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盖主被射杀,我浴血踏歌夺天下》 是耶非耶,假到真时真亦假 屠杀百姓的画面如炼狱般刺痛着每一名士兵的眼睛。 但凌枫的眼神没有一丝动摇。 十数位年轻将领跪在地上,死死握住腰间的刀,强忍怒火。 “将军!百姓中或许有奸细,但未必全是敌人!此举未免太过残忍!”他声音颤抖,眼中满是对凌枫的失望和控诉。 “残忍?”凌枫俯视他,语气森冷。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我们身在敌军福地,背水一战,容不得半点疏忽!” 一众保守派将领们目光复杂。 他们虽然对凌枫的命令感到不安。 但多年战场磨砺让他们明白,凌枫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浓重的血腥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刺得人鼻腔发酸。 绝死派将领的质问声犹在耳畔,凌枫冷峻的目光扫过尸堆,仿佛一柄冰刃将质疑声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亲卫冷声道:“将尸体集中起来,所有人过来验看。” 尸堆被快速整理好,浸透血污的躯体横七竖八地叠在一起。 绝死派的将领们面色复杂,虽然不敢再多言,但眼底的怀疑和隐忍的怒火清晰可见。 凌枫一步步走上前,目光冷冽如霜。 他没有解释,没有愤怒,只是弯腰掀起了一具尸体的衣衫。 “看清楚。”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就是你们以为的‘无辜百姓’。” 众人定睛一看,尸体的躯干上遍布旧伤疤痕,深浅不一、粗砺而陈旧,绝非普通农民可能拥有的伤痕。 “这是……?”一名偏将惊讶得低声自语。 凌枫抬起头,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务农的百姓会有这种伤?一个整日锄田耕地的人,身上却布满刀枪伤口,你们觉得可能吗?” 众人哑然。 但还有人不死心:“这只能说明他们可能经历过冲突,不一定是士兵……” “是吗?”凌枫不理会争辩,手起刀落,尸体的右手被翻过来,他指向掌心处布满老茧的痕迹。 “看他们的手,老茧密布,但分布在虎口和掌心,这分明是常年握刀枪造成的。” 围观众人中爆出一声恍然,“他们……是兵!” “不是兵,是细作!”凌枫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是张炎派来的人伪装的。目的就是为了潜入军营,伺机而动。” “什么夜袭,什么溃败,都是假象。” “张炎布了这么偌大的一个局,就是想将我们一举斩灭。” 他抬眼环顾众人,语气冷冽如霜。 “如果昨天放他们活着留在军营中,今晚你们这些将领里,有多少人会命丧他们手中?” 绝死派的将领们哑口无言,脸色苍白。 无比的震惊。 无比的后怕。 如果不是凌枫当机立断,他们的营地很可能已经变成血流成河的地狱。 至此,众人彻底沉默。 经验老道的老将脸色微变,低声咕哝:“果然是细作……” 凌枫冷冷一笑,“何止如此。” 他将另一具尸体的衣服扯开,从腰间发现了一枚金属令牌。他将令牌抛到地上,“这是燕国内军专用的徽章。普通百姓会有这样的东西?” 众将领顿时脸色大变,绝死派的年轻将领跪倒在地,颤声道:“末将鲁莽……请将军责罚!” 凌枫没有训斥,也没有怒火,只是冷冷说道:“两军对阵,生死事大。一步走错,就是全盘皆输。再有下次,无需跪求原谅,你就自裁谢罪吧。” 绝死派的将领们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即便心中仍有余悸,却不得不承认,凌枫的判断堪称鬼神。 李猛此时钦佩的五体投地,不过,他心中仍旧疑虑,“可是将军,您是如何发现这些人有问题的?没看到这些证据之前,您怎么能如此确信他们是细作?” 凌枫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张炎这样的阴险小人,阴邪二字是刻在骨子里的。他要是不玩儿点花招,又怎么对得起下作这两个字。” “所以,我压根就没看到任何破绽。” “但是我看透了人心!” 此话一出,李猛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后怕之余,他也不得不佩服凌枫工于心计。 凌枫没有继续纠缠此事,而是下令:“将剩下的活口细作押过来。” 不久后,几名受伤但未死的伪装者被拖到凌枫面前。 他们的嘴巴被堵住,眼中满是恐惧。 凌枫俯身扯掉他们嘴里的稻草,低声问了一些什么,那些细作疯狂点头,表情极为惊恐。 在听到三更一刻几个字后,凌枫脸上浮出一抹冷笑。 “好!很好!三更一刻就三更一刻!”,凌枫的目光却冰冷无比,他突然一挥手:“杀了。” 士兵们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细作被当场斩杀,血洒一地。 这一幕看得周遭众人不由得冷汗涔涔。 火光摇曳,将血腥味带入风中。 凌枫负手而立,冷峻的面庞在火光映照下如刀削斧凿,冰冷刚硬。 “将军,请准末将带兵攻城!” 年轻将领李擎单膝跪地,双目通红,眼中怒火几欲喷涌。 他猛地拔出佩刀,刀尖重重砸在地上,声音震响,像是在宣告誓死的决心。 “张炎屠杀我同胞,此等罪行,天理不容!” “末将愿率死士,以鲜血祭奠死难之人,夺下云州城,为百姓讨还公道!” “将军!”另一名绝死派将领随之而起,语气更加激昂,眼中满是疯狂,“末将提议,将这些细作的脑袋尽数割下,一齐扔到云州城下!让张炎和他的狗兵看看,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是啊!将军,只需您一声令下,末将等必让张炎血溅五步!” 营帐内,吼声此起彼伏。 将士们目光炽烈,手按刀柄,连浸血的战靴也在发抖,仿佛下一刻便要冲入火海。 愤怒、悲愤、不甘,将整个营帐变成了火药桶,仿佛只需一点火星便会轰然炸开。 然而,凌枫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跪地请战的众将,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焦躁,只有无比深沉的冷静,仿佛笼罩着一层坚不可摧的寒霜。 “不!” 低沉的声音犹如寒刃划过,令沸腾的气氛陡然一滞。 关门打狗,尔等不过是瓮中之鳖 与此同时,云州城内火光冲天。 数支精锐部队从暗道杀入,守军措手不及,城门大开,厮杀声震天动地。 城墙之上,燕军将士惨叫连连,不断被斩落城下。 归途中,张炎急促催马,不断挥鞭,铁蹄踏碎了荒野的寂静。 他眼中布满血丝,浑身透着慌乱:“加快速度!再迟一步,云州城就守不住了!” 然而,不等他靠近城门,便听见前方传来震天的厮杀声。 张炎顿时心头一沉,猛地勒紧缰绳。 “王爷!城门已经被攻破,敌军正在城内大肆屠杀!”一名探子从前方疾驰而来,满脸惊恐地禀报。 张炎顿时面如死灰,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他怒吼着拔出佩剑:“全军听令!杀回云州城,击退敌军!” 荒野之间,铁蹄如雷。 张炎双腿夹紧马腹,战马嘶鸣着狂奔。 他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次心跳仿佛都在提醒他某种未知的恐惧。 如果云州丢了! 如果凌枫给他也来一个前后夹击! 如果…… 张炎不敢再想下去。 身后士兵跟随而来,沉重的铁蹄砸在地上,激起大片尘土。 他不断抬头,遥望渐渐逼近的云州城。 那隐约可见的城墙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如同阴森的巨兽。 “快!再快!”张炎挥动长鞭,语气急促如火。 此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紧紧扼住他的喉咙。 不久后,云州城遥遥在望。 满地横尸,残旗断帜,血流成河。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焦糊味。 城门大开,内外一片狼藉。 张炎的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死死盯着那座摇摇欲坠的城楼。 许久,他才厉声喝问:“开门!” 城门忽地洞开。 一名哨兵匆忙跑来,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王爷……敌军夜袭……守军拼死抵抗,总算击退了他们。但是……我们的人也损失惨重!” 张炎闻言,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放松。 他冷冷一哼:“守住了就好。开城门,本王即刻回城!” 城门缓缓张开,宛如一张倾盆大口。 张炎策马而入,身后的大军鱼贯而入。 高高的城楼上,几名守军举着火把,目光呆滞,脸上写满疲惫。 四周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张炎抬头看了看那些浑身染血的守军,欣慰道:“很好,守住了城池,算你们有功,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忽然响起—— “嗖!” 一支箭矢自天而降,擦着张炎的铠甲飞过,直插进一名士兵的咽喉。 鲜血喷涌,那士兵闷哼一声,轰然倒地。 张炎瞬间变色,猛地拔出佩剑。 “敌袭!” 城楼上骤然大乱,火光映照下,无数黑影攀上城垛。 凌枫一身战甲,缓缓从黑暗中现身。他冷冷地俯视着张炎,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张炎。” “承蒙你的美意,几乎把我送进了鬼门关。”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今日,我也送你一程——黄泉路上,一路好走!” 张炎浑身一震,脸色青白交替。 他怒吼着挥剑指向凌枫。 “凌枫!卑鄙小人,有本事便堂堂正正一战,何必使这等下作手段!” 凌枫不为所动,语气冷若寒霜。 “你还没资格谈堂堂正正。” “放箭!” 凌枫话音刚落,城楼上的弓箭手齐齐拉弦。 箭雨如潮,密密麻麻地向下方倾泻。 箭矢破空,凄厉的啸声撕裂了夜幕。 瓮城内顿时惨叫声连连,燕军阵脚大乱,士兵四处奔逃,踩踏着彼此的尸体。 张炎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咬牙怒吼:“顶住!快!冲出瓮城!” 火光映照下,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惊惧。 剑锋舞动间溅起鲜血,却根本挡不住密如骤雨的箭矢。 箭雨未歇,张炎身旁的亲卫队一个接一个倒下。 “王爷,快走!” 一名亲卫强忍重伤,扶住张炎的战马,声嘶力竭地喊道。 张炎目眦欲裂:“撤退!给我撤!” 亲卫队拼死护住他,奋力劈开一条血路。 战马嘶鸣,铁蹄践踏着遍地的尸体,鲜血与泥土混杂在一起。 张炎怒吼着策马狂奔,狼狈的身影如同一只失了羽翼的猛禽 “凌枫!”逃出城门,张炎仰天怒吼,透着无尽的恨意:“凌枫!此仇不报,我张炎誓不为人!” 城楼之上,凌枫一身战甲,宛如远古战神,冷冷注视着那仓皇而逃的敌影。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夺过身旁亲兵递来的雕花强弓。 “弓来!” 修长的手指轻拂弓弦,一支羽箭闪烁着寒芒,被他稳稳地搭在指间。 “张炎!”他低声怒吼,声音像是从胸膛深处挤出,带着滔天恨意,“你想逃?做梦!” 长弓拉满,弓弦如满月般绷紧。 凌枫的目光犀利如刀,死死锁定着张炎的背影。 他的心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每一滴鲜血,每一具尸体,都在提醒他,这是不能放过的仇敌。 嗖! 伴随着弓弦的一声颤鸣,箭矢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拖着凄厉的啸声直扑张炎。 箭矢疾行,如流星划破长空,夜色似被这道寒光劈裂。 周围空气仿佛都因它的疾速而发出刺耳的啸声,整个场景宛如慢镜头般,被无形的力量拉长。 张炎听到身后锐利的破空声,猛然回头,目光落在那闪着寒光的箭矢上,瞳孔猛地收缩。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是被死神盯上。 “不!”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双腿死死夹紧马腹,想要催马加速,但已经来不及。 “挡住它!” 张炎的亲卫兵反应极快,手持长枪,奋力迎上箭矢。 然而,这一箭凝聚了凌枫胸中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力道大得惊人。 长枪与箭矢撞击的瞬间,火星四溅,震得亲卫兵虎口剧痛,长枪险些脱手。 咔! 长枪虽挡住了箭矢的一部分力量,但终究未能完全偏转方向。 那箭矢像一条狂怒的毒蛇,仍以稍稍偏移的轨迹刺向张炎。 噗—! 箭矢狠狠地扎进张炎的右肩,血花顿时绽放。 他闷哼一声,从战马上摔了下来,重重砸在地面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放虎归山,人心得用人头换 “王爷!” 亲卫们大惊失色,慌忙下马将他扶起。 此刻,张炎脸色惨白,额头冷汗如雨,嘴唇因剧痛而微微颤抖。 他一把扯下插在肩膀的箭矢,发现箭身上绑着一封书信。 那书信已被鲜血浸透,字迹模糊,但仍能勉强辨认出信封上的字来:血债要用血来偿! 张炎捏紧那箭矢,双眼通红,像是陷入疯魔一般。 他仰天怒吼,声嘶力竭:“凌枫——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城楼之上,凌枫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张炎的狼狈模样。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低沉而不屑:“不用来找我,我会亲自去找你们。”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被撕扯成碎片,却依然清晰地传入张炎的耳中。 那冰冷的宣告如同一柄寒刃,直刺张炎心底,令他全身战栗,额头冷汗涔涔。 “走!” 张炎忍着剧痛,咬牙下令。 亲卫们手忙脚乱地扶起他,护送着他仓皇逃离战场。 战马的嘶鸣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凌枫缓缓收起长弓,修长的身影在跳动的火光中显得无比冷峻孤傲。 夜风微凉,火光映天。 城楼上,李猛怒不可遏,抬手握紧长刀,脸上写满了不甘。 “将军,放过张炎岂不是放虎归山?这种小人留不得!请准末将率兵追击,将他拿下!” 凌枫站在城垛上,长刀垂在身侧,目光冷冷地看着张炎狼狈逃窜的背影,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追?为什么要追?”凌枫声音低沉冷冽,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你觉得现在就杀了他,会有多少用处?” 李猛闻言愣住了,他的怒火稍稍平息,皱眉问道:“将军,张炎屠杀百姓,犯下滔天罪行,不是死不足惜吗?” 凌枫的目光如同寒冰,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透着一丝嘲讽的冷意。 “张炎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台前的傀儡罢了。” “我们要报仇,杀他一个,百害而无一利。” 李猛怔住了,手中紧握的长刀微微颤抖。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凌枫转过身,目光冷冽如刀,语气低沉而坚定。 “张炎不该死在这里。他要活着,替我们挑起这滔天的仇恨。只有仇恨才是最好的武器,只有仇恨才能让兄弟们一往无前。明白了吗?” 李猛像是被当头棒喝,猛然恍悟。 他咽了咽口水,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军……末将明白了。” 凌枫眸光一厉,转头俯视城外,声音铿锵有力:“传令三军,即刻集结,原地驻守,不得追击!” 这一道命令,如洪钟大吕,瞬间传遍全军。 下方的将士们本已满腔怒火,随时准备追击张炎,但听到凌枫的命令,所有人都齐齐止步,没有半分迟疑。 这些日子以来,凌枫的冷静果断和卓越的领军能力,早已让三军对他产生了近乎狂热的信任。 “将军有令,不得追击!违令者,格杀勿论!”传令兵的声音回荡在营地中,每一名士兵都井然有序地调整队列,毫无怨言。 城楼上,李猛抬头望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中既有对张炎逃脱的不甘,也有对凌枫手段的敬畏。 “将军……”李猛低声道,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末将愚钝,总以为仇恨是为了复仇,却不知将军竟能将仇恨化为利器,让三军士气如虹……” 凌枫目光依旧冷峻,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驭兵者,握人心。若想制敌,先安己;若想胜敌,先用敌。” “张炎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比他的死更有价值。记住了,这场仗还远未结束。” 李猛闻言,心中震撼无比。 他对凌枫的崇敬之情更深了一分,同时也感到了一丝隐隐的恐惧。 “将军不仅驭兵有术,对人心的掌控更是可怕至极……”李猛在心底暗暗叹息。 夜风愈发凛冽,火光摇曳,映衬着凌枫冷峻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动如山的雕像,伫立在战火纷飞的天地之间。 火光渐渐熄灭,云州城的喧嚣逐渐归于平静,唯有满地的残骸和血迹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战斗。 凌枫站在被血洗的云州城中央,目光冷峻。 城内幸存的俘虏被押送到他面前,跪成一片,惶恐不安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李猛大步上前,眉头紧锁,低声问道:“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置?要不要全都斩了,以泄将士们的心头之恨。” 凌枫没有立刻回答。 他迈步走到俘虏中间,目光如刀般扫视着那些面如死灰的敌兵。 主帅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士兵们屏息以待,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片刻后,他语气冷峻却不容置疑:“校尉之上,全部斩杀。” 此言一出,俘虏中传来一片低声的哭喊和求饶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李猛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他随即大声喝令:“来人,将这些贼子拉下去斩了!” 押送俘虏的士兵立刻上前,将那些身着高阶军服的校尉拖拽出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被刀锋划破喉咙的声音取代。 “其余人呢?”李猛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校尉以下,一概释放。”凌枫冷声道,“打散队伍,编入我们的大军,逐一观察。若有胆敢作乱者,当场格杀。” 此话一出,李猛愣住了。 他抬起头,满脸不解地问:“将军,这些人虽是小卒,但他们也曾效忠张炎,放虎归山,岂不是留下后患?” 凌枫冷笑一声,语气平静却锋利如刃。 “士卒不过是追随者,他们的命运不由自己掌控。” “更何况,他们已经见识了张炎的无能,只要我们给予他们活路,他们反倒会死心塌地为我所用。对待敌人,要懂得收与放。” 李猛沉默了片刻,单膝跪地,拱手应命:“末将领命。” 奇谋妙计,来而不往非礼也 众将抬头,望着凌枫那冷峻的脸庞,心中压抑不住的怒火被他的冰冷威严生生压制。 “将军!”李猛猛地抬头,愤怒的嗓音充满不解,“为什么?这些脑袋本就是血证,用来威慑敌军,再合适不过!” 凌枫冷冷瞥了他一眼,声音如寒风般刺骨:“这几千颗人头,我另有用处。” “另有用处?”李猛皱眉,眼中闪过疑惑。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绝死派的将领们个个满脸不甘,愤怒的眼神中燃烧着一团团烈火。 但却被凌枫冰冷的目光牢牢锁住,无法挣脱。 “今夜的事,不得外泄。”凌枫语气沉冷,掷地有声,“传令下去,此事,谁敢泄露半字——杀无赦。” 一句话,如同雷霆,震得帐中众人心神俱震。 “将军……这……” 一众将领一咬牙,想要争辩。 但在凌枫冷冽如刀的目光下,最终只能低头拱手:“末将……遵命。” “传令三军,”凌枫淡淡说道,目光深邃如海,“准备开战。” 短短四字,却像战鼓敲响,所有人心头猛然一震。 沉重的压抑感瞬间化作杀伐之气,弥漫在整个营帐内。 众将拱手领命,鱼贯而去。 唯有凌枫一人留在原地,久久未动。 修长的身影映在血染的地面之上,被火光拉得格外孤寂。 夜风卷过,吹起他染血的披风,猎猎作响。 他的目光越发深沉,像是穿透了黑夜,直抵云州城的方向。 “张炎……你的血债,我会一笔笔清算。”低沉的喃喃声,隐没在夜风中,却满载着滔天的杀意。 此时的云州城头。 火光映照着沉重的天幕。 张炎披着猩红披风,站在城楼之上,冷风掀动他额前的乱发,整个人宛如鬼魅般阴森。 他低头俯视着远处连绵的营帐,眼神中尽是戏谑。 “王爷,刚才一战,敌军明明占尽了上风,为什么不乘胜追击。会不会在计划什么阴谋?”一名副将疑惑地凑上前,语气中透着不安。 张炎冷笑一声,握住佩剑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他想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注定要败。” 副将依然不解:“王爷,您的意思是……?” 张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远方,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就在这时,城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披甲将领快步走上前,单膝跪地,神色难掩兴奋。 “王爷!计划成功了!属下安排的人已经顺利混入凌枫的大营,正静候时机!” 张炎闻言,眸中阴毒之色一闪而过。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拍了一下城楼的矮墙,声音低沉而充满寒意:“很好!” 直到此时,那名副将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难怪您刚才这么自信!那些‘百姓’原来都是我们的人伪装的!如此一来,内外夹击,凌枫这次真是插翅难逃!” 张炎微微侧首,眼中尽是得意。 他缓缓开口,语气如毒蛇吐信:“凌枫这厮自诩什么仁义之师,今夜,我便要让他死在自己的仁义之下!”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森然:“那些人早就受过特训,潜入他的军营,伺机而动。等到三更一刻,他们便会突然发难,在营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副将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问:“将军,万一凌枫察觉……?” “察觉?”张炎眼神骤冷,打断了副将的话,“就算他察觉又如何?他还能杀掉所有的‘百姓’不成?哼,这便是他最大的弱点——仁义。” 张炎冷笑着将佩剑出鞘,剑锋映着冷光,直指远方:“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假仁假义,今夜,凌枫必死无疑!” 副将闻言,顿时大拍马屁:“王爷果然是算无遗策,简直如诸葛在世!”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点头附和:“斩掉凌枫,王爷千古之名近在眼前!” 张炎听着这些恭维,嘴角的笑容愈发狰狞。 他缓缓收剑入鞘,低声喃喃自语:“凌枫啊凌枫,这一次,我要让你碎尸万段……” 城头的风更冷了,吹起一片肃杀的气息。 远处的连营在夜色中犹如一片沉寂的黑潮。 黑暗之下,潜伏的危机已然如毒蛇盘踞,伺机而动。 夜色深沉,杀意弥漫。 三更一刻渐渐逼近。 凌枫的大营里,火光明灭,营帐间的哨声偶尔响起,显得格外安静,甚至静得有些诡异。 风卷过旌旗,猎猎作响,隐约透着一股肃杀。 突然,几处偏营燃起了火光,火舌窜天,紧接着是急促的惨叫声,刺破了宁静的夜幕。 “杀啊!” 凌枫大本营中顿时杀声震天,燃起了多处战火。 一片混乱中,营帐接连倒塌,战马嘶鸣,人影攒动。 骚动迅速扩散,火光映红了夜空。 不多时,一支冲天响箭划破天际,刺耳的啸声拉响了血战的序曲。 云州城头。 张炎冷笑着注视远方的大营。 “信号已发!”副将兴奋地报告,“王爷,我们的计划成了!” 张炎拔出佩剑,轻轻一挥,寒光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全军听令,随我出战!今晚,本王要马踏连营!” 战鼓轰鸣,数万燕军如狂潮般涌出城门。 张炎亲率先锋,战马如雷霆般奔腾,铁甲映着火光,杀声震天,气势如虹。 然而,当燕军冲入凌枫的大营时,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死寂。 张炎勒马而停,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环顾四周,火光映照下,营帐空空如也,没有一名士兵。 “怎么回事?”张炎声音低沉,目光如刃,“人呢?” 副将也是一脸惊愕,立即命令士兵四处搜寻。 搜遍整个营地后,士兵们只在营地中心找到了一座高高的尸堆。 几千具尸体横七竖八堆砌着,血流成河,场面令人不寒而栗。 张炎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猛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向帅帐,掀开帘布。 里面别说人了,哪怕鬼影都没有一个。 只有一封书信放在空空荡荡的案几上。 张炎将信展开,上面赫然六个大字—— “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炎的手猛地一抖,纸张几乎滑落。 他眼中寒意暴涨,连声吼道:“糟糕,上当了!速速返回城池!这是陷阱!” 养狼当犬,与帝王仇不死不休 星夜下,张炎的残军如丧家之犬般飞驰在通往燕都的官道上。 夜风凛冽,张炎捂着受伤的肩膀,脸色惨白,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每一次颠簸,伤口都剧痛无比,但他咬紧牙关,不敢停下。 “凌枫!”他在心中嘶吼,咬牙切齿,“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你以为这就算赢了?不,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百倍代价!” 他的亲卫早已所剩无几,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疲惫和惊恐。 只有身旁副将低声劝慰:“王爷,我们已经离开危险区域,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到达燕都。” 张炎目光冷厉:“快些!本王要立刻觐见陛下!” 数日奔波后,他们终于抵达燕都。 张炎抬头望着高耸的宫墙,脸上的疲惫被怒火取代。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披风,将浑身狼狈掩盖在夜色中。 是夜。 姬如雪的寝宫内,宫灯摇曳,映出刺眼的金色龙纹。 张炎跪伏在殿外,低声请求:“陛下,臣有急事禀报,还请您开恩,容臣觐见!” 寝宫内,姬如雪正斜倚在一张雕花贵妃榻上,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莲花汤,神情冷漠。 近侍小心翼翼地附耳低声说道:“陛下,摄政王似乎有要事相报。” 姬如雪眼眸微微一闪,放下汤盏,淡淡开口:“宣他进来。” 帝命一下,张炎如同一条丧家犬一样,急惶惶狂奔进大殿之中。 “陛下!” 他砰声磕在地砖上,声音低沉而压抑:“陛下,臣无能,未能将凌枫那逆贼擒回。臣……甘愿一死,以谢陛下!” 姬如雪端坐在龙椅之上,明黄色龙袍在灯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辉。 她的脸庞冷若冰霜,双目微垂,静静地看着张炎,没有急于开口,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语气平静的可怕,却蕴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摄政王!” “你答应过朕,要替朕斩草除根。” “现在,凌枫逆贼的人头呢?” 张炎闻言,浑身一震。 “陛下息怒!凌枫狼子野心,难缠至极。” “他在云州城设下天罗地网,臣所率军队折损过半。臣虽奋力一战,但那逆贼竟趁乱偷袭,臣肩头……险些丧命。” 他解开披风,露出还未愈合的伤口,血迹斑驳,触目惊心。 说话间,张炎抬头看向姬如雪,眼神中闪过一丝伪装的极好的忠诚。 “陛下,臣万死不足以赎罪,但此伤,足以证明凌枫对陛下心怀叵测。他不仅拒绝归降,还在战书中诅咒陛下!” “诅咒?”姬如雪微微挑眉,声音中透着不屑与嘲讽,“他倒是胆子不小,区区一个逆贼,竟然还敢对朕动粗浅心术?” 张炎见状,连忙取出那封血书,高举过头:“陛下,此乃凌枫留下的战书,他亲手所写,还妄图以臣的血来羞辱陛下!” 姬如雪一言不发,伸出纤长的手指示意侍女将血书呈上。她展开信纸,字迹已被鲜血染红,但那一行苍劲的大字却格外醒目: 【养狼当犬,大恩成仇。帝王心术,不死不休。】 每一个字都像带刺的荆棘,狠狠扎进姬如雪的眼底。 她死死盯着那行字,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眼底渐渐燃起熊熊怒火。 “很好。”她冷笑一声,声音低得像从地狱深处传来,“养狼当犬,大恩成仇?他摆明了是在讽刺朕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张炎跪伏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抬起头,语气谦卑却暗藏火上浇油的毒意。 “陛下!” “凌枫此贼不仅在战书中羞辱陛下,还亲口对臣扬言,他定会带兵杀入燕都,将陛下千刀万剐,诛灭陛下十族。此贼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姬如雪听到这话,手中的血书顿时被攥得皱巴巴的。 她猛地起身,凤目中杀意凛然,几乎要将张炎整个人吞噬。 “凌枫!” 女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空气的愤怒。 “朕待他不薄,想要给他一个体面。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狼心狗肺,不识抬举!” 张炎连忙匍匐在地上,假意劝慰。 “陛下明鉴!凌枫野心勃勃,其心可诛。如今,他已收拢叛军,占据云州城,甚至扬言要血洗燕国。臣请命率军再战,定要将他斩于剑下,以为陛下铲除此心腹大患。” 姬如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不必。” 张炎闻言,微微一怔,不解地抬起头:“陛下……?” 姬如雪缓缓坐下,龙袍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双目微眯,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尽的杀意:“朕亲自去会会他。” “传朕旨意,集结三军,朕要御驾亲征!” “这一次,朕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有的努力,他那些所谓的忠义,全都变成一场笑话!” 张炎闻言,低头掩住嘴角的一丝冷笑,口中却满是恭敬:“陛下英明!臣必为陛下马前效死!” 姬如雪看着那封血书,眼神越发冷冽。 “凌枫!凌枫!!” “你口口声声说帝王心术不死不休,那朕便告诉你,今日起,朕与你之间,唯有生死之别!” 她的声音如同冰刃,在空旷的殿内激起回响,令人胆寒。 殿外的侍卫纷纷跪地齐声应命:“陛下英明!” 张炎低头掩住脸上的阴冷笑意。 “凌枫,”张炎在心中冷笑着 而殿内的姬如雪,此刻正握紧双拳,凤目中燃烧着滔天怒火。 “咱们两个的账还没完!” “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彼时。 云州城内。 大雨过后,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与血腥味的混杂气息。 经过连日的修整,战后的硝烟虽已散去,但满目疮痍的街道和百姓惶恐的目光,仍然昭示着不久前这里曾是一片修罗场。 凌枫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层峦叠嶂的群山,目光如深潭般幽冷。 他的战甲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寒光,修长的身影宛若一柄沉默的利刃,直指天际。 身后,李猛匆匆赶来,眉头紧锁,神情中带着一丝焦躁。 “将军,众将领已在大堂等候,盼您示下下一步的军令。” 凌枫转身,平静地点了点头:“是时候给大家一个交代了,走,回帅营!” 深藏锋芒,鸿门宴请云州客 半个时辰之后。 几十名将领齐聚帅营之中,个个神情肃穆。 他们的铠甲上还沾着未曾洗净的血迹,手中的佩刀隐隐透出冷意。 每个人都在低声议论,焦急地等待凌枫的到来。 “张炎已经逃走了,云州虽已落入我们手中,但下一步该怎么打?将军还没有明确的指令。”一名年轻的将领压低声音说道。 “还能怎么打?自然是直捣燕都,推翻暴政!”绝死派的一名将领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眼中满是战意。 “直捣燕都?你知道路有多远吗?还有多少阻碍?没粮没援,你拿什么攻城?”保守派的一名年长将领冷笑着反驳。 “可就这么守着云州,又算什么事?”绝死派的将领不甘地回击。 争论愈发激烈,甚至有人忍不住站起身,拔出佩刀拍在桌上以示愤怒。 “肃静!”李猛大步走进大堂,一声怒喝打断了争吵。 所有人立刻闭口不言,齐齐起身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凌枫迈步而入,身上的威严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令整个大堂瞬间陷入死寂。 他缓缓走到主座上坐下,目光扫视一圈,将每个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众将今日齐聚于此,是为了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绝死派将领率先站起,拱手高声说道:“将军,我等愿追随您,马不停蹄,直捣燕都!张炎残兵败将,正是我们反攻的绝佳时机!” “没错!只需将军一声令下,我们愿舍命冲杀!”又一名年轻将领附和。 凌枫没有回应,而是用冷漠的目光看向站出来的几人,随后问道:“你们觉得,张炎此次溃败,是因为我们的实力强于他吗?” 众将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见无人应声,凌枫缓缓站起身,语气冷冽:“如果张炎没有主动出城与我对阵,而是死守云州城,我们又该如何?” 李猛犹豫片刻,硬着头皮回答:“将军,若是如此,恐怕只能硬攻。” “硬攻?”凌枫眉头微挑,语气越发冰冷,“那结果呢?你们以为我们损失惨重还能一路杀到燕都吗?” “这……”李猛顿时语塞,低下头不敢再言。 凌枫环视全场,目光如刀,声音低沉有力。 “你们要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复仇,不是送死。鲁莽行事,只会自取灭亡。如今的燕国,张炎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对手还在朝堂之上。” “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保守派的老将忍不住问道。 “扎根。”凌枫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们要有自己的大本营。没有稳固的后方,就算杀到燕都,也是孤军奋战,注定失败。” “将军所言极是!”老将眼中露出佩服之色,连连点头,“若能扎稳根基,收拢云州民心,再行进攻,必定事半功倍。” “可我们该如何扎根?”李猛紧锁眉头,提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云州城虽被我们拿下,但城内百姓对我们这些流军避之不及,甚至恐惧厌恶。” “更别提那些地主豪绅,他们只认燕国朝廷,根本不会真心归附我们。” 听到这话,众将纷纷皱眉,眼中露出忧虑。 凌枫却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睿智的光芒:“所以,我要宴请云州城内的所有大小官绅。” 此言一出,大堂内一片哗然。 “宴请官绅?将军,这些人平日里看不起我们,根本不会真心投靠!”李猛满脸疑惑。 “没错,将军,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倒。他们只认钱财和权力,宴请他们,恐怕只是自讨没趣。” “你们以为我是要向他们低头吗?”凌枫冷冷扫过众人,语气冰冷如刀,“他们会来,但不是为了接受邀请,而是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李猛一愣,不解地问道,“将军,您的意思是……” “放心,”凌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锋芒,“等宴席开始,你们自然会明白。” 众将面面相觑,虽然仍有疑惑,但没有人再敢质疑凌枫的决策。 傍晚,云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开始流传着一则消息——新入主云州的凌枫将军,将在次日大摆宴席,邀请全城大小官绅前来赴宴。 消息一传开,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凌枫要宴请我们?他凭什么?”一名富商冷笑着说道。 “不过是些流军罢了,他们能撑多久?我看,等燕国朝廷的大军一到,他们就得卷铺盖滚蛋!”另一名地主不屑地附和。 然而,不论他们心中如何鄙夷嘲讽,当晚,一份份请柬便被送到了他们的府邸。 烫金的请柬上,书写着凌枫亲自落款的名字。 “去还是不去?”面对这张看似平平无奇的请柬,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 翌日,云州城内气氛热烈,主街道两旁张灯结彩,旌旗飘扬。 街市上的百姓虽带着些许疑虑,却也因宴会的热闹景象而感到一丝久违的轻松。 凌枫的大本营内更是热闹非凡。 庭院中灯笼高挂,红绸悬垂,四处焕然一新。 宽敞的大厅内,桌椅排开,摆满了丰盛的酒菜,银碗玉盏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侍从们则将一坛坛美酒搬进大厅,一切都井然有序,颇有几分欢庆的气氛。 午时三刻,云州城内大小官绅、地主、富商陆续到达。 车马声不绝于耳,仆从们搀扶着穿戴华丽的贵客步入宴席,众人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心中却各怀鬼胎。 “哼,这凌枫不过是个手握兵权的莽夫罢了。”云州牧杜成筹微微眯着眼,低声嘀咕。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满是鄙夷。 “大军迟早会来,他以为摆个宴席,就能稳住局势?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旁的第一大地主西门楼掩嘴轻笑,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被周围人听到。 “姓凌的果然是个山野村夫,莫不是想用几杯薄酒就让我们这些人心甘情愿归顺?” 此话引来周围一阵轻笑,但众人依旧保持着表面的客气,向着宴席中的主座拱手行礼。 鸿门宴客,是人是鬼各怀其胎 待宾客坐定,凌枫缓缓步入大厅,身披绯色披风,腰间佩剑,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刃,锐气逼人。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扫过在座众人,轻轻举起酒杯。 “各位远道而来,凌某深感荣幸。”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 “云州刚刚经历了战火,百废待兴。凌某虽不才,但深知,这片土地的复兴离不开在座各位的支持。”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逐一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今日,凌某备下薄酒,只为向各位致以最诚挚的谢意。云州能有今日,少不了各位的鼎力相助。” 大厅内响起一片附和的笑声和应和的声音,众人纷纷举杯回应,但心中却都不以为然。 “哼,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说得冠冕堂皇,最终不还是要掏我们的腰包?”杜成筹眼神闪烁,嘴角挂着一丝讥讽。 “听说他兵力有限,粮草更是捉襟见肘,不出三个月,定然支撑不住。到时候,还是得靠我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士绅。”西门楼心中冷笑,脸上却堆满假意的笑容。 酒过三巡,凌枫话锋一转,语气略显随意:“说起来,凌某有件小事,想请在座的诸位出些力。毕竟,云州需要恢复元气,少不了各位的支持。”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微微一凝,虽然表面上依旧笑容满面,心中却迅速揣测起凌枫的意图。 “果然来了!”西门楼暗自冷笑,“还以为他凌枫真的是摆宴请客,原来不过是变着法子来要东西!” 杜成筹则微微挑眉,心中冷哼:“土匪毕竟是土匪,终究躲不过钱粮二字。” 随即,西门楼率先站起,满脸堆笑。 “凌将军说的是!这云州本就是咱们的家乡,既然将军为我们而战,我们理当尽力支持。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说罢,他拍了拍手,几名仆从抬着十八名精挑细选的美少女鱼贯而入。 她们个个容貌清秀,衣着华丽,一进门便跪倒在凌枫面前。 “这是些小家碧玉,还望将军笑纳。”西门楼满脸堆笑,话语间带着恭维之意,但眼底却藏着几分不屑。 “呵,这些人是搜刮来的民女,竟还敢说是礼物?”一名年轻的将领低声咕哝,面色愤然。 凌枫却没有动怒,微微一笑,目光淡然地扫过那些美少女,淡淡说道:“西门有心了。” 西门楼的献礼之后,各路豪绅争相效仿,场面热闹非凡。 珍珠玉器,金银绫罗,纷纷堆满了堂前。 娇媚佳人站成一排,仿佛一场荒诞的展览。凌枫始终面带微笑,手持酒杯不时颔首,看似满意。 “将军当真是好说话。”杜成筹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满是谦恭的笑意。 他的目光在献礼之中掠过,眼中藏着一丝不屑,“不过是些土包子,这等花花架子,竟也拿得出手。” 西门楼注意到杜成筹的神色,嘴角轻挑,低声说道。 “云州牧大人既然如此自信,怎不献点更拿得出手的东西?莫让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专美于前。” 杜成筹冷哼一声,微微抬手,仆从立刻上前呈上一对雕花银匣。 他缓缓起身,朝凌枫拱手笑道:“将军威名远扬,杜某特意备了一些粗鄙之物,算作聊表寸心。” 两名仆从打开银匣,顿时珠光宝气映得整个大堂亮堂了几分。 匣内是整整两匣上等珠宝,金镶玉扣,赤金龙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 “杜某的心意,还望将军莫要嫌弃。”杜成筹语气谦和,姿态摆得极低,但心中却充满了嘲讽,“不过是些胁迫之兵,我倒要看看,凌枫能撑几日!” 凌枫目光在满桌的献礼中缓缓掠过,嘴角微微勾起,似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温和而不失威严。 “诸位的盛情,凌某自然是感激的。云州自战后百废待兴,各位如此慷慨解囊,确实令人感动。”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松了口气,脸上纷纷堆起谄媚的笑容。 杜成筹附和道:“将军过奖!云州能有今日安宁,全赖将军大仁大义,我们这些做小民的,自然应当效犬马之劳。” “是啊,将军英明神武,实乃云州百姓之福。”西门楼也满脸笑意,言辞间却夹杂着几分轻蔑,“区区薄礼,还望将军笑纳。” 凌枫闻言,目光微微一动,却没有立即接话。他端起酒杯,仰头喝尽,随即将酒杯放回桌上,发出“哐”的一声轻响。 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杯沿,目光深沉地扫过在座众人,语气仍旧不疾不徐:“薄礼……确实是薄了点。”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令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互相对视间,眼中都多了一丝不安。 凌枫低下头,看着桌上的一枚金钩,目光突然停滞,似乎若有所思。 他的手指轻轻弹动金钩,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随后抬头,嘴角仍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记得云州刚破时,有百姓跪在我面前哭诉,说他们被地主逼得连锅都卖了。”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他们给你们上交的税银呢?” 一瞬间,大堂的气氛骤然变冷,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众人感受到了一股逐渐升腾的压迫感,背脊不由自主地绷紧。 杜成筹心头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笑道:“将军说笑了,这些……只是小小心意,不值一提。” 凌枫缓缓抬眼,目光如刀,直刺杜成筹。 他的声音稍稍低了几分,却更冷了几分:“小小心意?” 杜成筹被他这一眼看得冷汗直冒,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多言。 凌枫站起身,脚步缓慢地走到众人面前。 他双手负后,微微低头,似在审视,又似在沉思。随着他的靠近,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心头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寒意。 “你们知道吗?”凌枫低沉的声音宛如从胸膛深处滚出。 “我原以为,你们能做出一点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结果……” 他缓缓停下脚步,抬起头,冷笑一声,“你们这所谓的礼物,怕是连你们府库的零头都算不上吧?” 图穷匕见,在下要借诸公脑袋 此话一出,如同寒刃刺入众人的胸口。西门楼第一个站起来,满脸堆笑:“将军,千万别误会,这只是见面礼,我们后面……” “后面?”凌枫缓缓打断他,语气越发低沉,仿佛藏着雷霆之怒,“你们以为,这些东西就能平息百姓的愤怒?就能让我凌枫满意?” 他的话音逐渐变得冷厉,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众人心头。 “啪!” 凌枫猛地一拍桌案,酒杯翻倒,酒水洒了一地。 他的眼神凌厉如鹰,声音如寒风过境:“看来,你们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话音未落,大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数十名身披铠甲的士兵鱼贯而入,长刀出鞘,刀锋森寒,杀气瞬间充斥整个大厅。 铮! 长刀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 众人彻底慌了,杜成筹第一个跪下,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这只是见面礼,后续一定有重礼!” 西门楼也惊得脸色发青,连忙跪下:“是啊,将军,这只是小意思,绝不是我们的全部心意!” 整个大堂内一片跪倒求饶声。 原本嚣张跋扈的官绅,此刻如同惊弓之鸟,一个个瑟瑟发抖。 凌枫没有理会众人的哀求,而是缓缓走到杜成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杜成筹。”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你当云州牧三年,搜刮白银八十万两,黄金五千两。家中妻妾成群,仅小妾就收了十八房。” 杜成筹浑身颤抖,额头的冷汗如雨般滑落:“将军明鉴……这些都是……都是朝廷……” “够了。”凌枫冷冷打断他,目光如刀,“我只问你,打算献出多少。” 杜成筹咬紧牙关,颤抖着说道:“白银四十万两……黄金三千两……还请将军宽恕……” “仅此而已?”凌枫的目光越发冷冽,声音低得如同寒刃划过,“还有呢?” 杜成筹战战兢兢的抬头,连忙补充:“还有十八房小妾……全都送至军营,供将军差遣!” 凌枫冷哼一声,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语气森然:“今这还差不多。” 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低头贴地,瑟瑟发抖,再不敢有半点反驳之意。 凌枫从杜成筹面前离开,目光缓缓落在西门楼身上。 他步伐稳重,一步步走到西门楼面前,双手负后,眼神冰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西门楼,”凌枫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寒意。 “听闻你在云州田产无数,素有云州田王之称。我倒想听听,你能拿出什么来安抚云州百姓的愤怒?” 西门楼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渗出冷汗,连忙站起身,弯腰拱手,就连声音都在发颤。 “将军明鉴,西门家确实有良田三万顷,分布在云州辖下的十一个县内……小人愿献出其中一万顷,供将军差遣,用作安置灾民!” 凌枫微微一笑,眼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盯着西门楼,片刻后淡淡开口:“很好,有心了。”说完转身离开。 西门楼如释重负,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凌枫的目光又落在云州第一富商马走日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到马走日面前,沉默地站定。 马走日本就心虚,见凌枫停下脚步,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下,声音颤抖。 “将军,小人……小人不敢隐瞒!小人名下确实有商铺一千两百个……小人愿献出其中一半,请将军宽恕!” 凌枫依旧沉默,冷冷地盯着马走日,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马走日见凌枫没有回应,心头更是惶恐,猛地磕头:“将军!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愿受军法处置!” 凌枫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如此,记住你的承诺。若有虚假,后果自负。”说完,他转身离去。 马走日如蒙大赦,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凌枫接连走到几名地主豪绅面前,没有多言,只用冷厉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那些人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起身献上自家财产的一半。 “将军!小人家中只有绫罗绸缎五百匹,愿献出其中一半!” “将军!小人有金银三千两,全部奉上!” “将军!小人仓库中还有粮草两千石,也愿全数捐献!” 大厅内接连响起豪绅们卑微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绝望与恐惧。 他们的献礼看似慷慨,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滴血,暗骂凌枫是个吸血鬼。 最终,凌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坐下。 他端起酒壶,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淡然:“诸位今日的表现,让凌某很满意。云州的复兴,还得仰仗各位的支持。” 大厅内一片附和之声,众人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口中不停地恭维着凌枫,心中却早已将他骂了千百遍。 “混账东西!” “果然是强盗出身,连半点脸面都不留!” “吸血鬼,迟早不得好死!” 众人心中怨毒难平,但无人敢表现出丝毫不满,只能强忍怒火,赔笑应付。 凌枫扫视全场,心中早已洞悉他们的想法。 他仰头饮尽酒壶中的烈酒,随后重重地将酒壶砸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一紧,众人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目光紧张地望着凌枫。 凌枫微微一笑,目光冰冷:“对了,凌某还有一件事,要向诸位借一样东西。” 此话一出,大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心头一沉。 “这混账东西还想要什么?” “已经榨干了我们的血汗,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狼心狗肺的家伙,真是得寸进尺!” 众人心中暗骂,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异样,只能满脸赔笑,拱手问道:“将军明鉴,不知您还想借什么?” 西门楼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站起,试探着问道:“将军……您说的是什么?” 凌枫的脸色瞬间一沉,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他的声音陡然冰冷,仿佛九天寒风。 “借诸位的项上人头!” 真真假假,尔等的人头在我脚下 凌枫话音刚落,李猛手中的长刀倏然出鞘,刀锋映着冷冷的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紧接着,近卫队齐刷刷地抽刀出鞘,刀光交织成一道寒冷的屏障,围住了满座的官绅豪富。 当啷! 酒盏跌落,清脆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堂内尤为刺耳。 一时间,大堂内气氛悚然,空气仿佛凝固了。 方才还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众人,此刻脸色惨白,额头冒汗,纷纷扑通跪倒在地。 杜成筹率先反应过来,他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杜某绝无二心,愿将所有家产献给将军,只求留我一命!” 西门楼紧随其后,砰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将军,西门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只要您放我一条生路,田产、财物,甚至我的性命,全听将军吩咐!” 其余的官绅豪富见状,也纷纷跪地求饶,脸上尽是惶恐与绝望。 “将军饶命!我们愿意奉献家财!我们全听您的吩咐!” 凌枫坐在主座之上,目光冷峻地扫视跪倒在地的众人,脸上泛起一抹狞笑。 那笑容如同刀锋般凌厉,直刺人心底。 “杜成筹,”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蕴含着不可抗拒的威压,“你刚刚说愿献出所有家产,可记得?” 杜成筹连连点头,语气急促:“记得记得!将军,我愿将云州牧府的全部家产,包括金银、田产,全部献给您!” “那就十万两白银起,”凌枫冷冷地说,目光如刃,“如果再让我听到半句虚言,你的人头,就得落地。” 杜成筹浑身一震,忙不迭点头:“是!是!杜某立刻派人去府中取银两的契,请将军宽恕!” 凌枫目光转向西门楼,语气森然:“西门大官人,你又愿意出多少?” 西门楼吓得全身发抖,咬牙说道:“五千亩田产!再加五千亩,我的所有田地,全都给您!” “很好。”凌枫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一个个,最好都掂量掂量自己的‘诚意’,能不能让我满意。” 众人噤若寒蝉,连连磕头发誓,纷纷表示愿意献出更多财物。 一名富战战兢兢地说道:“将军,我愿意追加商铺一百零八间!全都无偿奉上!” 凌枫冷冷一笑,点了点头:“你们记住,今日能不能活,全看你们的诚意够不够足。” 大堂内乱作一团,各家仆从在主人惊恐的催促下飞速奔走,赶回府邸取金银珠宝和田契商铺文书。 “李猛!”凌枫沉声下令,“带五百近卫随他们一同前往,亲自押送财物。若有人胆敢耍花样,立刻就地正法。” “是,将军!”李猛一声暴喝,挥手召集亲卫队。 士兵鱼贯而出,伴随着刀剑撞击铠甲的铿锵声,每一步都踏在人心头。 杜成筹等人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告退,仆从抬起因跪久而发软的主人,急匆匆朝门外跑去。 大堂内逐渐安静下来,肃杀之气依旧弥漫。 残余的豪绅瑟缩在角落,脸色煞白,不敢抬头直视凌枫。 凌枫重新回到主座,缓缓坐下。 他端起一杯冷酒,语气冰冷却不失威严:“来人,给诸位添酒。宴席未散,谁也别想提前离开。” 侍从们恭谨地上前为众人斟酒,杯中倒映着昏暗的灯火,仿佛浸满了血腥。 那些豪绅抬起头,目光闪烁,试探地看向凌枫,眼中满是惊惧与不安。 凌枫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诸位,请放心。”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嘲讽般回荡在空荡的大堂内,“你们的性命,我暂时没有兴趣。但别忘了——要想活命,只有一个条件:‘诚意’!” 话音未落,大堂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连杯盏碰撞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三个时辰的煎熬,犹如漫长的三年。 大堂内的众人额头渗满冷汗,目光不安地四处游移。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沉重的杀意令人窒息。 忽然,外头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沉闷而有力。 李猛一身铁甲,满身肃杀地跨入大堂,身后跟着一队押送战利品的士兵。 他拱手单膝跪地,高声禀告:“将军,云州城内十八家地主,三十六家豪商,及所有官吏家宅,全数抄没!” 话音落下,大堂内一片死寂。 “很好。”凌枫缓缓起身,目光如鹰般锐利,嘴角挂着一抹狞笑,“说说,抄家所得。” 李猛站起身,挺直脊背,声音洪亮。 “回禀将军,共抄得田产十二万八千五百六十二顷,白银一千五百七十万两,黄金三万两,商铺一千两百余家,其余细软、珠宝、私藏奴仆不计其数。” 话音落下,众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充公。”凌枫语气冰冷,声音不容置疑。 此言一出,哀嚎声如潮水般涌起。 “凌枫!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杜成筹猛然跳起,面目狰狞,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他指着凌枫,歇斯底里地怒吼,“我们都已经献出诚意了!你却翻脸不认账!你这是在逼我们去死!” 西门楼脸色煞白,牙关打颤:“将军,您不能这样!那些东西可是我们祖辈传下来的基业,您不能全都拿走!” “我们已经拿出全部家产了!您不能还要我们的命!”其他人纷纷跪地哀求,声音悲切。 然而,凌枫根本没有转头去看。 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前方,冷漠如冰山,无声地审视着整个大堂。 “够了。”他低声道,冷厉的声音宛如雷霆,瞬间压下所有喧哗,“尔等以为,这些东西原本就属于你们?” 他缓缓走向杜成筹,语气愈发低沉。 “百姓为你们种田、缴税,自己却饿死街头。” “云州几千百姓因为你们的剥削,失去了一切。现在,我不过是取回属于他们的东西,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杜成筹双眼血红,怒不可遏。 “凌枫!你敢!这里还是大燕的天下,我就不信你敢斩杀朝廷命官!!” 话音未落,李猛眼神一冷,手中长刀倏地扬起,刀光凌空劈下。 噗嗤! 刀刃划过脖颈,血光乍现。 杜成筹的身体僵住,双目瞪得滚圆,喉间发出咯咯的断裂声,随后轰然倒地,血如泉涌,迅速染红地面。 虚虚实实,恶人多磨不死不罢休 鲜血迸溅,溅在最近几人的脸上和衣襟上。 “啊!”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如见地狱,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李猛将刀轻轻甩动,血珠飞溅在空中,随后归剑入鞘,目光冷然地扫了一眼众人。 “将军不想再听到任何废话。”他低沉说道,语气中满是威胁,“谁若再敢顶撞,便是这下场。” 空气凝固,压抑得令人窒息。 凌枫缓缓转身,语气平静,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今日之后,云州不再是你们的云州,而是百姓的云州。谁敢有异心,便是下一个杜成筹。” 大堂内鸦雀无声。 死寂的空气中,血腥味越发浓烈。 杜成筹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愤怒与绝望。 他的血像小溪一般蜿蜒流淌,将几名富商的绸缎鞋染得鲜红。 凌枫缓步走回主座,目光从每一个跪地的人身上掠过,带着一种森冷的审视。 他缓缓坐下,双手交叠在膝上,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 “你们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该知足了。你们的钱,我全都要,你们的命,我可以留下。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没人敢接话,甚至没人敢抬头。每一个人的背脊都被冷汗浸透,心脏如擂鼓般狂跳。 凌枫微微一笑,那笑容在灯火的映照下,却如同深渊魔鬼的狞笑:“不过……如果有人不想活,尽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忍不住跳了起来。 他脸色赤红,怒不可遏地指着凌枫,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凌枫!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不过是个披着将军皮的强盗!你算什么英雄?土匪!强盗!畜生!” 凌枫目光一寒,猛地起身。 他看向那富商,眼神冰冷得仿佛冬夜的寒风。 没有任何言语,他从身旁一名小兵的刀鞘中抽出长刀,刀光如寒月乍现,刺得周围人几乎睁不开眼。 “畜生?”凌枫冷笑,声音轻得让人毛骨悚然,“你是想告诉我,你比我高贵吗?” 没有任何预兆,凌枫的刀已经挥下。 噗! 刀刃劈开了肥商的身体,从左肩一直斩到右腰,鲜血喷涌,血肉模糊。 肥商的身体瞬间分成两片,重重地摔在地上。 内脏滚落在地,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大厅内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有人直接被这骇人的场面吓晕过去。 甚至有人忍不住哆嗦着失禁,腥臊味混杂在血腥中,让整个大堂更加令人窒息。 凌枫甩了甩刀上的血迹,目光冷然地扫过众人:“还有谁不服?” 无人应声。 他的目光逼视着每一个人,声音低沉且冰冷:“我再问一次,还有谁不服?” 所有人匍匐在地,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凌枫冷笑,转身坐回主座,将长刀随手搁在桌上,刀锋反射着冷冽的灯光。 “很好。”他抬起酒杯,慢悠悠地说道,“既然没有人不服,那现在就给你们一条活路。一万两白银赎一个人,谁交得出钱,谁就能离开。” 这话一出,跪着的众人顿时慌作一团。 有人低声哭泣,有人连连磕头求情,有人甚至开始疯狂地盘算自家还有多少财物可用。 这时,云州第一绸缎商罗布衣颤颤巍巍地站起,脸色煞白,嘴唇不停哆嗦。 “将军……小人确实无能,但家中还有一点积蓄……小人家祖坟的墓碑下,藏了三坛白银,总共一万五千两,愿意用来换命。还请将军饶我一命!” 凌枫目光微微一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一万五千两?” 罗布衣连忙点头:“是!是!小人愿意全部献上!” 凌枫缓缓起身,走到罗布衣面前,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低沉:“一诺千金。既然你拿出了一万五千两,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罗布衣顿时瘫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连感激:“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凌枫转头,看向李猛,声音冷静:“李猛,带人送他出城,让他亲自去取银两。” 李猛领命,大步走上前,挥手示意几名士兵押着罗布衣离开。 大堂内,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罗布衣在士兵的簇拥下,慌忙离开。 他一路跌跌撞撞,满脸苍白,口中不停念叨:“活命了……活命了……” 然而,刚走到后庭,李猛突然停住脚步。他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刀。 “上路吧。”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寒冬的风。 罗布衣愣住了,茫然地看着李猛,语气带着颤抖:“您……您说什么?” 李猛没有回答,手中的刀已然挥下。 噗! 鲜血喷涌,罗布衣的头颅瞬间被砍了下来,滚落在地,眼中还带着惊恐与不解。 整个后庭再次回归寂静,唯有李猛的冷笑在空气中回荡。 血腥味在大堂内弥漫得愈发浓烈,刺鼻而呛喉。 罗布衣的尸体已经被拖到了后庭。 一个个交付了赎身银子的豪富们进入后庭。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终于逃得了一线生机。 殊不知,为他们敞开的是阴曹地府的大门。 随着士兵们的刀起刀落,后庭已然血流成河,尸首如山,浸透的血水蜿蜒蔓延到了前厅,染红了地砖的缝隙。 凌枫站在大堂中央,手中长刀随意垂下,刀锋还滴着罗布衣的血。 “还有谁愿意赎命?”他的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众人,声音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夜色。 西门楼跪在角落,低垂的眼睛无意间瞥见了地面上的血迹,那血蜿蜒延伸,仿佛一条触手,正向着众人爬来。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猛然抬头看向凌枫。 “凌枫!你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对不对!”西门楼咬牙怒吼,声音嘶哑而愤怒。 此话一出,大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目光纷纷聚焦在西门楼与凌枫之间,有人惊恐,有人绝望,也有人愤怒,却无人敢开口附和。 人心可用,民心可抵十万大军 凌枫缓缓转头,目光落在西门楼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不错,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也懒得装了。” “今天,交钱得死,不交钱也得死。”凌枫的声音低沉冰冷,犹如死神的宣判。 “不过,交了钱,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不至于像罗布衣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门楼浑身颤抖,额头冷汗滚滚而下。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凌枫怒骂:“凌枫!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你杀了我们这些人,迟早也会自食恶果!” “是吗?”凌枫冷笑着逼近,眼中尽是讥讽与不屑,“你现在骂得很痛快,可惜,骂人的时候,能不能想想接下来的后果?” “你……”西门楼气得浑身发抖,但随即冷笑了一声,“反正要死,我不怕了!兄弟们,既然这条畜生不想放过咱们,那咱们还怕什么?骂死他!” “凌枫!你不是东西!” “强盗!土匪!你迟早不得好死!” “你以为你能横行一世?等朝廷大军来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大堂内瞬间充斥着怒骂声,所有人脸上的恐惧被绝望取代,一个个破罐子破摔地对着凌枫发泄着满腔怨毒。 凌枫却始终冷眼旁观,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变。 他站在大堂中央,仿佛置身于万丈深渊的最顶端,俯瞰着脚下那些垂死挣扎的人。 “骂够了吗?”凌枫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深渊中传来,“骂够了就该上路了。”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背影修长挺拔,刀光在腰间微微晃动。他的步伐沉稳而冷静,每一步都仿佛在踩踏着众人的灵魂。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李猛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是,将军。”李猛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嗜血,“将军放心,末将一定让他们死得……很‘痛快’。” 大堂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看着李猛缓缓拔出长刀,刀锋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芒。 “动手。”李猛狞笑一声,长刀狠狠挥下。 “啊!” 尖叫声、哀嚎声、怒骂声顿时交织在一起,刀刃与血肉碰撞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鲜血喷涌,溅满了墙壁和地面,整个大堂化作了一片修罗场。 凌枫缓缓迈步离开,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他走得不急不缓,仿佛身后的杀戮与他毫无关系。 刀光血影映在他的背后,那修长的身影在跳动的灯火下显得愈发孤冷而绝然。 李猛手起刀落,鲜血迸溅中,他冷笑着说道:“骂得挺欢的嘛。来啊!再骂几句试试?” 没人敢应声,惨叫逐渐被血水吞没。 修罗场上,一片死寂。 外头的夜色幽深,凉风拂过,带走了浓重的血腥味,却带不走弥漫在空气中的寒意。 这一夜,云州城的大堂内,最终只留下了一片血海,诉说着这里曾经的惨烈与绝望。 浓烈的血腥味随着夜风逐渐散去,但大堂内的气氛仍如坟墓般死寂。 李猛缓缓收起滴血的长刀,扫视着脚下的尸山血海,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士兵们鱼贯而入,开始迅速收敛尸体。 他们动作娴熟,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尸体被拖到后庭,整齐地码成一堆,血迹被用清水冲刷,地砖上的深红顺着水流蜿蜒流向门外。 凌枫站在城楼前的高台上,背对着李猛和士兵们。 他凝视着漆黑的天际,眼神深邃,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将军。”李猛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兴奋,“这些肥猪的财物足够撑起一支十万人的大军了!要不要再抓一批富商,照样来一回?” 凌枫听闻这话,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 他的眼神冷如寒冰,沉默片刻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必。” “将军!”李猛微微一怔,不解地皱起眉头,“这法子既快又稳,再来几次,咱们的财物便能翻上几倍!” 凌枫眼神微动,盯着李猛的脸,语气低沉:“你以为,杀人抢财是长久之计?” “属下……属下只是觉得这法子……奏效……”李猛语气中带着迟疑,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奏效?”凌枫冷笑了一声,语气骤然凌厉。 “这些人作威作福、鱼肉百姓,金银中满是血泪,我夺来天经地义。可你以为,每一次杀戮之后,都不会给我们留下隐患吗?” 李猛愣住了,目光中闪过一丝迷茫。 凌枫缓缓走近,声音低沉,透着压迫感。 “每一次屠杀,都会在百姓心中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今天你杀富商,明天百姓就会害怕,害怕他们会是下一个。到那时,你要怎么掌控这座城池?” “可将军……”李猛还想争辩,却被凌枫冷冷打断。 “李猛!”凌枫厉声道,目光中充满寒意,“记住,我不是屠夫,更不想屠城!”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李猛的胸口。他顿时噤声,低下头不敢再言。 “这些人该死,是因为他们的财富沾满了百姓的鲜血。”凌枫语气低缓,但每一个字都如寒冰刺骨,“而我,只是取回那些本该属于百姓的东西。” 李猛咬了咬牙,眼中满是不解,但终究低声应道:“是,将军。” 凌枫目光微敛,转身面向城楼的方向,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传令下去,把参加宴会的所有人头,一颗不落地挂在城门上。” “什么?”李猛愕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就说他们刺杀我,罪该万死。”凌枫的语气冷得像刀锋,斩钉截铁。 李猛迟疑片刻,最终低头拱手应道:“属下明白,马上去办。” 凌枫站在血染的大厅之前,眺望着深邃的天空。 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像是透过战火看向更远的未来。 “传令下去,所得的一千六百万两白银,留五百万两作为军饷,其余一千一百万两,按云州户册逐一分发给百姓。” 天子令下,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站在一旁的李猛听到这个命令,愣住了。他皱眉看向凌枫,目光中带着疑惑与不解。 “将军,”李猛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这银子好不容易才得来,分给百姓……是不是太浪费了?” 凌枫没有转头,目光依旧注视着远方,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是浪费,是布局。” 李猛愣了一下,似懂非懂,但还是继续问道:“将军,田产呢?这些田产要如何处置?” 凌枫淡然一笑,缓缓转身,目光凌厉:“充公田产两万顷,作为军田。其余十万顷,按云州户册分发给农户,每户分田,作为私田。” 李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枫。 “分田?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这些地主田产可是我们的重要资源,分给百姓,我们拿什么支撑军费?” 凌枫目光如炬,沉声反问:“李猛,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兵力吗?” 李猛一怔,随即硬着头皮回答:“精兵八千,老弱病残一万,加起来不过两万余人。” 凌枫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带着一丝冷峻的自嘲。 “两万人?两万人拿什么与燕国抗衡?女帝控九州之地,拥兵何止百万。一旦她集结大军,顷刻间就能把我们碾碎。” 李猛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他握紧拳头:“将军,我们拼了命,也绝不能让女帝的大军踏进云州一步!” “拼命?”凌枫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带着几分讥讽。 “就靠你这两万人?女帝的大军踏进云州只是时间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给百姓希望,让他们自己选择守护这片土地。” “分田、分钱,就是为百姓打开一扇大门。”凌枫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而坚定。 “一旦百姓得到了田地和银子,他们就会把云州视作自己的家园。谁敢来夺,他们就会与之拼命。” 李猛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忍不住问道:“将军的意思是……让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主动加入我们的队伍?” 凌枫点头,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冷静。 “没错。” “我们没有时间慢慢拉拢民心,更没有资本等女帝大军来进攻。” “现在只有分田、分钱,让百姓真正成为云州的主人。为了不失去田地、银子,他们会主动拿起武器,守护这一切。” 李猛站在原地,陷入深深的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中多了一份敬佩:“将军……这真是鬼神之计啊!” 凌枫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远方。 他的目光越过战火后的废墟,落在天边微微泛红的云霞中。 心中,一句自嘲的话浮现:“不过是打土豪、分田地而已。” 彼时。 大燕国都。 金銮殿中,晨光透过琉璃窗洒在雕龙刻凤的殿柱上,映得大堂辉煌如昼。 百官身穿朝服,分列左右,手持玉笏,面色恭谨而肃然。 朝堂内外鸦雀无声,唯有静谧中隐隐可闻的大钟回荡,钟声悠远深沉。 随着第三声钟鸣,一道清亮的太监唱喝声响彻大殿。 “圣驾到——” 高亢的声音在殿内荡开,群臣立即肃然,整齐地跪地叩首,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汇聚成洪流,震动着整个金銮殿,透过大门滚滚传向宫外,宛如天地在颤抖。 女帝缓缓踏入大殿,凤袍曳地,华美威严,九凤朝阳的纹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她眉目凌厉,步伐从容,每一步都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她坐上九龙御椅,居高临下俯视群臣,声音低沉而带着威严:“众卿,平身吧。” “谢吾皇!”百官齐声应和,纷纷起身,重新站回原位,脸上却没有一丝轻松。 女帝扫视全场,目光中透着锐利与寒意。 片刻后,她微微侧身,缓缓开口,声音如寒风席卷殿内。 “众卿可知,云州乱臣凌枫,近来又添了什么样的逆行?” 没有人应答,群臣低头垂首,似乎在回避那刀锋般的目光。 女帝冷哼一声,轻轻一拍御案,威严的声音如雷霆炸响。 “朕听闻,他在云州擅自称王,搜刮官绅,滥杀无辜,甚至与朝廷作对!” 她站起身,凤袍在身后铺展,宛如烈焰般燃烧的权威。 “凌枫,身为大燕臣子,却背叛朕,背叛朝廷!此人十恶不赦,罪不容恕!” 随着她的怒斥,金銮殿内气氛愈发凝重,群臣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开口。 女帝眸中怒火燃烧,声音高亢,掷地有声:“朕今日,就要昭告天下,乱臣贼子凌枫,有以下九大罪状——” 她抬起手,指向远方,语气愈发凌厉,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剑刺入殿内的每一个角落。 “不臣:背弃君恩,自立为王。” “祸国:扰乱云州,令百姓不安。” “谋逆:意图颠覆朝廷,危害社稷。” “欺君:上奏谎言,蒙蔽圣听。” “叛国:联合异族,勾结敌寇。” “结党:聚拢私兵,建立叛军。” “敛财:剥削百姓,掠夺民财。” “淫乱:滥取民女,败坏纲常。” “滥杀:屠害忠良,血流成河。” 每一条罪状都如同惊雷炸响,将整个金銮殿的气氛压得更加沉重。 然而,朝臣们心知肚明,女帝口中所列罪状,皆是捏造。 凌枫虽与朝廷反目,却从未淫乱成性、嗜杀好屠,更没有联合异族。 尽管如此,百官依旧噤若寒蝉,没有人敢为凌枫辩解一句。 女帝冷笑一声,目光从群臣身上扫过,眼中满是轻蔑:“怎么?你们也觉得凌枫这些罪状……不成立?” 她语气森冷,每一个字都透着威压。 群臣纷纷低头,齐声道:“圣明,乱臣贼子罪该万死!” 女帝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御椅前坐下,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如此,朕今日便昭告天下——凡我大燕子民,对乱臣贼子凌枫,皆可伐而杀之!” 这一句话如同千钧重锤,砸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群臣的脸色愈发苍白,许多人握紧手中的玉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第一道御令——凡斩杀凌枫者,民可当官,官可升三级。”女帝抬手,声音冰冷而凌厉。 “第二道御令——凡云州官绅豪富,高举义旗反抗凌枫者,皆赏万金。” “第三道御令——凡云州百姓逃离云州、效忠朝廷者,赏百金。” 御令一道接着一道,每一道都似一把利剑,刺向云州,刺向凌枫。 群臣依旧低头,没人敢抬头与女帝对视。 釜底抽薪,民心尽归逆贼 大殿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唯有女帝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大殿中。 “朕今日的意志,便是天下的意志。”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却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凌枫此人,朕绝不容许他继续扰乱大燕江山。” 女帝说完,缓缓起身,凤袍翻飞间,她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殿后的帘幕间。 她走得决绝,金銮殿内的群臣却依旧保持跪姿,沉默不语。 良久,殿中一片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 直到女帝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殿内,几名年长的朝臣才敢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对视了一眼。 但没人敢多言。 整座金銮殿,沉寂如死。 金銮殿上的御旨发布之后,整个大燕朝堂如临深渊。 朝廷的气势如一柄利剑直指云州,满朝文武皆低眉顺眼,不敢多言。 女帝断定,她的圣旨必定如狂风扫落叶,将云州那群所谓的叛军彻底击溃。 官绅豪富既已许以高额重赏,必会高举义旗反抗凌枫。 而分散的百姓,只需一丝动摇,便会作鸟兽散,叛军势必土崩瓦解。 三天之后。 华灯初上,女帝在寝宫内用膳。 殿外华丽的纱灯在风中轻晃,宫女垂手侍立,空气中弥漫着刚点燃的檀香味。 太监总管急匆匆地闯入殿中,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他扑通跪下,磕头连声:“圣上!云州军报……来了!” “哦?”女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放下手中的筷子,语气淡然,“终于来了。打开给朕念。” 总管手中捧着一卷封蜡的竹简,双手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低头匆匆一瞥,脸色顿时更加煞白,额角冷汗滚滚。 “怎么回事?”女帝眉头一皱,语气带上几分凌厉,“念!” 总管哆哆嗦嗦地跪伏在地,声音发颤:“圣上……奴才……奴才不敢念……” 女帝脸色骤变,冷冷盯着跪地的太监,语气中满是威压:“怎么回事?军报有何不妥?立刻念出来!” 总管抖如筛糠,双手高举竹简,几乎将额头贴在地上,嗓音颤抖得近乎破碎:“圣上恕罪……云州军报……实在……” “住口!”女帝猛地一拍御案,声音如雷,震得殿中侍从噤若寒蝉,“再不说,朕立刻砍了你的脑袋!” 总管吓得瘫软在地,不得不硬着头皮磕头回禀:“回圣上……军报说……云州官绅豪富……都……都被逆贼凌枫赶尽杀绝了……” 此言一出,整个寝殿如坠冰窟,空气瞬间凝固。 女帝眉头一跳,厉声质问:“什么?” 总管不敢抬头,声音带着哭腔:“凌枫逆贼……不仅将云州大小官绅、豪富赶尽杀绝,还将云州所有田产……全部分给百姓了!” “什么!?”女帝的眼神一瞬间冷得如寒霜,手掌猛然拍向桌案,案上玉盏被震落,碎裂声在空寂的殿中显得尤为刺耳。 总管抖如糠筛,声音哽咽:“圣上……逆贼凌枫……分田分银,百姓无不称颂。云州……云州已成其铁桶江山,民心尽归逆贼!” 女帝整个人如遭雷击,面容瞬间苍白无血。 她的身体微微一晃,整个人瘫坐在御椅中,目光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她喃喃低语,目光呆滞地看向远方,“分田分银?凌枫这是要……用百姓来抗衡朕的天威?” 她的手掌抓紧御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写满了震怒与颓然。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侍从们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女帝的手在颤抖,呼吸逐渐急促,冷汗顺着额角滚落,打湿了凤袍的衣襟。 这场突如其来的消息,狠狠击溃了她原本的自信与笃定。 “凌枫……”她声音低哑,眼神却燃起一丝愤怒与无力,“他当真是疯了……” 殿内无人敢接话,只有女帝的喘息在空荡的寝宫内回荡。 良久,她闭上眼睛,陷入沉思。紧握的手渐渐松开,却依然无力地垂在椅侧。 “民心……他竟用民心……”她声音低沉,仿佛自语,“一个乱臣贼子,竟敢……竟敢以百姓为武器,与朕对抗!” 凤袍垂地,她缓缓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似乎透过琉璃窗,遥望着远方的云州。 “釜底抽薪!好一个逆贼,好你个凌枫!” 寝宫内一片死寂,唯有风卷帘幔,轻轻发出沙沙的响声,带着一丝惶恐不安。 此前女帝连下三道御令,就是要逼云州官民反杀凌枫。 可是如今,云州官绅豪富被斩尽杀绝,田产、金银被分割一空。 如此一来,百姓得利。 朝廷要是再想利用云州百姓反杀凌枫,那就是痴心妄想。 原本女帝想要釜底抽了凌枫的薪。 可是万没想到,竟被对方先下手为强。 …… 云州城外。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城门却已经大开。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潮湿泥土味,令人作呕。 然而,平民百姓却如潮水般涌向城内,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难掩的兴奋。 昨日,这座城池见证了无数豪绅官吏的覆灭,也目睹了田契和银两被分发到百姓手中的那一刻。 血流成河之地,竟成了百姓心中希望之光升起的地方。 大街小巷,鞭炮声此起彼伏,红纸被踩得四处飞舞,犹如一场盛大的庆典。 老人站在门口抽着旱烟,脸上是解脱的笑容。 年轻的男子抬着箩筐,满脸激动地喊着:“凌大王还百姓田地,云州有救了!”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汇聚成海。 正午。 凌枫的大本营外,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人数足有数万。 有人扛着旌旗,上书“万民拜谢”。 有人抱着稻穗、果篮,甚至捧着新分到的田契,激动地朝大营方向跪拜。 这是一场民间的自发行动,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煽动,然而百姓们却带着真心而来。 他们想见凌枫,想对这个让他们翻身的大人物亲自表达感谢。 营帐内,李猛一身铁甲,眉头紧锁。 他站在凌枫身旁,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将军,外面这么多人,他们跪成一片,是来拜谢的,但……要不要我派兵把他们驱散?” 凌枫坐在主座上,微微抬眼,神情淡然:“驱散?为什么要驱散?” 李猛眉头皱得更紧:“将军,虽说他们是真心感激,但这场面未免太过夸张。万一引来朝廷细作,恐怕对您不利。” 凌枫闻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摇了摇头:“不,这正是我要的。” 李猛怔住:“您是说……” “将他们迎进来。”凌枫缓缓起身,身上的披风在阳光下微微晃动。 我若为王,天下尽可归化 片刻后,大营门缓缓打开。 百姓们一眼看见披甲执剑的士兵列队两旁,心中难免生出一丝惧意。 但紧接着,他们的目光被那从营帐中缓步走出的身影所吸引—— 凌枫一身玄甲,绯色披风在风中扬起。他的目光深邃而冷静,站在高台之上,宛如一座山岳,让人心生敬畏。 “拜见大帅!”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喊出声,紧接着,万众齐呼,声浪如潮。 “拜见大帅!” 这一呼百应,震得整个大营仿佛都在颤抖。 凌枫静静地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那些跪地的人群。 他的眼中没有狂喜,也没有矫情的谦虚,只有沉稳和笃定。 “金银土地原本就应该是你们的,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从今日起,云州城中只有百姓,没有主仆。”他举起一只手,声音沉稳有力:“从今往后,不许跪!” 一言既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跪得太久,跪出了习惯,跪没了骨气。” “从今天起,我凌枫不需要你们跪,更不希望看到你们跪。” 他顿了顿,声音越发洪亮,“我只希望你们站着,为了自己的田地,为了自己的家园,站起来!” 这番话如同一声惊雷,震撼了所有人的心。 人群中开始有人抹泪,有人抽泣。然后,他们缓缓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谢大王!”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激动地喊道。 “谢大王!”越来越多的人高声回应,直至声浪如山呼海啸,响彻整个云州。 傍晚时分,百姓自发散去,但大营内外依旧热闹非凡。 李猛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凌枫身旁,迟疑着开口。 “将军,这百姓对您的敬仰简直要赶超天子了。刚才我还听到一个传闻,说……说您是佛陀罗刹王转世,下凡来拯救他们的。” 凌枫闻言,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光。 “罗刹王?”他低声自语,随后摇头一笑,“有意思!” 李猛忍不住追问:“将军,这事儿……我们要不要压下去?还是说……” “压下去?”凌枫笑了,声音里多了一丝深沉的笑意,“不!这件事非但不能压,我还要再给添一把火!” 他抬起头,目光悠远地望向夜空,仿佛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俯身在李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猛听完,瞪大了眼睛:“将军,这……行得通吗?” 凌枫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你放手去做就行。” 李猛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拱手领命:“是,将军!” 几天后,云州四境,甚至邻近州县,开始流传一首奇特的民谣: “吃他娘,喝他娘,打开城门迎刹王;刹王来了不纳粮。” 这句民谣就像风一样传遍四野,所到之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言越来越盛。 短短几日之内,罗刹王的名号就响彻在周边数州之内。 凌枫的名号,如疾风骤雨般席卷四方,短短数日,便传遍了应州、儒州和檀州。 人们口耳相传,越传越神,最后竟添油加醋地将他奉为罗刹王,下凡为民请命,铲奸除恶。 李猛带领士兵,将一张张大红纸质的告示贴遍云州各地,甚至派人秘密潜入周边州县传播。 这些告示上用大字书写着简单而有力的口号: “……凡归罗刹王者,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无处不饱暖!” 路过的百姓围在告示前议论纷纷,目光中满是希望。 “耕者有其田?真的吗?”一位佝偻的老农颤抖着双手,指着告示喃喃。 “凌大王已经给了云州百姓田地!”旁边一个年轻人兴奋地插嘴,“听说许多人都得到了分田契,家家户户都有地种!” “真的?”老农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当然是真的!你没听过那首歌吗?”年轻人抬头挺胸,放开嗓子唱了起来:“吃他娘,喝他娘,打开城门迎刹王;刹王来了不纳粮!” 他的歌声吸引了更多人,众人低声附和,彼此对视间带着无尽的期待。 消息如春风拂过荒原,短短数日便传到了儒州和檀州的偏远村落。 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流民百姓终于看到了曙光。 他们整日为苛税和徭役所累,原本已陷入绝望,此刻却像看见了一条通往新生的道路。 仅十天内,云州的边境便涌入了数万流民。 这些人衣衫褴褛,拖家带口,从各地而来。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但目光却坚定。 “云州到了!快看,那是云州的城墙!”一个男人用嘶哑的声音喊着。 他的声音引来身后队伍的欢呼。 人群中,有人抱着幼儿掩面而泣,有人跪地朝云州方向叩头,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凌枫大营内,李猛快步冲进主帐,神情激动却隐含忧虑。 “将军!短短十天内,已经有两万流民涌入云州!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眉头紧皱。 “可是云州城存粮恐怕不够!这些人需要吃饭,可我们的士兵也需要粮食……” 凌枫正在地图前沉思,听闻此话却不见惊讶。 他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李猛一怔:“将军已有对策?” 凌枫点了点头,语气笃定:“传令下去,开仓放粮。” “开仓?!”李猛的眼睛几乎瞪出眼眶,“将军,军粮一旦放出去,咱们的兵……” “无妨。”凌枫挥手止住李猛的话,眼中透着不可动摇的信念,“今日放粮,是为稳住流民之心。让他们明白,我们不会抛弃他们。” “可是……”李猛还是有些迟疑。 凌枫目光一沉,语气坚定:“让他们知道,今日放粮是借给他们的。这不是施舍,而是合作。” 李猛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抹佩服之色。他拱手领命:“末将明白!” 当天下午,凌枫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云州附近所有无主之地,允许流民开垦。开垦所得的土地,登记在开荒者名下,但每人不得超过五亩。借出的粮食,需在来年归还,并收取一成利息。 这条命令传出后,流民百姓的心中彻底安定了下来。 帝王心乱,天下风云涌动 清晨,浓雾笼罩着燕京紫禁城,连巍峨的宫墙都显得模糊不清。 晨钟敲响,回荡在金銮殿内外。 此刻,金銮殿内已经聚满了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但每个人的神色都极为凝重。 昨日传来的云州军报如惊雷一般轰击了整个朝堂。 凌枫分田收流民的举措不仅彻底稳固了云州的局势,还吸引了邻近州县的大批流民。 云州现在已然成了百姓心中的天堂,而朝廷的威望却因此进一步削弱。 殿外,一个太监低着头匆匆跑来,手中捧着最新的军报。 他穿过重重宫墙,最终来到寝宫外。 看守的侍卫严厉地盯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心行事。 寝宫内,女帝正在用早膳。 玉盏中盛着的精致糕点却分毫未动。 她眉头紧锁,显然心情极为不佳。 “圣上,军报到了……”太监匍匐在地,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女帝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射向太监,冷声道:“念!” 太监战战兢兢地展开竹简,声音细若蚊蝇。 “回禀圣上……云州逆贼凌枫,自行宣布开放云州城,安置流民两万有余,同时开垦万亩荒田,并允其所有开荒者得以登记田地……分田、分银……” “放肆!”女帝猛地拍案而起,声音犹如惊雷。 她的眼神中满是愤怒,凤袍随着她的动作猛然翻飞,威压弥漫整个寝宫。 “凌枫,他当朕不存在吗?他竟然敢分朕的土地,做朕的主?!”女帝的声音尖锐而愤怒,“此人目无王法,罪该万死!” 寝宫内,侍立的太监和女官纷纷跪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女帝愤怒地来回踱步,声音如寒风般刺骨。 “逆贼凌枫,手段倒是高明!这分田分银,倒是把那些贱民的心收得死死的。可惜,他忘了一点——民心,在朕的刀锋面前算得了什么!” 她猛地转头,指着跪在地上的太监。 “张仪!你身为司礼监掌印,竟然让这样的乱臣贼子乱了朕的天下!你说,你该当何罪?” 张仪扑通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圣上息怒,奴才罪该万死!可凌枫此人……此人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与其赶尽杀绝,不如招安,或许可以为朝廷所用……” “招安?”女帝冷笑一声,声音中透着森然的杀意,“朕看你是糊涂了!他凌枫分田分银,已经掀起云州百姓反叛的浪潮!你居然还敢提招安?!” 她缓缓靠近跪地的张仪,目光如毒蛇一般冰冷。 “张仪,你可知道——朕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教朕怎么做!”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挥手,“来人,把张仪拖出去,杖杀!”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张仪的哀求声回荡在寝宫,但女帝连头都没回。 张仪被拖出寝宫的刹那,其他太监和女官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女帝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就连你们这些阉人,也不例外!” 这句话如同冰刀,刺入跪伏的太监们的心中。 女帝冷冷地扫视众人,仿佛还不解气:“今日当值的所有太监,一并杖杀!一个不留!” 殿内的太监们顿时惊骇欲绝,纷纷跪地磕头,哀声求饶。 “圣上饶命!奴才无辜啊!” “圣上开恩啊!” 然而,女帝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冷酷的决然:“拖下去!” 寝宫内哭喊声不绝于耳,直到最后一个太监被押走,殿内终于恢复了死寂。 女帝重重地坐回凤椅,凤袍铺展,她的目光冷然,仿佛周身空气都被冻住。 “从今日起,废除司礼监,所有事务交给昭仪女官打理。”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侍立的女官们低头应和,但她们的身体却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通禀声。 “摄政王张炎求见。” “让他进来。”女帝冷声道。 片刻后,张炎大步走入寝宫。他身着玄色蟒袍,面容沉稳,眉宇间带着几分不卑不亢的气势。 “臣张炎,叩见吾皇。”他低头行礼,声音中带着恭敬。 “张炎,你也是来劝朕招安凌枫的吗?”女帝冷冷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善。 张炎跪下,猛然叩首,语气中满是愤怒:“凌枫谋逆,罪不可恕!微臣认为,此贼不但不能招安,反而必须尽快铲除,以正天威!” 这番话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女帝眉宇间的阴霾。 她缓缓露出一抹冷笑:“张炎,你倒是比那些蠢货明白些。既然如此,说说你的想法。” 张炎沉思片刻,随即抬起头,神色郑重:“圣上,如今剿灭凌枫,必须借力打力。” “哦?”女帝眉梢微挑,显然来了兴趣,“如何借力?” “雍州司马赵成崇拥兵自重,屡次违抗圣旨,不满陛下登基。”张炎的目光微微一凝,语气中透着几分冷厉。 “微臣建议,命赵成崇领兵讨伐凌枫。他们两方相争,谁胜谁负,对朝廷而言都无害。” 女帝沉吟片刻,眼中露出一丝冷光:“赵成崇……此人确实可用。” 她目光一凛,猛然起身,声音如同冰霜般霸道。 “传朕旨意,命雍州司马赵成崇,即刻领兵十五万,剿灭凌枫叛军!如有违命,格杀勿论!” “臣遵旨!”张炎拱手,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这一道圣旨,很快便传向了千里之外的雍州。 雍州司马府,朱红大门高悬,石狮雄踞,府中气氛却如一潭深水般凝重。 赵成崇身披银甲,端坐在主堂之中。 他的面容冷峻,手中捧着一卷盖着女帝印玺的圣旨,双目微眯,眼底寒光一闪而过。 堂下,谋士唐鹰身着青衫,神色肃然。 他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开口:“主公,这道圣旨来得蹊跷,陛下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成崇微微挑眉,冷哼一声:“哦?唐先生何出此言?” 唐鹰缓步上前,躬身说道:“主公,陛下此次下旨让您领兵讨伐凌枫,表面看是赐您荣耀,实则暗藏杀机。” “杀机?”赵成崇眉头一皱,目光锐利。 “没错!”唐鹰语气渐渐低沉,分析道。 “主公,您在雍州拥兵自重多年,陛下一直忌惮不已。” “如今让您领兵征讨云州,分明是要借凌枫之手削弱您的实力。更何况,若您出兵未捷,陛下必将趁机安插亲信,吞并雍州。” 赵成崇冷哼一声,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微微晃动。 “女帝这点心思,本座岂会不知?她想坐山观虎斗,妄图利用我来试探凌枫的深浅,再趁机收拾我!” 唐鹰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如此。主公若仓促出兵,不仅损兵折将,还会落入朝廷圈套。依属下之见,此战宜缓不宜急!” 按兵不动,不见血无以革命 赵成崇冷笑一声,眸中寒光一闪。 “缓?本座早就看中了云州的肥沃土地和矿藏资源,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这一次,女帝给了我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我岂能错过?” “主公!”唐鹰闻言,神色微变,连忙劝道。 “凌枫此人不容小觑,他以一座云州,短短数月便稳固了局势。如今更是借分田分银,赢得了民心。若贸然出兵,恐怕会吃亏!” 赵成崇冷冷一笑,语气中满是不屑。 “凌枫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仗着几万老弱残兵就敢造反。本座手握雍州十万精锐,他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唐鹰目光微动,缓缓说道。 “主公兵强马壮,确实不惧凌枫,但朝廷虎视眈眈,主公需提防背后遭袭。” “依属下愚见,此战主公可召集十万兵马,五万留守雍州,五万征讨云州,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赵成崇沉吟片刻,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摆手道。 “先生之言有理,但十万兵马未免太过张扬,难免引起朝廷疑心。本座亲自挂帅,只带三万精锐,便足以踏平云州。” 唐鹰闻言,眉头紧蹙,迟疑片刻后叹了口气。 “既然主公已有决断,属下谨遵其命。但请主公务必谨慎,凌枫的手段非比寻常,万不可轻敌。” 赵成崇点了点头,眼中寒光闪动:“本座明白。传令下去,召集三军,即日起,整顿兵马,七日后起程!” “喏!”堂下亲卫齐声应和,转身快步离去。 司马府的命令迅速传遍雍州各地,三万精锐兵马被紧急召集起来。 城内大街小巷顿时喧嚣不已,兵戈声此起彼伏,战备工作如火如荼。 演武场上,士兵们全副武装,分列成队。将领们高声传令,战马嘶鸣,长枪闪烁寒光。烈日下,铁甲映着炽热的阳光,耀眼夺目。 “所有士卒注意!三日之内,完成装备整顿,粮草储备必须充足!”校尉大声吼道,声音中透着威严。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背起甲胄,有人清点弓箭,还有人赶着装满粮草的马车进进出出。 整个雍州城仿佛化作了一座忙碌的战场,每一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征战做准备。 粮仓内,伙夫们挥汗如雨,将一袋袋粮食搬上马车。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没人停下手中的活计。 “快点!粮车要赶在三天内运到大营!”一个伙夫抬头大喊,声音嘶哑却坚定。 城外的旷野上,三万兵马列阵演练。 队伍如同钢铁洪流,步伐整齐,杀气腾腾。 赵成崇骑着高头大马,巡视着阵列,目光中透着满意。 “主公,士兵们士气高昂,战备已毕。”一名副将拱手禀报。 赵成崇点了点头,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前方:“好!再操练三日,本座要让云州那群反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七日后,晨光初露,雍州城内战鼓雷动。 三万大军身披铁甲,刀枪林立,旌旗猎猎作响。 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城门鱼贯而出。 每一张面孔上都写满了自信与杀意,他们相信,这一次出征,将是一场碾压式的胜利。 城墙上,百姓夹道相送,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有的挥手送别亲人,有的低头祈祷平安,也有的看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主公,所有兵马已集结完毕,请您下令。”唐鹰站在赵成崇身旁,低声说道。 赵成崇骑在马上,身披银甲,威风凛凛。他目光一扫,声音洪亮地喝道:“出发!” “喏!”三军齐声应和,声浪如雷。 战鼓声震天动地,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踏上征途。铁蹄声中,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这一支队伍,带着赵成崇的野心,也带着女帝的算计,正奔向云州,奔向未知的战场。 夜色沉沉,清冷的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落,映在案几上铺展开的地图上。 凌枫端坐在主座,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书册,神情专注,目光不时在地图与书页间游移。 帐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帘帐掀开,一名身穿青衫的幕僚步入,正是李三元。 他拱手施礼,语气恭敬却不失幽默:“将军,这营帐虽然宽敞,却终究不如帅府体面,您为何迟迟不搬?” 凌枫抬眼扫了他一眼,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将书册随手放在案上,低声说道:“体面?我从不需要体面。” 李三元微微一愣,试探着说道。 “将军,如今您已是一方大帅,分田分银之举更是赢得民心。将云州帅府设为您的居所,既可彰显威严,也可让民众感到稳重安定。” 凌枫笑容一敛,神情变得冷峻。 他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投向帐篷外那轮冷月,声音低沉:“三元,体面这东西,害得我差点死无葬身之地。” 李三元愣住,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帐中一片寂静,只有火焰轻微跳动的声音。 就在此时,军帐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李猛冲入军帐,脸色凝重,语气中满是急切,“雍州司马赵成崇率军三十万,号称八十万,直扑云州而来!” 凌枫闻言挑了挑眉,嘴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 “八十万?赵成崇还真是爱虚张声势。以雍州的地盘,能供养二十万兵马就已是极限。他那八十万,怕是连狗都算上了吧?” 李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将军说得极是!依我看,他就是想吓唬咱们。” 凌枫笑意渐浓,目光却变得犀利:“赵成崇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排场。他的虚张声势,倒也不全是为了吓唬我们。他的兵或许不多,但他有野心。” 李猛收起笑意,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将军,那咱们该如何应对?是正面迎战,还是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凌枫目光扫过地图,手指轻点在云州与雍州交界的几个关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果断:“集结兵马,严防死守。我们不必主动出击,静待他们来犯。” “严防死守?”李猛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将军,若是他们围城,我们岂不是要坐以待毙?” 一旁的李三元却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军,末将有一计,可派出精兵小股,夜袭敌营,骚扰其粮道,定能让赵成崇疲于奔命。” “不行。”凌枫斩钉截铁地否定,语气不容置疑,“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意图。” “将军!”李猛有些急了,刚想再劝,却被凌枫抬手制止。 长驱直入,云州已成刀上肉 凌枫站直身子,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坚定:“传令沿途百姓,迅速迁离,不迁者,后果自负。” 此话一出,帐内一片死寂。李猛与李三元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他的意图。 “将军,这……这是为何?”李猛小心翼翼地问。 凌枫目光如电,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冷峻:“要革命,就要让百姓先见血。不见血的革命,从来只有失败一条路。” “革命?”李猛和李三元同时愣住,他们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李三元试探着问道:“将军,什么是革命?” 凌枫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身看向营帐外,夜风吹动他的衣袍,显得格外冷峻。 “见过血之后,你们就全都知道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云州西北,白肃镇。 清晨的薄雾弥漫在山谷间,晨曦洒落,勾勒出一片宁静而祥和的景象。 然而,这份宁静被一支铁甲大军的行进彻底撕裂。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仿佛闷雷般滚动在天地之间,震得人心弦紧绷。 赵成崇端坐于战马上,银甲披身,腰佩长剑,面容冷峻。 他身后,三万大军列阵而行,旌旗招展,马蹄踏破土地,掀起滚滚尘烟。 “主公,白肃已破!”一名副将策马飞奔而来,兴奋地禀报,“守军弃城而逃,云州军的防线已经崩溃!” 赵成崇眯起双眼,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很好。”他低沉说道,握紧缰绳,“东陵、建安、白肃……十三个重镇皆已落入我手。云州,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身旁的谋士唐鹰微微拱手,语气带着一丝沉思:“主公,云州军虽未正面交战,但其撤退极为迅速,恐怕其中有诈。” “哼,诈?”赵成崇冷笑,“他们不过是土鸡瓦狗,凌枫再狂,也不过是个土匪。待本将军攻破云州城,斩其首级,再向朝廷献上,他还能如何?” 唐鹰微微蹙眉,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终究没再继续。 大军继续前行。 而此刻,云州城外,乱民四散。 随着云州军的撤民令下达,原本定居的老百姓纷纷收拾细软,仓皇逃离。 但仍有一部分新迁入的流民驻足不前。 “走什么?赵成崇是朝廷的官,朝廷是讲规矩的,怎么会对咱们这些普通百姓动手?”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拉住同行的伙伴,目光中透着一丝迷茫。 “可凌枫大帅已经下令撤离……”旁边的老妇人脸上满是犹豫。 “哼,凌枫只是个逆贼,咱们要是投靠赵将军,说不定还能得到优待!”有人低声说道,目光闪烁着试探。 流民中,议论四起,不安情绪开始蔓延。 此时,王长义站在自家大宅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烟尘滚滚的赵成崇大军,眼中满是野心勃勃。 此前云州流民之灾,他趁机以流民名义弄虚作假,兼并土地。 短短时间之内,王长义俨然已成云州城外一方的主。 他心知纸包不住火,此时一旦露馅,已经会遭遇凌枫清算。 所以,赵成崇一来,他便纳了降书,准备倒戈。 此时。 他跪迎在大军面前,一脸谄笑。 “将军,我已备好宴席,为您接风洗尘!”王长义拱手作揖,语气谄媚。 赵成崇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脸上仍露出一丝笑意。 “王长义,你做得不错。”他缓缓开口,“此前,你修书一封到我的答应,扬言手中掌握着云州军寨的分布图,这件事是真是假?” “正是!正是!”王长义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卷地图,双手奉上,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凌枫在云州城外设立了六座军寨,防线薄弱,兵力分散。我愿引路,为将军破寨夺营!” 赵成崇接过地图,展开细细端详,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六座军寨,分布虽看似巧妙,实则不过是摆设。”他冷笑一声,猛地合上地图,眸中杀机毕露。 “好!”赵成崇朗声说道,“既然如此,便依你之策。今夜三更,全军拔寨,直取云州外围军寨!” 王长义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殷勤:“谢将军厚爱!王某定当竭尽全力,为将军扫清障碍!” 夜幕降临,风声凛冽。 赵成崇大军分成六路,悄然朝着云州周边的军寨推进。 黑夜之中,杀机四伏。 六座军寨守军皆被王长义的叛变所蒙蔽,毫无防备。 “杀!”一声令下,赵成崇的精锐军队如潮水般涌入。 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剑交击之声在夜色中回荡。 云州军仓促应战,终究寡不敌众。 不到半夜,六座军寨相继失守,残兵败将狼狈撤退,弃寨而逃。 黎明来临,战场血迹未干。 赵成崇策马立于高岗之上,俯视着被烈火吞噬的军寨废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哈哈哈,凌枫,不过如此!”他放声大笑,眼中满是轻蔑,“六座军寨,如砍瓜切菜般拿下,看来云州不过是个纸老虎!” 王长义站在一旁,满脸谄笑:“将军神勇无敌,云州军根本不堪一击!凌枫不过是个草寇,怎能与将军抗衡?” 赵成崇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翌日清晨。 军寨被的杀戮笼罩,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血腥与焦土的味道。 战场上的余烟未散,狼藉的尸体横陈,残破的军旗随风飘摇。 被攻破的六座军寨,如同云州军的残躯,静静地躺在旷野之上,宣告着失败的命运。 在一座被火焰吞噬的营寨废墟前,赵成崇端坐战马之上,俯视着脚下的战利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身侧,谋士唐鹰持着羽扇,沉默不语,眼中却隐含着一丝复杂之色。 而此刻,王长义则满脸谄媚,站在赵成崇的马前,双膝跪地,拱手道:“将军威武!云州军一触即溃,实乃天命所归!” 赵成崇冷眼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啊,多亏了你献计,我军才能如此轻易地拿下云州军寨。” 兵就是匪,屠戮三日不封刀 王长义谄媚地点头,脸上的褶皱堆叠成一片笑容,双眼中闪烁着卑微的光芒。 “小人愿为将军再效犬马之劳!只要将军吩咐,小人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成崇嗤笑一声,翻身下马,走到王长义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狗一样的人,语气带着玩味。 “犬马之劳?王长义,你可知本将军最讨厌的,便是背叛。” 王长义脸上的笑容僵住,额角的汗水瞬间涔涔而下。 他嗓音颤抖,连忙叩首:“将军!小人可从未背叛您!小人是您的忠仆,一直……一直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赵成崇冷笑,猛地挥手,一名亲兵立即上前,将一卷地图重重地摔在地上。 王长义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东西,脸色瞬间煞白。 “这就是你献给我的云州军寨布防图,”赵成崇嗓音低沉,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但本将军更想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凌枫真正的防御布置?” 王长义一怔,嘴唇颤抖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小人……小人……” 赵成崇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透着一丝不耐烦:“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废物。” 王长义脸色惨白,整个人瘫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小人真的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人对您忠心耿耿,请您明察啊!” 赵成崇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冷漠如冰,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残酷的笑意。 “既然你已经榨干了最后的价值,那你觉得……你还应该活着吗?” 王长义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不……不……”他惊恐地连连摇头,疯狂地爬到赵成崇脚下,抱住他的战靴。 “将军!您不能杀我!我是您的功臣啊!我可是帮您拿下了云州军寨!求……求您饶我一命!” 赵成崇低头看着他,眼底满是讥讽与轻蔑。 “饶你?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王长义身躯一颤,猛地瘫倒在地,脸色扭曲,绝望地大吼。 “赵成崇!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你比凌枫还狠毒!” 赵成崇冷笑,轻蔑地摇了摇头。 “来人——”他声音一沉,转头看向亲兵,“把他的两个老婆带过来。” 很快,两名衣衫凌乱的妇人被拖了过来,她们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惊恐,挣扎着哭喊:“夫君!救救我们!” 王长义瞳孔骤缩,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疯狂地挣扎:“赵成崇!你要干什么!?” 赵成崇眼中闪过一抹恶趣味的笑意,缓缓道。 “既然你不能再为我所用,那至少让我看看,你的家眷还有多少利用价值。” “来人,把她们发配军中,供众兄弟取乐!”他挥了挥手,语气淡漠。 两名妇人顿时面色惨白,绝望地哭喊,疯狂挣扎。 “将军!不要啊!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她们!”王长义已经疯了,拼命地跪爬到赵成崇脚下,扯住他的铠甲,哭喊道:“她们是无辜的!求求您,放过她们!” 赵成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冷笑:“哦?放过她们?哼,做梦。” “拖下去。”他声音冷酷无情。 士兵们立刻上前,狠狠地按住王长义,将他的两个老婆拖向远处的军帐。 “啊!赵狗!你忘恩负义,滥杀无辜。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王长义发出凄厉的嘶吼,整个人挣扎得像疯了一样,但他的力气哪能挣脱数名士兵? 赵成崇看着他那副狼狈绝望的模样,突然笑了。 “你叫得越惨,本将军就越开心。”他低声说道,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来人。”他慢慢地踱步向前,站在王长义面前,俯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本将军突然改变主意了。” “把他的舌头钉在木桩上,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军中将士享用。” “我要让他在无尽的屈辱和绝望中死去。”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死寂。 王长义脸色惨白,身躯疯狂的挣扎,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赵老狗——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咆哮中满是仇恨与愤怒。 但回应他的,只是冰冷的命令。 士兵们立刻行动,将一根粗大的木桩立在空地上,然后用铁钉硬生生地穿透王长义的舌头,将他的嘴死死地钉在木桩之上。 “呃!”王长义的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惨叫,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尽是痛苦与恐惧。 而远处的军帐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传来。 王长义眼睁睁地看着,嘴巴被钉住,无法哭喊,喉咙里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赵成崇负手而立,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幕,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一个时辰后,王长义已经奄奄一息,双眼无神,嘴角溢出血沫,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血色干涸在他的脸上。 赵成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冷漠地说道:“他已经没用了,拖出去喂狗。” 士兵们上前,将王长义的尸体拖走,丢入营外的荒野之中。 饿狼嗅到了血腥,纷纷扑上去撕咬他的尸体。 赵成崇转身离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天边,一轮血色残阳缓缓沉入地平线,染红了整个天地。 风,依旧冷冽。 重镇已丢,军寨被拔。 整个云州城已成瓮中之鳖。 此时。 浓重的血腥气尚未散去,白肃镇的上空依旧盘旋着乌鸦,啄食着尚未完全冷却的尸体。 赵成崇的军队占据了这片土地,刀锋未收,火焰未熄,一座座村庄被洗劫一空,哀嚎声在夜色下回荡。 赵成崇骑在战马上,望着远方滚滚的狼烟,嘴角勾起一抹狂妄的笑容。 “传令下去,三日不封刀!”他的声音狂放,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云州反贼的余孽,一个不留,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这一道命令,如同一颗投向烈焰中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座白肃镇。 士兵们如同饿狼般冲进城内,血腥的劫掠正式开始。 犁庭扫穴,破云州如探囊取物 大街小巷,尸横遍野。 士兵们拖着哭喊的妇孺,野蛮地将他们推进屋内,锁死门扉,紧接着便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在一座富商府邸内,赵成崇的亲卫军大摇大摆地闯入,刀光闪过,屋内的男人瞬间被斩落人头,鲜血洒满地板。 屋内的妇人和少女尖叫着缩在角落,脸色惨白,目光中满是绝望。 “哈哈哈!”一名士兵疯狂地笑着,伸手抓住一个少女的头发,粗暴地将她拽起,“小美人,别哭了,今晚就让爷来好好疼爱你!” 女子尖叫着挣扎,哭喊着求饶,但迎接她的,却是无情的巴掌。 “呸!婊子命,老子还嫌你脏呢!”士兵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随后将女子狠狠摔在地上,目光转向角落里的一名年纪稍长的妇人。 “啧啧,这个身段不错,带回去献给将军,说不定还能得赏。” 妇人惊恐地摇头,颤抖着跪地求饶,但士兵们丝毫不为所动,粗暴地将她拖了出去。 整个白肃镇的夜晚,陷入了一片人间炼狱。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哭喊、怒吼、哀嚎交织成一曲血腥的交响乐。 夜幕终于降临,军营内张灯结彩,战利品堆成小山,烧酒飘香,庆功宴已经开始。 赵成崇坐在主位之上,身披银甲,手持金盏,环顾四周,目光中尽是傲然之色。 “哈哈哈!三日之间,云州外围六寨皆破,云州城已成瓮中之鳖!今日当痛饮三杯,以贺大捷!”他举杯高呼,声音震彻整个大营。 “将军威武!”众将纷纷举杯相贺,畅快豪饮。 营帐内,佳人环绕,席间美酒佳肴琳琅满目。军中的将领们放肆地大笑,享受着战利品带来的快意。 “来来来,敬赵将军!十日之内,必破云州!”一名副将高声道,手持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云州反贼不过是乌合之众,哪能挡得住我等虎狼之师?”另一名将领大笑着说道,“待攻破云州,我等兄弟都能分得一份土地,快活一生!” 赵成崇听着部下的吹捧,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目光犀利地扫视全场。 “今日大捷,诸位皆是本将功臣!”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屏息聆听。 赵成崇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容,声音冰冷而霸道: “传本司马军令——十日之内,拿下云州!半月之间,全歼凌枫全军!一个月之内,扫荡犁庭,取凌枫人头!” 话音落下,军帐内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哈哈!赵将军神勇无敌,区区凌枫,岂能阻挡将军的大军?”一名副将激动地高呼。 “此战之后,我等兄弟皆可封侯拜相,享尽荣华富贵!”另一人狂笑道。 赵成崇嘴角带笑,缓缓举杯,高声宣布:“再传令,凡有将士能斩凌枫者,赏黄金千两,赐少女三十名!” 话音落下,整个军营瞬间沸腾! “黄金千两!少女三十个!哈哈,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哈哈哈!只要杀了凌枫,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十日拿下云州,凌枫必死!” 士兵们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热血沸腾,目光中透着贪婪与兴奋。 整个军营,如同一群嗜血的狼,在月色下嚎叫着,渴望着即将到来的血腥盛宴。 赵成崇看着眼前的狂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凌枫,等着吧。”他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杀意,“你的末日,已经到来了。” 狂欢仍在继续,军营的火光照亮了夜空,如同一座即将燃烧殆尽的火山,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毁灭之力。 这一夜,白肃镇彻底沦为地狱。 黑夜下,狂风卷过,带着未曾熄灭的血腥气息,弥漫向更远的地方。 黑夜如墨,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月光,云州城内寂静无声,只有远处的狼嚎与风声交织回荡。 营帐内,烛火摇曳。 一张狼皮铺在案几上,凌枫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一本泛黄的书册上,手指缓缓翻动书页,似乎完全沉浸其中。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军报!” 李三元掀开帘帐,疾步入内,双手递上竹简,脸色凝重,语气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 “雍州赵成崇大军再下一城,如今云州周边十三个重镇尽数沦陷,百姓死伤惨重!” 凌枫头也不抬,继续翻书,眼神冷静得不像是身处危局之人。 “将军!”李猛随后闯入,声音焦急,满脸愤怒,“云州岌岌可危,您为何还在看书?!” 凌枫缓缓合上书册,目光终于落在军报上,薄薄的军报似乎在诉说着一座座城池的覆灭,一条条人命的消逝。 他缓缓展开军报,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依旧云淡风轻,未曾露出一丝动摇。 李猛望着他这幅淡定模样,心头火气直冲上来,一巴掌狠狠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作响,怒吼道: “赵成崇已经快杀到家门口了!将军,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凌枫抬眼,深邃的目光落在李猛脸上,平静地问道: “云州城附近的百姓,是如何应对的?” 李猛一怔,随即冷哼一声。 “还能如何?那些该死的流民,分了田产,除了少数奉命迁徙的,一多半都已倒戈投降赵成崇!” 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声音咬牙切齿。 “将军!这帮白眼狼不值得救!” “当初要不是您给他们田地,他们早就饿死街头,现在倒好,刚得了好处,就转身投敌,简直猪狗不如!死了也活该!” 李三元叹了口气,摇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 “李猛,你只看到表面。真正的百姓,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赵成崇的军队杀进来,百姓不是投降,而是被迫屈服。他们哪有资格反抗?铁骑之下,百姓只是待宰的羔羊。” “但他们也没得活路。赵成崇的军队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惨遭屠戮。” “根据斥候回报,至今已有数千余名百姓死于屠刀之下,其中绝大部分是主动投降的。” “什么?”李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连投降的都杀?” “不错。”李三元脸色阴沉,“他对云州百姓根本没有半点怜悯。他要的只是土地,而不是人。” 将军冷血,一将功成万骨皆枯 李猛脸色一变,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哈哈哈!这些狗东西,当初要是听将军调令,迁徙进云州城,至少还有条活路。现在呢?主动投降,还是一样被杀!死了活该!” 李三元皱眉,语气严肃:“李猛,你错了。” “错?”李猛怒视着他,“哪里错了?!” “如果我们要站稳云州,就不能让百姓流血到这个地步。”李三元的声音铿锵有力。 “若百姓死得太多,云州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到时候,城池是我们的,地盘是我们的,可这座城,还有什么用?” 他望向凌枫,郑重道:“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出兵救援百姓!” 李猛眉头紧锁,不屑地冷哼一声:“救?怎么救?救回来让他们再投降一次吗?” 两人争执不下,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凌枫身上。 凌枫一直沉默不语,此刻终于缓缓开口。 “百姓……必须救。”他的语气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李三元松了口气,刚要说话,便听凌枫继续说道: “但不是现在。” 这句话一出,帐内瞬间陷入死寂。 李三元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握紧了拳头,咬牙道:“将军……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更多的百姓被屠杀?” 凌枫缓缓抬眸,眼中闪过一抹寒意。 “若我们现在出兵,能救多少?”他语气冷静。 “一万人?两万人?但赵成崇的军队有三万,而我们目前的精锐不到一万五。若是仓促迎战,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反而会丢掉整个云州。” 李三元紧咬牙关,沉默片刻,低声道:“可是……可是将军,若不出兵,百姓会被杀得更多!” 凌枫的目光锐利如刀,斩钉截铁地道: “等到流民百姓死剩五千时,再来通报。” “什么?!”李三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枫,“您是打算……让他们死到只剩五千?” 凌枫缓缓点头,目光沉静如深渊:“不错。” 李猛神色复杂地看了凌枫一眼,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李三元却猛然向前一步,目光直视凌枫,语气带着一丝怒意:“将军,这不是您该做的事!您是云州之主,您不能见死不救!” 凌枫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淡淡地道:“李三元,站稳云州,不仅要赢得百姓的心,还要让他们学会生存的代价。” “我若现在去救他们,他们只会认为云州是他们的避难所。可若是等到他们死剩五千,再去救,他们才会明白,云州,不是一个能让他们任意苟活的地方。” 李三元满脸震惊,嘴巴张了张,似乎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凌枫缓缓走到案几前,重新拿起书册,翻开书页,淡淡道: “现在,我们就静静看着赵成崇……让他亲手,把自己的坟墓挖得更深一些。” 李三元的拳头紧握,脸色愈发难看。 他想要再争取一次,想要替那些无辜的百姓求情。 然而,他还未开口,凌枫的目光已经扫来,犀利如刀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李三元。” 凌枫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此事,至此为止。” 李三元猛地一震,眼中的怒意与挣扎逐渐熄灭。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低下头,声音沙哑:“……末将,遵命。” 夜风卷起帘帐,火光微微跳动,映照在凌枫冷峻的脸庞上。 军令已下,帐内归于死寂。 李三元的脸色阴沉如铁,李猛则眉头紧锁,显然难以接受这个决定。 两人并肩走出军帐,夜风袭来,冷得刺骨。 李猛终于忍不住开口:“三元,你是文臣,聪明些,能不能告诉我,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三元的步伐微顿,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流民叛变,在凌帅的意料之中。” “什么?!”李猛愣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三元脸色更黑了几分,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流民,本就是墙头草,随风倒?他们被云州收留,分得田地和钱财,可他们从未真正归心于凌帅。” “分田分钱都管不住他们?”李猛瞪大眼睛,脸上的不解更浓,“咱们给了他们吃的、给了他们活路,怎么还会倒戈?” “因为他们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对他们好。”李三元的语气沉重,“当年他们被旧朝官绅剥削,如今又落入我们手中,他们分不清敌我,也不知道该信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幽深:“凌帅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人靠不住。” 李猛咬牙:“所以……他干脆放弃他们?” 李三元点头,眼神冰冷:“没错。凌帅的计划,就是等赵成崇大开杀戒,把云州百姓吓破胆。让他们亲眼看到——投降的下场,只有死。到那时候,云州的百姓才会真正齐心协力。” 李猛猛地停下脚步,脸色难看至极,声音低沉:“也就是说,这两万流民,就是炮灰?” 李三元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李猛一眼,眼中透着一抹无奈。 沉默如刀,斩断了夜风中的微弱喘息。 李猛的拳头紧握,指节泛白,沉声道:“将军的心,也太黑了。” 李三元苦笑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无奈:“战争从来不是讲仁义的地方。” 夜风穿过林间,吹动两人的衣角,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片刻后,李猛缓缓开口:“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等死剩五千?如果要杀鸡儆猴,干脆让赵成崇把他们杀光,不是更能震慑云州百姓?” 李三元沉默了。 风声呼啸,仿佛在夜色中低语。 他低头思索许久,最终长叹一声,语气艰涩:“我想……凌帅要的,并不仅仅是震慑。” 李猛皱眉:“什么意思?” 李三元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五千人,意味着什么?” 李猛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忽然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哀兵必胜?” 李三元缓缓点头,脸色比夜色更沉。 “不错。” “这五千人,都是在赵成崇屠杀中活下来的,他们的亲人、朋友,全都死在敌军的刀下。” “他们每一个人,身负血海深仇,一旦被训练成军队,那就是一支无敌之师!” “他们会拼尽一切,与赵成崇死战。” 李猛的喉咙微微滚动,声音低哑:“这是在用两万人的性命,换一支最悍不畏死的军队?” 李三元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远方的营帐:“没错。” 死一般的沉默。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震惊,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凌枫的心机,太深。 他的手段,太狠。 战斗不息,战场不只打打杀杀 李猛猛地咬紧牙关,拳头紧握,声音低沉:“这也太残忍了……献祭数万条人命,就为了养兵?” 李三元闭了闭眼,低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凌帅他……已非昔日的凌帅。” 夜风呼啸,吹得军帐猎猎作响。 就在此时,军帐内传来低沉的声音:“李三元,来。” 两人对视一眼,李三元深吸了一口气,整理衣襟,快步走回帅营。 凌枫站在案前,背对着他,依旧翻阅着那本泛黄的书册,神色平静如常。 “将军。”李三元拱手行礼,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凌枫没有抬头,语气淡然。 李三元眉头一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凌枫轻轻合上书册,抬眸看向李三元,目光深邃如渊。 然后,他缓缓地附耳低语。 李三元静静地听着,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手指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他听完后,猛地抬头,满脸震惊地看着凌枫,语气都有些颤抖:“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凌枫的目光沉静,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冒险,是肯定的。” 他缓缓站起身,望着燃烧的烛火,语气低沉而坚定:“但从我起兵那一刻起,我的命,就已经不是我的了。” “若是不想冒险,我早就找个地方隐居苟活一世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李三元站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凌枫,不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 他在用整个云州的命运,赌一个未来。 夜风越发凛冽,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映照在凌枫的脸上,显得愈发深邃莫测。 李三元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头,拱手行礼,声音低沉而坚定:“在下,领命。” 黑夜吞噬了云州周边的群山,天幕如同一块厚重的黑布,将天地压得窒息。 白肃镇内,尸横遍野,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腐烂气息,弥漫在整个旷野。 狂风掠过,带起白肃镇浓烈的血腥气。 三日之间,赵成崇的屠刀未曾停歇,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镇口的木桩上,悬挂着已经腐臭的百姓尸体,皮肉被乌鸦啄食,风一吹,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镇内,倒塌的房屋仍在冒着黑烟,妇孺的哭喊声早已消失,只剩下残存的微弱哀嚎,在废墟间回荡。 赵成崇策马而立,银甲映着火光,宛如地狱之主。 他目光扫过眼前狼藉的战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啧,才三天,就剩下这些了?”他微微皱眉,看向跪伏在地的流民们。 他们衣衫褴褛,满脸污渍,眼神呆滞,身形枯槁。 余下的四五千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马大人。”身旁的副将低声请示,“这些剩下的流民……要继续杀吗?” 赵成崇沉吟片刻,忽然冷笑:“留着吧,慢慢杀!一天就把人杀光了,就没意思了。” 副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仍旧恭敬拱手:“遵命!” 赵成崇微微抬头,望向远方的云州城,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凌枫……你再能忍,又能忍多久?” 云州大营。 夜色深沉,云州大营内,烛火摇曳,映得军帐内人影晃动。 李三元大步入内,拱手就拜。 “将军!”李三元猛地抬头,语气急切,“百姓已经快被屠杀殆尽,再不出兵,他们真的会全灭!” 烛火跳动,映照着凌枫沉静的面庞。他缓缓合上书册,指尖轻轻摩挲书脊,终于抬头看向李三元。 “多少人?” 李三元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五千八百七十二人!” 凌枫依旧端坐主座,手中捏着一本泛黄的书册,目光沉静,仿佛未曾听闻这惊心动魄的消息。 李猛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焦躁地握紧拳头,一语不发。 凌枫终于放下书册,目光缓缓扫过李三元,又落在李猛身上,声音平静:“只剩四五千了?” 李三元点头,语气低沉:“是。再不救,怕是连这几千人也活不下去。” 凌枫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敲击案几,片刻后,声音淡然。 “传令,全军集结。” “是!”帐外守卫立刻领命而去。 李猛闻言,顿时兴奋地挺直身板。 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战意,猛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大声请命:“将军!末将愿为先锋,斩赵成崇狗贼,以祭死去的百姓!” 他双眼赤红,浑身杀气腾腾,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然而,凌枫却摇了摇头,语气冷静。 “不行。” “什么?”李猛一怔,脸上的战意瞬间僵住。 “现在还不是道兵相见的时候。”凌枫缓缓站起身,走到案几前,目光幽深如海,“先礼后兵。” 李猛皱眉,不解地问。 “将军,我们等了三天,如今赵成崇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需要礼?直接杀出去,把他剁成肉泥才是正道!” 凌枫扫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李猛,你觉得,赵成崇的军队,会怕你?” 李猛一愣,随即挺直脊背,信誓旦旦地说道:“将军,末将虽然能力有限,但末将的刀足够锋利!” “够锋利?”凌枫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却带着威压,“那你可知,赵成崇手中的刀,有多锋利?” 李猛一时间语塞,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白肃镇流民初降时,赵成崇如何处置?”凌枫步步逼问,声音如利刃。 “他……他……”李猛支支吾吾。 “全部杀了。”凌枫冷冷地打断,目光如炬,“赵成崇要的是土地,不是百姓。他的屠刀不会因为你的先锋队而停下。” 李猛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嘎嘎作响:“将军,那我们就这么袖手旁观?” “当然不是。”凌枫摇头,目光中带着深沉的冷意,“我们要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李猛皱眉,满脸困惑。 “让三元说给你听。”凌枫挥手,示意李三元解释。 罢手言和,看不见人心叵测 李三元向前一步,沉声道:“李猛,先礼后兵,是我们必行的策略。” “此战之根本,不在于屠刀,而在于民心。”他目光凝重,“将军的计划,是要在赵成崇刀锋之下,让幸存的百姓明白,谁才是他们唯一的庇护所。” “可……”李猛试图反驳,却被李三元直接打断。 “你以为,将军真是为了那些流民而出兵?”李三元冷冷地问道。 “难道不是?”李猛怔住。 “救他们,是为了让他们记住——唯有云州军能救他们,唯有我们能为他们争取活路。”李三元的声音掷地有声,“救,是手段;杀,是威慑。” 帐内的空气凝固了,只有火焰在跳动。 李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 凌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冷冽:“李猛,此战不可莽撞。我需要你做的,不是冲锋陷阵,而是——等待我的命令。” 李猛迟疑片刻,最终单膝跪地,拱手应道:“末将,听命。” 翌日,晨曦破晓,血色未散。 白肃镇外,赵成崇大军驻扎,旌旗招。 马蹄践踏着泥泞的土地,昨日的血未干,今天的杀意已然凝结在空气中。 “报!” 一骑斥候飞驰入营,滚鞍下马,单膝跪地。 “大人,云州军派遣使者前来求见!” 此刻,赵成崇端坐主位,身披银甲,双手搭在虎皮椅的扶手上。 “哦?这么快就有动作了?”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唐鹰,神色谨慎,低声提醒:“主公,凌枫此人狡诈,此事恐怕有蹊跷。” 赵成崇嗤笑一声,端起酒盏,随意地晃了晃:“要是没蹊跷,那才活见了鬼呢!” 他将酒盏放下,语气不容置疑:“让他们进来,本将倒要看看,凌枫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片刻后,大帐外鼓声震天,铁蹄阵阵。 一行人缓缓步入,领头之人身着青袍,头戴儒冠,气度沉稳,不卑不亢。 “云州军使,李三元,拜见司马大人。”李三元拱手,声音不卑不亢。 赵成崇眯眼打量,眼底透着一丝审视与不屑。 “李军师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他缓缓说道,语气中满是戏谑。 李三元微微一笑,抬手一挥,身后的亲卫随即上前,抬起一个沉甸甸的木箱,重重地放在赵成崇的面前。 箱盖打开,瞬间,金光映照整个军帐。 满箱黄金,堆积如山! 赵成崇眉梢微挑,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但随即大笑出声。 “凌枫是想用这一箱子金子买动我收兵?” 李三元微微颔首,语气不紧不慢:“岂敢,这箱金子只是为那五千百姓赎命而已。” 话音落下,帐内众人神色微变。 赵成崇笑意未敛,饶有兴致地看向李三元:“哦?此话怎讲?” 李三元目光沉静,缓缓说道:“三千两黄金换五千流民的命。” 赵成崇微微一愣,随即嗤笑:“哈哈哈,区区五千流民的命,竟然值一箱黄金?你们云州军,还真是仁慈啊。” 李三元并不反驳,而是静静地看着赵成崇,等待他的决定。 帐内短暂沉寂。 片刻后,赵成崇忽然笑了,眼中闪烁着掠夺者的光芒。 “罢了罢了,这五千贱民留着也没什么意思,本将便卖个顺水人情。” 李三元微微颔首,拱手道:“多谢司马大人。” 赵成崇轻哼一声,随即随手一挥,让亲兵合上箱盖,黄金归入囊中,眼神却紧紧盯着李三元,笑意不减。 “凌枫派你来此,目的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你不妨直说,凌枫究竟想做什么?” 李三元并不回避,径直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这是我家将军亲手所书,请司马大人过目。” 赵成崇微微挑眉,接过书信,展开细细阅读。 不多时,他的笑意渐渐收敛,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思。 “罢手言和?”他缓缓重复,语气透着一丝意味深长。 李三元点头,声音平稳。 “是。我家将军的意思是,云州与雍州本无深仇,战争不过是彼此立场不同。现如今,若司马大人愿意退兵,凌帅愿意奉上云州一半财富,以示诚意。” 话音落下,帐内众将脸色皆变。 “这……云州一半财富?”副将唐鹰皱眉,目光警惕地看向李三元。 赵成崇眯起眼睛,盯着书信,思索片刻后,忽然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回荡在军帐之中,带着几分狂傲。 “哦?愿意割让一半财富,只求罢战?”赵成崇冷笑一声,眼中透着轻蔑。 他轻轻合上书信,抬头看向李三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谈判可以。”他缓缓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森冷,“但地点,要在本司马营之中。” 李三元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恢复如常,依旧保持镇定的笑容。 “这是自然。”他微微颔首,语气镇定,“凌帅相信大人的诚意。” “哈哈哈!”赵成崇再次狂笑,眼中满是戏谑与算计。 “好!既然如此,那三日后,凌枫亲自来我军营谈判!若他敢来,那五千流民,我自然会还给他!” “若他不来……” 他眯起眼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就别怪本将挥军攻城,一举踏平云州!” 李三元依旧保持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再次拱手:“如此,三日后,我家大帅自会亲至,还请司马大人准备妥当。” 赵成崇满意地点头,摆手道:“一言为定。” 李三元不再多言,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军帐。 帐外的风很大,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李三元抬头望向远方,眼中掠过一抹寒意。 夜幕降临。 白肃镇的上空依旧盘旋着乌鸦,时不时传来凄厉的哀鸣。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镇外尸横遍野,狼群正悄然接近。 赵成崇驻足在帅帐之前,遥望夜景,嘴角微微勾起。 “报!” 一骑斥候急跪地禀报。 “李三元已离开大营,今夜返回云州!” 赵成崇眯起眼,轻轻摩挲着腰间的佩刀,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凌枫……本座等着你来!” 枭雄如他,罢战不如灭口 赵成崇随手挥了挥手,示意斥候退下,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谋士唐鹰,声音低沉。 “唐师,你怎么看?” 唐鹰身着青袍,手持羽扇,目光如炬,缓缓迈步上前,声音冷静:“凌枫,是枭雄。” “哦?”赵成崇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怎么个枭雄法?” 唐鹰眯起眼睛,语气沉稳。 “此人以云州为基,短短数月便安定局势,且借分田分银之策笼络人心,最可怕的是,他不畏战、不怕输,也不轻易妥协。” “如今,他竟愿意主动赴宴谈判,此举非蠢,便是计。” 唐鹰顿了顿,眸中寒光微闪。 “像凌枫这种人,绝不能留。” 赵成崇轻轻鼓掌,仰天大笑。 “哈哈哈,唐师说得好,正合本将之意。”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唐鹰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压低声音:“主公,您打算如何处理?” 赵成崇缓缓拔出佩刀,锋刃在烛火下泛起森寒光芒,他目光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语气透着森然杀意。 “三日之后,大摆宴席,准备五百刀斧手。” “明日鸿门宴,本将要把凌枫——剁成肉泥!” 与此同时,云州大营。 夜风卷起帘帐,营帐内烛光摇曳,凌枫端坐主位,手中缓缓翻动书册,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李三元刚刚返回,拱手施礼,语气低沉:“将军,赵成崇已答应,三日之后,设宴和谈。” 凌枫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如水:“哦?他答应了?” 李三元点头:“但他要求将军亲自赴宴。” 李猛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急声道:“将军,绝不可去!赵成崇狡诈阴险,这必然是鸿门宴!” 李三元也皱起眉头,劝道:“将军,此行凶险,若您亲赴大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凌枫轻轻合上书册,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鸿门宴?有意思。” 他的话语如铁,铿锵落地,让军帐内的气氛骤然一沉。 李猛还要再劝,却被李三元抬手拦下。 “李猛,你别劝了。”李三元缓缓开口,目光深邃地望向凌枫,语气沉稳,“听从将军的安排吧。” 李猛猛地回头,目光疑惑不解:“李三元!连你也支持将军冒险?你不是一向主张稳妥行事吗?” 李三元嘴角微微一动,轻轻摇头,沉声道:“这一次,不同。” “哪里不同?”李猛皱眉。 李三元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李猛,你有没有想过,凌帅夺取云州至今,立足未稳,虽然有军队支撑,可百姓对我军归属感并不强。” 李猛微微一怔:“这我当然知道,可是这跟将军赴宴有什么关系?” 李三元目光沉凝,继续说道:“正因如此,这一次鸿门宴,反而是最好的机会。” “机会?”李猛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仍旧不解。 李三元语气加重,解释道:“两万流民,经过赵成崇的屠杀,如今只剩下五千。若凌枫只身赴宴,救下他们,那他们必定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凌厉地看向李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猛愣了一下,心头猛然一震。 李三元继续说道:“这意味着,云州的百姓,从此以后,将彻底归心于凌帅。” 李猛浑身一震,猛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凌枫:“将军,您的意思是……” 凌枫淡淡地笑了笑,目光深邃:“不错。今日之行,不只是赴宴,而是要收拢人心!” 李猛彻底明白了。 他脸色复杂,既是钦佩,又是忧虑。他知道,凌枫这一去,若能活着回来,那云州的百姓便彻底归心,云州的基业将从根基上稳固。可若是失败,那云州便再无凌枫,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他抬头看向凌枫,眼中满是挣扎。 “将军……”李猛声音沙哑,喉咙仿佛被火焰灼烧,“可这太危险了,万一……” 凌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如铁:“李猛,战场上,生死向来是一线之间。我要是贪生怕死,就不会造女帝的反。” 三日后,晨光熹微,冷风萧瑟,白肃镇外的旷野如死水般沉寂。 赵成崇的大营内,旌旗翻飞,号角声低沉,三万铁甲之师宛如沉睡的猛兽,静待猎物送上门来。 远处的地平线上,三骑策马而来,马蹄踏碎晨霜,滚滚尘烟随风而起。 领头之人,一袭青衣,神情冷峻,正是凌枫。 他身后,李猛虎目圆睁,杀气腾腾,手握长枪。 而李三元,则一袭灰色长袍,端坐马背,神色如常,透着几分从容与稳重。 行至辕门百丈外,三人勒马而立,凌枫缓缓抬起右手,示意二人停下。 他翻身下马,单手握刀,步履从容地走向营门前的旌旗。 李猛紧随其后,目光炯炯,警惕地扫视四周。 “将军,赵成崇的大军虎视眈眈,这地方杀机四伏,我们真的不带一兵一卒,是否太过冒险?” 凌枫没有回头,目光平静如古井:“我们带的是胆气,不是兵马。” “胆气?”李猛愣了愣,还想再问,却被李三元抬手拦下:“李猛,将军自然有将军的谋算,我们只需随行即可。” 话音未落,凌枫已然站定。 他抬头凝视营门前高悬的雍州大营旗帜,朗声高呼,声音如洪钟般传入敌营。 “云州凌枫,奉邀前来赴约!赵成崇赵司马何在?” 这声高喝震彻山谷,白肃镇外的旷野仿佛都为之震颤。 此刻,赵成崇军帐内。 军帐之中,温暖如春,檀香袅袅。 赵成崇端坐主位,身着银甲,手持黑玉围棋子,与身旁的谋士唐鹰对弈。 他神态自若,仿佛这场棋局才是今日最重要的战斗。 忽然,帐外一名小兵匆匆跑入,单膝跪地,急声禀报:“将军!云州凌枫已至辕门外!” 赵成崇未曾抬头,只是缓缓放下一颗棋子,语气淡然:“来了多少人?” 小兵低头答道:“只来了三人三骑。” 棋盘前的手微微一顿,赵成崇这才抬起头,眉梢轻轻一挑,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的笑意:“哦?果然艺高人胆大。” 唐鹰放下手中的羽扇,眉头微蹙,低声提醒:“司马,此事蹊跷,需防有诈。” 赵成崇嗤笑一声,双手交叠于膝,靠在座椅之上。 “凌枫是枭雄,不是莽夫。要是没诈,那就活见了鬼了。” 唐鹰微微点头,随即转头对帐内的斥候命令:“即刻派人搜索方圆十里,若发现任何伏兵,不必禀报,直接让先锋军格杀勿论!” 赵成崇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显然默许了这一法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亲卫退下。 单刀赴会,是枭雄不是懦夫 营门上。 数百名持弓弩的士兵警惕地注视着凌枫三人,而后方大营内,整齐列阵的雍州精锐隐约可见,杀气如潮。 凌枫背负双手,面色如常,仿佛身处闹市一般悠然。 李猛却已是满身冷汗,目光来回扫动,手中的长枪微微颤动。 李三元低声道:“将军稳如泰山,李猛,你可不要先露了怯。” 李猛咬牙道:“我是担心将军的安危!” 话音刚落,营门内忽然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号炮声。 “咚——咚——咚——” 低沉的鼓点如山洪暴发,紧接着,营门大开,两队银甲士卒列队而出,手持长刀,刀刃在晨光下寒光闪烁。 为首一人,正是赵成崇。 他骑着高头大马,银甲映着光芒,目光如鹰般凌厉,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声音洪亮。 “凌枫好胆色!既然你敢只身赴约,我赵某人又岂能堕了气势?” 他抬起手中佩刀,声音如雷:“传令——开辕门,放炮,迎接凌帅!” 辕门缓缓大开,厚重的铁门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刹那间,礼炮轰鸣,震彻天地。 “轰——轰——轰——” 声波如滚雷般传遍旷野,惊得山林中的飞鸟扑簌而起,盘旋于半空中发出阵阵哀鸣。 号角声随之响起,雄浑有力,回荡在天际之间。 营门外,整齐列队的仪仗兵开始缓缓移动,长枪如林,刀刃齐闪,战旗迎风猎猎作响。 三军仪仗浩浩荡荡,一直排到辕门外里许地,宛如一条由钢铁铸成的长龙,气势逼人。 营外的风变得凛冽而肃杀,尘土随着士兵整齐的脚步飞扬,仿佛在为这场鸿门宴预热。 赵成崇身披银甲,策马而出。 他头戴紫金盔,腰间悬挂着一柄镶嵌宝石的长刀,银盔甲在晨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他神态从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凌枫。 “哈哈哈!”赵成崇发出一声大笑,策马向前几步,声音洪亮地说道:“云州凌帅,果然是枭雄本色!孤身只带二人便敢赴宴,你的胆魄,赵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枫站在原地,神色平静,目光平直地注视着赵成崇。 他并未被眼前的大阵仗所震慑,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变化分毫。 他缓缓抬起右手,理了理略微被风吹乱的衣袖,语气不急不缓,仿佛与人闲聊般说道。 “赵司马抬举了,凌某不过是为了云州百姓的性命而来,未曾想赵司马竟安排了如此盛大的欢迎阵仗。”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压下了仪仗兵的喧嚣声。 赵成崇眉头微微一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扬起手中的长刀,指向阵列前方,朗声大笑。 “云州凌帅亲至,我若失了礼数,岂不被天下人耻笑?来者是客,赵某人当然要以最高的规格相迎。” 话音刚落,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凌枫面前,拱手作揖,语气虽客气,却隐隐带着几分试探。 “凌帅,三军将士早已久闻您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枫微微点头,目光淡然,似乎完全无视对方刻意营造的威压与排场。 他淡淡说道。 “赵司马太客气了,凌某不过是一介草民,得云州百姓拥护才有今日局面。” 他目光扫过迎接的士兵阵列,语气依旧平静,“倒是赵司马的大军,果然是精锐之师,让人叹为观止。” 赵成崇闻言,心中隐隐升起几分警惕。 凌枫的从容与镇定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一时无法摸清对方的底牌。 他眯了眯眼睛,试探道:“凌帅,您今日亲至,是为了那五千流民?” 凌枫直视着赵成崇,坦然道:“正是。赵司马既已答应放人,那凌某自当亲自前来迎回百姓。” 赵成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仪仗兵迅速让出一条通道。 “既如此,凌帅请进军帐一叙。”赵成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放心,赵某人以军神名义担保,今日只谈和平,不动刀兵。” 凌枫没有犹豫,迈步向前。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目光始终平视前方,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李猛紧随其后,眼中满是警惕,手中的长枪微微颤动。 李三元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暗暗记下每一个可能藏匿刀斧手的位置。 “凌帅果然有胆魄。”赵成崇大步跟上,与凌枫并肩而行。 他转头看了一眼凌枫,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欣赏。 “但赵某很好奇,凌帅就不怕这一进……便再也回不去了吗?” 凌枫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淡然:“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承担,那我还有何颜面揭竿而起,替天行道?” 赵成崇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凌帅果然与寻常人不同!既如此,那赵某人便不废话了,咱们帐内再谈!” 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向大营主帐。 周围的士兵悄然退后,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两位本应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人。 风声渐渐减弱,旌旗猎猎的声音也随之消散,营地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而主帐的大门,在他们走近的瞬间,缓缓打开,浓重的檀香味扑面而来,隐约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血腥气。 凌枫没有丝毫迟疑,踏步而入。 赵成崇紧随其后,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宽阔的军帐内,一片灯火通明,十数盏镶嵌金边的牛油蜡烛高高悬挂,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帐篷映照得如同白昼。 正中摆着一张长案,上面堆满了山珍海味,酒盏金杯闪烁着冷光。 宴席上,琵琶、笙箫交织的乐声悠扬回荡。 几十名身着红裳的舞姬翩然起舞,身姿婀娜,袖间流转着淡淡的檀香,宛如仙女临尘。 舞乐表演的是《秦王破阵乐》,舞姿激烈奔放,步伐整齐如战阵变幻,气势恢宏,令人不禁想起当年秦军席卷六合的威风。 鸿门之宴,既来之则安之 军帐内的气氛热烈又诡异,刀光剑影被藏在欢笑背后,血腥的杀机隐隐在空气中流转。 凌枫端坐在宴席正中,神情冷峻。 李猛与李三元一左一右立于身后,警惕地扫视四周。 他们的目光落在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银甲士卒身上,心中皆如绷紧的弓弦,随时准备反击。 而赵成崇,则居高临下地坐在主位,面带笑容,一手端着金樽,另一手随意地在桌案上敲击,目光却时刻未离开凌枫。 他的笑意中透着几分玩味,仿佛一头嬉戏于猎物周围的狮子。 舞乐告一段落,赵成崇拍掌大笑:“凌帅,我这舞可值得一看?云” 凌枫神色如常,淡淡开口:“赵司马的排场,凌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成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端起酒樽,举到凌枫面前。 “凌帅,来来来,我敬你一杯,为你今日的胆魄,也为你我这难得的一次相逢。” 他语气热切,目光却带着深不可测的审视。 凌枫目光微微一凝,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端起面前的金杯,举杯向赵成崇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好!”赵成崇见状,大笑着放下酒樽,“凌帅果然豪爽!果然是痛快人!” 李猛皱了皱眉,忍不住腹诽。 “将军,这赵成崇笑得太假,果然是个笑面虎。看着和气,其实满肚子坏水。” 赵成崇忽然间笑容一敛,放下酒樽,目光幽幽地盯着凌枫,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寒意:“凌帅,你就不怕我在这酒里下毒吗?”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冰冷,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仿佛连乐声也凝固在了空气中。 砰! 李猛猛地一拍案几,怒目圆睁:“赵成崇,你敢——” 凌枫却缓缓抬手,示意他冷静。 李猛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恨恨地瞪了赵成崇一眼,却没有再开口。 凌枫淡然一笑,再次提起酒樽,缓缓倒满一杯,目光平静地看着赵成崇。 “赵司马。”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雍州司马赵成崇是有名的枭雄,会滥杀无辜,会言而无信,会翻脸无情,会六亲不认,但是唯独不会用下毒这种下作手段。” 说罢,他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这一举动,彻底镇住了满帐的众人。 无论是赵成崇的部将,还是站在凌枫身后的李猛与李三元,皆露出震惊的神色。 赵成崇怔了一瞬,随即仰天大笑。 他拍案而起,指着凌枫,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天下英雄虽多,知己难寻,咱们二人可谓是知己!为知己之谊,浮一大白!” 说罢,他端起酒樽,举向凌枫。 凌枫平静地拿起酒樽,与赵成崇对视一眼,两人相视而笑,随即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李猛却紧紧握住长枪,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幕。 “知己?哼,这世上最危险的,便是这种人……” 而凌枫与赵成崇,酒樽落下,目光交汇,两双眼眸中似乎都藏着刀锋。 宴席的奢华掩不住双方之间无形的杀机,那隐秘而凛冽的交锋,如刀刃在光滑的石板上悄然滑动,寒光毕露,却未发出丝毫声响。 军帐内灯火辉煌,琵琶与笙箫的乐声渐歇,舞姬们翩然退下,只留下一片安静,却更显气氛的诡异。 酒樽相碰的清脆声消失后,空气仿佛凝结成了一片无形的寒冰,压得人喘不过气。 李三元站在凌枫身后,目光微微一动,心中暗自权衡眼前的局势。 他从未放松警惕,眼神如刀般来回扫过赵成崇与他的部将。 “传闻赵成崇乃混世魔头,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李三元心中暗想,眉头微皱,“今日一见,倒也名不虚传。看似爽快,实则锋芒藏于杯酒之间,句句藏刀。” 他目光略过赵成崇,最终停在凌枫身上。 凌枫依旧神色如常,甚至举起酒樽,又自斟自饮一杯。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眼神平静如一潭深水,仿佛眼前的危局不过是棋盘上的一场平常对弈。 他没有开口,但他的沉默与淡然,却如无声的山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赵成崇放下酒樽,目光倏然变冷。 他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脸上的线条渐渐绷紧,整个人仿佛突然从热情的主人,变成了一位不容置疑的君王。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于膝,微微倾身向前,声音低沉而冷酷。 “凌帅,既然你亲自赴宴,那我也不绕弯子了。” 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盯着凌枫。 “我此来云州,只为两件事。” 他停顿片刻,抬手指了指长案上的一柄短刀,声音森然如冰。 “其一,吞云州;其二,斩你的头。” “还望凌枫兄体谅我的难处,务必让我达成所愿。” 话音落下,军帐内骤然一静。 李猛的拳头瞬间攥紧,关节发出咯吱的响声。 他满脸杀气,目光如刀般扫向赵成崇,浑身肌肉紧绷,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找死!”他低声咬牙,胸口的怒火几乎压抑不住。 李三元心头一震,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镇定。 他低垂的手指微微颤抖,手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明白,赵成崇这是撕下了所有伪装,直接亮出了杀机。 眼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将决定他们三人的生死。 “果然翻脸无情。”他暗自叹息,“此人心机深沉,果真是吞人不吐骨的枭雄。” 赵成崇没有理会李猛的杀气,也没有在意李三元的沉默,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凌枫身上,仿佛在等着看凌枫的反应。 然而,凌枫没有丝毫慌乱。 他低头斟酒,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赵成崇的威胁只是一句玩笑。 他缓缓举杯,轻轻晃动酒液,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抬起头,目光淡然地扫过赵成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司马的坦率,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凌枫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只可惜,吞云州、斩我头……你可能没有这么容易如愿。” 李猛脸色一沉,猛地往前跨出一步,紧握的长枪已经微微抬起。 他的眼中燃起滔天怒火,但在凌枫的一记冷峻目光下,他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想动我家将军,先过我这一关!”李猛低声嘶哑,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凌枫却摆了摆手。 “李猛!休得无礼!” 他的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震得赵成崇的脸色微微一变。 凌枫再次举起酒樽,自斟自饮,似乎浑然没将眼前的杀机放在心上。 刀光剑影,方显枭雄本色 凌枫稳坐席间,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樽,目光始终平静如镜。 他缓缓起身,举起手中的金樽,微微一笑,语气沉稳而冷静。 “赵司马,今日凌某的司马款待,心生佩服,特敬您一杯。”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宛如孤崖上的青松,无论风暴如何肆虐,依旧巍然不动。 此话一出,帐内的气氛微微一滞。 赵成崇盯着凌枫,脸上的冷意渐渐消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凌枫!好一个临危不乱的英雄!赵某服了!” 他端起酒樽,向凌枫遥遥一敬:“猎猎英雄,伟伟丈夫,此杯敬你,凌帅!” 两人举杯,目光交汇,随即各自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凌枫放下酒樽,语气忽然一转,变得低沉且意味深长:“赵司马,人头也不是不能给你。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赵成崇,字字铿锵:“你得放五千流民一条生路。” 帐内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屏息静听,唯有烛火微微摇曳,映得两人面庞交错出冷光。 赵成崇盯着凌枫,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凌帅果然是枭雄,不枉本将以大礼相迎!” 他猛地一挥手,朝身旁的亲兵下令:“来人!将五千流民押至教武场!” “遵命!”亲兵领命而去。 片刻后,教武场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锁链摩擦的金属响声。 五千流民被驱赶着走入教武场。 他们衣衫褴褛,面色苍白,身形瘦削,宛如一群被抽干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血色的夕阳斜照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也映得场中更添一抹惨烈的凄凉。 数百名雍州士卒手持长刀,将这群人团团围住,刀刃寒光闪烁,隐隐透出嗜血的杀意。 教武场内,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赵成崇自斟自饮,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缓缓放下酒樽。 他转头看向凌枫,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语气中透着森然的威胁。 “凌帅,我敬你是枭雄。”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冷酷,“只要你现在自裁,我立刻就放了这些人。” 这话字字如刀,冰冷刺骨。 李猛霍然起身,怒目圆睁,浑身杀气腾腾。 他一拳砸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怒吼道:“赵成崇!你休得猖狂!” 他握紧手中的长枪,声音如雷:“要是敢动凌帅一根寒毛,我李猛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但赵成崇却连一个眼神都未分给他,仿佛李猛的咆哮只是耳边风。 赵成崇再次看向凌枫,眼神中多了几分冷厉。 他语气森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凌枫,我给你一刻钟考虑。” 他抬起手中的金樽,目光如刃般射向凌枫。 “每过一字钟,为表诚意,我用一百颗脑袋,先杀为敬。”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场中跪地的流民。 “杀!” 他身旁的步卒立刻领命,长刀出鞘,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紧接着,寒光乍现,鲜血飞溅。 噗! 第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涌如泉,染红了脚下的黄土。 噗噗噗! 刀光闪过,接连数十颗人头飞起,血雾弥漫,仿佛化作一片红色的烟霞。 流民们没有哭喊,也没有挣扎,仿佛已经麻木,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屠刀落下。 整个教武场瞬间化作一片血海,浓烈的血腥气冲天而起,令人作呕。 跪在最前方的一名老妇睁着浑浊的双眼,嘴唇颤抖着,最终重重叩了一下头,低声喃喃:“天杀的……” 刀光再起,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赵成崇手持酒樽,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浓烈。 他的目光移向凌枫,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凌枫,这一刻钟的钟声,响得可还清晰?” 李猛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赵成崇,怒火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但凌枫的一记冷眼让他愣在原地,不敢妄动。 凌枫依旧端坐如山,手中的酒樽举至唇边,却迟迟未饮。 他目光如电,冷冷地看着赵成崇,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空气凝结成了一片看不见的绳索,紧紧勒住每一个人的喉咙。 钟声如死神手中的镰刀,凌迟着每一颗跳动的心。 李三元站在凌枫身后,双腿隐隐颤抖。 他死死地盯着血流成河的教武场,浑身僵硬,连脸上的冷汗都来不及擦拭。 尽管强迫自己镇定,但眼前的一切仍然让他无法抑制内心的震撼与恐惧。 “赵成崇……”李三元的喉结滚动,低声喃喃,“果然是杀人魔头。”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凌枫。 对方端坐如山,面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深水,这种从容不迫的气度让李三元愈发敬畏,但也隐隐生出一丝忧虑。 李猛则不同。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赵成崇,浑身紧绷得像一张满弦的弓。 他心里已经清楚——赵成崇绝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真的要逼死凌枫。 “将军……”李猛低声道,语气中透着深深的警惕,“赵成崇怕是动真格了,我们得做好准备。” 凌枫依旧不动声色,轻轻举起酒樽,目光冷冷地望着赵成崇。 赵成崇突然大笑,拍案而起,满脸讥讽之色。他自斟一杯,抬手举起金樽,远远对着凌枫敬酒。 “哈哈哈!凌帅果然英雄!”赵成崇目光森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这杯酒,我敬你。” 凌枫神色如常,缓缓举起酒樽,与赵成崇对视片刻,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凌枫放下酒樽,眼神倏然一冷,声音低沉而凌厉:“赵司马,今日这些人不能白死。记住,以后,我要用你的脑袋祭这些人的在天之灵!” 话音一出,全场气氛瞬间凝固,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 赵成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盯着凌枫,仰天狂笑,笑声回荡在整个教武场。 “哈哈哈哈!凌枫,你这枭雄果然够味!”他目光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兴奋,声音高昂,“好!我等着那一天!” 笑声未止,赵成崇突然端起酒樽,又自斟一杯。与之前不同,这次他没有饮下,而是将酒缓缓倒在地上,目光冷冽地看着凌枫。 “不过——”赵成崇语气森然,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得先送凌枫兄你下黄泉。这一杯酒,就算我送你的饯行酒吧!” 他说完,将金樽狠狠掷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