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携二十四功臣穿扶苏[秦穿]》
1. 唐太宗李世民登场!
【这是一本以刘邦和项羽为主角的历史争霸文!但他李世民,从不做配角!】
“咔嚓!”
狂风暴雨,闪电撕开墨夜的口子,照亮营地。
“扶苏为人子不孝,赐剑以自裁!”尖锐声从营地传出。
房内,玄袍青年手持长剑,他高呼:“父赐子死,子自不敢不应!”
“扶苏,谨遵父命!”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拿着长剑的手臂急旋,刀刃映着颈肉就要划破。
“轰隆!”
天穹下的雷鸣比以往来得更响,围观大将泪涕横流:“长公子!”
“叱啦!”
一道照亮方圆十里的白光伴随雷声而来,冲破瓦当,带着两颗金、红光球直冲中间的青年!
“砰!”
近距离看到闪电的众人被迷了眼,等反应过来……
“长公子!”
血未溅,人先嚎!
“呜长公子!您怎就去得如此不明不白!”
被雷电击中的人怎么可能活下来?
屋内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但是在他们看不到的灰尘飘忽处……
本应该死了的人手指动了动,脸恢复红润。
……
李世民知道他死了,嗯,执政二十三年,活了五十二岁,死了:(
父皇活了七十年,他为国为民却只活了五十二年,说不难过是假的。
一生经历如走马观花般在李世民脑海浮起,掠过。
从晋阳起兵到玄武之变,从大唐满目苍夷到治世之音显现。
为他周旋筹谋的房杜;如明镜照形的魏徵;聪明鉴悟的无忌;夺槊陷阵的敬德,志怀锐颖的知节、叔宝……
李世民愉快地放松表情:)
虽没有长生,但对内文治天下,对外开疆拓土。文垂洒藻武攘胡,开创治世。这一生挺圆满的了。
朕的观音婢,朕的玄龄、玄成、克明、药师、叔宝……
李世民嘴角翘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朕来……
“咳咳!”
李世民一呼吸,瞬间就被灰尘呛了满鼻,他急忙捂住口鼻,双眼微睁。
然后,四周飞舞的灰尘瞬间迷了他的眼睛。
李世民痛苦脸:“可恶!”
他捂鼻闷斥:“阴间的人都不洒扫的吗!”
他做了那么多功绩,去的不该是一个极乐之地吗?
“该死!”李世民咬牙。
手中的长剑飞舞起来,剑风强势拂过,灰尘瞬间被吹开,被尘埃遮蔽的一切也显形。
李世民睁开眼,环视左右…… 不对,怎么全是人!
李世民盯着即使被灰尘遮蔽也很高大的身影,把剑往身前带了带。
阴间小吏?还是什么?无数阴谋诡计在李世民脑中翻滚着。
呃不对,剑柄?
“朕手中为何会握有长剑??”
“扑通!扑通!”
感受身体里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李世民惊悚:“!”
“死了心还能跳动?”他死前这心口要跳不跳的,经常让他觉得能原地去世。
看着手中眼生的长剑和身上陌生的玄纹服,再捏捏紧实的小臂和充满力量的腰背。
李世民边戒备,边茫然:这是撞鬼了?
灰尘散得一干二净,李世民的目光直接和一胡子拉碴的大汉相对。
用余光扫视大汉旁边的十几个人,李世民放心了,数量不多,即使撞鬼也能十个呼吸搞定。
另一头,被迷了眼的将士们终于能看被雷劈的扶苏到底这么样了。
只一眼,众将死了的心,再次跳动。
“长公子,您还活着!”蒙恬回过神,第一时间冲过去把扶苏的长剑按住,不让他再做傻事。
李世民:“! ”
陡然被按住,李世民被吓了一跳。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阻止自己一剑击杀过去的冲动。
但他没有击杀过去,除了敢保证自己的安全外,还有一大原因在于——
“什么?”
什么长公子?他李世民是李二公子,什么时候做过那劳什子长公子了?
李世民脑子飞速运转,看着周围的一切,然后从对方的穿着看出了端倪
——玄纹铠甲。
秦朝主水,衣色以黑为最上,这人还脚踩方口齐头翘尖履,头戴鹖冠,大秦将军服。
李世民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这个猜测让他心跳加速。
噢,长公子
那个他在秦王时期羡慕了许久,能够名正言顺登基,不用政变的长公子?
秦朝可只有一位长公子啊。
李世民压下想要往上翘的嘴角,环顾四周,冷静开口:“嗯,还活着。”
胡子拉碴的大将军啊,你可以和朕再多说点!李世民沉稳地用眼神表达暗示。
不负李世民之望,第一个冲过来的将军果真是情感充沛之人,情绪起伏太大,都哭上了:“公子!陛下东巡在外,未立太子,派臣将三十万军守边,让公子您来监督,此等关系天下安危之重任!如今只因一个不知哪来的使臣,您就想自杀!”「1」
蒙恬哭得那个叫泪涕横流,他差点儿就失去了长公子,那个陛下虽未嘱咐,但却暗示过要好生护着的长公子!
蒙恬哀嚎:“万一这是奸诈的诡计呢!!公子!”
熟读史书的人都应该熟悉这段话,著名的秦末两大愚忠之人的对话。
死而复生,还好像成为大秦长公子。
李世民嘴角微笑的弧度几乎要按捺不住,他以拳遮嘴角,眼中满怀着许多丝期待,颤声:“蒙将军?”
蒙恬眼眶发红,把李世民按在喉咙中的笑声当成难过的颤声,看着李世民喊道:“公子!臣请求您重新去请示陛下旨令,再死不迟啊!”「1」
没反驳,那面前之人就是蒙将军。
众所周知,大秦蒙将军只会喊一个人叫长公子
——扶苏。
《史记》评价:为人宽仁,刚毅而武勇,信人而奋士。
李世民自己评价:若活着,大秦尚有一线之机。但此人置大秦国民与追随的臣子而不顾,轻易赴死,白白断了大秦的生机。
虽仁实懦之人也。
所以他现在是穿成了大秦长公子?
无嫡立长立贤皆名正言顺,有无数臣子拥戴,极为富裕的大秦长公子。
狼烟四动战意起,这是要他在这个大秦再奏秦王破阵曲?「2」
心中雀跃之余,李世民平等地不想让每个人才伤心。
他拍了拍蒙恬肩膀,压着脸上的笑容温声安慰道:“听蒙将军此番肺腑之言,孤必不会再轻易赴死。复请而後死,实未暮。孤定会亲至咸阳请示父皇,若父皇真要让孤赴死…… ”
他就尽早掘墓把便宜爹葬了:)
他的老父亲李渊都不知道死了多久,新捡来的便宜爹历史记载也早死了,怎么可能让他再赴死?
看来得再来一场咸阳政变了。
即使身边没有熟悉的臣子,该干嘛还是得干嘛。
政变这种东西,唯手熟尔。
来自大秦长公子名正言顺的政变!
李世民翘嘴,但片刻又忧伤。就是这次他身边再也没有勇冠三军的敬德为他宿卫,也没有玄龄、克明为他出谋划策,更没有观音婢在身旁。
李世民:“…… ”
不能再想了,泪憋不住了。
李世民眼眶泛红,声音哽咽:“若父皇真要让孤赴死,孤必定不再有任何推脱。”
因思念亲亲妻子和臣子而愈发真情实感的悲伤哽咽,在外人看来那就是长公子在难过于始皇对他的厌弃,这份真情实感让帐内的将士感叹长公子对始皇的忠心。
将士们感怀、悲伤,又满怀希望。
但……传召使者不开心了。
一旁的小吏脸色明显有了变化,尤其是中间的小吏,面色直接阴沉下来。
小吏举步往前,却被身后人拦住:“赵成,你兄长高都不敢对长公子硬来,更别说你了!谨慎!”
赵成扭转身体,脱离身后人的牵制,气道:“陛下指令就在这里,哪有什么复请!你们李氏家臣就是墨迹!”
赵成捏着袖中的短刀握得死紧,此刻要是有人靠近他心口,一定能听到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
长公子得死,他一定得死,他不死死的就是他赵成和兄长高!
李斯家臣气恼,见状也不阻止了。
长公子确实得死,不死,死的就是他们这些‘传召使者’。
赵成快步走上前,眼中杀意尽显,高举圣旨,呼喊:“圣上有令,扶苏为人子不孝当自裁!”
“蒙将军为人臣不忠,也尽早自裁才是!”
“如何能复请!”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闹剧,看身边几个大将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把蒙恬挡在身后,直面这群小吏。
戴高山冠,腰配书刀,耳簪白笔面容白皙,小吏,是咸阳来的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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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李世民道:“矫诏逼令?”
他方才好似听到别人一直叫这个站出来的小吏赵成,那就是……
“还是你赵高亲弟,赵成送来的矫诏?”
赵成一噎,只觉得心头颤动,心跳加速,这不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吗,怎么听到这句话的反应这么不一样啊!
赵成声音微颤,握紧袖中的短剑,壮胆喊道:“此乃陛下指令!并非矫诏!这诏令是谁送来的都一样,我们是谁也不重要,公子您是欲像以往那般诽谤陛下所为吗?”
“还有…… ”赵成看向李世民周围的大将,目光阴寒。
“你等皆旁观长公子反抗陛下的指令,不匡正乃为人臣不忠!还不快协助本使让长公子速速就擒!”
扶苏反数上书直言诽谤始皇所为。
将军蒙恬不匡正,宜知长公子谋。为人臣不忠。「1」
此时说出诏令中始皇批评扶苏和蒙恬的内容,这使者是在杀人诛心啊。
始皇陛下的诏令一出,五个副将和蒙恬皆面红耳赤,目光不敢与李世民对视。
他们这种茫然的状态让赵成更有底气了:“来人!”
“砰砰!”
隐匿在门口的传召护卫队迅速从门口涌进来,瞬间,本来很宽阔的房间里站满了人。
数百人皆用吃人的眼神盯着李世民和蒙恬等人,只恨不得用眼睛把李世民的身体灼透。
仇视的眼神,哪有咸阳官员面对长公子应有的敬畏心在。
赵成放下诏令,索性高举短剑走向李世民,目光犹如惑人的妖邪:“请长公子不要再行推脱,圣上之令是让扶苏公子与蒙将军立刻以剑自裁!而非复请!”
烛光映照在短剑上,发出邪异的光芒。
方才劝慰赵成的小吏眼见冲突即将爆发,急忙冲上前走到众人面前,对着李世民可怜兮兮道:“公子,不是我等不想放过公子,委实是陛下旨令不敢不从,公子还是不要为难我等了!”
为首的小吏看似劝慰,眼中的杀意却也几乎溢满。
闻言,蒙恬等人担忧地望向李世民。
蒙恬急道:“长公子!您可千万别再被这人迷惑!”
长公子仁慈,方才就是被这小吏卖可怜给迷惑了身心。
身后高墙,身前是密密麻麻的青壮护卫,还有一佛口蛇心的人劝死,本应该是极具压迫的一幕,却让李世民笑了。
什么狗屁传召使者和护卫队。
当他李世民没有读过史书吗?
看蒙恬焦急地模样,李世民安抚地拍了拍对方,温声道:“蒙将军放心,孤还要活着去咸阳找父皇呢。”
随后,李世民与赵成对视,看到对方黝黑瞳孔里映射出来的年轻又熟悉面庞,笑容越发肆意:“你算哪根葱?敢教孤做事?不能复请?呵。”
“不过是一群胡亥门客,李斯家臣,赵高鬣狗罢了。”
是的,史料上清清楚楚记载,来逼迫大秦长公子自裁的皆是胡亥、李斯、赵高之人。
站出来劝慰的小吏脸色一变,三个高大小吏和数百名护卫眼睛瞪大。
蒙恬他们更是一副被雷击中的表情。
什么?好好的传召使者怎么变成了胡亥和李斯的人?
蒙恬他们不可置信地环视四周,但看到这群人面上同样挂着的惊恐表情就知道——长公子说得没错。
长公子的声音充满嘲讽,赵成脊背发凉,他惶恐道:“你你,长公子……”
时间不能再拖了,这长公子明显不对劲!
赵成握紧短剑剑柄。冲着身后人一声大喊:“长公子不尊陛下诏令!传召护卫队!”
“到!”
数百青壮齐声大吼震瓦当。
赵成举起短剑一马当先扑向李世民:“杀!”
杀了长公子,这个大秦就在他们赵家人掌控中了。
“唰!”
是数百名护卫队刀剑抽鞘的声音,杀意四溢。
“杀!”他们齐扑向李世民。
杀了长公子,奔向荣华!
“锵!”
这是李世民长剑出鞘的声音。
李世民开怀道:“来得正好!今日,就拿你们这些鼠辈开刃!”
剑刃锐利,可戳破一切秘密。
赵成,赵高他弟,史载:参与望夷宫之变主谋之一。
一个能让他政变进度更加顺遂的人。
这么个人物,一定知道一些秘密吧
比如……
秦皇已死的秘密。
2. 诱导
无数刀光剑影闪过,红影在空中飞溅,肢体横飞,哀嚎声四起。
血,遍地流淌的血。
“吧嗒!”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砍向李世民的手陡然放开了握紧的大刀,让它坠地。
“啪嗒啪嗒!”
是更多大刀被主人无情扔在地上的声音。
“啊!长公子!长公子!我们只是听命行事!这一切和我们无关啊!”
“放过我们吧!长公子!”
还活着却也浑身遭受重创的护卫队扔了手中的长刀,‘唰’的一下躲到离李世民最远的角落,抱紧紧自己和同伴们,缩成一团。
瑟瑟发抖。
胡亥门客扮成的小吏更怂,直接跪在地上对李世民就是猛叩首,涕泣横流:
“呜呜,长公子,我在咸阳还有妻儿子女,我们不能死啊公子!我们只是听命于赵高、李相和胡亥公子之令,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原本拥挤的屋子此刻宽敞无比,李世民手持长剑站在原地,但嚣张无比的护卫和‘使者’却都挤在距离他最远的角落。
几个将军楞在在李世民身后,宛若被雷劈的不是李世民,而是他们。
“嘀嗒!”
艳红的血顺着李世民的长剑滑下,从剑尖滑落。
被众人瞩目的李世民悠悠提起长剑,转头对着蒙恬及其副将们解释道:“这群人妄图阻止吾与蒙将军复诉,其心当诛。”
李世民晃了晃长剑,甩掉上面的鲜血。
剑尖甩下的鲜血刚好落在赵成的鼻尖上,让他浑身颤栗,蠕动着发出哀嚎声:“啊!”
细看之下,原来并非所有人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在李世民脚边还躺着一个赵成在不停蠕动哀嚎。
为何哀嚎?因为他的胸口被捅出一个窟窿,只能蠕动。
看到赵成这样子众将更惊恐了。
蒙恬惊呼出声:“您您您,长公子您…… ”
方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想去阻止已经晚了!
数百人啊,他本以为可以推开长公子自己来上,但不过几个呼吸间数百个护卫队就死了大半,剩下的人也被吓得在角落瑟瑟发抖!
传召使者生气,护卫队暴动试图刺杀大秦长公子,长公子反手杀了传召使者和护卫队?
这都是什么事啊!
长公子武力何时那么高强了!
想到长公子去咸阳即将面对的场面,想到始皇陛下会有的反应。
“簌簌!”
蒙恬和他背后的五个副将齐齐打了个冷颤。
传召使者在外就是天使,是始皇的脸面。
打了传召使者,等于打了始皇陛下的脸面。
哀嚎的赵成心中涌出期待,没有哪一次觉得蒙大将军如此时这般散发着圣光,想要发出声音,却被肺部喷涌而出的血水呛到。
但李斯家臣和胡亥门客却像是拥有了一丝希望,逆来顺受的长公子怎么突然暴起了?他们现在只寄希望于蒙恬他们能劝一劝对方了。
本来还不敢讲话的副将七嘴八舌出主意。
长公子刚刚说要回咸阳向陛下请罪,现在就自己动手砍了传召使者!这怎么办啊!
“长公子你糊涂啊,传召使者是陛下的脸面不能动!”
“历来斩杀传召使者的人哪有能活的,长公子啊,哎!你……,哎!”
这些话让传召使者团们感受到无比的温暖,不愧是大秦的武将!就是忠于陛下!
然后他们就听到……
“您方才就不应该推开我们,我们去杀这些人还能落个护卫长公子的名头!死也只死我们自己而已!”
“或者您应该等这些使者出城郊后再下死令,我们替你杀啊!伪装成匈奴入境也可啊,您怎么就亲自击杀呢!”
“这人站着出来,横着出去那还得了,得想个法子!”
“要不我等假装不知道,直接伪装成匈奴人杀的?”
“不可能不可能,匈奴人怎么可能在大营中杀人,这是个馊主意!”
“要不直接把他们在这里全杀了,再一把火烧成灰烬?”
“不成不成,军营里数十万人看着,这数百人竖着进来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思来想去,就没一个好主意。
本来觉得蒙恬和众将士可能会幡然醒悟的赵成这下子是彻底死心了。
其他使者也傻眼了,他们对视一眼,觉得还是得自强。
蒙恬他们说得对,他们这些人是陛下的脸面,人数又多,不可能悄无声息消失的,他们可是‘天使’!
几个使者你看我我看你,胡亥门客就像他的主家一样最会闪躲眼神。最后,李斯门客颤颤巍巍捡起赵成落在地板上圣旨。
他冲出角落,手举着圣旨高呼出声:“你们敢杀陛下派来的传令官,不怕陛下定你们个谋反之罪吗!还不速速抓罪魁祸首扶苏就擒!”
“你敢!”
蒙恬听此直接把李世民往身后护,身姿挺拔,坚定而有力,站在李世民身前,没有方才的慌乱,也没有被赐死的也有他的怕死之色。
蒙恬冷声道:“此乃大秦长公子,只要没见到陛下,此诏都当有诈!”
陛下把长公子放在他这边一天,他就有责任保护长公子一天,谁也不能在长公子不愿的情况下让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更何况……
蒙恬咬牙:“你们这群传召使者到底是不是使者都还另说。”
哪有皇子和臣子门客充当的传召使者,当他蒙恬脑子不好使吗!
至于这诏书上的玉玺印?
蒙恬放空脑子,不敢想。
其他副将互相对视,立刻把李世民推到身后,在蒙恬身边站成一排,一层又一层,一重又一重,手皆抚在腰侧刀柄上,无声表达他们的态度。
李世民被四五只手拨到角落,身子晃了晃。
这群人不知前路,不知结局,不知他的计谋,竟还是一往无前地站在他身前?
这一瞬间,李世民有些晃了眼。
当年的他提三尺剑定天下,却登高枝见猜忌,落长枝受屈辱时,身前同样有无数人护着他。
面前这几个将军高大的身影晃眼之中变成了那群臣子。
让他以依以恃,为他引狂风暴雨荡涤世间肮脏的灰尘渣滓的臣子…… 「1」
血海中生的大将目光岂是谁都能接的,面对这么多人的逼视,李斯家臣一下子就怂了,但是想到手中圣旨上所盖的章,又瞬间支棱。
他打开圣旨,扬声道:“这圣旨上可是有盖陛下玉玺,岂能有诈。”
圣旨下,方方圆四寸八篆字委实灼目——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即使方才已经看了两三遍,再次看到还是让众将士又瑟缩了一瞬。
但…… 他们身后可是大秦长公子啊。
蒙恬嵬然不动,决然道:“诏令老夫早已看过,但我的话就在这里,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砍了大公子!除非…… ”
说到这里,几乎所有人的脑袋都卡壳了,虽然蒙恬的话没有说全,但他们都知道后面的话……除非始皇陛下自己来。
这一句,让蒙恬这边的人,和使者、护卫都沉默了,今日这事儿算是了不了了。
长公子杀传召使者的事已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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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而始皇陛下也不会来。
只要这群传召使者与陛下东巡的车队碰面,黑甲卫就会策马扬鞭过来调查真相。
但即使把这群传召使者圈禁或全部暗杀在上郡也无济于事,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回到咸阳,陛下那边也会派人来查看情况,到时候……
长公子终归逃不过一死。
形势陷入了僵局,唯剩赵成一人在中间流血哀嚎。
蒙恬与传召使者团们面面相觑,这把就看谁先死了。
李世民抚开几个大将,他再一次站立在人群的最前面。
“传召使者胆敢挑衅于长公子,被长公子斩杀。”李世民对着身后的六个大将温和道,“若有人问起,你们就这么说。此皆为扶苏一人所为,扶苏自然不会连累诸位。”
有担当的人总是惹人爱,众人对这个与以往不太一样,但显得更加有担当和魄力的长公子报以怜爱之情。
至于其他传召使者嘛……
李世民冷眼扫过几个使者和还活着的护卫,把他们吓得再次退到角落瑟瑟发抖。
常言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长公子现在可是真没命的,他们怕啊!
李世民目光掠过这些人,冷漠道:“护卫就先在上郡歇息吧,近卫。”
说完,一直呆在门外不敢进来的长公子近卫们直接上前把剩余还算活着的护卫拉下去。
使者……,长公子没说,那就控制起来。
剩余的人则是快速收拾残局。
与长公子同生共死的近卫会听从长公子一切指令。
长公子自个儿想死他们阻止不了,但长公子想生,他们那个叫举双手双脚支持。
李世民视线最后停在蠕动哀嚎的赵成身上,他冰冷的眼神吓得赵成颤抖着直往角落挪动。
李世民笑了。
这人还真坚持啊,到现在都不说话。
李世民提起长剑,道:“看你挺痛苦的,孤的剑已经见血,就大发慈悲送你往生吧。反正已经杀了那么多护卫,见到父皇都是死,多杀你一个也没什么。”
赵成听了这话双眼圆睁,惊恐得眼睛充血,口中想说些什么:“呃……我……不…… 我知……啊呃我知道……啊……”
却苦于一直被肺血呛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话。
李世民脸上露出怜悯:“孤还是送你一个痛快吧。”
在一旁围观的蒙恬按住武将们想要阻止的动作。就像公子说的,杀了就杀了吧,省得这个不对劲的使者回去陛下面前说三道四。
长公子悲愤欲绝之下杀了所有使者——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李世民握剑的手微抬,就要扬起。
“啊……我知道一个秘密!不要杀我!我知道关于始皇的秘密!”本来蠕动的人终于拍出了喉咙处的血块,能说话后直接高喊。
李世民面色不变,手中的长剑停在赵成面前,他悠悠说道:“你知道父皇的秘密?看来更不能留了,我们听了会被父皇怪罪的。”
说着,手中长剑下落的速度更快。
剑尖至冲赵成眼睛。
赵成看着剑尖越来越靠近,眼见着就要插进他眼底搅动脑浆。
“不要!”
赵成惊恐,肾上激素直接让他忘记疼痛,手一撑就往李世民身上扑。
“陛下不会怪罪的!”
他抓住李世民的衣角,顾不得胸口的鲜血直往外涌,颤抖着说道:
“陛下真的不会怪罪的!长公子!”
“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怎么怪罪!”
“陛下已经仙去了啊!长公子!”
3. 始皇死讯
“轰隆!”
雷声轰鸣,天空如破洞般下出更大的雨,大风吹进府邸,刮得李世民的衣袍烈烈作响。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本来担心的蒙恬不担心了,纠结的将士们也不纠结了,怕死的传召使者也顾不得害怕了。
他们呼吸几窒,他们心跳几停,他们目眦俱裂,他们……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所听到的一切让他们宁愿自己聋了,也不想听到这个所谓的‘秘密’!
在场也只有李世民冷静的很,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哪能让他有心里波动。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吏知道的消息更多,更何况这人的兄长是赵高呢。
蒙恬头脑发昏许久后才反应过来:陛下死了,陛下死了?
“不可能!”蒙恬冲过去揪住赵成的领口疯狂,“绝对不可能!陛下是绝对不会有事的!蒙毅在陛下身边从未传递消息过来,不可能……”
谁敢信他会仙去,那人是谁?那可是始皇陛下啊!是将大秦之声远传四方,合华夏,纵千秋,平乱拨正的始皇陛下啊!
蒙恬……不敢信。
赵成被摇得头晕,他有一瞬间的瑟缩,但看到四周将士们越发狠戾的表情后只能颤抖着身体道:“是真的,是真的!”
他痛哭流涕,怕李世民不信,忙道:“陛下在车队巡游途中突患疾病,派遣蒙毅折回会稽祷告山川,还未返回。”
“陛下病死的消息被我兄长封锁,文武百官都不知道!都不知道!除了几个近臣谁都不知道!”
其他将士觉得这个世界真的癫了,蒙恬也觉得自己要癫狂了,他目眦欲裂:“怎么可能!赵高那厮只是个中车府令哪能瞒得了陛下仙去的消息,其他臣子定然知道!你在骗人!”
五个副将也疯了:“如果陛下仙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兄长怎么可能让你知道?你在骗我们!你该死!”
一直没有出鞘的刀剑第一次出鞘,为了砍杀面前这个口出狂言之人。
赵成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激动道:“没有,没有! 我兄长确实没告诉我,但百密一疏!陛下已一月有余未下辒辌车,车中所下来的排泄物几近于无,到最后半月就没了,饭食到后面也是分毫未动就拿下来给我处理,始皇定然已遭遇不测!”
“还有还有,陛下的车驾中最近屡屡传来尸臭味,这都是陛下已仙去的征兆啊!”
“我兄长让我来上郡时还暗示我赵家的富贵日子到了!不信,不信你问胡亥和李斯的门客!”
赵成坚定的语气震慑到了众人,就连跟他一起过来的传召使者都开始被说服了。
胡亥门客和李斯家臣被点到,愈发惊恐。
蒙恬的眼神射向他们,吓得几个门客更是哆嗦,连忙摆手道:“我们不知道不知道啊!李相和赵高只是告诉我们定要杀了长公子和蒙恬而已,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陛下不可能仙去的啊!”
那是谁?那可是一统六国的始皇陛下啊!
李斯家臣惊恐:“我等今日宣的诏令真的是从辒辌车上下来的,这些都是经过李丞相之手的啊,赵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啊!”
传召使者说的话确实在理,杀蒙恬与长公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赵高就可以发出去的,必然是经过了多重审核才能到达上郡。
使者们说的这些就属于赵成的认知盲区了,他只能从小细节知道始皇已死,重大的事情他哥可没有告诉他。
四周,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见此李世民觉得也足够了,怀疑的种子已经深埋众人心中了。
“因为赵高已经买通李斯。”一片沉寂中,李世民的声音响起。
他面露悲痛之色,望着遥远的东北方像是看到了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
众人听得一脸懵,大将们皆虎目含泪,看向李世民。
为何长公子说得那么笃定?
随后,李世民的话为他们讲解答案的来源:“赵高身为中车令掌皇帝车舆,兼管皇帝符玺和发布命令诸事,可对内掩盖父皇仙去的事实,李斯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主管隐瞒文武百官。”「1」
“如此你兄长才能隐瞒父皇死讯,秘不发丧,又能将政令通过李斯的同意,合谋杀害孤与蒙将军。”
最后,才有昏庸暴虐的秦二世登基,赵高弄权残害秦朝忠良宗族,鱼肉百姓……至秦二世而亡。
其他人顺着李世民的想法深想下去,还真有可能就是这发展的。
瞬间,房内的呜咽之声遍起。
李世民也是越说越觉得心寒。
泱泱大秦,就是因为这些庸人,才儿戏地走向末路。
他蹲下,一脚踩在赵成胸口的伤口上,直疼得对方面色更加苍白,想蠕动着脱离李世民的脚下却不得法,只能痛苦呻吟:“啊,长公子,小人真的把知道的全说了,全说了…… 啊!”
李世民脚下越发用力,叹息道:“是啊,你知道的确实都说完了。”
他弯腰,发出的声音在房内一众大汉崩溃的呜咽声中并不明显,轻声说道:“赵成,你兄长是否承诺过你,胡亥小儿若登基,他为宰相,你赵成必为郎中令掌宫廷侍卫。”
如果说前面那部分赵成还能安慰自己那只是扶苏瞎猫碰到死耗子猜到的,到这一刻赵成才真正陷入惊恐:这长公子被雷劈了下,真的有邪异之处!
因为在他出发前,他兄长真的拿郎中令之位诱惑过他
赵成面露惊恐,目光几乎僵直。
李世民轻笑:“你兄长现在没说也不要紧,这是你们未来的走向。”
“你你怎么知道,你你是妖…… ”
赵成想要发出声音,却被肺部喷涌而出的血水呛到:“呃呃呜呜呜……妖呃呃呜…… ”他双目圆睁,使劲地望向蒙恬,努力想要发声却怎么也发不了声音。
他是妖,是妖,只有妖才能知道他兄长在他来之前的承诺,只有妖才能知道未来的走向。
李世民没有让人救治,只是静静地看着赵成的呼吸渐渐衰弱,轻叹道:“傻孩子,孤逗你玩的。”
不过此刻赵成听没听到,或者说与不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疑虑的种子已经洒下,能不能发芽就看他李世民的操作了。
而他,现在也只需要这颗怀疑的种子。
李世民握着剑转身,望向蒙恬他们。
蒙恬以及身后的大将们眼眶发红,明显已经崩溃过一场了
他们虎目圆睁,痛苦地向东北方跪拜,在祈求他们的神不要离开这个世界。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他们大秦的神若倒塌,大秦能何去何从?
李世民没有阻止他们,让人把剩余四个假使者押解下去分开问话。
赵成此时已经喘不过气来,几近窒息,有种得死又死不了的痛苦感觉,没有挣扎地就被带下去。
其他四个门客倒是想挣扎,但是长公子的近卫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被掩住嘴巴带下去分开审讯。
李世民目送使者被带下去的背影。
不趁着这些人心神不宁的时候分开问话,更待何时。
或许他们不想说,但是利落的死去和痛苦的凌迟死去,人总会选择更轻省的那个。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忠烈之士。
没有了赵成的哀嚎,房间里很安静,李世民也没讲话,直等到蒙恬他们冷静下来。
蒙恬眼中的红血丝更重了,他带领众将士起身,沉默地走到李世民身边。
半响,他声音沙哑道:“长公子,臣不敢信陛下会仙去。”
那人是谁,那是执政十七年就结束五百多年春秋战国乱世,一统六国的始皇陛下啊。
是给予他们这些武将无上信任的始皇陛下啊。
谁敢信?
谁想信?
嘴巴说着不信,但蒙恬心里清楚……传召使者全是胡亥和李斯门客本就是不对劲之处,使者和护卫全对长公子怀有敌意更不对劲。
当然,更不对劲的是赵成的反应不会骗人,赵高和李斯的为人更不会骗人。
赵高诡谲多端爱弄权,李斯见利忘义逐名利。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确实可以让局势变成现在这样子。
但…… 就是因为这可能是真的他才更难过了:
“呜!”这个一直强撑着的大将军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
他的陛下……
李世民拍了拍蒙恬的肩膀,不用过多解释,李世民也懂得了这份情感。
这个人对始皇陛下是忠心,统领三十万大军本有叛国之力,与诸多朝中文武官员的交往更是密切,但对赐死诏令也只是怀有疑惑重新上诉,最后守义而死。
他从未背叛过始皇帝。
愚,但忠。
蒙恬目露悲戚,又怀着些许希冀的问道:“长公子,您…… 您还欲去找陛下复请吗?”
李世民沉默半响,道:“无论父皇是生是死,孤都定回咸阳复请。”
至于到底是复请还是政变,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蒙恬:“没有陛下诏令长城军不可擅自乱动,恬欲只身与公子一起回咸阳复请。”
蒙恬的话让李世民确定了自己所能调动的兵力的数量。
匈奴在侧虎视眈眈,这三十万可不是他随意能调动的。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能阻碍他李世民登上帝位的阻碍。
蒙恬身后的将士们蠢蠢欲动,个个都想和蒙恬说一样的话,虽然知道不可能都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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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去的可能性吧。
“长公子,选我!”
“我也想一起去!”
“不对,长公子我也可以!”
长城军不可动,但是他们可以动几个就当护持长公子去咸阳!
一点点汇聚起来,人数也不少了!
李世民还没有回应将士们的话,刚刚下去审讯四个使者并赵成的近卫就回来了。
近卫恭敬问礼:“公子。”
房中的将士对他投以疑惑眼神。
近卫道:“如公子所料,五位门客皆受不住审讯透露了他们的身份和赵高方的接洽信息。”
审完其余四个使者倒是还能蹦跳,那赵成就惨了,直接死了。
在众人期待又惶恐的目光中,近卫言简意赅地讲述了审讯结果。
他们确实不是传召使者,而是被赵高和李斯叫来‘当’传召使者的,所谓的护卫也确实是胡亥的近卫假扮的。
但更多的,关于始皇的情况他们就不知道了,百官虽像平常一样向皇上奏事,但却也见不到始皇陛下。
而始皇车架要是靠近点,确实能闻到酸臭味。
最后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东巡车架会继续往前走,从井陉到达九原才会回到咸阳,赵高和赵成他们约定汇报上郡情况的地点九原。
悬着的心,终归还是死了。
传召使者是假的,护卫队也是假的,诏书自然能是假的,至于为何上面会有玉玺印?
始皇去世了,赵高和李斯合谋弄一个假诏书轻而易举。
死去的人已死去,活着的人就得安排好一切。
蒙恬掩去心中的悲伤开始计算起下一步如何。
他道:“陛下是在沙丘出事,他们还要从井陉绕行九原走直道经过上郡回到咸阳。上千里路,十四万东巡军,外加众多随臣,必然走得极慢,从今日起算起,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抵达咸阳。”
李世民总结道:“但我们的时间没有一个月,因为使者会去九原汇报情况,赵高他们很快就知道上郡有变。”
是的,如李世民所言,他们能拥有的时间极短。
从上郡至九原和从上郡至咸阳的路途相等,至多十天,赵高他们就能知道上郡的情况。
李世民目光悠远,“今日不算,我们得速度得快。”
在他没有丝毫印象的咸阳发起一场成功的政变,想想就刺激啊。
李世民没有惶恐,倒是有点兴奋。
这场豪赌要是他的臣子们都在该有多好……
“嘶!”
身边一阵倒吸气声打断了李世民的想法。
李世民转头迷惑问道:“蒙将军,是觉得时间太紧迫了吗?”
但这时间,确实只有这一点。
“这十几天要从上郡训练一批人去对战十四万的东巡军,事情虽难,但转圜余地还是有的。”李世民安慰蒙恬他们道。
“天哪!”本就觉得完蛋的蒙恬王离他们发出惊叹声。
天塌了!
李世民:“???”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不是,孤说的有问题?”
蒙恬等将士瞳孔震惊。
“自然有问题,长公子!”
王离觉得头疼,道:“公子,我们要应对的可不止是十四万东巡军,若是赵高和李斯借用玉玺、符节指挥在野咸阳军和驻守咸阳宫的禁军近六万!那是整整二十万啊!”
二十万的数字让李世民瞳孔放大一瞬,又瞬间平复,轻松道:“二十万大军也不是不能……”
“公子!”
蒙恬头疼的打断李世民的话悲哀道:“对方有二十万大军,但我们至多只能动三万军!上郡三十万大军驻扎边境,修长城,就是因为外族在侧虎视眈眈,我们没人啊!”
王离和蒙恬等武将心有戚戚。
无解,无解。
这是一个无解的题。
无论是赵高挟始皇尸身和玉玺站在道德至高点指点江山,还是定然会拥护始皇代言人赵高的二十万大军,亦或者是这紧张的准备时间,还有只能拿出的寥寥三万兵。
三万对二十万军。
无解,这是无论他们怎么想都是个无解的题。
想着想着,几个武将垂首,竟然互相抱头痛哭起来。
大秦的天没了,大秦完了。
独留李世民一人看着他们,无奈又好笑。
李世民轻声道:“几位将军怎知孤没有方法?”
他可是李世民,定大唐江山的天策上将。
李世民轻笑:“三万人太多了,一万人足矣。”
本来抱头痛哭的几个武将:“?”
什么?
起猛了?竟然听到有人能以一万人对二十万?
哭得幻听了?
4. 隐藏款凌烟阁臣子
“父皇如今安危未卜,这三十万大军是让诸位将军修筑边塞所用,自不能随意调动。”
李世民很善解人意。
“一万人,足矣。”
当然,不善解也不行。这三十万大军本就是始皇让蒙恬用来抵御匈奴修筑长城之用,除了秦处于危急存亡之际,根本动不了。
王离等几个副将脸上的泪还没干,王离磕磕绊绊道:“公子,您将面对的可是二十万军…… ”
蒙恬声音沙哑:“一万人确实太少,公子,上郡这边就依诏令让王裨将先管着,恬和您一起回咸阳。”
陡然被蒙恬点到名字,其他人‘唰’的一下子看向王离。
王离头摇得比拨浪鼓都快,忙道:“不不不!蒙将军,上郡不能离开您。属下只是裨将怎能率三十万长城军!”
王离诚挚地对李世民道:“公子,您不若带我也行啊,把蒙将军留在这里,我只是个裨将军,不会影响大局的,跟您去了还能保护您,二十万大军,二十万…… ”
“要不带我吧,副将有四个,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可以。”其他将军也说道。
“哎,那照这个说法我也可以啊,公子,带我吧!我皮糙肉厚抗揍!”
“瞧你这弱鸡样,还是得我…… ”
上郡统帅共上将军蒙恬、裨将军王离和四位副将。
无一例外,在场的六人都真心想和李世民去咸阳。
只不过和前面踊跃想去咸阳等始皇不同,这次的积极却是做好赴死的打算。
这是一个必死之局。
若情况真如赵成所言那般,反贼赵高和李斯可是手握二十万军马,这长公子和带去的寥寥万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
把他们这些老将带过去周旋试试看能不能有所转圜。
李世民看这些人真挚的眼神就知道他们都是在说真话,但……
李世民没有过多解释,他只是道:“此去咸阳,孤已有打算。”
其他将士目露疑惑,还想挣扎。
但李世民没让他们再挣扎。
生死难料?
不。
他李世民走过的路都是生路,绝无死路。
时间不等人,李世民直接了当问道:“蒙将军,不用三万兵,一万人马不知能否调动?”
蒙恬向边上五个副将看了看,眼神交流中确定了什么。
陛下的生死现在没有一个准确定数,调动全部兵马是不可能,但一两万……
片刻,蒙恬对李世民坚定道:“别说一万,三万都行!”
但最多也只能三万,这是他们六人齐心协力能调动的极限。
知道蒙恬的极限,李世民思考:“三万数。”
蒙恬点头:“对,三万。”
他们这几个老将凑一凑,调动三万人还是没大问题的。
虽然对二十万军无异于杯水车薪,但三万人至少能拖延一二。
出了事情他这个老将军可以背,人再多就要牵连其他人了。
蒙恬心中酸涩,反正……他也是将死之人,锅还是他背吧。
李世民看蒙恬一副人之将死背锅之的表情就想笑,不过这是人正常的想法。
李世民笑道:“几位将军还是继续留守上郡,为我精选些兵马就行,人数无需超过一万数。”
蒙恬按耐住心中想要劝慰的冲动,点头应和:“好。”
那就一万,他偷偷自己再补一点人总没问题吧!
其他副将也知道李世民这是真心不想带他们了,不想牵连他们。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他接着道:“不过…… ”
看长公子的话还没说完,给了其他副将一点希望,长公子不会改主意想带他们几个中的其中一个了吧?
“不过对于这些人,孤有一点要求。”李世民完整说道。
“?”
蒙恬和其他副将一起洗耳恭听。
“身体康健者为上,孤寡之人最好,品行端正者最佳。”
蒙恬似乎猜到了李世民的想法。
李世民笑:“此去咸阳生死未卜,还是不要连累过多的人。”
事不出所料,蒙恬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他道:“公子仁善,恬与其余将军自然竭尽全力为公子找来这些人。”
身体康健者的孤寡之人,自然敢做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这种事。
成则加官晋爵,败……
也就一条命。
李世民拜谢:“麻烦六位将军了。”
三十万将士想要挑选符合他要求的人可不容易了。
王离还是忍不住担忧:“公子你确定就这些人吗?符合要求的人可不多,真就一万人而已。”
身体康健、品行端正,还要人家孤寡?要同时符合这些条件真心不多啊!
王离小声道:“要不要我们再放宽条件偷偷给你加点?”
其他副将奇异地看了王离一眼,但不得不说,王离说的也是他们想说的。
李世民轻笑:“谢王副将,如若有一万人,那一万人也足矣。”
更甚至他最终带出去的人应该不会到一万人。
这几日筛选完能剩三千人就不错了。
一万对二十万够吗?看这人数对比自然是不够的。
但打战或许可以用人数碾压,政变可不需要太多人。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手下的忠心就是一场豪赌,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他的真面目「1」。
如北周宇文邕隐忍十载自己上手杀死宇文护,如他只带亲信进行的玄武门政变。
参与政变的人当精简、精简再精简。
——精锐千余骑,皁衣玄甲,分左右队,使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等分将之。
每战,世民亲被玄甲帅之为前锋,乘机进击,所向无不摧破,敌人畏之。「2」
李世民压下想念那些曾分队做玄甲军将士的将军们。
玄甲军没有跟着他来大秦没关系,他李世民在,玄甲军就在!
一切东西都有了着落,李世民心中有了些许安定。
就在他放松心神,准备再多套些秦朝情况的时候……
【叮!】
清脆的声音从脑海中响出。
【系统开启——】
李世民:“???”
看其他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在聊着他们亲爱的始皇陛下,李世民就知道这玩意儿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到。
李世民:“……”
头痛。
声音转瞬即逝,毫无痕迹。
但也不能说什么没留,留李世民觉得脑袋有些隐隐发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生出来。
留李世民越发想念曾经的世界和臣子们。
李世民:呜,果然撞鬼了。再想念一次他曾经的‘门神’。
悲伤的李世民继续同蒙恬他们互通有无,说着那些不知和史书上记载的是不是一样的消息。
留守咸阳的冯去疾性情如何?统领东巡军的将军是何方神圣?
不过聊到这些倒是给了李世民一个醒了,赵高击杀的可不仅仅是蒙恬和他,同时要杀的还有去帮陛下祈福的蒙毅。
李世民对蒙恬道:“蒙将军,赵高为了斩草除根定不会仅对你我下手,蒙上卿现在去为陛下祈福,您可派人去提醒他近期小心行事。”
李世民的话倒是提醒蒙恬了,他脸上布满沉郁之色,点头:“好。”
今年,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只希望一切猜测都是假的,他想自己死都不想陛下有事。
聊天内容琐碎,不一而足。
李世民整合各方面的信息,对大秦有了更深的认知,越发有信心。
接下来就剩下他的行动了。
看蒙恬他们还是很焦虑,李世民索性同他们商讨了下自己的计谋。
李世民道:“时间虽赶,赵高十天后得到消息,再过十天就会抵达上郡,但只要十几天时间,孤就能训练出一支骑兵。从上郡至咸阳数百里,快马不休一天半就可到达,将…… ”
“咳咳咳…… ”
这是在喝水的蒙将军众人被水呛到的声音。
李世民停下讲解,看着几个将军震惊的神色,疑惑问道:“几位将军又怎么了?”
他发现了,蒙恬将军他们真的很容易在和他沟通的过程中呛到。
蒙恬和王离他们被呛得那个叫肺都要咳出来了。
“咳咳咳!”
“不是…… 咳”
蒙恬在咳嗽的空隙急忙道:
“公子,您前面竟说要用十几天的时间训练出一支骑兵?”蒙恬和王离等人扭曲脸,只觉得这个点过分离谱。
李世民:“?”
身体康健的士兵本就能作战,顶多再培训下骑射技能而已,怎就不能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李世民行军打仗也不是完全靠士兵,更别说是政变了。
《孙子兵法·谋攻篇》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3」」
上兵,当伐谋。
蒙恬见长公子真不知道,讲解道:“精通乘骑作战的是游牧民族,现如今大秦的骑兵还不如战车厉害,纵马飞驰根本不能稳住身躯,会从战马上跌落,更别说使用刀剑或者弓箭了。”
稳都稳不住,拿什么作战?一个活动的靶子罢了。
方才不以为然的李世民脸色有瞬间的凝滞。
事情好像和他理解的不一样。
王离接下去道:“还有您后面说的,谁和您说从上郡至咸阳数百里只要一天时间的?”
六百里一天这说的是人话?
跟在蒙恬身后的将士们哀叹:“这人骑在马背上跑两百里就得掉下马了!”
“六百里?直接废掉啊!”李世民好像悟了:“大秦现如今士兵骑行两百里就能掉下马?”
六百里一天加急不算什么,他当皇帝那时候八百里加急也是一天。
所以,确实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
看长公子对大秦的情况确实不太了解,蒙恬耐心解答道:“公子,六百里是不可能一天完成的。”
李世民耐心听讲。
说着蒙恬就引着李世民去看军营里常有的战马和将士图,道:“战马马蹄虽有一层蹄甲,但六百里跑下来定然会磨损裂开,马就废了。”
专心讲解的蒙恬没看到李世民此刻的表情,他看到战马和将士图时呼吸都停了几秒。
蒙恬专心道:“但最重要的不是战马,而是骑在马背上的人。”
蒙恬指着穿着黑甲的士兵道:“将士们仅靠身体平衡和双腿夹击马背骑马,过了两百里身体就会非常疲倦,不得不歇息下来。”
末尾蒙恬感叹:“若非有此弊病,骑兵出战定然所向披靡。”
画像总是非常直观的,李世民直观地发现……
大秦是那个距离大唐千年前的大秦。
就是让人没想到汉武帝时期骑兵驰沙漠,驱戎狄,冠绝天下,距离它没多久的秦末竟然没马鞍、马镫,看样连马蹄铁都没有!
李世民想起来了,秦朝最出名的当属战车。
对就是那个大汉后期被当成傻大个围殴的战车。
李世民突然有种站在巨人肩膀上为巨人提供巨物之感。
他转头看向蒙恬,感叹道:“蒙将军,孤有法子解决一天半六百里加急至咸阳这件事。”
其他人迷茫:“啊?”
“不是,一天半加急六百里也太可怕了吧?”
这马得死多少匹啊,将士的腿都能磨破!
李世民坚定道:“孤也能十几天培养出一批在战马上稳定身姿,还能行兵打战的将士。”
蒙恬将军他们茫然,震惊,不敢相信耳朵。
李世民笑而不语,道:“就是需要将军引荐上郡值得信任的制器最精者,有大用。”
除了调动三十万大军去咸阳,长公子的要求蒙恬自然无有不应。
蒙恬迟疑,后郑重点头:“上郡有秦墨中顶好的墨者,臣这就为公子请来。”
虽然这并不妨碍他们觉得李世民所言好惊恐又期待!
娘耶,竟然真有解决之法!
等待人的间隙自然不会枯坐。
既然长公子敢应承六百里加急这件事,那他们就当这事是必然可以解决了。
也就是……
“所以排除路上的一个半天,只有十几天的时间思考如何…… 嗯,那个?”王离再次头疼。
那个政变?
李世民微笑:“对。”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副将双眼紧闭。不敢睁开眼,希望是他们的幻觉。
等人的间隙,李世民来到桌案前拿起笔写起东西来,而几位将军则在焦急地走来走去,试图上来那个出一个对策。
“将军大晚上叫我过来,可是要和殷某把酒言欢啊?哈哈哈!”
画还没完,李世民方才让蒙恬请的人就来了。
李世民收起笔,门口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壮硕大汉走了进来。
大汉一踏进门槛就感受到房间里的氛围不对,挑眉道:“将军这是?”这可不是请人喝酒的氛围。
这地儿弥漫着满满血腥味。
怕不是刚杀了人,洒了血?
叫人自然是有事,蒙恬上前把这人引荐给李世民,介绍道:“此人是上郡的秦墨相里殷,此地制作器物最厉害的墨者。”
大汉对着李世民大声笑道:“过谦过谦,也就自小同师长学着而已。吾名相里殷,公子叫我殷就行。”声音洪亮,如雷震耳。
墨子之后墨家分三派,相里氏之墨为秦墨,重研究的务实之墨,赐相里之姓,为秦墨中最好的墨者。
是人才!
李世民的笑容真挚得可怕,寒暄道:“能在此时此刻认识殷实属孤的荣幸,秦墨精髓,如日月之经天,千年流传,孤仰慕已久!”
文化人夸人就是好听,相里殷笑出一口大白牙,道:“从前只闻长公子名,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公子非凡啊!”
李世民的笑容更加真挚了,也没再客套,拉着相里殷就到书桌旁:“那孤手中有个东西,真是非殷你来做不可。”
相里殷顺着李世民的力道往前走,其他人也好奇地跟上去。
在桌案旁站定,李世民拿起方才画的画双手递给相里殷,道:“不知殷能否看懂这图?”
殷伸手接过,蒙恬他们伸头去瞄。
刚刚长公子在画的时候他们就看过了,但是不好意思详问,现在嘛……
“殷你看得懂这是什么吗?”
“这些东西长得真奇怪啊,殷这是能做出来的吗?”
三个东西,一个前后突中间凹,一个半圆形,外加一个弧形长钉子的铁。
而且长公子的画法不是简单的就画一个东西,而是每个面都给他画出来。
缺乏对物体空间想象力的众将军:“…… ”
真让人费解。
墨家的活果然不是谁都能做的。
李世民没向蒙恬解释,而是静静看着相里殷。
把后世的东西拿出来可以,但是白白给这些将士们期待,而实现不了,那就折磨人了。
还不如先问下墨家人这东西能不能做。
相里殷低头敛目,谁也没有看到他眼底的震惊。
这个极为眼熟的东西,这个他日思夜想都想做出来的东西,这个东西……
为何长公子会知道这些,这不是先生之前才告诉他的东西吗?难道……
难道,难道他就是……
相里殷敛去眼中不合时宜的神色,换成惊喜之色,他抬眼,对李世民就是一个激动问道:“不知公子这东西哪来的?”
“这东西妙极了!”
“可是用在马上?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若是能做出来定能对整个大秦产生震动!”
相里殷的语气激动万分,直接三连问,把蒙恬他们都搞热血起来,拉着相里殷的手就想知道是什么东西。
相里殷没有理会他们,死死盯着李世民。
李世民笑得开怀,他真惊奇了,时间紧急,他只来得及画出这些东西的大致样子和每个横截面,殷竟就能猜出它们的作用。
术业有专攻,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李世民:“!”
“先生大才!”李世民惊呼。
李世民道,“此画孤还未画完,本想同您解释一番,未曾想相里先生已经猜了出来。”
李世民毫不掩饰眼底的欣赏,大才,是他最爱的大才!
他道:“就是用在马上,曾听一友人说,这东西可以在我面临危机时拿出来,就是不知这东西四五天内能不能做出来一批?”
反正只要他笃定,谁能质疑他?说一万遍都是友人送的!
殷:“…… ”
友人?
殷首先想到的就是先生。
不过先生从未踏足咸上郡怎会告诉长公子?
相里殷对长公子的话存疑,鬼才信这句话,不过殷现如今也只能信。
没有戳破他的证据,好气哦:)
真想跑路去向先生确认到底什么情况。
殷温笑容变淡,不过想到能名正言顺地把这个东西做出来他也激动开心啊!
成熟的人都应该知道这时候的墨家人该有什么反应。
殷热情地拉着李世民开始探讨这些玩意儿应该用什么材料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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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多长时间能做好一批。
语气热络,思维清晰,清晰得李世民觉得这人在脑中已经设想过无数遍怎么做出这些东西了。
李世民:就很惊恐,这就是被赐予相里姓氏的秦墨实力吗?
恐怖如斯!!
在技术上本就是半桶水晃悠的李世民很快就被相里殷掏空,说完自己曾经使用过但现在只能用猜测话语来说出的经验后,只能和蒙恬他们一样当摆件。
隐隐猜出这是什么东西激动万分,却又听得云里雾里不敢确认的蒙恬:“……”
蒙恬和王离等人激动搓手:“公子,您要不要现在告诉我等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李世民看着在认真计算用什么材料,用多少材料的相里殷麻木脸:“几位将军,不是孤不告诉你们,而是怕告诉你们了,今晚你等就睡不着了。”
今晚睡不着?
王离痛苦脸:“公子啊,您不告诉我们,我们今晚更睡不着啊!”
李世民但笑不语。
道:“明日,就明日,相信相里先生就会做出成品的。”
想要让一个人信服当然是要先钓足人胃口,让对方因为猜测而辗转反侧一晚上,第二天才会被成品所震撼,现在告诉他们顶个什么用。
就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秦朝墨家如此强大。
李世民:开心……
【系统开启成功。】
……不了一点。
脑袋中再次传来熟悉的胀感。
挤压,扭转。
【秦小政系统开启倒计时,三十、二十九…… 】
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的感觉。
李世民咬牙。
这破玩意儿好像真的要冒出来了。
李世民隐去眼底的痛苦,看殷还在钻研,面色如常说道:“殷,孤先回房间换身衣服,待会儿再去你工坊一同钻研?”
说着他无奈地看向自己的衣服。
确实,肉眼可见的,他衣服下摆几乎被鲜血浸染了,让本就玄的袍更加黑沉。
虽看不到,但血腥味几乎萦绕在身侧。
殷自然无有不应,视线紧盯画,头也不回地点头:“去吧去吧,墨坊就在这附近,你换身衣服再过…… ”
嗯……
殷想了下自己的安排,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画里挪开,转头看着李世民露出笑容,缓慢道:“再洗个热水澡,歇息一下,我今晚都在。”
李世民头痛欲裂,自然应和。
长公子的房间就在这边上,李世民快速和几人告别,先溜了。
虽然李世民已经和蒙恬他们说了自己的安排,并且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但蒙恬还是一边用眼神表示担忧,目送李世民离开这里回到住处。
还是很担心长公子此行的安危。
蒙恬他们卸下脸上的稳重,开始头疼。
王离:“我们真的不能多给长公子一点兵吗?万一……万一…… ”
那可是整整应对二十万军啊!
“啊,长公子上战场的经验本就不多啊!就那么点人怎么够!”王离哀嚎。
蒙恬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以为我不头疼吗?”
蒙恬:头更痛了!
头疼的蒙恬看殷带着那几张丝帛一副要走的样子,紧张问道:“殷,公子刚刚到底和你讲了啥?你快和我们详细说说!”
殷脸上毫无一开始的热情之色,只剩下冷酷,听到蒙恬的话,他头都不抬就要跑:“长公子都说了明日就知道了,你问什么问。”
他已经不是那个热情大方的殷了,他现在是脑子转动速度过快而一点都不想理人的冷酷殷。
问什么问,他现在脑中还是一团乱麻,能和人说什么。
在只想立刻离开此处,去问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他不顾蒙恬和其他将军探寻的目光撑着伞跑了。
徒留蒙恬他们一脸迷茫。
“怎么一个两个都跑了啊???”
“长公子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怎么就不能今天给,我今夜别想睡了!”
“哎呀,看来我们只能等明日看看吧。”
“可是…… ”
殷走得极快,根本听不到后面的声音,唰的一下,他跑到一人声鼎沸处就是冲回自己房间,在桌前展开方才长公子递给他的丝帛。
只他一人,他也不伪装了,脸上只余震惊:“为何长公子会知道这些?这不是先生的祖辈发明的吗?难道长公子是先生的人?或者是…… ”
“他们认识?”
好像也不对,长公子近几年都在咸阳和上郡呆过,先生可从未踏足上郡。
自己瞎想也无用,殷快速地拿起细笔在一张空白丝帛上写起了字。
长公子待会处理完事情就会直接到墨坊找他,得快点。
帛书只有一行字,这一行字却和书桌上的秦文不太一样,像是一种另类的密文:
【使者至,天降白雷,扶苏性情大变,带来新马具。】
除了这句话还附上这几种马具的图。
写完的丝帛被一铁管密封好。
之后殷又展开一个竹片写写画画,一副还在钻研东西的模样,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手拿一沓东西出门。
只不过这次他浑身散发着愉快的气息。
等到他看到人成功把消息递出去后,更愉悦了。
鹰昨日刚好送来先生让他观察今日上郡大事的信,今日再替他把信送过去,刚好了不是!
走到一处大晚上还人声鼎沸的地方,相里殷推开门进去。
里面打铁的人看到殷打招呼道:“殷,今天怎么着急忙慌的,可有什么大事?”
殷脸上冷酷不再,脸上真切笑开了花,道:“兄弟们放下手中的伙计,来大活了!”
一个大活,先生说会为这个朝代注入新活力,带来武力新变化的活。
哎呀,这个大活终于可以做出来了!
先生一开始告诉他的时候,可不允许他做出来哩!
殷热泪盈眶,终于可以让他做了,用他的手……
殷深刻记得先生说的话。
那身着儒衫的儒者道:“此物不该在秦朝出现。”
还没资格被冠上相里之姓的殷咬牙,表示自己会忍耐住的。
先生见此,笑道:“不过这世间若有人能拿出此等技术让你去做,你就可以做出来,并且……先替我善待他,再告诉我他的踪迹,”
“为何?先生?”殷疑惑。
先生语气柔和:“因为他极有可能是故人。”
“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故人。”
殷问过先生为何不把这些东西献给秦少府,毕竟这东西一看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东西!
只是先生的话委实难懂:
“我怕……此世的波动会影响到它的进程,那个我遇不到那些故人。”
先生眼底似有水光闪烁:“尤其……”先生声音轻柔,“尤其是遇不见他。”
殷不懂,迷糊回应:“他是谁?他很好嘛?”
先生笑了,少见地笑得这么开心:“他很好,天日之表,龙凤之姿。”
“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是一个无论生在哪个时代,都凤毛麟角的人。你和他接触过就会喜欢上他的。”
殷内心止不住期待:“那他可真厉害!”
先生肯定点头,似乎是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依照你的能力,他一见你就会很喜欢你。”
“他喜欢每一个大才,更会善待每一大才,让每个大才善终,青史留名。”
这下子殷眼中的星星眼都要冒出来了:“那若是错过这个人,可真是个糟糕的事情!”
先生又笑了,笑容却带着苦涩:“嗯,与我而言,错过他是件糟糕透顶的事。”
“会遗憾终身。”
“会无限悔过。”
“所以,你如果真的遇见像他的人,记得告知我,无论多远我会去找他。”
“在那之前,先替我好好待他。”
善待我兼众美而有之的陛下,我惜之重之,爱之宝之的陛下。
殷莽夫出身,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全凭先生教导,他不懂那么多,不过殷懂一件事,那就是先生让他善待能拿出这种技术的人。
殷准备好好待待现在这个长公子。
*
那头不知道自己被善待的李世民走得匆忙,最后甚至直接用跑的。
因为在他脑子里说话的东西,真的要出来了!
【秦小政系统倒计时:十、九……五、四】
【三】
【二】
【一】
【叮!】
【你好。】
5. 秦小政(秦始皇)系统
李世民踏入房间,刚关上房门,身旁便生异象!
他急忙戒备。
等看清面前的东西后,李世民:“…… ”
一个闪烁着金红光芒的圆球悬浮在他眼前。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不仅能从大唐跑到大秦,脑袋里还能长东西。长出来的东西冒着光不说,还能悬空漂浮。”
如果他死后睁眼先见的不是蒙恬他们,而是这个光球,李世民一准能对这个球直呼仙物或者仙使,觉得是接他上极乐仙宫的仙物。
但现在,李世民只觉得面前的东西散发着让他陌生的癫感。
这大秦……
李世民痛苦脸,这大秦真怪!
在李世民的惆怅中,光球有了变化。
它先是变大,大到李世民被它怼了满脸。
再是拉长到李世民一臂之长。
终于光球不再大范围的变,而是在一些细节上有了变动,比如……头顶【秦小政系统】这五个字。
“嗯…… ”李世民不可置信,“秦小政系统?”
问题来了,这个世界什么东西能冠之以‘秦’姓和‘政’名啊?
光球再次变动,直接变成了一个人!
李世民惊悚:“大变活人!”李世民觉得这世界终于癫了。
不过好在光球良心尚在,它没有变成什么这个世界上不能忍受的玩意儿,而是变成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面容白皙,五官精致。
然后一阵光芒闪过,戴上了通天冠,穿上了玄色上衣和绛色围裳。
李世民眉间一跳,“通天冠?玄衣?纁裳?”
“玄、纁两色搭配乃天底下最崇高尊贵之色,更别说是在以玄为尊的大秦了。”
这孩子身上一水的皇帝配置是怎么回事??
事情渐渐棘手,此时此刻的大秦,只有一人能头戴通天冠,身穿玄衣纁裳,就连扶苏都不配。
而秦之后的皇帝可没几个人穿戴这种制式的通天冠和玄衣纁裳。
这孩子的身份很经不起推敲啊,李世民想。
便宜爹说好的去世了呢?
李世民看了眼娃娃头上的文字,试探着喊了两声:“秦小政?”
半晌这人都还没动静。
他无奈走上前,隔空用剑轻轻碰了碰秦小政垂落下来的衣角。
看没有一丝反应,再上前一步,站在距离秦小政半米远的位置,伸出食指,慢慢往人额头上一探。
“呼!”
本来好好悬浮在半空的秦小政突然往下坠。
李世民惊!
在对方与地板相亲相爱之前,赶忙接住对方,轻轻地放在榻上。
李世民站起身看着小孩儿啧啧叹道:“果然不能乱动人,报应来了吧,差点把人摔着了。”
说着李世民打了下刚刚乱戳人的手指。
“嗯?你食指做了何事?”孩童稚嫩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李世民顺嘴回道:“自然是做了…… ”
回话停住。
李世民僵直着头向下看,与一双圆溜溜的黝黑双眸对视。
一双不知道观察了他多久的双眸。
圆溜双眸的主人看到李世民眼底映照出自己后,脸上流露出惊疑不定之色,道:“扶苏,这是怎么回事? ”
软萌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又飞快停止。
只剩下一个因为听到的声音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秦始皇,和脑中快速想对策的李世民。
李世民眼眸一转,悠悠道:“你认识孤?”
别问,问就是不认识。
之前的爹管不住他,现在的便宜爹可是一言能定他生死的爹。
认爹是不可能认爹的!也不可能承认对方是秦始皇的!
李世民自然没等到回答,因为小孩子在看自己的手,看自己的穿着,看自己的脚,然后呆楞。
这场面让李世民有种熟悉的代入感——他刚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做的。
所以什么秦小政,果然是秦始皇嬴政才对。
秦小政,也就是秦始皇本皇之前发现要死了都没有此刻那么慌。
他被现在看到的东西冲击着的三观,大脑第一次转不过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死了吗?临死前还下旨让扶苏去咸阳,现在看到扶苏他就当自己没死全,那为何他发出的声音是幼童之音,身子也是幼童的身子??
秦始皇:此间有诈!
秦始皇再次抬眼看向李世民。
然后再次在李世民的双眸的映射里看到了一个幼童的脸,——属于秦始皇嬴政幼童时期的脸。
方才还觉得有诈的秦始皇沉默了。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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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长这样子。
返老还童?
什么诈能让一个人变成自己幼童时的长相身高。
方士的邪术?巫师的巫术?百越的蛊术?
秦始皇凭借多年被骗经验告诉自己:都没有。
没有一种术法能让人返老还童。
返老还童啊。
秦始皇一时不知是该开心还是难过。
好消息:没死全,还活着。
再一个好消息:多年被骗没白骗,真另类长生了,方士诚不欺朕。
坏消息:返老还童,变成自己的幼童形态了。
再一个坏消息:看扶苏这迷茫不认人的眼神和问话可知他不认识自己:)
当然,一个更坏的消息是:秦始皇手抚胸口,他心口没有传来心跳声!
是的,秦始皇刚刚感受身体时就发现了,他的身体健康有力,但脉搏时没有一点点跳动的痕迹!
秦始皇:完蛋,所以他现在是什么?
秦始皇冷静心神,抬眼回答李世民方才的问题:“为何不认识你,大秦长公子。”
熟悉的套路让李世民想笑,不过便宜爹有疑惑,他自然乐意解答,他摇头道:“当然不,我知道你是系统,就是不知你是阴间的系统还是仙宫的系统,毕竟你能从一个光球拉伸成一个幼童,神异的很。”
秦始皇迷惑,秦始皇震惊,秦始皇知道扶苏不会骗人,那就是……他真的不是人?
难怪啊,难怪他突然变成了幼童,还没心跳,原来他不是人。
哦,多好的炖汤对象啊,请问吃了他自己能收获长生吗?
秦始皇不经意间裹紧身上的衣袍,一只手往后腰的位置摸了摸,摸到了在赵国自懂事起就常备在后腰的匕首。
果然,即使人是幼童形态,衣服也是冕服的缩小形态又如何,他从不曾放过增添保护自己的手段。
秦小政把匕首藏在袖中,活动了下手脚,发现身体一如既往的灵活,甚至更为康健。
秦小政很满意。
若要想不被裹挟,那就只有
——掌握绝对的权势。
原本坐着的秦小政在榻上站起,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坐在凳子上显得有些傻的大儿子。
蠢儿子,你也不用登基了,继续做你的长公子,监你的军吧。
你的爹回来了!
6. 二凤画饼与第一位凌烟阁臣子
秦始皇嘴角上扬,不知是身体浓缩的原因还是什么,他眼神冷漠:“扶苏。”
对于这个儿子秦始皇还是认同的,众多儿子中,扶苏最得他信任。
这是他属意的大秦继任者。
李世民坐在位置上,看着站起来堪与他视线齐平的秦始皇。
温和问道:“怎么了吗?”
如他身体变年轻影响了性情,看来秦始皇变小了性情也相应有了变化。
秦始皇冰冷开口:“朕…… ”非系统。
冰冷卡壳,‘非系统’三字硬是无法说出口。
秦始皇表情僵住了。
李世民配合演出:“嗯?什么?”
秦始皇沉默,半响,试探着想来一句猛的,道:“是你…… ”
‘父皇’二字果然说不出口。
李世民装傻:“孤的什么? ”
秦始皇并不会就此屈服和气馁,蹙眉,强硬地同那股神秘地力量对抗。
最终,站在榻上的小家伙脸都憋红了,嘴巴终于说出:“……父……”
李世民:哦吼!
曾头顶有个太上皇的不妙记忆涌上心头,李世民抢先在小家伙之前惊呼道:“你说孤是你的父亲?”
秦始皇见了鬼一样看向明显比他还震惊的蠢儿子,气愤:“你怎能说此混账话!”
李世民笑了:“所以你在说什么?”
秦始皇还真不信邪,他冷笑,一个字一个字开口。
“你!”
“爹!”
虽因个别字被限制,但秦始皇觉得蠢儿子应该懂他的意思了。
你的爹!
听清楚了吗?!
李世民继续向秦始皇投以宠溺的眼神:“你怎么又叫我爹。”
结合语境和表情,所以他这是只会拥有一个系统但不会拥有爹?
李世民控制住小家伙的手脚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瓜,笑道:“你方才自称朕,朕之一字,普天之下只有孤的父皇才能用。”
直揉得秦始皇觉得扶苏这是要谋杀。
秦始皇手放在腰侧就想要拿起匕首,想做他亲父、仲父、继父的人可都死了!
他要戳死这个混账东西。
“啪!”
出师未捷匕首先死。
李世民直接一手按在匕首上,在秦始皇愤怒眼神中开怀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家伙腰腹中藏有东西。”
说着把匕首夺走,扔得远远的。
秦始皇再次出击,使出十八般武艺。
无奈,体型所带来的差距不是那么好平的。
李世民直接让秦始皇知道什么叫做天策上将的碾压。
几个回合下来。
很好,成功让秦始皇不想再说自己的身份了。
反正也说不出。
秦始皇推开李世民,眼看坐不回皇帝之位了,他冷酷道:“扶苏,你这大秦长公子,可坐得安稳,可喜欢。”
李世民看着傲娇的小家伙,也不再逗他了,道:“孤自然喜欢做这个长公子,因为孤喜欢大秦的每个子民,喜爱父皇。”
意料中,李世民看到便宜爹如遭雷击的僵硬画面。
小秦始皇眼底的冷硬僵住了,脑中的念头卡壳了。
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李世民:“你在说什么,你喜欢你的父亲?”
喜欢大秦的每个子民就罢了,在咸阳整日驳斥他命令的蠢儿子竟然还喜欢他?
秦始皇嗤笑道:“笑话,你怎么可能喜欢你父皇。”
李世民反问道:“孤为何不能喜爱父皇?”
秦始皇想到蠢儿子和他的日常,真看不出蠢儿子会喜欢他这个父皇啊:“你父皇不在此处,我也只是系统,你没必要说瞎话。”
作为一个父亲,秦始皇自然是希望儿女能够喜爱他,但事实总是不遂人愿,他是一个能让子女尊崇的父皇,但绝对不是一个让子女喜爱的父皇。
喜爱?多么陌生的词汇啊。
天下人皆畏惧他。
李世民思考,秦始皇过往的政绩如水般在他面前划过,其中还伴随着这些政绩在秦灭亡后对后世的影响。
“他有许多点能让孤喜爱。”
“前无古人,后也少有来者。”
他不会去否定秦始皇的功绩。那时天下四分五裂,诸侯割据五百多年,秦始皇确实有拓定边方之功。
“他宵衣旰食,勤政为帝。统六合使版图得定;规文字使锦书得传;修长城使边境得安;明法度定律令使百代皆行秦法。”「1」
“他是位当受万世敬仰的皇帝。”
秦始皇嘴角不由得上扬:“大争之世,强则强,弱则亡。大一统天下者,就当是秦!你从未站在你父皇的高度,却能理解你父皇,甚好。”
“你以前可不会说如此好听的话?是和谁学的?”
儒家那群老匹夫可不会教蠢儿子这些,难道是在上郡和那群兵撇子学的?
李世民摇头:“此皆是孤的肺腑之言,即使父皇近几年来宠信方士,倾尽权利只求一颗长生药,孤现如今也能理解了。”
“孤性格仁善,弟妹皆还担不起事,此时的父皇能信任谁做他的接替者呢?”
别说秦始皇,在他晚年时要不是怕吃了丹药死的更快,他都想吃丹药求长生了。
“确实没有谁比一统六国的秦国始皇更能守护住这大秦的天下了。”
这是李世民的评价,但更是真实的历史。
没有秦始皇的压制,这大地下涌动的暗流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要喷发出来了。
秦始皇惊讶抬眼,他自然也能看到这大地下的暗流涌动:“若你的父皇不在,六国余孽确实会像豺狼一样把尚且和平的大秦拖进无尽纷乱之中。”
大秦会再次分崩离析,再现乱世。
秦始皇傲然:“这个世界确实只有你父皇能够让四方臣服,天地开阔,为这片大地带来万世永昌的泱泱大秦!”
“不过…… ”
李世民的话好似还没有说完。
秦始皇迷惑抬头。
李世民道:“但父皇治下也有许多不足之处。”
秦始皇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
李世民综合了秦后各朝代名人对秦始皇的评价和自己在史料中所见所闻,斟酌开口:“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2」”
秦始皇心中的喜悦散尽。
李世民继续道:“父皇自一统以来北构于胡,南挂于越,长城、驰道、直道等工程从未停歇。”
“十余年里,丁男披甲,丁女传输,男子疾耕不足于粮响,女子纺绩不足于衣服。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养,苦不聊生,死者相望,道路死者相望。 ”「5」
“尊崇严法,不亲士民。父皇治理之下最真实的情况就是百姓离心,欲为乱者十家而七,人皆反秦。”
秦始皇表情难看。
对方所言的他都知晓,这就是他追求长生的原因。
李世民毫不意外看到小家伙嘴唇紧抿,表情阴沉。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道:“但这些都掩盖不了父皇蚕食天下,让海内为一的功绩。”
秦始皇憋着心中的气,沉声道:“你身为大秦长公子当知道你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功在大秦万代永昌之事,你一个无毛小儿怎敢否定?”
北辰者,本就是在孤独中生、死,果然没人理解他。
李世民没有放任秦始皇自己生闷气,而是蹲下身,视线和小家伙齐平,温声道:“父皇之心孤懂,父皇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万世大业考虑。”
秦始皇扭头不想看这个糟心的儿子。是又如何,也没妨碍你把朕治下的大秦批得狗屎都不是。
他这个儿子一手先扬后抑玩的真好。
“修长城使秦内百姓免遭侵略,修驰道使咸阳得以管控六国旧地,桩桩件件都是功在千秋。”
李世民新说的话让秦始皇面色缓和了一点点。
随后他就听对方又叹道:“但功在千秋,罪在当下。”
“丁男被甲是真,丁女转输是真。百姓靡敝,孤寡老弱不能相养也是真。苦不聊生,死者相望更是真。你说,这是父皇想要的吗?”
秦始皇沉默,这不是他想要的。
“没时间。”
许久的,秦始皇说话了。
李世民怔愣,但瞬间懂得了对方的意思。
是,确实没时间。
就像历史中的大秦一样在秦始皇死后就瞬间被豺狼撕碎,可不就是没时间吗?
但能因此就不做吗?
依照李世民与臣子们修复同样千疮百孔的大唐,创出能聆听到治世之音的经验,他知道,不可以的。
李世民悠悠道:“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2」”
“百姓凋敝随处可见;民生疾苦人皆可感;百姓欲静人皆知晓;与民生息,无为而治读史就知。 ”
他顺势给秦始皇倒水,道:“现在去做,为时未晚。”
小秦始皇内心有点认同对方的想法,但又觉得处处有问题,道:“说的真好听,这要是做起来又得百年。”
李世民一边倒水一边笑道:“圣哲施化,上下同心,人应如响。”
这是曾经的魏征常在他耳边念叨的。
一个君臣同心施行仁政可成治世的香饼。
他们贞观确实也成就治世了不是嘛?
“若父皇以民为本,贵仁义,贱权利;缓刑罚,薄赋敛,省徭役,怎知不能成就大成之世?”
本来坚持自己认知的秦始皇不得不承认,他有点被说服了。
看秦始皇被说得意动了,李世民开怀道:“变风易俗,化于海内,大秦治世,三年可成,世世必安。”
当年他的臣子最喜欢每天给他画一个‘如此,则宗社永固,无倾覆矣’的大饼了。
秦始皇不得不承认他以前看走眼了,他的大儿子确实够格承袭他的皇位,成为秦二世。
他的能力或许能带领大秦走向治世。
秦始皇抬眼,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儿子。
看到对方清亮的眼神,秦始皇笑了。
不愧是他秦始皇的钦定的继承人。
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道:“你父亲应该有传诏让你去咸阳,你不赶快去咸阳,为何还在这里?”
这房间一看就是上郡的风格,还在这里干嘛?当早点登上帝位批阅国事才是,天知道这段时间到底积累了多少事情没做啊!
李世民不知他在沟通中早已获得来自秦始皇的认同,听到对方的话,他笑道:“你不是刚从孤脑袋中生出来,竟能知晓我父皇的诏令。”
秦始皇也不和李世民计较,露出淡淡又自信的笑容,道:“我可是仙使,自然神奇。”
他虽不知自己的‘系统’是什么意思,但看来历就是仙使,有些神异之处,不行吗?
李世民和秦始皇目光对视,不约而同,两人都笑了。
好似又什么约定悄然生成了。
房间里的氛围趋于和缓,李世民把方才倒的水杯递给小家伙,嘴角在秦始皇没看到的角度勾起一抹笑,轻声道:“父皇东巡到沙丘之际确实下了一道诏令给孤。”
秦始皇懂,那封诏令是他宣扶苏与丧会咸阳而葬之令。
心中虽还剩遗憾,但也早已放下,秦始皇说道:“然后呢?”
知道老父亲仙去还在这里?大秦的帝位还空悬着呢。
秦始皇淡定喝水。
李世民在对方喝水的间隙慢悠悠道:“父皇言孤与蒙将军将兵屯边十余年无所进。不仅如此,还说孤数次上书诽谤父皇所为。孤为子不孝,蒙将军为臣不忠。”
这话越说小秦始皇眼底的迷茫越深。
这话他可从未说过。
李世民悠悠:“特诏书赐孤与蒙将军自裁。”
“咳咳咳!”
“什么!”
秦始皇还没等咳嗽缓过来,抓住李世民的手就问道:“为何诏令会变成这样子?”
“不是召你回咸阳主持丧礼之诏吗?”
李世民摊手:“确实是赐死诏令,圣旨上还盖了父皇的传国玉玺,保真。”
秦始皇咬紧牙关,根据有限的信息目标一下子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他沉声:“是赵高。”
他不会怀疑扶苏的话,因为这种事情一查便知。
他让赵高拟了圣旨,现在圣旨内容变了,所以在赵高那一步出现了问题。
秦始皇狐疑地看向李世民:“沙丘传来这种诏令你和蒙恬没信吧?”
这么荒唐的诏令应该不会有人上当吧?
李世民:“……”
有点尴尬。
李世民摸了下鼻子,没看秦始皇,望天道:“圣旨上有传国玉玺印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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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使者,所以…… ”
秦始皇震惊,又气又无奈地咬牙道:“你既然赐死诏令,那应该已经死了,为何还活着?”
语气里藏着浓浓的关心与恨铁不成钢。
李世民也没有隐瞒,把事情说了一遍。
虽自尽,但天公怜秦,天降神雷,然后他幡然醒悟砍了赵成又牵扯出沙丘始皇密事。
零零总总,蕴含着无数丰富情感,说得是让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当然这听者不包括秦始皇。
秦始皇除了感慨大秦天眷后就只剩下一个情绪。
秦始皇冷眼,三十六度的嘴巴吐出一句能冻死人的话:“又仁又懦的愚孝蠢货。”
完全忘记方才对让李世民登基成为秦二世的自信与肯定。
此刻扶苏壳子的拥有者李世民:“……”
李世民想为扶苏解释下:“儒家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扶苏虽是子,但也是臣,自然得听命于君之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
李世民虽不认同这些说法,但历史上的扶苏还挺认同的,毕竟是这家伙刚刚自杀前还在喊的原话。
秦始皇听完这些话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嘲笑的那种。
他嗤笑:“你们儒家还说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还说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呢,怎么不见你学?”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深入李世民心,深得他认同。
秦始皇冷哼,不想再生气,道:“你分析的没错,赵高掌皇帝车舆与符玺,这道矫诏应该就是出自他手。”
“胡亥天真烂漫,被赵高裹挟。外臣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斯恋权且趋利避害,他赵高的同谋必定是他。”
其他形容李世民认同,但胡亥‘天真烂漫’这四字形容词却让李世民蚌住了。
他看秦始皇笃定的样子,再想想胡亥上位后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诛杀朝中贤臣和兄弟姐妹的行为……
应和道:“嗯……确实‘烂’。”
很烂的那种。
李世民对无法立刻让老父亲三观破裂有点遗憾。
秦始皇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李世民:“所以你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毙了对方才是正确的选择。
李世民笑而不语:“具体怎么做,我待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知晓了。”
秦始皇嘴角下垂,他不喜欢有事情他不知道的。
但随即,一声咕噜噜的响动从他身上发出来,循声看去,李世民挑眉:“你饿了?”
秦小政冷漠:“那你还不传膳。”
“这就来!”李世民热情,便宜爹是不想认的,但养总能养的。
秦始皇的思路没有被打断,继续问李世民方才没有回答的问题:“你一定得待会儿才告诉我?”
李世民笑:“自然,现在解释很复杂,你得亲眼见着、亲身经历才知道。”
秦始皇还想说什么,直接就被李世民打断:“小政,烤鸡、烤鱼、蒸菜、锅盔、墩饼、面食、米食都有,是否有忌口的?”
秦始皇没再说什么,只说道:“没有忌口。还有,你以后少叫我的名字。”
这个奇怪的名字,秦始皇别扭极了,但在不能泄露身份的现在也只能接受这个名字,总比叫那什么系统好吧。
“好,那就都来一份!”
屋外,一道道精美的吃食被送过来,散发的诱人香味令人垂涎。
房内,秦始皇被气得想锤这个比以往更不省心的儿子。
“小政,你慢点儿吃,我们待会儿才去墨坊。”
“你要去墨坊?你交代墨者做什么?还有别叫我这个名字! ”
“小政到那边一看便知。”
秦始皇:“…… ”
好狗的一个儿子,怎么好好的一个儿子前年还纯善得没有一点瑕疵,今年就变黑了。
*
城内的快乐喧嚣影响不到城外风雨飘摇。
雨水停歇,树叶积水稀落滴答。
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土松软,让猎户们设置的陷阱无所遁形,比如那大树下抓动物的大坑。
“嗖嗖!”
大坑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惊扰了四周的蛇虫鼠蚁。
半响,一只粗手从土坑中伸了出来,扒拉着大坑边缘试图借力往上爬……
“噗通!”
松软的泥土很不给面,直接让对方的努力前功尽弃,抓了个空,又掉回坑里。
可粗手的主人不是会轻言放弃之人。
大手再次伸出,吸取之前的教训他也不是试图扒拉什么东西抓着了
左手手成鹰爪状,手指头直接插进泥土中。
“嘿——”
随着一声大喝,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高壮男人终于从坑中爬了出来。力竭,瘫在湿滑的地上,喘着粗气。
他的眼睛缓慢转着看着四方天地,眼底挂满了迷惑,不解,震惊,怀疑。
歇过气之后,壮年也不再摆烂躺着,而是挣扎着起身爬起来。
“咕噜噜~”
咕噜叫声响起,人又瘫在地上了。
肚子饿得他手臂酸软浑身颤抖,动都没法子动。
终于,壮年脸上一直挂着的冷静崩盘了。
他脸上流露出委屈之色。
没法子,任谁前一刻还在畅想在昭陵底下和陛下、兄弟们一起大口吃肉喝酒,下一秒就在暴雨天的土坑中醒过来,都会委屈。
更别说他肚子还饿得烧胃灼心
烤鸡、烤鱼、烤猪、墩饼、米饭……
好饿。
壮年终于受不住心中的委屈,呜咽出声:“俺不是陪葬昭陵了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哪里啊!”
满是树的地方自然没人回应他,回应他的只有树叶积水掉落的滴答声。
沉默了许久,久到壮年的肚子再次发出咕噜声。
高壮男人,也就是尉迟敬德终于忍不住向四周哀嚎:“陛下!敬德想你啊!”
“啪!”
回应他的只有被他声音震下来的树叶积水,浇了他满脸。
尉迟敬德:委屈得团成球。
呜,陛下……
您到底在哪儿啊!
敬德想你啊!
肚子好饿QAQ
7. 政变治国隐藏金手指
屋里,李世民带着已经吃饱喝足的小始皇去里间。
刚吃饱饭的小始皇茫然抬头:“怎么跑里面来?”
李世民无奈,他拿出一个大铜镜,示意对方自己看:“你看。”
秦始皇看了眼铜镜,乍一眼还真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出里头的幼童实在长相不错。
是在赵国时六岁到九岁前的样子。
然后……
第二眼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好家伙,穿习惯了没发现,他现在穿的可是玄衣纁裳,头上戴的可是通天冠。
人在无语的时候会笑,秦始皇就笑了。
虽然是缩小版,但这配置穿出去,依照他们父子俩现在的身份,都要完。
看小家伙发现了,李世民笑着给对方递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道:“你穿现在这身衣服出去,院子都还没出我们就因为仿造龙袍被抓了。”
这是刚刚对方吃饭时他让人准备的。
人在屋檐下,秦始皇默默拿过衣服就去换上。
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和李世民同款月牙白衬着小家伙更加可爱。
就是脸上的表情冷了点。
不冷不行,他在换衣服时清楚地发现自己即将顶着这副小身体去见人。
秦始皇麻木脸:杀不死我的,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秦始皇走到李世民身前,扫了对方一眼:“不是说要走,走。”
李世民笑着想拉小家伙的手一起走,然后……
收获秦始皇震惊的眼神。
李世民默默收回手,看到小孩子走在身边,就想牵着对方走的毛病有点难改,当年他养那几个孩子时就是这样并肩走的。
嗯……
不过身边这个可爱的娃还不是他的儿子就是了。
“啪!”
发呆间隙,脚下一个东西被李世民踢到撞了桌角,又撞回来,来到他们脚下。
一本书。
这书并不大,是属于能够让人放在身上,随身携带的小书。
两人盯着这本书看了许久,李世民才弯腰把它捡起来。
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李世民问小家伙道:“秦小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头都顶秦小政这个名字,现在要叫人自然得叫秦小政。
再一次被叫这个名字,秦始皇也就是秦小政本人冷漠脸:“不知道。”
不知道但好奇,秦小政瞄了瞄李世民手中的书本。
封面虽无字,但能看出是本书,一个材质很奇特的书籍。
李世民也不知道这东西从哪来的,他猜测道:“可能是和你一起从我脑子生出来的。”
应该是他们方才动作间把它弄掉了。
不知是秦小政掉下来的那次,还是在塌上醒来的那次。
不怪李世民这么想,实在是这书的材质就不是秦朝能够拥有的。
秦小政拿过李世民手心的书,细细观察。
李世民:“封面空白,或许可以看看里面有什么。”
很赶巧,秦小政此刻已经翻开书了。
“封面无字,里面也无字,装订的是一种奇特的白色软布,你看看。”说着就把书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来看了下,疑惑道:“这本书会不会本来有字,但是被隐藏了?”
他们大唐就有这种表面上是无字天书,实际上确实使用特殊秘法制成的原因。
秦小政其实也有这种猜测,他道:“确实有可能,但我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内心隐隐有种这书很重要的感觉。”
“而且这里面的内页,很奇怪。”
似写字的帛书一般,但又不是帛书的材质。
他现在只见过这一本,还真不敢随意在上面乱涂乱画。
秦小政不知道这书内页到底是什么,那是因为秦朝只有竹书和昂贵的丝帛。
但李世民知道,秦小政手中书本的内页是纸,质感极佳。
纸怎么做李世民知道,并且未来也定然会把他做出来。
毕竟纸的出现能扩大知识的传播,给他培养出许多人才和网罗天下贤才。
就是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要自己和蒙将军先活下去,让秦朝活下去。
看这书好似没有问题,那他们还是以后再行研究得比较好。
想着,李世民就合上书页,把书递给秦小政,准备让他收起来。
【叮。】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在房间里响起来。
李世民和秦小政对视一眼,极为默契地手持长剑背身而立,眼睛警惕环顾四周。
李世民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他还是没放松警惕。
“谁?出来?”
初次听到这道声音的秦小政喝道,长期被暗杀的经验让他对这一切怀抱警惕。
【秦小政系统彻底开启完毕。】
又一声怪音响起,随后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沉寂下来。
不过还是被他们抓到了破绽,李世民和秦始皇盯着躺在桌子上的无字书。
声音就是从此书中传出来的。
李世民走上前,用长剑远远地挑起无字书的封面。
封面被挑开,李世民发现,无字书不再无字,第一页出现了满满一页纸。
“看来这就是系统彻底开启的成果。”李世民道。
一看就是和便宜爹的来源有关,李世民道,“方才的声音和你从我脑中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秦小政也意识到这东西和他确实有关联,意识到此物可能没有危险,他们二人拿起书看了起来。
然后为上面的话而迷惑。
这上面只是一些简单的介绍。
形象又抽象地介绍了他们手中书的名字和‘秦小政系统’。
形象的是此书名为《华夏通史》,一看就是关于华夏全面的历史记录,绝对是治国好帮手。
更形象的是关于秦小政确实只有六岁之身的系统身份介绍。
但抽象的是:
《华夏通史》这书一字也没有。
抽象的是书上面写着系统功能:
【是否回到系统空间:是/否】
【是否隐匿系统:是/否】
抽象得李世民不敢乱动。
抽象得秦小政做足了心理准备都不敢动这个回到系统空间的按钮,只敢按动【是/否隐匿系统】,然后发现并没什么变化而不想再动。
不过在李世民叫了一个小厮进来发现看不到秦小政后他们终于领悟到了这东西的作用。
秦小政等于系统。
这是一个开启功能后,除了李世民谁也见不到秦小政的隐身功能。
好东西!这可是政变大杀器!
耽误了点时间,开心的李世民拉着秦小政走出房间门,迈出庭院,只觉得前途一片康庄大道。
屋外阵雨已歇,只余一些积水从树叶好屋檐上滴落下来的声音。
只有一条小路,两人往前走,最后齐齐停住。
因为面前出现了岔路。
秦小政迷惑:“怎么不走,不是要去墨坊?”
他还想看解决方法到底是什么呢。
李世民的开心消失,沉默越发明显。
天知道他方才是叫近卫先行一步才知道他房间的方位啊,现在……
他一个刚来这个世界的人怎么知道墨坊才哪里。
李世民笑:“草木清香扑鼻,我们不妨慢慢过去?”
秦小政:“…… ”
“啪!”
秦小政一掌拍在自己的脖子上,李世民以为又出什么事情了,把灯笼靠近小娃就看到对方的死鱼眼。
秦小政扫视黑黝黝一片的周围,冷酷道:“没有草木香,但是有蚊虫鼠蚁咬。”
好的。李世民默默转身回去,在秦小政懵逼的眼神中随机抓来一个小厮在前面引路。
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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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 ?”
秦小政怀疑的眼神一直盯着李世民瞧,直瞧得李世民别扭问道:“怎么了吗?”
秦小政疑惑:“这几年你在上郡吃喝玩乐吗?营地中的墨工坊都不知道在哪里,干什么吃的?”
李世民有苦不能言。
不过……
对这个世界毫无记忆,全靠史料带飞这件事应该也瞒不过身边的人,李世民只能在秦小政质疑的目光中抬头叹气:“这一切还要从今儿个被雷劈这件事情说起。”
秦小政蹙眉:“那长话短说。”
李世民一噎,看前面引路的小厮离他们很远,不用不担心被他听到,道:“就是被雷电劈了后脑中忘了很多事情,细细想来没忘,但却又忘了很多。”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好到秦小政抓不到痛点。
难怪数年不见而已,就感觉扶苏变了许多,果然是因为被雷劈了。
但也有些问题,秦小政狐疑,问:“忘了很多东西,那你怎么记得你父皇?”
李世民笑:“孤不是说了,我很喜爱父皇啊!”
再次被表达喜爱,还是如此真挚的表达,秦小政耳尖微微发热:“你这个人表达得真是过于直白!”
李世民发现小家伙发红的耳尖,哈哈大笑,看他们两个已经落了前面引路的将士们一大段了,抱起小家伙跟了上去。
“喜爱父皇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有何可隐瞒的。”
秦小政掰不动李世民的手,无奈躺平。
没法子,再耽误下去,墨坊都收工了。
在屋檐滴答的水声中,李世民抱着小秦小政越走越远。
风带来孩童稚嫩的冷哼声:“嘴巴里说说,在你父皇面前可没见过你说喜爱,就爱和他怼嘴!”
随后传过来青年人清朗的笑声:“你又不是父皇,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过?”
小家伙憋气:“我是仙使,为何不知道?”
但可惜青年根本没在听,笑得畅快。
-
他们到达的地方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安静,热闹非常。
“叮叮叮!”
“铛铛铛!”
打铁声伴随着人声从里头冒出来。
看到李世民,小厮急忙把李世民引了进去。
一打开门,热浪立刻向李世民和秦小政迎面扑来。
随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满头汗珠在打铁的人,热火朝天,不外乎如此。
但另一边嘛,好几个人围着一筐东西在争论。
“这些马具不能直接用木头就这么放在马上,太磨马和大腿了。”
“但是我们没什么东西可以包裹的啊?”
“我觉得这些马具用布料包裹就行,省时省时间。”
“没办法,只能如此。”
“我觉得这个高还不够,我们可以加固下…… ”
李世民走近,听到他们争执的内容时有种奇妙之感。
他见过大唐匠人制作马具的画面,他们做马具时从不用争论,因为直接按照固定的模具做就行了。
在汉自唐的数百年,马具的制作工艺早已完善。
但初次出现马具的秦朝却不同,大唐匠人直接套模具就能做成的细节大秦匠人却需要一点点磨合,从无到有。
比如马具一开始确实是先用布料包裹,只不过后面换成耐磨耐用的皮革。
比如马具的前后高度也是不断进行磨合才真正定下来的。
后世拥有的轻松是因为站着前人的肩头上。
而现在,轮到他李世民来体验做前人的前人了。
李世民心中愉快,走上前去。
正好面对他们的相里殷:“!”
“公子!”
听到相里殷的话,其他墨者齐齐转过头来。
噌!
无声的眼神望向李世民,透露着如狼见到肉的光。
“长公子!您来了!”
8. 惊天大瓜+新奇器具!
还没和相里殷打招呼,李世民就被一群大汉埋没了。
“长公子,马鞍、马镫、马蹄铁是你画的吧?”
“殷说是就是!来来来,我们来讨论下这个高度怎么设置!”
马具图纸的产出者是长公子,相里殷早就告诉墨者们,所以见到李世民,这些墨者激动非常。
独留秦小政有先见之明逃离‘人海’,然后视线直直和相里殷对上。
此刻的相里殷:呆滞。
这是啥?
一个长得像长公子的小孩儿?
记忆中长公子没有娃啊,这个娃怎么冒出来的啊!
秦小政走到被墨者围着的竹筐处,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两边高中间低的木框架。
端详片刻后问道:“这是什么?”
“可是与马有关?”
听到提问,相里殷回过神忙蹲下身,小声介绍道:“此物名为马鞍,是放置在马背上供将士们稳定身姿用的。”
一边介绍着熟悉到能倒背如流的马具知识,一边用余光小心看着秦小政。
这个小娃和长公子到底什么关系?长得如此相像!
秦小政没有管相里殷的注视,帝王常年受万众瞩目,习惯就好。
他细细看着这个前后凸起中间凹陷的木框,另外还有外包着布料,内塞着些软物的木框完成品。
秦小政的眼神慢慢发亮。
抓着相里殷去看另外两样东西。
一个用麻绳连接的正方形铁具,垂挂在马鞍上。
不用相里殷介绍秦小政就猜到这东西的作用了。
“将士们脚踩在这里,固定身姿用的?”
相里殷肯定了对方的猜想。
“此物挂在马鞍两边,供骑马人在上马和骑乘时用来踏脚,名马镫。”「1」
秦小政呼吸急促:“能助将士上马,还能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最大限度发挥骑兵的优势。「1」”
骑兵用双脚控制平衡,解放双手,自然可以在马上进行冲、刺、劈、击…… ”
秦小政嘴角笑容的弧度根本控制不住。骑兵难成规模,难以培养,就是因为将士在上面难以保持平衡
而现在,马鞍和马镫的出现改变了这个现状。
一个士兵,只要他有手有脚,掌握基本骑马技巧,就能成为骑兵。
天知道!他打六国的时候手头上要是有这玩意儿,一统六国哪需要那么费劲,大规模的骑兵直接冲锋过去,无人能挡!
这玩意儿他喜欢!
秦小政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另外一个东西的作用了。
他拿起弧形铁器,满怀期待地问相里殷:“那这个呢?有什么作用?”
此时李世民已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其他墨者也把自己想了解的都问了个遍,皆从李世民口中得到完美的答案。
巨人们不知不觉间感受到了站在自己的肩头上的快乐。
看到秦小政对这三个小玩意儿好奇,李世民介绍道:“此物名为马蹄铁,又称马掌。”
秦小政迷惑脸。
李世民拿过秦小政手中的马蹄铁直接道:“马蹄铁与马蹄有关。”
他引导秦小政看向马蹄铁的形状,弧形铁上密布着尖锐凸起。
秦小政猜测:“与马蹄弧度相合,还有尖锐突起,难道是打在马蹄上?”
“不对啊,这样子马奔跑起来不是会刺到痛死?”
人,很难想到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
在李世民的示意下,殷拿出一个做好的马蹄铁和真马蹄。
战马损耗率高,马儿也会老死,马蹄这种东西厨房就有。
李世民亲自示范道:“战马损耗高的原因之一就是马蹄脆弱。”
关于这点秦小政懂。
骑兵战无不胜,但当马蹄坏了,马也得退了。
就像李世民手中的马蹄已呈现糜烂之色。
但下一刻,李世民又拿出了一个马蹄,看得出来此马应当是老死,因为它的蹄子相对完好。
但秦始皇看到不一样的是,这个蹄下下面正被弧形铁包裹着。
钉子穿透马蹄的乌黑角质,牢牢地扒在蹄子上。
秦小政惊奇地看向李世民:“这些东西是你做出来的?以前怎么从未听过你有这项技能。”
李世民好笑,只觉得又到了忽悠人的时刻了。
他轻叹:“这一切说来话长,又要从昨日那阵闪电说起。”
秦小政无语,很好,他感觉又到了那种不对劲的时刻了。
随后他就听蠢儿子道:“闪电直劈孤的身体,孤脑中好似有迷雾散开,孤就…… ”
秦小政冷酷打断:“好,我懂了。”
扶苏性情上的变化他能意识到,但这又如何?只要身上流淌的是他们赢家的血液就行。
一切等这次危机过了再说。
李世民笑了:“小政知道就好,孤就不再重复了。”
秦小政冷酷脸:“不用解释了,去把墨者答疑解惑,今晚争取多做一些马具吧。”
明日在将士面前亮相,一准能让那群将士死心塌地。
李世民笑得畅快,拉着秦小政一起去帮忙。
然后,就不小心通了宵。
等再次从墨坊出来,外面早已天光大亮,昨夜太晚,他们索性在墨坊休息。
还是蒙将军遣人来报说士兵依照李世民的指示准备好了,他们才出来的。
李世民先回去整理一番才又出门找蒙将军。
但不同于昨夜一路的平静,这次出门他们可谓是万众瞩目。
每个路过他们面前的近卫和将士们,一见着他们定会原地表演一个呆若木鸡。
看到李世民的第一眼:拜见长公子。
看到李世民的第二眼:惊讶长公子旁边跟着一个小孩子。
看秦小政长相的第三眼:……
惊天大瓜!
夭寿哦!大营出现了个长相酷似长公子的孩童,大秦长公子殿下疑似一夜之间多了个五六岁的儿子!
瓜保真!速来!这娃子朕和长公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路走一路留瓜,人人皆激动吃瓜!
通过他们的眼神秦小政不用问都知道,他真被当成自己孙子了。
秦小政气笑,我当我自己的孙子?
李世民则是看了一路的笑话,秦始皇的笑话谁不想看?
很快,李世民和秦小政就来到了演武场,台上是李世民昨日刚混熟的蒙将军他们。
察觉到有人来了,蒙恬转身,然后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长公子。
蒙恬觉得自己幻视了,等他看身周一样面露震惊的将士们后……
蒙恬:好,看来他没瞎。
大秦这是第三代都出来了!
蒙恬视线中的意思让秦小政黑了脸,但能得见熟悉的人还让他开心和安心。这是他信任到能让其手握重兵还能抵足而眠的蒙恬。
李世民见所有人都看向小嬴政,介绍道:“诸位叫他政就行。”
嗯,‘政’,很强的一个字。
这是昨晚李世民和秦小政商量的结果。
不介绍身份和姓名,单名‘政’就可以了,没人敢去探究原因。
此字一出,满座皆呆。
这字成功让蒙恬的视线看向秦小政,不期然的,就对上熟悉的眼神。
熟悉的眼神和面部轮廓长在了一个不熟悉的身高上。
问君为何有故人之姿,原是故人之孙。这孩子不仅仅和长公子像,和陛下更像!
长公子不说,他们也不探究,但是!礼数要到位!
于是,在秦小政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被塞满了来自蒙恬他们的见面礼,金块、银块、玉佩、匕首……
秦小政:“……”
混账!
看小家伙的情绪在准备暴揍蒙恬的边缘试探,李世民笑着制止蒙恬还欲拿东西的动作,笑问道:“蒙将军,将士们可是静候多时了?”
蒙恬停住塞东西的动作,点头道:“长公子一声令下,就能聚集了!”
秦小政闻言好奇看向李世民,问道:“你这次是准备带多少士兵去咸阳?”
“五万?十万?还是二十万?王老将军出征皆是带能碾压对方人数的士兵,十几万东巡军,不能马虎。”
软萌的脸蛋配上老成的话,其中所散发的冷酷又不失王霸之气的语气再次引得蒙恬这些人的目光。
不过把这些话全部听完后,蒙恬:“…… ”
根本不敢动。
王家老将军亲生孙王离:“…… ”
心虚。
公子让准备的人数和数十万东巡军比较真磕碜啊。
秦小政视线满含期待,在他有限的经验中,他们大秦要是想打胜仗多得以人数碾压过去。
毕竟他当年可是有不听王老将军的人数碾压之策,抱着王老将军大腿哭着求他上场的经验。
李世民感受到了这两拨人内心的波动,丝毫不慌,自信道:“不到万人。”
“什么???”
觉得至少也要数万人数秦小政震惊,脑中回旋地都是这句话,他震惊道:“大秦连打百越那一群土人都是用十倍兵力碾压,你这次即使不是人海战术至少人数得相等,东巡队伍可是有十几万人!”
“就这点人是想给赵高、李斯送人头吗?”
秦小政被气笑了:“你以为你是白起再世?”
他儿子的水平他知晓,大秦将士人才辈出的时代已经结束,自从王家父子去世后,大秦将才出现断层,能以少胜多的人才几近于无。
啊哦,没想到小家伙会这么激动。
李世民正想安慰对方,心虚的蒙恬自觉不能再提供兵了,但还想着补救,他道,“公子,要不要臣提供些战车给您?”
战车?
李世民和秦小政对视,和骑兵相比战车有明显的不足,笨重的要命,就是一个巨大的靶子。
秦小政嗤笑:“战车?你还不如把殷他们昨日制作的器具多生产一些,做到那一万士兵人手一份。”
不过让他最生气的就是蒙恬竟然也同意,秦小政:“蒙将军,你觉得一万士兵真的足够保护长公子前往咸阳,保护长公子的安危吗?”
熟悉的声音和眼神让蒙恬面对小娃娃的冷声,屁话都不敢说。
他悄咪咪往后退,直说道:“没法子没法子,没有陛下的指令长城军不能动,不能动。”
秦小政:“……”好一个我坑我自己。
王离则是浑身挂满了好奇,直接问道:“长公子,您昨天交代给殷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东西能够比得上战车?”
那是什么?那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车耶,这世界会有比战车更牛的东西?
“是呀是啊,天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多么想知道啊,抓耳挠腮的,都睡不着啊!”其他副将激动道。
还真别说,李世民细看这几个将军确实眼底都有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昨晚熬夜熬的。
小嬴政虽然生气李世民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但对他的这波操作也不由得侧目,道:“你昨日竟然吊了他们一整晚?”
李世民笑:“怎么能说吊呢,孤只是对那几个东西的作用不太清晰,未免六位将军对此寄予太重的期待,或者因此而彻夜难眠,故而等今日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才告诉将军们。”
李世民说得情真意切,还真让蒙恬他们信了。
蒙恬他们期待眼:“所以现在结果出了吗?”
他们能知道了吗?
李世民没有言语,而是看向台下的另一角,蒙恬他们的视线随之看去,就见一群穿着短打的汉子抬着好几个箱子往演武台走来。
这群汉子笑容满面,可见其绝佳的精气神合高兴程度,但细细看去,却能看到这群汉子的眼底浓重的青黑,一看就是一晚上没睡的那种。
蒙恬暗衬:“殷他们来了啊,就是这眼底怎么也青黑了。”
王离深有同感:“脸色看着也像我们一样熬了一夜啊?就是精神头看着还挺兴奋的。”
“所以应该是和他们抬的东西有关。”
殷的身后抬着的每个箱子都放着一些缝制得很厚实的皮革子。
奇形怪状。
最后几人目光相对,最后齐齐把眼神转向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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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李世民眼底其实也有青黑,只不过精神头太好,不太明显。
但很明显的,殷他们的黑眼圈更严重,李世民很无奈,他迎上前,看着殷和他后面之人道:“殷,昨日孤走后你们是不是又做了许久,你这数量…… ”
马具的技艺并不难,昨日他和墨者们一起把模版研究出来,就被催着离开了。
本以为这群墨者应该没多久就去休息,但看他们的眼神可不是这样子的。
篮子里将近数百的马具,定然是他走后墨者们又马不停歇做出来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墨家精神?
殷眼底黑眼圈最重,但他的精神极其亢奋,他激昂道:“此物有助于大秦千秋伟业,十个怎够,至少得百个才能显其威!”
数个竹筐被他们放置在高台上,蒙恬他们探头去看,就发现竹筐里放置的是一些缝制得奇形怪状的皮革子和铁器。
嘶,这些是很何物?
蒙恬看了王离。
王离回以迷茫。
最后他们再次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弯腰拿起马鞍:“几位将军猜猜他们是做什么的?”
王离迷茫摇头。
蒙恬看了看这两头高,中间低的东西,这是一个和兵力有关的东西。
四周和这个东西能匹配的就是……
蒙恬迟疑开口:“这是给这些将士和马匹用的?”
李世民笑:“将军锐见。”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蒙恬和其他将军们直接被热情,且倾诉欲极其旺盛的墨家子弟们抓着介绍。
你们可知它们的名称?你们可知它们的作用?你们可知它们能对大秦局势带来的影响?
不知道?没关系,我们告诉你!
然后队伍里再从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彩!”
“真的吗!”
蒙恬脸上激动到泛红,惊叹道:“有这玩意儿还需要战车吗?”
根本不需要!
虽然不能告诉他们后世的发展,但是李世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蒙恬:“灵活机动的骑兵可以取代战车,变成大秦最为强大的力量!”
他当年正是凭借强大的骑兵一举击败东西突厥、薛延陀、高昌、吐谷浑等周边游牧民族。「1」
“呜。”蒙恬眼含热泪,他现在兴奋极了,激动道:“马蹄铁能降低战马的损耗,马鞍和马镫可以培养大量的高质量骑兵!哈哈哈哈!”
其他人的状态和蒙恬差不多,都想上手直接用这些马具。
殷很上道,一批批马被牵了上来,墨家人现场演示马具安装,最后甚至直接给马蹄修指甲,扣残渣,烧红马蹄铁,扣马蹄,安装马蹄铁。
一整套东西下来战马直接从普通的马变成了一个装备精良的战马。
所有马具安装完毕刚好两百之数。
几个将军跃跃欲试想上去体验一下,其中一以王离最为激动。
看他们都跃跃欲试的样子,蒙恬直接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安装了马具的战马威力吗?王离你不如和长公子各率一军比上一比?”
李世民在一边早就蠢蠢欲动想试试战马,但真逼事又觉得王离好像比较吃亏,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此这般劳累王将军,不太好吧?”
听了一耳的王离本就眼睛发亮,和长公子比试他怎么会不应,直接道:“可!长公子!我们就比吧!离想试试安装了马具的战马威力如何!”
秦小政第二个表示对这个意见的认同:“不,就比。”得让天真的大儿子知道自己的作战能力几斤几两。
蒙恬排第三支持,他其实是想让长公子知道自己作战能力到底是多糟心,然后多带两万人吧,最好把他也带上。
一众人的意见不谋而合。
有人想要试试墨家制作的东西,相里殷自然欢迎,他们最喜欢看到自己的制作发光发热!
于是更多墨家人数来到演武场,叮叮咚咚,百来号墨者一起,两百战马不到半个时辰就装备好了。
闪亮登场的就是两百匹装备精良的战马!
直接闪瞎进场的一万名将士:
“哇!”
“这些战马怎么看起来和我们以前所骑的战马不一样!”
是的,蒙恬精挑细选的一万人在战马装备好的同一时间来到了演武场。
蒙恬看向台下的这一万人:“这些就是我与众将军们按照公子您的要求精挑细选的士兵!”
李世民看着台下这些强壮的士兵,内心涌起无限豪情,他的玄甲卫就要从中诞生了!
于是在众将士还沉浸在对战马的期待情绪中的时候,
就见王将军和长公子开始下来他们队伍中间选人,让他们选择要跟随王将军或长公子的哪一队进行比武。
看着台上装备精良的战马,没人猜不到今日的比赛内容。
一万士兵一个个恨不得把手举断。
大秦处于西戎,人人皆有骑行的经验,他们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些马具的威力。
能让人人都成为厉害骑兵的威力,而现在他们即将成为第一批试用的人。
只是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去到王离手下。
选择跟随李世民的人只有寥寥几人,很勉强才凑足一百人。
但没关系。
李世民笑问身边人:“你的名字叫什么,技能是什么?”
李世民身边有人答道:“我叫夷…… ”
但很快,他的声音就被边上的人掩盖。
他们这边还在商量战术,但王离那边就热闹非常了,兴奋极了。
王离也激动道:“嘿!我骑着这个战马去擒长公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砰砰砰!”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战鼓声起。
在围观的人眼中,他们熟悉的长公子和王将军此刻迎头坐在高马上,后面跟着一群他们眼熟的兵。
就是这些士兵坐姿比以往更加挺直,也更加自信。”
战鼓声转,战斗开始。
王离一马当先:“上!”
李世民脸上肆意的笑容绽开,他举手一挥:“冲!”
9. 二凤魅力+尉迟宁静即将被破
场上两边主旗飘扬,舞台侧边的金银耀眼夺目。
方才李世民和王离一合计,直接加入了些金银作为彩头。
先抢到对方旗帜的队伍可得金十两,反之则获银十两。
银子固然好,但是耀眼的金子更让人心痒难耐。
王离队伍手臂绑红色飘带,李世民队伍绑玄黄纹飘带。
李世民冲身后的百人道:“一切按计划行事。”
跟在李世民身后的将士们脸上的笑容夺目自信,他们欢呼:“是!公子!”
擂鼓扬,演武起,双方攻势迅猛如虎。
王离一挥手,他身后的队伍立刻往两侧分开,呈三角形攻向李世民。
而另一队人,则开始偷旗。
但李世民队伍就不一样,以李世民为中心,他们的队伍如同离弦之箭般直击中间的首领王离。
这波操作看得底下众人心惶惶:“攻势这么猛的吗?不带歇的。”
“不观察一波战局和敌人的进攻方式?”
“啊啊啊啊啊!他们不管自己的旗帜了嘛!”
“好歹对多派些人防守啊!”
想赢,一是夺得旗帜,二是把对方主将踢下台。
但有些人却看得明白,蒙恬目光专注:“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战机稍纵即逝,欲全胜,当速战速决。”
可能王离也想这么操作,但是他们速度没有长公子他们那么快。
秦小政熟读兵法,知道蒙恬说的极其在理:“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兵贵胜,不贵久。”
蒙恬认同,就是:“但也有另一种。”
其他副将侧目。
蒙恬道:“若自身水平不济,一昧追求速度就是自投罗网,被人瓮中捉鳖,或者被敌军偷旗。”
能做到长公子那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极其少。
不过也有副将对王离充满信心:“王离能力极强,就看长公子一马当前能不能打得过王将军了。”
再不济也是王家之人。
各执一词,皆有道理。
众人继续看向台上,现在就看长公子是不是有这个能力了。
那头的王离面对李世民的冲击,他迷惑了一瞬,为何长公子能置旗帜于不顾,拼全力来袭击他?
不过也只有一瞬的反应时间,因为下一秒李世民就冲到他面前了。
长刀举起,应战!
他拖住长公子,抢旗帜就看队伍了!
而当王离的队伍以为可以顺利去偷旗帜时,李世民身后的队伍却突然往两侧分开,直接从李世民侧后翼向他们袭来,
一个神龙摆尾之势,打得毫无心理准备的王离队伍一个措手不及,本来完整的三角形直接被从中间砍断,后面的人更是被斩尾,踢下台子。
李世民队伍变换之快看得人头皮发麻,目不转睛。
他们这种变换队伍的方式和漂移有什么区别?根本没有!
“这就是马鞍马镫的魅力吗,要是平常这样子操作人早就飞了,长公子的队伍果然厉害,才刚用马鞍马镫就能熟练掌握!”
“看样子长公子赢过王将军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
战局越焦灼,他们这些看客就越期待!
被斩尾,王离面色一肃,但长期的作战经验却让他快速反应过来,脸上毫无惊慌之色,做了个手势,震声道:“换队形!”
他自己一个急旋,顺着两个队伍的空隙躲开李世民攻击到他鼻尖的长刀。身后的鼓应王离的手势变化而变,王离队伍也相应变化。
你抄我后翼,我趁机包围你!
唰的一下子,战局变动,被冲散的王离队伍直接围成一个大圆,把李世民的队伍包裹在里面。
底下士兵看得啧啧称奇,只觉得王将军果然厉害,选择跟随王将军就是个明智的决定。
胜负已定。
但这次换李世民打手势,鼓声起,阵势变。
底下人就看到李世民的士兵在包围圈中逐步找到自己的同伴,背靠同伴,刀剑对外,呈现大型螺旋刀片状,主打的就是一个谁靠近谁得死。
这不要命的架势直接吓得王离队伍的人先闪躲。
李世民就是要他们闪躲。
螺旋的队伍往外扩,不着声色的就逼着王离队伍往外躲。
“哎哎哎!”
这是第一个掉出场地的人。
“哎呀!谁踢我屁股!”
这是被踢着屁股踢下场地的人。
最后李世民队伍的人攻势更猛烈了,不管这些人的变动,直接把王离队伍里的将士一堆一堆的人往场外踢。
这场景看得台下看官血气上涌,恨不得自己举刀上场自己来踢。
但这波操作也看傻了一部分人。
本来夸王离夸得正起劲,觉得王将军威武预判了敌人的预判,没想到这波玩的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的预判……
长公子的队伍漂移玩得飞起,砍断王将军的两翼;王将军的队伍无破绽变包围圈;最后长公子的队伍更强直接顺势变身圆形刀片阵型,逐步往外扩,直到逼得敌军没有场地落脚,唯有落败。
他们看出来了,要不是演武场不让下死手,那就不是把人往下踢,而是断手断脚让对方掉下马,再乱步踩死了。
众将士:“…… ”
“下次再也不那么早夸了。”
该死,脸真疼!
蒙恬看得也是呆住了。
“公子竟能预判了别人的路数再逐一破局?”
“攻如猛虎,保守这玩意儿和长公子根本沾不了一点边,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王离也没想到李世民的反应速度这么快,他本以为长公子面对他的变阵应该慌乱地被他们包围,自乱阵脚。
他们在外围攻,长公子的人在里面拥挤踩踏,最后无奈服输……
未曾想!
呵。
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既然手下的包围圈被瓦解,那他就先擒对方的王!
王离爆喝:“长公子,我来也!”
银光闪耀,长刀挥起。
王对王,李世民嘴角的笑容更加张扬,正面和王离对上。
刀剑飞舞,王离马上用刀连续突刺,试图打得李世民闪躲不及。
近乎不要命的猛烈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长公子,他王离学会了!
刀直攻李世民面庞,刀尖近在咫尺,近得围观的将士和秦小政蒙恬他们为李世民捏了一把又一把冷汗。
秦小政手不自觉攥紧,王家每战都是集中好几倍兵力,以绝对优势指挥军队包围敌人以求全歼,未曾想个人近战也如此犀利。
这波强势的攻击,他蠢儿子不会断胳膊断腿吧?
他们的担忧李世民可接收不到,因为他一点都不担心。
李世民大笑:“好刀法。”
但这点东西他还不放在眼里。
面对王离的突击,李世民连续架挡。回马杀威,他的反击来了。
他身姿下弯,手中长剑飞舞旋转连续格挡,脚下控制战马滑出王离身前攻击范围,无视危险长剑放远,从右侧速度飞快直取王离项上人头。
长剑飞来,剑尖直插门面,近身突击的王离没想到李世民滑出他攻击范围的身法如此刁钻,他长刀上扬格挡,上半身弯曲闪躲,未曾想对方的目标可不是人头。
因为李世民的第二挥直攻王离腰肋。
短短三秒把刀剑之法展示得淋漓尽致,所用之威迅猛至极。
“啊!”
“嘭!”
王离使足了劲用大刀抵抗长剑的攻势。
但闪躲不急,也不知是对方对力道掌控了得还是放远不足,李世民的长剑划破了王离腰部的衣服,差点划破皮肤。
王离立刻回挡。
“啪!”
以力扛力,李世民手中的剑也寿终正寝,碎了一地。
李世民:“……”
“这剑真不抗造。”
李世民这一刻无比怀念他大唐的刀剑。
经过一千年的变革,他们大唐在冶铁技术的工艺可比秦朝的好太多了。
可惜,马鞍、马镫、马蹄铁因为他经常接触战马还能知道怎么做,冶铁技术他就不知道了。
但其他人可不像李世民一样还能想其他的,他们现在心中只剩下惊恐。
长公子好强。
王离眼神也是惊疑不定
李世民回过神看清王离的腰处,对王离咧嘴一笑:“王将军,不好意思。”
虚实之道,声东击西,用兵作战,当诡诈也。
王离回过神后,看也不看腰部的破口。演武打战就是这样子,错了就是错了,同僚还会放水但是敌人可不会放水,他们恨不得直接把他王离拦腰斩杀,杀不了也想在刀上抹毒药。
王离大喝一声,仰天长笑:“哈!再来!”
主将之间的战况变化是最吸引人的。
王离的狼狈固然让众人心疼,但是长公子在武技上的展示更是心生向往和惊悚!
“长公子的武技竟然能打过王将军,还让王将军受伤?”
该死,他们方才就应该举手选长公子,眼见着长公子就要胜利了,这金银似乎就是长公子的队伍的了。
此刻在台下观战的许多人那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长公子,真强,强者就是值得追随。
这波操作也让一旁观战的将军们也懵逼了,长公子竟然让王将军受伤了?
这武技进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如此神速!可怕至极啊!!
秦小政本来对此没什么感觉,因为蠢儿子虽然不是专门习武的,但也是有武艺在身的人,而且在他看来刚刚那场对战与其说是武技上的对决,更多的是打心理战。
不过看众人的反应嘛……
秦小政:“看来长公子这几年武艺大有长进。”
蒙恬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一点点长进啊,这是很多点长进啊!”
秦小政:“???”
所以蠢儿子以前到底武艺多垃圾?
但几个将军对王离的认识比台下将士们多,他们不觉得王离这么快就败了,他们猜测:“这可能只是王副将的失误。”
王将军不可能打不过长公子吧!
果不其然,王离的刀随后就到。
一横刀直攻李世民的下路,李世民回身防守。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王离的下一刀又袭过来,右直攻他的上路,目标就是门面。
套路不在新,有用就行,长公子用过的套路,他王离也能用。
李世民看见这波笑了,随手捡起一把地上的刀,一个架刀。
“吭!”
长刀相撞的声音。
王离的攻势不减,直接祭出连环刀,刀法迅疾之快逼得李世民往场边退。
退到众人都觉得长公子方才的一击果然是运气之击,现在终于要败了之后。李世民直接左滑,在马上飞身长剑立劈,长刀击向王离头部。
等王离身子右侧,长刀横卧格挡时,又顺势左腿向右直踢,直中王离背部,力道之大把本来就右侧的王离掀得从马上飞下来直往后退退退。
底下的观众们传来一阵阵惊呼声,蒙恬都看得站起来了。
王副将就这么简单的要掉下来吗?不会吧不会吧,这样子长公子也太强了吧???
台上的王离撞倒两个士兵,直后退到演武台边缘,还是靠长刀止步才停下来。
感受到脚后跟传来的悬空感,王离一阵后怕,他看向李世民露出明显吃惊之色:“好小子,你刚刚是故意引我过来的。”
那一刀和一脚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留有余力。
李世民这下子不再掩饰,笑得嚣张,战场上就这样子,敌我皆奸,又有些遗憾道:“可惜没有直接把王将军踢下去,哈哈哈!”
王离被气笑,直接放狠话。
李世民全部接收,但余光看的却是边上的战况。
时间差不多了,战局也该结束了。
长公子不是菜鸡王离自然不会谦让,王离开怀:“再来!”
他右手刀直刺而来。
李世民回蹦格挡。
但这一次王离的目标可不是攻击,他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直接刀刃反转,用力往下一压。
“吭!”
长刀相撞,正是想再上演一次先前的直击李世民门面之术。
李世民笑容肆意:“王将军,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他借力歇力,下一秒长刀直击王离脸庞。
王离边退边守,围观的众人本以为王离与先前一般显露败势,未曾想王离直接凭借刀刃之强直逼李世民咽喉。
“哇!
“极限反杀!”
众将士激动得站起身,想要看得仔细,然后被后面的人直接拍下去,但即使坐着他们也激动啊!
“杀杀杀,要得就是极限反杀!”
但蒙恬他们却看得仔细:“没那么容易。”
确实不容易,因为李世民的长刀也不是摆设,虽然质量没有王离的刀好,但是在最后关头他竟然直接侧头,一只手顺着王离的手臂抵住刀柄,另一只持的刀也抵住了王离的咽喉。
两人似乎成相持之势,似乎是平局。
“啪啪啪!”
台下的掌声雷动。
“此次对决简直就是棋逢对手,不分胜负,厉害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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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局!平局!”
但是想赢一是夺得旗帜,二是把对方主将踢下台。
而现在嘛……
“加一局!加一局!”
怎么可能平局呢,得加一局!
加一局的呼声渐大。
王离也挣扎着想要再奋战一下。
但……
“砰!”
钟声响,对决结束。
众人懵逼,王离懵逼。
仔细看台上却发现了端倪,场中属于王离的队伍的人数已经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人被李世民队伍的人压着往台下扔。
旗帜?胳膊绑着玄黄纹飘带的将士拿着红色旗帜向李世民招手。
李世民笑着回应对方,然后转头对王离道:“王将军,时间可能来不及了。”
红色旗帜,正是王离队伍的。
王离呆滞,王离沉思,王离垂头丧气。
其他人呆滞,其他人沉思,其他人恍然大悟!
“王离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蒙恬身侧的副将们悟了:“方才长公子的队伍以离弦之姿出击,打散了王离的队伍。他自己又对上王离让他无暇指挥其他将士,但长公子的将士早就在打配合逐步消耗王离队伍的人。”
战术小嬴政虽然懂,但不精通,不过李世民这么一操作下来他倒是悟了:“把人分散围剿,集中全力打击对方主将,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最后选择一强将偷旗。”
兵者,诡道也。
《孙子兵法·计篇》曰: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1」
兵家之胜,自当如此。
胜负已在眼前。
李世民大踏步走到王离身侧,把手搭在对方肩上,笑道:“与王将军打这一仗可谓是酣畅淋漓,下次再战!”
王离勉强支棱起来,他看向李世民的眼神中透露着些许崇拜:“臣自知不敌公子,在这中间多谢公子多次手下留情。”
要不然他一个副将和长公子交手不到片刻就落败,更丢人。
王离其实有些泄气,不用这个被拔的旗帜他也知道自己输了。
在长刀抵喉的时候长公子的刀能杀了他,但他不见得能杀了长公子。
李世民爽朗一笑:“王将军过谦,若王将军奋力一拼,孤也不见得能安然无恙啊。”
两人相视一笑,总归就是一场友谊赛,合作愉快。
李世民快乐了,属于李世民队伍的人拿到碎金更快乐,因为李世民竟然在把大金锭置换成碎金时,自己掏腰包让一百名士兵人手都有碎金!
肉眼可见的,这些碎金合起来的价值可不止十个金锭!
手臂绑着玄色飘带的士兵兴高采烈,恨不得击鼓欢呼。
“长公子威武!跟着长公子果然没错!”
“哈哈哈,这辈子有机会我跟定长公子了!”
“跟着长公子有肉吃!”
就是人类的快乐总是不共通的,另一个队伍的人虽也得到了银子,快乐还是打了一个折扣的。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李世民的位置。
目光是根本不掩饰的渴望,如果他们方才跟随的是长公子该有多好啊。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
一切结束,底下的士兵立刻上前围观,看到方才演武台的那些士兵手上的金子和马匹。
那个人摸一摸,这个人问一问。
这场精彩至极的打斗,他们虽然遗憾于这些快乐和财富与他们没有关系。
但有一个念头此时此刻盘旋在他们心中——要跟就跟长公子,长公子他们跟定了!
他们看向马具,听说就连马具都是长公子搞出来的,长公子队伍能赢得那么漂亮,与长公子能够熟练使用这些名为马鞍马镫马的东西绝对有关。
当然,眼角的余光总是离不开那闪耀着耀眼光芒的金子。
看到有金子的士兵一个个将金银放入怀中,他们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这种机会下次还有,那时候他们一定要冲在最前头!
金子啊金子,他们总会有的。
长公子啊长公子,希望下次您还有机会能用到我们。
秦小政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对蒙恬道:“扶苏此番是全方位的胜利,不仅打赢了与王离的对战,还赢得在场将士们的人心。”
下面将士们如狼似虎的眼神能够看出,下次长公子有需要,他们定然能为长公子冲命。
蒙恬深以为然:“合该如此,就是没想到长公子会赢得如此漂亮。”
将士们的心赢了,王离的心,也赢了
当全部人皆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李世民时,李世民自然不会放任众人失落的情绪蔓延。
时近中午,饭点至。
于是一挥手,长公子近卫上前和底下的万人将士们接洽。
李世民登上高台:
“今日得见诸君,孤甚喜,特设宴款待,还望众将士移步。”
此举,赢得在场所有人的欢呼,没有得到金银也能蹭一场宴席不是吗?
李世民接着道:“为谢今日能共事于此地,孤特备足马具,赠予诸位!”
金钱的力量,能够让上郡在十天内变出上万马具的。
钱与人到位,一切好说。
方才许多将士不由自主看向马鞍马镫,那种渴望的眼神李世民看在眼里,他自然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才们失落。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喜,感谢长公子之声不绝于耳。
今日也是更喜欢长公子的一天。
今日也是力势想要追随长公子的一天!
在一众感谢声中,李世民笑着看这些人随近卫下去。
秦小政觉得更对味了:“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自当如此。”
智谋才能、赏罚有信、爱抚士卒、勇敢果断、军纪严明。「1」
勇敢者当赏,自愿追随长公子者更该有所得,才是一位会让所有人追随的统帅。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幸运,能够比完赛后还活蹦乱跳地去参加吃席,也有倒霉的。
比如那些在演武过程中扭伤的人,看完比赛结果转头就被送到了军医处。
当然,他们兜里揣着长公子赠的金子兴奋极了,沿路都在夸赞长公子。
-
人类的悲欢注定不相通,演武场的热闹影响不到军医处。
比如,此刻的尉迟敬德就躺军医处的营帐里,窝在角落思考他家陛下会不会也来到了大秦。
丝毫不知道待会儿的宁静就会被一群兴奋的人打破。
10. 尉迟敬德:“陛下!您的敬德来了!”
尉迟敬德躺在坑边没多久就被巡逻将士发现了,他们把脚受伤的尉迟扔到军医处看管起来。
尉迟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在这个始皇已死,二世登基,乱世将现的秦朝,他是上郡一个被蒙将军招安的流民。
不喜军队严格的纪律,被同伴拉着一起跑走,最后掉进大坑被同伴抛弃。
尉迟敬德:……心情复杂,只想向老天比一个中指。
当年他从刘武周处降唐,其他人相继叛变逃走,他在被认为会逃跑时硬是没跑,后面更是凭借勇猛成为陛下的亲信。
没想到这辈子的‘他’却逃了,还很背的掉陷阱被抓了。
尉迟敬德难过极了。
他死前还是家财万贯,备受万人尊崇,享尽天下荣誉和美食的鄂国公。怎么睁眼就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秦朝?没有陛下、兄弟、亲人……
陛下和其他兄弟要是也能在大秦复生该有多好啊,他们必定能创造下一个治世。
早知道他就不死了QAQ
现在也只能活一天是一天,不行就在乱世挣个大将军和公爵当当。
“咕噜噜!”
想着,尉迟敬德的肚子发出来饥饿的声音。
腹部开始传来的饥饿感,好饿,但这地儿就没多少吃的。
他从凌晨被救到现在,只吃了一碗清可见底的白汤加饼而已。
望着营帐上方,尉迟敬德越想越难过。
腰酸、背痛、肚子饿,浑身不舒服,想陛下,想兄弟们,想美食。
“那马镫、马鞍、马蹄铁实在好用啊!”
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感觉自己耳朵和脑子不行了,竟然在这个破大秦听到了马镫、马鞍、马蹄铁这三个玩意儿。
他被救时就发现巡逻骑兵的马是没有马具的,虽惊讶,但也能猜到这玩意儿可能两汉和魏晋才有的。
尉迟敬德悲伤感慨:“睡猛了,竟然都幻听了。”
“对呀,长公子打战也好勇猛,竟然能打赢王离将军。”
尉迟敬德越听越不对劲。
现在是秦王政三十七年夏,秦始皇正在进行第五次东巡,听说昨天可是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传召使者。
尉迟敬德昨日打听得清清楚楚,还被当成傻子来着。
那群人不就是带着让长公子扶苏自刎消息的使者吗?
尉迟敬德僵硬转头,发现自己身边竟真进来了一群将士,他们胳膊上绑着红色或玄黄纹飘带,说话的也正是他们。
他今早打听到的消息难道有误?
这群人压根没看到被扔在角落的尉迟敬德。
他们继续讨论道:“这个马镫、马鞍、马蹄铁听说是长公子带来的。”
“哎,不用听说,我兄弟是墨者,他们说这些马具确实是长公子交给相里先生的。”
“他们还遇到了一些问题,昨日雷霆暴雨,天降白雷,长公子甚至过去帮他们解决!长公子对这个马鞍、马镫好像非常熟,指导做出的马具根本就不需要调整,长公子厉害啊,会打战就算了还博学!”
其他人附和:“哎对,长公子确实厉害!今日和王将军一战让我发现跟着长公子就是好,用兵如神,还会为我们将士送钱。哎,今日实在后悔没跟着长公子的队伍!”手臂戴红色袖带将士满脸遗憾。
“哈哈哈,我们跟着长公子的队伍赢了!真希望下次能和长公子同营迎战…… ”
“下次长公子有需要定义不容辞,跟着长公子就是香!”
这一群人正是李世民和王离演武时所带的人。刀剑不长眼,总有些人会受些小伤,他们就是那群受伤小伤之人。
尉迟敬德越听越不对劲,大秦的长公子还能搞出整个秦朝都搞不出的马鞍、马镫、马蹄铁?
尉迟敬德支起身子,探头看着这群人,谨慎问道:“你们说的长公子是谁啊?”
“?”方才在聊天的人愣住。
“嗯?谁在讲话?”
他们左右转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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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人,然后就看到角落的矮床上,一个壮汉从毯子下冒出头。
“咦!”他们惊恐,等看清那个是个自己人时才放下心来。
想到这人方才的问话,为首之人深觉可笑,道:“你竟不认识大秦的长公子,你在开什么玩笑??”
此人无语,就待说出长公子的名讳。
“夷!慎言!”
被身后的人一拉扯,名为司马夷的人改为口型道:扶苏公子啊!
最后,他看着尉迟敬德褴褛的衣裳,道:“你这个人怎么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等看到尉迟敬德呆楞愣的眼神和不再动弹的身体,赶忙拉着已经涂完药的朋友走出营帐。
“不会碰到什么傻子了吧!”
尉迟敬德没有理会他们,现在的他只想哭:“竟然真的是那个长公子!”
“天降白雷,历史有变,马蹄、马鞍…… ”
越说,尉迟敬德越想嚎叫。
大秦长公子和历史上的那个长公子不一样了。
变成受众人喜爱和向往,会行军打战,甚至能战胜王离,了解马镫、马鞍、马蹄铁的长公子了。
扶苏会不会同他一样壳子里的灵魂变了个人
尉迟敬德心中忍不住期冀,会不会是他……
他的陛下。
但很快的,尉迟敬德就不再疑惑,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定然会是他的陛下。
日月之光,无人可挡!
如此耀眼夺目的人定是我家陛下!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尉迟敬德拧巴了几下脚踝,搞好之后直接撒开被子一溜烟下床,健步如飞。
什么腿崴了动不了啊,想当年他追随陛下的脚步,身受数箭都能单独斩杀七八个敌人,这点儿腿崴算什么!
尉迟敬德撒开脚丫子原地冲刺。
“咻——”
“陛下!您的敬德来了!”
余音绕梁,无一不透露着喊话之人此刻的激动。
11. 疑似大唐技术+尉迟章邯
李世民走下高台,笑问秦小政:“小政观战后觉得如何?”还觉得他的政变悬吗?
秦小政冷哼,能觉得如何?看人数自然是觉得一万人对上十几万的东巡军乃痴人说梦,但加上大儿子展示出来的武力和对方在其中演示的计谋,他不确定了。
秦小政撇嘴:“你别丢了脑袋就行。”
老父亲软和的态度中透露着对安全的担忧,李世民也不是死犟的人,他缓缓说出心中的想法。
李世民:“一万人不够也得够,匈奴在外虎视眈眈,六国余孽在内伺机而动。一旦动用三十万长城军,就相当于昭告天下秦朝将乱。到时不止六国余孽举旗造反,匈奴也会南下直驱,陷大秦于前后夹击。”
“父皇如今生死不知,蒙将军与五副将对父皇忠心耿耿近乎愚忠,他们也不会把那么多人交到我手中。”
“所以……”
李世民轻叹:“有且只有一万人。”精益求精,最多也就五千人。
闻言,秦小政脊背发麻。
在他生死未卜时没人有这个魄力敢佣兵数十万到咸阳反他的统治,尤其是他信任,也对他还以君臣之爱的蒙恬。
这下子秦小政不知该开心于将士们的忠心还是难过于他们太过忠心。
李世民摸了摸小嬴政的脑袋,道:“政变非造反,以少战多正面冲突是最蠢的,上兵当以谋。”
单纯的武力是斗不过,脑子比较重要。
李世民带着秦小政跟上蒙恬他们。
秦小政没有言语。
反正咸阳之行他去定了,有什么事情再说吧,有他在,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到咸阳后,是时候给蠢儿子一个名正言顺登基的诏令了。
李世民不知道他家假孙子真父皇秦小政已经做好为他兜底的打算,他只是不期然再次想起自己的臣子。
若有执槊相随的敬德协助,筹谋帷幄,能让谋臣猛将密相交结,使其各尽死力的玄龄、如晦、无忌划策……
李世民按下内心的思念,如果上天能把他的臣子们也送过来,别说政变了,李世民现在就能把秦朝翻个面,三年内再创贞观治世。
他和臣子们终究还是走散了,未来的路只有自己走。
“铿——”
清脆的铁器落地声惊扰了蒙恬、相里殷他们的步伐。
“什么东西掉了?”蒙恬疑惑。
众人循声望去。
原来是一个断剑碎片从李世民身上掉下来。
李世民手摸向腰侧剑鞘,摸了个空,就知道这东西是他的了。
他放开秦小政,捡起地上的断剑,对众人解释道:“这把剑伴我许久,方才被我从台上捡回来了。”
好歹是他穿越过来第一个摸到的物件,怎么样也要存起来。
众人恍然大悟,王离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长公子,我会赔您一把新剑的。”
李世民笑着摆手:“哈哈哈,如此说来我不得赔王将一件衣裳?而且我观王将的刀刃也是伤的不轻。”
闻言,众人齐声笑了,王离挠头:“确实。”
他拿起自己的大刀道:“长公子的剑乃好剑,我的刀刃在比斗中确实也损了不少。”
想到刚刚演武时所看到的刀剑质量,李世民不得不承认一千年后的大唐冶铁技术确实比较好,如果他数千玄甲卫匹配的是唐刀……
就是可惜冶铁技术怎么精进他只偶尔听玄龄和如晦提过,自己也只了解过一点,但更为具体的就不知道。
但没事,他可是有技术精湛的墨家子弟,未来大把的时间可以研究!研究个一两年总归有成效。
李世民对相里殷笑道:“看来以后定要支持墨家子弟着重专研冶铁技术,发明出更为坚韧锋利的刀剑。”
他拍了拍相里殷的肩膀:“相里先生为墨者顶贤,孤相信相里先生。”
突然被夸赞的相里殷有一丝无措,他看向李世民,仓促地露出一抹笑。
李世民没有注意到,和相里殷说了几句话就继续蒙恬他们热聊。
相里殷则是跟在李世民身边,眼睛看着长公子手在摩挲着断剑剑鞘,耳边听着几位将军在聊武器。
相里殷心紧了紧,踟蹰。
他没想到长公子竟然对他寄予如此高的厚望,他现在在迟疑,先生还真和他说过一种冶铁方法。
这种方法先生不是直接教他的,而是和另一位先生在聊天时偶然提到,顺便教他的。
相里殷深切记得两位先生在聊到兵器话题时,那种令他难以形容的氛围:
“主上要是过来一定会对大秦的冶铁技术咬牙切齿。”
“哈哈哈,对对对!主上最喜欢率精锐骑兵以破敌,还喜欢和尉迟只身诱敌,快、准、狠,就大秦这种冶铁技术他定不满意。”
“一群精锐带着脆皮刀杀敌,然后被别人以势压制,会让他半夜躲被子里难过的,哈哈……”
“大半夜起床都得想念唐刀!”
两位先生的主上,相离殷并不知道是谁,也不敢知道。
他只知道两位先生好似在下好大一盘旗,四处结善缘,四处撒人只为寻找那个‘主上’。
所以……
相离殷纠结。
他要把这种冶铁技术教给长公子吗?
相离殷看了一眼长公子,长公子在和蒙将军们谈笑风生,聊兵法,聊如何治理边地。
他低头纠结,长公子和先生说的那个能够乘天下鼎沸,叱咤风云,经营四方,修齐庶政的主上真像。
再看一眼长公子,长公子在和沿途的士兵闲聊,聊姓名,聊老家,聊日常吃食。
他继续纠结,长公子和先生说的那个爱民如子,关注民生,勤政爱民的主上真像。
最后再看一眼长公子,长公子在……
啊!长公子在他身边!
“相里先生是有话要和孤说吗?”李世民眼带鼓励问道。他发现相里殷一直在偷瞧他,一脸纠结相,就过来瞧瞧。
心中藏着事,还被事主关注到了,让相里殷有一瞬间慌神。
但是先生夸赞‘主上’的话和长公子最近的形象不断重合,在他脑海中来回晃悠。
相离殷再看长公子温和的笑容和鼓励的眼神,相离殷:“…… ”
‘善待’那个人。
这是先生说的,先生定然也同意他这么做吧?
相里殷飘忽的眼神忽然定了下来,先生会支持他的。
他缓缓道:“我方才听您与蒙将军在聊兵器,突然想到一种锻铁方法,能够让刀剑更加坚韧。”
李世民笑容滞住,秦小政惊讶,另外几个将军面露呆滞。
他们本来就脱离人群,现在一没音,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既然决定说了,相离殷就没有隐瞒,继续道:“冶铁炉改成椭圆窑能够让火力更集中,炒钢法和百炼成钢可以精进冶铁。”
鸦雀无声,不知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只余下相里殷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这是我身边的墨者这几年努力专研的,虽还未完善,但已经有一定成果了…… ”
“啊!”
这是相里殷的尖叫声。
为何,因为他被蒙将军直接扛走了:“吃什么吃!我们快去墨坊!”
“你这混蛋,有这等好东西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这一刻,这一片地儿都沸腾了。
微风拂过,带来一片树叶飘落在李世民头顶,滑稽得可爱。
李世民呆立在原地,根本动弹不了一点。
这发明了路数不符合历史发展啊……
他虽没有深入了解唐以前的冶铁是如何做的,但也了解过汉后期才有百炼成钢的典故啊!
是记忆出错,还是相里殷确实有大本事,亦或者……
是他的臣子?
秦小政感觉到李世民的不对劲,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衣角:“怎么了?”
李世民回过神,他止不住内心的期待,道:“孤震惊于相里先生知识如此渊博,竟然连如何精进冶铁技术的都知道。”
为什么相里殷可以跳过秦末、西汉、东汉、五代十国与隋朝,跳过整整八百多年的变革说出唐朝时的冶铁技术?
所以是他想的那样吗?
难道他可以在这个世界再次见到那群臣子吗?
这个人是谁?是阅遍百书的玄龄、如晦、无忌,还有打铁出身的敬德?
秦小政不知道李世民真实的想法,但他道:“百家讲究传承,数代研究一件东西,总是能研究出一些先进的技术,实属正常。”
至于为什么相里殷不一开始就把这些技术拿出来?
一是此法还未完善,二就是他不信任秦,他不信秦能传过二代。他在围观,他在待价而沽。
秦小政道:“真那么想知道就问问他呗。”总归是会说出可信的理由的。
就像被点醒,李世民:“对,现在就去问问!”
他霍然起身,趁着小家伙不注意抄起人就往墨坊奔,速度快得直让秦小政气愤喊道:“不能好好走吗,为何一定要抱着我跑!”
李世民不听不停,身子闪过时飘下一片树叶,带来他的回话:“来不及了,我们得抓进时间看技术!”
得跑快点啊,万一这真的是他家臣子呢,或者背后藏着一个他家臣子呢!
玄龄、如晦、无忌、敬德……
好大一个臣子,别跑了!
-
“喝哈!”
午后,提早吃完饭的士兵已经在演武场里热火朝天的进行训练了,演武场外是一经过耳朵就扬得比谁都高的吃瓜群众。
自然,消息是没听到,只听到里头一阵赛过一阵的训练呼喝声。
热闹得让人心痒痒。
路过的将士们快步走过演武场就开始小声问或分享瓜:
“你说蒙将军召集这些人到底做什么?这么个训练方式,怕是有什么大动作吧?”
“不知道,反正无论我怎么打听里面的人都不说,啧啧,这还藏着小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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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你想进去也没门,你没看能进去里面的人背景都相似啊?”
被反驳的人迷茫:“啊?相似什么?都是家有背景的?”
但其他人却纷纷嫌弃这个消息闭塞的人:“笨,可不是家有背景,而是家中根本无人,明显就是想要让这些人执行什么任务才会选择这种背景的兵。”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种士兵什么都敢做。
不要低估群众们的吃瓜速度,不起眼的小吏小兵有时候消息灵通得可怕。
他们聊着天走过,在他们没看到的角落一个大汉一边做事,一边耳朵竖得比谁都高。
这人正是尉迟敬德。
就一个中午的功夫,尉迟敬德就展示了自己的能力,领了各种修缮杂活,呆在各种隐秘角落探听消息。拜他在大唐数十年行军经验,和千年前的大秦老祖宗们军营设施和巡逻方式委实简略,还真没人发现他知道他在摸鱼。
他现在脑中信息繁杂,但是有一点他知道,里头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家陛下预备进击咸阳而培育的尖子兵。
他此生的壳子符合陛下所选的士兵标准之一——家中无人,但不符合标准之二——品行良好。
作为一名刚逃跑失败的兵,他没有被关押一是因为他是被强行‘逃跑’抛弃的人;二是得益于他今早提供的消息确实让军中把那几个逃兵抓回来了,戴罪立功;三是他主动展示出自己的能力,来承担各种来修缮的杂活,要不然就得去蹲大牢了!
但最主要的是里头的兵已经选好了,他该如何混进去,或者如何在其他地方接触长公子呢?
尉迟敬德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问身边的人:“邯对此如何看?”
原来跟尉迟敬德一起在角落假装做事的还有一人,正是一开始把尉迟敬德从大坑外扛回来的巡逻兵领队。
这兄弟是后面来的,他们一开始还觉得对方不对劲,后面发现两人勉强相识,又目的相同,而且能力也相差不多,惺惺相惜下便一起听演武场的墙角。
尉迟敬德的惆怅对方自然懂得,被唤作邯的人此刻也是恍然。
邯望着面前高耸的演武场墙壁,听着里面朝气蓬勃的呼喝声,沉声道:“进去,一定要进去。”
他本对跟着长公子没什么兴趣,但上午长公子与王将军比武时,他在看到长公子的英姿就改变了主意。
他的兄弟司马夷跟随长公子打了一战回来就一直夸赞长公子靠谱,而他也能看出来长公子确实是一个拥有真龙之姿,适合追随的主君。
他想进去成为里面的一员,想在主君还弱势时追随在他身边,成为对方的亲信。
但这件事并不容易,和尉迟敬德不同,他的品行是公认的良好,但他并非独身,家中还有一弟。
邯面色沉着,回答尉迟敬德方才的问题:“长公子提的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这是昨日蒙将军挑选人时亲口对他说的,说是这是件冒险的事情。
但正因此他才更想加入演武场里面的那个队伍。
他深切的感受到,能不能成为长公子的亲信,成败在此一举。
尉迟敬德听到邯的话更头疼了一秒。
邯的面色冷,但话更冷:“我尚且有一线生机,你嘛……”
他看了看尉迟敬德身上明显比其他将士破旧一个度的衣服:“你一个逃跑失败的逃兵,想进去,难。”
尉迟敬德:“ …… ”他就知道即使洗刷了冤屈也会有消息不灵通的人对他怀有芥蒂。
尉迟敬德冷哼:“我绝对能进去!”
邯没有管这个半路认识的兄弟,只对尉迟敬德说道:“我已有进去的法子,至于你,你确实要多想方法。”
说着就抛下尉迟敬德走了,不过走了两步他又转回来了。
尉迟敬德:“?”
邯从自己怀中随手拿出一个东西,“咻”的一下子准确扔到尉迟敬德怀中。
尉迟敬德:“???”
邯笑:“请你吃。”好歹认识,怎么刚刚肚子一直咕噜噜的响,像是饿肚子一样。
说完就又扔下尉迟敬德走了
能和他打平手又如何,选择不同,走向注定不同。
里面的士兵们确实身无负担,但是他章邯也有他的长处,长公子的亲信他当定了。
尉迟敬德笑,他也有法子,他冲邯的背影小声喊道:“小子,等老子功成名不会忘记你的!”
背对着他的邯没有回话,只是冲他意味不明地招招手。
尉迟敬德没有再喊,再喊万一招来巡逻士兵那他就完犊子了,他只是看着演武场的围墙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陛下已经闯出威名,他尉迟敬德自然不能空落落的就与陛下相认
他尉迟敬德只做陛下手下最强的将!让所有人服气的将!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尉迟敬德傲然道:“陛下,您等着吧!”
待会儿您就可以见到敬德了!
臣定然会再次成为您手底下最强的将领!
12. 隐藏款臣子出发咸阳
人不能压榨过头,蒙恬他们虽然很想直接压着相里殷去墨坊看新刀具,但在李世民的劝说下还是先吃了饭才过去墨坊。
吃完饭,蒙恬他们终于忍不下去,再次把相里殷抬着跑到墨坊,享受飞一般的待遇。
激动冲刺的速度可比李世民快多了,等李世民到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已经说上了。
“……商代的青铜冶铸技术就不多阐述。”
“春秋战国和我们大秦的冶铁是这样子的。”
相里殷拿起一块红褐色的铁矿石,把它和木炭一层一层地夹在一起,道:“此为块炼铁,它……”
专业术语晦涩难懂,蒙恬他们听得似懂非懂。
李世民却听得热血沸腾,因为这些话真的很熟悉!熟悉到他深刻知道曾经听过。
当年颉利可汗趁他初初登基,入侵泾州,而他苦于国内虚空,不能一举杀到突厥腹地时,他的臣子们就曾说过这些话。
玄龄和如晦陪着憋屈的他,劝慰道:
“春秋战国及秦,匈奴铁器发展落后,所以赵国李牧能大破匈奴十万骑,秦朝蒙恬能却匈奴七百余里。”
“但在秦末战乱时,匈奴偷学了中原的冶铁技术,骑术本就强大的他们配备马铠,铁制武器,把自己装备成重装备的骑兵,压制汉朝五十多年。”
“一胡敌三汉,生长在马背上的草原游牧民族在骑术上天然就比我们有优势。”
“但只要我们休养生息,强劲军备。突厥军备原地踏步,兵刃朴钝,弓弩不利,一汉敌五胡,屡战屡胜不在话下。”
“商的青铜冶铸技术…… ”
“春秋战国的块炼铁技术……”
“我们大唐的冶铁技术…… ”
这些话对当时憋屈的李世民就是一香喷喷的大饼,和相里殷现在所讲合并在,把记忆中的李世民和现在的李世民一起钓成翘嘴。
不是画空饼,而是他李世民的臣子,都贴心!
“木炭夹着铁矿放进高炉点火焙烧,使铁矿成铁。”
相里殷现在给蒙恬、长公子他们这些门外汉介绍冶铁方法也不奢望他们懂。
纯粹是依猫画虎,把当时先生们的话转述一遍罢了。
“弄好的块炼铁放在炽热的木炭中反复加热和锻打,最终成刀剑形状。”相里殷拿起身边的一把断刀,向李世民等人展示。
刀被虽厚但对人眼来说还是薄的,得靠近看才看得清的叠打了几层。
“要叠…… ”
“七至九层。”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众人循声看去,然后就看到长公子微微发红的眼眶。
相里殷没转头,听到声音只点头道:“对,长公子说得对,确实是七至九层。”
本以为长公子是瞎蒙的其他人:“??”
看到众人眼中的惊奇,李世民就知道自己情绪又外显了。
但情绪这种东西委实难以掩饰,一想到有一个他的臣子就在大秦的某一个角落,李世民眼眶里再次泛起些许晶莹。
他头微仰,声音稍显嘶哑道:“一想到大秦的将士在与敌人对战时能够用上更锋利的刀具,保护大秦疆域与自身安危,孤心中就为他们开心。情绪外显,还望诸位见谅。 ”
蒙恬感动,其他五位将军自愧不如。
秦小政侧目,秦小政自愧不如。
相离殷看向李世民的眼神更爱了,长公子一心为国为民的样子,真像先生说的主上。
心中感叹,相里殷还是继续介绍道:
“秦冶铁法处理出来的铁为白口,质地又脆又硬,而且产量低,还常需要毁炉取铁,损耗巨大。”
蒙恬眼神蹭亮,他们在使用过程中确实是这种感觉:“对对对!”
他们恨不得把头点断。
李世民更是把断剑放在中间,用行动表达自己对这句话的肯定:“确实质地较差,容易崩裂。”
至于产量低和毁炉取铁他就不太了解,不过李世民用眼神对相里殷表达信任。
其他将军有样学样,纷纷用眼神和语言对相里殷方才的说辞投以肯定态度。
被鼓励到的相里殷:“=v=”
他按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矜持道:“接下去就是我同你们说的重点了。”
重点来了,众人这下子连呼吸都放轻了,就怕听不清相里殷的话。
相里殷带着他们这一行人往里走,边走边介绍道:“把生铁加热到熔化,去炒炼成钢或熟铁。”
“我们叫做炒钢或者炒铁技术。”
王离茫然道:“这铁还能炒?”
其他副将更是有种认知被掀翻的感觉:“这铁还能真融化?”
蒙恬比他们懂一点点,但这更让他知道相里殷所说的融化铁有多难做到,他惊恐:“这得多猛烈的火才能让铁融化啊!”
秦小政倒是冷静,但从他攥紧李世民手的动作就知道,这冷静是假的。
在场也只有李世民是不迷茫,并且还更加兴奋
是的是的,当初他的亲亲臣子就是这么介绍的,虽然他只知道皮毛,但是他知道能融化铁的原理!
李世民像是学子在验证试卷答案般问道:“火力不足,一是因烧火的炉子问题;二是因风力设备?”
蒙恬他们听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第一次回答可以说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但这一次可不一样了,在他们的眼中,此刻的李世民仿佛闪耀着智者的光芒。
蒙恬惊呼:“公子,你这个也知道???”
相里殷说出冶铁知识蒙恬他们还能理解,毕竟他是墨者,但长公子能一点就通他们就不能理解了。
相里殷也惊讶:“长公子好悟性。”
他看着李世民的眼神惊疑不定,这人,这人,这人难道就是天生的墨者圣体??要不然怎么能够这么快就领悟他好不容易才领悟的东西?
李世民微笑,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想懂,可无奈他有一群厉害的臣子,还有一个记性不错的脑子。
他像是卷子被先生们齐齐夸赞完美的学子,矜持:“相里先生说得仔细,孤根据您说的推敲罢了。”
蒙恬他们:“那更厉害了长公子,我们就没听懂,您竟能举一反三!”
李世民眼底明亮,宛若有光,这是看到线索的光,这是看到希望的光。但在相里殷看来,这就是长公子求知的光。
相里殷心怀欣慰,觉得自己把冶铁技术的发展告知长公子可能确实是一件正确的选择。
带着李世民等人走到了一处紧锁的大门面前,相里殷停下脚步,其他人自然不敢随意乱动。
相里殷这宛若呼吸都放轻的样子让众人更加谨慎。
相里殷沉声道:“长公子猜测得对,若想炒铁,只能换炉子和加大火力。”
一边说,相里殷一边推开厚重的大门。
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炉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冶铁炉和他们以往所见到都不一样。
他们:“哇!”
相里殷脸上是根本控制不住的骄傲笑容:“这就是我们新做出来的炒铁炉!”
相里殷带着李世民等人走上前,蒙恬他们感叹:“这确实和原先看过的高炉不一样。”
“是的。”相里殷肯定他们的说法,“此高炉的一大重要改造就是炉的形状。”
蒙恬疑惑:“如此改动和不一样吗?”
相里殷笑:“影响自然大。”
他向众人介绍眼睛看不到的部分:“从地面向下挖成缶底状的坑,内边涂一层耐火泥作为炉膛。”
“我们在实践中发现圆形高炉的中心位置出来的铁质量总是最差的,后面才发现是因为风力很难到达高度过三米的高炉中心。”
蒙恬他们好像有点懂了。
秦小政也听懂了,他道:“将圆形变为椭圆形就可以在扁的两侧鼓风,使得风力可以达到高炉中心?”「1」
相里殷向小家伙投来赞赏的目光,赞同道:“是,椭圆形有助于风力传输,因此,我们能冶炼更多的铁,质量更好的铁。”
此话一出,蒙恬他们好像看到了美好的,在高质量刀剑海洋中畅游的未来。
李世民心更是颤动,因为这些更是熟悉得可怕。
他轻声道:“那鼓风技术不知如何精进?”
相里殷乐意解答,道:“墨者们会用到牛皮制成橐鼓风从上方鼓风。”
相里殷说着拿起一个皮橐,这东西两端细、中间鼓起,皮囊上还有一个拉杆。
李世民做恍然大悟状,但实际上他发现这鼓风道具与他在工部看到的图纸一模一样。
发明任何东西都很玄妙,别看他懂得这种理论知识,但是放在实践中确得经过好几年的建造试用,最终才能作出合适的冶铁炉。
而现在,这些他本以为至少需要至少两年来实验的东西就摆在眼前。
他的臣子,即使并不在他身边,也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相里殷道:“火候和铁融化后的搅拌时间次数难以掌控,容易出现炒练过火的现象。如此,就得加入一些生铁来补救,我们将之称为灌钢法。”「1」
“此法我们钻研了一年有余,最近才发现点苗头,虽然是苗头,但也能批量生产出质量更好的铁了!”
相里殷绕过李世民他们,走到炉子后面拉开一个帘子,露出里面无数个箱子里,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满满的刀具
比李世民在这个秦朝见到的一切刀剑看起来质感都更好!
相里殷把长刀抛给李世民。
长刀飞来,李世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刀上熟悉的感觉,这是唐刀的质感。
蒙恬他们蠢蠢欲动,急声呼喊:“长公子,快点试试看这刀怎么样!”
李世民正有此意,他把一直别在腰间的断剑扔向半空。
甩起长刀
“吭呲!”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长刀毫不费力的就把断剑拦腰砍断。
轻轻松松,名副其实的削铁如泥。
相里殷矜持道:“这是一年多的调试成果。”
“啊啊啊啊啊!一年的成果!!”
本以为一年的成果可能也就一般的蒙恬他们惊了
长公子的佩剑已经是好铁了。
这调试仅仅这一年的铁就能把它轻松削断,很好了!
超级好的!
他们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那是能窥见更美好未来的笑。
相里殷笑得矜持,实际上内心癫狂至极,这个比例他们调配了整整一年,一年啊!!!而这还不是最优解的比例,据先生所言,这比例还能更好!
他打开其他箱子道:“不过我们不敢冶炼铁刀,这些都只是冶炼好的铁刀雏形罢了,若想变成刀具还是需要墨者这几天日夜不休的锻打成刀具形状。”
在这个大秦谁敢囤积刀具啊,他之所以能有这些铁块,还是因为他们墨府供养的是整个上郡所有的铁器锻造才有这些铁块。
虽然如此,但李世民也不得不真心实意夸赞道:“调配比例,反复锻打。墨家不愧是秦朝一大家,能发明出此杂炼生柔之术!”
相里殷被吊成翘嘴,他肯定:“墨家确实是秦朝一大家。”
他相里殷势必要发扬墨家!”
蒙恬他们附和:“相里先生厉害!定能发扬墨家!”
相里殷开怀。
然后开怀卡壳。
这一卡壳可不要紧,直接让蒙恬他们的心再次悬到嗓子眼。
王离颤声问:“相里先生,这是又发现了什么?”
相里殷缓慢道:“确实是又想起了一件事。”
蒙恬欲哭无泪:“是是又有什么事情吗?”
相里殷:“实际上方才和你们介绍的冶铁方法并不是我发明的。”
听到这个,本来还在研究刀具的李世民呼吸一窒,他抬头看向相里殷,眼底惊喜和紧张相互交替。
因为看到刀具而深埋的记忆再次复苏:“是谁发明的?”李世民问。
相里殷踟蹰,在想要不要把先生说出来,听到长公子的问话后觉得还是得说出来,因为这个东西确实不是他发明的。
这是先生的成果,他不能占有。
相里殷下定决心,说道:“新冶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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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是我先生告诉我的。”
新的人物出现。
李世民脑海中寻臣雷达启动,胸口心跳如擂鼓,但面上不动声色,道:“你的先生,是说上一任秦墨相里钜子吗?他可在上郡?”
套话,就是提出假设等待别人的反驳。
自然不是。
相里殷摇头,不过他也不敢多说透露先生的讯息,只表现出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道:“先生就是先生,先生…… ,哎。”
成年人应该学会自我脑补。
所以蒙恬王离们不追问了,李世民嘛……
李世民没想到别人会在这一点上演戏。
他呼吸急窒,鼻子发酸,眼眶发红,声音颤抖。
李世民:“他他,你先生他怎么了…… ”
“?”
相里殷没想到这大大的军营里,竟会出现一个看似成熟,但因为他的话破防的成年人。
用脑子表达疑惑,用悲伤的眼神拒绝沟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透露出了一切,相里殷道:“公子还是别问了。”
望向李世民的眼神明显就是悲伤到不能自矣,希望别人不要再追问的那种难过。
相里殷眼中的悲伤直接淹没了李世民。
李世民嘴唇颤抖,脸上想露出得体的笑容但根本露不出来:“孤……”
李世民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臣子们的音容笑貌。
他的臣子中能被相里殷如此尊崇,还如此博学懂得冶铁的人并不多。
李世民思考了下直接把这个先生的人定格了。
他呢喃:“应该也只有他们这几个了吧。”
那几个人不会亲手去做冶铁这个行业,但他们家学深厚,博古通今,谋猷经远,绸缪帷帐,经纶霸图,皆是材推栋梁的王佐之才。
知道冶铁技术再正常不过了。
李世民哀伤道:“孤就是想若能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他身上的悲伤满溢而出,在众人眼中就是……
“长公子近来真的是越发重视人才。”
“是啊,长公子有始皇陛下的爱才之心啊,不愧是最像始皇陛下的长公子!”
此刻就在他们边上站着的秦小政:“???”
他抬头看向李世民,只觉得一脸懵逼。
像他?
秦小政看李世民那通身萦绕的悲伤情绪,迟疑片刻:“…… ”
“嗯,这个爱才之心确实像始皇陛下。”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而且,“而且更甚于陛下。”
秦小政的话惊呆了蒙恬他们。
这个人怎么这么敢说??始皇陛下可能还在呢,怎么能说长公子有地方强于始皇陛下!
蒙恬等人赶忙拉着秦小政去旁边教导。
被拉走去边上的秦小政无奈,本来就是啊,他对臣子的爱全凭理智。
而这个蠢儿子?
秦小政再看李世民那还在持续涌出的悲伤。
呵,蠢儿子的爱全凭那颗真心吧。
围观全程的相里殷:“…… ”
先生确实说过不要向别人说他的身份,先生一定不会介意他这般给长公子暗示吧
/心虚
太阳西斜,殷被蒙恬他们拉着讲这几天大刀的锻造进度,讲完终于能歇下来了。
待在房间中,他在书案前迟疑了很久,还是觉得这件事得向先生汇报下。
细笔沾墨,密文落于纸上:【先生亲启,殷今日依先生之言协助像先生故人的秦长公子。因长公子需要,特告之以冶铁新术,一切顺利。
只长公子异常颇多。
先是对冶铁之术一点即通,殷未言他先知。再是对先生您异常兴趣,竟讲出‘能见先生与之游,死不恨矣’之话。后更是多次打听先生生平爱好,似对先生行踪有窥伺之意。
不知意欲为何,请先生明示。 】
写完,相里殷把信放好,准备明早自己送出去。
只是临睡前再次想到长公子今日的表现,确实异常。
他就暗示下先生不在这人世,长公子就浑身萦绕悲伤的情绪。之后更是对他寸步不离,若有似无的向他打听关于先生的事情。
啧啧啧,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
而此刻,被相里殷惦记的先生正在房间里收拾衣物,旁边的桌案上展开放着相里殷的密信。
在他身边,穿着武袍的武者沉声:“你要独自去咸阳?”
身着青色长衫的儒者面容肃穆,坚定道:“我亲自去一趟才能辨别真假,信息错误也就费一些时间,但如果那人是陛下。 ”
这是一个他不敢想但却期望的结果。不受控制的,儒者眼眶泛红。
武者许久没有说话。确实,只要有一点可能性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去找那人。
他道:“我不是想阻止你,我只是我也想去…… ”
过来这个世界的一年多时间,他们经历过很多次期待,又期待破灭的时刻。
但这次的变动太大,大到他们都不得不怀抱更多的期待。
万一真是那个人就好了。
只是……武者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如果不是他呢?”
儒者手上的动作一顿,摸了下腰间的长剑,随即又自然地收拾东西:“如果不是他,那就拨乱反正吧。”
“你我也不想这个世界有什么变化。”
这个世界改变了,万一八百年后的世界,他家陛下没掉了怎么办?
二者不能得兼,他们只能保留看重的一方。
没过多久,青衫人就收拾好东西,对武者道:“那两样东西的研发到了关键时刻,项家也需要监督,你万事小心。”
武者没有拒绝,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每一次外出都是一场把脑袋别裤腰带的豪赌。
他们本已经做好在这个世界隐居的准备了,只是没想到历史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偏移。
至于他们为何在研发这些东西……
万一他们的二凤陛下也跟着来了。
他想要的,他们都得让他得到。
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
13. 尉迟登场耀眼夺目
翌日一大早,李世民起来了,但眼睛红肿。
秦小政站在李世民边上:“你这是?”这人的情绪未免太过外放了。
李世民听到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垂首装死,默默穿衣。
不听不听,便宜爹念经。
秦小政无奈,但确实不会安慰人,道:“自从听到相里殷的先生死了之后你的状态就不对了。”秦始皇觉得自己还是无法理解感情充沛的人,毕竟他是一个格外冷静的人。
李世民鼻子发酸,本以为能得幸见到自己的臣子,但臣子没见着,只听到臣子曾经说的话。
但听着话也好啊,至少证明臣子是真在啊,现在问题在于,说这话的人可能不在!
李世民一整晚都在想这个,他的臣子如此强大,定不会有事,他的臣子到底在哪?
李世民明显不是会因情绪误事之人,快速地洗涮穿戴、吃膳食。
捞起秦小政就跑!
被捞起的秦小政无语:“你就不能有一天好好走路吗,为何一定要抱着我飞奔!”
此刻的李世民雄赳赳气昂昂,不负一开始的萎靡,他回道:“我要早点去拿到相里先生的兵器开始训练!”
他信臣子可能一起过来,但是他不信那些有佐国之才的臣子会如此轻易的离世!
此间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他要快点解决咸阳的问题。
站的越高,臣子聚集的速度就越快!身为他们的陛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定会找到他们!让他们再次位极人臣、名扬千古!
墨坊一如既往的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日夜不息的打铁声,尤其是碰上李世民这种钱实在给的很多的主家。
多到他们只能召集全部人手,三班倒腾,只求能赚得这笔额外的钱。
虽然以前三班倒也是他们的日常。
不过该说不说:“长公子给的费用确实太多了,拿两箱金银来打兵器,这波金银砸下来,谁不迷糊啊。”
反正他们是迷糊了,没见着他们多努力在干活吗??
干六天顶两月工钱的日子,谁不喜欢?他们喜欢极了!
于是李世民一进来就看到这群墨者们热情澎湃的打铁场面。
还有看到他之后脸上洋溢的笑容和热情的招呼声:
“长公子您来了!”
“长公子安!”
“长公子看看俺打的铁,可锐利了!”
“长公子……”
他们的热情李世民悉数全收,同样对他们回以热情。
无论到哪个地界,出现在他身边的都是一群热情诚挚积极向上的人。
李世民觉得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复生的世界了。
直到踏进放置成品刀剑房的前一刻,李世民还在同匠人们热情聊着刀剑的进度。
“嘎——”门被秦小政打开又关上,嘈杂的招呼声和打铁声也被关在门外,惊吓到在里面清点刀剑的相里殷和蒙恬
相里殷看到进来的人是长公子,再想到方才外面传来的热情招呼声就能猜到他们气喘吁吁快走的原因了。
相里殷笑道:“墨者平时并不会如此热情,前天长公子拿出马鞍马镫马蹄铁让墨者觉得亲切,昨日又拿出大笔金银给他们,请他们帮忙造刀剑,他们自然会热情。”
俗话说金钱出奇迹,这就是金银的力量,还有现在长公子身上想与他们相交的浓烈诚意。
李世民听了只觉得匠人们果然真挚:“些许银两就能让墨者们如此卖力地打铁,终归还是因为墨者们实在。”
李世民带着秦小政去看,蒙恬他们在清点的刀剑数量。
嗯,很好,非常好!
基于之前相里殷其实就有试过锻造新刀具,也储备了数千把新刀具所用的好铁,其实他们只需要再铸造一千刀具和马蹄铁就行了
一千把的刀具,三班倒,再加上金钱的力量,他就不信不行!此刻的相里殷就像想赚到甲方钱的乙方,啥都敢应。
刀具清点完毕。
相里殷这次连墨者都不派了,直接就让李世民他们赶紧带着几个近卫拖着箱子走,别耽误他赶进度。
墨者不够用,要不是长公子方才又给他们墨坊增加了一箱金银作为资金,他都想直接用赶的。
李世民快乐地带着人抬着一箱箱刀剑就往演武场去。
快步走很快就走到演武场外围,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就是远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喝声。
蒙恬、王离等将军骄傲脸,李世民笑容满面,他们都觉得这一批人选得对,精气神足,还拼命。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就是这样子,谁惹他们,他们就能够把这些人撕扯出血肉来。用的好是指哪打哪的尖刀,用不好就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
蒙恬看了一眼身边的李世民语气悠悠:“所以说跟着哪个主子很重要。”
他本来对此咸阳之行没什么信心,但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明珠蒙尘的公子被擦亮后如日月之光般耀眼,咸阳之行,他有信心!
开心的一群人刚踏进演武场的大门就觉得这声音不对。
演武场应该训练的地方如秋风扫落叶般萧瑟,空无一人。
但演武台那边就不一样了,台上乱成一团,一股子打群架的即视感。
但细细看去又知道不是这样子。
这些人压根不是在打群架,这些人是在围殴中间的大汉啊!
站在演武台最中央的尉迟敬德一眼就看到大门口明显穿着不一样的一群人。
见此他笑得更欢快了,目光环视四周的士兵。挑衅道:“你们逐个上注定打不赢老子的,丢死人了,也不知道长公子为何会选择你们这一群菜狗来组队。”
“加在一起还不够我塞牙缝,一起上吧,弱鸡们!”
看到这些士兵被气得一拥而上的画面,尉迟敬德笑得更加肆意。
来吧,就让他这个讨伐辽东、大破突厥的右武候大将军.泾州道行军总管.襄州都督.同州刺史.上柱国.鄜夏二州都督.开府仪同三司.玄武门政变首功.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排名前十的鄂国公尉迟你大爹来教诸位什么叫做
——武无第二!「1」
“这些兔崽子在做什么!”
“这么多人打死人了怎么办!”
自己选的人现在却暴动了,让王离有种自家学生在教导主任面前丢脸的班主任感觉,急忙想上前制止。
“不用。”
李世民伸手拦住王离,在对方不解的视线中解释道:“那个人现在不需要被人制止。”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大汉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信心和势在必得的眼神。
有意思。
李世民随手招手叫来身边一个起哄得最欢的小兵,询问对方此处为何会混战。
小兵本来还有气恼于看热闹被打断,不过看到召他过来的人是长公子,小兵:……
小兵默默为在台上的人默哀,打赢了还好,打输了那可真的是丢脸啊。
此场景得回溯到李世民他们进来的三刻钟前。
尉迟敬德和章分开后并没有离开演武场附近,而是在这附近假装忙碌。
很快时机就来了。
“哟,你不是昨日在军医那边养伤的小兵吗?怎么今天就能过来这边了。”昨日尉迟敬德在军医处碰到的士兵从里头出来了。
他们昨天觉得尉迟敬德脑子不灵光,打听了下就知道尉迟敬德老乡们逃跑的事迹了。
后面吃瓜其他逃兵被抓,就这个人没事,这样的尉迟敬德更惹眼了。
尉迟敬德闻言道:“我听说长公子召集了一批军中最身强体壮的人来做亲卫,想来看看这些人到底多强。”
闻言这几个将士么笑了,他们笑得肆意:“你现在看到了。”
他们指了指自己,手臂弯了弯,试图展现出自己强健的身体。
尉迟敬德见状却笑了了,就是这笑很奇怪,充满了嫌弃。
在这几个将士们一脸懵中,尉迟敬德说了:“确实看了,但感觉嘛…… ”
他音调拉长,让这几个将士们心顿感不妙。
“太弱了,声音有气无力,一个个跟没吃饱饭一样,体格更是比鸡还弱。我为长公子挑选了这群弱鸡做亲卫而感到不值啊。”
人类总是对别人嘴里的自己好奇,然后被伤得遍体鳞伤。
“啊!”方才和尉迟敬德搭话的将士气急怒喊。
尉迟敬德要的可不是对方这种无力的怒喊,他再次嗤笑道:“像里面这种弱鸡,我徒手就可以打上千个,若是给我刀剑和战马,呵,杀你们这一万人不足挂齿。”
尉迟敬德的声音本就洪亮,更别提他刻意放大声音,效果就是每一个路过演武场边上的人都听到。
人人皆面色不善。
见此尉迟敬德说得越起劲:“长公子怎么就挑了这种货色做亲卫啊,白白浪费我的时间来看你们。”
说着尉迟敬德就想走,但……
“咻——”
一把长棍横在尉迟敬德身前。
抬眼,尉迟敬德对上的就是一双双被气得发红的眼睛。
他们能够意识到尉迟敬德是在激怒他们,但不把这个敢在此大放厥词的混账打得头破血流,他们还怎么在这片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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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大半夜都得爬起来,把这人撅起来决战!
方才被尉迟敬德首个炮仗的将士扬声道:“有本事场上见真章!今日我司马夷就要把你打得趴在地上叫爷爷!”
军营里冲突多,故而军营铁律就是平地不能打自己人,但!
演武场上可以!
围在尉迟敬德周围的将士们沸腾了,手掌鼓得飞快,就怕这场‘真章’无了。
他们挑衅地冲尉迟敬德张扬道:“还敢说以一打千,先有胆子上再说!”
“你敢吗?你敢吗?”
“你不会是怂了吧!啊哈哈哈哈!”
军营将士熟悉的蓬勃声音让尉迟敬德内心涌起一股子热气,他扬声:“好!今儿老夫就来会会你们这些黄口小儿!让你们知道为何花儿这么红的!”
将士们气得那个叫啊,这人明明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竟敢说这种浑话,更挑衅了!
最后,李世民低头问小兵:“然后呢?”
虽然李世民看向演武台上那一群人围攻的样子就知道,一开始的结果可能不大美妙。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小兵伸出手指指向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大高个衣衫褴褛被人围着。
为何褴褛呢?因为他身上的衣服被人用刀划了,甚至对方还有空闲用这些衣服条把这人绑了!
大高个看到李世民看过来,连忙挪动着屁股就要往李世民相反的角落挤。
没打过外人就算了,还被长公子他们看见的,丢死人了!
只不过那人的计划失败,因为他又被其他小兵扯回去了。
那些小兵边扯边喊:“夷你不要动啊!绳子绑得太紧了,得用刀割破!别割到你啊!”
“……”
给李世民指明方向的小兵明显是个共情能力强的人。
见此他脸上冒出红晕,低头。
谁懂啊,打架打输了,打输现场还被长公子看到了,好羞耻啊!
蒙恬倒是有些担忧,他小声对李世民道:“过几天就是要带着选这些小兵启程,这时候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万一把人都伤着了可怎么办?”
台上大汉勇猛,但正因为他勇猛所以能看到许多被他锤到在台下哀嚎的士兵啊!
蒙恬的话获得其他副将与秦小政的认同。
李世民没有应和,他示意蒙恬和小家伙跟着他走:“你们先跟我来。”
几人不明所以,跟着李世民走到刚从衣服束缚中解救出来的司马夷身边。
司马夷只觉得明媚炎热的太阳突然被遮了个大半。
抬眼一看来人。
司马夷默默蜷缩身体,突然有点感谢台上那个大汉给他留了个裤衩子了。
李世民笑着伸手道:“夷可还能站起身?”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疾风暴雨,司马夷拍拍身上的尘土,支棱起身:“可以可以。”
留下惊奇的众人:“?”
“你没受伤啊?”
司马夷摸了摸肩膀,又转动了下,道:“方才是有点疼,现在不疼了。”
此番话让他身边的将士们直接炸锅:“你被绑成那种狗样子,我们还以为受了多重的伤不敢乱动你呢!”
“好呀死家伙,刚刚还躺在那本不动弹吓死我们了!”
司马夷嘿嘿笑,没法子,这不是呛声后没打过人,丢人吗
一开始放话说不到一刻钟就能干掉这大汉的人是他,但一刻钟后被人捆绑成球丢下来的也是他。
想想就丢人啊。
蒙恬和小嬴政他们隐隐感觉到李世民为何让他们过来了。
李世民点头道:“别看台上这位兄弟动作勇猛,实际上把这些士兵们打下去全部用的都是巧劲,不会让人真正受伤的,休息一两个时辰或者半天就好了。”
蒙恬他们懂了。
王离惊叹道:“看来这大汉真是使了一手好手法,只划夷的衣服没伤人分毫,收放自如!”
司马夷想了下还真是,他身体的疼痛确实很快就过去了。为此,他猛点头附和。
“所以。”李世民望向台上被众人围堵追截,但总能找到机会把人扔出去,让身边能动手之人越来越少的大汉,目露欣赏道,“这是一个有勇有谋的战士。”
多有趣的一个人啊,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吸引他们的目光。
李世民心中隐隐雀跃:“孤有预感,他会是我手下的一员大将!”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大将!
虽不是他熟悉的那些人,但他即将拥有一员厉害的大将。
正好,他的玄甲军正缺两个领将。
14. 尉迟给二凤带来大才邯一枚
台上的士兵源源不断涌进去,然后又一个个被扔出来。
有种……
蒙恬沉思:“有种进去就是为了被扔出来的怪异感。”
这些将士即使被扔出来脸上也挂着满意的笑容这是怎么回事。
一同围观的人:“…… ”
确实是有点儿变态在身上。
李世民:“武无第二,这位勇士武功奇绝,臂力巨大,能够以一敌千,将士们会发自内心的敬佩他。”
“能与这种大佬同台竞技,即使最后被打败了,也是乘兴而归。”
李世民转眼去看台上被围殴的勇猛之人,越看越觉得喜欢,尤其是这人面对他人挥过来的攻击时,总能像四面八方都长眼睛一样准确辨位,然后借巧力以一打二。
拉一人打击两人,用两人打倒一批人。
李世民:“多像啊。”
李世民在脑海中把上面的大汉与另一个勇猛身姿重合,毫无违和感。
秦小政听到李世民的感概不解,随口道:“像谁?”
李世民也没有隐瞒:“孤身边曾有一将,勇猛非常。”
秦小政挑眉:“哦?比台上这人强?”他好奇道:“那人多厉害?二人若在一处混战,胜负如何?”
这问题问得好,李世民开怀道:“那人的厉害是孤执弓矢,他执槊相随,百万众如入无人之境!”
秦小政:“???”
至于秦小政的第二个问题,李世民思考了两秒他家敬德与台上的勇士对打的场景。
但心中之人在他的不断加持美化下,脑中的敬德已经变成世间少有人能敌。
李世民毫不心虚道:“台上之人打败不了他,但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二者各有千秋吧。
不过同在中年之龄,台上的人武技更加精湛,李世民望向台上之人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话一说秦小政对李世民口中那个人越发好奇了。
台上的尉迟敬德在战斗间隙瞟向台下,即使相隔甚远,他也能感受到其中一人熟悉的眼神——盈满了鼓励和喜爱。
手臂已有一丝疲意的尉迟敬德顿时兴奋起来了,他随手抓起身边涌过来的小兵,把他横身扔向一侧的士兵,巧劲一出,冲锋的将士们立刻倒了一大片。
台下传来热烈的欢呼声。
一想到他家陛下也是欢呼的一员,尉迟敬德打得更欢了。
他飞快踢倒一群人,跑小兵的包围群,直接一个用力,从一个角落将四五个将士扔出去。
一个将士猛地击飞进人群,又是一大波将士一层叠一层地被前面人给压住。
底下人看得那个叫热血沸腾,欢呼雀跃,都忘记了台上被打的上千将士就是他们自己人了,他们只觉得台上那个猛士很强。
不过尉迟敬德却觉得四周不断涌过来的士兵太拖沓了,怎么就一波波过来而不是一整批过来呢?他还等着去见陛下呢!
而且这还不够,不够入陛下的眼!成为不了陛下手下最强的亲信!
在朝堂人才济济的大唐待久了的尉迟敬德压根不知道什么叫作人才难寻,猛将难找。
他只知道,要更强一些,直到入了长公子的眼,让所有人服气。
于是,再次击打完一大波人的尉迟敬德站在叠高高的人堆上,用蔑视的眼光看向千人中还残存的士兵:“你们还是太弱了,赤手空拳注定打不赢我,带着你们的武器一块儿上吧!”
挑衅总是容易激发矛盾,尤其是在打斗过程中的挑衅。
尉迟敬德脚下的人想挣扎,然后就被尉迟敬德敲了脑袋老实了。
但台下剩余的百人看向放置在演武台四周的武器架,那里面有鞭子、双节棍、长刀、短刀等武器。
在底下众人的惊呼声中,剩余的小兵拿起这些东西就冲了上去。
“可怕!”
围观的人惊呼,他们把视线转向蒙将军等人,然后看到几个副将只是面露担忧,但没有任何阻止之意后又懂了。
“看来将军和长公子们很看好这位猛士啊,竟然都不阻止。”
“期待有个好结果吧!”
拿着武器的将士们知道以一敌千围攻的情况下还使用刀具不讲武德。但既然这人敢放出狠话他们就得给这个家伙点颜色瞧瞧!
“打他!”
“冲!”
台下的李世民、蒙恬等人并非不担心。一方赤手空拳,一方长鞭利刃的,武力对比悬殊。
但既然勇士敢说出这话他们自然得尊重对方,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上台救助的准备了。
然后他们和围观士兵们就看到长刀利刃根本就伤害不到尉迟敬德,甚至碰不到对方的一点皮肤,反倒是将士们自己人会因为这些长刀被伤到。
台下围观的将士们看懂了,上面的猛士是真猛!而他们对比猛士是真弱啊!这刀剑竟然不是伤害对手,最后受伤的都是自己人。
“我们也是服了。”
此刻,众人的心声化作一片谓叹:“厉害。”
众人的喟叹自然也是李世民想说的。
李世民转头问蒙恬:“将军,你可知这位勇士的姓甚名谁?”
底下小兵的身世蒙恬自然不太清楚,他直接招来下属:“你知道台上这个人的身份吗?”
问了一圈,然后就问到围观全程的章邯头上,章邯面沉如水,他自然知道,因为这人是他逮的,放的,一起蹲墙角的。
本以为自己会先扬名的章邯:“……属下知道。”
他介绍道:“此人是边境流民,因身材高大魁梧被招进营中,前日被同伙拉着一起逃跑,不慎跌入猎户陷阱被同伙抛弃,被我巡逻时带回军医处修养,后戴罪立功提供消息抓回同伙。”
至于今天一起蹲墙角没什么好说的,“在流民中本属于籍籍无名之辈,未曾想竟有胆量上台决战,还能以一敌千。”
章邯看着台上之人勇猛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没想到最先出头的反倒对方,还用了如此引人瞩目的方式。
李世民在观战的间隙问章邯道:“这位小将军,你可知这位猛将姓名?”
章邯:“于阗恭。”
“嗯?”李世民猛地转头看向章邯,重复道:“于阗恭?”
章邯点头:“来自于北部草原。”
李世民紧张得呼吸都放轻了。
中亚胡人有一分支为“于阗”的塞人,其在后世出了一个名将,名为尉迟恭。
因为尉迟氏正是源于塞人,以部落名称汉化为氏。「1」
这有无上渊源的姓氏和熟悉的名字,李世民再次重复声:“于阗恭,字敬德。”
章邯和蒙将军不知道了,他们只知道上首之人的记在户籍上的名。
“啊——”
“啊,我服了——”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再次响起,李世民他们循声望去,这次是一大群汉子们倒地的声音,台上将士们在猝不及防之直接被人横扫出局了。
演武场的一千余人很快就被尉迟敬德往台下扔了一大片人,台上顶多就剩下小猫三四只。
其他人没想到这人这么强,即使他手上拿着刀也奈何不了他,索性一圈人围攻,而有些在边上扰乱,呈围攻之势向尉迟敬德攻过去,
但尉迟敬德可不是那么好围殴的,只见他一个躺倒躲避和横扫动作。
“啊,我的头!”
“啊,我的腿!”
这是汉子们抱头抱脚的声音,全部汉子倒地的声音,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台上的尉迟敬德站了起来,面向李世民露出一抹肆意的笑容。
看得李世民眼眶发热,多熟悉的人和肆意的笑容啊。
“真不错。”李世民发出欣赏的谓叹。
这人,难道是他家尉迟敬德的祖宗?
但是想到殷拿出来的东西他又不确定了,这个世界真的很有可能出现他的臣子,万一是他的臣子可咋办啊。
李世民心情激荡,想趁着猛士下台的时候再与对方相识。
孤的勇士,你是当年玄武门城下为我跑进跑出的尉迟敬德,还是我家臣子的老祖宗。
“哎!那个谁!”高台上传来猛士的呼喊声。
李世民对台上猛士的视线,他指了指自己,示意:“是在叫孤吗?”
嘴巴这样问着,实际上他的脚步已经很诚实的往前走了。
“章邯是吧!”
“上来一战!”
李世民崴了一脚:“?”
此处为何有别人的姓名,还是一个如此熟悉的姓名?
李世民转头看向身后那个方才还与他对话的小将。
章邯,秦末年名将,拥有极其出众的军事才能。
他的眼光陡然放亮,这也是一名大才!
尉迟敬德见台下之人没有反应,继续扬声道:“章邯,你不是也想追随长公子?你在犹豫什么?”
上来展示你的能力吧。名将章邯,今日我尉迟就帮你一次。
心思被当众揭露,章邯脸不红心不跳,回道:“你力战千人,我打赢你也是胜之不武。”
尉迟敬德大笑:“哈哈哈哈,你怕了吗?”
其他人面色一变,齐齐看向章邯。
章邯面色不变,他可不是那么好激怒的人,他继续:“胜之不武,不战。”他章邯想要的会自己去谋取,现在上台,胜了也是不武。
尉迟敬德笑着拿起身旁的一个石块。
“咔!”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石块破裂。
尉迟敬德漫不经心地把石块碾成渣,摊手,灰飞。
“哇,好强!”
“咳咳咳!”
这是被突如其来的灰迷了眼的人,他们身残志坚:“好强!”好爱!
李世民:“!”真强大,越来越像他家嚣张的敬德了。
李世民在秦小政耳边说道:“政,我与故人虽有数年未见,但真觉得台上这人真的很像我那故人,一样能以一敌千,一样嚣张! ”
尉迟敬德已用实力展示了他的状态,众人的视线又再次看向台下的章邯。
尉迟敬德继续挑衅:“你不会是怕打不赢我,心虚了吧?”
章邯看向蒙恬,蒙恬无奈:“你想去就去吧。”年轻人的想法,他无从阻止。
此去,成则是对方人生中大好的机遇,一朝鲤鱼跃龙门,封侯拜爵不在话下。
败则一条命。
机遇,总是伴随着危险的。
章邯上台,万众瞩目。
他看向尉迟敬德,道:“于阗恭,请。”
尉迟敬德:“…… ”
这是什么老祖宗姓氏。
尉迟敬德捡起地上的大刀道:“简单点,用武器吧。”速战速决,他还等着去认识那个长公子呢,越看越像他家陛下。
尉迟敬德抽出长刀:“来!”
章邯也准备好了。只不过他从地上捡起的不是刀剑,而是长鞭。
台下人惊呼:“哇,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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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长一寸强!这猛士危矣!”
他们在为台上的猛士担忧。
台上的猛士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需要别人的担忧。
即使以一敌千之后,他还是有很强的战斗力。
长鞭围绕着尉迟敬德在演武台上飞舞。
章邯明显很会用鞭,每一鞭都狠辣得像是能把尉迟敬德撕下一层皮来。
章邯的实力可是在历史书上承认过的,尉迟敬德不敢小视。
长鞭袭来,尉迟敬德先用长刀抵挡。
“吭呲!”长刀被撞击的声音。
李世民在台下看得揪心,虽然能看出敬德他老祖宗现在的防守只是在试探对方的深浅,但还是为对方担心。
小嬴政问:“你觉得谁能赢?”
李世民目不离台上,回道:“章邯若是对上以一敌千人前的勇士,定然是毫无一击之力,但是他现在对上的是经历过一番打斗后的勇士,故而两者的胜负,孤现在也不知道。”
小嬴政没想到儿子对台上猛士的评价如此高,不过……
这也真是他想说的,这人确实厉害,两人都很厉害。
既然要打,那就得嬴,章邯长鞭挥舞得越发狠,猛的就是一个横击。
尉迟敬德弯腰闪开,长鞭顺着他的脸颊飞驰而过
“哧!”
在众人惊呼声中发出爆鸣声。
一招不行,章邯的下一招长鞭飞舞的速度加快,只不过这次朝着尉迟敬德的腰部而去。
上身能躲,下身想躲就难了。
但尉迟敬德要是那么容易被抓他就不是尉迟敬德了。
长鞭飞过的同时,他长刀举起来了。
这操作让李世民顿觉熟悉。
尉迟敬德脚下巍然不动,等长鞭就要飞到他身侧时才猛得一撑长刀飞起。
猛然下落的同时举起手中已经被长鞭击中的长刀几个旋转。
“嘶!”
章邯手中的长鞭脱手,鞭柄直接从他的手心脱落。
底下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就疼。
李世民也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熟悉的做法,这种不可多见的夺鞭方式。
他的臣子中有一人最擅用鞭和夺鞭。
长鞭飞舞,用手去接那就是血肉横飞,但有一法子可以安然无恙抢夺他们手中的长鞭,那就是……
他家尉迟敬德曾道:“长鞭若是碰到人身上,皮开肉绽都是轻的,而且一寸长一寸强,它最能制臣这种喜欢近身肉搏的人,故而看到这种长鞭咱们就夺了它!”
怎么夺?
中年人脸上表情明媚:“长鞭甩过来有冲劲,故而只需用刀棍,再加之顺势旋转,即可让它咬紧刀棍,迫不得已用手也行,到那时候就可以凭借巧劲或者蛮力直接收缴对方兵器。”「2」
李世民心跳加剧,果然是他家臣子,对吧对吧!
李世民抱紧身边的秦小政,猛吸,道:“政!孤找到我走丢的将军了。”
秦小政麻木脸:“呵。”
台上尉迟敬德的表情却不太明媚,因为长鞭此刻并不在他手上。
“咔嚓!”
这是大刀受不住两方拉扯,刀柄和刀刃断成两半的声音。
尉迟敬德面色肃然,他估计的没错,这破秦朝的脆皮刀果然不经造。
李世民:“!!”他就知道秦朝的刀是不中用的脆皮刀!
战况,再次陷入僵局。
章邯不顾手心的麻感,继续握住鞭柄,连带尉迟敬德手中长刀的刀刃部分一起拉了过来。
长鞭一抖,刀刃立刻化为夺命之箭飞向尉迟敬德,引起一阵惊呼声后,就见尉迟敬德一阵翻滚终于还是躲过去。
尉迟敬德眸光微暗,不能再拖了,他抬眸,望向章邯的视线充满了战意。
不愧是秦末名将章邯,果然有一把子刷子。
鞭子再次袭来,尉迟敬德这次不闪不躲,他的目光直直盯着鞭子。
长鞭好似慢动作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就连轨迹也出现了。他把手中长棍举起,直接撞上长鞭。
长棍旋转,长鞭再次绕上长棍。
但章邯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直接蛮力往自己身前一拉。
脚伸起,准备趁对方不自觉被牵扯过来之时一脚踢出去。
熟料!
“啊!”底下观看的人传来一阵惊呼。
原来是长鞭绕上长棍后丧失攻势,尉迟敬德便直接用手拉上长鞭,直接把章邯拉过来了!
章邯被卸了力道,本来想换个攻势,没想到……
一个断刃出现在尉迟敬德另外一只手,抵住了章邯的脖颈,原来是方才章邯射向尉迟敬德的那个断刃被尉迟捡起来用了。
章邯的鞭子在尉迟敬德手中,但他的腿距离尉迟敬德的腰腹只有一掌距离。
尉迟敬德虽差点就要被章邯踢到台下去,但他的断刃距离章邯的脖颈只有一指距离。
底下众人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不知道是章邯的腿先把尉迟敬德踢飞,还是尉迟敬德的断刃先把章邯的脖颈划开。
亦或者是章邯先侧头躲开断刃,还是尉迟敬德先侧闪躲开脚掌。
结果不重要,过程精彩就够了。
台下观战的人激动喊叫:“平局!平局!”
“威武!”
两位猛士威武!”
李世民笑得肆意,此咸阳之行和造大秦盛世之路多增两员猛将。
确实威武!
15. 见挚友,收大将,准备就绪
士兵欢呼声中,李世民走到演武台下。
演武台耸立于人群,看到李世民过来,尉迟敬德和章邯麻溜地跳了下来。
不同于章邯只眼含期待,尉迟敬德目光带着多变的情绪,有期待,有紧张,有惶恐。
李世民先走到章邯面前道:“章将军确实是一员猛将!孤等着和章将军同心协力,共同御敌。”
被夸的章邯抬头挺胸,眼睛锃亮:“只要公子需要,臣就在公子身边!”
章邯本要去咸阳少府,但他现在觉得此时此刻所走的路就是最好的安排!
章邯说这话时面容严肃,目光坚毅,能让听者知道说者是认真说出这话的。
李世民拍着章邯的肩背,开怀大笑:“好!”
“邯相随于孤,孤绝不让邯失望。”
二人目光相视,达成了绝佳的默契。
虽然但是,伤口还是要处理的。
尉迟敬德在打斗时虽手下留情,只是演武水平,但总有些人会受些皮外伤。
不过好在,李世民早已准备好了军医,打斗结束纷纷进来为这些人看手看脚。
就连章邯也被李世民拉着一个军医过去检查了。
安顿好一切,李世民转身,向那个具备无数可能性的大才走去。
行进间,演武台前的这块地儿就像被无形的磁场封锁一样,就剩下李世民和尉迟敬德了。
尉迟敬德方才围观全程,没有说话,直直盯着那个儒雅的青年人把章邯送到军医处面前又走过来。
目光直勾勾,似是怕把人瞧丢了。
直到对方终于走到他的半米处停下步伐。
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容,尉迟敬德无措地看向李世民,嘴唇瓮动,发出气声:“陛下……”很轻很轻。
自从陛下去世后他已经九年没见到陛下了。
在外人眼中是人才为李世民深深折服,但李世民知道这人内里的意思。
他笑了,道:“孤方才想把章邯将军先安置好再与壮士深聊,望壮士不要介意。孤乃大秦长公子扶苏,不知壮士如何称呼?”李世民眼含期待。
尉迟敬德自是理解,呆楞间就想说出自己的本名,但是这几天被洗脑的新名字占据了他此刻的脑海。
尉迟敬德:“姓于阗。”
姓是他尉迟老祖宗的姓,和上辈子不一样的姓。
但他有一个独属于他自己的名和字。
尉迟敬德看向李世民,郑重道:“名恭,字敬德。”
内心的猜测得到印证,这几日的孤寂得到慰藉
李世民鼻尖酸涩,热气上涌。
在此处此刻听到‘敬德’二字不再是单纯的两个文字,他还代表着他在这个新世界不再如无来处的浮萍一般,而是有了同行人。
而且很有可能是无数的同行人。
李世民声音突然变得嘶哑,道:“真巧,孤有一友人也名‘恭’,字敬德。”
“他是孤的挚友,勇猛非常,是孤能托之以项背之人。”
“孤执弓矢,他若执槊相随,百万众如入无人之境!”
尉迟敬德再也憋不住嗓子眼的呜咽声:
“呜……主上…… ”轻声。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但怎么也掩盖不住眼眶的发热,久久的,他才轻声道:“而今,孤发现壮士就是孤的挚友。”
彪形大汉再也装不下去了,直接抱住李世民就是一顿哀嚎:“主上,俺找得您好苦啊!”
李世民被尉迟敬德抱了个满怀,与死去的臣子再见面,他也不禁眼眶发热,似有晶莹闪动,轻声道:“朕也在找你,敬德。”
尉迟敬德哭得更猛了。
方才还勇猛非常的壮士泪洒当场,哭嚎声高昂震天,吓得边上的上万号人目瞪口呆,但被哭声感染……
他们恍惚间看到了一满怀壮志和能力的壮士辗转各地,但四处碰壁,怀才不遇,而这次终于得见伯乐的激荡心情。
有些共情能力强的甚至已经脑补出一大段,在他们没有听到时长公子和这个壮士的聊天是多么暖心,以至于让力战数千人的壮士都忍不住哭嚎出声。
“呜呜呜,我就知道长公子是可以被追随的主君。”
“就连方才坚毅不摧的大汉在和长公子接触没一会儿就承认长公子为主上。”
围观的将士们纷纷感叹。
蒙恬看着李世民和尉迟敬德相拥的画面感慨道:“章将军,原先我并不认同你追随长公子,只因此去三生七死,而你家中还有一弟。”
“不过…… ”
蒙恬看了看四周将士们对长公子拜服的终于无奈道:“这次你想去就去吧。”
长公子真的是一个很适合人投奔的主君。
四周的环境变化丝毫影响不到李世民与尉迟敬德重逢的喜悦。
尉迟敬德是真的好难过,这几天过的苦日子他已经几十年没过过了:“主上,臣找的您好苦啊!这个破地方啊,让人吃不饱穿不暖的,臣难受啊!”
尉迟敬德现在就宛如走丢后,历经千苦终于找到家长的稚童,难过的紧。
李世民轻拍对方:“孤在,一切都会好的…… ”
哭了好几次后尉迟敬德终于情绪稳定下来,放过李世民,不再抱着对方
李世民感受到肩背处传来的酸痛,就知道这个傻大个身体回到年轻时,那真的是什么也回到年轻时
控制不了一丁点儿蛮力。
尉迟敬德看李世民摸着肩背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用力过头了。
他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小声道:“陛下请原谅臣失仪之处,臣看到您实在忍不住。”
越想,越酸。
他低落道:“我怕此时此刻是假的。”
他怕自己还是那个一个一个送走老友的鄂国公,而不是重回年少,与陛下相逢的于阗恭。
即使不喜欢这个名字,即使从万人之上的侯爵身份变成流民,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喜欢这个身份。
这个身份让他重返壮年,这个身份让他再得遇主上。
尉迟敬德想想就心酸了:“臣当时老死,本想着陪葬昭陵能与陛下在底下相见,没曾想一睁眼就被淋了满怀的雨。”
他叹气:“我本以为是阴间,后面发现是个大坑,爬出来才知道这是一片树林。”
一片散发着雨后腐木味道的树林。
“后面就是被救,然后在军医部听到此界突然出现马鞍马蹄铁等物,再听到长公子竟然还活着,故而猜到可能也有故人来到此番世界。”
李世民觉得好笑,不过他自然知道尉迟敬德会有的感觉,就如同他在殷那边听到房、杜二人曾经说的话那般
——一开始的惶恐,无措。得知故人也在此的期待。
李世民迟疑了片刻问道:“不知朕死之后如何了?”
大唐如何了?治儿如何了?
关于他死之后的唐朝李世民有很多想要了解的,又有很多不敢了解。
尉迟敬德道:“陛下仙去后长孙无忌与其他臣子遵陛下临终托付用心辅政。新帝也尊礼臣子,恭己以听之,成永徽之政,百姓阜安,有贞观之遗风。「1」”
百姓阜安,贞观遗风。
这两个词语听得李世民心情舒畅。
他谓叹:“无忌有佐国之才,朕临终把治儿与王妃托付给他,终没有走错。”
托付之事恍若就在前几日,也确实就在前几日。
前几日他还在病床前对长孙无忌殷殷嘱托,把仁孝的儿子、儿媳托付给他,没想到他现在又活了。
在李世民没有看到的角落尉迟敬德面容复杂极了。
是啊,这一步确实没走错,但这人……
却也是唯一一个在陛下死后下场最惨之人。
算了不想了。
已经换了新世界,新世界应该也没有无忌,多说无益,徒增烦恼。
知道自己死后大唐还是好好的,李世民开心极了。
他兴奋道:“其他臣子不知是否还健在?”
尉迟敬德思考了一瞬间:“陛下去世第二年,刘弘基隔年就去世了,唐俭是陛下去世的第七年走的,臣在他之后的第二年走的。”
李世民感叹:“年纪大了,总归还是都走了,那还有谁在?”
尉迟敬德道:“臣死时咬金、李勣、无忌这些人倒是还活蹦乱跳的。”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
李世民:“你们也不知道过来了几个人。”
尉迟敬德道:“陛下,臣不知。”
李世民有些兴奋道:“应该有其他人也来了。”
尉迟敬德疑惑脸:“?”
“实际上这个世界不仅仅出现了马蹄铁那些。”李世民道。
随后,他拿出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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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的小刀:“你看。”
尉迟敬德好奇地接过小刀,对着光亮处看了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这是把好刀。”
“是一把不逊于我们大唐刀剑的好刀。”
比秦朝这里的脆皮刀好多了。
好吧,秦朝的刀也不能说是脆皮刀,相比较于棍棒自然进步了非常多,但就是面对蛮力,或者同为刀剑的劈砍时并不能坚持太久,相对于他们唐朝的刀剑,自然属于脆皮刀的范畴。
李世民点头:“对,这是一把不逊于唐朝刀剑的好刀。”
猜测得到肯定,尉迟敬德兴奋:“陛下您真厉害,同样来了三天,我啥也没做,您倒是做了那么多,马具翻新还不算,竟然厉害到能把刀具也翻新了。”
刀具技术的翻新与马具不同,那可是一个至少得一两个月的时间才可以。
他们的陛下能三天做这些事情,不愧是大唐严选之圣君。
李世民这下子笑不出来了。
尉迟敬德:“?嗯?陛下?”
李世民:“这不是我做出来的。”
“墨坊有一墨家顶贤相里殷,这是他家先生做出来的。”
尉迟敬德惊恐:“先生??什么先生这么厉害?这么厉害的先生出现在秦末用这种武器组建一支部队,就能打击所有人了。”
李世民点头:“对,你手中所拿的短刀所蕴含的冶铁技术,史书上记载,得到西汉末年才会出现苗头。”
尉迟敬德再次吸了一口热气:“我勒个乖乖,厉害得紧啊这个先生,能提前那么久做出来。”
“但……”尉迟敬德迟疑,“但仅此而言,也不能完全肯定做出这玩意的先生就是我们的人啊。”
李世民点头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
“但相里殷在介绍这些技术的时候,我竟然发现那些话很熟悉。”
尉迟敬德呼吸放缓 ,似是怕呼吸惊扰到李世民接下去的话。
“你还记得当年朕初登基,但突厥却来相犯,我等却无能为力这件事情吗?”
尉迟敬德自然记得,因为当年就是他带人去打的。
尉迟敬德猛点头。
李世民恍惚:“相里殷介绍的那些东西,全是玄龄和如晦劝导我不要介意突厥来犯,因为中原的技术一直在进步,只要我们不断进步,就能干掉突厥的话术。”
李世民把记忆中房杜两人的话复述一遍,再把相里殷介绍的内容说了下。
尉迟敬德:“!!”
“陛下!”
李世民懂尉迟敬德话语中的激荡,他点头:“对,朕也与你有同感。”
一件巧合可能是巧合,但连续两个巧合,三个巧合,那就不不是用巧合能过敷衍过去的。
“玄龄,如诲可能也来了……”
尉迟敬德呼吸几近窒息,他喃喃自语:“陛下来了,我也来了,房杜二人也来了,那……”
尉迟敬德为自己的猜想而感到荒谬又欣喜:“那是不是意味着有非常多的人都来了?”
李世民这下子是真的笑了:“想来是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的亲亲臣子对他避而不见,但大不了也就是一时不知道他来而已。
他们终归会相见的。
嘿嘿嘿
两人一想到这结果就想傻笑。
“我们可以再创一个贞观治世!”李世民道。
尉迟敬德可比李世民更敢想:“不不不陛下,我们可以搞一个比贞观治世更厉害的,我们来造盛世!比治世更厉害的盛世!”
李世民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们来创盛世!”
“主上,我们得尽全力登基才行。”
尉迟敬德眼神坚毅,比起之前的悠悠然更多了一分决绝。
李世民懂这种坚毅,他遥望远方,像是在遥望散布在秦朝各地的点点星光,道:“站得高,才能被众人看见。”
尉迟敬德郑重点头:“陛下若得登大典,光辉定如日金乌般灼目,如月华般闪耀,其他臣星定然如上辈子一样齐齐聚集!”
李世民双目灼灼:“所以此战你我只能赢!”
也必须赢!
今日三喜,得新剑,见挚友,收猛将。
一切准备就绪,该冲击咸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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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世民不知道的时候,在咸阳,有一个人也等待李世民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