《香江美人》
7. HK007 敏感肌
“先生,你站在这里,我和Jason过去看一下那边地上的段小姐。”
“你们快去!”
沙谨衍听着两道跑动的脚步声快速离自己远去,而失明的自己只能站在黑暗中等待结果。
双江兄弟蹲在段嘉玲左右。
江孝推推她的手臂:“段小姐?(抬头看弟弟)没反应。”
伸出食指去探她的鼻息。
这是他这个月第二次检查人有没有死,不是法医胜似法医。
“她没有死。只是摔了一跤,哪这么容易死,人晕过去了而已。”
江彦淡定地说,轻轻抬起段嘉玲的脑袋,手伸进后脑勺摸一下,确认后脑勺没有磕破流血。
“人有没有事啊?”
沙谨衍倾听他们那边的动静,终于按捺不住地喊一嗓子,担忧的音色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回荡。
“她后脑勺磕肿了,人晕过去了。”江彦抬头回道,然后跟哥哥说,“你开车送老板先回去,我抱她去看医生。”
兄弟俩分头行动。
江彦轻手轻脚地打横抱起昏迷中的女人,快步向停车场外走去。
段嘉玲身体腾空而起的瞬间似有所感,发出一道微弱的吟哦,眯开一条眼缝,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头顶的天花板在移动,随即再次陷入昏迷。
与此同时,江孝走到沙谨衍身边:“先生,Jason抱着段小姐去看医生。我扶你上车,我们先回去。”
去扶他的手臂,准备带他离开这个有点混乱的场面。
沙谨衍反握住他的手腕:“我不回去,我要跟过去看看她的伤势。”
“那……好吧。”
牵着沙谨衍慢慢追赶前面抱人的弟弟。
江彦听见身后响起的两道脚步声,停住,等他们赶上来了再一起走。
最后,段嘉玲被安置在急诊室的病床上。
双江兄弟去为她的伤势跑前跑后。
沙谨衍坐在病床边上,伸出手,先摸到她的手臂,顺着手臂往上缓缓滑动摸到她的脸蛋,小小的,软软的,轻轻摩挲一下便收回手。
对于她滑倒昏迷的这场事故,心生自责。
在停车场那会儿,他明明感觉得出她还有话想对自己说。
自己却因为还在介意他们上周在港口咖啡馆的那场不欢而散,故意不给她时间把话说完,急急忙忙地走。
自己如果多留几分钟,耐心听她把话说完,她后面也就不会在湿滑的停车场内跑步而滑倒受伤。
医生过来为患者做初步检查,确认她的后脑勺没有严重受伤,昏迷的原因只是短暂的脑震荡,过一会儿就会苏醒。如果不放心,可以在患者苏醒后去拍个片子,检查有没有颅骨折。
沙谨衍沉沉的脸色明朗了一些,然后想到段嘉玲今天来医院的目的:“Jimmy,段小姐的手指生冻疮,一并让医生给看看。”
江孝脱下段嘉玲两只手的手套,十根春葱似的雪白手指露出来,纤细漂亮,毫无红肿痕迹,他看着不像是有生冻疮的样子。
医生翻看她的双手后也说她的手很好,没有生冻疮,离开去处理其他病人去了。
沙谨衍明朗的脸色又放沉下去,当即想到“生冻疮”是她给自己会出现在医院停车场编造的借口。
也就是说,今天他们在停车场的相遇并非偶然,是她专程在停车场等他出现而制造的一场假偶遇。
甚至于,上周在港口咖啡馆他们的相遇,也可能是她制造出来的假偶遇。
沙谨衍“敏感肌”发作,怀疑乃至恶意地怀疑段嘉玲一而再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别有居心。
想到这个师妹对自己的崇拜可能是伪装出来的,自己上周却因为这些伪装的崇拜而洋洋得意,这种被愚弄的感觉……他放在大腿上的手紧握成拳,心中的不快甚嚣尘上。
“老板,你觉不觉得段小姐没有生冻疮却骗你说生冻疮的行为有点奇怪?”
江彦和他老板想到一块儿去了。
沙谨衍直接交代他说:“Jason,你打电话给香港的道格书院和中文大,问一下有没有段嘉玲这个人?记得要看她在学校的照片,以免她套用真实存在的人的名字。再去一趟港口咖啡馆,问一下她有没有向服务员打听我的事?”
“好。”
江彦转身离开。
“先生,你是觉得段小姐是故意接近你的吗?我看着不像。”
江孝为人比较简单,不会因为一点可疑的地方就去过度揣测别人的言行举止。
“为谨慎起见,先去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我的中学师妹,毕竟网上太容易查到我的个人信息。
打从一开始就是她单方面说自己是我在道格书院的师妹,而我查也没查就相信了。
在北极圈突然遇到一个自己的中学师妹,还是一个没有跟自己同校读书过的师妹,这种情节我怎么想怎么像是诈骗剧本。
如果是香港那边的媒体查到我在芬兰治病,派个女人飞过来和我套近乎、挖独家新闻,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当然希望她真是我的中学师妹,对我说谎是另有隐情,但我也不能明知她有可疑而不去调查。”
沙谨衍说完摘下墨镜,手覆住双眼轻轻揉搓。
江孝见状,关切地问:“先生,你眼睛是不是又疼了?刚化疗完,本来你的身体就难受。”
脑中胶质瘤的压迫让他的眼睛会阶段性疼痛,眼睛瞎都瞎了,还要遭这份罪,实在让人心疼。
“我眼睛不痛,只是有些疲乏。”
不止身体上的疲乏,头绪也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师妹”搞得乱糟糟的,像一面被打乱的棋盘。
“那你躺到边上的空病床上休息一会儿,段小姐有我看着呢。”
“好吧。”
江孝去扶他起身。
昏迷中的段嘉玲终于恢复意识,转动歪向一边的脑袋,压到后脑勺肿起的小山包,立刻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闷哼一声睁开了眼。
沙谨衍听见病床上女人发出的声响,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看着黑暗中的发声处,心情复杂地说:“你醒了。”
内心期待她接下来能给自己一个为什么要骗自己的解释。
刚苏醒的段嘉玲还未发现在她昏迷的片刻时间内,世界已经变天,自己在男神师兄心中的形象已经由中学师妹变成港媒派到芬兰色.诱他然后挖独家的女特务。
她直勾勾盯着沙谨衍没有被墨镜遮挡的4K盛世美颜,心中好一阵陶醉:
啊~好伟大的一张脸啊!
咦,他眼睛看上去不是好好的吗?
不,还是跟正常眼睛有点区别的——他的眼神没有焦距。
沙谨衍急着要听她的解释,跟她说话,她却半晌不应,有点烦躁地再说一遍:“你醒了。”
这个人是真摔傻了,还是发现自己生冻疮的谎话已经被识破,现在在装傻充愣?
段嘉玲状况外地“啊?”一声,猛抖一激灵:“啊,我醒了,我醒了……”说着话从病床上坐起,摸摸后脑勺肿起的小山包,疼得嘶嘶吸气,“摔一跤居然把我摔晕了,说明芬兰的土地真硬。”
内心OS:假偶遇变成真事故,这是对我撒谎骗盲人的天惩吗?不对,应该是“地”惩。
“芬兰的土地这么硬都没把你的头摔出血,说明你的头真铁,对吧,铁头师妹。”
芬兰的天气已经够冷了,沙谨衍还要冷不丁地讲冷笑话。
段嘉玲和江孝双双一愣。
段嘉玲没听出沙师兄这个冷笑话中暗藏的杀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铁头师妹……哈哈哈哈哈哈……铁头师妹……师兄,你太幽默了……哈哈哈哈哈哈……铁头师妹……”
沙谨衍冷哼一声:“师妹,你更幽默。”
好笑吗?
好笑吗!
江孝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太了解自己家的老大,老大会突然讲冷笑话,其实是生气的表现,所谓的“被气笑了”。
这个中学师妹没有悟性,还没有眼色么?
江孝恨铁不成钢,推一下还在笑个不停的女人:别笑了喂!
段嘉玲笑盈盈地翻起眼皮看他。
江孝朝她没有戴手套的手努一下嘴:中学师妹,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段嘉玲的目光从他的脸慢慢移向自己的双手,不笑了,不敢笑了:“我……手上的手套怎么没了?”
沙师兄不会已经把她识破了吧?
“手套在这里。”
江孝把手套还给她。
“把手套戴上吧。室外那么冷,室内这么暖,忽冷忽热的,手容易生冻疮。”
沙谨衍的语气又冷淡又阴阳怪气。
段嘉玲现在的体温就是忽冷忽热犹如洗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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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发烧:
沙师兄果然已经把我识破了!
刚才听沙师兄讲笑话,我还笑那么大声,原来我才是个笑话!
低声认错:“沙师兄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手没生冻疮。”
她没有拆东墙补西墙地为自己的谎言狡辩,而是直接认错,沙谨衍冷淡的脸色暖回来一些:“你手既然没生冻疮,你今天来医院干什么?”
段嘉玲沉默了一瞬,决定坦白从宽:“我……今天来医院是为了见你。”
沙谨衍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医院?那家港口咖啡馆的服务员告诉你的?”
“不是他们说的。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医院,我只是这几天都在医院停车场等你,一直等到你今天出现。”
“你说每天都在医院停车场等我,是我们上周分开之后的每天吗?”
“嗯。”
沙谨衍心头微微震动,此时的他特别想看她的表情,想通过她的表情判断她说的是不是实话,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治病?”
既然都坦白到这个份儿上了,段嘉玲索性把自己上周对他的“算计”都跟他说了,被当成心机girl就被当成心机girl吧。
她的“坦白局”委实把沙谨衍听笑了,不是被气笑了,这次是真被她的小聪明给逗笑了:“铁头师妹,你可真有意思。”
段嘉玲臊得慌,小小声地:“对不起,我只是想再见你一次,问你……你的眼睛还能不能治好?”
“你大费周章地每天守在医院停车场等我出现,只是为了想问我我的眼睛能不能治好?”
“嗯。”
沙谨衍承认她对自己病情的关心有让自己感动那么一点点,但对她是不是自己的中学师妹依然存有疑虑。
既然都读过道格书院,其实要验证也不难。
男人的沉默有点久,正当段嘉玲以为他在考虑是否要把自己的病情告诉给一个陌生人时,他开口了。
“道格以前有个外教叫Peter,他还在道格教书吗?”
段嘉玲被他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问糊涂了:不是在“拷问”她吗?怎么问起中学老师了?
“呃,还在教,他中六还教过我们班。”
“Peter老师有个绰号,你知道叫什么吗?”
段嘉玲马上想起Peter老师的绰号,扑哧一声,捂着嘴笑说:“尔康,因为他鼻孔很大。”
“原来Peter老师的绰号有一届一届地传承下来。”
钻石恒久远,尔康永流传。
沙谨衍也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
江孝抽抽嘴角,对这对年纪加起来超过五十岁的师兄妹表示无语,同时不得不佩服他们家老大测试人的办法简单粗暴却很奏效。
“我的眼睛……”
沙谨衍犹豫着开口。
段嘉玲马上不笑了,紧张地听他说下去。
“下个月月中会动手术,但手术不一定会成功,只能希望手术会成功。”
“原来有治好的希望,你不会一辈子失明,太好了!”
相信他找的医生一定是最顶尖的医生,手术一定会成功!
她在医院停车场苦等一周,得到的是好消息,值了!
自己再见他一次的目的已经达成,段嘉玲心里合计着她没有理由再逗留在赫尔辛基了,明天就退掉酒店房间,开车北上。
“你把酒店房间退了吧。”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嗯?沙师兄怎么知道我要退房?”
“你后脑勺会受伤,我也有一部分责任。你把酒店房间退了,去我郊外的别墅住几天,养养后脑勺的伤。医生说你摔出轻微脑震荡,我实在不放心大冬天的,让你一个人在陌生国度跑来跑去。芬兰的冬天三天两头下大雪,全国到处冰天雪地,行人又少,万一你头晕倒在路边,没摔死,冻也能把你给冻死。”
“我……”
“你不想去我的别墅住吗?”
是要一个人北上玩狗拉雪橇?
还是和暗恋的中学男神同居?
这是一道送分题啊!
“我想!”
得嘞,去芬兰北部游玩的计划再次宣告破产。
摔一跤摔出在大别墅里和男神师兄同居的机会,后脑勺肿起的小山包原来是福包。
8. HK008 女色魔
段嘉玲在放射诊疗室中拍颅骨CT。
沙谨衍盘胸叠腿,坐在诊疗室外的长椅上等待,神色如常,姿态悠然。
江孝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先生,喝水。”
把纸杯放进他手心。
沙谨衍默默抿一口温水。
江孝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到底没忍住:“先生,你不是怀疑段小姐接近你是别有居心么,怎么还让她住进别墅?”
沙谨衍语气云淡风轻:“怀疑她别有居心就不能让她住进别墅吗?让她住两天养伤,确认人没事了就让她离开。今天就这样和她分开的话,等下她真在芬兰的大雪天出什么意外,事后赖到我头上,更麻烦。”
江孝听完这话,装作若无其事地“哦”一声。
仗着他们家老大看不见,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笑眯眯的脸上挂着暧昧的吃瓜表情:对自己的命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的人,现在竟然跟我说担心一个女人会出意外?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等着看两天后你会不会让你师妹离开。
刚才听中学师妹说“我在医院停车场等了六天,只是为了想问你,你的眼睛还能不能治好”,他分明看到他们家老大脸上那一瞬的动容。
这个信号表明,事情的发展要不简单了。
“啊。”江孝突然拍一下手,“那我得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收拾一间房间出来给段小姐住。”
沙谨衍沉默地喝水,算是默认他的安排。
江孝不怀好意地试探:“先生,要把段小姐的房间安排在一楼、二楼还是三楼?不然,把她安排在主别墅旁边的房子住,免得这两天打扰到你。”
孝孝,你太淘气了。
沙谨衍只是眼瞎,心可不瞎,淡淡地出声:“Jimmy,你几次三番拿话暗里打趣我,觉得很开心吗?”
在太岁头上动土被点破,江孝暗道糟糕,脸上不怀好意的笑瞬间收敛,心虚地狡辩:“我哪敢打趣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安排段小姐住的房间嘛。”
沙谨衍敲打他一句便罢了,没再多说他什么:“你随便安排吧。”
被老大放过了,玩火自焚的江孝松一口气:“那,我把段小姐安排在别墅二楼喽?”
沙谨衍沉默一下,似乎在考虑,随后开口:“安排在别墅二楼最右边的套房,那里空间充足,有露天按摩浴池和桑拿房,风景也比较好。”
矮油,对一个让她住两天就要赶她走的中学师妹,考虑得这么细致。
主别墅二楼是当初设计师设计给房主住的,风景极佳,他自己就住在二楼最左边的套房。
江孝应下,打电话给别墅的人,吩咐他们收拾好房间。
段嘉玲拍完CT,医生在电脑上仔细看过她的片子,确认她后脑勺磕到的地方并无大碍,甚至连药都没开。
她直接与沙谨衍两人离开医院。
停车场内,沙谨衍拿出手机点开whatsapp:“说一下你的手机号,我把别墅地址发到你whatsapp上,你回酒店收拾好行李,用谷歌地图导航过来。”
他的手机是盲人模式,每一次触摸都会发出语音,段嘉玲心说原来他是这样用电子产品的,随即把自己的手机号读给他听。
沙谨衍把别墅地址用语音发到她whatsapp上,然后柔声问:“你后脑勺还疼吗?”
“还疼呢,我都不敢碰,一碰就疼。唉,摔这一跤就当是我为骗你的事,付出的惨痛代价吧。”
她像个委屈的妹妹对哥哥撒娇一般,沙谨衍听着,抿唇轻笑。
既然她已经“罪有应得”,他便不再追究她骗自己的事,只是叮嘱说:“行李收拾好了就早点过来,趁天还没有全黑前。”
段嘉玲乖巧地“哎”一声。
沙谨衍若不是知道了她上周“算计”自己的来龙去脉,一定会以为她就是这样一个表里如一的乖巧师妹,然后一不小心就落入她的圈套。
思及此,他唇上的轻笑加深了些,语气也带上几分隐约的戏谑:“那么,你路上开车小心。”
说完,在江孝的搀扶下坐进宾利后座。
段嘉玲目送宾利开出停车场,直到尾灯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坐进大众Polo,双手抓着方向盘怔怔地发呆。
刚才她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去沙谨衍的别墅住两天,等这个可以降低她智商的男人一走,她的智商回归正常水平,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一个单身女人,如此冒冒失失地答应去一个不算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男人家中住,真是太鲁莽了!
沙谨衍人前是风度翩翩的男神,谁知道他人后是不是无恶不作的禽兽?
万一他是。
自己主动住进他的别墅,岂非羊入虎口?
更何况他的别墅位于远离市区的郊区,别墅里还有那么多爪牙,万一他叫爪牙们把她绑成龟甲缚,用毛笔、用蜡烛、用小皮鞭……那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呐!
段嘉玲被自己的意淫吓得双手捂住滚烫的脸蛋,使劲摇了摇双肩。
太可怕了这个女色魔,说自己羊入虎口,应该是男神引狼入室才对。
她要是跟男神说龟甲缚,纯洁的男神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为了男神的贞操,她还是别去人家家里住,直接去芬兰北部,跟狗一起玩狗拉雪橇吧。
晚了,大众Polo已经开在通往男神别墅的郊区公路上。
时值下午五点多,赫尔辛基的天空早已被黑夜吞噬。
大众Polo的前灯劈开黑暗,照亮前路,车身在寂静的公路上行驶着,车内的气氛却与车外的寂静截然不同。
车内放着李克勤的《红日》,段嘉玲跟随旋律,充满激情地大声嚎叫: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
段师妹,你挺嗨呀,不是害怕住进男神别墅会被他龟甲缚么?
沙谨衍独自坐在别墅一楼的餐厅,餐桌上摆放着简单的西式晚餐,餐厅中只有刀叉碰撞餐盘的轻微声响,旁边的雾化壁炉中摇曳着仿真火焰。
像吃饭这种事,他可以不用依赖别人一筷子一筷子地夹到碗里吃。
瞎久了,他对自己在黑暗中的日常生活早已驾轻就熟。
包括平日里,他一个人也能在别墅内外随意走动。
瞎久了,反倒在黑暗中培养出一种独特的方向感。
原本想着等段嘉玲到了,和她一起吃晚餐。
怎么说今晚也是她住进来的第一晚,作为房主,和客人一起吃顿饭是一种基本礼貌。
稍作思量后,又作罢了。
他不想营造出一种“我很高兴你能住进来”的氛围,让她误会自己在取悦她。
反正她住两天,确认脑子真的没事了就会离开,自己还是不要给予她多余的体贴,和她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沙谨衍对这个中学师妹始终存有一点警戒心。
奉旨出去调查中学师妹的江彦回来了,直直走进餐厅:“老板。”
沙谨衍放下刀叉,拿餐巾擦擦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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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说:“Jason,我叫你去港口咖啡馆问几句话,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会跑去市区酒吧钓男人了吧?”
江彦一本正经地否认:“没有。我离开咖啡馆后,顺路去了趟市区服装店拿Jimmy订购的衣服,省得他明天再开车跑一趟。我坐的士时,听到的士电台说明天要下大雪。”
“你比Jimmy稳重多了,就该让你当哥。”
“他爱操心、话又多,他当哥比较合适。”
沙谨衍灿烂地笑:“好了,我们不要再在背后说他坏话,等下他会打喷嚏。我这个中学师妹,你查得怎么样?”
他没有告诉江彦,下午自己在医院里已经用旁门左道的法子给她验明正身了。
“咖啡馆的服务员说,段小姐上周的确有向他们询问你是不是经常去他们店喝东西。服务员以为她要骚扰你,就说你那天是第一次去喝东西。”
沙谨衍点点头:“他们倒是好心,下次去,一定多给他们一些小费。两所学校那边呢?”
“老板,你这个学妹在道格书院和中文大都挺有名的。”
“哦,怎么说?”
“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是中四考入道格书院,入学考试的分数很优秀,道格还给了她奖学金。
小一到中三都在圣玛利亚女子书院读书。
她大学之前读的学校都是香港学费很高的私立学校,可见家庭经济条件应该很好。
跟你一样,她是她那一年道格书院的DSE状元之一,照片就在道格书院官网的光荣榜上挂着。
她在中文大的情况也没有骗你,录取的专业是翻译,后面又加修一门艺术。
两门专业读的都很好,每年都拿很高的奖学金。
她从中学开始就参加辩论赛,大学期间也没落下,YouTube上可以搜出很多她的辩论赛视频。
她IG有十几万粉丝,在IG上算是个小名人。”
沙谨衍静静听着江彦的汇报,嘴角始终微笑着。
他很满意段嘉玲对自己的诚实,包括下午也是,明知道向他坦白“算计”他的事,可能会惹怒他,依然选择对他说实话。
看样子,她是一个坦率大方、敢作敢当的女人。
“嘁,她这么优秀吗?就没有什么缺点?”
“倒也不是,她好像不太擅长运动。中学在道格的击剑社团学了三年击剑,一直没学会。”
“她在道格的击剑社团待了三年!”
沙谨衍眉头一挑,马上来了精神,连面堂都亮了。
要知道,他中学六年都待在道格的击剑社团,对这个社团拥有很深的感情,想不到这个师妹也在击剑社团待了三年。
“对。在击剑社团的网站上,我找到了她的照片和练剑的视频。剑术确实很烂,你看了一定会生气怎么会有这么笨手笨脚的剑手。”
江彦忍不住在话尾吐槽了一句。
在他们家全国击剑冠军的老板没瞎之前,他经常和老板一起切磋剑术。
体验过顶级水平的剑术,自然无法忍受段嘉玲那不成样的剑术。
沙谨衍开怀大笑,笑得那个美呀:“你把她中学练习击剑的视频发到我whatsapp上,我要听听她的剑术怎么个烂法!”
正在开车过来途中的段嘉玲重重打了个大喷嚏。
几天后,当她得知全国击剑冠军听过自己中学练习击剑的视频,当即感觉脸这个人体器官正在慢慢从自己的脸上脱落下来,死命掐住人中,才没有羞晕过去。
“对了老板,我翻段小姐IG时,发现她有一件事骗了你。”
9. HK009 同居啊
沙谨衍的满面笑容登时消了一半:才在心里夸她诚实,转眼就被我查出有瑕疵,真是不禁夸。
“什么事?”
“上周她遇到我们的那天,她说那天凌晨刚到赫尔辛基。但根据她IG更新的动态来看,其实她五天前的凌晨就已经到达赫尔辛基。寒假也不是只在一个芬兰旅游,实际上,她寒假准备游历北欧五国作为自己的毕业旅行,不知道为什么要骗你说寒假只在芬兰旅游?”
沙谨衍听完心中一动,根据那天她见到自己时表现出来的高兴劲儿,她那样说可能是因为他——因为突然知道他这个自己中学时期崇拜的师兄在芬兰。
“原来她现在正在进行毕业旅行。大学读双学位那么辛苦,如今利用寒假进行毕业旅行还要被我耽误这么多天。我不知道她的这些事还好,现在知道了,心里对她反倒有些过意不去。”
“老板,我查的这些都是段小姐学校里头的情况,你需要我再去调查她家里的情况吗?”
“我要跟她结婚……”
江彦惊悚地屏住呼吸。
“吗?”
江彦虚惊地放开呼吸。
沙谨衍皮一下,有成功吓到他,满意地勾起嘴角,这才肯好好说话:“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中学师妹,我要跟她结婚吗?调查人家家庭背景干吗?被她知道了,肯定会生气我在背后调查她,把我当成坏男人,对我在她心中的优秀师兄形象多么减分呀。”
江彦嘴上不说,心里说:少查一点,多查一点,有区别吗?反正都查了。中学师妹不会因为你少查一点她的背景就感动得感谢你。
沙谨衍仿佛将他看穿,冷不丁说:“刚才你说的那些东西,网上都找得到,不算调查她。”
心里话被他回答了,江彦老脸一红:老板失明后,洞察力不仅没有因此减弱,反而变得更加敏锐,像个会读心的半仙。
是仙就要渡劫。
要查人家就查干净,偏要给自己在后面留一个渡劫的契机。
“帮我在IG和YouTube上关注她一下。”
“哦。”
“我现在是她的十几万粉丝之一啦~”
江彦嘴上不说,心里说:我看你是治病期间闲得慌。
拿着老板的手机操作,这时屏幕上跳出whatsapp语音来电。
他一看来电人的名字:
铁、铁头师妹?!
这又是老板的哪个师妹?!
老板怎么把人家备注成这种名字?!
“老板,你的铁头师妹来电。”
江彦把手机放进他手心。
“啊,她肯定是到了!”
沙谨衍立马接听。
“嗯,嗯,好,我叫Jason出去接应你。”
挂断语音电话。
“Jason,段师妹来了,你出去给她指一下停车位。”
“你说谁来了?!”
破案了,段师妹就是铁头师妹!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现在的重点是,他下午也就比他们早一些些离开医院,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板怎么把中学师妹叫来家里住?!
自从老板失明后,整个人就癫癫的,上周玩自杀未遂,这周把不熟的中学师妹捡回家里住。冬天之前的他明明很正常,难道他的发疯季是冬天吗?
沙谨衍在赫尔辛基郊区的这处住宅其实是一座度假庄园——莱利庄园,以设计师的名字命名。
庄园占地面积超过两万平米(相当于3个标准足球场大小),坐落于半山坡上,四周被赫尔辛基的自然风光环抱。
庄园的核心建筑是一座简约风格的现代化别墅,站在别墅宽阔的月牙形露台上,可以俯瞰远处茂密的云杉林和山坡下那片开阔的私人湖泊。
现在是冬天,湖泊不再碧波荡漾,水面已经结上一层厚厚的冰,银白色的冰面与周围挂满雪的云杉林相得益彰。
去年沙谨衍确定自己要在赫尔辛基大学医院接受脑肿瘤治疗后,便果断出手,花费1.2亿港币买下这座世外桃源一般的度假庄园,作为自己在赫尔辛基的疗养住宅。
这个面积,这个环境,这个价格根本是“捡漏”!
经江彦指引,段嘉玲将大众Polo开进庄园的户外停车棚。
熄火后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弯腰准备拉出大行李箱。
“我来吧。”
“谢谢。”
段嘉玲笑着道谢,站到一旁。
江彦帮她把大行李箱拉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推着行李箱和她一起并肩走在庄园内。
段嘉玲边走边新奇地打量这座冬夜下的静谧庄园。
草坪、泳池、网球场……豪宅该有的基配都有,主要是这座豪宅建在森林中,周围树木多,像一座天然大氧吧。
沙师兄这哪里是买下一座豪宅,他是买下一整片森林啊!
何止森林,还有一个大湖泊呢,里面鱼可多了!
“我之前开车来过这附近拍视频,都不知道杉树林中藏了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庄园。”
“这里清静,适合给老板养病。”
走进别墅,江彦直接带段嘉玲上二楼。
他已经给哥哥打过电话,知道了下午自己离开医院后所发生的剧情,也知道了他们家老板那个可笑的“鼻孔验身法”。
老板叫他去调查中学师妹的真身,老板自己用“鼻孔”也能验出中学师妹的真身。
从结果来看,他的作用不就等同于“鼻孔”的作用!
那当下,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直到此时,他心里对老板的怨气依然很大,一边提着行李箱上楼梯,一边在心里对老板碎碎念。
走进段嘉玲住的套房,江彦放下行李箱。
“段小姐,你稍作休整后可以去一楼餐厅吃晚餐。”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叫我段小姐啦,叫我Arlene就好。”(读音同“阿玲”)
“行。老板的房间就在这一层最左边,那我不打扰你了。”
江彦转身离开,去一楼餐厅向老板复命去了。
段嘉玲关上门的瞬间,立刻撕掉淑女画皮,原形毕露,兴奋地一屁股坐在大床上,身体往上颠了颠。
眼睛扫一圈宽敞舒适的房间,地暖开了,房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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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和,一定是沙师兄提前叫人整理好房间,等着她入住。
想到这里,段嘉玲心中甜蜜,脸上笑开花。
向后一躺,甜蜜暴击,身体瞬间虾子一般弹起,捂住后脑勺被压疼的小山包,疼得龇牙咧嘴,脸蛋拧巴成一团。
“换身衣服,下楼觅食吧。”
一天之内刷了这么多跌宕起伏的剧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她累坏也饿坏了。
蹲下,打开行李箱一通翻找衣物,边翻边嘀咕:
“沙师兄现在在房间里吗?我换好衣服要不要先去跟他道声谢?他好心邀请我来家里养伤,我总得表示一下。”
“哎哟,我怎么都没带漂亮的冬衣出来旅行!”
“我带这么多双保暖袜子出来干吗啦!”
“我又不是蜈蚣精!”
你穿得像仙女下凡有咩用,你师兄又看不见。
说师兄,师兄到。
沙谨衍站在门外,轻轻敲两下房门:“师妹,是我。”
段嘉玲呼吸一窒,迅速起立,拉拉有些皱褶的羽绒服,扒拉扒拉有些毛躁的黑发,咳两声清清喉咙。
五秒之内干完这一系列动作,面带微笑地去开门,甜甜地叫:“沙师兄。”
门一开,浓郁的女人气息扑面而来,包裹住沙谨衍,让他的心湖轻轻一漾。
但这一漾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在他的心湖消散,仿佛从未到来过。
“房间喜欢吗?”
“喜欢,谢谢师兄!”
她的声音神采奕奕,一团火似的。
沙谨衍感受到她的能量从门内传到门外的自己身上,声音不觉柔了几分:“你不用一直叫我师兄,可以叫我Vincent。”
“好,那你以后也叫我Arlene。”
沙谨衍又感受到她热烈又专注的目光千丝万缠、无处不在一般,将门外的他整个缠绕起来,让他生出一股拘束、不自在的劲儿。
此处不宜久留!
“你住在这里随意一点,有什么需要就找Jimmy,别墅里里外外都是他在管理。我先走了,明天见。”
嘎,这就走了?
段嘉玲失落地嘟一下脸,马上恢复元气:“师兄晚安。”
沙谨衍板着脸“嗯?”一声。
段嘉玲秒懂,重叫:“Vincent晚安。”
“嗯,晚安。”
沙谨衍转身,用手摸索着墙壁慢慢向前走去。
段嘉玲不假思索地从门内跨出一步,打算追上去,像他身边的人那样去牵着他走路。
动作顿一下,把跨出去的脚默默收回来,打消了去牵着他走路的念头。
一来,这里是他家,他肯定熟悉到闭着眼睛也能行走自如;
二来,他运动员时期那么强大、自信和骄傲,像他这样的男人,失明后一定不喜欢被人当成弱者去怜悯和照顾。
算了,她还是不要做这种自我感动的“好人好事”,沙师兄才能自在地与她相处,不会觉得有负担。
最好的相处之道,是让失明的他保持他应有的骄傲,而不是在他面前表现出多余的同情。
10. HK010 第一夜
段嘉玲换下厚重的冬衣,穿上轻便的衣物,下楼到餐厅吃晚餐。
走进餐厅,看到双江兄弟也在。
实际上,他们平常不在正厅吃三餐,今晚是沙谨衍特地叫他们给客人当作陪。
说什么客人第一天到,不要让她产生“他们不欢迎我,只是因为我后脑勺的伤,才勉强让我住进来养伤”的不好想法。
沙谨衍一方面暗示自己要与段师妹保持距离,不想与她过于亲近;一方面又很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不想让她误会她被自己忽视。
这两种想法他自己没发现很割裂么?
三个年轻人边吃边聊,餐桌上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江孝和段嘉玲都是外向的E人性格,两个人可以撑起一台戏,连带着江彦这个平时话不多的i人的话也变多了。
闲聊间,段嘉玲惊讶得知:江彦居然是沙谨衍在牛津的师弟,仅仅小他一届!
沙谨衍本科从牛津毕业后,前往麻省理工读研,而江彦本科和研究生都留在牛津读,直到毕业后回港,入职沙家公司,担任沙谨衍的特助秘书。
段嘉玲却以为江彦只是沙谨衍的司机,专门负责给他开车、跑腿、处理一些生活上的杂事,想不到人家是牛津学霸,履历甩她十八条街。
她羞愧到脸都红了,庆幸自己没对他说过“你给沙师兄当司机,工资应该很高吧”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话。
倒是哥哥江孝是个典型的学渣,DSE拼尽全力也只考上一所香港的普通大学,香港八大名校一所也考不上。
现在这份待在沙谨衍身边给他做生活助理(相当于高级男保姆)的工作,也是弟弟江彦将他推荐给沙谨衍的。
良禽择木而栖,他们哥俩现在就跟着千亿珠宝帝国继承人混了。
“段小姐,既然你本科毕业后没有继续读研的打算,要不要来沙鸿福珠宝集团就职?”
因为亲自调查过她的在校表现,知道她学业成绩优异,江彦看好她进入公司后的工作能力,便向她发出工作邀请,随时随地为公司网罗人才。
“我毕业后……应该不太可能会去沙师兄家的公司上班。”
段嘉玲有些躲闪地说道,说完便低头吃东西,似乎不想多谈“到沙鸿福珠宝集团上班”这个话题。
江彦看出她似乎另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出来,心想她从小一直读很贵的私立学校,莫不是家里本身就有公司?
“唉,那太可惜了。”这么好一匹牛马。
替段嘉玲痛恨自己没有沙师兄的读心术,不然听见他的心声,铁定掀桌。
晚餐后,段嘉玲看时间尚早,便在庄园周边的山坡上下随意溜达,消化消化。
整座庄园在白色夜灯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别样情调,柔和的灯光映衬着冬夜的冷冽空气,特别有一种文艺爱情电影的浪漫氛围。
她走着走着,脑子便四大皆空了。
从坡上走到坡底的湖泊边,银色的冰层在夜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晶莹剔透的亮光。
她伸出一只脚在结冰的湖面上跺了跺,感受到湖面的坚实后便起了童心。
慢慢地,把另一只脚也踏上湖面,小心翼翼地滑动一小步,身体在光滑的湖面上晃动了一下,站稳后笑出了声。
笑到中途,悲剧还是发生了。
脚下突然一滑,重心一下子不稳,双手在空中乱挥,身体前倾一下又猛然后仰,终于在坚硬的湖面上“哎哟”一声,摔了个屁股墩儿。
幸亏冬天的裤子厚实,虽然摔得疼,好在没把她摔出一个尾椎骨折。
一天摔两次还能安然无恙,她也算洪福齐天了。
手脚并用,像狗一样爬到岸上,拍拍身上沾染的雪,揉着隐隐作痛的屁股慢慢往山坡上走回去。
没把她摔怕,还想着不知道湖里有没有鱼,明天过来冰钓。
一片雪花落在她脸上,瞬间融化。
仰面朝天,更多雪花落在她脸上。
“下雪了?”
“天气预报不是说明天才下雪吗?”
“这才几点就下雪了,误差这么大。”
“回房吧,回房在豪华大浴缸里泡澡赏雪。”
豪华大浴缸+全景玻璃是豪宅基配。
但凡她胆子能大一些,不怕被人看,在露台上的露天浴缸里泡澡赏雪,那才是视觉和身体的极致享受。
有时候,她真的挺羡慕汤曼珍那种“豁得出去”的大无畏精神。
回到别墅二楼,段嘉玲身体往右转,准备直接回房。
定住脚步,180°转身,伸长脖子去瞄沙谨衍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门开着。
想问他件事,不知道这个时间去找他会不会不方便?
脑子还在考虑该不该去找他,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迈向他的房间。
离房门越来越近时,隐约听到房中传出他和江彦的谈话声,两人似乎在讨论工作。
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段嘉玲转身走回自己房间。
她以为自己无所谓,事情可以明天再问,没想到这一转身,心里隐隐有种说不清的失落感。
江彦无意间瞥了眼门口地上,似乎捕捉到什么,思索一下,不紧不慢地报告:“老板,段小姐刚才来过,应该是想找你。”
沙谨衍一愣,拔高音调有点激动地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刚,大概一分钟前。我看到门口地上出现她的影子,可能是听到我们在说话,不想打扰我们就悄悄走了。”
沙谨衍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语带责备地说:“你发现她来找我,为什么不马上说,非要等她走了才说!”
早跟他说,他早就把人喊进来了,怎么会让她悄悄走掉?何至于他现在心里这么失落——明明可以见到,却变成不能见到!
江彦喉咙梗住了,感觉自己像条走在路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脚屁股的狗,拔剑四顾心茫然,只能在心里拍案而起:怪我咯!段小姐自己不进来怪我咯!你见不到你的小师妹怪我咯!
网上说,桑拿是芬兰的国粹,芬兰人无桑拿不欢。
段嘉玲来芬兰两周了,居然还没体验过一次正宗的芬兰桑拿。
泡澡半小时后,立刻补上这项“异国文化体验”,进入桑拿房做桑拿SPA,直到把自己蒸成一块七分熟的牛排才肯出来。
身体乳混合身体油,把全身抹了个遍。
提前在床上趴好,然后撕开三张面膜。
等会儿,三张?
太可怕了,被未来男朋友看到,会不会误会她有三张脸?
哪儿呀,三张面膜一张敷脸,两张敷屁屁的左右两个半球。
连见多识广、玩得花的汤曼珍,以前都说过她这个癖好真变态。
而她说:精致女人,要从脸保养到屁屁。
趴在床上翘起双腿,优哉游哉地前后摇晃,一边享受面膜敷在脸上和屁屁上的凉爽,一边在笔电上刷IG。
IG今天又增加一百多个新粉。
旅游期间,她IG更得比较勤快,每天都上传芬兰的美食照、风景照和自拍照,涨粉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
最近在考虑要不要接广告赚点外快,贴补大学毕业后的房租。
段嘉玲上大学后就没在汤家别墅住了,大学四年都住在学校宿舍,包括寒暑假。
汤曼珍也没住校。
大小姐受不了几个人挤在巴掌大的学校宿舍里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又因为要经常带男人回家过夜,也不想住家里被妈妈唠叨,便缠着爸爸给她一套高级公寓住,还叫段嘉玲也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和自己一起住。
段嘉玲会同意才有鬼。
她宁愿住在巴掌大的学校宿舍,早上起床去倒四个人的垃圾,也绝不住在几百平的高级公寓,早上起床出门,在大厅地板上踩到一只装满精.液的避孕套。
更何况跟汤曼珍两个人一起住,自己只会变成她的“住家保姆”。
段嘉玲粗粗浏览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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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粉的名字和头像,看到感兴趣的就点进对方主页,随意瞧两眼。
看到一个击剑头像。
点开头像图片。
图片中的男人穿着全套击剑运动服,手举佩剑立在胸前,头上戴着击剑头盔,完全看不到脸。
这种击剑造型不足为奇,让她新奇的是,这个男人身上穿的竟然是香港代表队的击剑运动服,衣服上绣着代表香港的徽章。
他是香港的职业击剑运动员吗?
段嘉玲忍不住点进他的IG主页。
只有五千多粉丝。
翻了翻他更新的笔记,几乎都是与击剑相关的内容,以及一些分析击剑比赛的技术性笔记。
从他在评论区与粉丝的互动来看,他已经从击剑运动员的职业生涯退役了,现在从事的工作和击剑完全无关,只是出于对击剑的热爱,一直有在关注击剑比赛。
段嘉玲的烂剑术并不妨碍她因为崇拜曾经作为职业击剑运动员的沙谨衍,而爱屋及乌地喜欢上击剑这项运动。
今天IG上有个香港代表队的前击剑运动员关注自己,这让她好开心,同时又好遗憾——要是沙师兄也个IG账号就好了。
人家运动员都有开IG账号圈养粉丝,怎么就他没有?
还是说,他有私人的IG账号,只是她不知道?
敷完三张面膜,段嘉玲磨蹭片刻便关灯睡觉。
平躺压着后脑勺还是会有点疼,只能侧躺着睡觉。
窗帘没有完全合上,留了条不大不小的缝隙赏雪。
缩在温暖的棉被中,目光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不由回忆起这两周在赫尔辛基发生的种种,感到一种匪夷所思的神奇。
不算中五那年沙师兄到学校做演讲,她和沙师兄其实完全没有交集,只是她单方面地粉上沙师兄——喜欢他击剑时的专注、自信和强大。
可是,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的她居然睡在沙师兄家里,而且还跟他睡在同一楼层!
像她这种情况,算不算梦女追星成功?
嗯,怎么不算呢。
芬兰的天气预报实在太不准了,今晚不仅下雪,午夜时分甚至狂风大作,刮起暴风雪。
庄园周围的云杉林在大风中剧烈摇摆,树枝猛烈相撞,发出阵阵令人不安的巨大声响。
段嘉玲在熟睡中被吵醒,双眸在昏暗的房中亮晶晶的,耳朵听着呼啸的狂风,眼睛通过未完全拉紧的窗帘,看到窗外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雪花,仿佛要吞噬天地间的一切。
她翻身换到另一边侧躺,但外面刺耳的风声实在太吵,干脆拉起棉被整个盖住头。
片刻后,在棉被中睁开眼,想起左边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通风的小窗户没关,她晚上去找沙师兄时看到的。
要不要起床出去关上?
现在风雪这么猛烈,雪花肯定会灌进来,如果让它吹一晚上,明天走廊上肯定一地都是雪水。
段嘉玲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掀开棉被下地,穿上棉拖和针织大衣,裹紧身子,开门向左边走廊的尽头走去。
走廊空荡荡的,墙壁上的夜灯发出冷淡的白光。
夜色静谧中,只听到外面的暴风雪在肆意呼啸。
段嘉玲关好通风的小窗,冷得紧紧抱住自己,准备快步小跑回房间。
静谧的空间突然响起“嘭”一声,吓得她耸起肩膀,脑袋转向声源处:
声音是从沙师兄房间发出来的。
他是不是也被暴风雪吵醒了?
他不会起床时撞到什么了吧?
段嘉玲走到沙谨衍的房门口,轻轻敲两下房门,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沙师兄,是我。”
“我听到你房间里有声音,你撞到什么东西了吗?”
“你没事吧?”
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里面的动静,隐约听到一阵阵低沉、痛苦的吟哦。
她心脏登时一揪,顾不上多想,急忙转开门把走进去。
11. HK011 一起睡
房内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夜灯光亮,将房间分隔成一半微明、一半漆黑的两个空间。
“沙师兄?”
段嘉玲心里担忧沙谨衍是否出了意外,忘记沙谨衍叫她不要再叫自己沙师兄。
她循着低沉、痛苦的吟哦声,从套房外间走进内间,看到倒在地上的椅子,心猛然一沉,快步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也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夜灯透进来的微微光亮。
微光恰好整个笼罩住瘫坐在地上的男人,让他看上去那么朦胧、不真实。
沙谨衍抱着马桶呕吐不止,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破碎感和性感并存。
段嘉玲眼下只担心他的身体状况,顾不上什么害羞和男女之间的分寸感,毫不犹豫地抓起壁挂架子上的毛巾,蹲到他身边。
男人难受的呕吐声听得她心脏揪成一团,一边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你慢慢吐,吐完就会好些了。”
沙谨衍终于把肚子里的晚餐残渣全吐干净了,喘着粗气,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
“沙师兄,擦擦嘴。”段嘉玲把毛巾递给他,起身去接一杯水,蹲回他身边,递给他水杯,“沙师兄,漱漱口。”
沙谨衍脸上带着难受的神情,肌肉微微抽搐,漱完口又喝了两口水,慢慢调整呼吸节奏,让紊乱粗重的呼吸回归到平稳舒缓。
突然向右扭头,唇瓣不经意间擦到她的脸颊。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把头后退一些,与她拉开距离:“这么晚,你怎么跑进我房间?”
段嘉玲抿着唇瓣,面如桃花,迟疑半拍才忍着羞意解释:“外面刮暴风雪,我被吵醒了,想起你这边走廊有扇通风的小窗户没关,我担心雪会飘进来,起床出来关窗,然后听到你房里有东西倒地的声音,我不放心你,才进来看看。”顿一下,有些不安地说,“但是我进来之前有敲门,你没回应,我很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就擅自闯进来了,对不起。”
沙谨衍叹息一声,声音柔和:“你好像很习惯跟人说对不起。见面至今,你一直不停跟我说对不起。现在,应该是我要谢谢你能够进来查看我的安危才对。”
一米八五的身高慢慢从地上站起,窗外夜灯幽亮的光线从笼罩他全身变成只能笼罩他的下半身,上半身隐没在黑暗中,造成一种半明半暗的强烈对比。
段嘉玲心神乱飞,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偷瞄他被紧绷小裤裤包裹的生命起源之物,感到有一股无形的气场从他体内释放出来,向她聚拢压迫而来,把她压得喘不过来气。
闭眼使劲甩了甩头:段嘉玲,你这个禽兽,用不干不净的眼神凝视沙师兄,他可是个盲人!走出去不要说你是中文大校友!
段嘉玲对自己龌龊的思想羞愧万分,一边唾骂自己是禽兽,一边心跳仍然很剧烈。
男人已经慢慢挪着步子向外走去,她赶紧追上去搀扶他的手臂,想帮他走得更顺一些。
沙谨衍抽走手臂,有点倔强地说:“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段嘉玲理解并尊重他失明后敏感的自尊心,不再强行搀扶他,只陪着他龟速挪步子。
对他的浓浓保护欲,让她将他当成一只长着两条大长腿的乾隆御用陶瓷在走路,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呵护他,生怕这只珍贵的“亿万陶瓷”在前行过程中给磕着碰着。
“沙师兄……”
“嗯?”
段嘉玲立刻反应过来,重喊:“Vincent,你刚才吐得那么厉害,不要紧吧?要不要打电话叫人过来?”
“你不用紧张,我偶尔夜里会反胃呕吐,这是脑肿瘤化疗的副作用,我只能忍着。”
他语气平静,段嘉玲心里却好一阵酸楚,看他的眼神变得怜惜,心里明白他化疗带来的痛苦绝不仅仅是呕吐这么简单。
要知道他曾经可是代表着健康、力量和无畏的职业击剑运动员,如今却要承受疾病的折磨,不仅身体疲惫,精神也饱受摧残。
虐身又虐心,太可怜了。
泪水漫上眼眶,她眨眨眼,热泪滚下,忍着不发出一点抽泣声。
沙谨衍缓步向那只倒在地上的椅子走过去。
段嘉玲快走几步去把椅子搬起,靠在墙边放好。
听到她搬椅子的声响,沙谨衍解释:“我刚才急着跑进卫生间吐,不小心绊倒椅子。”
段嘉玲不敢让他听到自己的哭腔,没有开口说话,只发出闷闷的一声“嗯”。
沙谨衍敏锐地捕捉到她声音中的异样,心头一动,已经知道了。
当小腿碰到床边,他弯下腰摸到棉被,翻开,上床躺进去。
段嘉玲也弯下腰帮他整理棉被。
房内开着地暖,很暖和,她仍是一丝不苟地将棉被边角掖好,不让一丝她想象中的冷风灌进去。
沙谨衍忍不住从棉被中伸出手,先碰到她的手臂。
段嘉玲停住整理棉被的动作,保持弯腰的姿势不动,心里微微紧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Vincent?”
沙谨衍不响,顺着她的手臂摸到她的下颌,摸上她的脸颊,果然碰到还未干涸的泪水:“哭了?”
段嘉玲慌忙扭开脸,抬起袖子匆匆抹掉脸上的泪水:“这个是……”
“是为我哭的?”
段嘉玲紧急调动所有脑细胞来编造一个自己哭的理由,可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除了为他哭,她空白的脑子根本想不出其他哭的理由。
她回答得稍微迟一些,沙谨衍便知道她肚子里正在打什么算盘,声音一沉:“不要再像白天那样骗我。”
师兄凶一下,师妹便放老实乖乖低头,羞羞答答地说:“嗯,是为你哭的。”
“因为可怜我?”
段嘉玲讶异于他竟然会这么认为,马上否认:“当然不是,是心疼你!”
语气急切,生怕他误解自己为他哭的初衷。
沙谨衍听见心底有一朵花在悄然绽放的声音,往大床另一边挪过去,然后拍拍自己躺过的地方:“你先别走,坐到床上,陪师兄说会儿话。外面暴风雪的声音太吵,师兄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段嘉玲坐上留有他体温的床铺,盘起双腿,挖苦他说:“你不用师兄长、师兄短地提醒我你的‘长辈’身份,我会陪师兄夜聊的。真是的,还拿师兄的身份压我,仗势欺人。”
沙谨衍抿唇笑,佯装恶霸:“我就是要拿师兄的身份压你,你不服?不服咬我啊!”
“你看看你,生着病都这么跋扈。我都不敢想象以前身体健康的你,是怎样的唯我独尊。”
沙谨衍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你晚上来找我有什么事?”
段嘉玲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来找过你?你听到我脚步声了吗?”
眼睛看不见的人,耳朵真的会变得这么灵敏吗?
沙半仙的读心术再次发功:“不是我眼睛看不见,听力就变好了,是Jason看到你投在地上的影子,然后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Jason眼睛真利。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你。”
“问。”
“我晚餐后在庄园散步,发现别墅背面竟然有一间玻璃穹顶屋,你可以借给我看极光吗?我来芬兰之前就想预订那种可以看极光的玻璃屋酒店,但这种玻璃屋酒店太热门了,早早就被抢订一空。我本来很失望来芬兰旅游少一个体验项目,没想到在你这里柳暗花明。”
玻璃穹顶屋,简单来说就是屋顶是透明玻璃的小屋,躺在小屋里的床上可以仰望极光,没有极光的夜晚也可以仰望满天繁星,是北欧游的网红体验之一。
因为太热门了,在每年11月到次年2月的极光旅游季期间往往一房难求,想要订到一间需要提前几个月预约,否则根本抢不到。
“可以是可以,不过赫尔辛基位于芬兰南部,在这里看到极光的概率比较低。”沙谨衍说话间灵机一动,半真半假、试试探探地说,“你想要在赫尔辛基看到极光,可能要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增加看到极光的机会。”
孝孝啊,你前文说什么来着?
你真是太了解你们家老大了,你看他马上拿极光当诱饵,勾引段师妹在别墅多住几天。
襄王有意,神女似乎也有意。
段嘉玲没有马上答应他的提议,先故作犹豫地“emmm……”一下,再装模作样地假客气:“我可以多住几天等极光出现,就是怕打扰到沙师兄。再说我这个闲人住在庄园里白吃白喝,我也怪不好意思的。给你住宿费,你肯定不会要。”
“谁说我不要你的住宿费?不要给我贴上‘大方’的标签。”
段嘉玲被他的话逗笑,气氛轻松不少。
沙谨衍嗓音温柔:“那就这样说定了?”
段嘉玲的柔情也像潮水一样从心底卷上来,看着他在昏暗光线中的模糊容颜,甜甜地笑:“好。”
从盘腿坐变成抱着双腿坐,想到可以在这里多陪他几天,开心到摸jiojio。
“啊,房里没开灯吧!还有刚才卫生间里也没开灯!该死,我才想起来,一定很黑吧!因为有没有开灯对我来说都没差,我平常独处时习惯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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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结果把你给忽略了。遥控器在我床头,你去拿来开灯。”
“哈哈哈,不用不用,夜聊嘛,就是要黑灯瞎火才有夜聊的感觉。其实也不是很黑啦,有外面夜灯透进来的光。”
让段嘉玲选,她宁愿不开灯,让黑暗成为一层面具,遮住沙师兄那张可以向她发射百万伏特超高电压的母胎圣颜,自己和他夜聊才能这么自在,不会手足无措。
“你冷不冷?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躺进来。”
沙谨衍翻开棉被,邀请段师妹一起盖棉被纯聊天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纯洁无害,但他似乎忘记自己此刻只穿着一条性感的三角小裤裤。
段嘉玲在内心呐喊:沙师兄,你不要再试探我的道德底线了!
干笑着把棉被盖回去:“不,我不冷,我穿着针织大衣呢。”
沙谨衍知道她不躺进来是在顾虑什么,但自己怎么能够对她说:你别怕,我现在身体状态很差,就是一只病猫,完全没有性.欲,对你不存在任何威胁。
直接跟她说这种无礼的话,搞不好天一亮她就会收拾行李走人。
“Arlene。”
“嗯?”
段嘉玲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低沉中带点迷离的音调把她的心神撞得一荡。
“你住在我这里,会不会耽误你寒假在芬兰的旅行?”
沙谨衍小心翼翼地避免提及“毕业旅行”“北欧游”这些他不应该知道的词汇,以免让她察觉到自己偷偷调查过她,降低自己在她心中的观感。
一个夜聊,段师妹是坦诚相待,他是三句话使一个心眼子,真嘞是。
“没关系,这里这么漂亮,有树有湖有靓仔,可以当成我寒假旅行的其中一站。”因为这里有你,我一定会没齿难忘这一站!
心里被幸福感填满,段嘉玲开心到摸jiojio。
“说到湖,山坡下的那个大湖里面有鱼吗?我天亮后想去湖上冰钓。”
“有鱼,我和你一起去。”
管它有没有鱼,反正他要跟她一起冰钓。
段嘉玲捂嘴小小打一个哈欠。
“你困了吗?”
“还行,我还剩两格电量,等剩一格电量,我再回房睡觉。”
“那我们不聊了,我要赶在你回房前睡着,这样你就可以陪着我入睡。”
沙谨衍带几分孩子气地说道。
段嘉玲听得扑哧一笑:击剑全国冠军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那你快闭眼睡觉,我在这里陪到你睡着。”
伸手整理一下盖在他身上的棉被。
见他有乖乖闭上眼,段嘉玲又捂嘴小小打一个哈欠,把脸埋在双膝上静静陪着他。
没坚持多久,自己先在膝盖上睡着了。
头一歪,身体跟着一歪,砸在他身上。
沙谨衍还在酝酿睡意,突然被她一砸,在黑暗中睁开眼,从棉被中伸出手轻轻推一下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段嘉玲这个女猎人睡得像死猪一样,完全不怕猎物会趁她睡着,把她给OOXX了。
沙谨衍起身轻轻搬动她的身体,让她枕着另一个枕头睡。
随后自己也躺下,拉起棉被盖住她和自己。
鸟鸣山更幽,外面暴风雪的呼啸声衬得房间安静极了,沙谨衍面对她侧躺起来,感受着她的存在。
刚才在卫生间,他们离得很近,但当时他正忍受着剧烈的呕吐,根本无心他顾。
现在,虽然看不见她,当他能闻到从她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女人馨香,它是那样真实和温柔,像雌兽的麝香味会唤醒雄兽的本能反应,她身上的气味也在撩动着他的原始本能。
这种惬意感如同涟漪,在他体内一圈圈扩散。
此时此刻的他如果拥有一具健康体魄,早该对这种情境勃勃欲发了。
但他没有。
她让他很惬意,但他的身体毫无反应。
今天白天刚做过化疗,再加上刚才的剧烈呕吐,现在他的身体状态很差,腿心的东西蔫头耷脑,无法完全振作起来。
沙谨衍轻叹一气,闭上眼,不知不觉间安然入睡。
这一夜,他睡得很甜。
江孝一大早便踏上别墅二楼,准备去给他们家老大请个早安。
老大生病后睡眠质量总是不好,昨夜刮暴风雪,吵得很,他这会儿肯定醒了。
打开门走进去,再拐进卧房。
目睹床上搂在一起睡觉的男女,他瞪大眼倒抽一口冷气,捂住口鼻,蹑手蹑脚地退安。
12. HK012 睡醒了
亲眼看到一个独家猛料,江孝激动亢奋,打鸡血似地一路飞奔到别墅一楼的健身房找弟弟,准备跟弟弟大啖特啖,憋着不说会让他原地爆炸!
健身房中,江彦打赤膊抓着引体向上机一上一下地锻炼,汗水顺着背肌、胸肌、腹肌流淌,每一块凹凸有致的肌肉都在灯光下闪烁,惹眼至极。
这要是让他在基佬酒吧的舞台上做引体向上,绝对会引爆全场,引得群鸭争鸣。
“Jason!”
江彦吊在机器上回头看一眼叫自己的哥哥,当他这个人没有出现,继续做自己的引体向上。
“Jason!Jason!Jason!”
江孝飞奔到正在锻炼的弟弟身边,一叠声地叫唤,一个江孝等于五百只鸭子实锤。
“说。”
面对哥哥的嘎嘎嘎,江彦永远淡定如山。
“刚才我去先生房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和段小姐睡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
自己的独家猛料变成普通新闻,充满气的江孝瞬间泄气,塌下双肩,眼中燃烧的熊熊八卦火焰也熄灭了。
江彦“嗯?”一声,跳下机器,拿起毛巾擦汗:“我开玩笑的,他们真睡在一起?”
通常人们会拿那种自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来开玩笑,现在这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发生了。
世界上果然只有“一天变成25小时”这件事不可能发生,其他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哼,当然。”得知弟弟刚才只是开玩笑,江孝又神气回来,骄傲地翘起鼻子,接着兴奋地说,“我看到先生这样抱着Arlene。”
抱住弟弟流着汗、热气腾腾、男人味冲鼻的健美身躯,把脸埋在弟弟结实的胸肌上。
江彦健身本来就热,被哥哥一抱更是感到一阵燥热,把哥哥的脸从自己胸肌上推开,再把哥哥整个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我看老板打从一开始就对这个中学师妹挺有好感的,料到他们迟早会睡到一起。”
特别是当老板得知中学师妹不仅勤奋努力、学业优秀,还在他曾经倾注心血的白月光击剑社团待过三年。
那种共鸣和认同感,让他对中学师妹的好感更是倍增。
“我只是想不到老板会这么没有耐心,这么早对中学师妹下手。”
“先生应该没对Arlene下手,我看到Arlene身上穿着睡衣呢。”
“倒也是。”江彦一脸无所谓,“老板生着病,连食欲都不大,性.欲只会更小。生病以来,清心寡欲如一个和尚。”
“先生以前不生病的时候,也是清心寡欲如一个和尚。想不到眼睛失明后,反而有破戒的迹象。”
这叫什么,病树前头万木春?
江彦不跟哥哥掰扯什么和尚不和尚的,提醒他:“今早的事你就当没看到,不要为了逞口舌之快,拿老板和段小姐床上的事去明里暗里打趣他,小心他真的炒你鱿鱼。上午晚点再去他房间做事。”
“知——道——了——啦——”
江孝拉长声调,不甘不愿地答应,身为哥哥的威严有,但不多。
弟弟说的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老被弟弟反向血脉压制、教做人,身为哥哥的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儿——牛津高材生了不起啊!
江彦吊回到机器上做引体向上。
江孝呸一声:“肌肉男。”
江彦反击之:“细狗。”
时间回到稍早之前。
沙谨衍一向睡眠浅,江孝走进卧房时他的眼睑就轻微动了一下,保持与怀中女人的亲密姿势将醒未醒,江孝前脚离开卧房,他后脚就睁开了眼——在怀中女人的胸器上睁开了眼。
可能是换了“枕头”的缘故,这一夜的睡眠质量太好,让刚睡醒的他脑子云山雾罩,保持“环抱女人,脸埋胸器”的睡姿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他难以理解自己怎么会在一个女人的怀抱中醒来?
下一秒便恍然大悟——这个女人是段师妹!
和她午夜夜聊的记忆也在脑中缓冲完毕。
自己的口鼻与女人馨香四溢、绵软Q弹的乳肌之间,只隔着一层又薄又滑的高级桑蚕丝睡裙,让他可以清晰感受到女人的体温。
要不是当前的情况有点尴尬和棘手,他真想持续耽溺在这份温暖之中。
沙谨衍最后深呼吸一口她的女人香,动作小心地让自己的脸离开她的胸器,扭头看一眼身后床铺——空出半张床的空间。
意味着昨晚他们两个中,是自己先耐不住寂寞、扑向她的怀抱,而不是崇拜自己的她先耐不住寂寞、扑向自己的怀抱!
沙谨衍心情复杂,甚至生起自己的气。
口口声声说要和她保持距离,结果她堪堪在别墅过第一晚,自己和她的距离就近到她的胸器上去了!
幸亏“和她保持距离”这个flag他只立在心里,没对谁说过,不然这张脸早晚被自己打肿。
趁她没醒,沙谨衍动作小心地从她的怀抱中抽身,悄悄挪回到床的另一边,恢复与她的“楚河汉界”。
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与段嘉玲的“楚河汉界”只不过是表面距离,他们之间真正的界限已经模糊。
摸摸下面,检查小裤裤还在否。
腿心的山包因为晨间反应和她的缘故,变大了许多,所幸小裤裤还好好地穿着。
他吁一口气,看来自己昨夜只是单纯抱着她睡觉,没干出和她之间的距离变成负距离的糊涂事。
话说回来,自己昨晚真是脑抽了,竟然敢和一个香喷喷的娇软女人盖一张棉被睡觉,是对身上这把歇菜的“利刃”太没自信,还是对自己的自控力太自信?
沙谨衍抬手盖住眼睛,满脑子都在斤斤计较一个问题——凭什么昨晚是我先扑向她而不是她先扑向我!
睡在一张床上,不是你扑我,就是我扑你,不用这么斤斤计较,下次再一起睡觉,叫段师妹扑回你一次。
说到段师妹,还没睡醒吗她?
段嘉玲的眼球在眼睑下颤动,说明她此刻正处在梦境中——梦到自己变成一块漂浮在油锅中、浑身裹满金灿灿面包糠的猪排。
烈火烹油,段猪排在滚烫的热油中扭来扭去、大喊大叫:“好热啊,好热啊,不要炸我,谁来救救我!”
一只巨手拿着火筷伸进油锅夹住段猪排,翻个面,等它炸一会儿,再翻个面……
“喔呜!”
在床上连翻两个身的女人,华丽丽地掉到床下——她睡醒了。
沙谨衍听到“砰”的一声,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哄而散,忙从眼睛上拿开走,手臂撑着床铺欠起身,头往她那边伸过去:“你摔下去了吗?摔疼了吗?”想起她后脑勺的伤,急切地问,“你后脑勺有没有再磕到?!”
“我脸着地,后脑勺没事。”段嘉玲从地板上坐起,揉揉被摔疼的琼鼻,浓浓的尾音中夹带刚睡醒的娇憨与柔媚,“我昨晚不是说等你睡着就回房睡么,怎么睡在你这了?”
“因为你没等到我睡着,自己先睡着了,我又没办法抱你回房,只能让你跟我一起睡。”
把自己说得很委屈似的,又暗含几分窃喜,言外之意:我昨晚是“被迫”和你同床共枕的。
“我昨晚跟你……一起睡……”段嘉玲脑子卡壳一下便焦急地问,“那你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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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刚才掉下床的那一下真把她给摔傻了,后知后觉昨晚她留宿这里,他们肯定会同床共枕,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有没有欺负他?
“你这叫什么问题,你应该检查自己有没有事。我一个成熟的大男人,只是眼睛瞎了,就被你这么瞧不起?”
“你说的也对。”
段嘉玲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睡裙好端端地穿在身上,拉开睡裙的荷叶边领口往里看,一身冰肌雪肤,没有一丝可疑痕迹。
“我检查过了,我没事。”
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检查了,把他当强.奸嫌疑犯么!
沙谨衍好一阵气结。
他似乎忘记,自己刚才也一样担心会在睡梦中糊里糊涂地和她变成负距离。
段嘉玲从地上站起,穿上棉拖:“师兄,不是,Vincent,那我就先回房了哈,回见。”
一步一步往后退,眼睛在他光裸的身上乱爬。
在退出他的卧房之前,尽量多看几眼他的裸体,给眼睛做个晨间高级SPA。
昨晚房间没开灯,他的裸体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此刻虽说天色不是很亮,但凭借她两只没有近视的眼睛,男人在自然光中薄厚适中的肌肉轮廓,包括他左胸乳晕上长着一颗芝麻大的黑痣,她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颗黑痣可真性感。
段嘉玲感到口有点干,咽口口水。
当走不走,必受其乱。
她毅然转身打开房门,飞窜出去。
“对了,你的大衣有没有穿?”
“已经走了吗?”
沙谨衍不满她一睡醒就着急离开自己,懊恼地倒回床上抱住棉被,深呼吸她残留在上面的体香。
“跑那么快干吗,赶早去投胎啊!”
“我是瞎子,又不会把清醒的你怎么样!”
段嘉玲应该是怕清醒的自己会把你怎么样。
她像个刚偷完情、怕被人看到的隔壁老王,一路飞奔回房间,飞扑到大床上,抱住棉被使劲捶打:
“段嘉玲,你这个禽兽!禽兽!禽兽!”
“沙师兄会不会误会我昨晚是故意睡着,然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留在他房间过夜?”
“啊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睡那么死,早点醒过来就能看到沙师兄睡觉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错过一个亿!”
“沙师兄那颗黑痣好性感啊啊啊啊啊啊。”
自我批评的时候请不要离题啊亲。
上午八点过后,段嘉玲站在卫生间中歪着头吹头发,这时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
她放下吹风机,披散着半干不湿的长发走出卫生间。
“谁啊?”
“Arlene,是我。”
是江孝,不是沙谨衍,段嘉玲便不修边幅地走去开门,笑着问候:“Jimmy,早安。”
“Arlene,早安。”江孝脸上的笑容有点暧昧,拿下披在手臂上的针织大衣递给她,“先生叫我拿来还给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昨晚的“恶行”终究是暴露了,而且还是“自爆”。
段嘉玲低下头遮掩自己心虚又羞赧的面眸,接过被自己遗忘在沙谨衍房中的大衣,声如蚊蝇:“谢谢。”
江孝笑笑地眯起眼:“先生还叫我请你下去吃早餐。”
段嘉玲依然低着头,声如蚊蝇:“我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得亏江孝没把清晨自己看到的香艳一幕转述给她听,否则知道真相的她羞也能羞死。
以后只要一看到自己的咪咪,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哪个男人曾经拿它们当过枕头。
13. HK013 嫁豪门
段嘉玲刚住进中学男神的别墅就发生“意外和中学男神同床共枕”这种社死剧情,好在她心态足够稳健,自己哄好了自己,或者说,自己催眠好了自己:
不就是一起睡了一觉么,一她不是故意的,二她又没把沙师兄怎么着。
即便她对沙师兄真的有一丢丢越界,那也是在她睡觉、没有行为判断力的情况下发生的,完全不算数。
她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心态好,凡事不钻牛角尖,晚上睡觉香甜甜。
在行李箱中有限的衣服选择范围内,挑出一件能够凸显自己女人味的衣服换上,再化一个冬日慵懒美丽动人妆,欢快地下楼和中学男神一起吃早餐去喽。
失明的沙师兄虽然看不见她的精心打扮,但女人打扮自己,既是悦人,更是悦己,她打扮好自己再去和沙师兄一起吃早餐,她自己心里高兴就行了。
来到餐厅坐下。
“Vincent,早安。”
“Arlene,早安。”
沙谨衍以为经过昨晚的同床意外和今早迫不及待的逃离,她再见到自己会别别扭扭的,自己甚至准备了几句哄她的腹稿,现在腹稿派不上用场了。
她不矫情这点,深得他心。
段嘉玲扫一圈桌上的早餐:“哇,艇仔粥、西多士、龙凤球、烧麦、虾饺、酥皮叉烧包……我真是有口福了,在赫尔辛基吃到舌尖上的港味早点。”
沙谨衍淡笑着说:“不好意思,你出国旅游还要让你陪着我吃这些在香港随处可见的早点。我三餐习惯吃中餐,只是偶尔会吃一顿西餐,给我做饭的厨师也是从香港带过来的。如果你想吃芬兰的特色美食,晚上我可以叫厨师做,熊肉、鹿肉要吃吗?”
段嘉玲好笑地摆摆手:“别别别,我口味没这么重。我一个白吃白住的,主家给我什么,我吃什么,岂敢挑食。”
沙谨衍故意逗她:“那我下顿给你准备些马吃的草料。”
段嘉玲勇者无惧:“你敢准备,我就敢吃。”
经过两三句轻松的对话,他们之间的气氛雨过天晴,同床共枕一夜醒来后的别扭一扫而空。
只有“埋胸睡”这段香艳的隐藏剧情,成为沙谨衍此生难忘的独家记忆,即便后来他在段嘉玲胸里睡过无数次。
沙谨衍的早餐已经被江孝提前分盘盛好,摆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方便他在黑暗中夹取食用。
放在餐桌中间的美味佳肴便成为段嘉玲一个人的“草料”,份量十足,实在太考验她的胃容量了。
边吃边纠结要不要在失明的中学男神面前开一场大胃王直播,反正他看不见自己吃了多少东西。
WhatsApp来电的声音打断她的纠结,拿起手机一看,是大小姐汤曼珍。
段嘉玲心一紧,对身边的沙谨严说:“我家妹打电话过来,我到旁边去接听一下。”
谁知沙谨衍会这样回答:“你不介意会被我听到的话,就在这里接听吧。”
段嘉玲心一横:接个电话而已,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在他面前接就在他面前接。
“那好吧。”
捂着手机话筒,压低声音接听。
“喂,什么事?你不会又要让我在国外给你代购东西吧?”
说完,稍稍别过脸去瞄沙谨衍听到这话后的反应。
果然,他听乐了!
他是故意的吧,故意叫她在自己面前接听电话,然后拿她回复大小姐的话,当做晨间笑话听!
“啊,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和别人打电话的时候偷看靓仔的下场,就是严重走神。
汤曼珍只得重新说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蛤,你说你要参加今年的香港小姐比赛?!”
段嘉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瞄一下沙谨衍的反应,他已经没有在吃东西,而是紧紧闭住双唇,憋笑憋得很辛苦吧!
段嘉玲心里“哼”一声,一扭屁股背对他接电话。
“我的大小姐,港姐都是天然脸,整容脸不能参赛你不知道吗,你去凑什么热闹?”
“微调也算整容。”
“那行,你想去就去吧。你要是在选拔阶段就因为整容脸被淘汰了,我一定会无情地嘲笑你。”
“我?选美比赛你也敢叫我陪你参加,就我这颜值,你不怕最后你被淘汰,我得冠?到时候的你就是光屁股骑自行车,在香港转着圈丢人!”
沙谨衍辛苦憋笑,女人最后这句歇后语直接让他破功“扑哧”一声。
段嘉玲回头瞪他一眼,回过头来。
“不是,你到底找我干吗?就为了叫我陪你参加港姐?”
依她认识汤曼珍二十年的交情推测,“港姐”绝对不是她打电话给自己的目的。
“果然又是代购LV!”
“我就不应该告诉你我还在赫尔辛基!”
“要我帮你买东西,一开始不直接说,非要跟我掰扯一大堆不相干的港姐。”
汤曼珍撒娇:“哎哟,我还不是怕说得太直接,你会不肯帮我买。上次让你帮我买包包,你的态度都那么拽。这次让你帮别人买,兴许你就不肯买了。”
“你干脆无语死我算了,你这张大嘴巴为什么要到处跟人说我在赫尔辛基旅游?”
汤曼珍装可怜:“上次你帮我买的水桶包寄到后,我拎到剧组用。同剧组的其她女演员看到后很喜欢,我们聊天,我聊高兴了,顺嘴就跟她说芬兰有家全世界最便宜的LV门店……”
“得得得,我不想听我沦为你朋友圈国际代购的详细过程。所以,这次也是要买水桶包吗?”
汤曼珍从装可怜变成笑嘻嘻:“不是,这次要买……”
“得得得,包包的具体款式你发到我WhatsApp上,我这两天有空就开车到市区帮你买和寄。”
汤曼珍大部分时候都很粗神经,偏偏在关键时候会变得很敏锐,一听就听出她话中有故事的字眼:“开车到市区?你现在没住在原先的酒店吗?”
气势滔滔的段嘉玲被她一问穿心,顿时漏气,心虚地回眸瞥一眼沙鸿福珠宝太子爷,更加小声地讲电话:“哦,我换到郊区的酒店来住了,郊区看到极光的概率比较大。”
沙谨衍向上翘的嘴角在听见她对家妹说这句话时变成了向下撇,心中不爽,面露愠色。
汤曼珍一副段嘉玲人生导师的口吻:“跑到北极圈看什么虚无缥缈的极光,我拜托你务实一点。听我的话,今年和我一起去参加港姐,扩大自己在香港的知名度。万一你获得前三甲,将来嫁入豪门的机会也会大一些。”
“豪门豪门豪门,嫁豪门,不如我自己当豪门!”
说得好,霸气侧漏的段爷!
“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挂了。警告你,事不过三,不要再让我帮你代购包包第三次。”
挂掉电话,坐正回来,马上跟某人秋后算账,有些不忿地自言自语:“叫我留在这里打电话,结果偷偷笑话我。”
这个女人居然敢一挂电话就向他兴师问罪,那沙谨衍也不客气了:“不好意思,我这里不是酒店,没有客服让你投诉有人在你打电话的时候偷偷笑话你。”
段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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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无话可说,自知理亏,低头默默吃东西,不敢再出言挑战这个吃盐比她吃米还多的师兄。
一魔更比一魔高。
然而,进一步她没那个能力,退一步她越想越气。
将狠毒的目光投向男人碟子上仅剩一只的虾饺,伸出罪恶的筷子闪电夹走,塞进嘴里,边咀嚼边笑弯双眸,这下子心里舒坦了。
沙半仙的声音忽然响起:“虾饺要蘸点酱才好吃。”
段嘉玲咀嚼虾饺的嘴巴定格住了,第一反应不是认罪伏法,而是赶紧把嘴里的犯罪证据咽下去,再巧笑倩兮地附和:“对呀对呀,虾饺要蘸点酱才好吃。”
内心:见鬼了,他是怎么知道我偷吃他虾饺的?
沙谨衍促狭地弯起双眸,关于被她说自己别墅是酒店这件事,和她一笑泯恩仇了。
“我刚才听见,你要和家妹一起去参加港姐?”
“错,不是我和她,仅仅只是她要去参加,不知道她是中邪还是受什么妖人蛊惑?”
“你为什么不参加?对自己的外在美没自信?我问过Jimmy和Jason你是不是靓女,他们都说你是靓女。哼,他们果然欺负我眼瞎,随便说说来糊弄我。”
得知他曾经好奇自己的长相并且问过别人,段嘉玲心花暗放,说话都变得大声和神气起来:“你用不着激将我。我宁愿穿着职业套装在辩论场上舌战群儒,也不要穿着三点式泳装在舞台上绕圈走台步,让底下的评委和观众审判我的胸大不大、屁股翘不翘、腰细不细。我身材很好的,我先跟你说!”
“你激动什么,我没准备对你说‘你对自己的身材没自信?’这句话。”因为昨晚我“实地”考察过了,知道你身材很好。
沙谨衍在心里炫耀自己的“信息差”。
不巧,因为“身材”这两个字,段嘉玲此刻的脑海中也不受控制地浮现一张少儿不宜的画面——男神左胸乳晕上的那颗黑痣。
眼珠子快速转动扫一眼他的胸膛,又快速转回到食物上,夹起来吃,咦,变好吃了。
孟子诚不欺她——食色性也。
“你知不知道每年港姐冠军头上的那顶后冠都是由沙鸿福珠宝赞助的,呐,你去参加一下港姐,师兄压你会得冠。凭咱们师兄妹的交情,到时候师兄赞助给你一顶历届港姐最贵的后冠,让你闪耀香江。怎么样,心不心动?”
“你少给我灌迷魂汤,就算我参加港姐,得冠的概率也很小。哎哟我们不要再聊什么港姐了啦!我本来就因为我家妹突然发癫说要参加港姐,心里很烦躁,你还一直揪着这个话题说个不停。”
她对自己发小脾气,沙谨衍对此非常受用,哄妹妹似地说:“好好好,我不说你不爱聊的话题就是。我们昨晚说好天亮一起去山坡下的湖泊冰钓,你没忘记吧?”
“我没忘,但是Jimmy他们会同意让你冰钓吗?俗话说,没有一块冰是安全的冰,冰钓是一项危险活动,而且在冰面上坐久了会很冷。”
昨晚她是在很困、脑子不清醒的状态下,随口答应和他一起冰钓。
现在她脑子清明了,为他考虑问题也更周全。
“这座庄园内除了你,每个人的工资都是我开的,我想玩冰钓,他们敢有什么反对意见?还有,我真受不了你因为我眼睛看不见,总是有意无意地将我当成一个弱者看待。”
“我没有把你当成弱者,我只是在关心你的安危。还有,别说你眼瞎,你就是死了化成灰,你在我心中也永远是那个道格书院建校史上最光辉璀璨的明星师兄!”
“好了好了,你这样夸人让我很害怕。”
14. HK014 幸运日
沙谨衍一声令下说自己要玩冰钓,如段嘉玲所料,遭到双江兄弟的反对。
然而面对开工资的老大,他们的反对并没有什么卵用。
江彦以为冰钓是段嘉玲提议的,她应该会冰钓。
一问,好极了,她完全不会,是个一次都没有冰钓过的冰钓小白,还说要在YouTube上找几个冰钓视频现看现学。
她说的时候,她的好师兄还在一旁帮腔。
这对年纪加起来超过五十岁的师兄妹,江彦被他们气到拳头都硬了。
他们这帮子住在南方的香港人,没有一个具备在冰天雪地中应对突发事件的专业知识和技能。
没有一个专业人士从旁指导,江彦怎么可能会放心让这对师兄妹待在冰湖上随意活动,拿着打冰洞的工具随意敲打冰层,安全隐患实在太大了。
要知道就在前不久,某人刚刚自杀未遂过!
当场打电话给市区的旅行社,订购一份两人团体的冰钓体验项目,让旅行社派一个专业向导上门提供指导。
上午十点刚过,江彦接到旅行社向导的电话。
向导说他已经把车开到冰湖边上,请他们下来,自己准备教他们冰钓的准备工作。
段嘉玲把自己包裹成粽子才敢走出别墅,看到的是一个完全被皑皑白雪覆盖的新世界,积雪从脚下延伸到视线尽头,既壮观又有些不真实。
空气异常清新冷冽,她深呼吸一口这份来自大自然最原始的气息,忍不住打个寒颤,缩起脖子,往棉手套上哈一口热气,捂住两边耳朵。
站在门前等沙谨衍出来,转动着眼睛欣赏被昨晚那场暴风雪洗礼后的庄园。
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
昨晚在冬夜下静谧的庄园是一种美态,白天看到一片洁白的庄园又是另一种美态。
在这座“福地洞天”住上两年修身养性,恐怕连生活节奏超级快的香港人都能立地成仙。
段嘉玲二十年来跟在汤曼珍身边当她的拎包小妹,期间倒也住过不少国家的不少高级住宅。
依她有限的豪宅居住经验判断,这座适合修仙的“福地洞天”,售价绝对过亿。
唉,买不起北极圈的豪华庄园修仙,她只能继续留在滚滚红尘中当个贪财好色的凡夫俗女。
不知道她手头这点辛苦攒下来的钱,毕业后能在寸土寸金的香港租到几平米的棺材房?
在过亿的美丽雪景面前盘算自己手头的这点仨瓜俩枣,真是大煞风景,不想了不想了,她摇摇头。
这时,看见江孝和一个外国中年大叔从别墅背面走出来,带着一些工具。
“Jimmy——”
段嘉玲捂嘴大喊。
听到喊声的江孝转头望向她,举起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挥了挥。
“你干吗呢?”
“我和工人准备铲雪,把庄园内的公共步行道给清理出来。”
段嘉玲心里纳闷:用高尔夫球杆铲雪?好小众的铲雪方式。
很快,江孝就给她解惑了。
负责铲雪的不是他,是那个临时工外国中年大叔。
他启动小型铲雪机,推着它在堆满积雪的人行道上慢悠悠地行走,铲起来的积雪被喷到一旁。
江孝则拿着高尔夫球杆敲打护栏上的麻绳,把麻绳上堆积的积雪打掉。
看到这幕,段嘉玲失笑,这才特别留意起庄园内那些整齐有序但似乎有些多余的麻绳栏杆——长杆与长杆之间用麻绳连接起来,在庄园内向四面八方延伸。
弄这么多排麻绳栏杆,是为了装饰庄园吗?可是也没有给庄园增添什么美感,把它们拔掉,庄园才会更整洁美观啊。
段嘉玲思索之际,沙谨衍和江彦从她身后走出来。
“段小姐。”
“Arlene,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段嘉玲回眸看到沙谨衍的瞬间,突然想通了那些麻绳栏杆的作用:
它们是专门给沙师兄用的!
这样,他就可以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下,在庄园内抓着麻绳独自走路。
他明明可以用盲人手杖走路,却要这样“大兴土木”,肯定又是那颗敏感的自尊心在作祟。
段嘉玲摒弃杂念,声音明朗地说:“没有等很久,我也刚出来几分钟,站在这里看雪,昨晚庄园里里外外真是被暴风雪虐惨了。”
沙谨衍微微一笑:“雪后初晴,湖面的冰层会更加牢固。”
“我们走吧。”
段嘉玲说着,自然地抓住男人戴着皮手套的大手。
两人小手牵大手地走进雪地,脚下蓬松的积雪发出“咯吱”声响,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脚印。
江彦的大手被小师妹的小手通过“物种选择”自然淘汰掉了,形单影只地走在这对手牵手的师兄妹身后。
瞧他们这种一根针都很难插进去的亲密氛围,他猜测,不,他肯定等下冰钓开始后,有美相伴的老板不会让自己跟他们坐在一起冰钓,一定会暗示自己主动消失。
于是向那边打麻绳的哥哥比手势,告诉他:我陪老板去一下冰湖,过会儿就上来帮你除雪。
牛津高材生的眼力见儿和悟性,也是牛津级别的。
旅行社的向导正拿着电动冰镩在冰湖边缘的位置打洞,然后用专门的测量工具确认冰层的实际厚度。
一般来说,完全结冰的湖泊,湖心的冰层会比湖边的冰层厚。
因为湖心的水更深,温度更低,结冰的过程更为彻底。
只要湖边的冰层厚度达到人可以安全站立的标准(至少15厘米以上),那么湖心的冰层厚度就不会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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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了。
照说像芬兰这么寒冷的天气条件,大多数湖泊的冰层都会非常坚固,不用特地去确认冰层的实际厚度也知道一定可以站在上面冰钓。
但作为一个专业的旅游活动向导,他需要对客户的安全负责,尤其这是一个他不熟悉的私人冰湖。
三人来到湖边。
段嘉玲看到向导的第一眼,双眸便放射出绿光,在心里吹了道销魂的口哨:Lucky!旅行社随机给我分配了一个年轻版的“布拉德·皮特”。
向导走过来热情地同他们一一握手、自我介绍,看上去非常亲善。
段嘉玲心里有喜欢的人,但并不妨碍她见到一个北欧大帅哥,照样鬼迷日眼。
用自己“纯欣赏”的绿色眼睛将向导从三庭五眼往下看到鞋尖,又从鞋尖往上看到三庭五眼,心里评价道:目测身高一米九、年龄30+的北欧魅力型男,真是帅得不掺一点水分。
也就是沙谨衍现在失明,看不到她当着自己的面垂涎另一个男人的丑陋样子,不然非把她轰出别墅不可。
但江彦看得见。
眼睛往下看看她牵着自己家老板的手,再往上看看她那对仿佛要把向导的帅脸给看穿的虎目狼眼,内心鄙夷:呵,女人。
向导从后备箱中拿出三双防滑冰爪,分发给他们三人。
段嘉玲快速穿好自己的防滑冰爪,蹲在沙谨衍腿前:“Vincent抬一下脚,我帮你穿防滑冰爪,这样走在冰面上就不会像我昨晚那样滑倒。”
沙谨衍听话地抬起脚任她摆弄,惊讶地反问:“你说你昨晚在这个湖面上滑倒过?!”
段嘉玲无所谓地嗯哼一声:“昨晚晚餐后我不是在庄园内散步么,散到这个湖泊,站到上面不小心就滑倒了,把我屁股都摔疼了。”
自己让她住进别墅,就是怕她后脑勺的伤让她晕倒在外国路边被冻死,她反而差点冻死在自己的庄园内!
沙谨衍想当场骂她为什么玩心这么大!这么不注意人身安全!
但在另外两个男人面前又不好发作让她尴尬,让他们拿异样的眼光看她,便沉默无语,半晌后才郁郁地说,“昨天恐怕是你的受难日。”
段嘉玲埋头给他穿防滑冰爪,听到这话,轻松地笑一声:“那可不。就是因为我昨天把霉运都清空了,今天才会这么幸运。”
“你今天因为什么事幸运?”
当然是因为有布拉德·皮特教我冰钓啊,段嘉玲心里快乐地说道,口头快乐地另外说道:“当然是因为今天没下雪啊!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大雪,但是大雪昨晚下完了,刚好今天我要和你冰钓,真是太幸运了!”
沙谨衍心里莫名舒坦。
江彦在一旁用雪亮的双眼,颇为深意地斜睨她那张不纯洁的笑脸:你的幸运真是“今天没下雪”吗?
15. HK015 宫心计
向导从后备箱中拿出冰钓需要用到的工具放在滑雪板上,等下拉着滑雪板把一堆东西拉到冰湖中央。
段嘉玲积极过了头,“布拉德·皮特”从车里拿出一样东西,她就伸手去接,然后弯腰放在滑雪板上。
两人用英文交流,谈笑不拘,向导时不时还会跟她科普: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红虫蚯蚓颗粒,是打窝饵。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活红虫,是钓饵。
这个箱子里是煮咖啡的炉具。
这种咖啡豆特别香,我倒出来给你闻闻……”
脱掉皮手套,往宽大厚实的手心倒几粒咖啡豆伸给她闻。
段嘉玲快乐地弯腰去闻“布拉德·皮特”的手心,直起腰,一脸喜气洋洋:“真香。”
江彦凉凉地斜睨她那张不纯洁的笑脸:是咖啡豆真香,还是向导的男人味真香?今天这个冰钓是非钓不可吗?
这个冰钓向导是他找的,他感觉自己引狼入室,非常对不起“被渣女劈腿”的老板。
沙谨衍是何许人也,需要手下为他打抱不平?
早就从段嘉玲对向导说话时透着喜气的高亢声调中,听出她对向导殷勤的态度:
这个冰钓向导应该挺靓呢吧。
这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欺负他眼睛看不见,不可饶恕!
“Vincent,我们要上冰了,走吧。”段嘉玲抓住男人大手,和他一起踏上冰面,“我们走慢点,你千万别滑倒砸在我身上,你这么大块头,我半条命会被你砸没掉的。”
沙谨衍冷淡的脸色变热乎了些:算了,饶她一回吧。
收紧牵自己手的小手。
四人走到冰湖中央。
江彦打开一张折叠椅放在冰上。
段嘉玲扶沙谨衍坐下:“Vincent,你负责坐在这里当一道美丽的冬日风景线,我们三个负责把‘冰钓大舞台’搭起来。”
沙谨衍不满地说:“你不让我干点什么,只让我这样干坐着,我宁愿回温暖的房间坐去,好过坐在冰面上受冻。”
阎罗王发脾气了。
段嘉玲看向江彦,用眼神让他帮自己稳住他们家老板。
出于“自己不同意老板冰钓受冻,她偏要拉老板过来冰钓受冻”的报复心理,江彦把眼睛转向一边,装作没看见她的眼神求助。
段嘉玲瞪一眼他的后脑勺,放柔声音哄男人:“Vincent,你要是坐着无聊,就拿手机随便拍我们,我过后再把好看的照片挑出来。”
沙谨衍被她一哄,浑身的毛就顺了,仅仅无声对抗了两秒钟就软化了固执的态度:“那好吧。”
段嘉玲走到江彦面前,嘚瑟地翘一下下巴,开开心心地和“布拉德·皮特”一起钻冰洞去喽。
江彦心里不服气:拽什么拽!
迈开腿,也准备过去干活。
沙谨衍轻声喊住他:“Jason。”
江彦驻足:“老板,什么事?”
他不会这么快就反悔,要起来玩冰吧?
“用你看男人的眼光判断,这个向导靓不靓?”
江彦老脸一红,生气地低吼:“老板,你别再拿我的性取向开我玩笑了!”
“谁拿你的性取向开你玩笑了,你别太敏感。我问你这个向导靓不靓?”
江彦红着脸嚅嗫:“挺……靓的。”
“哼,我就说Arlene来到湖边后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开心、飞扬。”
江彦的羞愤一扫而空:原来是老板单方面和人家向导争风吃醋上了。
“Jason,等下你们做完冰钓的准备工作,把这个向导带离冰湖,懂我意思吗?”
江彦不情不愿地:“懂。”
等下不仅自己要主动消失,消失的时候还要背上一个“大包袱”,真麻烦。
“你声音听起来不要这么有气无力,我叫你把靓仔带走,也是为了方便你对人家下手。”
向导在不远处手把手教段嘉玲怎么使用电动冰钻,突然打了个恶寒的哆嗦。
江彦忍无可忍地低吼:“老板,你想要‘借刀杀人’,就不要再惹我了!”
转身气呼呼地走掉。
“这个Jason,又不经逗又爱生气,脾气这么臭,难怪一直没有男人看上他,白瞎了那张小白脸。”
沙谨衍点开手机摄像头,举起来对着黑暗中有声音的方向拍照。
干脆站起来转动着手机,拍拍四面八方的风景照,照片放在手机里,等他二月份做完手术再看。
段嘉玲抓着电动冰钻在吭哧吭哧地钻冰洞,冰沫飞溅,时不时举目看一下他那边的情况。
冰层钻透了。
向导拿来装红虫蚯蚓颗粒的盒子,打开盖子,让她闻一下。
段嘉玲低头一闻,马上扭开头,人差点没被这股巨大的腥味熏晕过去。
向导爽朗地哈哈大笑。
今天的客户是个亚洲美女,他其实也挺心旷神怡的。
段嘉玲再一次差点晕过去——被向导帅晕的,跟着他一起哈哈哈地笑起来。
江彦感觉这两位的气氛也是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真是的,那他对于他们三个来说算什么?!狗拿耗子的耗子吗?!
向导抓一把红虫蚯蚓颗粒丢进冰洞,跟段嘉玲说腥味会把湖里的鱼群吸引到冰洞下面,这叫“打窝”。
冰钓的准备工作做好了,段嘉玲快步走到沙谨衍面前:“Vincent,走,我们要开始钓鱼了!”
一手牵起他的手,一手抓起椅子。
四人围坐在直径25cm的冰洞边上。
向导打开装红虫的盒子给段嘉玲看。
虫子是活的,在盒底密密麻麻地蠕动,看得段嘉玲密集恐惧症都犯了,怕倒是不怕。
脱掉手套,和向导一人拿出一条虫子,穿在各自的鱼钩上。
段嘉玲举起可爱的冰钓小鱼竿,把钓线放进冰洞,然后屏气凝神盯着浮漂,一句话都没兴趣说了,只想要赶紧来一条鱼咬她的钩。
冬季钓鱼的上钩率比夏季高,如果这个私人湖泊里面真的有鱼,那么很容易就能钓到鱼。
浮漂微微颤抖,段嘉玲兴奋地叫一声:“啊,有了!”
向导提醒她收线,她这才笨手笨脚地收线,从冰洞里提出一条她巴掌那么大的鱼——冰钓开门红。
向导说这是河鲈,芬兰随处可见的鱼。
说话间他的浮漂也动了,同样钓到一条比较大的河鲈。
“Jason,快帮我们拍照!!!”
段嘉玲笑得像氧气中毒,不由分说把手机塞给江彦,然后和向导这个北欧大帅哥挨在一起,一人手上提着一条河鲈,拍下这张她在北极圈的首钓纪念照。
事后发到IG上,评论区都在羡慕她钓到一条美男鱼,嘿嘿嘿。
“好了。”
江彦把手机回给她。
沙谨衍咳嗽两声。
江彦接收到老板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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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叹口气:为什么打工人什么事都要干啊?!
搬出自己刚才想好的消失理由,装模作样地问他:“老板,难得今天有专业的人在这里,我想让向导教我骑雪地摩托车。”
沙谨衍煞有介事地说:“好吧,注意安全。向导先生,麻烦你了。”
作为一个芬兰旅行社的向导,主要工作内容就是一年四季带团游玩,冬季是芬兰的旅游旺季,芬兰冬季的各种娱乐活动,向导全部都精通。
向导从小板凳上起身,和江彦一起离开去骑雪地摩托车。
像江彦这种牛津高材生,雪地摩托车需要人教吗?他早就自学学会了,一有空就到开阔的雪地上飙车。
但为了配合老板的“宫心计”,他今天只能装一回“傻白甜”。
段嘉玲目送两个男人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羡慕地叫:“啊~~~我也想学雪地摩托车,当一名雪地女骑手。”
沙谨衍不客气地说:“你先钓你的鱼吧,既要又要。”
既要又要,一语双关。
“啊,又有了。(收线)咦,这是什么鱼?不管了,是鱼就行。”
“这个湖里的鱼这么容易上钩,傻了吧唧,早知道我就不买这座庄园了。”
冰面上只剩下他们两个,沙谨衍心情变好,连说话都变活泼了。
段嘉玲没听出活泼,只听出了凡尔赛:“唉,刚才我在别墅门口等你,看着眼前美丽的雪景心想:凭我手头上的这点小钱,不知道毕业后能在香港租一间几平米的棺材房。有钱师兄说话的时候,就不能照顾一下穷人师妹的心情吗?”
“不好意思,那个能让你开心说话的向导走了,留下我这个不会照顾身边人心情的瞎子,你一定觉得很扫兴吧?”
“哎哟,你干吗拿自己来毒舌我。那个靓仔向导又不是我指定他来的,是旅行社随机分配来的嘛。”
“哦~~~我明白了。你刚才说今天幸运,原来指的是这件事。”
沙师兄思维敏捷,稍微转一下脑筋就识破了段嘉玲这只撒谎精,把心虚的她吓得缩起脖子不敢吱声。
“怎么,敢撒谎不敢认?”
“哎哟,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刚才你那样一问,我顺嘴就那样一说了,对不起嘛。”
沙谨衍心里的不痛快不会被她一个不情不愿的道歉抚平,但也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淡淡地说:“刚才不是用你那个向导很香的咖啡豆煮了咖啡么,你去倒一杯给我暖暖身体。”
“什么我那个向导,我看我要被你针对好几天了,宁得罪小人都不能得罪沙谨衍。”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段嘉玲起身去倒咖啡,顺便给自己也倒一杯。
冰湖上风挺大的,照在身上的这点可怜兮兮的太阳根本不顶事,这样干坐着钓鱼,没坐多久她的身体就变冷了,更别说沙师兄一直这样干坐着,看来Jason反对沙师兄冰钓是对的。
倒两杯咖啡的时间,她做了个小小的自我反省。
“咖啡来喽。来,暖暖手。”
把马克杯放进他手中。
沙谨衍浅喝一口,故意咂咂嘴:“一般般,我以为是多高级的咖啡豆呢。等下结束回去,泡我的顶级普洱茶给你喝,比我们沙鸿福卖的黄金都贵。”
“谢师兄赐茶,喝师兄的普洱茶约等于喝黄金。”
沙谨衍还在为她骗自己的事恼火,又忍不住被她逗笑,变成半恼半笑。
突然有些烦这个女人,这么影响自己的心境。
16. HK016 指尖吻
段嘉玲喝一口咖啡,附庸风雅地细细品味后,也故意咂咂嘴:“这不是挺好喝的么,你别太挑剔了。”放下马克杯,拿起鱼竿挂饵放线,眉眼带笑地说,“你等我给你多钓几条鱼上来,让大厨煲几天鱼汤给你喝,鱼汤对眼睛特别好。”
沙谨衍不是得了“突发性急性烦她炎”么,逗弄似地泼她冷水:“你别白费力气了,鱼汤对你的眼睛会有好处,我这眼睛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了。”
他用摆烂的语气说自己眼睛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好像自己眼瞎已成定局。
这触动了段嘉玲某根敏感神经,盯着浮漂的眼睛猛然转向他:“我带你来冰钓,是为了让你坐在这么美丽的风景中散心、疗愈,不是让你自怨自艾、说丧气话的,你知道我听了心里多难受吗?!”
沙谨衍本就是随口调侃,开玩笑的成分居多,谁知道自己的话对她会有这么大杀伤力,招致她这样一通严厉的批评。
他非但没有收敛态度,更加漫不经心地逗弄她:“还知道为师兄难受一下,师兄的别墅可算没有让你白住。”
“我心里难受着呢,你别拿我开玩笑!”段嘉玲气呼呼地发脾气,这时又钓上来一条河鲈,“哼,我钓上来的鱼不给你吃了!”
“我说我自己瞎一辈子,又不是说你,这都要吃你一顿编排,真没天理。”
“那你就不要乱说话,说那么多话,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说罢,从盒子里抓一把红虫蚯蚓颗粒撒进冰洞。
沙谨衍果真听话地不再开口和她斗嘴,沉默地小口啜饮咖啡。
当然不是因为段嘉玲的生气把他震慑住了,是他顾虑到自己如果再和她多斗嘴几句,难保不会让她形成这样一个观念——和我斗嘴的这个男人有些孩子气。
他自认为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才华与气质兼备”的成熟男人,不想与“孩子气”这种形容词沾上一点点边。
这位成熟男人却不知道,昨晚他的小师妹已经在心里调侃过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当这对师兄妹一个专注于喝咖啡,另一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浮漂时,冰面上只能听到自然的呼吸。
寒风从四周的云杉雪林间穿梭而过,卷起积雪,晃动的枝条发出哗哗声响。
段嘉玲稍稍扭头去看不说话的男人,犹豫片刻,到底没忍住开了口:“Vincent,我想问你件事。”
安静的湖面,沙谨衍乍然听到她开腔,唇角噙着一点笑意,打趣她说:“这回是你先开口说话,鱼被吓跑了可不要赖我。想问什么,问吧。”
段嘉玲暗暗咬牙,轻轻嘟囔一句:“真爱记仇。”然后语气变得有些怯懦,“你下个月手术如果失败了,你会……”
那个沉重的字眼堵在她的喉咙间,难以顺利吐出。
沙谨衍接过她不敢说出口的话:“会死吗?”
段嘉玲怯怯地“嗯”一声。
沙谨衍深呼吸一下,随后故作轻松地说:“手术失败,我不会死,只是会失明一辈子,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的安危。”
段嘉玲没有因为他的故作轻松,心里因此轻松不少。
咬咬唇,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已经失明的人来说,任何安慰的话,在他听来都是一种事不关己的肤浅,都是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
只能看着浮漂,默默在心中祈祷,祈祷他下个月的手术能够顺利成功。
沉默再次回到两人之间,寒风依旧在云杉雪林间回荡。
“怎么不说话,又在心疼我了?”
沙谨衍淡笑着说,故意用调侃的语气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段嘉玲一闭眼一撇头,傲娇地否认:“我才没有,你少自恋!”
为不让他听出自己内心的真情实感,她的语速快了几分。
现在是大白天,不像夜晚那样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沙谨衍顺着她的脾气不说破她的口是心非。
就在这时,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随即响起语音播报:“越北杰来电,越北杰来电……”
段嘉玲心说:越北杰?那不就是他姐姐的儿子。
他姐夫是北京大越集团总裁越文雄,他姐姐和这个姐夫近两年在闹离婚,大陆媒体和香港媒体三天两头报道他姐姐、姐夫的天价离婚案,致使两岸三地人尽皆知沙家这些糟心的家务事,然后他自己又因为患上脑肿瘤而眼睛失明。
沙家真应了那句老话:一事不顺,百事哀。
沙谨衍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接听:“喂,阿杰。”
越北杰:“舅,你眼睛怎么样了?”
沙谨衍:“老样子。”
越北杰:“我学校放寒假了,想飞去芬兰陪陪你。”
沙谨衍:“月底就过年了,你放寒假不在家多陪陪你爸爸?”
越北杰:“老头子飞新加坡,陪他的小家庭过年去了。”
沙谨衍沉默一下才说:“不然你飞去香港陪你妈妈,和沙家的亲戚们一起过年,下个月再和他们一起飞来芬兰看望我。”
平常疼爱自己的舅舅少见地连拒两次他飞去芬兰,越北杰坏坏地笑问:“舅,芬兰那边不会已经有人陪你了吧?”
沙谨衍居然承认了:“对,芬兰这边已经有人陪我了。”
他明明可以只含糊地说一个“对”字,后面那句多余的话像是专程说给段嘉玲听的。
而旁听他打电话的段嘉玲,心湖也被这句多余的话激起千层波澜,耳洞开得更大,更加认真地倾听他和外甥的对话,连浮漂在她眼前抖动了都视而不见。
越北杰追问:“不会是女人吧?”
沙谨衍居然又承认了:“对,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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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下个月再来芬兰。”
段嘉玲开心地笑起来,是那种受到他偏爱的笑容,拿出手机看农历新年具体是哪一天。
沙谨衍结束通话,对刚才自己故意说给她听的话也感到一丝丝羞赧,拿起马克杯,想借由喝咖啡遮掩一下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段嘉玲从他手中拿走马克杯:“咖啡早就凉了,我去给你换杯热的。”从小板凳上起身,边倒咖啡边问,“Vincent,我看了日历,再过一周就是农历新年,我可以留在这里和你一起过年吗?”
紧张地等待他的回复,虽然知道他肯定会同意。
“我住也让你住了,你想一直住下去,我还会赶你走不成?偏要多此一问。”
段嘉玲又甜蜜又难为情地嘀咕:“你的地盘,我总要问你一下的嘛。”
端着马克杯坐回来,放进他手中。
沙谨衍喝口咖啡,拿出口袋里的墨镜戴上:“我要小睡一下。一直干坐着真无聊,早知道不跟你来冰钓了。”
身体在靠背椅上往下挪了挪,仰起脸孔。
段嘉玲心情好着呢,他说什么傲娇的话都不会反驳:“好,那我小声钓鱼,不吵你。”
沙谨衍心里笑话她:钓鱼要怎么小声,傻女仔。
段嘉玲还真就做出很傻的行为,为不吵他睡觉,看见浮漂抖动,她也不收线提鱼,只是坐在小板凳上安静玩手机,时不时扭头看一下仰面睡觉的男人。
逐渐的,看一下变成长时间地凝视:啊,他真是站好看、坐好看、笑好看、连这样不说话睡觉都好看。
早上那么好一个偷拍他睡觉美照的机会,因为她醒得比较迟而抱憾错过,这次机会绝对不能再错过!
段嘉玲举起犯罪的手机镜头,偷拍了好几张他坐在冰湖上睡觉的美照。
拍完收起手机,撑着下巴静静地欣赏他睡觉。
中学时期的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享受到和他同床共枕、还有这种单独看他睡觉的美妙福利。
可见当初她作出利用寒假来北欧毕业旅行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段嘉玲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试着轻声唤他道:“Vincent?”等了等,再唤一声,“Vincent?”
仰面朝天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睡得很沉。
段嘉玲贼贼一笑,脱下右手手套,食指碰一下自己的唇,然后放在他的唇上——间接接吻。
食指指腹不敢在他唇上放得太重,怕唇上触压的感觉会弄醒他,只敢虚虚地放在他唇上。
举起手机镜头,挑了半天角度才挑到满意的。
按下快门键的瞬间,正好拍下沙谨衍突然张口咬住她食指指头的封神镜头。
照片恒久远,一张永流传哦段师妹。
17. HK017 干坏事
段嘉玲想趁暗恋的中学男神睡觉,调戏一下他,她有贼心也有贼胆,就是没想到会被当事人抓个正着。
脑子当场死机,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心猿意马的痴汉笑都僵硬在脸上,表情还混合着震惊、紧张、不可思议,属实滑稽好笑得很。
沙谨衍嘴唇微张咬住她的手指头,没有立即吐出,直接咬着她的手指头说话:“你趁我睡觉,拿手指头碰我嘴唇干吗?你在性骚扰我吗?”
“我没有性骚扰你!”
男人口腔中湿热的气流包裹着她的手指头,说话时舌头还碰到她的手指头,湿滑湿滑的。
段嘉玲双颊熊熊燃烧,心脏狂跳不止,害羞来不及,狡辩来不及,无地自容更是来不及。
总之,哪里有老鼠洞,在线等,挺急的!
“没有性骚扰我,你拿手指头碰我嘴唇干吗?零下十度帮我打蚊子吗?”
沙谨衍用平静的语气咄咄逼人地质问,咬着她侵犯自己的手指头就是不放,说话时舌头又滑过她的手指头,极具挑逗意味,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艳福太补,段嘉玲不敢再享受下去,试着从他的两排金齿银牙间抽出手指头。
沙谨衍的金齿银牙一使劲,更紧地咬住她的手指头。
“啊,你把我咬疼了!我真的没想干吗!你松口!你不嫌我手脏啊!”
段嘉玲脸上一片凄风苦雨,变成刚才那些被她钓起来的鱼——手指头被他咬着,她再怎么使劲扑腾都没用。
沙谨衍的脑子因抓到她的小把柄而陷入兴奋,听到她说脏,兴奋的脑子这才想起她的手今天干了很多活,即使有戴手套。
谢天谢地,终于肯松开牙关放她一条生路。
段嘉玲立马坐回到小板凳上,看着手指头,上面有他留下的浅浅牙痕,瘪着嘴捂住手指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小媳妇样儿。
沙谨衍的身体在靠背椅上坐直了些。
段嘉玲幽怨地斜睨他,忍气吞声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身为被她性骚扰的受害者,沙谨衍神态轻松写意,慵懒高贵地说:“我压根就没睡着,一直醒着。咖啡喝多了,睡不着。”
段嘉玲悲愤地怒瞪他:“那我叫了你两声,你怎么都不应我!”
合着自己刚才被他“钓鱼执法”了!
谁说他没有冰钓!
她冰钓钓的是鱼,他冰钓钓的是她!
“我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睡意,不想应你的话,省得又要从头开始酝酿睡意。呵,幸好我没应你的话,后面才能抓到你趁我睡着,偷偷对我干坏事。”
“我没对你干坏事。”
段嘉玲眼睛躲着他说道。
她对于自己偷香窃玉被抓到后的自救策略就是——咬死不承认。
“不然你拿手指头碰我嘴唇干吗?偷偷碰男人嘴唇是你羞于启齿的癖好吗?”
段嘉玲不接他的冷嘲热讽,拿起小鱼竿挂饵,默默钓自己的鱼,以无招胜有招。
“嗯哼,不说话?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解释,想就这样蒙混过去?”
段嘉玲闭紧嘴就是不说话,内心大声耍赖:我就是想这样蒙混过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嗯哼,还是不说话也不解释?”
段嘉玲闭紧嘴死撑,内心叫苦不迭:这个男人肯定是在报复我前头生气叫他少说话这件事,我不该色迷心窍玩什么间接接吻,这下子好了,被他抓到把柄,好丢脸又不能承认。
要不是冰洞太小,她都想钻进冰洞躲一躲这个男人的锋芒。
“你想亲我就……”
“我没有想亲你!”
段嘉玲挺直腰杆,平地一声大吼。
师兄就是师兄,一个“亲”字就让小师妹破功,让她主动打开蚌壳一样紧的嘴。
“原来会说话,我以为你成哑巴了呢。”
段嘉玲挺直的腰杆弯回去,窝窝囊囊地缩起脖子当缩头乌龟。
“你想亲我就直说,凭咱们师兄妹的交情,我怎么会不让你亲?过来,亲我。”
无意间知晓了她对自己的“欲望”,沙谨衍得意、骄傲之余,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出一句特别低情商的话,一下子激怒了段嘉玲。
“你对女人真粗鲁无礼!怪我之前对中学时期的你滤镜开太大,今天只不过和你稍微认真相处一下,就看出你身上也有一堆男人的劣根性,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什么“过来,亲我”,跟谁耍霸道呢他。
快三十的人了,不懂女人心还这么低幼!
“这么说,你要是早点认清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个完美的师兄,你的手指头今天就不会放在我嘴唇上了?”
“哎呀你烦不烦,手指头来手指头去的,我用手指头碰你的唇,你不也把我的手指头咬伤了,我有说你什么吗!”
“你还贼喊抓贼?”
“我没有贼喊抓贼。反正我碰了你,你也咬了我,我们有来有往两清了,你不要再拿手指头攻击我。”
“我身为被你性骚扰的受害者,还要被迫被你捂嘴?”
“我说了我没有性骚扰你!”段嘉玲抓狂到咬牙切齿,乳腺结节都要被他气出来了,“我再碰你,我就是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743597|1446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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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乱给自己立flag,尤其是当着别人的面立flag,这是师兄的经验之谈。”
沙谨衍自己在心里立过“和她保持距离”这个flag倒旗后没人发现,他就洋洋自得地指导起她来了。
这对师兄妹这么吵闹,居然还会有鱼上钩,段嘉玲暂时与他休战,先去弄鱼。
沙谨衍听着她弄鱼的声音,心里在意起她说手指头被他咬伤了,可他嘴里并没有尝到血腥味。
段嘉玲数了数桶里钓到的、已经冻成冰棒的鱼:“哇,我钓到七条呢。”在鱼钩上挂着鱼饵絮絮地说,“等我再钓一条凑出个吉利数字,我们就收拾东西离开冰面吧。不知道Jason和向导他们的雪地摩托车骑得怎么样了?”
“Jason肯定已经学会了。”甚至早就学会了。
“倒也是。我昨晚才知道Jason原来是牛津高材生,真是失敬。”
沙谨衍还是很在意她受伤的手指头:“你手指头……”
段嘉玲被他戳中敏感点,反应很大地“嘶”一声:“你还说!”
“你嘶什么嘶,我是想问你手指头有没有被我咬出血?”
段嘉玲收起凶狠表情:“你自己咬的,你问我有没有出血?”
“我认为我没咬出血,但你又说受伤了。”
段嘉玲心里受用:原来他在因为我的夸大其词而良心不安,毒舌我之后还知道关心一下我的伤势,给你抵消掉一个劣根性吧。
“我手指头没有被你咬出血,只是咬出一层浅浅的牙痕,是我故意把话说重了。”
“你坐过来,把手指头伸给我摸摸。”
沙谨衍脱下手套,摊开掌心,等着她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上面。
“哈哈哈,牙痕哪里摸得到,你真幽默。”
沙谨衍沉沉地“嗯?”一声。
段嘉玲悻悻地收起哈哈哈,把小板凳搬到他身边坐,脱掉手套,呈上小手。
沙谨衍并没有细细触摸她被自己咬的手指头,只是收拢掌心包住她的小手,突兀地问:“你就这么喜欢中学时期的我?”
原来他不是要摸她的手指头,只是作为一个理由,引她坐到自己身边。
段嘉玲想明白他的动机,有点羞涩地小声说:“嗯,那时候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是指我击剑很厉害吗?”
“击剑厉害是一方面,更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很喜欢我就对了。”
“是很喜欢中学时期的你。”
“那现在呢?跟中学时期的我相比,你现在对我的喜欢减弱了吗?”
18. HK018 吻吻吻
段嘉玲勉强接下他的超高速直球问题,按捺住羞意,尽量真诚地说:
“你要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不当击剑运动员的你,我的回答肯定是没有到不喜欢的程度,只是心理会有些落差。
但这完全不是你的问题,对你自己而言,不管你当不当击剑运动员,你一直是你,从来没变过。
心理会有落差是我个人的问题。
我在芬兰偶遇你之前,这么多年来只在中五那年见过一次现实中的你,而且没有和你讲过话,所以你一直是以一名优秀击剑远动员的形象存在于我的想象中。
我还擅自将你想象得过于完美,完全脱离现实中的人。
在芬兰认识现实中的你之后,心理难免会有一些落差。”
“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当击剑运动员后,身上能让你喜欢的闪光点消失了,现在的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男人。”
“你明白什么呀明白,你这是在严重歪曲我的话。你不当击剑运动员后,身上还是有很多让我喜欢,不对,说喜欢就肤浅了,应该是钦佩,身上还是有很多让我钦佩的闪光点。”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会对不当击剑运动员的我心理有落差?”
太难缠了这个男人!
段嘉玲心想今天自己要是不把为什么会对现实中的他产生心理落差说明白,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没有认识你之前,你当不当击剑运动员,对我来说都没差,我还是一样在心里钦佩你、崇拜你。认识你之后,你让我心理落差最大的一点就是你现实中的性格!跟我想象中的你的人设不能说一点都不像,只能说毫不相干,完全就是两个人。”
唉,梦女之殇。
“我又听明白了,一定是我现实中的性格太完美,才让你产生心理落差。”
段嘉玲知道他听得懂自己说的是负数心理落差,他偏要傲娇地胡扯成正数心理落差,把脸扭到一边说:“你硬要这么理解我的话,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沙谨衍握她手的手劲加大,“你给我说明白,我现实中的性格怎么让你有心理落差?现在像我性格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段嘉玲忍着手疼,沉默保平安。
但像沙谨衍性格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让她沉默保平安,啧一声,扯一下她的手臂:“快说,我现实中的性格怎么让你有心理落差?”
“你把我手捏疼了!”段嘉玲使劲扭扭被他紧紧攥在掌心的手,“像你性格这么好的男人,今天我这只手不是被你咬,就是被你捏!”
沙谨衍默默松了手劲。
段嘉玲缓解了些疼痛,哄着他说:“我认识你的时间没几天,还来不及深入了解你,你不用在意我刚才对你的评价。等我认识你的时间久了,也许就会发现你真的是一个性格很好的男人。”才怪,认识的时间一久,可能只会更加确定你真是一个性格让人不敢恭维的男人。
“认识的时间一久就会对我的性格改观,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沙半仙向她发出灵魂拷问。
段嘉玲昧着良心坚定地说:“当然是我的真心话!”
像这种难缠又锱铢必较的男人,不昧着良心能行嘛她。
沙谨衍不想拆穿她粗糙的假话,只问:“那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缩短你想象中的我和现实中的我,在你眼中的差距?”
“啊这,你什么都不用做。性格这种东西三岁定终身,很难改的。”
“我性格这么好,谁说我要为了你改变性格?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小师妹,你算老几,敢要求我为了你改变性格。”
段嘉玲生气地把脸撇到一边,小声逼逼:“对啊,我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小师妹,你这么在乎自己在我眼中的形象干吗?”
“你看我这样做可不可以缩短差距?”
“你哪样做?”
段嘉玲好奇地看向他。
沙谨衍抬手去摸她的脸,拇指放在她唇边定位,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段嘉玲被雷劈中了,疯了,傻了,大脑处于供氧不足的状态,整个人晕乎乎的。
为何一个吻会有如此效果,因为她震惊到忘记呼吸。
沙谨衍用拇指指腹揉揉被自己亲过的柔嫩唇瓣,手上没有感受到她喷出的鼻息,善良地提醒:“呼吸,傻女仔。”
段嘉玲打开气管,大口大口呼吸,羞恼地捶一拳他的手臂:“你这才叫性骚扰!”
摸摸自己的嘴唇,零下十度的户外气温让她的嘴唇好干,他感受到的触感一定很粗糙!
脑子里土拨鼠尖叫,同时又控制不住地春心荡漾。
沙谨衍得意地勾唇:“差距缩短了吧,你想象中的我可不会从你脑子里跳出来吻你。”
吻过她之后,他更加确定自己对她从第一次见面就存在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段嘉玲开口正要怼他,突然福至心灵,怼他的话变成:“一个吻而已,你这个人想象与现实的差距,在我眼中也就缩短了一毫米吧。”
“怎么才缩短一毫米,看来我必须多亲你几次。”
段嘉玲当即眉开眼笑,赶紧抿好唇,期待与他的再一次亲密接触。
刚才被他偷袭的那次不算,这次她一定好好表现,这次才是他们的初吻。
瞥见男人的头动了,她紧张地闭上眼。
沙谨衍低头的动作做到一半便停住了,手摸到她的额头,在上面弹一下。
“喔呜!”段嘉玲捂住额头被他弹的位置,诧异地瞪大眼看他,“你打我干吗?!”
“打你耍滑头,骗我多亲你几次。那么嫌弃我现实中的性格,也不耽误你馋我的嘴。”
段嘉玲辩无可辩,不服气地说:“师兄就是师兄,被你识破了我认栽。”
内心:可恶,差一点就二亲成功了!
“换做我是你,我可不会这么快就认栽。一个运动员站在竞技比赛的赛场上,这么快认栽怎么能行?”
沙谨衍低头吻上她的唇。
段嘉玲扬首轻柔地回吻。
沙谨衍不想刚开始和她有亲密接触就显出猴急的一面,好像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这次接吻吻得舒缓缠绵、温温润润。
片刻后舌头在她被自己吻热的唇瓣上一滑而过,结束这个吻。
段嘉玲眼波迷离地喘息着,梨花一枝春带雨,沉浸在他给予的温暖中暂时没有回神。
沙谨衍单手捧住她的脸蛋,温柔地说:“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那么粗鲁地叫你过来亲我,应该由我主动才对。你以后不要再用手指头吻我了,两张嘴碰在一起才叫接吻。”
段嘉玲恢复神智,炯炯的双眸对上他没有焦距的眼睛:“你眼睛恢复后看到我的样子,要是不喜欢,跟我无关,是你自己主动亲上来的,风险自负。”
沙谨衍露齿灿笑,轻松地说:“对,我是自己主动亲你的,不管你长成哪一种我不喜欢的样子,风险都由我自行承担。”
凑过去再亲一下。
这次亲歪了,亲在她的嘴角上,段嘉玲暗笑。
沙谨衍拍拍自己大腿:“你坐上来,让我抱抱你。”
段嘉玲跟早上一样,再次隔壁老王附身,鬼鬼祟祟地左右扫视空无一人的冰湖和围绕冰湖的云杉雪林。
“啧,你快一点。昨晚都睡一张床上了,你还害羞?”
沙谨衍此刻的脑子被多巴胺控制,全无耐心,只想尽快重温早上从她怀中苏醒的那种舒服感觉。
“昨晚那是意外,你少拿这个来要挟我。”
段嘉玲犹犹豫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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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从小板凳上抬起屁股,再犹犹豫豫地坐在暗恋的中学男神大腿上,害羞,但也暗爽。——梦女上位记
沙谨衍双臂环抱住她,抬起脸:“师妹,亲我一下。”
他们关系升温后,这声“师妹”听起来格外酥麻,段嘉玲只矜持了一秒钟便对准他的唇瓣亲下去。
这对解锁新乐趣的师兄妹,有谁还记得旁边冰洞里的鱼?
看来今天同样是第八条鱼的幸运日。
由段嘉玲代替它,成为第八条上钩的鱼。
“你刚才说你中五那年见过我,在哪里见的?是不是因为太喜欢我,跑去沙鸿福集团总部蹲守上下班的我?也不对呀,你读中五那年,我人还在美国读研。”
他一脸困惑,段嘉玲又好气又好笑,轻打一下他的肩膀:“我读中五那年的三月份,你受邀到道格书院给中六毕业班的学生做演讲,为他们解答升学问题,勉励他们DSE考出好成绩。你结束演讲后去了趟击剑社团,和师弟师妹们切磋剑术,当时我就坐在底下看你比剑。对我来说如珠如宝的记忆,你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她和他的关系,不外乎粉丝和明星的关系了吧。
沙谨衍回忆片刻,长长地哦一声:“是那次啊。后面我硕士毕业回港工作,人一直待在香港,道格有邀请我回去做演讲,我一般都不会拒绝,因此去道格做过好几次演讲,我分不清你说的具体是哪一次。”
“原来你在我毕业以后又去了好几次道格做演讲,太可惜了,我只在中五那年和你碰过一次面。”
段嘉玲遗憾地轻叹一气。
沙谨衍现在知道她中五那年在击剑社团见过自己,干脆明知故问:“原来你在道格读书的三年期间,有加入过击剑社团。”
段嘉玲想到自己那一团糟的剑术,难为情地嗯一声,祈祷他千万不要在击剑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
击剑是她的弱项,她不想让喜欢的男人听到自己支支吾吾、笨嘴拙舌的一面。
“那就说得通了。”
“什么事说得通?”
“之前我还奇怪我们没有同校读书过,你却这么仰慕我这个不认识的师兄,现在看来你应该是通过击剑社团知道了我很多事。这个社团我待了六年,里面留下我很多东西,比如我特地录制的《击剑初学者基础训练教程》,你肯定有拿这个作为教材练过击剑吧?”
段嘉玲哼哧一笑:“何止看过,我是反反复复地看,把这套教程都盘包浆了!”
沙谨衍哈哈大笑,话不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既然看那么多遍,你剑术还那么烂。”
段嘉玲没有马上听出他这话有什么不对劲,他笑,她也难为情地跟着一起笑:“我肢体太笨拙了,就是学不会嘛……嗯?不对,你刚刚才知道我中学进过击剑社团,你怎么会知道我剑术烂不烂?”
沙谨衍暗暗打个突:糟糕,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说漏嘴了!
“我是猜你剑术肯定很烂。”
他把话圆得很生硬,知道她肯定不会信。
段嘉玲当然不会信:“我信你才有鬼,你是不是偷偷调查过我?!”
得知他调查过自己,她心里既慌张又奇怪,他如果调查过她,怎么会对她这么好?他没有查出她养父是谁吗?
“什么调查,你言重了,我只是叫Jason向学校确认一下有没有你这个人,翻一翻你的IG,这种程度怎么能算是调查呢。”
“这种程度还不算调查?这就是调查!你把我当成接近你的坏女人吗?我们那天在港口咖啡馆真的是偶遇!”
他这次是调查得不彻底,万一哪天他再叫Jason去详细调查她,查出她养父是谁,会不会马上跟她反目成仇?
这个念头一起,与他初次接吻的甜蜜立刻消掉一半。
19. HK019 朋友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迅速占据段嘉玲的全部思绪,与沙谨衍的甜蜜亲吻也被染上一层阴影。
她半晌不说话,沙谨衍有点紧张,摇摇她的身体,温声说道:“我没有把你当成坏女人,你别生气。”
“你是调查完我才没把我当成坏女人的。”
“我不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你那年的DSE状元,这么厉害,怎么都不跟我说?”
“你不必用拍马屁来混淆视听,我不吃拍马屁这一套。”
“被你发现了。”
“真是的,我来北欧是为了毕业旅行!毕业旅行!谁会为了打你的歪主意,从温暖的香港大老远飞到冷死人的北极圈,你脸真大!”
反正IG被他翻过了,已经知道自己来芬兰的真正时间,段嘉玲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这笔账翻出来参他一本。
“好好好,是我脸大,师妹请消消气。”
偷偷干坏事被当事人发现,不好声好气地哄着还能怎么办?
沙谨衍仰着脸,笑眯眯给她看。
面对这张在冬日暖阳中熠熠生辉的脸,他就是犯了天条,段嘉玲也很难下重口骂他。
嘟囔着说:“我好好的北欧毕业旅行,第一站就被你截胡在赫尔辛基,我说什么了吗?你怎么好意思怀疑我是坏女人,然后调查我?”
“是是是,是我魅力太大,把你牢牢吸在赫尔辛基走不动道。”
臭美完亲她脸蛋一口。
亲亲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让他开了这个口,后亲无穷啊师妹。
段嘉玲瞪一眼这个出卖色相的不要脸男人,抓开腰上的手臂,从他大腿上跳下去。
沙谨衍长臂一伸,勾回她的腰身:“怎么不坐师兄大腿了?”
段嘉玲没好气地把他的手臂打下,有些恼火地说:“不坐了,坐出一肚子火。”还有一肚子虚惊。
沙谨衍嘴角弯起一道暧昧弧度。
段嘉玲见他笑得这么古怪,稍作细想,恍然大悟:啊,坐出一肚子火!
顿时面红耳赤,暗骂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不管瞎没瞎!
不想骂他是色狼。
一,这个性隐喻是她自己说的。
二,信不信一骂他,他会马上回嘴“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思想真复杂”。
不能骂他是色狼,感觉自己吃了哑巴亏,段嘉玲走过去闷声闷气地收拾冰钓工具和装备,将它们堆放在滑雪板上。
“不钓了吗?你不是说要凑出一个吉利数字。”
“不钓了,怪冷的,我怕你再在冰湖上坐下去会感冒。”
“你又心疼我了?”
亲过之后,对话的亲昵程度直接上升一个level。
“这次还真不是我心疼你,我是怕我害你感冒,Jason会提刀把我削成片片。”
沙谨衍无比赞同地点点头:“Jason的话,真有这个可能,他可不会对女人客气。”
段嘉玲听出他话里有瓜,回头嘴馋似地问:“什么意思,Jason喜欢男人?”
沙谨衍但笑不语,一脸肯定的表情。
“还真是啊!”段嘉玲顿时愤愤不平,“好看的男人本来就是稀缺物品,现在又少一个。Jason,算我看错你了!”
远处正在装傻白甜学习骑雪地摩托车的江彦打个大喷嚏,车身一歪,险些翻车。
停下看时间,给沙谨衍打电话。
“老板,你们还要冰钓吗?天空有些暗了。”
“我们开始收拾冰钓的东西,准备回别墅。”
这么说老板布置的任务他已经完满完成,江彦心里振奋地“Yes!”一声,马上也不骑雪地摩托车了,和向导一起走回冰湖。
段嘉玲一手拉着滑雪板,一手牵着沙谨衍,两人慢慢向岸上走去。
本来两人间的气氛已经回归到心平气和的状态。
某男非要多嘴多舌说一句:“说到你中五那年我去道格做演讲、回击剑社团和师弟师妹们切磋剑术,我刚才又仔细回忆一下,想起社团里有个师妹我对她还有点印象,长得猴靓啊——”
故意拖长尾音,露出回味的表情。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去刺激某女,他都成功了。
段嘉玲脸色变黑好几个色号,酸溜溜地说:“那等下个月你眼睛能看见了,我把我们当年的女社员大合照翻出来,你指给我看看是哪个漂亮师妹让你念念不忘至今。”
道格的击剑社团是学校第一大社团,成员众多,其中不乏俊男靓女。
沙谨衍仿佛没嗅到她话中的酸味,轻松地说:“好啊。我正好有点记不太清楚她的样子,但是看到照片,一定能马上认出来。”
握紧牵自己的小手。
段嘉玲在醋海里沉浮,直到看见养眼的“布拉德·皮特”走向自己,拉长的脸色才缩回来一些。
她与开始冰钓时一样,结束冰钓时也很积极,帮向导拿这个递那个,和他说说笑笑,还说改天要再预约他过来教自己骑雪地摩托车,不管是不是说给某男听的,她都成功了。
沙谨衍冷淡地说:“Jason,你先带我回别墅,我陪段师妹冰钓一天,现在又冷又饿。”
江彦一脸懵地“哦”一声,牵引着他往山坡上走,心里纳闷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这对师兄妹的关系不说变好吧,怎么还变差了?
不懂了吧,有时候关系变好了才更容易吃醋,从而更容易闹别扭。
万万没想到,一个冰钓剧情,中间经历了宫心计、偷香窃玉被抓包、小学生闹别扭、N吻定情,结尾竟会再以小学生闹别扭收官。
完美!
段嘉玲站在冰湖边目送向导的面包车开走,提上装鱼的塑料桶,形单影只地往山坡上走,闷头想着自己和沙谨衍斗气也是怪无聊的,他们两个这么大的人。
突然想起什么,停下来掏出手机,拍一张冰湖照作为她以后的珍贵回忆。
回到别墅,先把鱼提去厨房给厨师,拜托他做成鱼汤,晚上给沙谨衍加餐。
走上别墅二楼,探头往左边沙谨衍的房间瞄一眼,转身走向自己房间,边走边嘀咕:“臭脾气,那样就生气先走掉了,丢下我一个人。”
埋怨的脾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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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孝正好拿着端茶的托盘走出沙谨衍房门,乍然看见走廊那头的段嘉玲,站在门口先喊她一声:“Arlene。”
然后抬脚向她走去。
房内的沙谨衍端起茶杯,低头喝茶的动作一滞,鼻腔哼哼一声,心说比我迟这么多才回来,不是说下次还要再找那个向导学雪地摩托车么,跟人家这么难舍难分?
心中有些不快,但更多的是好奇她会对江孝说什么。
放下茶杯,起身慢慢挪步到门旁,认真倾听从走廊那边飘过来的模糊说话声。
“你回来了呀,我这就下楼去给你泡壶普洱茶端上来,先生刚才交代我的。”
原来他跟自己冷战也没忘记兑现答应自己的事,段嘉玲眉心的乌云散开一些,明眸流波,笑吟吟地说:“那我先谢谢你了。坐在冰湖上几小时,把我都冻成冰雕了,正想喝点热饮暖暖身体。Vincent跟我说,他的普洱茶比沙鸿福的黄金还贵。”
江孝哈哈笑两声,捂嘴凑过去小声说:“这的确是你师兄会说的话。”
两个阎王爷座下的小鬼仿佛找到此生的知己,在走廊上头碰头地小声嘻嘻嘻。
这边站在门旁的沙谨衍亲昵地骂道:“跟Jimmy说这个干吗!两个人怎么没声了?不会在小声说我坏话吧?”
慢慢走回去继续喝茶,想到她也在和自己喝一样的茶,一丝温柔的笑意泛上嘴角。
段嘉玲洗完热水澡,包着头发出来,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坐下来倒一杯普洱茶,一饮而尽。
被沙谨衍看到她的喝茶方式,指不定会挖苦她喝茶如老牛喝水。
拿出手机点开相册,一边给身体擦乳液,一边看今天冰钓拍的照片,想挑出几张好看的风景照发IG。
奈何几乎都是某师兄的美颜照,挑来挑去,连个九宫格风景照都凑不出来。
“对了,他手机里也有很多照片。”
真是的,哪有男人第一次亲吻一个女人后马上就和对方冷战,那个冷场王。
算了,看在他吻技可圈可点的份上,吃晚饭时找他拿照片,借此打破冷战局面,谁叫她人美心善性格好。
段嘉玲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唇瓣,颓然地放下手。
他们才认识几天而已,他肯定不见得有多喜欢自己,只是因为生病了,很苦闷,正好又偶遇上自己这个崇拜他的傻大姐师妹,拿她给自己解解闷。
但并不是说,她认为他是恶意的。
她自己也不亏,也享受到了。
她也不会拿接吻去跟他要求拍拖,除非她疯了。
接吻还好,但要拍拖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养父就是他们关系的一颗定时炸弹,她必须做最坏的设想。
他们如果拍拖,她是谁的养女一定瞒不了几天,她承受不了他的怒火,他们最多只能是朋友关系。
其实能和他当朋友都是她走运,赚到了。
沙谨衍就这样被她一意孤行地发了“朋友牌”。
朋友之间接吻,这种关系应该属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