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向深渊祈祷》 30. 不眠之夜 “我不是有意的。” 唐攸宁声泪俱下道。 彼时,全副武装的特警在粉碎机中控台边上拉起黄色警戒线,井然有序地手持冲锋枪和防爆盾牌将三十多个嫌疑人拷起来,一一送上警车。 赵洋一脸震撼地看着面前这个粉红色alpha抬起袖子擦着眼泪崩溃痛哭道:“我不知道唐新荣那个傻逼有那么大的胆子,我要找我爷爷去请最好的律师让他蹲一辈子大牢,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学长——” 众人一瞬间都不知道吐槽什么了,如果没记错,唐新荣也好歹是唐攸宁爷爷的亲儿子吧,你们豪门家族都是这样的吗? 唐攸宁大哭着在自己保镖身边蹲下了,看着躺在夏青怀里,仰着鼻子被塞脱脂棉花止血的徐长嬴,他的情绪彻底没办法控制了,从“对不起”到“学长你是不是很疼”一顿输出。 赵洋每次想插嘴,都被这泗涕横流的唐少给打断了,终于他忍无可忍怒道:“我说这个粉红色的疯子能不能控制一下情绪,你到底是谁啊!真的好莫名其妙,徐长嬴你一个北美职高生哪来的学弟?” 余梅拽了拽赵洋,示意人家唐家保镖还都站在一边呢,但赵洋怒上心头一整个威武不能屈,恶狠狠瞪着唐攸宁。 徐长嬴仰着头正要说话,就看见夏青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 徐长嬴含着一嘴血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还仰着头除了夏青谁也看不见,就只能用右手比划起来。 赵洋一腔的心疼和后怕都被唐攸宁给搅混了,他看着徐长嬴那乱七八糟的手势没好气道:“你freestyle呢?消停点吧!” 谁知边上李嘉丽突然道:“他说这是他高中学弟。” 余梅和齐枫齐声道:“真的假的?” 李嘉丽正拿着纱布按着徐长嬴大腿上一条长口子止血,一脸无奈地看向自己搭档不安分的右手:“之前我们在越南办一个案子学的手语,对了,徐又说了,唐也是赵警官你们的学弟。” 齐枫一脸笃定道:“不可能,我念到毕业我们学校也就两个优性alpha!” 赵洋看着唐攸宁狐疑道:“而且你们唐家在香港,怎么可能去我们高中念书。喂,你怎么认识徐长嬴的!” 唐攸宁哭得正动情,被赵洋急躁地打断,猛地抬起头含泪瞪了一眼赵洋:“烦死了,你不上网吗!我是私生子!” 赵洋被堵的哑口无言,而唐攸宁又骂起身边的保镖:“我之前就说了要救护车,为什么还没到!” 保镖低着头道:“唐总,我们已经去联系了,很快就到。”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唐攸宁的手,正是徐长嬴。 唐攸宁立刻变脸收起了狰狞的怒气,又继续期期艾艾抹着眼泪,这时邵巧巧和唐家另一个保镖带着医护人员跑了进来,“夏教授,洋哥,救护车来了!” 徐长嬴两个鼻孔正好在换了一大堆脱脂棉花后终于止住了出血,只是一张血呼刺啦的脸上顶着被棉花撑大的鼻孔又吓人又好笑。医护人员将折叠担架推到徐长嬴身边的时候,夏青就要将他抱起来,徐长嬴却着急地嗯嗯了两声,右手比划起来。 “徐问陈秘书有没有上救护车,”李嘉丽解释道,“他还说他身上不严重,能走路。” 唐家保镖道:“有三台救护车,陈秘书和姚秘书已经被安置好了。” 赵洋和一旁的医生抬着徐长嬴的脚:“行了快去医院吧,你全身上下也就嘴硬了,哦,嘴也坏了。” 在被推进救护车之前,徐长嬴努力吐出一大口血,突然开口道:“唐攸宁你回去做笔录。” 唐攸宁腿都要跨上救护车了,一脸不可置信:“凭什么!” 赵洋皱着眉头道:“什么凭什么!你今天也是在案人员,还是唐新荣的家属,你怎么都要接受调查。” 唐攸宁伤心欲绝大声道:“我才不认识唐新荣呢!” 邵巧巧在一旁安慰道:“唐总,徐警官不会有什么事的,夏教授陪去就可以了。” 她这安慰在唐攸宁面前还不如不安慰,唐攸宁怒视着坐在救护车里静静凝视着徐长嬴的夏青,他虽然愤怒但不敢真的爬上车,只能不甘心地看着车门被救护人员关上。 在救护车里,救护人员简单检查一下,发现徐长嬴鼻骨骨折,嘴里软组织挫伤严重,一时不好处理,只能给他塞了一大块纱布含着止血,徐长嬴的伤确实没有那么严重,但他左上臂被扎了一根细钢筋,处理起来比较困难,左边大腿也划开一个十公分的大口子,但幸运的是避开了动脉。 见徐长嬴脸色苍白发灰,医护人员问边上夏青:“家属,病人的性别和血型是什么?有无过敏药物和病史?” 夏青愣了愣,徐长嬴伸出右手在他沾满血的手心画了一个A。 夏青对着随车医生道:“A型血,性别beta。” 随车医生道:“好的,我记下了,病人你疼痛感是不是比较强烈?我给你先打点麻药,你坚持一下。” 徐长嬴伸手在夏青手心里又画了两笔,夏青意识到他写了什么立即抬起眼看向徐长嬴的脸,鼻孔和嘴里都塞着棉花的徐长嬴有气无力冲他眨了一下眼。 夏青对正要开始配药的医生道:“不用了,他对麻药有耐药性。” 徐长嬴正要收回手,却发现手被夏青攥住了,他偏了偏脸,看见夏青低着头定定地望着两人的手。 救护车到最近的医院的时候,已经有医护人员在等着了,徐长嬴立刻被推进了急救诊室,急诊医生拿起把剪子就快速问道:“衣服不要了啊?” 徐长嬴比了个OK的手势,公立医院的医护人员手脚无比麻利,手起刀落,徐长嬴左胳膊和大腿就冷飕飕地露在外面。 四五个医生围着徐长嬴开始急救,给他打了止血针后,就开始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徐长嬴舌头的伤口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医生皱着眉头:“这要缝两针的呀,这鼻子也断了,得上夹板。” 徐长嬴肩膀和大腿各缝了二十来针,因为没有麻药,所以就算昏昏沉沉的也睡不着,不断被尖锐的疼痛刺清醒。 迷迷糊糊他看见夏青一直站在诊室里,靠着门注视着他,不知多久后他听到医生道:“耳鼻喉的医生来做手术了,给他把衣服换了。” 徐长嬴睁开双眼,突然挣扎了一下,一直盯着他的夏青快步走上前,徐长嬴却指着他:“夏青,你先出去!” 医生不满道:“诶你动什么!伤口才缝合好!” 夏青立刻道:“好的,我出去。”说罢就转身出了诊室门。 一边的护士笑着咔擦一下剪开剩余的布料,道:“我们一群女的你不害臊,着急让人家帅哥出去,怎么想的。” 说着护士就轻柔地拨开徐长嬴沾满血的衬衫领口,下一刻病人后颈纵横交错的狰狞刀疤露了出来。 “啊呀——”护士惊地叫了一声。 躺在手术床上的病人竖起右手指放在唇边,笑着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夏青出了诊疗室,秘书和助理就迎了过来,齐秘书是他兴安总裁办公室里的人,此时被紧急调配过来,他立刻汇报道:“夏总,省一的耳鼻喉主任已经赶过来,在手术室里做准备了,林董和林先生也都听到消息,让您赶回去一趟。” 夏青:“知道了,我走不开。” 齐秘书立刻点头道:“好,我会传达。” 余助理是夏青实验室里的人,与夏青更加熟悉,他此时对着站在诊疗室前一动不动的夏青道:“夏总,我给您和徐先生都拿了衣服,您要不要换一下?” 夏青转头看向他,看见余助理谨慎的神色,他这才低头看向自己,发现自己整个浅色衬衫和西裤几乎都被血浸湿透了。 余助理只见面前的极优性alpha波澜无惊的面庞终于裂开一丝轻微的裂缝,涌出了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没有麻药缝舌头在世界酷刑应该都能排进前几,以至于后面扶正鼻子打夹板都变得很好忍受,几乎在主刀医生说好了那一秒徐长嬴就睡了过去。 但他睡的总不踏实,总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光秃秃的,好像走在大街上忘记穿衬衫一样,所有人还有夏青都能看见他脖子后面的疤痕。 等到恍恍惚惚要醒的时候,他突然又身处一个漆黑的车厢里,周围全是三合木箱子和泡沫纸,他甚至能闻到充满甲醛的劣质热熔胶的味道,他摸索了一阵,他突然摸到一只僵硬冰冷的手。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就在差点被销毁的货车里,他身边就是消失的256号和372号活人塑像。 他隔着塑封袋摸了摸,终于一把扯开包装,打起手电看见了沉睡在黑暗里的塑像面庞,那人是—— 徐长嬴睁开眼,与一个穿着粉黄色护工服的中年女人对视,对方正拿着热帕子擦他的手指缝。 徐长嬴认识她那制服,是唐家医院的人,唐攸宁这人内里和他表面的疯癫不一样,心思缜密要死,早就料到了徐长嬴的顾虑。 徐长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病号服,护工立刻道:“徐先生,衣服是我换的。” 徐长嬴疲惫又放松地点了点头。 门被轻轻推开了,穿着一身黑西装的夏青走了进来,徐长嬴睡了一夜,舌头不疼,鼻子开始疼了,于是喊了他一声:“夏青。” 护工收起手帕和盆低着头走了出去,夏青坐在他的床边,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轻声道:“还是先不说话比较好。” 徐长嬴心里想本来夏青就不爱说话,自己还不能说话,那也太诡异了。 不知道是因为长得太白还是太俊俏,夏青穿上纯黑的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装反而显得年纪更小,随着低头的动作,刘海微微撒在眼睛前面,看上去就像穿了正装要去领奖学金的大学生夏青。 “李旭阳和李嘉玉交代了吗?”徐长嬴没听话,低声道。 夏青大概也猜出他的品性,没多说什么,而是向他讲诉了这十几个小时里的事情。 李旭阳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说自己是在李嘉玉的安排下跟随唐新荣前往金属处理厂房阻止外人进入搞破坏。而警方确实没有证据来确定他对5.23案件知情,于是赶在李旭阳的父亲李嘉豪和继母林涵山前来要人之前审问他有关“阿风”和赵兰月的事情。 李旭阳记得赵兰月和阿风,但他却说他与赵兰月不熟,记忆里赵兰月成绩很好家世普通,和他的圈子没什么交集,倒是有几个富二代打过赌要追她,最后也不了了之。到了高二时候,他开始加入一些富二代的玩乐圈子,知道了“蛇头”这类人,这类人简单而言就是富二代的皮条客,阿风就是一个蛇头。那时候突然赵兰月性格变了,开始出入这些玩乐圈子,但李旭阳自述因为家里管的紧,所以他没有真玩过。 但李旭阳最后提供了一个名字——这个夏青的继弟简直是夏青的对立面,撒泼还是背刺样样都来,李旭阳说与阿风这个蛇头关系最亲密的是唐英云,也就是唐新荣的儿子,比李旭阳大两岁,因为在内地念大学,所以成为那时富二代圈子的风云人物。 至此,李旭阳就被李家领回去,而他提供的有价值信息就这么多了。 再聊到唐新荣,审了一夜,这个老油条比李旭阳难缠多了,他是咬死不松口,问他为什么要带人不让警方搜捕货车,他居然说他根本不知道那个货车是什么东西,李嘉玉和他交情好,他帮助朋友教训一下非法入侵份子罢了。至于为什么要和下属一起杀夏青,3号指令是什么,他更是不承认有什么3号指令,他说只是自己一时激动想教训一下夏青,把他推进去摔一跤,谁知黑西装误会了自己,下了死手。 警方拿到他的手机,在收信箱里看到一条新短信,标题是:CA612-3,但正要点击进去看短信内容时,手机屏幕突然变成血红色,并随机开始循环播放砍人头的恐怖血腥视频,差点把技术员邵巧巧吓得魂飞魄散。 很明显,这是附在短信上的病毒,手机病毒本就非常少见,而且还不等邵巧巧等人进行处理,手机主板就因为过载而烧毁了——可以肯定唐新荣的手机经过了特殊改装,甚至能够突破屏蔽仪范围接受这类特殊信息。 但现在一不知短信内容是什么,二不知短信来源是谁,三不知唐新荣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很明显唐新荣是接到CA612-3这条短信,才与心腹一起萌生对夏青的杀心,但是为什么要杀夏青,为什么要对短信言听计从,这都是警察百思不得其解的。 唐新荣此人虽然势力不如唐攸宁和唐家里其他得势子弟,但他名下的资产与李嘉玉相比也并不逊色,甚至因为唐家人的身份而更胜一筹。因此,这种上流社会的巨富之人,到底是在恐惧什么,不惜在众目睽睽之下犯罪? 唐新荣身边的黑西装叫钟和平,当了唐新荣二十多年的贴身秘书,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但因为被赵洋一枪打穿了肩膀,又被齐枫抓着脑袋撞在墙上,到现在还处于昏迷,所以也没办法提审。 事已至此,目前能得到的结论是:一、唐新荣与钟正义一定是5·23大案的知情者;二、犯下5·23活人艺术品案件的组织非常庞大,其内部成员很可能遍布于唐家和李家这样的显赫之家,这是一场属于上流社会的恶劣犯罪表演。 等到徐长嬴听完大致情况,心里已有判断,他看向夏青,了然道:“256和327号都不在了吧。” 夏青眸色微沉,点头:“正是,昨天下午严队就打开货车车厢,只少了这两件展品,现在警方正在调查工业园的监控网。” 徐长嬴微微合眼,道:“意义不大,不如去查监控是谁调换的。” 夏青道:“已经查过了,是李嘉玉的秘书干的,重案组和公安厅的人在抓李嘉玉。”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在徐长嬴的额头上,夏青又道:“你还有点发烧,我去和医生说一下。” 徐长嬴又睁开眼睛,笑道:“我天生上火,这是正常体温,你是不是根本没休息?快回去。” 夏青定定望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道:“唐攸宁的医生打电话过来强调你不能用类固醇激素止疼,所以医院给你换了抗组胺药,你现在会比较困,但舌头会不那么疼了,下午可以简单吃些流食。” 徐长嬴意识又有点模糊,其实不太能听见夏青具体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许久之后,在他即将坠入梦境的前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被角被掖了掖。 31. 金玉其外 徐长嬴中午被护工叫醒吃了一顿稀里糊涂没什么滋味的流食,拿着手机给李嘉丽和班杰明发消息,但这两人都没有回,于是又只能在药效下又昏睡过去。 徐长嬴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一睁眼发现整个病房都变成了橙黄色,应该正是黄昏时刻,昏暗的房间里沙发上原来睡了一个人,铃声响起的下一秒他就坐了起来,迅速接起了电话。 这人正是夏青,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他站在离床较远的窗前接起了电话,徐长嬴睡的天昏地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夏青只是说了一句“是我”,电话那边就滔滔不绝起来,说了足足有五分钟,夏青才又道了一句,“知道了,我会过去。” 挂了电话,徐长嬴已经坐了起来,一脸热忱地盯着夏青看。 夏青拿着手机,朝着他走过来,道:“不好意思,我刚刚睡着了,电话把你吵醒了。” 徐长嬴:“这有什么,我都睡一天一夜了,李嘉玉被逮捕了吗?” 夏青点头:“中午就已经被带回市局了,刚刚方队打电话过来,李嘉玉在第一轮审问里坦白了自己和唐新荣就是犯罪组织的一员,但是对于组织的信息没有松口,态度很坚决。但他提到了一个上级成员的代号,Mephisto,中文译名梅菲斯特。” 徐长嬴皱着眉头道:“梅菲斯特?怎么还是洋人名字?好耳熟,好像是宗教名字,他不会是进了邪教了吧?那他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藏匿货车吗?” 夏青道:“唐新荣和李嘉玉都声称他们是被迫帮助上级成员完成工作,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胁迫手段,但他们的情绪都很异常,李嘉玉说出梅菲斯特这个代号后就因惊吓短暂晕厥了,现在还没有醒。” 徐长嬴心里想着李嘉玉怎么现在当了老总还是原来那个孬种样,他笑道:“别是他装的。” 夏青微微点头:“应该也是在拖延时间,李旭隐一小时前刚回国,他方才联系了我,大概两个小时后能够到广州。” 赵洋之前与徐长嬴大致说过现在李家和林家的情况,庆元李家是国内龙头房地产集团,当前李畑越的继承人位置大概已经默认是三儿子李嘉平这一房了,其他儿子与其相较都风头锐减,因此李嘉玉这个五儿子的地位与唐新荣在唐家的地位很相近,也怪不得他们能凑到一起。 李旭隐是李嘉平的大儿子,也就是李嘉玉的侄子,但两人实际上都是29岁,叔叔侄子同岁其实不算尴尬,但李旭隐这两年已经开始掌管庆元话语权,其影响力与地位是李嘉玉这个五叔远远比不上的。 不过,这其实并不稀奇,因为李嘉玉在上学时就是一副懦弱怕事,心眼如针尖的弱鸡,又被亲爹扔到三哥家中抚养,为人正派又崇尚磊落的李旭隐自幼就没少管教这个五叔叔。 徐长嬴听见夏青说的话,心里更觉得好笑,没想到大家一转眼年纪这么大了,李嘉玉遇到事情还是李旭隐擦屁股。 徐长嬴思绪万千,夏青却一直只是静静望着他的脸看,徐长嬴抬起头触及他的目光,很有些不好意思,道:“夏青你怎么这么看我,我不会是毁容了吧,不过这药还挺好的,我舌头好多了。” 夏青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毁容,鼻骨已经复位了,还是不要多说话,药效过了还会疼。” 徐长嬴除了鼻子脸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也不少,但幸好没有剃头发,只是用绷带裹了额头两圈,鼻梁骨上打了夹板,看上去就像是整容事故受害者。 夏青又道:“还有一件事。” 徐长嬴:“嗯?” 夏青道:“刑侦二队找到了赵兰月高中时的一个好友,对方提供了一张疑似是赵兰月与阿风的照片。” 说着,夏青就坐在他的床边,将手机屏幕递给他看。 徐长嬴定睛一瞧,发现这是一张电脑打印出的老照片,看上去很像八九年前的像素较差的手机拍摄的,背景应该是一家学生聚餐的快餐厅,是两个人的半身像,其中的女生还穿着校服,留着一头顺直的长发,饱和度失调和锐化过度的画面都无法掩盖住她面庞的美好。 她的美实在是太真实了,从头发到脸上淡淡的笑意,都透露出青春独有的清纯气息,这份真实与赵秀贞掺杂着泪水与恨意的陈述、作品集里412号展品的公式照和解剖室里那堆可怖的碎片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冲击力,让见过几十件大型变态犯罪的徐长嬴都有些心神惶动起来。 而女孩身边的男性对比之下则显得异常普通,甚至很违和,他长得与警方想的不太一样,看上去只有20出头,寸头和黑T恤让平平无奇的容貌显得更加不伦不类,他看上去个子不高,身材也比较瘦弱,非要说,简直和十几年前治安不好时经常堵在校门口的小混混们一模一样。这个阿风似乎并不乐意拍照片,他脸上露出不耐烦和轻蔑的神情,甚至都没有看向镜头,只露出大半张脸。 徐长嬴迟疑道:“他不是alpha?” 夏青道:“已经将照片送去全国人口大数据库里筛查了,今天就能出结果。” 徐长嬴不由得感叹道:“我靠,这个女同学比唐新荣和李嘉玉加起来都有价值。” 夏青站起身,去沙发处拿回西装外套穿上,不知道他怎么做到在沙发上睡着了结果西装裤一条褶子都没留下来的,一瞬间他又变回了颇具贵气的精英教授。 徐长嬴眼巴巴道:“你要走了吗?” 夏青打着领带,对着他点点头:“我晚上会回来。” 徐长嬴一脸忸怩:“我也想去。” “不行,”夏青正色道。 徐长嬴道:“我好胳膊好腿的,我也要去,大不了我不说话!” 他这话说得忒没有道理,至少被他纠缠了十五分钟的夏青带着他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齐枫差点要把他扛去医务室和李嘉玉睡一起。 徐长嬴吊着左手,拖着左腿,头上裹着绷带,鼻子夹着夹板,左边颧骨还一片刚结痂的血痕,就算夏青的替补神奇秘书给他准备了价格和样式都很不错的衣服,也显得十分吓人。 徐长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就看向空荡荡的办公室,问道:“其他人呢?” 脑门上贴着纱布的齐枫道:“一小半去调查阿风了,一小半的在医务室那边守着李嘉玉,严队他们在陪领导等李家人,好像他们就快到门口了,我和梅姐刚刚吃完饭,也正要过去。” 徐长嬴连忙热情道:“走走走,一起走!” 说罢就一瘸一拐但极快地走出了办公室,余梅一脸惊异:“徐警官你腿上那么大伤口你怎么这么灵活?” 徐长嬴:“瘸腿走路我很有经验,这是我的独门技艺,刚刚夏青不信,我走了几圈他才带我来哈哈哈——” 齐枫跟在后面一路追着,对着一边快步走着的夏青抱怨道:“他说他要来,你还真带他来呀?” 齐枫的语气过于熟稔,夏青微微偏过脸看向她,齐枫却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妥,她撂下一句:“你就听他说什么是什么吧!” 说罢,齐枫走到前面,搀着徐长嬴的好胳膊,道:“向右转。” 几人还未走到医务室的门口,就听到里面李嘉玉歇斯底里的叫声,“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交了税金,你们不能杀我!” 齐枫一把推开门,道:“怎么了!” 只见实习生法医小秦紧紧抱着一个玻璃大罐子,抱怨道:“这是王老师的收藏,要打破了我怎么赔呀!” 赵洋和谈松站在一边,谈松将两只手都被拷在铁架床上还在不停挣扎的李嘉玉压在床板上:“别发疯了李嘉玉!停下来!” 宋瑜立抱着胳膊站在白色床帘的边上,无奈道:“刚刚他一睁眼就看见小秦放桌上的标本,然后就吓破胆了。” 这时齐枫等人才看清小秦怀里那个玻璃罐子里是泡在福尔马林的人头。 余梅按着太阳穴道:“小秦你怎么在这儿?” 小秦道:“医务室的王医生今天去参加闺女学校运动会了,张主任让我来顶一天。” 齐枫道:“不是吧,活人的事你会吗?” 小秦嘿嘿一笑:“上学时候学的解剖课是一样的,其实差不多,都会点。”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怀里的罐子看,小秦又解释道:“这是王老师的收藏,我趁他不在才拿出来看看的,差点被这人打破了。” “你们这帮贱民怎么敢这么对我!快点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李嘉玉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他看上去确实精神不正常。 几人走进医务室,在另一边的白色床帘边上站着,余梅对着身后的徐长嬴解释道:“他尿检阳性,但还没查出具体的药品成份。” 徐长嬴简直更佩服李嘉玉了,这个孬种还真是放飞自我,什么都敢碰。而且李嘉玉居然看上去和高中时没有两样,还是高高瘦瘦,巴掌脸和丹凤眼,被谈松一只胳膊就压得死死。 “你是谁?”赵洋冷冷盯着李嘉玉道。 李嘉玉的意识开始游离,他双唇哆嗦,结结巴巴道:“我,我是第3区的Marquess,你们没有资格碰我,你们违反了规则,你们都要死!” 赵洋抱着胳膊,“哦,那梅菲斯特是第几区的人?” 听到梅菲斯特的那一刻,李嘉玉浑身一震,他哆嗦着:“我不认识他,不是我说的,是唐新荣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抖着抖着,李嘉玉的眼神终于渐渐清明,挣扎力度变得小了起来,谈松渐渐放开他,低声骂了句“真难搞”。 李嘉玉恍惚了几秒,抬起头看见站在床边的赵洋,他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洋哼了一声,冷道:“我是警察我怎么不在这里?” 审问李嘉玉的是方溥心、余梅和谈松,还没审完李嘉玉就昏过去了,所以一开始没有见到赵洋。 李嘉玉一脸不可置信:“你?你当警察了?就你还当警察?” 余梅轻轻咦了一声 ,徐长嬴才意识过来赵洋和齐枫还未和其他人说他们与李嘉玉认识。 谈松喝道:“注意态度,你是犯罪嫌疑人!” 李嘉玉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狰狞的神情,还未等他开口,赵洋就单刀直入道:“李嘉玉你还没有回答我,梅菲斯特是第几区的人,他是谁?” 李嘉玉低吼道:“我不认识,我没有说过这个名字!” 徐长嬴意识到李嘉玉所处这个组织对于泄露内部信息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049277|1375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是有着非常残酷血腥的惩罚,但李嘉玉并不是普通人,在现实生活中掌握着如此财力物力,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难道是有什么把柄在这个犯罪组织里? 赵洋道:“审讯时你亲口说的,有录像有录音,你以为这是你家可以随便抵赖吗?你说出来我们就一定会查到底,你最好赶紧交代。” 李嘉玉眼里满是憎恶,他双手被拷着,突然冷笑道:“赵大公子,真没想到能有你教育我怎么做正派人的一天,也是我低估你了,我以为你爸死了你应该跑到国外躲债,或者在哪里当个要饭的乞丐,这么看来赵叔叔也算没白死。” 赵洋一把揪起李嘉玉的领口,谈松和宋瑜立扑了上去抱住了他,众人的面上都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惊异的颜色。 李嘉玉却满脸挑衅地继续道:“怎么了?你不是警察吗?你的专业素养就是私下用刑?我哪句话说错了吗?赵大公子你当年多么狂多么特立独行,我们李家和林家你哪一个放在眼里!要不是你现在只能是个领几千块工资的废物,论不务正业我还得跟在你后面学习呢!” 话音刚未落,齐枫就已经扑了上去,余梅都没反应过来,她抡起胳膊就要抽李嘉玉一个耳光,正拦着赵洋的谈松看见她冲过来,十万火急之时他只能用自己的脑袋挡了下来。 一声惊天劈地的耳光声响起,谈松整个人直接被打翻在地上,小秦连忙扶着他:“没事吧!” 谈松一张帅脸的脑门上浮现出鲜红的五个手指印,他被打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坐在地上摆了摆手:“没事没事,齐枫你这神经病,你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吗?你这巴掌下去他不是脑震荡就是耳膜穿孔!” 李嘉玉只觉得一阵恐怖的劲风从自己脸上划过去,还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但又听到身边沉重的呼吸声,一转头就看见双眼通红,死死盯着自己的齐枫。 “我草你怎么也是警察!”李嘉玉畏惧地缩了缩脖子,虚张声势道:“好哇,你们真当我怕你们?当年你们两个屁颠颠跟在徐长嬴背后,谁也瞧不起我,这才几年你们混得连乞丐都不如!你们这群穷鬼有种碰我一个指头试试!我这辈子还真没怕过谁,你瞪我有什么用?徐长嬴那个傻逼难道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吗!哈哈哈你们也有今天——” “这是你说的,李嘉玉。”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李嘉玉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缓缓抬起眼,看见一个脸上全是血痕绷带的男人站在自己床边歪着头看向自己。 李嘉玉以为自己眼花了,他震惊地看着徐长嬴,这时又瞥见了他身后一脸阴沉的夏青,瞬间就抖成了筛糠,磕磕巴巴道:“鬼,见鬼了,你不是死了吗?” 徐长嬴定定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了些,“谁和你说的?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天天听小道消息乱嚼舌根?” 说罢,在众人惊恐的眼神里,徐长嬴抬起右手,笑眯眯道:“李嘉玉,还记得吗?咱们之前说好的,让我听见你嘴里叫我一声名字,我就扇你一个耳光,幸好你刚刚就叫了两声,但你也最好把牙咬紧了。” 余梅和宋瑜立在边上急得团团转,“徐警官,不能打!会有处分的!夏教授你快拦住他!” 徐长嬴抡起了胳膊,轻松笑道:“没事,这是我和李总之间的个人约定,而且我们AGB向来只扣奖金没有处分。” 站在他身后的夏青也是静静看着,丝毫没有任何要阻拦的意思,只是点点头:“我会和李家的家属解释。” 久远的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李嘉玉发出哀叫:“徐长嬴!你不能打我,之前说的那不算数了!你不许动我!” 徐长嬴摇了摇头,“三声了,把牙咬紧!” 说罢,徐长嬴的手就狠狠抡了下去,擦过李嘉玉的脸颊砸在了枕头上——不是徐长嬴不敢打,而是李嘉玉又昏厥过去了。 “傻逼玩意,虚成这样也敢学人家嗑药,都他妈快吸成羊角风了。”徐长嬴死死掐着不断抽搐的李嘉玉下巴,对着小秦道:“拿个压舌板给他放嘴里。” 小秦接过手处理起来后,徐长嬴拍了拍齐枫的肩膀,“他就一傻逼,听他说话就当放屁。” 齐枫道:“我知道。” 徐长嬴推了她一把:“去和人家谈警官道歉去,你看把人家脑门打的。” 齐枫在余梅的陪同下这才垂头丧气地朝着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的谈松走去。 夏青站在一旁,看见徐长嬴又一瘸一拐走向赵洋,牵着他:“走,陪我抽根烟。” 赵洋道:“我没有烟。” 徐长嬴道:“滚蛋,我都闻到了。” 赵洋道:“你怎么还是狗鼻子,刚刚李嘉玉都被你吓得信息素失禁了你能闻到吗?” 徐长嬴:“我是beta,闻到就真有鬼了。” 两人走出门之后,宋瑜立和余梅两两相望,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四年前从普通片警做起的赵洋,想起了西山大案里那个追到偷渡船上,将嫌犯的头死死按在污水桶里,大腿中枪也浑然不知的赵洋,想起了每一个任务里自觉端着盒饭蹲守最长时间的赵洋。 方才李嘉玉的刺耳声音似乎还留在房间里,这让他们心底也不由得萌出一丝丝不是滋味的酸涩感。 32. 李氏家暴(上) 走廊的尽头,徐长嬴靠在墙上,看着赵洋从裤兜里翻了半天,掏出一包压瘪的云烟。 徐长嬴道:“你戒烟你随身带烟干什么?” 赵洋抽出一根塞进他的嘴里,自己也叼了一根,道:“不抽带在身上也安心。” 徐长嬴笑道:“安慰自己实在不行的时候可以抽对吧?我之前这样干一年多都没戒掉。” 赵洋给自己点了烟,又伸手给他点烟。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赵洋手中的打火机发出咔嚓的轻响。 火光微微照亮了徐长嬴的面庞,徐长嬴低着头盯着赵洋手中的打火机看,点燃后缓缓直起腰,叼着烟道:“这打火机质量还挺好。” 赵洋道:“店里的人说顶多再用一年了。” 白色的烟雾在两人的面孔中慢慢弥漫,徐长嬴笑道:“不错啦,当时我买的时候那个店主说能用十年,看来他没坑我。” 赵洋突然也笑了起来,骂道:“放屁,当年明明是夏青说哪个好你就买哪个,别以为我不知道。” 徐长嬴靠在墙上,夹着烟咳嗽了一声,道:“但钱是我付的好吧,那个比赛我记得我画了两个月,起早贪黑和农民工刮腻子一样,奖金还不够呢,我又贴了点私房钱。而且我本来眼光就差,要是我挑的两年都用不了。” 赵洋望着他,半晌,才低声道:“不画了?” 徐长嬴嗯了一声,坦然道:“画不出来了,我不说假话,当然速写素描这些还行,但再正儿八经画下去注定就丢人了。” 赵洋抽着烟低头道:“不画就不画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了彼此都没有说出口的话。 “对了,我有事还没问你,”烟快抽完的时候,赵洋像是想起了什么。 徐长嬴有些珍惜地抽着最后两口烟,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什么事?” 赵洋道:“你和唐攸宁什么关系?到底是怎么遇上的?” 徐长嬴叼着烟抬起头道:“哦对,我还没和你说过,那个小孩疯疯癫癫的,但其实人还是挺好。” 赵洋笑了一声,道:“能看出来,毕竟正常人谁会穿成那样?” 徐长嬴想起昨晚开始蜂拥而至的微信消息,以及夹杂在哭泣表情包里对自己的控诉。 徐长嬴有些不自然地想摸摸鼻子,却发现自己正在垫鼻梁手术恢复期,于是收回了手道:“他和我说,是因为我上一次见面说他没有艺术细胞,让他平时在衣食住行找点艺术感,所以他就故意穿成那样——好吧,他确实是傻逼。” 在赵洋不明所以的审视目光中,徐长嬴将烟头掐灭,扭着头看着窗外开口:“唐攸宁和夏青很像。” 赵洋啊了一声,道:“你眼睛有毛病吗?他俩一个神经病一个机器人,怎么一样了?我倒是觉得他倒是和你很像,不过你当年比他还神经病。” 徐长嬴轻轻皱起眉头,像是真的在思考,道:“说不上来,不过非要说的话,他俩的处境挺像的。” 赵洋道:“我其实正奇怪呢,当时他嚷嚷说是你学弟,我和齐枫回去琢磨好久,怎么都记不起我们学校里有第三个优性alpha,那可是优性alpha,就算不是唐家人,你还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吗?” 徐长嬴轻飘飘道:“那时候他还没分化呢,他也是二次分化,14岁才分化成优性alpha的。” 赵洋眼睛瞪大了,道:“所以我们毕业的时候他还是beta?怪不得没听说过,妈的网上不是说这唐家优性alpha是唐家从小精英培养的吗?吹得神乎其乎,活脱脱皇太子出身一样。” 徐长嬴捏着烟头,低头轻笑着摇摇头道:“他不是,他母亲是唐新易包养的女大学生,生他的时候还在上学,唐家优良传统不就是多找女人生孩子吗?他生下来就是数不清的私生子中的一个,所以一直跟着母亲在广州生活,唐家就安排了一个保姆过来照顾他,十岁时被测出beta后就连保姆都走了。后来14岁二次分化成优性alpha,还是唐闳蕴那个老头子亲自把他接回去的。” 赵洋摇了摇头,嫌恶道:“这些老头子们就和神经病一样,把孩子当□□呢,多生一个孩子当多买一张彩票,优性alpha三十万分之一的突变概率,一家子像兔子一样生也抵不上零头,也就是唐家撞狗屎运,你看李嘉玉他爸生了多少儿子孙子,优性毛也不见。” 徐长嬴却像开玩笑道:“虽然学术界都说优性是基因突变,但是我现在觉得还是有点遗传因素,你看林家不就俩优性,夏青还是极优性。唐家那么疯魔也是因为唐闳蕴的原配夫人给他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优性alpha,只是二十岁就死了,等了三十多年才等到唐攸宁这第二个优性alpha。” “唐攸宁以前不叫这名,他被接回去后唐闳蕴给他改了名,因为老头子太爱她的大女儿唐攸明,所以唐家的攸字辈是唐闳蕴自己定的规矩,专门给最喜欢最期待的子孙用,所以唐攸宁看名字和他大姑是一辈的,唐新易和唐新荣听上去倒像是他儿子。” 赵洋抬起头看向徐长嬴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觉得唐攸宁和他很像?你也是个爱屋及乌的神经病。那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听到赵洋问怎么认识唐攸宁的,徐长嬴倒是有些欲言又止。 赵洋挑着眉疑惑道:“怎么了?” 徐长嬴有些迟疑的开口:“其实他现在算是我的债主,我当时被转移到北美的医疗实验中心是他负担的费用,所以我还在还他的医药费。” 赵洋盯着徐长嬴敏锐道:“他对你可不像债主?昨天哭的倒像是你儿子,你当时还生着病,到底是怎么和他遇到的?” 徐长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当时离开的时候兜里揣了一千块钱,身份证也丢了,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杭州,钱花光后我就给西湖景区里的小贩们画风景画,就是那种10乘12厘米的小油画,赚点房租和买抑制剂的钱。当时我们说好了一星期交一回货,拿一回钱,但其实我就只拿了一次钱,第二次去交画的路上被车撞了。” 赵洋脸色都变了,连忙道:“你被撞了?伤的严重吗?” 徐长嬴道:“还好,就是右手和左腿骨折了,其实比起当时我那病,这些都算小伤,我醒来后就看见唐攸宁在边上哭,我也不认识他,我问他他才说是他撞的,我就这样认识他了。” “这个傻逼,我就知道,”赵洋咬牙切齿道,“他们唐家看上去精神都不正常,你还和他来往干什么?” 徐长嬴下意识摸了一下脸颊,无奈道:“我当时病也治不好,所以倒觉得无所谓,但唐攸宁那时年纪太小了觉得我要是死了就是他的错,杭州正好有医院收治我这种重症,所以我就被他强行送了过去。妈的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我就记得我天天像精神病人一样被捆着打点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049278|1375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来那医院实在是治不了我,他就想办法给我送到美国了。” 赵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声道:“然后你就在那里加入了AGB?” 徐长嬴点了点头,似乎又回忆起了几年前,道:“唐攸宁当时非要说服我去和他一起读电影学校的,但是我已经欠下他那么多医药费,所以就没有听他的,一心去考试当AGB专员了,这就又兜兜转转回来了。” “唐攸宁这小孩其实挺好玩的,我生病的时候他天天就在我耳边叽里咕噜说话,说他分化之后他妈就满世界买包买楼也不管他,去念电影结果屁也学不会,焦虑的要命,什么都说,我被捆在床上听的耳朵疼就骂他,骂得太难听他就哭着走了,第二天又继续来说。等到我去AGB学院后,放假就去他那学校旁听,给他瞎拍点作业当还债了。” 赵洋越听脸上表情越微妙,徐长嬴见他面色不太对,疑惑道:“怎么了?其实就这些了,我这两年和他一年也就见两三回,上一次见面好像是半年前,他找了风雷那个项目给我看,我给他稍微修改了一下分镜,昨天也是我今年第一次见他。” 赵洋正要开口,手机消息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李家人到了,余梅说李嘉玉醒了,他们带到楼下调解用的会议室去了。” 徐长嬴道:“那我们过去?” 赵洋嗤了一声:“去个屁,肯定就是带了什么领导过来钻着立案前的程序空子要把李嘉玉领回去呗,方妈和严哥就算和他们撕破脸也没用,这种场景见了也烦,反正李嘉玉也只是一个小喽啰,胆都吓破了一句屁也放不出来,你等着吧,今晚唐家也要过来接小孩呢。” 徐长嬴靠着墙壁,笑道:“说的也是,关系户嘛,全世界都是这样,AGB在北美几乎是前脚刚抓一个重刑犯,后脚人就被家里人保释出来了,那才是光明正大的花钱买命。” 突然,徐长嬴想到什么道:“赵秀贞还关着呢?她还吐出什么吗?” 赵洋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现在改变套路,开始天天哭她女儿不见了都是警察害的,但我们现在怀疑她可能知道的并不多,她女儿王添笑应该才是真正的在案人员,但是远在新西兰,我们也只能先放弃那条线。” 徐长嬴又想到赵兰月那张照片,不由得轻声道:“人死了才是什么都没了。” 赵洋道:“不知道那个阿风的人像筛查结果出来没有,巧巧和你那两个组员都在那。” 徐长嬴点点头:“等等,总会有结果。”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案情的进展和细节,徐长嬴手机铃声就响了,徐长嬴一看是李嘉丽打来的就接了起来。 李嘉丽在那端道:“徐,你在哪儿呢?” 徐长嬴道:“我在二楼这发呆,怎么了,阿风出结果了吗?” 李嘉丽道:“那里还有一会儿功夫,我把班杰明留在那儿,看到你消息就过来找你,我在调解室这边没看见你,你要来吗?这边很热闹。” 徐长嬴疑道:“热闹?怎么了?” 他刚问出这句话,就听见李嘉丽手机那端突然人声鼎沸,隐隐约约好像又听到了李嘉玉的声音,徐长嬴有些迟疑道:“那我现在就和赵洋下去。” 李嘉丽道:“好,我就在门口。” 赵洋看向徐长嬴,问道:“怎么了?” 徐长嬴挂断电话,若有所思抬起头看向赵洋:“李嘉玉好像要被打死了。” 33. 李氏家暴(下) 因为省厅级的干部来了市局,所以调解会议室里光局长科长就站了一排,重案组的人只能站在靠门口的位置。 徐长嬴和赵洋到的时候,李嘉丽给他们俩让了一下位置,只见会议桌边上站着几人,都是齐刷刷的黑西装,应该都是李家带来的人。 有两人极其显眼,却是林殊华和夏青。 徐长嬴没想到林殊华也来了,十来年没见,他的变化很大,尽管当年上学时他就是林家独有的斯文精英样,但是现在在官场游走几年后,周身的气派完全变了,往那一站就是温润如玉、不可冒犯的矜贵人物。 他与夏青长的都很像各自的母亲,所以单看面容,两人是极其相似的,但夏青气质更冷,看上去更让人不敢靠近。 赵洋从上学时就很讨厌林殊华——不如说他天然讨厌林家人,所以只有齐枫给徐长嬴稍微说了些最近几年林殊华的事情。 林殊华的母亲是林光霁的二女儿,父亲是招赘的alpha女婿,也是现在林光霁之下的兴安一把手,林殊华是林光霁的长孙,又是优性alpha,所以从小就是走天之骄子路线,但毕业之后在林光霁的安排下并没有插手集团的事务,而是走起了仕途。 现在林殊华好像是什么经济特区对外进出口办公室的室长,官职不大但权力极大,也算是春风得意,可以说是三大家族里林家独有的精英教育的优秀成果。 夏青几乎是在徐长嬴进屋的第一秒就察觉到了,抬起脸直直望向他,徐长嬴也看着他,在心里和边上那张差不多的戴着金丝眼镜的脸比较了一下,发现还是夏青更好看一点,于是便很高兴地对他点了点头。 至于为什么林殊华没有跟着夏青一起发现他,是因为这个屋子里实在是太热闹了:市局和省公安厅的几个中年领导正拦着中间一个身材挺拔高大的青年alpha,拼命劝说着他不要再打李嘉玉了,而边上李家的内部领导和保镖就站在一边一动不动,沉默不言。 这个alpha正是李旭隐,他的变化比林殊华还大,他现在看上去和齐枫差不多高,也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威严的气息,此刻脸上满是肃杀之意,正揪着半跪在地上的李嘉玉,以要杀人般的怒意狠狠抽着李嘉玉的耳光。 “我和你怎么说的!你好大的胆子!” 徐长嬴看着鼻青脸肿,痛哭流涕的李嘉玉,没想到他这么扛打,果然他方才都是演的。 李嘉玉求饶的声音都被李旭隐的拳头巴掌给打得断断续续,齐枫站在一边目睹着都不自觉皱起脸,仿佛之前恨不得给李嘉玉脑袋开洞的不是她。 重案组的其他人本来都做好走过场被权贵要走嫌疑人的准备,没想到能见到这一出侄子殴打亲叔叔的精彩大戏,一时又惊又喜,余梅,宋瑜立和谈松三人组脸上的兴奋都掩饰不住了。 李嘉玉长得比其他李家人要白两个度,此刻脸上白里透红,红中带紫,紫中带青,李旭隐手劲收放有度,打得极疼但打不死人,边上做样子拦他的两个中年秃顶男领导见他打得有章法,也作出一副无可奈何模样,摸摸脑瓜站在一边叹气了。 “我错了,旭隐,我真的知道了!”李嘉玉哭着道。 “你知道错了?你和唐新荣搞什么鬼!”李旭隐一脚踹李嘉玉肩膀上将他踹趴在地上,低声喝道,“警察问你你还装死!李嘉玉啊李嘉玉我真是不认识你了,你现在就在这里一五一十说出来!” 李嘉玉抱着脑袋崩溃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唐新荣干的!” 李旭隐又是一脚,将其踹翻后紧跟着的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沉声道:“你和唐新荣加入的是邪教还是贩du团伙?你告诉我,我亲自给你打官司,你不想坐牢我来想办法。” 李嘉玉哆哆嗦嗦,眼泪狂流,但就是不说,李旭隐似乎被他的沉默给激怒了,揪起他的领子又开始新一轮的连环耳光,边抽边怒道:“是不是那个团伙拿毒品控制你的?那五个女人被杀是不是有你一份?剩余两个死人你是不是知道送到哪里去了?梅菲斯特是谁?你他妈哑巴了吗——有我在你到底在怕什么!” 李嘉玉被打得鼻血横飞,惨烈程度和昨天的徐长嬴有的一拼,徐长嬴看着他满脸血,突然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退了,他的舌头又开始疼了。 李嘉玉鼻血流的太汹涌,李旭隐见状暂停了动作,谁知这个弱鸡刚喘了一口气突然就爆发了,怒吼道:“够了!你什么都不懂!李旭隐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什么!我不能被新世界放逐,我不能放弃我已经有的地位,我有我的道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吼完,李嘉玉惨不忍睹的脸上迸发出坚定邪教分子独有的信仰之光,他又恨恨道:“李旭隐,你敢这么打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旭隐没有回他,他只是站在原地,低着头,一旁的李嘉玉如邪神真主上身说完这段极其有种的话后,他身上的信仰之光在李旭隐恐怖的沉默中如同骤然炸开的篝火一样又迅速熄灭,不过须臾,恐惧和不安又爬上他的脸。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李旭隐将领带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三秒之后,不只是重案组和市局领导,一直侯在一旁的林殊华和李家人都冲了上去。 李旭隐一脚踩在李嘉玉的胸口,一拳又一拳迅疾没有收任何力道砸在李嘉玉的脸上,李嘉玉甚至连呻吟声都叫不出来,口鼻都在往外出血,齐枫动作和林殊华一样快,死死抓住李旭隐的胳膊往外拽——现场一时也只有她能拽住李旭隐。 齐枫叫道:“李旭隐,你要把他打死了!你这样打还不如让他被枪毙算了!” 李旭隐双目赤红,芯片都无法控制他此刻信息素的扩散,而信息素的急速释放又让他体温上升,开始陷入狂暴的恶性循环。 齐枫生生将李旭隐拽了起来,李家三个保镖挡在他们两人前面,直到和李嘉玉扯开三米,李旭隐才恢复了一点理智,他被齐枫和保镖拽着,恶狠狠盯着李嘉玉低声道:“你这么不怕死,我现在就成全你,你真以为那个狗屁团伙还能联系上你?我要把他们一个个都翻出来剁了!” 李嘉玉口嗨后就后悔了,此刻扑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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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旭隐挣脱齐枫的束缚,又对着李嘉玉的胸口补了两脚,吼道:“你这辈子不是烂在监狱里,就是死在戒毒所,你想都别想!” 李嘉玉连滚带爬地想要尽可能远离李旭隐,从庆元领导层的表叔喊到林殊华,但可惜就算是林殊华也无法能劝住李旭隐。 突然,李嘉玉抬起头看向站在人群外侧的徐长嬴和夏青,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尖叫起来:“徐长嬴!你把他拉走!快点!” 谈松和宋瑜立等人之前目睹了李嘉玉对徐长嬴恶语相向,这时只觉得他脑袋坏了,慌不择路地一通瞎叫唤。 但人群之中的李旭隐动作突然停下了,他缓缓松开李嘉玉的领子,并顺着他的呼救方向猛地转过头。 “徐长嬴?”李旭隐与人群外吊儿郎当看戏似的徐长嬴对视的那一刻,眼里瞬间涌出了强烈的复杂情绪。 而他身后的林殊华也迅速转过头,望着并肩站着的徐长嬴和夏青,一瞬间他那原先云淡风轻的面容突然出现了裂纹一般,流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撕裂的情绪,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旋即不可置信般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赵洋。 赵洋察觉到他的目光,慢慢转过脸,与他对视着,眼中满是轻蔑之意。 第134章世界尽头10 134、世界尽头10 “原来,这个白衣男孩就是那个emperor的孩子吗?居然是个beta。” 2007年,东京,警视厅大楼的茶水间里。 肖低声道,他的脸庞爬上了惊异的情绪,“劳伦斯是故意的,这四个孩子难道也是他计划里的一环?就像被引到东京,引到地铁现场的我们一样。” “可是如果不是这两个孩子及时出手,他们也会有可能死于毒气”,蓝斯皱着眉,不解道:“劳伦斯为什么要设计让这个孩子进入恐袭现场?—而且这是能设计的吗?”"夺回弥赛亚的东西。" 三人抬起眼,看向突然说话的安柏。 29岁的安柏叼着烟靠在桌上,仰着头看着灯光下氤氲的烟雾,若有所思道:“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劳伦斯与这个孩子对视的一瞬间,我就突然有一个猜想。” “——劳伦斯是在期待这个孩子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弥赛亚死后,那个秘密的、被所有人争抢的东西,真的落到了劳伦斯手里了吗?" “有没有可能它还在emperor的手中,但知晓的人只剩下了那个房子里活下的孩子。” 在2022年的这一刻,身处南太平洋海域上的劳拉突然想起了当年她与亚洲01小组在警视厅大楼里说的这些话,这才发现2007年的他们离答案是那么近,但是又是那么远。——当时安柏明明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了夏高寒的孩子被卷入东京LEBEN暴恐事件绝非偶然,但是他们却理所当然地将劳伦斯的目的归结于他想要从夏青身上获取某种实质的“东西”。万万没有想到,那时的劳伦斯其实早已获得到了“约柜”账户,这也正是其他LEBEN残党在东京追杀他的原因。而劳伦斯之所以设计将夏青引入LEBEN残党为了“约柜”与复辟而开展的恐怖袭击中,并亲自出现在现场与其接触,一切都是为了引出那个由他与夏高寒一手培养出来的另一个人格。——真正的弥赛亚。 2007年,东京,新桥地铁站。 积水漫过了脚面,夏青牵着徐长嬴的手站在拥挤嘈杂的人群之中,耳边还回荡着扩音器发布的警报声与不同说着日语的声音。 “不好意思。” 一道说着中文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13岁的夏青抬起脸,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灰色眼睛。 只见两年未见的父亲朋友刘易斯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而望向他的眼睛中又充满了打量、审视和判断—与夏高寒生前每次望着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夏青瞬间怔在了原地,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在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因而下一秒,少年的脸上就生出了强烈的警惕与敌意。然而就在看见夏青反应的这一瞬间,刘易斯的眼中却立刻浮现出了惋惜与失望,就好像突然发现他身上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因此,在2007年东京地铁恐袭的现场,刘易斯就这样站在与AGB专员不到五米的人群之中,对浑身是刺的夏青无奈地笑了一下,就向后退了一步。只不过在消失之前,这个灰色眼睛的男人还是微笑着对夏青用英语无声说了一句话。 Catch you later. 下次见。 “刚刚那个是中国人吗?” 浑身湿漉漉的徐长嬴像是察觉到什么,他有些疑惑地转过脸,又笑着看向夏青。 “不太清楚。” 夏青下意识抓紧了优性alpha少年的手,定定地望着刘易斯消失的方向,有些茫然地低声道。—“在第一任emperor死后,我曾经在2007年的东京专门寻找过他,但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劳伦斯当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劳拉绝望地后知后觉想到—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是因为弥赛亚的人格没有再出现在夏青的身体里。那么,时隔7年唤醒弥赛亚的那场大火,又是什么? 2014年,浙江314国道。 20岁的夏青站在仍在燃烧的隧道前,看见了那好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红色火焰在深夜摇晃着、跳跃着,伴随着滚滚厚重的黑烟在空气中释放出化工品的刺激性气味,以及蛋白质燃烧的焦糊味。撕破黑夜的警笛声,遇难家属的哭泣声,以及警察们拉警戒线的呼喊声,都似乎被这一场大火融化成一团,将夏青的人生也彻底浇筑在了这一夜。 四天四夜里,夏青就这样看着几乎要烧穿隧道的烈火一点点小下来,看着全副武装穿着防化服的消防员迈入漆黑的隧道,看着一具具烧成扭曲焦炭的可怖遗体被抬出来。 每一具都不是他。 因为徐长嬴绝不会这样对他。 夏青的眼眶似乎也被高温灼伤,一滴泪都流不出来,直到再也没有遗体从隧道里被抬出来,负责现场的好心警察一直站在他的身侧喋喋不休地劝他。 他也是这么想的。 第四天早上,所有运送遗体的殡仪车都已经在事故现场离开了,站在隧道前的夏青才终于意识到应该已经结束了。 一旁的刑警宋坚白见这个beta学生终于动了,忍不住善意地走上前,要让年轻警员送他回政府安排的酒店。 夏青转过身,与四五个拎着铁锹等工具的搜救员们擦肩而过,那几个搜救员橙色制服上满是黑色脏污,疲惫不堪地迈过了明黄色的警戒线。 “剩下的没有办法了,都与沥青和车架融在一起了,法医刚刚来看过了,生物检材都被破坏了,DNA都没法提取。” “可是还有4个失踪者的遗体没找到,那怎么办,我们还铲吗?” “上面人说不用了,你看那个客车的车架都陷沥青里了,下午交通局的人来给隧道三维扫描后,就等吊车和拖车直接来把车辆残骸拖走了。” “那地上的这些……怎么办?” 身后的隧道里传来了老搜救员的叹息声,“——上铣刨机,将烧过的沥青全部挖走,再铺新的。” 老警察宋坚白的脚步骤然停下,他面带不忍地看着面前也停下脚步的beta学生,下意识想要说什么,但却发现在这一刻所有的字眼都变得苍白无力。 等到再回过神,那个挺拔的背影已经自己离开了。 回到北京的出租屋时,夏青才发现已经是酷暑了。 他们租住的公寓里也大多数是合租的学生,因为毕业季楼道里已经堆满了搬家的纸箱和杂物,不断有各种与他们一样年轻的面孔进进出出。 然而夏青这时却已经完全忘记他也应该是其中一员,他只是毫无知觉地绕开了那些物品与人,然后拿出钥匙打开熟悉的门。 半个月没有回过的一室一厅还保持着离开之前的模样,地面上散落着徐长嬴出门前砸坏的画框,夏青手掌被割破后滴落的鲜血已经在碎纸和地板上凝固成暗红色的斑点。 徐长嬴的手机还被扔在沙发上,夏青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将其拿起充上电。 手机自动开机的一瞬间,无数的消息提示音在房间里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学校教务处,学院导师,同系的同学,还有各种曾经联系的人,几乎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优性alpha。 徐长嬴可能自己都忘了他在各个购票平台都下意识留下了夏青的紧急联系人电话,所以交警部门才能第一时间通知夏青而非学校。 因为这世界上他们只剩下对方这一个亲人了。 “我们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一家人诶,”20岁的徐长嬴笑嘻嘻地捧着他的脸用力蹭着,“阿青去美国飞黄腾达后千万不要忘记我哦。” 夏青麻木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房间越来越热,就像又再次回到了那被烈焰笼罩的隧道口。 于是夏青站起身,他小心地捡起每一张碎纸,又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打扫起了狭小的房间,等待着徐长嬴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画材推开门,一脸夸张地大叫家里为什么会这么干净,然后再换上拖鞋啪嗒啪嗒跑进来。没来得及洗的马克杯,随意扔在沙发上的T恤,还未干涸的颜料盒,每一处都在说——他很快就回来。 不知不觉房间里的空调已经降低至了最低温度,而趴在地板上擦掉血迹的夏青体温却已经高到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夏青茫然地想着,是因为自己惹他生气了吗? 可是,徐长嬴从来没有对自己生气过。 就算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徐长嬴说了很难听的话,就算他彻底变了一个人,但也是因为他生病了,所以那不算数。 终于,在傍晚的黄昏里,夏青重新将家中打扫干净,他将画框碎片收进垃圾袋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哗。” 尖锐的木头将黑色的垃圾袋划破,里面的杂物重新散落在地板上,而也正是在这时,夏青突然看见有什么东西折射了黄昏的光线。那是几块光盘碎片。 与一堆被撕得粉碎的文件和砸坏的录音卡带一起,被离家前的优性alpha慌乱地丢进了纸篓中,甚至还被欲盖弥彰地用其他的垃圾盖在了上面。 北方酷夏的夕阳如同即将熄灭的炉火,将最后一缕光从夏青苍白的脸庞上撤走时,也撤走了男生的生命里最后的光亮。 20岁的夏青就这样站在即将漆黑一片的出租屋里,在知道自己彻底失去徐长嬴的这一天,解开了毁掉徐长嬴人生的真相。 不要。 夏青浑身颤抖地攥紧了桌面上拼凑起来的文件,越来越高的体温让他眼前再度浮现出了那永远不会熄灭的红色火焰,并连带着一同烧毁了他的全部理智和灵魂。不要这样。 不能是这样。 有没有谁能够救救他,不要让他坐上那辆车,不要让他进入那个隧道,不要让他走入那场大火。 只要可以,无论是谁,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黑暗无声的房间里,夏青在台灯的光下抬起流着泪的眼睛,在窗户玻璃的折射中看见了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但冷漠无比的脸庞。 他都愿意接受。 南太平洋,11月23日,UTC-3时区的19点37分。 SEL号,顶层甲板。 在所有人恐惧的眼神中,昏暗的光线里,一个染血的身影缓缓从地面上站起,并捡起了那个卫星手机。 海风从几乎成为空洞的落地窗中灌进整个豪华舱室,满地都是被冲锋枪子弹轰碎的玻璃碎片,明明每一个SEL成员的手中都紧紧握着枪支,但在看着眼前手无寸铁,甚至负着伤没有任何作战能力的青年时,眼中都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与绝望。 “这不可能。” 闪烁不定的灯光里,一个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蔡司僵硬地转过脸,看见了被脸色惨白的尤金挟持着的徐长嬴,徐长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人,颤声道:“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夏青,你不是他,你怎么可能会是他?求求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徐长嬴的声音嘶哑,他身侧的尤金和那两个雇佣兵的脸上写满了畏惧与惊愕,连拿枪的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而beta哽咽的话语中却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可怜的期待。 只是话音落下,那个穿着战术马甲的身影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只有鲜血一滴滴顺着极优性alpha的手指无声地掉落在地板上,同样染红了那只卫星手机。徐长嬴流泪的眼眶红的惊人,他望着眼前的一幕胸腔里发出了可怕的剧痛,理智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记忆和情感又让他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明明,明明就在几分钟前,那双手还紧紧搂着他,捂着他的耳朵。 “这太奇怪了,”徐长嬴满是泪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狼狈的笑,他语无伦次地颤抖地描述起他与那所谓弥赛亚之间的交集: “我其实和他说过话的,那个人和你一点都不像,真的,如果是你,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不是他。"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话音落下,整个会客厅里的所有人脸色都唰的一下白了,靠在墙壁上的赵洋整个人直接懵了,就算是强撑着保持理智的劳拉也在这一刻睁大了眼睛,灰色的眼睛中涌现出了无法压制的惊愕。而徐长嬴更是怔在原地,就像是被人突然死死扼住了喉咙,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根本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因为明明徐长嬴说的是中文,但这句“我不是他”却是用英文回的。 而且所有人都听到了,那的确是弥赛亚的声音。 尽管他们在此之前听到的每一个弥赛亚留下的声音都是经过电子变声处理的,但此时此刻,每一个人依旧能从发音习惯、语调、语速等不同的细节瞬间判断出— 同一个声音就这样在顶层甲板上出现了。 直到这时,蔡司才意识到过去的他们是多么的大意和自欺欺人。 明明世界上绝大多数DID(多重人格障碍)病例中的不同人格都有着完全不同的身份、记忆、行为模式和语言风格。 为什么他们就下意识将夏青当成了特例,认为他的病症仅仅分化出了两个拥有不同记忆片段的“夏青”人格? 甚至,根本没有想过万一存在第三种人格的可能。 “我曾经认为你会更早发现。” 在被枪火毁掉的豪华舱室里,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站在蒙面士兵阵营中的“弥赛亚”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指,似乎是在重新确认身体。 下一秒他抬起了那张因失血而格外苍白的脸庞,用英文对beta平静道: “因为我一直很想和你亲自见面,浮士德。” 与身为LSA学者的夏青完全不同的,没有情感,没有道德,没有善恶,这世界上最危险的人格。 明明是同一张面孔,但是夏青原本虽然清冷但内藏温情的气质却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了空洞的冷漠和无法看透的情绪。 原本藏身在布满弹孔的沙发背后的考伯特等人此刻几乎克制不住地发着抖,不仅是因为此时舱室里武力的悬殊,更是因为那源自信仰深处的畏惧和惊恐—— 明明眼前这个极优性alpha是LSA大会上顶着康奈尔的枪口宣布“基因突变论”成立的中国科学家,是该死的beta主义阵营的学者,是他们在阿布扎比发动背叛行动的幌子。 结果,他居然是极端第二性别主义宗教LEBEN的最高统治者? 贾里德不可置信地瘫坐在了地面上,强烈的惊悚情绪几乎要把他彻底吞没——他不敢想象他们一直认为身居幕后,远程摧毁阿布扎比行动的弥赛亚,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会现场,甚至出现在全球直播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有一个夏高寒还不够,为什么他死了还会留下这样一个怪物! “怎么会是你?”徐长嬴在听见“浮士德”这个名字后情绪彻底崩溃,他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挣脱尤金等人的桎梏,他望着那张属于夏青的脸,血红的眼中满是绝望,不可置信地用英语低吼道:“为什么偏偏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要见你,夏青,把夏青还给我!你凭什么这么做?” 然而,看着徐长赢那双流泪的眼睛,“弥赛亚”的脸上依旧是无波无澜,他根本没有表露出任何正常的情绪,只有没有温度的审视和观察。 弥赛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哪一个他?” 徐长嬴闻言怔住了,直到一秒后他才意识到对方问的是“哪一个夏青”。 面前的“弥赛亚”的语气是那么的平和,以至于徐长嬴在这一刻莫名生出了他真的要将“夏青”还给自己的错觉。 但就在下一秒,“弥赛亚”紧接着说出的话语就让他的心脏彻底坠入谷底—— “弥赛亚”道:“如果你是说刚刚那个人,我记得我问了你很多次是否喜欢他,但你却一直没有给我答复,所以我就将他收回了。” 是否喜欢夏青? 什么时候,徐长嬴的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记得? 怎么可能,徐长嬴的脸上浮现出茫然的表情,如果弥赛亚问过自己是否喜欢夏青,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忽然,徐长嬴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瞬,他望着正微笑望着自己的“弥赛亚”,一股毛骨悚然的情绪宛若电流一般在他的身体里轰然炸开。 他想起来了。 弥赛亚真的问过这件事——- 香港,天星码头上。 “弥赛亚刚刚和我说,”浑身是血的吴奇泽用枪口敲了敲自己的耳朵,示意那藏在其中的隐形耳麦,对着徐长嬴露出了最后一个满是忌恨和疯狂的笑容:“希望你喜欢他的礼物。”- 阿布扎比,酒店房间里。 "你真是我的骄傲,浮士德。" 已经死亡的面具人身上的手机自动接通,浑身浴血的徐长嬴站在满是碎肉和血浆的地毯上,听见弥赛亚那经过电子特殊处理的愉悦声音在房间中幽幽响起:“——你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礼物。 礼物! 徐长嬴的脸色骤然失去了全部血色,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弥赛亚说希望自己能早点发现,为什么所有与弥赛亚相遇的时刻总是会一遍又一遍提到那所谓的“礼物”—吴奇泽是在献祭表演结束后才说的“希望你会喜欢他的礼物”,也就是说,弥赛亚给他的礼物根本就不是那所谓的第七幕演出。 ——而是在天星码头爆炸之后出现的,16岁的夏青人格。 一旁的蔡司就这样看着徐长嬴脸上的迷茫瞬间褪去,转而替换为难以言喻的痛苦与震颤,并在下一秒爆发为歇斯底里的绝望。 “你这个骗子!”徐长嬴怒不可遏地想要挣扎上前,厉声道:“你怎么敢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把他还给我!把所有的夏青都还给我!” —会因为人格融合感到痛苦的夏青,会因为被排除在自己人生之外而流泪的夏青,拥有着宝贵回忆和信念的夏青,居然就这样被面前的这个人当成可以随意赠送和收回的礼物。“你没有资格这么做,你不能是他,"徐长嬴泪流满面地望着那双空洞的琥珀色眼睛,浑身颤抖道:“………那我这么多年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弥赛亚”却只是没有任何情绪地望着他,似乎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歇斯底里。在昏暗又闪烁不定的灯光里,身处在角落的林殊华的脸上满是惊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浑身是血矗立在甲板之上的极优性alpha,又看向已经溃不成军的屋大维派系,心中一股可怕的预感几乎呼之欲出。“所有的夏青?”“弥赛亚”重复了一遍,他肩膀处的枪伤还在流血,因此嗓音不由得变得嘶哑,但神情却依旧冰冷空洞,他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是在说谁,但如果是主人格,那这本来就是出自他的旨意。”话音落下,徐长嬴怔住了,然而末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看见“弥赛亚”直直望着自己的深邃眼神: "他在24岁的时候答应了我提出的一个赌约。" 徐长嬴道:“什么赌约?” “弥赛亚”却笑了:“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他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沉睡,就算是我也感知不到他,"“弥赛亚”缓声道,“但其实在他在隧道前唤醒我的两年后,也许是因为你过得还可以,所以他有段时间突然变得很不安分。” "有几次我回过神后,我都会发现他差一点杀了这具身体。" 极优性alpha的沙哑声音回荡在废墟一般的豪华舱室里,根本没有人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与基路伯的人手对峙着的SEL贵族们脸色苍白地如同等候审判一般,倾听着LEBEN的独裁者的血腥独角戏。 “弥赛亚”道:“但好在事情发生了转机——自从2017年你被SEL里的IGO高层故意派往极有可能爆发暴动的地区,遭遇了不幸的意外,又被他亲眼看到你被摘取腺体后,他就变得很安分了,并且很快就答应了我提出的赌约。" 海风从落地窗里灌入房间,几乎要将徐长嬴浑身的血液全部冻僵,他缓了足足一秒,才在心脏迸发出的尖锐疼痛中意识到“弥赛亚”说了怎样可怕的话语。 而一旁角落里的蔡司闻言也直接愣在了原地,脑子嗡的一声响了,他的眼前飞快闪过那如同噩梦一般的回忆碎片——被暴徒涌入的顶楼餐厅,西装外套后背的那道白色污渍,以及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beta专员。 他没有想到,冥冥之中,这个痛苦的过往居然是更庞大的多米诺骨牌的一环,将命运推向了更可怕的深渊。 “所以,”徐长嬴努力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模糊视线,他质问道:“所以你和他赌了什么?”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极优性alpha攥着显示倒计时的卫星手机,一双没有任何情绪的淡漠眼睛定定看着beta,露出了虚假的不解情绪: “当然是你,浮士德。” 徐长嬴愣住了。 “很简单的游戏规则,延续了第一代emperor在你父亲身上没有做成功的事。” “游戏的结算时间是‘基因突变论’成立的那一刻。” “弥赛亚”道:“如果我能够成功引诱你成为第四席emperor,那么他就要将这具身体完全交给我。如果我失败了,那么我就要兑现承诺,要亲自结束游戏。”徐长嬴的眼睛缓缓睁大了。 “你想的是对的。” “恭喜你,"“弥赛亚”站在南太平洋上的火并现场对beta微笑道,“他赢了。” GAME OVER. UTC-3时区的19点35分。 在这一刻,徐长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在阿布扎比的生死时刻突然想起20岁的夏青。 ——他穿着深色大衣,戴着驼色围巾,站在学校或是某个街道的红墙前,是那么的陌生的夏青,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很奇怪,有爱意,有埋怨,有赞许,有不满,但最奇怪的是,他好像一直永远站在原地,永远在那里等着自己。 原来是因为他真的永远站在时间的长河里,永远地无休止地等待着。 "虽然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他说过话了,但是因为我很喜欢这个游戏,所以我决定遵守游戏规则。" 在忽明忽灭的应急灯光中,海景会客厅的角落中的屋大维派系的贵族们的心中都涌出了可怕的预感,以至于他们原本满是灰败和绝望的脸庞上再度爬上了一丝狠厉,仅剩的雇佣兵们开始在掩体后不动声色握住了手中的枪支。 而站在水族箱前的徐长嬴对此一无所知,他张了张口,终于颤声问道: "结束游戏是什么意思?" “弥赛亚”站在原地,神情温和地看着beta,只是脸上的笑意虚浮又空洞,“当然是结束一切。” “包括LEBEN在内的一切。” 他平静地补充道。 徐长嬴的眼中浮现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而也正是在这一时刻,比他反应更快的则是早已有所预料的SEL贵族。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弥赛亚”和蒙面士兵面前的几个沙发和桌子形成的掩体骤然转出了三名黑西装雇佣兵,并将手中的枪全部都直直对准了站在最中间的极优性alpha。 身为AGB专员的徐长赢在短短的一瞬迅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望着枪口下那张熟悉的脸庞,瞳孔猛地紧缩,心脏比身体更快做出反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砰!” 枪声再度响彻在空旷的舱室之中,那是畏惧死亡的考伯特等人的最后一搏。 就在徐长嬴几乎是本能地喊出不要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清晰的子弹击中血肉和骨头的爆裂声,随即下一刻,一直钳制着他的尤金就轰然倒了下去。 枪声先是停了一瞬,下一秒就又再次疯狂的炸开了,只不过这次的局势已经成为了单方面的碾压—— 身处角落里的蔡司等人看得极其清楚,就在考伯特的人刚站起的一瞬间,子弹就精准地洞穿了那三人的脖颈与脑袋,下一瞬,那几声枪响就如同真正的发令枪一般,原本沉默守在极优性alpha身侧的蒙面士兵们就立刻开火,迅速向前推进,直直逼近了考伯特所在的区域。 角落里的林殊华脸色煞白地抬起脸,只见舷窗里的狙击手不知何时早已被屠杀殆尽,替换成了基路伯,或者说弥赛亚的人。 不过数秒,脸上被溅上鲜血的徐长嬴站在舱室的中间,怔怔地转过头,就透过昂贵的水族箱看见了考伯特那惨白的脸庞。 下一秒,“砰”的一颗子弹直接穿透了这个LEBEN组织中势力最为庞大的emperor的头颅,在死亡的瞬间,所谓的屋大维实际上与房间里的任何一个雇佣兵,甚至与他处决过的任何一个“贱民”都没有区别,他那浑浊的眼睛睁地极大,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心,还有无尽的怨恨。而在这残酷的一幕上演之时,“弥赛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切,他的身后就是被冲锋枪轰碎的落地窗,他似乎就要与黑夜、大海的气息融为一体,作为基路伯口中这世界上最标准的独裁者,冷血地置身事外。“你这个该死的小偷!”贾里德诺伦歇斯底里的诅咒声响起,这个亿万富翁在生前最后一刻仍然不敢相信自己会就这样死在自己亲手建造的游轮之上: “你根本不配成为弥赛亚!LEBEN不该属于你们这样的随心所欲的疯子!凭什么基路伯和你——” 震耳欲聋的枪声很快就淹没了这群永生会贵族的惊恐的尖叫声,一场血腥的清洗就这样以极高的效率在短短几十秒里迅速执行着,将这艘游轮上最有权力的人尽数屠杀。 在闪烁不定的光线里,赵洋侧过脸,看见不远处林殊华的状况也极其危险,尽管他作为提比略并不是蒙面士兵的最大目标,但他手下的雇佣兵在之前的枪战中已经所剩无几,转眼之间,眼看屋大维阵营就要被清理完毕,即将就轮到他们。林殊华的脸色苍白冷硬,并不像考伯特和贾里德那样显露出面对死亡的狼狈与不堪,他靠在鎏金电梯旁的墙壁上,手中紧握着一把手枪,似乎是察觉到赵洋的视线,他侧过脸,隔着两扇电梯门的距离冷冷望着他。然而下一秒,蒙面雇佣兵已经调转枪口,子弹瞬间洞穿了挡在林殊华前面的一个亚商雇佣兵,鲜血瞬间溅在提比略的墨色西装上,又再度消失不见。 林殊华瞬间攥紧了手中的手枪,他猛地抬起眼,正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时,海景会客厅的大门被再度撞开了— “不许动!放下武器!” 走廊闪烁不定的灯光照亮了闯进来的全副武装队伍,正是接受了安柏的指令前来救援的B队—塞缪尔等人是通过员工通道进入的顶层甲板,他们刚进入西侧走廊就听见了交火声再度响起,顾不上一路上躺在血泊中的SEL雇佣兵尸体,为了潜在可能存在的人质,他们只能咬牙冲进火并现场。 然而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塞缪尔等AGB专员也被会客厅中的惨状所震慑住了,只见在冲锋枪的火光中,黑西装雇佣兵们都倒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与高档家具残骸上,他们也终于看见了不知怎么出现在游轮上的第三支武装力量。 "Drop your weapon!Now!" 然而,B队精英专员的到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制止火并,相反,那群训练有素的蒙面士兵似乎早就料到他们的到来,其中两人迅速抬枪朝着他们所在的门口开枪射击,以至于塞缪尔小队只能立刻俯身躲避。也正是在这时,塞缪尔看见了那矗立在昏暗光线中的两个人影,赫然就是艾德蒙警督和营救小队的拉尔夫教授,其中beta警督身形单薄地站在三具被击毙的雇佣兵之中,此刻也在枪林弹雨之中侧过脸望向自己。然而与塞缪尔想象的不同,艾德蒙看见他们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惊喜等正常情绪,那双明亮漆黑的眼睛中满是麻木与绝望。 “教授!趴下!” 被火力压制在门口无法进入的专员水野这时也看见了不远处的极优性alpha,不由得焦急大声道。 只见拉尔夫教授仍然穿着战术马甲,鲜血已经染红了马甲里的白色衬衫,但他仿佛并不知道痛苦一般,只是挺拔地站立在艺术吊灯下,宛若黑夜的一个影子。 望着已经所剩无几的SEL雇佣兵和不知从何出现的蒙面士兵,塞缪尔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但眼看着三名蒙面士兵迅速向着拉尔夫教授袭去,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命令水野等另一半人负责beta警督,自己带头冲进了弹雨直直扑向极优性alpha。 与此同时,藏身在角落里的劳拉也看见了这一幕,她的瞳孔瞬间紧缩,厉声道:“停下!” 但塞缪尔已经冲到了极优性alpha的面前,也正是在这时,他看清了这人脸上的神情。 宛若雕塑一般冷硬的脸庞上一双极浅的眸子正冷冷看着他,那眼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冰冷、漠然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不对,塞缪尔的心脏猛地一紧,然而末等他反应过来向后撤一步,一道低沉的、诡异的轰隆声就出现在了整个舱室里。 不仅是塞缪尔,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而且一旁贴着舱壁的蔡司等人听得更加清楚,因为这个声音极其沉闷,并不像是通过空气从远处传来,而像是——通过他们身处其中的船体。 蔡司瞬间睁大了眼睛。 不过半秒,一股强烈的震动就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脚下,一时间舱室里的不少雇佣兵和蒙面士兵都因为船体的晃动而东倒西歪,密集的枪声也停滞了一瞬。 也正是这一瞬的停滞给了剩下的雇佣兵机会,赵洋只觉得眼前一晃,随即才看清是林殊华一个手下突然举起手中的手枪,只是枪口并不是对准蒙面士兵,而是那矗立在中央的水族箱 只见那已经布满蛛网状裂纹的特制玻璃终于在这一枪的加持下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小孔,但在下一瞬,裂纹迅速向四周迅速蔓延,等到蒙面士兵与B队专员都意识到发生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轰”的一声,那拳头大的小孔迅速扩大为直径半米的窟窿,足足有70立方米的水瞬间从那玻璃上的洞倾泄而出,而最可怕的莫过于,伴随着压力的变化和水流的冲击,那破掉的洞还在不断扩大,整个巨型水族箱将会在数秒,甚至瞬息之间彻底破裂。 尽管开枪的提比略心腹已经被蒙面士兵下意识击毙了,但但是他所带来的灾难也犹如无法停止的链式反应,彻底改变了整个舱室里的事态发展。 喷涌而出的水流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的脚踝,深水箱远比两个人高的水面出现了滚筒洗衣机一样的漩涡,每一个蒙面士兵与B队专员望着那个漩涡眼中都浮现出惊恐之意,他们都知道下一瞬整块玻璃崩溃,数十立方米的水直接压下来并冲进整个房间是什么样的破坏力——那只会和一辆小汽车撞过来没有区别。 而在这时,赵洋看见另一个亚裔雇佣兵冲了过来,刷开指纹锁后砸下了单向电梯的开关,原本就停留在顶层甲板的鎏金电梯门立刻打开了,但这样的动静自然吸引了蒙面士兵的注意,下一瞬,子弹就倾泄在电梯的方向。 但最靠近电梯的赵洋也因此被瞬间波及了,末等他来得及躲藏,流弹就直接擦过了他左侧脸颊,一旁的蔡司见状就要扑过来将他向后拖进桌子里,但一个亚裔雇佣兵却比他更快,直接将赵洋薅起作为人质拖进了电梯,而蒙面士兵见状也真的停下了枪击。 也正是这短暂的停歇,电梯门也就因此合上了,蔡司立刻用手去砸那开关,但是没有指纹的他根本没有权限,而也正是这一时刻,他听见一道昭示着不详的“咔嚓”声在空气中突然响起。 蔡司迅速抬起头,他看见了即将崩溃的深水箱,以及就站在一旁的徐长嬴,他再也顾不得一切,对着身侧的范伦丁喝了一声“RUN”就起身向着beta冲去。 那五秒变得很慢,蔡司看见基路伯的人并没有阻止他们与B队专员,而只是沉默地望着他们,直到他在小腿深的水里一把拽过徐长嬴,他都没有时间去看一眼蒙面士兵身后的夏青——不,那不是夏青。 就在最后一秒,蔡司双目赤红地刚将beta推出会客厅,自己甚至都没有迈出去,身后的水族箱就彻底崩溃了,一股强劲的水流直接拍上了他的后背,将他掀翻在走廊的积水中,也将他推出了那噩梦一般的豪华舱室。 一旁更快撤离出来的塞缪尔小队立刻接应了他们,一行人迅速向着船员通道奔去,然而就在他们拐入新的长廊时,两分钟前在会客厅里出现过的震动再次出现了,而且这次的幅度更大,三四个队员也因此不由得摔倒在地毯上。 简直就像地震一样。 “不对劲。”脸色苍白的劳拉突然开口道,她看向眼前漆黑一片的长廊深处,灰色眼睛中满是疑虑和惊惧,“就算是我们脚下的甲板爆炸也不应该是这种动静——” 话音未落,戴着通讯耳麦的塞缪尔等B队成员的脸色却突然变了,蔡司喘了口气,敏锐道:“怎么了?” 专员卡尔文的面色惨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道,“驾驶舱说底层甲板的压载水箱被破坏了。” “让我们所有人务必要在20分钟内赶到救生甲板。” 蔡司愣住了。 135、世界尽头11 ... UTC-3时区的19点37分。 驾驶舱里。 “什么动静?” 正在与PNA通讯的安柏突然开口道。 驾驶舱里的所有人闻言立刻看向这个alpha局长,只见安柏俊朗的脸庞上神情坚毅,一双海蓝色眼睛紧紧盯着舷窗外,正在听着在13层甲板的罗伊等人汇报的乔舒亚也抬起头,“局长,什么——”乔舒亚的话刚开口,整个驾驶舱里就猛地摇晃了一下,站在控制台旁的一个专员没有防备地踉跄了一步,双手扶住设备才稳住身体。 舱内所有人的脸上在一瞬间不约而同露出了惊异的神情——在有着先进稳定系统的豪华游轮上感受到船舶的摇晃实在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 不如说,正是这样的摇晃才让众人意识到他们真的是身处一条船舶而非陆地上。 而也正是在这时,尖锐警报声又突然再度回响在整个舱室里。 只是这次的警报与十分钟断电前不同,明显级别更高,机舱组合报警系统的LED灯柱伴随着警笛声开始闪烁操纵台的显示屏上也瞬间弹出了数个警告弹窗。 在令人心慌的刺耳警报声中,站在二副身侧的专员立刻皱着眉质问道:“又发生了什么?” 然而那个英国人二副却没有回复他。 安柏与乔舒亚不禁转过身看向这个经验丰富的英国船员,但就是这一眼,他们几人都怔住了——只见二副宛若僵住了一般,一双紧紧盯着主屏幕的褐色眼睛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怎么了?”孔嘉欣意识到了事态可能超出一般预期,立刻厉声道。 而也正是在这时,安柏已经看见不仅是二副,尖锐的警报声中,被绑在蓝色地板上的船长和其他高级船员的脸色都煞白一片,宛若看见了未日一般的灾难。 “压载水舱被破坏了,”二副恍若回神般绝望地叫道,“而且是双层底舱的压载水舱——海水已经倒灌,水舱的液位和压力现在全都失控了!” 在场的许多专员并不明白船员口中的专业名词代表着什么,乔舒亚强压住眼中的疑虑和惊异,追问道:“冷静点!那会发生什么?” 二副哆嗦着还没有回答,所有人的脚底下又再次传来更加剧烈的震动,这次安柏等人都更加明显地感知到了整个船体的摇晃,也在这时不用二副的解说,所有人都发现了舱室地板与水平线之间出现的明显倾斜角度。 “这艘船会翻?”安柏眼中闪过震惊,他一把拽住了东倒西歪的英国人领子,厉声道:“那现在有什么补救措施?” “没有,游轮的应急发电机组也被毁了,主甲板的集控室根本没有办法运作,更不可能手动干预压载水舱系统,”被揪住领子的英国佬几乎都快吓哭了,嘴唇哆嗦道:“而且舵机停车了,我们没办法通过辅助推进装置来维持船舶的稳定——" “还有多久?”安柏打断了他。 英国人一怔,下一秒,只见安柏脸色阴冷地质问道:“还有多久船会翻?” 二副看了一眼VDR(船舶数据记录仪)上的波动的数据,颤声道:“最多,半小时,不,最好是在20分钟内,我们都必须前往救生甲板,那里有救生艇…”所有人都愣住了。 安柏松开了他的领子,英国人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了驾驶舱地板上,刺耳的无法停下的警报声里,每一个专员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强烈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乔舒亚更是看向英国人质问道:“可这不是15万吨的游轮吗!怎么可能会倾覆?” 说着,乔舒亚抬起头看向宽阔的驾驶舱,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想象这艘犹如钢铁城市的豪华游轮居然会倾覆。 “压载水舱被爆破后,海水会涌入一侧压载水舱,整个游轮的重心就彻底偏移了,这是船舶能面对的最残酷的灾难之一。” 被捆在地板上的美国人船长惨白着一张脸解释着,脸上写满了最深的恐惧与惊愕:“老天,究竟是谁会做出这样疯狂事情……” 听到这里,A队的每一个人脸色都凝固住了——他们都想到了在二十分钟前突然在游轮上出现的第三支队伍,他们至今都无法确定这一支队伍的身份以及目的。为什么要清洗掉永生会的雇佣兵,为什么要炸毁发电机组,为什么要彻底毁掉这艘游轮,以及所有专员最关心的——他们对在底层甲板执行任务的劳拉警督和C队成员做了什么?这一切都是分散在游轮各个角落拼命的AGB专员百思不得其解的巨大谜题,然而末等乔舒亚等人更多思考这一问题,他们通讯耳麦里突然传来了A队罗伊的声音:“局长!我们在13层甲板,游轮刚刚的摇晃刺激到了舱室里的贵族们——现在局势又开始失控了!游轮是发生了什么?”也许是听到了罗伊的声音,负责14层甲板的C队诺曼也迅速接入了频道:"14层甲板当前也是一样的情况!而且游轮的倾斜好像越来越严重了,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断电的长廊里要求去停机坪——"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驾驶舱里和耳麦对面的专员都又再一次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 被捆住双手的船长等人更是无法保持平衡,身子不受控制地歪倒在蓝色的地板上,只能神经质 一般地快速喃喃道:“压载水箱失控后会威胁整个船体的结构,我们必须抓紧黄金的半小时逃离,不然后期的大规模倾覆很可能就会在短短几分钟里……" 安柏一脚踹翻了胆小怕死的船长,一双蓝眼睛里散发出骇人的恐吓意味,他用英文对着面露惊恐的高级船员们一字一句道: “就算你们是他妈的国际罪犯,在这种时候也必须给我负起作为船员的职责!普通船员在这种时候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们一个个都扔进海里——现在都他妈的站起来!”在凶神恶煞的AGB局长的威慑下,穿着笔挺深色制服的大副被孔嘉欣从地上薅起来后扑向了控制台,大脑空白了两秒后,才想起了应该做的紧急措施,颤抖着按下了驾驶台的警报装置。一瞬间,七短一长声的弃船警报声通过有着独立电源的警报系统席卷了整艘游轮的各个角落。 彼时正是19点40分。 与此同时,顶层甲板的员工楼梯里。 足足一分钟的警笛声结束后,塞缪尔等人都听见了由机械女音播报的要求所有人前往7层的救生甲板通知。 “一定又是基路伯的人炸的,”浑身是水的蔡司站在楼梯口,他强撑着冷静用英语分析道:“他们的目标中没有AGB,所以齐枫他们很有可能还活着——我们要分头行动。” 塞缪尔已经站在了漆黑一片的楼梯下方—整艘游轮除了顶层甲板还拥有光明,其他的所有甲板都陷入了断电的黑暗之中。 劳拉接过卡尔文递来的耳麦,她靠在墙壁上,昏暗的光线掩盖了她的表情,众人只能听见女性alpha警督沉声道: “林家的那个孩子一定不会杀了赵洋,他们一定是去13层的停机坪了,我们要抽两路人手出来,一路去找赵洋,还有一路跟着我去底层甲板找C队成员,其他人直接去救生甲板接应A队和C队。”蔡司也接过B队成员抛来的耳麦,他立刻斩钉截铁道:“我和范伦丁去找赵洋,塞缪尔你们带着艾德蒙先去救生甲板。” 劳拉道:“我也只要两个人,汇报给安柏他们吧。” 不过三十秒,站在楼梯上的精英专员们就迅速安排好了下面的行动,话音落下,蔡司就一边戴上耳麦一边向下走去。 然而只走了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蔡司抬起头,看见被自己拽着的beta停在了光与暗交接处。 过去的几十分钟犹如一场可怖的噩梦,以至于蔡司内心已经隐约感知到了某种危机,所以他故意没有和徐长赢说话,只是强硬地拽着beta的手和自己一起逃跑。但果然,蔡司明白,有些事情根本无法逃避过去。 “我就不去了。” 徐长嬴就这样身形单薄地站在楼梯口的光里,衬衫上与身上的血迹一起被水流冲淡了许多,露出了一张苍白如纸的干净面孔。 刚刚疲于奔命,站在楼梯下方的塞缪尔等一行B队专员实际上并不清楚海景会客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来得及知道第三支队伍是基路伯的人,与原有的永生会的emperor们发生了火并。 至于为什么刚刚为什么没有营救拉尔夫教授,或者说,为什么拉尔夫教授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塞缪尔等人都来不及细问,他们只是察觉到劳拉与蔡司的沉默背后藏着某种更可怕的真相。 徐长赢站在蔡司的逆光处,因此蔡司只能看清beta的脸庞轮廓,却看不太清这人眼中的具体情绪,只是听见他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去。” 蔡司只觉得胸口一滞,他紧紧攥住徐长嬴的手,咬牙道:“你回去能做什么?别自以为是了。” “我不能让他留在那里。”徐长嬴的手冷得犹如一块握不住的冰,尽管蔡司抓得很紧,但他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蒙上了一层绝望。 徐长嬴望着他的眼睛:“我必须要回去的,蔡司。” 空气中还回荡着刺耳的警笛声和警报声,脚下的钢铁楼梯伴随着微不可查的重心变换而发出可疑的咯吱声,一切都预示着命运的容错率正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的流逝而飞速下降。蔡司选择收紧手中的力度,愠怒道:“你是蠢货吗?你回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还会让我们的营救行动彻底失败,我凭什么让你回 去!你以为我们抽出宝贵的人力是来看你送死的吗!”徐长嬴与蔡司说的都是中文,而塞缪尔B队里的许多队员都是北美和欧洲专员,并不熟悉中文,因此只能一脸茫然和紧张地看着这对著名的死对头警督爆发着争执,只是罕见的是beta警督第一次彻底落于下风。 徐长嬴道:“对不起,我——” “这世界上的所有对不起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蔡司愤怒地打断了徐长嬴对自己说的第一个道歉,他怒声道:“现在你能够弥补我们损失的做法只有下来,然后跟着塞缪尔一起去救生甲板,你以为你还是随心所欲的beta警督吗?你别忘了你现在他妈的只是一个犯罪嫌疑人!" 在最后的生死时刻,北美分局的优性alpha警督终于对最讨厌的beta警督骂出了顺畅的中文脏话,然而徐长嬴这个锱铢必较的小人这次却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定定看着他,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你——”蔡司眼眶滚烫地正要再说什么,但劳拉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劳拉低声道:“我们走吧,艾德蒙已经想好了。” 蔡司的喉咙被哽住了,他只觉得脸庞仿佛都麻木了,在徐长嬴抽走右手的时候胸腔里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绝望,他突然发现他还有很多话要说,比如他觉得应该是他说对不起,如果不是他的懦弱让徐长嬴失去了腺体,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又比如,他也知道徐长嬴无法说出口的那个秘密是什么,因为他一直都在注视着他,所以才会知道是什么让他会那么痛苦。 但最终还是来不及说出口。 蔡司看见徐长嬴在尖锐的警笛声中走了下来,接过了劳拉递来的手枪,最后回过头望了他一眼,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多谢了”。 “赵洋就拜托你们了。” 看着那人头也不回的背影,蔡司颤抖地攥紧了已经空无一物的左手。 顶层甲板的单向电梯是唯——个直达emperor专属停机坪的竖向通道,就在电梯门刚合上后,赵洋就感觉到拽着自己的力气突然消失,他转头看去才发现挟持着自己的黑西装雇佣兵在刚刚已经中枪,此刻正无 力地顺着电梯箱壁倒在了地上。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电梯的金色镜面,赵洋僵立在昏黄的顶灯下,在那血色的镜子中看见了自己惊愕的眼睛,以及林殊华冷若冰霜的脸庞。电梯里只剩下了他与林殊华,以及林殊华仅剩的一个心腹,就连顾铭泽也在刚刚可怖的火并中死亡,但提比略本人还活着已经比屋大维阵营强上了一万倍。就在赵洋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鎏金电梯门就再度开启了,林殊华与另一个黑西装没有任何犹豫地就直接走了出去,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身后的电梯里还有一个死人和活人。赵洋低头看了一眼那个眼睛还未闭上的尸体,又仓惶地看了一眼走在漆黑通道里的两人,咬牙就快步跟了上去。通道很狭窄,在黑暗中赵洋感觉很像机场的廊桥,因为鞋子踩在地板的声音很明显是金属的质感,而前面的两人头也不回,感觉也并不在意自己跟着他们。大约只走了十几米,赵洋的眼前就出现了光亮,随即下一秒,一股冷冽的海风就迎面吹了上来。正是13层甲板的专属直升机停机坪,因为边界灯和瞄准点灯的电力系统都是独立的,所以在断电的游轮上,停机坪的甲板反而成为了最显眼的存在。赵洋看见林殊华走在他的前面,在踏出通道的那一刻,海风吹开了他的西装下摆,他就这样在通道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前面的黑西装手下站在不远处甲板上冲他点了点头,林殊华才再度迈开步子。赵洋再也按耐不住胸口的情绪,他大声叫了一句“林殊华”就直接阔步向前冲了过去。只是话音刚落,就在赵洋三步并两步也要赶到通道口前的那一刻,游轮再度出现了那股诡异的震动,甚至连廊桥也发出了可怕的吱呀声,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摇晃感让赵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等到赵洋好不容易站稳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通道口,并也在这一刻看清了整个停机坪的惨状——显然这里也发生过了枪战。强光照射下的两架Sikorsky S-92依旧正常停在停机坪上,但在附近的甲板上则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永生会的雇佣兵,足足有20人,赵洋能够认出这些应该还都是屋大维的手下。13层甲板通往这里的舱门大敞着,因为断电只能看到里面漆黑一片,但想来里面一路上也应该是被基路伯的人清理掉的雇佣兵尸体。整个甲板上安静的可怕,林殊华站在被强光照射的停机坪圈外,看着仅剩的心腹在两架直升机上爬上爬下检查着飞机的状况。 “林殊华!”赵洋看着无动于衷的男人,一股无言的怒火在他的胸口猛地烧了起来,他跨过血泊中的尸体,冲上前一把揪住了林殊华的领子,厉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探照灯的强光打在林殊华的脸上,让那张本就白皙冷峻的脸庞更加冷硬,林殊华手中握着枪,冷冷地盯着赵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觉得你现在最好松手。”然而赵洋却收紧了手中的力度,他看着林殊华近在咫尺的眼睛,怒声道:“你为什么要当提比略!你他妈的明明什么都有,你一直活得高高在上的犯什么贱?你就一定要去当林光霁那样没人性的畜生吗!”“放手,”林殊华用力掰开他的手,语气森冷道:“你没有资格这么问我。” “我没有资格?”赵洋双目赤红,怒吼道:“你他妈的林家人害死我老爸我没有资格问你!” 话音落下,赵洋感觉到对方掰开自己的手猛地停住了,林殊华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你什么都知道,你这么多年居然还能装成没事人一样和我说话,”赵洋眼眶滚烫地看着林殊华没有血色的脸,咬牙切齿道:“把我当傻逼很有意思吗?”“我有的选吗?” 汹涌的海风里,尖锐的警笛声骤然回荡在甲板上,林殊华神情冷峭地盯着眼眶通红的赵洋,一字一句的反问道:“杀你父亲的不是我,但是我能对你说出口吗?” “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林殊华讥讽道,“徐长嬴他不也早就知道你父亲是被冤枉害死的,但是他不也没和你说吗?你怎么不去问他?” 赵洋揪着林殊华的领子,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徐长嬴他明明是——” “这怎么不一样!”林殊华直接打断了赵洋的话,他恶狠狠地盯着赵洋的眼睛,戏谑道:“就因为徐长嬴无论做什么都是有苦衷的,我做恶事就是因为我秉性下等,罪大恶极是吗?”赵洋怒道:“这他妈关徐长嬴什么事?你非要提他干什么!” “这他妈当然关他的事,“林殊华冷冷盯着赵洋,海风吹散了他额前的头发,衬得林殊华那双眼睛在黑夜中亮的惊人,“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所有人都是假的就好了,但偏偏有一个人是真的。” “就算徐长赢自己去做他那光明坦荡的优性alpha也可以,但为什么他不惜毁掉自己的也要改写夏青的人生?最后结果就是他把所有人的人生也一起毁了。”赵洋怔住了,他看见林殊华眼底的痛意和愤怒,听见他缓缓开口道:“明明如果没有夏青,我也可以成为林家一辈子不用接触LEBEN的那个人,更不用当这个所谓的emperor。”“那你为什么不拒绝?”赵洋攥紧了林殊华的胳膊,眼眶通红地质问道:“你拒绝林光霁还能硬逼你当提比略吗?” “拒绝?” 林殊华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自嘲,紧接着下一秒,他的脸上就再度写满了冷意和倨傲,他语气漠然道: “对于我来说,人生只有不知道LEBEN和成为提比略两种可能,只要我被纳入LEBEN的圈层之中,我就不可能拒绝,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眼中的所谓正确道路还是错误道路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只是另一个人的棋子罢了。” 赵洋望着林殊华眼中的残忍和欲望,在这一瞬间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格外陌生和可怕,胸腔里也立刻蔓延开了一股寒意,连带着下意识松开了手。然而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的林殊华却笑了,他的脸颊上被溅上了鲜血,此刻在强光下更显生冷和残酷,他自嘲道:“你看同样都是emperor,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在你眼中果然还是我更加面目可憎——所以你来问我为什么当提比略简直可笑至极。”赵洋闻言脸色骤然发白,但反应过来后,他又再次抓住林殊华的肩膀恼怒道:“林殊华你是傻逼吗?你为什么一定要钻这个牛角尖?”“因为你从来没有选过我!” 林殊华甩开了赵洋的手,他怒声道:“林家人是对不起你,但是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可你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没有选择我。” “我其实一开始根本就不在乎你,”林殊华定定地看着赵洋的脸,嗤笑了一声,“因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alpha,但是你却总是出现在徐长嬴的身边,明明你们家世天差地别,但你却总是对我不屑一顾,却又和他谈笑风生。"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徐长嬴究竟比我强在哪里?我要怎么做才能有你这样的朋友?” 赵洋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林殊华眼眶泛红地质问他道:“我对你不好吗?你哪一次来找我,我没有尽全力帮你?就算8年前你走投无路来求我帮你找徐长嬴,我不是也帮你找了吗?” “可在你眼里我永远比不上徐长嬴,”林殊华那双无波无澜的漆黑眼睛中此刻燃烧出了从未有过的妒火:“你现在居然怨恨我是害死你父亲的林家人—你忘了当年我知道你父亲去世之后就赶回国来找你,我对你说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你当时亲口答应我要和我一起走,结果呢?” 林殊华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你刚答应我的那一天晚上就去见了徐长嬴,告诉他你要留下来,徐长嬴他妈的自身难保他能给你什么?让你去读了一个二本警校当一个大腿中枪都拿不到二等功的废物警察?” 2010年9月,广州。 凌晨的高架桥上。 18岁的林殊华静静地站在人行道的另一侧,看着不远处的栏杆旁蹲着的两个少年,看着赵洋背对着自己用手臂不停抹着眼泪,他就这样看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那是我自己选的,”在尖锐刺耳的警笛声中,赵洋脸色苍白地辩解道,“考警察也是——” “我已经明白了,"林殊华打断了他,他眼中满是漠然,戏谑般冷冷道:“你心里不就是这样想的吗?徐长嬴永远是坦荡无暇的优性alpha,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冒牌货。”赵洋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下一瞬,他狠狠拽住林殊华的领带,恼怒道:“你他妈的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为什么非要和他比?” “不是我要和他比,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林殊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恨意: “我从生下来就没有的选,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一样是个普通alpha,就这样没什么烦恼地遵循固有社会规则活下去就行了——” “所以你他妈的是个混蛋!”赵洋简直气得发抖,他几乎被林殊华眼中的恶意和厌恶伤得不敢抬头,而也正是在这时,在强光中的停机坪里,那名心腹终于从直升机中跳了下来。那个亚裔心腹应该不是中国人,他对林殊华用英文道了一句“第二架可以起飞”,随即就掏出枪指着穿着黑色作战服的警察,脸上写满了警惕。 “你不能走!”赵洋见状立刻收紧了手中的力气,并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林殊华的肩膀,他哑声道:“我不会让你一错再错下去——劳伦斯说的你忘了吗?你根本入不了境就会被逮捕了。” “你以为你是谁?”林殊华冷冷地看着赵洋,下一秒,冰冷的枪口就抵住了赵洋的下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赵洋心里寒意蔓延,但他却还是死死瞪着眼前的林殊华,低吼道:“有种你就开枪,我绝不会放你走!” “放开!”林殊华怒了,他见赵洋依旧不放手,便直接解开领带,然而下一秒却被警察出身的赵洋擒住了左手。 见状,一旁的黑西装心腹立刻上前要用枪托砸开赵洋,但林殊华却猛地扭过头对他用英文吼了一句:"Fire up the engine!" 赵洋眼见那个雇佣兵朝着飞机走去就要去启动引擎,对着林殊华着急道:“你再逃下去没有意义!” 林殊华目光森寒道:“我根本没有第二条退路。” 赵洋闻言眼中终于蒙上了绝望之意,他明白他根本阻止不了林殊华,因为他从来就阻止不了任何人,徐长嬴、夏青——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所有人的命运他都没有办改写。 “放开我!”林殊华用力地将左手一点点收回,望着赵洋的漆黑眼睛宛若一潭深水,他愤恨道:“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你什么都不懂——” “砰!” 林殊华的话音未落,一声枪响骤然在尖锐的警报声中响起—— 赵洋的瞳孔瞬间紧缩,他清晰地看见血花在强光中的停机坪里炸开,“轰”的一声,正要爬上直升机的黑西装打手重重向后栽倒在地面上。 甲板上有人! 也正是在这一瞬,林殊华的反应比目睹枪击过程的赵洋更快,他下意识将赵洋推向身后,迅速抽出拿着枪的右手就要指向黑暗里,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瞬,“砰”的一声,子弹贯穿了他的上臂,林殊华闷哼一声枪就掉落在了地面上。 赵洋迅速扶住林殊华,下意识就要去拿那掉在血泊中的手枪,然而就在这时,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 赵洋动作僵在原地,只能一脸仓皇地抬起脸,眼中满是惊恐地看着正前方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的人。 是谁?赵洋手心里很快就被林殊华温热的鲜血润湿了,他颤抖地扶着林殊华,心中乱成了一团乱麻—是AGB的人?不,不可能,他们不会直接开枪。 是基路伯的人?他们还有人留在13层甲板?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人? “哒。” 皮鞋敲击甲板地板的声音在黑暗中一声声响起,一个人影从停机坪的角落里缓缓走出,当迈过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边界灯的光线先是照亮了一只紧握着手枪的手臂,紧接着就照亮了来者的面孔。当看到这个人的脸的一瞬间,赵洋和林殊华的脸上都迸发出了难以言喻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赵洋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但下一瞬他就想到了什么,一股可怕的、惊悚的绝望就涌上了他的心头。“你不该用你的直升机带我来这个游轮。” 一个没有感情的,说着中文的男人声音在机械女音的弃船播报声中响起。 “不然我就没有能力再回到这个停机坪,也不会等到你。” 话音落下,来者已经彻底站在了光线之中,赵洋望着那张轮廓冷硬的熟悉脸庞,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旭隐?” 两个多星期未见的男人瘦削了许多,李旭隐依旧穿着一身墨黑的衬衫,手里握着手枪,面 无表情地站在海风里,整个人宛若甲板上的一道暗影,闻言抬起头看向满眼惊异的林殊华,平静道:“游轮突然断电了,AGB也涌了进来,所以我就在猜你应该还在船上。” 直到此刻,赵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李旭隐在乌斯怀亚失踪的事情,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真的是被林殊华亲自带上的游轮,并且能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鲜血顺着林殊华的手臂滴商答答地掉落在停机坪上,汇聚成了这个血腥甲板上最不起眼的一幕,林殊华脸色苍白,却望着李旭隐轻笑道:“这是我的失误,等很久了?” “不久,”李旭隐举着枪,明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浑身却散发着浓厚的戾气,他又向着光中走了两步,漠然道:“十分钟前才出现一拨人将停机坪上的人清理干净,我是那时候到的。” “那这一切真是太巧了,”林殊华眼睛漆黑如夜,他缓缓叹道:“早知道我不该心软留你一命的。” “林殊华!”赵洋脸色煞白地慌忙喝道。 李旭隐死死盯着面前的提比略道:“你只是太自大了,我和你说过,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因为疼痛,林殊华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但他还是冷冷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哑声道:“我记得和你说过,李嘉玉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以为你会想通。” “我也记得。”说话间,李旭隐已经站在了停机坪的强光圈内,空气中回荡着刺耳的警报声,还有甲板上的重物因为船体倾斜斜发出了咯吱摩擦声,他的枪口也终于对准了林殊华的胸口。李旭隐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死人,语气冰冷道:“但是你是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如果没有你的助推,他根本就不可能加入LEBEN。” “不要,旭隐!” 望着李旭隐即将扣动扳机的手,赵洋的心脏猛地生出了一股剧烈的抽痛,他艰难扶着中枪的林殊华,一脸仓皇地看着面前熟悉的脸,语无伦次道:“旭隐你千万不要冲动!你不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林殊华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真的!我保证!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千万不要把自己的一辈子也毁了!” “你明白?” 李旭隐语气漠然地重复道,似乎真的在考虑赵洋说的话,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却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你不明白。” 李旭隐盯着林殊华的脸,一字一句道:“我真的把你当成值得敬佩和信任的师长,兄长,好友,李嘉 玉他也是一样,他甚至到死的时候都没有怨你,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你供给我,因为他知道我会杀了你。” 听到这个回答,赵洋满手都是林殊华的温热血液,但心脏却如坠冰窖。 林殊华抬起他那张凉薄的脸,望着李旭隐指着自己的枪口,寒声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没想过害死他,当时也是他为了你来求我,我才让他加入LEBEN。”“对,是那个蠢货自己求你,”李旭隐点了点头,随即又低声喝道:“但你不就是看中这点吗!为了让他做你一个可有可无的线人,你就将他引入了LEBEN,还用glory封住了他的口?”林殊华皱眉愠怒道:“让他染上glory的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李旭隐怒声道,“什么都不是你做的,但一切都有利于你,这就是你的手段,你只用站在局外看着李畑越让他染上glory,看着李家人买通狱警弄死他,然后到头来什么都不是你做的,对吗!” 说到最后,李旭隐的声音冷得如同结冰,仍是甲板上的狂风也无法吹散其中的恨意,林殊华脸色也变了,只能捂住伤口哑口无言地看着对方将枪口对准他的眉心。 而在这时,赵洋颤抖的声音却在尖锐的警笛声中响起了,他扶着林殊华近乎哀求地看着李旭隐道:“我明白!我真的明白的,但是旭隐!你看在他之前没有杀你的份上,把他交给公安,交给法官好不好!不要这样,不要…….” “你不明白!” 李旭隐整个人都站在白光之中,因此赵洋能够清晰看到他木然的脸庞上那双如同深渊的眼睛中涌动着仇恨的火焰,那道火焰是那样的灼热汹涌,以至于赵洋几乎不敢与其对视。 "2个小时,”李旭隐攥紧了手中的枪,双目赤红地咬牙切齿道:“那个蠢货拿着把破塑料叉磨了整整2小时才把手腕磨开,又因为害怕查房前死不了,所以就用牙把伤口重新撕开,直到站在停尸房里了我都不敢相信李嘉玉他居然这么有种。” 甲板的倾斜角度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肉眼可察觉的程度,整艘巨轮的船体发出的恐怖吱呀声回荡在耳边,站在停机坪上的赵洋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却发现所有话语都变得无比苍白无力,再也说不下去。“你说你明白,你们怎么会明白我怎么想?” “我要是早知道这个胆小鬼是这种死法,”探照强光中,眼泪顺着李旭隐硬朗的脸庞缓缓滑落,他盯着赵洋声音嘶哑地沉声道:“我就应该在他被警方抓走前亲手掐死他。” 赵洋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无措地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林殊华,又看向被仇恨包裹着的李旭隐,颤声道:“不要,旭隐,对不起……” 赵洋在这一刻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觉得胸腔几乎要被痛苦和恐惧撕裂了,他什么都不明白,他不明白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想到了同样痛苦流泪的徐长嬴,他想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变了一个人的夏青,他想到了很久之前就死掉的叶新和赵修奕。 所有的痛苦就这样在赵洋看着漆黑枪口的这一刻爆发了,以至于等到他反应过来后,他才意识到李旭隐正定定地望着自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生生止住了开枪的动作。李旭隐道:“你为什么哭?” 赵洋怔住了,他缓缓伸出空着的左手摸了摸脸颊,摸到了一手的冰冷潮湿,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一旁的林殊华闻言也脸色苍白地抬起头看向他,眼中染上了一抹惊异和不解。 下一秒,李旭隐没有情绪的声音又冷冷响起:“你刚刚还恨他入骨,但你现在又为什么哭呢?” 话音落下,还未反应过来的赵洋看见紧紧盯着自己的林殊华僵住了,下一瞬,后者那因为疼痛而没有血色的脸庞就浮现出了一抹鲜亮的、不可置信的神情。 赵洋望着林殊华那双泛红的眼睛,下意识哑声道:“我——” 然而,也正是在林殊华那双冷淡灰败的眸子涌出灼热的光亮的这一刻,一旁的李旭隐面无表情地对林殊华点了点头,淡声道:“对,你现在就明白我的感受了。”说完,他就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砰。” 枪声回荡在空旷的停机坪上,子弹瞬间贯穿了林殊华的胸口,血花瞬间溅在了赵洋的脸上。 赵洋的眼睛瞬间睁大,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怀中的人突然变得很重,他只能不受控制地搂着林殊华滑坐在甲板上。 现实的死亡来得是那么的快,根本容不下人说出哪怕一句完整临终的话语,强光中,赵洋只看见林殊华溢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揪住了自己的战术马甲,挣扎着想要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颊。 “我,没有,”在赵洋颤抖着用手想要按住他胸口涓涓涌出鲜血的伤口时,林殊华口中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支离破碎的字眼。 没有,没有什么? 赵洋没有等到下文,也永远等不到下文,他看见林殊华眼角的眼泪滑下来了,眼中的光亮也熄灭了。 可胸膛和他手中的血还是热的。 我知道他罪大恶极,我知道他罪有应得。 我知道的,赵洋坐在血泊中,手紧紧按在林殊华不在跳动的心脏上,茫然地想到,但是他不能死。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人一旦死了就回不来了。 "Drop your weapon——" “赵洋!” 不知过了过久,也许是三十秒,也许是三分钟,听到枪声而拼命赶过来的蔡司和范伦丁站在舱门口望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啪。”李旭隐一脸漠然地将手中的枪扔在了甲板上。 站在暗处的蔡司望着白光下的停机坪,缓缓地一步步走了过去,最终走到了宛若舞台中央的血泊前,闭了闭眼。 一旁的范伦丁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但还是蹲下查看了一下赵洋怀里的人,随即,他后退一步,最后按住耳麦低声用英语道了一句: “Tiberius,confirmed dead.” 提比略,确认死亡。 话音落下,赵洋的眼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不知为何终于想起了一切都没开始的故事开头。 2004年,10月,广州。 “把课本抱好吧。” 教导处的老师弯腰在地上找到了最后一本地理课本,将其“啪”的一声放在赵洋怀里的一摞书上,拍了拍手,“现在是大课间,你们班主任不在,我带你去A班。”“咚咚,”门突然被敲响了,力道恰到好处,清脆有力。 “请进。” “啊,是你啊。” 赵洋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听着被中途打断的老师与那个学生有来有往的交谈,手中的书也越来越沉,心中不免有些烦躁,正当他想将书的另一半不动声色搁在桌面上借力之时,那个老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度。 “对了,殊华,你帮我把这个新同学带到初一A班吧,我这边给你处理这个表。” “好的。” 那一道温和的声音落下,赵洋怀里的重量突然减了一半———双修长白皙的手将他手里的书堆抱走了一半。 赵洋下意识抬起眼,对上了一双极为清亮、好看的眼睛。 教导老师站在一旁笑眯眯道:“赵同学,这是你们二年级的林殊华学长,初中部学生会主席,也是A班的,让他带你去班级吧。”夏日的长廊里闷热的没有一丝风,刺眼的阳光将长廊阴影之外的水泥地面烤成了融融的白色,赵洋慢身边的男生一步,就这样沉默地看着这人挺拔的背影和白皙的耳廓。长廊很安静,而且总感觉怎么都走不完,直到不知多久后,远处的操场的一声哨声悠悠传来,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赵同学,你为什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突然,那人头也不回地开口问道。 “我,”正一直盯着这个学长后背的赵洋被问得猝不及防,脸上烧起了一阵热度,道:“我觉得这个学校还可以。” 一个极其无聊和愚蠢的回答,赵洋说出口后都有点汗颜,但是走在他前方的男生却扭过头看向他,认真道:“为什么会觉得还可以?” 赵洋望着那张清俊的脸庞,张了张口,低声道:“因为我还是第一次见beta可以当学生会主席的学校。” 那个学长闻言怔住了,而话说出口后,赵洋才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唐突,正要慌忙解释时,对方却突然笑了起来。 林殊华当时并没有解释,或者来不及解释,因为正当赵洋局促地站在原地,望着他脸庞上盈盈的笑意之时,长廊上终于涌入了一群学生,并且伴随而来的是嘈杂的、汹涌的信息素。“殊华学长好。”“林殊华学长,你怎么在这?” 每一个学生都热情地和这个“beta”学生会主席打招呼,他们似乎是要去上体育课的班级,直到林殊华开口这是你们班新的同学,站在身后的赵洋才知道这原来就是他要去的一年级A班。“我带你去吧。” 一个轻快的,洒脱的声音响起,赵洋抬起眼,看见了一个信息素等级极高的男生。 长廊里,徐长嬴接过了林殊华手中的书,扭过头笑着看了一眼赵洋。 赵洋立刻下意识上前,进入了晚香玉气息的信息素场中,背着书包和这个帅气的alpha并排走进了烈日之中。 “我叫徐长嬴,同学你叫什么?” 男生蔫蔫的声音传过来:“赵洋。” 站在长廊的林殊华扭过头,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两个身影,他就这样看了一会儿,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刺耳的警笛声还回荡在海风中,甲板倾斜的角度也越来越大,范伦丁望着僵坐在停机坪的赵洋,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不熟练的中文低声道:“我们走吧,没有时间了。”赵洋却依旧呆呆地低头看着已经没有呼吸的林殊华,正当范伦丁要再叫一次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北美专员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长官对他摇了摇头。蔡司踩在血泊之中,按着耳麦平静地用中文道了一句:“重复一遍。” 紧接着,蔡司就将自己的耳麦摘下,弯腰戴在了赵洋的耳朵上。 “长官,”赵洋听见频道另一端的一个专员顿了一下,接着就在滋啦的电流声中用中文汇报道:“我们在第六层甲板上发现了失踪的C队队员,全员都在——还有失踪的实验儿童也都在那里。”终于,赵洋的眼睛眨了眨,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矗立在强光和海风中的蔡司。 蔡司冲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该走了。” 突然,甲板上的风更大了一些,几人的头顶上方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范伦丁下意识抬起头,待看清那直升机的型号后,立刻睁大了眼睛,“是PNA到了!”赵洋又开口道:“徐长嬴呢?” 军用直升机的探照灯直直扫射着交火过的甲板,蔡司站在强光里,并没有回答。 UTC-3时区的19点45分。 顶层甲板,海景会客厅。 积水在走廊处继续蔓延,但水位降了许多,只是堪堪漫过脚面,由于走廊中的应急灯光熄灭了一盏,所以会客厅里的光线更暗了一半。徐长嬴一步步踩进冷水里,鼻腔中全是血腥味和海水的咸涩味道,周遭突然安静的可怕,他就这样缓缓走进了一片狼藉的会客厅。会客厅和一小时前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区别,在朦胧昏暗的光线中,被子弹打得粉碎的家具和吊灯都泡在水中,再也看不出原本豪华奢侈的模样。巨大的空间里除了警笛声什么动静也没有,除了匍匐在黑暗中的尸体,基路伯的佣兵和AGB专员全都不见了,冷冽的海风从落地窗原本的位置灌进了整个舱室里,增添了最后的衰败气息。但还有一个人在。 那个人静静坐在空无一物的落地窗前,准确来说,是坐在徐长嬴受刑的铁质椅子上。 徐长赢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的几乎要刻进他身体里的背影,看着那人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战术马甲下被鲜血染透的衬衫,脚步不自觉地停滞下来了。也正是这一停,徐长赢察觉到脚下有什么,他低头看去,发现是泡在水中的卫星手机,此刻屏幕仍然亮着幽幽的光,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倒计时的数字和字母。 00:14:23 00:14:22 电子屏幕上的数字犹如时钟的指针一格格的跳动着,昭示着故事的结局即将到来。 "You''re back." 你回来了。 空旷寂静的房间里,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轻轻响起。 徐长嬴站直了身体,只觉得心脏几乎已经痛得麻木,海风灌满了他的衬衫,带走了他所剩无几的体温,但他还是勉强你笑了笑,用英文道:“对,你在等我?”“基路伯说你一定会回来。” “弥赛亚”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在黯淡的光线中转过头,露出了那张好看但苍白的脸庞,道:“在预测你的事情上,他总是会比我更加准确。” 徐长嬴趟着水走上前,他的身上受的伤其实也好不到哪里,所以他左看右看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后,就缓缓蹲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弥赛亚”,道:“你为什么不离开?” “弥赛亚”道:“你忘了吗?我也是属于游戏的一部分。” 徐长嬴笑了:“还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弥赛亚”坦诚地点头道:“是的。” 但是说完后,“弥赛亚”却低头盯着徐长嬴的脸不说话了。 徐长嬴道:“你在看什么?” “弥赛亚”道:“其实我比夏青更早认识你,但我还是输给他了。” 徐长嬴怔住了,足足一秒,他才问道:“为什么?” “夏高寒的办公桌上有一张你和你父母的照片,"“弥赛亚”望着徐长嬴道,“所以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你的存在,但夏青却不知道,因为他出现的时候,夏高寒会将照片收起来。”“照片?” 徐长嬴的血液好似凝固住了,在这一时刻,他突然察觉到了某个尘封在岁月里的秘密即将被揭晓,于是他张了张口,哑声问道:“为什么夏青出现时,照片要收起来?” “因为他能够理解感情,但我却不能。所以就算我能够预测大多数人的感情和思想,但在某些最幽微和复杂的情感上,我总是会错,夏青就不会。” 昏暗冰冷的房间里,“弥赛亚”靠在椅背上,面色苍白道:“比如,在17年前我就不理解为什么基路伯要瞒着夏高寒你父亲的真正死因。因为在我看来,无论是溺亡还是被虐杀,都是指向同一个既定事实——但结果他却是对的,夏高寒看到录像之后果然自杀了,彻底打乱了整盘计划,也导致了你被卷入其中。" 徐长嬴怔怔地重复道:“夏高寒不知道我父亲的真正死因?” “弥赛亚”道:“你父亲的死是一场意外,当年南欧的那几支民间武装是由LEBEN的长老会手下所控制的,并不在emperor的手中,所以他与AGB一样是在次年2月才得知他被斩首的消息。然后,就像基路伯担心的那样——他在最胜券在握的时候放弃了已经搭建的一切,直接在我面前自杀了。” 话音落下,破败的舱室里再度传来船体震动的可怖闷响,两个靠近的人也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跟着摇晃了一会,但也正是在这一刻,徐长嬴心中的某一个坚信不疑的某个事物也被彻底颠覆了。于是,徐长嬴就这样蹲在即将倾覆的游轮之上,抬起头望着那双绝对残忍冷漠的眼睛,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所以夏高寒当年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弥赛亚”一脸漠然道:“人一旦死亡,就没有人可以对他未做出事情进行注解,任何人都是这样。” “那基路伯呢?”徐长嬴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追问道:“为什么基路伯会愿意眼睁睁看着你毁掉LEBEN?” “这不是很显然吗?”“弥赛亚”歪了歪头,“当然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徐长嬴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他做了这么多—” 在刺耳的警笛声,徐长嬴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他缓缓睁大了眼睛,看着“弥赛亚”望着他笑了起来:“原来你其实并没有那么聪明。” “这是一个漫长的,贯穿了很多人生命的计划,我当然也是其中一个。” “当emperor发现我的存在之后,他就引导我LEBEN只是一场游戏,弥赛亚’只是游戏的角色,我负责让这个游戏变得更加有趣——在游戏结束之前,我要尽可能地诱惑这个世界上掌握着最多权力和最多财富的那群人。” “直到LEBEN膨胀成这个世界上再也无法被取代的组织,它的毁灭才会具有不可复制性——这也就是基路伯真正的目的。” “至于你和夏青的存在,则是为了推进LEBEN这场游戏进入结算的阶段——难道你刚刚并没有看出来?” 徐长嬴浑身冰冷地蹲在水里,此时此刻,直升机的轰鸣声也已经出现在他们的上空,时不时扫射过舱室的探照灯光也照亮了“弥赛亚”那张潜藏着疯狂的平静脸庞。“所以,“徐长赢颤声道:“他们为了毁掉LEBEN搭建了大卫城?为了毁掉LEBEN创立了第二代伊甸园—这中间究竟牺牲了多少人劳伦斯自己能记得清吗?”“因为你与他的目的不同。” “弥赛亚”伸出手轻轻遮住了窗外刺眼的探照灯光,强光也照亮了他满手的鲜血,他不以为意道:“基路伯的目的是彻底毁掉伊甸园,但如果三十年前他就毁了LEBEN,那么不出三年,这个世界上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个大大小小的LEBEN。” “那你呢?”徐长嬴低声道:“你也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而牺牲的棋子吗?” “我的存在与道德没有任何关系,”“弥赛亚”低头看着beta,平静道:“甚至可以说,基路伯一直为了满足我而用尽全力搭建起这场游戏,所以此刻的我也只是在完成这个角色最后的阶段。”“浮士德,你呢?” “弥赛亚”重复了徐长嬴的问题:“你又是为什么在这里?” 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徐长嬴并没有回答他,但是“弥赛亚”却已经猜到了答案: “你舍不得夏青,想要和他在一起,对吗?” 徐长嬴轻声道:“你这不是能够理解人类的感情吗?” “弥赛亚”道:“但我以为你在权衡利弊后不会选择这个选项—像基路伯一样,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他的身上才是最优解。” “我不会这么做,”徐长嬴一字一句道,“我也不会让其他人对他这么做。” “弥赛亚”闻言,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beta道:“你做不到。” 然而徐长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站了起来。 昏暗开阔的舱室里充斥着刺耳的警笛声,外界的直升机轰鸣声也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强光打在徐长嬴的身上宛若锋利的剪影,“弥赛亚”缓缓仰着头,先是听见青年自言自语般道了一句,“真的和世界末日一样”。 下一秒,“弥赛亚”就看见了徐长嬴那双宛若燃烧的眸子和右手中紧攥的卫星手机。 00:10:23 冷冽的海风吹动了beta的衬衫下摆,在船体倾覆前夕的恐怖吱呀声中,他对着怔住的“弥赛亚”坚定地淡声道: “我不会让他一个人下地狱。” 话音落下,徐长嬴就按下了那18个烂熟于心的数字,解锁了手机,选择了立即执行的选项。 00:00:00 南太平洋,11月23日,UTC-3时区的19点50分。 遍布在世界每一个时区,每一个网络端口,每一个移动设备的“大卫城”永久关闭。 "LEBEN"正式覆灭- 上帝的约柜卷,完。 126、世界尽头2 “为什么是我?" 徐长赢曾经也这么问过。 2018年,越南,胡志明市。 街角的咖啡馆里,灰色眼睛的中年男人甚至还明晃晃戴着那枚小巧的金质胸针,听到beta专员的问题,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 “因为只能是你。”劳伦斯用英语回答道。 如果不是你,也不会是别人。 夏日夜晚的装绣街上熙熙续,不同时色的当包客穿校在不同颇色的蛋灯,享受着异地文化和16[率的道费,身处其中的beta专员印着面前还在冒着热气80啡,尘封许久的仙根和痛苦重新被唤醒,在心底聚集着,如同@山虎一样缓慢地时上 他的每一个内脏和脊骨。 徐长赢咬牙道:“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 劳伦斯道:“不怎么样,你和我离开这座城市,大概未来几十年也不会再回来一次,你刚刚看到的那些孩子依旧会呆在原地。 徐长赢道:“你不是说,他’要求你清理伊甸园,为什么不能去找别人? 劳伦斯遗憾道:“人选只有你,既然我没有被给予其他人选,这项工作只能就此作废。 Alpha说这些活的时候,徐长赢看见了他微笑时眼角的细纹,这个男人似乎在这14年里没有任何变化,无论他的相貌,声音,办或者在AGB和LEBEN中的地位。 果然很像,但这样相似的眼睛在劳拉的脸上却从未流露出这般森然的冷意。 25岁的徐长赢沉默着。 劳伦斯道:“你是在担心什么?AGB的身份与犯罪之间天然的互斥性?徐长赢没有说话,好几秒后,男人渐渐收敛起笑容,侧过脸看向热闹的街道,露出了索然无趣的表情:“如果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今天我们聊的工作应该早就结束在你父亲的手里了。话音落下,年轻的beta专员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骤然断裂,放在咖啡杯侧的手指瞬间攥紧成拳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劳伦斯轻笑道:“要做吗?我可以教你,杀人没有那么困难。"“我已经杀过人了,上个月。”“我知道,但那是AGB的任务,你的罪恶感都被转接到了制度上,但这个工作不一样。” “我不会加入LEBEN。” “可以,但我之后每一次都还会邀请你。" 徐长赢抬起眼,目光如镜:“为什么只能是我?” 劳伦斯笑了,他望着年轻专员的眼睛: “你加入LEBEN之后就会知道。 2022年,阿根廷,比格尔海峡。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 海风中,林殊华站在栏杆旁,他穿着一身鸦黑西装,与白色油漆的甲板形成鲜明的颜色冲击,他单手撑着脸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是我藏得还不够好吗?我明明以为你没怀疑过我。 “当然好,不过学长你说反了。”仍然被反绑着双手的徐长赢仰起头看向林殊华,坦然道,“我其实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你,反而是在阿布扎比我才放弃怀疑。 “从一开始?”林殊华闻言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你对我们林家的偏见还真够深的。 “顺手的事,”徐长赢也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容,“难道兴安林家和诺伦家族有什么区别吗?" 这可不公平,长赢,”林殊华摇了摇头,在甲板上站直了身体,叹道:“明明一直到一个星期前我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呢。 这有什么不公平的,”徐长赢一脸不以为然,看向林殊华的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戏谑,缓缓开口道: 在我因为你给赵洋挡枪而消除怀疑的时候,学长你可是想要背叛我们所有人,不是吗? 从方才林殊华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停机坪和阳光甲板上的所有雇用兵都停下了动作,无人说一句话,硕大的甲板之上只剩下了海浪黄和两人的交谈声,beta回头看了一眼仍然死死机住了自己肩绣的南美pha雇佣兵,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余长赢又忍不住感叹道:“我真是佩服你,如果我是你才不会白中那一枪,毕竟当时你在听到我发现了你们背叛弥赛亚后,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所有人活着出去—— 不愧是提比略,还真是滴水不漏。" 因为第三代弥赛亚的突然出现,当时即将触摸到真相的徐长赢受到了干扰,他下意识将埋伏在清洗中心的恐怖分子当成了弥赛亚又一次逼迫自己加入LEBEN的恶心手段。 心其是林殊华给赵洋挡枪这一点彻底消除了他的怀疑 要将所有人灭口的叛徒怎么会做出这样自相矛盾的举动。 舌音落下,站在高处的林殊华面上的笑意却突然收敛了三分,他这次没有戴那副金丝眼镜,反而与夏青不太像了,那张贵苍白的脸庞上渐渐显露出一丝残忍的漠然,他深深看了一眼beta,蓦地笑了一声 “你比我想象的要愚蠢。 我这辈子还没有被人说过蠢,”徐长赢坦然道,“但这次栽在你手里,你说什么都对。林殊华却不再说话,转过身就消失在徐长赢的视野里,而在他离开的一避间,整个甲板上的广佣兵就像是解除了什么桎梏一般突然活了过来,徐长赢的后背又被很呢推操了一下,接着他就被施到了更高一层的甲板之上徐长赢曾经进入过差不多的巨型游轮执行任务,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高县的“日光甲板”,这往往是旅客的休闲沐光区,只是很明显这艘游轮被改道过了,一般放置泳池本舞合的甲板全部欢成了停机坪,可见这个原本能容纳数千人的海钢铁城市现在只为少数人服务。 很快,徐长赢就进入了建筑内部,脚底踩上了柔软昂贵的手工地毯,一盏蒸水晶吊灯在他的头顶上不断出现,在雇佣兵的挟持下,转过几个转角终于来到了一个金色的高档电梯前奇怪的是,当电梯门即将打开的那一瞬间,一直紧抓着他的雇佣兵却突然松开了手,并站在原地直接将他推进了电梯,一脸懵温的徐长豪刚刚站稳就发现原来电梯里已经站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白人。他们的脸上很明显没有了拉丁裔的特征,神情冷漠,未等徐长赢再打量几眼,他的脑袋就再次被黑布袋罩了起来。我靠,”才恢复光明没有几分钟的徐长赢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毫无风度地用英语破口大骂道:“都他妈已经到目的地了,你们到底在自作多情地神秘什么!这两个西装alipha很明显素质和等级比甲板上的雇佣兵高多了,尽管人质疯狂要骂和挣扎,但他们却不发一言,一人控制住徐长赢,另一人快速解开他手上的绳子,转而用手铐重新给他拷在了面前故完这一切,上升的电梯也再次打开了,套着黑头套的徐长嘉被架着强行迈出了电梯,只是这次脚下不再是柔软的地毯,而是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什么也看不见的徐长嘉只能听见一众人的御步声在开阔的空间里回荡着徐长赢这时明白了,屋大维派系的这些人还是在忌惮他,大概是为了防止他记住游轮内部的通道路逃出来的任何可能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大概所有人都在高看他,猜忌他,坚定不移地把他当成了如假包换的第四席emper0r,徐长赢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甚至有些期待地想要知道屋大维他们究竟把什么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在赌桌之上,绝对的赢家并不是胜券在握的富人,而是一无所有的穷鬼。 在穿过一个开阔的大厅,又进入了几个长走廊,徐长赢再次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上升的电梯,虽然被剥夺了视力,但他已经猜到自己应该是要被送到游轮的顶层 那里不仅是游轮的驾驶舱和船长室的所在地,也往往是最昂贵套房的楼层 县来正是第三代伊甸园的权力中心。“是我。”他听见右侧的美国人似乎是对着耳麦说了一句,紧接着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面前的一扇门被打开了。“屋大维什么时候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美国人道:“考伯特先生的透析治疗还要40分钟。徐长赢这才知道原来押送自己的美国人不是林殊华的人,而是屋大维的心腹,但未等他再深思,他就被带讲了房间之中,并被用劲按在了一把椅子上。终于,三秒后徐长赢头上的黑布罩再次被拿了下来,这次beta很快就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他第一眼先是看见自己双手于腕处的手铐,紧接着拾起头就看见了一面深蓝色的钢化玻璃准确来说,那是一个巨大的特制海水水族箱,与整个空间的高度一致,就像是一个庞大水箱替代承重墙嘉立在房间中间,高纬度的冷白日光诱过落地窗微进讲宽阔的空间中,又被水族箱折射成万千波光器(类(的几何光斑落在天花板、墙壁和徐长豪的身上。坐在椅子上的徐长赢眨了眨眼,与近在咫尺的一条在特制水族箱里调头巡游的鲨鱼对上了视线,不由得惊讶地张开了嘴,因为被鲨鱼吸引了注意力,徐长赢没有发现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原本押送自己的两个屋大维心腹已然消失,他的身侧根本没有人看管着自己,“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创意。 足足半晌,林殊华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徐长豪扭过头,才发现自己身侧空无一人,再循着声音拾起头,就看见自己身处一个开调的套间,林殊华正坐在落地窗旁的一张椅了里,他的身后是汪洋大海,应该是故意做了最空设计才能有这样壮观的视觉效果。 整个房间是挑高设计,近十米的层高让一般人很难相信这是在船上,徐长赢拾起头还能看见右侧墙壁高处的三面舷窗-一有点过于刻意的狙击点位,他下意识想到. 徐长赢观察环境的速度很快,昔通人根本察觉不到这种速,不过是在一治眼的功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林殊华的身上,以及站在他身侧的另一个pha一虽然没有看过本人,但照片已经被他烂熟于心的两泽,林光票的三女婿。 “只是没见过,”徐长赢扭过头老老实实回答着,随即停顿了一下,又忍不住紧张地开口问道: "你们真的会将人喂鲨鱼吗?" “这是角鲨,”林殊华一脸无奈地望着被拷在水族箱前的beta,耐心道,“浅海观赏鱼类,体长一米多,连你的胳膊都吞不下去,只吃魷鱼和其他新鲜软体动物,还要严格控制水温和水质。 长赢,你的电影确实看得有点多了。”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两人对话很蠢,提比略最后以谴责的日光看了一眼徐长赢.“毕竟好歹算是国际邪教分子大本营。被莹莹光斑落满一身的徐长赢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摆着尾巴越游越高的细长鲨鱼,不以为然道:“就算真的养鳄鱼和鲨鱼吃叛徒也不算夸张吧。很遗憾,饲养具有攻击性的鲨鱼需要更加庞大的水体,就算是"SEL”号也没有能支撑这种强度的舱壁,而且说实话,我本人对于这种强行豢养大型肉食生物的行为没有任何兴趣。"说活间,林殊华已经起身走到了徐长赢的身侧,他伸出手按在水族箱的玻璃上,蓝色的光斑映照在他英俊的面庞上,在水中摇摆的角鲨很快就发现了他,缓慢游了下来,用鼻端隔着玻璃轻轻撞着林殊华的手掌徐长赢相信这是没什么攻击性的观赏鲨鱼了, 徐长赢此交没有被插在椅子上,只是被简单铐生了双手,实际上,按服他的格斗水平,就算戴着手铐他也有好几种在十秒里制服林殊华的方式,但是很遗域,房间星然空旷,但是在四个方向的角落正安静站着身着黑色西装的亚商面孔apha. 只要坐在椅子上的第四席emperor做出攻击举动,他们肯定会不约而同地掏枪毙了他。 徐长赢问道:“你不喜欢为什么要装这个水族箱? 如果不是beta手上还戴着手铐,这个场景看上去就像两个好友在谈论房间的装修问题, 林殊华平静道:“因为这不是我能决定的,"SE!''在2014年开始建造时,屋大维出资了九成以上,所以这个水族箱完全是考伯特的个人喜好-一你也觉得很无聊吧。 徐长赢摇了摇头,坦诚道:“我这样的穷人这辈了连房了都没买过,只要是贵的和没见过的都觉得有意思。 林殊华闻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对站在一旁的顾铭泽摆了摆手,微笑着看向徐长赢:“趁着考伯特还没来,我们俩抓紧时间随便说说话吧。 穿着棕色西装的顾铭泽没有说什么,直接退出了房间,只剩下了林殊华和沉默的心腹。 徐长赢道:“考伯特很难缠?" 林殊华政"是的,不仅是他,还有其他的日人家族,比如阿卡莱父你应该儿过,我记得他们还是被你押送回可美国。徐长赢“哦”了一声,又笑了:“明明我是被抓回来的,怎么好像都是我在问问题。林殊华抱着胳膊,轻轻倚在水族箱上,抬起于看了一眼腕表,温声道:“你现在可以随便问,毕竟找和屋大维想要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后面可以慢慢来。“好,”徐长赢也不客气,笑了笑就直接抬起黑色深邃的眼睛看向林殊华,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是提比略——林光霁应该还没到得老年痴呆的年纪吧。 “当然没有,我祖父身体还很健康,”林殊华摇了摇头道:“只是你应该也知道,成为emperor有一个很诱人的福利吧?" “愿望?”徐长赢道,“我也是才知道。" 听到后半句,林殊华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但他还是回答道:“是的,虽然这个名词听上去带了宗教色彩很不可信,但那本质上是LEBEN系统里最高级别的一条指令——只要是弥赛亚同意的,一切都可以实现。“ 徐长赢道:“比如?"林殊华道:“比如弥补公司数十亿的资金窟窿,比如谋杀某个竞争对手甚至议员政客,比如得了绝症想要多活一年,很宝贵的机会吧。徐长赢道:“原来如此,那么诺伦家族也是为了多获得一次这样的福利,才会让家族里同样年轻的考伯特继承屋大维?"“没错,毕竟这个愿望机制存在的前提就是一个人只有一次成为emperor机会。徐长赢这下明白了——如果林光霁在成为提比略后想要再拥有一次“"原望”这种指令,就需要将emperor传给家族里信任的人,而这个人只能是血亲目可靠的人,想来也只有林殊华这一个人选了。徐长赢看着手腕上的手铐,几秒后,他抬起头看向林殊华,认真问道:“那你是自愿的吗?林殊华似是没有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他先是一怔,随即有些莫名其妙地皱眉笑道:“当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同意成为emperor,不如说我很感激这一个规定。 “为什么?”徐长赢问道。 林殊华只是浅笑着低头不语,几秒后,又抬起头看向beta:“长赢,你对于夏青父亲的了解有多少? 徐长赢不明白为什么林殊华突然提夏高寒,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多,但这人都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难道现在还是很重要? “不是''很重要”,”林殊华走到房间的吧台前,倒了两杯威士忌,“是你所见到的这一切,如果没有夏青的父亲,都不会出现。 话音落下,戴着手铐的徐长赢手中被塞入了其中一杯威士忌,他低头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冰块中流转,虽然醒来很渴,但是他还是很想喝一杯白水。 “按理来说,"尼禄”应该知道的比我还多,”徐长赢拾起眼,只见林殊华坐在不远处原来的黑色椅子中,端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毕竟你与基路伯很熟不是吗? “基路伯?”徐长赢皱了皱眉头,脱口而出道:“那是谁? 林殊华定定地望着他,好几秒之后,他才又善意地提醒道:“就是与你一起出现在越南和摩洛哥的那个LEBEN高层,他好像与你一样还是个AGB专员。 "原来你是说劳伦斯,” 徐长家露出快然的表情,“包歉学长,我和他不是很熟,也不太了解LEBEN内部的事情,更别提这些过家家一样的代号,但我也还是知道他与夏高寒的关系要然这一点一他做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主动来找 说罢,徐长赢又看了一眼优性alpha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信我,所以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夏高寒,他究竟做了什么? 坐在落地商旁的林殊华脸上的确闪过了酶暗不明的表情,但在看贝beta坦然的神情后,他还是强压住了心里的犹疑和猜忌,转了转手中的酒杯,才缓缓开口道:“如果要说清楚的话,故事的开头应该还要再早一些。 “那是上世纪的80年代,我祖众跟随家族从澳门于回大陆,将兴安药山也带回了国内,只是没想到不适应国内市场体制,也因此兴安一度预势不减,到了87年他就计划着去海外发展,就这样次年在日本发展业务时第一次接触到了LEBEN。 “我知道你想反驳什么,”像是预料到了徐长赢的反应,林殊华拾起眼直直看向beta,温声道:"一你想说那个美国车贩子成为第二代弥赛亚是1989年,为什么他是在88年就已经加入了LEBEN。 “林光霁的犯罪嗅觉也太敏说了,”徐长赢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嘲讽笑道,“他可比香港的船王唐闳蕴要早加入近十年。"”林殊华不以为意地微笑着: “命运不就是这样,机遇往往比一切都要重要, “而且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与我祖父同时期加入LEBEN的不仅有诺伦家族,阿卡莱家族,其中甚至还有一批已经破产或消失的华裔家族。你之所以觉得奇 六是天力你本现在很多比EN高房 一个认尖山二出除该 “什么错误?”徐长赢皱了皱眉头,但一股强烈的预感已经袭上心头, "弥赛亚对于组织不可或缺”这一点”。林殊华将酒杯放在桌上,眼眸中慢慢显露出徐长赢看不懂的光亮,他摇了摇头叹道: “也只有在IG0这样的权威包装下,全世界才会相信一个美国汽车商人有能力将一个国际性的犯罪网络从中东,战区带进华尔街但凡动一下脑子,就能道这不过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幌子。 “所以,如果仔细思考一下就能发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仅“弥赛亚”不重要,甚至"EBEN’本身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犯罪本身。 “比如伊甸园?”徐长赢冷漠道。 “比如伊甸园。”林殊华点头道 确实,早在干请年LEBEN被国际社会所认设的时候,给上位者们培养优性alpha后代的伊甸园已经不是LEBEN的主要业务了,在已经壮大的肥罪网络里,洗钱制毒和钱汉交易才是LFBEN最重要的犯罪行径,但你我都应该发现奇怪的一点 在2004年AGB打击LEBEN的国际行动里,伊甸’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从未被任何官方提及。 徐长赢无声地模紧了玻璃杯,冷笑道:“是啊,的确很奇怪,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意思是指是在那时,“伊甸园”背后的权力层才是LEBEN背后的真正的掌权者,对吗?" 就算早就猜到了这一 他脑海里再次闪回出徐意远那个模糊的背影,以及对于那个人来说根本是毫无意义的抗争结局 点,但果然 徐长赢的胸腔还是涌现出了冰冷的恨章 127、世界尽头3 “还有13个小时。 高结度的海域团将进入极星照,白天被拉得很长,阳光的角度变化也变得缓慢起来,晋昏沉沉的徐长赢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白日梦,但每一次醒来都会发现自己还停留在那波死的房间里,直到不知多久后,他才听见林殊华的声音打的 了这场噩梦。 考怕特已经离开了,他似乎并不能离开医疗支持太久,不过他的手下还呆在房间里,尽忠明守地特续烤同着浑身是血现在地上的beta,在听到一直沉默站一旁的是比路这一句时间提醒,他们了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其中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就 步履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所以,弥赛亚真的要在13小时后关闭暗网?" 终于得了一丝喘息空隙的徐长赢咳了半天,似乎将嗓子眼里的血腥味都咳出去才有能力重新说话,趁着屋大维手下的离开,他艰难地从趴着的姿势改成侧躺在地面上,呼吸也骤然轻松了些。 “是,提前72个小时通过San Greal系统传送给所有成员了,你没有收到吗? 林殊华依旧站在落地窗边,明亮的日光落在他一尘不染的昂贵西装上,与蜷缩在血泊里一身白衬衫都几乎被染红的徐长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靠,都拷问三小时了,让我歇歌吧,” 徐长赢将被铐住的双手缩在胸口,用嘶哑的气音调侃道,“你们非要认定我是尼禄我也没有办法,我的确给不出你们要的san Greal账米号,打死我算了。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林殊华摇了摇头,他缓缓走到徐长豪身边,在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静静凝视着beta形长满是血污的脸:“你也看到,屋大维宁愿冒着杀了emper0:的网险也要问出来,他不会罢休的,你还能撑几个 小时呢?" “关闭大卫城后果很严重吗?”徐长赢问道。 很严重,“林殊华设什么表情道,“你可以理解为重新洗牌,现有每一个人的账号都会清零,也就是说我们手中的emper0权眼都会被收回,等到下一次开启款会回到209年那时,弥赛亚重新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没予其他人。 “那的确很严重。”躺在地面上的徐长赢非常理解地笑道,但是他的口腔里侧破损严重,每一次吞咽和说话都疼痛无比,所以听上去有些口齿不清,。 怪不得考伯特一见到自己就像一条疯狗,一旦全部洗牌,诺伦家族和屋大维派系里的这么多家族十几年来的筹谋和付出都将一键归零。 “但是我怎么感觉他比起你更加针对我,”徐长赢缓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低声抱怨道,“我都没见过他。 “长赢你啊,” 林殊华似乎是被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却还能嘴欠的徐长赢逗乐了,他轻笑了一声,又柔声道:“你难道看不出他的身体状况吗-一考伯特已经等不下去了,他一定要从你的手中拿到那份资料。" 徐长赢闻言一怔,随即他艰难拾起头,看见了林殊华那双同样写满欲望的眼睛,他一边不受控制地咳嗽,一边迟疑道:“"你们是说尼禄账号里的资料?“ “你忘记了吗?"林殊华缓缓提醒道,“你与基路伯当年从塞尔维亚的伊甸园里拿走了一样东西——屋大维等到你们烧毁那里之后才发现自己从未发现那一处的保险箱。 话音落下,徐长赢再次顿住了,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2018年的秋天,那一天,在塞尔维亚的修道院里,当他正要从地下室离开时,那个灰眼睛的男人突然叫住了他。 劳伦斯踢开了一具趴在地面上的尸体,“艾德蒙,过来。" 25岁的徐长赢走了过去,被迫与这个灰服睛一起用力挪开了一罐液氮,接着只见男人熟门熟路地从地面拉起了一个保险箱,灰尘纷飞之后,他看见被打开的小型保险柜里码放整齐的塑封纸质档案。 劳伦斯一手拿着枪一手翻动着那堆档案,很快就看似随意地抽出了几张,其他的就扔了回去,再次将保险箱关上了。 “其他的不要了吗?”彼时徐长赢问道。 “不要的才是最重要的,”劳伦斯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向着地下室的台阶走去,对着守在门口的下属道:“记得这个房间不要烧得太干净。 “喂,”徐长赢一头雾水地阔步赶上前,也迈出了地下室,“所以你拿的那几张纸是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一些试管婴儿的档案罢了,"每次beta专员开始询问什么,劳伦斯总是很有耐心,他在长廊尽头转过身,低头翻了一下手中的档案,抽出了一张递给徐长赢,“看,我没有骗你吧。 徐长赢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的确是试管婴儿的档案,但与几个月前在刚果疗养院搜到的那些档案不同,他手里这份上面并没有基因编辑的内容。 已经逐渐习惯这人奇怪行径的徐长赢也不再多想,摇了摇头,准备将档案递还给他,但就在他视线即将移走的那一刻,他突然看见了档案抬头处的人名。 在这一瞬间, 股强烈的战栗感骤然席卷了徐长赢的全身 “哦对,这份你留着吧,你不是一直在找这张吗? beta专员征证地拾起头,只见劳伦斯正看着自己微笑着,他们所在的长廊两侧的房间里还不断进出着泼酒汽油的人,说完这句,劳伦斯就转过身扬了场手中的其他档案,十分大方道:“不用谢,反正我还有很多。 你和基路伯当时拿走了其中17份档案,对吗? 林殊华的声音将徐长豪从回忆中拽出,蜷缩在地面上的徐长赢感觉到头顶上方投射来的目光,他的大脑瞬间乱成一团乱麻,皱着眉头下意识道:“但那些只是每一个伊甸园里都有的普通档案,屋大维要它干什么? 话音落下,徐长赢突然意识到不对,他缓缓拾起头,只见林殊华正沉默地「着自己看,在这一刻,beta终于明白了什么,他一脸荒唐和不可置信道:"不是吧-一你们不会以为他拿走的是伊显实验成功的名单? “你瞧,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林殊华低声道:“你却还说白己不是尼禄,长赢,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已经逐渐习惯这人奇怪行径的徐长赢也不再多想,摇了摇头,准备将档案递还给他,但就在他视线即将移走的那一刻,他突然看见了档案拾头处的人名。 在这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战栗感骤然席卷了徐长的全身, “哦对,这份你留着吧,你不是一直在找这张吗?" beta专员怔证地给起头,只见劳伦斯正看着自己微笑着,他们所在的长廊两侧的房间里还不断进出着泼酒汽油的人,说完这句,劳伦斯就转过身扬了场手中的其他档案,十分大方道:“不用谢,反正我还有很多。 “你和基路伯当时拿走了其中17份档案,对吗?" 林殊华的声音将徐长豪从回忆中槐出,嫌缩在地面上的徐长赢感觉到头顶上方投射来的目光,他的大脑照间司,成一团引,麻,皱着眉头下意识道:“但那些只是每一个伊甸园里都有的昔通档案,屋大维要它干什么? 话音落下,徐长豪突然意识到不对,他缓缓治起头,只见林殊华正沉默地盯着自己看,在这一刻,beta终于明白了什么,他一脸荒唐和不可置信道:"不是吧-一你们不会以为他拿走的是伊甸园实验成功的名单? “你瞧,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林殊华低声道,“你却还说自己不是尼禄,长赢,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我也不理解,你们究竟为什么会相信那种天方夜谭会实现。 徐长赢心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样预感,他意识到自己就要触摸到那真正的谜底,他定定地看着林殊华,沉声问道:“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为弥赛亚是伊甸园的成功产物? “大极是在15年,也就是san Grea(子系统正式启用2年后,诺伦家族终于天法忍受永远活在弥赛亚的阴影之下,他们开始想要渗透进弥赛亚和基路伯的最高权力圈层,但这并不容易,基路伯用的人都是些他从早期伊句园里带出的人,不 仅是无国籍的灰色身份,而且还非常忠心耿耿。 就这样一直到了17年,诺伦家族才从一个濒死的alpha口中撬出一条信息”弥赛亚与基路伯一样都是伊甸园的优性alpha’。 (而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林殊华看着脸色涿渐变得铁青的徐长赢,缓缓道:“基路怕与第四南emer0(作为弥惠亚的心腹,在次年就开始清洗已经落入永生会于中的第二代伊甸园,并从这些遗址里拿走了一批30年前的档案。 "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基路伯是在销弥赛亚存在的证据,直到这时,已经当上emper0)(的考伯待才意识到,当时欺骗他们并毁了他们一生的夏高来和劳伦斯,在当年很有可能做出了成功的基困编辑实验,并制造出了一批完整的、没有故 陷的优性alpha儿童——比如你们在塞尔维亚拿走的那17份档案的孩子。 “然后呢?" 徐长赢突然开口,他神情平静地望着林殊华,主动追问道:“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在LSA大会上孤注一掷,最后落到现在这个局面? 林殊华怔住了,下一秒,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和阴翳,他盯着满身血污的beta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足足半响,他才冷冷道: “当然是因为从今年1月,负责第二代伊甸园的科菲教授被你暗杀开始,曾经参与过第二代伊甸园的学者与政客不断死亡,这让我们被泊意识到已经没有时间了,而且永生会追查线系的速度永远跟不上你们,尤其是屋大维负责的地下拍或 会失败事件在亚洲和北美引发了一系列的麻烦,负责监视基路伯的线人传来消息,弥赛亚很有可能在LSA大会后重启暗网。 “并不是,”林殊华冷冷道,“是我们一周前攻破了基路伯在奥斯陆的一个服务器,从上万条数据中发现的。 “诶呀,那不重要,都一样。”徐长赢索然无趣道。 “什么一样?" “都是劳伦斯故意让你们发现的,”徐长赢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一脸无奈道: “让你们发现尼禄的真实身份,也就是我,你们知道这一点的时候肯定很高兴吧,我就说考伯特怎么一看到我就那么兴奋热情 原来我是他最后的救命稻 草 原来如此,徐长嘉在这一瞬间完全想通了这重重怪异又不对劲的谜题他才是弥赛亚手中的那牧关键的棋子,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却已经在无知的状态下帮助他,及地和墓路怕走完了这谋划了近十年的棋局。 从徐长赛答应基路伯帮助其“清洗”第二代伊甸园,救出用些孩子的那一刻起,无论他答不答应,他都已经成为如假包换的第四席emper0r包禄一对于屋大维派系和他背后的“长老会”而言,他的确是弥赛亚忠心耿耿的走狗,一直抢 在他们之前不断销毁弥赛亚在“伊甸园”中的证据,并且步步紧逼。 直到地们在 弥赛亚要在LSA大会后重启大卫城“的恐保下,在阿布扎比孤注一探地想要从剩下的参与过第二代伊甸园的学者和政客们口中温间出陈赛亚的信息以及“约柜”的去处哪怕只有一个弥赛亚的真实名字。“长老会”热能 通过他们在现实世界里的权力将其直接扼杀。 谁知这是一场弥赛亚和基路伯早就铺垫好的完美陷阱。 “你真是我的骄傲,浮士德。 当他双手沾满血腥地站在阿布扎比的酒店房间里,弥赛亚那通愉悦又欣慰的夸奖早就说明了一切一 它对于自己这个愚蠢又廉价的走狗感到无比的满意,自动为它完成了围堵、紧追和猎杀猎物的一系列任务。 而屋大维派系和他们背后的“长老会”却浑然不知这一切,反而在LSA大会上彻底暴露了自己的背叛行径,使得弥赛亚理所当然地通过这一国际事件联合公众力量完成了对他们的围剿。 屋大维等人说不定还百思不得其解,认为是自己的背叛行动出了什么漏洞,殊不知他们是被一步步诱惑着自己跳进了圈套之中,而诱饵则是那根本不存在的“基因编辑成功实验”。 在等到屋大维派系在AGB和国际公安的追捕下走投无路,准备鱼死网破之时,他们费劲力气终于“找到”了该死的第四席emperor尼禄的真实身份。 他们怎么可能会相信徐长豪从未加入过LEBEN,他于了尼绿物的所有事,基路伯与他一起清洗了第二代伊甸园,甚至一起取走了所谓的“实验档案”,还将他的身份严格地保密了起来整件事简有可笑到徐长豪都会认定自己是尼禄 徐长赢已经很清楚地明白,接下来无论他怎么说,屋大维派系的人都坚信他就是尼禄,他的San Greal账号里不仅有第二代伊甸园的实验数据,还有记载着弥赛亚真实姓名的档案。 这样想来,弥赛亚简直每一步都预测准了屋大维和徐长赢的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毕竟徐长赢明明有无数次远离圈套的机会,但无论是基路伯邀请他清洗伊甸园,还是站在布基纳法索的天台上看着广州5:23大案的人员档案之时,他都精准无比地选择了最错误的选项. 就见他一面,案件结束就离开”- 几个月之前徐长赢是用这样可笑的借口第一次说服了自己, 广州,香港,阿布扎比,再到洛杉矶,短短几个月里,他一边在夏青的目光失去了全部的警觉性,一边与屋大维一起顺着弥赛亚写好的剧本走向深渊。 所以自己落到这个下场简直是罪有应得,如果让他再选一次,就算再如何想念,他也绝不会再出现夏青的面前。 明明每年在LSA大会上看一眼就好了,看着耀眼又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夏青站在本就属于他人生的演讲台前,被人群簇拥着,被所有人注视着,而不是现在再次恢复了记忆,还不断和自己一起陷入危险之中。 不能再去想了,徐长赢攥紧了手掌,肺部传来的痛苦很快就将他拖回了现实,也正是在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他杻讨头,看见一开始离开的两个屋大维手下返回讲房间里。 “长赢,”林殊华坐在沙发里并没有移动,看着屋大维的人将徐长赢强行捆在椅子上,轻声道:“你知道你没有办法改变结局,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自己。" 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颇向下流淌着,滑进了徐长赢的左边眼睛,他下意识想要去擦,但是他的上半身已经被插得结结实实,根本没有办法净说,于是他只能继受地闭上了那只服,看着屋大维的人将自己的手传解开,再将针头扎进他手普内 侧的静脉里。 "殊华学长,”徐长赢抬起头,有些奇怪道:“他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硫喷妥钠,”林殊华温声道,“很快你就不会这么疼了,虽然也容易成瘾,但不是glory,我也在听取你的意见,给自己留退路。 身为AGB专员的徐长赢听到这个名词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静脉注射麻醉药的一种,不过因为药理是胆碍神经信号的传递,所以也能让人快速进入类似醉酒的状态,更难说谎,所以在上世纪就被美国警察用作“吐直剂。 使用q0n控制人质的确是LBEN的传统,因为致红效果是普通吐真剂的上百倍,林殊华明明看上去完全不相信徐长赛的话,但却还是选择了这种称得上仁袋的手段,徐长概甚至有一瞬间以为他是生了例隐之心,所以他还是问出了一直没 有问出的那个问题。 “我听说李嘉玉是被提比略带入的LEBEN,真的是你做的吗?" 徐长赢拾起眼,因为他对镇静药物的耐药性很高,所以能够感受到自己还能保持清醒,他看见林殊华平静的脸庞.“是我。林殊华承认道,"不过当时我还不是提比略,不知道李旭隐怎么得到的情报徐长赢定定望着那坐在明亮日光里的身影,“那他染上glory也是你干的?"“可以这么说,”林殊华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满是平静,“但这件事比较复杂,我有些记不清了。"“我这两天认真回忆了一下,那应该是18年的事,我知道网加入LEBEN的李嘉玉会参加考伯特一个提供glony的高级聚会,李旭阳他们有长辈提醒,他没有人提醒肯定会染上。就算早有预料,但徐长赢在听到林殊华亲口承认时,心里还是泛出了一丝冷意,他低声问道:“所以你是可以提醒的?"“对,但我没有。”林殊华看向被捆在椅子上的徐长嬴,淡声道:“我心里一直为此感到抱歉。”为什么?"徐长赢望着林殊华那长挑不出毛病的脸,努力抵抗着药物带来的脑晕感,不解地问道:“无论是李嘉玉,还是李旭隐与你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李旭隐与你也没有利益冲突,你为什么一定要将李嘉玉拉下水?“因为没有不那么做的理由,”林殊华似乎不理解徐长赢为什么疑惑,“李嘉玉的父兄都是LEBEN的贵族,李嘉玉好不容易找到门路来求我,我答应他应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那你已经知道李嘉玉会染上qlory,为什么不提醒他?药物带来的恍惚里,徐长赢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广州市局里的李嘉玉,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下意识还是向林殊华身后躲,那种亲近感和信任是无法装出来的。如此想来,就算是知道那是比自己等级更高的LEBEN贵族,李嘉玉还是下意识把林殊华当成了一起长大的兄长。“因为他和李旭隐关系太近了,而李旭隐又比他要危险太多了。”林殊华叹了口气,看着徐长赢的眼中多了几分遗憾,无奈道:’——而且不仅是我,李家人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派对还是李畑越授意让李嘉玉参加的,他们也知道如果染上毒瘾,李嘉玉在李旭隐面前绝不敢再开口提及LEBEN的事情。尽管林殊华的表情和语气是那么自然,像是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日常琐事,但徐长赛的胸控如还是骤然生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一原来为了让李嘉玉无法对李烟隐说出LEBEN相关的事,就算是至亲的家人和信任的朋友,都不约而同地冷眼看着他踏上一条不能回头的绝路。徐长赢拾起眼,由于眼睛里鲜血的滤镜,他莫名觉得林殊华那张仍然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庞瞬间狰狞起来,他无法想象这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究竟还残存着几分人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林殊华有些好笑地看着神智已经恍惚的beta,眼中的温度却微不可查地冷了下去,说话间,站在一旁一直在观察徐长赢状态的白人似乎也发现了他可能有耐药性,很快就取出了另一支注射器。林殊华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白人将第二支药剂推进徐长赢的手臂里,神情漠然道:“实际上,命运这回事,做出选择的当事人应该付最大的责任,其他人的恩怨债是分不清的。“我知道我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徐长豪低头看着屋大维的人将注射器拔出血管,他努力保持清醒给起脸,目光如炬:“但学长你的道德观确实很有趣,好的利益是自己的,坏的后果却要归结命运。““我其实也没有想到嘉玉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林殊华静静与beta春年对视着,似乎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服刺,面色坦然道:“虽然我的初始目的不纯,的确有想要通过他监视李烟越,但绝没有对他的性命视若天踏一不如说,整起事件中,包括谋杀他的亲生父亲在内的所有人里只有我一个人产生了愧疚之心。"徐长赢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使不上劲,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摇完起来,但是语言系统却还在正常运转着,眩晕之中他看见林殊华清亮的眼睛中浮现出了一丝看不透的复杂情绪。“你也许不相信,” 徐长赢听见年轻的提比略低声道:"gony现在是由阿卡菜在夏威夷的工厂生产,为了稳定市价产量压得很低,李嘉玉那样的等级是无法稳定获得g0y,我为了防止他出现成渐反应,其实一直有让人佾消给他提供购买渠道。安静的房间里,徐长赢的脑子缓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林殊华说了什么,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的脸色变了,他不可置信地拾起头,只见优性alpha正定定地望着自己,语气没有任何起伏道:“你和夏青在一起自然知道,如果不出现戒断反应的glory吸食者,他们的寿命预估会在五十岁左右,但一旦开始戒断——那才是真正的生命倒计时。“所以如果不是李旭隐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擅自强迫李嘉玉戒毒,让他身体耐受性不断被提高,再加上李畑越的有意推动,李嘉玉是不会那么悲惨地死在监狱中。听着那冷酷可怕的话语,徐长嘉服前的世界彻底温乱,了起来,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掺杂着林殊华的脱罪话术,但他的潜意识里却告诉他,林殊华说的是事实,只是太过残忍,尤其是对于这世界上唯一还在乎李嘉玉的李相隐来说。事情不能那么算,约物景下,徐长赢感觉目己的意认已经跟不上说的话他用力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你一开始将李嘉玉带入LEBEN,以及改最计作上FBEN,“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林殊华笑了笑,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徐长赢的评判,“可惜人与人的想法是无法改变的,我觉得我没有做错,至少没有太错,但你和李旭隐这样的人却都还是想要将错都怪在我的头上。徐长赢正下意识着要反驳什么,但在听到最后一句时,他的意志短暂地归位,下一秒,他猛地看向林殊华道:“你已经见过了李旭隐?"在巴西与秦烨见过最后一面后,徐长赢就再也没听到李旭隐的消息,难道在这段时间里李旭隐居然已经查到了林殊华的头上,并与他接触了,那他现在一“两天前才见过,”林殊华神情泰然道,“我也很惊讶他居然能够挖出我的身份,果然就像李畑越想的那样,李旭隐他这个人如果是对手,实在是太危险了。徐长赢看着提比略:“你杀了他?"“当然没有,”林殊华望着死及打着自己的bea,眼中流露出一丝断网,忍不住轻笑一声:“"虽然他很想杀了我,但我只能把他关了起来,就在你脚底下的某一间航室里一一怎么说我们也是十几年的同窗好友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会杀了他?"房间里十分安静,在林殊华说活的时候屋大维手下一直保持沉默,此时此刻水族箱的深蓝色几何光斑正好落在林殊华与徐长赢的脚下,像是一条分界线一样将二人的世界彻底分开。“我不明白你,”满脸血污的徐长赢望着林殊华,双眼漆黑明亮,沉声道:“林殊华,你舍弃了这么多东西,你究竟想要什么?“这个问题对于你我二人来说都是个难题,"林殊华抬起头看了看在水族箱里巡游的鲨鱼,又侧过脸看向徐长赢,"因为我们都不敢承认心里最深处的那个念头。说罢,林殊华站起身,走至徐长赢的面前,缓缓蹲下与他平视着,徐长赢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看清了林殊华那双不同于夏青的,林家人的澄澈眼睛“长赢,“林殊华脸上的柔和笑意终于消失了,只剩下冰冷又陌生的漠然,他看着徐长赢,“我这一个星期一直在想,你既然选择当emperor了,至少也会为自己做些打算,所以我刚则没有把话说破。"但你似乎真的不打算给自己留一点活路,"林殊华用手怕轻轻擦着徐长豪眼睛上的血,柔声道:“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一点,夏青也是林家人,有些事情我们是肯定会知道的。" “不过我也很好奇,明明你与我的处境和立场都差不多,但为什么长赢你好像还秉持着更高一等的道德观?" 切方达挽口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你拿走的那17份档案里,其中有一份是夏青的,对吗?" 徐长赢的脸色瞬间苍白。 塞尔维亚修道院的长廊里,汽油味弥漫在空气中,beta专员不以为意地要将视线从手中的档案移开,却在最后一刻警见档案的生母一栏赫然写着"lin Grace” Lin Grace,林涵山。 “如果不是当年林光霁他们向我保证他是个优性alpha,我就该随便找个孕母把他生下来。 “和那没关系,”徐长赢努力克制着可怕的眩晕感,他咬牙道:“档案上显示根本没有基因编辑内容,当时的伊甸园根本没给那一批孩子做实验,我已经亲眼看过了。" “我说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肯承认。”林殊华漠然道,“你的话一句都不可信。" 徐长赢死死盯着林殊华,一字一顿地忽道:“这也是劳伦斯那个家伙故意的,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成功的基因实验,难道就因为夏青是夏高寒的儿子,你们就相信 话音戛然而止,说到一半,徐长赢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遗漏了什么,他怔怔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优性alpha,脸上浮现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也是?不可能,赵洋说在阿布扎比你——'' “我与考伯特相差1个月出生,那个保险箱里也放着我的档案,"林殊华漠然道,“但是比较幸运,我的基因表达水平比较完整,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与你一样,闻不到信息素而已。 “比如,我就从来不知道赵洋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徐长赢张了张口,他想要反驳什么,但这时他已经想到了,在漫长的少年时期里,他与赵洋就不止一次地疑惑过。 一为什么他们一次都没有闻过林家的优性alpha大少爷的信息素呢? 徐长赢这时才意识到,一直以来由于身份错位而偏执地相信第二代伊甸园故事的,不仅仅是考伯特,还有林殊华。 于X0- 白用生, M永 “如果夏青不是试验品,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夏青二次分化的时候,那么巧合的,身为A级alpha的你突然就得了信息素紊乱症?" “那是因为,”徐长赢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刚要开口,下一秒他就脸色惨白地死死咬紧牙关,再也不发一言 林殊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了身体,又对着一旁的屋大维手下用英语面无表情道:“他对巴比妥类药物有耐药性,再推一支。" “是。 很快,徐长赢被拖入了潜意识的混乱汪洋之中,当血红海水淹没了眼前的一切的时候,心底压抑已久的念想终于附上了海面。 夏青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3小时后。 比格尔海峡,游艇“绿洲”号上。 “如果徐长赢并不是尼禄,他为什么要承认? 停机坪外,赵洋抱着头盔一边对载着A小队正在升空的SikorskyS-92习惯性敬了礼,一边又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对着蔡司和夏青问道 蔡司抱着胳膊靠在舱壁上:“因为否认也没有用,毕竟视频是真的,我都说了,这人在涉及自身的事务上格外消极。" 赵洋回过头,看了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夏青,他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静静看着手里的东西. 傍晚的海风很大,很快就将站在甲板上的三人头发吹乱,夏青的西装衣角也被吹起,露出了下面的防弹背心。 夏青低着头,看着手中小小的银色项链,那是徐长赢父亲徐意远的记者铭牌,从他与徐长赢相识起就一直挂在他的锁骨上。 “夏青,你帮我拿着呗,我现在戴着总是会蹭上血。 在桑托斯,徐长赢赤着还包扎着绷带的上半身站在酒店房间里,笑嘻嘻地侧过头看着他,日光透过纱帘落在他的脸庞上,给那张讨人喜欢的脸上镀上了柔和的轮廓光。 “等我彻底好了你再还我。” “嗯,那你要快点好。 “那肯定,”徐长赢还和少年时哥俩好一样搂住他的脖子,亲热地在他耳边嘀咕道: “你还能不信我吗?" 夏青抬起眼,看见了徐长赢那双正望着自己的好看眼睛,以及他后颈处显眼的伤疤 “我信你。" “夏青。” 赵洋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夏青从回忆中抽离,转过身,只见全副武装的alpha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一层船舱里了,他正扣着头盔,冲自己笑了笑:“准备了,下面就轮到我们了。 “好。" 海风中,夏青点了点头,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项链,将其紧紧攥在手心里按在胸口,下一秒,边抬起头径直向着甲板里侧走去。 128、世界尽头4 南太平洋,11月23日,UTC-3时区的下午17点10分 联合行动支队出发20分钟前。 “蔡司。 “绿洲”号游艇的露天甲板上,蔡司抬起手,接过了劳拉扔过来的东西. 赵洋这时也正站在一旁,不由得低头去看,只见蔡司手里的是一个显示电子地图的潜水表。 “FBI的玩意,班杰明已经将艾德蒙的坐标传了进去,根据海拔定位,应该在靠近船尾的中层甲板,这个坐标精确到英尺,上船后你们就能知道他在哪儿。" 劳拉穿着与年轻专员们一模一样的黑色作战服,只是按照个人习惯并没有戴上头盔,海风吹拂着棕色的发丝抚上她那张美丽的面庞,让女性alpha的眼睛也隐隐显露出了一丝柔和。 蔡司低头盯着那表盘上的信号标志,没有说什么,迅速地将手表戴在了腕上。 “我们刚登上绿洲,追踪器就有信号了,我其实还在犹豫。”劳拉笑了笑,开玩笑般对着几个年轻人道:“不觉得太巧了吗?" “有信号就还活着,对吧?”全副武装的赵洋扭过头看向极优性alpha。 劳拉也拾起头看去,只见穿着深色西装的青年站在栏杆前,他的背后就是天边的海洋,远看上去给人一种他似平要与海水融为一体的错觉,他闻吉给起眼看向众人,劳拉看见了我与记忆中一样一样的破的色眼眸 “是的。 “那就没办法了,"赵洋目光重新回到表盘上的不断闪烁的信号点,他的心脏不由得猛地抽痛了一下,又故作轻快地笑了一声,低声道:“总比没有的强,徐长豪那家伙可是很能抗的,顽强得要命。 由于登上“绿洲”号之后,行动复杂程度超出预期,于是安柏当机立断重新调整了人员安排 屋大进等人所在的那粮公海游彩是一艘15万吨级的巨型游轮,原名Sipversea号,由芬兰的Merer[uN山造船厂于2013年打造,在香港售家的游公司AU03 CVS的s里商业运营不到一年就浩失在市场上,也就是说从2014年起,这想商 业巨轮就被改造成为永生会的海上基地。 因此,虽然在10小时以前,联合行动支队就拿到了芬兰造船厂提供的船体平面图,但这平面图究竟还能有几分效用都还是一个谜. 根据“绿洲”号上的LEBEN成员的供言,“SE”号从2015开始秘密运营起软只接待极少数“永生会”贵族,因此船上的首通船员只有300余名,另外还有驻船医护和科研人员120人左右,这些都是普通人,威物并不大,最核手的是保寸 估计在120人以上的屋大维私人武装。 在这些武装人员中,只有极少数是LEBEN中注册的精英,其他的则是来自南美和中东的雇佣兵,尽管鱼龙混杂,但也十分危险, 虽然这次行动极其合促案迫,但所有人已经意识到,这次极有可能出2004年任间一次行动嘟要更加安近LEBEN这个国际犯罪集团的核心-一船上目前还有60个作为器官供体和实验者的无国籍儿童和40位左右的LEBEN高级贵族,其中就 包括犯罪组织中最高级别成员的屋大维和提比略。 然而,此次海上突击行动却只有50人,除去10个美国提供的特种警察,剩下的40人都是安柏和劳拉从在美洲执行任务的AGB专员中挑选出的精英,几乎都是一级专员以上。 所以,在安柏的规划下,这次的突击行动目的只有两个:一是在这艘巨型游轮里找到那六十多个孩子,二是暴力截停这艘船,以此使得阿根廷的海岸警卫队和国际海事组织有理由立刻出动,。 也因此,安柏替代劳拉亲自接手了A队,劳拉转而去负责C队,而B队的负责人也由蔡司变更为塞缪尔。 每一小队间隔15分钟落地,执行任务内容和地点均不同。 18点整,安柏带领A队率先假借LEBEN贵族的名义降落,随后迅速控制停机坪,留下三人接应B队和C队之后,剩余的人直接进入顶层甲板的驾驶舱和船长室,控制船的的掌舵权,并切断全船的监控系统 根据卫星遥胺图显示,外人降落的停机坪最靠近驾驶舱,但距离同处顶是甲板的总统套房则非常远,两者中间隔着第二处停机坪,应该是专属屋大维和提北略使用,此处的守卫也最森严,很可能占据了全船的一半左右。 第二批次,也是蔡司和夏青等人外于的B队在降落之后,最重要的任务则是从可能处于中层甲板的医疗中心,寻找到被非法向禁的60余名孩童,并将其保护起来,在后援城大之前游免其成为LEBEN的人质。 而劳拉带领的(以在船舶中的路线则比其他两队都更加深入——他们黑要进入船体的底层主机舱,由于SEL号是柴电混合动力系统,所以通过破坏发电机组就可以让全船新电,发动机停车,使游轮被泊进入危机状态。 阿根廷的海事局和海岸警卫队此时此刻都已经等候300海里外,因此无论B队和C队中的哪一方完成任务,他们都会立刻出动,军事直升机带来的后援将会在一小时内抵达,。 这也正是在IGO体系与LEBEN沆瀣一气,目标情报不全和人手不足等难题下被迫做出的无奈之举 安柏这一国际联合行动总指挥在30小时里已经赌上全部,就算这次行动完美落地,他的亚洲分局局长的帽子显然也戴不住了。 然而话是这么说,但是和劳拉一样,他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私心——那个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青年每在屋大维手中多呆一秒,生存的几率就渺茫一分。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LEBEN的手段。 而就在不到一小时前,徐长赢手臂里的生物追踪器终于传来了信号,也因此,在正式的行动之外,还有额外的D任务——营救叛变的前beta警督。 由于人员极其有限,所以D队还是从B队里临时调度出来的,成员正是原B队负责人蔡司、赵洋、蔡司的队员范伦丁,以及夏青。 穿着正装常服的夏青原本是计划中的烟零弹,他要与A队里的LEBEN贵族一起先下直升机迷惑甲板上的武装分子,但因为计划和人员安排有变,他还是被列入B队 虽然于情于理,夏青作为当前世界上最知名的LSA学者绝不应该参与到这次特殊行动之中,但还在洛物们时候,安始等人就已经知晓了他的态度即使AGB联合行动将其除名,身家显林的优性alpha也能够通过自己的能力登上SHL 就像李旭隐那样。 在10个小时前,在乌斯怀亚自由港活查的专员意外得知了华商商人失院的消息,LEBEN调查组这才知晓李相隐在4天前就已经通过自己的手段进入了SHL,只是之后一直音讯全无,而他的保镖和亲信里,除去秦件在内的同行三人失踪,留 在当地的酒店中的其他人已经全部死亡。 因为时间有限,赵洋等人根本不知道李旭隐是如何得知SEL的存在,此刻也不敢想象他是否还活着,只能将希望寄托着接下来的行动之中。 “夏青。 劳拉走了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夏青,青年接过一看,发现正是再熟悉不过的伯菜|塔92,枪柄底端还刻着小小的“"E.X”,正是徐长赢英文名字的首字母。 夏青对于这把枪非常熟悉,徐长赢一直很宝贝自己这把配枪,他见过很多次徐长赢熟练拆卸组装它,在阿布扎比时徐长赢还将这把枪塞进他的手里,自己转而拿走蔡司的配枪应敌。 “这还是2016年艾德蒙终于通过AGB考核我送给他的,因为传统慢例里教官可以送一把指定的枪给最优秀的学员,”劳拉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温柔的笑意,又微微压低声音道:“比蔡司的格洛克要贵一半呢。“ 夏吉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枪,抬起头看向女性alpha,低声道:“谢谢”。 “我以为你会怪我,”劳拉也靠在栏杆上,她扭过头望着不远处的停机坪,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这几天老是想到2007年的东京,那时候我和你们现在一样大,艾德蒙和你还那么小,你还挡在他前面生气地不许我引诱他当AGB专员。 “我现在想想,”女性alpha警督笑了笑,“你好像是对的。 在半小时前,劳拉亲自从“绿洲”号的LEBEN负责人口中援出了永生会与弥赛亚之间的利益矛盾,得知了“约柜”的存在,以及不久之后第三代弥赛亚重启暗网的情报。 也就是在这时,劳拉突然回忆起在东京警视厅茶水间里,安柏提到的那个猜想,劳伦斯与LEBEN残党争夺的那个东西,应该正是这个“约柜”。 这样想来,2007年劳伦斯在东京特意去接触夏青,也许正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夏高寒手中的账户,所以才会去试探这个唯一见证夏高寒死亡的孩子 但是显然,当时的夏青让他失望了,之后没有多久账户还是落在了劳伦斯的手中,他在2009年重启了大卫城,并开启了第三代弥赛亚的时代。 但是为什么,他会选择更加无辜,没有关联的徐长赢卷入LEBEN这场可怕的权力斗争? 劳拉无论如何都得不出答案,但她这时已经意识到——她自己也是将徐长赢推向深渊中的一环. 如果那天她没有闯入LSA实验中心的病房,没有邀请那孩子进入AGB,现在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他很喜欢这个工作。 夏青的声音打断了劳拉的思绪,她侧过脸,只见对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一直陷入紧细和沉默的青年此刻眼中像是有什么生动的光芒流淌着 “徐长赢就是这样的人,他擅长很多东西,但最后选择的一定是最喜欢的。 劳拉怔住了,下一秒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意涌上她的胸腔和喉咙,让她不由自主地在海风中咳了一声,随即有些匆忙地别开脸,“原来是这样 话音来落, 距兽几人不远处的停机坪响起了直开机的轰吗声,时间到了 赵洋等人这时看见一群全副武:装的人走上了甲板,领头的正是安柏,与平时一直穿着西装在幕后指挥不同,此次这个金发俄罗斯男人穿着战术马甲背着冲锋枪,显得更加挺拔高大 像是知道劳拉在哪儿一样,安柏在停机坪前突然停下脚步,在南太平洋的日光下拾起头,食指与中指合并在太阳穴轻点了一下,冲女性alpha警督做了一个潇酒无比的波兰两指敬礼 如果不是A队所有人荷枪实弹,配上他那张英俊器张的脸,还以为是在拍时尚大片。 “蠢货。” 劳拉用俄语骂了一声,但还是对这个AGB亚洲局长竖了拇指,示意一切顺利。 毕竟,最危险的A队本来该是由她负责。 17点30分,载着A队的直升机腾空而起,将会在半小时后准时降落在150海里外的SEL号上,并为15分钟后抵达的B队清扫甲板。 “好了,各位,该我们准备了。” 劳拉站直了身体,回过头冲着站在甲板上的“D队”笑了笑,转身走下了梯, 离出发还有10分钟的时候,夏青攥着手心里的银色项链回到了一层船舱 超级游艇的内部空间非常宽阔,B队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虽然面对的任务充满未知和难度,但平均年纪在35岁以上的精英专员却无一人显示出紧张或不安,大多数人都在习惯性地为缓解压力而从容交谈着。 “机灵点,别冲动,跟在劳拉的后面,别抢在人前面。 在通往二层甲板的楼梯上,与夏青站在一起的赵洋也抓住齐枫的胳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皱着眉叮嘱道:“知道吗?这又不是国内广州,不是该你送死的地方。 齐枫并没有被编入B队,她在参加LEBEN调查行动的这大半个月一直都跟在劳拉的身后,并且很快就与女性alpha警智培养出了默契,因而被编入了C队,在赵洋等人后面出发。 “我知道,”同样全副武装的齐枫看了看赵洋,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夏青和蔡司,也低声道:“你们也一定注意安全。 四人挤在狭窄的楼梯道里,几个月来的并肩作战已经使彼此褪去了一开始的各种偏见和隔阂,尽管最核心的人不在,但此刻每一个人的心里想法都是一样的-一决不能再失去一个人了。 "一会儿见。" 赵洋狠狠抱住了齐枫,他其实很想说等他们将徐长赢接回来,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志忑还是没有让他说出口,于是他只是重重拍了两下齐枫的后背,就在船舱外骤然响起的直升机轰鸣声中松开了手。 在B队的直升机出发了20分钟后,众人的耳麦里传来了安柏的声音: "The deck has been cleared." 甲板清理干净。 直升机舱里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有一人还笑着道了一声“lucky" 蔡司也拾起头,看见了对面与范伦丁坐在一起的夏青,极优性alpha与临时出动的安柏一样,都是衬衫外穿着战术背心,只是夏青并没有背,冲中锋枪,只配了一把徐长赢的伯菜!塔92. 乍一看,没有人会觉得这人是站在LSA体系顶端的科学家,只会觉得这是最标准的AGB专员。 某种层面上,蔡司微微皱起眉想着,这两人有点过于相像了。 “还是没有变化吗?" 就在这时,夏青的声音响起。 蔡司抬起眼,只见夏青定定地看着自己,于是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点了点头, ,“一直没有,应该还是在5层或6层。” SEL所在的游轮总共有15层甲板,尽管对于船舶内部的布局无法确认,但再怎么改造,船舶的总体布局一定还是会与商业游轮类似 越靠近顶层停机坪的舱室级别越高 而由于此次海上行动的人数规模有限,所以需要避开武装人数最多,也是最危险的顶层甲板- 小时前,Wiesier系统后台终于显示出徐长赢的定位信号,尽管就像劳拉担心的那样,这背后很有可能是LEBEN的陷阱,但这也成为营救beta的最后一个机会。 因此,在短暂商议之后,安柏和劳拉确定了一个当下最稳妥的计划-一在A队在驾驶舱切断监控网络后,夏青等四人才能从B队中脱离,根据定位进入徐长赢所在的甲板楼层。 蔡司意识到自己过于关注那个坐标,甚至都影响到了身边的几人,这一点在执行任务中过于危险,于是他最后盯着表盘定定看了一眼,就将腕表熄屏了。 坐在他身侧的赵洋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于是也主动移开了视线 “说起来,之前安柏好像提过,这个Wiesler和第三代弥赛亚用的什么微型炸弹是一样的?” 摇晃的空客EC225里,赵洋抱着冲锋枪又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其实不是微型炸弹,都是可植入微机电系统,也就是iMEMS,这种前沿科技在近几年已经被投入市场。 坐在机舱对面的夏青简练地解释着,“东赛亚使用的并不是最尖端的技术,而是一个丹麦药企的成品,原产品的用途是移植在心脏的肺动脉内侧,远程监控患者身体的生理数据开控制的物释放,,但是他改写了后台系统,并替换了微型泵 里的药物。 “所以这个普通的医疗产品才会成为身体里的微型炸弹,不仅能让弥赛亚实时监控永生会贵族的所在,也能远程就杀掉这些人。 明明夏青使用的是陈述性语气,但赵洋等人听了还是不禁心里发寒,毕竟就算是AGB专员也很难接触到这种级别的高科技犯罪,想来放限国际,也只有LEBEN组织的首领才会使用这种冷血手段。 越洋之所以会提到这一点,是因为就在两天前,他们在洛杉机忙得焦头烂额之时,亚洲分局传来了一则日本某议员死亡的消息,死园正是这INMENS产品,明明不过只有毫米级别大小,但却因为在血管里释放了70纳克的肉毒杆菌毒素,就 瞬间导致了严重的呼吸肌麻痹。 肉毒杆菌毒素是当今世界上毒性最强的物质之一,比口还要毒上一百倍,致死剂量极小,也因此被弥赛亚用作这种微机电系统的投毒药物。 这个官员很快就被查明是80年代就加D入LEBEN的高级成员,并且在过去的10年一直接受了永生会的医疗服务,他是在LSA大会之后接收到内部情报,在和人医院接受全身CT扫猫,发现了不知问时自己身体里也被放置了这个如同苾片大小 的装置。 “但是为什么那个日本人是在做手术取出iMEMS时毒发死亡的?"蔡司也开口问道,他皱着眉,“这种微型装置总不能有监听功能吧。 “没有,但做到这一点很简单,”夏青平静道,“这个装置本就是实时监测生理参数,,智能化调控药物的释放,想来弥赛亚预设了一种“治疗方案,当人体的心率、血压等参粉达型某一级别就自动释放毒素,例40人体在接受麻醉手术 中的体征参数。" “我靠,”赵洋忍不住在直升机轰降隆的背景音里骂了一句,“这岂不是给这些贵族们身体里装上了无法拆卸的遥控!炸弹,怪不得屋大维这些人斗不过弥赛亚。 “这样看上去,弥赛亚早就渗透进了屋大维的永生会,后者从始至终都没有占据上风,"蔡司扣着下巴上的头盔带子,眼底露出了些许冷意,“但这两者敌对是好事,尤其是斗的如此激烈。 如果不是emperor阵营的叛变,无论是AGB,还是名国的国家安全部门,也许不知要花多久才能深入LEBEN这个庞大的世界级犯罪组织。 毕章加果204年的反LBEN国际行动不是在那些政客真头的控制下故意包席了伊甸园体系,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越的脑海里在这一赵闪过了很多回面,最后还是不可避条地想起了赵修空撑的的脸,他不禁沉默着模紧了手指 “所以,可能正是因为为了防备弥赛亚通过iMEMS得知永生会的定位,屋大维的人才会在运送人质和过程中一直采用了信号屏蔽装备。 出神之际,赵洋突然听见夏青又开口这么说道,他怔怔地反应了一秒,才知道他是在说过去的60多个小时里徐长赢失去信号这件事. 赵洋拾起脸,看见坐在机舱对面的青年静静抬着眼看着自己脑袋旁的舷窗外,他似乎并不是说给他们听,而是说给自己。 似乎只有说服自己这样相信着,他才能支撑到现在。 但未等赵洋再深思下去,舱门方向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下一秒他就听见塞缪尔的声音在机舱和反屏蔽耳麦里响起 “3分钟后降落,做好准备。” 直升机舱门拉开的那一刻,狂风裹挟着清晰的海洋味道灌入了整个空客EC225的内部,16人的队伍有序地跳下停机坪,赵洋一拾眼就看见甲板上3名负责接应的A队成员。 那也是情报中,最有可能是永生会的医疗中心所在的层数。 5分钟后,等候在11层的夏青等人的耳麦里传来了塞缪尔的指令,“确认目标地点,第二队下来。 话音落下,电梯也重新上升,蔡司与夏青对视一眼,带着第二波人就踏入了电梯。 毕竟是原型是10亿美金打造的商业游轮,8个全副武装的刑事精英站在豪华的观光电梯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光滑洁净的玻璃外是天边无际的海洋,蔡司等人沉默着,件随着高速电梯的运作,所有人宛若直直坠入了海中。 “叮。" 婆金的电梯门向两侧开,与11层不同,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铺着大理石地面的简单走廊,第一波下来的两名专员已经守在电梯口旁等待着他们,待禁司等人向右转过,这才看见交火之后的场面。 之间右转走廊很短,不过五十步,尽头是一扇重型门,而走廊里已经横七竖八地销着四个手持武器的雇佣兵,与绿洲号游艇上的武装分子不同,这些定佣兵穿着正装,手里也是统一的USP手枪,显然等级更高 赵洋扫了一眼墙壁上的弹痕和血迹,以及没有负伤的AGB专员,不由得在心里也暗自感叹安柏与劳拉亲自挑选的专员素质,就连临时组建的队伍都能有这样的协同力。 重型合金门很明显正是永生会后期改造的,大致有接近三米的高度,侧面还有密码感应装置,塞缪尔身侧的亚洲专员陈拿着冲锋枪,弯腰翻动着脚下雇佣兵的衣服,很快就掏出了一个C卡。 然而当陈将沾血的IC卡贴在感应处时,门锁装置却又显示级别不够,没想到这些雇佣兵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道门之后的。 陈专员低声骂了一句,将IC卡丢回在雇佣兵身上,下一秒就动作迅速地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了什么,与身侧的另一个美国专员快速组装了起来. 不过30秒,两个专员就熟练地在重型门的结构点位上粘上了4个小型C|4口口,“后退. 塞缪尔与蔡司站在最前面,B队所有人都向后退了十米左右,三秒后只听“轰”的一声,重型门照间被爆破开,行动专员鱼贯而入,在还未来得及观察周围环境时,就与赶来的守卫发生了枪战 由于交火在预料之中,大约2分钟之后,回荡在空旷空间里的枪声就停歌了下来,B队击毙和击伤了7名守卫,但己方只有一名北美专员的上臂被子弹擦出一道比较深的伤口。 等到交火结束之后,赵洋等人才将将放松警惕,终于能够仔细观察一下自己所处的空间,而就在这一拾眼,不由得都愣住了。 赵洋在过去的人生里其实还没有进过豪华游轮,所以当他站在开阔的犹如商场中庭的甲板,拾起头看见现代感十足的三层内部结构时由不得愣住了。 但实际上,他们所处的用板的确是游轮原本的商业步行街区,从8层一直到10层按照原本的规划应孩与陆地的高级商场一样,每一层都该被排满了奢侈品店铺和高档餐厅,然而现在这个应大的空间却尸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海上顶级医院 原本奢华的内部装修已经被全部拆除,整个空间已被替换为洁白高端的医院设计,不知为间,整个医疗中心似乎并没有受到游轮其他甲板20分钟前就开始的交火影响,在中庭的服务中心其至还有副在地上躲游流弹的医护人员。 很快,塞缪尔率先上前,带领三个专员压制住了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并讯速福问起60多名孩子在哪儿,但是无论是秀头的中年加拿大人,还是其他三个年轻的男女却都一脸惊恐地否认孩子的存在 "你认识?”蔡司拎着冲锋枪,对着站在一旁盯着那四个白大褂的夏青问道 "嗯,那个中年男人我在多伦多的会议上见过,”极优性alpha的记忆力非常好,他的语气平静但笃定,“我记得他是多伦多本地一个大学实验室的负责人。 LSA还真是专属于LEBEN的人才资源市场, 赵洋也走了过来,原本说好他和范伦丁要负责守着夏青,但枪火一响起他就条件反射加入了一线,帮助其他人清扫了右前翼的三名雇佣兵。 “LSA可比现在国内警校还稳定,这不是包分配吗?" 赵洋擦了擦脸颊上的血珠,忍不住吐槽道: 蔡司一直案细的神经被这个地狱笑话要然放松,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未等他们有闲谈的喘息时间,塞餐尔等人就不敢再浪费时间,他们将那四个医护人员拷了起来,立刻让B队散为四队分头快速樓査整个医疗中心 由于D队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安柏成功进入驾驶舱切断监控系统的消息,所以蔡司夏青四人也仍然履行着身为B队队员的职责,他们被分配进入9层甲板搜查儿童们。 然而一进入这硕大的医疗中心,夏青就皱起眉头:“这里的规模绝不可能只有120个员工能够经营。 这个15万吨的巨型游轮的三层甲板,加在一起最起码有三万平方的面积,规模已经与北美的一些高端病院持平,四人网登上九层甲板右侧,就经过了开阔的化验中心,里面的摆放着数十台昂贵尖端的检测仪器 :现在肯定并不是鼎盛时期,毕竟屋大维本人都只能躲在这艘游轮上,为了长期打算,人员肯定有削减,"蔡司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拾起腕表,看了一眼就迅速收起了视线. “在几层?”敏锐的赵洋直接问道。 ’6层,海拔高度比我们低10米,应该是中间偏向船尾一截距离. 想到徐长豪可能就在自己楼下,起洋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很很震颜了一下,但他们者肉可道现在还不行,安柏还没有对他们发讯号,监控系统没有切断,屋大维的人就有可能通过监控看到他们的行动,,并将beta快速转移,甚至屏教信号 但未等赵洋等人心里分析下去,他们突然听见10层的东北方向传来一声枪响,下一秒,每个人的耳麦里传来一个专员用英语提醒的声音:“所有人注意,医疗中心还残有武装分子。 众人心下了然,果然这么大的医疗中心不可能只有7个守卫,每一个人的精神不由得再次细条了些,而在D队里,蔡可调整了一下站位,他与范伦丁一起走在前面开道,赵洋习慢性地在队伍未尾殿后-就像在LSA时那洋。 就在四人即将穿过化验中心进入内部走廊之时,感官更加敏锐的夏青突然低声开口道:“前面有人。” 话音落下,夏青已经将手中的伯菜|塔上了膛,蔡司与范伦丁对视了一眼,赵洋也默契地站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 退役海军出身的范伦丁一只手持枪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握住了门把手,下一秒,在接受到长官的指示后,一把推开了房间的门,专员们反应迅速地冲进房间举起枪指向里面的人:"不许动! “啊! 短促的京叫声响起,赵洋瑞着枪的手不由得一顿一一只见这居然是一个重症病房,里面堆满了各种正在运作的仪器,在一堆管子之中的床上还的着一个病人,而在仪器和病床后还躲着四个医护人员,两个中年医生,两个年轻护士,都 是白人alpha。 那四人显然并不是武装分子,虽然出现在恐怖分子建造的船上,但无论从外貌还是情绪,都与普通医院里的白大褂们没有区别。 “抱歉,我们只是医生,并没有武器。"看上去年纪最大的棕发alpha男人举着手,一脸紧张又害怕地用英文道,"请原谅我们,我们只是负责这个病房的团队。 “这里只有你们?”范伦丁并没有放下枪,严肃道。 “是,是的,真的只有我们,并没有人通知我们撤离。”另一个女护士也强压下惊恐道。 赵洋并没有相信他们,直接上去快速搜了一下四人的身,发现没有藏匿枪支后,范伦丁才稍微放松了警惕。 “这是谁?”蔡司已经走到了病床旁,他打是着陷入氧气罩和一堆管子里的濒死年老白男,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诡异的眼熟感 主治医师说出了一个四个人都从未想过的名字 “不是吧,是我想的那个沃格特吗?" 赵洋不可置信地看着被现代医学吊着气的白人,不敢想象那是他一个中国人都在电视里经常听到的西方政客名字。 “沃格特先生已经在SEL住了7个月,他的肝脏衰竭导致了脑损伤,所以我们团队只能寸步不离。 身为美籍华人的蔡司这时已经确认了面前的人如假包换,一旁的范伦丁也不禁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也是在这一刻,几人才真切地认识到LEBEN背后所拥有的权力根系是如此深重地扎根在现实世界之中。 蔡司等人又迅速审问了一番四个医护,在对方咬死并不清楚参与基因实验的儿童在哪儿后,他们并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直接将门病房反锁就转身离开,向着下一个区域继续溲寻了 "怪不得屋大维觉得自己能够与弥赛亚对抗。 蔡司步履匆匆地走在雪白的走廊里,冷笑一声开口道:“诺伦家族的确依靠伊甸园的人命积攒了难以想象的权力网络。 向沉稳的范伦丁也忍不住低声道:“这可真够恶心的。 这个世界上富人与穷人只有在面对死亡时才是平等的,但伊甸园打破了这种平等,所以才能在当权者之间疯狂葛延。”夏吉道 走在最后的赵洋在听见夏青没有情绪的话语时,他的心里也终于冒出了那个隐秘的念头——徐长嬴做的未必是错的。 他在所有人之前独自面对了这样的犯罪深渊,他当时会怎么想, 如果给他一个同时毁掉自己和深渊的机会,其他人也许会犹豫,但徐长赢一定不会。 因为他是徐长赢 赵洋攥紧了手中的冲锋枪, 很快,蔡司等四人就将九层甲板西侧区域搜寻了一遍,发现这一区域应当是重症病房区,他们法续又发现了两个病房里有患者和专门的高级医护团队,其中一个英国人还是因接受过心脏移情产生了周照特异,进而陷入了情物人状态。 赵洋望着那苍老濒死的脸庞只觉得一阵作呕,他甚至不敢去深思放在那个年迈身体里的心脏是从永生会搜寻来的年轻人胸腔里部出来的,还是由专门培育有他亲生血脉的孩子提供的。 终于,在快要搜寻完西侧的时候,D队在倒数第三个房间与潜伏着的三名雇佣兵撞了个对面,在短暂的交火之后,赵洋四人直接击毙了一人,伤了两人。 距离开始博查已经过去了15分钟,耳麦里的B队频道开始陆陆续续有专员汇报自己当前负责的区域情况,但天一搜寻到孩子踪迹的,癌问医护人员也都是含糊不清,说医疗中心已经没有孩子了。 其中塞缪尔等四人负责的区域甚至发现了有孩子居住痕迹的三人间病房,但仍旧没有发现一个孩子的踪迹,B队所有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假使屋大维等人将60多名孩子从医疗中心分散转移至整艘游轮的上千个舱室,那任务的困难程度将被提升好几倍。 B队的任务无法实现,就只能寄希望于破坏发电机组的C队。 赵洋看了一眼腕表,发现距离他们登上游轮已经过去了20分钟,劳拉和齐枫他们应该也已经进入了这艘游轮。 而蔡司则靠在墙壁上,低头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永生会暴徒,敲击耳麦进入B队的频道里汇报起9层甲板西侧区域的情况 “蔡司。 就在这时,塞缪尔突然只在D队四人的频道里叫住了蔡司,他低声道:“刚刚安柏让我告知你们,游轮的监控系统已经被切断了。 话音落下,赵洋看见夏青握着枪的手猛地顿住了,下一秒,蔡司就对耳麦里的北美一级警督沉声道:“收到,谢谢你,塞缪尔。 营救徐长赢和徐长赢本人的事情并没有被泄露给全部专员,赵洋还在直升机上听到有人奇怪嘀咕着这次行动怎么没有看到传说中的beta专员。 “应该的,艾德蒙也是我的朋友。" 塞缪尔笑了一声,洒脱道:“我们的人手是够的,放心,8层西侧两处电梯都是可靠的,你们可以走那里,祝你们一切顺利。 电流声消失,塞缪尔退出频道的那一刻,蔡司拾起眼,与夏青、赵洋对视一眼,随即他低头看向自己腕上的表盘,“走。 D队一行人四个人步履匆匆,很快就回到了8层甲板,站在电梯前时赵洋的心脏还在狂跳着,他迅速按下了下楼的按键。 “6层甲板按照原本规划是公共区域,有宴会厅、剧院与餐厅,能够关押人的房间比较少,屋大维手下的武装分子此刻有一半是聚集在顶县甲板守着他自己,剩下的大部分应该被安柏和塞缪尔他们牵制住了。 “但是,我们人数还是不够,”蔡司深呼一口气,沉声道: “所以,一旦我们侦查到对方的武装人数超出了5人以上,我们需要立刻折返,等待完成任务的劳拉或者塞缪尔前来支援。 话音落下,电梯也同时到达,蔡司侧过脸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夏青,只见极优性alpha白皙冷峻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也侧过脸定定地看向自己, “我明白。 他明白的,如果解救徐长赢的过程中他们之间出现伤亡,这场行动对于徐长赢而言会失去全部的意义。 “我希望这辈子以后不要再见到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 夏青再次想起了被监察专员带走前的徐长赢,那人笔直地站在会议室的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所有人,但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徐长赢永远都是这样的人,哪怕从优性alpha变成了beta,这一点也没有变过,在他的内心深处里好像埋藏着一架无形的天平,很多人,很多事都比他自己更加沉重。 但是这一点对于夏青而言实在是太痛苦了,以至成为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一道裂隙,他一次次与徐长赢争吵又不断妥协,最终迎来了这一无法挽回的后果。 在徐长赢的世界里,徐长赢无足轻重 但在夏青的世界里,徐长赢却比一切都更重要。 电梯下降之时,夏青望着镜面里自己苍白又陌生的面庞,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好像这样的绝望场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在他的人生里发生过一次。 但是为什么已经恢复大半记忆的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叮。” 电梯版达的提示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D队又从洁白无尘的医疗中心回到了奢华富丽的游轮之中,一切的装修细节都暗示着这一层依旧延续着旧有的商业模式. 夏青等人的面前是一条铺看柔软地毯的走廊,根据已有信息,他们知道前方的场域应该依次是宴会厅、高级餐厅和剧院,然后才是客舱。 “现在还有多远?”赵洋低声道。 “直线距离253米,”蔡司看着电子地图上那个小小的信号源,“那就是在东南角的船尾方向,一直都没有变动过,我们要穿过宴会厅和剧院一直向前走。”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一听到只有两百来米,站在夏青身侧的赵洋简直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蔡司虽然面上不显,也不免有些紧张和焦急起来,但是身为D队负责人,他还是肃然道:“现在更不能着急,虽然直线距离很短,但内部结构我们并不清晰,一定要慎重行事。 四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知晓了对方的想法,下一秒,蔡司就转过身,几人一同向前奔去。 转过电梯通道的走廊就应当是宴会厅,然而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当夏青蔡司四人踏进雕花的开合门时还是微微一怔。 因为面前的赫然不可能是宴会厅,或者高级餐厅,而是一间富丽堂皇的赌场。 “我真的服气。" 赵洋拎着枪站在金色的大厅里,看着身侧的赌桌上的轮盘和五颜六色的筹码,终于忍不住道:“在楼上治病续命,在楼下还要醉生梦死赌两把,屋大维这是把LEBEN贵族当羊薅吗?" 夏青望着金碧辉煌的四周,思索了几秒后沉声道:“根据这个赌场的规模,SEL巅峰时期接收的高级成员应该是现在五倍以上。 硕大的赌场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无论是洋酒吧台还是各色赌桌和老虎机都获新鲜亮,加上天花板上的十几盖巨型水品用灯,以及鲜艳品贵的巨型油画等华丽内饰,身处其中的四人只觉得自己宛若进入了一个光怪法离的梦境中。 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奢靡华贵的梦突然被按下的暂停键,停留在了最热闹的那一刻。 “看来LSA大会后的弥赛亚确实重创了屋大维派系,”蔡司又低头看了一眼电子地图,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华育2004年LEBEN的全球成员数就在一万以上了,现在有暗网加持,翻十信都是保守估计。 尽管心里隐隐有些奇怪,但几人当前的重点并不是永生会,而是此刻正在同一层甲板的前beta警督,因此还是谨慎又迅速地从不同的赌桌里穿梭着, 赌场的设计通常会让玩家在进入后“迷路”,从而延长他们在赌场内的停留时间,所以虽然看上去空荡荡的,但四人还是在赌场里多绕了一圈路才抵达出口。 走出赌场时,蔡司再度看了一眼信号方位,发现距离已经缩减了一半,也就是他们需要沿着走廊向前走,穿过剧院。 一路上都没有人的状态让D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不过两分钟,他们就在金色的吊灯光线中进入了剧院的区域 而就当蔡司在剧院的门前停下来,再次确认信号方位的时候,他却突然住了。 “怎么了?”时刻悬着心的赵洋立刻低声问道,“是位置变了吗?” 夏青也忍不住攥紧拳头,抬起头看着一手已经扶上隔音门的蔡司, “不,没有变,”蔡司脸色微微发白,“只是我才发现我们现在离他只有70米了。 “那不是很近了——”赵洋正要脱口而出,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因为游轮内部格局的变更,他们从到了6层以来都是走一步判断一步,下意识认为徐长赢应该是被屋大维的人关在了某一个客舱里。 口客口H入而不 冰房 别了、别作居元-0- 但为什么要将徐长赢关在剧院之中,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间,赵洋的脸庞也慢慢褪去了血色。 毕竟与LEBEN这个邪教组织接触以来,赵洋等人就已经见识到了数起具有仪式感的诡异犯罪,四个月前沈锋在暗网里当众被肢解的“表演”还历历在目。 在这一刻,除了并没有参与早期办案的范伦丁,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但是信号源还在。 须臾,当蔡司和赵洋的思绪仍在震荡之时,夏青的声音地响起了,宛若坠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沉默。 在弥漫着香水味的奢靡走廊里,蔡司转过头,看见了夏青那双明亮如镜的眼睛 半响,蔡司道:“我与你先进去,范伦丁留下与赵洋等我们指令。 蔡司在阿布扎比就与夏青合作过,他已经见识到了S级alpha在黑暗中的感知力,因此短暂的深思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夏青 赵洋下意识想要抗议不能让夏青冒险,但在看到夏青眼底那坚定和执着的光亮后,还是将话吞了回去,只语气艰涩地开口道,“你们没有发现其他情况的话,我们一分钟后进去。 说罢,赵洋与范伦丁就后退三步,手持着冲锋枪在走廊里戒备了起来。 而夏青与蔡司对视一眼,蔡司推开了那精美装饰过的隔音门,走廊的光瞬间倾泄进漆黑的一片的千人剧院,给整个空间带去了微弱的照明。 两人都是优性alpha,所以一进入封闭的空间就能敏锐感知到空气中竟然没有任何陌生alpha的信息素,不由得微微一怔-一怎么会没有人看守, 但蔡司迅速反应过来,他在弱光里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二人分开前进, ,于是夏青就与他各白选择了一条过道,沿着台阶一步步向着正前方的舞台悄声走去。 整个剧院都是按照百老汇复古风格打造的,大约有30排座位,除了脚下时不时出现的安全标识的绿灯,就只有舞台左侧的一盏地灯亮着,照亮了一小块红色幕布。 走到剧院座位的中间的时候,夏青就已经在有限的光线中,看清舞台的边缘似乎有一个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人影。 几乎在一瞬间,夏青的胸腔猛地泛起了窒息般的痛楚,他死死盯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心脏也震颤了起来。 求你。 极优性alpha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求你,不要出事。 万千思绪只在一瞬间,另一侧有信号源指示的蔡司显然也看到了那个人影,并且由于他所处的过道更靠近右侧舞台,所以更快地冲了过去 夏青在黑暗中快步奔下台阶,不过须奥他就与舞台只剩下了三排座位的距离,但也正是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身侧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呼吸声——而且不止一个。 黑暗里夏吉意识到了什么,他瞬间顿住了脚步, 伴随着蔡司的迅速靠近,他腕表上的信号源与舞台上的人影也几乎要重合到一起,就在北美警备即将靠近舞台,甚至已经看清昏暗光线中beta身上的白色衬衫时,夏青的声音骤然在黑暗和耳麦里响起: “不要过去!" 蔡司本能地从夏青的声音里听出了极其危险的信号,他虽然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面前的beta就是信号源本人,但极强的身体控制力让蔡司讯速止住了步伐,并在下一半种就抽出了战术背心上的手枪。 “砰。 道电流的闷声响起,与此同时千人剧院的每一盏灯都骤然亮起,瞬间整个空间如同白昼,蔡司的眼睛无法适应这样剧烈的光线变化,于是只能下意识用未拿枪的手挡在眼前,。 而就在这短短一两秒的模糊视线中,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徐长赢居然站了起来,并缓缓走到舞台边,静静地看着他。 而下一秒,蔡司的视力已经彻底恢复,他在看清“徐长赢”面容的一瞬间,瞳孔瞬间紧缩。 “晚上好,先生们,我已经在此等了你们90分钟。 那是一个有着标准英式口音的beta白人,绝无可能是徐长赢 蔡司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劳拉给的腕表,表盘上赫然显示面前的这个年轻白人就是信号源本身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明明Wiesler追踪器是他亲手注射到昏迷的徐长赢手臂里,连徐长赢本人都不知晓这件事 “这不可能,你是谁 ?”蔡司举起枪,神情森冷地死死盯着面前的年轻人,“艾德蒙在哪里?为什么追踪器会在你的身上!" “哦,你是说这个?” 在夏青与蔡司冰冷的注视下,手无寸铁的beta缓缓举起手臂,在舞台探照灯的强光下,两人清晰地看见他的手臂上一道一厘米左右的血痂伤口,显然是网网才将生物追踪器埋进皮下。 “很遗憾,从两个小时前AGB专员登上''oasis''游艇时,emperor们就已经知道名位的到来,并让我在此等候先生们。" 蔡司脸色瞬间惨白,他此时意识到不仅是他们,安柏和劳拉带领的AGB专员的行踪也早已暴露,一股汹涌的不安和森意在他的胸腔里翻腾着,蔡司只能用尽全力克制住情绪,咬牙冷冷地举枪指着屋大维手下。 “艾德蒙,不,——尼禄在哪儿!" “提比略阁下让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带几位前去与尼禄见面。”年轻白人不卑不亢道, “回答我!尼禄在哪儿!”北美警督单手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一字一顿地厉声道。 也许是真的感知到了优性alpha专员的强烈杀意,一直保持刻板瘆人笑容的年轻人终于收敛起了笑意,转而面无表情道:“你真的以为这种威胁对我有效吗,先生?" “你瞧,你的另一位同伴显然要比你聪明得多。 话音落下,蔡司意识到了什么,他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缓缓转过头,在看清身后场景的一瞬间,一股可怕的毛骨悚然的情绪瞬间在他的身体里炸开。 夏青正站在前三排座位席旁的过道里,脸色苍白地望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极优性alpha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在骤然亮起灯光的千人剧场里,并不只有他们两人 除了夏青以外,就在他身侧的前三排座位席里,还有六十多双惊恐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那正是B队此刻正在楼上甲板不断搜寻的儿童 嘴巴也被胶带严密地封了起来,不知在过去的年岁里经历了什么,不约而同地一声也不敢发出,只能无声地流着眼泪望着成年人们。 每一个孩子的双手双脚都被死死地拥住, 因为都是10岁以下未分化的儿童,所以在方才昏暗寂静的剧院里,注意力全在舞台上的两个优性alpha自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他们每一个人的座位下有雷|管。”夏青望着蔡司,仿佛是为了怕孩子听懂,用的是中文。 蔡司怔怔地望着那几十双布满恐惧的眼睛,举着枪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他开始在心中默默祈祷着那件最糟的事情不要发生, 就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只听站在舞台上的年轻人笑了一声。 紧接着,蔡司正对着的剧院大门骤然被推开。 脸色铁青的赵洋和范伦丁正被四个手持冲锋枪的雇佣兵抵着后背缓缓走了进来,范伦丁神情仓皇地抬起眼,看见了站在远处舞台旁的两人,下意识喊了一声:“长官。 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涌进了蔡司的胸腔。 舞台两端的侧门里又走出了四个身穿黑西装的alpha雇佣兵,在被控制住的那一刻,蔡司等人听见夏青冷冷地用英语开口道:“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主持百人大会的梅菲斯特,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