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神探》 第1章 深夜里的杀猪人 “鬼呀,真的有鬼呀。”孙映雪双手在空中乱抓,猛地坐起来,“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小姐,你醒了?” 孙映雪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好端端的坐在床上,绿萝守在旁边,天也亮了,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有些刺眼。她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没缺胳臂少腿的,满脑子疑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绿萝笑道:“小姐,这是你的房间,你不在这里能在哪里?昨夜要不是我去找你,黄芪抱着你还不知道怎么进来呢,你等着,我去打热水来。” 匆匆梳洗了,孙映雪早饭也不吃就往百草堂跑去。 黄芪正在扫地,见她过来,微微一笑,露着浅浅的酒窝。孙映雪跑得急,气喘吁吁,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做梦吧?” “不是。”黄芪直截了当道。孙映雪道:“那鬼怎么没把我们吃了?还有我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后来怎么样了?” 黄芪眉宇间露出深深忧色,昨夜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他自入了千杯堂做杂役,一天不曾歇脚,直至深夜,还在收拾怡康院的夜香,子时还没到,他趁着粪车还没来,在暗处小憩片刻,但不久就被孙映雪给拍醒了,原来她自白日里听了张行云说什么红衣女鬼找替身之后,一直睡不着,想起黄芪还没睡,便出来找他。 二人正说话间,墙外头传来三声梆子响,惊破夜晚的宁静,有人叫道:“天干物燥,防火防盗。” 正好子时,粪车是该到了,黄芪说自己还有事做,让孙映雪回去歇息,没走几步,就听“笃”的声响,像是梆子掉在了地上,更夫的叫声也随之消失,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二人隐隐觉得不妙,孙映雪虽然害怕,但更好奇,悄声道:“黄芪,我们出去看看。” 轻轻打开小门,巷子深邃幽暗,望不到头,黄芪走在前头,孙映雪拉着他的袖子紧紧跟在后面。顺着刚才梆子落地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微微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老鼠在啃食什么东西,墙角处有一团黑影,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是什么。 孙映雪的心快要跳出来了,黄芪虽然紧张却不害怕,一迈脚不意正踢在梆子上,发出闷响,那黑影猛地转过头来,借着灯笼的火光,二人看的清楚,这是一张女人的脸,白如薄纸,披头散发,嘴上沾满了血,穿着宽大的白素衣,衣裳下面倒着一个人,是更夫。 女人双眼冒着幽幽红光,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真的有女鬼,孙映雪吓昏了过去。 “后来呢后来呢?我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孙映雪忙问道。 黄芪道:“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孙映雪昏倒之后,他站着一动不动,忽有一阵风扑面,女鬼已在他面前,脸对着脸相隔不到一尺,黄芪目不转睛,这女鬼的头发和衣服都湿漉漉的,不停的在滴水,惨白的脸上满含着哀怨。 “陆郎,你是陆郎。”女鬼唤道,冰冷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眼睛里含着水,不知道是泪还是什么。 黄芪淡淡道:“不是,我叫黄芪,你要害人就害我,别伤害这位姑娘。” 女鬼面目陡变狰狞,张开血盆大口,牙齿如尖刃般锋利,黄芪闭上眼睛,许久却又没听到动静,再睁开眼,什么都没有,巷子里空荡荡的,他抱起孙映雪想送她回房,却在铁木大门外无计可施,正巧这个时候绿萝出来了。 孙映雪听罢,又惊又奇,道:“原来是这样,女鬼为什么没有吃我们?” 黄芪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她已经吃饱了吧。”孙映雪绿萝相顾无言。 “喂,你听说了没有,昨天出人命了。”两个药童从远处经过,一人道。 另一人瞧了瞧黄芪,低声道:“别说话,说不定凶手就在这里,你想昨天晚上有谁那么晚还没睡?” 那人笑道:“你说这小白脸?看他手无缚鸡之力,借十个胆,也不敢杀人,衙门都说了,更夫应该是被疯狗咬的,推粪车的何老大亲眼看见有两只狗在吃肉舔血,现在全城都在扑杀流浪狗呢,不过奇怪的是,何老大说看见地上有很多水。” 另一人道:“说不定是野狗撒的尿。” 孙映雪道:“黄芪,怎么办呐,女鬼会四处害人。” 黄芪道:“没有别的办法,你去找毛道长和张行云,他们会除妖捉鬼。” “那你呢?”孙映雪问道。 黄芪道:“我还要扫地劈柴挑水,走不开。” 孙映雪急道:“我可不敢一个人去见红眉怪,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吴大平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言罢扯着他往外就走。 虽然南京城很大,也不知道落脚的地方,但张行云个性张扬,走在哪里都引人注目,更有两撮红眉作活招牌,想找不到都难。 黄芪和孙映雪来到城西的一处破城隍庙前,远远的便闻到阵阵狗肉香味,还没走进去就听见张行云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师父你一出手,不但骗到二十两银子,还顺手除掉这只恶狗,一箭双雕,佩服佩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毛道长道:“孙钧祖欺负城南的佟老汉,要强娶佟湘玉,还放狗咬人,就算给他一点教训吧。” 黄芪恍然大悟,心想原来什么闹鬼闹妖都是毛道长耍的小把戏,看了看孙映雪,却见她神色未改,道:“你不生气吗?” 孙映雪道:“这两个道士虽然可恶,但招财也不是什么好狗,总是吓我,死也活该。” 这时庙里传来嘈杂声,细听却是二人争酒吵起来了,张行云道:“毛大方,你又耍赖,这哪里是三个杯子?分明是三个大碗,一壶酒不够你喝的,你外号叫‘毛三杯’,不是‘毛三碗’,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张八碗’。” 黄芪这才知道毛道长的名讳叫做大方。 毛大方笑道:“亏你说的出口,你叫‘八碗’是因为一顿能吃八碗饭,不是酒量大,什么景阳冈武松打虎,说假话脸都不红。” 孙映雪听了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道:“吃八碗饭,也不见长个子啊。” “谁笑我?好大的胆子。”张行云叫道。 孙映雪大摇大摆走进去,仰着脸道:“红眉怪,是本大小姐笑你,怎么样?” 毛大方暗叫糟糕,不由得捂住嘴,心想之前的话不会都被听了去吧,张行云也心虚,忙转过话头,朝黄芪笑道:“你也来了?吃狗肉吗?”黄芪饿了一天,肚子里没半点油水,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反正你已经邀请了,当然有的吃就吃。 孙映雪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张行云毛大方面面相觑,反觉瘆的慌,张行云道:“孙大小姐,你别这样看我,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孙映雪道:“知道怕了?本姑娘什么都知道,要我不告诉爹爹也行,你们要答应帮我们捉鬼。” “捉鬼?”张行云疑道。 孙映雪叽里呱啦的把昨夜的遭遇说出来,张行云笑了,说黄芪果然艳福不浅,总被女鬼缠身,道:“骗你家钱的是毛大方,捉鬼他是义不容辞,要是找我,那就得谈谈价钱了。” 毛大方在他脑袋上砸了个暴栗,道:“臭小子,吃狗肉你没份吗?师父一把尿一把屎把你喂大,你就这样报答我?” 孙映雪指着张行云道:“红眉怪,本姑娘要定你了,你昨天吓我害得我晚上睡不着觉,所以才撞鬼,本姑娘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敢说个不字,就跟我去衙门吧。” 张行云双手抱在胸前,拉紧衣服,低头叹道:“那我就从了你吧。”孙映雪见他作怪的样子,乐的“哈哈”大笑。 张行云暗想人死之后,魂魄应当是进入地府的,除非有极大的怨气才可能变成厉鬼留在人间,现在只知道是只女鬼,至于从哪里来,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杀了更夫却不杀黄芪,陆郎是谁,这些都毫无头绪,查起来真是头大,反正是不收钱的买卖,早一点晚一点捉鬼都无所谓,遂让黄芪二人先回去,等有消息了再通知他们。 不过孙映雪早料到他会偷懒,道:“本姑娘只给你三天时间,过期不候,衙门见吧。”临走之时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们骗我爹说用银票和人参入药,银票上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毛大方捧腹笑道:“当然是——铜臭了,这个药方专治铁公鸡。” 回到千杯堂,就见吴大平坐在门外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根大棒晃来晃去,旁边站了两个厮役一个端茶递水,一个遮阳扇风。 “回来了?出去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吴大平翻起白眼。 孙映雪叉着腰道:“是我叫黄芪出去办事的,你管得着本小姐吗?” 吴大平用大棒指着黄芪,恨恨道:“好小子,找到靠山了,你给我等着。”起身便走,厮役忙跟随上去,一人也骂道:“小白脸,一来就知道吃软饭。” 黄芪眉头一皱,孙映雪道:“你放心,我说过会罩着你的,不用怕。” 虽然吴大平没敢揍黄芪一顿,但杂事安排了不少,黄芪一天下来倒也没空去找李伯学医,真是做的比牛累,吃的比鸡少。晚上自然还得倒夜香,子时刚过,何老大准时来收,办完了事他正要关上门,忽听得巷子里传来声响,他的心“咯噔”一下,暗想难道女鬼又出现了吗?好奇之下打开门去看,刚探出头,蓦然被什么东西罩住了,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就听有人骂道:“小白脸,别以为有小姐撑腰我就不敢弄你。”是吴大平。 黄芪被绑住了手脚,塞住嘴,抬上一辆板车,夜深时候街道上十分安静,只有车轮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知何时一人道:“大功坊到了。”车停了下来,黄芪被踹下车,头罩嘴塞被拿开,他抬头看去,就见吴大平带着四个厮役站在前面。 吴大平凶相毕露,骂道:“乡巴佬,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朝南走就是城门,回老家养猪种田去吧,要是明天我还看见你出现在千杯堂,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见一次打一次,把你打成猪头。” “我只是想学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黄芪道,摸到身后是石头阶梯,轻轻用边角摩擦麻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吴大平道:“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自以为长得英俊,就想勾搭小姐,霸占孙家的产业,摇身一变做员外老爷,从此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走上人生巅峰,哼,有我在,门都没有。” 黄芪顿时明白了,道:“想霸占孙家产业的是你不是我。” 吴大平被说破心事,恼羞成怒,猛踢几脚,道:“是又怎么样?我叔答应过我,会找机会替我向堂主提亲的,我再警告你一次,明天要是让我看见你,你就等着做鬼吧,我们走。” “笃……笃笃……”宁静的街道,忽然传来剁肉的声音。吴大平五人停住了脚步,一人仔细听了听,笑道:“是武家那边传过来的,他娘的,武屠子这么晚在杀猪。” 吴大平道:“刚杀的猪最新鲜,兄弟们今晚出了力,我每人送两斤,走,去看看。” 众人都笑:“现肉价正贵,多谢吴大哥了。” 黄芪隐隐觉得不对劲,道:“不要去,有古怪。”但五人怎么会听,嘻嘻笑笑的走了过去。 黄芪暗自发急,终于挣断了绳子,爬起来一路跟了过去,他不敢跟的太紧,要是被吴大平发觉,少不得是一顿毒打。 幽暗的街道,一家肉档屋檐下挂着两盏破旧的灯笼,烛火发黄,铁钩子在风中碰撞,发出“丁丁”的声响,一个人披头散发背对着街,正不紧不慢的剁肉,剁下一条就挂在铁钩子上。 众人说说笑笑来到街前,一人道:“武屠子穿个白衣服,不怕弄脏了吗?” 吴大平嚷声叫道:“武屠子,在杀猪呢?你运气好,今天我们兄弟第一个照顾你生意,来八斤好肉,猪头留给我。” 那人停了手,不再剁肉,道:“给你。” 抛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吴大平虽然听见是个女声,心里奇怪,但顾不上怀疑,忙伸手接住“猪头”,笑道:“多少钱?” 嘿,怎么猪耳朵这么小?细细一看,登时吓得面色惨白,这哪里是猪头?分明是个人头,看面貌正是武屠子。 “还要什么?”屠夫慢慢转过头来,双手举着砍刀,嘴角露出微笑,问道。 吴大平双腿打颤,脚下湿了一片,大叫:“鬼呀。”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寻找线索 天亮了,千杯堂开门迎客,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不过人人神色间带着一丝恐惧,都在谈论昨夜武屠子被杀和吴大平撞鬼的事。 黄芪在百草堂扫园子,陷入深思,前天女鬼杀了更夫却没有杀自己和孙映雪,昨天杀了武屠子,却没有杀吴大平五个人,难道这女鬼杀人是有选择的,并不是见人就杀?一个是更夫,一个是屠夫,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呢?昨天女鬼走的时候又在呼唤陆郎,这个人又是谁? “黄芪,昨晚又闹鬼了?吴大平要赶你走,你把他救回来干什么?就让鬼吃了他。”孙映雪急冲冲的跑过来。 黄芪道:“我只是把他抱回来,鬼不会吃他的。”当时看清女鬼后,那四个厮役自顾自跑得没影了。 孙映雪道:“陈伯说吴大平惊吓过度,得了失魂症,一个月不能下床,屎尿都拉在床上,臭死了,也算是个报应,哎呀,别扫了,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就急,走,再去找红眉怪。” 到了城隍庙四处空空如也,只剩一锅肉汤还冒着热气,孙映雪直跺脚,说两个臭道士一定是偷偷溜走了。 黄芪心想那女鬼看起来也不是穷凶极恶,如果能找到她,说不定能劝一劝,道:“昨天在肉档我看见地上也有一滩水迹,这女鬼或许是溺死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既有水又经常闹鬼?” 孙映雪惊诧的看着他,道:“你想去找鬼?” 黄芪道:“嗯,这只女鬼其实没那么可怕,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杀更夫和屠子,你来不来?” 孙映雪当然害怕,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天不是没杀自己和黄芪吗?况且找鬼这种事听起来就很刺激,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多无聊啊,道:“好,我跟你一起,你不怕我也不怕,有水又闹鬼?对了,是鬼脸城。” 鬼脸城在南京城东的清凉山中,传说以前这里的石壁侧立如削,光滑似镜,后来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山妖出来为害百姓,正好被路过的神仙发现,一番搏斗之后,山妖逃到这里,无处藏身,就隐身峭壁,神仙从怀中掏出宝镜将它照住,鬼脸就永远停留在了石壁上面。为了不让山妖逃走,仙人干脆把镜子放在崖前,日久月深,宝镜竟变成一个池塘。 “听说后来那个地方就经常闹鬼,淹死了不少人。”孙映雪道。 黄芪道:“好,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们过去看看,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要是让你爹知道,我们就去不成了。” 孙映雪又害怕又兴奋,这一天真是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夜深,和黄芪会了面便往城东走去。 闹鬼的事传的满城风雨,人们都不敢在晚上出门,酒肆茶楼早早的打烊,连更夫都见不到一个,只有秦淮河畔,远远传出些欢声笑语。 清凉山在秦淮河的下游,地处偏僻,人户稀少,孙映雪的心像兔子一样跳个不止,稍有风吹草动就吓得大叫。 黄芪打着灯笼走在前面,不紧不慢,道:“孙映雪你看,这里的星星是不是比城里美?” 孙映雪仰起头,只见星汉辽阔,就像有无数水晶点缀在天空,美不胜收,赞叹之余,便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 “就是这里,我们到了。”从柳树林里转出来,孙映雪道。 借着火光,黄芪看见前面有一个池塘,并不大,看不清深浅,对面则是十几丈高的石壁,有一个突出山体的怪石嵌在上面,朦胧望去,与人脸有几分相似。 这就是鬼脸城?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黄芪站在水边,心想现在差不多是子时了,如果女鬼是从这里出来的,就一定会现身。 孙映雪不敢过去,躲在树后面,突然一声惊叫:“救命啊,鬼抓住我头发了。” 黄芪忙跑过去,不禁好笑,伸手解开她的头发,拿着柳枝,道:“这就是抓你的鬼。” 原来只是被柳条缠住了头发,孙映雪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两个人在草地上坐下,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有什么动静,孙映雪又困又冷,道:“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地方?这里除了石壁上的丑八怪,什么都没有。” “你说谁是丑八怪?” 孙映雪指着对面道:“就是那个丑八怪。” 黄芪满面困惑,道:“你在跟我说吗?我刚才没有说话。” 孙映雪笑道:“你是不是想吓我?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不是你说话难道是鬼啊?” 鬼!孙映雪打个冷战,四处看了看,悄声道:“黄芪,真的有鬼。” 黄芪之前也有些倦意,似乎是听到一个男子声音,但记不真切,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幻听,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孙映雪战战兢兢道:“我说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地方,这里除了那丑八怪,什么都没有。” “你才是丑八怪。”那鬼声又响起。 黑夜茫茫,风声树枝声交杂,黄芪还是没有听清楚,想了想,大声道:“再丑也没你丑,天上地下你最丑。” “没你丑,古今往来你最丑,你全家都是丑八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这次听清楚了,抬高灯笼,望着石壁上的鬼脸,孙映雪满面讶色,道:“你说是……它在说话?” 黄芪点点头,道:“丑八怪,来比一比我们谁最丑。” 这时就见那鬼脸的嘴唇竟动了起来,道:“以你们人类低下的眼光,当然是你好看,不过在神界我就是美男子。” 孙映雪见它说话这么有趣,也不觉得害怕了,笑道:“你还真是不知羞,你要是美男子,猪都可以称得上宋玉潘安了。” “小姑娘,请别侮辱我,不管怎么说,我多少也算是个神,有身份的。”鬼脸一本正经道。 黄芪暗笑,还是个好面子的神。 孙映雪得理不饶人,道:“哪有你这样的神,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吓人,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鬼脸道:“你们人类就是不知好歹,我以前说话吧,把很多人吓得发疯,有几个还掉进水里淹死了,不说话吧,你又怪我吓唬你。我本来没打算说话的,但看见你们孤男寡女坐了一晚上,还以为有好戏看,谁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我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你们对审美的无知。” 自己和孙映雪能发生什么?黄芪疑惑不解,道:“喂,你是什么神,怎么在这里?” 孙映雪忽“哦”的一声,道:“我知道了,你不是神,你是传说里那个害人的山怪,被神仙用镜子困在这里。” “呜呜……。”听完这话,不知触动了什么心事,鬼脸竟哭了起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山神的故事 黄芪孙映雪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鬼脸一边呜咽一边断断续续的道:“孙猴子大闹天宫,也不过被佛祖压了五百年,我只是偷吃潘安的胭脂,却被困了一千多年,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葛洪,你真是太过分了,不但用犀照镜困住我,还污蔑我是妖怪,坏我名声,呜呜……。” 他不停的诉苦,一会骂葛洪,一会骂潘安,黄芪大概是听明白了,这鬼脸乃出自西晋,自称是清凉山神,自负英俊潇洒,听说人间有一位美男子叫潘安,出门就闹得万人空巷,心有不服,想去比个高低,他施展法力到了潘安房里,没撞见人,无聊之下乱翻东西,看见一盒胭脂红艳艳的,不知是什么,一口舔了个干净,不料被潘安的夫人撞见,吓个半死,后来葛洪自告奋勇来降妖,追了三天三夜,最终把他困在了这处石壁里面。 “你这副尊容,嘴上还沾着胭脂,真是比鬼还难看。”孙映雪道,“好了,你别哭了,亏你还是个神呢,我们今天到这里是想找一只女鬼,你知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 清凉山神沉默了一阵,道:“要我告诉你们也可以,不过你们要帮我离开这里。” 孙映雪立即道:“不行,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出去害人怎么办?” 清凉山神道:“姑娘你貌如天仙,冰雪聪明,一看就是活菩萨大善人,我怎么可能骗的了你?再说拿到犀照镜,我要是敢做坏事,你们还可以把我困住。” 孙映雪“嘻嘻”笑道:“算你有眼光。” “好,我答应你。”黄芪应口道,这清凉山神虽然秉性奇怪,但看起来并无恶意。 清凉山神喜道:“两位的大恩大德,小神没齿难忘,犀照镜在水底最深处,这镜子古怪的很,你们要是拿到了,可以照鬼照妖,可千万不要照人。” 孙映雪奇道:“镜子不就是照人用的吗?” 清凉山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是听葛洪说的,或者他只是吹牛皮,不过小心一些总不是错,你们救了我,我当然要提醒一句。” 黄芪脱了鞋,不打招呼径直往水里走,一试才知道,池塘虽然不大,中间却深得很,他潜下去还没到底就浮了上来。 孙映雪忙问看没看到镜子,黄芪摇摇头,回岸抱了块大石头又下了水。 水里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一直往深处走,越往下胸口越闷,耳膜都似乎要被冲破了。 到了三丈多深,他头痛欲裂,实在是难以支撑,正想放下石头,忽见一片水草丛里发出幽幽蓝光,猛地倒潜,双腿一蹬,几乎在抛掉石头的同时抓住了发光的物什。 “噗”水花溅起,黄芪冒出头,大口呼吸着空气,从来没有觉得有这么畅快。 “找到了吗?”清凉山神问道。 黄芪湿漉漉的走上岸,晚风吹来,甚为寒冷,道:“是不是这个?” 孙映雪看了看,只见他拿着一件像蚌壳样的东西,外表又黑又粗糙,里面磨得十分光滑,有一圈一圈的条纹,正是这些条纹在发着蓝莹莹的光。 不过最奇怪的是,一千多年了,这东西在水底竟然没有被淤泥埋没。 清凉山神欢呼道:“是这个,快合起来,我马上就自由咯。” “你先告诉我,这两天杀人的女鬼是从哪里来的。”黄芪道。 清凉山神沉默片刻,道:“恩人,你们都是好人,我也就不瞒你们,其实刚才我说了假话,我并不知道什么女鬼。” 孙映雪气道:“好啊,你这妖怪真是好大的胆子,黄芪,再把镜子丢下去,让他一千年、一万年都困在石头里。” 清凉山神忙道:“不要啊,我这可是千年等一回,妖界冥界原本就是两个世界,找人问人,找鬼当然要问鬼,我虽然不知道女鬼的出处,但是可以指点你们去一个地方,我是一片诚心才说实话的,不然我完全可以骗你们。” 黄芪一想也是,这山神只要随便说女鬼来自哪个江哪个河,自己也根本不知道真假,道:“你是说我们要去问鬼?可是到哪里才能找得到鬼呢?” 清凉山神道出五个字:“朝天宫鬼市。”顿了顿又道:“我虽然被困在这里,但经常听到往来游魂野鬼的谈话,知道此处乃是南京鬼最多的地方。” 孙映雪似乎也知道这个地方,沉思自语:“难道是真的?” 黄芪听到这话,知道其中必有缘故,看来山神并没有胡说,遂合上犀照镜。 孙映雪回过神,惊道:“你干什么?” 黄芪道:“当然是说话算话,放他走啊。” 孙映雪道:“你也太老实了。” “两位大恩,来日必当报答。”声音越来越远,看来山神已经走了。 虽然奔波一夜没找到女鬼,但至少得到有用的线索,二人往城里走,路上黄芪问朝天宫鬼市是什么地方,孙映雪便将当年太祖皇帝问斩朝天宫道士的一段故事说与他听了,黄芪暗暗心惊,这些道士用麻雀肉和火腿熬汤煮素面,蒙骗百姓,虽然可恶,但太祖皇帝的手段未免也太狠毒了些。 孙映雪又道,自从道士被杀,这里便荒废了,很多年以后,有一任知府看朝天宫地方挺大,荒废可惜,便决意改为坊市,说来奇怪,这市场白天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到了晚上却门庭若市,十分热闹。 但后来,人们慢慢发现来做买卖的除了人之外还有别的东西,晚上收到的真金白银,到了白天却变成了蜡块纸钱。有人想到很多年前这里曾杀了几百个道士,怨气极重,还有人说,朝天宫应该叫朝地宫,因为这里是阴阳两界的交汇之处,阴间的人有时也要买阳间的东西,可他们没有铜钱银票,只好用子孙烧送的纸钱,施一点障眼法,蒙混过关。 因为有鬼来光顾,时间长了,人们都把这里叫做鬼市。 几百年过去了,人和鬼一直相安无事,有人说,直到今天,夜深之时,朝天宫偶尔还能听到道士们做素面的喧闹。 黄芪听罢,道:“看来明夜我们还要去朝天宫摆摊。”暗想得去弄点牛眼泪看鬼。 孙映雪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当老板娘了。” 忽想到自己要是老板娘,黄芪不就是老板么?偷偷看了他一眼,白皙的脸刹时羞出一片绯红。 夜太黑,黄芪也没看到,到了千杯堂,分道作别,别无闲话。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朝天宫夜市摆摊 第二日却又听到个消息,住在城南杏花村的一个渔夫被女鬼索命,身子掉进秦淮河喂鱼,只剩头颅挂在钓钩上,在河面上沉沉浮浮,被鱼吃的面目全非。 孙映雪大呼“糟糕”,说千杯堂的人多半都要死,更夫、屠夫、渔夫,都带个“夫”字,以后肯定要轮到樵夫、轿夫、大夫甚至是鳏夫。李伯笑道,照这样说,那成家的男人都不要活了,因为都叫“丈夫”。 没有吴大平呼来喝去,黄芪也清闲许多,李伯就把他叫过去,将草药如何炮制,火候、时辰掌握的精要,炮制之后是何形态,如何保存才能防虫防蛀、防潮防湿细细说来。末了道:“医学之道永无止境,光是采药制药就够你学上几年,须有耐心、恒心,更要善心、细心,药的份量不能差之毫厘,否则药性就谬以千里,轻则伤人,重则要命,为医者,至始至终要把病人放在首位。” 傍晚李伯带他回了自己在火瓦巷的家吃晚饭,李大娘也很欢喜,送了他一身新的布鞋和衣裳,黄芪换上,精神焕发。 出门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好在火瓦巷与千杯堂只隔几个弄子,黄芪认得路,半道正遇上孙映雪和绿萝,孙映雪火急火燎,道:“看你这慢性子,快走吧,我们都去见鬼啊。” 绿萝笑道:“小姐,你不害怕吗?” 孙映雪道:“要是鬼都像清凉山神那样,有什么可怕的?本小姐来一个治一个,保管治的服服帖帖”忽见黄芪用袖子遮着,似是把什么东西涂在眼睛上,问道:“你干什么?” 黄芪睁开眼,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什么。 “喂,你看什么?怎么不理我?”孙映雪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黄芪懵然道:“你说什么?” 绿萝道:“小姐问你,刚你在眼睛上涂的是什么东西?” 黄芪淡淡道:“这是牛眼泪,张行云教我的,擦上就能看见鬼。” 孙映雪登时紧张起来,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黄芪点点头,道:“你身边就有一只女鬼,她抱着头在梳头发,还说你的头发漂亮,要跟你换。” 孙映雪大叫一声,疾奔而去,绿萝一边追一边好笑:“小姐,你不是不害怕吗?” 到了朝天宫前,景象又让三人吃了一惊,原以为热闹的夜市,现在却十分冷清,只有稀稀落落的七八个摊位,灯火昏暗,一片寂静。 孙映雪原想有的吃有的玩,所以才带着绿萝来,不禁大失所望。 黄芪在大槐树下铺开麻布,把白天捡到的药渣、草药摆在上面,都用红纸包得十分齐整,做做样子。 孙映雪大感无聊,见不远处有一家酒铺,便叫上绿萝去了,临走时道:“黄芪,我就在那边看着你,要是见了鬼,记得叫我。”片刻,还让绿萝送了肉干果脯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零星有几个人经过,黄芪正默念《黄帝内经》,旁边一个摊主凑过来,道:“好面生,你是才来的吧。” 黄芪道:“是,请问大叔,怎么今天人这么少?是不是因为闹鬼的事?” 大叔故作神秘的摆摆手,笑道:“这叫鬼市,我们这些摊主、老主顾和鬼打交道多少年了,还会怕鬼?” 黄芪知道其中必有内情,见他的眼睛瞟着肉干果脯,便递过去,道:“请大叔指点。” 大叔喜滋滋的吃着肉干,道:“看你小子挺机灵,孺子可教,实话跟你说吧,这朝天宫明着叫鬼市、夜市,实则里是黑市,要等到夜深别的地方都没人,这里才热闹。” “黑市?”黄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夜里就是黑的,黑市不就是夜市吗?” 大叔“哈哈”一笑,道:“傻小子,以你的脑子做生意不赔光才怪,幸亏遇上我了,黑市就是做犯法买卖的,你在这卖药?一个月就保管你光着屁股回家,嘿嘿。”又指着周边的摊贩,低声道:“这里交易的都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富贵人家偷出来的宝贝,当然这些东西不能摆在台面上,只能用针线、瓜果掩饰,这些东西一本万利,别说女鬼,就是杀头,都有人来做买卖。” 黄芪道:“既然是犯法的,官府不管吗?” 大叔道:“这里牛蛇混杂,想管也管不了,再说拿了孝敬,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大叔你是做什么的?”黄芪问道。 大叔打个饱嗝,道:“我是摸金校尉,也叫做发丘中郎将。” 黄芪茫然:“听起来像个官。”大叔“嘿嘿”一笑,退了回去。 果然临近子夜,往来的人和车马越来越多,不过人大多蒙着脸或带着斗篷,马车则多数遮着帷幔,诡秘异常。绿萝来过几次,问有没有看见鬼,黄芪摇头,劝她们先回去,说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 人们经过他的摊子,见他是只嫩羊,以为有什么新鲜宝贝,问了几句黑话,黄芪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人流少了,黄芪依然没有看见鬼,不禁有些着急,抬头去看,朝天宫重檐隐没在黑暗之中,檐角的风铃不时发出响声,黄芪心想既然鬼是从朝天宫出来的,何不去宫里看看?遂起身走去。 朝天宫虽然在道士被杀后,曾翻修过改成文武百官上朝等候之地,但自从本朝迁都到北京,几百年来这个地方便又荒废了。 大门没有上闩,黄芪伸手去推,发出“嘎吱嘎吱”沉重的声响,门檐上掉下来厚厚的灰尘,呛得他打了几个喷嚏。 进门是个院子,落叶满地,中央是一座锈迹斑斑的铜炉,后头是大殿,有三清神像,一口铜钟,都斑驳脱落,不复原貌。黄芪小心翼翼的走着,忽一个阴影闪过往后院去了,他忙追上去。 后院是当年道士们的住所,东边有几座假山,几竿瘦竹,西边却摆着一台石磨,应该是当年道士们做素面磨肉粉用的。追到这里,黑影就不见了,黄芪每个房间都找了找,除了惊出几只蝙蝠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这里远离夜市,静得可怕。 “有人吗?”黄芪站在院子里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打听冥界的一些事情。” 话音刚落,阴风扑面而来,每一扇门都不停的摆动,石磨“吱吱”的转了起来,越转越快,接着黄芪就看见大量的鲜血从石盘中喷出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做素面,磨雀肉 风云变色,天空中盘旋着一群麻雀,忽如陨石般直坠而下,往黄芪砸来。 黄芪连忙躲避,麻雀在青石砖上摔成肉泥,血肉四溅。 黄芪不停的后退,撞在石磨上,猛然有人拽住了他的双手,他大惊之下回头去看,只见是两个无头鬼,身上穿的是血淋淋的道袍。 “做素面,磨雀肉。”无头鬼阴森森的道。 黄芪这才发现,原来无头鬼并不是没有头,只不过头颅是悬在后背的,靠一根筋和脖子连着,不至于掉下去,这应该是当年砍头不够干净利索所致。 那头颅倒挂着,嘴在上,眼睛在下,一边说话,一边朝他笑。 两只鬼猛力按住他的头往旋转的石磨压下去,黄芪用脚抵住石座,拼死挣扎。 “这是人肉不是雀肉啊,老兄,搞错了。”黄芪叫道。 鬼没有回答,依然念着:“做素面,磨雀肉。” 黄芪自认倒霉,怎么这两只鬼一点道理也不讲,饶你说的再多,他还是念叨素面雀肉,莫不是鬼中的吃货?怀里虽有犀照镜,奈何双手被制,也拿不出来啊。 “黄芪,黄芪……。”前殿传来孙映雪绿萝的声音,越来越近。 两只鬼倏地收手,窜进了厢房,黄芪跌坐在地,感到一阵窒息。 孙映雪二人走到后院看见他,急忙走上来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是不是遇上鬼了?” 黄芪定了定神,四下一看,什么鲜血鸟雀都没了,石磨也安安静静的,原来只是幻觉,他拍了拍脑袋,道:“你们晚来一刻,我就真要变成鬼了,那两只鬼躲进了房间,我们快去找,不要让他们跑了。” 绿萝打个哆嗦,道:“真的有鬼吗?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孙映雪道:“你忘了我们今天晚上来是干什么的?就是来找鬼啊,怎么能回去,那两只鬼听到我们的声音就躲起来,这就说明鬼也怕人。” 绿萝道:“可我们没擦牛眼泪,看不见鬼。” 黄芪把牛眼泪递过去,道:“我们都能看见鬼,只不过擦了牛眼泪,看见的就是鬼的真形,很恐怖的,但如果鬼想让你看见,擦不擦也无所谓了,就像那只女鬼。” 孙映雪道:“能有多可怕?本姑娘倒要看看。”说着两个人都抹了。 后院很大,黄芪让她们去东边找,自己在西边。 绿萝虽然害怕极了,但为了保护孙映雪,壮着胆子手持一根木棍,走在前头。 找了几间屋子,都空荡荡的,到了正北那一间,孙映雪床上床下翻看,绿萝则小心翼翼的查看横梁门后,不知为何,一进来就有种被人偷看的感觉,她大不自在,冷不丁似乎看见衣柜中有一双眼睛眨动,忙向孙映雪作个手势,抱紧木棍慢慢走过去,猛地拉开柜门,就见一个头颅倒挂在背上,颠倒的嘴笑道:“小姑娘,你好吗?” 绿萝做梦也想不到鬼是这个样子,当即吓晕了过去。 孙映雪越害怕就越冷静,捡起大棍一顿暴打,喊道:“在这里,快来,在这里。” 鬼痛得“嗷嗷”乱叫,本以为显出本形能把她们都吓晕,没想到遇上一个母夜叉,夺门就逃,这时黄芪已经赶到,拿出犀照镜,叫一声:“定。” 鬼的两只腿虽然像车轱辘一样不停的动,但身子却似被钉在了空气中般,不由自主。 黄芪赶过去看绿萝,在人中、百会诸处按了按,绿萝便渐渐苏醒,道:“小姐,鬼真的好可怕。” 孙映雪道:“不怕不怕,你看,我们抓到鬼了。”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鬼惊恐道,“快放了我。” 以前人们都是谈鬼色变,没想到今晚自己能亲手捉到一只,孙映雪不由得又欢喜又骄傲,顿时觉得天下再没有能让她害怕的东西了,道:“我们是捉鬼师,施了一点法术困住你,想问你几句话,你要是敢说谎,哼,就把你打得灰飞烟灭,怕不怕?” 鬼哭丧着脸,道:“怕,你们想问什么?” 黄芪道:“这几天有一只女鬼出来杀人,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鬼踟蹰着,孙映雪作势要打,鬼道:“我不能说,家有家法,鬼有鬼条,你们是捉鬼师,我告诉你们,你们捉了女鬼,我回到地府就死定了。” 绿萝道:“我们不说出去,谁知道是你说的?你要是不说才真的死定了,小姐,鬼不能见太阳,我们就等到天亮,到时候太阳一出来,看他变成什么。” 鬼无计可施,只好道:“好,你们保证不说出去,那只女鬼在……在花神湖。” 黄芪道:“映雪,我要施法打死这小鬼了,他在说假话。” 绿萝懵然不懂,孙映雪会意,知道黄芪是在试鬼说的是不是真话,道:“这鬼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鬼忙道:“姑奶奶,我说的都是真的,别杀我啊。” “你已经死过一回,还这么怕死,真是个胆小鬼。”绿萝叹道。 黄芪暗想照这样看,他说的应该就是真的,女鬼来自花神湖,湖中有水,自然每次出现都湿漉漉的,问道:“人死为鬼,进入六道轮回,为什么还能重返人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鬼道:“法子还是有的,有可能是躲过了冥界的追捕,也有可能是被放出来的,这只女鬼,听说是个钉子户,死了很久都不肯投胎,崔判官发慈悲,让她回到人间了结心愿,我说的句句实话,你们一定要饶我。”他知道时辰不早,不敢拖延,万一天亮就糟了。 “什么心愿?”黄芪问道,“是不是心愿一了就会去投胎?” 鬼道:“听说她是被人先奸后杀,怨气极重,消了怨气,就算不肯投胎,也要回到地府。” 黄芪暗道,这样说女鬼是来报仇的,更夫、屠夫、渔夫,难道就是当年害她的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陆郎又是谁呢?问鬼,鬼说自己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陆郎是何人。 孙映雪大模大样的走了一圈,道:“不是说杀了几百个道士吗?怎么才出来两个?都出来让本小姐把你们全收拾了。” 鬼苦着脸道:“来不了,神界消失,冥界的五方鬼帝各怀人胎,勾心斗角,战争一触即发,很多鬼都被征去当兵了,我们两个也是偷偷跑出来的,要是在酆都城门关闭之前不赶回去,就要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黄芪该问的都问了,收起犀照,道:“你走吧。”鬼大喜,连忙称谢,没入了黑暗中。 绿萝问道:“小姐,黄芪,我们真的放过他吗?鬼是会吃人的。” 黄芪揉了揉眼睛,很有困意,道:“不是所有的鬼怪都吃人,几百年这些鬼都在朝天宫,你听说过吃人的事吗?” 绿萝点点头。孙映雪道:“我们是不是该去花神湖了?” 黄芪看看天色,道:“来不及了,要是能知道花神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就好了,我们就知道她还要杀几个人,还有那陆郎的身份。” 孙映雪笑道:“这简单,等天亮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就什么都知道了。今天晚上真是太刺激了,我也正想说给他听,不过他一定会说我吹牛,到时候你可要帮我作证,走咯,回去睡大觉。” 黄芪一笑,没见过撞鬼还这么开心的。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花花世界花花公子 千杯堂杂事多,黄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得做事,不过孙大小姐一觉就睡到了午时,心情好,胃口就好,又大吃了一顿,才和绿萝过来叫他。 黄芪告诉她,早上得到消息,有个马夫死了,死状极惨,被五马分尸,头颅滚落在衙门口,看样子又是女鬼所为,吓得知府大人不得不去青楼压惊。 孙映雪说多半这人也是害死女鬼的凶手,可奇怪的是,死的这四个人分明职业不同,住的也不近,怎么会联手杀人? 一路往北走,到了国子监附近,孙映雪指着远处的湖面高山道:“那是玄武湖和神烈山。” 黄芪问道:“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绿萝笑道:“当然是去找花公子。” 黄芪这才想起来的路上见过几间“花花钱庄”,从浙江过来的时候,几乎每个县城都有分号,难道这些和花公子有关?把疑问说出来,绿萝道:“没错啦,花家是天下最有钱的,花花钱庄只是花家一部分的产业。” 花府紧靠玄武湖,正对神烈山,庄园之大几乎是一座小城镇,将整个西家大塘都圈在里面,就算是孙映雪这种脾气的人,也不敢走正门,因为在那边出入的不是王公贵胄,就是本朝富可敌国的陶朱公,听说连皇帝都来过几次。 花府虽然不是官宦之家,但护院却盔甲鲜明,如同私家军队,守卫极其森严,好在孙映雪面子也不小,一经通报,立马有人迎他们进去。 黄芪也不能不动容,他一贫如洗,身无长物,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世界,以前觉得千杯堂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和这里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花华最近在干什么?”孙映雪问道。 迎客道:“在修道成仙。” 孙映雪“噗嗤”一笑:“从八岁就开始修,不见成仙,倒越像鬼了。” 迎客不敢接口,也只有孙映雪敢这样说。 穿过很长的一条水榭,来到院子里,就见大堂外站着排乐手,锣鼓笙箫齐鸣,音律奇幻,有人引吭而歌:“人生路,梦如路长,让那风霜,风霜扑面上……。” 这时又一个人踩着飞剑,从假山后出来,速度极慢,离地也不过半尺,但这人还摇摇晃晃,似乎快站不住了。 黄芪挠挠头,这是什么个意思? “卖菜了。”一个丫鬟假扮卖菜女经过,突然竹林里窜出两个人,带着虎头和豹头面具,作野兽吼,丫鬟大呼救命,飞剑男义气凛然,大喝一声:“别怕,花大侠来救你。” 跳下来,手舞长剑,三下五除二,大战三个回合,杀“死”虎豹二精,虎豹滚地痛叫:“哎呀,我死啦,我死啦。”。 好精彩的戏,孙映雪此时已笑得前仰后合了,不用问,这飞剑男就是花家三少爷花华了,黄芪看去,只见他身长八尺,年纪虽轻,但已有些发福,小腹微隆,面色惨白,就像在水里泡过一样,毫无肉色,此刻他穿着一身劲服,正和当日天游峰飞剑来的二人衣饰相同,难道他也是宗老伯门派的? 花华累的满头大汗,道:“映雪,我正想找你,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回来。” 进了客厅,先有丫鬟端上热水让诸人洗手,然后才是热茶点心,黄芪没见过这阵势,有点手忙脚乱,一开始还以为花家有钱,喝茶都用铜盆呢。 不久花华又来了,换了一身宝绿色的缎衣,用玉带束腰,步子迈得轻,朝孙映雪笑了笑,道:“你怎么今天才想起来找我?” 他见黄芪穿着朴素,以为是千杯堂的下人,并不在意。 孙映雪道:“花哥哥,我遇见的事说出来就怕你不信,他是黄芪,这几天我就和他在一起。” 黄芪起身道:“花华,你好。” 他从来都不管地位高低,只要是同辈都指名道姓的称呼,当然他也不介意别人叫他的名字。 绿萝忙道:“你该叫花公子。” 黄芪很是尴尬。 花华笑道:“名字就是个称谓,不必在意,有人叫我花少爷、华少,还有人叫我花花公子,其实都一样。” “花公……公,你认识宗性老伯吗?”黄芪问道。 孙映雪又笑了:“花公公?黄芪,这个公字可不能说两遍,不然大大的不妙。” 花华也忍不住拊掌,黄芪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黄芪,你还是叫我花华吧,宗性?我不认识这个人。”花华道,忽又想到宗字似乎是九华派的排辈,难道是自己的那身衣服引起误会,又道:“我并不是九华派的人,那衣裳只是做做样子。” 孙映雪急道:“哎呀,别说这些废话,找女鬼要紧。”说着,就把这几天离奇的遭遇讲给他听。 花华听罢,看看黄芪又看看绿萝,激动得来回走动摩拳擦掌,道:“映雪,你真是太过分了,这种好事都不叫上我,现在找我干什么?” 黄芪道:“我们想知道一年前花神湖发生了什么事,死的是谁。” 花华立时叫道:“阿虎阿豹,快去衙门,好好查清楚。”之前扮虎精豹精的人忙不迭走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花华又仔细问了每一个细节,听到女鬼杀更夫剁武屠子、黄芪三人朝天宫找鬼时大呼精彩过瘾,长吁短叹,可惜自己没去,听黄芪和女鬼面对面见过,忙又问女鬼的模样。 黄芪想了想,道:“长得有点漂亮。” 花华喜道:“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香茶换了五次阿虎阿豹才回来,花华忙问:“问到什么?” 阿虎道:“回少爷,问清楚了,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花神湖的确发生了事情,一个叫苏眉的女子在半夜投湖自尽,衙门验过,并无可疑。” “不可能,她明明是被人杀死的。”孙映雪道。 阿豹道:“孙姑娘,鬼话未必可信,不过有一件事倒稀奇,我听徐捕头说,死的那四个人并不是更夫、屠夫、渔夫、马夫这么简单,以前他们是一伙发丘中郎将,也就是盗墓的,女鬼杀人,可能是因为这四个人挖了她的墓。” 黄芪豁然开朗,四个死者身份的疑问解开了,现在只剩最后一个谜题,陆郎究竟是谁,道:“苏家在哪里?还有什么人?苏眉认不认识一个叫陆郎的人?” 阿虎阿豹摇头,花华忙道:“快去查。” 一个时辰后二人回来了,汗流浃背,当然也带回了消息,事情的来龙去脉渐渐呈现出来。 苏家原在皮市街经营茶叶生意,算得上是小富人家,苏眉是独女,长得温婉可人,苏父想钓个金龟婿,不料苏眉却与临街一个秀才情投意合。 那秀才姓陆,名俊生,父母早亡,家徒四壁,苏父当然绝不同意,要棒打鸳鸯,于是苏眉陆俊生相约私奔,可不知为什么苏眉死在了花神湖,陆俊生不知所踪,有人说他们是殉情,都死在湖里,只是找不到他的尸体。 痛失爱女之后,苏父苏母先后染疾过世,苏家陆家在南京没有其他的亲戚,事情也就慢慢淡去了。 二人拿出一张画像,道:“虽然没找到人,但根据邻里街坊的描述,我们请画师画了陆俊生的样子出来。” 众人看去,只见眉目清秀,面容英俊,虽然消瘦,仍不失为美男子。 黄芪道:“他并没有死。” 花华问道:“何出此言?” 黄芪道:“如果他死了,苏眉还来人间找什么?她未了的心愿,一是要报仇,二是要找情郎。” “约好私奔,女的死在湖里,男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孙映雪道。 黄芪淡淡嘘出一口气:“等今天晚上见到苏眉,就真相大白了。” 事不宜迟,花华吩咐立即摆膳,众人移往后厅,花华孙映雪一桌,黄芪绿萝阿虎阿豹同桌。 虽然务求简单,但饭菜还是流水价般上来,美味珍馐尽在当前,黄芪差些把舌头都吞了下去,暗想要是能让爹吃上就好了。 花华虽然急着去花神湖见女鬼,但有客在,也不好说话,倒是黄芪填饱肚子,也不管别人,道:“我吃饱先走了,鬼毕竟还是凶险,你们最好不要去了。” 花华扔下筷子,道:“要去一起去。” 阿虎阿豹不放心,说正好天门教的太申太卯两位道长在本庄作客,不如把他们一起叫上,花华急不可耐,让他们去叫人,自己和黄芪孙映雪绿萝先行。 天色已近黄昏,四人乘快马赶到聚宝门,守城将官认得花华,一句话也不敢问就放四人出城。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何必单恋一只飘 花神湖在聚宝山下,地处荒僻,四人来到湖畔时夜幕已沉,水面幽暗,四帷寂静。 孙映雪道:“这里阴森森的真可怕,难为当年苏姑娘竟然一个人到这里来。” 花华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果真是个痴女子。” 黄芪不懂男女之情,更听不懂词中之意。 “小姐,花少爷,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她一直不出现,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过夜?”绿萝道。 花华摇摇头,别无他法。 黄芪想了想,走到湖边大声喊道:“苏眉,我是陆郎,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 声音远远传开,黑夜里不停的回荡着阴沉细微的声音“我是陆郎……我来找你……”,像在招魂,让人不寒而栗。 绿萝道:“黄芪,你别叫了,好吓人。” 黄芪聚精会神,置若罔闻,满怀深情的不断呼唤,好像此刻他真的是陆俊生一般。 “陆郎……陆郎……。”回声中忽然夹杂着女子声音,飘飘渺渺,若有若无,众人毛骨悚然。 黄芪急切的回应:“苏眉,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这时就见湖中的水突然翻滚起来,从中央向四周推开,一个女子从湖底渐渐浮了起来,白衣似雪,长发飘飘,正是女鬼苏眉。花华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是谁?陆郎在哪里?刚才明明我听见他的声音。”苏眉有些慌张,看来她很害怕失去陆俊生。 黄芪道:“你别怕,陆郎永远都在你心里,离不开,逃不掉。” 苏眉捧着心口,不禁落下泪来。 黄芪道:“苏眉,我知道所有的事,知道你受的冤屈,如今你的仇已经得报,是不是也该回去找崔判官了?” “没有找到陆郎我是不会走的。”苏眉道。 花华暗想她要是不肯罢休,挨家挨户的去找,那还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道:“苏姑娘,天下之大,芸芸众生,你又去哪里找呢?凡事不可过于执着,就让往事如风,随它去吧。” 孙映雪道:“你能找到那四个杀你的凶手,怎么会找不到情郎?” 苏眉道:“我不知道,我找了很久才在朝天宫遇见害我的四个人,但无论去哪里,都找不到陆郎。” 那更夫四人是盗墓的,自然也会在鬼市销赃,黄芪暗想,道:“人鬼殊途,就算让你找到他又能如何?你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失去的就永远失去了,不可能再要回来,你还是回地府去投胎,重新开始。” 苏眉黯然神伤,喃喃念着:“失去的就永远失去了。” “害了人还想投胎,想得倒美,让我来收了你这恶鬼,打个魂飞魄散。”忽一个道士跳出来,随手射出连珠箭,尽数打在了苏眉身上。 众人大惊,孙映雪怒道:“你是谁?她那么可怜,你还下毒手。” 阿虎阿豹奔上来站在花华前面,道:“这两位是天门教的太申太卯两位师傅,他们法力高强,一定能降妖除魔。” “降个屁,谁说要除魔了?”花华一脚踢在阿虎屁股上。 阿虎阿豹面面相觑,马屁是拍到马脚上了,太申太卯也自讨没趣,暗想降妖除魔是不会错的,难道花公子被女色所迷,舍不得她死,遂道:“鬼死不能复生,请花公子节哀顺变,正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只鬼’。” 花华摇头,臭道士真是不知所谓。 黄芪看着苏眉,忽道:“大家小心,我们激怒她了,快走。” 话音刚落,苏眉已变了一副样子,牙尖嘴利,面目狰狞,浑身上下萦绕着黑色煞气。 花华吓得连退几步,太申太卯幸灾乐祸,拔剑飞舞,振振有词:“天门正教,降魔除妖;上保国运,下安黎民;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赐我神力。” 余音犹在,苏眉瞬间已到了他们面前,身凌半空,居高而视,太申太卯吃了一惊,挥剑直击,在煞气前却似撞到一面无形的墙,反弹回来,苏眉双臂陡长,掐住了他们的脖子。 “道长,你们没事吧。”阿虎急道。 太申道:“你让她掐住脖子试试,看看有没有事,哎呀……。” 孙映雪道:“黄芪,快救人呐。” 黄芪拿出犀照,道:“苏眉,你放手,这是犀照镜,我不想伤害你。” 苏眉凄厉道:“你要是不管这两个臭道士的死活,就尽管照吧。” 黄芪想起清凉山神的话,犀照镜会伤及人的魂魄,轻则伤病,重则送命,太申太卯显然也知道犀照镜的厉害,蹬着腿叫道:“千万别照啊。” 苏眉也不敢扭断他们的脖子,往后抛去,二道杀猪般的嚎叫掉进了湖里,溅起好大的浪花。 黄芪忙打开镜子,但定睛看时,苏眉却凭空没了影子。 “大家当心,鬼可以隐身,快擦牛眼泪。”黄芪刚拿出瓶子,蓦然头顶阴风大作,他情知不妙,滚地纵开,后腿忽感冰凉,一阵撕裂的痛传遍全身,忙打开犀照,正把苏眉照在其中,葛洪的宝贝果然厉害,连煞气也被镜子驱散干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孙映雪惊道:“黄芪,你受伤了。” 黄芪往下看,只见大腿被撕开一道口子,血淋淋的,而瓶子在匆忙中也掉在地上,牛眼泪都流进了水中。 苏眉犹自张牙舞爪,只是不能移动分毫。花华和阿虎阿豹上前细看,花华道:“原来鬼的真面目是这个样子,果然是一个绝色佳人。” 阿虎捧上飞剑,道:“少爷,快结果了她,你就是铲妖除魔的大侠,是保一方平安的大英雄。” 阿豹高呼:“少爷是大英雄,大英雄是少爷。” 花华道:“苏姑娘的身世也很可怜,就不要害她连投胎都做不成,苏姑娘,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你还是回地府去吧,来世有缘,定能和你的陆郎重会。” “来世太长,我找陆郎,为什么你们要多管闲事,一定是你们把陆郎藏起来了,我要杀了你们。”苏眉怒道。 “去死吧,道爷可没有花公子的菩萨心肠。”太申太卯游上岸,之前出了大丑,为了挣回颜面,悄悄靠近苏眉,来了个偷袭。 眼看两柄剑就要刺穿苏眉,黄芪不忍,忙合上镜子,苏眉登时转身,太申太卯见状大惊,连滚带爬,连忙后撤,又摔了个嘴啃泥。 苏眉撕心裂肺的长啸,花神湖的水如同煮沸了般发出巨响,绿萝叫着:“小姐,她真的生气了,我们快跑啊。” 狂风大作,苏眉的头发如同乌云般漫开,众人奔走不及,被黑发团团裹住,越挣扎越紧。 阿虎大叫:“少爷,这可怎么办呐,这女鬼喜欢吃粽子,把我们当棕馅了。” 太申对黄芪破口大骂:“臭小子,你帮人还是帮鬼,道爷被你害死了,可怜我还没有娶子生老婆。”惊恐之下,语无伦次。 花华则道:“苏姑娘,放开我们,我答应你,一定把陆俊生找出来,还有,我烧一座黄金屋给你,让你在阴间享尽荣华富贵。” 苏眉狞笑,不为所动,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关键不在于“钱”,而在于是什么“鬼”。 众人渐渐窒息,眼前一片模糊,孙映雪“哇”地哭了出来,道:“我还不想死啊。” 忽金光大闪,无数小剑凌空飞来,将头发割断,纷纷扰扰,漫天飞舞,众人挣脱倒地,这时就听有人笑道:“孙大小姐,你不哭已经很丑了,哭起来就更难看。” 这世上还有人敢这样说话的,不用问只有张行云了。 孙映雪泪痕满面,抽泣着道:“红眉怪,这个时候还数落我,都怪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逃走了。” 张行云道:“你还怪我,那我真的走了。” 毛大方板着脸道:“这个时候还胡闹,对付女鬼要紧。”念一声“收”,金色小剑又飞回他的剑匣之中。 张行云念起真诀,朝苏眉飞奔过去。 毛大方看了看众人,见都性命无碍,放了心,拿出金疮药给黄芪敷上,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自行来找女鬼,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芪道:“毛道长,其实苏眉也很可怜,没有那么可怕。” 把在朝天宫听到的故事说出来,毛大方瞪大眼睛,道:“什么,这女鬼是崔判放出来的?”忙朝湖边喊道:“八碗,这女鬼不能收。” 张行云已占上风,左手捏着灭鬼符,道:“怎么就不能收?” 毛大方道:“女鬼是有后台的,收不得。” 张行云“啊”的一声,手就没有打下去,分神之际,被苏眉一掌击在胸口,喷血跌落在湖岸,苏眉还待扑上,黄芪忙打开犀照,又把她照住了。 “犀照,好东西。”张行云抹去血,站起来又骂道,“毛三杯,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后台?不是你,我早把鬼喝进肚子里,怎么会受伤。” 毛大方道:“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刚救了你一命,不用谢。” 张行云啐一口血痰,道:”谢个屁?” 毛大方道:“她不是游魂野鬼,是崔判放出来的,打狗看主人,你杀了她,就等于得罪了崔判,人终有一死,到了地府,你想想崔判会怎么对你,上刀山下油锅还是轻的,下辈子让你当狗,你干不干?” “怕他个鸟。”张行云虽然还逞强,但声音明显弱了很多。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终于找到你 众人围上前,太申太卯认得毛张二人,见风头被茅山派抢了,大感颜面无光。 张行云一个头两个大,女鬼杀不能杀,放不能放,怎么办才好? “苏眉,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找到陆俊生,带他来见你,了却你的心愿。”黄芪道。 花华道:“不错,我们知道你并不是恶鬼,我们都很想帮你,不过,也请你不要再害人了。” 苏眉道:“好,如果明晚能见到陆郎我就会离开人间,不然的话,你们都要死。” 花华暗想南京城这么大,人丁有几十万,找个人真如大海捞针,况且一年多了,陆俊生未必还留在城里,不过权宜之计只能答应下来,要是真找不到明天再想应对之策,道:“我答应你。”向黄芪示意放她走。 苏眉到湖中央缓缓沉下去,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今夜真是死里逃生,孙映雪绿萝心有余悸,花华却大呼过瘾,进了城执意请诸人喝酒尽兴。 张行云笑道:“不要钱的酒算我一份,花公子,你是不是知道那姓陆的在哪里?不然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 花华道:“实不相瞒,我也没有头绪,不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嘛。” 阿虎拿出陆俊生的画像,道:“这小子到底死哪里去了,为了他老子差点把命都丢了。” 张行云凑过去看,忽“咦”的一声,道:“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众人喜出望外,忙问他,张行云仰着脖子想了半天,一拍大腿,道:“想起来了,不对,可名字不对。” 孙映雪道:“红眉怪,怎么又不对?” 张行云道:“我记得去年秋天,有个人说家里闹鬼,请我去捉,还说不管多少钱,只要我把鬼打个魂飞魄散,永世不能翻身,这个人长得和画像差不多,但却姓王。” 绿萝问道:“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张行云笑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鬼,多半都是人心有鬼。我守了三天,连个屁都没有,我告诉他,他还不信,我那个生气啊,就胡闹一通,说已经搞定了,他感激得不行,给了我整整三十两银子。”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临江阁,花华吩咐阿虎阿豹去叫酒菜,自与众人坐了。 天门教是国教,太申虽然看不上茅山之流的旁门左道,但也很好奇,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他吓成那个样子,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张行云道:“这我就没问那么多了,反正有钱拿就行。” 太卯道:“以我看来,陆俊生一定是始乱终弃,害死苏眉,所以心里不安。” 花华道:“人有相似,张公子也说这人姓王,再说他要除掉的鬼,未必就是苏姑娘。” “他是什么人,住在哪里?”黄芪问道。 张行云道:“这个人名叫王易,是闫通判的上门女婿,去年我捉鬼的时候,他好像刚中举人,就住在鼓楼附近,因为中举热热闹闹,吃了三天喜酒,所以我还记得。” 花华道:“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来,喝酒再说。” 众人觥筹交错,黄芪也喝了几口,填饱肚子,就告辞回去了。 第二天孙映雪又叫上他来到花府,花华早已打探清楚,王易的身世确实奇怪,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去年中了举人之后,也一直没有官职,后来得泰山之力,打通关节,才被授江宁知县,如果他是陆俊生,为什么要改名呢? 花华满腹疑窦,派虎豹去请人。不久迎客进来禀报,说有个红眉青年拜会,花华忙吩咐请他进来。 张行云大摇大摆,东看看西瞧瞧,远远的就道:“住在这里,真是比神仙还逍遥自在。” 黄芪问道:“毛道长呢?” 张行云大喇喇坐下,剥了根香蕉,道:“他打赌输给我,怕丢人先走了。” 第一次见面时孙映雪就听到他们打赌的事,很是好奇,道:“你们打什么赌?” 张行云道:“告诉你们也不打紧,当年为了让我不近女色,他让我看了一年的鬼,几个月前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我年纪大了,一定要娶妻生子,我当然不肯,于是就打赌,三个月内谁挣的钱多就听谁的。” “毛道长是你师傅,法力更高强,怎么会输给你?”绿萝问道。 张行云笑道:“这当然托花公子的福了,他给我一千两银票,老头子还不愿赌服输。” 一千两虽说不多,但也绝不是小数目,绿萝咋舌,张行云道:“花公子,天门教那柄破剑,你都花五万两买了,我给你的绝对物超所值。”言罢从腰间摸出一张符,折成纸鹤,念念有词,纸鹤竟扑动翅膀飞了起来,蹬腿伸颈,好似活的一般。 “妙。”花华伸出手,纸鹤飞落在他的掌上。 张行云拿出一叠,估摸有二三十张,走上前在花华耳边低语,末了道:“花公子,咒语我已告诉你了,符用完了还可以找我,老主顾,价钱更公道,包你满意。” “王知县到了。”外头传来阿豹的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家财大势大,和朝中权贵交往极深,虽然是商人,但一般根本不把三品以下的官员放在眼里,所以王易听到花家三公子请自己前往相见,真是喜出望外,以为是莫大的荣幸,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和花家多亲近,对仕途自然大有裨益,遂穿戴整齐,急急赶来。 黄芪诸人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小步快走过来,面容果然与画像有几分相似,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真是一表人才。 “敝县见过花公子。”王易拱手作揖。 花华笑道:“王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王易看了看其他人,不是官宦不是富绅,都看着自己,尤其是那红眉毛,面熟得很,却又想不来在哪里见过,他心下疑惑,却不好问。 “早就听说江宁新任知县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花华道。 王易陪笑道:“花公子过奖了,敝县对花公子也是久闻大名,只因公务缠身,未能早日前来拜会,公子今日叫敝县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他想自己和花家平日根本没有交往,花华无故请自己来,多半是在江宁县有什么事要自己这个知县帮忙。 花华一笑,问道:“王大人是何处人氏?” 王易道:“我就是应天府本地人。” 花华道:“哦,王大人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有事相求。” 果然如此,王易露出喜色,自己现在为花家办事,日后自然也可以请花家帮自己的忙,道:“请花公子尽管吩咐,敝县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张行云低声道:“马屁精。” 花华道:“敢问王大人可认识一位叫苏眉的女子?” “砰”,王易失手把茶杯打碎在地上,滚烫的水溅在手掌,却似乎没感觉,道:“失礼了,失礼了。”顿了顿又道:“苏眉?敝县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不知花公子因何有此一问?” 花华见此情状,明白了七八分,示意换茶,道:“苏姑娘是本公子刚交的朋友,她说和王大人是故交,想和大人见一面叙叙旧情。” 王易脸色大变,突然间他想起来了,对面那贼眉鼠眼的红眉,就是自己去年请来驱鬼的捉妖师,隐隐觉察到处境不妙,额头渗出汗来,笑容也十分苍白,道:“花公子真会开玩笑,敝县从来不认识什么苏姑娘,故交之说实在是荒谬。” “去年你要我捉的鬼是谁?”张行云问道。 王易冷冷道:“游魂野鬼,该杀该死,我何必问那么多。”他已被激怒了,说话自然不客气。 孙映雪逼问道:“那鬼是不是苏眉?” 王易拂袖而起,道:“花公子,敝县还有公事在身,请恕无礼,告辞了。”迈步就走。 黄芪站起身,朗声道:“陆俊生,你走出这个门,就不怕苏眉晚上去找你吗?” 王易如闻霹雳,浑身一震,站在门口不动。 黄芪继续道:“这几天城里死了四个人,都是被苏眉杀死的,下一个她要找的就是你。” “不可能,不可能。”王易情绪激动,指着张行云道,“他明明已经把鬼打得魂飞魄散。” 孙映雪道:“这么说你真的就是陆俊生,苏姑娘对你一心一意,你却想要让她永世不能翻身,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王易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承认,道:“不错,我就是陆俊生。” “既然你是陆俊生,刚才为什么要矢口否认?还说不认识苏眉?”花华问道。 王易重重叹了口气,道:“伤心之事,我本不愿重提,不过也罢,既然你们想知道,说出来也无妨。”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 “不错,我就是陆俊生,当年我与苏眉一街相隔,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可她父母却瞧不起我,觉得我只不过是个穷酸秀才,门不当户不对,不但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还把苏眉关起来不让她来见我。”说起往事,陆俊生不禁潸然泪下。 “过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晚上我正在读书,苏家的丫头来找我,原来苏眉对我念念不忘,约定三天后在花神湖相会私奔,从此天涯海角,生死不相离。” “可是造化弄人,我本满心欢喜,谁料旦夕祸福,我突然染上重病,卧床难起,到了第三天晚上我收拾好东西早早的出城,心想就算病死于途,也绝不能辜负她的深情厚意,都怪我的身体不争气,竟然昏倒在半路上,等我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是闫家小姐救了我,我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苏眉的消息,却不曾想她竟投湖自尽,我知道她一定是误会我薄情寡义,所以做鬼也不放过我 ,一直缠着我,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怕鬼,那些天我寝食难安,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我很害怕,所以才会找人来驱鬼,不错,我的确是个懦夫,但我也不想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要怪就怪苍天,注定我和她今生有缘无分,和苏眉的事一直是我的心头病,我不想提起,也不想让内子知情,所以才不承认。”言罢仰天长恨。 张行云咬了口桃子,满嘴的汁水,道:“你没做亏心事,干吗把名字也改了?” “这有什么奇怪?我屡试不第,后来去鸡鸣寺拜佛求神,大师指点迷津,说‘变则通,通则久’,我只要改名就能转运。”陆俊生道。 花华道:“看来这位大师果然道行高深,王……哦不,应该叫你陆大人,今夜你还是同我们去见苏姑娘吧。”又将昨晚之事道出,说苏眉只想见他一面,之后就会回地府安心投胎。 陆俊生很是为难,但看今日的情势,由不得不去,将信将疑,道:“她受尽苦楚,只是为了见我一面?今生我亏欠她太多,只盼来世能与她再续前缘。” 众人听他说了这么多,都暗想或许真是冥冥注定,苏眉之死与他并无关系。 陆俊生又说县衙公务繁忙,还有很多事等自己回去处理,希望花华能让他先回去,傍晚再入城相会。花华不放心,不肯让他走。 月光皎洁,清风拂面,良辰美景,众人又来到花神湖畔,陆俊生焦躁不安,虽然极力掩饰,却不停的拭汗。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他喃喃自语。 黄芪道:“当然有,其实你不用担心,鬼并不可怕。” 陆俊生怔怔失神:“我怕什么,我不怕,不怕。” 孙映雪喊道:“苏眉姐姐,你快出来,我们把你的陆郎找到了。” 绿萝也跟着叫喊。 不久水面震动,月影折皱,苏眉出现了,站在湖面如履平地,陆俊生倒退两脚,脸色惨白,张行云伸手猛地把他往前推。 “陆郎,陆郎……。”说话间,苏眉如浮云般飘了过来,“陆郎,真的是你。” 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陆俊生嘴唇直打哆嗦:“小眉,是我,你……受苦了。” 二人临近对视,忽相拥而泣。 众人知道他们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要说,都远远退开。 孙映雪折了根柳条,拿在手里把玩,盯着张行云看,张行云心里发毛,道:“没见过美男子吗?看什么看,凭你怎么死缠烂打,我都不会娶你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孙映雪骂道:“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谁看上你了?我只是奇怪你怎么长着红眉毛,晚上出门,别人还以为见鬼了呢。” 张行云道:“没见识,有没有听过奇人异象这句话,我与众不同,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孙映雪大笑:“捉鬼能有什么出息,难道皇上还能封你个捉鬼大将军?”二人扯起嘴皮,倒也不无聊。 不久苏眉示意他们过去,泪痕满面,显然哭得很伤心,她依依不舍的抚摸着陆俊生的脸庞,朝众人施个万福,道:“小女子能与陆郎重会,全仗诸位恩人相助,这里谢过了。” 众人忙还礼,苏眉又道:“心愿已了,是时候去见崔大人,陆郎,你我有缘来世再会。” 言罢缓缓步入水中,陆俊生噙着泪水,道:“小眉,我会为你念经超度的,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就这样结束了,众人也说不出是喜是悲,黄芪从来没有想过情爱竟然能让人欲生欲死,这究竟是为什么?他不懂,也不想弄明白。 陆俊生长舒一口气,轻松了很多。 忽然湖面上刮起一阵阴风,迷蒙中有四个身影从远处走过来。 近了,众人这才惊诧的看清楚,这四个人就是死去的更夫、屠夫、渔夫和马夫,被铁链串起来,体无完肤,看来在阴间受了不少苦楚。 孙映雪叫声“糟糕”,道:“不好了,苏姑娘把他们杀了,他们变成鬼,又来报仇,鬼鬼相报何时了啊。” 四个人都耷拉着脸,面无表情,更夫声音沙哑,道:“苏眉,人心狡诈,崔判知道你会被人骗,让我们出来指证,当年是陆俊生收买我们杀你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苏眉的头发在慢慢变长,像波浪一样漂浮在空中。 陆俊生拔腿就跑,没走几步就见苏眉忽地站在前面,痛苦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他东奔西走,但被苏眉挡住去路,向张行云黄芪诸人求助,众人都无动于衷。 陆俊生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苏眉,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杀我。” “我为了你不顾爹娘,不顾自己,舍弃一切,你却这样对我。”苏眉泪如泉涌。 陆俊生道:“我也不想,我对你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是你用情太深,太认真,那时候我已经认识了闫家小姐,她不嫌弃我的出身,对我很赏识,可你却突然说要和我私奔,我有大好前程,我不可能走的,更不能让闫通判知道我和你的事,都是你逼我的,我寒窗十载读书为了什么,就是图个出身,不能因为你就毁了一辈子。” 苏眉凄厉惨叫,陆俊生磕头不止:“不要杀我,内子有孕在身,我烧很多纸钱给你,我还不想死。” “你走吧。”苏眉泪已流干,眼中滴下来的变成了鲜血。 陆俊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没有听错,仓皇爬起来,称谢不止,大步狂奔。 孙映雪心有不平,道:“就这样让他走了?” 苏眉冷笑,倏地飞过去抓住陆俊生的头发,倒提着回来,陆俊生痛叫,没来得及说话,苏眉已生生的把头颅拧了下来,众人大骇,苏眉道:“男人的话不能信,女人的话更不能信,哈哈……。” 提着陆俊生的头颅,回眸一笑,和四鬼消失在迷蒙的月光之中。 “她是不是真的走了?”花华问道。 黄芪道:“她心愿已了,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张行云摸着下巴,笑道:“女人心海底针,真是琢磨不透,陆俊生罪有应得,后面的事就交给花公子了。” 堂堂知县死在花神湖,还不见了头,官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只有花华能摆平这件事了。 果然,后来官府没有什么动静,苏眉也再未出现,南京城又恢复了安宁。 黄芪不善于唇舌逢迎,又是千杯堂的厮役,身份低下,自此之后,和花华也无来往,倒是花华常用纸鹤传信给孙映雪,颇觉新鲜,时间久了也觉无趣,纸鹤终究比不过马快。 不久又得到一个消息,说是闫通判的女儿产下千金,眉目清秀,出生的时候面带微笑,手里还攥着几根长头发。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上山采药去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花华在烟雨楼摆宴庆功,对酒吟道,他听孙映雪说完他们查案之事,不得不对黄芪刮目相看,暗想此人虽然出身寒微,但机智、胆识无不过人,如此人物,因何只在千杯堂做个杂役,好奇心起,便问道:“我以前在千杯堂没见过你,不知黄公子是何处人氏?怎么会到千杯堂来?” 孙映雪抢着道:“这个我听李伯说过,也离奇得很,花哥哥,你想听的话,就把那只玉蝉送我。” 花华一听离奇二字,登时来了精神,忙道:“好,快说快说。” 孙映雪心花怒放,便将李伯如何去武夷山,如何识得黄芪,又如何遇到张行云之事细细道来。 阳春三月,正是南国风景好的时节,山川葱郁,繁花如锦,天清云淡,和风习习,有诗云“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如此良辰美景,踏春出行本该是心舒神畅,谈笑风生,但从道上过来两骑,却有些无精打采,与生机勃勃的春日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走在前面,身上沾了不少尘土烟灰,苍老的脸孔十分疲惫,双目无神,头上零星落着些红的黄的花,不管不顾,狼狈之余又显得有些滑稽。 一个中年汉子跟在后面,衣衫不整,沾着不少血迹,似乎是被野兽扯破的,右臂上也包扎了一圈,一面走,一面忍不住落下泪来。 “阿大,还疼得厉害?”老者问道。 那汉子声音有些哽咽,道:“不是,我想起二师弟三师弟了,早知道武夷山是这个样子,我们就不该来。” 言罢又幽幽哭了起来。 老者叹了口气,他这徒弟素称胆大,不曾想如今吓成这个样子,道:“本想带你们几个出来长长见识,增长阅历,顺便把南方采药的路径传给你们,谁知道反倒害了你们的性命,昨天晚上那怪兽实是厉害,若不是跑得快,连我们也……唉……虽然早知道南方僻壤之地多妖,比不得中原王土太平,但这福建一省在五六十年前也是人烟广袤的所在,如何便成了这番样子,一路走来,没见着几个村子,倒好像进了南海的骷髅城一般,神仙都哪里去了,怎由得妖魔鬼怪出来害人?” 听到“骷髅城”三字,汉子不由得打个冷战,道:“师父,我们还是回去吧,阿花还在家等着我呢。” “回去?”老者摇摇头,“到了这个地步哪里还有回头的路?”言语不无悲怆。 汉子似要哭了一般,道:“从南京出来,我们十几个人,到现在死的只剩我们两个人,刘师弟童师弟被妖怪吃的干干净净,连根骨头都寻不着,师父,再走下去,只怕我们也要做游魂野鬼了。” 老者道:“阿大,你不要怕,做大夫每日里见的不都是生离死别?堂主花了这么多银子,我们空着手回去,堂主也饶不了我们,况且单凭我们两个人,想活着回去哪有那么容易。” 正说间,他忽察觉出四周有些异样,不知何时两边树上高高低低落满了乌鸦,都用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天空上也成群结队,似压压的一团乌云,将阳光遮掩得黯淡。 老者道一声:“不好。” 忙从褡裢里拿出一个封了黄符的香囊来佩在腰间,就在此时,随着头鸦的一声嘶叫,乌鸦盘旋飞起犹如在空中搭起了一件黑色的穹帐将二人罩在当中。 老者骂道:“好个吃人的孽禽,想吃我这把老骨头却不是这么容易。” 策马便奔,从黑云中冲开一条路来,汉子却迟疑片刻,忽掉转马头往北而去,老者大喊:“阿大,快回来,快回来。” 汉子叫道:“我不想死,我要回家。” 他蒙着头,迎着鸦群疾奔,只当能冲出去,但乌鸦却越来越多,喙嘴尖锐异常,啄下去被扯下一块肉来,汉子惨叫,很快便体无完肤,鲜血淋漓,老者回头大叫:“阿大阿大……。” 汉子摇摇晃晃,回过身来,老者吓了一跳,只见他眼珠子都被啄了出来,七窍是血,面无表情栽下了马,瞬间便被鸦群淹没了。 老者忍痛狂奔,乌鸦紧追不舍,扑啦啦好似龙卷风一般,老者解开香囊,一道异味随风飘散开来,乌鸦闻到气味便像剪了翅般,纷纷从天上气绝坠落,好似下着一阵黑雨。 乌鸦毕竟是畜生一类,不知进退,虽然看见同伴纷纷嗅气而死,却舍不得老者这一身人肉,于是一路追一路往下落,最后剩下十几只终于知道食肉无望,振翅凄鸣而去。 老者勒住缰绳,揩去额头上的汗,他毕竟年岁已高,这一阵狂奔颠簸身子骨也有些吃不消了,回头去看,只见来的路上已落满了死鸦,几只不知从何处窜出的野兽正在那吞食,阿大的尸首早已不见踪影,他拍了拍香囊,自语道:“亏得有宝贝护身,不然老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阿大呀阿大,你为什么不听师父的话,现在只有一门心思走到黑,才有可能有活路。”眼中滚出几滴泪来,叹一声,继续往前赶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又行了两三个时辰,虽遇上几只野兽,但非妖非怪的,容易打发,只经常能看见皑皑白骨,颇为怖人,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转过一个路口,抬头一望,只见白云深处,一峰突兀而起,峻峭挺拔,武夷山已在不远了。 离了大路,老者来到武夷山下,环顾四周,只见黑松林立,阴风阵阵,山林间多魑魅,他摇摇头,道:“这可真要了老命了。” 从褡裢里又拿出不少宝贝,有像之前香囊避禽香一类的避兽香、避虫香;有疏筋通骨奔走迅捷的活络水;有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消除身上人气的摄神丹;最后一件也是最厉害的宝贝,乃是从天门教请的定妖幡。 他弄好了一身的宝贝,口中念念有词:“神仙保佑,神仙……。” 忽想到这世上未必有神仙,不然怎么会妖孽滋生,人间变成地狱?遂道:“保佑个屁。”高举定妖幡打起十二分精神入了山。 这山早已不是原先的光景了,一丝人烟的迹象也无,连幼时曾走过的上山小径也被荆棘湮没不见,他只能凭着依稀的记忆辨识路径。 越往深处走树林越发幽暗,山林间飘散着一种薄薄的烟雾,令人难辨方位,他虽见多识广,也有些胆战心惊,自语道:“唉,这出门采药的事以后说什么也不能做了,安安稳稳落个晚年吧。” 话音刚落,不知何处一只老鸨“嘎”的从他头顶急闪而过,他这一吓非同小可,也不知是不是活络水的功效,奔走如飞,突然脚下一个踩空,大叫:“不好。”便跌了下去。 “噢噢……”,山林中回响起一片哨声,他心下惴惴,暗道:“这番可遇上妖怪了。” 顾不得疼痛,将一干宝贝紧握在手里,突然一个脑袋冒出来,面目狰狞,他早有准备,左手甩出一把避兽香,右手将定妖幡一棍打去,喝道:“定。” 脑袋被药粉迷了眼,当即捂着眼睛痛叫着退了下去。 他见已得手,便要攀爬而出,但这陷阱有近一丈高要出去谈何容易,耳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心急如焚,抬头一看,只觉天旋地转,无数脑袋冒了出来,皆面涂泥污,丑恶不堪,用长矛、弓箭对着他,他忙将定妖幡乱打,不停大喝:“定,定……。” “妖怪”们面面相觑,甚感疑惑,老者见定妖幡毫无用处,心道:“乖乖的,这下可全完了。” “喂,老头,你是从哪里来的?”当首一个高长“妖怪”问道。 老者惊道:“妖怪也会说人话?”他知道有些道行高的妖怪可以幻化成人形,却从未见过能说话的。 那“妖”喝道:“你才是妖怪,老头,你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老者长出一口气,道:“我要是妖怪怎么会落入这陷阱?原来你们不是妖怪,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多活几年!来,都搭把手,拉我出来再说。” 众人用树藤将他救出了陷阱,老者拍拍尘土,将香囊、定妖幡都收好了,一人好奇,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老者笑道:“这啊是保命的东西。” 没想到妖孽横行的东南还能遇上一群活人,他甚是高兴,暂且忘了丧徒之痛,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会住在山里?” 先前被他打了一棍的人凑上前来,不停眨着肿成桃子般的眼睛道:“我们都是……。” 那高长之人警惕的环顾四周,打断他的话道:“大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寨子吧。” 老者也左右扫了一眼,寒风吹来,不禁打个冷战,轻声问道:“这山可有什么妖怪?” 高长之人点点头,道:“回去再说吧。” 武夷山山势陡峭,在荆棘中穿行极为不易,老者跟着众人逶迤而行,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出了林子来到河边,众人遂饮水歇息一阵。 老者见对岸峭壁上有许多石洞,依稀能看见一些棺木,便向那高长之人问道:“远志,那些是什么东西?” 路途中他已知此人姓齐名远志。 齐远志抹去污泥,用水擦干净了脸,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颇有几分英气,道:“李伯,听寨子里的老人说那些都是古时夷人的悬棺。” 老者自称姓李,众人便都叫他李伯。 “悬棺?”李伯奇道,“咱们汉人讲究的都是入土为安,这夷人却把尸骨放在悬崖中做什么?” 大头一脸神秘,沉声道:“李老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传说人的尸体放上一千年,如果能不腐烂的话,吸天地精气,就能再活过来,变成不死的尸妖。” “尸妖?”李伯吃了一惊,“原来尸妖是这样来的。” 他也曾听说过不少尸妖的传说,这尸妖虽然都是些风干的尸体,但一旦成妖,吸了人的阳气,就能变幻人形,混杂在人群中倒也难以辨别。 尸妖狡黠异常,专以人的魂魄为食,一旦吸足了九九八十一人,就会转变成妖力巨大的尸王,三年前闹得成都府人心惶惶的便是一只尸王,好在作恶不久便被峨眉派除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伯叹道:“想不到这世上妖怪吃人,人吃人,现在连死人也要吃人,你们住在这里,难道就不怕有一天这山洞里会出来一只尸妖吗?何不将那些棺木都埋到地里去?” 齐远志道:“我们又何尝不想,只是那悬崖如此陡峭,又隔着一条河,怎么能上得去?” 真不知古时那些夷人是如何放上去的。 李伯心下不快,远远望着那些洞口,隐隐似乎听到棺木里有爬动的声音,他摇摇头,心想待采到了药,可得立时离开这个鬼地方。 天地苍茫,何处才是人间乐土? 众人重又赶路,沿着河往上游走。 这条河有十余丈宽,蜿蜒曲折,碧波淙淙中,有不少鱼儿在游动。 河的这边多是石砾地,一直延伸到树林;另一边则是凿有石洞的悬崖了,李伯走一路算一路,好在算到一百多后,悬崖上就不再有悬棺了。 “快到了。”齐远志道。 李伯抬头望去,又惊又喜,原来远处真的有个寨子,河面陡然收窄,只有三四丈宽,夹在两座峭壁之间,寨子前依着河,在峭壁下各立了一座寨楼,依稀能看见有人值守,应该是望警之用。寨子后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云雾袅袅,望不见边际。 “好地方。”李伯笑道,“此地有山有水,易守难攻,难怪你们还能活下来。” 众人来到寨前,齐远志高声喊道:“我们回来了。” 望警之人朝下看了看,便朝寨内挥手,片刻寨门往上拉起,三四个壮汉各拿着兵器站在里面,见了他们便笑问道:“齐大哥,今天收获怎么样?” 齐远志尴尬一笑,指着李伯道:“这就是我们今天唯一的收获了。” 大头惊道:“齐大哥,我们可不能吃人。” 李伯大笑,摸了摸他的头,道:“你这孩子就是实诚,远志这是开玩笑哩,你就当真?” 齐远志正色道:“谁说开玩笑?” 李伯愕然,看看众人,心道:“这些人少沐王化,已经蜕化成野兽一般,难保不会为了存活而吃人,人吃人的事,书上可不少见。”想到这,冒出一身冷汗。 齐远志见他这个样子,忽又笑了:“看把李伯吓得,开个玩笑,不要见怪。” 众人都笑,李伯这才放了心。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进了寨子,李伯环顾一周,“啧啧”赞道:“好一个世外桃源。” 两座山崖之间是一处宽阔的山谷,果木交杂,花草葱茏,狂蜂浪蝶,飞鸟啁啾,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在果木花草中散布着百十座木屋,错落有致,老人在屋檐下编织树藤,孩童则在树下嬉戏打闹,果然是“黄发垂髫共怡然自乐”。 那河将山谷一分为二,寨中人搭起了一座竹桥,不少妇人正在河边淘米捣衣,谈笑风生。 山谷往北又是一片平地,虽然并不广阔,却被寨中人精心耕作,变成了一片绿油油的水田,不少男子正在田中劳作,引吭而歌。 李伯看得心旷神怡,虽然寨外危险重重,但寨子里井然有序,一切都是如此的祥和。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随着这一声,李伯转头看去,只见从一株大桃树下走出一群人,有老有幼,当首一人年过不惑,鬓发苍白,但说话时却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他身旁立着一位年约十五六的姑娘,短袖衣,碎花裙,容颜俏丽,身上透着一股野性。 再后面则是六位同样年过不惑的长者,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缺胳臂的也有断腿的,只神情都是一般的严肃,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 齐远志看了看那姑娘,二人相视一笑,他道:“李伯,这位是我们的云寨主。”又朝云寨主道:“寨主,这位是从南京来的李伯。” 李伯忙作揖见礼,道:“老朽有礼了。” 云寨主笑道:“自从妖孽横行,多年来,别说寨子,就是这座山都没有外人再来过,李伯此来可真是稀客啊,中原可还太平?” 李伯摆摆手,道:“哪里有什么太平,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这时一矮胖老者冷冷道:“是啊,活着自然不错,李伯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一个人到我们这穷山恶水来做什么?” 李伯暗想难不成他们怀疑自己是妖怪么?遂道:“老朽是南京千杯堂的大药师,因为药库中的灵芝已所剩不多,所以才到武夷山来,好去天游峰采摘灵芝。我们自然也知道南方妖魔太多,所以孙堂主派了十几个人保护我,还从天门教请了一位法师,只是一路险恶,除了老朽,这些人都被妖怪给吃了,其中还有老朽的几位爱徒,老朽本想带着他们出来开开眼界,谁知却断送了他们的性命。”言罢,嘘嘘不已。 云寨主道:“原来如此,那些妖孽善于变化,诡计多端,我等实在不得不防,刚才的话,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伯道:“这自然也怪不得你们,若非亲临其境,老朽又怎知南方竟已如此险恶,云寨主,这几位是?” 云寨主便介绍道:“我们这里叫做百家寨,这几位都是寨中的长老。” 原来在四五十年前,福建一带突然出现了很多妖魔鬼怪,肆无忌惮,以吃人为乐,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人为了逃命都躲进了深山,渐渐的越聚越多就形成了一个寨子,大伙儿来自各地,姓氏很少相同,因此便叫做“百家寨”。 这云寨主少时是个书生,虽然气力不济,但机智聪明,颇谙天文地理、行军布阵,他看中这个山谷依山靠水,易守难攻,便带领百姓迁移到此立寨为家,又布下许多陷阱机关,保住了一寨人的性命,大家感念他的恩德,便推举他为寨主。 云寨主平时有什么难以决策的事,常常要找六个要好的朋友一起商议,时间一长,渐渐的形成了七人共同主持寨中事务的局面,这七人便是云寨主、张老二、齐老三、李老四、王老五、钱老六和何老七,合称“七老”,刚才说话的那矮胖者便是张老二了。 “幸会幸会。”李伯一一见过,拱手笑道,“云寨主,那这位姑娘又是……?” 云寨主微微一笑,道:“这丫头便是老朽的小孙女绿竹。” 李伯察觉出他神情中似乎有一些阴郁不快,不好多问,道:“云寨主真是好福气啊,连孙儿辈都有了。”想着自己已过天命之年,却还没有子嗣,收的几个徒弟,这次出行又都一股脑交代了,不禁心下顿生凄凉之感,自己身为千杯堂的大药师,几十年来不知治好了多少伤病之人,却偏偏治不好自己的不育之症,救不了自己的几个徒弟,命乎?数乎? “老大,李伯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咱们还是请他到屋里说话吧。”李老四道,此人身长八尺,长得十分魁梧,虽断了一只左手,但右手却粗壮异常,一看便知是练上三路的高手。 钱老六摸了摸两撇鼠须,笑道:“贵客远来,无酒不欢,老七,你家里藏得宝贝似的酒,平常兄弟喝不到,今日总该拿出来吧。” 原来那何老七擅长以野果稻米酿酒,家中有不少的好酒。 何老七道:“老六啊你可真是个酒鬼,今日这酒是请李伯的,你呀就别惦记了。” 寨中粮食极为珍贵,他酿了酒也不敢随意喝,只是藏着,待节庆之时才舍得拿出来,平常那是怎么也不肯的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正要走,忽然一直没说话的齐老三朝齐远志道:“你就不要跟来了,三天很快就过了,寨中积存的粮食不多,天色还早,你再出去一趟。” 云寨主道:“老三,很快就天黑了,外面十分危险,还是不要让孩子去了。” 齐老三抽着一支水烟,身材高瘦,脸上疤痕累累,像是被什么野兽的爪子狠狠抓过一般,不苟言笑,更显得沉郁严峻,他道:“作为寨中最勇敢的战士,空着手回来成什么样子?别丢了我们老齐家的脸面。” 齐远志忙低头应道:“是,爹爹,孩儿这就出去。” 李伯道:“别急着走,我给你们一些好东西。” 说着将香囊、活络水、定妖幡一股脑拿出来,交给齐远志大头众人,又细说了用处。 众人大喜,齐远志抱拳道:“多谢李伯。”又朝齐老三众人道:“爹,寨主,我去了。” 齐老三点点头,云寨主道:“路上小心。” 齐远志看了看绿竹,相视一笑,转身便又出了寨子。 云寨主一行往屋中行去,又问了些南京的风土人情,上了竹桥,李伯问道:“云寨主,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寨主摆摆手,王老五道:“李伯有所不知,三天后本寨有一个大对头要来。” 此人一身细布衣服,饰物也比其余六人要华丽许多,瘸了左腿,拄着一支蟠龙杖行走。 李伯道:“大对头?是什么人?” “不是人。”李老四道。 李伯惊道:“难道是妖怪?” 王老五道:“不错,是一条蟒蛇妖,这妖十三年前突然出现,说来奇怪,它平时倒也不来侵扰我们寨子,只是每年的三月十五,就要我们寨子献出一位少女,不然的话就会大开杀戒。” 说话间已到了木屋跟前,这屋子是云寨主的家,比寻常木屋要大许多,前厅后院,后院是一家人的居所,前厅则是七老经常聚会之处。 众人进了大厅,分主客坐定,待上了茶水,云寨主便吩咐绿竹下去准备饭菜。 何老七挪开屁股要回家去拿酒,云寨主叫住他道:“老七,你去把黄大夫也请来。” 张老二素来看不惯此人,道:“叫他来干什么?虽然叫做大夫,但治死的人比救活的还多。” 云寨主道:“这大夫又不是神仙,哪有见人都救活的道理,李伯是大夫,自然也得请个大夫来陪酒。” 何老七点点头,道:“老大,我去了。” 李伯心里还想着那蟒蛇妖,道:“那蛇虽然是个妖怪,但毕竟只是条蟒蛇,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就任它摆布吗?” 云寨主叹道:“李伯有所不知,那蛇是成了精的,有十几丈长,当初我们又何尝没有抗争过,老二他们六人的武功都很高强,不但没有制服那妖怪,还被它吃掉了十几个村民,老四的手和老五的腿也是被这蛇给咬断的。” 李老四王老五愤恨不已。 李伯这才明白二人残疾的由来,想到每年都有一个妙龄少女惨遭蛇妖蹂躏惨食,既感悲愤又感无奈,道:“那……今年你们要献出谁家的女儿?” 众人沉默许久,齐老三忽朝云寨主道:“老大,我不同意让绿竹去冒险。” 李伯一怔,道:“原来是绿竹姑娘。” 云寨主道:“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谁家的女儿不是父母的心头肉,绿竹不去,难道就忍心让别家的去?再说这次咱们布置得这么周密,绿竹不会出事的。” 李伯问道:“布置周密?云寨主,你们有什么打算?” 钱老六嘬了一口茶,道:“今年我们已经布置下了天罗地网,不怕制服不了那妖怪。” 张老二冷冷道:“天罗地网?我就怕要是弄不死蛇妖,不止我们兄弟,寨中很多人都要搭上性命。” 钱老六道:“怎么,老二你怕了?” 张老二冷笑道:“怕?我张老二这么多年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我只是觉得为了一人的性命要那么多人一起冒险,有些划不来。” 齐老三道:“老五这么会精打细算都还没说话,怎么你却打起了退堂鼓?如果这次能把蛇妖杀死,以后咱们寨子不就太平了?” 王老五笑道:“老三,你别扯上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哟,老六,你闻闻,老七回来了。” 清风吹来,空气中飘散着浓郁果香的味道,钱老六咂了咂嘴,喜笑颜开。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庸医和少年 “哪位是从南京来的大夫?让我瞧瞧。” 随着这一声,李伯瞧去,只见一个灰白头发的老汉出现在了门口。 此人身长七尺,脸色发青,手长脚长,袖子裤管都短了一截,露出脏兮兮的皮肉,除了一身的草药味能显出大夫的身份外,和一般山野老汉也没多大分别。 李伯起身拱手笑道:“老朽便是,想不到在此间能碰上同行,幸会幸会。” 老汉“哼”了一声,也不还礼,见身前空着两张凳子,一屁股坐下,又朝身后一人道:“你坐这里。” 李伯暗想原来还请了一人,莫非也是同行,这时就见一张瘦脸从门后转了出来,道:“各位伯父叔叔们好。” 李伯正要见礼,钱老六扯了扯他的衣襟,低声道:“这小子是他儿子,全家就他们两个人,吃饱了一天就不用开火。” 原来是蹭饭来的,李伯笑了笑。 瘦脸少年也手长脚长,虽然衣衫褴褛,却白白净净的,捧着本破书坐下来自顾自翻着。 李伯偷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草纲”二字,乃是医书,暗道:“我熟读古今医典,怎么从来不知道有一本叫‘草纲’的书?”忽看着书页上的两个大洞,恍然笑道:“原来是《本草纲目》。”点了点头。 待众人坐定,云寨主介绍道:“李伯,这位便是本寨的黄大夫,上名为独,下诲为活,黄大夫医术精湛,不知救得了多少性命。” 张老二冷笑一声:“独活独活,独自活着管他人狗屁,听这名字医术能高到哪里去?” 黄独活浑似没听见,面不改色,云寨主继续道:“黄大夫,这位是从南京千杯堂来的大药师李伯。” 黄独活狠狠的瞪了李伯一眼。 李伯心道难不成这黄大夫以为自己是来抢饭碗的,所以满是敌意,遂道:“我这次来是去天游峰采灵芝的,采完就得赶回去,黄大夫一定熟悉这天游峰的路径,还请指点一二,老朽感激不尽。” 黄独活洋洋自得,道:“我告诉你,你怎么谢我?” 七老一听,都摇摇头,远来是客,相助本是应该,怎么能开口便索要东西。 李老四道:“李伯,我带你去吧,找座山有什么难的。” 黄独活拿起花果酒,自顾自倒了一碗,这时饭菜也摆了上来,他夹起一块肥肉嚼得满嘴流油,道:“李老四,你力气是有几斤,脑瓜却不大好使,有句话叫‘山隔一百尺,走到三十日’,嘿,就怕你找山找到阎王殿去了。”说着扯下一只鸡腿又大口吃着。 李伯心想这黄独活话糙理不糙,笑道:“黄大夫,只要你帮老朽,老朽什么都可以给你。” 黄独活正要说话,忽地斜眼,一巴掌打在那瘦脸少年的后脑勺上,骂道:“就知道看书,饿死你这王八蛋。” 绿竹道:“黄芪要是王八蛋,那黄伯伯你是什么?” 众人忍俊不禁,钱老六笑得喷了一身酒,道:“小娃娃说话没大没小的,可惜我这一口酒,刚尝个味就没了。” 黄独活沉着脸,道:“别说我欺负你是外乡人,既然你是大夫,那肯定知道什么是‘十八反、十八畏’了,你说得上来我就带你去天游峰。” 李伯暗想:“张老说的不错,此人看来医术确是不怎么高明,我堂堂‘千杯堂’的大药师,岂能连这也不懂。” 有些不自在,道:“黄大夫可不要食言,‘十八反’道是‘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及攻乌。藻戟遂芫具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十九畏’也有个口诀,‘硫黄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 正说着,忽那黄芪接口道:“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 一面说一面笑,甚是惬意,待他说完,李伯叫一个“好”字,心想这少年倒是颇熟医书。 众老不懂医术,自然不知道李伯刚说的是什么,但见黄芪接了上来,那定然李伯是说对了。 王老五道:“黄大夫,你现在没话说了吧。” 黄独活又一巴掌打过去,骂道:“王……,狗腿子,要你多嘴。” 他是不敢再说“王八蛋”三字了。 李伯看不过去,道:“黄大夫,你刚问了老朽,现在可轮到老朽问你了,你要是答得上来,我也不用你带路立刻打道回府。” 钱老六低声笑道:“有人要出丑咯。” 黄独活一瞪眼,道:“就这么办。” 云寨主见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和何老七对一下眼,心道这黄大夫毕竟还是有些本事。 “黄大夫,脉何以知气血脏腑之诊也?”李伯问道。 黄独活笑道:“这也太简单了,我现在就告诉你……。” 忽双手捧着肚子,眉头一皱,道:“哎哟,肚子不舒服,一定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你先等着,我去去马上就来。” 张老二冷笑:“胡搞。” 黄独活抱着肚子快步走到门槛,这时就听身后有人道:“脉乃气血之先见也,气血有盛衰,脏腑有偏胜。气血俱盛,脉阴阳俱盛;气血俱衰,脉阴阳俱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正是自己那小子的声音,他大笑两声道:“咦,肚子又舒服了,李伯,我儿子是我教的,我看就不用我出手了吧。”重坐了回去。 李伯也大感诧异,心想就是自己那几个徒儿,像他这个年纪都未必知晓这些,又问道:“脉有几部?” 黄芪道:“脉有三部,尺寸及关;荣卫流行,不失衡铨……知其所舍,消息诊看;料度脏腑,独见若神。” “好。”众人喝彩。 钱老六问道:“老四,你听懂了吗。” 李老四摇摇头,道:“听不懂,但能说这么多字,那定是错不了的。” 张老二道:“看来我是高看黄独活了,他救活的人,怕都是黄芪的功劳。” 李伯连连点头,苦笑道:“好好,由不得老朽不认输了。” 黄独活乐得眉开眼笑,一块肉刚要进嘴,又夹到黄芪碗里,道:“好儿子,真给爹长脸。” 黄芪抿了抿嘴,露出浅浅的两个酒窝,道:“李伯,我爹年纪大身子骨不能爬山,就让我带你去天游峰吧。” 李伯一怔,道:“这……求之不得。” 黄独活“嗖”的一声把肉又夹了回来,道:“你不要命啦,外面都是妖怪,你这三两肉还不够妖怪塞牙缝的。” 黄芪道:“爹,李伯千辛万苦到我们寨子,怎么说我们也要帮他一把,天游峰的路我跟你去过几回,心里还记得,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黄独活瞪着眼不说话,云寨主道:“老四,你和李伯黄芪一道去,路上多个照应,明天就出发吧。” 李伯忙道:“老朽还是留下来,等对付了那蟒蛇再走。” 云寨主道:“这都无关大局。” 一直没说话的齐老三道:“三日之期马上就到了,老四一走,我们可少个人手。” 云寨主摇摇头,张老二冷冷道:“反正都是死,多个人少个人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蟒蛇妖上,众人都心事重重,只有黄独活一人吃了个风卷残云。 吃过饭,云寨主安顿李伯住下,到第二日三人才早早的出发,沿着河水一直往下走。 秋日的清晨,森林里弥漫开薄薄的雾气,四处一片寂静,黄芪在前,李老四断后,三个人谁也没说话,唯恐惊破这清晨的宁静。 忽然“咚”的一声,三人都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只见河面上浮着一块大木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悬棺处了,这掉下来的正是一块棺木,李伯想起大头说过的尸妖,不禁心下一凛,握紧了定妖幡。 李老四道:“这些棺材风吹日晒早就烂了,掉下来不足为奇,走吧。” 河的下游是一处浅滩,三人蹚水走过,雾气渐渐散去,露出郁郁苍苍的森林来,黄芪指向北方道:“从山后爬上悬崖,一直往北再走两天的路,差不多就到天游峰了。” 李伯望去,但见白云袅袅山峰耸峙,也不知哪一座才是,心想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七八日了,不知回来之后,这一寨子的人是死是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好多蛇啊 悬崖虽然不高,但十分陡峭,好在有几根粗藤从崖顶蔓延下来,黄芪又长又瘦,顺着藤爬上去就似猴子一般迅捷。 接着让李老四李伯二人将藤缠在腰间,一个一个的拉了上来。 李老四叹道:“要不是那臭蛇咬下我的左臂,我李老四一世英雄,上山下海如履平地,这小小悬崖怎么会放在眼里。” 黄芪问道:“四叔,你练的是什么功夫?” 李老四一面走在前用柴刀开路,一面道:“说出来只怕你们不会相信,我以前是个和尚。” 李伯奇道:“李四爷以前在何方宝刹出的家?” 李老四道:“我以前叫做‘法行’,是南少林寺达摩堂首座的大弟子,一套大摔碑手在江南倒也没遇见几个敌手。” 黄芪暗疑:“发型?这个法号有些奇怪。” “南少林寺!那可是天下名寺啊,不过听说在四十年前出了一件大事,全寺灰飞烟灭了。”李伯道。 李老四叹道:“还不是因为妖怪,当年寺中香火鼎盛,上下有四五百个同门,谁知来了一只蝙蝠妖,一夜之间把所有人的血都吸干了,只有我和几个同门去华山办事,才侥幸逃过一劫。” 血被吸干了,人就成了一具干尸,黄芪想到四五百具干尸堆在一起的样子,不寒而栗。 李伯忽打个冷战:“蝙蝠妖?那南海骷髅……骷髅城的主人不正是一只蝙蝠妖吗,难道……?” 李老四道:“武功再高,也怕大妖,在妖怪面前,武功就是个屁啊,我最厉害的武功是大摔碑手,偏偏手就被那蛇妖咬断了。”说到这不禁嘘嘘。 不知不觉日已中天,这山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到处荆棘丛生,三人决定休息一会儿,喝光了水,黄芪拿起葫芦便去打水,他还记得哪里有小溪,李伯叮嘱要千万小心。 这里就像原始森林一样,高大的树木、粗壮的藤蔓相互纠缠,走不多远回头已看不见李伯二人了,黄芪没有吃豹子胆,还是有些害怕,这种地方也许有无数的野兽妖怪在暗处虎视眈眈,随时会给予致命一击。 黄芪快步小跑,冷不丁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掉进了溪水里。 好在溪水也只有半身高,他站起来才发现溪边原本长满杂草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污泥痕迹,足有三尺多宽一直延伸到丛林深处,好像被巨大的车轮碾过一样,自己正是踩在污泥上才滑倒的。 他没心思再想,把葫芦按下去灌水,忽一条细长的影子游过,白花蛇!他猛地跳上岸去,这时那蛇也箭一般的从水中窜出,后腿一阵清凉,黄芪右手往后一摆正掐在七寸之上,在草地上一滚,左手已捡起石头将蛇头砸了个稀烂。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他知道自己的后腿一定被咬了,这白花蛇身上黑白相间,又叫做“银环蛇”,是武夷山最常见的毒蛇,虽然毒,但咬中之后却不痛不痒,若延误医治,必有性命之忧。 好在物物相克,有毒蛇的地方一般都有治毒之物,黄芪深谙此道,很快便找到了白花蛇舌草,挤出伤口的毒血,便用嚼烂的舌草敷在上面,一阵清凉,性命应是无忧了。 他不敢多待,打了水便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想着那条宽大的痕迹,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李伯二人正替他担心,见他走过来都舒了口气。 李伯察觉到他左腿有些迟滞,一问才知道被蛇咬的事,他又惊又喜,道:“黄芪,老朽说句实话,你爹最多也就是个走方郎中,医术实在是不怎么高明,可你对医术怎么却懂得这么多。”说着从怀里又拿出一粒清毒的药丸给他服下。 黄芪道:“我从小就喜欢看医书,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一些,李伯,这山上毒蛇极多,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李老四赞道:“你小子有出息,除了远志侄儿外,四叔现在也看好你。” 三人重新赶路,李伯心念一动,问道:“黄芪,你想不想学医?你这样光看书,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大夫的。” 黄芪双眼闪着光,脱口而出:“想,做梦都想。” 李伯点头道:“好好。”心里有个想法,但又觉得没到时候说出来。 李老四道:“黄芪,你怎么就这么想做大夫?我看你资质不差,说不定是个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嗯……也可能是蠢材,四叔教你大摔碑手怎么样?” 黄芪神色黯然,道:“多谢四叔的好意,可我只想做大夫,每次……每次看到我爹治死人,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救活更多的人,把他的孽还清。” 悬壶济世,这是他的夙愿。李伯点点头,自己年轻时又何尝不是这样,只可惜最后还是为铜臭折腰了。 赶了一天的路,越走越深,最后连李老四也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路上遇到些毒蛇猛兽,都被李伯打发了。 “你们看,这些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断了。”李伯指着前方道。 黄芪望去,只见从山坡一直到山底,一排树木都折断倒地,十分整齐,甚至有些树还被连根拔起,真是稀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老四道:“我看一定是山上的大石头滚下来了。” 李伯摇摇头,道:“不像,那得是多大的石头才能滚这么远。” 黄芪心中一直疑惑着,道:“或许是那蟒蛇提前来了。” 李伯比划了一下树木折断的宽度,“啧啧”称奇,要真是蟒蛇撞的,那这蛇身只怕三个人也抱不过来,这种大块头,难怪敢在人间张狂了。 李老四道:“这蛇妖又没疯,无缘无故的撞树干什么?” 黄芪看看天色,道:“李伯,李四叔,天要黑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晚再走。” 李老四心里记挂着寨子,本来想赶夜路,又怕李伯吃不消,踟蹰着不说话,李伯拿出活络水喝了一口,道:“喝了这个就不用休息了,我们连夜走,或许能在那蛇妖来之前赶回去。” 黄芪李老四大喜,都喝了一口,瞬间便觉得好像刚泡完澡一样,说不出的舒畅,浑身充满了力气,三人迈开大步。 李老四道:“李伯,我们再多喝几口,跑起来还快些。” 李伯晃了晃瓶子,苦笑道:“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得留在紧要关头用才行。”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在森林里生火会吸引野兽,三人自然不敢打火把,好在还有半轮明月悬在西边天空,依稀还能辨明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月色渐暗,李伯道:“今天是三月初八,只有上半夜才有月光,现在月亮快不见了,应该是到了子夜,咱们还是点起火吧。” 李老四拿出火折子,吹了一口气,火苗窜起,几乎同时,“沙”的一声黑影闪过。 黄芪大惊:“五步蛇。” 五步蛇是武夷山中最毒的一种蛇,传说如果被这种蛇咬了,走不过五步就要丧命,所以才叫做五步蛇。 这蛇不仅毒,而且攻击的速度快得惊人,李老四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了,在火光的照耀下,五步蛇三角形的头清晰可见,撑得有些夸张的嘴里,管牙绿森森的充满了毒液,李老四千钧一发之际把右手挡了出去,心想大不了把右手也砍了,老子还有两只脚,总不能被一条蛇送了性命。 突然,五步蛇好像撞到无形的墙一样,从半空中直坠而下,竟然死了。 李老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李伯笑眯眯的用两根树枝夹起蛇,放进黄芪背的竹篓里,道:“好东西好东西,五步蛇干,祛邪除湿,价值一钱,好东西。”好像捡到宝了一样。 李老四长舒一口气,道:“用这做药,不怕毒死人吗?李伯,你使得什么妖法,本来死的该是我呀。” 李伯笑道:“避虫香,虫蚁蛇兽,统统靠后。” 黄芪道:“真是好东西。” 李伯笑道:“好是好,一百两银子一袋,不是公家出的钱,老朽也无福消受。” 三人点起火把,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得李老四是心惊肉跳,喜得李伯是眉开眼笑,只见树枝上挂满了蛇,白花蛇、五步蛇、眼镜蛇不一而足,绿幽幽的眼睛,红艳艳的信子,不时扭动卷曲着,好像一条条缎带在风中飘扬,十分壮观。 因忌惮避虫香的厉害,还不敢攻击过来,蛇毕竟还是有些灵性。 黄芪拿着火把照了一圈,道:“几年没来,这里都成蛇窝了。” 但在李伯看来,这分明是满树的药材啊,捋起袖子,往蛇丛里便走去,蛇如潮水般纷纷后退,李伯往东,蛇潮往东,李伯往西,蛇潮往西,李老四还从没见过这种场景,咧着嘴笑道:“绝了。” 李伯捡了几条退得慢的死蛇,道:“等回来再收拾你们。” 有李伯的宝贝护身,三人一路不停,日夜奔波,终于在第二日中午赶到了天游峰下。 天游峰是武夷山的第一高峰,山势陡峭,云雾弥漫,一挂瀑布从天而下,风景如画,恍若仙境。 三人无心景物,继续登山而上,活络水的功效早已消失,越往上越吃力,到了半山腰陡然变成一面绝壁,根本无路可上。 李伯喘着粗气,道:“灵芝吸天地灵气而生,一定长在峰顶上,可山这么陡,要上去绝不容易。” 这绝壁都是光秃秃的石头,李老四一只手也不易上去。 黄芪看了看四周,道:“李伯,不如你们就在这里休息,我先爬上去看看是不是有灵芝,如果有我摘一篓子就行了。” 李老四道:“小侄子,你可千万要小心。” 黄芪把身上的东西都取下来,只背着空竹篓走到绝壁前,抬头观察了一阵,估摸好了线路,才不慌不忙的攀着石头往上爬去。 白云渐渐落在了后面,黄芪往下看去,云雾缭绕,早已看不见李伯二人的身影,远处苍山如点,松涛似浪,一轮红日西坠,彩霞盈天,雁阵翩翩南飞,高处不胜寒,清风扑面,好不爽快。 他爬得更快了,一只手已攀到了崖顶,探出头张望,却意外的发现原来这崖顶并不是孤峰,峰顶往北松林密布,似乎还有去处。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山上有神仙 “灵芝。” 松树上果然长了不少,黄芪大喜,心想终于能帮得上李伯了。 “那是什么?” 松林里露出了一片白色的衣衫。 黄芪大为惊疑,心想这个地方断然不会再有人来,难道是个妖怪? 他虽然害怕,但又不甘心就这样空手下山去,等了片刻,见衣衫一动不动,又模仿着布谷鸟叫了几声“咕咕”,那衣衫还是没有动静,这下他胆子可就大了,轻手轻脚的走将过去。 首先看见的是露在衣衫外的两只脚,肌白如玉,竟然没有穿鞋子,黄芪脸“刷”地就红了,好像做错了事一样,心中忐忑不安。 再走近,才看清原来躺在地上的是个姑娘,约么十五六岁,双目紧闭,好像是睡着了,身上的衣衫不知被什么撕扯破了不少,露出肌肤来,一色的雪白。 黄芪暗想:“这姑娘这么好看,一定不是妖怪。” 他看看四周,挠挠脑袋,可她要不是妖怪,怎么又会躺在这里呢? 不过他至少知道这姑娘并不是睡着了,而是受伤昏迷,他忙脱下衣服盖在姑娘身上,叫了几声:“姑娘,姑娘。” 见不醒,托着下巴想了起来:“看病就是望闻问切,第一步是望,好,我先看一看。” 瞧了瞧,看不出什么端倪,侧耳听了听,呼吸也很平缓,不知道是哪里受伤了,第三步是问,省了,直接到切脉吧,黄芪点点头,伸出手刚要诊脉,就听一个微弱的声音嗔道:“你干什么?” 黄芪一惊,这才发现那姑娘正看着自己,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 “太好了,你醒了。”黄芪红着脸道。 他看病的时候只把她当做病人看待,现在才想起来她还是个姑娘,刚才自己又看又闻的似乎十分失礼。 “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受了伤,我刚才只是想帮你治伤。” 傍晚峰顶上有些寒冷,黄芪抖了抖肩。 姑娘本来眉目含怒的,待看见自己盖着的衣服,又恢复了平淡,问道:“你是人还是妖怪?” 黄芪道:“我当然是人,我叫黄芪,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姑娘好奇道,“什么是名字?要名字干什么?” 黄芪奇道:“你没名字吗?人都有名字,名字就是一个称呼,没有名字,天下有那么多人怎么能分得开来?就像这些树,你喊一声树,这些树要抓破脑袋想一想,你到底是在喊谁了?” 姑娘一笑,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有趣,想了想,道:“我当然有名字了,我叫……我叫灵芝。” “灵芝,这个名字好听。”黄芪道。 灵芝道:“我的名字好听,你的名字也一定好听。” 二人相视一笑。 “灵姑娘,我是个大……大夫。”说到“大夫”二字,黄芪心虚,声音弱了下来,“你的伤不要紧吧?” 灵芝道:“我的伤你们人是治不好的,三天前一条大蛇想吃我,我跟他斗了起来,打伤了他,但自己伤得更重,灵力散尽,要复原就难了,我怕他再来,就躲到这峰顶上了。” 黄芪不知道灵力是什么东西,听到大蛇着实吃了一惊,道:“你说的那条大蛇是不是有十几丈长,头像水车那么大?” 姑娘道:“他也想吃你啊?” 黄芪不敢相信这小姑娘居然还能把蛇妖打伤,又想明白山下那些树是怎么折断的了,一定是蟒蛇受伤滚下山的时候撞到的。 要是灵芝说的是真话,蛇妖受了伤,寨子要对付他应该多了几分胜算,等明天天一亮,摘了灵芝就带着她下山去,正想着忽闻到空气中有一丝烟味,他甚是惊奇,迎风而立,嗅了嗅,道:“朱砂、硫磺,难道这峰顶上还住了人?” 原来武夷山还有这么多人活着,自己以前根本不知道。 “灵姑娘,你闻,这林子后面似乎还住了人,我们过去找一找好不好?”黄芪道。 灵芝道:“也可能是妖怪,你不怕吗?”说着要把衣服还给黄芪。 黄芪摆摆手,道:“看了就知道了,灵姑娘,这衣服你还是穿着吧,姑娘家光脚露体的可不好。”又把鞋脱了下来。 灵芝道:“原来做人这么麻烦,我变成人的时候可什么都没穿。” 黄芪笑道:“谁出生不是光溜溜啊。” 心想灵芝一定是在大山里生活得太久了,与世隔绝,所以说话才如此奇怪。 二人一面说一面往北行去,黄芪的衣服鞋子都十分宽大,灵芝穿起来虽不合适,却觉得很有趣。 这一走又是两三里路,黄芪也不知道身处何地,路上都是些奇花异树,青鹿白鹤穿梭其间,氤氲横斜,恍如仙境。果然远处有一点火光,掩映在云彩之后,黄芪自语道:“住在这里的难道是神仙?” 不远处出现了几间茅庐,外面用篱笆围了起来,当首一间写的是“吸风饮露”四字,房门大开,右边还有一间小房子,上面写的是“抱朴堂”。 二人不敢发出声,走近看了看,只见那间大茅庐里布置十分简单,墙壁上挂满了葫芦,每个葫芦上都写着字,有什么“金还丹”、“木还丹”、“水还丹”之类,而抱朴堂则是一个炼丹室,炉火正旺,却不见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会是走到老君的兜率宫了吧,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黄芪奇道。 忽一物砸在头上,他“哎哟”一声,往地上看去,是花生壳,这时就听屋顶上有人笑道:“小娃子没见识,说这破地方是兜率宫,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黄芪灵芝抬头去看,只见一鹤发老头正半躺在屋脊上,一面喝酒一面吃着花生,嘴里还念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黄芪道:“老伯你好,我们是过路的,想借宿一宿?” 老头轻飘飘的落下地来,看了一眼黄芪,对着灵芝却打量许久,脸上神情甚是怪异,忽又大笑道:“师弟,还是有后来人啊。” 黄芪灵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话是何意。老头道:“你们别以为老头就好骗,你们是不是私奔出来的。” 黄芪正要说话,老头又道:“看来这位姑娘伤得不轻啊,哈哈哈……,什么天道,都是狗屁,老子就要逆天而行。” 黄芪挠挠脑袋,莫名其妙,这时老头已摸出一粒丹丸,道:“小女娃,吃下去过两三天伤就好了,不过切不可再动灵力了,不然伤势会更重。” 灵芝大喜,忙道:“老头你真好。” 她不知道这样称呼很没有礼貌。 果然是世外高人,不止住的高,说的话也高深莫测,听不懂,黄芪暗想,道:“老伯,我叫黄芪,她叫灵芝,敢问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想了想,道:“很久都没有人说起我的名字了,可得容我想一想,嗯……好像是叫做什么宗性。” 黄芪咋舌,这老头还真奇怪,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 宗性拿出些干果招待二人,又坚持把房间让给他们住,黄芪正要说明,却见灵芝摇了摇头,也就不好再说了。 当晚他斜靠着松树根做的桌子睡了,第二日还没睁眼,就听见屋外传来宗性欢笑的声音:“快跑,快跑。” 他站起身,见灵芝还在熟睡,脸色比之昨日红润了不少,看来那药丸功效不错。 出得房来,就见宗性正骑在一头青鹿上,和白鹤追逐,风驰电掣,霎时到了黄芪身前。 宗性道:“黄芪,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黄芪童心大起:“有什么不敢。” 跨上一头青鹿,还没坐稳,宗性一脚踢在鹿屁股上,青鹿嘶鸣一声就跑开了,黄芪左摇右晃,风像刀子一般刺向眼睛,树木纷纷倒退,他忙不迭紧紧抓住鹿角,脸贴在鹿背上,才不致摔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鹿停了下来,就听宗性笑道:“不错不错,没落后多少。” 黄芪站起身正要说话,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神佛失踪之谜 原来二人已身处最高峰,武夷山尽收眼底,群峦跌宕,东方的太阳刚伸出半个来,就已将天空映得通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太阳。 “天地如此壮美,如果世间没有妖怪就好了。”黄芪感慨道,妖孽横行,他从小到大就没出过武夷山。 宗性笑道:“那妖怪岂不是要想,如果世界上没有人就好了。” 黄芪惊道:“老伯,你这是什么意思?” 宗性道:“其实妖就和人一样,人有好人坏人,妖也有好妖坏妖,人能吃飞禽走兽,凭什么妖怪就不能吃人呢?吃人的妖未必就是坏妖,人还吃过人呢。” 黄芪大惊,他从来没这么想过,若有所思,道:“老伯,我听云伯伯说,以前的世界是没有这么多妖的,什么唐朝、宋朝的史书上都没写妖怪的事,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宗性叹道:“你见过妖怪吗?” 黄芪点头,宗性又问:“那你见过神仙吗?” 黄芪摇头,宗性道:“这就对了。” 世分天、地、人三界,天上有满天神佛,地下是六道轮回,人界则有众生百兽,其中人为百灵之长,掌控着人界秩序,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升变为天,浊气下沉变为地,但是还有很多清浊二气残留,得清气的生灵加以修炼,最后就成了神仙,得浊气者修炼,则变成妖怪。 “《山海经》上记载了那么多妖怪,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后来妖怪和神仙进行了一场大战,最后大多数的妖怪被消灭,不能消灭的则被法力封印,所以才有人世间万千年的太平。”宗性道。 黄芪道:“既然如此,那现在怎么会又有这么多妖怪?神仙呢?” “神仙不见了,满天神佛都不见了。”宗性叹道,“几百年前一些封印先后失去法力,妖魔降世,杀人如麻,这些妖魔去了天上报仇才发现神仙都不见了。” 神仙不见了,西天的佛也不见了,渺小的人类怎么可能对抗这些妖魔? 宗性道:“什么少林、武当这些江湖上的门派先后被血洗,但置之死地而后生,自那以后,就有很多人开始修真修仙,各种机缘,总有人成功了,现在的修真门派,多数就是那时开的山。成千上万的先辈置生死于度外与妖魔斗法厮杀,我听师傅说,当时死尸堆了方圆几十里,流的血汇成了海,终于将妖魔打的灰飞烟灭,但神界不在,天地间浊气越来越多,不久之后又出现了四大妖侯。” “这四妖虽然法力不如以前的妖魔,但极为狡黠,除南妖侯外,其他三妖至今不知原形是何物,也不知道栖身于何处。” 黄芪问道:“老伯,修真是什么?你也是修真之人吗?” 宗性“呵呵”一笑:“正是,我修绣花针,你娘子绣花针要是断了,就找我来修。” “师伯祖,师伯祖,师兄快看,师伯祖在那里。”忽空中有两个人踩着剑飞来,一样的衣饰。 黄芪这几天见到的都是见所未见的,但看到这也大为惊奇,道:“这两个人是不是牵着风筝?” 宗性大笑。 二人飘然而至,径向宗性行礼,宗性问道:“是不是掌门出事了?” 那师兄道:“掌门有急事请师伯祖回山。” 宗性脸有忧色,道:“你们先行,我拿些东西即刻便回。” 二人重又施礼,御剑而去。 黄芪一个外人丝毫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暗道:“掌勺我是知道,掌门是什么?难道是看门的?” 正想间就觉身子腾空飞起,却是被宗性提了起来,向茅庐飞去。 来到茅庐,宗性道:“此地你们想留多久就留多久,老夫可就不能相陪了。” 说着进了抱朴堂,片刻走出来,摸摸脑门,自语道:“我的九炼纯阳丹呢?” 黄芪顿觉不妙,进“吸风饮露”室一看,果然不见了灵芝。 “罢了,罢了,看来是天意,老夫就成人之美吧。” 黄芪听到这一声走出来看,宗性却已没了踪影。 黄芪感到一阵难过,照这样看来,一定是灵芝偷了九炼纯阳丹,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见宗性的神情,这丹药一定十分重要,如果不是自己带灵芝过来,灵芝就不可能偷走九炼纯阳丹,说到底自己也有责任。 他好不沮丧,既想不到灵芝会是这种人,又觉得对不住宗性老伯。 此地当然不能久留,他无精打采的摘了一篓子灵芝,便沿着悬崖爬了下去。 “李伯,李四叔?”崖下并没有看到李伯和李老四。 “咯咯……,你在叫谁呢?”身后忽传来灵芝的声音。 黄芪转身果见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脸色一沉,道:“怎么是你,你是不是偷了宗老伯的九炼纯阳丹?快跟我一起还回去。” 灵芝道:“你亲眼看到我偷啊?” 黄芪道:“你还狡辩,不是你偷的,你跑下山来做什么?还不是心虚。” 灵芝拿出一个瓶子,道:“这是好东西,我好心等你下来分一半,你还说我,偷和拿有什么分别,我不觉得做错了什么。” “偷当然不好,你心里也知道的,不然不会偷偷下山。”黄芪道,“灵姑娘……。” “小心……。”灵芝抓起黄芪便跳了出去。 这时就听“轰”的巨响,泥石乱飞,黄芪回头一看,赫然便看见一条巨大的蟒蛇,身子还藏在山崖之后,硕大的头却在地上砸了个坑,看样子是想偷袭他们。 这蛇黄芪每年都见过,但每一次见都是那么的震撼,实在是大得无与伦比,不知是吃什么长的。 灵芝不敢多用灵力,飞出一段路只能与黄芪并肩跑着,道:“我救了你一命,你不能再说我了。” 大蛇甩掉泥土,吼叫道:“终于找到你了,快到我嘴里来。” 摆开身躯,一路开山破石追了下去。 好在这里不是平原,山路十分曲折,有些地方还很狭窄,黄芪二人跑起来虽然吃力,但蛇也施展不开身体,始终追不上来。 黄芪路上心想,李伯和李四叔不见了,难道是被蛇妖吃了吗? “不能再往前跑了,前面有很多毒蛇。”黄芪想起那夜的遭遇,叫道。 前有毒蛇,后有巨蟒,真是腹背受敌陷入绝境。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尸变 “毒蛇。”黄芪叫道。 只见白花蛇、五步蛇、眼镜蛇、水蛇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灵芝别无他法,道:“你抓紧我。” 纵地而起,从蛇潮上空飞了过去。 黄芪腾云驾雾般,想起宗性的话,灵芝身子没有完全复原,不能使用灵力,否则伤势会更重,这飞来飞去的,一定很耗灵力,道:“灵姑娘,你这样会受伤的。” 灵芝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好啊,我们都下去喂蛇。” 黄芪无言。 这样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将巨蟒和蛇潮甩远了,灵芝难以支持,“噗”地掉了下来。 黄芪滚了一身泥,忙抱起灵芝,只见她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又听得深山里轰隆声不绝,大蛇追过来了,不敢久留,抱着灵芝狂奔而去。 但人力毕竟有限,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大蛇追上的,眼看日渐西斜,不由得越来越心急。 身后的树如波浪般倒下,蛇头比树枝还要高,远远的就瞧见了他,黄芪愤力前奔,却发现脚下是一处悬崖。 无路可走。 大蛇也累了,不紧不慢的走出树林,道:“看你们能跑哪里去?” “蛇,你吃我,放过这位姑娘。”黄芪道。 大蛇道:“人肉尤其是男人的肉又腥又臭,有什么好吃的?本大王吃的就是她。” 黄芪看了看蛇身,只见掉了不少鳞片,鲜血淋漓,又道:“你伤的也不轻,我……我是个大夫,我可以帮你治伤,你不要吃我们。” 说着往悬崖下望了望,只见绝壁上散落着一些悬棺,离悬棺十余丈的地方是河流,不过很浅,这么高跳下去一定摔得粉身碎骨。 大蛇道:“这都是被她打伤的,你是百家寨的人?” 黄芪道:“是,我是大夫。” 大蛇轻蔑道:“百家寨只有一个庸医黄独活,人啊总是自作聪明,我蛇大王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黄芪道:“我是他儿子,一定能医好你。” “不用你医,庸医的儿子更不济事,吃了她,我的伤自然就好了,至于你,就留给我的蛇子蛇孙。”蛇说着慢慢靠上来。 成千上万条毒蛇也围了过来,望过去都是一片腥红扭动的蛇信子。 黄芪看着怀里昏迷的灵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心一横,道:“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怎么也要拼一拼。” 一咬牙纵身跳下了悬崖。 几乎同时大蛇发起了攻击,尘土飞溅,又扑了个空,他恼羞成怒,一声大吼,张嘴将上百条毒蛇咬在嘴里,吃了下去。 “嘭嘭……”。 黄芪运气不错,和他估算的不差,正掉在一具悬棺之上。 悬棺早已腐化了,哪经得起这一砸,变成粉末连同棺木中的骸骨掉了下去,好在搁棺材的栈木是浸过桐油的,还支撑得住二人。 大蛇往下看,发现他还没有死,怒目而视,作出吃不到不罢休的姿态,但他巨大的身躯没法下去,只能张开血盆大嘴,用腥臭的涎液淋了黄芪一身,黄芪大感恶心。 这时群蛇出动,顺着绝壁上的缝隙和灌木爬了下来。 黄芪已是精疲力尽,但瞧这赶尽杀绝的阵势,不跑是不行了,发现脚下近处有个山洞,忙逃了进去。 这洞当然也是放置悬棺的,虽然洞口不大,但里面另有乾坤,在山体里有一条通道和其它的悬棺相通。 黄芪突然明白,原来这些所谓的悬棺并不是从山下升上来的,而是古人在山体间开凿了一个通道运进来的,或者是故弄玄虚或者是怕被盗,才做成悬棺的样子,自己只要找到这条通道就可以逃出去。 此时天已黑了,惟有朦胧的月光照射进来,黄芪站在棺木旁,心底生出一股寒意,除悬棺外,洞里还有些陶器、漆器,应该是陪葬用的。 “嘶”毒蛇爬满了洞口,却没有立即爬进来,似乎在惧怕什么,黄芪舒了口气,暗道:“不进来就好,我也歇一歇。” 谁知只停了片刻,有几只蛇大着胆子游了进来,其它的蛇见没有异样,也纷纷跟进。 黄芪忙又抱起灵芝,沿着通道蒙头瞎脑的乱走,只想离蛇越远越好。 越往里走阴气越重,黄芪回头去看,毒蛇黑压压的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连棺木上都爬满了,黄芪头皮发麻。 忽然“喀拉”声响,那棺材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抓住上面的几只五步蛇,五步蛇不停地扭曲,狠狠咬了几口,却本根挣脱不了。 黄芪大惊,又是什么怪物?忙躲在一具棺木后张望。 蛇潮像碰到了“避虫香”一样,纷纷退出了悬棺洞,四周变得安静,只有那几只五步蛇还在挣扎。 黄芪见一时没有动静,把竹篓放在地上,看了看灵芝,呼吸越来越微弱,心想再这样下去她定然会死的,正着急时忽想到了那枚九炼纯阳丹,暗道:“这丹药如此珍贵,说不定有起死回生的神效,人命大如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宗老伯,对不住了。” 从灵芝怀里拿出丹药便喂她吃了下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片刻灵芝的气息越来越平缓,但还没有苏醒,黄芪又去抱她,却觉有千斤沉重,他奔波一天,粒米未进,全身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灵芝虽然不重,但现在抱起来也十分吃力。 “嘭”,黄芪忙探出头去看,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那棺木中的尸体竟然破棺坐了起来,这具尸体没有腐烂,皮肤黝黑,紧紧贴在骨头上,就是一具干尸。 干尸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贪婪的吃起那些毒蛇来。 “哇,尸变了。”黄芪欲要作呕。 这尸妖不知多少年没吃东西了,连毒蛇都吃,人肉对他而言无疑是美味珍馐。 山洞外面有毒蛇,山洞里有尸妖,带着灵芝一起走两个人都要丧命。 黄芪灵机一动,把身旁的一具棺盖推开,里面是一具白骨,黄芪暗想都成骨头了总不可能尸变吧,使尽力气把灵芝放了进去,又轻轻合上棺盖。 尸妖吃光了毒蛇,慢慢从棺材里走出来,骨头“荜拨”作响,应是关节多年不动而发出的响声。 黄芪这才看清他的脸,干瘦干瘦的,嘴和鼻子变成了两个孔,没有眼皮眼睑,但眼珠还在眼洞里慢慢转动,他走得很慢,每走到一具棺材旁就要打开棺盖看看,黄芪好奇,暗道:“难道他还要找找有没有同伴?” 黄芪轻声退到洞的深处,就见尸妖离灵芝越来越近,他心下大叫糟糕,尸妖的手已经放在了棺盖上,黄芪暗道:“死就死了。” 见脚下有几个陶罐,一手拿一个,敲了敲,叫道:“喂,想吃肉吗?快来抓我呀。” 尸妖身子没动,脑袋却转到了背后,黄芪吓得跳起来,拔腿就跑,尸妖追了过来,许是因为才苏醒,关节还不灵活,两条腿难以弯曲,走路的样子就像踩着高跷,自然也不快,一边走,嘴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糟糕。” 黄芪跑进一个棺洞,却发现是条死路,再想回头,尸妖已经挡在了洞口,一个人一个妖就隔着棺材对峙着,尸妖往西,黄芪往东,尸妖往东,黄芪往西,好似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嘶嘶……。”尸妖不停地发声,“爹……爹……。” 靠近了黄芪才听清楚原来他是在喊爹,暗道:“难道他刚变成尸妖第一个看见的是我,就以为我是他爹?” 不对不对,见他的眼睛只盯着自己的右手,下意识的去看,嚯,原来刚才黑暗中没看清楚,自己左手拿的是个陶器,右手拿的却是一个骷髅头,难道这骷髅头是他爹的? 忙把骷髅往棺木下一滚,尸妖果然去找,黄芪趁隙狂奔出了尸洞。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逃出生天 这次他改变了方向,悬棺洞里的通道是东西走向,往西走不通,只能往东走了,走不多远,尸妖抱着骷髅又追了上来。 这一跑连他自己也不知过了多久,开始还能见到一些悬棺,后来就没有了,洞里也是漆黑一片,忽脚下一滑,顺着一道石梯滚了下去,摔得他是头昏脑胀,顾不得痛摸着石壁继续前行,虽然看不见,但听到“荜拨荜拨”的声音,他就知道尸妖还跟在后面。 “嗵”他撞在了什么上面,一屁股坐倒在地,伸手去摸,门环,石门?难道这里就是出口? 黄芪大喜,用尽全身力气去拉,石门慢慢打开,一些泥石也滚了进来,出现了一个缺口,能看见月光了,他的手像铲子一样扒掉泥土,从洞里钻了出去。 是一个山谷,他来不及分辨身处何处,忙上前想关上石门,刚拉着门环忽又想到:“要是不让尸妖出来,他回到悬棺洞又找来找去,灵姑娘岂不是很危险?” 这一耽搁,门里尸妖干枯的手便抓住了他的右手,头伸上来鼻子正对着他好像要吸什么,黄芪左手胡乱一摸抓起一块大石头就砸了下去,尸妖闷叫一声撒开手,黄芪无奈,只得逃命。 一边逃一边回头去看,尸妖不紧不慢的追着,忽黄芪又撞到什么东西上了,光滑湿黏,他回头去看,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又遇见大蛇了,他撞着的正是蛇妖盘起的身躯,就像一座塔般。 大蛇发现了他,晃了晃头,道:“还是到我嘴里来了,她呢?” 黄芪累的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赶来的尸妖道:“你……你想吃我,也……不一定,他会把……我们都吃了,灵姑娘也是……是被他吃掉的。” 蛇妖把躯干展开,作出攻击的架势,显然也感受到巨大的威胁,道:“没吸过人魂魄的尸妖就像没牙的老虎,有什么可怕的。” 嘴上说着,尾巴却突然一扫,黄芪被气浪震得飞了出去,那尸妖也猝不及防摔得老远,手中的骷髅撞在乱石上裂成了碎片。 “呜……。”尸妖对月长啸,好像哭一样。 黄芪暗暗欢喜,蛇妖把尸妖的爹打碎了,这仇算是结下了,这两个不斗个你死我活才怪,自己就有可趁之机,正要逃离,见地上毒蛇成群,叹道:“忘了这大蛇还有蛇子蛇孙。” 毒蛇围而不动,显然也在惧怕尸妖。 “你吃了灵芝?”大蛇问道。 尸妖根本不答话,上前就来搏斗,大蛇张嘴咬去,谁知这尸妖骨头极硬,双手撑住蛇颚,大蛇居然合不上嘴,不得不摆动头颅想把尸妖甩出去,但偏偏尸妖纹丝未动,蛇妖大怒,头不停地撞山撞地,震得地动山摇。 黄芪无心看二妖缠斗,只寻思脱身之法,忽一物从空中飞坠而来,正落在他脚下,毒蛇纷纷后退,避虫香! 黄芪大喜,顺着来的方向望去,就见李伯李老四藏在一块大石头后,正向他使眼色。 他忙捡起香囊冲开一条路,二妖打斗正紧,也顾不上他了。 “李伯,李四叔,太好了,你们还活着。”黄芪道。 李老四道:“此地不能久留,我们还是快点回寨子吧。” 李伯拍拍身上的泥土,道:“最好这两只妖怪同归于尽,不然后患无穷啊。” 原来李伯和李老四一直在悬崖下等黄芪,第二日天刚亮,李老四听到山下面传来奇怪的声响,远远看去,大吃一惊,是蟒蛇妖爬了上来。 好在这蛇妖还没发现他们,他忙推醒李伯,躲在天游峰的一株大松树后头。 后来黄芪怎么下来,蛇妖怎么偷袭,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等大蛇去追黄芪的时候,他们也在后面远远跟着,希望能有机会出手相救,直到看见黄芪抱着灵芝跳下悬崖,只当二人必死无疑,才找路想回百家寨,不料却被大蛇发现,于是一路追一路赶到了这个地方,想不到的是在这里居然又遇上黄芪了。 李老四问道:“黄芪,那小姑娘是什么人?怎么不见了?” 黄芪把这一路上的遭遇道出。 李老四道:“小侄子,你把她一个姑娘留在棺材里,也是冒险得很呐。” 李伯道:“这灵芝姑娘来路不明,只怕没这么简单。” 李老四道:“李伯,你怀疑她是妖精?” 李伯点点头,黄芪道:“不会的,灵姑娘要是妖怪,她就不会舍命救我了。” 李老四也道:“哪有这么漂亮的妖精?我也不信。” 李伯“嘿嘿”两声,道:“妖魔善于变化,往往变得美艳异常,就是骗好色的人上当啊,我们肉眼凡胎,最容易被骗了。” 李老四道:“李伯,你从什么天门教请的‘定妖幡’怎么一点都不好使?定不住那蛇妖,只是让他爬得慢一些而已。” 李伯道:“这定妖幡只能对付小妖小怪,如果什么妖都能定,天下哪里还会有妖怪呢?这蛇这么庞大,能让他慢下来就不错了,还对得起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李老四咋舌:“要这么贵,天门教是强盗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伯道:“说贵也不贵,要是那一篓子灵芝不丢,一颗上好的灵芝就赚回来了,我们孙堂主肚子里的算盘早打得叮当响,他才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想起灵芝,黄芪暗想总得找个机会再回去看看,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离百家寨近了,三人总算可以放心了。 “是四叔吗?”黑暗中冒出一群人来。 李老四喜道:“远志,是我和李伯黄芪回来了。” 原来三日之期马上就要到了,百家寨加强了戒备,寨子外每夜都有人警戒,今日正好是齐远志带着人值班。 打起火把,齐远志见三人十分狼狈,知道这一路肯定不顺,也就没问什么,毕竟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 人们早已熟睡了,但李伯三人回来的消息一散开,登时家家户户亮起了灯火,都围过来问长问短。 其他六老也都到了,听到蛇妖已是心头一沉,又听说多出一只尸妖,更是大感头痛,千年才成精的尸妖,不巧赶上了。 齐老三让齐远志带着人仍去戒备,齐远志答应一声,四周看了看,叫道:“有谁看见大头吗?” 一人道:“大头之前说要去方便,没有进寨子来。” 齐远志道:“我们快走。” 这时齐老三又道:“大家伙也不用太担心,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两妖未必就比一妖难对付。” 张老二道:“但愿如此吧,我们哥几个能安稳过个晚年就谢天谢地了。” 云寨主道:“好了好了,明天就是三日之期,大家都回去睡吧。” 众人散去,黄芪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去。 说是家其实也就是两块破毡子撑起的帐篷,外面用石头垒了个灶台,煮药做饭都在这。 黄芪掀开帘子钻进去,就见自己的父亲眯着眼躺着,不知睡着没睡着,他蹑手蹑脚,正要躺下去却被踹了一脚,就听黄独活骂道:“兔崽子,你的衣服鞋子哪里去了?” 黄芪知道他的性子,不敢说送人,道:“蛇妖追我,逃命的时候都掉了。” 黄独活道:“命怎么没丢?老子给人看一个月的病才换来一套衣服鞋子,你丢了看你穿什么。” 语气已不似先前严厉了。 黄芪诺诺,黄独活翻个身:“灶里烤了两个红薯,你这兔崽子不穿不吃的,要是死了谁来给我养老。” 黄芪忙又钻出去,拿起了两个滚烫的红薯。 这一夜他思绪杂乱,总是梦见尸妖把灵芝吃了,转辗反侧,睡不好觉,翌日等他醒转,太阳已晒屁股了,四下看了看却不见老爹,知道他一定是害怕蛇妖,躲到山里去了,胡乱擦了把脸,便从帐篷走了出去。 寨子里四处打扫得干干净净,中央立了一座木台,上面摆了猪头、羊头、牛头等牺牲,台上又铺了个花垫子,绿竹沐浴熏香后,便要作为祭品躺在这垫子上。 木台到寨门是一条宽大的路,两旁点起了十几座篝火,路上都铺满了细沙,上面又撒着厚厚一层各色花瓣,香气弥漫。 每年这个时候,百家寨都要举行隆重的仪式,好像迎接皇帝一般迎候大蛇的到来。 当然这种仪式都是大蛇要求的,在他看来,百家寨就像他的猪圈一样,圈养的是一群随时可供食用的食物。 人们分成行列站在路边,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十分沉重,都望着远方,大蛇将会出现的地方。 这种场面黄芪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四处看了看,布置也和去年差不多,不知道云寨主是怎么安排对付蛇妖的,暗想等一下全村的人都要拼命,自己当然不能落后,大不了就是一死。 “黄芪快过来,别傻站着。”李伯在远处朝他招手。 黄芪忙赶过去,李伯把定妖幡、活络水、避虫香、避兽香、避禽香诸宝贝都给了他,细细说了各自用处,又道:“这大蛇要是还活着,今天打起来少不得有死有伤,我是大夫当然要为大家医治,你拿着这些宝贝去对付蛇妖。” 黄芪道:“李伯,那你怎么办?” 李伯笑道:“别担心我,我呀留在村子的最后边,只要你们能杀了蛇妖,我就不会有事,要是你们打不过妖怪,我拿着这些东西也是死路一条。” 他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这次采药空手而归,回南京不说路途艰险,就是真活着回去了,孙堂主也不会放过自己,只能留下来共同对付蛇妖,侥幸打赢了,还可以再去天游峰采药。 这时云绿竹在家人的陪同下也走了出来,一家人暗暗垂泪,反倒是绿竹不停地安慰家人。 绿竹一身白衣,头上戴着一个用花编织的头环,慢慢走上了祭台。 云寨主和六老会齐了,对了对眼色,何老七道:“大哥放心吧,都准备好了。” 王老五笑道:“他娘的,这次真是大买卖,不是一本万利,就是血本无归了。” 众人心里默默念着,就盼大蛇死于尸妖之手,寨子就能躲过这一劫了。 “来了,来了。”齐远志和大头奔回寨子,叫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的心一沉,暗道:“看来尸妖还是敌不过蛇妖,毕竟是来了。” 云寨主朗声喊道:“大开寨门,恭迎贵客。”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大蛇已经到了寨门口,众人一看,不由得暗暗担忧,原来随同大蛇一起来的还有成千上万的毒蛇,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遭,千算万算没料到这一着。 云寨主叫道:“百家寨村民恭迎大王大驾。” 众人一齐拜倒在地。大蛇挺直身子,让毒蛇留在寨子外,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寨子。 黄芪偷眼去看,只见大蛇身上有十几处伤,鳞片掉了不少,有些地方甚至都露出白花花的肉来,看来尸妖把他伤的也很严重。 可大蛇却浑不在意,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活像家道败落的二世祖,还要摆起祖宗的威风,十分滑稽,可众人谁又敢笑出来呢。 受伤这么重,难怪他会把毒蛇叫来助阵了。 大蛇显然对今天的布置和村民的恭敬十分满意,道:“众爱卿平身。” 不知从哪里学的,耍起皇帝的派头来了。 云寨主心思转得快:“谢皇上。” 大蛇得意非凡,又看了看祭台,信子吐得老长,涎液流了一地,道:“果然是人间尤物,味道一定好极了。” 齐远志听了这话当下就要发作,却被齐老三一把按住了,低声道:“等他进到机关再动手。” “很好,云寨主,这是你自己的孙女吧,你把自己的亲孙女都现出来,足见你的忠心,你放心,我只要祭品,不会多伤人命。”大蛇道。 云寨主道:“能奉献给皇上是小人孙女的福分,就请皇上慢慢享用。” 大蛇道:“嘿嘿,我是没这个福分,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真以为都是我吃了?我是想吃,不过没这个命啊,这些祭品都是要供奉给南妖侯给他祝寿的,要不是为了每年有上好的祭品,少几顿鞭打,我还能让你们活这么多年?” 言下之意就是若不为此,早就把你们吃干净了。 又是南妖侯,果真是恶贯满盈,黄芪暗道。 云寨主忙道:“是是,多谢皇上饶命大恩,敝寨上下都感激于心,没齿难忘,小人欢送皇上带走祭品。” 大蛇道:“先不忙,你们的命都可以饶,但有一个人不能饶,黄独活的儿子在哪里?” 黄芪听到这话暗想这蛇还记仇了,早知道就不该自报家门,忙抹一把泥在脸上,藏在人后。 钱老六开声道:“听说皇上要来,黄独活和他儿子都吓得屁滚尿流逃走了。” 大蛇得意的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朝祭台走去,待近了,低下去要把绿竹衔起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诸蛇的愤怒 “动手。”云寨主的声音如暴雷般炸开。 “关门打蛇。”众人齐呼,“关门打蛇。” 张老二一按机关,大蛇身下的泥土忽裂开一个大坑,他猝不及防掉了下去,几乎同时齐老三、王老五发动另一个机关,两块千斤重的石头从山坡上滚下来,压进了大坑里。大蛇传来剧痛的惨叫声音。 齐远志跳上祭台扶起绿竹,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绿竹一笑:“远志哥,我一点也不怕。” 寨子外的毒蛇还没反应过来,狐疑着观望。 “老七,我们过去看看,蛇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钱老六道。 众人又是忐忑又是欣喜,一切似乎进展的太过顺利了,有几个胆子大的,一溜跑到了坑口子上。 “轰”。 两块巨石又从大坑射了出来,将房子压倒一片,接着便是几声惨叫,那几个胆大的已被大蛇吃进了肚子里。 众人惊吓之下慌忙后退,大蛇勃然大怒,那坑虽深也只到他半个身子,他挺着上半身,道:“愚蠢的人类,我就知道信不过你们这些卑鄙、狡猾、阴险的小动物,你们的背叛让我恶心,今日就让可怜的你们见识见识诸蛇之怒吧。” “臭蛇,作恶多端却自命不凡,这么多年你害了寨子里多少姑娘?我们不会再忍下去了,不会再受你这畜生的摆布。”李老四骂道。 云寨主道:“妖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蛇道:“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如此,今天我要吃光寨子里的所有人。” 一头往云寨主咬去,钱老六轻功极佳,施展“白云三连叠”的功夫早抱着云寨主避了开去。 村民们纷纷叫嚷着,拿着锄头、柴刀、长矛、扁担、火把之类围攻大蛇,除云寨主外,六老也都施展功夫攻了上去,云寨主居高指挥,叫道:“别让毒蛇进寨。” 黄芪拿着避虫香站在寨子口,毒蛇远远避开不敢前进,忽一人叫道:“水里面也有,从水里进来了。” 黄芪大惊,真是顾此失彼,这河水原本是隔绝野兽的天然屏障,谁知道此刻却成了毒蛇的捷径,福祸相依啊。 云寨主忙指挥另一队人在河边堵截蛇潮,但寨中人手本来就少,如何抵挡得住? 不多时就有几人被咬惨呼,被抬到村后医治去了,黄芪恨不能三头六臂,空有一身宝贝,却无法施展,心想:“擒贼先擒王,杀了大蛇,这些毒蛇自然都退了。” 遂把避虫香放在地上,拿着定妖幡跳进人群。 围攻大蛇的足有上百人之多,但无论刀砍、斧劈、火烧都不能伤他分毫,大蛇发狂,窜出大坑,尾巴一扫,惨叫声呼天震地,十几人飞跌出去,快把五脏六腑摔成一团了。 众人纷纷后退,六老武功虽高也不敢近前,齐远志则放着冷箭,多数射到蛇身上就掉了下来,只有少数正中大蛇脱了鳞片的地方,疼的大蛇“嗷嗷”乱叫,齐远志叫道:“攻妖怪受伤的地方。” 大蛇不顾其他人,径扑向齐远志,齐远志一把推开身旁的大头,叫道:“快走,让我来对付他。” 大蛇何其迅速,身子如狂风一般卷起碎石攻击过来,众人齐呼:“小心。” 看样子齐远志万难躲开了。 黄芪高举定妖幡,大叫:“定……定……。” 大头正站在前面,慢慢扭过头,道:“黄…芪…你…干…什…么?” 被大蛇吓得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黄芪一把推开他,道:“不是定你,快让开,臭蛇,我就是黄独活的儿子黄芪,来吃我啊。” 大蛇一转头,攻势瞬间慢了下来,齐远志纵地一滚到三丈开外。 大蛇怒道:“虚伪的人类,充满了谎言。” 又转而来吃黄芪。 黄芪一边逃一边大叫:“定定定定……。” 果然如李老四所言,大蛇的速度慢了一些。 张老二见有机可趁,高叫道:“冲啊,打他的伤口。” 村民们又一拥而上,对着脱了蛇鳞的地方一顿乱打,瞬间便打了个血肉模糊,大蛇痛叫,不住的扭曲着,蛇头接连发起攻击,但太慢了,被人极易的躲了开去。 张老二身躯虽然矮胖,地堂刀法却施展得虎虎生风。 齐老三水烟杆不离手,寻穴打穴。 李老四右手硬如钢爪,一招下去便抓起一把白肉。 王老五金算盘打得荜拨响,打下去也有千钧之力。 钱老六身轻如燕,前后左右不停穿梭,引诱蛇头。 何老七一套醉剑东倒西歪,刺下去却剑剑见血。 还有齐远志手握长枪,沿着大蛇的身躯纵跳而上,往上半身的伤口攻击,绿竹手挽强弓,只射蛇眼。 大蛇身躯庞大,攻击全靠速度,速度一慢顿落下风。 黄芪大喜,这样打下去大蛇必死无疑,回头去看,只见云寨主指挥村民在河边堆满干柴,把能拆的屋子都拆了,用火阻挡毒蛇上岸,应该能支撑到打死蛇妖。 “黄芪,这是什么东西?真厉害。”大头好奇问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芪道:“这是李伯的定妖幡,你看蛇妖是不是被定的慢了不少?” 大头道:“好玩好玩,让我来定。” 也不等黄芪答应,伸手便来夺。 黄芪心想这大头虽然脑子不大灵光,但一根竿子应该还拿得稳,遂道:“你对着蛇妖不动就行了,我去寨门看看。” 大头满口答应。 黄芪跑到寨门口,只见毒蛇都已游进了河里,一条挨一条的,好像在水面上铺了层油光瓦亮的皮毯。 他撕破避虫香在寨门口撒了一些,又冲到河边,凌空扔过去,香粉从空中洒了下来,毒蛇闻着即死,一时间攻势消退。 黄芪刚缓了口气,这时就听身后张老二大叫:“大头,你干什么?” 黄芪一惊,转身去看,气得差些没吐血,原来大头拿着定妖幡左右乱晃,不小心落到篝火上了,定妖幡上最要紧的是天门教开过光的那几页符纸,遇火即燃,大头怕火,手连忙松开,等黄芪奔到,定妖幡已变成烧火棍了。 大蛇立刻恢复了速度,齐老三叫喊:“快退,快退开。” 齐远志已抱在蛇脖子上,道:“不要退,一鼓作……啊……。” 话没说完就被蛇妖甩了出去。 大蛇虽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还没有伤到要害,剧痛之下更发起狠劲来,蛇尾连摆,六老先后被击倒。 村民们大溃,夺路狂奔,大蛇东一卷西一口,打死打伤十几人,然后一声怒吼:“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大头真叫人头大 云寨主仰天长叹:“一切都完了。” 大蛇俯视众人,不停伸缩信子,道:“让本大王想想怎么处置你们,对了,你们人类不是喜欢吃蛇羹吗?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煮一锅人羹尝尝。” 齐远志血脉喷张,叫道:“宁死不屈,大家再上啊,反正都是一死。” 大蛇怒道:“好硬的骨头,我就先吃了你。” 绿竹挡在齐远志身前,叫道:“不要。” “蛇怪,人肉就那么好吃吗?”忽寨子外传来一个女子声音道。 云老大众人大奇,百家寨在武夷山深处,怎么会无缘无故又来了一个姑娘,见了蛇妖不但不怕还敢挑衅,远远看去,只见这姑娘肌肤雪白,玲珑可爱,身上虽然穿着几件破衣裳,但依然遮掩不住清纯脱俗的气质。 也有眼尖的,认出她穿的衣服和鞋是黄芪穿过的,不禁十分好奇。 黄芪喜出望外,道:“灵姑娘,你没事太好了,这里危险,你快逃命吧。” 见灵芝神采奕奕,似乎那九炼纯阳丹功效极佳。 来的正是灵芝,她笑道:“一条蟒蛇有什么怕的,我为什么要逃?” 大蛇鼻子喷出两道粗气,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现在想逃也逃不掉了,吃了你,可比这几百个人强多了。” 忽又觉得不对,道:“你的伤……怎么回事?谁治好了你的伤?” 灵芝轻盈飞起,道:“这你就不要管了,先顾好自己吧。” 手一扬,十几枚石子射出,快如闪电,打在大蛇鳞片上,顿时皮开肉绽。 黄芪又惊又喜,之前灵芝和大蛇交过手,明明打不过蛇妖的,怎么现在突然变厉害了? 难道那九炼纯阳丹不仅能起死回生,还能增加灵姑娘的功力? 大蛇发狂,像旋转的陀螺把灵芝卷在当中,灵芝身法轻盈,连连拍掌,只听得响声不绝,大蛇血肉横飞。 钱老六轻功在六老中最高,自叹不如,道:“这轻功,练一辈子也练不到这境界啊。” 大头道:“六叔,你说的对,人练一辈子也练不成这样的轻功,如果不是人,那是什么?”说着摸摸头,看起来傻愣愣的。 钱老六心中一凛,道:“你的意思是……?” 灵芝与大蛇缠斗,飞沙走石,众人怕被误伤纷纷躲开,这时齐老三忽叫了一句:“毒蛇进寨了。” 黄芪望去,自己洒在门口的避虫香粉不知被谁弄不见了,蛇潮汹涌而来,众人大骇,还没来得及上前接战,就听一声巨响,好像发生地震一样,大蛇轰然倒下,喷血如注。 众人欢呼,毒蛇见风使舵,滋溜溜的全跑了。 大蛇奄奄一息,犹道:“你可知……知道我是谁?杀了我,你……也难逃一死。” 灵芝疑惑,问道:“你不是蛇还能是谁?” 大蛇冷笑:“说出来……吓死你,我……老大三姑婆的外甥女是南妖侯……的二夫人,你怕了吧。” 灵芝道:“金丝猴猿猴我都见过,南妖猴是什么猴子?我一点也不怕。” 大蛇听罢吐血而亡。 云寨主暗叹畜生都搞裙带关系了。 “太好了,太平咯。” 村民们欢呼着聚了上来,灵芝见大家都这么高兴,也笑了起来。 黄芪道:“灵姑娘,真是多谢你救了全寨人的性命。” 灵芝道:“要谢也谢你自己,要不是你把九炼纯阳丹喂我吃下去,我也不会好的这么快,是你喂我吃的,可不是我自己吃的,现在你总不能再怪我偷了吧,我原本可是打算还回去的。” 黄芪哑口无言,灵芝见他这副表情,忍不住又笑了,就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云寨主道:“这位姑娘,你救了本寨几百条人命,此恩此德,老朽没齿难忘。” 言罢作了一个长揖。 灵芝哪里知道这种礼节,道:“别拜我,我是来救黄芪的,跟你们没关系,再说我和这蛇怪本来就有仇。” 云寨主贴了一个冷,又道:“老朽冒昧,敢问姑娘是何处人氏?怎么会到敝寨来?” 看向黄芪,心想你们已经这么熟悉了,你应该知道啊,黄芪摇摇头,灵芝道:“我也住这山里呀。” 钱老六向云寨主使个眼色,七老聚在一处说了些什么,好像还有些争执。 灵芝朝黄芪道:“我们去天游峰比赛骑鹿怎么样?” 黄芪心想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敢回去,万一宗老伯回来,撞上可就不好说了。 “那姑娘,你是不是妖怪?”李老四性子直,藏不住事,忍不住叫了出来。 黄芪愕然,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李四叔,灵姑娘和我们一样都是人啊。” “呵呵,原来你不知道,我不是人的。”灵芝笑道。 众人大惊,纷纷避得老远,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张老二问道:“那你是什么东西?” 灵芝见众人神情大变,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恶毒,不明所以,道:“我是灵芝。” 齐老三冷冷道:“老二不是问你的名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浑身发抖,回想着过去种种,豁然明白了,她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人,是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道:“灵……灵姑娘说的不是名字,她就是灵芝。” 何老七还是不懂。 王老五道:“老七啊,你怎么这么笨,她是灵芝变的妖怪。” 何老七道:“她要是妖怪,怎么会杀了蛇妖救我们呢?” 王老五道:“一山不容二虎啊,杀了蛇妖,她就可以一个人吃我们了。” 何老七看着眼前这个柔弱女子,只是不敢相信。 “打妖怪,打妖怪。” 村民又鼓噪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恶意。 灵芝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这些人要杀自己,看着黄芪,只盼他能说几句话,可黄芪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沉默。 她脸上忽有一阵冰凉的感觉。 黄芪心中一阵伤悲,道:“你哭了。” 灵芝伸出手接住掉下的泪珠,心隐隐作痛,道:“为什么会流这种奇怪的东西?” 再看了黄芪一眼,凭风飞起,杳无踪影。 七老面面相觑,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走了。 “怎么样,诶,蛇妖被打死了,好啊,太好了。”李伯远远笑喊道。 李老四叫道:“李伯,你说的不错,那姑娘真的是妖怪。” 李伯走近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什么妖?” 张老二道:“她自己承认的,是个灵芝妖。” 李伯一惊,暗道灵芝也能成妖? 绿竹道:“这蛇妖就是被她打死的,要不是她我们早就死了。” 何老七道:“李伯,你见多识广,你说妖怪会不会也有好妖?” 李伯也困惑起来,道:“这倒没听说过,那蟒蛇吃了人吗?” 齐远志道:“吃了五六人。” 李伯忙道:“远志快拿刀来,蟒蛇没有毒,吃东西只是吞食,如果来得及的话这几个人应该还有救,快快。” 众人听他这一说,人命关天,哪敢怠慢,忙纷纷拿起刀乱砍。 蛇肚子上的鳞片都被灵芝打脱落,破开就容易多了,李伯最后一刀下去,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流了出来,恶臭散开,不少人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齐远志把牛骨猪骨扔开,把人一个一个抱出来,到最后一人时却见此人的头要大一圈,很像自己认识的一个人,忙用衣服擦干净他的脸,一看不要紧,吓得又把尸体掉在地上,叫道:“是大头。” “不对呀,我刚才明明还看见大头的。”钱老六道。 “这小子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刚才要不是他提醒,我还不会怀疑那姑娘是妖怪,大头,大头,这小子又跑哪里去了?” 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人。 李伯一伸手,若有所思,道:“不是,你看见的那个不是大头,这个才是真的大头。”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狡猾的尸妖 云寨主似乎知道了,但又不敢相信,道:“李伯,你说老六看见的不是大头,那是什么?” “是尸妖。”李伯道。 “尸妖只吸人的魂魄不会吃人,大头一定是被尸妖吸走了魂魄,然后又被蛇妖吞下了肚子,尸妖吸了谁的魂魄就能变成这个人的模样。” 一天之内遇到三只妖怪,真是倒霉到家了。 张老二恍然:“难怪刚才大头把定妖幡烧了,他是妖怪的内奸啊,不用说外面的毒蛇也是他放进寨子里来的。” “快找大头。”云寨主叫道。 这一找不但人没找着,又在草丛里发现了三具尸体,全身没有任何伤痕,看来是被尸妖吸走魂魄的,现在尸妖就不一定是大头的模样了。 众人不由得有些惊慌。 张老二道:“李伯,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伯道:“大家不用怕,这只尸妖刚尸变不久,还没吸几个人,一定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的,大家打起精神相互照看,不要让他再有机可趁。”说着便去救人了,下了一番功夫,除大头外,其余几人都慢慢苏醒过来。 云寨主环顾寨子,一场大战,死里逃生,寨子也差不多成了废墟,人们大多有伤在身,疲惫不堪,这代价也太大了,要不是刚才灵芝及时现身,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为了保住绿竹的命,牺牲这么多真的划得来吗? 顾不上休息,众人开始收拾,一直到忙到夕阳西下。 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干柴,众人点起几十座篝火,把寨子照得亮如白昼,老人孩子大多都睡着了,剩下的人围着篝火坐成一圈,心情沉重的吃着干粮。 何老七把珍藏的酒都搬了出来,让大家在深夜暖暖身子。 王老五笑道:“嚯,老七,下血本了啊,心没滴血吧。” 何老七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呢,我宁愿醉死也不想被尸妖弄死。” 众人都笑了,张老二道:“老七说的不错,你们看我们的大哥,读书人就是不一样,都这当口了,还去河边洗洗干净,真够文雅。” 云寨主远远走过来,道:“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 张老二笑道:“你是大哥,谁敢呢,来喝酒。” 李伯勉强喝了一口,瞥见黄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书,走过去道:“黄芪,你还记不记得在去天游峰的路上我对你说的话?” 黄芪想了想,道:“李伯,你问我想不想当一个真正的大夫。” 李伯笑道:“不错,好,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想不想当真正的大夫?” 黄芪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想。” 李伯道:“好,如果我们还能活着,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跟我去南京?” 黄芪喜道:“我愿意,可是还要问过我爹。” “喜事啊。”云寨主笑道,“你放心吧,由不得你爹不同意,我们都会劝你爹的。” 李老四道:“就是,黄芪你学成回来,以后能救多少乡亲的性命啊。” “他不是你儿子,你们说的话都是放屁,我不同意。”黄独活不知什么时候从寨子外走了进来,板着脸道。 黄芪忙拿着干粮迎上去,道:“爹,你没事就好了。” 黄独活一脚踢在他腿肚子上,骂道:“兔崽子,翅膀硬了就想飞了是不是?真不打算给我养老了。” 齐老三向钱老六使个眼色,钱老六会意,向何老七低声说了几句,两人捧着酒走上前,道:“黄大夫,为人父母哪个不想儿女有出息,难道你想让黄芪一辈子就守在这大山里?” 何老七道:“来来来,黄大夫别动气,先喝碗酒,有话好好说。” 黄独活咽了几口唾沫,忙不迭接过酒,垂涎已久了,“咕嘟咕嘟”一口闷,道:“好死不如赖活,出了这座山,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到南京呢。” 话音刚落,钱老六何老七突然出手,用牛皮绳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黄芪大惊:“你们干什么?” “黄芪你别急。”齐老三开腔道,“早上躲出去的是你爹,现在回来的就未必了。” 李老四道:“三哥,你说黄大夫也是尸妖变的?” 云寨主道:“老三说的不无道理,我们这里每个人都相互照看着,尸妖不可能混进来,只有黄大夫是一个人出现的,谁也说不准他是人还是妖。” 黄芪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静观其变了。 黄独活大怒:“我要是妖,就把你们全吃了,兔崽子,还不快救你爹。” 钱老六道:“李伯,你说说看,怎样才知道他是不是尸妖?” 李伯也犯了难,道:“这个嘛,我听人说尸妖虽然能变成人形,但是变不出人心。” 齐老三阴沉着脸,喝道:“那就挖开他的肚子瞧瞧。” 黄独活半个身子都软了,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破开肚子我就没命了,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啊。” 钱老六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黄芪这么无情,一看就不是人。” 黄独活也不笨,心想好嘛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忙道:“好,我答应,我答应让兔崽子去南京,这总行了吧,快放开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云寨主道:“还是不能放,总归是你嫌疑最大,没弄清楚之前,还得先绑着你,黄大夫,就委屈你了。” 黄独活唉声叹气,自语着:“早知道就不躲出去了。” 齐远志领着一帮兄弟在外围警戒,想起日间的生死拼斗还心有余悸,不过好在绿竹平安无事,有惊无险,忽身后有人道:“远志,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却是黄芪的声音。 他一向瞧不起瘦弱的黄芪,当他带着勇士们外出狩猎的时候,黄芪却总是像个姑娘一样抱着书躲在家里,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他对寨子而言没什么用处。 齐远志放下酒碗,走过去道:“黄芪,你有什么事?” 黄芪神色郑重,道:“你相不相信我?” 齐远志不耐烦:“大男人有话直说。” 黄芪看了看他,轻声道:“我知道谁是尸妖,我想了个办法对付他,这里只有你能帮我。” 齐远志忙问:“是谁?” 黄芪指了指月亮,装作在和齐远志闲谈赏月,齐远志只得附和他,也对着月摇头晃脑,道:“好大的月亮啊。” 黄芪道:“之前在打蛇妖的时候,我看到大头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我看见另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他和大头有一个共同的地方。” “是什么?”齐远志急不可耐,回头往人群里望去。 黄芪忙道:“别回头看,要是被尸妖察觉到我们怀疑他,想除掉他就难了。” 顿了顿,又道:“我发现大头的眼睛没有瞳孔,之前我只当自己看花了眼,直到我看见这个人的眼睛,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千真万确,尸妖能变成人,但眼睛里没有瞳孔。” “这个人就是……云……大……伯……。” 黄芪一字一字的道。 “不会,不会。” 齐远志绝不相信,如果黄芪所言不差,那也就意味着真的云寨主已经……。 黄芪道:“你可以自己过去亲眼看看,不过一定不要刻意,我发现之后也不敢相信,之前云大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尸妖不可能下手,只有去河边洗脸的时候是一个人,尸妖一直就藏在河里,我刚才已经偷偷去找过了,在桥下发现了真的云大伯。” 齐远志举起拳头,狠狠道:“你要是敢骗我,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言罢匆匆走了。 快到十五了,山中明月皎洁,清风阵阵,黄芪又想起灵芝来,她的确是妖怪,偷了宗老伯的丹药,但这一路对自己却根本没有恶意,还救过自己的性命,难道真的像宗老伯说的那样,妖怪也有好的? 为什么她会哭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见她。 不久齐远志走了回来,脸色很难看,眼睛里似乎喷着怒火,道:“你说有办法对付尸妖。”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妖怪,见识过人的智慧吗 烈火熊熊,云寨主在人群里和六老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忽看见齐远志走过来,道:“这次能打死蛇妖,保住全寨人的性命,远志出了不少力,好侄儿,我敬你一碗。” 何老七递上酒,齐远志快步上前,道:“不敢不敢,伯伯你客气了。” 云寨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含着笑意,直看得齐远志头皮发麻,那黑不溜秋的眼珠仿佛深不见底,若不是黄芪说过,不认真看真不易察觉到他竟然没有瞳孔。 “远志啊,你是寨子里最勇猛的人。”云寨主笑道。 “其实你和绿竹的事我都看在眼里,现在妖怪的事也了结了,当着大家的面,我把绿竹许配给你。” 众人欢声叫好,郎有情妾有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齐远志心头一热,差些就喜昏了头,但看到那一双眼睛,顿时心又冷了半截,云寨主笑眯眯的脸显得是如此可恶,他道:“多谢大伯,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伯,我敬你。”仰头灌下一碗。 众人纷纷贺喜,谁知就在这时,齐远志“噗”地把酒喷了云寨主一身,右手摸出弯刀劈了过去。 众人大惊,齐远志像豹子一样窜出,两人相距又近,眼看云寨主就要身首异处,但偏偏他不知怎么躲了过去,身法快得出奇,谁都没有看清楚。 云寨主大叫:“尸妖,他是尸妖。” 齐远志听到这话,更坚信了黄芪的判断,反手又是一刀,但已经迟了,其余六老围上来,一番缠斗,七手八脚把他压在下面。 “放开我,放开我,他才是尸妖。” 齐远志不停挣扎。 云寨主道:“我一直和大家在一起怎么会是尸妖?你在外面放哨,才有可能被尸妖偷袭。” 齐远志道:“爹,五位伯伯,你们不要听他的,黄芪可以给我作证,是他发现云大伯变成尸妖的。” 六老左右看了看,李老四道:“黄芪呢?怎么也不见了,李伯呢?都不见啦。” 云寨主道:“一定是被他害死了,刚才明明他和黄芪一起的,一定是他杀了黄芪。” 之前齐远志和黄芪在笑谈赏月,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下可就没什么好狡辩的了,齐老三面如死灰:“远志我儿……。” 张老二拿起地堂刀,显出一股“大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气概,道:“老三,我替侄子报仇。” “黄芪……黄芪……。”齐远志大叫,心想难道计划被尸妖看穿,黄芪也死了吗? “我在这里。” 黄芪突然现身,白净的脸被篝火映得通红,晚风吹来,身子显得有些单薄。 “对不起,远志,委屈你了。” 六老这下就糊涂了,看看云寨主又看看齐远志,谁才是尸妖? 黄芪手拿着火折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云寨主,云寨主的面目慢慢变得狰狞,鼻孔里的气也带着一股腥臭。 黄芪道:“你不用装了,现身吧。” 手一松,火折子掉在地上,刹那间火焰从他身后窜起,同时蔓延,很快汇合在一起,成了一个火圈将众人围在里面。 热浪袭来,众人汗流不止,这时就见云寨主的皮肤慢慢塌陷,肉脂像水一样流了出来,渐渐变成一具皮包骨头,众人大骇,尸妖现身了。 李伯这时也跳了出来,道:“快拿酒泼他。”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动手,尸妖左奔右突,只是不敢靠近火圈,不多时早淋成个落酒鸡,被众人用火把围在中间。 尸妖狂性大发,口里鼻孔喷出一股臭气,几个靠前的汉子立时倒毙。 李伯大喊:“小心尸毒,别靠太近。”千年尸毒,非同小可。 “让开。”齐远志一声暴喝,手挽强弓,火箭如流星般射出,正中尸妖,尸妖仰首长嘶,瞬间被火淹没,手脚仍在不停的挥动着,烧的“荜拨”作响,都是骨头炸裂的声音。 “爷爷,爷爷……。”河边传来绿竹一家人的痛哭声。 尸妖在惨叫声中烧成灰烬,六老一个个唉声叹气。 王老五道:“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像防贼一样防着,谁知道老大还是遭了毒手。” 钱老六道:“这妖怪实在是太狡猾了,明明被远志拆穿,还要反咬一口,差一点就要了远志的命。” 张老二脸上微微一红。 李伯一屁股坐倒,喘着粗气,道:“人定胜天,妖怪再怎么狡猾,也没有人聪明,这一切都在黄芪的计划当中,不过这样做也实在是冒险啊。” 众人都不解,李伯娓娓道来。 原来黄芪发现云寨主是尸妖之后,第一个找的不是齐远志而是李伯,二人商量之后定下了火烧的计策,黄芪知道尸妖狡黠,灵机一动,想了个计中计,转而又去找齐远志对付尸妖。 “为什么找我?”齐远志问道。 黄芪道:“因为你是寨子里最勇猛的人,对尸妖来说威胁最大,所以他最留意的人就是你,而我和李伯一个瘦弱一个年老,他反倒不会那么注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正因为勇猛,所以做事难免不够细致,尸妖当然会察觉到齐远志对他的疑心,这样一来会更加提防齐远志,兼顾不到其他人,黄芪和李伯才有时间堆好木柴,又在上面洒很多的火油。找齐远志只不过是黄芪使的一个障眼法,掩护他和李伯的行动。 “说冒险,就是远志有可能丢命。”李伯道。 张老二道:“我还有一个疑问,你们怎么知道尸妖怕火?” 李伯笑道:“这是险中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我猜的。”黄芪道。 何老七吸一口冷气,道:“你猜的,这可是拿我们所有的命去赌啊。” 黄芪道:“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什么东西不怕火,人怕火,野兽怕火,树怕火,连石头也能被火烧成灰,所以我们这些普通人战胜尸妖的唯一武器,只能是火。尸妖很狡猾,他敢变化成云大伯混进来,行事这么大胆,防备自然很松懈,这是我们对付他的最好机会,只能搏上一搏。” 众人都深表赞同,投去讶异的目光,想着这个平时死读书的木头人,没想到危难时候脑袋这么灵光,要不是他设下奇谋,全寨的人都变成尸妖的夜宵了。 “咯咯……。”雄鸡打鸣,东方破晓。 漫长的黑夜终于将要过去了,众人有欢喜,有悲伤;有疲惫,有激动;有落寞,有期盼。身上都是鲜血和汗水的痕迹,但一切都过去了。 饱餐一顿,老弱妇孺留下来清扫寨子,其他人都跟着黄芪找到进入悬棺洞的通道,将悬棺全数搬出来付之一炬,让李伯喜出望外的是竹篓也找了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平静,人们都忙着重建家园,李伯则将毒蛇晾成蛇干,一面让黄芪每天吃蛇胆,一面教他医术之道。 黄芪原本已将《黄帝内经》、《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诸书背得滚瓜烂熟,再经他一点拨,豁然开朗,才明白医学之道深不可测,自己连皮毛都没学到。 李伯倒还谦虚,说自己的本行是采药煎药的,诊疗之术钻研不深,有个叫陈伯的师弟是千杯堂的首席诊疗师,深谙岐黄之术,如果黄芪能得他点拨,终身受用无穷。 又住了半个月,李伯打点好药材,才领着黄芪赶路。乡亲们都送出寨子,只有黄独活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看也不来看黄芪一眼。 齐远志和众勇士坚持把二人送到山下,李伯道:“就到这里吧,化外之地不比中原太平,远志,你们还须多加小心。” 齐远志道:“李伯,你放心吧,你不是说过人定胜天吗?蛇妖尸妖还不是一样被我们杀了,不管再遇到什么妖怪我们都不怕。” 李伯眉头一皱,不好再说什么了。 齐远志又朝黄芪道:“黄芪,我们都会照顾你爹的,你放心去吧。” 黄芪十分感激,道:“我学成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众人互道珍重,才分道而去。 走得不远,路旁有一具白嶙嶙的马骨,看那副马鞍辔头,正是李伯来时骑的那匹,二人抬首遥望,前尘茫茫,不知路上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待走累了,二人停下来歇息,黄芪打开包袱拿干粮时,忽然发现里面多了几个红薯,还有一条也是家里仅有的一条腊肉。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荒山里的新房子 风餐露宿,有李伯来时的经验,这一路倒还有惊无险。 这一日二人来到蒲城县境内,走到一道关口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李伯四处看了看,山色苍茫,并不见一处人烟,愁眉道:“黄芪,这里叫做枫岭关,自古以来就是福建浙江两省的分界,从这里过去,经过仙霞古道仙霞关,就是浙江了,今天月亮又圆,我们还是赶夜路吧,到仙霞关过夜。” 黄芪自幼在百家寨长大,武夷山都没出来过,这次算是大大开阔眼界,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大。 不过这枫岭关虽然叫作关,其实砖墙很矮,也没有任何人驻守。 二人穿过墙洞,就见群山之间一条小道蜿蜒曲折,树木森森,望不到头。 山道上很宁静,只有不时吹过的风发出沙沙声响,明月升起,黄芪遥望,心底一阵惆怅。 森林在月光照射下,幽幽暗暗,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走了两个多时辰,黄芪拿出干粮,用刀剖开炊饼,放进一块熏烤好的腊肉,吃起来津津有味,满嘴生香,他道:“李伯,我们走了这么多天,应该快到南京了吧。” 李伯道:“还早着呢,南京在应天府,还在浙江北边,不过到了江浙一带,市镇多些,买了马脚程会快很多。” 黄芪道:“李伯,我在天游峰上看见有人站在剑上飞来飞去,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们帮忙摘灵芝?这样就不用千里跋涉来冒险,可方便多了。” 李伯叹道:“这些人要是知道哪里有灵芝,自个儿全摘去卖了,怎么会帮忙?你可不知道现在灵芝的行情,况且我这次出来不光为了灵芝,一路上还可以采别的草药。” 他抖抖身子,又道:“这个鬼地方一个人也没有,真叫人瘆的慌。” 黄芪忽道:“李伯,你看那是不是一个人?” 李伯一惊,在荒郊野外,有时比没有人更恐怖的是遇见单独的一个“人”。 他沿着黄芪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路边,一个人模样的影子躺在树枝上,风一吹,上下微微晃动着,那树枝不粗,但他躺在上面十分平稳,因为隔得远,也看不清楚衣着面目,要不是黄芪发现,他自己根本不会注意到,看来那些蛇胆果然有明目的效用。 “嘘。” 李伯作势让黄芪小点声,肉眼凡胎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人呢? 可枫岭关自古就只有一条仙霞古道,避也避不开,二人十分紧张,伫立张望,那人似乎是在睡觉,动也不动。 李伯放了半个心,道:“我们快走过去。” 黄芪倒觉得奇怪,怎么有人能在手臂粗细的树枝上睡着的? 二人屏住呼吸,迈开小快步,眼看就要经过那人身边了,忽“咕噜咕噜”一阵响,李伯打个激醒,全身的毛发似乎都竖了起来,头皮隐隐发麻。 “咕噜咕噜”那人不时发出这样的声音。 黄芪听出来了,轻声道:“李伯,这个人饿了。” 李伯道:“快走,快离开这里,也不知道他是人是鬼。”说着径往前行。 黄芪正要走,但“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时传进耳朵里,又想起宗性的话来,暗道:“妖怪也有好的,就算他是妖怪也不见得就会害人,我给他东西吃,他吃饱了就不会去吃人了。” 从包袱里拿出炊饼夹腊肉,悄悄走过去放在那人的怀里。李伯回头一看,急得抓耳挠腮。 靠的近了黄芪才看清楚,这个人面目粗犷,浓浓的眉毛微微发红,穿着一袭破旧的紧身道袍,腰上绑着葫芦和褡裢,一柄剑挂在旁边的树梢上,看起来不像是妖怪。可他要是人,能在荒郊野外能睡得这么踏实,也真算是奇人了。 “黄芪,你呀你真是胆子太大了。”李伯待黄芪走过来,责备道,“要是弄醒了他,说不定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黄芪道:“我看他不像妖怪,李伯,你别害怕。” 李伯大疑:“不是妖怪?他一个人大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这里就没妖怪吗?我们快走吧。” 月光幽暗,山林中似乎弥散着薄薄的雾气,二人走了很久,因为之前碰见了人,胆子大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 李伯左顾右看,显得有些焦躁,道:“不对呀,看月亮的位置,我们已经走了快两个时辰,早就应该到仙霞关了。” 黄芪道:“会不会是走错了路?” 李伯摇摇头:“不会,仙霞古道只有一条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可能是我们走得太慢,再走一阵一定能到。” 黄芪道:“李伯,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李伯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就差最后一脚路了。” 言讫又加快了步子,黄芪只能跟上去。 转过一个山坳,雾气之后出现了几点灯火。 李伯大喜,道:“你看,那里就是仙霞关了。” 二人欢喜之下也忘了疲惫,小跑似的赶过去。 但又一次让李伯失望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关隘,而是一座用白墙围起来的庄园,那灯火乃是庄园外挂起来的两盏大灯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伯挠破脑袋也想不通怎么会走到这么个地方来,但看灯笼还亮着,里面肯定是有人住的,既然到不了仙霞关,今晚上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黄芪警惕道:“李伯,这里面不会住着妖怪吧?” 李伯道:“我看不像,妖怪不怕黑,点灯笼干什么?这里毕竟离浙江近了,人户自然会多一些,你不是说我们刚才遇见的也是人吗?”说着敲了敲崭新的朱漆大门。 “谁呀?” 里头传来一个娇艳的声音。 李伯道:“叨扰了,我们两个是过路的,想借贵庄暂住一宿,不知可否通融通融。” 黄芪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庄子很干净,门是新漆的,墙是新刷的,连灯笼都红得像着了火般。 “本庄不方便留客,两位还是另寻别处吧。” 李伯心想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荒山野岭到哪里去找别的人家,不过既然她不想留宿自己,更说明里面住的绝对不是妖怪,不然哪有把送上门的肥肉往外推的道理? 忙恳求道:“我们赶了一天的路,疲乏得很,况且夜色已深,山风寒冷,还请主人家大发慈悲,老朽感激不尽。” 门里头没有声音,似乎是在犹豫。 黄芪暗想莫不是她怕我和李伯是妖怪?便道:“请开开门,我们不是妖怪,没有恶意。” 这时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阿莲,把门打开吧。” 夜晚的宁静如水,大门“吱扭扭”发出沉重的声响,一阵阴风从院内吹出来,二人陡感清寒。 这时就见大门口站着三个人,一对满头银发的老夫妇,一个年约二八的少女。 老夫妇神情平和,微含笑意,那叫做“阿莲”的少女容貌美艳,一直盯着黄芪看,似乎流了口水,不停的用袖子擦拭,让人好不自在。 李伯见了礼,道:“这么晚还来打扰,实在是过意不去。” 老翁道:“两位是何方人氏?” 李伯道:“我们是南京人,刚从武夷山回来,本来是想去仙霞关的,黑夜里没看清路,误打误撞到了这里,叨扰了叨扰了,老人家,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们怎么会住在这里?” 老翁笑道:“这里是我陈家的祖业,我老了,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这时那老婆婆道:“时候不早了,阿莲,你带两位客人去厢房歇息。” 李伯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庄子虽然很大,但四周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人。 在去厢房的路上阿莲悄悄去拉黄芪的手,黄芪少不经事,脸通红通红,虽然躲开了,但心却跳不停。 在天游峰他和灵芝也有肌肤相亲,但那时他只把她当做病人,没有别的心思,此刻却分明感觉到是在和一个女人的手触碰,虽然冰冷冷的,但女子体质偏阴,也许本来就是这个感觉。 “黄芪啊,我看阿莲姑娘是看上你了。” 安顿好后,在厢房里李伯打趣道。 黄芪现在满脑袋都是那张妖艳的脸,似乎没有听见。 李伯又道:“阿莲姑娘天生丽质,你不如就在这里当个乘龙快婿,自在快活。” 黄芪回过神来,道:“李伯你别笑话我,我还是要去学医的。” 李伯一笑,倒在床上道:“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不多时床上就响起了鼾声,黄芪还睡不着,把这一夜的遭遇想了一遍,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忽然床底下伸出一只手蒙住了他的眼睛,这手十分粗糙,还湿黏黏的,黄芪大惊正要叫喊,又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我是来救你的。” 黄芪转头一看,更为诧异,原来是在仙霞古道上遇见的红眉人,这人原先不是在树上睡觉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红眉怪人示意他不要出声,黄芪点点头,红眉怪人这才拿开手,黄芪感到眼睛上湿黏黏的,忙用袖子去擦。 红眉怪人扯住他的手,道:“不要擦,这是牛眼泪。” “为什么不能擦,你是谁,我又不是牛,为什么要把牛眼泪涂在我的眼睛上?”黄芪有些生气了。 红眉怪人道:“你别不识好人心,没我你们就要死在这里,嘘……别出声,你相好来了,嘿,有牛眼泪,看你小子还敢好色。”言罢得意的坏笑起来,一腾身上了横梁。 黄芪挠挠脑袋,只觉得这人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笃笃”,果然有人敲门,黄芪纳罕,刚才明明没有听见脚步声啊,脚步声!似乎有灵光照进他的脑袋,他想起来这庄子里的三个人走路似乎都没有声音。 难道是因为穿的鞋太软了? “黄公子,你睡了吗?”是阿莲娇滴滴的声音,十分的魅惑。 黄芪想起她那张美丽的脸,这么晚了来找自己,他虽然不敢也不会去做那种事,但禁不住有些想入非非,抬头去看横梁,红眉人却又不见了,无声无息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黄芪遇见的怪事已经够多了,顾不上这些,轻声应道:“是阿莲姑娘吗?” “嗯,黄公子,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今晚月色甚美,莲儿想和……和公子一起赏月,不知公子可有雅兴?” 阿莲的笑似乎有销魂的作用,黄芪的骨头都轻了几两,既然只是赏月,那有什么不敢的,忙穿好衣服走到门前,双手一拉,寒风吹进,黄芪“啊”的一声坐倒在地。 他只怕是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睁开眼,出现的是一张干枯的脸,就像老树皮一样,两个眼珠滴溜溜的转,好像随时都会从眼洞里掉出来。 “鬼呀,是鬼。” 黄芪暗惊,原来这莲儿果然是鬼,为什么鬼都要这么难看? 莲儿咧开白森森的牙齿,道:“黄公子,你怎么了?” 黄芪回头去看,见李伯还在死睡,他面不改色,道:“没什么,就是脚下滑了一跤。”站起来拍拍尘土。 莲儿“嘤咛”一笑,搔首弄姿,道:“黄公子,你看莲儿漂亮吗?” 黄芪看着她稀松的几缕头发、还有蟑螂钻来钻去的耳洞,泛起一阵恶心,道:“漂亮,漂亮,真是美如……天仙。” 二人说话时已走到院子里,黄芪一颗心“怦怦”乱跳,想起红眉怪人的话,暗下着急,这人说能救自己,怎么还不出现。 正想时莲儿猛地把他扑倒,滚在干草堆上,伸手就去解他的衣带,两只白骨手力气大得惊人,喘声道:“美郎君,你让我实在是把持不住,莲儿美不美?我们来做些快乐的事。” 黄芪拼死挣扎,道:“莲姑娘,我们是来赏月的,月亮如此纯洁,我们不要亵渎月亮,做这种……啊……不要……。” 伸手乱抓,忽在草堆里抓到了什么,抽出来一看,是条被啃得鲜血淋漓的胳臂。 他大叫一声:“救命啊。” 拿着血胳臂往莲儿猛砸,道:“走开啊女鬼。” 莲儿一怔,随即狰狞道:“美郎君,你都看出来了,别叫了,乖乖从了我,看在你这张英俊的脸的份上,还可以让你多活几天。” “红眉怪,快来救命啊。” 莲儿笑道:“喊救命不是叫菩萨佛祖太上老君的吗?红眉怪又是哪路神仙?” “是你爷爷。” 红眉人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露出一脸坏笑,朝黄芪道,“啧啧,小子,艳福不浅呐。” 黄芪道:“这个时候了你还看热闹?快救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红眉人笑得更开心了,道:“要救早就救了,这三只鬼爷爷打个喷嚏就能收,不过‘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看一看霸王硬上弓的好戏,就有趣多了,你小子以为有艳遇,没想到会是这一出吧,哈哈……还美如天仙,亏你小子说得出来。”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是打个喷嚏,还是要嗝屁。” 老翁老太婆现身,和莲儿一起将红眉人围住。 黄芪忙爬起来整理衣衫,李伯也惊醒了,跑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他不是之前在路上遇见的那个人吗?” 又见黄芪衣衫不整,惊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黄芪越心急越说不出话来,便把牛眼泪擦一把涂在他的眼睛上,李伯这一瞧还了得,道:“撞到鬼窝里来了。” 三鬼露出真面目,一个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 红眉人右手握拳,中指贴着食指向上指天,左手托着右手,道:“起。” 背后的剑从剑鞘飞出,他左手往褡裢一抓,抛出几张黄符,右手握住剑将黄符一一穿过,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毫无迟滞。 三鬼发出凄厉的叫声围攻上来,红眉人左挥右荡,长剑打在鬼身上便是一阵白烟,痛得鬼“嗷嗷”乱叫。 “李伯,你快来看。” 黄芪把草堆移开,只见地上都是白骨和尸骸,血迹还新鲜,看来也没死多少天。 李伯毛骨悚然,道:“这三只恶鬼到底吃了多少人呐。”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详登山石裂佩戴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服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红眉人念念有词。 黄芪李伯都听不清楚,莫名其妙,但三鬼却如闻霹雳,抱头倒地惨呼,红眉人手持长剑,一一刺入心口,只听“噗噗”声响,三鬼先后成了齑粉,化作一阵白烟,红眉人忙打开紫皮葫芦将白烟收了。 黄芪奇道:“那是什么?” 红眉人晃荡晃荡葫芦,道:“是鬼魂。”说着又举起葫芦仰头“咕嘟咕嘟”灌了两口,好似喝了烈酒,咂吧咂吧,大呼过瘾。 黄芪李伯面面相觑,这人怎么把鬼魂喝进肚子里了? 红眉人见他们吃惊的模样,又笑了:“这叫‘炼鬼酒’,葫芦里本来就有的,鬼魂遇到这酒就被化了,喝上十年八年可以增加不少功力,好了,这恩我也报了,咱们的账两清,告辞。” “什么恩?”黄芪奇道。 红眉人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要不是看在那炊饼夹腊肉的份上,我才不会出手救你们。” 言罢似在回味,忍不住赞道:“真香。” 李伯暗道侥幸,要不是黄芪的好心,没有这红眉人搭救,自己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 黄芪道:“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鬼?” 红眉人抱剑道:“那是自然,这几只鬼三天前才来的,把陈家庄的人都吃光了,晚上还会在仙霞古道上施下‘鬼打墙’,专门引诱过往的旅客,你们就是撞上‘鬼打墙’才走到这里的。” 原来是鬼打墙,难怪怎么走都到不了仙霞关,李伯道:“壮士,既然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鬼,为何不为民除害呢?” 红眉人道:“又没人给我钱,我打个鬼啊。” 黄芪道:“难道钱就这么重要,没钱你就由着他们在这里害人?” 红眉人不以为然,道:“我又不欠谁的,为什么要打鬼?你们道德高尚,我卑鄙无耻行了吧,嘿,娶老婆吃饭买衣服哪样不要钱?我没这么伟大,甘愿做饿肚子的好人,跟你们啰嗦这么多干什么,追猪妖要紧,后会无期了。”纵身跳上屋顶。 “壮士且慢。”李伯忙叫道。 红眉人转过身来,不耐烦道:“老头,你还有什么事?” 李伯道:“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给你钱,你护送我们回南京。” 红眉人摸了摸下巴,问道:“给多少钱?” 李伯脱口而出:“二十两。” “三十两。” “二十五两。” “好,食宿你全包。” 红眉人立马答应,暗暗欢喜,想着李员外托我追杀猪妖,赏银才十两,还未必赚得到手,护送两个人区区小事,钱来得轻松多了。 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他一拍胸脯表示愿意在外守夜,让李伯黄芪先去休息,明天再赶路。 有能捉鬼的保护,黄芪他们自然睡的很踏实。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千杯堂里不卖酒 第二日早早起来,收拾停当,三人才离了陈家庄,红眉人讨了一张炊饼夹腊肉,大赞美味,在前带路,穿过一片树林又回到了仙霞古道上。 路上三人互通了名姓,原来红眉人姓张名行云,是一个职业捉妖师。 黄芪问道:“什么是职业捉妖师?” 张行云道:“你这么笨,说了你肯定不明白,简单的说,你们是替人采药煮药挣钱,我呢就是替人捉妖捉鬼挣钱,对了,美郎君,我救了你,我的大名可不能随便叫,你得叫我张大侠。” 黄芪好不羞惭,道:“张大瞎?你眼睛没瞎,为什么要叫瞎子?” 李伯听了大笑,张行云也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道:“朽木不可雕也,算了,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很快三人就过了仙霞关,进入浙江境内,到了衢州人烟渐渐密集起来,黄芪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人,看什么都新鲜,不懂的都要问张行云,张行云好不烦,常无可奈何道:“看在孔方兄的面上,我忍了。” 李伯替黄芪买了一身新粗布衣衫,又购置了三匹马,往后的路便顺利多了,不数日就到了金陵城下。 黄芪拉紧缰绳,勒马在官道上缓行,两旁都是森森古木,每隔五里一座小亭,十里一座大亭,亭子里或有人歇息闲谈,或有人折柳赠别,或有人饮酒高歌,好不热闹。 官道上也骡马成群,各色人等熙熙攘攘,好像集市一样。 张行云衔着一根干草,道:“黄芪,这南京是六朝古都,十里秦淮风月无边,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黄芪不知道什么是十里秦淮,道:“风和月有什么看的?不过你要是喜欢,我陪你去。” 张行云道:“别假装正经了,你看见那女鬼,眼睛都直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黄芪脸涨得通红,他不得不承认当时确实有非分之想。 张行云笑道:“这也没什么,男人嘛有几个不好色的,就看你把不把持得住。” 黄芪道:“你就不好色?” 张行云叹道:“你哪里知道,当初死老头为了让我戒色,给我看了一年的女鬼,把牛眼泪涂了又擦,擦了又涂,在我眼里,这路上走的都不是女人啊,都是一具具的骷髅。” 李伯笑道:“那真够狠的。” 从厚重的城门下走过,城里楼阁栉比如鳞,行人摩肩接踵,黄芪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热闹的地方,眼睛都看花了,很多东西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路上有不少人朝李伯打招呼,见他平安归来都喜悦万分,争相要请他喝酒。 张行云道:“李伯,没想到你这么好人缘。” 李伯道:“承蒙乡亲们厚爱,老朽只是秉承家师教诲,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罢了。” 想起死去的几个徒弟,不由得又悲伤起来。 “了不起,世上就少你这样的大夫。”张行云赞道。 李伯回过神来,道:“怎么,你打算不要我银子了?” 张行云买了两串糖葫芦,扔给黄芪一串,道:“生意归生意,佩服归佩服,这是两码事,可不能混为一谈。”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黄芪惊为世间美味。 从花市大街一直前行,转到户部街,走到头就是千杯堂了。 这里原来是西平王府邸,建筑雄伟,气派不凡,孙堂主购得之后,将靠近常府街的院墙拆除,全部改成卖药的铺子,正是中午时候,铺子里外人进人出,抓药叫卖声此起彼伏,远近飘散的都是浓浓药味,冲得张行云打了几个大喷嚏。 黄芪抬头看去,只见药铺当中是一座朱红大门,琉璃瓦下挂着块鎏金大匾,上书“千杯堂”三个大字,下首是一副对联,上联是“躺着进去,站着出来,有妙手无须百药”,下联是“买卖不成,仁心犹在,若相逢且饮千杯”,说的直截了当,命也是一桩买卖,当然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还有买卖不成的时候,只是和其它生意不同的是,命就算没买着,钱也不退还你。 穿过药铺的一进是十几间诊疗室,每一间都有大夫坐诊,也有一块匾道是“回春堂”。 二进是制药、熬药的地方,叫做“百草堂”。 三进是个院子,有小桥流水、假山池塘,景致幽美,乃是重病者修养的地方,叫做“怡康院”。 张行云道:“出了‘怡康院’,再入‘怡红院’,一养一销,自然之道。” 黄芪暗想,这怡红院多半是比这里还好的医馆。 走出怡康院,前面赫然是一堵高墙,中间有扇铁木大门,两边列着威武的石狮子。 李伯道:“千杯堂有前后两院,前院是做生意的地方,后院乃是堂主的居所和药库的所在。” 黄芪咋舌,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只怕百家寨的人住进来都绰绰有余。 门外有不少壮丁把守着,有认得的,叫道:“李伯,可算又见着您老了。” 李伯笑道:“狗娃,高堂最近可好?” 狗娃道:“多谢李伯的药,我娘好着呢,就是这院子里最近不太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伯道:“是不是大小姐又闹事了?” 狗娃摇摇头,道:“大小姐闹归闹,那都不叫事,最近啊院子里闹妖怪。” 张行云一听登时来了精神,道:“我是捉妖师,明码实价,一妖十两。” 狗娃“嘿嘿”一笑,露出又黑又黄的牙齿,道:“你来晚了,早有人抢了先,现在正在大堂里呢。” 李伯三人好奇,忙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有不少彪形大汉护卫,认得李伯,也不盘问阻拦。 因高墙阻隔,前院的嘈杂传不过来,护卫家丁走路都轻声轻脚的,后院虽然占地比前院还要广大,却显得十分幽静,亭台阁楼错落有致,整齐的青石板路,名花奇草点缀其间,更有假山怪石、溪流池塘,一派富贵气象。 从屏风后转出,前面就是“厚德堂”,黄芪一瞧,倒也热闹,只见大堂里站着不少人,一个头发半白的老道士摸着短须,笑眯眯的指挥两个壮汉抓狗;他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面色白里透红,连连叹气,身子像要倒下去般,亏得被旁边的老翁搀扶住了;大堂门后,躲着两个小姑娘,穿白绸裙子的在拍手大笑,穿绿丝裙子的则拉着她的手,生怕她跑出门去;而门外两个壮汉正与一条狗厮打,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才合力将狗压在了身下。 狗狂叫不止,老道士忙从腰里摸出一张符咒,快步走上前贴在了狗的额头上,说也奇怪,这狗立时瘫软了下去,两个壮汉试着松了手,狗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啊,原来是你这死老头抢了我的生意。”张行云认出了老道士。 黄芪想起他曾说过的话,暗想难道让他看一年女鬼的就是这个人? 老道士看也不看,知道这世上敢叫他“死老头”的人只有一个,道:“不对吧张八碗,是我先来的。” 张行云急了,道:“喂,说好不能叫绰号的。” 老道士“哈哈”一笑:“你认输了吗?” 张行云道:“我认输?哼,你等着输了脱裤子吧。” 黄芪好奇,问道:“你不是叫张行云吗?怎么他又叫你‘张八碗’?” 张行云面不改色,道:“武松打虎的故事听过没有,三碗不过岗,我喝八碗没问题,所以江湖人都叫我‘张八碗’,夸我酒量大。” “李伯李伯,你没死啊。”白绸裙子姑娘跑出来,上下打量着李伯,笑道。 绿丝裙子姑娘忙跟着出来,道:“小姐,当心狗啊。” 难道这白绸子姑娘就是千杯堂的大小姐? 李伯道:“托大小姐的福,我呀捡了条命回来,可是阿大他们就……。” 走上前向发福的中年人和老翁躬身作礼,道:“老爷,我回来了,吴总管,最近可好?” 那中年人正是千杯堂堂主孙钧祖,他对李伯毫不在意,只点了点头示意,神色关切的问老道士:“毛道长,你法力高强,一定有办法救招财是不是?” 黄芪见李伯毕恭毕敬而孙堂主连看也不看,不禁暗下生气,想着这城里虽然繁华热闹,但人和人之间怎么这么奇怪,分什么尊卑高下,平白受气,倒不如在寨子里来的快活自在。 “招财是什么东西?毛道长,你能救一定要救。”他听不懂孙堂主要救的是什么,忍不住道。 他这问的突兀,所有人都看着他,吴总管眉头一皱,道:“哪里来的野小子?” 李伯神色尴尬,正要说话时那白绸姑娘道:“招财就是这条狗啊。” 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黄芪,又对绿丝姑娘“咯咯”笑道:“长得好俊啊。”言罢两人笑成一团。 张行云得意道:“过奖了,多谢姑娘美言。” 白绸姑娘嗔道:“不害羞,谁说你了?也不照照镜子,我说的是他呀。” 毛道长大笑,张行云看看黄芪,不以为然,道:“没眼光,黄毛丫头懂什么,等你再大几岁,就喜欢我这样的肌肉猛男了。” 白绸姑娘做个鬼脸,又笑盈盈的看着黄芪,道:“我叫孙映雪,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李伯道:“大小姐,老爷,吴总管,他是我新收的徒弟,叫黄芪。” 除了孙映雪笑嘻嘻外,孙堂主吴总管依然看也不看他们,只鼻孔里喷出浊重的一声“嗯”。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年轻人不懂事 孙堂主的所有心思都在招财身上,心急如焚道:“毛道长,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毛道长看看天,又摸着短须沉思,缓缓道:“办法嘛不是没有,只是很为难。” 孙堂主十分欢喜,道:“不为难不为难,毛道长要什么只管吩咐。” 吴总管也道:“是啊是啊,招财可是老爷的心头肉。” 张行云听了挤眉弄眼,乐不可支。 毛道长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就好办事,孙堂主拿几张一千两的银票烧成灰,用三钱人参冲水喂狗喝下去,就能起到驱邪的作用,只要这妖精离开肉体,我就能把它打个形神俱灭。” 孙堂主一听,脸色刷地变了,吴总馆笑嘻嘻的问道:“毛道长,不用银票行不行?” 张行云道:“不行,银票上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味道,配上阳气极盛的人参,别说是妖精,就是神仙也受不了啊,这是我们茅山道士秘传的不二法门,一般的妖怪要烧三张,少了不管用。” 这样驱妖倒也稀奇,黄芪暗想,一瞥间见孙映雪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忙转过头去,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陈家庄那女鬼的模样,孙映雪又“咯咯”直笑:“还害羞了。” 黄芪一瞬间连脖子也红了。 毛道长道:“孙堂主又不舍得狗,又不舍得钱,那老道也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不过有句话说在前头,老道下的咒只管三个时辰,之后可就镇不住妖怪了。” 吴总管和两个壮汉满面惊恐,忙劝孙堂主道:“老爷,不能让妖怪再作害啊。” 看来这妖怪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罢了,罢了。”孙堂主痛心道,“毛道长,招财就由你带去处置吧,吴总管,拿十两银子给毛道长。” 吴总管众人都满面欢喜,孙映雪也拍手叫好,张行云道:“还有我呢,李伯,我们说好二十五两的。” “二十五两,你怎么不去抢?”孙堂主今天是一肚子的气,大破财啊,看了看李伯,又看了看黄芪背着的篓子,眼珠子一亮,八字胡翘了起来,笑道:“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吴总管,你带他们下去。” 张行云乐呵呵,向黄芪抛个眼色,道:“美郎君,就此别过了,捉妖记得找我张行云。”又朝孙映雪神秘兮兮的道:“晚上睡觉千万不要看床底,更不要在午夜照镜子,听说有只红衣女鬼正在找替身,你这么漂亮,鬼一定很喜欢。”说完一脸坏笑大踏步走了。 孙映雪骂道:“喜欢你个头,臭道士。” 院子里顿时清静了许多,孙堂主唉声叹气,一口一个“招财”,走回大厅坐在太师椅上,早有丫鬟捧上热茶。 黄芪随李伯也走了进去,孙映雪招手让他过去坐,黄芪赶了一天路,身子疲惫的很,两条腿有些发软,要是在百家寨他早一屁股坐了,但自进了千杯堂,一路走过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有块石头压在心口让人透不过气,他见李伯恭敬的站在门边,也就不好去坐了。 孙堂主喝了几口茶,才问道:“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李伯应了一声,将路上的遭遇粗粗略略的说了。 孙堂主没心思多问那些死人,又道:“死的人,每家给个十两银子,李伯,这次去武夷山,收获总不少吧,为了这次行程,可花了我不少的银子。” 李伯便又将采了多少灵芝、弄了多少蛇干,品质若何,价值若何,细细的道来。 黄芪口干舌燥,站着也很无聊,就默默念起《伤寒杂病论》来。 “黄芪,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孙映雪以为他是在说话,走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瓜子。 黄芪愣了愣,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拿起一粒放进嘴里,嚼了嚼,滋味并不甚美,却又怕吐出来出丑,咽将下去,道:“不好吃啊。” 孙映雪揉着肚子大笑,道:“你怎么这么笨,吃瓜子都不会,我教你。” 说着做了个示范,黄芪有样学样,可还是吐不出瓜子壳来,把一张脸憋得通红,孙映雪只好用手剥了几个瓜子仁给他,黄芪尝了尝,笑道:“原来是这样吃的。”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一点规矩也没有。”吴总管不知什么时候从外头走了进来,抡起蒲扇般的手照黄芪的脸就是一巴掌。 黄芪好像挨了闷棍,瓜子洒了一地,白皙的脸上露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李伯呆住了,孙映雪冲上去对吴总馆拳打脚踢,骂道:“你这坏蛋,干嘛胡乱打人?” 黄芪缓过神,扬起拳头也打了过去。 门外早冲进两个大汉,把他压倒在地。 屋里顿时又乱成一团,孙堂主不胜其烦,叫道:“快把小姐带回去。” 绿裙姑娘唤上两个老妈子,连拉带扯,把疯子一般的孙映雪带走了。 黄芪被压得脊梁骨都要断了,道:“你为什么打我?” 吴总馆的脸被孙映雪抓了几道,火辣辣的疼,啐了一口,骂道:“打不死的贱骨头,你是什么身份?打你怎么了?不打死你就是好的,他奶奶的,哎哟真疼。”揉了揉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伯忙为黄芪求情,孙堂主道:“李伯你也是老糊涂了,这种乡下野小子带回来干什么?” 李伯见磨破嘴皮子他还是无动于衷,也怒了,一拂袖,道:“好,你不留他我也走。” 孙堂主一时懵了,没想到他还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头一回见他生气。 吴总管骂道:“好啊,连你也反了不成,走了就别再回来。” 李伯斥道:“住口,走就走。” 说着把黄芪扶了起来。 孙堂主眼睛转的快,心想只有李伯知道灵芝长在武夷山的什么地方,他走了可就断了一条大财路,况且怎么说他也是陈伯的师兄,到时候陈伯的面上可不好看,忙道:“有话好说,李伯,看在你老人家的面上,我留下这小子了,先让他做个厮役,做的好再去做你的药童,工钱不少他的。” “李伯你别管我,我要回武夷山。” 黄芪觉得这里的人简直比尸妖蛇怪还要可怕。 李伯怒道:“你也住口,你不想学医了吗?这点苦你就受不了了?” 黄芪道:“我不想留在这里做狗。” “做狗?诶嘿,你还不配。”吴总管冷笑道,“你只配做牛做马,我才是老爷的狗,汪汪……,老爷,你说是不是?” 孙堂主不胜其烦,道:“好了好了,吴总管,你带他们下去吧,顺便去把大平叫回来,别在李伯家里待着了。” 原来为了防止李伯携款私逃,他一直安排人监守着李大娘,以此作为威胁。 出了厚德堂,黄芪还愤愤不平,道:“李伯,你医术这么好,可以自己开医馆,为什么要在这破地方受气?” 李伯叹了叹气,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昧着良心的事,老天爷惩罚我,不但让我绝后,连几个徒弟也死了,我这都是在赎罪啊。” 不多时大平回来了,这个人是厮役的头,也是吴总管的侄子,吴总管吩咐他要好好招呼黄芪。李伯挂念着李大娘,让黄芪好自为之见机行事,便也匆匆回去了。 吴大平带着黄芪到了百草堂,先把厮役的活儿说了一遍,几乎是挑水、劈柴、倒尿桶无所不做,工钱是每个月三百文,黄芪孑然一人,有钱也不知道怎么用,自然不在乎这些。 吴大平指着茅厕旁的一间柴房,说其它的房间都住满了,只能先住这,然后又恶狠狠的道:“我把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偷懒,就别怪爷手下不留情,收拾一下就赶紧去干活吧。”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 柴房里堆满了木头,刚好能铺下一张席子,墙壁破了不少的洞,风“呼呼”吹进来,弥漫的是茅厕飘出的恶臭。 黄芪一个人待在里面,想起爹,想起百家寨的乡亲,这个时候他才体会到背井离乡的苦楚,忍不住伤心起来。 “干活啦。”外面传来一声怒吼。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等黄芪去饭堂时,只剩下一碗冷汤。 他像踩着棉花回到柴房,倒在席子上,没喘两口气,吴大平打着饱嗝过来,叫他子时记得去怡康院倒夜香,要是睡过了头,就让他把夜香都吃了。 清凉的初夏之夜,满天都是星星,万籁归寂,黄芪提前来到怡康院,有个老门子把东边小门的钥匙交给他,交代几句便走了。 四周都很安静,看不见人,黄芪反倒觉得自在一些,怡康院漆黑一片,只有靠近池塘的那间阁楼还亮着烛光,远远飘出来酒肉的香味,自己晚饭都没吃饱,这人好有福气,还能吃夜宵,黄芪咽了咽唾沫。 他捋起袖子开始干活,把粪桶提到东门墙根下,每一桶都有几十斤,累的他是汗流浃背。 干完这些活就等粪车过来了,时间还早,黄芪饿的前胸贴后皮,心想不管那房里是谁,自己还是去讨几口吃的。 “你又何必这么固执?”房中有个老人声音。 这时另一个声音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好自为之。” 是李伯的声音,黄芪一惊,怎么他这么晚会出现在这里,另一个人是谁? 听语气好像两人起了争执,他想这种时候去讨吃的未免会尴尬,便在柳树下坐着。 “师弟,你若还认我这个师兄,就收手吧,你不救人就算了,何苦还去害人呢?”李伯道。 原来另一人是他的师弟,千杯堂首席坐诊师陈伯。 陈伯“哼”了一声,道:“我若不认你这个师兄,今晚就不会为你接风洗尘了,那齐侍郎对我傲慢无礼,狗眼看人低,是他自找的,你是大善人,怎么不去揭穿我,救他一命?” 黄芪大惊,暗道原来陈伯如此小气,齐侍郎得罪了他,他不但不给人看病,还要用药害他,医者父母心,有时候医者也是禽兽心,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 李伯无可奈何:“你是天下第一名医,你开的方子,我去说他也不可能听的,况且你我毕竟同门一场,我也不会这么做,师弟啊,师父当年给你取名叫‘一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不知道师父的苦心?” “哼,李一善,你和林一恶一个德行,比石头还固执,你以前做的缺德事也不少吧。”陈伯道。 原来李伯还有一个师弟,他们三人分别叫做李一善、陈一念和林一恶,黄芪好奇,悄声走过去,从窗缝里张望,只见一个矍瘦老人站在扶廊上,望着池塘,脸色隐隐发青;李伯则立在他身后,满脸失落和无奈:“我们做了这么多坏事,再不行善积德,老天都不会放过我们的,师父不就是死的不明不白吗?” 陈一念转过身,道:“你别跟我提师父,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把找《六道神经》放在心上?” “师父过世已久,我们也行将就木,还找干什么?”李伯倒了一杯,借酒消愁。 陈一念双眼射出精光,道:“师父说过,《六道神经》中不但有六道众生的医术,还有长生升天的秘密,找到它我们就可以长生不老,《神经》原本藏在千杯堂,后来传闻被妖界夺走了,不知真假,所以师父让我们进入千杯堂,让林一恶去妖界,想不到师父都死了,《神经》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神经,不是一种病吗?黄芪摇摇头,估摸着子时快到了,忙赶回墙根下,静静等待车轱辘的声音,眼皮渐渐耷拉了下来。 “黄芪,快醒醒。”不知何时有人轻轻推他。 黄芪猛地惊醒,道:“车来了吗?” 睁开眼就见孙映雪捏着鼻子蹲在前面,拍拍脑袋,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孙映雪食指支着下巴想了会,道:“我也不知道,这里好臭啊,我们到那边去说话吧。” 黄芪看了看天,大约还没到子时,便随着孙映雪来到池塘水中央的亭子里,那边阁楼也熄了灯,不知李伯陈伯什么时候散的席。 亭子外是稀疏的几丛伎荷,晚风吹来,池水荡漾,将倒映的星星也摇动起来,景色怡然。 孙映雪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坐在石凳上晃着脚,安静的望向水面。 黄芪问道:“孙映雪,你这么晚还不睡吗?” 他还是不习惯叫什么“老爷”、“大小姐”。 孙映雪道:“一说这个我就来气,都怪那红眉怪,说有个什么红衣女鬼,害得我担惊受怕怎么都睡不着觉,生怕床底下、镜子里出来一个长发女鬼来抓我,绿萝倒是睡着了,白天我听吴大平说你晚上要倒夜香,所以就来找你说说话。” 原来那绿裙姑娘的名字叫做绿萝。 黄芪暗觉好笑,心想张行云就是爱捉弄人,道:“张行云的话都是骗人的,你可千万别信。” 孙映雪道:“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想想也觉得害怕,死红眉怪,别落在姑奶奶手上。”说着握紧了拳头,好像张行云就在她掌心一样,又问道:“黄芪,白天红眉怪为什么要叫你‘美郎君’?” 黄芪脸一红,没敢把在陈家庄的遭遇道出。 孙映雪道:“别看我年纪小,我什么都懂,你长这么好看,那红眉怪就是个死变态。” 黄芪忙道:“这……不会的。” 这二人虽然才相识不久,但都没有什么心机,言谈中就像老朋友一样,就像当时和灵芝的相遇,想到灵芝,也不知到她现在怎么样了,黄芪暗想。 孙映雪又问了他的身世,幽幽叹道:“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没娘的孩子,你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黄芪摸摸头,疑惑不解,心想你一个大活人,又不是帽子,怎么能罩在我的头上? “想家了吗?”孙映雪问道。 黄芪点点头,道:“以前我只知道妖怪欺负人,没想到人也会欺负人。” 孙映雪道:“有的人可坏了,吴总管、吴大平都是大坏蛋,别说欺负你,连我也不放在眼里。” 黄芪道:“你是大小姐,他们怎么敢?” 孙映雪嘟着嘴,满面委屈,道:“怎么不敢?谁叫我是女儿,我爹一心只想要个儿子,娶了三妻四妾,才不把我放在心上。” 三更天了,他们正闲话之时,忽听到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好奇之下出去查看,于是就发生了最开始的故事。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奇怪的月亮 听孙映雪说完,花华大呼过瘾,只恨自己不在场,未能亲眼见到车轮那么粗的蛇、变来变去的尸妖,他指着一盘烧的软烂的蹄髈,道:“那尸妖遇火之后,烧得流脂,是不是像这个?” 众人一看,几欲作呕,再也吃不下去了,纷纷作辞而去。 了结了苏眉一案,往后便平静了。 黄芪在千杯堂无非是扫地、劈柴、烧水、倒夜香,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再过几天,张行云要离开南京,破天荒的来找他道别。黄芪自然不懂什么灞桥折柳、长亭相送,知道他喜欢钱,把攒下的工钱送给他。 张行云吓了一跳,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自己铮铮铁骨,不拿“嗟来之钱”。 后来黄芪买了些炊饼腊肉、李伯也送了一罐陈皮,弄得张行云不好意思,说早知道这么婆婆妈妈,就不来了,然后笑嘻嘻的提着走了。 夏去秋来,转眼已到八月,依然热气不减。 吴大平痊愈之后,知道自己的命是黄芪救的,也就不好再难为他,索性放任不管,但黄芪却丝毫不敢懈怠,该做的事都做的干净利索。 李伯把药草之学该教的都教完了,告诫他,死读书成不了孙思邈、李时珍,死记硬背不行,必须亲手炮制,“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以后能有多少成就,只能全靠自己了,至于诊术,只能等有机会转到回春堂再说。 这一日他穿着短衫正在打扫药渣,就见吴总管领着两个身穿九华派服饰的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人身长八尺,国字脸,剑眉挺鼻,英气逼人,目不斜视,另一人手持长剑,步履沉重,脸上含着忧色。 看来他们是真的九华派弟子,不是唱戏来的。 弄完药渣,他又去烧火,被烟呛得眼泪直流,脸上也抹了不少炭灰,这时吴大平进了药房,立即有人围上去端茶递水,一人问道:“吴大哥,那两个人是干什么的?” 吴大平道:“那两个是从安徽九华山来的,掌门病了,知道我们千杯堂名声在外,特地请陈伯去诊治,啧啧,我听说那领头的大师兄叫刘义山,是本朝兵部尚书的公子,财大气粗,出手就是三千两银子,陈伯本不想去,但人家拿出兵部尚书的名头,由不得不答应。” 黄芪想起在天游峰听到的,暗想原来宗老伯也治不好那掌门的病,还得来请陈伯。 “陈伯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医,名头都传到山沟沟里去了。”一人赞道。 吴大平笑了两声,喊道:“黄芪,你回去收拾一下。” 黄芪愣了愣,以为他又要赶自己走。 吴大平道:“你放心,是好事,陈伯说要找个抓药烧火的帮手,李伯就推荐了你。” 黄芪知道李伯是想让自己跟随陈伯学习医术,不过陈伯那么小气,未必肯教自己。 他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把李大娘送的衣裳带着,倒是陈伯有不少东西,扎成两个大包袱,扔给他来背。 九华派备了几匹快马,把买的药材装在上面,孙堂主乐得合不拢嘴,亲自送到门外。 在百家寨过久了朝不保夕的日子,黄芪早习惯了随遇而安,虽然不知道九华山的所在,路上倒不多问,谨遵李伯的吩咐,对陈伯服侍的很是殷勤。 两天后已到了当涂县,日正当空,陈伯说什么也不肯走了,刘义山只好找个地方避暑。 道旁正有一家茶铺,四人进去要了茶水点心,几碟小菜,老板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特意推介了几样当地名食,黄池酱菜、咸鸭蛋,还有清蒸螃蟹,果然香气四溢,回味无穷。 刘义山又让师弟段义方去买了个西瓜,黄芪手起刀落,杀了瓜,这时忽有一群人吵吵嚷嚷,急匆匆走过,有个妇人神色慌张,道那边又奔出个人来,叫道:“周大嫂,你快去看看。” 吃过瓜,这群人又抬着具尸体回来,几个衙役走在前面,妇人则哀嚎痛哭,黄芪看去,只见板子上还不停的往下滴水。 人群里有人道:“周大哥水性那么好,一口气能横渡姑溪河,生吃鱼虾蟹面不改色,自号当涂小白龙,怎么会淹死了呢?” 另一人道:“听说是昨晚上喝多了酒,水性再好,也是死路一条。” 又一人道:“我看没那么简单,八成是被水鬼弄死的,前天晚上我从青山河打渔回来,看见芦苇丛里有个女鬼在梳头发,吓得我现在还每天做噩梦。” 刘义山本不在意,听到这里却微微侧耳。 “是不是想吃牢饭啊,再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就把你们这群刁民都关进大牢里去。”衙役叫骂道,“仵作都验过了,确是淹死无疑,哪里轮得到你们唧唧歪歪。” 刘义山若有所思,道:“段师弟,你先送他们过河,我过两天与你相会。” 段义方知道他想留下来追查此事,若真是水鬼作祟,身为名门正派,自然要铲奸除恶,道:“师兄,我留下来帮你。” 刘义山道:“掌门身罹重疾,一刻也耽搁不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的举止言语都显出超越年纪的稳重,无由中有一种威势。 段义方摸摸头,笑道:“是,师兄法力高强,我留下来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黄芪把瓜皮啃得干干净净,道:“我也不走了。” “你会捉妖?”段义方奇道。 黄芪摇摇头。 段义方又问:“那你可学过法术?” 黄芪道:“我不会,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害死了那周大哥。” “有时候好奇是会出人命的。”刘义山握着茶杯,缓缓道,在他看来,黄芪只不过是个杂役,根本不知道鬼怪妖魔的厉害。 陈伯冷眼看过去,心想乡下小子真是无知者无畏。 黄芪道:“刘义山,你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的。” 陈伯摇头,乡下小子真是没有礼教,说起话来粗鲁不堪。好在刘义山并不在意,道:“你不是本派弟子,当然可以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不过我有言在先,并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于是众人分成两路,段义方陈伯雇船渡河,刘义山则问明了义庄所在,趁着夜色行去。 黄芪本想跟上去,但刘义山施展身法,瞬时就不见了,他无可奈何,只好在茶铺让老板切了二两肉炒西瓜皮,吃饱之后就见刘义山又回来了。 “查到什么了吗?”他迎上去问道。 刘义山道:“我看过尸体,肺部积水,全身浮肿发白,的确是淹死的形状,不过奇怪的是死者的心不见了。” 黄芪想了想:“会不会是被仵作割下来作验证?” 刘义山道:“不会,人为水所没溺,水从孔窍入,灌注府脏,其气壅闭,所以要验一个人是不是淹死,只需要看口、喉、肺部,不需要看心脏,此人不见了心,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妖魔所食。” 原来是一只偷心的女鬼,黄芪问道:“鬼吃不吃人心?” 刘义山道:“当然会吃,鬼从来不挑食,而且有一种鬼就叫做噬心鬼,只吃人心,不过鬼吃人心,吃人心的未必就一定是鬼,据先师祖所着的《志怪录》中记载,专吃人心的除了噬心鬼外,还有一种叫做‘沉魔鬼’的妖怪。” 二人一面说一面往河边走去,沉魔鬼是传说中生活在江河的一种怪物,在江南流传很广,因此黄芪也听说过。 传说这种怪物游弋在水深处,经常对游泳的人发起攻击,把人往水底拉,它力大无穷,绝大多数的人都难逃厄运。 黄芪又问道:“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不一定是女鬼,也有可能是沉魔鬼。” 刘义山道:“不错,沉魔鬼在有的地方又叫做水魔,东瀛人则称之为‘河童’,传说这种怪物的样子看起来像小童子,四体纤瘦,皮肤光滑如镜,走过的地方必定会留下黏液的痕迹,舌头能像青蛙壁虎一般拉伸极长,在水中行动极其迅速,难以捉摸行踪,《志怪录》中还说水魔的头顶覆盖着一层皮囊,贮满毒液,以此激发,力大无穷,一旦皮囊被破,毒液流失,则四肢瘫软,只能凭人宰割,不过这种毒液极其猛烈,若溅泼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虽然并不熟识,但言谈之中也没有隔阂,倒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河边杂草丛生,浅滩上长着茂密的芦苇,岸上则多是袅娜的垂柳,碧丝如烟,仿佛是绿色的帘子遮掩着姑溪河。 不远处有一座草庐,挂着昏暗的灯笼,下头竖着一块写有“闲人止步”四个大字的木牌,这里应该就是命案发生的现场,为了防止再次发生酒鬼溺亡的案件,官府已经派人在此守夜。 远远的就听见鼾声如雷,二人走过去一看,衙役已睡熟如猪,草垫子旁还倒着一个酒坛。 刘义山摇头叹道:“朝政日弛,此种守夜,形同虚设。” 再往北看去,约么两三里地有个小渔村,灯火寥落,听说那周大哥昨夜就是去这村子探望故友的。 “好大的月亮。”黄芪望着汤汤流水,忽见芦苇丛里现出一轮明晃晃的月来。 刘义山忙回转身来,看了看,奇道:“今日不过是初五,上半夜哪里来的月亮?” 黄芪指着西边道:“就在那里,奇怪,刚才我明明看见的。” 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刘义山把右手平举,闭着眼睛,右手沿着河面的方向转了一圈,行为很是怪异,黄芪正要说话,他已睁开了眼睛,道:“这里是青山河、姑溪河交汇之处,水面宽广,我的麒麟臂探寻不出妖邪的所在,我们还是分头去找吧。” 于是二人分头行事,黄芪往上游去,刘义山则去了下游。 清风拂来,黄芪吃饱喝足正有劲头,走起来很快,芦苇高低起伏,隐约看见远处的水渚上有个穿白衣服的人,正蹲在河边。他想起白天听到的话,难道这就是那梳头的女鬼?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尔之蜜糖,彼之砒霜 黄芪把犀照镜拿在手里,轻声走了过去。 芦苇滩十分松软,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河水涌上来把他的鞋都湿透了。 那女鬼背着一个包袱,缎子般的长发披在肩上,雪白的胳臂正轻轻的舀水,划水声在宁静的夜显得十分悦耳动听。 咦,看来这女鬼还不是本地的,是个过路鬼,黄芪暗想,正拟上前,忽右脚一紧,似乎是被水草给缠住了,他提腿挣开,谁料被缠的更紧,猛地一股力往下拉,他惊叫一声跌倒在地,半个身子已经被扯进了河里,他忙抓住芦苇根,大喊救命。 “黄芪。”女鬼转过身又是惊奇又是喜悦。 黄芪抬头一看,惊慌之色瞬间被笑容挤占了,露出浅浅的酒窝,眼前的哪里是女鬼,而是很久不见的灵芝姑娘。不知为什么,水下那东西突然松开了他的脚,黄芪爬起来,两个人奔上前,相视而笑。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灵芝道。 黄芪心里也很是欢喜,道:“灵芝,你一直在找我吗?” 灵芝道:“是啊,那天从寨子里离开后,我在武夷山走了几天,一个人没什么好玩的,就想去找你,但是又怕你们说我是妖怪,所以只待在天游峰上,以为你还会再上去呢,谁知道等了很多天你都没有来,我就偷偷的去寨子里找你,后来碰见绿竹姑娘,是她告诉我你到南京去了,我不知道南京在什么地方,但就是很想见你,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 黄芪心中一暖,心想她一个女子,为了找自己跋山涉水,不知吃了多少苦楚,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道:“灵姑娘,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灵芝笑道:“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啊。” 二人会心一笑,有种老友重逢的喜悦。 “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刚才有东西袭击我,这里很危险。”黄芪道。 灵芝道:“你别担心,那是我的朋友。”转过身朝水中喊道:“河童,快出来啊。” 黄芪一凛,原来这里真的有水魔,灵芝肯定是不会杀人的,那害死周大哥的凶手就只有这河童了,想到这把犀照攥得更紧。 “哗”水面溅起水花,一个怪物从黑黝黝的河面冒了出来,和刘义山所述的几无差别,黄芪立即打开镜子照住了他。河童没料到会有此变,稚气的脸看着黄芪,充满了怨恨,不时发出嘶哑的声音,像风从窗缝里吹过。 灵芝惊道:“黄芪,你干什么?” 黄芪道:“他是杀人的水魔,很危险的,专门吃人的心,昨天晚上就害死了一个人。” 河童“嘶嘶”乱叫,黄芪根本听不懂,灵芝却似乎能和他沟通,道:“不是的,他说昨天那个人不是他害的,河童不是坏人。” 黄芪暗想水魔当然不是坏人,而是坏妖,道:“那刚才他还袭击我,想把我拖进水里。” 河童“嘶嘶”说了一通,灵芝转达:“那是因为他见你鬼鬼祟祟的,以为你是坏人,想对我不利呢,后来知道我们认识,就马上放开你了。” 黄芪自然不信。 灵芝急了:“你快放了他,他是我的朋友。” 河童目光温和的看了看灵芝,但看向黄芪时,又变得恶毒怨恨,说了几句话。 灵芝道:“他说去年发大水,河里淹死了很多人,都变成了噬心鬼,昨天杀人的不是他。” 黄芪将信将疑,想起之前在水面看见的月亮,难道真的有恶鬼,月亮就是鬼施下的障眼法? 正疑惑时,灵芝已走过来把犀照合上了,河童忽地张嘴,舌头像箭一般弹射而出,直击黄芪的面庞,黄芪灵芝大惊,眼看就要击中了,河童却又倏地收了回去,面露得色,不知是什么意思。 河童朝灵芝“嘶嘶”而言,灵芝点了点头,河童苦着脸,似乎要哭了出来,“扑通”跳进了水里,不见踪影。 黄芪看的莫名其妙,道:“他刚才和你说什么?” 灵芝道:“他刚才问我,我要找的人是不是你,会不会跟着你离开这里。” “救命,救命。”空旷的天地突然有人叫喊。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循声赶过去。 声音是从草庐那里发出的,只见水中有个人不停的扑打挣扎,拼命拽着一条绳子,而刘义山则在岸上拉着绳子的另一端,喊道:“千万不要放手。” 他的右手透过衣衫微微发出红光,因为用力,脚在泥土里踩出深深的足印。 “好痛啊,大侠快救我。”水中人叫道。 黄芪赶到,这才看清那人正是醉酒酣睡的衙役,不知为什么会到水里,不假思索,纵身跳了下去,刘义山忙道:“别下去,水下有妖怪。” 但为时已晚。 灵芝问道:“是什么妖怪?” 刘义山略感奇怪,怎么无由的出现了一个姑娘,道:“是水魔。” 灵芝一惊,难道黄芪说的都是真的,昨夜杀人的正是河童?朝河中喊道:“河童,我是灵芝,你不要害人,快放了他吧。” 刘义山更奇了,心想难道这灵芝姑娘认得水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芪潜入水中,看见水底处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轮廓正与河童相近,那长长的缠住衙役双腿的应该就是他的舌头,手握犀照,河童早已警觉,松开衙役,像箭一般游开了,接着便听到“啊”的一声大叫,衙役被刘义山拉得飞出水面,在空中四肢乱扑,重重跌在一株柳树上,面色苍白,呕水不止。 河童像水中的风,在黄芪四周飞快的闪过,黄芪拿着镜子却总是慢了一步,时间长了他渐渐感到窒息,蹬腿往水面上游想换口气,蓦地腿上一紧,已被缠住,翻身照去,河童却从背后把他抱住,瘦长的手像牛筋绳一样越勒越紧,黄芪全身虚脱,渐渐下沉,岸上刘义山、灵芝的呼喊声也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突然金光闪动,好似发生了地震,河水爆炸开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黄芪河童不由自主的打转,剧烈的冲击之下河童把持不住,黄芪挣脱开来,这时空中飞来一条绳索,他连忙抓住凌空飞起,河童长舌击出,一开始还差着三四分,到最后就越隔越远,河童不能得手,又潜入水中。 灵芝飞身而起抱住黄芪,稳稳落地,衙役从树上爬下来,有气无力,自语道:“长得英俊就是有好处,刚才又不见抱我。” 黄芪惊魂未定,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刘义山道:“我见你久久没有出来,怕你有何变故,所以施展‘天雷正法’,震动河水,想看看水底的情况。” 黄芪道:“是你救了我,刚才我真的差点就死了。” 衙役苦着脸道:“我们都从阎王殿走了一遭,你一根毛都没少,但我两只手比猴子还长。” 三人看过去,只见他两只手长过了膝盖,应该是之前被刘义山和河童拉长的。 刘义山宽慰道:“《三国志蜀书》上说先主‘身长七尺五寸,垂手下膝’,可见手长乃是大福之相。” 衙役叹道:“他是刘备,我只能流泪,怎么能比呢,不过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虽然没有当皇帝的福气,做个掏猪工还是有指望的。” 伸手去抹泪,一抬却高过了头顶,极不自在。 刘义山摇摇头,心想“陶朱公”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了“掏猪工”,掏猪摸狗,也能发大财吗?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吃心的水魔 灵芝从包袱里拿出衣服鞋子,递给黄芪换,黄芪一看,却是在天游峰自己脱下来给她穿的,没想到这破的不成样的东西她还保留,一路都带着,不禁很是感动。 “黄芪,你看清了吗?水里的是河童吗?”灵芝问道。 黄芪道:“水底很黑,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况且除了水魔还能有什么妖怪有那么长的舌头?”灵芝怔然,道:“可河童为什么要骗我?” “水魔是什么东西?”衙役问道。 刘义山道:“水魔就是沉魔鬼。” 衙役大惊失色:“沉魔鬼?难道传说是真的?” 刘义山点点头,道:“衙差大哥,你怎么会掉进水里?” 衙役道:“大侠客气了,小姓白,你叫我白三就可以了,我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一泡尿给憋醒了,也许是没睡醒眼花,出来的时候看见河面上有一轮月亮在飘来飘去,觉得有意思就过去看看咯,谁知道一下水就被沉魔鬼攻击,要不是大侠来得及时,我一定死无全尸。” 他喝醉酒乃是玩忽职守,自然不敢说出来。 又是月亮,刘义山看了看黄芪,道:“难道你之前也没有看错,月亮是水魔的诱饵。” 衙役道:“妖怪真是会变化,连月亮都能变出来。” 刘义山恍然大悟,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太白之死了。” 黄芪不知道太白是谁,难道是这个人长得非常白? 刘义山道:“太白就是唐朝的大诗人李白,传说他来到当涂县,有一天晚上喝醉了,看见水面上有月亮,就想去捞月,谁知越走越深,最后竟淹死在河里。” 黄芪道:“这……他的死法怎么和那周大哥这么相像?” 刘义山道:“不错,所以我想或许谪仙也是被水魔所害,哦,谪仙也是李白。” “可河童说人是被鬼杀的,他说去年发大水,很多人淹死变成了噬心鬼。”灵芝道。 衙役道:“小姑娘,他这是骗你呢,本县连着两年发旱,去年姑溪河和青山河都快见底了,怎么可能发大水淹死人?妖怪的话可千万不能信。” 灵芝道:“妖怪的话不能信吗?我也是……。” 黄芪忙使眼色,道:“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妖怪,当然容易上当受骗。” 灵芝会意,当初在百家寨,那些人知道自己是妖怪后,态度陡然大变,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能感觉到人类对妖怪的深恶痛绝,自己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刘义山望着阴暗的河面,道:“我一定要杀了水魔,为民除害。” 经这么一吓,衙役不敢再守夜了,辞别三人,匆匆赶回城里。刘义山带着黄芪、灵芝径往渔村行去,原来他之前在寻找妖怪时,已在村子里认识了一位老伯,老伯答应留他过夜。 路上刘义山向灵芝报了名姓,又问了她是如何认识黄芪和河童的,灵芝细细道来,刘义山听到他们在天游峰的遭遇,惊道:“你们认识宗性师祖?师祖还在山上,见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 灵芝心下嘀咕,这可不一定,我偷吃了他的灵丹,他一定在生我的气,最好还是不见面吧。 到了渔村一问才知道,原来这村子都是姓周的,那死的周大哥单名一个雄字,以前也是这里的渔民,后来赚了点小钱就搬到城里去了,昨天是他三大爷的孙子满月,所以赶回来喝酒。 村子小,住在这里的多少带点亲,若论辈分,刘义山认识的老伯算得上是周雄的四大叔。 周老伯房子也不大,一时间来了这么多人安排不下,只好让黄芪、刘义山睡一间屋子,二人抵足而眠,黄芪倒头就睡了,刘义山却不习惯与人同床,难以入寐。 夜已深,渔村宁静而安详,只有不时的传来几声犬吠,晚风吹过,树枝落在窗纱上的影子也晃动起来。 突然,树枝微微弯曲,变成两只长长的爪子,在窗纸上戳开一个洞,一只绿幽幽的眼睛现了出来。 推开窗,黑影进了房,摸索到床边,脸对着黄芪,伸出湿漉漉的舌头。 黄芪面带微笑,不知在做着什么梦,微微张着嘴。 黑影的舌头伸进了他的口里,突然黄芪合嘴咬住了舌头,黑影疼得乱跳,蓦然一股拳风从头顶击下,黑影缩不回舌头,索性断舌求生,往后翻滚,“嗷嗷”痛叫,窜出了窗户。 刘义山一直追到河边,才失去了黑影的踪迹。 回来时就见黄芪在不停的漱口,周老伯也被吵醒了,捏着那长长的舌头,奇道:“这是什么东西?倒像是口条,不知道做菜香不香。” 刘义山道:“那是沉魔鬼的舌头。” 周老伯吓得忙扔在地上,道:“沉魔鬼?难道我太爷爷讲的故事是真的?晦气晦气,沉魔鬼是水里的妖怪,怎么会上岸呢?” 刘义山道:“水魔上岸杀人确实有悖常理,《志怪录》上说水魔离开水最多只能存活半个时辰,他冒这么大的险,似乎就是想杀你。”言罢伸手指着黄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黄芪疑惑不解,“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刘义山看了一眼灵芝,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灵芝问道:“河童怎么会丢下舌头?” 刘义山把之前的情形说出,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水魔断舌就如壁虎断尾,是求生之能,要不了一晚上就能重新长出来。” 灵芝轻声叹道:“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一夜无话,第二日沉魔鬼杀人的消息传遍了城里城外,官府派了几个道士,往姑溪河扔了些牛羊猪狗,就算了事,又贴出告示,严禁靠近水边,否则大刑伺候。 这可苦了村里的渔民,不能出船,衣食可都没有着落,一群人聚在周伯家唉声叹气,这时外头又吵吵嚷嚷,有人叫道:“老天呐,谁把我家的牛害死了。” 众人忙赶过去看,只见一头水牛倒毙在河滩上,刘义山伸手一探,果然没了牛心。 黄芪问道:“是不是水魔做的?” 刘义山微微锁眉,道:“据我所知,水魔只吃人心,此事倒不可妄下定论,也有可能是人做的。” 周老伯道:“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出河打渔,跟附近村子的人瞎扯,那些村子这两天也死了几头牛。” 刘义山问道:“这附近有没有邪教?在有的教派里,牛心是献祭给神的牺牲。” 周老伯道:“没听说过,我们县里都是信菩萨、拜弥勒的,这不算是邪吧。” 不是邪教,不是水魔,刘义山也想不出究竟是何物所为。 黄芪环顾四周,见村子南边有一个水湾,如同口袋一样,只有狭长的水道和姑溪河相连,口子上设了一座木闸,将水湾和姑溪河隔开,问道:“老伯,那是做什么用的?” 周老伯道:“那是村子的渔场,我们把没卖完的鱼就放在那里,等第二天再卖。” 黄芪道:“今天你们没有出去打渔,那里面应该没多少鱼了吧。” 周老伯道:“是啊,连手指头大小的鱼都拿出城里卖光了。” 刘义山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黄芪的意思,二人相视,会心一笑。 众人散去,黄芪、刘义山、灵芝走到水湾查看地势,这里离村子不远,岸边也长着很多柳树,枝繁叶茂,黄芪道:“这里大是够大了,就不知道深不深。”说着“咚”的一声跳了下去,溅起好大的水花。 刘义山灵芝都吃了一惊,连忙后退,还是避不及,落了不少泥点子在衣服上。 刘义山微微皱眉,道:“这个黄芪,就是胡闹,被官府知道可是要受刑的。”拿出手绢递给灵芝,问道:“灵姑娘,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衫?” 灵芝笑道:“我不用换衣服,黄芪,水下深不深?” 黄芪钻进水里,片刻从水中央冒出头来,手里还举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鲤鱼,叫道:“快看,还有漏网之鱼,午饭有着落了,水不是很深,到这里才刚没过我的头,你们快下来帮我抓鱼。” 刘义山道:“这么深足够了,我去捡干柴,不下水了。” 中午三人就悠闲的在田埂上烤鱼,黄芪是弄惯了的,先把鱼剖洗干净,涂抹上借来的盐,用芭蕉叶叠好,外面再裹上泥巴,然后挖个坑在上面生火,等火熄烟灭就可以吃了。 剥开芭蕉叶,喷香扑鼻,吃起来鲜美中还带着一丝甘甜,刘义山称赞比鹿肉驼峰还要好吃,黄芪没见过这些,不过穷人家也有穷人家的美味乐趣,他并不羡慕如花华的大富,如刘义山的大贵。 飞鸟远去,白云悠悠,田野里村民荷锄归来,夕阳斜照,炊烟袅袅,远望滔滔河水,清风拂面,不胜舒畅。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黄芪三人忙活完了,并排坐在田埂上看着夕阳。 灵芝突然问道:“人都有家吗?” 刘义山道:“当然有了,哪怕一棵树、一根草都有根,家就是人的根,没有家的人就像浮萍随波逐流,又如蒲公英漂泊天涯,多可怜,不知道灵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灵芝道:“我在路上总是听到人说回家,说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好像吃了甜的东西一样,所以很好奇家是什么?” 刘义山道:“这可难说的很,家是住人的地方,是遮风挡雨的地方,上古时候,人们在房子下面养猪……。” 黄芪道:“这么温馨的话题就不要说猪了,其实有没有房子不要紧,只要有一个想着你的人,你也想着他,两个人就是一家人,就能成一个家。” 想念就像一根看不见的线,连着家和人、人和人。 灵芝问道:“黄芪,你不见我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黄芪摸摸头,道:“有时候会的。” 灵芝笑道:“那这样说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太好了,我也有家了,刘义山,你有没有家?” 刘义山怅然北望,道:“我想的人未必想着我,说有何益,如今九华山就是我的家,师父和师弟师妹都是我的家人。” 灵芝道:“如果不见你,我应该有时候也会想起你的,我们也可以是一家人。” 刘义山笑了笑:“好,家当然是越大越好,我们都是一家人。” 三人都笑了。 天色暗下来,黄芪与刘义山对个眼色,道:“一天出了不少汗,不如洗个澡吧。” 刘义山道:“河里有水魔,还是不要去了。” 黄芪拍了拍胸脯,道:“我有犀照护身,量他也不敢过来。” 说着跳了下去,道:“水里很好玩啊,快下来吧。” 姑溪河有一阵波纹朝水湾荡了过来。 刘义山灵芝在岸上闲谈,忽觉得水中安静了很多,转头去看,却不见了黄芪,二人大惊,刘义山暗道:“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灵芝喊道:“黄芪,你在哪里?” 刘义山也觉出乎意料之外,正要发暗号,突然“哗啦”一声,黄芪从水中跳起来,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你们一跳?” 刘义山真是又恼又好笑,道:“这可不能闹着玩,真有什么事,你害的是自己。” 黄芪狗刨游开,道:“你总是一本正经,我就逗你开心咯,我水性很好的,怎么会出事。” 刘义山道:“你水性当然好,狗刨就算你第一。” 黄芪笑道:“不止如此,我还能潜水,很久都不出来。”吸一口气,又沉了下去。 这一沉不要紧,沉下去才知道要命,早有一张稚气的脸等在水底,绿幽幽的眼睛与他对视,相隔不过半尺,几乎是脸贴脸。 河童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黄芪伸出手想向刘义山报信,但哪里来得及?在水里,河童就如主宰般的存在,瘦长的手已牢牢把他抱住,湿黏黏的舌头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勒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刘义山看着水面,道:“黄芪果然谙熟水性,能憋这么久的气。” 灵芝道:“不会出事吧?黄芪,别玩了,快出来吧。” 叫了几声,平静如初。 刘义山心头越来越沉,道:“糟了,肯定出事了,周老伯,快放水闸。” 这一声下,埋伏在周围的村民们齐冲了出来,周老伯带着几个精壮小伙连忙把闸门放下了。 河童这才知道中计,原想在水湾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黄芪憋死,眼见行踪暴露,怕寡不敌众,心想还是先离开这里,只要冲进了姑溪河,那里就是自己的天下,遂拖着黄芪像箭一般破浪而行,在他眼里,那几片木板就像纸片,根本拦不住自己。 “砰”一声巨响,河童撞在木板上,就像撞到一面石墙,震得他全身发麻,头晕脑胀,四肢酸软。 周老伯大笑:“你以为我们真这么蠢?这是铁栅栏,铁条根根有大拇指这么粗,只不过外面贴了一层木板而已,就是牛也撞不破。” 众村民举着火把锄头欢呼。 黄芪趁机挣开,拼命往岸上游,河童大怒,长舌卷住他的腿,黄芪摸出犀照,河童如疯了一般,拖着他在水湾里横冲直撞,快得连影子都连成一片,黄芪哪里禁得住,犀照脱手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屁股被水拍打得生疼,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会水滴石穿了,再弄下去,自己就水撞屁股开花。 人们根本分不清哪是河童哪是黄芪,不敢出手。 “撒网。”周老伯叫道。 人群退后,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赤裸着上身,黝黑的肌肉上搭着渔网,吆喝着:“一网喜笑颜开,二网丰衣足食,三网金玉满堂。” 渔网在空中展开,像一朵朵银丝织成的花,慢慢绽放。 “网住了,网住了。”众人欢呼。 这些人果然是打渔的行家里手,渔网覆盖了水湾的每一个角落,正好一张罩在河童上,一张罩住黄芪,其它的网也横七竖八,就像在水里布下的拒马桩,让河童寸步难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刘义山见时机已到,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飞云剑。” 一把飞刃破空而出,将河童的长舌从中断为两截。 村民忙一齐帮手拖网,把黄芪拉上了岸,灵芝问道:“黄芪,你怎么样了?” 黄芪摸摸屁股,道:“没事,我没事,哎哟……。” 河童大叫,双手乱抓将渔网撕得粉碎,站在水中环顾众人,口张得很大,舌头如蛇般不停扭动,慢慢越来越长,不久又回复如初。 刘义山大喝:“妖孽,还不束手就死?” 河童暴怒,向青蛙一样跃起,“哇哇”大叫,朝他扑了过来,刘义山右臂隐隐发着红光,一拳击去,河童凌空喷血,重重砸落在水面上。 他知道强弱悬殊,立即返身往姑溪河冲去,村民纷纷把锄头铁枪往水里砸,河童长手随接随扔,倒打伤了不少村民,一时鸡飞狗跳,痛叫声此起彼伏。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刘义山催动真气,喝道:“天罡正气。” 只见一道青光当空落下,形状仿似倒扣的钟,将河童罩住,河童猛地一撞,却比刚才的铁闸还要硬,震得他头破血流,往后弹飞出去。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浑身上下都是绿莹莹的血,感到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影像忽远忽近,似乎人类都在发狂的大笑。 他拍拍脑袋,朝灵芝呀呀而叫,灵芝大有不忍,道:“黄芪,我们放了他吧。” 黄芪还没说话,村民们却鼓噪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这妖怪杀了我们很多亲人,绝对不能放。” 刘义山道:“不错,妖是妖,人是人,你现在看他可怜,当初他杀人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恻隐之心?水魔,你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河童见求饶无望,满脸怨毒,拼尽气力又向他扑来,刘义山捏手成诀,顶天立地,施展”天雷正法”,一招“五雷轰顶”打去,刹那凌空一道霹雳,由上而下直直的击在河童身上,只听“轰”地巨响,河童已成为齑粉烟灰。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真凶另有其人 黄芪被气浪震得跌倒在地,屁股如针扎般,忙又弹跳起来,他看得目瞪口呆,刘义山施展的法术似乎比张行云要厉害得多,河童这般凶猛的妖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要是自己能学会,就不用害怕大蛇、尸妖了。 村民更是大开眼界,欢呼雀跃,周老伯忽双膝跪倒,朝刘义山磕头:“神仙呐,活神仙呐。” 村民们齐刷刷跪了下去,惊得刘义山手足无措,费了好大一番唇舌才让众人相信自己也只是个人,不能点石成金,更不能下场钱雨,让大家快活几辈子。 当夜渔村摆下百鱼宴庆祝,有鲤鱼、草鱼、鲫鱼、胖头鱼、鳊鱼几十种之多,品类有鲜鱼、咸鱼、鱼丸、鱼饼等,做法又有红烧、清蒸、油炸、水煮、烧烤等,真是花样百出,吃的酣畅淋漓。 众人载歌载舞,灵芝却在一旁看着篝火怔怔失神。 黄芪道:“灵芝,你不开心吗?” 灵芝道:“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河童要杀人,为什么他要杀你。” 刘义山被姑娘、大妈们围住,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红着脸,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道:“河童最喜吃人心,自然就要杀人,就像老虎猛兽一样,吃人也不足为怪。” 黄芪想起宗性的话,拿着半截鱼干,道:“妖怪吃人,人吃猪牛羊鱼,各取所需,并非滥杀,似乎都很合理。” 灵芝疑惑了:“那这样说,岂不是吃人也没有错?” 刘义山道:“很多事不是分对错那么简单,以妖怪来看,他当然没有错,但你我都是人,当然要站在人这一边,妖邪只要不利于人就是恶,就是错,难道眼睁睁看着妖怪吃我们的父母、朋友,却置之不顾?如果水魔能杀得了我们,他也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灵芝道:“你这样说也没错,谁叫这是人类的天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付妖魔鬼怪,切不可心慈手软。”刘义山道。 这一语就似深山钟声,一直回荡在灵芝的脑海里。 欢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第二天黄芪醒来已经快午时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犀照镜完好无损的摆在床头,他想这定是村民一早打捞上来的,上面洗得干干净净,半点污痕也没有。 不久白三带着几个衙役前来给他们送别,原来他果真因祸得福,县令见他双手比猴子还长,耍起威武棍来虎虎生风,一欢心,便升他做了头领,因姓白,衙役们都尊称他一声“白领”。 村民们也备下了几筐咸鱼土货,刘义山推辞不掉,只好收下。 于是周老伯收起铁锚,摆动双桨,载着人和咸鱼往对岸划去。 咸鱼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刘义山微微皱鼻,黄芪却怔怔看着,暗想不知道炊饼夹烤咸鱼是什么滋味。 “刘义山,你在想什么?”灵芝坐在船头,问道。 刘义山回过神来,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水魔是妖怪,但我的麒麟臂却没有感应。” 灵芝更好奇:“什么是麒麟臂?” 刘义山抚着右手,道:“我这只手曾经有过奇遇,能感应到周围的妖邪之气,越近这种感应就越强烈。” “既然没有感应到,那河童就有可能不是妖邪。”灵芝心想我是妖怪,你也没有感应,看来这麒麟臂一点也不管用,道,“河童吃人只是他的本性,我和他相处了两天,也不觉得他有多坏。” 刘义山沉默不语。 灵芝朝黄芪道:“黄芪,你怎么不说话?” 黄芪托着下巴,道:“味道虽然好,可是到哪里买炊饼呢?” “你说什么?”灵芝愕然。 黄芪愕然:“你要我说什么?” “你们有没有觉得船变重了?划起来很吃力。”周老伯揩去额头的汗,忽道。 刘义山道:“周伯,不如你教我怎么划,我来帮你。” 周老伯笑道:“算了,划船也不容易学,你以为我是老了没力气?嘿,我一顿三碗干饭可不是白吃的,今天这船有点古怪。” 他吃力的划动,但船根本没有前行,仍然停在原地。 河中间水流较急,就算划不动,也应该被水流带往下游,可奇怪的是,船就像被钉在这里,动也不动。 刘义山又抬起右臂转了一圈,没有感应。 “小心,快抓紧,起漩涡了。”周伯突然大叫,拼力抓住船桨,额上的青筋绷得很紧。 木船慢慢在原地打转,黄芪往水下看去,只见有一个庞大的黑影在船底极快的游动,带起水流而产生漩涡,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漩涡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船剧烈的颠簸转动。 黄芪叫道:“是水魔。” 话音刚落,只听“喀喇”声响,船体四分五裂,四人大叫着都掉进了水里。 “救我。” 刘义山不会游泳,纵使法力高深,在水里也无计可施,显得有些惊慌。 四人在漩涡里随水漂流,相互间已隔开了距离,黄芪听到叫声,忙顺着漩涡旋转的方向蹬腿,加快速度,慢慢靠近,伸出手一把抓住刘义山的衣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刘义山已呛了几口水,神智昏沉,见有人过来,就似看见了救命稻草,双手紧紧抱住黄芪,黄芪的手伸展不开,急道:“快放开我,不然我们都会死。” 但刘义山近于昏厥,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两个人慢慢沉了下去。 容不得多想,黄芪把后脑猛地往刘义山的脸上撞去,刘义山剧痛之下松开了手臂,黄芪绕到他的身后,伸手托住他的下巴,往岸上游去。 周老伯虽已年老,但体力仍然十分充沛,甩开膀子过来接应,两个人七手八脚把刘义山送上了岸。 黄芪起身就走,道:“周伯,麻烦你照顾他,我去救灵芝。” 周老伯指着河面道:“快看,灵姑娘浮上来了。” 漩涡渐渐消失,只见灵芝踏着一块船板从浪头飞出来,稳稳落在水面上,船被打碎,河上到处都是木板,她像一只轻灵的燕子,极快的在木板上变换位置,看样子水魔还在紧追不舍。 黄芪记得落水之后,水魔只对灵芝发起攻击,这才使得漩涡越来越小,自己三人才能顺利脱身。 “你是谁?”灵芝问道。 水魔发出怒吼,水浪爆开,他浮上水面,灵芝便也站在船板上不动。 黄芪吃了一惊,这水魔比河童高出一个头,身量也粗壮很多,脸上都是横肉,不知道吃过多少人心了。 周老伯吓得浑身发抖:“这是什么怪物,刘仙人快醒醒,快醒醒。” 刘义山嘴角流出一些水,依然昏迷,周老伯在他肚子上按了按,道:“黄芪,看来只能你给他嘴对嘴的呼气。” 黄芪惊道:“周伯,为什么是我?还是你来吧。” 周老伯连忙摆手,道:“我一把年纪了还干这个?你不是学医的吗,你来,刘仙人唇红齿白,也不算委屈你。” 黄芪是推脱不掉了。 水魔“咿呀呱呱”的乱叫,黄芪周老伯自然不懂他说的什么,但灵芝却听得明白,这水魔道:“我是河童的兄长,你们害死了我弟弟,我要你们给他陪葬。” 灵芝道:“我也不想他死,可他杀了很多人。” 水魔道:“在遇见你之前他的确杀过人,但自从被你迷惑之后,他就不听我的话,连最爱的人心都不吃了,整天去吃什么猪心、牛心,最惨的是,有时候找不到大的畜生,只能吃鸭心、鱼心,他本来就又瘦又弱,这样根本受不了。” 说着说着很是伤心。 难怪这些天周围的村子里死了不少猪牛羊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灵芝道:“可前天他就杀了人,还想杀衙役和黄芪。” “周雄是我杀的,衙役也是我做的,不关河童的事。”水魔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黄芪吗?” 灵芝当然不解,如果说这些人都不是河童所杀,那他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想黄芪死? 水魔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他不想你离开,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他知道黄芪不死,你就不会安心留在这里。” 灵芝虽然不谙世事,但这种感觉她也有过,自己不是也总想和黄芪在一起么?道:“那他也不应该想杀人,况且就算没有黄芪,我也不会留在这里。” 水魔狞笑:“杀人有什么稀奇,人就很了不起吗?弟弟你听见了吗,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你放心,做哥哥的一定完成你的遗愿。”顿了顿,嘴角露着诡笑,又道:“你知不知道人心的滋味,那可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善良的人心是甜的,恶毒的人心是咸的;忠诚的人心是红的,奸诈的人心是黑的,真是一样人百样心,美妙啊美妙,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哈哈……。”言罢潜入了水中。 “咳咳……。”刘义山呕出几口水,总算是醒了。 黄芪擦了擦嘴,奔到岸边,没有看见水魔,叫道:“灵芝你们刚才说什么?快上来。” 周老伯扶起刘义山,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妖国右护法 只见灵芝四周的河水陡然高起三丈余,将她围在垓心。 刘义山气息仍很微弱,道:“小心了,这是水魔在‘发浪’,姑溪河很深,有得是水给他‘发浪’,灵姑娘要是落水,就凶多吉少了。” 周老伯道:“刘仙人,你不是会法术吗?快把沉魔鬼打死。” 刘义山道:“我现在一时半会还恢复不了,况且相距甚远,难以企及,只能等我恢复法力,试一试飞云剑,诶,我嘴上怎么一股咸鱼的味道?” 周老伯道:“我去叫人来帮忙。” 黄芪道:“我下水去救灵芝。” 都开溜了。 晴天丽日,姑溪河却一片惊涛骇浪,水魔搅乱河底,原本流向长江的水都倒流而回。 黄芪奋力游动在浪涛中,弄潮搏浪,大耗气力,看见不远处浮着木浆,忙抓在手里。灵芝在巨浪中就似一片秋叶风雨飘摇,施展轻功从龙卷风般的水龙中纵跃而起,水魔紧追而上,冲破水面,张开血盆大口,长舌彷如长鞭卷住了她的小足。 黄芪手握犀照,正要定去,转念想到这镜子只能让妖魔鬼怪定身,这一照岂不是连灵芝也定住了? 如此刘义山就会知道她也是妖怪。 “飞云剑。” 刘义山见情势危急,施展法术。 水魔似乎知道飞云剑的厉害,舌头倏地缩了回去,但相隔遥远,加之刘义山法力没有复原,飞云剑撞在水墙上就已成强弩之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芝飞出水浪,黄芪游到前头,举着镜子喝一声:“定。” 水魔逃得极快,瞬间不见了踪影。 灵芝落在黄芪近旁,道:“我们快走。” 话音刚落,一股巨浪当头拍打下来,冲击力震得二人五脏六腑都翻转一般,黄芪抓着她的手,道:“抓紧别放开。” 灵芝却突然松开手,道:“你快走,别管我。” 黄芪正愕然时,灵芝猛地沉下了水,不好,一定是又被水魔缠住,为了不连累自己,她才放手的,黄芪大叫一声,潜下去拿着镜子一通乱照。 河面恢复了平静,黄芪冒出头深呼吸几口气,就听刘义山叫道:“黄芪,灵姑娘在哪里?” 黄芪忙又潜入水中,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慌乱中已经得手,只见水魔灵芝都一动不动,那长舌依然卷在灵芝的足上。 黄芪大喜过望,刘义山看不见水底的情形,自然不会知道灵芝的身份。 他游过去,水魔绿幽幽的大眼睛瞪着他,黄芪朝他做个鬼脸,又游到灵芝身边,二人四目相对,黄芪点点头,怕时间长了灵芝会窒息,忙潜下去掰那湿黏的舌头,又是捶又是打,好不容易才弄开。 他还不罢休,把洒落的咸鱼一条一条都塞进水魔的口里,直把他的脸撑得像个包子。 黄芪暗自得意,抱紧灵芝,合上犀照,登时冲出水面,水魔则在河底乱窜,不知是不是被咸鱼给齁着了。 “黄芪,灵姑娘,快上来。” 黄芪抬头看去,只见十余条渔船泊在四周,原来是周老伯带着帮手回来了,刘义山也站在船头。 二人上了船,水魔好不易吐干净咸鱼,见无法得手,转身便逃。刘义山岂容得他走,大喝一声:“天罡正气。” 青光罩下,水魔被困,发狂的冲撞,却似以卵击石。 刘义山念起真诀,眼看就要施展雷部法术将水魔打个灰飞烟灭,突然右臂隐隐闪烁红光,他立时警惕:“大家小心,有妖邪。” 蓦然一团黑气划过长空,击在青光罩上,登时都烟消云散,这时就见一人从岸边飞纵而来,稳稳立在船篷上。 众人看去,只见此人黑面长脸,满头黄发,颌下一副短山羊须,模样古怪。 黄芪把犀照镜藏在袖子里,与刘义山对个眼色,随时准备出手。 刘义山问道:“你是什么人?” 黑面笑道:“我认得你,想不到堂堂九华派大弟子也不中用,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人了,你问这不是废话吗?” 黄芪问道:“那大叔你是什么东西?不对,你不是东西,请问你是什么妖怪?照……。” 犀照打开,蓝莹莹的光照射在黑面身上,黑面果然一动不动。 水魔脱困之后就一直观察局势,见黑面也被定住,返身欲走。 “咦哈哈……,雕虫小技。”黑面扭扭腰,松松骨头,“刚才是哄你们玩的,现在就让你们看看我的真面目。” 头颅扭动,渐渐长出两只尖角,脸拉得更瘦更长。 刘义山大吃一惊,道:“你是……是南妖侯的右护法黑麂精。” 听闻这妖怪的法力高强,虽然不及南妖侯,但也非常棘手。 黑麂道:“算你有眼力,不过你们不用怕,我今天不是来为难你们的。” 水魔听到这黑面妖大有来头,心中窃喜,忙叫道:“大王,我们都是妖族,请大王帮我杀了他们,我愿意一生一世追随大王。” 黑麂摆摆手,轻蔑道:“你是怪,我是妖,怪是最低等,妖是上等,可不要混为一谈,追随我的妖怪数都数不过来,不多你这一个。还有,我不是大王,大王远在骷髅城,我只是大王手下的右威武大将军,也有人叫我右护法,你们水魔一族真是没脑子,把我仰慕的屈原、李白都害死了,你说我会不会放过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虽然不知道水魔说的什么,但根据黑麂的话也能猜知一二。 水魔察觉到他出言不善,潜水便走,黑麂怪笑道:“敢与我比水性,好,就跟你玩一玩,‘水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身形幻作一团黑烟冲入河中,紧随水魔而去,只见两条细浪你追我赶,直奔长江。 许久,众人还感到莫名其妙,黑麂到底是来救水魔还是来杀他? 周老伯忧心忡忡,道:“那两只妖怪,不会再回来吧?” 刘义山道:“黑麂精只是路过,不会长留此地,至于水魔,应该难逃黑麂之手,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周老伯点点头:“这倒是,黑麂的水性也很好,苍天真是无眼,怎么这么多妖魔鬼怪,坑害了百姓。” 咸鱼土货多半已经沉水,进了河伯的私囊,侥幸捞上来的,也被浸泡过,过不了多久就要腐烂变味,黄芪暗暗可惜,炊饼夹咸鱼的美梦已经无情的离他而去了。 与周老伯众人辞别,三人重又上路,隔河回首,渔村已越来越远。 路上黄芪难掩心中困惑,问道:“我明明用镜子照住了他,为什么黑麂精还能行动自如?” 刘义山道:“犀照只是葛洪仙人炼制的小法器,对付小妖小怪不成问题,黑麂法术高强,自然难为其力。” 灵芝道:“黑麂精这么厉害,不知道河童的哥哥能不能逃得掉。” 黄芪道:“他要是逃了就要回渔村去吃人,还是逃不掉的好,刘义山,以你的法术,能不能打得过黑麂精?” 刘义山眉宇凝重,幽幽道:“我与他,不过是以卵击石,现在我还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杀我。” 灵芝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杀河童的哥哥?” 刘义山道:“妖魔行事乖张,令人难以捉摸。” 他当然清楚,黑麂追杀水魔,绝不会是因为屈原、李白那么简单,黑麂常居岭南,此次突然现身此地,说不定是南妖侯有重大的图谋,回去之后,一定要将此事禀知师父。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从前有座九华山 两天后,三人终于来到了青阳县,一路上再没有听到过黑麂和水魔的传闻,黑麂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果然是大师兄。”空中忽传来声音。 黄芪抬头去看,只见五个九华派的弟子脚踩飞剑,缓缓而落。 刘义山喜道:“义珩、义长、义之、义心、义平,你们怎么来了?” 五人围上来也很欢喜,韩义珩道:“大师兄,见到你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段师弟已经回山,说你在路上遇见了妖怪,掌门担心有何变故,所以就命我们来找你。” 刘义山道:“师父他怎么样?” 五人又变得面色沉重,刘义山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们快告诉我。” 杜义长道:“大师兄,你走后的一天,掌门突然闯进锁妖塔大开杀戒,你知道秦师弟一向心善,他去劝掌门不要滥杀无辜,谁知道掌门却骂他也是妖怪,一剑砍下了他的右手,要不是师叔赶到,只怕秦师弟……唉……。”说着摇了摇头。 刘义山脸色如铁,长叹一声:“走吧。” 韩义珩看着灵芝,道:“大师兄,这两位是……?” 刘义山遂做了介绍,韩义珩笑道:“灵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肯定是第一次出远门,既然来了九华山,就让在下尽地主之谊,有空的话,我带你去走走看看,不知灵姑娘意下如何?” 苏义之、李义心、罗义平也抢上来说话,这个说九华山的素斋、素饼好,那个要带灵芝去吃冻米糖、豆腐干。 灵芝问黄芪道:“你去不去?” 黄芪道:“我要烧火煎药,恐怕没空去了。” 灵芝道:“那我也不去了,我陪你一起。” 黄芪笑道:“好啊,我给你做炊饼夹肉,对了,韩义珩,你知不知道哪里买得到炊饼?” “炊饼?我知道一家很有名,在山东阳谷县,老板叫做武大郎。”罗义平道,韩义珩四人大笑。 刘义山正色道:“五位师弟不得无礼。” 韩义珩众人悻悻然。 终于来到九华山下,前方出现了岔道,天色已暗,远山近山都成朦胧,黄芪问道:“走哪边?” 刘义山指了指左边道:“这边。” 走出不远,又道:“黄芪,灵姑娘,虽然你们不是长久留在这里,但有些事我想还是先告诉你们的好,免得枝外生枝,九华山并非只有本派一个门派,此山以九都河为界,东边是佛门的道场,西边才是我九华派属地,刚才右边的那条路就是通往佛门的,本派对佛门绝无偏见,但自古以来佛道纷争不断,所以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隐隐从深山里传出钟声,灵芝问道:“万一过了河会发生什么事?” 李义心道:“那就不知道了,以前也有同门去过,之后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杜义长道:“九华山原是地藏菩萨的道场,听说他的坐骑谛听有时会出来溜达,这畜生很喜欢吃人,不过灵姑娘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绕过甘露寺,从桥庵渡经九都河,韩义珩道:“从这里开始,就是本门的地界了。” 说着口中振振有词,站在道中间,凌空点了几点。 灵芝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韩义珩笑道:“这里有本派设下的法门,虽然看不见,一旦有人乱闯,山上就会知道。” 经龙池瀑布、观音洞,过龙溪桥,韩义珩先后解了九个法门。 路上刘义山就像石头一样沉默,但韩义珩却说个不停,从山水风景一直说到九华派的创立始末。 原来九华派的第一任掌门叫做“开杠祖师”,传说此人乃是福建泉州人氏,平素酷好打麻雀牌,一日手气极佳,摸到幺鸡,大喊一声:“开杠。” 就在此时,突然灵气东来,从百会穴直灌注到他的体内,由此而骨骼大变,得了真道,后来开创偌大的九华派,因是在打麻雀牌时得的道,便自号“开杠”。 开杠、宗性、义山、义珩,黄芪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开、宗、义……。” 李义心道:“原来黄老弟也知道,‘开宗明义’正是本派的班辈排谱,这也是当年祖师爷定下的。” 黄芪点点头,暗想那九华派的掌门就应该是“明”字辈的,当然后来他就知道此人叫做明海。 九华派的本殿延华观在凤凰岭上,众人上了山,早有不少弟子迎了出来,见着刘义山都十分欢喜,刘义山看见段义方也在内,便让他带黄芪灵芝下去,安排二人的住处。 黄芪回头仰望,延华观高有三重,飞檐凌空,极是威严,四周又有不少楼阁布列,心想古人能在这么高的山峰建起这么多房子,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走了不久,就见一座用汉白玉砌的云台,段义方引着二人上去,黄芪往下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台下即是万丈悬崖,暗暗纳罕:山上那么多房子不能住,到这里来干什么? 段义方道:“两位站稳了。” 黄芪灵芝正疑惑时,就听段义方念念有词:“飞来飞去,乾对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云台忽缓缓的飘了出去,很是平稳,若非迎面有风吹来,根本就察觉不到是在移动。 灵芝奇道:“这石头会听你的话?” 段义方笑道:“这是飞来石,本就可以浮在空中,祖师爷又在上面施了法术,不管谁念口诀,它都会听的。” 灵芝喜道:“那我也试试看,飞来飞去,停下来。” 石头却似乎听不懂她的话。 段义方笑道:“这口诀可不是胡编乱造,都是有讲究的,你们看看四周。” 飞来石已经离凤凰岭远了,三人身凌半空,白云雾气萦绕,清风吹来,神清气爽,恍若登仙。 四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山峰安静肃穆的伫立,犹如巨人望而生畏,高大轮廓的阴影里隐约透着一些灯火。 黄芪这才明白,原来九华派并不止凤凰岭一处,很多山峰也有人住。 段义方微微一笑,心想这次黄芪、灵芝应该是大开眼界了,于是将九华派的各处场所一一指点出来。 九华派共占据着八座山峰,分别是本殿所在的凤凰岭,炼丹制药的大还山、兜率峰,种植药草的绮霞峰,锁妖塔所在的五老峰,静养修真之地碧桃峰,锻冶兵器之所雷劈峰,以及紧邻九都河的老子峰。 其中兜率峰、老子峰以前叫做须弥峰和文殊峰,乃是开杠祖师后来改的名字。 这八座山峰虽然相隔不远,但道路九曲八折,还有峭壁深涧,走上一天也未必能到,有了飞来石就方便多了。 “祖师爷依照先天八卦布下法阵,凤凰岭为乾,大还山、兜率峰为离,绮霞峰为坤,五老峰为艮,碧桃峰为坎,雷劈峰为震,老子峰为兑,我刚才说‘乾对坎’,便是从凤凰岭到碧桃峰。”段义方道。 黄芪道:“先天八卦,既然大还山和兜率峰是一个方位,那就剩风巽你还没有说。” 段义方笑而不语,灵芝忽道:“飞来飞去,乾对巽。” 但飞来石仍然不为所动,她和黄芪对望一眼,两个人都是一个心思,原来这是个先天七卦,八卦缺一卦,根本就没有巽位。 约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云雾深处渐渐传出激荡的水流声,远远望去,碧桃峰灯火层叠,一条瀑布犹如白龙从云间倒挂而下,水气迷蒙,隐约现出无数亭台楼阁,其间更有白衣人飞剑往来,恍如仙境一般。黄芪灵芝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人间竟有这般去处。 段义方道:“碧桃峰是本派白龙观的所在,传说当年窦子明就是在这里乘白龙仙去的,葛洪也曾在此炼丹修道。” 如此说来,此处才真是道家的洞天福地。 飞来石靠上云台,近旁就是碧桃瀑布,水声轰隆,雾气扑面而来,好不清爽。 黄芪挡在灵芝身前,道:“远远的就觉得好看,靠近了,没想到瀑布也挺可怕的。” 段义方笑道:“所以没有几百年的道行,是没人敢在九华派撒野的,你们以后切记不要乱走,本派很多地方都很危险。” 从青石道下来,穿过白龙观,后山正是瀑布的源头,清流如织,到处都种着桃树,花云绚烂,落英缤纷,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黄芪笑了,好多大桃子啊。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陈伯会跳舞 白龙观阻隔了瀑布的嘈杂,后山很是清幽,只能听见溪流潺湲的声音,九华派在汀洲上搭建了十几座茅庐,段义方将二人安排妥当,一再叮嘱不要乱走乱闯,才告辞而去。 黄芪爬树是拿手绝活,长手长脚三两下就上了树,摘了个大桃在衣服上蹭了蹭,道:“灵芝,快上来吃桃子。” 灵芝飞身而上,两人就坐在桃树枝上,遮掩在纷繁的桃花之中,荡着腿,咬一口大桃,满口汁水,清香甘甜。 一连吃了三四个,肚子也舒坦了,黄芪把桃核吐出去,忽树下“哎哟”一声,接着有人道:“奇怪,怎么掉个桃核砸我头上。” 黄芪灵芝对视一眼,暗叫糟糕,刚才只顾着吃,倒没留意有人过来。 “是哪个弼马温小猴儿?”树下那人戏骂道。 灵芝使个眼色,示意二人赶紧躲走,黄芪摇摇头,从树上跳下来,道:“不是小猴子,不要冤枉他,是我黄芪,真是对不起。” “是你。”两个声音几乎异口同声,都显得有些诧异。 黄芪抬头看去,笑道:“宗老伯,陈伯,原来是你们啊。” 宗性笑道:“好小子,你可真记仇,在天游峰我用花生壳砸了你,你现在是用桃核回报我,我们算是扯平了。” 黄芪大不好意思:“宗老伯,我给你赔礼。” 灵芝在树上听到是宗性来了,心想自己偷吃了他的灵丹,可不能让他抓着,纵身便走,突然又有人喝道:“是谁鬼鬼祟祟?” 接着凌空飞来一条光灿灿的绳索,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灵芝法力施展不开,掉了下来,砸在桃树上,扑簌簌犹如下了场花雨。 她使力挣扎,谁知绳索却越缚越紧。 “你也来了,宗华,放开她吧,对小娃子用什么捆仙绳。”宗性笑眯眯的道。 灵芝红着脸,心想自己偷了他的东西,他难道不怪自己吗? 一位妇人从木桥上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个随从。 她看起来似乎年过六旬,脸上已有不少皱纹,但发髻仍乌黑如漆,穿着华丽,衣服上镶着不少金饰,发髻也插着一只金钗,目光如炬,步履稳健,不怒自威。 原来她就是九华派的前任掌门宗华,陈伯看将过去,谁知宗华的目光也正扫在他脸上,四目相对,陈伯的心“咯噔”一下,忙低下了头。 宗华手一拂,捆仙绳倏地飞进了她的衣袖之中,道:“师兄认得这两个人?” 宗性道:“他们是我在武夷山的旧友,你们两个怎么到九华山来了?” 黄芪道:“老伯,我现在是千杯堂的厮役,跟陈伯一起来的,灵芝她……她来是想向你道个歉,你的东西我会替她还给你。” 灵芝看着宗性,道:“对不起,老伯伯。” 宗性无奈笑了笑:“算了,这都是天意,与你们无关,况且圣人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不怪你们。” 灵芝更觉惭愧了。 宗华走到陈伯身前,道:“你就是千杯堂的神医陈大夫?” 陈伯微曲着身子,显得很是恭敬,头垂得更低,道:“真人,老朽有礼了,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大夫,‘神医’之称可万万不敢当。” 宗华道:“陈大夫无须多礼,掌门的病情如何?” 陈伯道:“老朽替掌门把脉,发现掌门的脉象大异常人,‘脉乃气血之先见,气独盛者,则脉强;血独盛者,则脉滑。气偏衰者,则脉微;血偏衰者,则脉涩’,掌门似乎四者兼而有之,时而阴阳俱盛,时而俱衰,老朽从医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见到此种脉象,实是令人费解。” 黄芪听了,道:“‘脉病人不病,名曰行尸,以无王气,卒眩仆、不识人者,短命则死;人病脉不病,名曰内虚,以少谷神,虽困无苦’,这样说来,掌门岂不是个活死人?” 宗华、宗性听了这话,默然心惊。 陈伯斥道:“休得胡言乱语,你这黄口小儿懂什么,掌门行走饮食如常,怎么会是活死人?两位真人请放心,老朽一定竭尽所能为掌门医治。” 宗华道:“那就有劳陈大夫了,告辞。” 宗性心事重重,也返身离去,走到木桥上时,宗华忽道:“师兄,你觉不觉得那陈大夫有些面善?” 宗性道:“我年纪大了,可没有师妹这么好记性,师妹认得他吗?” 宗华微微笑道:“师兄还是爱开玩笑,我也老了,记不起来了,况且黑暗中也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有似曾相识之感,明海这孩子真是命苦,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师兄,你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明海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对得起宗真师弟。” 宗性叹息一声:“当年我们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宗华默然无语。 “陈伯,你吃不吃?”黄芪捧出一个大红桃,问道。 陈伯好似没有听到,目送宗华走远,眉头紧锁,背着手进了茅庐。 高山、流水、桃花林,好多好多的桃子从天而降,又红又大,黄芪徜徉在桃海之中,眉开眼笑,拿起来咬一口,又香又软又甜,他狼吞虎咽,很快把肚子撑得像鼓一样,怡然自得时,忽手上长出一层白毛来,越长越长,一摸脸,也是毛茸茸的,大惊之余,无数只毛手毛脚伸出来对他又摸又拉又扯,叽叽喳喳叫嚷:“大王,大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啊。” 黄芪猛然醒转,原来只是南柯一梦,虚惊一场。 晨风吹进来,清香扑面,他望向窗外,阳光明媚,桃花娇艳,真是良辰美景。 突然陈伯从远处奔过来,在飘扬的桃花中,左扭右摆,手舞足蹈,黄芪笑了,心想陈伯真是好兴致,平常看不出来,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热情奔放,舞也跳得这么好。 “救命,救命。”陈伯叫喊。 黄芪愕然,原来他不是在跳舞,忙滚下床,跑出屋外,大吃一惊,只见陈伯被一群马蜂给围着了。 灵芝也出了屋,道:“我们快去救他。” 黄芪道:“马蜂有毒,被蛰的话有可能会丧命,我有办法。” 拿出火折子点起两堆茅草,烧着后又弄灭明火,和灵芝一人抱一堆冲过去,茅草堆发出浓浓的烟,马蜂被熏得七零八落,二人遂趁隙救了陈伯出来。 再看时,只见陈伯手上、脸上被叮了几口,又红又肿,神智昏沉。 “哇,这猪头是谁?”一群九华派弟子赶过来,说话的正是罗义平。 黄芪急道:“陈伯不小心被马蜂给叮了,这里有没有紫花地丁、半边莲和七叶一枝花?” 韩义珩道:“半边脸、一夜七次花长什么样的?” 黄芪无可奈何,让灵芝把陈伯伤口上的蜂针拔出来,自己跑出去满山找草药。 好在这几种草药极为常见,没多久,黄芪抓了一把紫花地丁回来,放在嘴里嚼烂,用药汁涂在陈伯的伤口。 众人把陈伯抬回房,很快他便呼吸平稳。 “发生什么事了?”刘义山这时也从门外走了进来。 众弟子看去,见他身后还有一人,正是师祖宗华,忙齐见礼道:“弟子拜见师叔祖。” 韩义珩道:“师叔祖,大师兄,不知为何,陈大夫惹上了马蜂,险些丢了性命。” 刘义山惊道:“竟有这等事,陈大夫伤势如何?” 暗想要是陈伯有什么差池,那就无人可以为师父医治了。 众人都看着黄芪,黄芪道:“陈伯中蜂毒的时间不长,没有大碍,静养三五日就能复原。” 宗华走到床前,只见陈伯的脸因红肿而变形,细细看了看,目光锋利,道:“那就让陈大夫好好休养。” 言罢转身离开,凶光尽散,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这可怎么办,陈大夫受伤,谁来给师父诊治?”刘义山忧心如焚,如果不及早治好师父的病,谁知道三五天内会发生什么事,秦义广便是前车之鉴,以前从未有过马蜂伤人,怎么偏偏就发生在陈伯身上呢? 这时陈伯幽幽醒转,指了指黄芪,道:“我这个样子,就算起得来,手也难以诊脉,就让他去吧。” 黄芪忙道:“我不行的,制药煎药我懂得些,但从来没有给人看过病。” 陈伯道:“你尽管去,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咳咳……。” 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又道:“这是我给掌门开的药方,你照此煎药,一日一服,不可过猛,以观后效。” 见他这个光景,黄芪只好应承下来。 于是他让灵芝留下照看陈伯,自与刘义山前往凤凰岭。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奇怪的病 从白龙观出来,眼界陡然大开,只见白云飘渺,群峰耸峙,昨夜没有看到的景致,今日一览无遗。 站在飞来石上,脚下是万丈深渊,黄芪瞧了一眼,有些头晕目眩,暗想要是这石头突然掉下去,那就粉身碎骨,绝无生还的可能,又抬头远望,只见北面不远的山峰上有一座白塔高耸,很是显眼,问道:“那是什么?” 刘义山道:“锁妖塔。” 原来那里就是五老峰。 来到延华观,黄芪迈大步走在前面,刘义山干咳两声,道:“你应该跟在我身后。” 黄芪道:“走前走后有什么分别?” 刘义山道:“这是礼数,在山下我管不了你,但在山上就必须谨守本派的规矩,现今师父他喜怒难测,你一定要安分守己,不能越雷池一步,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黄芪想到这九华派掌门明海连弟子的手都砍了,自然更不会在乎自己这个外人,毕竟性命要紧,道:“你别笑话我,我从小在山林间长大,云寨主讲学,爹又不让我去,懂的实在不多。” 刘义山道:“无妨,你本聪明,现学也不迟。礼无外乎言行,《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意思是……。” 他粗粗略略说了一通,听得黄芪头大了两圈。 刘义山摇摇头,笑道:“就说这些吧,你大体上不失礼就行了。” 带着他进了大殿。 跨过门槛,就见有个人站在上首,身影高大,背着手望着神案上的一幅画像,动也不动。 那画像是一位微笑的老者,又瘦又小,穿一件灰色长袍,细眉鼠须,俨然是个市井之徒,他左手双指夹着一块物什,似乎是麻雀牌里的幺鸡,黄芪暗想难道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开杠祖师?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再往上,则是一块鎏金大匾,上面写着“开宗明义”四字。 刘义山道:“师父,千杯堂的黄大夫来了。” 那人转过身来,一张微微发黑的方脸,虽然修饰的干干净净,但眼神无光,难掩疲惫和憔悴。 黄芪左手握拳,想了想,见刘义山使眼色,忙换成右手握拳,左手在上,拱手作礼,道:“晚辈拜见掌门。” 明海精神恍惚,点了点头,踱开步坐了下去,把右手搁在茶几上,道:“有劳了。” 黄芪走上前刚伸出手,忽杜义长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启禀掌门,天门教的朱天真人求见。” 明海双目微张,似多了几分精神,道:“快请。” 杜义长应声而去。 “天门教的人这个时候来,应该是为了天下武道大会的事。”刘义山道。 黄芪把手搭上脉,明海看了看他,道:“义山,你的五雷真诀修炼到何种境界了?” 刘义山道:“已经到第四重了,虽然还没有到最高境界,但弟子一定会全力以赴。” 明海道:“此次大会,天下修真门派还要商讨结盟之事,以图彻底铲除世间妖邪,所以能不能取胜,对本门声誉和地位都至关重要。” 刘义山道:“请师父放心,弟子明白,绝不辜负师长们的厚望。” 这二人说话时,黄芪正细心听脉,果如陈伯所言,这明海的脉象极为奇怪,有时跳动有力,与正常人无二,有时脉搏又几近于无,仿佛摸着的是一段木头。 他站起身,刘义山忙问道:“如何?” 黄芪说不出什么,只道:“一言难尽,我还是先去煎药吧。” “明海掌门,别来无恙啊?哈哈……。” 朱天真人尚在门外,洪朗的声音便远远传了进来。 明海与刘义山忙迎了出去,寒暄甚欢。 黄芪正要出去看看这朱天真人是个什么模样,忽杜义长先进来了,道:“大师兄让我带你去药庐,走吧。” 黄芪只好跟着他往后殿行去,到了药庐,他把药方拿出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人参三钱,鹿茸二钱,天雄、茯苓各一钱……,都是些大补的药,安神补气自然极佳,但对明海的病似乎难以奏效,不过陈伯既然这样开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黄芪想不了那么多,先把药一一备齐,却发现药房里的人参只剩些根须渣滓,不堪大用,和杜义长说了,杜义长一抓脑袋也犯了难,人参不是寻常之物,邻近几个县只怕也买不到好的,去合肥、南京,来回又要耽误好几天。 “杜师弟,看你的样子是不是遇上难事了?”韩义珩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罗义平、李义心、苏义之三人。 杜义长问道:“罗师弟,你们不是去白龙观了吗?” 罗义平道:“别提了,陈大夫捅了马蜂窝,被蛰得不成样子,灵姑娘离不开,一个大美人陪着糟老头,你说可不可惜。”说着瞅了黄芪两眼。 杜义长一笑,这才把人参的事说了,李义心道:“七师兄,本派在绮霞峰种了很多药草,我们去找二师兄,或许就有人参。”说着向韩义珩使个眼色,韩义珩会意,笑道:“不错,我们一起去看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绮霞峰在坤位,远远的就见云雾缭绕,郁郁葱葱,山似银屏,峰如翠障,令人目舒心畅。 飞来石靠上云台,黄芪望去,好一片药圃,绿的半夏,黄的连翘,红的三七,紫的桔梗,白的芍药,各类药草一畦一畦的,各展精神,整整齐齐,显然被悉心打理过,但此时山上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唯有引灌山泉的水车仍慢悠悠转个不停。 “二师兄呢?”韩义珩疑惑自语,穿花越径的四处找了一番。 李义心道:“二师兄肯定是去药库里整理药材去了,我们去那里找他。” 五人穿过药铺来到后山,这里却多是些参天古木,藤蔓荆棘,倒是个原始森林,与前山迥然有异。 黄芪暗想森林里湿气极重,把药库修在这里,倒也稀奇,忽韩义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哎呀,我想起来掌门还有事吩咐我等去做,黄芪,就麻烦你独自去找二师兄了,找他要人参,一直往前走,有个山洞,药库就在里面。” 没等黄芪说话,就与罗义平几人嘻嘻笑笑转身便走。 黄芪隐约觉得其中有古怪,但越是如此他越要走这一遭,看看这几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山野中雾气弥漫,阴风阵阵,四周静得出奇,他在沿途留下记号,以防迷路,便大踏步的往前走,林间本没有路径,他左转右拐,不知走了多久,忽前方现出一块石碑来,上面写着“闲人止步”四字,他想自己是来拿人参的,可不是闲得没事干,遂走了过去。 忽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气,他察觉到树林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加快脚步,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带给他极大的压迫感,猛一回头,山林中冲出一股狂风,一只巨兽张开大口,跳起三丈余,张牙舞爪的向他扑了过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麒麟要吃人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黄芪来不及看清巨兽的样貌,就地滚开,巨兽扑空,震得泥土四溅,前爪跟着横飞而来,只听“嗤”的一声,扯下他的大片衣衫。 黄芪跳起,拼命的往前奔,但巨兽比他跑的更快,四脚几乎腾空,越追越近,黄芪把犀照拿在手里,暗想九华山是佛道圣地,怎么也养出此等吃人的妖怪来,听得后头风声骤紧,一个急刹步,往左侧翻出去,镜子打开,喝道:“定。” 巨兽摇晃脑袋,鼻子喷出两股火来,黄芪诧异万分,叹了口气,只好转身又跑,想着自己以前被大蛇、尸妖追,这次又被怪兽追,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可真是个奔劳命。 眼见怪兽又追了上来,忙手脚并用,顺着一株古树爬了上去。 他躺在枝桠上大口喘着气,揩了揩满头大汗,再往下看,只见怪兽仍在树下来回走动,一双发红的眼睛不时看上来。 黄芪回想刚才韩义珩几人的神情,才发现他们行径的种种古怪,明白他们是有意加害自己,不由得心下大骂,与他们无冤无仇的,却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看来有的人简直比妖魔还要恶毒。 此刻他才有隙打量起怪兽来,这兽奇异之极,头如狮首,长角似鹿,四爪龙行,遍体青鳞,吊睛虎目凶光毕现,咧嘴龇牙怒气喷张,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物。 黄芪见它没有离开的意思,心想耗下去不是办法,四下张望,寻找出路,忽瞧见不远处似乎有个山洞,难道韩义珩没有说谎,这里真的有个药库? 正想时突然大树剧烈的晃动起来,差些没把他摔下去,定眼去看,只见怪兽声如巨雷,发狂似的往树上撞,它力气大得出奇,古树虽有两丈合围,但被撞得几下,眼看就要倒了。 好在这里的树都长满了藤蔓,在大树将倾之时,黄芪伸出手抓住粗藤,身子荡了出去,左手换右手,速度倒也不慢。 近了山洞,他松开手跳下来,看来看去,这都是个天然而成的洞口,并无人工痕迹,叫道:“有人吗?救命!” 没等他喘息片刻,身后一团火球飞出,热浪灼人,黄芪走避不及,摔了个嘴啃泥,隐隐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 巨兽冲出丛林,口中还冒着烟气,怒目圆睁,疾奔而来。 黄芪自叹倒霉,真是什么仇什么怨,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眼看别无逃处,只能跌跌撞撞往山洞里去。 这是一个被水侵蚀过的溶洞,到处都是石笋石乳,奇形怪状,洞口还显宽大,但越往里走,道路就越崎岖,越狭窄,不免磕磕碰碰,撞得皮肉生疼,回头去看,怪兽仍紧追不舍,它皮糙肉厚,横冲直撞,石笋石乳就像豆腐一样四散飞落,追出一阵便喷出一口火,好在山洞里岔道很多,黄芪七拐八拐,倒也不至于被烧成个乳猪。 看来这怪物也并不是穷凶极恶,刚才在外头不喷火,恐怕是担心烧着森林,在山洞里就没有这个顾忌了,但为什么就是非要追着自己不放呢? “啊。”突然他一脚踩空,摔了下去,黑暗中方向难辨,不知跌落到了什么地方,头撞着石壁,昏了过去。 冰冷的水滴下来,浸润着干裂的嘴唇,黄芪悠悠醒转,已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洞窟里不见天日,黑暗异常,伸出手摸着石壁,都是湿漉漉的,他不知道那巨兽走了没有,不敢呼救,只能慢慢摸索前行。 渐渐的似乎听到流水的声音,水终归是要流出去的,跟着流水走一定能找到出口,想到这他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不知转了多少个弯,他累得气喘吁吁,水流声越来越大,连空气也越来越潮湿,黄芪小心翼翼的行走,忽然前方现出了一点亮光,他欣喜万分,小跑似的赶过去,亮光越来越大,终于走出了这迷宫似的洞窟。 但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所处的洞口是悬在空中的,与平地足有三丈高的距离,四周没有攀缘之物,跳下去不死也是残废了。 黄芪四下张望,只见这是一个穹顶似的大洞,怪石林立,都异常锋利,应是被河水侵蚀过的;靠右有一条小河,十分湍急,不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不远处插着几枝火把,烈焰摇曳,一个高大的人影倒映在石壁上。 这是什么地方?他又是什么人? 黄芪想不了这么多,正想叫,忽那身影从石林后走了出来,黄芪吃了一惊,失声道:“明海掌门,怎么是你?你刚才不是还在延华观……?”想起自己不知昏迷了多久,这“刚才”二字说起来倒牵强得很。 明海穿着一身黑袍,戴着顶斗笠,手里捏着半个馒头,嘴边还留有些面渣子,惊愕的望着黄芪,问道:“你是何人?” 黄芪暗疑,怎地才一会不见,他就不记得自己了?想是病体在身,公务又多,就没那么好记性,道:“晚辈是千杯堂的黄芪,跟随陈伯来为掌门诊治病情的,刚才在延华观,晚辈还替掌门把过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海似乎想了起来,点点头,笑道:“哦,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此地?” 黄芪道:“晚辈被一只吃人的怪兽追赶,误打误撞到这里的。” 明海走了过来,看看四周,道:“你跳下来吧。” 黄芪面露难色,道:“晚辈不敢。” 明海笑道:“你放心,我会接住你的,担保你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靠的近了,黄芪见他面色红润,精神极佳,谈笑自若,与之前判若两人,暗想难道他的病已经治好了吗?道:“那晚辈就跳了。”言罢纵身而下,身在半空时,明海点地纵起,一把抱住他,缓缓落地。 “多谢掌门。”黄芪又拱手作礼,“掌门,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话音刚落,肚子也响起鼓来。 明海一笑,把半个馒头递给他,黄芪老实不客气的吞了,又走到河边喝了几口水。 明海显然不打算解释,道:“这些都不重要,你刚才说你是个大夫,是替明海……咳咳,也就是我治病的?” 黄芪道:“正是,不过现在看掌门的面色,病情似乎已大有改观了。” 明海面色一沉,轻咳两声,道:“我这病时好时坏,难治的很,之前有个西域和尚也替我看过,说只要吃上一颗人参果就能保三年不复发,还给了我这颗灵丹,服下之后,可暂时压制病情。”说着掌心多了一颗圆溜溜的黑色丹药。 黄芪道:“既是如此,掌门何不早服?” 忽山洞里传来脚步声,他猛地回头,道:“有人来了。” 脚步声倏然消失,明海道:“黄大夫怕是听错了吧,哪里有人?” 黄芪满腹狐疑,转过身来,忽一阵香风扑面,眼前明海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天旋地转,他倒了下去。 头好痛,黄芪又醒了,睁开眼,却惊奇的发现自己躺在之前被怪兽追的那个洞口,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把自己带回这里的?明海掌门呢?难道是做梦吗?一侧头,圆溜溜的黑色丹药出现在他眼前,上面还有细微的纹路,好像是个什么字,他且惊且喜,似乎一切又不是梦。 当务之急还是先逃出森林,黄芪走出洞口,唯恐怪兽又出现。 好在天气甚好,林子里光照充足,易于辨识方向,他一路走一路摘了些野果充饥,还捡了根大树枝,在石头上磨得锋利,权作为武器,走了不久,突然前方一声巨吼,气浪冲过来,树枝摇动,落叶翻飞,黄芪定睛一瞧,真是冤家路窄,又遇上那怪物了。 “别过来,你饿了我给你摘些果子,人肉又酸又臭可不好吃。”黄芪把野果扔了几个过去。 怪兽“啪啪”把野果踩了个稀烂,慢慢走将过来,黄芪伸出树枝展开防御,怪兽前掌一拍,黄芪把持不住,树枝飞了出去,他立即转身,撒腿就跑,突然一块石头打在他的后腿上,他往前扑倒,怪兽已追了过来,用爪子按住了他的胸口。 这兽倒聪明了,还懂得踢石头,现在真是难逃魔掌了,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原来我不是坏人 千钧一发之际,黄芪瞥见地上有几株野山椒,忙抓了一把塞进怪兽的巨嘴,空气中顿时弥散开刺鼻的气味,怪兽猛打几个喷嚏,一片浓的一片清的,溅了黄芪一身,显然被辣的不轻。 原来这兽怕辣,黄芪陡见生机,又抓了大把捏碎,纷纷往巨兽扔去,巨兽后退躲避,黄芪连忙爬起身,一人一兽都被呛得连打喷嚏,眼泪直流,恰似相对而泣。 怪兽被彻底激怒了,咆哮不止,一边咆哮一边打喷嚏,威风全无,黄芪死里逃生,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拔腿就跑,忽然凌空一条长藤飞来,卷住他的腰,“嗖”地把他拉了上去。 接着树后现出一人,提住他的后领,在树梢上纵跃腾挪,巨兽虽奋蹄追赶,但这人飞得极快,不多久便甩开了怪兽。 黄芪惊喜万分,叫道:“多谢你……不对,是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敢问阁下高名大姓。” 他还不习惯这么恭恭敬敬的说话,一时便说反了。 二人落下地来,黄芪这才看清楚救命恩人的样子,只见他身长八尺,雄武有力,甚至连脸上的肉都没一分是松弛的,双目射着精光。 “我叫宋义贤,你是什么人?”这人问道。 他也是“义”字辈的,黄芪道:“难道你就是九华派的二师兄,我叫黄芪,是从南京千杯堂来的。” 宋义贤道:“此处是本派重地,严禁外人到此,你赶紧走吧。” 黄芪便把煎药之事道出,宋义贤道:“原来如此,人参非寻常之物,向来只有关外极寒之地才有产出,这里怎么能种植呢?” 黄芪这才知道被韩义珩几人骗了,自己与他们相识不过数日,他们为何要如此歹毒,设下这个计谋,置自己于死地呢?又道:“宋大哥,此处既是贵派重地,怎么会有一只吃人的怪兽?” “怪兽?”宋义贤道,“你错了,正因有它此地才严禁外人,那不是什么怪兽,而是本派的镇山神兽麒麟。” 麒麟?黄芪只在神话中听说过,没想到是这么一副怪模样,又想到刘义山的麒麟臂,难道与这兽有关?问道:“麒麟也吃人吗?” 宋义贤道:“是兽当然都吃人,只不过麒麟极有灵性,能辨善恶,只吃大恶大奸之人,与獬豸是一样的。” 黄芪听了顿时泄了气,心想原来自己是大奸大恶,怎么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发觉呢,哦对了,自己当时对陈家庄的女鬼有非分之想,三岁的时候,看见齐远志吃糖饼,也羡慕得流口水,的确有些不对劲。 宋义贤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道:“三师弟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差些害了你的性命。” 说着伸手在他腰间摸出一叶花瓣来,道:“你不用多心,麒麟之所以要吃你,全因这片花,这叫做‘恶臭之兰’,好人和坏人从外表哪里分辨得出,辨别之法,其实在于散发的味道是不同,我们人虽然闻不到,但麒麟却能闻出来,‘恶臭之兰’的气味便与坏人差不多,所以麒麟闻到了你身上花的气味,便以为你是极恶之人。” 原来如此,黄芪算放了心,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东西。 “黄芪……。”远处忽有很多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宋义贤道:“有人来找你了,你走吧。” 黄芪道:“宋大哥,我们一起过去。” 宋义贤却朝另一方向走去,道:“我不想看见刘义山,你最好……也当心此人。”言罢纵身而去。 黄芪摸摸头,看来他们师兄弟之间存在着芥蒂。 循声而往,没走多久,就听刘义山在大声斥责道:“三师弟,你们简直太过分了,如果黄芪出了什么事,你们谁担待得起?” 韩义珩道:“大师兄,我们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这林子也不大,他走走就出来了,再说麒麟通人性,只吃好人不吃坏人,他要是好人,自然会安然无恙,要是坏人,死了也怪不得谁吧。”看来他们并没有将“恶臭之兰”的事道出。 李义心高声嚷道:“三师兄说的没错,那小子长得歪瓜裂枣,我第一眼瞧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苏义之道:“这么久都没出来,我看他是凶多吉少咯。”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已经断定黄芪死了。 “让几位失望了。”黄芪言语中不免带些恼怒。 韩义珩几人面面相觑,大感惊诧,罗义平小声嘟囔:“这样都死不了。” 刘义山见黄芪无事,也放了心,拿出金疮药来,道:“你受伤了。” 黄芪笑道:“不碍事,在林子里碰到四只臭虫追我,路又滑,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 韩义珩、罗义平、李义心、苏义之正是四人。 刘义山问道:“你在树林里可遇上什么?” 黄芪道:“刘大哥所指的可是麒麟?麒麟不吃好人,遇上也没什么可怕的,倒是那些心肠歹毒之人,可就要自求多福,我刚才好像看见麒麟就在附近,你说会不会是闻到了恶人的气味。” 听到这话,韩义珩几人忙退了几步,四处张望,显得有些紧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暗觉好笑,又道:“刘大哥,我在林子里不光遇上麒麟了,还看见明海掌门。” 刘义山道:“这怎么可能,师父一直都在延华观与朱天真人商谈要事,怎么会出现在后山?” 黄芪拿出那颗圆丹,道:“可这粒药明明就是他交给我的,说能暂时压制病情,还说吃了人参果的话,就能保三年不复发。” 刘义山见他说得极为诚恳,倒不似在说谎,李义心笑了:“人参果?那是《西游记》里虚构的仙果,真实世界里根本没这种东西,你只当我们没读过书吗?” 韩义珩冷冷道:“我看他是白日发梦,一会说看见麒麟,一会说看见掌门,大师兄,你别信他,这黑不溜秋的丹说不定是毒药。” 刘义山接过丹来,道:“我相信黄芪不会对师父有恶意的。” 他想这药多半是陈伯所制,黄芪这么说不过是故弄玄虚。 众人回了凤凰岭,黄芪在刘义山的安排下吃了个饱,待回到碧桃峰时天色已晚,远远的就见灵芝与宗性坐在桃树下有说有笑,看来偷吃“九炼纯阳丹”的事已揭过去了。 “黄芪,你怎么去了这半天才回来?”灵芝朝他迎上来,问道。 黄芪叹道:“这说来话就长了,最可惜的是李大娘给的这件新衣裳,没穿多久就破了。” 他从小到大,一件衣服是穿了又补,补了又穿,还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看着破洞撕痕,真是心痛得紧。 宗性笑道:“是我哪个徒孙欺负你?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反正我也不打算替你出气,黄芪,不如你拜入我九华派门下,学好法术,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只有你去欺负别人。” 黄芪道:“我不想欺负人,也不想别人欺负我。” 灵芝道:“宗老伯,黄芪要是现在入门,就是你的徒孙了,在九华派里也是排最末的,那有什么意思,不如你收他做徒弟。” 宗性笑道:“你这算盘打得好嘛,黄芪小小年纪,甫一入门,就成了师叔级的人物,和明海平辈,我可不敢这么做,罢了,老头子先走了,让你们说说亲近话。”言罢飘然而去。 黄昏时候,彩霞盈天,时有白鹤从天际飞过。 四周又安静了,黄芪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人少的时候,就更自由自在。 他朝灵芝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灵芝笑道:“宗老伯也劝我入门,我想你定然是不会入的,所以没应允他。” 黄芪暗想这宗老伯一向逍遥世外,怎么突然变成了九华派的招徒先锋了?难道是因年纪大了,起了膝下凄凉之感,就和李伯一般,盼能寻个后继的人,爹爹常说养儿防老,但像宗伯、李伯他们还没养儿,人就老了,确是可怜,道:“对了,还有陈伯,他怎么样了?” 灵芝道:“你走之后,这老人家闭着眼睛睡了一天,我怕他饿,摘了几个大桃子。” “我先去看看他。”黄芪说着,大步走了过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好心没好报 天还没黑,房中已点起了蜡烛,推开门,就见陈伯坐在凳子上看着火光发怔,脸上还没完全消肿,但看面色,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陈伯,我回来了。”黄芪道。 陈伯木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知道以黄芪的医术,诊不出什么新鲜的,但黄芪还是将脉象说与他听,道:“有脉无脉,这是什么症状?” 陈伯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惜没找到《六道神经》,上面定然有记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明海除了这一绝症外,还有严重的心病。” 黄芪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心病?” 陈伯道:“心为神主,明海形神憔悴,脾气暴躁,绝非全因体病所致,人之患病也,起初不过是偶感风寒,亦或是误食不洁之物以致阴阳失和,辅之以汤药,两三日即可痊愈也。不过人之为人,易乱心神,一旦病侵肌体,则神不守舍,大乱方寸,以致邪气郁积,经络阻滞,如此则病之愈病也,是以人之病,半为体病半为心病,心神不乱,则病如消雪,反之则如抽丝。只要治好了明海的心病,他就好了一大半了,至于以后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 听了这一番言辞,黄芪大有所悟,道:“心病终须心药医,难道陈伯你已经知道怎么治了?” 陈伯道:“我曾问过明海掌门,但他似乎有所顾忌,始终不肯明言,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心病究竟是什么,不过心病所生,多半是邪气郁积,只要祛邪扶正,他就不会那么狂躁了,所以我先开了一个补气的方子,引入正气,过几日再施以针灸,导出邪气,就可调和正邪了。” 黄芪来了兴致,听到这些医理就像看见烧鸡烤肉,吞了口唾沫,问道:“如何施以针灸?” 陈伯眯着眼瞧了瞧他,暗想当年的自己也似这般醉心于岐黄之术,这小子倒是个学医的材料,李一善一辈子被自己踩在脚下,只这收徒弟的本事比自己强,也罢,再教这小子几手,道:“你看过《奇经八脉考》吗?” 黄芪道:“凡人一身,有经脉、络脉:直行曰经,旁支曰络。经凡十二:手之三阴三阳,足之三阴三阳是也。络凡十五……。” 陈伯打断他:“现在不是让你背,你既看过了,我说来你自然听得明白,气之所积在脾,脾在足少阴脾经也,所以针灸以‘周荣’、‘胸乡’为始,至‘太都’、‘隐白’,当然也不可一针到底,每针之深浅又有讲究,且辅之以推拿打穴,其中精妙非一言一语能说清楚。” 黄芪听得聚精会神,就像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道:“怎么个深浅法?又如何推拿打穴?” 陈伯眼眯得更小了,心想你小子得寸进尺,我可没功夫再跟你扯淡。 黄芪还要问,忽门外传来一声:“黄大夫。” 回头去看,只见一个九华派弟子进了来,手里还捧着一件衣裳。 陈伯笼着手,睁开一只眼,暗想怎么黄芪一个杂役,也成大夫了? 这人道:“黄大夫,大师兄吩咐我给你送件新衣裳来。” 黄芪见并非九华派的服饰,道:“这可是刘大哥自己的衣服?” 弟子忙道:“大师兄说,这衣服他一次也没穿过,虽然你消瘦些,但个子差不多,也穿得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黄芪道:“我怎么会嫌弃呢,多谢还来不及呢。” 弟子道:“你收下就好,大师兄说掌门服了你给的丹药之后,已经好很多了,明日还要与你商量去找人参果的事。” 陈伯猛地睁大眼睛,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黄芪一笑,道:“学医问诊,自然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能帮到掌门,我也很高兴。” 这弟子告辞而去,黄芪捧着新衣裳很是欢喜,陈伯冷不丁问了一句:“你给掌门服了什么丹药?” 黄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丹,是明海掌门给我的,色黑如漆,十分古怪。” 陈伯道:“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丹上可有什么字?” 黄芪道:“当然是真的,丹上好像是有个字,但太小了,没看清楚。” 陈伯点点头,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黄芪转身就走,突然身后一根绳索套住了他的脖子,他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陈伯会突施辣手,正稀里糊涂时,腰间一麻,昏了过去。 烛火昏暗,陈伯走到门前看了看,拉上闩,此刻黄芪已被他绑在凳子上,他食指一戳,黄芪便即醒转,抬头就看见陈伯阴沉的脸,狠毒的目光就似要吃了他一般,他真是莫名其妙,想要说话,却发现哑穴也被封了。 陈伯坐在他对面,忽道:“你是不是见过林一恶?” 黄芪连连摇头,陈伯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似乎是在冷笑,但面上又没有笑容,道:“黄芪,你看着挺机灵,说谎的本事却这么差,如果明海自己有丹,何必又要转交给你这么麻烦,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么?” 这在逻辑上确实说不通,难怪刘义山、韩义珩都不相信自己,但在地下河所见的,分明就是明海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见过林一恶。”陈伯脸上泛出又恐惧又激动的神色,“他加入了一味特别的药材,不管什么丹,炼出来都是黑色的,虽然不好看,但他自己却对此十分得意,每一颗丹上都要刻上一个‘恶’字,作为标记。” 黄芪现在想来,那丹上的细纹确实有点像个“恶”字。 陈伯张着口,眉间皱的凹凸不平,道:“不对不对,老三的医术绝不可能比我还高明,什么狗屁灵丹不可能这么快起效,除非……除非他已经得到了《六道神经》。” 想到这目光闪动,流溢着神采,道:“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好啊老三,终归是你早先一步,哈哈……。” 又看向黄芪,道:“你知不知道,医术可以治病救人也可以伤人杀人?所以我问你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否则我定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黄芪想起他暗害齐侍郎的事,心想陈伯心狠手辣,什么事做不出来,忙点点头。 陈伯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心口,接着解开了他的哑穴,道:“我问你,你在哪里见的林一恶?” 黄芪道:“在绮霞峰后山的一个山洞里,不过我看见的真是明海掌门。” 陈伯冷笑:“老三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维护他,我再问你,你好端端的去后山干什么?” 黄芪遂将原由道出,又把被麒麟追杀,掉进洞窟,机缘巧合来到地下河的事一一说来。 陈伯道:“你看到的绝不可能是明海,不过我看你也不像在说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老三擅长易容术,他应该易了容。” 黄芪道:“可那人无论身材样貌都与明海掌门几无二致,相貌可以易容,身材怎么个变法?” 陈伯道:“你没听说过伸骨和缩骨术吗?你和林一恶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明海?” 这一串问得黄芪也懵了,道:“我和林一恶从未见过,没什么关系,不过帮人总是好的,何须原由。” 陈伯匕首往前递了几分,刺破衣衫,恶狠狠的道:“你说不说?” 黄芪道:“我说的都是真话,陈伯,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信你,嘿……。”陈伯从行李中拿出一包银针,“纵然你是铁嘴,我也能让你说实话。” 黄芪忙道:“你要干什么?” 陈伯弹了弹银针,道:“你不是很想学针灸吗,我就给你说说如何刺穴,刺入百会,头痛欲裂;刺入膻中,立即气绝;刺入膝关,每日子时犹如蚂蚁钻心,奇痒难耐。你现在肯说实话了吗?” 黄芪道:“陈伯,我把看到听到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没有半点隐瞒。” 陈伯冷冷道:“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为恐黄芪叫喊,先封了哑穴,而后拿起银针,正要刺去,突然灵芝在外敲起了门,道:“黄芪,快出来看萤火虫。” 陈伯一怔,握紧匕首走到门后,左手轻轻去拉门栓。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章 五庄观的人参果 黄芪急了,“呜呜”的乱叫,可声音太小,灵芝听不出有什么古怪。 门栓拉开,灵芝轻轻推门走了进来,黄芪心急如焚,忽瞧着桌上的蜡烛,鼓足了气,猛地一吹,火光挣扎了片刻便即熄灭,屋内一片黑暗,灵芝一惊,止住了脚步,陈伯暴跳而起,举手猛扎了下去,接着就听“砰砰”乱响,接着“哎呀”一声,“噼里啪啦”,桌子被什么东西给撞了,黄芪不知道谁死谁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忽一道亮光划破黑暗,他松了一口气,昏暗的火映着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 “黄芪,这是怎么一回事?” 灵芝见他这个样子,很是吃惊,忙替他松了绑。 黄芪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呀呀”而语,灵芝解开他的哑穴,黄芪捡起蜡烛点起来,道:“快找陈伯。” 床上床下一看,都没有人,他走到朝北的窗户边,发现窗棱上挂着一片灰布衫,道:“一定是从这里逃走了。” 灵芝奇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打中的人是谁?” 黄芪道:“是陈伯,绑我的人是他,要杀你的人也是他。” 灵芝道:“那我们快去追。” 黄芪道:“算了,追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不过陈伯这个人医术极高,所以杀人的手法也很厉害,万一他深夜来偷袭,倒头疼得很,灵芝,我晚上去你屋里守着。” 灵芝道:“好啊,我们轮流来守。” 黄芪奔波一天,疲累得很,打个哈欠,道:“不必了,我撑得住。” 嘴上虽逞强,但眼皮还是很老实的,黄芪在凳子上坐了不到一刻,就支着脑袋睡着了,倒是灵芝睁着眼睛,一夜看了他好几回,还披了件外衣在他身上,直到灯烧尽了油,灭了火。 “黄芪。”外头又有人叫他。 黄芪手一松,头“砰”地撞在桌面,算是醒了,天色大亮,已是第二天了,他揉着惺忪的眼,自语着:“我怎么睡着了。” 见灵芝看着自己,相视一笑,走将出去,道:“谁叫我呢?” 看去,就见刘义山、韩义珩、杜义长等人已站在自己屋外。 “啊,你……你不在自己房里,怎么从灵姑娘的屋中出来?”韩义珩怒道,忽觉得自己发怒毫无缘由,毕竟别人要怎么睡是别人的事。 黄芪道:“昨夜有五只大老鼠窜上窜下,所以我就去抓了一夜的老鼠。” 李义心看了看韩义珩、杜义长、罗义平、苏义之,加上自己正好是五个,知道他这是指桑骂槐,但在大师兄面前,又不好发作。 刘义山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是礼教大防,何况共处一室,于灵姑娘的名誉必然不好。” “授受不亲是什么意思?”灵芝走出来问道。 刘义山道:“就是不能有接触,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人言可畏,你们要好自为之。” 灵芝笑道:“人就是麻烦,你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大师兄,陈大夫不在房中。”杜义长叫道。 刘义山心想找人参果的事陈伯也帮不上忙,有他无他倒不打紧,道:“黄芪,师祖和师叔祖请你去大殿有要事相商。” 黄芪道:“是去找人参果吗?那好得很,我们快去吧。” 一行来到延华观,大殿中已坐了不少人,有认得的宗华、宗性,还有不认得的几个年纪与明海相仿,有男有女,应该是明字辈的。 明海正与宗华在攀谈,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看来那灵丹的药效的确极佳。 这么多人,黄芪不知道该如何见礼,拱手道了一句:“晚辈见过大伙。” 众人愕然,宗性大笑起来,道:“你怎么也学会用礼了?” 黄芪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和人之间要弄这么多礼节、礼教,一点也不自在,这都是刘大哥教我的,他说礼多人不怪,无礼就人都怪。” 宗华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倒也老实,无须多礼。” 刘义山好不尴尬,为他介绍了起来,坐在明海下首的三人,一个面黑无须,目小鼻朝天的叫做明祖。 一个举止儒雅,白面书生般的叫做明河。 再一个面容姣好,超尘脱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叫做明月。 明祖神色倨傲,道:“黄芪,你说人参果可以医好大师兄的病,可有什么根据?还是你胡乱猜测的?” 黄芪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根据,是明海掌门告诉我的,也不是可以治好,吃一颗只能保三年的平安。” 明海一笑:“我几时告诉你的?” 黄芪看了看灵芝,自己也糊涂了,到底是做梦呢?还是如陈伯所言,自己遇上的是林一恶? 明祖见他说不出话来,道:“两位师叔,我看这小子多半是胡言乱语,拿我们消遣来了,这么多名医都对大师兄的病束手无策,他一个杂役有什么能耐?况且人参果乃虚幻之物,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了,能不能治得好大师兄也要另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明河道:“《西游记》上说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此等仙果,想来定有奇效。” 灵芝听了道:“算起来差不多一万年,吸风饮露,定然已成了精。” 明河道:“姑娘所言不差,这人参果的模样便似坐起的胎儿。” 明祖道:“就算有用,到哪里去找?难不成飞到天上去?” 明河笑道:“人参果不是蟠桃,人间就有的,书上记载是在万寿山五庄观。” 宗性捋着白须,道:“明河,你读的书多,万寿山五庄观于今在何处?” 明河道:“回师伯,据弟子考证,这万寿山多半就是今天凉州境内的天梯山。” 众人听了这话,都吸了一口气,面色也变得沉重起来,黄芪问道:“凉州在什么地方?你们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刘义山道:“凉州卫在西北极边之地,地居贺兰山和祁连山之间,北与鞑靼国相接,几十年前北妖侯兴风作孽,聚集各路牛鬼蛇神,现在河西一带都是北妖侯的地盘。” 宗性深有忧色,道:“北妖侯行事与南妖侯不同,自三十年前血洗西宁之后,突然一改嚣张行径,藏行匿迹,谁也不知道他身处何地,此去万一遇上他,大大的不妙。” 宗华怒目道:“我堂堂九华派,岂会怕这妖孽?就由我亲自去一趟,先取人参果,再取这妖孽的首级。” 宗性道:“你还是这脾气,北妖侯的功力不在你我之下,况且势力庞大,就算本派都过去,也未必斗得过他。” 灵芝忽笑了,道:“明着去取不成,难道你们不会去偷吗?” 黄芪心想她毕竟野性难改,怎么又想到“偷”上来了,道:“偷,似乎不太好吧。” 明祖嚷道:“这怎么能叫偷,人参果虽然长在北妖侯地盘上,但又不是他家的。” 韩义珩附和道:“拿好人的东西才叫偷,拿坏人的东西那就不叫偷,应该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这时明海说话了,道:“人参果是否存在,又是否有效,一切都是未知,对不住黄大夫,我不是怀疑你,冒这么大的险去凉州,我觉得并不妥。” 刘义山忙道:“师父,就算是有一线可能,弟子也一定要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弟子齐道:“弟子愿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宗性道:“我看不如这样吧,由义字辈弟子乔装前往,人也不用太多,三五便可,若能找到人参树,便以飞剑传书,我等在此静候消息。” 黄芪想了想,道:“我也一起去。” 李义心冷笑:“你庸人一个,不会法术,去了岂不是个累赘?” 黄芪道:“我有犀照镜,况且会辨识草药,诊病治伤,一定能帮到你们。” 韩义珩道:“呸,这是咒我们生病受伤吗?” 殿内正说得热闹时,忽一弟子奔了进来,道:“掌门,不好了,千杯堂的陈大夫淹死了。” 众人大惊。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章 害人终害己 人有旦夕祸福,一夜之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黄芪暗叹。 宗华奇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那弟子还没说话,杜义长道:“二师兄来了。” 众人看去,就见宋义贤抱着陈伯走了进来,他把陈伯放在地上,黄芪忙上前把了把脉,叹了口气。 宋义贤道:“启禀众位师长,弟子一早去九都河边采集旋覆花,碰到东崖禅寺的僧人,他们说在百岁宫发现一具尸体,让我认一认是不是本派中人,弟子见尸体上有桃花,再根据年龄、样貌,断定他就是千杯堂的陈大夫,所以就带了回来。” 黄芪暗奇,陈伯昨夜问明了林一恶可能在绮霞峰的后山,应该去后山才是,怎么会淹死在佛教地界的百岁宫? 对了,山洞里有一条地下河,难道河水通到百岁宫,陈伯失足落水,所以……? “为什么有桃花你就知道是陈伯?”灵芝问道。 宋义贤道:“姑娘有所不知,本派的桃树是祖师爷悉心栽培的,常年不落,这个时节,只有碧桃峰才有桃花,这就说明死者曾到过碧桃峰,而他所穿的又不是本派服饰,从这种种来看,我才敢如此猜测。” “等一等。” 黄芪忽见陈伯的眼皮似乎动了动,忙上前翻开他的眼皮,果然在微微闪动,喜道:“他还没有死。” 宋义贤道:“这怎么可能,我试过了,陈大夫既没有脉搏也没有心跳。” 黄芪道:“人死身僵,身子只会越来越冷,而且绝不会眼跳。” 明祖道:“才死不久,身子当然还有余热,眼跳只不过是肌肉的收缩而已,有的死人手还会动呢,你一个杂役懂什么?” 黄芪道:“不然,我师傅曾说过,人在假死的状态下,脉搏和心跳极其微弱,凭手是摸不出来的,你们看,我压他的眼睛,瞳孔收缩,松手后,瞳孔又恢复,这就说明陈伯没有死。” “说得倒像自己是神医一样,有本事把他救活,我才服你。”苏义之道。 罗义平道:“溺水的,不是都做嘴对嘴的呼吸吗?” 众弟子看了看老皮褶皱的陈伯,“嘻嘻”笑了,黄芪想起在姑溪河边的事,大感尴尬,道:“假死之下,呼吸是没有用的,只有剧痛才能唤醒他的神智,麻烦谁取一根银针来。” 宋义贤从腰间摸出一包针,道:“我有。” 黄芪取了一根最长最粗的,心下很是忐忑,他从来没有做过,没多大的把握,暗道:“陈伯,亏得你昨夜说了刺穴之法,不然今天我也帮不了你。” 灵芝向他使个眼色,走上来轻声道:“你真要救他吗?不如不管,反正也不是你害死的。” 黄芪道:“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 摸到陈伯的百会穴,长针刺入,深进半截。 陈伯猛地上半身坐了起来,双目大睁,杀猪般的嚎叫一声,又倒了下去。 恐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招会用在自己身上。 “死了,死了,这下真死了。”苏义之道。 宋义贤先把脉后探呼吸,道:“没有死,活过来了,不过现在又痛昏过去。” 宗华道:“这就好,快把陈大夫送下去,如今也无须他诊病开方,待其身子痊愈,就送他回去吧。” 几个弟子上前,将陈伯抬了下去。 宗华摇摇头,道:“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掉进九都河?义山,你负责巡视,可知道他何时下的山?” 刘义山也觉得奇怪,道:“弟子不知,弟子失职,请师叔祖责罚。” 宗性道:“且不说这些,还是先把找人参果的人选确定下来。” 众弟子听了,又争先恐后说要去,不过此行既然危险,当然得挑法力高强的,但人数又不应过多,最后选中的是刘义山、宋义贤、韩义珩、杜义长,加上黄芪灵芝,正是六人,宗华尚觉不妥,又命明祖前去,以其为首。 从延华观出来,黄芪先去药房给陈伯开了个方子,嘱咐九华派弟子煎药照料,不久刘义山又过来,说宗性有事要见他们。 黄芪灵芝回到延华观,从殿后楼梯一直上到最高层,只见宗性独自倚着栏杆,正纵目远眺九华山风景。 黄芪道:“宗老伯,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宗性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道:“你们为我徒儿明海的事费心费力,我这做长辈的,当然要表示表示,有好东西给你们。” 说着手中多了一个木盒子,灵芝一瞧,道:“这和装‘九炼纯阳丹’是一样的盒子。” 宗性道:“小女娃眼力好,世间万物皆由阴阳合成,当年我在炼制纯阳丹时,将阴气分出,另以七十二种极阴的药材,炼成了这一颗‘九炼纯阴丹’,吃了它,就可以消除人的气味,妖魔吃人,多半是闻着人气而来,若你身上没了人的气味,就可以躲避妖魔的追踪了。” 黄芪称谢,心想摄神丹只能管用一个时辰,这纯阴丹可厉害多了,道:“一阴一阳,一正一反,纯阴丹可以消除人气,那纯阳丹岂不是可以消除妖气?” 宗性颔首,道:“不然她怎么能上得来九华山?” 灵芝喜道:“那我现在还是不是妖?” 黄芪拿着丹,道:“我要是吃了,还算不算人?” 宗性“哈哈”一笑:“是人是妖很重要吗?这二丹都有奇效,还可以大增功力,我传你们一首‘正气诀’,你们依此修行,假以时日,必定受益匪浅。” 灵芝道:“好啊好啊,多谢老伯伯。” 宗性念将出来,道是: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 不过三遍,黄芪灵芝便记住了,宗性又将修炼之法细细道来,如何吐纳,如何导气,都说得明白,道:“自古邪不胜正,你们只要正气长存,就无往而不利了,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言罢脚踩长剑,身似流云悠然而去。 黄芪服下“九炼纯阴丹”,忽又想到一个问题,那纯阳丹可以消除妖气,当初宗性似乎是要带给明海的,这其中……他不敢再想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章 黑麂精的真实目的 二人回到碧桃峰收拾行李,不过是几件衣裳,随手一包便了事。 言谈时那煎药的弟子走了过来,道:“黄大夫,你可看见陈大夫了吗?” 灵芝道:“他昏迷了,不是在床上吗?” 弟子道:“我看过了,陈大夫不在房里。” 二人对视一眼,大感奇怪,忙走过去看,果然不见了陈伯,连行李也不见了,看来他这次是真的离开了九华山。 那弟子道:“陈大夫没来两天,先是被蜂蜇,后来又掉进水里差些淹死,真是流年不利,与本地相克,难怪会这么急着走。” 黄芪想了想,倒也是,陈伯这一趟病没怎么看,倒像是千里迢迢来受罪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伤势未愈便急着走,难道是担心自己报复么? 第二日,九华派备下了快马,七人都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衫,会齐下山,扬鞭而去。 这一路都低调行事,沿途极少停留,越往北天气便越寒冷,风物与南方迥异,黄芪灵芝兴致颇高,没想到天下竟是如此之大,每一处的风俗民情都这么有趣。 半个月后众人终于来到凉州地界,沿途又听得一个震惊的消息,道是国师均天真人在太后大寿之日,施展法术请仙人祝寿,不曾想一只仙鹿突然泼下河童毒液,均天真人面目全毁,当即丧命,场面登时大乱,待禁卫军赶到,仙鹿已不知所踪了。 刘义山黄芪这才恍然,原来黑麂精突然现身安徽地界,又对河童穷追不舍,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毒液,假扮仙鹿去杀均天真人,此妖竟敢单枪匹马深入皇宫禁院,杀害法力高强的国师均天,其智其勇,都远过寻常。 明祖倒欢喜起来,如果均天还在,以他国师的身份,天门教庞大势力,正道结盟之后盟主的位置非他莫属,现在他死了,盟主就不一定是天门教的了。 难得今日出了太阳,中午时分,众人入了道旁一家面馆,叫了几碟小菜、几碗拉面,明祖嚷着上酒,刘义山劝说饮酒误事,如今在北妖侯的地界,还是小心为上。 黄芪一路所见,十数里便有村庄,百里便有城镇,道上也有往来行客,全然不似东南荒无人烟的景象,奇道:“在九华山时,听你们说这北妖侯有多厉害,没想到走了这么多天,却一个妖怪也没看见。” 宋义贤道:“这里是古丝绸之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据我所知,北妖侯没有南妖侯那么大的野心,正道之士,已有多年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手下的妖魔,多半已投入南妖侯麾下。” 灵芝问道:“南妖侯有什么野心?” 刘义山面色沉重,道:“南妖侯实乃妖界之奇葩,常以秦皇汉武自比,在南方组织军队,侵占城池,建立国家,只是碍于妖后的存在,尚没有登基称帝,不过也快了,我听闻广宁前线战事胶着,但国师一死,士气必然大挫,妖军乘胜而前,梅岭以南,怕不复为朝廷所有了,我想这就是黑麂干冒奇险前往京城的目的。” 又是要做皇帝的,黄芪想起大蛇得意洋洋的丑态,暗想皇帝有那么好吗?不但人想做,妖也想做。 韩义珩道:“大师兄,令尊是兵部尚书,倘若前线兵败,天威难测,恐怕……。” 刘义山默然不语,杜义长道:“三师兄,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吃面吃面。” 又走了半日,终于能望见天梯山了,业已黄昏,西风呼啸,刮得人脸面生疼,天幕灰蒙蒙的,斜阳似乎都被风吹变了形,红惨惨,像是一抹血迹。黄芪没想到此处竟是如此艰苦,眼看天要黑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 明祖道:“义长,你看看四下里有什么村落?” 杜义长便唤出飞剑,缓缓升起,居高而视,道:“师父,四处都看不到人,那边有个山谷,应该可以挡风。” 明祖满面不悦,拢了拢棉衣,道:“这鬼地方,也罢,就去那山谷吧。” 韩义珩笑道:“师叔,你可不要一语成谶,这地方真的有鬼。” 明祖笑道:“真有鬼,先吃了你这乌鸦嘴。” 二人一齐大笑。 山谷是天梯山余脉延伸出来的,山上都是高大直挺的桦木,落叶铺了厚厚一层,高峭的山脊阻挡了寒风,众人又把马围成一圈,在中间点起篝火,倒还忍耐的住。 吃着干粮喝着水,明祖砸吧砸吧嘴,道:“口里鸟淡的,要是有酒喝就好了。” 韩义珩道:“师叔暂且忍耐,等找到了人参果,弟子一定买上几坛美酒孝敬师叔。” 杜义长道:“这树不会只结一棵果子吧,到时候咱们一人吃一个,都混个长生不老的滋味尝尝。” 明祖道:“还没睡,你就做起美梦来了,还不知能不能找得到,都睡了吧,明天一早便进山去,那个谁你守夜。” 说着指了指黄芪,黄芪自服了九炼纯阴丹,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浑身精神,也不推辞,倒是刘义山看不过去,说他毕竟是客,自告奋勇守夜,明祖摆摆手,道:“你们自己决定吧,我不管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说着便闭起眼睛,呼呼大睡。 黄芪拿着一块馍,往北边的山上走,刘义山正要上前忽见灵芝跟了过去,只好又坐下来,宋义贤看在眼里,冷冷笑了一声,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刘义山道:“师弟这是何意,有话不防明言。” 宋义贤道:“心知肚明,又何必说得那么明白。” 刘义山“唰”地站起来,二人四目冷对,刘义山愤然又坐了下去。 西北的夜空是如此澄明,满天星辰都清晰可见,手中的馍已冻得咬不动了,黄芪便塞进了怀里,道:“灵芝,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吧,不用陪我。” 灵芝道:“我不困,只是肚子里生气,我们好心好意帮他们找人参果,他们却总是针对你,要不我们走吧。” 黄芪道:“那可不行,我答应过要治好明海掌门,况且得了宗老伯的好处,一走了之,于心有愧。” 灵芝笑道:“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们人常说的‘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黄芪道:“也可以这样说,不过这句话还有一个好听的说法,叫做‘知恩图报’。” 灵芝托着下巴,想了想,道:“那我得谢谢这天这地,要不是有阳光雨露、月光灵气,我就不会变成妖怪,上千年待在一棵树上,太无聊了。” 黄芪奇道:“灵芝,那你现在究竟多少年纪了?” 灵芝道:“大概有一千三百多年了吧。” 黄芪算了算,道:“那你就与我太……不知太多少祖是同辈。” 灵芝笑道:“他也在百家寨吗?” 黄芪道:“早就离世了,怎么会在百家寨,人没病没灾,能活过百年,就算是福气了。” 灵芝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忧愁起来,忙问:“你也一样吗?” 黄芪点点头,道:“是啊,一百年毕竟稀奇,能活七八十岁我就心满意足了。” 灵芝的心似乎被揪紧了一般,晶莹的泪珠止不住从眼眸之际滑落,黄芪慌了,道:“灵姑娘,你怎么了?” 灵芝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很难过,原来伤心的时候就会掉这种东西,黄芪,我不想你死。” 黄芪又是感动又是好笑,道:“傻姑娘,我现在活得好好的,怎么就说到死上来了,好,我答应你,要是人参果有多的,我们都吃上一颗。” 灵芝这才破涕为笑:“别人我都不管,就不要你死。” 二人又说了会话,不久灵芝倦了,依偎在他的肩膀熟睡,黄芪默诵了几篇《黄帝内经》,又想着这大冷天的,要是有只烤羊腿就好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乌鸦嘴很灵 不知睡了多久,韩义珩被憋醒了。 悄声爬起身,看了看四周,也不辨东西南北,走到黑暗处一株树下,解开腰带,一泻千里,说不出的舒畅,正享受时,忽背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笑道:“杜师弟,别玩了。” 说着伸手推开那只手,正系裤子,冷风吹来,他清醒了些,觉得手上有些湿黏,似乎是刚才碰到那手沾到什么东西,又察觉到不对劲,如果身后的是杜义长,他不可能不说话,想到这,汗毛登时竖了起来,慢慢转身去看,赫然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人站在面前,眼睛暴突出来,嘴张得很大,好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韩义珩大吃一惊,这时那人倒了下来,正压在他身上,韩义珩的双手还拿着裤带,什么法力真气都施展不开,被撞得一屁股坐了下去,惊恐之下,尖声大叫:“有鬼啊。” 片刻屁股上传来湿意,他哭丧着脸,暗叫:“糟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发生什么事了?” 明祖众人一听到异常,当即醒转,拿着火把赶了过来。 韩义珩忙把那人往地上一推,系好腰带,强自镇定,借着火光他才看清楚,原来只是个死人,因为全身血肉模糊,所以在暗中才看起来是黑乎乎的,而刚才自己手上沾的就是他身上的血。 明祖笑了:“你这乌鸦嘴,倒还挺灵的,说鬼就见鬼,不过是个死人,你怕什么?” 韩义珩道:“师叔见笑了,我就是说话嗓门大,可不是害怕。” 黄芪走上前又是摸又是看,道:“他的脊椎受了重伤,肋骨也断了四五根,脸上、大腿和后背有被利爪撕扯过的伤口,失血过多,虽然还剩一口气在,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宋义贤也看了看,道:“这种伤口不像是人为的,应该是被巨兽袭击所致,也许是熊罴,也许是虎豹。” 杜义长看看四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荒山野林,夜黑风高,此人突然出现,浑身是血,果真蹊跷得很,大师兄,你怎么看?” 刘义山细细倾听林中发出的声响,道:“若只是野兽,无关紧要,就怕是虎妖熊精,那就棘手了,黄芪,你有没有办法让他说话?” 黄芪摸摸鼻子,道:“他的伤势太重,我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好他。” 灵芝忽道:“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众人大奇,明祖笑道:“这世道,阿猫阿狗都敢自称神医了。” 灵芝按捺不住,道:“你是猪。” 明祖一愣,在九华山,仗着师叔的身份,还从来没有人胆敢这么对他说话,道:“你说什么?” 灵芝道:“我说你是猪,大头猪,大懒猪,大蠢猪,我们来是帮你们的,你最好客气一点,不然我们就自己去找人参果,一个也不留给你。” 明祖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不停的道:“你……你……。” 说不出别的话来。 韩义珩杜义长忙上前劝解,明祖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宋义贤将那人抱起,放在篝火旁,灵芝握着那人的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片刻额上慢慢渗出汗来,黄芪蹲下身,道:“灵芝,你没事吧?” 突然那人猛地睁开眼,满面惊恐,双手死死抓住了黄芪的衣领,尖叫道:“有鬼,有鬼,哇……。” 一大口血喷在他的脸上。 灵芝这才吃力的站起身,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你们有什么话就快问吧。”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山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刘义山问道。 那人看清楚每个人的脸,断断续续,阴恻恻的讲述起来。 他们一行是从京城出发的商队,原有四五十人,知道关外不太平,不但有强盗还有妖魔出没,因此出发之前就备下不少天门教的定妖幡、活络水、避兽香之类,有恃无恐,又见一路上没传言中的那么可怕,为了赶时间,在当地人口中打听到从天梯山走,可以绕过祁连山,节省两三天的时间,于是就走到这里来了。 “那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我们趁夜进了山,大伙儿有说有笑,现在呜呜……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好累,我要睡了。” 那人又闭上了眼睛。 宋义贤忙晃动着他,道:“你不能睡,睡着就死了,告诉我为什么只剩你一个人?” 那人又缓缓睁开眼,气息奄奄的道:“山鬼,林子里都是山鬼,它们会飞,吃人不吐骨头,连马也吃,救命……救命……。” 惨叫两声,眼见是不活了。 明祖急了,道:“怎么说到一半就死了,再给他续命,一定要问个清楚。” 众人看向灵芝,只见她脸色发白,显然刚才已大损元气,刘义山道:“师叔,人回光返照只有一次,现在谁也没有办法救他。” 明祖无可奈何,道:“义山,你看过《志怪录》,你说这山鬼是个什么妖怪?” 刘义山摇摇头,道:“山林之中多积郁阴暗之气、毒瘴之气,因此怪类衍生,难以尽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看着体无完肤的尸体,心情都变得沉重,再没有来时的那种轻松了,在这山林中,暗藏着极大的危险,谁能知道几天之后,自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宋义贤瞧了一眼韩义珩,冷冷道:“三师弟,你裤子湿了。” 韩义珩忙双手一掩,尴尬万分,道:“别误会,我不是吓得尿裤子,我是……哎……。” 提着包袱一溜烟跑开了。 埋葬了那人,黄芪问灵芝是怎么让他说话的,灵芝一笑,轻声道:“你忘了,我是灵芝,有灵力的,刚才输了一段灵力为他续命。” 黄芪恍然,心想灵芝、人参都是仙品,千年以上的,效力非同小可,能续命也无足为奇。 秋冬时节,北方天亮的晚,吃过干粮,众人收拾东西开始进山。 刘义山忽道:“师叔,山道崎岖,不能走马,但出山之后我们又不能没有马赶路,不如让杜师弟在此看守马匹和行李,等候我们出山,而且一旦我们遭遇不测,他也好放出飞剑向掌门报信。” 明祖道:“不错,还是你想的周全。” 宋义贤道:“我看还是让三师弟留下来,他已经没有能换的裤子了。” 韩义珩听他奚落自己,不但不生气,反而求之不得,杜义长却想着进山讨个人参果吃,也很乐意。 清晨时候,寒气凝结成霜,均匀的涂抹在树梢和落叶上,山林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美不胜收。 天梯山没有现成的路,六人在高大挺拔的白桦树间走了半个时辰,越往深处走,森林便越安静越幽暗,众人十分警惕,但一路上非但没有发现任何野兽妖怪的踪迹,连那人所言商队路过的痕迹也没看到。 明祖道:“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诸位师侄,我们施展御剑之术,从四个方向分别展开搜索,一个时辰之后再在此地会合。” 杜义长道:“师父高见,这倒是个好办法。” 四人唤出飞剑,如流云般飘起,但速度却不大一样,明祖一骑绝尘,刘义山、宋义贤则似快奔,只有杜义长慢慢吞吞,好像是老牛拉破车一般。 灵芝道:“你怎么这么慢?” 杜义长道:“灵姑娘有所不知,飞剑之术非比寻常,需要高深的法力才能驾驭,有时候骑马骑快了都有可能坠马,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更何况飞剑之时,高处不胜寒,然脚下只有方寸,如若不慎,摔下去可要粉身碎骨的,大意不得,所以在平地还是骑马好些,只有在这山野之中,飞剑才有用处。” 黄芪想起在天游峰时,那两个九华派弟子御剑飞行也是极慢,而刘义山杜义长去南京时,往返也是骑的马,看来这飞剑之术没什么稀奇,只简便了跋山涉水的苦楚。 二人席地而坐,闲谈着等候他们归来。 灵芝问起黄芪离开武夷山后的经历,听到惊险处,也紧张不已,问道:“在陈家庄,那个女鬼抱你啃你做什么?” 黄芪脸一红,道:“这个……,她当然是想吃我,那些恶鬼坏妖都喜欢吃人,咳咳……山林间一般都有很多草药,这里却都是树,没什么草,你说奇不奇怪?” 灵芝看了看,忽指着不远处道:“那不是草吗?” 黄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落叶堆里,有一丛黑色的草,极矮极密,如果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道:“大多数的草其实都是药,不过这种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本草纲目》上也没有记载。” 好奇之下忙跑过去细看,摸了摸,凑下鼻又闻了闻,还拔下一根放在嘴里尝了尝,道:“奇怪,没什么味道,这草本类,要么是枝叶入药,要么就是根茎入药,看来这下面定有乾坤。” 伸手去拔,他服过纯阴丹,又修习了《正气诀》,身体里有真气根基,力气比以前要大得多,但他自己并不知道,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倒在地,那草也轻易的破土而出。 “啊。”灵芝惊叫一声。 黄芪睁开眼去看,也吓了一跳,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他的头发因为沾上了鲜血灰泥,所以乍看起来,分辨不出是人的毛发。 灵芝道:“黄芪,你刚才放进嘴里的是血头发。” 黄芪安安稳稳的放下人头,肚子里分明作呕,嘴上仍道:“不要紧,吃了也……死不了人,难怪我们找不到那些商人的痕迹,那些山鬼倒聪明,还懂得掩盖现场,这地下一定埋着很多东西。” 用树枝掘土,慢慢的,头颅、断臂、肚肠都露了出来,二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平静的树林里埋藏着的竟是一个血腥的屠宰场。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章 传说中的山魈 不久,明祖、刘义山同时归来,见了这场景,也吃惊不小。 刘义山细细辨认肢体,道:“昨夜那人说商队有二三十人,但从这里看来,死的最多不超过十个人,也就是说还有将近二十余人以及马匹、货物不见了踪影,看来是被袭击者给掳走了。” 明祖道:“义山,能不能看出袭击的是什么怪物?有多少只?” 刘义山捡起一根手臂,看了看伤口,道:“这手臂上都是肌肉,手茧厚实,关节粗大,可以推断出死者生前一定粗壮有力,或许是练上三路的习武之人,但你们看,伤口较为平整,说明袭击者很轻易的就把他的手扯了下来。” 黄芪走到一副肩骨前,道:“这上面有一排齿印,进入骨头很深,袭击者的牙齿不但有力而且很锋利。” 又指着刚才那个头颅道:“死者的表情只有惊讶,没有痛苦之色,说明袭击者出手极快,死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头颅就被拧了下来。” 刘义山道:“不错,再看地上的脚印,大而平整,没有足弓,只有三个脚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山林中的怪物是山魈,至于有多少只就不好说,但能掳走那么多人和马,为数定然不少。” “山魈是什么?”灵芝问道。 刘义山道:“山魈之物,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兽类,有人说是鬼物,《志怪录》上说‘山魈身短臂长,大类猩猿,獠牙犬错,顶秃耳尖;群居于山野,以人兽为食;足有三趾,平而无弓,奔如疾风,力若狂牛,虽无大智,本性善狩,见此者,宜避为上’,山魈极为残忍,而且懂得掩盖现场,实在是难缠的对手,师叔,要不要发出飞剑,请本派支援?” 明祖笑道:“义山,想不到你也吓破了胆,没有找到人参树就求援,岂不让你两位师祖小瞧了我?你不是有麒麟臂吗?探寻出山魈的所在,师叔我先灭了这群妖物。” 刘义山道:“如果是鬼物,靠得近麒麟臂自然会有感应,但若是兽类,本性不分善恶,就如水魔,我这手臂恐怕也没什么用处。” “师父,大师兄。”杜义长飞身而下,叫道,“啊,这是怎么回事?” 刘义山将揣测分析的一一说与他听,明祖见日已中天,不耐烦了,道:“义贤怎么还不归来。” 众人也觉奇怪,宋义贤的法力不在刘义山之下,按理说不可能比杜义长还晚回来。 杜义长道:“也许是二师兄发现什么端倪,师父,我们再等等吧。”明祖道:“若真是这样便好,就怕他有什么不测,这林子方圆有数百里大,我从东方搜寻,没看见什么稀奇,义山、义长,你们可找到什么?” 刘义山杜义长都摇摇头,表示一无所获。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把尸骸都掩埋了,可依然没有见到宋义贤的身影,明祖不耐烦了,飞剑远望,唯有高山白云在目,道:“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都往北走,或许半路就能遇上。” 黄芪见北方有一座山峰高耸入云,暗想难道宋义贤真的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直到天黑,众人也没有遇上宋义贤,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悲观的气氛开始蔓延,如果他有所收获,就算不来碰头,也一定会留下些线索,但这些都没有,尤其是随着夜色降临,天梯山更显得隐秘可怖,使他们不由得担忧起来。 寒冷的北风在林间呼啸而过,夜幕中难以辨识方向,众人只得找了个背风的山谷歇脚。 杜义长吃着干粮味同嚼蜡,抱怨起这鬼天气来。 明祖道:“义长,你也别怨老天,要怪就怪这姓黄的,胡诌出什么人参果来,害得我们大老远跑一趟,到这里喝西北风。” 黄芪听他又指责自己,怕待下去灵芝会忍不住与他斗嘴,便说去放哨,与灵芝远远的走开了。 杜义长道:“师父,你既知道那小子是骗人的,为何当时不拆穿他?” 明祖道:“我是有口难言呐,好人谁不会做,掌门和师父师叔都信那浑小子,正在兴头上,我要是说真话,岂不扫了他们的兴,甚至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还会说我盼着掌门的病治不好,另有所图,祸从口出,那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杜义长叫道:“师父的为人,我们做弟子的再清楚不过了,谁要是敢污蔑师父,我第一个站出来为师父说话。” 明祖笑道:“好徒儿,难得你能这般维护为师,这趟苦差事咱们找上七八天,杀几只山魈,就算尽力了,义山,你说是不是?” 刘义山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树枝,道:“我相信黄芪那么说一定是有缘由的,不找到人参果,弟子绝不回山。” 明祖斜倚着树,叹道:“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山谷中有一条溪涧,黄芪灌满了水袋,又掬了两口喝,冰凉中还有一丝甘甜,沁人心脾,抬头见灵芝坐在树枝上望着星空发呆,道:“灵芝,你在想什么?” 灵芝道:“我听人说,地上有多少个人,天上就有多少颗星星,可我不是人,不知道有没有属于我的星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一怔,心想这些骗三岁娃的鬼话她倒信了,笑道:“自然是有的,如果没有,我把我的送给你。” 灵芝忙道:“那不行,别人说没星星人就会死,每天有人死,每天都有星星会掉下来,你看,又有一颗星星掉了。” 黄芪抬首仰望,只见天幕中有一颗流星划过,刹那的光辉使所有的星辰都黯然失色,道:“快许愿,看见流星的时候许愿就一定会实现。” 灵芝忙道:“流星啊流星,我希望黄芪能活八百六十三岁。” 黄芪笑道:“许愿都要闭着眼睛在心里暗许,你睁着眼睛,又大声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灵芝大吃一惊,没想到许个愿还有这么多讲究,想重新许一个,却发现流星早已消逝,不禁有些气馁。 黄芪见她意兴阑珊,笑问道:“灵芝,你许的愿真是古怪,八百六十三有什么讲究?” 灵芝瞧着他,眼眸里闪着淡淡的光,道:“因为按天命之数,没有意外的话,我还能活八百六十三年,这样你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 黄芪摸摸鼻子,心想能活八十岁就不错了,正要说话,忽灵芝察觉到了什么,望着远处的山,道:“你听到了吗?” 黄芪把耳朵竖直了,苍山茫茫,北风呼啸,能听见的只有树枝摇动和落叶翻飞的声音,没什么奇怪的。 灵芝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黄芪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灵芝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可能是山魈,很多的山魈。” 黄芪心下一凛,立时往山谷中跑去,叫道:“快走,山魈来了。” 树木飞速倒退,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速度比以前快得多,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暗暗惊奇,心想这定是“九炼纯阴丹”的功效,想试试能跳多高,纵地而起,身子像牵了风筝一样,飘飘然窜起两丈余,他大喜过望,冷风“呼呼”扑面,望着地下,却又想到个问题,该怎么下去? “啊。”黄芪大叫一声,从半空掉了下来,一直滚到篝火旁。 明祖三人已站起了身,朝北而立,只刘义山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黄芪道:“没事,山魈过来了,我们快走吧。” 明祖笑道:“就怕这些畜生不来,省得爷找它们麻烦。” 此时,连黄芪也看见了,不远处有很多黑影在树枝间跳跃,速度极快,就像是飞一般,突然破空有声,数十根磨得锋利的树枝像标枪投射而来,明祖三人长剑轻拨将其打落,转瞬间山魈已近到三十步外,面目依稀可辨,比刘义山描述的还要狰狞凶狠得多,粗略数来,足有三四十只,浑身绕着一层黑气,有的多,有的稀薄。 刘义山的右臂发出剧烈的感应,力量源源而生。 杜义长道:“师父,这些怪物都带着煞气,有几只修为不浅怕成了妖,不好对付。” 明祖大喝一声,真气激发,袍带飞扬,念念有词,指间射出一道精光,正是九华派的绝技“一指雷”,法力从双指间打出,迅速而凌厉,恰似惊闪,正中当先跑动的山魈,只听“轰”地大响,山魈凌空坠下,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眼见难活。 群魈大震,“哇哇”怪叫,来回穿插,身形变得极快,继续急冲过来,明祖的“一指雷”大半都打了个空。 二十步了,刘义山、杜义长蓄势待发,一个施展“五雷轰顶”,一个只打出三雷,刹那间树林里亮如白昼,几道闪光绚丽夺目,山魈惨叫连连,又跌下来三五只。 黄芪手握宝镜,山魈奔动,看得他眼花缭乱,只能凭空乱照,光之所至,那些黑气少的山魈就像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正惶恐时,已被刘义山施展“飞云剑”给结果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顶不住了 毕竟山魈奔走如疾风,转瞬有几只已冲了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众人不敢施雷,怕误伤了自己人,眼见山魈如饿虎扑羊般纵起,黄芪大叫:“小心。” 明祖宝剑发出蓝莹莹的光,斜手一劈,山魈断为两截。 刘义山喝一声:“天罡正气。” 法光将自己罩在当中,山魈撞在气墙上,立时被震倒在地,刘义山手起剑落,血溅当场。 杜义长罡气护体,如法杀了一只,不料侧边树林里又窜出一只来,他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亏得灵芝及时赶到,凌空一掌拍在山魈的秃顶上,只听“波”的一声,脑浆溅了杜义长一脸。 群魈死伤颇多,攻势稍缓,在十余步外纵跳闪避,不敢攻进来。 明祖叫道:“两位师侄,随我上前斩妖除魔。” 话音刚落,大地突然震动起来,众人愕然时,就见树林里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足有一丈多高。 杜义长惊道:“师叔,这是什么怪物?” 明祖从未见过,说不上来。 刘义山道:“诸位着意,这可能是传说中的魈王,《志怪录》上稍带了一笔,不知道它的虚实。” 明祖骂道:“他娘的,都赶上了,老子杀个痛快的。” 飞身而起,“一指雷”打去,不料迎面一道黑气射来,精光与黑气相撞都凭空消散。 明祖叫道:“好你个妖怪。” 举剑劈下,有千钧之势,蓦然一只比水桶还粗的拳头,外面罩着精钢所铸的拳套,从黑暗中砸了出来,长剑击在精钢之上,火星四溅,接着又一只巨拳攻到,明祖左掌拍去,魈王纹丝未动,明祖却被震得后翻落地。 “师叔。” 刘义山见明祖形势不利,正要赶来相助,但群魈见魈王大逞威风,又齐围攻上来。 魈王虽身形高大,速度却不慢,抡动双拳旋风一般直取明祖,每一拳砸在地上都是一个大坑,明祖只有招架之力,无有还手之功。 灵芝见九华派三人与山魈缠斗,落于下风,情知不妙,拉起黄芪纵身便走。 黄芪道:“先助他们脱围。” 灵芝道:“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管不了别人。”施 展身法,往西奔去,群魈大多都与刘义山三人激斗,只有两只追了上去。 他们一走,杜义长也无心恋战,叫道:“师叔,妖物厉害,我们也快走吧,待放出飞剑,本派来援之后,再来杀这群妖怪不迟。” 明祖举剑抵挡魈王的重拳,双臂被震得发麻,道:“这怪物逼得太紧,我走不了,快放飞剑出去。” 杜义长忙往腰间摸出一柄半尺长的小剑,念起口诀:“飞剑往书,欲归从速;听我此言,同门来援。” 小剑迅即飞起,明祖笑了,但立时又笑不出来,只见魈王右掌击出,一股黑风打在飞剑之上,灵气消散,小剑便跌落在地。 “啊”,几乎与此同时,杜义长一声痛叫,被山魈在后背抓了一把,留下深深的几道血痕。 刘义山见情势险恶,道:“师叔,合我们三人之力施展‘天罡阵’,我与义长为守,你负责攻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明祖叫道:“好是好,但魈王力大无穷,你们支撑得住吗?” 刘义山道:“只能冒险一试,我们尽量多撑一段时间,师弟快过来。” 杜义长冲杀出一条路,与刘义山并肩而立,双腿挺直踏地,双手高举顶天,同时使出“天罡正气”,青光将三人罩住,山魈冲撞不进,魈王举起右拳砸了下来,有如山崩之势,“当”的巨响,震得光圈中的三人头皮发麻,杜义长双臂抖个不停,万分吃力的道:“师叔,我快支持不住了。” 刘义山道:“师弟,成败在此一举,一定要挺住。” “雷动九天。” 明祖使出全身功力,九道雷光照亮了半个天空,五六只山魈被打个正着,顿时皮开肉绽,全身焦黑,恰似被炭烤过一般,恶臭四溢。 魈王大怒,又是一拳下来,只听“喀喇”声响,杜义长惨叫,左臂骨头已被震断,青光顿时缩小不少,明祖见四周只剩下十几只山魈,若再打出一次“雷动九天”,局势将大为扭转,但己方杜义长受了重伤,只剩刘义山一人支撑起青光气罩,眼看魈王大拳重又举起,现在只能和它比快了,谁先出手谁就将占据有利形势,遂运起经脉中残存的每一分法力,大喝一声:“雷动九天。” 霹雳闪动,群魈惨叫,此时魈王的铁拳击到,“砰”地巨响,天罡正气护盾被打得粉碎,气浪排山倒海般从头顶压下来,杜义长、明祖已是油尽灯枯,当即扑倒在地,刘义山持剑在手,滚地纵跃丈余,这时只听杜义长大呼:“师兄救我。”再看时,就见山魈制住杜义长和明祖,拖着腿往北奔去,二人虽拼力在泥土里挣扎,但禁不住山魈力大,留下两条拖行的痕迹,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刘义山大恸:“师叔,师弟。” 蓦然一只黑拳砸了下来,他自料接不住,纵身避开,射出飞云剑,但魈王浑身煞气,云剑根本伤不了它分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刘义山大愤之下,麒麟臂红光更盛,力量似乎要爆炸开来,把心一横,右拳猛地击出,魈王出手迎击,两拳相撞,真气爆裂,恰似一阵疾风将近处的树木山魈震倒一片,落叶飞扬,刘义山大叫着飞摔出去,右臂鲜血淋漓,抖个不止;魈王轰然倒地,精钢拳套四分五裂。 除了山魈的呻吟声,四周又安静了,淡淡的月光下,刘义山躺在地上喘着大气,难道自己成功了吗? 他有些兴奋,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但剧痛传遍全身,忍不住痛叫着跌在地上。 “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么大力的人类了。” 魈王重又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刘义山笼罩住,让他的兴奋瞬间变成了绝望,他在地上艰难的爬行,想要逃离眼前这个怪物,立时一只大手将他捏住,魈王说话时臭气透过巨大的獠牙喷到他的脸上,道:“肌肉紧实,做成烤肉味道一定很不错,还有两个逃走了,快去追。” 群魈听到命令,齐追了上去,独魈王往北走了。 不知跑了多远,前时还能听见惨叫声,到后来什么都听不到了,也许他们已经遭了不测,黄芪无计奈何,自己毕竟太弱小了,只有先逃出去找到韩义珩,让他向宗老伯求援,才能救得了刘义山他们,虽然有纯阴丹的功力,他跑起来能追得上灵芝的速度,但身后山魈依然紧追不舍,而且听远处的声音,似乎还有追兵,正想时,黑暗中没看清前面的陡坡,一脚踩空,大叫一声滚了下去,灵芝大惊,飞身过来抓住他的手,却止不住下坠之势,两个人滚做一团都摔了下去。 好在地上是厚厚的一层落叶,二人掉下去并没有多少擦伤,黄芪见坡下灌木丛生,忙抱着灵芝伏在灌木之下,屏气敛声。 不久那两只山魈赶到,不见了他们的踪影,疑心大起,走下来四处搜寻,不时用鼻子嗅来嗅去,黄芪心想这多半是在嗅人身上的生气,宗老伯所言不差,亏得自己服了纯阴丹,山魈几次经过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却什么也没有察觉。 黄芪的心怦怦乱跳,山坡上传来嘈杂声,更多的山魈赶来了,冲下头叫嚷着,坡下山魈发声回应,许是在说跟丢了,群魈只好折身而返。 许久外面都没有动静,二人从灌木中出来,灵芝道:“黄芪,我们快离开这里,山魈比大蛇还要厉害,我们打不过的。” 黄芪道:“不行,不能丢下刘义山他们不管,我们去找韩义珩,请宗老伯和明海掌门来救他们。” 正言语时,忽从黑暗中窜出个人来,二人又惊又奇,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韩义珩。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黄芪问道,“刘义山他们都被山魈抓了去,你快飞剑传书。” 韩义珩脸色苍白,神情木讷,一言不发。 灵芝奇道:“你怎么不说话?” “有缘千里来相会,久别重逢,两位安好?” 从韩义珩身后传出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黄芪二人正奇怪时,那人伸出一张黑脸来,满头黄发极是醒目,细小的眼睛满满的都是笑意。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章 两条人作见面礼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当涂县见过的黑麂。 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这大魔头,黄芪灵芝转身就跑,黑麂倏地挡在了他们前面,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灵芝道:“你想怎么样?” 黑麂看了看她,赞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如斯美人,我见犹怜,就放你一条生路,这混小子却是我的见面礼。” 言罢掌中飞出一条黑气却似绳索般,缚住了黄芪的手脚,灵芝忙出掌击去,黑麂衣袖一挥,力道如墙推而来,将她震飞落地。 黄芪挣扎不开,叫道:“灵芝,你别管我,快走吧。” 灵芝知自己绝非是黑麂的对手,看了看他,纵身而去。 黑麂道:“明哲保身,这小姑娘倒聪明得很,两头人,走吧。” 在他眼里,人和猪牛也没什么分别,因此用了“头”这个字。 黄芪问道:“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黑麂笑道:“寻亲访友,原是少不得见面礼,更何况我这朋友最好的就是生鲜人肉。” 黄芪一凛,道:“你是来找山魈的。” 黑麂道:“你可怕了?” 黄芪跟随着他往林深处走,道:“我不怕死,只是觉得现在就死了有些可惜,不过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妖怪,被你抓住也不稀奇,你一定是杀了均天国师后,担心天门教堵截,所以才绕道西边。” 黑麂瞧了瞧他,摸着短须,道:“你很聪明,还看出什么了?” “你行走时左腿迟滞,隔不久便捂着小腹,可知你的腿和腹部都受了伤。”黄芪道。 黑麂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不错,均天虽中了河童之毒,但他毕竟厉害,在垂死之际伤了我。” 黄芪道:“可否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黑麂问道:“你是大夫吗?” 黄芪摇摇头,道:“我虽然不是大夫,但师父也曾教过我一些粗浅的疗伤之法,或许能治好你的伤。” 黑麂看了看他,心想自己要害他的性命,他哪里有什么好心治自己的伤,说不定是想弄几味毒草害死自己,任你巧舌如簧,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不敢冒这个险,随我走吧。” 他一手提着一个,在陡峭的山路上行走宛如平地,比刚才黄芪跑得还要快,看来伤势倒也不是那么严重。 月已西斜,将近子时,黑麂来到一座山峰之下,放下二人,四下里看了看,高声喊道:“南侯座下右护法黑麂求见魈王,快快替我引见。” 声音在山野中荡开,许久都没有回应。 黑麂自语道:“难道我记错了,还是这魈王搬了家?” 韩义珩道:“既是搬了家,大王又不吃人,不如把我们放了,带着也是累赘。” 黑麂笑道:“先不忙,上去瞧瞧。” 上峰的路更为陡峭,黑麂只得带着二人步行,上面的光景与峰下截然不同,虽值初冬,但奇花异树仍郁郁葱葱,芬芳馥郁,黄芪暗暗称奇,心想此地必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物。 走到半山腰,远远的就见西边有个洞口,隐隐有火光,韩义珩大惧。 黑麂一笑:“对不住了两位,看来我这老友还是在家。” 走不多远,就听得洞中传来咆哮巨响。 黑麂加快脚步来到洞口,朗声笑道:“多年不见,魈王还是这么大脾气。” 黄芪放眼看去,只见这是由一个主洞和三个偏洞构成的巨大山洞,洞内地势平整,一眼就可以看清所有的摆设。 上首是一张大椅,铺设着人皮,魈王端坐在上,满面怒容。 十几只山魈或坐或立,三三两两的分散在洞中,多数都受了伤,呻吟声断断续续。 主洞中央有一张两丈长一丈余宽的大石桌,上面杯盘狼藉,多是人肉人骨。 石壁上点着十几盏长明灯,焰火发着绿森森的光,渗滴下黄惨惨的油,与寻常的灯油颜色不同,黄芪心想这多半是熬制的人膏。 山洞里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魈王听得笑声,惊愕之余,抬头去看,沉着脸道:“黑麂,怎么是你?” 黑麂随手一扔,黄芪韩义珩滚落在地,道:“老朋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魈王往下瞧去,见韩义珩是个生面孔,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冲下来一把捏住他,喝道:“是不是你把我过冬的粮食放走了?” 韩义珩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全身骨骼被挤压得咯吱作响,道:“小人不敢,绝不是小人做的。” 魈王随手一甩,韩义珩飞撞在石壁上,“嗵”地又掉落在地,砸了个七荤八素。 黑麂问道:“魈王为何发怒?” 魈王道:“昨天我捉住几十条商人,本是留下来过冬的粮食,今天晚上离开山洞去对付这几个九华派的人,回来的时候,商人却都不见了。” 他指着韩义珩,道:“若不是他做的,还能是谁?” 难道是宋义贤?黄芪暗想,如果真是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黑麂笑道:“区区几条人,哪里值得魈王动气,在我们那里,人就是牲口,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只要魈王肯去,南侯定会备下百人宴招待。” 魈王道:“你是为南侯做说客来了,当年本王已说得非常清楚,此生只追随北侯,至死不渝,黑麂,你请回吧。” 黑麂一笑,自顾自捡了个位置坐下,拿起一杯残酒喝了起来,道:“魈王不必这么快下逐客令,北侯追随妖后左右,正所谓要美人不要江山,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是不会再回来了,魈王何必效南宋的岳鹏举愚忠呢?南侯为妖界之大业,于南海起义兵,攻城拔寨,建国立业,这是造福天下众妖的好事,四海之内,归者如流,当年北侯座下的猛士,多半已投入南侯麾下,魈王又何必固执己见;况且北侯南侯皆是妖后重臣,你去南海,也算不得背叛北侯。”黄芪暗想原来北妖侯不见踪迹,是到妖后那里去了。 魈王怒目而视,道:“南侯狼子野心,妖界尽知,还会把妖后放在眼里吗?若真如你所言,南侯是为妖界众生,为什么不见东西二侯响应?” 黑麂叹道:“众人皆醉我独醒,这两个老顽固鼠目寸光,贪图享乐,独善其身,终有一日会为他们的抉择付出代价,不过我想魈王是聪明人,只要你点头,右威武大将军就是你的。” 魈王怒道:“够了,你回去告诉南侯,我绝非背主求荣之辈,那些背叛北侯的人,他们会后悔的。” 黑麂微微皱眉,道:“魈王,我好言说尽,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魈王抓起石凳砸了过去,喝道:“在我的地盘,你还敢如此嚣张?” 黑麂随手一推,石凳旁飞出去,落在群魈坐立之处,群魈四散躲避,终有不及的,当即脑袋开花,倒毙于地,魈王大怒,激起全身黑气,挥动巨拳击向黑麂,黑麂抖擞精神,施展本领与它斗在一处。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章 会跑会跳的婴儿 这一场打斗声势骇人,山洞虽然宽大,但魈王巨大的身躯腾挪还是不便,黑煞之气相互冲撞,震得壁上长明灯的焰火跳动不止。 黄芪见山魈只顾着打斗,没有留意自己,向韩义珩使个眼色,往近处的一个偏洞走去,虽然不知这洞通往何处,是什么地方,但至少有一点指望。 二人悄声后退,只被黑气缚住,迈不开大步。 突然黑麂被魈王震倒,缚在二人身上的黑气陡然消失。 黑麂情知伤重不是魈王的敌手,道一声:“魈王,生鲜肉可跑了。” 待魈王回头时,化作一团黑气,窜出洞去。 黄芪韩义珩大惊,发足狂奔,魈王顾不上黑麂,喝命群魈去追二人。 越往前越是黑暗,黄芪没命的奔跑,韩义珩初时还能跟得上,时间久了却慢慢拉开了距离,好在山洞狭窄,山魈虽然为数较多,却只能一个跟着一个,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里去。 韩义珩不时回头,见山魈始终跟得很紧,不免心浮气躁,又兼黑暗中视物不清,脚未踩稳,一个趔趄,“哎呀”摔倒在地,山魈早赶了上来,韩义珩大叫:“救命。”猛地被一拳击在脑门上,昏死了过去。 黄芪暗暗心惊,忽瞧见近处石壁下堆着密密麻麻的东西,好似灌木丛般,忙钻了进去,慌乱之中,也没留意是何物。 他屏住呼吸,眼看着山魈从前面跑了过去,许久仍不敢出来,约么半个时辰后,山魈又陆陆续续回了来,他心觉奇怪,这洞究竟通往何处,一来一回竟要这么长的时间。 良久,直到四周静得一点声息也没有,他才拨开身上的物什走出来,这些东西一截一截的,像是干柴,捡起一根辨认,赫然是人的小腿骨,他打个激醒,头皮隐隐发麻,原来堆在这里的竟然都是骸骨,密密麻麻,真不知这些山魈吃了多少人。 黄芪不敢久留,快步前奔,渐渐的似有清风吹来,转过一个弯,豁然出现了个洞口,兴奋之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来到洞口,香风扑面,他大感畅快,此时是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候,他看不清前方的景致,只好找寻了一块大石,藏在后头,依偎着歇息,养足精神。 夜,仙霞古道,陈家庄,妖艳的女鬼,黄芪大吃一惊,脑袋里那一句“美郎君”回响不绝,这时就见女鬼从嘴里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黄芪分明想避开,却丝毫动弹不得,他越想越急,最后“啊”的一声大叫。 天亮了,睁开眼睛,阳光很是明媚,一匹马站在旁边,不时咬他的头发舔他的脸,见他猛然惊醒也吓了一跳,撒蹄跑了开去。 黄芪揩去脸上的涎液,心想这蠢马多半是把自己的头发当成什么了不得的草料了,站起身来,纵目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穷凶极恶的山魈洞后,竟然别有一番天地。 这是被几处山峰围拥住的一处山谷,足有数十里方圆,地势平缓,虽值初冬,满山却是翠色,这种奇异,黄芪已是见怪不怪了。 往北山峰之下是一面湖泊,澄水如镜,倒映着蔚蓝的天,湖面也是蓝莹莹的一片,恰似泛着流光的蓝宝石。 其余地方都是绿茵茵的草甸,间或有一些香花森木,大群的马匹、驴骡在奔跑嬉戏,上面还有马鞍、辔头,应是山魈从商旅中抢夺来的脚力,一时吃不完,就蓄养在这里。 自然最醒目,还是草地中央,有一株高十来丈的大树,三丈合围,枝叶茂盛,亭亭如盖,上面还结满了硕大的果实。 看到果实,黄芪才意识到肚子君打起了轰鸣,遂一路小跑往大树行去,这个所在没有人间烟火的迹象,若不是被山魈霸占,倒也是一个福地。 这树高大挺拔,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种类,黄芪长手长脚很快爬了上去,果子又圆又大,忙不迭摘个咬大口,却差些没把两排牙酸倒了,真是中看不中用,黄芪继续向上爬,接连吃了几个都一样酸得不行,他无可奈何,勉强吃了两口,望着逃出来的洞口,心想山魈洞里只有两个偏洞,一个通到这里,那刘义山众人想必就被关在另一个洞里,自己侥幸逃出来,要是能与宋义贤灵芝会合,说不定还能找到救他们的法子。 可山谷哪里才是出口呢?他想起“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诗句,决意爬上树顶看看。 清风吹来,树叶摩挲着“沙沙”作响,黄芪差不多快到树顶了,就见枝叶掩映下,有一个果子比寻常的大一些,又白又粉,看起来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忙拨开树叶往前一瞧,惊得他半晌合不上嘴巴。 这哪里是什么果子,分明是一个白白粉粉的小婴儿,头顶一撮绿毛,正趴在树叶做的窝里,晒着太阳安睡。 黄芪挠了挠头,这可奇了怪,哪里来的小孩子呢? 正想时,那婴儿也醒了,看见他大吃一惊,撒腿就跑,却不小心踩了个空,身子坠下去,亏得抓住了树枝,晃荡着上不来又下不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刚合上的嘴又张得老开,这小婴儿看样子还不到一岁大,怎么又会走又会跑的,身手倒也矫捷。 “你还看,快来救我。” 婴儿奶声奶气的道。 黄芪奇道:“你还会说话,你是不是妖怪?” 婴儿道:“我若是妖怪,见了你就不会跑,你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妖怪。” 黄芪觉得小婴儿说得有理,走过去一把提起他,道:“我要是妖怪就不会救你,你多大了?怎会行走说话?” 婴儿“嘘”的一声,作势让他别出声,指了指西边,黄芪看去,就见有两只山魈提着大桶从洞中出了来。 山魈神情轻松,步伐欢快,还吹着口哨,相互嬉笑,一个作个杀头剐肉的手势,像是在说喜欢吃烧烤,另一个晃了晃木桶,作个洗刷清蒸的样子,似乎在说大王还是喜欢清蒸的。 黄芪全神贯注,唯恐被发现,直到山魈去的远了才道:“小孩儿,你……。” 回头一看,却发觉婴儿已不在了,他上下搜寻了个遍,暗自纳罕,怎么自己一个不留意,这小孩就凭空消失了呢? 这几日遇见的怪事还真不少,他无心再管,站在树梢上远眺,只见湖水蜿蜒一直流到南边峰下,水终是要流出去的,有水多半就有出路。 等到山魈回了山洞,黄芪跳下树牵了匹马,狂奔而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南边正是一个谷口,道路狭窄,许是为了防马驴跑出去,山魈在这里用巨石挡住了去路,但这难不倒黄芪。出了山谷就安全得多了,黄芪找了些果子饱腹,一路往山下行去。 密林里正是一片萧飒气象,虽是白昼,却也幽森宁静,忽然风声骤响,一个黑影从深处窜将出来,黄芪定睛瞧去,却是似鹿非鹿的东西——正是黑麂的原形,他这一吓非同小可,怎么又撞到这妖魔的手里来了,转身要跑,黑麂却瞧了瞧他,“嗷”地一声倒了下去。 黄芪好奇,走近看去,只见他腹部肩部已是鲜血淋漓,屁股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咬印,看印子却不像山魈,他舒了口气,心想黑麂不是什么好妖,就由着他失血而死吧。 刚走得两步,心有不忍,暗道:“救死扶伤,乃是大夫的本分,妖和人该一视同仁,黑麂虽然可恶,毕竟放走了灵芝,还没到穷凶极恶的地步。” 想到这又转过身,猛地林中又有一庞大的黑影向他扑来,亏得黄芪机警,忙一个旱地拔葱,纵开丈余,再瞧时,深吸一口气,刚才袭击他的乃是一头黑熊。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章 化敌为友 黑熊是北方深山中的猛兽,武夷山是没有的,黄芪今日是第一回见着真物,黑熊凶猛,齿间还留有血迹,看来咬黑麂屁股的就是它了。 黑熊喜欢吃活物,见黑麂一动不动,便往黄芪逼来。 黄芪忙持宝镜在手,蓝盈盈的光照去,黑熊被光照得睁不开眼睛,大怒,扑将过来,却因看不真切,落地处偏了开去,正撞在一株树上,只听“喀喇”声响,树断了,黑熊丝毫未伤。 黄芪不敢大意,拿犀照镜直直的照住它,黑熊狂躁不安,爪子不停的在脸上挡来挡去,黄芪移动位置,只拿光照它的眼睛,黑熊似被彻底激怒了,站起来上肢捶胸巨吼,不顾一切的朝他冲来,黄芪眼见上首有一块巨石,便引着它往上走。 黑熊左冲右扑,越是扑空越是急躁,黄芪忽合上镜子,黑熊怒目圆睁,看得真切,后腿使尽全身的力气,似离弦之箭,右爪破风打去,它来得快,黄芪躲得更快,纵身跳上巨石,黑熊使力太猛,收不住身,正撞在大石之上,“轰”地石头四分五裂,黄芪也滚落在地。 待尘土落定,黄芪站起身来,只见黑熊压在碎石堆里全无声息,多半是毙命了,遂找了些大蓟嚼烂敷在黑麂的伤口上,刚收拾停当,就听林中传来人声道:“快看,这里有一只死熊。” 黄芪听得耳熟,站起身,喜不自禁,叫道:“灵芝,宋义贤。” “黄芪。”灵芝又惊又喜,飞奔而来,“我们在远处听到这里有声响,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能看见你,你没事就好了,那天你被黑麂抓走,我想救你却没有办法,后来才遇见了他。” 宋义贤谨慎的看看四周,纵身落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只熊是被谁杀死的?” 黄芪道:“是我,我也正要去寻你们。” “你?”宋义贤看着他眼露狐疑,毕竟黑熊力气大得惊人,黄芪又瘦又弱,又没有法力,怎能凭一己之力杀死它? 灵芝问道:“你明明被黑麂……这是……这不就是黑麂精吗?它怎么也在这里?” 黄芪将事情本末道出,宋义贤浓眉一皱,道:“你竟然要救害你的妖怪?” 黄芪道:“我也矛盾得很,不过,见死,能救而不救,与杀之何异?况且我还是学医的。” 宋义贤冷冷道:“妇人之仁断不可取,既然你下不去手,就由我来代劳吧。” 说着手掌上凝聚法力,形成一个小小的雷电。 大蓟止血效力极佳,黑麂睁了睁眼,法力也恢复些许,又变作人形,道:“倚强凌弱,趁人之危,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何谓名门正派了。” 宋义贤喝道:“你一个妖魔,惯用诡计,杀害均天真人,也敢与我讲道理公义。” 黑麂仰首大笑:“公义放之四海皆准,岂论六生种类,妖魔又如何,众生平等,难道人就了不起吗?” 黄芪灵芝听了,觉得颇有道理,宋义贤虽怒容不减,但掌中雷却越来越小。 黑麂自然聪明,话锋一转,道:“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们若放我一马,我可以帮你们救出那些同伴。” 宋义贤道:“你自身尚且难保,如何说这种大话。” 黑麂道:“魈王力大无穷,与它不宜斗力只能斗智,黄芪,多谢你救了我,那熊胆是大补之物,请你帮我取来。” 宋义贤看了看他,道:“你等着,我去取。” 持剑走了上去,不多时提着一副熊胆回来,道:“黑麂,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以你现在的伤势,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黑麂道:“魈王既不肯归顺南侯,我根本不在意它的死活,况且君子重然诺,我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 宋义贤道:“好,我现在不杀你,等你伤势痊愈,我再去取你的性命。”说着把熊胆递过去。 黑麂服下,片刻脸色和缓,自行站了起来,笑道:“宋少侠是个真君子,我随时恭候大驾。”顿了顿又道:“魈王有五百年的修为,全身硬如精钢,刀枪不入,不过他也有一个命门,如果能用剑从他的耳内刺入,直到脑髓,则其必死无疑。” 灵芝道:“可我们都近不了它的身。” 黑麂走到她与黄芪身前闻了闻,道:“好极好极,刚才我只当自己受伤鼻子不灵了,你们果然不是人。” 黄芪道:“你怎么骂人?你才不是人。” 黑麂笑道:“我是妖自然不是人,你们若是人,怎么身上没有半点人气?” 黄芪道:“那是因我们服过宗性老伯炼制的‘九炼纯阴丹’的缘故,可以消除人气。” 黑麂赞道:“好一颗纯阴丹,我的法力虽然恢复不多,却可以施展幻形术,把你们变成山魈的模样,这样你们就能混进山洞,而后这位宋少侠假意挑战,引魈王离开洞穴,你们便能趁机救出同伴了。” 三人听了,都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灵芝道:“你说的好是好,却有一个难处,洞里的山魈彼此熟识,平白多出两个来,很快就会被发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黑麂笑道:“还是灵姑娘想的周全,我倒没想到这一层。” 宋义贤暗想黑麂在妖界是出了名的足智多谋,怎么连这般浅显的破绽都想不到,只怕他是有意不说,让我们去自寻死路,妖孽之心果然歹毒,道:“那就只能等山魈落了单,制住一个就变化一个混进去。” 黑麂道:“不错,只有这个法子了。” 黄芪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守株待兔。” 他带着众人顺原路走到那片山谷,众人见了都说是个好去处,山魈绝然想不到会有人在这里伏击。 阳光温和,风景怡人,但黄芪三人却轻松不起来,唯有黑麂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道:“快到午时,山魈也该开饭了,不知是谁成了它们的盘中美餐。” 宋义贤道:“是啊,你一说,我也觉得肚子饿了,听说黑麂的味道与鹿肉差不多,也好吃得很。” 黑麂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又指着草地中央的那株大树道:“这树有些奇怪,我走遍天涯海角,倒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树。” 黄芪道:“那树上的果子极酸,吃不得,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倒遇上一件怪事……。” “有山魈过来了。”灵芝忽道。 众人打起精神,果听得洞中传来脚步声,不几时一魈走出洞来,还未看真切,就被宋义贤一拳打昏,道:“黑麂,现在可以施法了。” 黑麂道:“一只山魈只能变化一个人,你们谁先去。” 黄芪道:“我进过魈洞,熟悉路径,就由我先去。” 宋义贤道:“这样也好,灵姑娘你留在此地接应,如果这黑厮有何不轨的话,就杀了它,我现在去前山挑战,黄芪,见机行事,千万小心。”言罢径自去了。 黑麂念起咒语,手指一点,将黄芪变作山魈的样子,道:“灵姑娘,你看看像不像?” 灵芝看看地下又看看黄芪,果真是一模一样的。 黑麂道:“如今我法力大损,幻形术只能维持一个时辰。” 黄芪道:“多谢指点,我这就去了。” 黑麂忽道:“等一等,这山魈手里拿着柴刀,出来定是打柴的,你空着手去必然被识破。” 黄芪看去,果真有柄柴刀,捡在手里,砍了些木柴才进洞。 待他去的远,黑麂道:“灵姑娘,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我留在此地也是无用,就此别过。” 灵芝道:“你不能走,人还没有救出来,万一有什么不测怎么办?” 黑麂叹道:“正是趁没救出来我才要走,我是妖,如果他们得脱危险,怎么会放过我?” 灵芝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在她看来黑麂也没有多么坏,况且物伤其类,她自己就是妖,对黑麂丝毫没有痛恨之意。 黑麂却不等她说话,自施展身法去了,远远的道:“灵姑娘救命之恩,留后再报,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刚才打晕的山魈是只雌的,黄芪可要装得像些才好,屁股要多扭上一扭。” 灵芝听了这话,心下着急,道:“你果然居心不良,刚才为什么不说?” 黑麂笑道:“黄芪那么聪明,自会随机应变,灵姑娘,后会有期,哈哈哈……。” 一路大笑而去。 灵芝担心黄芪安危,也进了山洞。 黄芪抱着木柴往深处走,心下着实忐忑,万一被识破身份,那真是羊入虎口,九死一生,他生性不喜欢冒险,但对死也没有那么畏惧。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章 阿花跳支舞助兴 主洞里喧闹非常,魈王以前法力在黑麂之下,这次打得黑麂负伤逃去,志得意满,把珍藏的美酒都拿出来庆贺,群魈欢笑,“呜呀”乱叫,说的魈王大笑不止,估计都是些阿谀之词,还有两只在模仿刚才的大战,重现黑麂落荒而逃的情景,扮演黑麂的山魈动作表情滑稽,逗得魈王合不拢嘴。 黄芪穿过石厅,一路走只见魈王的眼睛一路看着自己,盯得他心里发毛。 来到右边的副洞,这洞有着半圆的石顶,一边是巨大的监牢,明祖、刘义山都被关在里面,二人本就受了伤,又给粗壮的牛筋给绑了个结实,躺在地上难以动弹。 另一边是火灶,锅中早已灌满了水,上面叠着三层蒸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黄芪绝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蒸屉。 靠着火灶是两个水缸。 一只山魈正在刷洗着,黄芪瞧去,只见韩义珩杜义长被剥得干净,垂着头躺在水缸里,不知死了没有。 他把柴放下,只听明祖在唉声叹气,道:“这回可真是栽了,义山,想不到我们都要成了这妖怪的腹中之物。” 刘义山道:“宋师弟还在外头,我们还有机会。” 明祖道:“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极是好强,只怕不会飞剑传书,而是想以他一人之力来救我们,要不是他把那些商人救走,山魈怎么会这么快就吃义珩义长,这次真是被他害死了。” “嗷嗷。”正在洗刷的山魈许是嫌柴不够,作势让黄芪再去砍些。 黄芪又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向刘义山使眼色,明祖看得真切,道:“义山,这妖怪许是看上你了,你委曲求全,说不定还能苟活。” 刘义山冷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黄芪无奈,来到主洞,没走几步,突然魈王叫道:“你站住。” 黄芪一凛,暗想难道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吗? 魈王瞧着他,道:“今天这么高兴,你去跳支舞助兴。” 群魈都看过来,有一只走上前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涎着脸笑,黄芪莫名其妙,心想山魈有这么多,怎地偏偏让自己跳舞了呢? 这可有些难处,自己根本不会山魈之舞,他四下张望,只见每只山魈看自己眼睛似乎都是色眯眯的,猛然间似乎想到什么,难道自己替身的山魈是只雌的? 如今他是骑虎难下,想起在南京城见过一些青楼女子沿街招揽客人的姿态,便轻摆手臂,扭动腰肢,舞动起来,一边舞一边观察群魈的反应。 初时山魈都怔了怔,许是从未见过这种舞,魈王看了半晌,道:“阿花,你从哪里学的舞姿,越发的好看迷人了,好看好看。” 群魈这才拊掌狂叫,有几只按捺不住冲上去与黄芪合舞,毛手毛脚,黄芪极不自在,暗下着急,时辰一点一滴过去,这幻形术很快就要失效,怎地宋义贤还不出现。 “里面的妖怪都听好了,九华派宋义贤在此,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把我同门送出来。” 真是久旱逢甘霖,外头终于传来了宋义贤的声音。魈王正在兴头上,被他败兴,怒不可遏,骂道:“好大的口气,今天先拿你下酒。”领着群魈出洞迎战。 黄芪舒了口气,忙捡起柴刀冲进偏洞,那魈已在灶下生起了火,见他进来,正欲呵斥,黄芪早一刀劈了下去,明祖刘义山陡见此变都惊愕不已,黄芪道:“我是黄芪,我来救你们。” 刘义山奇道:“本派没有变身之术,你怎地成了这个样子?” 黄芪道:“一言难尽,先救你们出去,宋义贤在外挑战魈王,只怕支持不了多久。” 明祖道:“快,先给我砍断牛筋。” 明祖、刘义山出了大牢,黄芪看向水缸,道:“他们死了吗?” 刘义山道:“没有,只是被打昏了。” 说着上前在韩义珩杜义长的“人中”、“百会”诸穴按了按,二人立即醒转,见了这番情景,都喜极而泣。 黄芪道:“你们快跟我走,还有一条路能逃出这里。” 五人出了偏洞,就听外头雷声大作,知宋义贤与魈王激斗正酣,片刻传来一声痛叫,正是宋义贤的,他本就不是魈王的对手,黄芪指着另一个偏洞,道:“你们快从这里走,灵芝在外接应。” “哇呜。”一只山魈归洞,看见他们逃走,大叫起来,纵跃而起,如饿鹰扑兔攻向黄芪。 黄芪忙去拿宝镜,山魈已至,他手持犀照正要打开,忽身旁有风拂过,只听“砰”的一声,山魈已倒地毙命,再看时,灵芝已站在他身前,道:“快走。” 众人逃出山洞,黄芪道:“大家快骑马,那边可以下山。” 六人分头找寻马匹,此时一个时辰已到,黄芪恢复了本来面目,众人策马往南疾奔,群魈速度虽快,毕竟差着一大截,追赶不上。 快到谷口了,众人喜悦万分,忽一个庞大的身躯转出来,挡住了去路,韩义珩叫道:“不好,是魈王。” 明祖骂道:“孽畜,来得倒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魈王怒气勃勃,毫不费力的拿起百十斤的巨石朝他们掷来,好似一阵石雨,群马受惊,乱嘶乱踢,刘义山道:“快退回去,退回去,这里方圆极大,我们绕着草地跑,先消耗魈王的力气。” 魈王倒不急着追赶,双拳在两边石壁上不停的锤击,灵芝奇怪,道:“它疯了吗?在做什么?” 韩义珩道:“它是想引起山崩,堵塞谷口,好瓮中捉鳖。” 明祖道:“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才是鳖,应该说关门打……呸,怎么就没好一点的词呢。” “轰隆隆”,大地似乎都震动起来,两旁山体在魈王不停的捶打之下,岩石纷纷掉落,堆积在山谷中足有三四丈高,莫说是骑马了,以他们现在的伤势,纵然施展身法也难以攀登。 魈王犹不罢手,又移了一块巨石挡住他们逃出来的洞口,才带着十余只山魈,分头截击。 众人兜着圈子,但马却越跑越慢,山魈的截击圈越来越小。 杜义长道:“这样下去终究难逃一死,得想个办法。” 刘义山道:“如今我们四人法力大损,惟有宋师弟及时出现,飞剑求援,才能绝境逢生。” 黄芪叫道:“诸位小心了,山魈迎面追过来了。” 众人大惊,抬头看去,只见山魈各持兵器,极快的从对面奔来,好似两军骑兵冲锋,眼看就要近身厮杀。 突凌空三道霹雳打下,几只山魈中雷倒地,群魈大乱,韩义珩喜道:“是宋师兄来了。” 几乎与此同时,又几块巨石砸下来,正中刘义山、杜义长的马,砸了个血肉模糊,二人也被摔滚下来,宋义贤赶到前面阻挡魈王,道:“快爬上那边的大树,魈王身重,必不能上去。” 众人又赶急赶慢的爬树,韩义珩身快,早上了去,明祖不擅此道,杜义长手臂受伤,黄芪、刘义山半拉半拽的把他们带了上来,明祖叹道:“他娘的,自修道以来,斩妖除魔,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被妖孽像赶鸭子一样撵着跑,无半点还手之力。” 黄芪道:“魈王的命门在其耳内,用剑刺入,直至脑髓,就可以杀死它。” 韩义珩一边往顶上爬一边道:“你说得倒容易,魈王那般高大,如何够得上它的命门?” 宋义贤灵芝且战且退,见众人都上了树,便撇开对手,飞身而至,宋义贤四下张望,问道:“黑麂呢?” 灵芝道:“它早就走了。” 黄芪唯恐他责怪灵芝放走了黑麂,道:“黑麂言而有信,帮我们救人,我们自然也不能为难它。” 明祖道:“幸得黑麂与魈王势难两立,不然这两个魔头联手,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言语时,群魈已经来到树下,黄芪摘取酸果,连珠炮似的往下砸,群魈忙不迭躲避,片刻酸果用尽,山魈又围拢过来,开始刀砍斧劈,但这树硬的出奇,砍得几下,刀也卷了斧也缺了,山魈狂躁大怒,张嘴撕咬树皮,自然也是徒费气力,有几只迅速的爬上树,刘义山、宋义贤居高临下,递出长剑,正中要害,山魈惨叫毙命,其余也就不敢再上来了。 不久魈王怒气冲冲赶到,挥动铁拳,往树上猛砸,大树剧烈的摇晃起来,众人好似立于狂风大浪中的扁舟,明祖道:“这妖孽是个怪胎,有无穷无尽的力气,倒是我小看它了。” 话音刚落,韩义珩把持不住,从树上掉落下来,叫道:“师叔救我。” 越是高处摇晃越是厉害,他之前爬那么高,没曾想却因此而吃了亏。 刘义山无暇多想,也纵身跳了下去,他主意已定,与其留在树上等死,不如拼死一搏,身凌半空,拿捏魈王大耳的方位,长剑直刺过去,他下坠之势极快,剑自然也去的快,眼看不过一尺余远了,忽地铁拳击到,刘义山虎口大震,长剑脱手飞出,自己也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无不惋惜,杜义长道:“宋师兄,快飞剑求援。” 明祖道:“此时飞剑又有何用?只怕这棵树支撑不了那么久。” “你们看,那是什么?”灵芝忽指着一处枝叶茂密处道。 在魈王猛击之下,树叶纷纷掉落,众人越发看得真切,那是一个树洞,宽大的洞口差不多可以容一个人进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章 镇元大仙的道场 大树有洞,也没什么稀奇的,而且民间传闻,一般树洞里都盘踞着巨大的蟒蛇,众人不以为意,仍关切着树下的局势。 刘义山、韩义珩被群魈围攻,勉力支撑,魈王犹自猛击大树,不时发声巨吼,震得人头皮发麻。 黄芪越想越奇怪,树洞、绿毛小婴儿、树洞……,猛然间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溜钻了进去,道:“快跟我来,这里必定还有出路。” 灵芝跟了上去,杜义长道:“灵姑娘,小心有蛇,师叔,我们去不去?” 明祖道:“罢了,总不能坐以待毙。” 三人亦鱼贯而入。 洞内漆黑一片,黄芪以犀照蓝光照路,树洞初时只能缩身匍匐,渐渐的越来越宽大,里面除了一些枝叶外,倒没有传闻中的蟒蛇,只是魈王仍在外不停锤击,声音在洞中回震,众人晃似置身于铜钟,着实难受。 估摸已经往下爬了七八丈远,算来已是平地处了,黄芪往前看,树洞仍深不见底,喜道:“这里果然内有乾坤。” 明祖忽大叫:“快走,树要倒了。” 杜义长惊慌之下,手上失力,撞在宋义贤身上,突来的坠力让众人都支撑不住,齐往下掉落。 与此同时,“喀喇”巨响,大树终究敌不过魈王的铁拳,轰然倒地,露出洞口,刘义山忙抓住韩义珩,一个滚地从魈王胯下钻过,纵身跳进了树洞。 借着阳光,魈王往下看去,只见刘义山二人已不见了身影,群魈过来,“吱呀”乱叫,魈王道:“本王是下不去的,你们又不是他们的对手,此事还要从长计议,下面是树根,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却说黄芪领头,沿着树洞一直往下走,渐渐的又越来越窄,宋义贤道:“我们又走了十余丈远,这洞何处是个头。” 杜义长精疲力尽,有些虚脱,道:“我实在爬不动了。” 明祖急了:“你卡在中间,你不动我们都动不了,臭小子,就算在地底困死,也总比被妖怪吃了强。” “有出口。” 黄芪发现前方露着亮光。众人大喜,陡然间似乎都充满了气力,爬得更快了。 黄芪不敢大意,宝镜握得更紧,小心翼翼的靠近出口,只见前方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伸手去拂,赫然是树枝树叶,伸展有力,犹是生机勃勃的,他暗暗称奇,探出头来,一时间瞠目结舌,见到了有生以来最奇妙的世界,恍如梦境。 灵芝见他一动不动,问道:“黄芪,这是不是出口?” 黄芪怔怔道:“我……我找到人参果了。” 他爬出洞口,抱紧树枝,道:“你们小心,这棵树是颠倒的,别掉了下去。” 众人先后出了来,望着眼前的情景,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深埋于地下的世界,四周被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给包裹着,空间的形状犹如一只大灯笼。 众人所处的大树覆盖着数十丈的地方,树根树干在上,树枝树叶在下,与地面上那棵树截然相反,虬枝峥嵘,甚为繁盛。 大树之下,相距三丈余远的地方却是一片平地,都是一些道观楼阁,格局与平常的道观无二,层次分明,朴实无华,虽无破败景象,却空无一人,黄芪细细看去,似乎在门匾上看到“五庄观”三个字。 除此之外,这里空荡荡的,惟有上首嵌着一颗极大的夜明珠,正是有它的光辉,这里才有光明,才能一切都看得清楚。 “难道这里就是镇元大仙的五庄观?这棵就是人参果树?”刘义山喜道。 明祖道:“此处是一个神仙境界,非有神力布置,道观怎能深藏地下,此树又如何倒置。” 灵芝奇道:“不知这里还有没有人?” 黄芪大喊:“有人吗?我们无意间闯入此地,叨扰了。” 声音回荡良久,却不见任何应声,黄芪道:“看来是无人,不知镇元大仙和那些童子都何处去了。” 明祖笑道:“正是无人才好,如果镇元大仙在此,岂能容我们取走人参果?” 宋义贤道:“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只是如果这就是人参果树,为何不见人参果?” 韩义珩也忘了伤势,乐不可支,道:“传说吃了人参果可以长生不老,我们都吃上一个,哈哈哈……。”说到最后,有些发狂难以自制。 杜义长四处看了看,道:“人参果是神物,极难长成,由唐至今,已近千年,人参果树深埋地下,不见雨露阳光,焉知还能长出人参果?” 明祖道:“大家都别说了,快分头去找。” 众人齐声说是,刘义山忽道:“且慢,人参果非同寻常,不是我多心,但利令智昏,难保没有人会有私心,掌门绝症还全仗此物,绝对不能大意,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单独行动,必须两人同行,师叔我与你一道。” 明祖无奈笑了笑:“义山,你这未免太多心了,也罢,你既这般说了就这样做吧。” 于是刘义山明祖一道,宋义贤韩义珩一道,黄芪灵芝与杜义长一道,七人分头在大树间找寻果子,黄芪一边找一边留意四周,暗想那婴儿突然不见了,多半是藏进了这里,只是刚才自己大喊,他为何不现身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久刘义山明祖回了来,与黄芪三人会合,神情沮丧,明祖道:“他娘的,九死一生才到此地,谁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吃不吃倒无所谓,只是掌门的病也无指望了。” “找到了,找到了。”远处传来韩义珩兴奋的声音。 众人大喜,忙赶将过去,果然见树梢枝繁叶茂处有一颗果子,约么半尺来高,形如盘腿的婴儿,五官俱全,全身晶莹通透,眉目间似乎还带着笑意。 “大师兄,你读的书多,你看这是不是人参果?”杜义长问道。 刘义山似乎有些激动,道:“从这外形看来,多半就是了。” 灵芝道:“凡物皆有灵,它既已成形,也是一条性命,或许再过几百年,也能成精。” 黄芪似有所悟,心想难道那婴儿就是个人参果精? 韩义珩道:“管它是不是有生命,治掌门的病非它不可。” 宋义贤伸手便去摘,刘义山忙道:“小心,这果子不能掉在土上,不然就会消失无踪,既然这是唯一一个果子,我们又被魈王困在这里,在没有想到脱身之计前,还是不摘的好。” 宋义贤道:“这样也好,只是为防有些人别有居心,以后我们一定要聚在一处,不能单独行动。”众人都说好。 突然不知何处飞出一个石子打在韩义珩的手上,韩义珩手上一松,登时从树上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嗷嗷”痛叫。 众人大惊,明祖道:“此地还有人,都下去。” 众人纵身跳落,黄芪功力不济,只能由灵芝抱着腰,环环而下。 此处是地仙之祖的道场,明祖毕竟心存顾忌,朗声道:“上禀真仙,凡世之人九华派明祖与诸弟子冒昧造访,求见上仙真容。” 许久不见有动静,韩义珩道:“师祖说过,神仙都死了,躲藏在这里的说不定是个妖怪,师叔不要这么客气。” 杜义长道:“这里既然是镇元大仙的道场,说不定有大仙的法宝,我们借用几件,又何惧魈王。” 明祖道:“好,分头去找。”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章 找法宝 灵芝迈步也正要走,黄芪拉住她,道:“此处的事太过离奇,我们看住人参果便好。” 杜义长见他们不走,怕他们去摘人参果,也只能留下来,他双臂都被鲜血浸透,想是在树洞里攀爬时,结痂又重新裂开了。 黄芪问道:“你身上有没有带金疮药,我给你敷上。” 金疮药是寻常之物,修真之士自然是必备的。 灵芝坐在地上,托着下巴望着头顶倒垂的大树,道:“这里与世隔绝,虽有夜明珠之光,但缺少阳光雨露,这树却能活下来,真是稀奇。” 杜义长道:“神仙之事,光怪陆离,又岂是我等凡人能想到的,这镇元大仙法力高强,书上不是说唐三藏师徒四人,也敌不过他一袖子吗?” 灵芝奇道:“那是什么袖子,这么厉害。” 杜义长道:“好像是叫做什么‘乾坤袖’,咦,怎么下起雨来了。” 忽有些飘洒的水滴在他的头上,他正口渴得紧,伸手接了几滴灌进嘴里,味道怪异中却有一丝甜味,抬头一看,只见树梢上一个小婴儿正对着他在撒尿。 “啊。”杜义长惊得跳了起来,“妖怪。” 黄芪喜道:“是你,小孩儿,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婴儿“咯咯”一笑,嗖地,如同一道绿影闪进了树叶之中。 “什么事?”听到叫声明祖众人赶了出来。 刘义山道:“师弟,你身上怎么湿了?大家都口渴,此处可有水源?” 杜义长摆摆手,脸色难看之极,道:“我刚才看见有个婴儿,躲在树上,刚才袭击我的必定就是这妖怪。” 众人抬头去看,枝叶交繁,毫无动静,明祖道:“若是个婴儿小妖,倒不打紧,义贤,你们在五庄观中可找到什么法宝?” 宋义贤道:“观中朴素异常,空空如也,没找到法器法宝。” 刘义山手中握着一柄残剑,道:“我和师叔也是一样,只在炼丹炉里找到这半截剑。”说着把剑扔在了地上。 韩义珩看去,只见这剑通体乌黑,剑柄虽朴质倒也完备,只是剑锋很钝,别说斩妖除魔了,就算是劈柴都未必能用,道:“看来当日镇元大仙走得很是匆忙,这剑只铸到一半。” 明祖叹道:“确实可惜,若能打造成形,必定是无上法宝,如今也只是废铜烂铁,不堪用处。” “师父,我看见他了,在这里。”杜义长对刚才的误饮耿耿于怀,看着树目不转睛,终于找到了婴儿的藏身之处。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一双明亮的眼睛藏在树叶之后。 明祖道:“义贤,快出手。” 他与刘义山、韩义珩、杜义长都身受重伤,法力大损,难以施展法术。 宋义贤捏手成诀,喝道:“一指雷。” 正要打出,忽黄芪挡在了前面,道:“不要出手,我看这婴儿没有恶意,况且他这么小,就算是妖,也对我们不能构成威胁。” 杜义长道:“他刚才暗算我,又……又淋我一身腥臊,如何没有恶意?” 黄芪道:“《本草纲目》上说‘尿,方家谓之轮回酒、还原汤,气味咸,寒,无毒,主治寒热头痛、温气,童男者尤良’,此物虽不洁,但喝下去,只有好处绝无坏处。” 明祖韩义珩听得他喝了童子尿,都笑了起来,杜义长脸面通红,道:“既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喝?” 宋义贤看看婴儿又看看人参果,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们看,那婴儿的模样像不像人参果?” 刘义山道:“难道他是人参果成的精?” 明祖登时来了精神,喜道:“若真是如此,倒不虚此行,光是人参果已能延年益寿,这成了精的,不知又受过多少年天地精华的浸润,吃下去真是受用无穷,妙极妙极。” 灵芝只当自己听错了,惊道:“你……你怎么能吃人?” 明祖道:“他是妖可不是人,我吃他有什么奇怪的,义山、义贤、义珩、义长,你们去把他抓下来,见者有份,师叔不会亏待你们的,吃了他我们的伤势可以痊愈,就不用再怕那魈王孽畜了。” “住手。”灵芝喝道,“我不会让你们伤害他的。” 黄芪亦道:“不错,就算他是妖,若非大恶,你们怎能杀他?刘义山宋义贤,你们绝不能这么做。” 明祖道:“义山,如果我们不杀了魈王,把人参果带回九华山,不但掌门的绝症再无生机,你我也要困死此地;义贤,修真之人,断不能心慈手软,吃下这神丹妙药,功力必当突飞猛进,你难道不想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吗?妖孽惯会蛊惑人心,变幻人形以博取同情,此物实则就是人参果,吃他与吃人参果有何不同?” 灵芝见劝说无用,只好起掌先攻了过去,宋义贤刘义山都受了伤,二人联手,才渐渐占住上风。 刘义山道:“灵姑娘,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如今的情势,非如此不可。” 灵芝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明祖见她缠住了刘义山二人,便又向韩义珩杜义长使眼色,黄芪看在眼里,拿出犀照,挡在他们的前面,道:“你们别过来,犀照的厉害,想必你们也知道,别逼我出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明祖三人不能施展法术,竟被黄芪一人给逼迫住了,不敢往前一步。 韩义珩怒道:“你们真是愚不可及,我们若不如此,又怎能杀了魈王或者离开这里?” 黄芪道:“你们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就不觉得羞耻吗?” 明祖道:“此妖能修炼成形,不知有几百年岁了,在他面前,我们不知是几辈孙子,怎能叫做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这里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喝,过不了七八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恁他们舌生莲花,如何劝说,黄芪灵芝只是不为所动,僵持之间,忽空中又落下水来,不偏不倚,当头淋了韩义珩杜义长一身,二人连擦带抖,大喊大叫,明祖奇道:“小小婴儿,怎么能有这么大一泡尿。” 众人抬头去看,却见婴儿仍藏在树叶之后,一脸无辜状。 “哗”又有水淋下来,这次众人看得真切,乃是从树洞里冲出来的,黄芪想起山峰下的湖泊,惊道:“难道山魈想用水逼我们出去?” 众人大惊,杜义长道:“这妖孽学蛇妖水漫金山,看来不用等七八日,我们就要淹死了。” 韩义珩道:“我就不信山魈真能把这里灌满。” 约么六个时辰之后,水已漫到了胸口,韩义珩无话可说。 明祖大叫:“横竖都是一死,诸位师侄努力上前,我们吃了人参果精人参果,才能逃出生天。” 饥乏交困之下,又在水里泡了半天,众人意识已不像之前那么清醒,难以控制心志,什么礼教涵养都抛诸脑后,兽性渐渐显露出来,韩义珩杜义长听了这话,脸显凶色,一步步向黄芪逼近。 人在绝境之下能做出什么事,只有天知道。 “等一下,我有办法救你们。”婴儿忽道。 众人本已剑拔弩张,听了这话,又齐按捺下来。 婴儿又道:“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明祖道:“小孩儿,你先说怎么救我们,若真有办法,再来谈条件。” 婴儿立在树枝上,道:“我是人参果精,修炼了五百多年,我可以施展法术,以人参果灵气治好你们的伤。” 灵芝忙道:“你别替他们疗伤,治好了他们,他们就要吃你。” 明祖道:“你若真能治好我们,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怎么会吃你呢?你且说说两个条件是什么。” 婴儿道:“我治好了你们,第一你们不能吃我和人参果;第二离开这里之后就不能再回来,也不能把今日之事告诉他人。” “这个好办,我们答应你。”明祖笑道。 宋义贤亦道:“好,一言为定。” 刘义山眉间一皱,道:“可掌门……。” 明祖白了他一眼,刘义山便不再说了。 婴儿道:“大人可不许骗小孩,你们要是不守诺言怎么办?” 明祖走到近处,笑容可掬,道:“我若骗你,就让我烂舌根,屁股生疮,不得好死。” 婴儿“咯咯”笑道:“你的誓发得好毒,我信你,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可不许反悔。” 明祖伸出小拇指道:“要不要拉勾勾?”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章 大人不许骗小孩 灵芝见他极是诚恳,也信了七八分,倒是黄芪心存疑虑,道:“不行,万一你们言而无信,到时候我们也拉不长你锤不扁你。” 韩义珩道:“窝靠,你如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师父说是便是了,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哼,若水淹没这里,我们终归是一死,人参果精还有这人参果只怕也不能保全。” 一说到人参果,人参果精也急了,道:“我来施法治你们的伤。” 明祖大喜:“我先来。” “还是不行。”黄芪又道。 韩义珩怒道:“混小子,你成心找事是不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要我们都死在这里你才甘心?” 明祖沉住气,朝婴儿道:“他是疯子,别管他,来,小朋友,先给我治伤。” 人参果精往后一缩,道:“大哥哥是好人,你们这么多人,我只信他。” 明祖“哈哈”一笑:“我们都是好人。”转身瞧着黄芪,沉住气,又道:“黄大夫,你有何高见?” 黄芪走到刘义山宋义贤身前,道:“刘大哥宋大哥,我相信你们的为人,而且魈王先后与你们还有黑麂斗法,不但消耗功力,还受了伤,如今你们联手,就足以杀死它了,小孩儿,你先治好他们的伤,其他人暂且不管。” 杜义长手臂虽敷了金疮药,仍不时钻心的疼痛,听得他不让人参果精替自己治伤,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么多人会欺负他一个小孩。” 灵芝道:“你们不欺负他?刚才是谁要吃他来着?” 杜义长羞红脸面,哑口无言了。 人参果精道:“大哥哥说的有理,我修为尚浅,一次蓄积的灵力不多,要一下子治好这么多人也办不到。” 明祖三人无可奈何。 刘义山、宋义贤走上前,人参果精双掌合在胸前,浑身渐渐发出金色的光来,少时念道:“天地灵气,疗伤必愈。” 言语间,金色的光分成两道来,如同播洒的金粉将刘义山、宋义贤笼罩住,二人只觉暖洋洋的,似有清风散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 片刻人参果精收掌,金光消散,刘义山二人满面红光,睁开眼来,精神抖擞。 水源源不断的涌进来,宋义贤伤势既愈,便与刘义山从树洞钻出去,对付山魈。 其余人都游到五庄观,坐在屋顶上,此时最关心的当然是外头的打斗,只见水越流越小,接着传来轰鸣之声,人参果树颤动起来,众人知已接上了手。 人参果精唯恐人参果被抖落下来,忙跑过去用手护住。 明祖道:“小娃你却是尽心,这果子还须多少年才能成精?” 人参果精忧心忡忡,道:“杨枝甘露快消耗殆尽,地面的那棵树又被推倒,不能输送养分,弟弟不知还能活多久。” 韩义珩道:“既然迟早都是要落的,何不物尽其用,本派掌门身患绝症,全靠此物才能治愈。” 人参果精道:“那可不行,人终归有一死,你们怎么不早登极乐?我弟弟虽不知是明日,还是明年,亦或是百年才能得道,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这一席话说得韩义珩无言以对,暗想一个小小婴儿,却也伶牙俐齿。 忽然外头变得安静,人参果树也停止了震动,众人的心悬了起来,不知胜负如何。 “师叔,我与二师弟已杀死魈王,除尽山魈。”许久之后,刘义山从树洞里爬出来道。 众人大喜,黄芪正待说话,忽被人打在后脑上,当即昏了过去,一头栽进了水里。 灵芝大惊,见偷袭的正是韩义珩,凭空一掌击去,刘义山见她力道惊人,忙打出一掌,真气相撞,“砰”地巨响,韩义珩杜义长皆被震倒在地。 灵芝不能得手,跳进水里救起黄芪,此时宋义贤也出了来,见此情形,又惊又怒,道:“韩义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祖朗声道:“是我让他做的,山魈已除,人参果精已没有利用的价值,义山义贤,你们恢复了法力,快去把人参果精人参果拿下。” 人参果精闻言,小脸满是怒气,道:“你们真是太卑鄙无耻了,刚才信誓旦旦,转眼便翻了脸。” 灵芝又急又气,道:“厚颜无耻,连小孩子都骗。”俯身去看黄芪,见无性命之忧才放了心。 明祖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刚才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与妖孽有何信义可讲,义山义贤,还不快动手?” 宋义贤沉着脸,道:“师叔,你的所作所为,实是令人不齿,我宋义贤绝不能昧着良心做这样的事。” 明祖愕然,冷冷道:“你好得很,义山,你怎么说?” 刘义山神情极是为难,咬着牙齿,看看灵芝又看看明祖,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祖气道:“好得很,你们都做红脸,师叔是白脸,罢了,既如此,那也无须管掌门的病了,大家都回山去吧。” 韩义珩道:“大师兄,我这么做无非是为掌门,你想想秦师弟,如果不治好掌门的病,别说掌门了,就是其他的师兄弟也随时会有不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杜义长道:“是啊,连神医陈伯都治不好掌门,这人参果是唯一的可能,大师兄,我们不能轻易放弃,二师兄,难道你对掌门真的见死不救吗?” 宋义贤也着实为难,仰头大叫一声,刘义山忽双膝跪地,朝人参果精道:“师父病重,我也是逼不得已,请你成全。” 人参果精忽嚎啕大哭,道:“你们是坏蛋,想吃我弟弟,我不成全,我不成全,若是弟弟不在,我就剩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里。” 他这一哭,刘义山宋义贤心里更不是滋味,明祖心想以这二人的性格,吃人参果精是绝无可能的,既然自己落不着好,管他们取不取人参果,既已知道入五庄观的路径,日后痊愈,自己再来吃人参果精不迟,遂道:“义山义贤,此事全在你二人身上,我们先出去了。”言罢,自与韩义珩杜义长沿着树洞爬了出去。 “黄芪没事吧?”宋义贤问道。 灵芝怒道:“不用你好心。” 刘义山道:“灵姑娘,人参果小兄弟,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掌门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救他,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宋义贤道:“我以人头担保,只取人参果,绝不伤害人参果精,也不会向任何人提及此处。” 人参果精捂着耳朵,道:“你们都是骗子,我再也不会信你们。” 失信容易立信难,刘义山见劝说无用,毫无办法,长叹一声,道:“那就只好得罪了。”言罢,先自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朝宋义贤道:“师弟,还望你能与我联手。” 宋义贤道:“也只好如此了。” 二人飞身占住东西两处的檐角,双掌上托,生出一个巨大的雷圈,人参果精看得奇怪,道:“灵姐姐,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灵芝道:“不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天’,‘雷’,‘正’,‘法’。” 刘义山宋义贤一字一字的道,每说完一个字,那雷圈便大一分,到最后一字,同时相向击出,二雷相击,恰如流星撞上了流星,电火四溅,一片煞白,震耳欲聋的巨响,灵芝、人参果精还未出手,就被震晕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2章 诸神消失之谜 不知过了多久,黄芪逐渐苏醒,后脑仍痛得很,睁开眼的一刹那,才发现原来明珠之光也是如此的闪耀。 他站起身来,就见灵芝和人参果精躺在不远处,明祖诸人都不见了踪影,抬头再看,人参果也不见了,他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到了这个地步已无可挽回了,所幸刘义山宋义贤毕竟没有丧尽天良,人参果精还在,没被他们吃掉。 他走过去,轻声唤道:“灵芝,小孩儿,你们醒醒。” 灵芝人参果精先后醒了来,人参果精一看树上,又“哇哇”的哭将起来,黄芪灵芝相顾无言,束手无策。 人参果精哭着哭着,许是累了,又自睡着了,再醒时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黄芪道:“这里常明,与世隔绝,不知是何时辰。” 灵芝劝解道:“你别太难过,人参果树或许还能长出果子来,到时候你就不会寂寞了。” 人参果精道:“不会了,当年镇元大仙离开五庄观时,担心他不在的时候,一则有妖魔来捣乱,二则弟子偷吃果子,就用乾坤袖把庄子藏在地下,为让人参果树存活,从观世音菩萨那里借来杨枝甘露,点在树根上,于是在地面也长出一棵一模一样的树来,只是果子又酸又涩,好让人畜都不会靠近,因有杨枝甘露的效用,加之地上那树传送养分,还有这夜明珠散发光芒,权作了太阳,果树才能千百年都常青不败。” 黄芪灵芝这才明白,原来地上的大树与地下的人参果树乃是同根所生。 “这么多年来,杨枝甘露的效用消耗殆尽,现在连地上的树也倒了,没有养分,此树也活不长。”人参果精继续道,“我早该想到了,果树大限已至,不然怎么会树心成空,生出树洞来?若没有这洞,那些人也进不来。” 黄芪奇道:“镇元大仙这么做,那就是明知这一去凶多吉少,不然不会如此防备,宗性老伯说神仙以前是有的,后来都不见了,难道跟镇元大仙失踪是同样的原因?小孩儿,你可知道镇元大仙去了哪里?” 能让法力无边的神仙都消失,那一定是发生了人类无法想象的事情。 人参果精道:“那时候我还没有成精,不能四处走动,知道的也不多,只听童子说,好像是西方有异教侵入,佛祖不能抗御,燃灯弥勒先后阵亡,故向东方诸神求援,大仙知道对手极为强大,道是东方诸神生死存亡之际,所以走的时候把弟子法宝都带了去。” 连西天诸佛都无法抵抗,这异教势力实是大得很,光凭人参果精的三言两语,二人还是不明白事情的因果,看来诸神大战以致消失之谜,尔等凡夫俗子,是极难弄清楚的。 灵芝道:“这么大棵树,怎么就长两颗果子?” 黄芪道:“这我却是知道,《西游记》上说观世音救活人参果树后,镇元大仙大喜之下,便摆下人参果宴,既是果宴,自然要摘果子吃。” 灵芝问道:“那吃了人参果难道真能长生不老?” 人参果精道:“长生不老自然是不成的,延年益寿倒是可以,一个果子可延寿三千年,天上的蟠桃,可延寿一万年,对于人类来说,三千年太过遥远,与长生倒也无异。只是无病无灾,吃了果子自然长生,但人有旦夕祸福,纵有长生之体,没有长生之命,终究无用。彭祖偷吃了人参果,本可活三千年,但在八百岁时,染上绝症也呜呼哀哉了。” 灵芝听到这,闷闷不乐,道:“原来人有这么多不如意,你知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延年益寿的?” 人参果精一惊,连退两步,道:“哥哥姐姐,你们不会想把我吃了吧?” 灵芝笑道:“小鬼头,你怎么想这去了,实话与你说吧,我也不是人,我是千年灵芝成的精,不过那些人可都不知道。” 人参果精这才放了心,道:“长生又有什么用,像我也能活三千年,可弟弟没了,而且沾上泥土就会魂飞魄散,不能去外面的天地,只能一个人留在这里,活得长有什么意思?” 灵芝道:“我们多留几天陪你,好不好。” 人参果精喜道:“太好了,谢谢你们。” 黄芪道:“多留几天怕不行,最多一天罢,九华派的人知道小孩儿在此处,过不了多久肯定还会再来的,我们出去的时候得想个办法把洞口堵住。” 人参果精黯然,道:“人参果树长在乾坤袖的袖口上,只要把果树砍倒,袖口自然会愈合,除非大仙回来,否则六界之中无人可以进来。” 黄芪道:“我出去找把斧子来。” 人参果精道:“果树与外头的树一般坚硬,斧子不济,那半截宝剑倒可一试。” 灵芝奇道:“那柄残剑没有铸造完功,还不及斧子锋利。” 人参果精道:“姐姐有所不知,当年异教与西天大战伊始,大仙知是一场浩劫,便开始锻造这兵器,灌注的宝物法力极多,虽然最后半途而废,但此剑已有灵性,剑身虽钝,剑气却锋利无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心道原来如此,自己肉眼凡胎,难怪不识货,纵身跃入水中,摸寻了好一番,才找到那半柄残剑,乌黑普通,细看还有些丑陋,暗下又不免疑惑,不知人参果精说的是不是真的。 人参果精叹了一声,道:“哥哥姐姐,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姐姐,你修炼了千年,灵力也不少,我传授你以灵力疗伤的法术,当是报答你们,以后你可以为自己还有哥哥治伤,我虽是修炼成精,但法术不高,只有天生的这一个本事。” 黄芪道:“要是学会了这个,是不是以后就不用大夫了?” 想着自己千辛万苦,以后要皓首穷经,学个十年几十年的医,还不及他们用灵力治伤来的好,来得快,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人参果精道:“这可不同,一般的大夫能治体伤,如扁鹊、华佗这样的神医,还能医治精、气、神,而我这法术,却是以灵力恢复法力,以灵力修复三魂七魄,不可混为一谈。” 灵芝笑道:“这个好,我要学。” 二人又在五庄观留了一日,人参果精也将疗伤之法的吐纳、口诀传授给了灵芝。 因担心明祖再来,黄芪不敢久留,爬上人参果树,握着黑剑去砍树根,此时他已有些许法力,力气自然比以前大得多,确如人参果精所言,黑剑虽钝,但砍在坚硬的树皮上,却如切豆腐一般容易,毫不费力,黄芪赞道:“奇哉,奇哉,有此剑切炊饼腊肉,无往而不利。” 大树倒悬,本已失了地面那树的平衡之力,再加上他不停的削砍,过得半个时辰,已是支撑不住,剧烈的摇晃起来,尘土树叶纷纷掉落,灵芝道:“树要倒了,你快下来。” 话音刚落,人参果树轰然掉落,水面顿时掀起一阵大浪,把屋顶也漫过了。 灵芝不见黄芪的踪影,急切喊道:“黄芪,你在哪里?” “哗”地,黄芪冒出头来,道:“我没事,我水性好得很。” 人参果精叫道:“哥哥姐姐,你们快走,乾坤袖要合起来了。” 二人抬头去看,果见灰色的边缘向树根处蔓延,灵芝落在黄芪近处,一把抓起他,朝人参果精道:“小孩儿,我们走了,你自己保重。” 飞身而起,手攀着树洞,再向下看了一眼,人参果精冲他们一笑,灵芝心中酸涩,带着黄芪刚爬进树洞,乾坤袖就已将洞口封死,黄芪拿着黑剑又戳又砍,乾坤袖却分毫未损。 二人既无奈又欢喜,无奈的是人参果精从此要孤零零活在隔绝的空间里,欢喜的是乾坤袖如此厉害,以后再没有人能进去伤害他了。 从树洞爬出来,太阳的光芒是如此强烈,照得他们一时睁不开眼。 魈王巨大的身躯躺在草地上,脑浆迸裂,浑身焦如木炭,看来是被雷部法术击穿头颅而死的,其余山魈则支离破碎,竟无一具完好的尸身。 黄芪犹自担心有人能攻破乾坤袖,便用黑剑砍去树根,用石头泥沙堵死树洞,才放了心。 灵芝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天空白云、高山飞鸟,想起人参果精深埋地下,不见天日,心思不免抑郁。 奔波这么久,黄芪还未进食,早就饿了,自去湖中洗去污垢,顺便抓了几条鱼烤着吃,果然是人间美味,心情也好了不少。 魈王原本在通往前山的洞口放置了巨石,此时已被刘义山诸人移开了,黄芪想着另一边的谷口因山崩堵塞,便与灵芝往山洞走去。 洞里一片狼藉,二人走出洞口,舒了口气,虽说此行多舛,终究是将害人吃人的山魈铲除干净,灵芝问道:“黄芪,我们去哪里?” 黄芪望着连绵的远山,第一次感到迷茫,九华派已取得人参果,明海的病情再无须自己费心。 陈伯是千杯堂的首席坐诊师,自己得罪了他,不知还有没有立身之地。 难道回武夷山吗? 学师未成,就这样回去未免有违初衷,太不甘心。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道:“我们往南走,路通向哪里便去哪里。” 正思绪低落时,突然林中叫声大作,“冰冻三尺”、“剑气寒霜”、“寒冰诀”,几股真气摧花折叶而来,寒气扑面,二人正惊诧是谁在此偷袭时,真气擦肩而过,尽数打在他们的身后,只听一声凄厉惨叫,黄芪大惊,转身去看,赫然见一只山魈被寒冰冻住,其手握柴刀作下砍状,头上犹有一道血痕,正是黄芪之前砍“死”的那只厨子。 黄芪暗道:“侥幸侥幸,原来这魈之前还没死。” 亏得有人及时出手相救,不然自己与灵芝真是危险之极。 “你们没事吧。” 林中飞出一白袍青带之人,剑眉星目,落地问道。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章 冰山上的来客 灵芝还未答话,又有两人纵出,同样装束,一个大胡子道:“刚才是我先出手的,你们可别和我争。” 另一个唇红齿白,眉目风流,道:“三师兄,虽是你先出的手,但护花心切,真气却打偏了,若不是我及时打出‘寒冰诀’,只怕妖孽会唐突佳人,到时候可罪过不小。” 黄芪想起刘义山教过的礼仪,抱拳道:“多谢诸位救命之恩。” 剑眉之人还了一礼,道:“降妖除魔是我辈本分,在下西极派澹台峰,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台风?”黄芪暗自寻思,这名字却是厉害,正要说话,林中又有一人道:“黄芪,你怎么在这里?” 黄芪伸着脑袋瞧,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怎地人来了一拨又一拨。 只见林中又走出三人,当先是个老者,约么五十余岁,一张青面孔,矍铄有神。 后面的是个少女,身量高瘦,肌肤雪白,眼睑微陷,鼻尖高挺,样貌与中土人士有别,其明眸善睐,秋水照人,远而望之,令人怦然心动。 这二人穿的都是白衣青带,手持长剑,看来和之前的三人是同一门派的,黄芪再向后看去,又惊又喜,道:“张行云,你怎么在这里?” 张行云笑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在失意的时候能遇上一个朋友,自然是很高兴的事,黄芪的不快也一扫而光,张行云闻着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奇道:“是什么这么香?以前从来没有闻过。”说着鼻子使力嗅了嗅。 唇红齿白青年道:“‘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你鼻子倒灵得很,连这位姑娘身上的体香也闻得到。” 张行云自知失礼,从来都把礼教当狗屁的他也不禁微微红了脸面,笑道:“姑娘,你是黄芪的朋友吗?” 灵芝道:“我叫灵芝,我和黄芪不止是朋友,我们是家人。” 大胡子道:“家人也分好几种的,不知灵姑娘与这位黄公子是亲戚还是佳配?” 灵芝一怔,以前倒从没想过这种事,也分不清亲戚和佳配有什么区别。 黄芪忙道:“自然是亲戚,灵姑娘是我的……呃……是我的妹妹……表妹。” 那少女走上前,微嗔道:“你们几个倒真热心得很,连人家的身世都要过问。” 大胡子一笑:“既然他们是张兄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之间还是问清楚些好。” 澹台峰道:“黄公子,灵姑娘,我等都是昆仑山西极派的。” 说着将诸人一一介绍,那老者是他们的师叔,道号叫做青松。 大胡子名如其人,都粗犷得很,姓黄名沙。 齿白青年在同门中排行第六,叫做傅玉辰。 那少女则是他们的七师妹唐思。 青松一言不发,身形倏地从众人间飘过进了山洞,少刻走将出来,脸有惊愕之色,瞧了瞧黄芪灵芝,道:“洞里的山魈都是你们杀的?” 灵芝道:“不是,是刘义山……。” 黄芪知她不会说谎,怕牵扯出人参精来,忙打断她,道:“山魈都是九华派的人杀死的。” 说着将九华派诸人与魈王山魈大战的情形道出,只略去了找寻人参果之事。 青松点点头,道:“难怪这树林里有施展过雷部法术的痕迹,几天前我们从一群商人口中得知此处有山魈为害人间,便赶了过来,没想到九华派已抢先一步铲除了这群妖孽。” 张行云好奇,道:“黄芪,你不是在南京学医吗?怎地和九华派的人混到一起?莫不成你投笔从戎,也想修真了吗?” 黄芪道:“学医乃是我的夙愿,此生矢志不移,断不可改,我来这里,乃是为了采药。” 傅玉辰笑道:“黄兄采药有如此佳人在侧,当不输红袖添香。” “刘义山。”澹台峰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郁色,道:“九华派实是此次武道大会的劲敌。” 黄沙道:“师兄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二师兄的‘冰封雪地’已有七八成功力,一定能夺得魁首,什么峨眉、天门、九华都不在话下。” 张行云晃了晃紫皮葫芦,喝了口,咂吧咂吧,笑道:“痛快,这昆仑山结的葫芦就是好用。” 黄沙冷冷道:“你不用故意显摆,前年你能夺魁那是走了八辈子的大运,今年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行云一笑:“张爷出马,是手到擒来,今年让你们再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黄芪问道:“你这葫芦是昆仑山出的吗?” 张行云笑道:“昆仑山没什么好东西,就有一个葫芦藤听说是盘古开天辟地时就有的 ,结了紫金葫芦和芭蕉扇被太上老君骑青牛出关时收了,不知过了多少年,又结出一个紫皮葫芦,让西极派的人给寻着了,前年武道大会,该是西极献出一个宝贝做彩头,赤霄掌门被毛三杯一激,拿出这葫芦来,最后我稍一出手就拿到了。” 唐思拍手笑道:“玉米提,你真厉害,我想听你前年是怎么赢的,说给我听好不好?” 张行云往南一指,道:“青松大叔已经走了,我们快跟过去。” 说着迈步就走,唐思拉着他的衣角不松手,跟上去道:“玉米提,玉米提。” 黄芪听的奇怪,自语道:“唐姑娘不停的说‘玉米’,难道是饿了吗?” 澹台峰笑道:“这不是汉言,玉米提是师妹给张兄取的畏兀儿名字,乃是希望之意。” 傅玉辰道:“黄兄有所不知,师妹并非汉人,乃是塞外畏兀儿人,她给我们都取了个畏兀儿名,二师兄叫做什么‘胡子拉碴拜天地’,三师兄叫‘祖母来擦汗’,我叫‘麦尔瓦依提汗’,都流一身汗。” 澹台峰摇摇头,道:“是胡达拜尔地和祖木来提汗,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快点赶路吧。” 言罢手指在冰上一敲,只听“叮铃铃”一阵清脆乱响,山魈碎成了无数鹅卵石大小的冰块。 黄芪咋舌,好厉害的冰部法术,暗想自己要是会这一手,寨子里的乡亲就再也不用怕六月炎炎了,冰镇西瓜、冰镇绿豆汤随手可得,看来学医和修真都一样大有用处,想到吃的,似乎又精神多了呢。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章 妖魔的障眼法 众人离了天梯山,沿着官道往东南而行,时间一长,黄芪与诸人也熟识了。 青松虽是师叔,但生性澹然喜静,一路上话不多,对弟子极少管教。 澹台峰年纪不大,言语举止却十分老成,在他面前,诸师弟师妹也还收敛一些。 唐思纯真无邪,开朗热情,对张行云很是亲昵,偏偏张行云似是看破红尘的老僧,对女人没什么兴趣,避之不及。 黄沙傅玉辰奔逐于唐思与灵芝之间,大献殷勤,可两位姑娘都不为所动,二人无可奈何,时常望天长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黄芪又问张行云怎么会和西极派的人在一起。 张行云道:“还不是为了毛三杯,我离开南京之后,就接到他纸鹤传书,说在昆仑山被赤霄欺负,让我去帮他。” 黄芪奇道:“毛道长和赤霄掌门有仇吗?” 张行云叹道:“这就叫红颜祸水,老头子叫我别近女色,偏偏自己为情所困,几十岁的人了还看不开,有时候想起以前还偷抹眼泪,不停的念着什么‘悔不该当初’。”说着摇了摇头。 澹台峰策马正在一旁,冷冷道:“你们茅山派本非名门正派,上下行事都一般乖张。” 唐思道:“二师兄,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师娘也是茅山派的。” 澹台峰立时知说错了话,轻咳两声,道:“出嫁从夫,师娘入了西极的门,自然是西极派的人。” 傅玉辰见黄芪一脸疑惑,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年师娘乃是毛道长的师妹,可惜毛道长虽近水楼台,却是我师父先得了月,毛道长与我都是天地间的情种子,我很同情毛道长,不过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还是看开些好。” 黄沙道:“师弟说的不错,毛道长每年都要在师娘生日那天去昆仑山闹一场,这也未免有失身份了吧。” 灵芝道:“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怎么还能生出这么多事?” 傅玉辰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一个‘情’字,万般愁绪,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当然像张兄这样的高人,是体会不到的。” 张行云灌了口酒,道:“老头子死缠烂打,自然是不好的,不过我终归是他徒弟,不能看着他吃亏,解决了他的事,正好武道大会之期也近了,便与这几位名门高足一起回来了。” 言罢与澹台峰对了一眼,都颇为冷峻。 唐思“咯咯”一笑,道:“毛道长缠着师娘是不好的,不过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能每年都见着玉米提,玉米提你说是不是?” 张行云拍马就走,叫道:“你别再喊我玉米提了,叫的我一身都是鸡皮。” 唐思挥鞭赶将过去,笑道:“我不叫你玉米提,叫你云哥哥行不行?” 傅玉辰摇了摇头,道:“也不知师妹看上了他哪一点,竟置我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于不顾。” 澹台峰道:“万事皆有缘法,当年张行云在大雪山救了师妹,师妹从小就喜欢他,说看见他就像看见了希望,所以才给他取这个名字,两位师弟,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傅玉辰望着唐思的背影,黯然神伤,自语道:“我的阿伊慕,哎,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不对,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众人不急着赶路,悠闲自在,唐思傅玉辰都是第一次入关,对什么都新鲜好奇,走走看看,耽误了不少时间。 一个月后终于来到九华山下,深冬时节,阴云攒聚,万物萧条,青松纵目,叹道:“天地四极,邪气充斥;正道不昌,生灵为炙。” 黄沙朝灵芝道:“灵姑娘,你们真的不上山了吗?” 灵芝道:“我和黄芪要去南京。” 他们虽然最后极力阻止刘义山诸人伤害人参精与人参果,但毕竟是一同去的天梯山,内心一直深感愧疚,若与刘义山诸人见面,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玉辰道:“那就可惜了,武道大会是天下修真之士的一大盛事,各门各派齐聚,较量修为法术,斩妖除魔,一定非常精彩,让人大开眼界,灵姑娘真的不想上去看看?” 灵芝淡然道:“我不喜欢看热闹。” 张行云道:“黄芪,你真的要走吗?” 黄芪抬头望了望云雾缭绕的山峰,抓了抓脑袋,道:“你们修真斩妖的事我都不懂,只能干看热闹,算了,我还是回去好好学医,也好救病治人。” 他想托李伯的情面,在陈伯面前说说好说,解释清楚,总该还能落脚。 唐思笑道:“云哥哥,他走了,还有我陪你玩。” 张行云取下干粮袋子,道:“黄芪,这里有一些炊饼腊肉,你就带着路上吃吧,等你学成医术,以后我若受了伤就去找你,咱们这种老朋友,同生死共患难过,你可不能收我的钱。” 黄芪一笑:“那是自然,呃……那你们保重,我们走了。”言罢想起刘义山教的礼数,抱了抱拳。 诸人抱拳作礼,澹台峰道:“黄公子灵姑娘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目送二人远去,唐思看了看黄沙傅玉辰,道:“三师兄六师兄,别看了,灵姑娘一次都没回头看你们,黄芪比你们可英俊多了。” 黄沙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未必就比不上那学医的呆小子,六师弟你说是不是?” 傅玉辰道:“二师兄言之有理,若论样貌,我只怕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几人相互揶揄说笑,倒也有趣的很。 却说黄芪灵芝与西极派分道而行,他们话都不多,少了唐思傅玉辰在侧,耳旁大为清静。 这个时节天黑的早,二人赶到青阳城,已是黄昏时候,城楼上掌起了灯,巡守敲起梆子雨点般作响,不停的催促:“进城的赶快了,晚了就在城外吃西北风吧。” 晚归的摊贩商队闻声纷纷涌了进来,在城门口你推我搡,吵吵嚷嚷,一时间鸡飞狗跳,巡守见了乐得“哈哈”大笑,喝口小酒,洋洋自得:“这群乡巴佬。” 忽一阵阴风吹来,飞沙走石,旌旗被扯得笔直,众人被迷得睁不开眼,正慌乱时就听巡守惊恐叫道:“有……鬼……鬼呀。” 阴风暂歇,众人往城外瞧去,只见灰蒙蒙的树林里有无数身影在飘来荡去,不知是谁最先尖叫一声,众人哪敢停留,狂奔逃命去了,兵丁一拥而上,将城门紧闭。 黄芪灵芝被人群这一冲撞,自然也沾了不少尘土,抬头往上看,只见巡守已拿了一根长幡在手,黄芪叫道:“喂,那是定妖幡,对付鬼恐怕不管什么用。” 巡守往下一瞧,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我自然知道不管用,但衙门花大价钱请的,多少能保命吧,奇怪,这群野鬼怎么就在树林里不出来呢?” 黄芪灵芝走上城墙,巡守道:“还真有不怕死的。” 灵芝道:“你看,鬼过来了。” 巡守吓得脸色发白,当下打了自己一嘴巴子,道:“我这乌鸦嘴。” 黄芪觉得奇怪,鬼一般都是不显身的,道:“我看这些多半不是鬼。” 巡守道:“你小子懂个屁,怎么就不是鬼,你看它们脚不在地上还能飘来飘去,长得奇丑无比,闻一闻,四处都是尸臭,哎呀,谁打我。” 忽他左右脸大痛,似是被打,忙喝问道,兵丁们面面相觑,都说没看见人。 黄芪见奇怪的事太多,便从怀中拿出装牛眼泪的瓷瓶来,在眼睛上抹了抹,赫然就见巡守身前站着一个老太婆,瘦如干柴,下颌腐烂得能直接看见牙床。 虽然以前见的鬼多,但他还是吓了一跳,道:“你是谁?为什么打他?” 巡守转头四处看,道:“你在和谁说话?哎哟……又打我……。” 老太婆怒道:“年轻人你能看见我,哼,我是当年修城墙死的冤魂,城外的那些不过是妖孽的障眼法,这小子却冤枉到鬼头上,还说鬼又丑又臭,老太婆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要教训教训他。” 说着又左右开弓,打得巡守金星直冒。 黄芪心想这还是个暴脾气鬼,忙道:“不要再打了,巡守大人只是无心之言,婆婆千万不要和他计较。”又朝巡守道:“你快向婆婆道歉赔罪啊。” 巡守两腮肿的像桃子,欲哭无泪,看黄芪又不像在装神弄鬼,便合掌告饶:“老婆婆,我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别和我一般计较,我错了我错了。”见无反应,偷偷问黄芪道:“婆婆走了没有?” 黄芪道:“已经走了,她说城外的那些不是鬼,只是妖怪的障眼法,灵芝,你能不能看出什么?” 灵芝摇摇头,道:“如果是妖术,那施法的人一定有很高深的法力,凭我们只怕应付不了。” “来了来了。”兵丁们叫道。 黄芪看去,只见群鬼已卷起风沙离城墙不过数十步远,他忙拿出犀照镜,道:“妖怪现出原形。” 蓝光射出,群鬼赫然如烟飞灭,巡守大喜,道:“小子,真人不露相,你也是法师吗?” 黄芪正要说话,忽黑烟聚在一起,越转越快,一个声音传来:“犀照镜,不错。” 似龙卷风般冲上城楼,众兵丁都被强大的力道推翻在地,灵芝施展法术护住身形,黄芪紧握犀照,蓦然从黑烟中打出一掌,击在他的胸口,只见一道强光闪出,黑烟大叫一声,似是受了伤,急急盘旋而去,黄芪则被震倒在地,昏迷不醒。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章 两个奇葩 四周都平静了,灵芝抢上前扶起黄芪,轻唤着他的名字,兵丁们围上来,惊魂未定,巡守问道:“他死了没有?奇怪,那妖怪怎么突然就受伤逃走了?” 灵芝施展人参果精传授的疗伤之术,捏着黄芪的手,暗中传送去一段灵力,片刻黄芪便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只觉胸口发闷,仍然痛得很。 众兵丁都舒了口气,巡守笑道:“这小子命大死不了,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们都要被妖怪给吃了。” 灵芝问道:“你怎么样了?” 扶着他站起来,黄芪摸了摸胸口,拿出那柄镇元残剑,疑惑道:“难道是这剑伤了妖怪,救了我一命。” “妖怪在何处?”伴着这一声,城楼上忽多了四个人,皆身背长剑,道袍飘飘,中有一人脸色比纸还要白,毫无生气,在摇曳的灯火下倒有些鬼的模样。 这人黄芪却是认得,唤道:“花华,原来是你。” 黑暗中花华一时没认出他来,瞧了瞧,讶然道:“你是……你是千杯堂的厮役,你也在这里,鬼呢?” 一说到降妖除魔,他便很是兴奋。 巡守冷冷道:“等得你来我们不知死了几回,妖怪已经被这位英俊潇洒、法术高强的少侠打跑了。” 花华听得没有鬼打,略显失落,旁边一瘦道士道:“花公子,凭他们也能赶跑的妖怪,想来刚成精不久,法力极低,就算被我们撞上也没意思,过几天我们师兄弟一定弄几只难打的鬼、难捉的妖,让公子玩的尽兴。” 花华道:“安排好的就没意思了,三位师父一定要传我高深法术,到时候我也能做个职业捉妖师。” 他倒有些羡慕黄芪了,普普通通的一个药堂杂役,怎么每次都这么走运,能遇上鬼呢,自己却一个也撞不上,人生好无聊啊。 巡守“嘿嘿”冷笑:“口气不小,真见了鬼,就怕吓得你们尿裤子。” 一胖道士喝道:“无知之极,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巡守朝众兵丁看了看,笑道:“不就几个道士吗,有什么了不起。” 胖道士道:“有眼无珠,我们乃是龙虎山上清宫的道士。” 普天下道家一派,以武当山、龙虎山、终南山、青城山最为知名,寻常人多少也听过些,巡守点点头,自语道:“龙虎山,若是真的,那倒有些本事。”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一群人急匆匆跑上来,当先二人气喘吁吁,正是阿虎和阿豹,后头还跟着三个和尚两个姑娘。 黄芪一看,那两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孙映雪和绿萝,灵芝见他神色微变,问道:“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黄芪笑道:“是啊,都是在南京识得的。” 巡守乐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办水陆大会吗,和尚道士都来齐了。” 孙映雪笑盈盈的四处看了看,道:“花哥哥,鬼在哪呢?在哪呢?” 花华一笑:“你就是个小鬼头子,还找什么鬼,真的鬼被你千杯堂的人给收拾了。” 说着往黄芪一指,孙映雪水汪汪的大眼睛顺着看过去,喜不自禁:“黄芪,怎么你走到哪里都能撞见鬼?” 黄芪笑道:“其实刚才的不是……呃……孙映雪,你们到这里又是做什么?” 孙映雪道:“我们来参加武道大会啊。” 花华无精打采,道:“罢了,映雪,先回客栈再说吧。” 言罢念起口诀,脚踏宝剑,慢悠悠的往城中而去。 孙映雪招招手,道:“黄芪,你快来呀。” 武道大会,不是修真门派才能参加吗?他们来做什么?黄芪想不明白,与灵芝一道下了城墙。 “咦,你是黄芪的朋友吗?”孙映雪发现灵芝与黄芪走在一处,问道。 灵芝见黄芪有这么多认识的人,阿虎阿豹绿萝几人又叽叽喳喳,吵闹不休,心底忽有些厌烦,不如在武夷山在天梯山与他独处时那么快乐。 绿萝见她不说话,道:“姑娘,我家小姐和你说话呢。” 灵芝正要说,黄芪却道:“她是我的表妹,叫做灵芝。” 阿虎道:“黄芪是地上的草,灵芝是山上的仙药,你们家取名字倒也有趣。” 绿萝瞪了他一眼,道:“你呀,看见长得漂亮的姑娘就拍马屁,真不害臊。” 阿豹凑过来,道:“阿虎大哥就是这性子,哪像我这么长情。” 绿萝嗔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虎见他碰了一鼻子灰,哈哈大笑。 路上一问,黄芪才知孙映雪花华来到这座小城的原由。 原来自从均天真人被杀的消息传开,那些觊觎国师之位的门派,以为这是天赐良机,都开始活动起来。 国师国师,无尚荣光,身在庙堂,高高在上,乍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但实际上要坐上这个位置,法力未必要多强,最重要的是能说会道八面玲珑,得皇帝欢心,然则天子在深宫禁院之内,要见一面自然比登天还难,于是各派掌门宗师使出浑身解数,拉关系找门路,只要得人举荐在皇帝面前露上两手,自然胜算就大很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龙虎山的张天师素来和官府通闻消息,知道花家和皇室的关系不一般,于是千里迢迢赶到了南京。 苏眉一案后,花华又过回了从前的富贵日子,无聊透顶,直到有一天从张天师的弟子口中得知武道大会举行在即,普天之下的修真门派齐聚,而且还要各遣弟子去嵩山比试降妖除魔,他大喜过望,当即决定要去参加这个武道大会。 张天师既然有求于花家,自然要讨好这位花家少爷,于是吩咐座下得力的三个弟子同行,务必让花华玩得尽兴。 花华以纸鹤传书,将消息告诉了孙映雪,孙映雪本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听说武道大会这么热闹,哪里还坐得住,草草收拾一番便去找花华。 听了这些,黄芪暗下不免皱起了眉头,妖魔鬼怪,大多都穷凶极恶,自己侥幸能活到现在,那也是九死一生,提起妖鬼之物,旁人躲还躲不及,这二人倒好,非要撞上去还以此为乐,又问道:“那这几位和尚是什么人?” 孙映雪笑道:“武道大会非要有门派才能参加,花哥哥说他们是龙虎天师派,又说此派不收女弟子,我气不过,就去金山寺捐了一万两的功德,请三个大和尚助我,另创一个金山菩萨派,他是天师,我就是菩萨。” 黄芪对钱没什么念头,也不知一万两是多少,道:“为什么他们手里都拿个海碗?是不是食量太大,怕饭店没合适的食器,所以随身携带。” 孙映雪“噗嗤”一笑:“什么海碗?那是金钵,乃是金山寺降妖的法器,你难道没有听过白蛇的传说吗?” 黄芪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看来花华孙映雪都是有备而来,自己倒无须替他们担心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6章 花天师和孙菩萨 以这二人的身份,自然住的是城中最好的客栈,花华早已吩咐另开两间上房,吃饭的时候,还是花华与孙映雪一个厢房,黄芪灵芝与阿虎阿豹绿萝同席,灵芝虽然不解,却也无所介意,只是阿虎阿豹吃起来狼吞虎咽的,未免不好看些,而且他们与绿萝又喜欢东问西问,灵芝实是对这些人难生欢喜。 她在武夷山常年独处,养成了喜静的性子,若不是为了黄芪,也不愿与人类多生聒噪,略吃了两口,便回房去了。 黄芪没察觉出她的不快,光是这些美味珍馐,已让他心满意足。 “灵姑娘真是奇怪,刚遇上她,我和她说话呢,她却不理我。”孙映雪走进来道。 黄芪道:“她性子是这样的,实则也是极好的人。” 阿豹问道:“孙小姐,我家公子呢?” 孙映雪道:“花哥哥在换衣服,知县请他去赴宴,轿子还在下面等着呢。” 阿虎阿豹忙赶将出去。 绿萝道:“刚吃完又要去赴宴,也不怕肚子撑得慌。” 孙映雪道:“要只是吃饭花哥哥才不去呢,他是想去看看县志,顺便想问问这县域那里闹鬼。” 绿萝叹道:“花少爷真是被鬼魔怔了,小姐,你真的不怕鬼吗?” 孙映雪道:“我当然怕了。” 言罢笑盈盈的看着黄芪,替他倒了一杯龙井,又道:“可有人不怕啊,黄芪,你别回南京了,帮我去赢花华怎么样?” 黄芪嘴里塞了一块珍珠鸡,不停的嚼着,绿萝急了:“小姐问你话呢。” 黄芪“咕嘟”咽下去,道:“不行,我不想再回九华山了,况且我也怕鬼,帮不上什么。” 孙映雪笑道:“你怕归怕,但是胆子大,朝天宫的道士鬼、花神湖的女鬼,都是你对付的呀,还有你不是有什么镜子也挺厉害。” 黄芪还是不肯答应,孙映雪忽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和陈伯一起来的,你要回南京,那陈伯怎么办?” 黄芪惊诧万分,奇道:“陈伯没有回千杯堂吗?” 孙映雪莫名其妙,道:“你和陈伯在一起,怎么问起我来了?出什么事了?” 黄芪暗想陈伯离开九华山后,不回南京却又去了何处?禁不住孙映雪问,只好将在九华山的遭遇讲给她们听,却略掉了天梯山一事,只说自己是阴差阳错治好了明海的病。 飞来石、麒麟、不落桃林……孙映雪听得入了神,道:“你的经历这么惊险有趣,要是花华知道了,又不知有多羡慕你,难道这就叫做‘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你心里不想却总是遇上,花华想见鬼却偏偏落空。” 绿萝却不相信,道:“小姐,你还真信他,陈伯都治不好的病,他一个杂役能治得好?还有陈伯虽然脾气古怪,但和他无冤无仇的,干嘛要杀他?” 孙映雪一听,也觉得有理,陈伯乃是知名神医,若说黄芪误打误撞就治好了明海之症,未免太过牵强和巧合了,至于杀人之事,则更匪夷所思。 黄芪无奈,道:“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 孙映雪笑道:“口说无凭,眼见为实,这样吧,明日你随我们上九华山,我们去问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见黄芪仍在犹豫,又道:“你现在和陈伯是势同水火了,如果我不替你说话,你想想,以后还能留在千杯堂吗?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以后都罩着你。” 话已至此,黄芪亦无可奈何,果真是“头上无神明,人间寸步难行”,只能应允。 第二日黄芪又与灵芝说了,灵芝本不在意去哪里,于是一行早早的便离了客栈。 行到城门时,那巡守还认得他们,远远的便喊道:“两位法师,这是要出城吗?” 根本没把龙虎的道士金山的和尚放在眼里。 黄芪点点头,巡守忙道:“最近四处闹鬼,你们还是别出去了,今天早上刚得到消息,昨晚不止是青阳,铜陵枞阳都看见鬼怪,世道不太平,保命要紧。” 龙虎山一弟子道:“妖言惑众,纵有鬼怪又如何?见着道爷也避着走。” 黄芪已知这几人名姓,龙虎山三人分别叫做秦天龙、齐飞龙、胡海龙,金山寺的叫做慧觉、慧茶、慧奕,刚才说话的正是龙虎山大师兄秦天龙。 孙映雪问道:“可吃了人吗?” 巡守道:“吃人倒没听说,就是有个胆小的被吓得掉下城墙,摔死了。” 黄芪灵芝对望一眼,暗想不吃人的妖鬼倒也少见,一早便能传来消息,这几个地方应该离九华山都不远,武道大会在即,妖鬼成群而现,明目张胆,细细想来,实是蹊跷得紧。 众人自然毫不理会巡守的良言相劝,出了青阳城,向九华山进发。 道上人迹稀少,看来巡守所言非虚,百姓听得群鬼出动,都吓得不敢出门了。 只有临近九华山时,人流才渐渐多了起来,花华看去,只见都是劲装束服的修真之士,一个个器宇轩昂,有几个门派还扛着大旗,写着“天下第一”、“舍我其谁”之类的豪言壮语,志气可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九华派早已安排弟子在山门接待,备下了些茶水点心,罗义平、苏义之、李义心三人素好交际,往来都迎着笑脸,对这个道:“久仰久仰。”对那个言:“幸会幸会。” 花华今到了修真圣地,领略了众侠士风采,心花怒放,笑道:“九华仙山,果然名不虚传。” 罗义平听得旁人夸赞师门,很是喜悦,抱拳道:“阁下气宇不凡,必是高深之士,在下罗义平,请恕眼拙,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齐飞龙道:“这位乃是龙虎天师派的掌门花天师。” 罗义平一怔,以前倒从未听说过这个门派,但礼数是不能少的,肃然起敬,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孙映雪不肯落后,向慧觉使个眼色,慧觉合什道:“阿弥陀佛,这位是金山菩萨派的首座孙菩萨。” 苏义心李义之面面相觑,都是头一次听说这号人物,抱拳道:“百闻不如一见,幸会幸会,诸位山上请。” 人流如织,罗义平三人忙着打招呼套近乎,倒没留意黄芪灵芝。 武道大会这几日,因上山的人太多,九华派撤去了山道上设下的法门,毕竟群英齐聚,谅妖邪也不敢前来撒野。 众人上山畅行无阻,花华与孙映雪谈笑风生,一路看不完的仙山风景。 九华派已腾出延华观供提早上山的江湖侠士居住,客房吃紧,刘义山是大师兄负责总接待,扫了一眼名册上的“龙虎天师派”和“金山菩萨派”,心想又是一些看热闹的好事之徒,便吩咐将靠近柴房的几间粗陋通间安排给他们住。 灵芝最不喜和陌生人睡在一间房里,况且延华观中蛇龙混杂,人声鼎沸,犹如街市,心想碧桃瀑布的茅庐空着不少,何不去那里住自在,遂来找黄芪,黄芪想起那些大桃子,也有些心动,道:“只是你我没什么身份,不知住得住不得,若去找刘义山,又难为情。” 忽想到另一个地方,道:“我们去绮霞峰,那里只有宋义贤一个人,安静得很。” 黄昏时候,绮霞峰幽森静谧,与延华观恍若两个世界,宋义贤正在给药圃浇水,听得有人过来,抬头去看,吃了一惊,道:“是你们?” 三人相见,自然又想起在天梯山的遭遇,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宋义贤扫了一眼他们的行李,丢下水瓢,淡淡道:“跟我来。” 他将二人带到自己的住处,胡乱收拾一通,道:“我是个粗人,散漫惯了,你们将就着住。” 灵芝问道:“那你住哪里?” 宋义贤道:“我自有去处。”言讫也不多说,卷了几件衣服径自走了。 天黑时候,他又给二人送来饭菜,黄芪倒不好意思,问道:“明海掌门的病治好了吗?” 宋义贤道:“这些日子确是大有改观,此事倒还要多谢你,只是人参果如此神物,难道只够三年效用?也不知掌门患的是何种奇症。” 黄芪抓了抓脑袋,道:“我听到的就是如此,你不用担心,三年以后,说不定就有人能治这种病。” 宋义贤叹道:“但愿如此。” “二师兄,二师兄。”外头忽有人叫道。 宋义贤应道:“何事?” 那人道:“这两日附近的几个郡县都有妖魔现身,掌门吩咐让你和大师兄带人下山看看是怎么回事。” 宋义贤沉思片刻,拿起宝剑走了出去。 “黄芪,你知不知道明海得的是什么病?”灵芝也好奇。 黄芪摇摇头,道:“或许他根本就没病,或者也可以说他得的是绝症,生来如此,无药可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7章 夜袭锁妖塔 冬日的夜显得过分宁静,反而不如夏夜雷雨,噼里啪啦更能催人入梦。 不知是什么时辰,黄芪忽被一声巨响惊醒,转头去看,月光透过窗纱照在床边,灵芝犹睡得安详。 他走到窗前,远远的就见五老峰上一道白光直冲云霄,十分耀眼,片刻无数黑烟迸射出来,黄芪记得那里正是锁妖塔的所在,暗觉不妙,忙跑出房外,隐约看见一簇黑烟朝绮霞峰飞来,正待看仔细,忽一只纤手提着他隐没于药圃之中,转头去看,只见灵芝伸出手指,示意不要做声。 黑烟窜到峰上,瞬间化作十余只虎豹熊罴,黄芪暗想:“糟了,锁妖塔里的妖怪逃出来了。” 群妖怨气正浓,横冲直撞,见药草便踩,见东西便砸,一只虎精瞧着黄芪之前住的茅舍,以为里面有人,迈步正要去行凶,另一只豹精叫道:“北侯受了伤,支持不了多久,兄弟们快走,还有大事要做。” 群妖怒吼嘶叫,奔入了树林。 黄芪暗惊:“北侯?难道北妖侯来了?向前到北方没见着它,它却自己到南边来了,难道是知道山魈被杀,找九华派寻仇的吗?还有这些妖怪逃出来要做什么大事?” 灵芝似乎想到了什么,道:“青阳城的妖怪,锁妖塔的妖怪……。” 黄芪豁然:“我明白了,难怪山下的那些妖怪不伤人,原来只是故布疑阵,让九华派分散人手,疏于防范,然后才有机会去救锁妖塔里的群妖。” 此时九华山上已乱成一团,每座山峰都杀声震天,陆续又有不少妖精逃到绮霞峰,二人伏在药圃中不敢出来,直到杀声渐近于无,黄芪见许久都不再有妖怪,正欲起身,灵芝忽道:“又来了。” 说着往西一指,黄芪看去,果见有两个身影飞纵而下,一个落地轻巧,另一个却差些摔倒,那人忙搀住,道:“你的伤怎么样?” 另一人道:“公子,我没事,十几年不见,宗华的手段还是如此了得。” 那公子道:“你有伤在先,不然未必会输给她。” 另一人“哈哈”笑道:“大意了大意了,只是我还没弄明白青阳城那小子用什么伤的我。” 黄芪心下“咦”的一声,青阳城那小子不就是我吗?难道它就是北妖侯? 那公子道:“莫管了,东西已经到手,还有事要办。” 待他们走的近,月光照在那公子的脸庞上,黄芪一看,差些脱口而出:“明海掌门。”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不及等他辨认清楚,那公子将一个黑铁面具罩在脸上,抱起北妖侯纵入森林。 若说前一次是做梦,真假难分,这一次却看得真切,黄芪问道:“灵芝,你看见了吗?那是不是明海掌门?” 灵芝道:“像是他,可他怎么会和北妖侯在一起?” “妖怪从后山逃走了。” 一群九华派的弟子举着火把,纷纷乱乱的追了过来,李义心看了看四周,道:“一定是逃进森林里去了,大家快追啊。” 众人呼喝着先后窜了进去。黄芪想到了什么,自声自语的道:“蹊跷。” 灵芝道:“什么蹊跷?” 黄芪望着幽暗的森林深处,道:“绮霞峰后山有神兽麒麟,嫉邪扶正,刚才那么多妖怪进去,怎么一点声息也没有?” 话音刚落,就听得林中忽鸡飞狗跳,不多时那几个九华派弟子狂奔而出,衣衫多有破烂,甚是狼狈,黄芪灵芝正惊诧时,只听一阵风响,麒麟神兽跳将出来,张牙舞爪,咆哮狰狞,众弟子神色慌张,苏义之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这禽兽怎么伤了自己人?” 李义心道:“师弟,物伤其类,麒麟终归不是人,当然护着那些妖魔。” 麒麟似是发了狂,四蹄奋起,朝李义心扑了过去,众弟子齐呼:“小心。” 李义心见其面目峥嵘,神威不凡,早已吓破了胆,一跤跌在泥地里,麒麟赶上,将他按在爪下。 “师兄,师兄……。”众弟子虽然关切,却不敢上前。 这时一道金光射来,将麒麟逼退,众弟子大喜,叫道:“师祖和掌门来了。” 黄芪灵芝看去,只见又一群九华派弟子来到了绮霞峰前,明海赫然就在其中,只不过发髻衣饰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宗华施展手段,念起真诀,以一团黄光将麒麟罩住,麒麟在光圈中渐渐平静下来,宗华道一声:“去吧。” 麒麟退了两步,转身又极快的奔进了林子里。 明海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们因何惹怒了神兽?” 苏义之道:“弟子也很糊涂,我们只是去后山追击妖邪,什么都没做,但不知为何麒麟突然对弟子等发起攻击,却是奇怪,妖邪入林它不管,反倒伤了自家人。” 宗华收摄心神,道:“你们看看身上是不是有恶臭之兰?” 众弟子上下乱摸,果然都找出兰叶来,明祖奇道:“你们是本派弟子,自然知道恶臭之兰的厉害,怎么敢带着兰叶进入后山?” 众弟子忙道:“弟子亦茫然不知,定是遭妖邪陷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明祖问道:“你们晚上都见过什么人?” 李义心道:“弟子饭后便和众师弟在厢房刻苦练功,研究法术,除了亥时掌门进来过,没见过其他人,真不知妖邪是怎么偷放兰叶的。” 他们聚在一起,不过是戏耍玩笑,但在师长面前,自然要说些努力用功的话。 明海愕然:“你们亥时见过我?” 众弟子都点头道是,明海沉思不语,明祖看出些异样,道:“锁妖塔中关押着本派近百年来擒获的各类妖邪,为了镇压邪气,以防妖孽为害人间,祖师爷设下了极厉害的法门,只有师父、师叔和掌门知晓如何开启,如今师父回了武夷山,宗华师叔和掌门师兄自然也绝不可能放走妖邪。” 忽一声大喝:“义良义安何在?” 两弟子齐声道:“师叔,弟子在。” 明祖道:“你们负责看守锁妖塔,你们说,妖邪究竟是如何破坏法门逃脱的?” 两弟子战战兢兢,皆道:“弟子得掌门委以重任,绝没有半分懈怠,只是法力不济,遭人暗算,等弟子醒来,群妖已经出塔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明祖道:“你们有没有看清那个偷袭的人是谁?” 义良摇头只说不知,义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明祖喝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快说,不然定不饶你。” 义安忙道:“弟子糊涂,弟子该死,弟子在昏迷之前,依稀看得……看得那人有些掌门的模样。”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明海惊道:“又是我?” 明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佯作惊诧,道:“这就怪了,掌门师兄虽然有病在身,喜怒不定,脾气暴躁,却也不该会行为错乱,陷害本派弟子而去救那些妖魔。” “明祖,休得胡言乱语。”宗华道,“出事之时,明海与我在一起,这些易容变化的把戏,不过是妖邪的雕虫小技,汝等莫为蒙蔽。” 明祖瞥了明海一眼,笑道:“师叔教训的是,弟子一时糊涂,请掌门见谅见谅。” 宗华又道:“这次算是本派吃了亏,妖邪乃是有备而来,先是在山下故弄玄虚,制造事端,吸引本派的注意,分散本派的力量,而后又趁本派撤去各路法门之时,混上山来,经此一夜,却让同道看了本派的笑话,明海,你这个掌门责无旁贷。” 明海道:“弟子知错。” 宗华道:“罢了,明日便是大会之期,今夜已折了脸,在大会上可不能再有差池,去把义山义贤都召回来吧,明祖,你去设下法门,莫让闲杂再闯山门。”众皆应命,告退而去。 黄芪灵芝一直伏在药圃中,心想这里都是九华派的人,外人倒不便现身。此时峰上只剩下宗华与明海二人,明海道:“师叔,刚才你为何要替我遮掩?弟子在出事之前一直都在房里,虽未见过义之义良他们,却也没见过师叔。” 宗华轻叹一声,道:“人心百样,愈说愈乱,反正不是你做的,还不如我一句撇的干净,能堵悠悠之口。” 明海道:“师叔虽然信任弟子,但弟子却心下不安,妖魔变化终归只是近似,黑暗之中,事出突然,义良他们看不清也罢了,但义之那么多人在亮室之中,难道竟无一人察觉真假?况且明祖师弟说的不错,锁妖塔只有师父、师叔和弟子能开启,个中原由,实是令弟子费解。” 灵芝心想他们说的都是九华派内部之事,与自己无干,伸指戳了一下黄芪,示意要走,黄芪心下也有个大疑团,自然不肯离去。 这时就听宗华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解释?” 明海叹道:“弟子自患奇症以来,时常会做出些出格的事,过后自己却记不起来,这次只怕……。” 黄芪一惊,难道一切真的是明海自己做的? 他想起医书上记载有一种裂魂之症,病者身有两种乃至多种脾性,此脾性所为彼脾性却茫然无知,恍若梦游,难道明海得的就是这种病? “胡说。”宗华斩钉截铁的道,忽察觉到远处的异动,喝道,“什么人?” 一阵风过,她的身形已逼了上来,手起掌落,灵芝见其力道骇人,恐黄芪受伤,忙出手迎上,刹时间力道强推过来,她支撑不住,飞跌出去,黄芪转身要走,宗华左手已掐在他的脖子上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章 双生兄弟 宗华虽已年迈,但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好像铁钳一般深深扣住他的咽喉,黄芪瞬时感到窒息。 “师叔手下留情。”明海认出来是黄芪和灵芝。 宗华把黄芪扔落在地,神色冷峻,道:“你们鬼鬼祟祟的在此做什么?” 黄芪喘着气,道:“刚才有很多妖怪,我们躲在这里避祸。” 宗华问道:“那你们看见什么了?” 黄芪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在红尘混世,他也学得些察言观色之能,知宗华脾气刚烈,若一言不善,恐就遭了毒手。 灵芝不知利害,指着明海,道:“刚才我们看见他和北妖侯一起进了树林。” 明海微微发颤,脸色苍白,道:“真的是我,你们……没有看错?” 灵芝道:“除了发髻和衣裳不同,身形面目几无二致。” 明海听了此话,心中已是一片死灰,虽言不知者不罪,但自己身为掌门,却放走锁妖塔妖邪,败坏本派百年基业,实是罪不容诛,他羞愧难当,忽地拔剑意欲自戕,宗华眼急,衣袖一挥,明海形神恍惚之下真气难以抗衡,宝剑脱手而飞,宗华喝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明海眼中闪着光,道:“师叔,弟子罪孽深重,已无面目苟活于世,弟子不死,日后还不知会闯出什么大祸来。” 宗华又急又气,看了看黄芪灵芝又看了看明海,许久仰天长叹一声,道:“冤孽,其实他们看见的并不是你,义之义良看见的也不是你,你的病,黄大夫不是说吃了人参果,三年之内是不会复发的吗?” 明海将信将疑,道:“不是我?可妖孽变化怎得与我一模一样?又如何知道破解锁妖塔的法门?” 宗华无可奈何,只得道出实情:“那只因我也被他骗了,他扮作你的模样,从我口中得知破解锁妖塔和云阁的诀咒机关,也该我一时大意,没能识破他,直到锁妖塔出事,才觉查出来。” 云阁?黄芪没听说过九华山还有这个地方,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就是无法去往的巽位? “师叔可知道他是谁?”明海忙问道,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人与自己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宗华道:“这件事干系重大,断然不能传扬出去,不然……。”言罢冷冷看向黄芪灵芝,黄芪忙道:“请前辈放心,我们不会乱说话的,若是你们的秘密,那我们还是走远些好。” 宗华神色和缓下来,道:“算了,师兄对你们另眼相看,定是有他的缘由,况且不消除疑团,你们始终还是会怀疑到明海头上来,那个人黄大夫之前也是见过的。” 黄芪道:“老前辈说的是我在地洞里见到的那个人?”他挠挠头,淡淡笑道:“原来真的不是梦。” 宗华颔首,道:“不错,经过今夜之事,回想起你以前说的,我可以如此断定,明海。” 明海望着她,恭恭敬敬:“师叔。” 宗华道:“这件事我和师兄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孩儿,其实你还有个双生的兄弟。” “兄弟……我有个兄弟?”明海简直不敢相信,四十多年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冒出个双生兄弟来?道:“师叔,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黄芪灵芝对望一眼,心想若是这样的话,一切疑团就自然消解了。 宗华道:“他刚满月的时候就被妖邪偷走了,我和师兄一直以为他已遭了不测,因此不想提起这伤心事,就算让你知道,也不过是徒增悲痛,但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牵连起来,我想这个人一定是他。” 明海一时间思绪杂乱,有些彷徨无措,道:“他能帮我治好病,必是已知道了身世,为何不来与我们相认,却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宗华道:“妖孽最善蛊惑人心,他虽不是妖,但在妖界浸染,与群妖为伍,却与妖邪何异?它日相遇,他定然要说出些妖言妖语来迷惑你,你要小心提防,千万不能相信。” 明海道:“弟子明白,师叔,我们一定要救他。” 宗华正待说话,忽想起一起大事,连叫两声:“糟了,糟了,云阁。” 御剑飞升,径自去了。 明海听到“云阁”二字,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紧随而起。 只见这二人往西飞去,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不知所往。 灵芝舒了口气,道:“怎么说着就走了呢?” 黄芪道:“明海的兄弟和北妖侯今夜上山,可能不止是救锁妖塔里的妖怪那么简单,说不定还去了云阁,他们先是在山下故弄玄虚,调虎离山,而后又放出锁妖塔群妖,在山上制造混乱,浑水摸鱼,他们真正的目的可能是云阁,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当然,无论是邪魔逃脱,还是云阁失守,都与他们无关,噪乱之后,夜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日从房中出来,就见宋义贤在平整药圃,闷闷不乐,二人帮着他锄地清理,黄芪又说起云阁之事,宋义贤眉头紧锁,说道云阁乃是九华派的藏经之所,不知妖魔从里面偷盗了什么东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三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将些残根断茎、折枝败叶清除干净,喝了几口清泉水,就见一个弟子乘飞来石而来,远远叫道:“二师兄,你怎么还在这里,掌门叫你过去呢。” 宋义贤抹了把脸,道:“就来。” 遂与黄芪灵芝也登上飞来石,宋义贤又问道:“师弟,武道大会进行的如何?” 那弟子道:“昨夜混战,许多门派的弟子死的死伤的伤,今年出战的多是些没见过的新人,大家都咬牙切齿,说要去嵩山破情林多杀几个妖精鬼怪,报昨日的仇,别的门派都选了三个弟子,只有天门教因掌教死了,几位真人的徒弟都想出风头,争执不下,还在那里理论吵嘴呢,只怕等一会就要打起来。” 宋义贤道:“他们想出风头不假,不过,只怕更要紧的是有人想争掌教,堂堂国教,自己人打自己人,岂不让人笑话。” 那弟子笑道:“师兄说的是,‘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我们九华派未必就做不得国教。” 宋义贤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国教之争,实属无益,做了国教又如何?还不是阿谀逢迎那些朱门权贵,不如落个清白自在。” 弟子道:“是啊,大伙儿都知道师兄是个‘宁死不低头’的性子。” 言语间已到了凤凰岭,只听延华观中人声鼎沸,不时传来喝彩叫好之声,那弟子乐了:“嘿,师兄,还真打起来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章 天下武道大会 院子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宋义贤自去归了门派,黄芪灵芝挤不进去,无可奈何时忽见张行云坐在门槛上喝酒,一脸坏笑的看着他们,二人走将过去,张行云道:“我正想找你们。” 黄芪道:“有什么事吗?” 张行云欲待说话,人圈里传来一声惨叫,许是有人受了伤,但这点伤痛丝毫不能引起围观人的怜悯,反而迸发出裂雷般的欢鸣,张行云只好等声浪过去,才道:“今年改了规矩,每个门派要有三个人参赛,摆明了是欺负我茅山派人少,我没办法,只好找你们滥竽充数。” 黄芪书读的少,只明白“充数”的意思,不知“烂竽”的典故,但既是“烂”的,终归不是好事,便道要回南京,不能久滞,请他另择贤能云云,张行云咽口酒,道:“这是好事,你看天门教的人为了争着去,师兄打师弟,师妹踢师姐,一家人打的头破血流,不亦乐乎。”说着自己也鄙夷的笑了,见黄芪不为所动,又道:“跟着我定是沾光的事,只是这些人算狗屁的贤能,我跟你们说,这次九华派拿出的也是宝贝,是一双神行靴,据说能日行三百里,大不了你我共有,我穿一个月,你再穿一个月。”听他的意思,似乎没开始便已胜券在握了。 “小心,火来了。”人群忽然如波浪般退后分开,不少人挤到门边,有几个退的慢的,也中了招,眉毛胡子烧了大半,脸上乌黑,灵芝奇道:“哪里来的火?” 张行云道:“这是雕虫小技,天门教修习的是火部法术,弟子最善弄火生烟,刀耕火种、烧火做饭倒是好手,省柴省力,降妖除魔可就要出丑。” 这时又听一人高声嚷道:“三位真人,你们管教着些,打归打,莫烧了本派的祖屋。” 正是明祖的声音。 黄芪避到一旁,心下也为难,俗语道“与朋友交,两肋插刀”,既然交了张行云这个朋友,倒不好拂了他的意思,况且陈伯也没回到千杯堂,不必急着赶路。 张行云见他踟蹰,只好道:“大不了这样,你先穿一个月,然后给我穿,对了,你脚臭不臭?” 灵芝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找我们?我们又不会捉妖降魔。” 张行云笑道:“九华山上人有千百,我只信得过你们,不会干两面三刀的事,况且你本就有法力,黄芪还有犀照镜,都能帮得上忙。” 黄芪道:“好吧,我们就一起去。” 张行云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好兄弟。” “不好了,着火啦。”人群里忽叫道。 黄芪张行云抬头一看,原来是天门教弟子斗法,两道焰火互不相让,直往上烧去,把横梁上的帷幔点着了。 好在火势很小,早有人及时出手,两股寒气击去,火焰霎时湮灭。 明海衣袖一挥,天门教弟子似被推着分了开去,明海走到场中,朝左下首处的青松和另一道姑点头示意,道:“刚才出手的可是澹台峰和钟不还?” 青松道:“年轻人性急,三脚猫功夫,让掌门见笑了。” 明海道:“不敢不敢。”言语中颇有嘉许之意,又朝右首边的天门教玄天、幽天、阳天道:“三位真人,依我看也不用再打了,既然朱天真人不在,你们各派一名弟子出战,不正好是三人吗?至于其它的事,不妨回山之后,你们再商量不迟。”虽未挑明,但都知道这其它的事,就是几位真人的掌教之争。 众人齐声附和,傅玉辰道:“这样最是公平不过,不然打来打去,把同门烧成烤乳猪,面上也不好看。” 天门教弟子怒了:“你说谁是猪?” 傅玉辰道:“谁接嘴谁就是猪。” 唐思忍不住“噗嗤”一笑,天门教弟子怒不可遏,齐要冲下去打人,刘义山宋义贤早纵身而上,挡在他们面前。 孙映雪也笑疼了肚子,俯在花华身上,心想这个武道大会又动手又斗嘴,果然精彩。 玄天捋着胡须,翻眼看着开杠祖师的画像。 幽天闭目端坐,似乎对一切不闻不问。 只有阳天道了一声:“不得放肆。”喝止住了门徒,又道:“贫道也觉得明海掌门言之有理,不知两位师兄意下如何?” 玄天的徒弟入门较早,胜算最大,因此不置可否,眼睛飘来移去,忽落在上首的宗华身上,见她冷冷看着自己,目光相接,不觉一凛,道:“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宗华缓缓道:“那幽天真人呢?” 幽天这才睁开眼,道:“当然好,不伤同门和气,如果均天师兄还在的话,也不想看到同门相残的闹剧,诸位,今日既然我们几个门派结了盟,是不是也该把盟主的人选也趁这个机会定下来,唉……,如果师兄还在的话,他当然是不二人选,咳咳……。” 青松冷冷道:“那也不一定。” 明祖道:“是啊,做国师未必凭的是真本事,我们几派结盟,为的是铲除南妖侯,自然要天下第一高手做盟主才能服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话音刚落,玄天拍案而起,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祖,我师兄刚过世,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哼,你有本事,敢不敢与我来一较高下?” 明祖在宗华面前不敢放肆,笑道:“自己人打自己人算不得本事,有能耐去杀了南妖侯。” 幽天依然气定神闲,道:“昨夜群妖大闹九华山,倒没见明祖兄的神勇啊,咳咳……,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况且‘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做盟主未必法力要有多高,一定要顾全大局,有勇有谋,以德服人,妙音师太,你以为如何?” 明祖脸青一阵白一阵,终究不好发作。 这妙音正是适才为明海示意的道姑,乃峨眉派灵音师太的师妹,修真之人,华容春貌,不易看出年纪。 听得幽天问话,她微微颔首,道:“真人所言,甚得吾心,师姊常言,当今妖孽猖獗,邪气充斥,我正道欲举大义,必当勠力同心,相互扶持,如今龙虎山的张天师、衡山的刑名师兄都不能到场,盟主之论,不如暂且挂起,它日再议。” 明海道:“师太所言极是,那么三位真人,还请各选出一位高足。” 天门教第二代弟子都是“太”字一辈,三位真人命徒弟出战,分别叫做太庚、太巳、太午,黄芪想起在南京见过的太申太卯,不知这三人比之如何。 青松道:“既然没有争议了,时辰不早,明海掌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明海扫视群雄,道:“请诸位移步观外。” 众人熙熙攘攘出了延华观,往两边分开站去,黄芪灵芝要随人流走,却被张行云一把揪住,道:“那都是看热闹的,我们站中间去。” 黄芪看看左右,数十人都差不多年纪,一问才知,为了公平起见,武道大会还有参战弟子须不到而立之年的规矩,当然众人中也有熟面孔,除了金山菩萨派和龙虎天师派,九华派出战的是刘义山、宋义贤和韩义珩,西极是澹台峰、黄沙和傅玉辰,孙映雪兴奋的还远远朝他招手。 片刻,九华派弟子给每人分发一个铁牌,上面用丹砂汞银写了名字,原是姓名签,只有凭此才能进入嵩山,上面还施了法术,若是二十日内无法赶回九华山,名字便会消失作废。 明祖大声叫道:“今年破情大师手抄《地藏经》三卷,谁人带回此处便是优胜。” 众人鼓噪欢呼,纷纷为师兄弟叫好。 明海道:“不过胜负事小,性命事大,破情界处处危机,诸位英雄还是小心为上,不可一味逞勇。” 言罢向明祖示意,明祖便大叫一声:“武道大会现在开始。” 铜锣响处,就见各派弟子卖弄法术,或御剑或御刀,或脚踩铁锤、阴阳牌、三尖刃、罗盘、西瓜刀、咸鱼……,各色烟雾升腾而起,一个个晃头摇脑,振振有词,这个说“起”,那个道“疾”,先后从石台上飞了出去,有快有慢,快如稚驹轻奔,在风中肆意撒欢;慢则似老牛拉车,难免有些颠簸,也有把持不住的,从兵器上掉落下来,惹得人群一阵哄笑。 各人法力高低,可见一斑,诸名宿指指点点,颇多欣慰。 片刻之间,连花华、孙映雪也去了,他们虽不会法术,却早已备下了快马,速度比御剑飞行也不慢多少。 “走吧。”张行云拍拍屁股,收起葫芦,才慢悠悠的起身。 黄芪问道:“我们去得这么迟,不怕别人抢先吗?” 张行云笑道:“这些新人只顾着出风头,哪知道嵩山破情界的险恶,欲速则不达,况且就算被人抢了先,我还不会抢回来吗?” 三人来到山下,张行云本来只备了一匹马,现在多了两个人,而黄芪灵芝又是一文不名的,他只好大出血又买了两匹,气得他大骂,灵芝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骂谁,一问,张行云只说他也不知是谁改的规矩,只好瞎骂一通,毕竟这一路多了两个人的花销,不是小数目,身上的银两不知能不能支撑到嵩山。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武道大会、嵩山、破情林,黄芪还是一头雾水,张行云便在路上说与他们听,打发些无聊光暇。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章 人肉面汤 原来在五十年前,嵩山破情寺的破情大师见妖邪穷凶极恶,为祸世间,许下大愿要感化群妖,造一个太平世界,于是遍访名山,十年间刺血写经三千卷,终于各派祖师为其所感动,在血战漠北消灭穷奇后,使用穷奇骨,加上从西藏仁波齐山找到的八根降魔杵,以大法力造出嵩山破情境界。 在头数年,各派都放逐了不少妖邪到破情界,破情大师独居枯木堂,讲经论道,日夜不倦,但群妖不但没有洗心革面,反而戾气更盛,围攻枯木堂,以致破情大师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各派祖师眼见如此,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欲待大开杀戒,又是破情大师苦苦劝住,诸祖师见他不见棺材不掉泪,失了耐心,放之任之,不管不问。 又过了数年,南妖侯在岭南崛起,诸派南下与群妖斗法,死伤惨重,青城山掌门凌虚子有感于青年弟子实战不足,突发奇想,把冷落了几年的破情境界想了起来,那里地处中原,拘禁的妖邪大多实力不强,正好给青年弟子练手,于是提议举办个竞技大会,诸祖师欣然同意,后来几经变化,就成了今日的这个天下武道大会。 “那里面关了多少妖怪?”灵芝问道。 张行云道:“不计其数,什么独角鬼王、黑山老妖、九尾狐狸……,前年有只两头蛇极难对付,咬了我两口,幸亏我及时服了解药,不然也要被破情僧超度了去。” 黄芪道:“咬在哪里?” 张行云神情忸怩,摸摸屁股,拍马便走,道:“说不得。” 三人吃喝住宿,都是张行云掏的腰包,他摸着日渐瘪下去的褡裢,寻思时限还宽松得很,总得接几单买卖才够花,可一路走来,倒似进了首善之区太平世界,莫说妖魔鬼怪,便是蟊贼偷儿也不见一个,又想去寻个地主乡绅装神弄鬼骗钱,碍着黄芪灵芝在,怕被笑话瞧不起,也泯了这念头,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前面有个镇子。”黄芪道。 黄昏时候,马在落满枯叶的路上走着,有些无精打采,听到这话,也抬抬首,欢喜的嘶叫两声。 张行云在变天的时候已披了件旧狐袍,戴着顶几经补辍的貂皮帽,好像个破落的富户,他喝一口冷酒,道:“我们已经落后了,趁着晚上有月光,还是赶路的好,灵姑娘…这个…真是不好意思。” 囊中羞涩,他想节约用费,又想着灵芝一个姑娘跟着自己受苦,有些过意不去。 马儿听了这话,又垂下了头,似是在叹气。 镇子口正有一家面馆,热气弥散,肉香四溢,张行云看着食客喝着热汤,吃着面条吱溜有声,满头大汗,忽觉口干舌燥,晃荡着葫芦,炼鬼酒也不多了。 “嘎嘣。”一食客扒进大口面,似乎嚼到什么硬物,排骨不像排骨,牛筋不是牛筋,又嚼了几嚼,囫囵吞了下去,疑心之下这一筷便小心了些,挑开面条,拨去浮油,赫然一根断指沉在汤底,煮的煞白,吓得他往后翻倒,将送面的小二撞个满怀,两人都一身的汤面,他混顾不得,只是大叫:“人肉面汤,人肉面汤。” 伸指去抠喉咙,不住的干呕。这一变故,突如其来,像是被春雷惊起的蛙鸣,响起一片,食客们陆续发现碗底的头发、牙齿……,一时间尖叫声不断,有人大叫:“这是个黑店。” 食客胆小的轰地四散奔逃,胆大的早冲进了柜台,揪着掌柜小二就是一顿乱拳,嚷着要去见官。 “都住手。”忽一声大喝,食客们抬头去看,只见一个红眉破落户站在桌子上,拿着那断指嗅嗅看看,神色凝重的道:“有邪气。” “邪气?你是什么狗屁?”几个惯走江湖的大汉骂道。 红眉破落户手指不知夹了什么东西,念念有词,往这几人嘴上一点,大汉们瞬时像被缝了口,半个字也蹦不出来。红眉这才笑道:“好说了,我便是名震天下的捉妖师姓张名行云,是张天师六十六代正宗玄孙,如今的茅山派首徒,人送外号‘红眉大侠’。”说着两撇眉毛跳了几跳。 众人只听说过“白眉大侠”,不知什么“红眉大侠”,但见他露了这么一手,信了半分,有人道:“我在这里吃了十几年的面,原知朱老板是老实人,怎么会干杀人越货的事?” 张行云指着那几个大汉:“你们信不信?” 大汉们生长得虎背熊腰,面目粗犷,如今嘴成了樱桃小口,也只好像黄花大姑娘,扭捏的忙不迭点头。 张行云解开封咒,一大汉问道:“大侠,你怎么知道有邪气?” 张行云道:“我是捉妖师,法眼一看便知道了,这手指上沾了邪气,铺子肯定进过妖怪。” 一老翁道:“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李秀才淹死在湖里,都说是迤湖楼的杜鹃闹鬼索命。” 张行云道:“鬼我也捉,谁是店主?” “大侠,我是。”一个鼻青脸肿的头从人群里挤出来。 张行云跳下来坐在长凳上,道:“你愿不愿意请我去捉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掌柜连忙点头:“愿意。” 张行云道:“好,一鬼十两,童叟无欺。” 掌柜张大了嘴,面色难看:“十两?小本生意,一两行不行?” 张行云听见不争气的肚子“咕嘟”两声,道:“一口价五两,没得谈。” 掌柜一拍大腿,狠心的算是应承下来了,又议定了二两的定金。 张行云来了精神,拿出罗盘,指针正对着北,丝毫没有扰动,看来邪物已不在店内了,问道:“镇子里有没有人失踪?人死为鬼,多半是有怨气,要来阳世报仇,知道死的是谁,就可以推断是什么鬼了。” “失踪?”几个本地人互相看了看,“没听见有人失踪啊。” 张行云道:“不知死的是谁,查起来真要费一番功夫,五两划不来。” 听了这话,掌柜咧开嘴笑了,像是占了大便宜。 “奏……大……这是个什么字……尤,这个人许是叫奏大尤。”小二忽道。 掌柜骂道:“胡说,百家姓里哪有奏这个姓。” 小二举着一个湿漉漉的铁牌,道:“这是面汤里找到的,上面就写着这三个字,我想定就是他的名字。” 张行云伸手道:“给我看看。” 接过来正是九华派发的姓名签,在小二衣服上擦了擦,哪是什么“奏大尤”,借着烛光,分明是“秦天龙”三个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张行云猛地喊道:“黄芪灵芝,你们进来。” 之前张行云倏地飞进面馆,二人莫名其妙,在马桩旁等着,听到呼唤便走了进去。 张行云问道:“龙虎山是不是也有一个叫秦天龙的?” 黄芪道:“胡海龙和慧奕留在九华山,秦天龙应是跟着花华去的。” 张行云的眉头骤然间锁紧,灵芝道:“出什么事了?” 众人都说有恶鬼杀人,张行云阴沉着脸,道:“不是一般的恶,秦天龙修为不浅,若死的是他,那可就不好对付了。” 寒风吹进来,昏暗的灯火飘摇,窗棱扑挞有声,众人毛骨悚然,掌柜一把上前抓住张行云的手,生怕他反悔,道:“大侠,你可一定要大发慈悲为民除害。” 张行云挥袖甩开他,道:“我和你不熟,别太亲热,有什么吃的没,先填饱肚子,面汤不要,包子也不要,馒头最好。” 他想馒头里总不会有人肉,可以放心的吃。 “大师兄……。”门外一声悲吼,将浑噩的食客们震了一惊,众人看去,就见一群人闯了进来,有男有女,有道士有和尚。 这些当然是花华和孙映雪诸人,张行云把铁牌往齐飞龙一扔,道:“先别哭,看看是不是你师兄。” 齐飞龙先前还只是揣测,见了姓名签更无怀疑,又叫一声:“大师兄。” 恍如暗夜暴雷。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章 夜探温柔乡 诸人都感悲怆,惟有张行云摇摇头,咬着热腾腾的馒头。 不多时衙门的官差来了,阿豹上前报了花家的名头,说是妖邪所为,不是命案,便用几个酒钱打发走了。 齐飞龙收拾了残骸,慧觉慧茶念起经,众人出了面馆,掌柜还拉扯着张行云的袖子,请他在面馆住着,直到捉了鬼再走,张行云禁不住纠缠,只好送了张平安符,糊弄几句才得脱身。 客栈离得也不远,张行云问花华他们马快,怎么会滞留在小镇,还闹出人命来。 花华苦笑着,道:“都是我害的。” 原来两天前他们经过此地,正撞上李秀才湖中溺亡,风言闹鬼,花华自然不肯错过,想要一查究竟,若真是闹鬼,那就正中下怀,他颇感兴奋,摩拳擦掌,多方打听,才知道一年前湖中也淹死过人,乃是镇上的青楼女子,花名叫做杜鹃的,李秀才与她有些纠缠不清,不知怎地,伊人就沉湖自尽了。 这些风流韵事,大叔大爷们总是添油加醋,说得绘声绘色,除了这些,其它的香艳传言花华也不尽信,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闹鬼,只是猎奇之念难息,和孙映雪一合计,各自带着人在镇中追查。 温了酒,花华苍白的脸一半映在红烛中,一半却异常深沉,把弄着瓷杯,继续道:“我们查到杜鹃原是迤湖楼的头牌,如果她真的是鬼,红粉堆里是非多,她不可能不回来,所以昨天晚上,我和虎豹还有秦天龙齐飞龙就在那里守着,夜深了,天很冷,我看没有异常,就和虎豹去找地方喝酒暖身子,但这一走,就再也没见过秦天龙了。” 张行云道:“齐飞龙不是和他在一起吗?” 孙映雪气道:“他呀也是个糊涂蛋,据他说,花哥哥走后,他们好像看到有个东西从湖面飞了过去,秦天龙让他去通知花哥哥,自己去追,后来发生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他也说不出个所以来,一问三不知。” 黄芪道:“李秀才溺亡的湖和秦天龙失踪的湖是同一个吗?” 花华道:“是啊,就在迤湖楼边上。” 黄芪张行云对视一眼,黄芪道:“那这个迤湖楼就很可疑了。” 张行云道:“我也正要说,被你抢了先,今晚还要去探一探。” 又朝灵芝道:“灵姑娘,我知道你和黄芪向来是不分离的,不过这个地方女人去不得。” 灵芝道:“为什么我去不得?” 张行云一笑:“因为那里面都是女人,女人多的地方男人可以去,女人是去不得的。” 阿虎也“哈哈”一笑,忽见绿萝瞪着自己,忙收敛起来,道:“男人也不该去。” 直到花华他们出了客栈,灵芝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多的地方女人反而不能去,又不想去问孙映雪,索性也就不纠结了。 这镇子虽然不大,却是南来北往客商必经之路,这些客商离家在外少则数月,多则数年,又都有些钱货,因此不知几时,镇中便起了一座青楼,莺歌燕舞,温柔乡里,着实让不少行人流连忘返。 北风吹得正烈,张行云却没有穿戴袍子和貂皮帽,行装似个江湖浪子,黄芪问道:“你不是怕冷吗?” 张行云道:“冷一会不要紧,进了楼就暖和,不管鬼在不在,今天晚上让你开开眼,懂些人事,快活快活,反正有花公子做东。” 花华一笑,阿豹道:“我家公子买你的纸鹤便用了两千两,怎地你又如此穷酸了?” 张行云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钱花着花着就没了,花公子多照顾生意则个。” 看见湖时,黄芪颇感惊诧,镇子不大,湖面却不小,在黑夜中竟看不到头,白蒙蒙的雾气中微微摇曳着几朵灯火,花华说那是迤湖楼游湖的画舫,有钱人包个船,就可以在湖中随心所欲,恣意妄为了。 迤湖楼有三层高,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花华让慧觉慧茶和齐飞龙找个茶馆,在外等候。 早有红粉簇拥上来,娇滴滴的一口一个“大爷”“公子”,拉着众人往里走,黄芪头一回受到和花华一样的待遇,被香气呛得打了几个喷嚏,有些呼吸不上来,心想这些女人倒不嫌贫爱富,看向张行云,只见他也乐呵呵的,朝自己使眼色,花华道:“初看起来,倒还出乎意料,小地方竟有此等品色。” 楼内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虽算不上金碧辉煌,却也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一些女子在大堂里往来招徂,一些女子在厅台上穿梭歌舞,都妖冶非常,尤其是胸前勒得紧,好似两只白兔随时都会跳出来,果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看客们不时哄然喝彩,陆陆续续有人跟着姑娘去后院了。 黄芪问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花华道:“无聊的事。” 酒已喝了五轮,黄芪三人仍然坐着,阿虎阿豹站在花华身后也有些犯困,哈欠连天。 “三位公子,怎么没有看中的吗?”老鸨笑盈盈的挥着扇子走过来,把手搭在花华肩上,花华皱了皱鼻,阿虎喝道:“放肆,快把手拿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鸨笑道:“凶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们?” 说着又用手去捏张行云的胳膊,张行云只是笑,阿豹道:“这些庸脂俗粉当然入不了我家少爷的眼。” 老鸨道:“看来几位公子眼光很高啊,鸳鸯、鹦鹉、白鹭、黄鹂,快过来,招呼三位公子。” 四个轻盈盈、娇艳艳,婀娜多姿,樱口凤眼的姑娘走了出来,娇滴滴的道:“来了。” 花华道:“你们这名字也取得有趣,都是些鸟名,应该改叫做群凤楼才是。” 老鸨笑道:“哎哟,公子说笑了,这几位可是本楼的四大名花,不知合不合胃口?” 花华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黄芪低声问张行云道:“我们今晚不是来找鬼的吗?” 张行云道:“人多眼杂,现在还不方便问,且乐一乐先。” 老鸨一怔,道:“三位公子看来不是一般人,老娘只好拿出法宝了,孔雀……。” “孔雀也只是凡鸟。”花华淡淡道。 老鸨“啊”的一声,心口似被击了一锤,把手一挥,示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孔雀姑娘退下去,喘着粗气,道:“好,看来三位公子也不是雏,早打听到本楼的招牌,时辰也到了,不过能不能有福分,就看你们各自的运气了,老郎,有请凤凰姑娘。” 她身后的龟奴拍了拍手掌,客人们忽都变得情绪激动起来,目不转睛看着厅台。 “凤凰?看看再说。”花华也感好奇。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一向不干那样事 呼的一声,多数的蜡烛不知怎地齐时灭了,只有厅台上的灯笼还亮着光. 刹那间楼内比楼外还要安静,幽幽的有几根轻弦震颤,缥缈悦耳。 黄芪张行云不知雅意,如牛听琴,花华轻拍画扇,和着节律,道:“好一曲《凤求凰》。” 轻纱薄幕后,隐约现出一个妖娆的身影,渐渐靠近,众人的呼吸似乎也急迫起来。 花华全神贯注,光看她的身形,就知是倾城倾国,高一分矮一分胖一分瘦一分,似乎都不完美。 黄芪的心也跳得厉害,脑子里想到的还是陈家庄那个艳鬼,如果不擦牛眼泪,她还是很好看的,对了,擦牛眼泪不就可以看见鬼了吗?想到这抹了两抹,四下张望,却与没擦还是一样的景致。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兮求其凰”,这声音极是妖媚,似乎是一根无形的线,把人的心缚住,随着音律高低,时而紧时而松。 诸人皆已忘我,似魂游天外,忽红幔飞舞,一条铺到三人桌前,恍惚中,凤凰姑娘似是飘过来的,立在红幔上曼舞,芬芳四溢,花华如痴如醉,满头大汗,黄芪也全身发热,脸上通红,只有张行云吃着肉喝着酒,还朝凤凰抛个媚眼。 陡然,灯火又全部亮了,帷幔轻纱都撤了去,凤凰站在台上,犹用粉纱遮着面容。 老郎陪着笑脸,道:“各位大爷,这就是本楼最精彩的《凤求凰》,当然也可以叫做《凰求凤》,如果谁有运气,得凤凰姑娘青眼,便能和她共度良宵了。” 众人意犹未足,一人道:“起价多少?” 老郎道:“抱歉,凤凰姑娘乃是仙品,她看中的一文都不要,她没看中的,就是金山银山都不行。” 张行云道:“免费的,那不是要赔本?” 花华一笑,道:“谁会做赔本的买卖?若不是为了凤凰,岂有这么多的来客?” 张行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庄家总归是稳赚不赔的。” 听了老郎的话,堂中又沸腾起来。 “凤凰姑娘,我开了家绸缎庄,你选我,有穿不尽的绫罗绸缎。” “我是今年本省解元,选我。” “解元算什么,我是新科进士,马上就要入仕飞黄腾达了。” “我爹是把总,谁敢和我争,老子灭了他。” “可笑,芝麻绿豆的小官,我爹可是布政使,明日便削你爹的职。” …… 张行云道:“花少爷,你怎么不自报家门,你可是首富之子,说不定凤凰姑娘会对你青睐有加。” 花华尴尬一笑:“若凭出身得到的女人又有什么意思,她若如此,也不值得我为她钟情。” “各位大爷请稍安勿躁。”老鸨笑道,“大家的心意凤凰都领了,不过强扭的瓜不甜,此事还是要由凤凰做主,凤凰,我的儿,你看上谁了?” 凤凰妩媚的眼睛在厅中慢慢看过去,诸人为之癫狂,叫道:“选我,选我。” 有把银票拿在手里的,有敞开胸膛炫耀肌肉的,有把官印高举的……不一而足,可凤凰却没有丝毫动心,目光移到黄芪这一桌便不再动了,阿虎阿豹倒激动起来,道:“公子,成了成了。” 张行云翘着二郎腿,咬着鸡屁股,道:“你们两个有戏。” 花华正襟危坐,黄芪羞红了脸。 凤凰的手指勾了勾,花华顿时泄了气,黄芪更觉羞愧,张行云还不敢相信,道:“是我吗?” 凤凰点点头,转身便往后院去了。 老郎笑道:“恭喜这位公子,快请快请。” 张行云看着黄芪二人傻乐,道:“嘿嘿,这个真是不好意思,长得太帅,没办法,嘿嘿,我先去了,你们自己找乐子,别忘了正事,我去打听消息,后半夜再去找你们,嘿嘿。”把手上的油在身上揩了揩,急冲冲的去了。 阿豹道:“这女人太俗气,还配不上咱家公子。” 阿虎道:“就是就是。” “好了,诸位大爷不要扫兴,姑娘们,快出来接客啊。”老鸨尖锐的嗓子喊道。莺莺燕燕又都冒出来,大厅瞬时又成了欢快的海洋。 来到后院,就听得轻吟声大作,不少门窗上还能看出人影形态,张行云吹着口哨,进了房,乌漆墨黑,道:“凤凰姑娘,怎么不点灯?” “点灯就不好玩了,你快过来。”声音从床头传过来。 张行云摸到凳子坐下,道:“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样不太好吧。” 凤凰道:“为什么要知道名字?只要快乐就好了,明天最好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 张行云笑道:“像姑娘这样的人,怎么忘得了,哈哈……可惜……。” “可惜什么?” “呼”房间瞬时亮了起来,张行云拿火折子点起红烛,道:“可惜我一向不做那样事。” 鸳鸯帐卷起,凤凰只穿着件肚兜,果然是国色天香,诧异的笑道:“你真会讲笑话,若不做进来干什么?” 张行云道:“能从富家公子哥和白脸俊俏郎中脱颖而出,总归是件高兴的事,你没看见他们的脸色,有意思,不过凤凰姑娘,你果然出尘脱俗,能选中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凰一笑,轻盈走近来,朝他的脸吐了一口香气,道:“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觉不觉得很困?” 张行云偏更精神了,道:“这是什么香?倒像迷香。” 凤凰一怔,随即浅浅笑道:“你真会开玩笑,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这么有兴致说闲话。” 张行云收起笑容,凑近低声道:“打扰你的好事实在抱歉得很,不过我还真有事要问你,完了事,你还可以去选别人。” 凤凰慵懒的支着下巴,道:“你我素昧平生,能有什么事?” 张行云道:“这楼以前是不是有个杜鹃姑娘?” 凤凰看着他,眼睛闪动,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是她以前的相好?” 说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声未免不足气,干巴巴的。 张行云道:“听说她去年淹死了,这以后你还见过她没有?” 凤凰看了看左右,道:“你不要乱说话,她既死了,我怎么还会见到她?你坏死了,就知道吓唬人。” 张行云道:“真的没有吗?前两天湖里又淹死了一个李秀才,听说他和杜鹃关系不一般,事情总不会这么凑巧吧。” “你听说的事情还真多,你究竟是什么人?对我这个活人不感兴趣,却喜欢问死人的事。” 张行云红眉一挑,道:“我本是个怪人,就喜欢问怪事。” 凤凰道:“杜鹃姐姐去年被一个商贾抛弃之后,就有些神志不清,以至于后来失足落水,李秀才是她的爱慕者,或许也是一时想不开,不过你提起来我也觉得蹊跷,百灵妹妹曾说有的时候,会听见杜鹃的房中还传来人的哭声,我只当她是吓唬我。” 张行云忙问:“杜鹃的房间在哪里?” 凤凰道:“在这竹林后面,因她有些疯,平常就没人靠近,死了之后,就更荒了。” 张行云道:“这样说她的东西应该没有动过,谢了凤凰姑娘,我就不打扰你的兴致,告辞。” 凤凰咬着嘴唇,肚兜带也滑落在香肩上,胳臂像雪一样白,胸脯起伏汹涌,道:“你真的不留下来?” 张行云点点头:“真的。” 转身便走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听得身后娇嗔一声:“不是男人。”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迷雾重重 话分两头,张行云走向后院的时候,花华黄芪还干坐着喝酒. 两人本就不熟,兴趣又不相同,若不是为了捉鬼,原本就不该坐在一张桌子上,阿虎阿豹也觉得黄芪不配。 客人们终于都散得干净了,老鸨走过来,道:“两位公子,夜深了,一个姑娘也看不上,难道是看上妈妈我了吗?咯咯……开玩笑,别见怪。” 花华挥挥画扇,阿虎便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老鸨欢喜伸手摸了摸,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华道:“没什么意思,就是钱多的意思,我问你答,答得好一句话十两银子。” 老鸨笑道:“还有这种好事,你问你问。” “杜鹃是怎么死的?” “公子,你问这个干什么?”老鸨不解。 花华道:“这你就不要管了,想要钱的话就不要多问,否则问一句罚银十两,明白吗?” “明白,杜鹃本是这里的头牌,我原本指望着她过日子呢,谁知道她不争气,喜欢上一个商人,行商走南闯北,都是逢场作戏,骗光了她的钱一走了之,再没有消息,她看不开,后来就发了疯,也怪我没看好她,去年八月十五月圆的时候,她跑出去跳了湖,可怜的女儿。” “她死之后,这里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有,凤凰说昨天晚上,在湖中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或许是她看错了吧,还有,厨房里的烧鸡烧鸭总是会少,那些厨子却打死不承认偷吃,你说会不会也是杜鹃回来了?” 花华沉思着,如果她说的不假,那昨夜秦天龙去追的就是个女鬼,一定是杜鹃,可他们并无仇怨,杜鹃又何必碎尸那般残忍?不过厉鬼之行事自然毫无人性可言。 朝黄芪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黄芪说没有,花华站起身来,往外便走,老鸨叫道:“寒冬腊月,这么晚了留下来住一宿吧,真走啦,不送了啊。” 夜已深,街上清清冷冷,除了迤湖楼飘摇的灯笼,都是漆黑一片,寒风呼啸,四人觉得有些异样。 “慧觉他们人呢?”阿虎奇道,“不是让他们等在外头吗?难不成回去睡觉了?” 阿豹道:“不可能,他们虽然寡言少语,不过还是讲信用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四人都不会法术,想到这,花华不禁有些害怕,在无边的漆黑中茫然无助,心想自己也是好龙的叶公,以前对鬼有极大的兴致,现在鬼真的来了,却又想躲得远些为好。 黄芪拿出犀照镜,道:“此镜可以防身,你们先回客栈,我去找他们。” 花华一震,对他的优越感就如高楼般瞬时垮塌了,现在他才由衷的佩服起黄芪来,道:“你不怕吗?” 黄芪道:“这个时候怕是没有用的,我还要等张行云出来,你们快走吧。” 花华听他这么说,终不能一走了之,道:“我也不走,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分头去找。” 黄芪想了想,道:“也好,小心点。”说着径往西边去了。 花华见他往西,自己便往东。 夜,空旷寂寞,与迤湖楼的醉生梦死相较,恍若两个世界。 黄芪独自搜寻着,全神贯注,没了犀照,便将镇元残剑拿在手里。 突然颓墙后闪过一片白衣,他一凛,忙追过去,走到墙后,那白衣又没入了街角,他快步上前,左转右拐,来到了湖边的一座八角亭里。 雾气升腾开来,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冷风沁脾,黄芪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道:“你既引我来,为何又不现身?” “公子。”冷冰冰的声音从后传来。 黄芪猛地转身,就见一个白如纸的脸站在亭口,双足悬空,应是鬼无疑了。 他道:“你是杜鹃?” 女鬼略显惊诧,点点头,满面戚容,道:“你不怕我?” 黄芪当然害怕,道:“你为什么要害人?” 杜鹃道:“我没有害人,是被妖孽所害,活着的时候他操纵我,死了也不肯放过我,今天他受了伤,我才有机会逃出来,就盼苍天有眼,找人替我和李公子主持公道。”黄芪见她神情可怜,并不可怖,暗想难道此事还有隐情,道:“是谁害的你们?” “妖孽,还我师兄命来。”齐飞龙突然从黑暗中飞出,将几根法钉打在杜鹃身上。 黄芪大惊,杜鹃惨叫倒地:“好痛,好痛。”声音极是悲苦凄厉,黄芪忙跑上前,问道:“你怎么样了?快告诉我是谁?” 杜鹃渐渐虚弱,断断续续的道:“不是……人,都不是……人……。” 又叫一声,消失不见了。 “喂,你在哪里?什么不是人?”黄芪急得四处叫喊。 齐飞龙收起法钉,道:“你不用喊了,她已经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大师兄,我为你报仇了,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 黄芪道:“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杀鬼?也许你师兄并不是她害的。” 齐飞龙道:“不是她还能是谁?” 黄芪道:“她正要告诉我,谁知你却把她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齐飞龙冷冷道:“你这小白脸,鬼话也相信?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把你吃了,连骨头都不吐。” “黄芪……齐道长在这里。”黄芪看向岸边,只见花华阿虎二人奔了过来,忽又一声响,张行云也从黑暗中飞出,落在亭旁,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黄芪把先前之所见所闻道出,齐飞龙当然不信,说他是鬼迷心窍。 众人聚在亭子里,分别把遭遇说出来,首先是齐飞龙,他和慧觉慧茶在茶馆里坐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打烊还不见花华出来,便到湖边走动,谁知雾气太大,竟走散了,他寻路来到湖边亭,便有了之后的事。 接着花华开始说,他与阿虎阿豹从东边搜寻,终于在一处废柴房找到了慧觉和慧茶,二人都没有穿衣服,慧觉已经死了,慧茶则双目流血,昏倒在地,他让阿豹守在原地,自与阿虎来找黄芪,听到响动后,也赶到了这里。 齐飞龙洋洋得意,道:“幸亏我出手灭了这女鬼,不然那就是你的下场。”后一句自然是对着黄芪说的。 黄芪道:“如果真是杜鹃做的,她既能杀了秦天龙和慧觉,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你杀死?” 张行云道:“不好,那阿豹岂不是很危险。” 一行匆忙上岸,花华问道:“张行云,你怎么也出来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张行云把问凤凰的话都说了一遍,又道:“我在杜鹃房中没毛的发现,只好出来找你们。” 黄芪站住脚,道:“不对,老鸨的话和凤凰的话,中间有些地方对不上。” 张行云道:“别管那么多了,快去救阿豹,其它的事回客栈后再商量。” 不过,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阿豹并没有事,只是躲在牛棚里,确认是他们后才敢出来。 黄芪给慧茶诊脉包扎,说他虽受了重伤,但性命总算无忧。 再去看慧觉,只见他面含微笑,似是在死之前做着极快乐的事。 这夜一死一重伤,除了消灭有嫌疑的女鬼杜鹃,似乎什么收获也没有,众人闷闷不乐,回到客栈,敷衍了孙映雪三人几句,便都歇息去了。 第二日花华决意让阿虎阿豹带着慧茶返回九华山,并使张行云用飞鹤传书,召唤慧奕胡海龙过来,一切安排妥当,不久绿萝说慧茶醒了,众人忙进到房里,问他昨夜的遭遇。 慧茶回忆起来,他和慧觉在湖边漫步,雾气渐浓,走着走着,忽然前方出现了十几个美人跳舞,慧觉为色所诱,破了金身,他自己也差些被迷惑,终于在最后关头,克己守一,以金刚护体,勉强保得性命。 “你看见妖孽是什么样子?”张行云问道。 慧茶道:“没有看到,等我察觉过来,一只锋利的爪子就击在面门上,很锋利……。” 众人送到镇口,绿萝很害怕,劝孙映雪也一道走,孙映雪自从在南京见了山神、道士鬼、苏眉之后,觉得再没有比这些还可怕的,一点也不担心。 “现在最可疑的就是迤湖楼。”张行云道,“事情都是在楼附近发生的,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疑点。” 齐飞龙道:“你多心了,照我看都是女鬼所为,现在女鬼已死,我们可以安心的离开这里,赶赴武道大会。” 花华道:“没那么简单,张道长,且说说你的看法。” 张行云道:“第一个,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所见的青楼女子,多数都嫌贫爱富,绝不可能把我、黄芪和花公子一视同仁,这也难怪,打开门做买卖,图的就是钱,当然更喜欢有钱人一些,黄芪你刚从山里出来,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不过你说出了第二个疑点,那就是老鸨和凤凰姑娘所言有矛盾之处,她们说的未必是真话。” 黄芪道:“还有一个,不知道你们闻出来没有,迤湖楼中太香了,香气之下还有一层奇怪的臭味。” 花华张行云都没有闻出来,孙映雪道:“你是炮制药材的,闻药辨药,鼻子该是灵些。” 齐飞龙本以为自己杀了女鬼,是大功一件,该受到英雄般的崇拜和礼遇,但就是这个黄芪总说女鬼不是凶手,还隐隐有指责自己乱杀无辜的意思,因此讥嘲道:“狗鼻子当然厉害。” “大侠,大侠。”远远的面馆掌柜在朝张行云招手,因昨天的事,店已门可罗雀。 众人正饿了,进去点了些馒头茶水,几碟咸菜。 掌柜问道:“大侠,女鬼捉到没有?” 齐飞龙提高嗓门:“女鬼已被我……。”话没说完,嘴里被堵了个大馒头,张行云笑道:“差些被你找到了,可惜还没捉住。” 掌柜沮丧着急:“一天不抓到女鬼,谁还敢到我店里来吃面,这店算是完了。” “迤湖楼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黄芪问道。 掌柜道:“那就早了,十几年前就有,不过那时候很小,也不兴旺,去年不知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美貌姑娘,挣了大钱,重修了一次。” 张行云问:“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掌柜摸着腮帮子,想了想,道:“奇怪的事?不知道这算不算,去年重修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闻到一种很臭的气味,像是……对了,像尸臭,我以前在乱坟岗搬过尸,第二天问街坊邻居,都说闻到了,可后来有人说是疏通湖塞,臭气是湖底的脏东西冒出来的,我跑过去看,果然是在清湖,不过湖里的脏气和我闻到的似乎不是一种味道,当时我也不敢和人说,时间久了也就忘了,你们一问才想起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卖身 又是臭气,不过黄芪说他闻到的绝不是尸臭,而是一种难以言状的气味。 张行云捉弄他,找了臭豆腐、咸鱼甚至于把脚给他闻,黄芪都摇头,说不是这些东西,不过相较而言,张行云的脚要臭得多了。 孙映雪道:“既然你们都怀疑迤湖楼里有古怪,何不进去查个清楚?” 花华道:“昨夜我们都去过了,再去恐怕会惹人怀疑,况且有些地方,男人也不方便去。” “昨天你们说女人不方便去,今日又说男人不方便去。”灵芝不解。 张行云道:“总之那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孙映雪忽笑了,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不如我假装卖身,混进楼里去追查?” “不行。”绿萝极力反对,“小姐,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孙映雪道:“那你去?” 绿萝头摇得像拨浪鼓,道:“我不去我不去。” 孙映雪看着灵芝:“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行。”这次是黄芪、张行云都齐声反对。 孙映雪白了他们一眼,道:“我去你们不担心,怎么她去你们就舍不得了。” 张行云笑道:“我以为你是闹着玩呢,哪知道你当真,灵姑娘白璧无瑕,怎能去鲍鱼之肆。” 孙映雪嗔道:“你这大莽汉,怎么说话又文邹邹的,她是白璧无瑕,那我是什么?” 张行云道:“你是古灵精怪,胆大包天。” 孙映雪不理他,道:“我小时候听戏文,说菩提老祖为了降妖除魔,连裤子都脱了,我不会法术都不怕,灵芝,你到底去不去?” 灵芝道:“我去,我一个人去,你不要去。” 孙映雪道:“那不成,我跟你虽然不熟,但这事是我说起的,我当仁不让,你们也不要争了,再不把妖怪找出来,武道大会就去不成了,降妖除魔,哪有不危险的。” 张行云无计奈何,问花华黄芪:“你们还有别的法子吗?” 二人当然没有比这更直接更方便的法子,张行云道:“不过你们不能自己去,容易让人起疑,没见过哪个女子自愿去青楼的,最好找个坏人把你们卖进去,算是拐骗无知少女。” “到哪去找这个坏人呢?”掌柜接了一句。 众人扭头都盯着他。 张行云齐飞龙各送了一张符让她们防身,诸人站得远远的,就见掌柜带着二女进了迤湖楼,半个时辰后,独自一人拿着钱袋出来了,嘴笑开了花,近了,还“啧啧”赞道:“不错,那妈妈说这两个姑娘都是天仙,每人银子五十两。” “神仙也就五十两,那人岂不是更不值钱了?”张行云伸出手。 掌柜识趣的拿出一锭给他,道:“你们放心吧,我说话办事一点破绽也没有。” 花华道:“最好如此,否则你性命难保。” 齐飞龙适时的做个凶脸。 他们当然不放心,自觉的分为两班,轮流在楼外守着。 绣房里,老鸨围着孙映雪灵芝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合不拢嘴,道:“多水灵,多嫩呐。” 孙映雪提醒道:“你口水流出来了。” 老鸨忙用手绢擦了擦,道:“你们的身世,掌柜都和我说了,你们知不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来了就别想走,什么寻死上吊,统统没用,你们乖乖的听话,妈妈不会亏待你们,不然的话,哈哈……丑话说在前面,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你们。” 孙映雪向灵芝使个眼色,笑道:“妈妈你别担心,我们都是苦命人,早就认命了,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地方落脚就心满意足,没别的心思。” 老鸨点点头,道:“那就好,你还是挺机灵的小妮子,妈妈喜欢你。” 说着在孙映雪脸上多摸了几下,又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孙映雪道:“我叫王大丫,她是我妹妹二丫。” 老鸨“咯咯”直笑:“乡下人的名字真是土,到了这里就要改名字了,你的嘴能说,就叫画眉吧,她看起来清高一些,就叫青鸾。” 二人自然称谢,老鸨十分满意,朝外道:“老郎,把她们带到后院安排住处,再请凤凰姑娘调教调教,过不了十天半月就能接客了。” 老郎走了进来,盯着孙映雪灵芝,蜡黄的脸皮微微抽搐,咽了口唾沫,眼睛里似乎冒出火来。 二人跟随老郎往后院走,一路上那些姑娘都看过来,指指点点,咯咯笑着,走到竹林时,就听不远处有人说:“今晚杀羊吗?” 另一人说:“不杀呢,多养些日子,味道才好。” 孙映雪便道:“老郎,若是杀羊可要告诉我一声,我想吃手扒羊肉。” 老郎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道:“我记住了,青鸾姑娘,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吩咐厨下备着。” 灵芝问道:“有烧饼腊肉吗?”她见黄芪喜欢吃,自己便也喜欢吃。 老郎心想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以为烧饼腊肉就是人间美味,道:“有,随时都有。” 安排好了住处,老郎先与凤凰说了情形,而后自去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凤凰本就驾轻就熟,先给她们看了一些唐伯虎所绘的春宫图,直看得孙映雪面红耳赤,她在成长中懵懂也知晓些,心里难免好奇,但今日陡然都看到了,明白了,羞惭中似也有些兴奋;灵芝则从来不知道这些,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事,还有点不知所谓。 凤凰又说了许多如何让客人高兴的法子,一直到午后,才让她们出去。 回了房,孙映雪的耳根子还是红的,灵芝恍若无闻,道:“你看谁最可疑?” “什么可疑?哦……。”孙映雪这才回过神,想起正事,“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你觉着呢?” 灵芝道:“那老鸨就不正常,好端端的怎么流了口水?还有老郎,眼睛似乎要吃了我们。” 孙映雪道:“年纪大了,不能自禁,流口水也正常,只要是男人,看了你还有我,只怕多数都是那种眼神,想吃人的眼神,尤其是老头子。” 灵芝道:“为什么?” 孙映雪倒在被子里,罩着头,道:“哎呀,你别问了,我不能说。” 灵芝见她这个样子,也笑了,她们之间一向冷淡,今日却多有亲近之感,许是共患难的缘故。 过了一会,孙映雪冒出头来,闪着大眼睛,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分头去查,你去跟踪老鸨,我去跟踪老郎,怎么样。” 灵芝道:“好,只是你一个人会很危险。” 孙映雪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妹,我知道怎么做。” 才半天的功夫,就成好姐妹了。 青楼里老鸨也就是迎来送往,说些俏皮话,安排些姑娘,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而龟奴老郎除了端茶倒水、劈柴拖地,也没有异常的举动,二人在楼中又四处走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隐秘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非常正常。 不过秘密大多都是在夜晚暴露的,白天人们都善于伪装,只有夜幕降临,人才会以为有了掩护,放松警惕。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吃肉不过是副业 凰求凤是迤湖楼最热闹的时候,而后便迅速归于宁静,落选后的客人们,把失望更多的发泄在别的姑娘身上。 前楼的灯已全息了,孙映雪趴在窗棂上观察着外面的情形,道:“灵芝,没人了,咱们出去看看。” 灵芝道:“妈妈安排了人盯着我们。” 孙映雪瞧了又瞧,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哪有人?是不是怕我们跑了?” 灵芝让她不要轻举妄动,推开后窗,窗下乃是一片雾蒙蒙的湖水,道:“我先出去对付看守,你等着。” 言罢飞身而出,足下一点,已轻盈的落在了屋顶上。 她颇能暗中视物,早已看到在假山后,芭蕉叶中,有两个小丫头在盯着这边,虽哈欠连连,但不敢马虎打盹。自修习了《正气诀》,她的灵力提升不少,倏然已到了假山处,趁人不备,轻轻两掌,将两个丫头打昏在地。 “齐公子,刚才颠鸾倒凤还不尽兴,咱们上船玩玩吧。”忽左侧房门开了,一姑娘扶着一个醉醺醺的公子哥道。 灵芝认得是百灵姑娘,心下起疑,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去游船?而且那男子醉眼迷离,显然失了理智,只是嚷道:“好,走,家里人都不管我,只有百灵你让我开心,我开心,说我是败家子,巴不得我死,好,我再也不回家了。” 待他们去了,灵芝掩藏好两个丫头,敲了敲门,唤孙映雪出来,道:“刚才百灵去游船,怕不正常,我跟过去,你自己在其它地方查查。” 孙映雪道:“这么晚,一定有问题,你小心些,我们分头行事。” 迤湖楼后自建有一个码头,灵芝赶到的时候,百灵二人已入了船舱,一个小姑娘正在解缆绳,想是船娘,灵芝施展轻身术,飘落在船篷上,一点声响也无。 船娘摇着橹桨,划着水“哗哗”作响往湖中心去,灯火本也昏弱,穿不透雾气,只照亮附近丈余的湖面,待划得远,船好似被白雾团团裹着,迤湖楼也看不见了,不知哪里是水,哪里是岸,但船娘是熟悉的,依然在缓缓的摇着撸。 只有船舱里的欢笑声传递得远,百灵在不停的劝酒,那公子时而大骂自己家人,时而调情取乐,没过多久,就开始亲热了。 灵芝低头一看,二人都剩着只衫片衣,不知为何,脸也一阵发烫,从白天众人的言辞神情,她也渐渐感觉出来,这是人们难以言齿却又内心渴望的东西,她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处,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很多人看不起迤湖楼里的姑娘,但又有很多人挤破头也要进来。 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黄芪,想起他笑起来有两个浅浅酒窝的脸。 院子里的夜一点也不静谧,很多房间都传来声音,孙映雪红着脸,仿佛这些声音也是肮脏的,心里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出了这么个主意,要是给爹知道,不知会不会气糊涂,不过总归是为了降妖除魔,说起来还有些伟大呢,想到这又有些兴奋和喜悦。 从西边数过去,第一间房是孔雀的,床在吱扭作响,她不敢看,蹑手蹑脚走过去,忽发觉门上的倒影似乎多了什么东西,脑子打个激醒,手指沾了唾沫戳破窗纸,眯着一只眼往里偷看,一看不打紧,吓得她差些惊叫出声。 只见垂丝帐锦绣床上,孔雀坐在一个男子身上,放肆发狂的摇动,身后翘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脸变得又尖又长,好像一条狐狸,可那男子却浑然不觉,虽睁着眼睛,却仍痴痴笑着。 孙映雪的心扑通乱跳,暗想终于给自己找出来了,原来孔雀就是妖怪,得赶紧离开这里去通知花哥哥他们。 刚走的两步,又想到难道就只有一个妖怪吗?会不会还有同伙?壮着胆子再往前走,忽见一个身影从门廊后转出来,异常谨慎的张望,而后往柴房走去。 孙映雪已认出这个人正是老鸨,见她古古怪怪的,当然疑心,忙跟了过去。 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船停了下来,船娘走进舱里,百灵一笑:“是不是等不及了?” 船娘点点头,百灵又朝那公子道:“公子,你说万一船翻了,我们都淹死了,会不会有人来找你呢?” 公子道:“这世上除了你对我好,没有人真正在乎我,他们都巴不得我死。” 百灵朝他脸上轻轻吹了口气,而后脸也慢慢的变得又尖又长,但那公子似乎没有看见,百灵的两只手变得五指细长,轻轻在他胸膛上划着,越来越深,直至划出血来,公子依然没有感觉。 那船娘也变了形,道:“姐姐,今夜是个什么吃法?” 百灵道:“船上没什么花样,还是刺身吧,赏你一颗心。” 船娘大喜,抬起双爪就要扑上去。 蓦然一阵掌风击在她的额头上,波的一声,已然气绝,现了原身,乃是一条小杂毛狐狸。 这一变故太快,百灵大惊失色,抬头看时,只见灵芝站在尸体前,她怒道:“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灵芝道:“就算是妖,也未必要吃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百灵道:“人肉多难吃,我要的是精气,采阳补阴,吃肉不过是副业,为了毁尸灭迹,况且很多人本来就该死,若是不贪色,怎会到这里来,像他活着也没乐趣,何不成全我自在。” 灵芝见那公子还一个劲的傻乐,心想必是中了迷烟蛊毒之类,道:“你先放了他。” 百灵笑道:“他中了我的狐毒已是活不成了,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我劝你还是不要趟这浑水,我们是不好惹的。” 既然说是“我们”,自然不止她一个,灵芝问道:“还有谁跟你是一起的?” 百灵道:“你到地狱去问死在我们手里的冤魂,就知道了。” 嘶叫一声,利爪已朝灵芝攻了过去。 柴房很少人来,晚上静悄悄的,孙映雪躲在干草堆后,就见老鸨移开一筐萝卜,拉起地板,走了下去。 原来有密道,孙映雪很害怕,犹豫着要不要跟去,想着要是自己半途而废,岂不让那红眉怪取笑自己胆小,况且终究好奇,遂也下了去。 这里临湖,隧道又黑又潮,充满了发霉腐臭的味道,好像走在烂肉堆里,孙映雪恶心的差些把昨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不过终究咽了下去,而且一路走也没有摔跤,只是手摸着墙壁沾了些发黏的东西,在衣服上擦也擦不掉。前面有一扇打开的小门,里头亮着灯光,她藏在门后,就听老鸨道:“鸳鸯,在找什么呢?” “大姐,你吓死我了。”鸳鸯显然受了惊,声音变得尖锐,少时又平静了,道:“没找什么,只是来看看两位妹妹。” 接着地窟中便传来轻轻的“嗷呜”声,似是狼崽又似幼犬,分辨不出是什么畜生,孙映雪微微露头,只见草堆里躺着两只小红狐狸,后头是一块大石台,上面横七竖八的堆着人皮人肉,只看得人头皮发麻,想必这就是臭气的来源。 老鸨摸着小狐狸的头,笑道:“别急,大姐时时想着你们,今天刚好进了两口羊,等过些日子,你们的伤好了,可以变成人形,就把她们吃了,掩人耳目,取而代之,大姐给你们取了人名,一个叫画眉,一个叫青鸾,喜不喜欢?” 小狐狸欢喜的摇起了尾巴。 孙映雪这才明白,原来白天那些姑娘说要杀的羊,就是自己和灵芝,若不是小狐狸有伤,自己就活不过今晚,想到这起了一身冷汗。 “都怪那道士,让妹妹受了伤,不过主人也替你们报了仇,把他撕成肉末煮了面,我早前去吃了一碗,味道真不错。”鸳鸯笑道。 这道士想必就是秦天龙了,不知道她说的主人又是谁。 老鸨道:“你是关心妹妹还是关心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趁主人不在,是不是想找回魂契。” 鸳鸯道:“没有,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不过,我想大姐你,也不愿一辈子受制于人吧。” 老鸨叹息道:“这有什么法子,他法力强,咱们姐妹都斗不过他,况且没有他的话,我们又怎能从深山老林里出来,把这楼里的人吃一个换一个,变成我们的家园,过这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好日子。” 吃一个换一个,孙映雪心想这群妖怪多半就是十几年前来的,把原来楼中的老鸨姑娘逐次杀死吃了,那掌柜闻到的,定然是重修时从地窟传出的尸臭味。 鸳鸯道:“他又不是为我们好,只不过是拿我们当工具,去吸人类阳气,再被他吸干净,我们修炼上百年的功力,最后都成了他的,他本性恶毒残忍,那杜鹃死了,还锁了她的魂契,不让轮回投胎,几位妹妹也被他玩弄得神消魂散,我们今日享乐,明日难说不是这个下场,大姐,你得为我们姐妹想个法子。” 老鸨叹道:“妹妹,你说的也是我心里话,他一天不死,我们姐妹难得安稳,刚才是试探你,其实我今夜也是趁他外出,来找魂契的,不过他原是谨慎,你找到了吗?”虽然已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要问,就像无数期盼奇迹发生的人。 鸳鸯摇摇头,道:“我问过妹妹们了,那挨千刀的出门时把魂契都带在身上,姐姐,镇上来了几个法师,能不能借他们的手除掉……。” 老鸨道:“想都别想,那几个人降得降不得他还难说,我们姐妹害了那么多人,你只当人类会放过我们吗?” “姐姐,我听说上个月南妖侯座下的黑麂来过这里,要招纳他去南边妖国当将军,他又怎地不去呢。”鸳鸯问道。 老鸨道:“还不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他在这呼风唤雨,比做皇帝还痛快,何苦去做别人的喽啰,不过我们要是找到魂契,恢复自由了,倒不妨去妖国看看,妹妹这般美,要是被南侯看上,那可不得了,哎呀,说了这么多,肚子也饿了,啃块肉先。” 鸳鸯“咯咯”笑道:“姐姐真会开玩笑,脑髓滋味好,像极了嫩豆腐。”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平妖楼 孙映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便往外走,如今事情真相差不多都明了,只是还有最后一个难题,她还不知道操纵这些狐妖,本性恶毒的主人是谁,不过她相信只要明日张行云他们一起来捉妖,这个难题也会迎刃而解,这主人既然本领高强,断不会缩头藏起来。 她轻手轻脚,大气也不敢喘,直到出了柴房,来到院子里才松了口气,月已偏西,她先回了房间,灵芝还没回来,她一个人越想越害怕,担心灵芝已暴露身份遭了不测,想自己先去通风报信,迈步奔出房,忽迎面有个人走来,差些撞在一起,她定睛一看,却是凤凰姑娘。 凤凰笑道:“画眉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要去哪里?” 孙映雪看看左右,急道:“凤凰姑娘,这楼里有好多狐狸精,吃了好多人……。” 忽想到,这凤凰说不定也是个妖怪,不禁有些害怕。 凤凰已看出了她的心思,俏美的脸渐渐长出长毛来,抬起五根利爪,笑道:“你看到的是不是这样?” 孙映雪忙返身奔入房里,凤凰扑了上来,孙映雪双掌推过去,凤凰笑了,自寻死路,谁知四掌相接,她似触到火钳一般,灼热的痛,被力道反打在身上,跌了出去。 孙映雪看着掌心中的两道符,笑道:“臭狐狸精,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 大步又走出去,忽一个影子从屋顶飞落,道:“小姑娘,别急着走。” “是你。”孙映雪大惊失色,她隐约已猜到他就是老鸨鸳鸯又恨又怕的那个主人。 影子手指一点,孙映雪掌中的符忽起了火,惊慌失措时,蓦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船上打斗正酣,两个女子身影飘忽,中间还有一个公子不时的傻笑,百灵自知不是灵芝的对手,一脚踢翻了油灯,刹那烈焰烧了起来,百灵邪里邪气的笑着,纵身跳进了湖里。 那公子满身是火,烧的焦了依然没有感觉,只是道:“美人,美人。” 灵芝又不会游泳又怕火,在黑夜里茫然无助,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忽“喀喇”船篷掉下来,打在她的胳臂上,她支撑不住,掉进了湖水之中,冰凉的水,水下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就像深渊。 清晨,浓浓的雾笼罩着镇子,这雾半夜便起了,隔着院子便看不清人脸。 黄芪张行云一人咬着张烧饼,去换回花华和齐飞龙,问他们昨夜迤湖楼中有没有动静,花华说并无发现。 青楼都没这么早开张,二人靠着枯柳,张行云吃的口干,又喝起酒来,道:“昨晚你听到什么声响没有?” 黄芪睡得熟,说没有听到,张行云又道:“后半夜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屋顶溜过去,接着我看见你的房里闪了片刻的光,好像闪电,突然又没了,你自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黄芪一怔,他说的这光自己似乎见过,对了,在青阳城北妖侯袭击自己时,镇元残剑不是也发出一阵光把他打退了吗?难道稀里糊涂,昨夜有人想杀自己,又被残剑救了一命? 他把残剑拿出来,将忖度的道出,张行云瞧了瞧自己的紫皮葫芦,觉得不如以前那么珍贵了,叹道:“你小子真好运气,得了这两个宝贝。” “水里有人。”黄芪道。 张行云刚问在哪,黄芪已跳了下去。 湖水冰冷刺骨,好在黄芪修习了正气诀,丹田自然生出一股暖流,护住他的经络脏腑,游得近了,他又惊又怕,仿佛被打了一闷锤,心空落落的,身子发虚,一时手脚也无主,只因他看清那躺在木板上的是灵芝。 但立刻他又恢复了神智,唤着:“灵芝灵芝。” 奋力游了过去,把着脉,总算舒了口气,性命无碍,只是呛水昏厥了。 “是谁?” “是灵芝。” 听到这话,张行云惊掉了嘴里的烧饼,忙把二人拉上岸,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黄芪道:“定是出了差池,灵芝没有大碍,不知孙映雪怎么样了。” 张行云仰头顿足,道:“那大小姐也凶多吉少,先救灵姑娘要紧。” 先是黄芪重叠双掌,按压灵芝的腹部,把喉咙中的水挤出来,接着张行云输去一段真气,暖和她的身子,片刻灵芝便醒转,咳了几声,觉得寒冷无比,两个人都把长衫脱了下来,黄芪问道:“你怎么样了?” 灵芝笑了笑,道:“没事,那百灵是狐妖,她烧着了船。” 黄芪道:“我记得你不会游泳。” 灵芝道:“是啊,我掉进水里,忽有一个人从湖底冒出来,他的样子好像……好像掌柜说过的那李秀才。” 张行云奇道:“李秀才?是他的鬼魂救了你?后来呢?” 灵芝摇摇头,道:“后面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快去救孙映雪,她很危险。” 张行云黄芪还有千百句要问,但更关切孙映雪的安危,二人把她送到铁匠铺外,炉火还有些余温,张行云道:“我们先去救人,你等我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有些担忧,道:“就我们两个人吗?要不要去叫花华他们?” 张行云剑眉如刀,面容变得冷峻,道:“来不及了,咱们拼一拼,你以残剑护身,犀照镜去照妖,你为守我为攻,我们兄弟联手踏平这座妖楼。” 黄芪道:“可是楼中蛇龙混杂,我们分辨不出谁是人谁是妖,若照错了怎么办?” 张行云大步流星,道:“我有办法。” 他提着黄芪,跃上屋顶,手里拿着一面破锣,猛地敲将起来,二人同时扯开嗓子喊:“大老婆捉奸了,快跑啊,老爹找败家子咯,拿着大棒子,要打断腿啦。” 温柔乡里的男客听到这响动,好似被雷劈中一般,猛地跳起,分不清东西南北,抓起衣服就跑,有从窗口跳出去的,有在院子里没头乱奔的,有跳湖的,有翻墙的,有躲在茅厕的……,不多时就走的七七八八。 张行云笑道:“现在人少了,你只照女人,不照男的便是。” “是谁,他妈的是谁在这捣乱?搅了老娘的好梦。”老鸨叉着腰,怒气冲冲骂道。 后面跟着一群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姑娘,都在咧着嘴骂娘。 张行云往下撒了一片黄色粉末,洋洋洒洒,落在姑娘们的身上,但凡肌肤沾着些,就冒出烟来,老鸨疼得四处乱窜,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行云道:“当然是硫磺粉了,喂,狐狸精都听着,快把孙姑娘放出来,不然老子收了你们做炼鬼酒。” 老鸨骂道:“直娘贼,是想毁我们的容吗?没来由的冤枉我们做甚?老娘这里没什么爷姑娘孙姑娘。” 有几个男客也在院子里,见老婆没来,老爹也不在,知受了骗,对着黄芪二人一通臭骂。 张行云道:“还装是不是?好,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黄芪,出招了。” 黄芪听得这一声,犀照打开已罩住了老鸨,蓝莹莹的光下,老鸨嗷叫扭动着,片刻便现了形,乃是一只老灰毛狐狸,张行云飞身而下,一张符贴在老鸨的头上,拔开葫芦,念着:“急急如律令。”将老鸨收了进去。 姑娘们大惊失色,知被看破,什么也顾不得,各露出本来面目,不过是些五颜六色的狐狸,张牙舞爪朝张行云扑过来,男客们陡见美人儿变成狐狸精,都吓得屁滚尿流,有几个跑得慢的,被狐妖顺手扭了头或撕成两半。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真的很臭屁 狐妖成群,张行云自料打不过,又纵上屋顶,紧靠着黄芪,道:“来一个,你照一个,我收一个。” 黄芪道:“你不用管我,自己小心。” 这一番扰动,迤湖楼所有的妖精都出来了,足有四五十余,有变了身的,有还没变身的,几乎都没穿衣裳,一些姑娘还朝他们抛着媚眼,扭动腰肢。 黄芪一转头,见张行云流了一鼻的血,道:“你鼻子怎么了?” 张行云忙揩了一把,道:“没事,你可要把持住了,狐妖最擅迷魂大法,慧觉和尚就是没忍住丢了命,我不要紧,女人在我眼里就是骷髅,天气燥了,鼻子不好使,狐狸精,迷魂是吧,尝一尝处子尿的厉害。” 解开裤子,撒了好大一泡。 天降“甘霖”,狐妖猝不及防,都多少淋了些,鹦鹉骂道:“好不害臊,姐妹们,上啊。” 群妖各卖弄本事,飞纵上来,黄芪把镜子扫去,狐妖乱叫,张行云见着哪个不能动弹,冲上去就是一剑,转眼已杀了七八只。 群妖大骇,黄鹂叫道:“那小子拿的镜子古怪,姐妹们,先杀了他。” 当即有十几只冲黄芪攻去,毕竟黄芪只有两只手,镜子照不过来,张行云又被群妖纠缠住一时脱不开身,眼见群狐将黄芪围住,黄芪被各色杂毛淹没,张行云大呼:“莫害我兄弟。”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强光闪过,群狐惨叫,从屋顶跌落下去,眼见是没气了,张行云咋舌,往下去看,只见群狐肚破肠流,似被什么利器所伤。 黄芪左手犀照镜,右手镇元残剑,因惊吓而睁大的眼睛,活像是消瘦版的门神。 群妖惊恐失色,这才知道厉害,各自夺路要逃,张行云叫道:“黄芪,快追呀,别放跑一个。” 他跳来纵去,黄芪却在屋顶干着急,道:“我不会飞呀。”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好在这时花华、齐飞龙和灵芝赶到,分头堵截,群狐竟没走脱一只,多半被毙,其余或被齐飞龙贴了符不能动弹,或被灵芝打回原形,伏地求饶。 “映雪呢?”花华问道。 张行云提起一只浑身金毛的狐狸丢在他面前,笑道:“问问凤凰姑娘便知。” 花华大惊失色,道:“连凤凰姑娘也是妖?” 张行云道:“是啊,你看它果然是天香国色,就算变成了狐狸也还美得紧。” 花华不禁红了脸面,转而问道:“你告诉我孙映雪在哪里?” 凤凰虽不知孙映雪是谁,但也猜到必是昨日卖身二人中的一位,道:“百灵说白衣服的姑娘应是淹死在湖里,那穿青衣赏的被主人带走了。” 白衣服是灵芝,青衣赏必是孙映雪,黄芪问道:“你说的主人是谁?” 凤凰正待要说,忽“噗”地一声巨响,刹那时满天满地都是黄烟,奇臭无比,众人伸手不见五指,花华吸得两口,忽觉胸闷头昏,倒了下去,黄芪忙道:“大家小心,烟中有毒。” 灵芝运起灵力,衣袂翩跹,香气散开,渐渐逼逐了臭气,猛地一个黑影窜来,往她心口便打,张行云眼快,喝一声:“疾。” 一道剑气从指间射出,那黑影翻身闪过,张行云齐飞龙夹攻而至,三人对了一掌,张行云齐飞龙往后连退,黑影还待去攻灵芝,黄芪宝镜照去,手持残剑冲了过来,黑影挣脱犀照蓝光,“噗”地又放出一股黄烟,闪身不见了踪影。 张行云抱起花华,道:“我们也走。” 诸人急忙纵出迤湖楼,来到湖边,呼吸着清晨气息,说不出的畅快。 齐飞龙见花华神智微弱,道:“花三少要不要紧?不知是什么毒烟这么厉害,连我也差些中了招。” 张行云摇摇头,道:“这不是烟,是屁,是臭屁,这妖怪是个黄鼠狼精,修为不浅,屁中有毒,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唯一惧怕的只有黄芪的那柄断剑,若不然,我们一个也逃不了,他妈的,好厉害。” 黄芪替花华把脉,说不出是什么病症,想来妖邪之毒不是寻常大夫能医的,好在还有灵芝,她握着花华的手,运使起人参果精传授的救命法门,耗去许多灵力,终于花华醒转过来。 众人大喜,张行云道:“没事便好,里头的烟想必散得差不多了,咱们再进去看看。” 他让灵芝留下来照顾花华,自与黄芪齐飞龙去了。 可怜那些狐狸精,被齐飞龙的符镇住动弹不得,都中屁毒而死了,三人里里外外搜寻了遍,并没有发现黄鼠狼的踪迹,更找不到孙映雪,张行云齐飞龙又在后院碰头,就听远处黄芪叫道:“快来,这里有个密道。” 二人急忙循声来到柴房,黄芪拉开地门,道:“或许孙映雪在里面。” 三人欢喜,但马上就失望了,地窟里只有两头小狐狸和一堆人骨人肉,齐飞龙暴躁性子,举着大棒两下便结果了小狐狸。 张行云无计奈何,想黄鼠狼必是带着孙映雪逃去了,一时间难以追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时辰本应是迤湖楼开张的时候,有几个老主顾赶着早过来,见大门敞开半个人影也没有,跑进后院,看到一地的死人狐狸,惊得撒腿就跑。 不久,这消息传遍了小镇,无数人如潮水般围了过来,齐飞龙兴致勃勃,口若悬河,把事情始末道出,男人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女人们则都神气起来,纷纷道:“看见没有,看你还敢找狐狸精。” 当然还有人打起了财物的主意,第一个有拿的,第二个便敢抢,接着便是一窝哄,无论男女老少,恨不生得七八只手,都嫌自己拿得少。 自然,官府也没有闲着,大队人马赶到,贴了封条,号称楼中一切都属官产,包括狐狸皮,人们吵吵嚷嚷,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回到客栈,绿萝得知小姐不见了,以泪洗面,急得差些没上吊跳井,张行云好不耐烦,道:“我保管把她活蹦乱跳的救回来,不然的话,把黄芪的头给你当球踢。” 一句话又逗得绿萝逗得破涕为笑。 “张天师,天师。”有人在楼下大声喊。 张行云出房一看,原来是面馆掌柜。 掌柜已在前堂叫了一桌酒席,有好酒好菜,张行云黄芪和齐飞龙三人欣然就席。 掌柜的意思自然还是感谢他们替小镇除了妖,还他清白,让他的小买卖能继续做得下去,黄芪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地方能见到黄鼠狼?” 掌柜摸了摸头,道:“哎呀,我们镇子一向没野兽,黄鼠狼嘛,我二十年前在乱坟岗倒是见过,后来就没见过了,几位,你们问这干什么?” 张行云怕闹得人心惶惶,不敢说出实情,只道是这客栈里少了几只鸡,好奇而已,又道:“乱坟岗在哪里?” 掌柜道:“那地方几十年没人去了,听说当年宁王造反,在这里被阳明先生打了败仗,死尸都埋在那里,以前我在衙门当过一阵差,专门把无主死尸葬在乱坟岗,你们一说我又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我在那里看见一群黄鼠狼,你猜怎么着,围着啃死尸,我才知道黄鼠狼不止是偷鸡,它们眼睛都冒着光,像狼一样,黄鼠狼是狼吗?不是吗,乱坟岗在……从镇子往西走,十三四里地有座小山,就在那里,有人说,那地方晚上闹鬼。” “我们走吧。”黄芪站起往外便走。 张行云笑道:“你现在倒急了,我这还没吃饱,罢了罢了,掌柜的承你好意。”说着与齐飞龙也一道跟了去。 掌柜几杯下肚,脑子有些发热,叫道:“天师,偷鸡的事你也管呐?好会做买卖。”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把你的心给我 有好马十几里地当然不算远,三人很快就到了,虽然是正午,但彤云密布,把天遮得严丝合缝,一点光也不漏,张行云站在乱坟岗口子上,笑道:“阴森森的,老天爷倒会搞气氛。” 齐飞龙撞他一下,道:“这里死了这么多人,你说会不会闹鬼?” 张行云道:“有鬼就便宜你了。” 齐飞龙嘟嚷道:“没钱的买卖,谁遇上谁倒霉。” 张行云倒有些吃惊:“我以为就我这样,没想到龙虎山也一样?” 齐飞龙道:“一样,没钱,道士施什么法,和尚念什么经?真当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 张行云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以后有大买卖照顾兄弟些。” 齐飞龙笑道:“一定一定。” 黄芪望了一眼,少说也有几千个坟头,不少被雨冲开了,棺木骸骨都露了出来,后面还有一座山,找起来很费功夫,遂建议三人分头行事。 齐飞龙绕到山后,找了棵黑松坐下,自语道:“他娘的,也不知那黄鼠狼妖是不是藏在这里,若找不到岂不是白费功夫,且偷个懒,让他们先找。” 忽远处荒草中露出一个青色的人影,他精神陡振,那衣裳看起来倒似孙映雪穿的,难道“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可是头功一件,忙追寻而去,唤道:“孙姑娘,是你吗?” 那人显得有些慌张,转身来看,喜道:“齐师父。” 齐飞龙见真的是孙映雪,道:“太好了,孙姑娘,张行云和黄芪在山那头,我去把他们叫来。” 孙映雪忙道:“不要大声叫,那妖怪就在附近,我趁他睡着才逃出来,别惊醒他。”说着拉起齐飞龙的手慢慢的走着。 齐飞龙也知道黄鼠狼精法力高强,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警惕的四处张望,紧张之余,也觉着孙映雪的手嫩滑柔软,一直牵着倒也不错。 “齐师傅,你为了找我冒这么大的危险,我真的很感激你。”孙映雪害羞的说着,脸微微红了。 齐飞龙虽不风流下流,但也有些心猿意马,道:“这个……这个是应该的,我这个人最爱行侠仗义,乐善好施了,呵呵……。” “你真好。”孙映雪“嘤咛”一声扑在他的怀里。 齐飞龙不知该不该抱住她,咧着嘴笑,心想若成了好事,孙家可有钱得很,自己人财两收,走大运了,还当什么道士。 “齐大哥,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呵呵……喜欢得不得了,你真好看。” 孙映雪道:“那你愿不愿意把心给我?” 齐飞龙脑子一片空白,道:“给,我的心都给你。” 孙映雪娇声道:“讨厌,伦家不是说笑啦。”手中忽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不是说笑?”齐飞龙猛地回过神,但几乎同时,那匕首已深深刺了进去,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是不是孙映雪?孙映雪仍笑着,手没有停,正在剜心,齐飞龙仰天惨叫一声。 “齐飞龙。”张行云闻声纵身而来。 黄芪如今奔跑也很迅速,随后而至,道:“怎么啦?” 张行云站在齐飞龙的尸体旁,四周看了看,有些怀疑,有些恐惧,道:“我刚才好像看见……看见孙映雪把他杀了。” 黄芪惊道:“孙映雪?你确定没有看错?人呢?” 张行云道:“应该没错,等我赶过来,她就又不见了。” 黄芪不肯相信,张行云道:“或许是她,或许不是她。” “两者有什么说法?” 张行云叹道:“若不是她,那定是一个会变形的妖怪所变,但随心变形,是一种极高深的妖术,除了尸妖和少数的妖邪外,就算是四大妖侯恐怕也未必能修炼成功,天下的妖怪,大多只能依据自己的形状,变成相似的人形来,我和黄鼠狼精交过手,他不可能有随心变形的能耐;如果是她,那她可能被下了魂契,身不由己,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大小姐了。” “魂契?”黄芪还是第一次听说。 张行云道:“这是一种控制人魂魄的妖术,一旦锁了魂契,就好似傀儡被施术之人驱使,与苗疆的降头大同小异,好在孙映雪没有法力,我们既知她被下了魂契,小心提防着,她就不会再对我们构成威胁。” 黄芪又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解了魂契,让孙姑娘恢复自由?” 张行云道:“只有杀了施术之人才行,只是这山这么大,那妖孽又狡黠异常,要对付他真是麻烦。” 他越想越急躁,大叫道:“别逼急老子,老子一把火烧了这座山,看你还怎么藏身。” “那使不得,会伤到孙映雪的。”黄芪道,“我在坟地里有发现,你跟我来。” 张行云道:“我也知道这是下策,但逼不得已,那大小姐被妖孽利用和死也没什么分别,大不了同归于尽。” 二人又走回乱坟岗,黄芪指了几座老坟,道:“你看,棺材里都没有尸骸。” 张行云不耐烦,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也许是被水冲走了,也许是被野兽叼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皱着眉:“如果是那样也不可能一点残骸也不留下,况且有很多都是这样的情况,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张行云拔出剑,道:“我们打开一座完好的坟看看究竟有什么古怪。” 说着运力一劈,泥土尘沙往两边飞溅而出,露出腐朽的棺木来,二人伸头去看,果然也是没有骸骨的,张行云道:“奇怪,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黄芪道:“掌柜说曾看见黄鼠狼吃死尸,或许……你看。” 他又发现棺木底部破了个洞,但下面的泥土确是实的。 张行云也觉得奇怪:“谁会用破底的棺木呢?”黄芪迈步走进去,捡起一撮草绒似的物什,道:“你看这是……啊……。” 脚下的泥土忽掉落现出一个地洞来,把他陷了下去,张行云大惊,纵身也跳了进去。 “这像不像毛?”黄芪灰头土脸,举着那物什问。 张行云忍不住笑了:“我们都这样,你还只记着毛,服了你,先出去再说。” 黄芪道:“如果是黄鼠狼毛的话,那这个洞就有可能是他打的,为的是偷尸,也就是说,这个地洞应该能通向他的老巢。” 如果是偷尸,那就不可能只偷一个,乱坟岗几千座坟也许就有几千个地洞,在地下纵横交错。 张行云道:“或许黄鼠狼就是这样成的精,吃人吃多了,他还蛮有想法,不做野妖,弄一群狐狸精,大模大样的做起买卖来。” 黄芪道:“小点声,别被他听到逃走了,到时候就更不好找。” 这洞狭小,两人都趴在地上往前爬,直不起腰,张行云道:“他哪用得着逃,一屁放来,我们就二命呜呼了。” 黄芪道:“我从医书上看到,人尿颇有解毒的功效,淋在衣服上捂住口鼻,应是无恙。” 张行云叹道:“若不是为了那大小姐,这不要钱的买卖,我何须如此用心,就算屁毒无用,我们也难打得过他,他唯一怕的就是残剑,可咱们追又追不上他,剑也没用处,他打不过放个屁就可以蒙混脱身。” 黄芪想了想,道:“斗不过力就斗智,我有个迷魂计,让他自己撞上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爬了不知多久,地洞变得宽大起来,终于可以直起腰了,四处一看,原来这是个大洞,与无数的小洞相连接,看来猜测的并没有错。 二人对个眼色,忽有声音传来:“龙虎山的道士死了,那两个黄毛小子不济事,你杀他的时候有没有被瞧见?” 张行云作个“嘘”的手势,悄悄道:“是黄鼠狼。” 二人忙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远远的,果见有两个人站在那里,借着篝火的光,看的真切,女的是孙映雪,男的是……竟然是迤湖楼的龟奴老郎。 二人都吃了一惊,当时倒没注意此人,他竟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老郎老郎,原来是黄鼠狼,真看走眼了。 孙映雪声音里带些哭腔,道:“我不想杀人,你快放了我,我不喜欢这里,又潮又臭的。” 老郎喝道:“不要哭,女人就是麻烦,再哭我又要禁锢你的魂魄,把你变成傀儡了。” 孙映雪听了这话,不敢再哭了。 张行云拍了拍黄芪的肩膀,黄芪会意,往右走,张行云则往左,伏在黑暗中。 “黄鼠狼,快放了孙映雪。”黄芪跳出来,犀照正照在老郎的身上。 老郎瞬间现了原形,狰狞咆哮,但他法力高强,犀照并没有迟滞他的身形太多,只是忌惮黄芪身上有残剑,吃了两次亏,不敢上前,念诀起手,喝道:“孙映雪,去杀了他。” “啊哈。”张行云趁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黄芪身上,突然杀出来,一纸符贴在孙映雪额上,孙映雪当即闭目倒了下去。 老郎大怒,转身便来攻张行云,张行云抱着孙映雪往后跳开,从怀里拿出一段被灰布包裹的物什,道:“别过来,我有镇元残剑。” 老郎迟疑,回头去看黄芪,谁知黄芪手里也拿着一模一样的东西,道:“残剑在我手里。” 两柄残剑?都用灰布包着,其中必有一真一假,老郎左看右看,脖子扭得咯吱作响,僵持了好一阵时间。 张行云见他深吸了口气,收小腹,下臀部,忙叫道:“要放屁啦,要放屁啦,快拿出来。” 二人急忙把早备下的湿布拿出,极不情愿的捂住口鼻,几乎与此同时,“噗”地一声,悠长响亮,黄烟滚滚而来,张行云拿出另一片盖在孙映雪脸上,暗想:“你昏了倒好,闻不到味道。” 有了黄烟作掩护,老郎有恃无恐,他想立即做出抉择,杀了这两个冤魂不散的人,身形一闪逼近黄芪,相隔不过尺余,两只利爪高高举起,生死就在一线之间,但黄芪丝毫不惧,拿着灰布往前便刺,叫道:“来得正好。” 老郎立时就明白了,他拿的是真的,一个不会法术的人是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残剑刺伤的痛记忆犹新,他不敢以身去试,折身又去杀张行云,叫道:“好小子,敢糊弄你爷爷。” “乖乖的,被他看穿了,黄芪,我们分头走。”张行云连孙映雪也顾不得了,撒腿就跑。 但他的速度又如何比得上老郎呢,老郎得意的笑了,利爪已经碰到了张行云的后心,他似乎已经闻到了鲜血生肉的味道。 强光大闪,老郎连声惨叫,他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胸口插着一柄断剑,这是真的。 张行云在最后关头,忽然往下一滚,右手握着剑砍断了老郎的右爪,一直从心脏刺了进去。 走出洞来,两个人相视而笑,有如释重负的轻快感,这是一场豪赌,以性命作赌注,虽然紧张甚至于恐惧,但赢后的感觉却是从所未有的,好像刮的风都带着花香的清新。 张行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会认为你的是真的,我的是假的?” “我想他吃了那么多人,见惯了人怕死的神情,就一定不会相信有人在面临死亡时,会一点都不害怕。” “你真的不怕吗?” “怕,但不这样做,我们就根本胜不了。” 张行云笑道:“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我看你也有做捉妖师的资质,不如入了我茅山派如何?” 黄芪道:“我现在不就是茅山派的吗?” 张行云道:“那是假的,我说是真的拜师,你做我师弟,本派呢也没什么规矩,就是后入门的,一定要替师兄端茶递水、洗衣叠被、端屎倒尿……我还没说完呢,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和这大小姐。”说着揭了孙映雪额上的符。 孙映雪当即睁开了眼睛,看着他,惊道:“是你啊红眉怪,黄鼠狼精呢?” 张行云神情慷慨,仰首望天,道:“那妖邪被英俊潇洒法术天下第一的张天师给消灭了,你身上的魂契自然也解除了,不用谢我,我行侠仗义,向来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当然能给个三五百两银子更好。” 孙映雪欢喜:“是你和黄芪救了我,可我脸上怎么有股腥臊气?” 张行云笑道:“黄鼠狼屁中有毒,黄芪说人尿可以解毒,所以……。” 孙映雪一听这话,当下差些气晕了过去,又羞又怒,道:“你……你欺负我,看我不杀了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追着就打,张行云忙告饶:“别胡闹,我还要去收拾齐飞龙的尸首。” 齐飞龙,孙映雪这才想起来,自己杀了人了,虽然那时身体被老郎操纵,不能自主,但意识里却是清醒的,她既自责又害怕。 张行云见她黯然不语,也没心思开玩笑,道:“这也不能怪你,真正的凶手是黄鼠狼妖,你不用太过自责。” 孙映雪很难过,眼中落下泪来,道:“可毕竟是我用刀杀死了他,我……我怎么成了杀人犯。” 张行云道:“你也是不想的,齐飞龙兄死的是冤枉了点,但不管怎么说也不是你的过错,你也是想降妖除魔,只不过最后为妖孽所利用。”见黄芪牵了马过来,又道:“人言多是非,龙虎山的道士也不好惹,这里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出去以后,就说齐飞龙是被黄鼠狼妖杀的,这不是心虚说谎,而是避免不必要的事端。” 黄芪似懂非懂。 见到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花华灵芝和绿萝都极为欣喜,诸事安排妥当,便启程赶路,毕竟在此已耽搁多日,怕误了武道大会的时限。 只是出师不利,半道上被一群狐狸一只黄鼠狼就折去了几个好手,而破情境界有成百上千的妖魔,绿萝十分害怕,劝孙映雪花华不要再以身犯险,但二人历尽艰辛才走到这一步,如何肯轻易放弃,况且有张行云黄芪灵芝同行,比之秦天龙慧觉几人要强得多。 及至登封地界,阿虎阿豹和胡海龙也赶了来,孙映雪问起慧奕,阿虎说慧奕不肯来,独自带着慧茶回镇江去了。 这一日下起了小雪,仿佛柳絮飞舞,四野空旷荒芜,群山连绵起伏,山的雄姿掩映在蒙蒙的烟气之中,使人分辨不出是远是近。 “这便是嵩山了吗?”花华问道。 张行云道:“是了,咱们先去破情寺报个道,领了信物,再进去。” 花华吟道:“‘嵩山高万尺,洛水流千秋’,百闻不如一见,名山古刹,值得一访。” 胡海龙意气风发,颇有指点江山的气概,用又粗又哑的声调说着:“释家不成气候了,嵩山本是禅宗祖庭少林寺的所在,自妖孽重现人间,这些大和尚念的经唱的佛全没用处,被妖孽杀的血流成河,举派覆灭,想我龙虎山千载一脉,正清宫里奉祀历代祖师,香火不断,道家终有出头的一日。” 茅山派也是道家,张行云自然不能辩驳,只道:“破情大师立志弘善,在枯木堂中一坐就是四五十年,也着实令人钦佩。” 花华叹道:“种德若深山,立志如大海,世间果有此奇人。” 胡海龙轻蔑的笑道:“妖就是妖,吃人杀人乃是本性,就像人要吃鸡吃猪,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破情大和尚偏不信邪,可这么多年也不见有半个妖来吃斋念佛。” “妖未必就要吃人杀人。”灵芝道。 胡海龙见她接了话,更有兴致,道:“灵姑娘兰质蕙心,自然瞧着这世间一切都是好的,不过我还是劝一句,妖孽狡黠,惯于伪装,你可千万不要对妖有同情,该杀一定要杀,犹豫不得。” 他说得极是热心,本以为会获得灵芝的赞许,谁知她仍是漠不在意,不禁有些失落。 行到山口,只见道旁立着一块大石,纹面斑驳,上头有字,写道:“嵩山禁地,万类止步。” 阿虎四处望了望,阴沉的天空,静寂的山,道:“连鸟都看不到一只,不知有什么凶险,还不让人上山了,万类?这写的真搞笑,难道虫蚁也会认字。” 阿豹道:“我们本就是来参加武道大会的,自然不用理会,不是说妖怪成群吗,怎地一个也没见到?一定是知道我家公子要来,都吓破了胆,哈哈……。” 绿萝轻声道:“你们小点声,是不是生怕妖怪不来?” 张行云道:“此处离破情界还有一段路,得经过破情寺才是。” 胡海龙又笑了起来:“应叫‘破落寺’才对。” “当”……。 深山中忽传来悠远的钟声,浑厚低沉,众人一时都无话了,仿佛这钟声有雪一样的效用,白雪可以覆掩世间的尘垢,而钟声则能洗涤人心的杂念。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进入破情境界 不幸如胡海龙所言,破情寺果然破落得很,三四间草庐搭建在山坳之中,围成个四合院的样子,北首是一间礼佛堂,有一尊泥塑的如来;院子中间则是一口锈迹斑斑的铜钟,依稀可辨“大唐贞观”字样,据传是当年太宗皇帝赐给少林寺的御物。 如今只有这钟,还能让人想起禅宗祖庭以往的风采。 茅庐上都贴满了誊写的经文,风一吹便飒飒作响,三十几个僧人,年岁不一,但都瘦的像木头,袈裟难以蔽体,比之逃荒的难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远出乎众人所料,花华当下便要捐十万两,重修庙宇,主持却不为所动,婉言谢绝,言道诸僧励志向佛,甘于清贫,身外一切物皆如梦幻泡影,过眼烟云。 花华让阿虎阿豹和绿萝留下来,因人数有变,孙映雪独木难支,只好宣告“金山菩萨派”灭亡,加入“龙虎天师派”,胡海龙则以“秦天龙”的姓名签,换取了信物。 这信物原只是一句话——“生死涅盘,犹如昨梦”,只有对破情大师说出这八个字,才能取回《地藏经》。 主持和四个高僧各持法器,带着他们来到寺后的山谷中,这里寸草不生,生灵全无,与四周树木森森的境况格格不入,好像是一处飞地,沙砾上立了无数的石碑,每一块都有三丈多高,上面刻满了阴文的佛经,有《心经》、《金刚经》、《圆觉经》诸类,风从谷口吹来,在石碑间来回激荡,发出沉郁的呼啸,乍听起来,倒似无数的和尚在同声念经,令人肃然起敬。 主持和四大高僧占住方位,催动法器,嗡鸣作响,念经声仿佛织成了一道无形的墙,渐渐压制住了风声,接着五僧一起高举法器,几道奇光相会直冲天际,众人惊奇的发现风竟回转了方向,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吸进去了。 “破情界门已打开,快进去啊。”张行云第一个冲进了碑林,众人鱼贯而入,走不多久,回头去看,光芒已消失,山谷还是这个山谷,但五僧却一并看不见了。 孙映雪奇道:“这几位大师脚下倒快,一会儿便没影了。” 张行云笑道:“他们并没走,只是境界内外所见不同,在破情境界里看到外面的景物都是幻象,不过他们在外头却可以看得见我们。” 孙映雪半信半疑,朝主持原站定处挥了挥手,叫道:“大师,你们快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石碑的尽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黄芪看了看,四周有些刀砍、剑劈、火烧、冰冻、风折的痕迹,看来这里也曾有过争斗。 花华着急,道:“我们晚了三天,他们不会已经到了枯木堂吧。” 张行云道:“枯木堂在连天峰上,还有几十里的山路,有无数的妖魔堵截,他们没这么快的。” 胡海龙笑道:“几十里算什么?花公子,我御剑飞行,不过一个时辰便可来回,待我先去取了《地藏经》,咱们便得胜了。” 花华喜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一旁的张行云听了这话,闷着嘴坏笑,孙映雪嗔道:“红眉怪,你笑什么?自己不会御剑飞行,却笑人家,羞也不羞。” 张行云道:“御剑乃是雕虫小技,别派的人也不是傻瓜,这主意别人早就想到了,定是行不通的,不然谁飞的快就赢了,哪用得着到这里来比,也无须看法术高低,直接在九华山来个飞行比试便定了胜负。” 花华又觉得这话有道理,可胡海龙却不信邪,念动真言,御剑而起,道:“我去也。” 话音刚落,从树林中飞出无数利箭飞石,径往他打来,胡海龙身在空中如何躲避? 慌乱之下,一脚踩空,从剑上直坠而下,亏得身手敏捷,借着树枝卸了力,才不至于过分出丑。 “这是怎么回事?”黄芪也觉得奇怪,这森林静谧阴森,怎地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暗器来。 张行云道:“这都是妖魔所为,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若是急于出头,过于显眼,自然会招来四面八方的攻击。” 花华道:“我明白了,大抵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的意思。” 张行云稀里糊涂,道:“我说的你明白了,但是你说的我却一句也听不明白。” 六人中,只有张行云是来过的,其他人都是新手,因此无形的便以他为首,胡海龙原是有心出风头,可刚才差些出丑,使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江湖历练毕竟不如张行云,此后倒也说得少了。 不过他刚才的冒失,也让诸人分辨出妖魔藏匿的所在,张行云还记得路径,有意避开了这些地方。 天很快黑了下来,雪却越下越大,在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生起火,六人把硬如石的干粮和着雪水煮软,吃起来味同嚼蜡。 孙映雪虽全身裹得像只花貂,但鼻子脸蛋还是冻得通红通红,道:“不是说这里有很多妖怪吗?怎么走了半天,一个也没见到?” 胡海龙吃得“吧嗒吧嗒”,笑道:“这些妖孽定是被之前的同道杀的怕了,逃命还来不及,哪敢出来?我正技痒,愁没个练手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花华道:“若是一个妖怪也遇不上,岂非无趣无聊。” 胡海龙一拍胸膛,道:“花少爷,你别担心,妖孽都是禽兽所化,又蠢又笨,到时候我设个陷阱,不怕他们不出来。” “黄芪,你看。”张行云指着阴暗的天空,道。 众人都好奇,一齐抬头望了望,除了洋洋洒洒的雪,并没有发现其它,黄芪奇道:“看什么?” 张行云笑道:“你看,有只牛在天上飞。” “真的吗?在哪里,在哪里。”孙映雪迫不及待,毕竟会飞的牛那是稀奇事,鹅会飞叫做天鹅,牛会飞是不是应当叫做天牛。 灵芝见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道:“张行云说的是趣话,你别当真,牛多半是不会飞的。” 孙映雪道:“那可不一定,牛郎去见织女,不是牛驮着去的么?还有牛魔王,腾云驾雾,怎么不会飞?” 张行云叹道:“不用瞧了,牛皮破了。” 孙映雪无限惋惜,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破了。” 张行云听了这话,忍不住拍着肚子大笑起来。 一边胡海龙的脸青一阵紫一阵,很不好看,终于发作起来,叫道:“张行云,男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损人。” 张行云道:“胡兄别生气,怪我这张臭嘴,不过你刚说的话是大意了,其实从我们一进破情林,就有妖魔在尾随我们。” “真的吗?”花华问道。 张行云道:“一开始我便察觉到了,只是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没告诉你们。” 听了这话,众人都紧张起来,忍不住四下里看,夜晚的森林更显得阴森恐怖,众人仿佛都感觉到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无论多努力的看,都发现不到他们的踪迹。 “不要看。”张行云道,“若被这些妖魔知道我们已发现了他们,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孙映雪问道:“他们跟着我们做什么?直接冲出来不是更好?” 张行云笑道:“你知道狼是如何捕猎的吗?它会一直跟着猎物,瞅准机会才下手,这些妖魔也顾忌我们,想等我们精疲力尽,露出破绽的时候下手,这样更有胜算,所以说妖魔并不蠢更不笨。” “你刚才说‘打草惊蛇’,究竟谁是狼,谁是猎物。”花华听出些玄机。 张行云一笑,并不答话,起身从行装中拿出四个小铃铛,分别在东西南北四棵树上挂着,孙映雪又好奇了,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张行云道:“这是法铃,妖魔进入到感应范围之内,铃铛便会示警响起,有这个我们也能睡得踏实些。” 花华道:“既是铃铛,风这么大怎么不响?” 张行云道:“这是炼制过的,自然与众不同。” 接着他又安排男人们轮流值夜,他与黄芪在上半夜,花华胡海龙下半夜。 然而这一夜十分平静,铃铛寂然无声,枉费孙映雪竖了半夜的耳朵。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鸡精不是鸭精 雪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纯洁单一,令人遗忘了这片土地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的罪恶。 孙映雪花华从小在南京城长大,从未见过如此原始朴质的景致,这使他们想起年幼时无忧无虑的快乐,于是堆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嬉闹起来,其余人自然也难以独善其身,少不得头上身上沾了些白。 灵芝虽无法理解,但也觉得扔雪球的游戏,在简单重复中却有着最纯真的乐趣。 “啊。”忽一声惨叫,惊破了他们欢快的氛围。 无论是谁,都听得出这叫声中显示出的是极度的痛苦,与这纯洁的雪地格格不入,使他们回过神来,意识到这里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越往前,声音就越真切,痛哭声、尖叫声、求饶声交杂在一起,仿佛是一个屠宰场,其中又掺杂着欢笑声、得意声、骂娘声,六人惊诧,走出林子,就见溪谷之中,有九个人正在折磨几只雉鸡精,一雄一雌被绑缚在树上,另有三只雏的,在旁边被捆成一团。 那雄雉被打得不成妖形,受尽了折磨,奄奄一息;雌雉则被剥得只剩遮羞衫,泪流满面,痛哭求饶;三只雏的一个男孩两个女的,咿咿呀呀,哭成一片,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一胖子摸着雌雉的脸,涎笑道:“好滑的皮啊,老子还没摸过呢,今天也享受享受。” 另一瘦子道:“师兄,你别说,做妖怪都比咱们做人享受,你看人家,被关在破情界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娶妻生子,自在啊。” 胖子啐了一口,愤愤不平,道:“我就偏不让他这么自在,诸位师弟,咱们轮流来伺候这雌的,晚上再吃烤鸡如何。” 众人齐声叫好。 灵芝再也忍耐不住,道:“住手,快放了他们。” 孙映雪也叉着腰,指着道:“对,放了他们。” 那九人转身来看,胖子有些见识,看了看胡海龙张行云的装束,便认出他们的身份,抱拳笑道:“原来是龙虎山和茅山派的两位道兄,失敬失敬,今日正好,在下捉了几只野鸡,见者有份,大家一起来吃吧,哈哈……。” 若是平时胡海龙自然也要交际一番,但见灵芝花华众人脸色不好看,遂摆摆手。 张行云笑了笑,他虽不会对妖魔折磨羞辱,但吃妖喝练鬼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他们可是人呐。”黄芪道。 胖子一哂,道:“兄台眼拙了,他们是妖模人样,你是哪个门派的?” 他惯于从衣着看人,怎么看都觉得黄芪不是修真之士。 张行云道:“这两个都是我茅山派的,在下张行云,若没猜错的话,几位应是陆老怪的高足。” 那瘦子笑道:“原来阁下是上届魁主,张兄弟名不虚传,果然有眼光,在下佩服。” 花华问道:“此次武道大会不是限定每派三人么?怎地你们却有九人?” 诸老怪弟子“哈哈”大笑,乐不可支,胖子道:“我们师兄弟为了此次大会临时拼凑了三个门派。”九人分出三拨,齐声道:“没错,我们就是令江湖万千少女意乱情迷、欲罢不能的……。” “英俊潇洒派。” “风流倜傥派。” “玉树临风派。” 张行云拍掌叫好,道:“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几位仁兄,给张某一分薄面,将这几只妖怪交给我处置如何?” 胖子干笑两声,警惕起来,道:“张兄弟想吃独食,这样不好吧。” 瘦子的眼睛在灵芝孙映雪身上瞄来看去,道:“张兄弟似乎贪心了点,守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嘿嘿。” 花华冷冷道:“请阁下放尊重些。” 胡海龙听他话头不对,恶相陡生,他可不像张行云那么嬉皮笑脸,一心想出风头,况且什么陆老怪更是闻所未闻,喝道:“都给我滚。” 这一下翻了脸,那九人齐声呼喝,各亮出兵器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须知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胖子道:“龙虎山欺人太甚,张兄弟,此事与你茅山派无干,还请不要插手,免得伤了两家和气。” 他知道张行云法术高强,以九打六,没有胜算,若九打三,局势就不同了。 张行云一见他们的兵器,就笑了起来,道:“几位仁兄必是半路才修行的。” 九人奇怪,问道:“何以见得?” 孙映雪笑道:“这还看不出来,拿杀猪刀的以前定是个屠子,拿铁铲的必是厨师,杀威棒是衙役,扁担是挑夜香,长鞭是赶驴,大剪刀是裁缝,铁算盘是账房,棒槌是还俗的和尚,铜钹是离观的道士。” 她多数都是胡诌乱造,但众人却越看越像,花华摇着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九人胀红了脸,骂道:“小妮子胡说八道,手上见真章吧。” 各自挥动兵器,如耍杂般围攻上来。 胡海龙如蛮牛一般,身形直冲过去,将九人队形冲了七零八落,张行云不能袖手旁观,赤手空拳加入战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不会武艺,心想这九人虽然可恶,却也没到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因此犀照是不能用的,只好拿着半截剑立在原地。 花华面目冷漠,以剑拄地,留意着场上打斗,盼能学个一招半式。 孙映雪喜欢看热闹,不时的叫着:“打得好,红眉怪小心了,哎呀,差着一些。” 灵芝飞身而起,越过打斗的人群,落在雉鸡精旁,手一挥便割断了绳索,道:“你们快走。” 雌雉似在梦中,惊喜中有些迷惘,道:“你们是……是人族?” 灵芝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道:“快看看你丈夫怎么样了。” 雌雉如梦方醒,忙先解开儿女,而后去唤雄雉,可雄雉却一动不动,眼见是难活了,群雉大恸,灵芝见状,于心难忍,手摸着雄雉的额头,运起“灵暝之术”,这是张行云替她从人参精处学来法术取的名字,以灵换命,倒也名副其实,直截了当。 片刻,雄雉便轻轻哼出了声,但灵芝脸上却渗出越来越多的汗,终于支持不住放下了手,雌雉见丈夫醒转,真是喜出望外,欢欣得无以名状,拉着灵芝的手,感激道:“你一定是活菩萨,活菩萨。” 几只雏的也叽叽喳喳道:“活菩萨活菩萨。” 灵芝笑了笑,道:“你们要是感谢我,以后就不要再吃人了。” 雌雉道:“像恩人这样的好人我们是绝不吃的,但像他们那样的恶人,我恨不能食肉寝皮、拆骨饮血。” 言罢,抱着雄雉,一家人急急的往林子里奔去。 “师兄,到嘴的鸭子飞了。”瘦子叫喊道。 胖子抡着大铁铲飞舞,道:“那是鸡精,不是鸭精,我是厨子最清楚不过了,鸡精用的多味道才好。” 瘦子道:“师兄,别磨叽了,晚上都喝西北风啊。” 胖子笑道:“这还有两个更美的,怕什么,够我们享用。” 说着一铲子扬起满天的雪,趁乱从胡海龙的九节鞭中纵脱出来,使一招“狮子搏兔”往灵芝攻来,两眼似冒着火,秀色可餐,令他心痒难耐。 张行云从袖子里甩出一条捆妖绳后发先至,缠住了他的粗腿,往后一扯,胖子“嗷嗷”大叫,滚落在雪地里。 他爬起来,发现正站在花华黄芪和孙映雪三人面前,强的打不过,这弱的还不手到擒来,想着这,红肿的脸不禁大笑三声,肥肉一抖,摆出关圣人提刀的模样气势,迈步向前,好似手里握着的不是锅铲,而是“青龙偃月铲”,大有百万禽类中,取鸡鸭狗头易如反掌的气概,心下着实对黄芪三人鄙夷了一番:“如插标卖首耳。” 花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亦或是看出这胖子法力低微,双目圆睁,中气十足,大喝一声:“兀那贼人,快来受死。” 胖子震得双耳发聋,大吃一惊,见花华一身劲装束服,外披貂皮大氅,红的像冒火,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手里握的剑也比寻常宽大许多,暗想:“诚不易取也。” 一扭头发现黄芪白脸消瘦,衣着单薄,大抵不过穷酸秀才模样,又冷笑起来,一铲子如丈八蛇矛刺了过去,就听“嘣”的一声,铲头折断落地,他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发起狠来,把铲柄权作了“单股剑”,“刷刷刷”连劈带砍,黄芪手忙脚乱,一边退一边拿断剑挥动抵挡,胖子的铲柄越刺越短,最后剩了根“烧火棍”拿在手里。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胖子正为铲子惋惜时,迎面飞来一块石头,正中脸门,砸落了两颗门牙,疼得他“哇呀”乱叫。 孙映雪拍拍手,道:“还不求饶。” 胖子怎肯认输,后翻纵起,叫道:“兄弟们,摆起阵来。” 其余八人闻声纷纷撇下对手,聚到一处,叠起了罗汉墙,一个个嘴皮快翻,不知在念着什么。 胡海龙喝道:“装神弄鬼,尝尝老子拳头的厉害。” 纵身过去,挥拳就打,忽然八人一齐按住人中,从鼻孔中喷出一道白烟来,直扑胡海龙面门,胡海龙只觉天旋地转,立不住身形,拳头上自然没了力量,说时迟那时快,扁担、长鞭、棒子都招呼了上来,胡海龙大叫着滚倒在地。 胖子笑道:“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张行云,你有本事就上去啊。” 张行云笑道:“我没那么蠢。” 长臂一探,却是一招“猴子捞月”,胖子猝不及防被他捏在手里,忙脚往下阴撩去,张行云在他天灵盖上轻轻一拍,胖子立时震得全身酥软,没有力气,张行云把他抱成一团,揉成个球样,叫道:“走你的。” 往罗汉阵掷去,那八人的阵势可攻可守,就是叠在一起行动不便,即时被胖子撞了个七零八落。 “全中。”花华喝彩。 张行云走上前,捏着拳头,道:“再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章 人和妖的区别 胖子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九人都跪地求饶,胡海龙头上肿了两个包,恶气难消,冲上去各扇了几巴掌,胖子捂着脸,笑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有君子动口不动手……。” 张行云笑道:“看不出来你还很有文采,我是布衣小人,不是宰相,更不是君子,可以动手的,我用先前你招呼雉鸡的手段用在你们身上如何?” 瘦子道:“别,我们知错了,两位还请高抬贵手。” 张行云本懒得管这闲事,纯粹是当着灵芝孙映雪的面,不得不出头,既然对手已求饶了,便道:“看陆老怪的面子,就不计较了,人有人格,妖有妖格,妖可杀不可辱,听明白了吗?” 九人一齐高呼:“听明白了,以后只杀妖,不辱妖。” 孙映雪补了一句:“好妖也不能杀。” 那雉鸡一家已去的远了,想这九人应追不上,既教训了一顿,诸人便沿着河往山上走,孙映雪回头去看,见胖子他们往南边走,忙叫道:“喂,那边有妖怪,别去。” 她不说还好,胖子听得后边有妖怪,不但不害怕,还兴奋起来,招呼师弟们跑得更快了,张行云见状大惊,想出声阻止,但这几人手段虽然平平,跑得还真快,刹那已没了影子,黄芪见他面有忧色,问是怎么回事,张行云道:“那些妖魔非同小可,他们不是对手,去了怕是送死。” 黄芪忙道:“既是如此,我们快去找他们。” 六人折路而返,来到先前打斗处,就在这时,林中传来接连的惨叫,听声音正是胖子几人的,黄芪花华心急如焚,正欲冲进去,张行云却抓住他们的肩膀,眼睛盯着幽暗深邃的远处,神色渐渐沉重,道:“快走,邪气比昨天还要强大,想是又来了帮手,我们被追上也难逃一死。” 众人听他说的如此郑重,知道厉害,忙快步往山上奔去。 “张行云,那都是什么妖魔?”花华问道。 张行云摇摇头,道:“辨不出来,只看到很重的煞气,法力定然不低,我们千万不能走散,跟上之前来的同道才能安全。” 孙映雪道:“如果我们到达之前他们就追上来了怎么办?” 张行云叹道:“那就要看运气了。” 回头见黄芪灵芝走在后头,叫了一声,让他们快些走。 虽然以前亲眼见到断了头的道士鬼,长发尖牙的苏眉,但在孙映雪和花华看来,这些远远不如这群未曾见到的妖魔恐怖,他们就像头顶的乌云,阴魂不散,让人可以无限想象他们的古怪狰狞,或许有南瓜那么大的头,或许有西瓜那么大的口,或许在头上长着四只手,或许……,想想就觉得害怕呢。 但黄芪却并不恐惧,从小在寨子里,他见过很多人死,有被蛇妖吃了的,有被他爹治死的,有出了寨子再没有回来不知什么死法的,那时候死亡就像空气时刻萦绕在身边,时间久了,就会习以为常,就像见惯了老虎的人不会觉得老虎多么可怕,但第一次见的,或许单单听到老虎的吼叫,就能吓得屁滚尿流。 他不知道这究竟应该是叫做勇敢,还是麻木。 “原来妖也可以成家的。”灵芝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黄芪道:“我一直以为妖怪都是万物所化,想不到妖也有妈生的,以后妖就会越来越多了。” 灵芝察觉到他的忧虑,道:“我想他们也许是吃过人的,也许是坏妖,只是当时忍不住要去救。” 黄芪道:“这也不能怪你,人都有恻隐之心,就算大妖吃过人,那几个小妖出生时便关在了这里,定是没做过的。” 张行云听到他们的话,突发奇想,道:“人生人,妖生妖,你们说要是人和妖结合,生出来的该叫做什么?” 灵芝看着黄芪,脸微微一红,自迤湖楼那一遭,她已明白结合的意思。 胡海龙想到了两个字,不禁大笑起来,抚掌道:“张兄弟,你说的话真笑死人。” 孙映雪道:“胡说八道,就算人和妖能结合,也不能生育,根本就不同的,就像天上的鸟和水里的鱼,你说能生出什么来?” “当然是飞鱼,会飞的鱼。”花华笑道,“去年我还送了你一筐,不记得了吗?” 胡海龙道:“孙姑娘,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江湖上倒还真有人妖结合生育的事。” 孙映雪还没问,灵芝却抢先道:“真的有吗?” 得佳人相问,胡海龙当然高兴,道:“我也是听师叔说的,四十多年前,九华派就发生过这样的丑事,好像也是宗字辈的人,叫做什么宗……宗真是了,他好端端的一个名门正派弟子,却喜欢上一个女妖,嘿嘿,真是教徒无方,师门不幸。” “他们怎么认识的?怎么喜欢上的?那宗真长得英俊么?女妖好不好看?”孙映雪一口气问出来。 张行云笑道:“想不到大小姐这么爱打听别人的闲事。” 胡海龙道:“这是九华派的家丑,自然不想传扬出去,况且这么多年了,谁也不知当时发生的事,不过妖怪能美到哪里去?定然比不上孙姑娘灵姑娘这般貌比天仙,国色天香。” 他很满意自己能用上两个成语。 “后来呢?”灵芝问道。 胡海龙道:“后来还能怎么样,这种违背天道伦常的人定然没有好下场,听说宗真和那女妖都死了。” “你不是说他们有生育吗?孩子是长什么样的?后来怎么样了?”孙映雪道。 “孩子?”胡海龙想不起师叔夸夸其谈时说起过孩子的下落,便信口胡诌:“那孩子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妖,生下来就有一丈……不对,半丈长,这样的孽种,当然要一棒子打死,还能让他活,嘿嘿。” “半丈?”孙映雪咋舌,刚生来就比自己差不了多少,那是怎么生下来的? 黄芪道:“可我记得白蛇和许仙的传说,他们的孩子倒不是半人半妖,后来还中了状元,千百年前的人尚能容忍人妖结合之事,怎么当今反而更苛刻呢?若妖是好妖,人是好人,又有何不可?” 胡海龙不置可否,道:“妖还有好的?人喜欢妖,都是被妖迷惑,贪恋美色;妖喜欢人,为的只是吸阳取精,修炼成魔,小兄弟,你还年轻,见识少了。” 黄芪道:“可是我听云大伯说,女娲伏羲为人类之祖,却是人面蛇身,你说他们是人是妖?” 这一句驳得胡海龙哑口无言,如果人的祖宗都是半人半妖,那妖和人又有什么区别?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章 曾经的禅宗祖庭 时限已过半,虽然离连天峰还有一天的路程,但张行云仍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谈笑自若,只是偶尔回首时,眉间露出的不快,令诸人意识到身后还有妖魔跟随,危机四伏。 冬时昼短,随着夜色来临,张行云的红眉又缩紧些,他知道黑暗是最好的掩护,随着煞气的不断增强,在野外他已无法建立足够的防御,六人中只有他与胡海龙能独当一面,灵芝之前消耗灵力,与黄芪一道,依仗法宝,勉强还能退敌,但花华和孙映雪无疑是两个累赘,他们无法抵御四面八方的进攻。 他又一次陷入了困境,平常单枪匹马,他天不怕地不怕,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但现在他还要保护朋友的性命,他不能一走了之,只能血战到底。 “我们要找个地方落脚。”他道。 胡海龙愕然:“开什么玩笑,妖魔就要追上来了。” 张行云摇摇头,道:“之前我预估错了,我们甩不掉的,人本身不如妖魔强大,夜里我们根本走不快,但妖魔却不会放慢脚步,他们很快就能追上来,仓促交手,我们必死无疑,趁相隔还远,找个有利的地形,设置陷阱,以逸待劳,或许还能一搏,若能坚持到其它门派的人下山,那就更好了。” 听得要正面交手,花华孙映雪不禁紧张起来,道:“真要打吗?” 张行云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本不该来,两年时间,这里的危险,也超出了我的想象,不过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保护你们的安全。” “前面有座庙。”黄芪道。 落日的余晖从密林中穿过,光影错乱中,众人看见远处有一座建筑,浑厚阴森。 张行云喜道:“我们就在庙里过夜。” 孙映雪瞧着心里瘆的慌,轻声道:“不会有鬼吧。” 花华笑道:“有鬼也不怕,我们这次就是来见鬼的呀。” 六人加快脚步,来到庙前,这里自然早已不成庙宇的样子,四周都是参天大树,踢开泥土,还能看到下面破碎的青石板,想原来是个广场。 庙门大开,两扇门一扇扑在地上,另一扇不见了踪影,屋顶则塌了半边,形成个土坡,走便能上去。 四处布满了藤蔓荆棘,显然荒废已久,好在有白雪冰凌装饰,少了些破败气象。 屋檐下悬着张匾,布满苔藓蛛丝,胡海龙纵身抹了抹,才看清上面写着“少林寺”三个字。 “原来这就是佛门禅宗祖庭。”花华既失落又惋惜,想当年达摩祖师一苇渡江,面壁九年,初创兰若,及至隋末十三武僧救唐王,少林寺声名鹊起,凭借“七十二绝技”闻名天下,成为中原武林泰斗,千百年来名僧辈出高手如云,盛名远播海外,谁知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胡海龙道:“传闻五十多年前,少林方丈长信大师,经营有方,日进斗金,门庭若市,引得妖魔注目,相约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群起围攻,可怜那些和尚算账诱捐是个好手,念佛除妖本事稀松,纵有几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狠角色,什么罗汉拳、韦陀掌、达摩剑法……,全套使出来,妖魔也只当捏背捶腰疏通筋骨;又有几个骨骼精奇、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什么拈花指、般若掌、易筋经……,七十二项绝技打得风生水起,在妖魔身上也便如粉拳挠人不痛不痒,那夜真是个惨呐,大雄宝殿内尸积如山,罗汉堂里血流成河,全寺八九百人无一幸免。” 传闻自然多有添油加醋,纵有偏见也是少不了的。 张行云道:“我怎么听说破情和尚就是少林寺的。” 胡海龙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又从来没有说过,天下寺庙那么多,未必就是吧。” 众人扼腕,从大门处走了进去,若不是四周还有倾颓的砖墙,诸人也无从分辨这是个大院子,杂草丛生,铜铸的香炉香鼎翻倒在地,上面生满了斑驳绿锈。 西面东面两处殿宇都剩得些残垣断壁,从遗迹看来,应是在烈火中被烧毁的。 北面的大雄宝殿倒还整齐,门窗屋顶爬满了粗大的藤蔓,在黑暗中犹如一条条纠缠的巨蟒,令人陡生寒意。 胡海龙去推,大门随手而倒,发出巨大的响声,震得满屋子尘土飞扬,不知哪里飞出几只怪鸟,振翅消失于夜幕之中,倒把孙映雪吓得尖叫起来。 点起篝火,满屋血迹虽经数十年仍清晰可见,两边的罗汉几乎都已粉碎,只有莲花台上的佛祖保全得些体面,但头也裂了半边,残缺不全的嘴依旧笑着,有些阴森诡异,大肚皮上印着一个入木三分的巨印,像是熊掌又像虎爪,寒风从破窗吹进来,众人眼前似乎浮现出当年那场屠杀的情景。 若按寺庙的建筑格局,大雄宝殿之后,应该还有厢房、法堂、饭堂、藏经阁等诸处,但众人出去一看,俱是茫茫的森木,看来这些东西早就毁得彻底干净了。 张行云把大门扶起来,用横梁撑着,道:“我们就在这里和妖魔决一死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花华摸了摸砖墙,道:“铜做的佛祖也被妖魔打破了头,这些泥砖朽木怕是不堪大用。” 张行云从褡裢中拿出一把黄符,道:“贴上这些,就能变成铜墙铁壁了,胡兄,你们龙虎山道术高明,你也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吧。” 胡海龙从怀中摸出一管笔,在舌头上舔了舔,笑道:“你有你的符,我有我的咒,我来写上几手全真密谶,保管固若金汤。” 张行云道:“你随手便能写,倒比我的符好用。” 胡海龙“嘿嘿”一笑,忽拔刀割在手上,拿笔蘸着血开始书写,道:“好用是好用,只是不能多用。” 花华黄芪都说要用自己的血,胡海龙摆摆手,言道只有龙虎山道士的血才管用,因在上清宫听道多了,连血也带着灵性。 张行云竖起大拇指,道:“厉害,你们安排此处,我去查探敌情。” 说着把符都交给了花华,迈步就往外走,黄芪不放心,道:“我和你一起去。” 张行云想了想,看看屋中的五人,道:“也只能你陪我去了。” 二人奔出少林寺,夜色已浓,月光洒在雪地上,似乎泛着光,风也歇了,万籁归寂,黄芪抬头去看,心想不知这里的月与外面世界的月是否一样,或许也只是幻象,正想时忽伸过来一只大手,他惊道:“这是做什么?” 张行云道:“带你比翼带你飞。” 黄芪道:“不用,我跑得一点也不慢。” 说着运起“正气诀”,快步疾奔,这原是他练得惯的,带起风来,又搅得林中雪花飞扬。 张行云道:“好极,看来你已有法力根基,不如我教你腾挪凌空之术,算是报答你随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连累你和灵姑娘身陷险境。” 黄芪淡淡一笑:“这不像你说的话,我和灵芝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后悔。” 张行云心头一热,想再说些感激之言,却又说不出口,只将本派腾空口诀道将出来,又指点黄芪如何运使,二人一边走一边切磋,黄芪既有法力积蕴,又是个一点就通的人,稍加习练,便也能腾身上树,凌空翻身,他跃在半空中时,觉得有说不出的舒畅自在,大略有天高任鸟飞的意思。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章 走投无路 走出三里多地,张行云察觉到异样,向黄芪使个眼色,二人纵身而起,趴在树枝上凭高远眺。 只见不远处簇拥着几个奇形怪状的黑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看不清身形面目,周旁围着十几只半人高的大狗,眼睛都发着红光,仿佛是飘荡的幽灵,张行云吃了一惊,骂道:“他妈的,棘手。” 黄芪问道:“怎么回事?” 张行云道:“那些叫做阴阳狗,是地狱冥犬和人间狗子的杂种,虽然不及地狱冥犬厉害,但也十分凶猛。” “阴阳狗?”黄芪从来没有听说过。 张行云道:“你当然没见过,这种狗很麻烦,他咬人可不光是伤及皮肉,还能咬伤人的三魂七魄,被这畜生咬几口,元神大损,就施展不出法术了,他娘的,是哪个伪善人自私鬼,放生毒蛇恶兽便罢了,捉到阴阳狗怎不一棒子打死,还放生到这里来,不是祸害别人吗?” 能伤及人的魂魄,那岂不是和犀照有同功之用,这种内伤自然比皮肉伤要厉害得多。 离得近了,张行云才看清楚,妖魔中有独角鬼王、黑山老妖、九尾狐狸,还有几只鸭精鹅怪兔妖,二人屏住呼吸,这时就听那独角鬼王道:“哥几个,两年没这么痛快吃肉了,今天可要吃个尽兴。” 众妖都笑了,在他们看来修真门派视为盛事的武道大会,分明是一场人肉盛宴。 黑山老妖伸出白骨似的爪子,道:“还是九尾老弟聪明,咱们哥几个专捉落单的,有的是受用。” 九尾狐狸长着男人的脸,说话却是个女音,笑道:“黑哥哥,你别这样夸伦家,伦家会脸红的啦,咯咯……。” 张行云黄芪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不到妖界也有娘娘腔,待众妖去了,二人绕路飞奔赶回少林寺。 大雄宝殿内花华四人已布置妥当,见他们进来,忙问详情,张行云喝了两口水,把群妖底细一一说来,胡海龙听到“阴阳狗”也大吃一惊,向灵芝孙映雪问道:“你们有没有带胭脂水粉?” 灵芝顺其自然,不事雕琢,从没买过这些东西,孙映雪拿出一只小盒,道:“我随身只有这个宝奁斋的胭脂,其余都交给绿萝管着。” 花华奇道:“胡道长,你要胭脂做什么?” 胡海龙道:“这是本教对付阴阳狗的偏方,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可知但凡犬类,最喜腥臭之味,最恶清香之气,灵姑娘孙姑娘她们女人阴阳狗多半会嘴下留情,我们可就糟糕了,非胭脂水粉不能避之,可惜我不知此地有这畜类,不然把本教秘制香盒带来,也就不受其所害。” 众人将信将疑,偏方偏方,多半都是稀里糊涂求个心里安慰,黄芪学医,知道被庸医用所谓偏方治死的人不计其数。 张行云道:“就算我信你,可是一盒太少,恐不够我们使用。” 胡海龙叹道:“为今之计,只好涂在要害之处,其它地方,咬了就咬了罢,只是胭脂味道随风易散,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四男子遂分别去佛祖像后涂了胭脂,花华黄芪张行云都涂在手上脸上,似是唱戏的花旦,灵芝孙映雪瞧着真好笑滑稽。 等到胡海龙出来,却还干净,张行云道:“胡兄,你自己怎么没涂?” 胡海龙系紧腰带,神情扭捏,道:“我……这个……涂在别的地方。” “哥几个,他们就在破庙里。”众妖赶了过来,在大雄宝殿外三两排开。 张行云黄芪胡海龙想试试群妖虚实,齐跳将出来,众妖乍见两个大花脸,倒吓了一跳,九尾狐狸拍着心口,道:“呸,我还当撞鬼了呢,差点忘了自己是妖,吓死我了。” 黑山老妖夸道:“厉害,这一伙人知道阴阳狗的忌讳,比那什么陆老怪九大弟子厉害多了,哥几个打起精神应付。” 独角鬼王嚷道:“我们不食无名之辈,快报上名来。” 张行云道:“好说了,我们就是……上啊。” 这一声下,他自己飞出金钱镖,黄芪打开犀照,胡海龙抡起拷鬼棒,一起发起攻击。 黑山老妖喷口黑气,金钱镖“叮叮叮”全数落了地。 九尾狐狸把尾巴竖在身前,阻挡了犀照蓝光。 独角鬼王把头一挺,长角与拷鬼棒撞在一起,胡海龙虎口大震,后跃落地,与张行云对个眼色,都吸口凉气,暗想这几个妖怪果然厉害。 “真是粗鲁,不说名字便算了,怎么还打起来了,咯咯……,我陪你们玩玩。”九尾狐狸说着尾巴突然如长绳般飞了出去,朝三人卷来,与此同时,群犬也一起扑了上来,张行云叫声:“走。” 三人疾纵进大殿,花华孙映雪早守在门后,立即闭紧了大门。 群妖群攻上来,但大雄宝殿却好似灌了铁,难以撼动。 篝火把殿内照得亮如白昼,从窗棂间吹进的风,刮得符咒“哗哗”作响,花华谨慎观察门缝破窗,问道:“怎么样?” 胡海龙道:“硬得很,不过请花公子放心,我定然保护你的周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行云道:“大家还是先想好退路,万一被攻破,不能硬拼,到时候花华跟着胡兄,黄芪和灵芝,孙大小姐跟着我,分头突围,侥幸能出去的,只管往山上去,那里人多,走不脱的,就听天由命吧。” 孙映雪噘着嘴,道:“我才不要跟你,我要和花哥哥一起走。” 外面群妖在猛击强攻,打得“通通”乱响,震得横梁上的尘灰“扑簌扑簌”往下落。 张行云笑道:“那更好,我少个累赘,不过你们三个多半是逃不掉了,放心,明年今日,我不会少你的香案供品,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孙映雪骂道:“呸呸呸,怎么就哀哉,怎么就尚飨,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咒我死,我偏要缠着你,一辈子缠着你。” 言罢才觉得最后一句似有不妥,脸不禁红了起来。 张行云依旧嘻嘻哈哈,笑道:“那我就有罪受了。” 窗口冒出一个红通通的肉脸来,正是独角鬼王,黄芪手快,掷去一块碎石,正中他的眉心,鬼王“嗷”地一声,骂道:“好小子,等一下现剥了你,哥几个,屋里贴了符,难怪推不倒,作起大风来,吹落那些符,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黑山老妖九尾狐狸都齐声称妙,各施展法术,作起阴风,初时细细,渐如清流,最后恰似狂牛乱奔,直吹得满院子落叶与白雪齐飞,有灯共无灯一色。 从门缝破窗刮进大殿来,果然符咒剧烈飘动,摇摇欲坠,六人手忙脚乱,有去堵窗户的,有去按符咒的,但这阴风何其猛烈,孙映雪身子又轻,被冲得栽了跟斗,其余人毕竟只有两只手,顾得到东顾不到西,顾得到墙壁顾不得屋顶,不多时很多符落了下来,纷纷扬扬,有秋风扫落叶之感。 篝火也被刮得忽明忽暗,张行云不得已,忽把长袍脱了下来,不知念了什么咒,长袍倏地紧紧贴在窗户上,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衣服背面画着一个巨大的先天八卦图,四周写满了符篆。 风一时减弱,众人舒了口气,张行云揩了额头上的汗,刚要说话,忽“喀喇”一声,瓦片纷纷掉落,一只阴阳狗直坠而下,想它是在屋顶蹲守,乍然坠落,也很出乎意料,茫然懵懂,待明白过来张牙舞爪,又不巧一屁股正坐在篝火上,立时长叫一声,焦糊味散开,胡海龙靠的近,拷鬼棒当头打去,眼见是不活了。 孙映雪急道:“屋顶也破了,红眉怪,快脱衣服去补啊。” 张行云道:“别只叫我,这种法术龙虎派也有。” 孙映雪指着胡海龙道:“到你了。” 胡海龙没办法,只好依葫芦画瓢,将长袍补在屋顶上。 这样亡羊补牢,不多时,张行云胡海龙都只剩贴身衣衫,二人对望一眼,抢着道:“我不能再脱了。” 张行云道:“那没办法了,只好猜拳定胜负。” 胡海龙道:“猜拳我不行,剪刀石头布吧。” 当他们还在为最后体面争执的时候,屋外忽安静了下来,黄芪从门缝瞧去,只见群妖聚在一起在商议什么,独角鬼王愁眉苦脸,黑山老妖拿出火折子,作个烧火的手势,黄芪大吃一惊,忙道:“张行云胡海龙,你们的衣服符咒防火吗?” 胡海龙道:“防个屁,衣服是布,符咒是纸,见火就着。” 黄芪道:“那就不妙了,他们好像要放火。” 众人都吓了一跳,束手无策,好在这时那九尾狐狸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似乎在说人烧焦了就不好吃,指了指天,独角鬼王黑山老妖都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接着群妖席地而坐,鸭妖鹅怪捧上人心人肝,群妖便吃了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孙映雪问道。 黄芪猜不透群妖意图,道:“他们在吃晚饭,好像又不放火了,那九尾狐狸往指了天,妖怪就都笑了。” 花华无可奈何,道:“这些妖魔定是在笑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我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张行云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一层,今日是十二月十五月圆之夜,子时正是一年中天地间阴气最盛的时候,妖魔必定法力大增,到时候只怕还是抵挡不住,那狐妖指天的意思,应是说等到子时再动手。” 花华靠着香案坐下,道:“都别急了,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可活,这样也好,毕竟是死在妖魔手里,而不是平平淡淡的老死病死。” 胡海龙道:“等便等,只是嘴里鸟淡,饿的慌。” 张行云露出坏笑来,问道:“有人吃香肉吗?”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5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和妖魔对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平静,以至于使黄芪几乎忘记了门外的凶险,六人围着篝火,好似寒夜里的家庭聚会,只是说不起家长里短,每个人都沉默着。 花华闭着眼睛在打盹,手指轻轻敲着地面。 胡海龙嚼着肉,怔怔失神,把一只飞蛾吃进去也浑然不觉。 张行云剔着牙,皱眉深思。 孙映雪在辨认每一尊罗汉的名字。 灵芝……黄芪见她微笑看着自己,也浅浅一笑,对着火在窗户上做个了兔子的手影,灵芝笑道:“真像。” 黄芪又变了鸽子、雄鹿,道:“我教你吧。” 灵芝摇摇头,道:“我喜欢看你弄,自己学就没兴致。” 黄芪听她这么说,便又变了几个花样哄她开心,两个人欢快的笑着,好像世界里只有彼此。 “笑,只管笑,总有你们哭的时候,咯咯……。” 九尾狐狸以为他们应当恐惧,应当无助,听到笑声极不自在,冷笑道。 独角鬼王道:“子时将到,哥几个,变身了。” 言罢伸头扭腰,那独角渐渐粗大了半分。 黑山老妖举起双手,指甲变作三寸余长。 九尾狐狸迎风起舞,尾巴越拉越长,好似长鞭抽动,娇声道:“两位老哥,你们看我像不像孔雀开屏?” 二妖赞道:“像,美得很。” 黄芪瞧在眼里,惊道:“不好了,那鬼王原是犀牛变的,黑山老妖怕是好几年没剪过指甲,狐狸精翘着尾巴,幽门露出来了。” 九尾狐正自陶醉,听了这话,恼羞成怒,尾巴如弩箭般飞出,击在殿门与墙壁之上,好似擂鼓,响声不绝。 张行云胡海龙忙念起诀咒,加强符篆的防御,突然“砰”地巨响,一只独角把大门撞了个洞,众人惊诧间,黑山老妖又用锋利的指甲,将张胡二人的法衣撕得粉碎。 三妖法力大增,狂狞攻击,大雄宝殿摇摇欲坠,张行云道:“守不住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是死是活看造化,胡海龙花华、黄芪灵芝你们先从后山走,孙大小姐你跟紧我。” 黄芪道:“我和灵芝殿后,你带着孙映雪先走。” 张行云道:“好,我也不和你争,多保重。” 说着长剑往火堆一挑,接着手脚并用,将带着火的柴往外击去,只听殿外乱成一团,群妖有闪避不及的,被火沾身,在雪地里乱滚。 胡海龙一脚将后门踹开,冷风呼啸而来,他提着花华往外就冲,“嗖嗖”两条黑影扑上来,胡海龙眼疾手快,拷鬼棒迎面打去,两条阴阳狗倒毙坠地,狗血喷了二人一脸,热辣辣的疼。 鸭精鹅怪踊跃上前,纠缠住二人,却不想张行云从后纵出,手起剑落,鸭精身头分离,原形毕露,乃是一只高邮麻鸭。 鹅怪边打边退,大声呼救。 大雄宝殿摇摇欲坠,黄芪正要往后门走,却见三妖也往后山去,便朝灵芝道:“我们走前门,再拖延些时间。” 言罢牵着灵芝,先后从门洞纵了出去,几乎与此同时,大殿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一时间院子里泥土飞扬。 三妖见他出来,首鼠两端,愣了一会,而后才决定由九尾狐狸对付黄芪灵芝,独角鬼王和黑山老妖去追其他四人。 这一耽搁,张行云诸人已去得远了,黄芪灵芝不敢恋战,纵身便走,九尾狐狸领着兔妖阴阳狗紧追不舍。 今夜的月色很白,除了雪,伫立的山峰,成片的森林,仿佛又回到了武夷山,黄芪灵芝手牵着手,在林间飞奔,他们本就是山野里的孩子,相对于市井烟华,更喜欢在风中奔跑的畅快。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前方林子里忽矗立着无数石塔,高的有五六丈,低的也有两丈余,烟雾缭绕,挡住了去路,二人不及多想,顺势飞了进去。 九尾狐狸赶到塔林外,阴阳狗驻足狂吠,却不敢往前迈步,兔妖都很惶恐,道:“老大,现在怎么办?” 九尾狐狸道:“当然要追了,到嘴的鸭子还让它飞了?” 兔妖道:“可是但凡进去的,就从来没见出来过,当年这里死了很多和尚,这雾听说是鬼雾,最能迷眼,找不到出来的路。” 九尾狐狸揪起他两只耳朵,兔妖腿短,挣扎求饶,狐狸笑道:“我胆小,别吓我,你既知道的这么清楚,就在前面带路吧,咯咯……。” 说着往空中一扔,兔妖几个翻滚,立在地上,苦着脸道:“小的敢不遵命。” 越往前走雾便越浓,明月也只剩一团模糊的影子,黄芪从未见过这么厚重的雾,树木石塔似乎都没有根,漂浮在空气中,一切景致都看不真切。 “我们在哪里?”灵芝问道。 黄芪道:“不知道,这里雾好大,你跟紧我,妖怪追来没有?” 灵芝道:“刚才听见几声狗叫,多半是追了进来,可这一会却又听不到声音了。” 黄芪舒了口气,道:“定是我们把他们甩开了,不知张行云他们逃没逃走,往前走应该就有出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既然没有追兵,二人不似先前那么急,走了半个时辰,灵芝忽道:“黄芪,这里我们刚才似乎来过。” 黄芪看看左右,高低三座石塔有些眼熟,挠挠头,道:“难道我们迷路了吗?刚才是往西走的,这次我们朝东走。” 他快步往东行,又走了半个时辰,兜兜转转,定睛一看,又是那三座石塔,这下他可急了,道:“糟了,我们真迷路了,灵芝,灵芝……。” 突然又发现灵芝并不在左右,雾太浓,刚才他只顾着走路,以为灵芝一直跟在身后,根本没有察觉是何时和她走失的。 雾,无穷无尽,让黄芪一片迷茫。 “灵芝……。”他竭力的呼喊着,声音在塔林中回荡,越来越小,及至于无,他茫然四顾,不知该往哪里走,从来没有像今时这般无助过。 “我在这里。”忽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黄芪听到这一声,大喜过望,道:“你不要动,我来找你。” “灵芝”道:“好,你快来呀。” 黄芪小步快奔,来到声音处,伸手摸索,道:“你在哪里?” 黑暗中,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道:“我就在这里。” 黄芪欣喜之余,摸着“她”的手又小又瘪,感到很奇怪,正要说话,突然一道强光直射天际,瞬间把嵩山照得透亮,虽有浓雾,但黄芪也看清了眼前的根本不是灵芝,而是一只倒尖脸,长着獠牙的怪物,身子佝偻,手臂又瘦又长。 黄芪认得这是皮子,饶他久经磨练,也吓得不轻,就势往后纵开,但他马上发现在旁边石塔上还趴着两只。 皮子居高临下,似饿虎扑羊跳了下来,几乎与此同时,大地剧烈的震动,石塔风吹雨打千百载,根基原是不深,在震动中掉落塌陷,砖石纷纷砸下来,混乱中,皮子抓住了黄芪的腿,这怪物力气大得惊人,拖着黄芪往后直奔。 大地还在晃动,四周回响起刺耳的尖鸣,一阵一阵,黄芪叫道:“地震了,快逃命啊,带着我是累赘,放了我。” 一皮子道:“死人肉不好吃,活人肉好吃,放不得,放不得。” 黄芪急了,摸出犀照,皮子倒也机灵,一见蓝光,撒手便躲开,但石塔一倒,浓雾渐渐散去,黄芪看得真切,纵身而起,正照住一瘦皮子,残剑从它天灵盖处直插了进去,伴随着的是一阵刺耳的惨叫。 另两只皮子迅疾爬上树,黄芪自不见了灵芝,心里就有一股气,既怨自己粗心大意,又想她兴许就是被皮子害的,发起狠来,纵身而起,这一跳比树还高,顺势砍去,正打在皮子腿上,皮子攀附不住,掉了下去,另一只见势不妙,顾不上同伙,逃之夭夭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6章 三百年的黄芪精 就在这时,天地恢复了平静,黄芪左手抓着树枝,上下晃荡,四处张望,觉得很奇怪,今夜这强光、巨响、地动又急促又蹊跷,不像是地震。 石塔几乎都倒塌了,雾气也散了干净,地上乱石成堆,他松开手跳下来,才看出皮子断了腿,鲜血直流。 他握着剑上前,道:“跟我在一起的姑娘,是不是被你们害了?” 皮子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害她,你们刚进来,我们就盯上了,可是鬼雾太重,连我们也跟丢了她,英雄,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吃人了。” 黄芪“噗”地朝它心口就是一剑,他当然不信这样的鬼话,禽兽比之于人,更是本性难移。 夜风清冷,黄芪喘着热气,看着地上两只皮子的尸体,有些懵,不敢相信这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 “好,精彩。” 身后忽传来娇滴滴的喝彩,只是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黄芪刚转身,一群狗已冲了上来,撕咬争抢皮子尸体,扯了个四零八落。 九尾狐狸伸出兰花指掩着嘴发出一阵笑声,道:“哎哟,还想跟我打吗?” 黄芪问道:“灵芝是不是被你抓了?” 九尾狐狸道:“别急,她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黄芪心想既然灵芝不在他手里,也不用多说,欲待要逃,兔妖早截住了他的后路,没等得及他出手,蓦然一条长尾卷住了他的腰,九尾狐狸道:“先掂一掂你的斤两。” 尾巴前后左右乱甩,黄芪挣脱不开,好像风筝在空中乱摆,肚子里早已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难受。 “没多少肉,再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这尾巴可长可短,提着黄芪靠过来,舌头好似蛇信子,湿滑滑的伸出来,在黄芪的脸上舔了又舔,笑道:“细皮嫩肉,有点甜,咯咯……。” 黄芪泛着恶心,只能闭着眼睛,任其摆布。 “住手,不要杀他。” 黄芪睁开眼,就见月光下,薄蒙蒙的烟气中,一个瘦弱倩丽的身影踏着白雪,从树林里走出来,他又惊又喜,喜的是看见她安然无恙,惊的是此时此地处境很危险,叫道:“灵芝,快走,别管我。” 灵芝道:“我刚才找不到你好着急,我不想离开你。” 黄芪急道:“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快走啊,这狐狸力气好大,我都快不能喘气了。” 九尾狐狸抹了两滴眼泪,道:“太感动了,瞧我这心软的。” 灵芝喜道:“你是不是打算放了我们?” 九尾狐狸道:“我听说重感情的人,肉吃起来口感更好,心又酥又甜,没想到今天就撞到了,还都长得这般标致整齐,咯咯……。” 灵芝柳眉竖起,道:“没人告诉你,你笑起来很难看吗?” 飞身而起,攻了过来。 阴阳狗兔妖齐奔上前,九尾狐狸还不忘叮嘱:“别伤着她,不然就不完美了。” 灵芝手中捏了一把松果,如天女散花,飞射而出,当头的阴阳狗兔妖都被打得皮开肉绽,滚地痛叫,后头几只狗猛扑上来,灵芝如一叶轻花,紧贴地面飘了过去,群狗扑了空。 九尾狐狸见她靠近,八条尾巴变得有五六丈长,一齐甩了过去,好像是八只手,灵活异常,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灵芝纠缠其中,不得脱身。 黄芪见形势凶险,陡然灵机一动,叫道:“你别杀她,她也是妖,同类不相残。” 九尾狐狸尾巴倏地收了回来,道:“你们也是妖?” 黄芪一怔,不知他怎地把“你”听成了“你们”,灵芝见有转机,忙道:“正是,我是灵芝妖,他是黄芪精。” 说着飞跃到树枝上现了原身,乃是一枝通体雪白的灵芝。 九尾狐狸似解了一个疑团,道:“难怪我说阴阳狗怎么追踪不到你们,原来都不是人,没有人气,你也是妖吗?” 黄芪趁坡下驴,道:“这个……我是三百年的黄芪精。” 他的心七上八下,暗想要是九尾狐狸要看自己变身,那可就都露馅了。 好在有灵芝变身在前,而他身上又没有人气,九尾狐狸只得信了,惋惜道:“难怪你身上有一股药味,一个是灵芝,一个是黄芪,都是素的,没什么嚼头,罢了,我说你们两个小妖,怎么和人族同行,为人作伥,助纣为孽呢?” 他松开尾巴,把黄芪放了下来,灵芝也变回了人形。 黄芪灵芝一时不知该怎么扯谎,忽从林子里冒出一群人来,当首的道:“他们是我安排混进人族的奸细,这个不好听,应叫做探子才是。” 黄芪灵芝回头去看,吃了一惊,这说话之人带着铁皮面具,正是在九华山见过的酷似明海的那公子,北妖侯就在他后头,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铁面公子朝黄芪使个眼色,目光中带着一丝黠笑。 九尾狐狸看出这一群人不同寻常,道:“你们是人是鬼?给我都报上名来。” 北妖侯道:“你这狐狸脑袋不灵光,公子既说他们是我们的细作,我们自然也是妖,而且是很有势力的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九尾狐狸笑了:“这破情境界里的妖我都认识,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若你们真是妖,也一定是新来的,有势力,哼,就不会被捉关在这里了。” 北妖侯道:“我想还没有人能捉得住我和公子。” 九尾狐狸道:“好大的口气,强蛇不压地头龙,我是本地的妖,有一百种方式让你们待不下去。” 他倒会用成语,把龙蛇二字颠倒了讲。 铁面公子笑道:“那我倒想开开眼界。” 九尾狐狸不敢轻易出手,使个眼色,兔妖阴阳狗狂吠上前,没跑得几步,铁面公子身后那班随从一个个纵跳而出,无非是些虎豹熊罴,十分凶恶,张嘴就把几只兔妖阴阳狗吞了下去,其余的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就跑。 九尾狐狸又惊又怒,催动法力,尾巴似横江铁索扫荡过来,北妖侯道:“你见到公子一点礼数也没有,我来教训教训你。” 他不动不倚,双手往左右一抓,迅速的扭动着,不过片刻,黄芪灵芝再看,只见狐狸的九条尾巴结成了一条麻花,怎么也解不开。 九尾狐狸知对手远胜于己,忙跪地求饶。 北妖侯道:“你既求饶便罢了,不然我也有一百种方式对付你。” 九尾狐狸磕头谢恩,道:“请恕小妖眼拙,诸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北妖侯道:“你是眼拙,连我北侯都认不出来,这位是我家叶公子,乃妖后的亲侄。” 九尾狐狸大惊,伏地连拜,道:“哎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妖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敢问公子爷北侯怎么到了这里?” 铁面公子道:“我此番过来就是为了消除破情境界,将我妖族都救出去,这里共有多少妖族,你可知他们都在何处?” 九尾狐狸喜道:“既是公子爷北侯亲临,那定是有很大的胜算,太好啦太好啦。” 北侯不胜其烦,喝道:“扭扭捏捏不像话,好好的说。” 九尾狐狸忙粗着嗓子道:“是,这里的妖少说也有三四百吧,多数都在太室山嵩阳书院落脚,还有一些散妖,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铁面公子问道:“都在嵩阳书院吗?” 九尾狐狸道:“现在是武道大会时期,一大半妖族为避祸,都藏在书院里,还有少半如我们兄弟的,想开个荤,怕是尾随那些人类上了连天峰。” 铁面公子低声和北侯说了几句,道:“好,我们先去嵩阳书院,你去通知这些妖快来见我。” 九尾狐狸忙道:“谨遵公子吩咐,只是,还请北侯高抬贵手。” 北侯一笑,手一挥,那麻花尾巴便解开了,九尾狐狸欢天喜地跑走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7章 只是半个人 黄芪听着刚才那些话,回想着那夜九华山发生的事,隐隐觉得这铁面公子和北妖侯大费周章,必有所图,只是不知道这公子究竟是正是邪。 “他们怎么办?”北侯指着黄芪灵芝道。 铁面公子道:“暂时不能放他们走,一起带回去。” 虎豹熊罴得令咆哮向前,公子忙吩咐道:“不用凶,唐突佳人,黄芪,灵姑娘,委屈你们跟我走一趟。” 黄芪看他没有恶意,只好顺从,道:“公子,我们是不是见过?” 铁面公子道:“没有,我们从未见过面,就算有,大概也只是在梦里。” 梦里?黄芪已经知道答案了,可那天他出现在地洞下,难道只是想借自己之手,将药丸给明海吗?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亦或他等的另有其人?那个人会是谁? 天空破晓,诸人沿着山谷前行,北侯指着树木交掩下的土墙道:“那里应就是嵩阳书院,六十年前我曾来过,时间久了,不知记没记错,那是峻极峰,那是双溪河。” 来到院外,铁面公子笑道:“北侯所言不差,别的不说,这一块大唐碑我在古籍上看过,确是书院古物。” 黄芪四处看了看,这里虽然也很破旧,但院子殿宇大致还保存完好,遮风避雨,不失为个好去处。 众人走了进去,却见院落空空,北侯奇道:“此地一个妖也没有,难道那狐狸胆大包天,竟敢欺骗我们?” 正疑惑时,忽暗处有声音叫道:“是北侯,大家快出来,是北侯他老人家来了。” 接着黄芪就见无数的妖,或从门缝里,或从石头下,或从瓦片中,或从树叶后……陆陆续续,像潮水一般涌过来,原来这些妖魔听得院外响动,以为是正道人物,便躲了起来,待看清是自己人,这才现身。 一个体毛花白的猴精道:“大家伙,这位便是北侯。”说着竟流下泪来。 众妖虽有不认得的,但都知道四大妖侯的盛名,齐刷刷便跪了下去。 北侯道:“这位是妖后的侄儿,叶公子。” 众妖忙又朝铁面公子跪拜,那猴精最是年长,所知甚多,道:“我被开杠捉进来之前,只知道妖后和四叶姑娘情同姐妹,他莫不是四叶姑娘的公子?不知令尊是谁?” 叶公子道:“猴伯猜的不错,只是家父不显名于江湖,说出来也无人能知。” 黄芪听了这话,忙问身旁一虎妖道:“老兄,四叶姑娘是人还是妖?” 虎妖只当他真是铁面派去的细作,客客气气,道:“四叶姑娘当然不是妖。” 黄芪舒了口气,但虎妖接着道:“她是神仙,一朵四叶草修炼成的仙,当年可是妖界第一美人,拜倒在他石榴裙下的妖数不过来,老哥我也算一个。” 黄芪吃了一惊,这所谓的仙,不过是妖的美称,终究还是妖,明海和这铁面乃孪生兄弟,那他岂不也是妖之所生,又问:“老兄,那你可知她嫁的是谁?” 虎妖道:“她出嫁之前,我便被关进了锁妖塔,以后的事可不知道。” 黄芪的脑中闪过九炼纯阳丹、宗性、宗华、宗真、明海的绝症……,他记得胡海龙曾说过宗真和一个女妖相恋,突然间,他心底有了一个答案:明海和叶公子的父母或许就是宗真和四叶姑娘,他们都是半人半妖,明海的绝症根本就不是病,而是身体里妖性发作。 黄芪知道人和妖有莫大的隔阂,人世间绝不会承认一个半人半妖的存在,所以明海才要克制本性,才要遍请名医去治这不存在的“病”,谁能想到堂堂修真名门的九华派,掌门竟然只是半个人。 灵芝放眼看去,只见这些妖魔尽皆皮包骨头,无精打采,好似一群逃荒的难民,朝黄芪道:“你看他们好是瘦弱。”但黄芪思索着,越想越吃惊,根本没有听到。 猴精虽老,耳朵却尖,道:“姑娘,你不知道,这地方不大,我们妖族却这么多,僧多粥少,而且那破情大和尚要劝诫我们吃素,把些什么山猪野兔多半都赶出了嵩山,我们妖族这么多年,饿了就吃些春花秋实,渴了就喝些风霜雨露,甭提日子多苦了。” 众妖想起这些年的苦楚,真是活得妖不像妖,鬼不像鬼,都暗暗落泪,凄凄惨惨。 虎妖嚷道:“大家不要哭了,公子和北侯这次就是来救你们的,公子和北侯大仁大义,前些日子,打开了锁妖塔,把里面的族类也救了出去,老子关了五六十年,今天才知道什么是自由自在,痛快痛快。” 众妖听了这话,将信将疑,猴精道:“据我所知,正道以降魔杵和穷奇骨造下这破情境界,当年妖后和四侯亲自来攻,也打不破这法界,不知公子爷和北侯打算如何把我们救出去。” 叶公子道:“我和北侯去九华山云阁拿到了苌弘碧血,淋在降魔杵上,如今这破情境界已独立于三界之外,人妖鬼神一律禁足。” 果然,他们扰乱九华派,不只是为了解开锁妖塔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怕是趁乱去云阁盗取苌弘碧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众妖哗然,猴精道:“难怪昨夜又是光又是地动,原是破情界已遭破坏,只是法界一关,岂不是连你们也赔进来了?” 叶公子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只有去枯木堂,取回穷奇骨,才能彻底消除破情界,如若取不到,我与北侯就陪着大家伙吃苦。” 北侯道:“之所以要隔绝破情界,为的就是不让正道人士进来,我们便有时间去进攻枯木堂。” “好,太好了,小妖拜见公子爷北侯。”院外稀稀拉拉走来一群妖,九尾狐狸独角鬼王和黑山老妖都在其中。 黄芪灵芝转身去看,赫然发现花华和胡海龙被捆成个粽子般,被独角鬼王和黑山老妖提在手里,二妖上前,献出花华二人,笑道:“初次拜见,谨献薄礼,还望笑纳。” 胡海龙本像条死鱼,忽看见黄芪灵芝站在叶公子身后,叫道:“黄芪,灵姑娘,你们也被抓了吗?” 九尾狐狸伸着兰花指笑道:“哎呀,你这个大糊涂蛋,那两位是公子爷安排进你们的探子,你们什么龙虎山什么茅山都有眼无珠,连他们是妖都看不出来。” 胡海龙大吃一惊:“他们都是妖?不可能,不可能,花三少,你说,你来说。” 花华闭起眼睛,道:“我不知道,大丈夫固有一死,何须多言。” 胡海龙大叫:“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大王,我也是妖,别杀我,我是妖。” 叶公子向北侯使个眼色,北侯走上前在胡海龙身上踢了两脚,胡海龙昏厥过去,北侯似提小鸡般把二人抓过去,笑道:“多谢几位的好意。” 黑山老妖问道:“不知公子和北侯有什么吃法?我吩咐属下去准备,煎炒蒸煮都有现成的家伙。” “这两个人吃不得。”黄芪急切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 独角鬼王大眼瞪着他的小眼,道:“怎么就吃不得?饿得急了,我连你也吃。” 黄芪道:“这个……凡事都讲究个先礼后兵,不如把他们与破情大师做个交换,破情大师慈悲为怀,说不定愿意用穷奇骨换他们的性命,如此一来,不用打打杀杀,岂不是好?” 群妖听了这话,有笑得直揉肚子的,九尾狐狸道:“破情和尚心似铁,当年我们在枯木堂外跪了十天十夜,他都不为所动,区区两条人命,他怎么会放在眼里,小老弟,你可真是单纯得可爱,咯咯……。” 黄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灵芝道:“不如再去试一试,叶公子,北侯,你们说怎么样。” 叶公子道:“能不动手当然好,若说吃人,以前一顿十个八个不在话下,不过最近是家母忌日,我得斋戒三个月,不能近荤腥。” 北侯道:“那就听公子的吩咐,把这两个人带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与公子要去连天峰枯木堂与正道对决,凡我妖族,有谁愿同去?” “我去。” “我愿去。” 众妖争先恐后,北侯登高而呼:“好,都跟公子走。” 于是一行三四百,喧喧嚷嚷出了嵩阳书院,从太室山往少室山行去,九尾狐狸三兄弟自告奋勇愿为探路先锋,领着数十妖魔,赶在前面。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8章 偏向险峰行 黄芪不时的去看叶公子,只见他与北妖侯相谈,时而低沉的笑,时而皱眉深思,偶然与自己目光相接,也报之以微微一笑,黄芪分不清他究竟是正是邪。 “公子爷,北侯,不好了。”迎面群妖落荒而来,跑得最快的正是九尾狐狸,只见他鼻青脸肿,毛发衣衫都被烧焦不少,好像刚从烤架上下来,浑无之前潇洒自如的神态。 众妖大惊,北侯问道:“怎么回事?” 九尾狐狸泪如泉涌,道:“我们哥几个刚到少林寺,就撞上九华派、西极派、峨眉派还有那个茅山的张行云,不容分说动了手,哎哟喂,一瞬间好像变了天似的,闪电、大风、冰雹齐作,斗了上百个回合,我还算跑出来了,可怜鬼王和老妖哥哥,都死啦。” 叶公子眉头一皱,道:“北侯,我们先去看看。”纵身便走。 黄芪朝灵芝道:“我们也跟上去。” 他们身形毕竟不如叶公子二人,待赶到时,就见诸人在少林寺外对峙,黄芪喊道:“张行云。” 张行云见他和灵芝安然无恙,又惊又喜,道:“快过来,那两个是妖怪。” 黄芪正要解释,这时那群虎豹熊罴也赶了来,他暗想叶公子和北侯既有心保全自己和灵芝,当着妖魔的面,却不能说穿,便转口道:“花华和胡海龙还活着,你不用担心。” 原来张行云和孙映雪侥幸逃脱黑山老妖的追捕,趁夜赶到连天峰,把遭遇道出,九华派、西极派和峨眉派当即决定随他一同下山来救人,其余天门教之流却不为所动,说什么等赶过去,救回来的也只剩一堆骨头,与其徒费力气,还不如不救,依旧去抢《地藏经》了。 宋义贤看见叶公子的模样,显得很是惊愕,道:“你怎么在这里?” 刘义山麒麟臂红光大现,道:“你认得他?这两个妖魔邪力不小,不好对付。” 宋义贤摇摇头:“不,我认错了。” 黄芪怕打起来他们吃亏,干咳两声,道:“这两位是妖界鼎鼎大名的人物,这位是妖后的侄儿,人称叶公子,这位就是那个北妖……北侯。” 众人吃了一惊,北妖侯虽然声名显赫,但从来都是传闻,几十年都没在人间出现,不曾想今日却见到真容。 而那叶公子则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以前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不过看他戴着铁皮面罩,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又是妖后的侄儿,看来也很棘手。 张行云道:“黄芪灵芝,你们不是被九尾狐狸他们抓走的吗?怎么又落到这两个魔头手里?” 黄芪道:“叶公子和北侯在九华山拿了苌弘碧血,破坏了法界,如今这里谁也进不来出不去,他们要去枯木堂取走穷奇骨,救我们妖族出去。” 叶公子听他这么说,似是觉得很好玩,轻轻笑出了声。 峨眉三徒中的钟不还怒道:“我们妖族?喂,张行云,你有没有搞错,我们要救的到底是人是妖?” 张行云心里一团乱麻,细细向黄芪灵芝打量,若说是妖魔变化的,丝毫看不出破绽,若说不是,怎地一反常态,说话怪腔怪调? 韩义珩冷冷道:“依我看,这两个人贪生怕死,定是认妖作父,这种人不救也罢。” 黄沙道:“诸位师兄,我相信黄兄弟灵姑娘的为人,他们八成是中了邪术,以致神志不清,敌我不分。” 峨眉三徒的何不离大喝一声,身旁翻起气浪,震得雪尘齐飞,长剑出鞘,道:“先救回来再说,长风破浪。” 剑气直冲而出朝叶公子射去,果然好一阵烈风,折枝摧叶,越来越快,黄芪灵芝都觉脸面微微生疼,但叶公子只甩一甩袖,举重若轻,这剑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大惊,宋义贤运起法诀,道:“我来会一会你。” 正是一招“五雷轰顶”,闪电迅疾朝叶公子头顶劈去,黄芪灵芝顿觉毛发都竖了起来,全身似有爆裂之感,忙纵身后跃,可叶公子身形纹丝不动,举手将雷电接在手里,如同揉球一般摆弄着,越弄越小,最后只剩几点火星在大拇指与食指指尖,吹一口气,全数灭了。 北侯道:“公子这些年果然大有进境,西极的,你们又有什么手段?” 澹台峰看着两位师弟,道:“我们一起出手。” 三人同时施展法术,胸前各显出一团白莹莹的光,脚下积雪瞬间结成了冰,三人一齐打出,白光汇聚,寒气逼人,所过之处无不冰封冷冻,这团白光将北侯笼罩当中,四周变成了巨大的冰块,连同北侯冰冻在内。 傅玉辰朝张行云得意的道:“行云兄,我西极的手段如何?” 张行云道:“没道理,北妖侯绝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黄沙道:“眼见为实,由不得你不信。” “哈哈哈……,爽快。” 忽“砰”地巨响,冰块四散飞溅,北侯拍拍衣衫,笑道,“这些天生些燥气,吃块冰正好消火,你们打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言辞之间,身上渐渐升腾起一股烟气来,青黑相杂,刘义山惊道:“诸位小心,这妖孽已经成魔,魔气浑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北侯,请住手。”叶公子忽道。 北侯正要出招,听了这话,收摄心神,魔气渐散。 叶公子面朝张行云众人,道:“诸位,我这次来绝无恶意,只是你们正道造就这破情境界,困我族人于此,餐风露宿,苦不堪言,还要受武道大会残虐之害,未免过于霸道,我为救族人而来,绝无害人之意,以你们的功力,不是我和北侯的对手,你们不妨去枯木堂劝劝破情大师,若能不动干戈化解此事,那是最好,不然只有两败俱伤了。” 峨眉三徒之辛不弃骂道:“妖孽,邪不胜正,我们不会信你的花言巧语,想消灭破情境界,简直是痴人说梦。” 黄沙道:“不错,这样做何异于纵虎归山,将在人间遗祸无穷。” 叶公子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事成之后,将带领族人重返妖界,绝不踏入人间半步。” 张行云见这几个烈性子越说越僵,忙道:“行,几位道兄先别生气,叶公子,我信你,我们先去劝劝破情和尚,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能伤害我的几位朋友,这是个好买卖,皆大欢喜。” 叶公子笑道:“这是自然,我本无伤人之意。” 待张行云众人走了,猴精那一群妖才赶过来,九尾狐狸见地上没有人的尸首,问道:“公子,北侯,你们可曾交了手?” 叶公子点点头,道:“不过我让他们回去了。” 九尾狐狸大惊道:“公子,你放了他们,那我鬼王哥和黑妖哥的仇怎么报?” 叶公子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天生六道,各守其份,若能共处,则人族幸甚,我族幸甚。” 群妖听了这话,交相低语,多是不解,灵芝道:“叶公子,你说的真好,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妖就一定要吃人,人又一定要捉妖,如果能做朋友不是很好吗?” 黄芪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人有坏人,妖有恶妖,况且又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人妖共处,只怕比登天还难。” 叶公子微微一笑:“再难的事,只有做过之后,才知道结果。” 北侯道:“就算失败你也不后悔?” “佛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我不去做,我才会后悔,我在父母墓前发过誓,这是我毕生的夙愿。” 北侯叹息一声:“公子,你才是聪明人,破情和尚不过是大愚若智,好,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我北侯敬服公子的为人,定舍命相助。” 他回身挥手,叫道:“走,都跟我上连天峰去。” 群妖鼓噪,在晨光中杀奔枯木堂。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9章 这和尚的脑壳有些不清白 连天峰巍峨高耸,屹立云际,山势崎岖,怪石奇树杂陈,登高远眺,嵩山景致一览无余,只见群峰连绵,森林无垠无边,四野之内,人烟绝迹。 叶公子吩咐群妖噤声,一行逶迤登山。 远远的就听到峰顶传来打斗之声,黄芪灵芝觉得奇怪,纵身上前,只见修真之士已打成一团,天门教的火、九华派的雷、西极的冰、峨眉的风……天地为之变色,张行云纵跳腾挪,叫喊着:“大家都别争了,老子今天说的都是真话,妖魔……哎哟……。” 不意被人一拳打在腰眼上,那人喝道:“少在这胡说八道,谁不知道你张行云鬼话连篇,一句都信不得,经书只有三卷,自然是能者得之。” 透过混战的人群,不远处落着一个以荆棘茅草搭建的院子,虽然占地不大,因没什么建筑,倒显得有些空阔。 院子中央有一座茅草方亭,亭下盘膝坐着一个和尚,远远看去,若不是他的口在动,还以为是泥塑的罗汉,不成人样,好像几十年都没有洗过澡,这大师应就是鼎鼎大名的破情僧了。 东边搭着一个草堂,里面坐着十只妖,俱如生根,一动不动,寂静肃穆,似是在听破情僧讲经,对茅庐外的争斗叫喝浑然不觉,仿佛没有听见。 灵芝暗暗称奇,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毕竟有妖魔皈依佛道了。 黄芪见众人缠斗不休,大叫道:“我们妖族来了。” 这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响彻云际,众皆愕然,正道人士住了手,都莫名其妙的望过来。 叶公子不紧不慢的走上前,笑道:“‘不敢高声吼,恐惊天上人’,黄芪,你作狮子吼,岂不唐突了瑶池的仙女?” “喂,你是哪根葱?”太庚嚷道。 蓦然一股力道击来,正道诸人难以抵挡,纷纷闪避,太庚双掌迎击,只觉这无形的气犹如排山倒海的压过来,他“哎哟”一声,摔了个倒栽葱。 北侯拍拍手,冷睨群豪,道:“这位是我家叶公子,还有谁敢出言不逊?” 叶公子笑道:“北侯息怒,咱们今天来不为争,只为止争。” 北侯?正道诸人大惊失色,这才知道张行云并没有骗人,原来消踪匿迹几十年的北妖侯,果然出现在破情界,刚才见识了他的手段,真是名不虚传,众人不由得生出冷汗来,那太庚也算得上是天门教的好手,没想到在他手下,竟如此不堪一击,如今正道法力高强之人都远离嵩山,要想抗衡这群妖魔,只怕是九死一生。 刘义山心想今时武道大会之争变成了人妖之战,正道修真之士不能群龙无首,正需出头之人,遂走上前,道:“叶公子,你们妖魔出手便即伤人,不知你所谓‘止争’是何意?” 群妖鼓噪,九尾狐狸妖娆道:“那小子说话臭的很,没有家教,一点伤还是轻的,要是我早就把他打个半死,哼。” 虎怪吼道:“那还便宜了,是我就吃了他,连骨头都不吐。” 正道诸人岂能示弱,纷纷反唇相讥,有咒骂妖魔恶毒的。 有说叶公子长得丑陋不堪,所以才戴着面具,不敢见人的……。 “大家都别吵。”张行云走到两队之间,“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要讲理也把理说清楚,别像婆婆嘴胡搅蛮缠,听得我头都大。” 叶公子道:“这位兄弟爽利,既是‘止争’,自然就不用打,人和妖,俱是天地所生,佛言‘众生平等’,苟无贵贱正邪之分,族类虽异,大可和平处之,我辈今日上山,诚无伤人之意,只是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正道将我族人拘禁于此数十载,未免过于霸道无理,还请诸位和破情大师慈悲为怀,将穷奇骨交与我,破情境界消失之后,我自会同族人返回妖界,而诸位也能得以自由。” “果然是一番好说辞。”钟不还冷笑道,“这里的妖哪个不是作恶多端,当年本该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若不是破情大师仁德,岂能活到现在?” 澹台峰道:“妖就是妖,哪里有是非羞耻之心?” 猴精气得捶胸顿足,大气呼呼的道:“什么作恶多端,你们倒是说说我们都做了什么恶?” 韩义珩叫道:“四十年前的事我们怎么知道,总之妖就是邪,妖就是恶,妖天生就是要吃人害人,人与妖,不共戴于天,不共立于地。” 众人听了这话,群情激昂,纷纷咒骂起妖来,有说自己差些被妖吃了的,有说三大姑八大姨是被妖害死的,总之妖类所为,简直罄竹难书。 群妖多是畜类所化,性情暴烈,听着这些恶言恶语,其中不乏臆造污蔑,真是勃然大怒,血脉偾张,虎豹熊罴各现了原形,狰狞咆哮,捶打着大地,叶公子喝道:“不得动手。” 张行云见势不妙,闪到一边,朝孙映雪道:“快进枯木堂去。” 孙映雪关心黄芪花华,道:“那他们怎么办?” 张行云道:“各安天命吧,我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妖孽,拿命来。”不知是谁突然打出一把透骨钉,当即有不少妖痛叫倒地。 此时莫说是叶公子了,就是花公子果公子根公子也无力回天,妖群奋勇杀奔上前。 刘义山大叫道:“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修真之士手忙脚乱,各种法术齐施,与妖魔混战在一处。叶公子虽有心止争,但也不能眼看着族人被杀,只得出手加入战团。 黄芪灵芝为防花华胡海龙遭毒手,奔了过来,虎妖道:“你们怎么不去打?” 灵芝道:“我们不及你厉害,你去打,我们来看着他们。” 虎妖笑道:“虎爷十几年不露面,江湖上还是有爷的大名,我去也。” 扑身一纵,已至三丈开外。 黄芪忙解开花华二人的缚索,胡海龙惊诧道:“你们想干什么?” 黄芪道:“别出声,放你们走。” 胡海龙奇道:“你们不是妖吗?” 花华一笑:“胡道长,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还不明白吗?” 胡海龙什么“虚实”都没听懂,但隐约也猜到了什么。 “好啊,就知道你们有古怪。”九尾狐狸突然从树后走出来。 四人大惊,黄芪挺身而出,挡在前面,道:“灵芝,你带他们先走,我来对付他。” 九尾狐狸抿嘴“咯咯”一笑,道:“多俊俏的少年郎,不吃怪可惜的。” 尾巴高高翘起,耀武扬威般,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 “噗”,一柄剑从九尾狐狸的头顶直刺至没柄,这一变故大出意料之外,九尾狐狸抽搐几下,倒地气绝,现了原形。 黄芪四人目瞪口呆,就见张行云从树上跳下来,捡起狐尸塞进背囊,满心欢喜,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九尾的狐皮,稀罕货,至少得值一百两。” 花华问道:“张道长,你怎么在这里?” 张行云道:“孙大小姐担心你们,又哭又闹,我没办法,只好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来救你们,要不是出奇制胜,还真打不过这狐狸,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进枯木堂。” 胡海龙道:“那破草屋有什么用,咱们也去跟妖魔拼了。” 张行云道:“胡兄头一次来,有所不知,这枯木堂四处写满了佛经,还有穷奇骨镇场,念力强大,妖魔都进不去。” 灵芝听了这一句,微微变色,道:“那草堂里不是有许多妖吗?” 张行云看着破情僧,手指敲了敲脑袋,笑道:“那不是妖,都是泥塑木雕,这和尚的脑壳有些不清白。” 众人恍然,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妖”能如此气定神闲,不闻不问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0章 有文化识礼数 “破情大师却也可怜,对着泥胎讲经,自欺欺人,自娱自乐。”花华叹道。 众皆慨然,三人绕过林子,来到草堂外,花华转身一看,不见黄芪灵芝,惊道:“他们去哪了?” 张行云道:“别担心,黄芪这小子虽不会法术,却总让我刮目相看,他们定有其它主意,且不管了。” 孙映雪跑过来,见花华安然无恙才放了心,又问起黄芪二人,张行云说他们也很安全。 四人穿过草堂,那些泥塑木雕,栩栩如生,走到茅亭之下,破情僧目不斜视,念念有词,孙映雪晃了晃手,道:“大和尚,外面打起来了,你怎么还坐着?快想办法帮忙啊。” 破情僧仿佛听不见,胡海龙拿出姓名签,道:“大师,我们都是来参加武道大会的,在下龙虎山弟子胡海龙,请大师赐予三卷《地藏经》。” 见他端坐不动,好奇之下四处看了看,也没见什么地方能藏着经书。 “别折腾了,都这时候你还惦记着输赢,这和尚疯了,咱们白来一趟,说不定连命也赔在这里。”张行云道。 花华道:“那怎么办?” 张行云道:“只有一个字,等,也许会有人来救我们。” 院子外正道已处于下风,众人支持不住形势,陆陆续续有人退入院内,太巳腿上鲜血淋漓,一瘸一拐的走进来,骂道:“张行云胡海龙,你们两个胆小鬼,缩头乌龟。” 张行云笑道:“太巳兄,我都说别打了,你们不听,自讨苦吃,却能怪谁?” 太午头破血流,骂道:“还说风凉话,你别得意,要死大家一起死。” 张行云道:“那倒不见得。” 有几个走得慢的,被群妖一拥而上,瞬间撕扯得七零八落,虎豹熊罴不知茅庐的厉害,飞纵而起要跳进去,岂料凭空生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卍”字来,恍如铁壁,犹似雷击,几妖惨叫倒地,虎妖倔劲上来,抡起巨爪去砸那些茅草荆棘,但这些也仿似施了咒,硬过精钢,他双爪血肉模糊,但这些草木却丝毫未损。 北侯觉得奇怪,连击两掌,先用了五成功力,再用十成,照样攻不进去,细细辨认,才看出原来每一根茅草每一枝荆条上,都刻满了细如尘点的经文,他惊愕失色,如此手段,非但有惊人的恒心毅力,法力亦深不可测。 叶公子面向茅亭,道:“晚辈叶欢,携北侯及众妖族拜见大师。” 莫说是人,众妖也是头一次听到他的名字。 北侯道:“公子是妖后之子侄,妖界事务大小一并委之。” 破情僧闭起眼睛,连经也不念了,好像入了定。 叶欢看了看北侯,继续道:“晚辈素知大师希望人妖两族能化干戈为玉帛,以此初衷,才造下了此处境界,实不相瞒,这也是晚辈多年夙愿,若人与妖没有杀戮纷争,红尘俗世,自然会少很多生离死别。” 破情僧无闻无辩,叶欢又道:“只是在晚辈看来,破情界的存在,实是有些事与愿违,不但没有减少两族纷争,反而使我族人关押在此,遭受无端杀戮,因此晚辈才冒昧造访,请大师慈悲为怀,高抬贵手,放还晚辈族人,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他这一番话说得诚诚恳恳,毕恭毕敬,众人虽嫉恨于他,也不得不感叹这是一只有文化、识礼数的妖。 刘义山朗声道:“自妖魔横行,人间之祸永无止境,若无破情界,群魔得释,岂非纵虎归山,大师虽然慈悲,也断不会答应的。” 北侯道:“如今破情界已遭破坏,不放我们走,你们也走不了,损人而不利己,何苦做两败俱伤的事。” 刘义山道:“死生有命,成败在天,大不了同归于尽。” 北侯笑道:“同归于尽却没那么容易,你们在这里无水无粮,不过几日,就都饿死渴死了,我与公子倒还自在的很,孩儿们,把这破屋围起来,别放走一个人。” 众妖得令,四面都守得严严实实,当下那猴精又安排小妖小怪去山下担水搜粮,以作长久计。 正道之士激战良久,多数有伤,也都席地暂歇。 黄芪随处采了些草药,捣得稀烂,给群妖接骨的接骨,止血的止血,包扎的包扎,敷药的敷药,灵芝帮着他也忙得不可开交。 叶公子北侯见他医术精湛,喜出外望,另眼相看。 虎妖的手被包成了锤子,问道:“黄芪,让你看着的两个人怎么跑了?” 黄芪道:“我们法力低微,被那红眉人偷袭,把人救了去。” “红眉人?”虎妖道,“那人叫张行云,你们却不是他的手,若是我,他有七八个脑袋也不够拧,哈哈……。” 言罢也不追究此事了,反正花华胡海龙还是死路一条。 站在峰顶看云,是别样景致,白云团团簇簇,一望无际,仿佛是堆着雪白浪花的海洋,渐渐的,浪花镀上了薄薄银辉,一轮硕大无朋的明月喷涌而出,照得峰顶亮如白昼,往下看去,云海已遮断一切,山好像是浮在海上的岛,清寒之气袭来,树枝摇曳,岛亦似在随波飘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正道诸人多半带了一天的口粮,还不至于饿肚子,刘义山将大家召集起来,商议退敌良策,有说要御剑飞行逃离连天峰的,有说要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的,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因为诸人心知肚明,嵩山的法界一日不破,就算逃出了连天峰也逃不出嵩山,而消息更无从传递出去。 太庚恼怒之下,走到茅亭前,朝破情僧道:“大和尚,我们上山这么久了,你连个屁也不放,正是因为你,我们才落得如此境地。” 澹台峰道:“太庚兄,大师乃修行之人,切不可动粗。” 太庚冷笑:“我看是坐禅坐傻了,从我们上山,他一句话也不说,喂,老和尚,《地藏经》在哪?把经书给我。” 钟不还喝道:“太庚,我们先上的山,经书理应归我峨眉派。” 太巳道:“笑话,区区峨眉岂能与我天门国教相提并论。” 何不离怒道:“放狗屁,什么国教,欺世盗名,连掌教也惨死妖孽之手,真是贻笑天下。” 太午怒发冲冠,道:“罢了罢了,你们峨眉既如此目中无人,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手段。” 两派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为争经书打起来了。 刘义山忙道:“大家住手,请诸位顾全大局,眼前脱难要紧,至于经书以后再说不迟。” 澹台峰也上来打圆场,于是峨眉天门两派骂骂咧咧,分了开去。 傅玉辰嚼着炊饼,对破情僧上下打量,道:“师兄,他不吃不喝也就罢了,难道也不拉不撒吗?为什么坐着不动?” 澹台峰正色道:“不得对大师无礼。” 傅玉辰吐了吐舌头,正要说话,忽手中一空,炊饼不见了,他摸摸脑袋,道:“见鬼了,我炊饼呢?” 众人谁也没有留意,黄沙道:“你又弄这把戏,想骗我的饼吃。” 傅玉辰道:“天大的冤枉,真的不见了,那饼我只咬了一口,还剩大半张。” 张行云看出些蹊跷,拿着紫皮葫芦过来,道:“吃饼口干,喝些水。” 手伸出去,众目睽睽之下,那葫芦前一时还在他手中,后一时就不见了。 众人大惊,孙映雪叫道:“是老和尚。” 果然破情僧手里多了个葫芦,他夺物手法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咕嘟咕嘟。”破情僧喝了几口。 刘义山奇道:“张行云,你葫芦里装的不是酒吗?” 张行云笑道:“是啊,这老和尚中了我的计,破戒啦。” “是水,是水。”破情僧终开口说了话。 澹台峰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酒气散开,他摇摇头,叹道:“水与酒也不分,大师果然是糊涂了。” 破情僧忽而又笑道:“难得糊涂,糊涂难得。” 刘义山道:“大师,我等俱是参与武道大会的正道弟子,如今被妖魔所困,还请大师出手相助。” 破情僧看着草堂里的泥塑木雕,道:“妖魔都在此处,哪里还有妖魔?” 胡海龙往外指去:“那些可不都是?” 破情僧淡淡道:“妖魔不在眼里,而在心中。” 钟不还性情暴躁,喝道:“老和尚,不管你是真疯还是装傻,老子不能把命丢在这,快把经书交出来,大家伙总不能白来一趟,拿到经书,大家杀出去,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嵩山,就没有出口。” “伸手来。”破情僧道。 众人又惊又喜,心想这老和尚终归正经了,当下十余人都伸出手掌,破情僧微微一笑,刹那间十几人痛叫缩手,再看时,掌上多了一条深深的红辙印,原是破情僧以极快的手法打了他们一荆条。 众人大怒,太庚道:“你这和尚好不讲理,我就不信你能把经书藏哪去,大家搜他的身。” 张行云忙劝阻道:“各位不要动气,我知他的脾性,他若不自己交出来,咱们挖地三尺,也别想找到经书。” “张行云,你是上届头魁,姑且信你,依你说,该怎么办?”傅玉辰道。 张行云道:“还是那个字,等,等他高兴了,看谁顺眼,自然就会把经书拿出来。” 众人唉声叹气,无可奈何。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1章 知道的太多了 院子里吵吵嚷嚷,院外群妖自然都看在眼里,北侯道:“公子,那和尚开口说话了,你看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叶欢咬着苹果,道:“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呃……水喝多了,我去解个手,北侯,你随我来。” 说着往树林深处去了,虎豹熊罴羡慕得很,纷纷暗叹,这北侯果然是公子爷的心腹,第一号红人,连解手也片刻不离。 灵芝坐在一株伸出悬崖的松枝上,荡着腿,浮云在脚下,一缕一缕的从腿间飘过,微微有些湿气浸润,倒也清爽。 回头去看,见黄芪无精打采往山下扔着松果,道:“黄芪,你不开心吗?” 黄芪道:“我在想该如何才能救张行云他们,真是头疼。” 灵芝轻盈飘身而下,道:“张行云刘义山他们都是好人,叶穿和北侯也不坏,怎么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黄芪叹道:“是啊,为难的很,你是妖,我是人,我们又该帮哪一边?” 灵芝望着圆月,桂树蟾宫似已可见,道:“要是我们能飞到月亮上去,就不用为这些事烦心了。” 黄芪一笑:“就不知道嫦娥仙子愿不愿意收留我们,走,去看看张行云他们。” 时已夜深,除了望哨,群妖都依偎着歇息,万物归寂,连月也掩藏了光芒,一切都变得朦胧。 二人穿过密林,忽听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你叫我出来,有什么目的?” 却似宋义贤,黄芪一惊,暗想他不是困在枯木堂吗,怎地出现在这里,好奇之下,探头去看,只见不远处靠着悬崖的乱石丛里站着两个人,辨其身形,那高大的与宋义贤无二,另一人却仿佛是叶穿。 “你一定有很多话要问我。”果然是叶公子。 黄芪一震,原来他们竟早已认识,一时间无数的事闪现在他的脑海,突然他意识到那天在地洞遇见叶欢或许不是偶然,他在那里等人,宋义贤和他也许经常就在洞中见面,地洞应该另有出口。 宋义贤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处心积虑,你教我武功法术,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原来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宋义贤还只是个少年。 叶欢道:“你误会了,夜闯锁妖塔和围攻破情界,我是最近才做出的决定,教你武功法术,并非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更不是利用你,也许以后你才会明白,也许你不知道会更好些,总之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宋义贤冷冷道:“你是妖魔,我不会相信一个妖魔的话。” 叶欢道:“你便是如此性倔,我们之间,也许并非你想的那么熟悉,但也不是你想的那么陌生。” 宋义贤冷笑:“这么多年我从未看过你的真面目,若不是今日相见,我也无法相信你会是妖界的魔头,要我信你,好,我有一个条件,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现在还不到时候。”叶欢异常深沉,“我也希望能有一天脱下面具,光明正大。” 黄芪明白,他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保全明海,一旦明海身世为外人所知,他非但掌门之位不保,甚至于难以在正道立足,他无法体会,常年带着面具示人,是怎样一种感觉。 宋义贤道:“那你叫我出来,该不会是赏月叙旧的吧,有话不妨直言,若被旁人知道我来见你,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叶欢惋叹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欢快的时光了,人与妖,正与邪,为何要有如此深的隔阂?难道只因我是妖,你便与我有了血海深仇?我又何曾杀过人,又何曾害过人?” “世事如此,夫复何言?”宋义贤冷冷道。 叶欢无可奈何,道:“义贤,你重情重义,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如今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九华派在正道中声誉素隆,不如你去劝劝破情大师和其他人,皆大欢喜岂不是好?” 宋义贤道:“你找我来原是想让我做叛徒,简直痴人说梦,我断不会与你同流合污,告辞。” 言罢转过身去,顿了顿,背影显得落寞苍凉,淡淡道:“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否则,都不必手下留情。” 叶欢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唤道:“义贤,你……。” 话未说完,宋义贤已纵身而去,没入丛林不见。 叶欢孤身只影独立崖边,望月而叹。 不久又一个身影飞纵而来,道:“公子。”乃是北妖侯。 叶欢抽回思绪,道:“茅庐中有什么动静?” 北侯道:“你放心,没有人发现宋义贤出来,一切都很正常,公子,你和他谈的如何?” 叶欢摇摇头:“他只当我接近他另有所图,如今已形同陌路。” 北侯道:“这小子不识时务,公子,你何不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我就不信他不认你这个亲叔叔,若不是你从小给他吃林伯苦心炼制的药丸,又运功替他去了妖根,他身上一样流着妖族的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亲叔叔?!黄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刚才叶穿说他与宋义贤并非那么熟悉,也不是那么陌生,叶欢与明海乃孪生兄弟,那宋义贤岂非是……。他突然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知道的太多了,这些与己无关的事。 叶欢忙道:“此事断不能传扬出去,北侯,为何人与妖势同水火?” 北侯道:“公子,人族有句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 叶欢道:“天下之大,就不能让两族共和?” 北侯叹道:“公子之所想,已远出常人之外,只是无论人或妖,大多都欺善怕恶,惯于倚强凌弱,一如当年之我,依仗法力高强,横行西北,吃人无数,落下的恶名仇怨,除非我死了,总是消除不去的,因世有不平等,不公平,不包容;人性有私利,有贪婪,有恐惧,所以有纷争,有仇杀,以致于狼烟四起、白骨遍野的战争。” 叶欢沉默无语,良久才道:“北侯,这次我们是不是太冒险了?” 北侯笑道:“公子放心,我们必胜无疑,人所重者在智,妖所重者在力,所以人有妖无法比拟的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是聪明就越有弱点,我不担心此间之事,反倒是南侯,不知他会不会守信。” 黄芪好奇,不知这怎么又牵扯到了南妖侯。 “锁妖塔我也开了,若破情界我也解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自然要信守承诺,撤回攻打临武的军队,与朝廷和谈,划云岭而治,永不相侵。”叶欢道。 原来如此,黄芪灵芝对望一眼,才明白叶欢和北侯不辞奔波,在九华山和嵩山的所作所为,皆是因和南妖侯的约定,看来在这之前,他们应是去过骷髅城的,只是叶欢乃妖后的侄儿,署理妖界事务,南妖侯理应听从他的命令,为何会讲条件出难题呢? 这时就听北侯冷冷道:“只怕他还算不上是什么君子,公子,你毕竟太年轻了。” 这一夜所见所闻,皆出意料之外,二人全无倦意,心绪难平。 “希望叶欢终能得偿所愿。”灵芝道。 黄芪道:“那时你和明海掌门就都不用忌讳自己的身份了,两族共和,天下太平。” 二人一笑,似乎这种事就如喝水吃饭,实现起来会很容易。 过了四更天,草庐中的人都已熟睡,然群妖中的猫精、狼怪本是夜行之禽兽,格外精神,双目射着精光。 二人见无隙可趁,只得打消找张行云的念头,灵芝道:“你别担心,叶穿说过不会伤害他们。” 黄芪叹道:“如今这局势,我也不知该帮谁好,还是先回去睡个大觉。” 清晨,刺眼的光把张行云惊醒了,睁开眼,峰顶彩霞盈天,东方的红日,似乎喷着火,发散着万道金光,张行云虽是个粗人,也无法不欣赏这日出的美来,陶醉其中。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2章 饿死没那么容易 “啪”忽一只手打在了他脸上。 张行云登时清醒了,道:“孙大小姐,你怎么打我?” 往下一看,又惊又奇,不知为何两人竟睡在了一处。 孙映雪又羞又怒,骂道:“红眉怪,你欺负我。” 张行云稀里糊涂,忙道:“你别赖在我身上,我可看不上你,我们都穿得这么整齐,一定什么也没发生,花大少,你说……。” 往旁一瞧,忍不住笑了,指了指,让孙映雪也看,只见花华胡海龙抱成一团,胡海龙睡梦中,还拿着花华的胳臂在啃,口水流了一地。 高处不胜寒,想是睡着之后,为了取暖,人与人便不自觉的凑在一起。 “胡兄的梦里,一定有一只香喷喷热腾腾的酱肘子。”张行云羡慕道。 孙映雪却侧着身,远望旭日,情不自禁赞叹:“好美的日出。” “不好了,潞州齐少侠死了。” 这一声打破了所有的美梦,众人齐围了过去,花华胡海龙同时惊醒,先是一怔,继而对视,再而弹跳般的分开。 胡海龙道:“该死该死,对不住了花少爷。” 花华打个冷战,道:“你别说话,今天都不要和我说话。” 张行云见多识广,却也不认得这齐少侠,稍一打听,才知此人是打着“潞州三剑客”的名号,第一次参加武道大会的,其余二侠在上山之时便已丧命,只有他坚持来到峰顶,可惜还是难逃厄运,昨天被群妖打得身受重伤,没能挨过去。 宋义贤稍通医理,摸了摸,看了看,推断是凌晨四更天死的,众皆哀叹,唯独钟不还笑了:“再不想办法,迟早都是个死,有什么好伤悲。” 太午听了这话,怒上心头,双手施起法术,一道火往草亭逼去,叫道:“都是这老和尚惹的祸,要死也是他先死。” 太庚太巳齐动手,熊熊烈焰把草亭笼罩当中,刘义山忙道:“大家住手,不要自乱阵脚。” 天门三徒愤愤收手,但眼前情景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那草亭纹丝不损,破情僧依旧好端端的坐在当中,念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乃是《往生咒》经文。 辛不离骂道:“念念念,念个屁经,这和尚真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的一粒铜豌豆。” 众人拿他无计可施,干粮也吃完了,只好饿着肚子晒太阳,偏偏外头群妖十分嚣张,喝酒吃肉,得意非凡,喧哗炫耀,纵有不饿的,看着他们吃吃喝喝,也觉饿得紧了。 九华西极两派人马一齐用力,掘了个坑安放齐少侠之遗体。 孙映雪走到亭前,左看右看,问道:“张行云,上次你是怎么得到经文的?” 张行云嘴角咬着根草,翘着腿,道:“上次要拿的不是经文,而是他身上一颗泥丸,几十年没洗澡,搓下来有牛眼那么大。” 孙映雪“咦”的一声,暗想那味道可浓郁独特得很,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也造不了假,又道:“大师,我们都快饿死了,你可怜可怜我们,答应妖怪吧。”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色不异空,空不异色,饿不异饱,饱不异饿。”破情僧道。 胡海龙骂道:“那你怎么不去死?他娘的。” 张行云笑道:“孙大小姐,你和疯子说什么话,岂非对牛弹琴。” 孙映雪嗔道:“你只管笑话我,你有本事,把穷奇骨找出来呀,不然我们没被妖怪杀死,也要饿死了。” 张行云道:“饿死没那么容易,有一次我七天七夜没吃东西,还生猛得很。” “生猛,你当自己是海鲜吗?”孙映雪讥嘲道。 张行云笑道:“若是海鲜,我先吃了自己。” 花华躺在草堆上,悠悠道:“都别吵了,省点力气,不然饿得更快。” 这一日群妖也不进攻,只是在外挑衅引诱,众人谁也不敢出战,破口相向,到最后连骂也懒得骂了。 由晨及夜,除了雪水,众人粒米未进,肚子打鼓声此起彼伏,于是不少人脾气变得暴躁,怨天尤人,刘义山澹台峰之属虽抱定了舍生取义的精神,但更多的人却没有这等胸怀,不甘坐以待毙,渐渐的有人拿剑在草庐中四处搜寻挖掘,想找出穷奇骨来,以换取妖族解围。 破情僧对此不管不问,面向群妖,大声的讲起经文来,无非是些因果、善恶之类,群妖或嬉闹或打盹,只当放屁。 张行云躺在茅庐那群泥塑木雕中,喝着酒,看着天边的红烧云,这时澹台峰走了进来,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你倒自在。” 张行云递过去酒葫芦,道:“不自在又能怎样?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自寻烦恼。” 澹台峰灌了一口,心底生出暖流,道:“张行云,有时候我真佩服你。” “我一个浪荡子弟,有什么可佩服的。” 澹台峰露出一丝苦笑:“你什么都看得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还有人牵挂你想念你。” 说着往他手里塞了一团东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行云定睛一看,却是干粮,虽然不多,但在此时此刻,却是比黄金还要珍贵,他忙推辞,笑道:“你担心我会饿死?” 澹台峰道:“我不在乎,但有人会在乎。” 张行云挠挠头,道:“这种事真是头疼,咳咳,这个……只盼她能早日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呵呵……我其实什么都……呵呵,受之以桃报之以李。” 他看看四周,从包囊中取出狐尸,割了大块肉交给澹台峰,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澹台峰又惊又喜,笑了笑,径自走开了。 “什么东西?”胡海龙闻到腥味,凑过来。 张行云无法,道:“你鼻子倒很灵。” 只好把花华孙映雪都叫过来,每人割了一片肉,叮嘱不要声张,胡海龙嚼了又嚼津津有味。 花华虽不情愿,也囫囵吞了下去。 只有孙映雪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吃生肉,张行云只好把干粮给了她,孙映雪吃了两口,忽想起什么来,道:“给那和尚也吃些。” 胡海龙道:“饿死他更好。” 孙映雪走到草亭前,伸出手,还未说半个字,干粮转眼便不见了,花华又气又笑:“这和尚好不客气。” “朱灿,你在干什么?”刘义山突大声呵斥道。 众人齐看过去,只见有一人在掘齐少侠的墓地,此人赤发青面,眼突耳尖,头大身小,不伦不类。 朱灿道:“别急,见者有份,不会少了大家的一份。” “你要吃人?”孙映雪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亲眼所见,战战兢兢道。 朱灿露出白嶙嶙的牙齿,阴森森笑道:“刚死的,还新鲜,你要不要?” 孙映雪打个冷战,纵然胆大,也吓得躲到张行云身后去了。 刘义山怒道:“这与禽兽何异?朱灿,早就听闻你吃人掘尸的恶名,没想到传言不虚,有我在,断不能容你放肆。” 朱灿大笑,道:“就你伟大,就你是君子,人死不过一滩肉而已,既能救我们,该是他的荣幸,这历史上吃人的可不止我一个,现在吃的只是死人,若是还出不去,我们就该想想其他的了,大家想死还是想活,想活的话,只有这一个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朱兄所言不差。”太庚附和道。 刘义山见多半的人都蠢蠢欲动,傲然而立,道:“有我在,你们休想得逞。” 不少人也站到了他身后,不过较之对面,人数上处于下风。 钟不还道:“刘兄,这又何必,难道为了一个死人,咱们活人之间还要大打出手?到时候只怕会死更多的人。” 朱灿道:“钟兄所言极是,来,太庚兄,烦你当个伙夫,发功生起火来,其余人都帮我一把。” “谁敢。”宋义贤喝道。 朱灿怒道:“你们九华派定是要与众为敌,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眼看两派人马要打起来,忽破情僧仰天大笑,声似铜钟,源源不绝,峰顶一概人妖,只觉耳内嗡鸣作响,说不出的难受,更有甚者抱头滚地痛叫。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3章 何谓邪魔,何谓外道 叶欢北侯大吃一惊,赶到茅庐之外,北侯道:“这和尚的狮吼功已臻化境,难对付。” “黄芪,你熟通医术,你说一个疯子,会不会如此中气十足?”叶欢笑问道。 黄芪摇摇头,道:“惭愧惭愧,我略通门道,实是看不出来。” 叶欢计上心来,朝北侯道:“今番只能智取,不宜力敌,看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北侯道:“这和尚心如磐石,公子何必多费口舌。” 叶欢笑道:“磐石之坚,亦穿之于滴水。”遂高声叫道:“破情大师作狮子吼,不知欲令何处小虫怖惧,何种外异学降服?” 破情僧听了此话,眉间微动,似有感触,闭口不语。 这一句深藏机锋,旁人听得云里雾里,刘义山听出些端倪,道:“自然是你们这群邪魔外道。” 叶欢道:“是吗?那我倒要请教,何谓邪魔,何谓外道?” 刘义山义气凛然:“心不正谓之邪,涂炭生灵谓之魔,不服王化、不遵礼法皆谓之外道。” “说的好。”叶欢笑道,“如此说来,邪魔外道并非以族类区分,而在于行事,人可为邪魔,妖亦可为圣人。” 听了这话,众人哄然大笑,辛不弃道:“这群妖孽也敢自称圣人,真是笑掉大牙。” 韩义珩嚷道:“妖天生便是恶,便要吃人害人,不是邪魔外道又是什么?人间有妖一日,便永无太平。” 群妖破口大骂,一时间隔着篱笆,打起了口水仗。 “阿弥陀佛,何必纷扰,诸位施主不必多言,破情界既已遭破坏,不如都留下来随我修行。”破情僧道。 众人听了这话,都齐道:“疯了,疯了,这和尚真是疯了,要把我们都留下来陪死。” 北侯道:“公子,这和尚是块臭石头,软硬不吃,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叶欢微微一笑,叫道:“大师,修佛之人也如此霸道吗?你不妨问问今日在场的诸位,有几人愿随你修行。” 破情僧道:“修行可去五毒,可净六根,可离苦海,可登西天极乐,有何不好?” “好不好是你的事,愿不愿是我的事,大师,请恕晚辈直言。”叶欢收起笑容,神色变得郑重,“你也未必去除了五毒,清净了六根,你只不过是一个冥顽不灵、自以为是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若你真是一片好心,为何这么多年,竟无一妖为你感化,随你修行,只能作些泥塑木雕,自欺欺人?” 破情僧道:“妖魔恶念之深,非一时可以摒弃,然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胎生、若卵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叶欢道:“此言差矣,《华严经》上说‘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着而不证得’,又道‘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既无差别,为何大师偏偏认定妖有深恶念,而置其余众生不顾,这未免失之于公平,晚辈看来,大师虽为得道高僧,仍旧堪不破‘贪’、‘痴’二毒,因贪痴而固执己见,因贪痴而自迷苦海,我想要回头的不是他人,而是大师自己。” 破情僧微微一震,嘴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叶欢继续道:“众生之所求,佛陀早有所言,无非‘平等’二字,众生平等,不平等则人心不服,心不服则气不顺,气不顺则行不正,人活一口气,妖亦如此,心有怨气,如何能甘愿修行得证正果?不知大师当年为何认定世间纷争皆由妖族引起,难道人族就可辞其咎?凡我妖族,你们不妨说与大师听,你们服不服?” 众妖争先恐后,叽叽喳喳,都道:“不服,我不服,死也不服。” 刘义山见破情僧无法辩解,道:“妖魔与人,善恶有别,何来平等?” “好一句善恶有别。”叶欢冷冷道,“不知食人之肉算不算是善,同类相残算不算是善?大师,今日活生生的戏在你眼前,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吗?” 破情僧闭着眼睛念起经来,不知这些话有没有听进去。 孙映雪道:“我就见过不坏的妖和鬼,人嘛像吴总管那样的就可坏了,红眉怪,你怎么说。” 张行云耸耸肩,道:“他说的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大师。”叶欢继续道,“你这么多年耗尽心血造就的破情界,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错再错,简直南辕北辙,注定今生你不会有任何成就,这么多年的付出不过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万事皆空。” “噗”破情僧身子猛地前倾,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大骇,正惊诧时,叶欢猛地大喝:“苦海无边,破情,此时不回头,更待何时?” 破情僧大叫一声,滚倒在地,与此同时,那草亭径自倒塌,一个盒子飞落而出,掉在泥土里。 众人忙围上来,宋义贤扶起破情僧,道:“大师,你怎么样?” 破情摆摆手,面如死灰,怔怔道:“我错了吗?佛祖,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群妖叫嚷:“错了错了,大错特错。” 猴精道:“破情和尚,你的为人我们是佩服的,只是你用这种手段禁锢我们,把人和妖纷争的过错都归罪于妖族,这件事我们是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服。” 破情泪流满面,朝西方跪拜,道:“弟子误入迷途,实是罪孽深重。” “咦,这是什么狗屁玩意?” 朱灿见那盒子上刻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拿在手里,如获至宝,忍不住打开来看。 破情僧忙叫道:“住手,不要开启。” 但为时已晚,盒子打开时,一片血光迸射而出,众人惊慌失措,就见血光悬于半空,渐渐聚成一颗红珠,呼……,不知怎地,枯木堂中茅庐、篱笆、草亭,但凡刻有经文之处纷纷冒起火来,不多时已烈焰熊熊。 破情僧叫道:“穷奇骨重出于世,枯木堂法界已毁。” 说着脱下僧袍往红珠罩去,大声念起经文。 原来之前那草芥茅庐硬如精钢并非全因经文所致,亦赖这穷奇骨的邪力。 僧袍将红珠裹在当中,越勒越紧,红珠左冲右突,猛地一声巨响,僧袍炸裂而开,红珠似流星飞窜云际。 “大师,它跑了。”刘义山道。 破情僧大耗法力,气喘吁吁,道:“破情法界还没有损毁,它出不去的,此物虽只是遗骨,却附有穷奇未散尽的邪力,着实厉害,快把那般若宝盒拿来,我有办法制服它。” 众人把木盒摆在他面前,破情僧盘腿闭目,又念起经咒来。 枯木堂起火,防御法界已经消除,群妖蠢蠢欲动,北侯道:“公子,是不是该动手了。” 叶欢道:“我们只要穷奇骨,且看他如何制服。” 众人抬头去看,只见天幕下,那红珠极快的飞动,或东或西,或南或北,试图闯出去,但都被法界所阻,破情僧的经念得更快了,红珠倏地又飞到了连天峰顶,直坠而下,众人纷纷奔走躲避,红珠却跟定了朱灿,只见一道血光射进朱灿之口,四周安静了。 烈火将峰顶照得亮如白昼,众人惊魂未定,齐看向朱灿,只见他垂着头一动不动。 破情僧道一声:“糟了。”从怀里摸出一串佛珠,扔了出去,随手所指,将朱灿捆得结结实实。 太庚走上前,问道:“朱兄,你如何了?” 朱灿猛地抬起头,双目通红,好似充血,神情可怖,用力一挣,佛珠四散飞落,太庚吓得连退几步,但朱灿身法更快,如题稚鸡般把他捏在手里,“咔嚓”扭断脖子,伏在咽喉处大口饮血。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4章 超脱出看脸的世界 众人大多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残忍行径,只觉毛骨悚然,太午见师兄被杀,又怒又怕,道:“朱灿,我天门教不会放过你的。” 刘义山道:“他已不是朱灿了,《志怪录》上说过,为邪物附身,人不复本性,他现在只是一个被穷奇骨控制的魔头。” 言谈之时,破情僧已飞奔上前,出手和朱灿斗在一处。 叶欢唯恐群妖趁机对正道人士发难,传下号令,没有吩咐不得进入枯木堂。 黄芪暗想局势如此险恶,自己再不能袖手旁观了,道:“叶欢,我要去帮他们,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叶欢皱着眉头,道:“那魔头十分厉害,性命攸关,不要轻举妄动。” 黄芪道:“我不怕,我不能置那些朋友于不顾。” 言罢飞身进了枯木堂,灵芝紧随其后,叶欢忙道:“灵姑娘,千万小心。” 灵芝回首笑道:“谢谢你,叶欢。” “公子似乎对灵姑娘别有关怀。”北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叶欢道:“莫取笑我,我只是在他们身上想起了爹娘的事,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很好吗?” 北侯道:“只怕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黄芪那小子未必知道灵姑娘的心思,咳咳,公子,穷奇乃我妖族四大长老之一,难道真看着其遗骨被正道制服?” 叶欢道:“四凶虽是长老,但残暴无道,自取灭亡,不必去救,大家听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踏入枯木堂一步。” 虎豹熊罴众妖是被他从锁妖塔救出来的,对他言听计从,当下将命令散布下去,猴精奇道:“既是如此,那黄芪灵芝怎么进去了?” 叶欢道:“你问的好,他们……这个有秘密任务在身,恕不便相告。” 破情僧与朱灿在烈火中激斗正酣,众人有心相助,却又不敢轻易出手,都焦急的观望。 “张行云,刘义山,宋义贤。”黄芪唤道。 众人转过身来,钟不还骂道:“好啊,是你这个妖魔奸细。” 灵芝道:“我们不是奸细。” 何不离道:“恁你如何狡辩,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张行云从来没有怀疑过黄芪,当下笑道:“诸位误会了,他们不是奸细,他们的真实身份,是我安排打进妖界的反反间谍。” “反反间谍?”众人不解。 张行云脸上都是坏笑:“不错,反反间谍。” 澹台峰道:“张兄,反间《孙子兵法》上是有的,不知你这反反间谍是什么意思?还请指教。” “呃,这个反反间谍就是,他们原本是我安排进妖界的间谍,不幸暴露身份,那叶公子自作聪明,策反他们当反间谍,可是他们对我忠心耿耿,把这件事告诉我了,我用绝顶聪明的脑袋想了想,决定将计就计,让他们当我的反反间谍,使叶公子北妖侯堕我计中而不自知,哈哈……。”张行云说的眉飞色舞。 众人“哦”地一声,似懂非懂,刘义山宋义贤花华几人知道他是胡说八道,都忍俊不禁。 “快把般若宝盒给我。”破情僧忽叫道。 张行云身快,一脚踢在宝盒上,宝盒翻转着飞了过去,不偏不倚,正落在朱灿的怀里。 破情僧抓了个空,苦着脸道:“施主,你扔准点行不行。” 话音刚落,脸上被朱灿左右开弓打了不知多少个耳光,接着一拳锤在肚子上,当即滚出五六丈远,张行云惭愧万分:“大师,实是对不住了。” 朱灿狂狞低吼,手上运力,般若宝盒成了齑粉。 刘义山振臂高呼:“大家一起上。” 什么雷、风、火、冰,又打的漫天黑地,朱灿犹如百炼之体,水火不侵,浑身被一股红气所笼罩,在人群里狰狞狂奔,但凡抓在手的,都被撕得粉碎。 人群大乱,刘义山宋义贤纵身扑了上去,各抱住朱灿的一条腿,澹台峰黄沙也扯住了他的双手,众人纷纷上前帮忙,一二十人将朱灿死死按在地上。 澹台峰叫道:“大师,现在怎么办?” 破情僧道:“没有般若宝盒,只能用嘴把穷奇骨吸出来。” 澹台峰“哦”的一声,转头一看,只见朱灿脸似罗刹,一鼻黑毛,张着血盆大口,牙齿黑黄相间,喷着臭腐之气,忍不住差些吐出来,道:“二师弟,你来吧。” 黄沙头摇得像拨浪鼓,道:“傅师弟,这个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傅玉辰道:“不行,初吻这等珍贵,岂能轻易与人,张行云,你天不怕地不怕,你上。” 张行云闭着眼睛,一狠心,往下低头,一股恶臭从朱灿嘴里喷出来,熏得他直泛酸水,道:“这小子多少年没刷牙,此事非常人所能。” 胡海龙抡起拷鬼棒,道:“我打死他,破开肚子取出来。” 一棒下去,好似撞到铁墙,反弹之力震得他虎口出血,拷鬼棒也脱了手。 黄芪见朱灿越挣越开,情势十分凶险,便跑过去抱起破情僧,往前就冲,破情僧惊道:“施主,你这是干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道:“大师,你刚才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以你的道行,一定修炼到了美即是丑,丑即是美的境界,所以只有你才能超脱出这看脸的世界,吸出穷奇骨,我们凡夫俗子都无能无力。” 破情僧大叫:“喂,施主,不要冲动,老衲再想办法……。” 一句话没说完已到朱灿面前,黄芪手一松,破情压在朱灿身上,嘴正对着嘴。 众人大惊,都松开了,破情死死按住朱灿,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用尽全力去吸,不然穷奇骨发难,第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叶欢北侯不忍再看,默默转过了脸。 渐渐的朱灿平静下来,一道血光由他口中进了破情僧之口,破情吸入腹中,盘腿运功,剧烈的颤动起来。 众人大为不安,先看朱灿,已是声息全无,刘义山道:“他法力尚浅,血肉骨骼无法承受穷奇骨那么大的邪力,也算是恶贯满盈了吧。” 孙映雪问道:“那老和尚怎么办?” 刘义山道:“破情大师功力深厚,或许能制服得住。” 破情僧全身都在发响,似乎所有的骨头在相互碰击,张行云担忧道:“老和尚会不会支持不住,也变成朱灿那样?” 宋义贤道:“我们前去助他。” 上前手掌刚碰到破情僧的后背,就被力道反震开来,澹台峰道:“我们功力太浅,非但帮不上忙,还会伤及自身。” “我来。”叶欢飞纵而入,盘膝与破情相对,双掌抵双掌。 众人万万没想到他会出手,紧张的注视着,只见血光渐渐的从手臂往叶欢身上游去。 破情僧道:“叶公子,你不要妄想吸纳穷奇骨的邪力,此物非你所能制,只能合我二人之力消灭它。” 叶欢本想穷奇骨有无穷邪力,若能为己所用,一夕之间,便能提升上百年的功力,但刚才稍试,便知自己也控制不了它,有反噬己身之险,忙与破情同心同力,将红光逼在四掌之间。 不久二人同时往后坐倒,红光留下最后一点余辉,终于消失不见。 人群妖群都簇拥上前,叶欢破情僧口不能言,可见这一番法力消耗之巨。 灵芝上来握住二人的手,施展法术,为二人疗伤,她灵力不多,虽难以让他们恢复功力,但也足够治愈外伤。 “哈哈……。”叶欢破情僧开口能说话时,便相对大笑。 破情僧道:“叶公子,你当头棒喝,令老衲幡然醒悟,若非你施以援手,老衲亦性命堪忧,两次大德,无以为报,冀用余生弘善,化解人间妖界恩仇。” 叶欢道:“大师如此,则我妖族幸甚,天下幸甚。” 破情僧面朝群妖,道:“破情界从此消失,你们都可以走了。” 群妖听了此言,欢声雷动,不少喜极而泣。 在一片欢乐中,忽有个冰冷的声音道:“公子爷北侯,你们与人族勾结,与南侯的赌约,你们输了。” 黄芪看去,只见妖群中走出一个人来,浑身上下穿着用巨蟒鳞片制成的衣甲,号曰“蟒鳞甲”,手持用蟒牙磨练成的兵器,叫做“双牙刃”,他大惊失色,脱口叫道:“齐远志,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爹呢?”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5章 老毛人 此人长相与齐远志极像,只是脸黑着一些,神情冷峻,透着一股怪气。 他没有回答黄芪的话,似乎根本不认得他,甚至看也没看一眼。 黄芪以为认错了,毕竟天下相像的人太多了,况且也说不定他是齐远志散落的孪生兄弟,就如叶欢与明海,但借着火光,他看出那蟒鳞甲和双牙刃有些眼熟,问灵芝道:“好像在哪里见过。” 灵芝道:“似是大蛇身上的。” 果然如此,不可能所有的巧合都同时出现,黄芪知道他八成就是齐远志。 “你是南侯的人?你是怎么进来的?”叶欢问道。 蟒甲人道:“从骷髅城起我便一直跟着你,只是公子大意没有察觉,南侯叮嘱我留意公子的一举一动,公子对人族充满同情和怜悯,似乎无心为妖族争取利益。” 叶欢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天下太平。” 钟不还叫道:“这是南妖侯的爪牙,大家别放跑了他,打死他。” 正道人士正待出手,蟒甲人早有防备,纵身跳下山崖,黄芪大骇,忙跑过去看,黄沙嚷道:“这妖怪,知道打不过,自己寻死了。” 忽一个庞大的黑影从云层中飞了起来,众人看清是蟒甲人骑在一只巨大的蝙蝠上,远远喊道:“公子北侯,在下回骷髅城复命,你们已经输了,就不必劳烦再往。” 北侯道:“是赢是输,当面对质,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 叶欢着急,道:“北侯,你带着族人前往妖界,我去骷髅城找南侯说清楚。” 北侯道:“我随你去,你一个人难测万全。” 叶欢道:“不必了,从这里到妖界也艰难重重,若没你坐镇,我不放心。” 北侯知道他一是怕正道沿途下黑手,二是怕群妖中途失散,去为害人间。 黄芪道:“叶欢,我和你一起去,我一定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要去找我爹。” 叶欢无心问清其中缘由,转身便走,道:“你若不怕便来。” 黄芪灵芝忙跟了上去,张行云刘义山觉得十分蹊跷,也就不加阻拦,孙映雪叫道:“你们要去妖窝子,不要命啦。” 胡海龙道:“嘘,小点声,他们是去做反反间谍。” 因破情法界已经消失,三人畅行无阻的出了嵩山,叶欢耗损数十年功力,走的不快,黄芪灵芝才能跟得上。 月明星稀,旷野风寒,路上叶欢问黄芪是不是认得蟒甲人,黄芪把百家寨之事道出,叶欢点点头,道:“若他真是你的故人,那一定是被妖物寄生,形同傀儡。” 灵芝问道:“什么是寄生?” 叶欢道:“一物附在另一物上借以生存,便是寄生,这分两种,一种是有益的,相辅相成,譬如你,亦可以称之为寄生于树木之上,彼此共荣;另一种就很可怕,寄生物会控制被寄之物,使其迷失本性,成为受操控的傀儡,在暹罗之地,便有菌物寄生蝼蚁之事,最后非但此蝼蚁丧命,还会去疯狂咬杀同类。” “那怎么救他?”黄芪问道。 叶欢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林伯会有办法。” 又提到了林一恶,黄芪对这个师叔的医术很好奇。 三人日夜赶路,进入湖广布政司境内,一路向南,涉湘江,越衡山,沿途所见,民生凋敝,云岭之处是与南海妖国的主战场,人力物力多由此出,且常有妖国游击细作窜境骚扰破坏,因此市井稀落,百姓苦不堪言。 这一日行至道县,只见街上往来,除汉人外,还有苗人、瑶人、僮人,服饰虽异,却共处融洽,一片祥和。 叶欢长叹,心想何年妖与人能相处如此,可谓无憾矣。 灵芝最喜苗人少女之服饰,购置一身,穿上来无比欢欣,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忽一家糍粑铺子传来呼天抢地的哭声,行人驻足围观,黄芪三人本不好奇,但听人们议论纷纷,有人道:“唉,惨呐,这老张家三代单传,这下可绝后了。” 另一人骂道:“挨千刀的妖怪,把老张家独苗给盗了,这不要了老两口的命啦。” 叶欢一凛,忙问道:“几位长老,出什么事了?” 几老者打量他们,一人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说来是本乡不幸,一年前突然出现个妖怪,专吃小儿,不知害了多少人家。” 叶欢道:“长老可曾见过?” 那人道:“我若是见过还能活吗?” 叶欢道:“既没见过,如何断定是妖怪?吃人的有兽、有鬼、有神甚至于还有人,怎么就说是妖做的。” 那人生气了,道:“我一把年纪了还骗你不成,以前我们请了几个法师,都说是妖,可惜道行没一个济事,不是被杀就是逃了。” 叶欢脸色不好看,沉声道:“今天我们不走了,进去看看。” 黄芪道:“这怪物为害不浅,我们一定要找出来。” 这屋子前头是做买卖的地方,后头则是居所,围着天井有三间房,一间堆着杂物,一间是做糍粑的,最后一间住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三姑六婆都赶过来安慰老人,房间显得很局促,叶欢黄芪分头查看,没发现丝毫异常,门窗俱是反锁,水井边没有湿迹,灶房也没有洒落黑灰。 “这是什么?”灵芝从木柱上取下一小丛卷起的白毛。 黄芪接在手里,道:“我刚才看过,这屋里没有什么东西有这样的毛,也许是怪物的。” 叶欢陷入沉思,此物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是什么。 黄芪问张老夫妇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二老说什么都没听到。 从铺子出来,找家客栈落脚,叶欢又四处打听盗婴之事,那怪物人尽皆知,可就是没有人见过模样,一年来在道县盗取婴儿为食,官府也曾组织人手捉拿,衡山派也曾遣弟子来灭妖,都无疾而终。 在街上行走的时候,黄芪就注意到酒肆饭铺香味飘散,招牌上写着秘制血鸭、东安鸡、灰鹅全宴、九嶷兔肉之类,可惜他囊中羞涩,而公子哥叶欢又非素不食,最后只得点了几盘剁椒蒸香芋、陶岭干辣椒、小炒江永香姜,主食便是买来的糍粑,热一热,软糯酥口,微微带甜。 掌柜见他们是外地客,白送了一壶异蛇酒,叶欢灵芝避之不及,黄芪喝了一口,血气上冲,辣的咳了起来,掌柜小二见状,都“哈哈”大笑。 店中生意冷清,掌起灯火,大堂里只有黄芪三人和掌柜、小二,街道很快暗下来,几无行人,喧闹在不经意间,已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掌柜,今天我能不能早点回去?”小二道。 掌柜望了望门外,笑道:“努雄,想回家看娘子了吧,是不是快生了?” 努雄脸上洋溢着喜悦,有种初为人父的光辉,道:“就这几天,越是要生越是闹腾,我要守在她身边。” 掌柜道:“那就快去吧,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了。” 努雄十分高兴,收拾了东西,拿着一盏灯笼往外便走,掌柜又道:“家里看紧些,最近妖怪又出来祸害人了。” 努雄道:“掌柜放心,不会有事。” 掌柜翻着账本,轻轻叹了口气,自语道:“希望这孩子能平安长大。” “掌柜,你说的是什么妖怪?”叶欢问道。 掌柜剪了剪烛花,灯火变亮,似乎也温暖了些,道:“我看你们白天在四处打听这个事,你们是什么人?” 叶欢笑道:“我若说我们是捉妖人,你信吗?” 掌柜摇摇头:“不像,告诉你们,那妖怪我也没见过,但是我从云南来的客商听到一个故事,也许这妖怪就是……。”他低下声,四周看了看,悄悄道:“是老毛人。” 叶欢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拿出那撮毛来,道:“难道真是族人为祸,可老毛人只在云南出现过,怎么会到这里来?” 黄芪问道:“什么是老毛人?” 掌柜把门窗都关紧了,和他们一桌坐下,围着昏暗的油灯,说起听来的故事。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章 三更来打更 在云南某乡某地,有一户人家,父亲因病早亡,只剩妈妈带着两个小女儿相依为命,一日妈妈回娘家省亲,当夜小姊妹准备睡的时候,屋外忽传来敲门声,笃笃笃……笃笃笃……,姐姐便问是谁,外头说是她们的妈妈,省亲刚回来。 小姊妹听声音很像,很高兴,便开了门,那夜没有月亮,她们家穷也点不起灯,朦胧中“妈妈”进了来,把门关紧了,让小姊妹重新洗了脸和脚。 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三更时候,姐姐被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吵醒了,看见“妈妈”在不停的动,便问了一句,“妈妈”说因为肚子饿,在吃炒蚕豆,但姐姐觉得奇怪,伸手在被子里摸,却发现妹妹早已死了,腿上没了脚趾头。 她很害怕,却又不能声张,便借口去外面解手,跑出屋子,把邻居都叫了起来,等左邻右舍都赶过来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那房子突然着了火,一个浑身白毛的怪物在屋里乱窜,最后随着一切都化为灰烬。 后来人们在野外发现了小姊妹妈妈的尸体,原是在省亲路上,便被这妖怪害了性命。 “笃笃笃……笃笃笃……。” 掌柜道:“几位客官,听故事不要这么配合,别敲桌子了。” 黄芪灵芝叶欢都抬起手,黄芪道:“掌柜,不是我们敲桌子,是真的有东西在敲门。” 掌柜一凛,腿直打哆嗦,道:“你为什么要说‘东西’,不说是人敲门?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灵芝觉得很好玩,想吓唬吓唬他,道:“你说会不会是老毛人?” 掌柜忙钻到了桌子底下。 “别怕。”叶欢打开门看了看,“是幌子杆折了,被风刮打着门,是以有声。” 掌柜这才爬出来,抚着胸口,道:“姑娘,人吓人吓死人呐,这可开不得玩笑。” 叶欢笑道:“这故事编的很好,就是不真呐。” “怎么不真?那客商说他当年和小姊妹是一个村的,亲眼所见。” 叶欢道:“商旅常年在外,行途无聊,自然会胡编乱造些故事打发无聊,若真是老毛人,为何不在姐姐熟睡时将她一并杀死?后来那火也蹊跷,你不是说那人家穷,点不起灯吗?既如此,哪来的火种?总不可能是老毛人自己放的火。” 掌柜起身道:“我也没问那么细,你不信就算了,时辰不早,该打烊了,你们也歇息吧。” 黄芪看向叶欢,叶欢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那妖物昨日得手,能饱其腹,可能近几日不会出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掌柜又被剧烈的敲门声叫醒,打开门,努雄迈进来,脚踩在门槛上,差些摔倒,掌柜扶住他,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努雄笑道:“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掌柜大喜,看看左右,低声道:“喜事喜事,不过要低调低调。” 黄芪三人用过早饭,去街面打听消息,果然没有婴儿再失盗,他买了几个脐橙,正欲分时,从城门口涌进来一群败兵,垂头丧气,身上多伤,人们议论纷纷,有问事的,才知是在临武吃了败仗,官军死伤惨重,如今临武城被围,一旦陷落,妖军将长驱直入。 得到这个消息,城中人心惶惶,一日三惊,叶欢忧心如焚,知道当前局势刻不容缓,遂和黄芪灵芝商议,决定他先去妖国,由黄芪二人留下来除妖。 临行前,黄芪问他若是老毛人,该如何降服,叶欢言道所谓之老毛人,不过是猿猴修炼而来,介于妖和兽之间,擅藏匿攀援,会些粗浅变化,法力低微,若重创其要害,自然可以除灭。 时辰还早,黄芪和灵芝在城中走马观花,走到衙门口时,只见一个衙役和两个老汉在拉扯,老汉叫道:“让我们多活两年吧,这活说什么也不能干了,明天回乡下避难去。” 言罢甩开手匆匆的走了。 衙役叹了声气,愁眉苦脸,自语道:“更夫都辞了,晚上没人打更,怎么跟大人交代。” 黄芪问了一句:“那两个老人为什么要走?” 衙役看了看他,道:“还不是怕撞见妖怪。” 黄芪想起香喷喷的血鸭和东安鸡,问道:“打更有多少工钱?” 衙役好奇的打量他,道:“你不怕吗?” 黄芪笑道:“我们胆子都很大,什么都不怕。” 衙役欢喜道:“那敢情好,工钱一个月每人一百五十文。” 黄芪道:“好,不过我要按天结算。” 衙役笑道:“没问题。” 入夜,城门早早关闭,千家万户也紧锁门窗,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好似一座死城。 黄芪灵芝已打了两更鼓回来,在衙门外一间破落的木房里坐着,这木房原是打更人住的,一张木板床,上面铺着些茅草稻杆,堆着一件破棉絮,北面墙下有架水漏,在安静时,水滴的声音便似打雷一般。 二人修习正气诀已有一段时日,虽在深夜亦不觉困倦,黄芪对着油灯默念着《黄帝内经》,灵芝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黄芪被她笑得不好意思,问道:“我是不是念错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灵芝道:“不是,只是你闭着眼睛念书,就像村里的老学究一样。” 黄芪也笑了,道:“你可不知这医书中的趣味,就像吃辣椒,让人欢喜,欲罢不能,学医可以辨百草,可以救人命,譬如你我的名字,灵芝黄芪也是草药。黄芪,甘,微温,无毒,主治痈疽久败疮,排脓止痛,大风癞疾,五痔鼠瘘,补虚,小儿百病……。” 灵芝道:“原来你这么好啊,那我呢?” 黄芪笑道:“你呀就更不得了,灵芝,性平,味苦,无毒,胸中结,益心气,补中,增智慧,不忘,有起死回生之效,久服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灵芝道:“这书上骗人,怎么你是甜的我是苦的,我才不是苦的。” 黄芪道:“神农尝百草,李时珍也以身试药,多半是不差。” 二人四目相对,温和的灯火中,都从对方的眼中感觉到丝丝暖意,灵芝有些忘神,淡淡道:“你若不信,咬我一口便知道了。” 黄芪一怔,就在这时报时器响了,他忙拿起梆子铜锣,道:“三更到了,我们去报更吧。” 灵芝回过神来,白皙的脸上带着绯红,点点头,道:“走吧。” 正是风冷的时候,二人沿着街,黄芪一路喊着:“天干物燥,安心睡觉;早睡早起,饭要吃饱。” 静谧幽深的巷子,连条狗都没有,二人一面打更一面说笑,忽然隔着街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在夜空里显得极为刺耳,黄芪道:“努雄家好像就在那边,不知是不是他的孩儿。” 灵芝看看四周,道:“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黄芪道:“婴儿之哭,本属常事,未必就是来了妖怪。” 果然片刻之后,啼哭声又消失了。 道县城并不大,走上一圈也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回到木房,黄芪拿出一把朝天椒吃起来,既御寒又提神,灵芝正要去倒热水,突然外头响起了洪亮的锣声,有人大叫:“来人呐,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叫声中还夹杂着哭腔。 二人一凛,顺着声音奔去,就见努雄一家人站在门外大声喊叫,黄芪问道:“出什么事了?” 努雄满面泪痕,道:“我一夜守在孩子身边,刚解个手,孩子就不见了。” 灵芝道:“你看见什么吗?” 努雄道:“我推开门,看见一个影子从房梁上窜了出去,我又追到街上,看见妖怪往西边跑了,我真该死,早知道就憋死算了,怎么也不能去解手,一定是之前孩子的哭声,把妖怪引了过来。” 黄芪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去把孩子追回来。”说着和灵芝纵身飞起,往城西而去。 他们都是在武夷山住惯了的野孩子,学的些追捕的本领,冬夜寒冷,衰草枯叶上都覆盖着薄薄的白霜,那妖物虽脚步轻盈,难免留有覆痕,二人便循此而往。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章 一个戏精的自我修养 出了城门往西,越走越荒僻,虽值深夜,黑暗中仍有不知名之物发出古怪叫声,约么飞奔有三四里,灵芝颇能暗中视物,远远就见山坳中有一兽佝偻着,手里似捧着什么东西,放在地上。 她与黄芪说了,黄芪虽看不见,心中却着急,大叫道:“禽兽,快放开那个婴孩。” 那兽听得叫声,抱起婴儿,似要逃走,待看清追来的只有两人,便又把婴儿放下,捶胸怪叫,狂奔而来,显然是想把黄芪二人也料理了。 待离得近,黄芪看清这怪物是个猿猴模样,有六尺多高,手足类人,遂道:“灵芝,果然是只老毛子。” 说话时手上也不慢,犀照镜打开来,蓝光射出。 老毛子极为矫健,知这光有古怪,往旁窜开,抡起手臂照灵芝拍去,灵芝接了一掌,斗在一处。 黄芪见他们身形变换的极快,不敢再用犀照,奔向山坡把婴儿抱在怀里,解开襁褓去看,见婴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痛心疾首,叫道:“灵芝,孩子已被它害死了。” 这一声太过用力,彷如惊雷,襁褓中的婴儿突“呀呀”的哭了起来,黄芪一瞧,这才知道原来孩子并没有被害,刚才只是睡着了,忍不住为自己的冒失笑起来。 老毛子虽有蛮力,在灵芝手下却讨不了半分便宜,反而被踢中两脚,疼得它“嗷嗷”直叫,眼看婴儿也丢了,不敢再打下去,转身狂奔。 黄芪叫道:“我们追,别放走了妖怪。” 二人紧随其后,这里四处多山,老毛子又忽左忽右,犀照镜总是照不住它的身形,转过一个山坡,已不见了老毛子,黄芪道:“他逃不了那么快,一定是找地方藏起来了,我们分头去找。” 黄芪往北搜寻,忽听得近处有声响,走过去,只见有个人束着破棉絮,头戴斗笠,在月光下拿着锄头锄地。 “老人家,你好。”黄芪唤道。 那人吓了一跳,锄头掉在地上,转过身来,战战兢兢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黄芪道:“你别怕,我是人,我在追一只吃人的老毛子,追到这里就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那人道:“刚才好像东边有什么东西跑过去,我也没留意是什么。” 黄芪大喜:“多谢老人家。” 抱着婴儿又往东跑,走出不远,停下了脚步,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己之前打过三更鼓,现在时辰快四更了,如此深夜怎么还会有人在种地?还在如此荒僻之处、如此寒冷之时,不好,难道……。婴儿“咯咯”的笑了起来,似乎也在笑他。 黄芪一拍脑袋:“我怎么这么笨。” 忙原路返回,只见斗笠棉絮都挂在树枝上,老人家却不见了踪影。 “黄芪,你找到了吗?”灵芝走过来。 黄芪叹了口气,把遭遇道出,道:“这老毛子太狡猾,是个演戏好手,连我也骗了。” 灵芝飞身立于树梢,四处张望,黑夜茫茫,一无所见,二人无奈,只好放弃追击,回县城去。 城门口亮着无数火把,黑压压的人群吵吵嚷嚷,黄芪灵芝觉得奇怪,走过去就见努雄、掌柜、兵丁、衙役都在其中,有拿菜刀的,有拿扁担的,有背弓箭的……,黄芪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掌柜叫道:“乡亲们受够那妖怪了,忍无可忍,要跟它拼了。” 黄芪道:“那是个老毛子,已经逃走了,你们找不到它的。” 说着向灵芝示意,灵芝把婴儿抱到努雄前,努雄简直不敢相信,接过孩子,喜极而泣,朝他们跪了下去:“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众人都非常高兴,掌柜道:“两位有本事,难道你们真的是捉妖师?” 黄芪扶起努雄,道:“捉妖师算不上,我们不是职业的,只是业余爱好,碰上害人的妖怪,自然不能任它胡作非为,可惜今晚没捉住老毛子,它受了惊,若不出来那就难办了。” 衙役道:“那正好,你就留下来给我们打更,我向知县大人禀报,给你们多加一百文的工钱,打更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好好干小伙子,我们都看好你哟。” 灵芝道:“可是我们还有事情要办,不能待长了时间。” 努雄道:“恩人,你一定要为民除害,我们这些乡亲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黄芪好不为难,挠挠头,道:“那我就多留几日。” 众人齐声说好,簇拥着他们进了城。 第二日黄芪终于得偿所愿,努雄为了感谢他的救婴之恩,备了好大一桌席,猪牛鱼肉齐备,黄芪自然不会客气,过足了口瘾。 城中百姓有了依仗,二更寒天,依然有不少人家亮着灯火。 黄芪日间又买了些腌姜过嘴,佐着热粥吃下去,平平淡淡中别有滋味,说不出的舒服。 “恩人。”快三更天了,努雄突然拿着食盒走进来。 房中只有一盏油灯,不甚明亮,窗外不知何处时时传来夜鸮的叫声。 黄芪颇感意外,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努雄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端出来一壶小酒,几碟小菜,笑道:“我家堂客念着两位的恩德,下厨做了些小菜,让我拿过来给你们当宵夜,两位恩人接了打更的苦差事,为全城百姓能睡个安稳觉,不辞辛劳,我也得替乡亲谢谢你们。” 黄芪道:“努雄大哥,你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 努雄道:“恩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先回去了,两位慢用。” 送走了努雄,黄芪满心欢喜,看了看,桌面上有蒸腊肠、卤牛肉和花生米,都是些下酒菜。 灵芝道:“黄芪,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黄芪夹起一块牛肉刚要放进嘴里,听她这么说,问道:“怎么了?” 灵芝摇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努雄他有点不对劲,这么晚了,他出来给我们送宵夜,难道就不怕老毛子再来偷孩子吗?” 黄芪一怔,把筷子放下来,细细回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努雄在客栈里跑堂,身上有一股油熏气味,这个人却好像没有。” 灵芝凑近道:“叶欢说过,老毛子会些粗浅变化。”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满桌酒菜,心里是一个想法,如果人有问题,那吃的肯定也有问题。 好在这破房子别的没有,老鼠洞倒有几个,二人把酒菜放在角落处,黄芪伸个懒腰,装模作样的道:“多美的月亮,灵芝,我们出去赏月吧,屋子里没人了。” 二人围着屋子转了一圈,再进去时,赫然角落处已有三四只死鼠,黄芪一惊,亏得灵芝察觉到异常,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二人了,这老毛子也太记仇了,竟敢潜回县城,冒充努雄来暗害自己,他突然有不详的预感,道:“不好,努雄可能出了事,我们快去看看。” 急忙往外就走,不意迎面有人走来,差些撞个满怀,那人“哎哟”一声后退不及,屁股坐倒,摔得着实不轻。 黄芪认得是掌柜,忙上前扶起来,道:“掌柜,你怎么来了?” 掌柜拍拍泥土,“哼唧”两声,道:“要了老命了,我说这个法师,出事了,出大事了,努雄死了。” 死了?黄芪灵芝大惊,连忙追问,掌柜唉声叹气,抹着眼泪,道:“今天打烊得晚,二更后要关门了,我没看见努雄,以为他先回家了没告诉我,还骂了他一句兔崽子,等着明天教训他,谁知道……谁知道我在柴房发现了他,当时没把我吓死,他不知怎么回事就死了,连衣服都被剥了去,我想肯定是老毛子干的,所以就连忙跑到这里来找你们。” 黄芪心情沉重,果然不出所料,一切都是老毛子干的,道:“快带我们去看看。” 掌柜在前领路,三人冒着夜色急匆匆的往客栈去,沉寂的夜,巷子里回响着他们“嘀嗒”的脚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8章 自作聪明 掌柜走的很快,不停的催促他们,客栈已在不远。 黄芪忧心忡忡,行走间忽灵芝拉了拉他的手,轻声道:“你不觉得这掌柜有古怪吗?” 黄芪不解,灵芝看了看月色,道:“天上有云,今夜月色不甚明亮,他一个普通人,怎地走的这么快?” 黄芪一凛,留意起来,只见掌柜在夜色中行走似乎不用看地面,一直望着前方,寒风吹来,衣衫震动得厉害,里面包裹的身子不像他的脸面那般肥胖。 “你尾巴露出来了。” 黄芪决定试探一下,突然道。 掌柜下意识的回头去看,但立刻也察觉到不对,忙恢复常态,但已经迟了,黄芪叫道:“老毛子,又是你。” “掌柜”知已败露,奋力一跳,从大门窜进了客栈,倏地就不见了身影。 二人站在门外,黄芪道:“这老毛子果然狡猾,先是扮成努雄,想毒死我们,现在又变成掌柜,引我们来此处,里面定有陷阱,灵芝,当心些。” 灵芝道:“他既能变成努雄和掌柜,就有可能变成任何人,除了我们之外,谁也不能信了。” 黄芪道:“不错,这么晚了,若是还有其他人那才奇怪。” 二人说着话已迈进了大堂。 四处漆黑一片,黄芪用火折子点起油灯,在细如点豆的火光下,大堂里的摆设依然整齐,长条凳都脚朝上压在桌面,地上打扫得干净,没有灰尘也就看不清脚印。 窗户紧闭,没有撬开的痕迹,柜台上敞着账本,今天的流水账只记了一半,而毛笔则掉在地上,留下一滩墨痕。 “酒不见了。”黄芪看着空荡荡的酒柜道。 这柜上原是有几十坛浓烈的高粱酒,不太可能一天之内售罄,其中必有蹊跷。 楼上客房都空无一人,整个客栈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后院本也不大,二人小心翼翼的从厨房、柴房、客房搜寻过去,连茅房也没有遗漏,一无所见,黄芪奇道:“老毛子不见了,连掌柜也不见了,不管是死是活,都应该能找到痕迹。” 说着眼睛忽被院子中的水井吸引,忐忑不安,看了看灵芝,慢慢走过去。 水井很深,提着油灯,也看不清深处,黄芪拿出火折子点起火,松开手,火折子翻转坠落,把井壁依次照亮,黄芪灵芝俯在井沿上探着身子往下看,赫然水面浮着两具尸身,正是努雄和掌柜,睁目张口,其状可怖。 火折子掉进了水里,奇怪的是没有熄灭,瞬间,烈焰冲天,热浪喷发,黄芪灵芝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这时就听客栈传来“噼里哐当”的声音,像是酒坛砸在地上,接着四处开始起火,不多时,已成了一片火海。 黄芪头昏脑胀,迷迷糊糊站起来,看看四周,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老毛子安排的,那井里倒满了火油,他把尸体藏在其中,就是想让自己掌火去看,进而点燃火油。 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酒味,酒也是易燃之物,流到哪里,火便延伸到哪里。 黄芪奔到灵芝旁,在人中、百会处按了按,灵芝醒转,黄芪抱起她,四周都是火墙已无路可走,只能纵身跳上屋顶,但房梁已被烈火烧毁,难以支撑,“咵啦”屋顶塌了大半,他立不住,顺脚滑了下去,大叫声中,随手乱抓,终于攀住了屋檐,才止住了下坠之势。 “走水啦,走水啦。”街坊邻居纷纷跑出来救火,有的光着膀子,连衣服也没穿好。 眼看火势烧了上来,脚底灼热难耐,黄芪使尽全身力气终于又爬上了屋顶,冷风扑面,精神一振,二人携手飞身而起,落在巷道里。 火势渐渐蔓延,众人的木盆木桶不过是杯水车薪,好在有几个长者颇有经验,指挥众人不去救火,而是把前后左右的房子都拆了,纵然这火再猖狂,也只能自生自灭。 众人围上来,七嘴八舌,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黄芪便将老毛子杀害掌柜努雄,变作他们的模样来害自己之经过道出,众人大惊,一人道:“我早就说过由着它由着它,惹恼了它不是好事,以前这妖怪也就是偷个孩子,现在倒好,开始杀人了,以后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另一人道:“要是能换回孩子,我宁愿去死,孩子的命比天还大,大不了和那妖怪同归于尽。” 众人纷纷叫道:“对,同归于尽。” “努雄,努雄。”努雄的夫人忽从人群里冲出来,扑倒在客栈外的石阶上痛哭嚎叫。 众人大恸,灵芝上前想扶起她,道:“你别伤心了,我和黄芪一定会除掉老毛子的。” 谁知努雄夫人猛地一把推开她,破口骂道:“别假惺惺了,是你……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家努雄,各位乡亲,他们和老毛子是一伙的,这火也是他们放的。” 听了这话,黄芪灵芝大惊失色,黄芪道:“你何出此言,我和灵芝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努雄夫人道:“是班衙役告诉我的,他亲眼看到你们杀了掌柜和我家男人,连夜到我家告诉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班衙役便是之前挽留老汉更夫之人,诚恳老实,在道县素来为人所尊敬。 黄芪叫道:“这绝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说谎污蔑我?” 顿了顿,恍然道:“不好,他可能是老毛子。” 努雄夫人哭骂道:“你血口喷人,乡亲们,这两个人来历不明,分明是妖怪同伙,你们一定要替我家男人和掌柜讨个公道。” 人群议论纷纷,忽一人道:“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城里就接二连三出现怪事,他们和妖怪一定有脱不了的干系。” “对。” “不错。” “干死他娘的。” 众人纷纷叫骂,抄起家伙围了上来,努雄夫人素来以贤惠着称,他们当然更相信本地人。 黄芪灵芝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灵芝道:“黄芪,怎么办?我们走吗?” 以他们的身手,要走这些百姓也阻拦不住。 黄芪道:“好,这老毛子太可恶了,我定不能放过他。”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班衙役头重脚轻,醉醺醺的挤了进来。 众人一时纷扰,一人道:“班九,你怎么回事?到哪里喝的酒?你既知这两个外地人是老毛子的同伙,怎么不叫人对付他们?” 班衙役拉着耳朵:“你说什么?哈哈,麻子,你什么时候有个孪生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真有趣,别晃,让我都瞧瞧。” 灵芝全无心思听这些人说什么,道:“黄芪,这人多半就是老毛子变的,动手吧。” 黄芪左手宝镜,右手残剑,迈步就朝衙役走过去,众百姓纷纷叫道:“要动手了,大家一起上。” 什么扁担、锄头、长棍、大刀都举了起来。 “等一等。”黄芪走了几步,忽意识到不对,大声叫道。 众人不知何事,都看着他,灵芝问道:“怎么了?” 黄芪道:“不对,他不是老毛子,她才是。” 转过身,直直指着努雄夫人,斩钉截铁的道。 努雄夫人愕然变色,道:“你胡搅蛮缠,我怎么会是妖怪?” 黄芪道:“老毛子,你的确狡猾异常,把我们都玩弄于股掌之中,但你终究是妖,虽能变成人样,却没有人性,你故意说是衙役把所有事告诉你,让我们怀疑到他身上,可你终究算差了一件事。” 努雄夫人冷笑道:“我看你们是死到临头,胡乱攀扯,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 灵芝问道:“黄芪,你发现了什么?” 黄芪道:“努雄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如今努雄已死,而她又出现在这里,那婴儿呢?这不符合常理,做母亲的,在此危急之时,绝不可能把婴儿一个人留在家里,难道她不怕被老毛子偷走吗?所以我断定她才是老毛子,见火没有烧死我们,又出来栽赃陷害,引起众愤杀了我们,就算杀不了,也能逼迫我们离开此地,如此一来,它就能为所欲为了。” 言罢,手中一动,要开宝镜,但努雄夫人早看在眼里,随手一扯,把两个人挡在面前,黄芪不敢造次,这时就见努雄夫人的身体渐渐膨胀,把衣服撑裂开来,接着皮肉也慢慢撕开,扭曲变形,露出一个猿猴的模样,果然是老毛子。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9章 人和妖之间的战争 众人惊恐万分,老毛子恨恨道:“你们两个坏我好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说着荡开手臂,把人群如落叶般扫开,夺路而逃。 黄芪灵芝忙追了上去,众百姓对老毛子恨得咬牙切齿,当下有一些青壮,自告奋勇,随后赶来。 这一次黄芪灵芝追的很紧,老毛子虽奔跑如飞,始终也摆脱不开。 追出数十里地,前方又是连绵起伏的山岭,黄芪知道山岭弯多林密,极易跟丢,突然想到个办法,叫道:“灵芝,我来托你。” 灵芝会意,纵身飞起,余力将尽要落下时,此时黄芪也跳了起来,双手托住她的双脚,灵芝便凌空借力,往前又飞出三四丈远,离老毛人不过咫尺,老毛人机敏异常,就地一滚,灵芝扑了个空,老毛人趁势滚落到一处山沟,就此不见了。 黄芪赶过来,问道:“妖怪呢?” 灵芝道:“在这里就不见了。” 黄芪跳下山沟,眼前的情景着实吓了一跳,道:“灵芝,快下来看。” 灵芝走下来,只见地上密密麻麻都是半人高的石像,雕刻粗犷,随意勾勒,大略成人的样子,或站或立,或喜或怒,点起火把,这些石像一眼望不到头,在灌木杂草间,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 “老毛人一定是混在中间,变作了石像。”黄芪道。 二人当然不能甘休,黄芪打开犀照,慢慢搜寻,这老毛子只要为光所及,就必定会现出原形。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明月早没,四处一片漆黑,火把也熄了,只有犀照能隐约辨物,而石像则在幽森的蓝光下显得面目可怖,风从荒野划过,发出“呜呜”的声响。 “啊……。”灵芝忽发出一声痛叫。 黄芪大惊忙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灵芝右臂鲜血淋漓,道:“刚才老毛子从树上跳下来袭击我,还好我避的快,这点伤不要紧。” 说着施展治伤之术,片刻皮肤完好。 黄芪放了心,道:“你看见它往哪里去了吗?” 灵芝道:“他往地上一滚,我再看的时候,除了这些石像,看不到别的。” 黄芪叹道:“可恶,这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我们在明,他在暗,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灵芝一低头,见地上有很多碎石子,喜道:“有办法了,我们可以用石头去打。” 只见灵芝双臂张开,手掌朝上,闭着眼睛,催动灵力,慢慢的地面升腾起一片雾气,她周旁丈内的石子都飘了起来,不停的震颤。 黄芪情知有异,纵身上树,观察着地面情势。 灵芝右足点地而起,跃起五六丈高,身子旋转起来,越转越快,那些石子却随其左右,只是抖动不已,说时迟那时快,灵芝把灵力散发而出,灌注于石子之上,电光火石,石子如流星飞坠,又似天女散花,“噼里啪啦”往地面打去,有击穿树干的,有打碎石像的,混乱之中,黄芪就听草丛里惨叫响彻云际,一物狂窜而出,一瘸一拐的奔行。 黄芪忙追上去,叫道:“灵芝,你打中老毛子的腿了。” 犀照再出,老毛子受了重伤,闪避不及,正罩当中,在蓝光里扭曲痛叫。 灵芝损耗灵力,有些不支,走将过来,道:“终于抓住他了。” 老毛子双膝跪地,道:“饶命饶命。” 黄芪手持残剑逼近,道:“你吃了那么多人,还敢说饶命?难道被你吃的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为恶之时,猖狂至极,如今穷途末路才知求饶,可见断无悔改之心,你这样的恶妖不杀岂能对得起掌柜和努雄?”言罢,残剑刺去,老毛子忙伸手去抓剑锋,却似碰到火钳一般,疼得他急忙撤手,连毛都焦了,这时剑已刺进了它的心口,老毛子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倒了下去。 黄芪舒了口气,这时东边天空已经发白,天地中浮动着蒙蒙的亮光,他看着灵芝,灵芝也看着他,相视一笑,在疲惫中又感到无比的轻松。 终于道县那些青壮赶到了,一个个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他们看见老毛子的尸首,欢呼雀跃,询问了经过,通过他们口述,黄芪灵芝才知道这个地方叫做鬼崽岭,传说是恶鬼生崽子的地方,平常极少有人敢进来。 把老毛子尸体交给这些青壮,黄芪灵芝也就不回道县了,启程南下,青壮极力挽留,但黄芪记挂着百家寨那些乡亲的安危,一刻也不想停留。 他们日夜赶路,越往南便越荒芜,村镇稀少,反倒是军营兵士见的多,路上盘查的路障岗哨也十分密集,黄芪扮作走方郎中,灵芝则乔装成药童,一路无事,终于来到了临武县内。 这一日正是十二月三十,但四处浑无过年的气氛,仿佛所有人都已遗忘了这个节日,路途所见无不是溃败的军队和逃难的百姓,黄芪打探临武县城消息,众人都劝他不要去了,说县城被妖军围困数月,恐怕难以支撑了,去了也只是送死。 黄芪素无国家之念,但也知道城破之后,百姓必定遭殃,为此忧心忡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傍暮时分,终于城墙在望,二人无法入城,只能登上舜峰山远眺,只见城里城外营火通明,狼烟四起,金鼓声中,号角声里,无数妖魔各持兵器,奔跑如飞,看起来就像蚂蚁朝城墙攻去,而城中则飞矢如蝗,一个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的石球从抛石机中射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下时能在地面砸出巨大的坑来。 二人看得惊心动魄,这是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场面,这是人和妖之间的战争。 战场上打得难解难分,妖魔在攻,人类则拼死守城,滚石檑木,弩机火铳,打退了妖魔一阵又一阵的进攻,忽然从妖军阵后飞出数百巨大的蝙蝠,每一只蝙蝠上都站着一个战士,当头之人盔甲倒映着火光,手里握着长长的双牙刃,不是齐远志是谁?这些蝙蝠军振翅而来,弓弩射击不到,蝙蝠军飞临城头,战士拿着长枪冲乱人类的守御,守军一阵混乱,当即有不少妖魔登上城头,眼看就要兵败城破,忽从北方飞来一只大鸟,速度极快,嘶鸣声起,从口中喷出烈烈的火焰,蝙蝠军被烧死者不计其数。 城里城外的人和妖同时大呼:“朱雀来了,朱雀来了。” 前者是欢呼,后者则是惊恐。 “原来是神鸟朱雀。” 黄芪知道人族拥有五种神物,分别是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以及中麒麟,如今麒麟和朱雀都出世了,不知另三种神物在什么地方。 朱雀凌厉的攻势,让妖军始料未及,登城的妖魔缺少蝙蝠军支援,一个个被歼灭,齐远志召集残余的蝙蝠军与朱雀在空中展开厮杀,朱雀双翅拍打,鼓起剧烈的旋风,蝙蝠抵御不住,被吹得七零八落,朱雀又吐起火来,不少蝙蝠成了火球从天空坠落,残余之蝙蝠成了惊弓之鸟,不顾战士的鞭策,掉头往南逃窜,朱雀正待追赶,这时有一人御剑而来,唤道:“穷寇勿追。” 朱雀闻声而返,守军见状又欢呼:“是刑名掌门。” 士气大振,无不奋力杀敌,妖军少了蝙蝠军这一强援,兵败如山倒,守军开城门追击,把妖军围城的营寨一鼓作气全数摧毁,妖军死伤惨重,兵器甲仗丢弃如山,往南岭逃窜而去。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这令人深深震撼的场面,使黄芪意识到百家寨的乡亲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二人没有进城,沿着舜峰山一路南行,趁着夜色进了南岭。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章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南岭横亘于湖广布政司与广东布政司之间,连绵千里,是南海妖国与人类朝廷之间的分界,四十多年前,南妖侯在骷髅城立国,广招天下妖孽举事,与朝廷大军攻斗不休,数十年来渐渐占据了广东地面,传闻过了南岭,沿途所见是“白骨敝于野,千里无鸡鸣”,又是“不闻垂髫笑,但闻鬼夜哭”,市井人烟,被妖魔吃杀殆尽,过了这山,那真是入了妖魔的巢穴,比之《西游记》中八百里狮驼岭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来没有人能从妖国活着出来,黄芪知道此行的凶险,但他一定要找到齐远志问清楚,好在灵芝本就是妖,冒险的也只是自己一人。 这片山看来也很久没有人涉足,原始茂密,二人围着篝火,吃起了干粮,灵芝劝道:“你别太担心,你爹他们定然安好。” 黄芪道:“远志是寨中最好的勇士,连他也到了这里,其他人更不可能得到保全,只盼还赶得及救我爹。” 灵芝道:“妖魔既然没吃齐远志,而是寄生,或许你爹他们也一样,性命应是无忧。” 黄芪正要说话,忽察觉到周旁有些不对劲,道:“灵芝,你记得之前这里有这么多花吗?” 灵芝笑道:“我没留意,不过花总是不错的,讨人喜欢。” 黄芪站起身,道:“这样的花只怕连你也喜欢不起来。” 灵芝转身去看,愕然心惊,只见身后有十几株高大的巨花,叶瓣争如水瓢,艳丽异常,满是长刺,中间两个花萼像人的舌头一样柔软,不停的扭动着。 “你那里也有。”灵芝指着黄芪身后道。 二人发现已被这些花包围了,不知它们原就是在这里,晚上突然长出来,还是花也有脚,从别处移过来的,这些花形状奇特,必定有异。 令他们更为吃惊的事发生了,这些花慢慢低下了花瓣,二人从未见过如此恶心之物,花盘里赫然是一张女人的脸,对着他们露出诡异的笑容。 “快走。”黄芪叫道,拉着灵芝就跑。 那些花的茎可以伸缩,花萼张开,舌头上长满了锋利细小的牙齿,像饿狼扑兔般,朝他们咬了过来。 黄芪叫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没想到花成了妖是这么难看。” 灵芝道:“前面又来了。” 妖花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放眼看去,山林间都是一张张煞白的女脸。 黄芪忙拿出犀照,但区区一束蓝光又怎能定的住这密密麻麻的妖花,二人无路可走,灵芝道:“到树上去。” 纵身飞起,刚在树枝上落脚,颈后又一阵阴风袭来,灵芝侧身避过,就见一条水桶般粗大的蟒蛇盘在树上,黄芪来不及抽剑,伸手抱住了蛇头,蟒身子在空中飞摆,想要甩掉他,灵芝看得惊心动魄,万一黄芪松手,掉在地上就算不摔死,也会成为妖花的盘中餐。 黄芪有过斗大蛇的经历,临危不乱,双脚夹住树干,松开手身子往下倒,蟒蛇得以挣开,张开大口扑了过来,黄芪抽出残剑,往旁荡开,对准其下颚捅了进去,蟒蛇头重,止不住前扑之势,连皮带肉,被残剑划出一道丈余的口子,鲜血内脏喷了黄芪一身。 蟒剧痛之下失了力道,从树上掉了下去,灵芝去看,只见它很快被妖花淹没,虽挣扎扭动,但片刻之间,已成了一堆白骨。 黄芪甩了甩身子,道:“这蛇真臭,淋了我一身脏东西。” 灵芝道:“这山上邪气很重,还是树上安全一些。” 黄芪摇摇头:“这也不见得,蛇会爬树,豹也会爬树,我们只能轮流歇息,得有个人盯着才行。” 灵芝笑道:“你别担心,我有办法了。” 只见她身躯轻盈,扯动飞舞着藤蔓,在林木之间穿梭,不多时,以几棵大树为支点,织成了一张巨大的藤网,分明是一张吊床。 黄芪看的目瞪口呆,灵芝立在藤网上,笑道:“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东西爬上来,网必定会震动,我们就能知道了。” 黄芪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他走上藤网,摇摇晃晃,脚下是无数伸着舌头的妖花,细看还是有些惶恐。 灵芝过来牵着他,二人并肩躺着,望着深邃幽暗的天空,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很有些新奇。 晨光中,黄芪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吵醒,森林褪去了阴沉的雾霭烟瘴,远山白云,奇石流水,目之所及,无不是优美的景色。 再往下看,妖花全都不见了,若不是那一堆蟒骨,他只怕会把昨夜当成梦幻。 灵芝采摘了些野果露水,清甜可口,是市井间难以得到的美味。 二人继续往前走,终于发现了妖军败退的痕迹,山路之中,零星丢弃着断刀、盔甲、破旗之类,沿途还能看到些血迹,妖军兵败,必定是逃回妖国去了,只要跟随这些痕迹,就一定能走出南岭。 除了昨夜的经历还令黄芪对这座山还存些畏惧外,南岭并没有人间流传的那么恐怖,这里有高峻挺拔的山,有潺湲清澈的溪流,有奇花异树,有飞禽走兽,这让黄芪不由得想起武夷山来,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虽然这里要温热潮湿的多,石壁地面很多地方都长满了湿滑的苔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知行了多少路,眼见天色将晚,黄芪心想一到夜里,各种妖魔鬼怪都会出来,得找个地方落脚才是,他纵身上树,借着落日余晖,四下张望,远远的只见南边山坡上有十几户民居,依山傍水,地势很好,喜道:“灵芝,今晚我们有住处了。” 二人加快脚步,往村落走去。 在黄芪的意识里,晚霞当空,村落应是袅袅炊烟升起,鸡鸣犬吠,孩童嬉闹,有荷锄归来的农夫,有叫喊孩儿吃饭的妇人,看似杂乱但一切又都有条不紊,洗去喧嚣浮尘,重归于宁静温馨。 可惜的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寂静的让人有些惶恐不安。 村子里到处是打烂的鸡笼猪圈,而农具、衣服、粮食却都没有,村民既不像逃难走的,也不像被妖魔吃了,不知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二人进了一户农家,灵芝去生火煮食,黄芪则把日间采摘到的草药铺在火堆旁烘干,一边烘药,一边还不忘往火堆里扔日间挖到的红薯。 等到红薯散发焦香气味,二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黄芪把红薯拨出来,拿在手里左右倒腾着以减轻热烫,灵芝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别急,它又不会跑。” 黄芪笑道:“见到好吃的,我总是忍不住。” 他把手里的递给灵芝,自己去拨另一个,道:“这座山不知还要走多久才能出去,就算能走出去,也不知能不能找得到远志。” 灵芝道:“我从人类那里学了一句话,叫做‘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担心了。” 黄芪吃着喷香扑鼻的红薯,叹道:“我现在只恨少生了两个翅膀,不然早追上远志了,看来学些法术还是有用处的,若是我得了那神行靴,现在也不用愁了。”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好奇武道大会夺魁的是谁。 “当时你爹他们若是随你一道走便好了,武夷山毕竟还是很危险。” 黄芪摇摇头:“那时谁又能预料后来的事,大蛇尸妖都除掉了,想着应该太平无事,况且去南京路途艰险,这么多人也很不方便。” 灵芝忽问道:“黄芪,你总说你爹,那你娘呢?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娘?”黄芪低着头望着篝火,淡淡道,“我从来没见过我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爹说我刚生下来,娘就被妖怪给吃了,有时候我问的多,他就用脚踹我,所以后来我就不问了,反正连我自己也说不定什么时候都会被妖怪吃掉。” 灵芝轻声叹息,道:“为什么妖要吃人呢?” 黄芪道:“人有吃素的有吃荤的,大概妖也是一样,你是吃素的妖,当然还有很多吃荤的妖。” 正说时忽屋外传来响动,道:“灵芝,你听见什么了吗?” 四目相对,都显得有些诧异,走到窗前去看,黄芪叹道:“苦也,今晚又不能睡个好觉。” 只见昏暗的村道上,东头立着两只斑斓猛虎,身躯高大,比寻常大虫要高出一个头来;西头则更是骇人,爬过来三只蜘蛛,每一只都足有四轮马车那般大小,八只长脚就像是踩着高跷。 两虎三蛛隔着十余丈远对峙着,当中正是他们所在的屋子。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大佬,食点素啦 今夜真是群妖齐聚,黄芪忙去收拾草药,但两伙妖怪并不急着来吃他们,而是相互警惕的注视着对方。 老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威风凛凛,开口言道:“这两人我们跟了一天了,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灵芝暗想原来被这两只老虎跟了哨,白天却没察觉。 蜘蛛张着两瓣铁钳似的嘴,发出“呀呀”的怪叫,亦道:“这里是我们蜘蛛的地盘,你们虎头帮最好在我们发怒之前离开,不然连你们一起解决了。” 黄芪惊道:“都会说人话,喂,别打了,饿了不如吃点地瓜红薯山药,荤食油腻,吃多了口臭熏天,肠胃也不适,不如吃点素食,有莫大的益处。” 老虎蜘蛛齐向他吼道:“闭嘴。” 黄芪见劝说无用,拉着灵芝往后门就走,谁知蜘蛛忽口喷蛛丝,将屋子前后左右都罩得严严实实,仿佛裹了一层茧,门窗都推不开。 虎怪趁隙猛冲过去,同时起扑,把最前的蜘蛛撞翻在地,“喀喇”声响,咬断其二腿。 蜘蛛痛嘶,另二蛛忙把腿扫荡过来,呼啸生风,口中叫道:“螳螂拳。” 华南虎腾挪敏捷,身法极佳,亦自明曰:“凌波微步。” 往旁纵开,又立在三丈开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死路一条。”蜘蛛怒道。 虎怪丝毫不惧,一虎道:“这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我们虎头帮纵横南岭,何曾怕过谁?识相的快滚开。” 双方互不相让,针锋相对,立时又斗在了一处。 蜘蛛所依仗的只有蛛丝,狂喷而出,不多时周旁的房子、树木、地面都粘了不少蛛网,闪着亮银的光泽,仿似积雪一般。 虎怪远远绕着圈子,见蛛丝吐得所剩无几,这才回身反扑,前爪劈、砍、削、铲,叫道:“降龙十八掌。” 蜘蛛八条长腿守得密不透风,也喊着:“打狗棍法。” 真是斗得难解难分。 可惜这么精彩的武林高手对决场面黄芪灵芝没能目睹,他们被困在屋子里想尽办法也出不去,二人无计可施之时,忽后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千百条蚕在吃桑叶,黄芪好奇,伸手推了推门,果然松动了许多,试了几试,猛地运尽全力推去,木门“砰”地震开了,灵芝惊呼一声,只见门外又聚着许多女面妖花,正是这些妖花咬断了蛛丝,后门才得以打开。 灵芝眼疾手快,把篝火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击打出去,火星四溅,妖花纷纷避开,灵芝便携着黄芪,飞身从屋中冲了出来,在对面墙上一踏,纵上了屋顶。 “又是这些妖花,它们也追上来了。” 黄芪望着屋下密密麻麻的女面妖花吸了一口凉气。 蜘蛛老虎看到了妖花,齐惊呼道:“遇上要命的祖宗,快逃。” 撇下对手,撒腿往东狂奔,灵芝见它们奔了过来,朝黄芪道:“快,我们搭个脚力。” 黄芪会意,道:“好,就那两只老虎。” 二人同时跃下,灵芝稳稳落在一虎背上,黄芪屁股还没坐稳,那虎猛地往后一颠,黄芪把持不住摔了出去,慌乱中伸手乱抓,正巧撞在蜘蛛的长腿上,他忙紧紧抱住,往上便爬。 妖花似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蜘蛛带着黄芪如负重担,骂道:“你一个人死就死了,别连累我。” 黄芪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劳烦你捎我一程,多谢多谢。” 蜘蛛见他不肯松手,伸长嘴来咬,黄芪手长脚长,从它的前腿跳到后腿,又爬到手肘之上,奋力一跳,骑在蜘蛛背上,道:“现在你怎么也甩不掉我,还是逃命要紧,快追上那两只老虎。” “黄芪,你怎么样了?”灵芝远远叫道。 黄芪应道:“我没事,蜘蛛虽然有八条腿,但是跑得比两条腿的还要慢。” 蜘蛛听了这话,愤然道:“好小子,谁说我们慢,瞧好了吧。” 有心逞能,使尽全力一程冲刺,离二虎越来越近了。 人、虎、蜘蛛在山岭间狂奔,妖花紧追不舍,跑出一里多地,先是断腿蛛不支,被妖花追上,瞬间成了渣滓,接着另一蛛也成了妖花的盘中餐,好在黄芪胯下之蛛修炼多年,又被他一激,奔走如风,渐渐与妖花拉开了距离。 黄芪舒了口气,叫道:“灵芝,我们下来自己走吧。” 灵芝拍着虎怪的脑袋笑道:“今天就谢谢你了。” 正欲起身,忽前方山岭上又涌出无数妖花,一张张苍白带着诡异笑容的女脸,让人不寒而栗,虎怪打个冷战,朝另一虎道:“兄弟,今天就看造化了,拼命冲出去吧。” 这里左临深渊,右靠绝壁,已是走投无路,虎怪蜘蛛都拼死一搏,往妖花里横冲直撞,妖花被冲得东倒西歪,但仍有不少用长着锯齿的舌头咬住它们的身躯,彷如钉上了一般,挣脱不开。 虎怪失血过多,速度慢了下来,越慢围上来的妖花越多,一条条齿舌好似蛇信子伸缩自如,撕咬虎怪的皮肉筋骨,虎怪咆哮挣扎,眼见是难以逃脱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壁黄芪处境也很不妙,蜘蛛在妖花群中,原本半丈高的长腿,被妖花一截一截咬断,越跑越矮,黄芪纵有宝镜也无济于事,遂叫道:“灵芝,我们快跳下去。” 灵芝往左首看去,道:“那是深渊,跳下去未必能活。” 黄芪道:“淹死摔死也总比被这群恶心的妖物吃掉要好,快跳啊。” 女面妖花好似听懂了他的话,怒目而视,长舌都朝他咬了过来,黄芪刻不容缓,纵身一跃,就往深渊跳去,灵芝见状也同时起身,二人眼看着虎怪蜘蛛被妖花淹没,接着身子便坠入漆黑一片、目不见底的深渊,只有凄厉的惨叫仍在夜空里回荡。 痛,针刺一般的疼痛,黄芪睁了睁眼,明媚的阳光,清澈的溪流,他意识到自己没有死,欣喜之下想要坐起,猛地后臀传来剧痛,转头去看,差些没叫出声来,只见一朵妖花咬在他的屁股上,虽是死的,但就是死不松口,想来是昨夜混乱,从深渊跳下时这妖花也跟了下来,果真是“人为财死,妖为食亡”。 “灵芝。”他用残剑把妖花取下,就望见灵芝躺在溪流的另一边,忙蹚水过去,把脉一试,也无大恙,遂在她人中、百会处按了几按。 灵芝咳了一口水出来,悠然醒转,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黄芪露着浅浅酒窝的笑容,不禁也笑了笑,道:“你没事就好了。” 黄芪道:“我们都有老天保佑,这么高跳下来都没事,真是要多谢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孙悟空、猪八戒,可惜你们都在异教之战中死了。” 灵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说的太有趣了,咦,你后面怎么了?” 黄芪忙双手抱着臀部,尴尬万分,道:“是被妖花咬的,我敷了大蓟,已经消毒止血,只是裤子破了,不好看。” 灵芝“咯咯”一笑,道:“那可怎么办才好?” 黄芪见道旁有几株芭蕉,道:“不要紧,我用芭蕉叶做个围裙,就可以遮住了,这里好像没那么冷了。” 二人死里逃生,心情都很是舒畅,四下张望,只见群山在北,往南是绵延的丘陵,四野都无人烟,灵芝道:“那条河我记得是往南流的,兴许我们被流水冲出了南岭,这里便是南海妖国地界。” 黄芪点点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我们还是趁早赶路,若是晚上妖花又追来,那可真是头疼。” 黄芪用芭蕉叶编织了衣裙,又捡回背囊,清点残存的草药,摘了两大把芭蕉,一边赶路一边食蕉,说说笑笑,却也轻松。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奇世界 绕过一片荔枝林,赫然路的尽头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关,二人不由得有些紧张,若此地真是妖国,这守关的多半就是些妖魔禽兽,黄芪虽说胆子够大,但闯入万千妖魔的巢穴,也让他全身都紧绷起来。 果不其然,守着关口的正是两只高大的雄鸡,虽变作人的模样,毕竟修炼不足,本性难掩,斗鸡眼、尖长嘴,头上没有毛发,只留着一个红彤彤的肉冠,好似天生的冠缨,有大将之风范。 城关上走动巡守的也都是些虎豹豺狼,一个个满面横肉,凶神恶煞。 黄芪手心上都是汗,壮着胆和灵芝迈步上前。 “来者是人是妖?”一鸡喝道。 这一声吸引了群妖的注意,都看了过来。 “是妖”灵芝道。 “是人……。”黄芪紧张之余脱口而出,但马上意识到这话会惹来杀身之祸,忙转口大声道:“是人妖……食人妖,食人的妖。”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群妖听了这话,显得有些失望,另一鸡问道:“你们两个都是什么妖?” 灵芝报了原身,黄芪也说是药草成精,道:“我们听说南妖……南侯招贤纳士,所以就远来投奔。” 这时关上一只野猪精跳了下来,黑面獠牙,衣甲威严,看起来像个头领,先闻了闻黄芪,又凑到灵芝身边,越凑越近,长鼻孔差些没挨着灵芝的皮肤,灵芝往旁避开,道:“你干什么?” 雄鸡争先道:“不得无礼,这位是我们猪统领,他在闻你们身上的气味,分辨你们究竟是人是妖。” 灵芝道:“那辨出来了吗?” 猪统领看着她,两眼似乎冒着光,嬉笑道:“香,真是香,美人儿不愧是灵芝之身,两位远道而来,我们妖国自然欢迎之至,只是不知你有些什么本事,能让南侯看得上眼。” 灵芝欲言,猪统领笑道:“我不是说你,就凭你闭月羞花之貌,当然没问题,我说的是他,喂,小子,看你弱不禁风,面白肌瘦的,能顶什么卵用?” 黄芪把药囊取下来,道:“我懂得些岐黄之术,能做个大夫。” 猪统领雄鸡兵对视一眼,都笑了,猪统领道:“黄芪之精做大夫,也算是本份,好,不过我听说在骷髅城里新近有个人族大夫,能治百病,都说他是神医,你要抢饭碗可不那么容易。” 黄芪讶然,道:“你们抓着人不都吃了吗?怎么还有个人大夫?” 暗想李伯曾说过,他的师弟林伯去妖界打探《六道神经》的下落,莫不成这个神医是林伯? 猪统领一笑,围着灵芝踱步,上下打量,道:“这你就不懂了,原先我们是吃人的,把岭南都吃了个遍,用骷髅筑了座塔,可惜后来南侯听信了佞人之言,下诏严禁食人,所以国中人族也不少,我们这群兄弟很久都没有开荤了,要吃人只能开小差去岭北。” 这厢正说着话,小道上又走来一群妖,后头是数十个人,都用绳子一个一个串着。 猪统领高声叫道:“马统领,你一去十来天,看来收获不小啊。” 当头那马妖留着飘柔的长发,披散脑后,道:“托福托福,总算没白跑一趟,还是猪统领的消息灵通,那骑田岭果然还有村庄,今日的收成少不了猪统领一份,晚上……杀两头羊庆祝庆祝。” 他看见黄芪灵芝是生面孔,因此转了话头。 但猪统领心领神会,群妖都乐开了怀,不少已流下了哈喇子,黄芪灵芝纵然再蠢,也猜到这要杀的是两脚羊,不是四脚羊。 这时黄芪才明白,之前夜宿的村子,之所以是那般样子,那里的村民多半也是被妖怪掳掠走的,道:“猪统领,我向你打听个人,我们经过临武城的时候,看见一群蝙蝠在天上飞,你知不知道那领头的是谁?” 马统领警惕的打量他们,道:“你问这个干吗?” 黄芪道:“我只是见他威武神俊,恍若天人,心生敬仰,请马统领你不要多疑。” 他“马统领”三字说的又快又浑,乍一听,还以为是说“马桶里”。 猪统领点点头,道:“那是南侯座下魑魅军的远志大将军。”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黄芪问道。 猪统领道:“你从临武来的,自然知道前阵子我们妖国打了败仗,魑魅军也死了不少,那远志大将军当然是回骷髅城去了。” 黄芪又问了骷髅城怎么走,这才和灵芝进了关,回头去看,只见猪精马精正从人类中挑肥拣瘦,那些人好不凄惨。 “你看那写着什么?”进了关,灵芝发现城墙街道上贴着不少告示。 黄芪看去,原来是南妖侯下的榜文,上头对人明码标价,写着杀人者死,凡妖获人,中年力强者赏银五两,年幼者银二两,年老力可耕田者银一两,不堪使力者奉献国都,上缴为军粮;女子则大略以年龄为界限,十五以上二十以下最贵,价银五两,其余三、二两不等。 黄芪感慨万分,以前只见过牛羊猪标价的,现在轮到同类,真是说不出的痛心酸楚,难怪那些马啊猪啊要去掳掠人口,原是为了获取赏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灵芝道:“这未免不是件好事,至少这里的妖就要管住自己的嘴,百家寨的人就算被抓到妖国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黄芪道:“灵芝,你说奇不奇怪,为什么这里和我们想的根本不一样,妖国竟然不让妖怪吃人,还出钱让妖怪去抓活人?来之前,我还以为这里比天梯山的山魈洞还恐怖。” 灵芝道:“是啊,这里真是奇怪。” 黄芪道:“从这里去骷髅城还有五六百里的路程,怕是要走上一段时日了。” 灵芝笑道:“我们不一定要走路啊,你看,那有个驿站,我们骑马去。” 这城关是个军镇,商铺酒肆稀少,驿站倒大得很,在街面很是显眼。 二人走进去,一个鼠精迎了上来,尖嘴猴腮,笑起来时,几撇瘦须上下撩动,略显滑稽。 黄芪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个老鼠,饶有定力,亦显惊诧,以前听说过老鼠吃人脚趾、耳朵的故事,这老鼠莫说脚趾、耳朵了,便是人头也能一口咬下来。 鼠精道:“两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灵芝道:“我们要去骷髅城,想租两匹马。” 鼠精道:“原是要租脚力,这个容易,两位请随我来。” 这驿站与人间世界的布局一致,客房往后便是马槽,推门进去,黄芪灵芝又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这马槽西头养着三匹肥马,东头则是数十个汉子,都十分精壮,配齐了辔头、项圈,如同圈养的牲畜,围着槽吃食。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黄芪问道。 鼠精道:“两位一看便知是外地妖,不知咱们妖国的规矩,这些人自然是脚力了。” 灵芝道:“人能跑多快?谁会租借这样的脚力。” 鼠精笑道:“姑娘问的好,这人百无一用,论力气,比不过虎豹;论速度,比不过马鹿;不能涉深水,不能跃高空,到了晚上还像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你们说,咱们妖族是不是比人族更厉害更好?这花花世界,被这群蠢人占着,岂不可惜了?不过好东西都贵,现在南侯四处征战,马匹本来就少,租一匹马去骷髅城,大抵便要十两银子,租两个人拉车,虽然不快,但好在便宜,只要五百文。” 黄芪摇摇头,连人也租不起,鼠精顿时变了脸色,道:“两位还租不租了?” 黄芪道:“我们没那么多钱,只好走路去了。”说着便和灵芝往外走。 鼠精冷冷道:“原是个穷光蛋,耽误老子功夫。” 看来不管是人间还是妖界,都少不了这样的势利眼。 二人无法,只能顺着官道往南而去。 自从在军镇有所见闻,他们对沿途风物妖情,也就见怪不怪了,大抵这里和人间是相反的世界。 在乡村里,耕地的是人,扶犁的是牛。 守夜的是人,安睡的是狗。 晨鸣的是人,晚起的是鸡。 人们起早贪黑,辛勤劳作,那些猪狗牛鸡之类,则悠闲自在,可以戏水,可以游园,可以博弈,可以踏春,一路走去,经常能看见母鸡公鸡踏春求偶,牝狗杜狗野外交合……。 有些村庄还立了学堂,猫头鹰穿起了朱子深衣,念着“之乎者也”脑袋能晃到身后,下坐着的无非是些小鸡小鸭幼牛幼狗,一个个敛衣端坐,口诵《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略显萌态。 来到城镇又是一番景象,这里住的都是些不能征战的小妖小魔,卖豆腐的是豆芽西施。 开酒肆的是牡丹花妖。 售米的是白白胖胖的米虫。 剁肉的是双眼突出的苍蝇。 千足虫叫卖着糖葫芦,全身上下都红彤彤的一片。 屎壳郎眼红他的生意,披了件红衣,也推着一车粪球沿街吆喝……。 有时能遇见巡行的官吏,一声锣响,妖群往旁分开,先是两队灰鸭迈着八字步,“吧嗒吧嗒”走过来。 接着左边哈巴狗,右边苍鹰,劲装束服,原来是左右护卫,名副其实的“鹰犬”标配。 再后头四个屁精马抬着大轿,一头白皮猪端坐其中,果真是肥头大耳,满肚流油,不知食了多少民脂民膏。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神医一条街 岭南之地,比之北方是温湿的多,二月初来,便觉春风拂面,神清气爽。 “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黄芪灵芝擎着伞,在霏霏细雨中前行,终于云光之下出现了一座城池,高大的城墙显示出它的地位不凡。 黄芪向一边的商队打听,问道:“那就是骷髅城吗?” 商妖道:“正是。” 黄芪灵芝舒了口气,这一路终到了尽头,灵芝道:“骷髅城骷髅城,难道真的是用骷髅修筑的城池?若遍地都是骷髅,却也有些可怕。” 商队听了这话都笑了,一驴妖道:“骷髅哪里比得上砖石坚固,当然不能修筑城池,这座城以前叫做番州,多少年前南侯来到这里,和咱们族人杀了十天十夜,把数十万人都吃光了,遍地都是尸骨骷髅,因此才有了骷髅城这个叫法,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南侯改变主意,为了招抚人族生产,下令不许吃人,重新整修城池,如今这城里妖魔齐会,真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富丽繁华不亚于之前的番州,咱们族人都叫这里作‘妖都’。” 妖都?黄芪点点头,心想这名字却也好,不像骷髅城听得瘆人。 城门内外进进出出,川流不息,这里所见比之妖国其它地方都要热闹的多,城门下站着两队盔甲鲜明的兵士,乃是天牛精,披甲上绣着“天牛卫”三字,正细密盘查过往之人。 好在黄芪失了人气,安然入了城,辞别商队,二人沿街张望,果然是座繁华商都,天下各色妖魔无所不有,人间有的行当无所不齐,当铺、赌场、青楼、棋社……三教九流无所不备,若不是一个个虎头豹尾、鹰嘴牛舌,此处与人间市井也无差别,端的是一派万民同乐、四海升平气象。 灵芝心情大好,十分轻松,至少在这里不用担心暴露身份,道:“黄芪,我们现在去哪呢?” 黄芪道:“自然是找人问魑魅军的所在。” “卖清凉油咧,清清爽爽,提神醒脑;卖清凉油咧,救命神药,百病全消,便宜大清仓,一盒只要五文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清凉油?黄芪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东西,能治百病,顺着吆喝声看去,只见街角有个大汉在摆地摊,此人粗壮高大,一张国字脸好似刀刻的般,线条纹理分明,耳鼻眉目无不粗犷,凑合在一起,有似曾相识之感。黄芪好奇,走过去指着地上那一个个小圆木盒子,问道:“敢问此物是如何制成的?” 莽汉抬头一瞧,怔了怔,道:“你……你是不是叫黄芪?” 黄芪愣住了,不知是福是祸,道:“你认得我?” 莽汉咧开嘴笑了,道:“恩人,真的是你,你忘了秦淮河畔的大帅哥吗?那夜你和一个叫孙映雪的美丽女子在柳树下笑谈,后来助我脱离苦海,我永远都记得你的恩情。” 黄芪想起来了,道:“你是清凉山神,你变了人样,我差些认不出来。”忽又笑了:“清凉油,清凉山神,有趣。” 清凉山神十分欢喜,跪地便拜,黄芪忙扶住他,道:“承受不起,你快起来。” 山神“哈哈”一笑,瞧见了灵芝,道:“恩人,你在人类当中果然算得上是英俊潇洒,一如我在神界,身旁之女子都是如此绝色。” 黄芪道:“说笑了,她是我的朋友灵芝,本是个灵芝修成的。” 言罢又为灵芝介绍了清凉山神,灵芝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那夜你和孙映雪都说了什么,能说一夜。” 黄芪见她收敛了笑容,心知有些异样,尴尬不做声。 山神绘声绘色道:“那夜他们可讲了好多故事,我还以为又是郎才女貌青梅竹马,有好戏瞧,谁知……。” 黄芪见灵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忙干咳两声,道:“山神,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山神道:“我离开南京,本想去四处瞧瞧,谁知被几个天门教的人盯上了,说什么要降妖除魔,他奶奶的,我堂堂一个山神,他们竟说我是妖魔,岂不可笑?这些人和葛洪一样没眼光,以貌取神,难不成长得帅的都是妖魔吗?可惜我被困千年,法力不行,斗不过只好逃到妖国来,在这里倒也逍遥自在,哈哈,恩人,你是人族,怎么也来这里?哦,我明白了,是不是长得俊都在人间待不下去了?” 黄芪看看左右,示意他小声些,道:“你既知我是人,应知道不能声张,不然我小命难保了,我来是找人的,山神,你知不知魑魅军在何处?” “这个我知道,你要找谁?” 黄芪道:“我找他们的首领齐远志。” 山神道:“恩人,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言罢卷起包袱便走。 黄芪捡起掉落的一盒清凉油,打开木盖闻了闻,有种清爽的香味,用手指抹了抹,舌头舔了舔,道:“似乎是以薄荷、樟脑、桂皮、桉叶制成的药膏,想不到你也懂药。” 山神憋着不敢笑出来,道:“恩人,你……实话与你说,我懂个屁,这东西乃是我的溺物,取名清凉油,是想弄些零花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看了看手,伸了伸舌头,淡淡道:“灵芝,把水给我。” 从巷子里出来,一直顺着大街往北走,灵芝道:“山神,你来这里多久了?你见过南妖侯吗?” 山神道:“我来了三个月,当然见过了,有一次南侯出巡,那阵势,比皇帝还排场,我们妖间流传着南帝北丐、东邪西毒、中神通的说法。” 黄芪听着有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山神道:“南帝便是南侯,他一心想要当皇帝;北丐便是你们人类的皇帝,都城不是在北边吗,以后啊要被南侯打成要饭的乞丐了。” 黄芪纳罕:“原来是这么个南帝北丐。” “那东邪西毒中神通呢?”灵芝道。 山神道:“东邪是东侯,她脾气古怪,见首不见尾;西毒是西侯,听说非常歹毒,遇人杀人,遇妖杀妖,爹娘的情面也不给;中神通当然是妖后了,有她坐镇,四侯尚能一团和气,不至于闹翻,你们说这女人是不是神通广大?” 黄芪点点头:“没想到有这么多讲究,见识了。” 走着走着,他忽闻到空气中有熟悉的气味,乃是百草煎熬之香气,道:“这里也有药馆吗?” 山神指着前面的街巷道:“那是神医一条街,抓药的看病的针灸的开膛的都有。” 黄芪灵芝瞧去,只见牌楼上果然写着“神医一条街”五字,灵芝奇了:“一条街都是神医,未免太多了些吧。” 山神笑道:“小姑娘你见识浅,以你山神哥的阅历看来,‘神医’多半是自称的,‘庸医’多半是旁人送的,‘神医’神不神很难说,‘庸医’庸不庸则早有定论,我是神,无病无灾,没看过病,不过听旁妖说,这街里倒真有一个神医,而且不是妖,是个人族。” 黄芪想起那猪统领的话来,暗想难道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问道:“那你知不知他叫什么?有时间倒要去请教。” 山神道:“好像叫做什么黄……黄全活。” 正说时,忽对面走过来一群狼头人身的彪悍军士,最先一妖拿着黄榜,领着军士走进了神医一条街。 山神道:“是天狼军,有热闹看,快去瞧瞧。” 黄芪道:“山神,你不是要带我去找魑魅军的吗?” 山神凑近人群,东推西攘,道:“不耽误工夫,这天狼军是南侯的禁卫,平常难得一见。” 黄芪再想叫他,山神已去得远了,二人无法,只好也往人群里挤。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意外的父子重逢 神医一条街原本就妖多声杂,这一番更是挤得水泄不通,黄芪道:“没想到人和妖都一样,最喜欢看的是热闹。” 灵芝道:“我刚看见有个长臂猿在你身上摸了摸,不知是何意。” 黄芪一惊,忙按了按腰囊,道:“不好了,我仅剩的一百文钱不见了。” 看看左右,那长臂猿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嗵”一声锣响,嘈杂的妖群安静下来,各医馆药铺的大夫、诊师、老板都被天狼军士“请”了出来,头领展开黄榜,高声念道:“南侯有诏:着神医一条街坐馆大夫,明日巳时皆入宫觐见,违诏者,格杀勿论。” 妖群一阵哗然,各大夫、诊师都愁眉苦脸,手心拍着手背,唉声叹气。 黄芪问道:“山神,怎么去见南侯大家都不高兴?” 山神道:“听说是南侯的世子生了怪病,请了几个名医都看不好,南侯大发雷霆,把那几人都下了油锅,你说这种事,是不是谁摊上谁倒霉。” 灵芝道:“南侯也太不讲理了,就算治不了,也不用杀生。” 山神“嘿嘿”两声,道:“讲理?我从秦末乱世到五胡乱华,再到现在,从来都不见‘讲理’二字,放屁还有人嫌臭,讲理就没人搭理你。” 天狼军士宣谕完毕,便都沿街回宫去了,诸大夫诊师无计可施时,不知谁说了一句:“找黄大夫商量去。” 诸妖齐点头称好,一窝蜂的往西拥去。 山神又带着他们往前走,终于来到一座山前,山神道:“这是越秀山,我听闻魑魅军便驻扎在山上,我带你们上去。” 刚走得几步,忽山口站立的军士猛地喝道:“站住,此乃重地,不得乱闯。” 是两只穿山甲精。 山神走上前,比那军士高出一个头来,低头俯视,道:“我们来找人,可不是乱闯。” 穿山甲道:“你找什么人?可有南侯手令?” 黄芪道:“我来找你们的远志大将军,我和他是同乡。” 穿山甲把手中长矛一抖,喝道:“没有南侯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魑魅军大营,什么同香,同臭也不行,快走。” 山神无奈,做个鬼脸,退了下来,嘟嚷道:“我和这越秀山神算是同行,以前串门的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这老小子不知死哪里去了,不过恩人,你若真有重要的事情非见那什么远志不可,我倒是可以替你传信。” 灵芝奇道:“你有什么办法进去?” 山神卖弄道:“别看我长得帅,我可不是绣花枕头,难道我能在石体之内任意穿行这种事也要告诉你吗?” 灵芝这才恍然,山神可不就天生有这本事吗。 黄芪叹道:“算了,这件事我非要当面问他才弄得清楚,虽然进不去,我在山下守着,就不信他不出来。” 山神道:“也好,既如此,我的生意又要开张了。” 言罢摆开地铺,吆喝着:“卖清凉油咧……。” 黄芪站在墙角举目四望,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川流不息,心下着实难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街道也疏减了热闹,山神卖了几盒清凉油,买了几个烧饼分着吃,这时忽听一穿山甲言道:“喂,兄弟,你看是不是那姑娘。” 另一穿山甲道:“是啊,就是这个姑娘,为了等远志将军,一个月来天天在那里徘徊,真是我见犹怜呐。” 黄芪听二妖说的古怪,顺着他们看的方向找去,只见暮色渐沉,妖来妖往的街角,依稀可见一个清瘦的女子身影,她穿着短袖衣、碎花裙,黄芪心底疑惑,忙走上前,渐渐的似乎辨了出来,又惊又喜,不自已的唤了出来:“绿竹。” “黄芪,你看见什么了?”灵芝山神追了上来,问道。 黄芪笑道:“我刚才好像看到绿竹了,她就在那里。” 顺手指去,赫然不见了女子身影,他又慌了,快步往那壁走去。 灵芝道:“绿竹姑娘?是她吗?” 天寒时节,夜黑的似乎比往常快了些,蓦然回首,街市间已亮起了点点灯火,那一片碎花裙在行人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黄芪快步追寻,不知走了多久,亦不知转了几个巷口,人流忽然增多,隔离了他的视线,再看时,碎花裙已消失不见。 “神医一条街,嘿,咱们又走回这个地方了。”山神笑道。 黄芪回过神来,定睛去瞧,果然是白日看热闹的地方,灵芝道:“绿竹是在这里不见的,我陪你进去找一找。” 黄芪也盼着能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际遇。 一里多长的街道,两旁有百余药铺医馆,正是掌灯时分,透过幽暗的、明亮的、忽明忽暗的烛火,三人探头探脑,看见些神婆、巫医……,无不是神神叨叨、装模作样,把些茶垢、马溺、木灰之属,权作了治病的良方、救命的神药,黄芪心想这些妖进了宫,不知有几个能保得住脑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再晚些,病患行人也都散了,打烊的打烊,关门的关门,黄芪有些心灰意冷,仓皇四顾,不知该往哪里走才好。 “小贼,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忽他屁股被重重踹了一脚,这拿捏的方位、踢出的力道,在疼痛之余,竟让他有熟悉的感觉,能踹出如此完美一脚的人,世上似乎只有……,黄芪“哎哟”一声转过身去,刹那时仿佛整个街道都亮了起来,喉咙中蹦出一个字:“爹。” 黄独活依然是那一身捉襟见肘、衣衫褴褛的打扮,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儿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看看左右,抓着他的胳臂就往医馆里走,黄芪叫唤灵芝和山神,黄独活道:“别瞎叫,臭小子不要命了你。” 黄芪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爹,你不用怕。” 黄独活道:“我怕个鬼,我是怕你这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被妖怪吃了去。” 灵芝山神闻声赶来,她也认出了黄独活,黄独活一瞧,道:“小兔崽子,你和她倒走到一路了,这傻大个又是谁?” 山神看门匾上写着“全活居”三字,肃然起敬,道:“原来你就是名闻天下的神医黄全活,失敬失敬,我是清凉山神,没有名字,不过你叫我大帅哥我也不会介意的。” 自己的爹有几把刷子,黄芪还是心知肚明的,道:“山神,你误会了,他是我爹,名讳叫做黄独活,不是那个什么神医。” 黄独活道:“世上倒还有像你这样坑爹的孩儿,咄,不错,我就是神医黄全活。” 黄芪道:“爹,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不要再乱扯了。” 黄独活瞪他一眼,道:“你懂个屁,你爹转运了,在这里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神医。” 进了医馆,黄独活把门窗紧闭,黄芪灵芝四下看了看,只见四壁装饰的朴素精致,插了些香花香草,墙壁三面都挂着杂七杂八的经络图,另一面则是药柜,除常见的草药外,上面还摆放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五颜六色的瓶子,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 黄芪想起在百家寨的家,今昔相比,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说是医馆,却也像模像样,看来爹也费了不少本钱。 黄独活挑亮油灯,朝后院叫了一声:“绿竹,快过来。” 黄芪又惊又喜,原来绿竹也在这里,自那日在连天峰见到齐远志后,他一直为乡亲们忧心忡忡,今日知父亲绿竹都安然无恙,料想其余人多半也是一样遭遇,倒无须过分担忧了。 “原来那姑娘也在这里。”山神道,“这倒是巧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别离后的变故 门帘一掀,绿竹比以前消瘦了些,脸色带些疲惫,托着一盘吃食进了来,看见黄芪三人,只当花了眼,眨了眨,惊道:“黄芪……你也被捉到骷髅城吗?” 黄芪道:“我不是被捉来的,我是自己要来的。” 言罢将在连天峰遇见齐远志,遂历经千险南下的事道出,绿竹听得“齐远志”三字,便黯然神伤,闷闷不乐,听他说完,道:“你来也无济于事,这里的妖怪比那大蛇不知厉害多少倍,自从你和李老伯走了之后,我们原以为算是太平了,谁知过了半个月突然又来了一群妖怪,为首的也是一条巨蛇,叫做莽山烙铁头,原是那大蛇的头领,来报仇的,我们没处逃,打起来张二叔被那巨蛇吞了下去,其他人都做了俘虏。” 说着擦了擦泪,起身道:“你们定是饿了,我再去做些饭来。” 黄独活脖子一伸:“莫做多,这两个不是人的不用吃。” 山神虽听得刺耳,心里不舒服,但“不是人”似乎也是实言,无可辩驳。 黄独活叹道:“小崽子,你走得好,差些就见不到老爹了,可惜你爹命大,但李老四就没这个运气了,他是个残疾,来的路上妖怪说他是个没用的人,就吃了他,原本也要吃王老五的,他是个瘸子嘛,但王老五拿钱买命,有钱能使鬼推磨,无论哪里都一样。” 黄芪的心沉了下去,想起李老四带着他和李伯去天游峰采药的情景,不胜唏嘘,想不到离开之后竟会有这么大的变故。 黄独活看了看灵芝和山神,继续道:“小子,你爹没死,要感谢南侯的大恩大德,若不是他下旨要活的人口,咱们一寨子的人可都活不了,南侯伟大,南侯万岁。” 灵芝道:“你不用装了,我们虽是妖,但和南侯半点干系也没有。” 山神道:“我是神,不是妖,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但这个身份还是要分清的。” 黄独活道:“哦,那南侯去你妈的。” 黄芪问道:“爹,你和绿竹在这里,远志中了傀儡,还有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圈在离城不远的村子里做苦力,耕田的耕田,织布的织布。” 黄独活喝了口水,摇摇头,“最可怜的是王老五,他是个瘸子,做不得重活,只能给些鸡鸭猪牛狗这些畜生崽换洗尿布。” 灵芝奇道:“他们都进村了,那你怎么在城里做了大夫?” 黄独活抬着头,得意洋洋,道:“那是我有本事,这里的所有家当都是我自己挣来的,小子,你爹行医这么多年,终于悟出了神医的捷径,我日后传授于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哈哈……。” 黄芪诺诺,心下却不以为然,道:“爹,那你也不用把名字改了。” 黄独活道:“你懂什么,既是神医怎能独活,当然要来一个活一个,全都活,这名字有什么不好,都怪你爷爷当年给我取了这个晦气名字,不然我早已成神医了,何用等到今日。” 黄芪低声嘟嚷:“看来爷爷有先见之明。” 正说间,绿竹又端了米饭和咸菜来,另给灵芝山神倒上了茶水。 五人围着一张小矮桌席地而坐,黄独活见黄芪灵芝坐在一处,脸色一沉,道:“黄芪,你坐到绿竹旁边来。” 听到这话,黄芪感到莫名其妙,灵芝似淋了一身冷水,绿竹却“刷”地红了脸面,黄芪道:“爹,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黄独活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道:“才出去几日,就不听爹的话了,但爹没忘了你,我们黄家三代单传,不能在你小子身上断了后,所以我替你做主,让绿竹做咱们老黄家的媳妇。” 此言一出,黄芪灵芝惊得说不出话,似乎从未听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绿竹柳眉愁锁,道:“黄伯伯,我……。” 黄独活鼻子哼出两股粗气,道:“绿竹,你别告诉我反悔了,当初若不是我收留你,你也早去村子里淘米洗菜,哪里能住进城里这么舒坦,你不做我老黄家的人,那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绿竹的眼泪在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许是落进了心里,咬着嘴唇道:“我知道,只要能救远志,我什么都愿意。” 灵芝再也按捺不住,往后院奔去了,黄芪刚要起身,黄独活喝道:“坐下,你敢动就不是我儿子。” 山神“嘿嘿”一笑:“我不是你儿子,我可以动,我去瞧瞧。” 黄芪又急又羞,屁股下像烤着火盆,身子想如窜天猴般蹦出去,但父亲的威严又似一座大山压得他抬不得头,道:“爹,你趁人之危,绿竹的心里有远志,你又何必做恶人?” 黄独活道:“我不做恶人哪有好东西给你,小子,你说绿竹漂不漂亮?” “绿竹当然好看。”黄芪道。 黄独活道:“算没瞎你的狗眼,那你愿不愿意娶她。” 黄芪道:“不愿意,婚娶之事这个也要讲究你情我愿才是。” 黄独活眼睛瞪着他,道:“什么你情我愿,放狗屁,父母之命大如天,这么美的你不要,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妖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什么妖精?你说的是灵芝?”黄芪心好乱,“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我只想好好学医,做一个好大夫,娶老婆生孩子的事我从来没想过。” 黄独活“噌”地站了起来,走过来一脚踢在黄芪的屁股上,骂道:“你不急,当爹的白操心。” 黄芪挨了几脚,闷着头就是不说话。 山神又走了进来,黄芪忙问道:“灵芝呢?” 山神道:“我追出去就没看见她,多半是走了。” 黄芪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好似从地上弹起来的一般,“嗖”地就跑了出去,黄独活一脚踹去,终是慢了些,不但踢了个空,还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痛之余自己倒笑了:“这小子。” 虽有一轮明月在天,黄芪慌慌张张,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踉踉跄跄往前摔倒,忽有个人上来扶住了他,他抬头一瞧,奇道:“灵芝,你不是走了吗?刚才山神……。” 灵芝使气,背过身去,道:“你是不是也巴不得我走?” 黄芪忙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没走,那山神为何要……。”以山神的脑袋不像是会编谎的。 灵芝道:“你既来了,我就不走了。” 言下之意便是黄芪若不来,她便真要走了。 黄芪再蠢,也明白那话是她让山神说的,试探自己而已,他又怎不明白灵芝的心意,只是以前从未想过这样的事,如今一晚上有两个女人让他选择,大有非此即彼之意,着实使他手忙脚乱、心烦意乱,道:“灵芝,你随我进屋,咱们还是商量救人的事。” 灵芝道:“那你还要娶她吗?” 黄芪道:“我对绿竹绝无别的心思,这都是我爹的主意,我绝不会的。” 灵芝这才转过身,脸色和缓,道:“若你真和别人在一起,我以后怕是再不能见你。” 黄芪心头一震,从未听过她如此表露心迹,不知该说什么好。 二人进了屋,黄芪看向山神,山神使个眼色,憨笑中带些得意。 “爹,绿竹。”黄芪嘴里塞满了米饭和咸菜,道,“我们还是赶紧想个办法带你们离开这里。” 他满以为他们会非常高兴,但黄独活和绿竹都显得十分平静,黄独活道:“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离开做什么?” 黄芪道:“这里是妖国,妖魔齐聚,危险之极,你们虽今日安稳,怎知明日处境,还是在人间安全得多。” 绿竹道:“你虽说的不错,但妖都与人间有千里之遥,这么多人要想脱身,谈何容易,况且远志不知中了什么魔怔,为妖魔效力,他必是不肯走的。” 黄芪道:“他已不是以前的远志了。”遂将寄生之事道出,绿竹听罢面色惨白,又惊又恐:“那……远志他还在吗?” 黄芪挠挠头,道:“这个我也不知,应是还在,只要祛除寄生之物,当能恢复本性,不如先送你们走,以后再想办法救远志和其他乡亲。”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三句话神医 黄独活摇着脑袋:“我不走,小子,你爹是神医,妖魔不会害我,你也干脆留下来,继承我的衣钵。” 黄芪道:“爹,你们若不走,明日进宫只怕是九死一生。” 黄独活虽然有些志得意满,但也不是全无自知之明的人,想起这事,不禁也皱起了眉头,道:“这个若连我也治不了,那旁人更没法子,南侯总不至于把一条街的大夫都杀了。” 山神道:“南侯的性子不好捉摸,那世子是他的心头肉,天知道他发起怒来会干出什么。” 黄独活捻着胡须,自语着:“蝙蝠,又不是蝙蝠,杂种是最头疼的。” 回过神来,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其他人都散了吧,黄芪留下来。” 他既未说要留灵芝、山神过夜,也未说赶他们走,绿竹心里明白,引着二人去了后院。 黄独活待他们走得远,把门紧闭,小心翼翼,黄芪见他如此谨慎,十分好奇,道:“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黄独活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入宫的事,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黄芪喜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赶紧逃离此处,就算千难万险,我也不会把你丢下的。” “总算你有点孝心。”黄独活把灯掐了又掐,只留着依稀能辨人的光影,道,“走是走不得,留下来最多死我一个,走的话大家一块完蛋,城外那么多妖怪你当是闹着玩的。” 黄芪也很心急,当初来的时候,只不过是想打探乡亲们的消息,至于来了之后怎么救人,反倒没想那么多,现在说起,也的确十分棘手。 黄独活又道:“我死不要紧,但黄家神医捷径不能失传,我得先传给你。” 黄芪点点头,以为他要去拿出秘籍、古本之类,谁知黄独活只是伸出三根手指头,黄芪道:“爹的意思,是要成为神医当需三年苦功?” 黄独活摇摇头,郑重其事的道:“要成神医,只需三句话。” 三句话?黄芪真想听听父亲是如何超类拔萃、神智非凡,把神医之道用寥寥数语总概的。 黄独活道:“孩儿,你记着了,第一句是:畜类之病,多半是能自愈的,你看它成妖之前常吃什么,便开什么方子。所以鸡来了我就开些石粉,狗来了便开些粪末,猫狗之类饿其几顿,猿猴之属采摘葵叶,凡此种种,多半灵验,这些东西无毒无害,吃不死它,若治好了,是我的手段,治不好则是它的命数。” 黄芪暗暗惊诧,这些话听起来也有些道理,那飞禽走兽、鳞毛羽昆不似人类这般有医者大夫,所生疾病,多半是凭着天生本能去寻些能治愈之物,而且医书上也说过,即便是人,多数的病症也能不医自愈,无需时时入医馆,次次饮药浆。只是要弄清飞禽走兽自医用何物也是极难之事,爹之前说“杂种的最头疼”,想必那南侯世子不是纯种的蝙蝠,不知它的本性,自然找不到药来医治。 黄独活道:“这第二句是:薄利多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给妖看病,诊费少则一文,多不过五六文,抓药也几近于成本之价,如此一来,治得好,小本而得大利,自然欢天喜地,对我感恩戴德,四处宣扬,算治不好,没多耗钱财,那些妖也就不好意思找我扯皮,坏我名声。” 黄芪又不能辩驳,常言有说:医者,父母之心。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夫这一行当同样是鱼龙混杂,据他所知,有些大夫医术了了,给人看病,不管轻重缓急,以为但凡稀有的、贵重的药材必有奇效,因此药方中恨不能把灵芝、人参、雪莲一股脑包圆了,熟不知药需对症,那些达官贵人进补虽多,也不见有几个比常人活得长,况且倘若求医者花了重金又保不了命,难免会心存怨气,轻则出口谤毁,重则使横拼命,落得个两败俱伤。 黄独活见他在沉思,以为自己之言触动了他,更起兴来,道:“小子,如今知道你爹的厉害了吧,以后有的是你学的。” 黄芪问道:“还有一句呢?” 黄独活道:“放心,都教交给你,老子教儿子不用留一手,要做神医,就需特立独行,故作高深,不要与旁人同流。外人越捉摸不透你,就越觉得你有本事。” 黄芪叹了声气,道:“欲善其事必利其器,爹,你的这些经验之谈,至多不过做个平常大夫,如何称得上是神医。” 黄独活一瞪眼,道:“嘿,小子,别扯这些没用的,这‘神医’是妖怪叫的,又不是我自封的,这半年我不知医好了多少妖怪。” 黄芪道:“是啊,总比治死人要强得多,爹,你成神医全靠那三句话,你当可叫做三句话神医,只是明日入宫不是儿戏,不如让我代你去吧,你和绿竹随灵芝逃出妖都去。” “啪”黄独活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又踢了黄芪一脚,骂道:“兔崽子,你敢瞧不起爹么?什么病能难倒我,哼,要走你们走,我好不容易挣下的家业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该说的都说了,睡觉去。”也不等黄芪说话,“呼”地就把油灯吹灭,径自“啪嗒啪嗒”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无奈,心绪难平,来到住处,昏暗中见山神坐在床上,疑道:“你还没睡?” 山神道:“恩人,我在等你。” 黄芪道:“你困了自己先睡,等我做什么?” 山神道:“今夜你我抵足而眠,算得上有同榻之谊,难道在睡之前不该谈谈心吗?” 黄芪打个哈欠,道:“睡吧,有些话明日再说不迟。”在枕头上闭起了眼睛。 “灵姑娘漂亮,绿竹姑娘也美,一个超凡脱俗,一个聪敏贤惠,真是难以取舍,恩人,你喜欢哪一个?”山神似乎并没察觉他的疲惫。 黄芪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想了想,淡淡道:“我当然都喜欢,但是这种喜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们是好朋友,或者也可以说是家人。” 山神摸着下巴,好似那里有象征智慧的须子一般,道:“这么说来,她们都不够让你动心,恩人,你的眼界未免也太高了些,真不知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你有心跳的感觉。” 黄芪脑中浮现出陈家庄艳鬼、迤湖楼的凤凰,他回了回神,暗自羞惭,自责明知这些是妖邪恶魔,自己怎么会为其美色所迷,问道:“山神,你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山神笑道:“我是个石头,没那事,只有对我死缠烂打的,没有我对别人动心的,可惜了这一副好面容,不过恩人,绿竹还好说,那灵姑娘对你似乎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 黄芪自然都知道,他实不知该如何是好,灵芝就像是童年最好的玩伴,两小无猜,无忧无虑,有最纯真的快乐,相处不会有任何顾忌任何负担,对她从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灵芝显然并不和他心思一样,她不知人间的礼数规矩,率性而为,尤其是在目睹了迤湖楼中的情景后,有时也会心猿意马,把持不住。 “明天之后,或许我都活不下来,想这些做什么?”黄芪既是说给山神听,也是自我安慰,“山神,你答应我一件事,明天一早,你把我爹打昏,我替他入宫去。” 山神惊道:“这个……这个我做不来,我做了岂不是送你去死?” 黄芪道:“子代父死,这有什么奇怪的,况且我会随机应变,也未必一定会死,只是我不能让爹他冒这个险,明日倘若有变,你和灵芝便带我爹和绿竹离开这里。” 山神还待要说,黄芪道:“要我求你你才答应吗?” 山神无计奈何,只得应允,道:“恩人,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黄芪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入宫的事、灵芝的事,一刻也不得平息,迷迷糊糊,这一晚终究是没有睡着。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拜见大魔王 鸡鸣报晓,黄芪和山神从房中出来,就见黄独活在整理药箱,蓬乱的发如鸟窝般盘在头上,十分夺目,见了他们,道:“要是我没回来,你们就赶紧离开这里,也别替我去收尸,那些妖怪杀人,是不吐骨头的。” 听了这话,黄芪一阵心酸,他忽然发现父亲似乎苍老了许多,昨夜朦胧中竟没看清,他的脸上挤满了褶皱,好像被流水侵蚀的山川,脸色眼神都流露着一股昏沉的气息,似日薄西山,光芒不再,那药箱并不太重,他提起来却显得那么吃力。 黄芪的眼中噙着泪,走上前道:“爹,我来帮你。” 黄独活今日收起了那不可一世的神情,苍老的脸显得慈祥了很多,道:“不要紧,你老子还有力气。” “嘿,天上掉金子了。”山神忽道。 “哪里?哪里?”黄独活抬头去看。 山神趁机厚重的手掌打在他后脑上,黄独活登时昏倒在地。 黄芪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山神道:“不是你让我打昏他的吗?” 黄芪急道:“话是不错,可不是现在,今天也许便是我们父子最后一次见面,还有些话说。” 山神笑道:“原来如此,不要紧,我一巴掌再把他拍醒,有什么话尽管说,说完了我再一巴掌打昏他。” 黄芪看着他砂锅大的手掌,忙道:“算了,就这样吧,帮把手,把我爹抬到屋里去。” 这时灵芝绿竹听到声响,一个从药堂一个从厨房跑了来,见状都惊诧万分,绿竹道:“这是怎么回事?” 山神道:“黄芪要我打昏他爹,他入宫去。” “这怎么能行。”灵芝绿竹异口同声。 黄芪道:“没时间解释了,事已至此,别无二路,灵芝,若是我回不来,你和山神便带着我爹绿竹离开这里。” 灵芝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黄芪情急之下牵起她的双手,道:“灵芝,我这一去生死未卜,但你不能冒这个险,我还要拜托你带我爹离开这里。” 灵芝道:“我们现在就走,谁也不用入宫。” “黄全活,时辰到了,快出来。”前院响起了狼嚎之声,正是天狼军来催促众神医动身。 黄芪朝灵芝道:“来不及了。”高声应道:“来了来了,马上就来。”一边把父亲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一边朝灵芝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一切停当,黄芪背起药箱,迈步就走,山神绿竹都道:“千万小心。” 大清早的,街道上已十分热闹,天狼军把大夫一个个从医馆里揪出来,推推搡搡,一狼见黄芪缠头裹面,问道:“你便是黄全活吗?” 黄芪粗着嗓子,咳了两声,道:“是我。” 狼道:“蒙着脸干什么?” 黄芪道:“脸上长了毒疮,怕惊到贵人。” 狼道:“揭下来我看看。” 黄芪一怔,最怕的还是来了,踟蹰时,正巧另一狼走了过来,道:“兄弟,掉脑袋的事谁敢冒充,你真是脱了裤子放屁,隔壁扁鹊堂的老王不见了,快带妖去找。” 喧喧闹闹大半个时辰,好不易找齐了这才出发,众大夫被天狼军夹在当中,垂头丧气,好似要上刑场的死囚。 南妖侯的宫殿在白云山下,麓湖之畔,独占风水宝穴,有龙盘虎踞之势,乃是妖国初立时发人力十万,历经数年营造而成,这里楼阁重重叠叠,高耸入云,又在白云山下,故名白云宫,听起来倒有些缥缈仙宫之意味。 众大夫被领着从偏门进了去,但见每一殿每一重门无不有重兵把守,禁卫森严,众大夫都低着头不敢乱看,只有黄芪时时张望,暗想这南妖侯虽然称侯,但所作所为无不是帝王规制。 走过一个很长的甬道,已至“太医院”,天狼军让众大夫在此等候,还上了些茶水点心,众大夫见得有此待遇,心下稍安,一大夫看看四周,道:“这宫里看来得病的不少,大白天的不见一个太医。” 一天狼军冷冷道:“多数太医诊治世子无功,南侯说留之无用,都分给各军吃了,不然怎么会把你们请来。” 说话时眼睛瞟来瞟去,似在挑肥拣瘦。 众大夫刚喝了水吃了点心,听了这话心情沉重,不少吓得把茶水点心吐了出来,真是食不甘味了。 有几大夫向黄芪凑了过来,一大夫道:“黄大夫,我们这群大夫有几把刷子你是清楚的,以前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大量,这里以你医术最高,不知你有没有办法治好世子?” 黄芪看这几妖的神情,想是平日与父亲认识的,语气便亲近些,道:“不知世子得的是什么病,如何医治?” 一大夫道:“我听说是半年前发的病,一直昏迷不醒,至于是什么病,那还真不清楚,不然那些太医也不会因此而丧命。” 众大夫唉声叹气,都说这次是有来无回,又相互询问是否已安排好后事。 等了约么一个时辰,有内监传话,让众大夫去东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一路守卫更多了,快到宫门外,又多了许多内监、宫女、文武官员,天狼军不得入东宫,由内监带着众大夫进了去,黄芪看去,只见宫内站着许多妖魔,锦袍金甲,紫衣玉带,看来都是妖国的重臣了,虽是妖魔本身,但都变作人的模样,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只是法术有高有低,有全像人的,有半身是人的,绝大多数通过面容便能断定是何妖物。 “启禀大王,大夫们带来了。”内监通报道。 文武官员两旁散开,上首一个黄袍金冠转过身来,面容奇黑无比,尖耳利牙,双眼通红,狰狞丑恶,活脱脱是蝙蝠的模样,不是南妖侯是谁?众大夫胆战心惊,忙跪拜山呼万岁。 黄芪的心也乱跳不止,饶他再如何镇定,见了传闻中的万恶之首南妖侯也有些惊恐。 “都进来。”南妖侯道。 大夫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佝偻着身子入了大殿,黄芪往两边看去,只见这些文武重臣有肥头大耳的猪妖,惯食民脂民膏;有虽生犹死、冢中枯骨的白骨精,尸位素餐;有大腹便便的硕鼠,中饱私囊,食空国库;有油嘴滑舌的马妖,马屁功夫炉火纯青,天下难敌……祸国殃民的居多,为民谋利的居少。 当然也有熟面孔,文臣中有黑麂精,武将中有齐远志,都排在上首,看来身份不低。 “大王,军中将士数月不知肉味,士气大减,作战不力,漳州浔州久攻不下,微臣刚得到消息,我军已然溃败了。”一武将道,乃是头鳄鱼,“臣请大王废除不食人令,以提振士气。” 黑麂道:“大王,臣以为此次出军不利,原因有二:一是将领不知兵法,指挥不当;二是军中风气放荡,军纪不严,与食不食人无干。臣以为只有招抚流民,掳掠人口,充实生产,才能富国强兵。” 鳄鱼道:“黑麂,你别仗着有些功劳,就藐视将士,你别忘了这江山都是将士们用血打下来的,当初天下的妖族为什么要来投靠大王,还不是因为这里可以想吃人就吃人,不用担心人间的修真之士,现在倒好了,在妖国之中,妖竟然不能吃人,这真是闻所未闻的笑话,如此一来,天下妖族还有谁敢来投奔?” 黑麂道:“又不是所有人都不能吃,老弱病残还是可以吃的嘛。” 鳄鱼道:“食之无味,要不吃都不吃,要吃都吃,你的法令又说三品以上官员不受禁令的限制,三品以下九品以上按品秩供给,平民军士一律禁止,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黑麂道:“刑不上大夫,自古如此。” 当下众臣议论纷纷,说放开食人令的居多,附和黑麂的居少。 这时众内监抬着一座床榻出来,碧纱帐中隐约躺着个人,想来便是世子。 南妖侯道:“都别吵了,此事以后再议,诸位大夫,我儿身患怪疾,你们依次来诊,若治得好,本侯必有重赏。” 他没说后半句,但众大夫也心知肚明,若治不好,定是一命呜呼了。 “哪位先来啊。”内监阴阳怪气的道,听得让人极不舒服。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炎帝外经 众大夫谁敢上前,此时节都成了谦谦君子,这个说:“王大夫医术精湛,你先请。” 那个道:“李大夫是华佗在世,理当为先。” 推来推去,年轻的就说按年纪来排,先老后幼。 男的就说以性别为序,妇人优先,总之就是没有敢出头的。 鳄鱼将军不耐烦,指着王大夫道:“你先去,敢说个不字,老子一口咬了你。” 王大夫俯首应命,哆哆嗦嗦,走上前,内监将世子的手臂移在帐外,黄芪瞧去,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子孙多肖父母,但这世子却并非如此,那手臂与人手无二,全无蝙蝠之形。 王大夫扣弦问脉,愁眉苦脸,面如死灰,良久不语,南妖侯看在眼里,问道:“如何?” 王大夫满头大汗,道:“这个……那个……。”说不出整话来。 南妖侯一摆手,道:“拉下去给天狼军炮烙作餐。” 王大夫“扑通”跪了下去,大呼饶命,但武士哪管你可怜,像拧小鸡般提了出去。 “你来。”南妖侯指着李大夫。 李大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道:“老夫来试试。” 众大夫见状,齐惊道:“李大夫如此自信,必定有料,有救了有救了。” 李大夫把脉片刻,捋须道:“原来如此,不难,不难。” 众大夫听了这话,比捡了大元宝还高兴,喜笑颜开,有大夫道:“李大夫不愧是回春妙手,天下第一神医,出手便知一二,厉害,厉害呀。” 另一大夫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李大夫精湛医术,我等今日才有幸大开眼界啊。” 李大夫笑眯眯的道:“过誉了,不敢当不敢当。” 南妖侯脸色也和缓起来,问道:“你可知我儿所患何症?” 李大夫道:“大王,世子得的是失魂之症,《炎帝外经》上记载,凡生皆有三魂七魄,魂失而身迷不醒也,此症听起来似乎简单,但要治愈需花些功夫,当取长白山千年人参、天山五十年雪莲、天竺六十年一开的曼陀罗花,再加朱砂、铅精、硫磺,细研成丸,以无根水三碗服下,一日三丸,连服九九八十一日,当有奇效。” 黑麂笑了起来,道:“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只知有个《黄帝内经》,不知还有一本《炎帝外经》。” 李大夫翻起嘴皮子,道:“炎黄自古并称,既然黄帝能写内经,炎帝写外经又有什么稀奇?内外兼修,才算圆满。” 黑麂道:“原来如此,想来医术内科、外科之分便是从这里来的,学《黄帝内经》的主内科,学《炎帝外经》的主外科。” 李大夫抚掌笑道:“然也,大人果真聪明。” 黑麂陡然变了脸色,喝道:“还敢胡说,你刚才把脉,握的是何处?” 李大夫身子一震,道:“自然是手脖子上。” 黑麂道:“你身为大夫,连把脉‘寸关尺’都说不出来,手脖子,我还是头一次听大夫这么说,刚才你把脉的地方都拿捏错了,如何诊治?什么《炎帝外经》、失魂之症,什么人参、曼陀罗、朱砂,胡编乱造,九九八十一日也不过是你敷衍拖延的伎俩。” 李大夫愕然,兀自狡辩道:“你又不是大夫,怎知我说的都是错的?你说呀,你说呀。” 黑麂道:“你这刁民,欺君罔上,狂妄之极。” 李大夫偏不认错,在大殿中吵吵嚷嚷,南妖侯向鳄鱼示意,鳄鱼将军陡然壮大了身子,一口将李大夫吞了下去,在口中咀嚼片刻,只把衣衫鞋袜吐了出来。 众大夫大骇,有几人本打算糊弄过关的,至此也打消了念头。 是祸躲不过,又先后有几大夫或被拖出去当军粮,或在当场被妖魔分食,东宫大殿一时间成了屠宰场。 “到你了。”内监朝黄芪指了指。 黄芪的心登时跳得厉害,暗想危急关头自己倒不必束手就戮,那南妖侯恶贯满盈,以犀照、残剑之力,盼能与他同归于尽。 “他是谁,蒙着脸做什么?”黑麂问道。 内监道:“回大人,他叫黄全活,听说是脸上生了毒疮,没脸见人。” 鳄鱼将军道:“黄全活?是不是号称神医的那人?他倒是真的人类,可惜长了毒疮,只好送去给军士们吃了,吃的时候把头先砍下来扔掉,免得吃坏了肚子。” 黄芪走到榻旁,伸出三指拿捏位置,中指呈弓形斜按,然后以指腹按触脉搏,先寸后关再尺。 鳄鱼等得不耐烦,道:“别耽误时辰了,赶紧拉出去。” 黑麂道:“鄂将军,别急,说不定他真能看出些门道来,黄大夫,我看你切脉有模有样的,你倒是说说什么是寸关尺。” 黄芪虽切出了脉象,但以他所学,也根本不知是何病症,手交在胸前,随时准备拿出宝贝拼死一搏,道:“寸关尺乃问脉三部,《脉经》有言:从鱼际至高骨,却行一寸,其中名曰寸口,从寸至尺,名曰尺泽,故曰尺寸,寸后尺前名曰关,阳出阴入,以关为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黑麂微微一笑:“肚里有货,看来不是浪得虚名,请问你给世子诊出什么来了?” 黄芪道:“世子虽然沉昏不醒,但脉象壮如洪水,来盛去衰,滔滔满指,乃洪脉之象,或因内热极盛,以致脉道扩张,脉形宽大,因而热盛邪灼,气盛血涌,使脉有大起大落,只是我并不知这是何病。” 鄂将军笑了:“说那么多,还不是死,下去吧你。” 黑麂忽道:“等一等,这个人未必是黄全活。” 此言一出,殿中哗然,那猪妖尚书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殿外侍卫蜂拥而至,黄芪道:“我是黄全活,此有何假?” 黑麂笑道:“据我所知,黄全活年过不惑,怎会有如此细皮嫩肉的手?你虽一直遮掩,但诊脉时已暴露无遗了。” 黄芪大惊,心想这黑麂果然厉害,见情势甚急,正要出手,突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脸面清凉,再看时,缠头的纱布被揭了个干净,露出本来面目。 黑麂这一出手极快,待看清时也忍不住惊道:“是你,黄芪,你怎么会在这里。” 鄂将军喜道:“好一身人肉,大王,这些大夫串通作乱,图谋不轨,臣请把他们拉下去分给各营做军粮,这小子请大王赐给微臣。” 众大夫听了这话都慌了,忙说不认识黄芪,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侍卫哪里管这些,如狼似虎拥了过来,两侍卫刚碰得一大夫身,忽倒地痛叫,众妖大惊,鄂将军叫道:“果然有刺客。” “且慢,老夫并非刺客。”那大夫言道。 黄芪看去,只见他老态龙钟,拄着拐杖,立在当地颤颤巍巍,看不出是个什么妖,不知是如何让侍卫倒地的。 黑麂俯身察看侍卫伤情,道:“是中毒之症状。” 那大夫道:“无妨,老夫解了毒便是。” 从怀中摸出两个药丸,让侍卫服下,果然片刻便即好转。 南妖侯看出些蹊跷,问道:“你是何人,可知擅闯入宫是死罪?” 那大夫道:“大王明鉴,草民并非有意闯宫,只是有个人混在这群大夫之中,草民是寻他来的。” 鄂将军喝道:“胆大包天,找人找到这里来了。” 那大夫道:“大王,诸位大人,草民要找的这个人本领不小,说不定他可以医治好世子的顽疾。” 南妖侯道:“有这等人,他在何处?” 那大夫从诸大夫一一看去,道:“林师弟,既然来了,何不拜见南侯和诸位大人?” 黑麂道:“你既是找人的,怎么连人也认不出?” 那大夫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和他虽是师兄弟,但他对我心存芥蒂,一直避而不见,况且他擅长易容之术,我只知他藏在神医一条街这群大夫之中,却不知哪个是他。” 南妖侯似有所知,道:“你说他姓林,医术高超,难道竟是林一恶不成?” 此言一出,众皆惊诧,黄芪更是惊得合不拢嘴,难道林伯竟在这大殿之内,他的师兄只有李伯陈伯二人,这自称师兄的究竟是谁?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江山永传,绵延万代 这时一大夫站了出来,是个国字脸,中短身材,其貌不扬,在众妖之中极不显眼,此人道:“陈一念,你的易容术也不赖,我差些没认出你来,你心术不正,我与你虽有同门之名,却无同门之情。”果然是陈伯,他也易了容,难怪没看出来,自从九华山不告而别,没想到他也来了妖国。 陈伯笑道:“你虽不认我,但我始终是你师兄,说我心术不正,你也彼此彼此,见了师兄不但不行礼,还避而不见,你以为进了宫我便找不到你吗?” 南妖侯笑道:“原来你便是闻名遐迩的千杯堂神医陈伯,看来我儿有救了,陈伯怕是误会了,林伯乔装入宫,未必是为了躲你,而是另有目的。” 林伯哼了声气,脸有不悦,瞪了陈伯一眼,道:“陈一念,既然都说开了,咱们也不必遮遮掩掩。” 二人在脸上又搽又抹,现出了真面容,黄芪看去,出乎意料的是这林伯并不年老,只有约么三四十年纪,脸上若有若无的挂着一丝邪笑,旁人倒难以捉摸他的性情。 黄芪抱拳叫道:“陈伯,林伯,晚辈有礼了。” 林伯道:“我和你素昧平生,礼从何来?” 陈伯道:“师弟,你有所不知,这木头是李一善师兄收的关门弟子,他应当叫你一声师叔才是,小子,你干什么要假扮庸医黄全活,入宫有何企图?” 他一向自负,天下大夫在他眼里都是些无能之辈。 黄芪道:“以子代父,有何不可,我没有什么企图,只是不想让爹来赴险地。” 陈伯愕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林伯点点头,道:“有意思,这小子有孝心,看起来像个善人,有大师兄的影子,师父只有我们三个弟子,一别三十多年了,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重会。” 他称李伯为师兄,而直呼陈伯之名,其对陈伯之厌恶,已不言而喻了。 陈伯笑道:“如此说来,我们应当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了。” 林伯眉头一皱,道:“陈一念,我没功夫陪你扯淡,此处不是说笑的地方,你若还想保住狗命,就快离开这里。” 陈伯道:“师弟,你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只要交出来,我保证今生……不……还有下辈子也绝不打搅你。” 黄芪听到这里,心下了然,自在九华山时陈伯就以为林伯得到了《六道神经》,因此才会对他纠缠不休。 林伯又好气又好笑,道:“陈一念,你怎么就断定那物在我手里?实话告诉你,我并没有得到,你找错人了,还是快走吧。” 南妖侯笑道:“林伯,切不可反客为主啊,我这个做主人的还没说话,你怎么反倒下起逐客令来了?陈伯是贵客,本侯自当好好招待。” 林伯道:“南侯,实不相瞒,林某乃是奉妖后之命请回公子的。” 黄芪这才想起叶欢,他之前说赶前一步来劝说南妖侯退兵,不知现在如何了。 黑麂微笑道:“若真是妖后之命,林伯大可光明正大的进来,又何必乔装易容,大费周折?” 林伯冷冷道:“只因外面有传言,说南侯以下犯上,扣押了公子,所以我才不得不小心行事。” 南妖侯脸面一沉,立时又笑了起来,神情变化只在瞬息之间,道:“这是小人挑拨本侯和妖后关系的伎俩,林伯如此聪明,怎么也会上当?当年我们四侯都受过妖后的大恩,本侯绝非忘恩负义之人,我说过无论何时,妖族仍以妖后为尊,本侯绝不称皇称帝,这点请妖后大可放心。至于公子,他与本侯志趣相投,惺惺相惜,是以一直不舍离去,本侯待以上宾之礼,绝无怠慢。” 黄芪心想叶欢是来劝他止战的,怎会志趣相投,这南妖侯说起谎来,脸都不红。 况且这文武大臣、这宫殿形制、这黄袍金冠,哪样不是帝王才能有的。 林伯道:“那就更好了,南侯,让公子出来相见吧。” 鄂将军道:“这里是白云宫,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林伯笑道:“那好啊,你们不放公子,世子的病林某也无能为力,一拍两散。” 南妖侯怒道:“你威胁我。” 林伯道:“非也非也,林某有几个脑袋敢得罪南侯,只是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这话明摆着是拿妖后撑腰了。 黑麂“哈哈”笑道:“林伯,你是真汉子,咱们妖族本是一家,公子的事都好说,当务之急还是世子的病,拖不得啊,你治得好世子,那时我想公子也定会思念妖后,随你回去的。” 林伯想了想,道:“好,一言为定,我治好世子,你们便放了公子。” 毕竟儿子的命要紧,南妖侯点头应诺。 “这世上会治病的可不止你一个。”陈伯忽道。 林伯不厌其烦,道:“你又想怎样?” 陈伯道:“你把我想要的给我,我自然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林伯仰头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这样固执,要我说多少遍,那东西不在我这里,好,你有本事,来,你先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南妖侯黑麂四目相对,都是一个想法,若陈伯也能治好世子之疾,那林伯就没有用处了。 陈伯当仁不让,上前替世子把了脉,脸色越来越难看,退到一旁沉思,林伯冷笑,也上来问脉,片刻也笑不出来了,摇摇头,站了起来。 南妖侯忙问道:“两位神医,我儿可有救乎?” “不好说。”林伯道,陈伯则不说话。 鄂将军道:“你糊弄鬼呢,有救就有救,没救就没救,什么叫做不好说?” 林伯笑道:“既然鄂将军这么有本事,那你倒是说说明天会不会下雨,几尺几寸。” 鄂将军道:“老天爷的事我怎么知道。” 林伯道:“是啊,世子的病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只能治一步看一步,也许就活了,哈哈……。” 南妖侯朝陈伯道:“陈神医,你有何高见?” 陈伯道:“这……世子一身多疾,草民粗略看来,似乎有血毒、梅毒、恐水病,老夫从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疾,不太可能啊,一个人怎么会得这么多病,更何况世子年轻,恐水病不应这么早发作。” 林伯道:“有什么不可能,世子乃是南侯临幸人间妙女所生,恐水病在南侯身上不算什么,但世子有一半是人,自然有可能发作出来;至于血毒、梅毒,世子最喜食人心,岂不知同类本不能相残,天道如此,他又喜鱼水交欢之事,不得病才怪。” 黄芪暗想这世子却也不是好人。 南妖侯问道:“两位可有医治的办法?” 陈伯道:“血毒、梅毒、恐水病,人若只得其一种,要治也不难,世子三种病症相伴相生,用药相克,药力必将大减,不过大王放心,老夫想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需要时日弄清每味药之间的相益相克干系,介时当能痊愈。” 南妖侯又问林伯,林伯道:“我与他的办法不同,林某有换血之术,将世子的血排净,再注入新血,自然不治自愈。” 黑麂道:“气血神乃生之根本,排净了血,岂非必死无疑?” 林伯道:“当年曹操也说开颅会死的,最后下场如何,歧黄之术,其妙无穷,非尔等能知。” 南妖侯道:“陈伯说用药,林伯说换血,好,本侯给你们机会,从今日起你们在太医院住下,若能治好我儿,本侯定有重赏,不然是什么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陈伯林伯对视一眼,陈伯报之以微笑,林伯嗤之以鼻。 这时一大夫趁机道:“恭贺大王觅得神医,世子之疾指日可愈,真是天佑妖国,天佑大王,大王江山永传,绵延万代。” 众大夫齐道:“恭贺大王,大王江山永传,绵延万代。” 南妖侯听到“绵延万代”四字,不禁龙颜大悦,道:“好,好。” 向内监点头示意,内监便道:“来人,把他们都带下去吧。” 众大夫听了这话,知得赦令,无不喜笑欢欣,大呼“万岁”不止,黄芪正要随众大夫下去,忽陈伯指着他道:“这个人不能走。” 黄芪道:“陈伯,你要留我吃饭吗?” 陈伯冷面相对:“吃饭?哼,大王,要弄清药性,必需以人体试验,我看这个人年纪与世子相当,又是人类之身,正好可以为我所用。” 南妖侯道:“既如此,就把他拿下。” 话音刚落,侍卫一拥而上,黄芪知陈伯这是公报私仇,岂能束手待毙,纵身便往外走,可他虽快,但有更快的,那鄂将军从后赶来,如风而至,一掌击在他后劲上,黄芪顿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斗医 仿佛是在百花丛里,和春丽日,一群女子在翩跹起舞,笑语嫣然,围过来樱口如兰、香舌滑软,黄芪正迷梦沉醉时,忽见刘义山也在其中,伸着嘴过来亲他,黄芪大吃一惊,登时醒转。 他睁开眼,就见自己被绑在大堂中的一根柱子上,手臂大腿隐隐有刺痛蠕动之感,低头看去,吓了一跳,只见几只水蛭正在吸自己的血,一个个慢慢的由瘪而盈,恶心至极,春梦多半就是从这来的,只是为什么会梦见刘义山呢?难不成是那日在姑溪河曾救过他。 “师弟,你看这小子面红耳赤,睡中带笑,定是做了春梦无疑。”陈伯从左边厢房走了出来,手里正杵着药。 林伯拿着一个银盘从右边厢房过来,道:“死到临头,能做个好梦,也未尝不可。” 说着,把吸饱了血圆滚滚的水蛭,一个一个剥落在盘中。 黄芪替父入宫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此刻虽陷厄境,却也不挣扎求饶,当日在九华山陈伯就必欲杀自己而后快,今日落在他手里,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只是林伯的作为有些奇怪,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林伯道:“试你的血,既然我要给世子换血,当然得有血源,你便是我养血的肉身。” 黄芪惊道:“陈伯林伯,你们也是我的前辈,为何如此?” 林伯道:“小子,我与你的确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可以不用你,但陈一念不肯放过你,既然你始终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让我养血来的好,死在我林某手下,也不算委屈,若不用你,我还得去害另一个人,岂非更不妙?” 黄芪想这林伯性情亦正亦邪,不负一个“恶”字,道:“那世子作恶不浅,岂能因他而再害人?你们虽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但尽力而为便可,何必向妖魔摇尾乞怜,邀功请赏。” 陈伯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道:“黄芪,你医术很差,口舌倒厉害,看来吃的苦头还不够,来来来,吃了这颗七虫七花丸。” 说着按住黄芪的下颌,强送了进去。 黄芪来不及细嚼,只觉有股甘甜奇香在口齿间流连,味道还不错,道:“陈伯,这是什么药,能治那世子的病吗?” 陈伯笑道:“世子的病是小事,《六道神经》是大事,焉能以小废大,这药乃是以七种毒虫七种毒花炼制而成,加入了蜂蜜、桔梗、牡丹、陈皮,虽是毒药,但味道却好得很,吃下去不消一个时辰,便七窍流血,呜呼登仙。” 就在这时,还在吸血的水蛭忽都掉落在地,蠕动几下,便即倒毙僵硬,全身发黑,黄芪知这是吸入毒血所致,不禁有些惊恐。 林伯怒道:“陈一念,你要害他便害他,事先当告诉我一声,如今我已在他身上养血,你却喂毒,他死不要紧,却坏了我的血,你成心要与我作对。” 陈伯道:“你把《六道神经》给我,万事皆休,师弟,师父常说我们三人中你虽入门最晚,但悟性最高,成就在我二人之上,你去妖界数十年医术定然突飞猛进,况且还有神经在手,区区七虫七花丸,应该难不倒你。” “神经神经,陈一念你真是神经了。”林伯道,“《六道神经》之事多说无益,你如此咄咄逼人,我便与你较量一番。” 陈伯道:“好,咱们来斗医,我赢了你把神经给我,你赢了我立马走人。” 斗鸡斗狗的有,斗茶斗酒、斗花斗草的也见过,斗医黄芪还是头一回听说。 二人击掌为约,林伯捡起水蛭又回了右厢房,黄芪道:“林伯却也爱物,对死蛭有不舍之情。” 陈伯道:“你懂什么,他这是拿去研磨,七虫七花丸每一种虫花都有其毒性,若不知道是哪种虫哪种花就不能配制解药。” 黄芪道:“我只知道五毒,乃是蜘蛛、蟾蜍、蜈蚣、蝎子和壁虎,你这七毒多半就有这几种。” 陈伯笑了起来,迈步要走,黄芪忙道:“陈伯,我这样绑着多有不便,你能放开我吗?” 陈伯想了想,道:“你如今中了我的毒,谅你也不敢逃走。” 解下绳子,黄芪顿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又酸又痛,手臂大腿上的衣衫也被扯破了,肌肤裸露处还留着水蛭吸血的口子,好似金钱纹,中间缀有血点,很是难看。 但瞧见案台上摆着的水果点心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扫荡了两个盘子,才拿着根香蕉走到右厢房。 只见林伯把死水蛭的血挤在碗里,先看了看,再闻了闻,而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了些粉末出来,遇血瞬时冒起烟来,恶臭扑鼻,接着让黄芪看的目瞪口呆的是,林伯还用手指沾了沾,放在舌头上舔一舔,这才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黄芪问道:“林伯,你在做什么?” 林伯见他进来也不奇怪,道:“放心,有我在,这七虫七花丸还毒不死你。” 黄芪道:“在这妖魔的世界,我多半是活不成的,是毒死还是劈死砍死倒没什么分别,林伯,我若死了,还请你能带个消息给我爹,他叫黄独……黄全活,在神医一条街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为什么要帮你?”林伯走到药柜前,开始抓药,只见他动作极快,把药抓在铜盘中,也不用称量,几钱几两全凭手上功夫,拿捏极准。 黄芪道:“你既能来救叶欢,想来不是无情之人,我是你的师侄,况且与叶公子也有一面之缘,你定是会帮的。” 林伯看了看他,眼中有些疑惑,道:“你认识公子?” 黄芪道:“我和叶公子在破情林结识,结伴南下,在道县才分的手。”说着将前事略略道出。 林伯冷冷道:“你以为和我套近乎讲交情我便会救你吗?别做梦了,恐怕你师父没告诉你,我这个人是无恶不作,翻脸无情、六亲不认是我的拿手事,因此名字里才有一个‘恶’字。” 黄芪道:“我虽不知你的为人,但名字也往往不符实,莫不成叫‘王百万’就一定很有钱,叫‘李英俊’就一定长得很好看吗?若如此,我改名叫做‘黄不死’,岂非永生不灭了。” 林伯仰头大笑起来,道:“有趣有趣,你知不知陈一念的七虫七花丸是什么做的?” 黄芪道:“我想多半是蛇蝎之属。” 林伯道:“傻子都知道的事要你说何用,蛇有千百种,你须分辨是何种蛇,才能以药攻毒,据我看,这七虫乃是白唇竹叶青蛇、河豚、大蹼铃蟾、六眼沙蛛、黑粗尾蝎、金头蜈蚣还有杀人蜂,七花乃是断肠草、鹤顶红、箭毒木、乌头、曼陀罗、虞美人、一品红。” 黄芪听罢,暗暗咋舌,这些无一不是剧毒之物,其中任一只需些许便能要人性命,将七虫七花一起炼制,怕是百十头牛也能毒死,不过更令他钦佩的是林伯在如此短的时辰内,便能一一分辨出来,实有过人之处。 他惊叹出声,咬了一口香蕉,忽觉香蕉皮上沾了不少血迹,左手往脸上一抹,都是鲜血,又惊道:“怎地食蕉食出一脸血来?” 林伯道:“毒性发作了,坐下别动,不然毒血运行更快,毒气攻心,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着在他胸口点了几处穴道,黄芪只觉腹中五脏如刀绞般疼痛,似乎胃肠正被一寸一寸的撕裂开来,他大叫一声滚倒在地,蜷缩一团,七窍血流不止,每一刻都仿佛要痛昏了过去。 林伯不急不忙,扇着炉火煎药。 黄芪觉全身奇痒难耐,双手在肌肤上又抓又扯,不多时已是鲜血淋漓,眼看他就算不被毒死,也要血尽人亡了,林伯这才倒出药汤来,上前抓住他的嘴巴,往里直灌了进去,黄芪在地上打滚,捶地痛叫,热汤进入腑脏,好似当头遭了一棍,眼前瞬时一黑,四肢百骸皆无意识,疼痛奇痒也觉察不到了,片刻之后,猛然睁开了眼,明亮喷涌而来,腹中却翻江倒海,他抑制不住,大吐几口,喷了一地的黑血。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轮番折磨 林伯笑道:“行了,你算死不了。” 黄芪气喘吁吁,站起身来,道:“你已解了我的毒吗?” 林伯惊奇的看着他,道:“你还能站起来?奇哉奇哉,中了七虫七花丸之人,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得躺在床上修养半年才能起身,你片刻便有精神,真是个奇葩。” 他却不知黄芪因服了“九炼纯阴丹”,能自复精元,体质远胜于常人了。 “来,吃了这颗药。”林伯掏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他。 黄芪吞了下去,问道:“这药也是解毒的吗?” 林伯摇摇头,大声喊道:“陈一念,你的七虫七花丸我已解了,现在轮到你来解我的‘百笑丹’。” 原来也是毒药,黄芪后悔莫及,道:“林伯,你为何要骗我?” 林伯道:“我何曾骗过你?我又没说这不是毒药,是你自以为解药,自己吃下去的,怪不得我,中了此毒者,半个时辰后便要发笑,笑到百次,就会筋脉尽断,自插双目、自拔长舌,癫狂而死,真是杀人于无形的好东西。” “这么恶毒,那我不笑行不行?”黄芪道。 林伯道:“不笑就更惨,笑气不发散出来,轻则憋得内出血,胀腹而死;重则全身爆裂,死无全尸。” 横竖都是一死。 正说着话,陈伯狐疑的走了进来,瞧见地上黑血,二话不说抓起黄芪的手把了脉,看了看林伯,道:“师弟,果然医术见长,佩服佩服,你瞧我的手段吧,小子,随我过来。” 黄芪命悬一线,没有办法,只好随他来到左厢房,陈伯不由分说把刀在他指上割了一下,挤出血来,黄芪道:“原来验毒都须验血,陈伯,这验血有什么讲究吗?” 陈伯道:“你明知活不了,知道了又有何用?” 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来,黄芪看去,只见封页上写着“血经”二字,乃淳于意所着,道:“我最喜医术,临死之际,自然想知道的更多。” 陈伯道:“我懒得与你费唇舌,你想看,待我看完你可以拿去。” 黄芪在一旁看他翻书弄药,又问道:“陈伯,你可知寄生之术?当如何治愈?” “你问这做什么?”陈伯头也不抬。 黄芪道:“好奇而已,你若是知道,还请一定告诉我。” 陈伯道:“这个……寄生我当然能治,不过此乃看家本领,不能教你。” 黄芪见他言语迟疑,故弄玄虚,暗想多半是在诳话,陈伯鼓捣一阵,忽把《血经》一扔,笑道:“区区百笑丹,不过是以硫磺、硝石、甘草、蜂蜡混制而成,有何稀奇。” 又从怀里摸出另一本书来,黄芪再看,却是一本《毒经》,上写着“白驼山欧阳锋着”,他先把《血经》拿在手里,坐在一边翻看着。 这经乃是医术之旁门,极少流传,黄芪细细读去,如获至宝,此书虽不及万言,但于人血之析解极详细,有上下两篇,上篇论活血,对人活之时,患疾、中毒、负伤之后血之颜色、气味、浓稠、味道都一一列明,只是没有写治愈之法;下篇论死血,即从血之颜色四类来推断此人是因何而死、何时而死。 黄芪恍然,难怪林伯陈伯验毒都须先验血,学问都在这里。 黄芪看了几遍,暗诵在心,将书交还陈伯,笑道:“陈伯,毒经我也看看。” 陈伯道:“你笑什么?这书很好笑吗?” 黄芪笑道:“我也不想笑啊,想来是毒性发作,身不由己。” 陈伯道:“发作的好快,我去煎药。” 黄芪又拿起《毒经》来看,一面看一面笑,这时林伯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碟肉包子,道:“黄芪,你我素昧平生,用毒害你,于心有愧,我特地去御膳房拿了包子,聊表歉意。” 黄芪笑道:“好香的包子。” 抓起一个塞进嘴里,咬破面皮,一股极辣的汁液喷溅出来,他惊呼一声,跳起来灌了一碗茶水,眼泪止不住往下流,笑道:“好辣,好辣,林伯,你捉弄我。” 林伯点点头,道:“看来我这药很久不用,效力不减,你笑着流泪却也有趣。”转身离去。 黄芪无奈,心想除了李伯,他们师兄弟都如此狠毒古怪。 “来,干了这碗恒河水。”陈伯不失时机的出现,还带来了煎好的药,道,“这药是我用天竺恒河水煎的,非如此不足以解百笑丹的毒。” 黄芪闻到一股恶臭,捏着鼻子,笑道:“怎么这么臭?” 陈伯掐着他的下颌,把药强灌进去,道:“良药苦口,臭虽臭,但这是佛陀的洗脚水,多少人想喝都喝不上。” 这股药喝下去,好似一头野牛在肚子里横冲直撞,胃疼得发抖,黄芪蹲下身子扶着桌椅,脸一阵青一阵白,汗珠如雨线般往下落,酸臭的味道一阵阵泛上来,极为恶心,黄芪全身都抖了起来,近于虚脱,猛然口中喷出一口黄气,恶臭弥散,陈伯掩着鼻子,道:“行了,笑气已经解了。” 见有一碟肉包子,拿起来便吃,刚咬一口,辣的他跺脚直跳,黄芪见状忍俊不禁,陈伯骂道:“臭小子,有什么好笑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道:“我不是笑你,只是余毒未清,笑不由己,陈伯,这《血经》、《毒经》果真奇妙,令人大开眼界。” 陈伯露出鄙夷之色,道:“这算什么,《六道神经》才是古今第一奇书,你连皮毛都没学到。” 黄芪问道:“什么是《六道神经》?” 陈伯道:“佛陀概括世间一切有情,归为六大种类,乃是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芸芸众生莫不在其中,《六道神经》便是世间万物的医书。” 黄芪似懂非懂,觉得非常奇妙,道:“倒和兽医有些相似。” 陈伯鼻子冷冷“哼”了一声,道:“兽医,提鞋都不配,若是学会了神经,世间万物皆在股掌之中,兽医至多能治些鸡狗牛马,学了神经,便可以给渊鱼把脉、替飞鸟问诊,能治瓢虫之难产、蝼蚁之牙痛、恶鬼之厌食,诸如此类,传言神经上记载着延年益寿之法,可以长生不老,羽化登仙。” 黄芪赞叹道:“果真是一本奇书,难怪你这么想得神经。” 陈伯道:“神经,吾之夙愿也,求之而不可得。” 叹息良久,又道:“别废话了,小子,你去找林一恶吧,不然毒发身亡,可不要怪我。” 黄芪惊道:“你几时给我下了毒?” 陈伯“嘿嘿”两声,道:“若是被你觉察到,我几十年的医术岂不是白学了?” 想着前次在东宫大殿,侍卫碰着他的身便中毒倒地,看来他下毒的功夫真是神鬼莫测,谁能想到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下毒害人的手段也如此高超呢? 陈伯气量偏狭,若是求医的人一个不慎得罪了他,只怕就死的不明不白了,那齐侍郎不就是如此么? 想到这,黄芪不寒而栗,只好又来到右厢房。 林伯见了他,便问中了何毒,如何中毒,何处中毒,黄芪一问三不知,林伯笑道:“陈一念这是有意来考我。” 黄芪不等他说话,自己先把手伸出来,林伯道:“孺子可教。” 挥手一刀,取血来验。 黄芪也在一边观看,道:“这血粘稠,呈紫褐色,必有蛇毒和鹤顶红,《毒经》上说金环蛇又称金甲带、佛蛇,多居东南湿气之地,可食用,味鲜美,然前具沟牙,毒性异常,咬之必丧命,人血见风而凝,色紫,验以化毒砂,尝之,咸、微苦,有腥臊之味,以此看来,多半是金环蛇毒了。” 林伯道:“你记性倒不错,大师兄收徒弟还是有眼光,只是他命不好,徒弟没一个能活的长。” 黄芪道:“林伯,你真要害我吗?” 林伯一笑:“就算我无心杀你,但以你血肉之躯,任我和陈一念试毒斗医,精元耗尽,也不能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苦中作乐 他虽说的可怕,但黄芪却觉得身子并无二样,如果真死到临头,倒还有几件心事未了,道:“林伯,你在妖族那么多年,想必叶欢身上的人之根是你医治好的,你有如此本事,也当能去除明海的妖之根。” 林伯愕然相视,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谁?” 黄芪抓了抓脑袋,道:“这都是我无意间听到的,林伯,你若能治,定要帮一帮明海掌门。” 林伯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 黄芪道:“我和他并不熟识,只是治病救人是为医者的本分,未必需要什么理由。” 林伯仔细打量他一番,似在看着什么稀有品种,叹道:“你若不死,必是医术大才,公子和明海虽都是人与妖结合所生,但病之症结却完全不同,公子去除人之根,明海则是去除妖之根,人本孱弱,妖性固执,人可以成神、成妖、成魔、成鬼,但何曾见过妖变成人的?所以人之根易去,妖之根难除,我遍阅古籍,才知人参果的效用,可惜这天地灵根也被毁了,除非找到《六道神经》,否则再无它法。” “那你的药丸呢?” “此药非十年炼制不成,世间唯有一颗,纵然如此也只能管一月之用,且时日益长,药效益弱。其实半人半妖之身于他并无坏处,若一味压制,只怕会适得其反,后果难测。” 既然连陈伯、林伯都束手无策,看来真的是难治了,黄芪又想起齐远志来,问道:“那寄生之术你会治吗?” 林伯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黄芪道:“我有个朋友被南妖侯种了寄生,迷失本性,我想救他。” 林伯道:“那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话不言自明,黄芪满心欢喜,道:“那南妖侯是你的敌人,你帮我也便是对付他,有何不好?” 林伯点点头:“有点道理,寄生听起来玄乎,不过是巫蛊术的旁支,南侯将寄生虫在血池里喂养九年之数,令其成妖,而后让人服下,那寄生妖能摄人神智,但人的魂魄未散,精元尚存,一年之内倒还有救,若过了一年,寄生妖产卵孵虫,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寄生是南侯新摆弄的宝贝,实物我也没见过。” 黄芪心想远志被下寄生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时候还宽足,问道:“那该如何去救?” 林伯道:“不难治,就是有些麻烦,最重要的是必须唤醒此人神智,令其与寄生妖抵触抗衡,动摇寄生妖的根本,然后以‘大气汤’内服,针灸外用,三管齐下,方能见效。” 接着便将“大气汤”药方和针灸穴道一一说来,并不复杂,黄芪默记在心。 片刻之后,林伯将解药配制出来,让他服了,日正中天,内监送了午膳过来,南妖侯倒也没亏待两位神医,主菜是烧乳猪、白切鸡、脆皮烧鹅、八宝冬瓜盅、鲍鱼、清蒸东星斑,汤是佛跳墙,喝的是生拆肉烩海虎翅和御品官燕,另有及第粥、荷叶饭、萝卜糕、叉烧包、烧麦、虾饺、肠粉之类点心,隔着房门黄芪就闻到了香味,跳了出去,眼前一亮,被黄独活踢的多了,他也懂规矩,先叫陈伯林伯出来吃饭。 陈伯出门来,见他活蹦乱跳,道:“毒解了?” 黄芪道:“多半是解了,怎么中毒怎么解毒我都不知,不过我相信林伯有这本事。” 林伯看着满满一桌饭菜,道:“斗了一上午,肚子早饿了,咱们三人非亲非故非朋非友,不必讲什么客气规矩,各吃各的。” 黄芪听他说了这话,也就没什么好讲究的了,拿筷子夹起一只烧鹅腿,陈伯凑过来,道:“毒解了,你怎么不跑啊?” 黄芪道:“林伯虽解了我的毒,必又下了另一种毒,我逃了又有何用?” 林伯笑道:“冤枉了,这次我可没下毒,你现在是清清白白。” 黄芪一愣,将信将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满桌珍馐,正要说话,忽后颈一凉,接着就听陈伯“哈哈”笑了起来,道:“刚才你不跑,现在你想跑也跑不了了,我刺你‘大椎穴’三寸七分,‘哑门穴’二寸八分,若不及时解救,一刻之后,便要血流停滞而死。” 黄芪眼睁睁看着鹅腿在面前,却动弹不得,道:“陈伯,你要刺我,也等我吃了鹅腿才好。” 努力伸着嘴,始终碰不着。 陈伯笑道:“有你做饱死鬼的时候,师弟,看来药术我们是难分高下,再来比一比针术如何?” 林伯从怀中摸出几包针,摊开来,分别是金针、银针、铜针和钢针,道:“我刺‘阳关穴’三寸三分,‘大迎穴’三寸五分。” 他刺的更快,黄芪身上又多了两针,登时能动了,忙在鹅腿上咬了一大口,陈伯道:“后面的我就不会说出深浅了。” 在黄芪“气冲”、“通天”、“地仓”三处落针,黄芪立即舌头动不得了,嘴也不受使唤,不停的上下嚼动,就是无法咽下去,鹅肉嚼到无味。 林伯伸指在三根针上轻触,道:“‘气冲’针入二寸九分,‘通天’针入三寸一分,‘地仓’针入一寸未及穴道,乃是虚针,好,我刺‘涌泉’三寸,刺‘神堂’亦是三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芪能动,忙不迭喝了一碗燕窝,道:“针灸刺进去便是,或深或浅有何不同?” 亏得他抢得快,话音刚落,陈伯又给了他四针,道:“无知小子,古语有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深浅不同,则针灸效用有天壤之别,弱效便浅,强效便深,譬如‘膻中’乃人之命门所在,针灸时不得深及一寸五分,否则立时毙命,一寸五分之间,有奇效,可保一口气在,只是这个拿捏世间不超过三个人。” 黄芪任他们斗法,一面吃一面问,把素来的疑问都说出来,陈伯林伯倒也是知无不言,黄芪受教良多,一天之间所学胜过过往数月。 不多时他身上已刺满了针,好似刺猬一般,陈伯林伯都满头大汗,瘫坐在椅子上,陈伯道:“师弟,好手段,佩服。” 林伯道一声“痛快”,有棋逢对手斗得酣畅淋漓之感。 陈伯道:“斗了这么久,费力费神不少,师弟,多吃些。” 往桌子上一看,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剩的些残羹冷炙,都是什么猪舌头、鸡屁股、鹅脖子、冬瓜、鱼尾巴,道:“黄芪,都是你一个人吃的?” 黄芪不好意思,道:“你们用针扎我,我怎么吃都不觉得饱。” 林伯大笑。 接连几日,这二人在黄芪身上或斗药或斗针或斗毒,如施酷刑,黄芪多次昏厥吐血,幸有“九炼纯阴丹”护体,虽百经折磨,仍似蒸不烂、煮不热、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留有精神。 他略有空闲,便向二人请教岐黄之术,陈伯虽是狭小之人,但想他活不长久,有心卖弄,也不遮掩,偶尔竟能滔滔不绝,废寝忘食,他心术虽不正,但亦沉迷医术,所言所教无不令黄芪受益。 林伯陈伯原是不和,黄芪有此机会受当世两位神医调教,可谓是因祸得福,莫大机缘。 这一日黄芪照常醒来,就见陈伯站在床前,面无表情,他吓了一跳,道:“陈伯,你想干什么?” 陈伯道:“我们师兄弟这么多天都难分高下,今日我要施弄些真本事。” 黄芪道:“什么真本事?” 陈伯笑道:“很简单,你可听说过‘因五藏之输,乃割皮解肌,诀脉结筋,搦髓脑,揲荒爪幕,湔浣肠胃,漱涤五藏,练精易形’之语,扁鹊会剖腹,华佗能开颅,我先割断你的肠,刺穿你的胃,搭错心脉,看林一恶如何救你。” 黄芪大惊,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子动弹不得,道:“如此未免狠毒了些,不知你有没有麻沸散?” 陈伯左手一把刀,右手一把刀,道:“麻沸散是没有,不过我会刺你的哑穴,你叫不出来或许就不那么痛了。” 黄芪心想林伯医术精湛,或许自己不便就死,闭上眼睛,道:“哑穴也不必刺了,来吧。” 陈伯赞道:“好小子,不怕死。”冰冷的刀刃往黄芪肌肤上割去。 “陈大夫,世子病情发作,请你速去东宫。”恰在此时,一内监来到。 陈伯只得放下刀,道:“黄芪,你好运气,我回来再动手。” 言罢匆匆走了,黄芪看看桌上的刀,长吁一口气,望着窗外,天已转暖,鸟语花香,春光喜人。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白骨焚灵塔 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岭南更是早得了地气,若非此刻被制动弹不得,他也无法这样安静的感知节气。 如能下些淅沥小雨,滴答着芭蕉叶,那番悦耳动听,方才是春的妙处。 黄芪正想时,忽林一恶从外走了进来,顺手便拿起了桌上的尖刀。 黄芪一惊,道:“你又有什么手段?” 林一恶也不说话,“唰唰唰”拿刀在他身上扎了几下,黄芪这几日受尽折磨,见怪不怪,倒也硬气,一声不吭。 “你走吧。”林一恶道。 黄芪愕然,发现自己的穴道已经解了,他站起身来茫然不解。 林一恶道:“你这几日受了很多伤,吃了很多药,经脉中有不少的淤血、毒血,我刚才替你放血,拿捏得准,只是清毒而已,不是害你,而是救你。” “救我?你为什么突发慈悲要救我?”黄芪果觉精神得多,春风拂来,却也清爽,只是这师叔性子邪的很,不敢轻信。 林一恶又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瓷瓶,道:“这里有两颗仙芝漱灵丹,能解百毒,恢复法力,你吃一颗,给公子吃一颗,吃了之后,你这几日受的内伤、损耗的精神,便都能复原如初。” 黄芪听得有此等效用,自然老实不客气服下,把瓶子放进怀中,道:“原来你是要我去救叶欢,才放的我。” 林一恶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南侯把我盯得紧,我分身乏术,救公子不得,只能托付你了。” 黄芪道疑道:“为什么是我?” 林一恶道:“你与公子有旧,应该不会见死不救,这几日你被我与陈一念试药,居然不死,也足见有些根底,最要紧的是,白云宫守卫森严,若没有公子同行,你一个人也根本出不去。” 黄芪想了想,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林一恶微微一笑:“这个关头你还担心我的处境,不错,你只管去吧,我自有应对之策,留在这里,还可以为你们拖延些时辰。” 黄芪看看他,迟疑的迈出了脚步,忽林一恶又道:“等一等。” 把桌上的衣服扔过来,道:“换上这个。” 黄芪一看,认得是内监的服饰。 从太医院出来,黄芪找寻林一恶指引的路径前行,光天化日,时有天狼军、内监、宫女闲杂人等过往,他半点不敢松懈。 “南侯寿辰将至,各地进贡的童男童女可都到了?”月洞门下又走出一群人来,黄芪抬头去看,吓了一跳,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黑麂,要避已经来不及了,暗叫糟糕,只能低着头迎上去。 这时就听有妖怪道:“各地都到了,只有雷州还没有消息。” 黑麂脸色一沉,道:“早就听说蟾王有不臣之心,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前次命他进取玉林,也是无功而返。” 黄芪看去,不意正与他四目相接,心下一怔,忙又垂下了头。 一妖道:“右护法慧眼如炬,早看穿了那癞蛤蟆,我还听说这蛤蟆和东妖侯走得近,说什么他也是水里游的,归到水族也未为不可,你看他这不是反了不成。” 另一妖道:“蟾王眼小肚大,野心不小,我听说他想跨海去做海南岛主,右护法,你看是不是当禀知南侯?” 黑麂打量了黄芪几眼,微微一笑,摸着短须,道:“等寿宴过了再说吧,南侯为了世子的病,心力交瘁,难得有了兴致,还是别搅扰了的好。” 群妖都点头称是。 错身而过,黄芪见黑麂没认出自己来,舒了口气,不觉加快了脚步。 越往西走,地势越是不平,宫殿不似东边那般华丽紧促,守卫也稀松得多,林一恶指引的路径只有大概,这里曲径幽折,掩映在山石之中,倒也不好找,正在这时,迎面又过来两个宫女,彩衣斑斓,有些蝴蝶的模样,许是两个蝶精,黄芪走上前问道:“两位姑娘,你们知不知道焚灵塔怎么走?” 一蝶精见他眉清目秀,俊朗不凡,先自红了脸面,指了指西北边角,道:“你去那地方做什么?我听说那里凶险得很,你可要当心着些。” 黄芪之前听林一恶说起焚灵塔,只当是个寻常监牢,只是名字取得吓人些,不曾想竟名副其实,果真凶险,忙问缘故。 蝶精道:“那焚灵塔是南侯以人骨堆成,施用法术,禁锢了不知多少魂灵,这些魂灵不得解脱,怨气越积越深,莫管是牛鬼蛇神,逢着便要吃的,不吐骨头。” 黄芪暗想这可棘手了,辞别蝶精,在假山乱石中拐了七八道,终于远远的望见平地伫立着一座皑皑白骨堆成的塔,约么有三层楼高,周围空旷,四方各有两个狼怪守卫着。 黄芪观察了一阵,见守卫毫不松懈,接近不得,藏在山石中,左张右望,忽见不远处的水塘边种着几株桃树,绚烂的花丛中点缀着不少青果,桃树旁又开着一大片嫣红的花,却是夹竹桃,他记得《毒经》上说夹竹桃叶、皮、根、花、种皆有剧毒,遂伏身过去,摘了七八枚桃子、几把夹竹桃花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将夹竹桃花叶裹在布片之中,细细蹂捏出汁水来,滴在青桃上,准备妥当正要起身,又想到:“狼是吃肉的,这桃子又青又涩,怕引诱不来。” 想了想,把残剑拿出来在手指划了一道,把青桃淋成了血桃。 这血腥气发散出去,虽隔得远,那天狼卫士便躁动起来,四下张望,黄芪唯恐被发现,忙把桃子顺地滚了出去。 “好香的果子。”群狼嗅动着鼻子,围了过来,见着血果,便红了眼睛,露出狰狞獠牙。 一狼左环右顾,道:“有蹊跷,怎地平白多了这许多果子。” 另一狼道:“多半是别处进贡南侯的寿桃血果,路过掉下的,该是咱们兄弟有口福。” 言罢囫囵便抢食了一个,余狼自然不能落后,也各食了一个,吃罢还夸赞道:“这血果鲜得很,鲜得……。” 最后一字没说完,便都四肢发软,倒地抽搐,即刻七窍出血气绝了。 黄芪先把狼尸藏起来,而后才来到焚灵塔前。 阴风骤起,黄芪看去,只见这塔通体都是人骨砌成,不知是用了什么法术,竟能堆得这么高,白嶙嶙的骨头在阳光下泛着森森的幽光,令人不寒而栗。 各种骨头中又参杂着无数的骷髅,有张着口的,有半张着的……每一个看起来都有不同表情,像是嘶叫却喊不出声的无尽苦楚与无奈。 那根根伸出的手指骨,似乎还在挣扎,随时都有可能从枯骨丛堆中爬出来。 他转了一圈,忽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这塔既没有门,也没有窗。 黄芪犯难了,叫了几声叶欢的名字,塔里也没有丝毫回应,暗想:“多半是有暗门机关。” 伸手去摸索,谁知手指刚触碰上白骨,倏然那骷髅口咬了上来,亏得他机敏,猛地缩回,再看时,只见手指上多了一道血印,并无大碍。 他大惊失色,原以为这些骷髅都是死物,谁知竟能动起来,似有所悟:“那南妖侯既然施了妖术,我只有拿宝物来试一试。” 说着把犀照打开,蓝光所照之处,破了妖术的障眼法,群骷陡然变了面目,狰狞凶恶,满面黑气,扭动挣扎。 黄芪吸了口气,把镇远残剑递过去,果然群骷如蒿草临风往四边退去,露出一个三尺大小的黑洞来,黄芪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他无可奈何,纵身一跳,往黑漆漆的洞中钻了进去,群骷瞬时又恢复如初。 “噗”火折子亮起来,塔里景象与塔外无二,都是白森森的人骨,只见叶欢盘腿坐在一面石台上,还带着那一具铁面,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动静。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山神不发威你当是山药 黄芪见地上散落着不少骨头,遂搭起来,另拿几根用残剑削断,把白磷撒在上面,火折子一点,绿幽幽的火瞬间窜了起来,把塔内照得通亮,有火光,塔内并没有那么恐怖了。 “叶欢,叶欢……。”黄芪走上前拍了拍叶欢的肩膀,叶欢却好似入定,一动不动,他想这多半也是中了妖术,忙把仙芝漱灵丹喂他服下。 忽火光闪跃,无数白骨从塔身之上掉落下来,黄芪一怔,暗想不会是塌了吧,就在这时,那白骨肆意拼接飞舞,渐渐显出一个怪物的轮廓来,黄芪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那怪物用九个骷髅拼成一个巨大的头,每一个口都能独自张合,“啧啧”有声。 身子是用两根脊骨接在一起的,约么有五六尺长,两边紧密的排列着不知多少根肋骨。 四足各由两根臂骨组成,脚掌自然是人掌,只是又多出了五根手指。 至于尾巴,也是一根脊骨,末端还嵌着一个骷髅。 这怪物摇头摆尾,张牙舞爪,前身看着可怖,但黄芪一见那尾巴上的头,忍不住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变法?头在屁股上。” 怪物被他这一说,气势顿时灭了大半,恼羞成怒,扑打上来,黄芪自然还是老手段,宝镜照去,怪物来势不减,残剑刺去,怪物巨爪带着气浪拍过来,金光闪过,无形中生起巨大的力道把怪物震了开去,黄芪也把持不住,残剑脱手而飞,往后摔倒在地。 好强大的邪力,黄芪知道犀照无用,残剑是护身的唯一希望,顾不得痛,滚地去抢残剑,那怪物也机灵得很,身子窜出,虽隔得远但长尾先自扫了过来,后发先至,黄芪毕竟手短了些,忙跳了开去。 怪物把残剑挡在身后,让他无隙可乘。 黄芪看了看叶欢,见仍未苏醒,不禁有些着急,道:“喂,怪物,你们生前也是人,为南妖侯所害,为何死了,还要听他摆弄,为害同类呢?” 怪物只是狰狞摆弄,丝毫不为所动,黄芪叹道:“果然泯灭人性了,可怜可怜。” 正说时,那怪物又扑腾上来,犹如猛虎,扑、打、挠、剪、咬……无所不用其极,黄芪只能依仗身法,腾挪闪跃,与之周旋。 自那日在嵩山张行云传了他轻身之法,黄芪常自习练,又有九炼纯阴丹源源不断造化真气,他的身法已十分纯熟,那怪物虽则灵巧,也屡屡扑空。怪物越斗越怒,猛地一爪扫在火堆上,着火的骨头四散飞落,由明转暗,黄芪渐看不清塔内情景,忽劲风扑到,他躲闪不及,被怪物按倒在地,黄芪急切之下,伸手撑住它的下颌,怪物低不下头来,又竖起尾巴,那尾巴上的头看着黄芪露出狞笑,似乎在说看你还敢嘲笑于我,此刻死到临头了吧。 黄芪又看向叶欢,见仍未醒转,便道:“你这算起来足有十个人,未免失于公平,我们再来打过。” 怪物哪里听他,那头犹如蝎子的尾针直扎过来,黄芪暗想这次真的是躲不开了,眼看那骷髅头不过半尺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叶欢睁开了眼睛,身形犹如清风而至,伸手便抓住了怪物的尾巴,轻轻一甩,怪物便摔了出去。 “你醒了。”黄芪大喜过望。 叶欢笑道:“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黄芪道:“林伯托我来救你,这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好是难缠。” 叶欢道:“你听说过‘为虎作伥’没有?此怪便是伥鬼的一类,为谁所害,魂灵反倒要替害他的人为奴为仆,真是可悲可叹。” 黄芪道:“那要怎样才能制住……伥鬼又来了。” 叶欢跃身而上,与伥鬼斗在一处,道:“若是寻常的并不难降除,这只被南侯灌注了邪力,非得以强力法器刺入百会穴处,才能散尽邪气。” 黄芪把残剑捡起来,道:“镇元子大仙没铸完的半柄剑算不算强力法器?” 叶欢喜道:“有这等神物,那再好不过了,莫说是镇元子大仙亲铸的,便是他摸过的物什都得了灵气,厉害无比。” 黄芪听他这么说,信心倍添,奋力一跳,正落在伥鬼脊背上,伥鬼前窜后纵,想要挣脱他,黄芪夹紧双脚,瞧着九个头颅,道:“究竟哪个才是?” 叶欢道:“我也不知道,九个里面只有一个是真的,你一个一个试便知道。” 黄芪道:“火太暗了,看不清楚。” 叶欢道:“你坚持住,我生起大火来。” 言罢纵身而起,双掌在塔壁上连击,不多时那些白骨也都燃起绿幽幽的火点,好似满塔的萤火虫,黄芪手起剑落,往最上的一个骷髅刺了下去,只听“波”的一声,那骷髅成了粉碎。 伥鬼就地一滚,黄芪坐不住了,只得跳了开来。 伥鬼摆摆身子,从焚灵塔上又飞下一个骷髅,仍凑成九个,还肆意的变换位置,黄芪也看不清哪个是先来的哪个是后到的,道:“这怎么办?伥鬼太狡黠了。” 叶欢道:“南侯果然厉害,我们一起上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二人联手攻上,黄芪忽发现伥鬼那尾巴甩的少了,似乎有些避闪的意味,他豁然开朗,道:“伥鬼不是九个头,而是十个头。” 说罢点地往前纵去,正坐在伥鬼的尾巴上,伥鬼奋力想把他荡下来,黄芪如抱秋千,亏得手脚灵活,把持得紧紧实实,纵身一跃又拽住那骷头,骷头张口咬来,黄芪认穴是极准的,残剑笔直的插了进去,伥鬼如被电击雷劈,滚地抽搐,一股黑气从百会穴飞散而出,等到黑气散尽,伥鬼也便四散零落,成了一堆枯骨。 黄芪叶欢都舒了口气,叶欢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黄芪点点头,把残剑握在手里,如法炮制,二人出了塔,叶欢道:“这焚灵塔罪孽深重,断不能再存在世上。” 双掌连挥,热风如刀,阵阵刮出,忽他双掌一合,热风皆化作熊熊火焰,烧着了焚灵塔,这白骨有磷粉,也是易燃。 “什么东西?”不远处有守卫察觉异常,喝问道。 二人忙纵身往北走,这时东南处又起了烟火,只听有人呼喊:“太医堂走水了,快来救火……。” 太医堂?这也未免太巧了,黄芪道:“多半是林伯做的,掩护我们逃离,不知他能不能脱险。” 叶欢道:“你放心吧,林伯的易容术精妙之极,脱身不难。” 二人正说间,就听身后传来狼吼之声,回头去看,只见大群天狼军士呼喝有声,来势甚急。这里与白云宫离得不远,叶欢不想纠缠,施展身法往北而去。 岭南的山大多西北地势高于东南,况禽兽久居,人迹罕至,藤粗叶密,木高石乱,叶欢身法卓绝不觉得难,黄芪毕竟修为尚浅,渐渐落在了后边,叶欢环顾左右,立住身形,待黄芪过来,招手示意,道:“咱们就在此处打发了这些尾巴。” 黄芪见这里偏僻,离白云宫已是甚远,纵再有追兵,一时也赶不及过来。 天狼军一拥而上,约有百十之数,黄芪吸了口冷气,暗想此番也是一场恶战,正要出手,忽林中有人唤道:“恩人,真的是你,你逃出来啦?” 在沉静的山林中陡地听到这一声响,众皆愕然,黄芪回头去看,只见一膀大腰圆的壮汉飞也似的从树梢间跳将下来,不是清凉山神是谁? 困境中见着朋友,自然是喜出望外,道:“山神,你怎么会在这里?” 山神落在他的近处,看看叶欢看看天狼军,道:“我来打些野味,不曾想遇见了你,太好了,这下你爹他们该放心了。” “喂,你是谁?和这两个逆贼可是一伙?”天狼军首领喝问道。 山神道:“好说了,我就是清凉山神,你瞧我们都如此的英俊潇洒,何必明知故问。” 群狼大笑,首领道:“好个不长眼的丑夫,区区山神,也敢大言不惭,当年南侯起事,这白云山神,也只配给老子提鞋,哈哈哈……弟兄们,上啊。” 叶欢黄芪正待迎上,山神把手一伸,道:“恩人,你们歇着,让我来打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山神不发威,你们当我是山药。” 叶欢听了这话,笑了,赞道:“有性格,不愧是神族遗类。” 听到“神族遗类”四字,山神有些沾沾自得,脚底似生了春风,猛地朝群狼冲撞过去,黄芪倒还不放心,道:“真让他一个人去?” 叶欢道:“且看他的本事有多少,再出手不迟。”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还有谁 山神的身躯比石头还要硬得多,一阵猛冲,把群狼掀翻不少,狼群虽牙尖爪利,但招呼在山神的身上,不是磕了牙便是折了爪,那首领见乱了阵型,呼啸一声,群狼纷纷后跃,三五成群,将山神围在当中,山神往西追,群狼便往西退,往东赶群狼又往东,山神毕竟不如这豺狼矫捷,徒耗气力只是接不上手。 群狼见他稍有懈怠,一声哨响,都似离弦的箭,在山神周旁来回窜越,再看时,只见山神已被七八条绳索给捆缚住了,这时那头领才抖擞精神,提枪纵身而上,山神右手夺住枪头,左手往中一拍,铁枪变成了曲尺。 首领大骇,晃过铁枪,双掌击在山神的胸口,山神站立不住,轰然倒地,群狼见状也都跳了过来,似一座肉塔把山神压在下面。 黄芪又要出手,叶欢道:“再看看。” 话音刚落,那天狼军又纷纷退了下来,首领挠着脑袋,奇道:“你们可瞧见那大块头钻哪去了?” 群狼摇头摆手,黄芪看去,果见地上空空如也,忽想起山神说过的话来,暗想他必是遁了地,不禁笑了。 这时只听北面山坡传来轰隆之声,石块林木纷纷掉落,那山体如肌骨耸动,不多时脱落出一个人形来,足有两丈多高,随手推去,林木无不折倒。 天狼军首领却也不惧,现出真身,乃是一头身长六尺的黑狼,它运转法力,浑身被黑气笼罩,双目如血,筋骨似爆裂一般,粗壮了三四分,扑地咆哮。 一神一兽对峙嘶吼,片刻之间皆奋力前冲,叶欢拍手叫好,道:“黄芪,快用犀照去破那首领的煞气。” 黄芪闻言身子即飞了出去,宝镜蓝光正射在首领身上,黑气瞬时消散,首领惊愕间,山神双拳左右夹来,“噗”地血肉横飞,首领没哼一声,成了肉饼。 “还有谁?”山神捶胸大叫。 群狼几曾见过这般的狠角色,再无斗志,撒腿逃散了干净。 黄芪惊道:“山神,你有这么厉害的本事,怎么斗不过葛洪?” 山神念了法咒,石头皆回到了原位,他恢复真身,道:“人族有句话叫做‘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道理都一样,我是‘本领再高,也怕法宝’,你镜子虽小,可天地间不知有多少神魔怕它。” 黄芪点点头,暗想真是运气,一镜一剑,确是护身的紧要东西,若无这两样,自己也不知死了几回。 叶欢唯恐南妖侯亲自来追,催促二人赶路,路上黄芪问起,原来那日他替父入宫后,黄独活惶恐不可终日,挨夜时候,陆续有大夫回到神医一条街,问了才知道黄芪虽没死,却被扣留在宫里。 那些大夫唯恐再被南妖侯征召,连夜收拾东西逃出了城,黄独活当然也不敢留在铺子里,想要一起走,亏得灵芝绿竹劝住了,山神说起白云山后有一座破庙,乃是当年白云山神的神祠,可以落脚,众人合计先去庙里暂住,等打听得黄芪的消息,再做决定。 “神庙在何处?”黄芪问道,他在宫中这几日生不如死,越发对亲人想念得真切,尤其是常想起和灵芝在一起有说有笑,无忧无虑的时候。 山神道:“不远不远,你们跟我来,恩人,这位兄弟果真是妖界的公子叶欢?” 他在妖国的这些时日,于天下时事人物多有耳闻。 黄芪道:“当然是真的。” 山神道:“今日见着大人物了,不过他和南妖侯不是一伙吗?怎么窝里斗起来了?” 叶欢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原本我和南侯打赌,只要我消灭破情界,他就答应我收兵和人族朝廷议和,谁知我来与他谈赌约,他却矢口否认,还动手伤了我。” 山神道:“你毕竟年轻,南妖侯想当皇帝,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要他罢手,比登天还难,照我看,等他当了皇帝,你们这些妖后、公子全都没戏。” 叶欢叹道:“看来要想人界妖族罢战,只有另谋它法了。” 在白云山北麓的山腰间果然有一座低矮的祠,掩映在黑松林中,若不是山神指出来,这么远二人也绝看不出来。这祠墙颓瓦漏,荒废日久,走到近处,山神想显摆一番,把门一推,大着嗓门道:“看本山神把谁带回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祠中没有声音响应,只有黄独活打着呼噜睡觉,被这一声吓醒,骂道:“天杀的,谁乱吼乱叫。” “爹。”黄芪唤道。 黄独活睁开眼睛,打了自己一巴掌,疼的“哎哟”叫道:“妈的,真不是做梦。” 山神道:“大白天做梦,那还不美死你。” 黄独活这下也欢喜了,朝神龛上的泥像拜道:“神灵保佑,果然救我儿出来。” 山神无可奈何,朝叶欢道:“有现成的神不谢,却去拜一堆泥,人类真是愚不可及。” “小子,你是怎么出来的?难道你真有本事治好那妖怪儿子的病?” 黄芪道:“我没这本事,爹,灵芝和绿竹呢?” 没看见灵芝,他有些心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独活道:“死小子,刚捡回命就记挂着女人,哼,她们往山下去了,说是去查什么东西,乱糟糟的,我懒得听,你在宫里有东西吃没有?我挖了几个芋头,火上烤着,你吃一个。” 山神道:“这个时候还吃什么芋头?先去找人吧。” 黄芪囫囵从火堆里抓了一个,起身要走,叶欢道:“给我也拿一个。” 山神白了眼。 没等他们走远,灵芝绿竹恰回了来,黄芪似有一股清甜流入心田,身子轻了许多,灵芝也不由自己,二人抢在众人前头飞身相接,拉着手笑了。 山神见绿竹碎裙短衣,持弓背箭,奇道:“你们干什么去了?我把黄芪和叶公子救出来,犯了天大的事,南妖侯不会干休,城里到处都危险得很。” 他故意把那个“我”字说得响亮,但绿竹灵芝却似乎没有听见,绿竹道:“灵姐姐说听见山下来了很多人,怕是来捉我们的,所以就下去看看。” 叶欢道:“你们查到了什么?” 绿竹见他戴着面具,从未见过,问道:“你是?” 黄芪道:“他是我的朋友叶欢,我们一起从白云宫逃出来的。” 绿竹脸上显现出阴郁的神色,朝黄芪道:“你记不记得以前每年三月十五,那大蛇要寨子献出一位少女?” 黄芪当然记得,那一天总是乡亲们最悲痛的日子,虽然大蛇已经死了,但记忆却深深的存留在他们的心里。 绿竹道:“她们离开寨子后,多半都是被送到这里。” 黄芪一凛,山神没听明白,道:“什么寨子,什么少女?” 灵芝道:“山下那地方叫做‘红馆’,是妖国各地诸侯,搜罗人间少女,进贡给南妖侯祝寿,看押的地方。” 黄芪道:“若是能把她们救出去就好了。” 叶欢摇摇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南侯不能为人所容矣。” 相逢的喜悦一时间被进贡少女的阴郁笼罩,回到祠堂,众人又问黄芪在宫中的遭遇,黄芪把林伯相救之事道出,略去了斗医那一段折磨苦楚。 黄独活道:“能活着便好,人都齐了,还留在这吃人的地方做什么?趁夜赶紧走。” 黄芪道:“那齐三叔、王五叔和寨子里的乡亲们呢?” 黄独活道:“我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管他们?” 黄芪道:“丢下他们总归是不好的。” 叶欢想了想,道:“这里是南侯地界,妖魔何止万千,关隘重重,人越多脱身越难,不如你们先回人间,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救他们。” 绿竹道:“三爷爷他们虽被折磨奴役,苦得很,终归不会有性命之忧;远志做了妖魔傀儡,迷失人性,一时也救不回来;只是山下的那些妹妹,过几日就要进妖窝子,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 山神灵芝本不是人类,又非亲历,于此并无多少怜悯,都没有说话,黄芪道:“那是自然。” 黄独活听了这话,气哼哼道:“你们要寻死别拉上我,我不去。” 叶欢也很为难,他心知在妖国腹地要救这么多凡人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道:“不如今夜我们再去看看情形,救得了便救,救不得也是形势所然,非关人力,还是不要勉强的好,最多把这些人救出红馆,至于逃得出逃不出妖国,就各安天命。” 众皆默然,也只有如此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搭救进贡少女 入夜,山中的微风吹起一片薄蒙蒙的雾气,远望妖都,万家灯火,若不是明知那红砖碧瓦下住的是妖魔鬼怪,这景致却也与人间无二。 黄独活孤身害怕,又嫌绿竹一个女孩家本事小,点名要山神留下,山神无法,道:“这时候倒不去拜你的泥神了。” 正是月圆时候,暮色苍茫,小径可辨,黄芪看着灵芝瘦弱的身影衣衫为风拂动,暗想她原本可以在山林间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为了自己,义无反顾,经历这么多磨难,此情于己,世间再无第二人。 灵芝回头看他,二人相视一笑,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都消说了。 “绿竹姑娘,你的身手怎么样?”叶欢问道。 绿竹道:“六位爷爷都传授过我武功,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 叶欢道:“我并非此意,妖魔的法术,不是武功所能应付的,我只是担忧你的安危。” 黄芪道:“绿竹的箭法最好,小心着些,应该无事。” “就在那里。”灵芝忽指着一处庄园道。 四人忙放轻脚步,居高望下,只见那红馆是仿江南园林的宅子,有假山有池塘,灯火辉煌,有很多妖魔来来往往,守卫森严。 走得近了,灵芝绿竹留下来望风,黄芪和叶欢绕到院后,飞身上了一处屋顶,叶欢道:“这院子太大,我们分开行动,先把关人的地方找到,再想救人的法子。” 黄芪点点头,二人一个往东院一个往西院。 近了假山池塘,水榭阁楼中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又夹杂着猜拳声、碰杯声、大笑声,黄芪好奇,纵上楼顶,揭开琉璃瓦看,只见八角亭中摆了一席,坐满了各类妖魔,有猪妖、羊妖、狗妖、牛妖之类,上首的则大腹便便,两眼突出,活脱脱一个癞蛤蟆精。 这些妖怪人手抱着一个少女,极尽猥亵,少女们战战兢兢,强颜欢笑,十分可怜。 宴席下首,又有一班少女弹琴吹箫,舞音弄乐,以娱众妖。 众妖欢笑得意,猪妖道:“还是赖将军够朋友够意思,把这些女人先招呼了我们兄弟,咱们这乐子,也不比南侯差多少。” 癞蛤蟆道:“呱呱,我也是借花献佛,各位兄弟南征北战,费大力气找来这些女人,多少也该享受些,不管这以后天下是南侯的还是妖后的,咱们兄弟都共生死同进退。” 众妖齐声叫好,觥筹交错,丑态百出。 黄芪暗想越来这些妖怪也并非全对南妖侯忠心耿耿,早留了后路,前边是会客的大厅,该不会把人关在那里,不如去西院找叶欢。 谁知还没动身,就见西边几个影子你追我赶,极快的飞了出去,他心下大惊:“莫不是叶欢被发现了。” 忙纵身而往,出了院子,灵芝绿竹赶上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黄芪道:“不知道,叶欢被两个人追,往北去了,我们快过去。” 三人飞奔而去,不过数里地,只见叶欢以一敌二,边打边道:“停手停手,我和你们是一伙的。” 那二人却越逼越紧,道:“正邪不两立,我岂会与你同流合污?天雷正……。” 这声音如此耳熟,待听得后一句,黄芪想也不想,叫道:“是刘义山,别打了,真是一伙的。” 众人相见,黄芪又惊又喜,原来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刘义山和宋义贤。 宋义贤虽与叶欢相识,但在刘义山面前却不敢相认,道:“黄芪,你怎么和他混到了一起?” 叶欢一笑,道:“你们难道没听说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刘义山道:“什么是敌人的敌人?” 黄芪道:“你们有所不知,他虽是妖,却与南妖侯不和,眼下南妖侯也要捉他。” 刘义山道:“原来如此,敌人的敌人虽可以联手,却未必算得上是朋友。” 叶欢道:“你们这两人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无趣得很。” 灵芝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刘义山道:“灵姑娘,我们是来寻你和黄芪的,那日在破情山你们说要远赴岭南妖国,我虽有心相劝,却来不及说,武道大会后,我们几个朋友对你们的处境很是担心,便结伴来找你们。” “来的还有谁?”黄芪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甘冒奇险来救自己,欢喜之余也有些担忧,问道。 宋义贤道:“都是你的朋友,茅山派的张行云,西极的澹台峰、黄沙、傅玉辰还有唐思唐姑娘,龙虎山的胡海龙,花华花公子和千杯堂的孙姑娘。” 听到张行云的名字,黄芪也禁不住欢喜起来,他知以张行云的性子,降妖除魔都是为了钱,这番能做赔本的买卖,真是难得。 那西极的四人说不上有多么深的交情,唐思多半是为了张行云才随来的,她来澹台峰三人定然不放心,也得跟着来。 至于胡海龙,定是随花华的。 绿竹道:“黄芪,你在寨子里很少说话走动,没想到离开不久就交了这么多朋友。” 心下想着若是当时乡亲都随他和李伯走,也就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看着她都不认得,黄芪做了介绍,又道:“多谢大家能来救我,只是此行未免凶险了些,我和灵芝从云岭过来,一路遇上了虎妖、蜘蛛精、人面花妖,真是九死一生。” 叶欢也不解:“你们这么多人能深入妖国腹地,难道那些关隘军镇都形同虚设不成?” 刘义山道:“这个我们来之前当然想到了,凭我们的身手,断然不能从陆路上来。” 这一语道出,叶欢豁然开朗,赞道:“聪明。” 灵芝不解,道:“那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刘义山道:“灵姑娘,你有所不知,这妖都便是古时的番禺,有一条珠江穿城而过,这江是入海的,离城不远就有入海口。” 宋义贤道:“花公子从水师借了一条艨艟,我们都是乘船从海路过来的。” 从水路走可以避开妖国的路障关隘,要安全得多,况且艨艟航速极快,满帆时候,也不比马慢多少。 叶欢问道:“你们的船现今停在哪里?” 宋义贤道:“在鱼尾围,离此地有四十多里的路程,我们和张行云先行探路,途中见到妖魔押解女人,便跟过来看看。” 这里毕竟是妖都,他们的船也不敢靠的太近,以免被妖魔发现。 “张行云呢?”黄芪问道。 刘义山道:“他去城里打探消息,算起来有一个多时辰了,我们约好子时在东城门外会合。” 叶欢沉吟道:“四十里,于我们而言不算远,但对那些姑娘来说可就不好走了,就算救得了她们,还没上船,妖早就赶到了。” 黄芪道:“我知天门教有一种活络水,喝下之后可以疾行,花华肯定买了不少。” 刘义山皱了皱眉,道:“堂堂国教,却干些经商营生,有失大体。” 叶欢道:“如今我们人手不少,要做的事也不少,不如先回山神祠,商量脱身之策。” 黄芪问道:“那张行云怎么办?我去东城接应他来。” 宋义贤从腰间摸出一物,道:“不用去了,这是他赠我的纸鹤,可以传递消息。” 言罢念起口诀,道:“去,找张行云来白云山山神祠。” 那纸鹤果真展动翅膀,在夜色中飞了出去。 绿竹头一次见到如此稀罕的物事,称奇不已。 一路刘义山问了黄芪的际遇以及妖国的关防、风物妖情,听得人族为妖魔奴役,做牛做马,而妖魔开学校、广民智、习衣冠、考科举,不禁嘘嘘。 叶欢道:“你问的这么仔细,难道是想攻灭妖国不成?” 刘义山慨然道:“岂止是灭妖国,终有一日我要扫清世间妖魔,还一个太平盛世来。” 叶欢大笑。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腰细,两肋插不了那么多刀 祠堂狭陋,众人就不进去了,好在皓月当空,也不必生起篝火。 黄独活早早睡了去,清凉山神出来与众人相见,刘义山宋义贤得知了他的身份,都惊诧不已,刘义山道:“难怪这次去南京,市井中都在传言那鬼脸墙不翼而飞的事。” 山神“嘿嘿”一笑:“等我回去了,又吓他们一跳。” 众人有闲谈的,有思索脱身之计的,灵芝百无聊赖,立在山头遥看夜色,忽见山下有个身影飞奔而来,虽隔得远,也看得出此人高出常人许多,断不是张行云,道:“有人来了,似乎不是张行云。” 众人大惊,黄芪道:“你们别出声,我下去看看。” 灵芝道:“我陪你去。” 二人逶迤下到山腰处,纵身跳上树梢,片刻那黑影也奔了过来,只听那人道:“喂,你真的是那傻小子的师叔?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又一声音道:“不管信不信,你已经把我背过来了,难道还想撒手不管了吗?” 听到这,黄芪灵芝面面相觑,又惊又喜,来的不是张行云是谁,只是他背上还背着个人,远远的分辨不清,错看成一个人了。 张行云道:“你放心,我不做这缺德事,不过你若不是黄芪的师叔,那咱们得算算账,一路十里地,折算五钱银子,不多不少。” 那人笑道:“果然是职业捉妖师,账算得清楚,不知你这番来妖国救黄芪,拿了多少银子?” 张行云道:“你张爷虽然爱钱,不过也是交朋友的人,我既认了黄芪这个朋友,自然要两肋插刀,义不容辞。” 那人道:“是条好汉,我也交你这个朋友。” 张行云道:“免了,我腰细,两肋插不了那么多刀。”二人同笑。 “张行云,林伯。”黄芪叫道,纵身落地。 张行云猝不及防,愕然道:“谁……黄芪,灵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黄芪笑道:“自然是等你的。” 张行云道:“很好很好,大家都安然无恙,你看看这人,是不是你师叔?” 黄芪不用看,光听声音便知道了,点点头,问道:“林伯,你怎么受了伤?” 林伯道:“我虽从宫中逃了出来,不过陈一念难缠,带着妖魔亲自来捉我,他知我易容的手段,终究找到了我,若不是张少侠相救,我定要栽在陈一念的手里。” 黄芪道:“你伤在哪里?我看看。” 林伯道:“是箭伤,不打紧,公子可随你一道出来了?快带我去见他。” 来到祠外,众人都出来了,叶欢忙上前问林伯的伤势,林伯揭开衣衫,只见胸口有箭创,渗着黑血,显然中的那箭是有毒的,亏得他自备了些解毒药丸,才能支撑到现在。 黄芪把了把他的脉,知无大碍,也放了心,把林伯背进祠内歇息,众人在草地上坐成一圈。 约么是子时了,明月渐渐隐去,黄芪不熟悉岭南、妖都的地形,多半时候都插不上话,只听叶欢、张行云、刘义山和宋义贤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 叶欢道:“现在妖都之中戒备森严,白天不能动手,只能等到明天晚上,我们人手不少,要对付红馆中的妖魔不难,只是打起来势必会惊动城中守卫,到时候难以收场。” 宋义贤道:“馆中妖魔虽多,但看起来妖术都很低微,咱们小心行事,应该不会有差错。” 叶欢摆摆手,道:“你不知这红馆是什么地方,此处脏污纳垢,妖国权贵时常往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遇上厉害的,我们不好脱身。” 张行云想了想,问道:“黄芪,你们都去探了的,说说那馆中情景。” 黄芪把所见所闻道出,张行云笑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你还记得迤湖楼中的凤凰吗?” 说起迤湖楼的事,黄芪灵芝都觉脸面微微发烫,灵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进去打探消息。” 张行云道:“不止如此,灵姑娘,你混在少女当中,应酬那群妖魔,趁机给他们下点药,一切就搞定了。” 刘义山急道:“万万不可,妖魔残暴,岂能让灵姑娘孤身犯险?” 叶欢也道:“计是好计,未免过于凶险。” 张行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不出别的法子了,灵姑娘,你自己说吧。” 灵芝道:“我从不知什么凶险,若要救人,当然要去。” 绿竹忽道:“我也去。” 黄芪道:“你不怕吗?” 绿竹道:“当初若不是灵姑娘相助,我们杀不了大蛇,我定然早就被送到这里来了,也不能活到现在,那些姐妹都有父母,若能帮她们家人团聚,我死不足惜。” 张行云赞道:“好,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宋义贤道:“纵然能把人救出来,东城门把守森严,未必过得去,即便过去了,船在骷髅城数十里外,如何能安然赶到?” 叶欢道:“过不了城门咱们可以破城墙,别忘了我们还有山神这个帮手。” 清凉山神打着哈欠,听了这话,愕然道:“我?能做什么事,杀头的可不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叶欢道:“不用你和妖魔交手,你只要藏在城墙中,待我们过来,崩塌城墙就行了。” 山神道:“这个简单,你们放心吧,万无一失。” 叶欢道:“好,接下来说说船的事,四十里太远了,活络水也保持不了那么长时间,要是能再靠近二十里,就稳妥得多,此事还要有人回去当面传信,安排船上的人在城外接应,并把活络水带过来,不知谁愿意去?一日之间要在妖都往返,凶险就不用我再说了。” “我去。”刘义山冷冷道。 叶欢道:“不愧是九华派首徒,你若要去,可趁天还没亮动身。” 刘义山看看众人,一言不发起身便走。 众人安排妥当,也都散了。 这一次牵涉的关节繁多,任一出了纰漏,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饶众人如何豁达,也难免心下惴然。 好在第二日傍晚时候,刘义山安全的回了来,说道已将计划全盘告知了船上之人,约定亥时在东城会合,务必在子时之前上船。 众人放了心,兵分两路,由宋义贤和山神先护送黄独活、林伯去城东处,另一行人则去红馆救人。 来到山下时夜也深了,待山神几人走远,黄芪一行也向红馆靠近,远远的就见馆外站着一大群妖,昨夜七妖都在其中,似乎在候着什么,不久几条鳄鱼抬着轿子过来,蛤蟆精迎上去,掀开帘子,黄芪叶欢一看,都暗叫不好,来的不是别妖,正是那日在东宫见过的妖国重臣鄂将军。 叶欢道:“这妖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法力不在黑麂之下,不好应付,灵姑娘云姑娘,你们千万小心。” 灵芝绿竹点点头,叶欢又朝黄芪张行云道:“你们在外面接应,我送她们进去。” 三人跳进后院,来到西厢,只见这里有十几处厢房,每一扇门外都守着两个妖兵,叶欢道:“两位姑娘,这里守卫森严,不好硬闯,不如我装作是押送你们的妖怪,送你们进去?” 绿竹道:“都听你的吩咐,叶公子,只是你这个样子不像是妖怪。” 叶欢笑道:“我可以变化的,不过模样有些吓人。” 言罢摇身一变,肌肤斑驳,纹理清晰,长发也变成了一堆杂草,灵芝奇道:“你是草妖还是树妖?” 叶欢不答,拉着她们走了出去。 “站住,什么东西?”守卫喝道。 叶欢道:“我是赣州槐王下属,奉命进贡少女两人,为南侯贺寿。” 这几日从各处进贡的妖多不胜数,守卫见他是个草木妖,灵芝绿竹也皆是少女,自然没有疑心,一妖涎着脸笑道:“都说江南少女皮薄肉嫩,能戳出水来,一点不假,兄弟在槐王手下,可真是口福不浅。” 叶欢道:“哪里哪里,赣州是前线,兄弟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哪里有别的心思。” 众妖都笑,一妖指着柴房道:“厢房都住满了,就先关在那里,兄弟,这两个算是上乘货色,南侯见了,定然龙心大悦,槐王和兄弟你就等着领赏吧。” 叶欢一边牵着灵芝绿竹往前走,一边道:“托诸位大哥的福,若有赏,必定来请诸位喝酒。” 把灵芝二人关进柴房,他借口馆外有随从等着复命,先出了去,众妖毫不怀疑,嬉嬉笑笑,让他千万记得喝酒的事。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灵芝绿竹一进柴房,就见里面站着立着五六个姑娘,都是豆蔻年华,因落在妖魔手里,备受摧残,这些姑娘见她们进来,以为也是被抓来的贡品,有漠不关心的,有询问家乡故里的,灵芝绿竹说是从武夷百家寨来,众姑娘都没听说过,她们这些人则多半是从广西贵州江西和湖广几个布政司被掳掠来。 不久之后,门外起了动静,只听有声音道:“呱呱,把会唱的会弹的会跳的都带出来,呱呱,今天鄂将军来了,得好好奉承,另选几个姿色上佳的陪酒。” 众妖得令,接着便听外边嘈杂喧闹,有群妖的呼喝声,有少女的哭啼声,灵芝绿竹正听时,柴门“哐”地被踢开了,一只蛤蟆精站在门口,看见灵芝绿竹眼睛都直了,道:“呱呱,这两个顶呱呱,呱呱叫,带出去。” 几个小妖走进来,拉着二人便走。 过了假山池塘,来到亭台水榭,就听里面传来丝竹清唱之声,其音颤颤巍巍,多是战战兢兢之意,然群妖恰似莽牛,要的只是门面意思,弹得好不好,唱得妙不妙,都不那么深究。 鄂将军坐在上首,猪牛之属陪着酒,阿谀之辞漫天飞舞,奉承得鄂将军好不得意。 灵芝绿竹一进门,群妖为之惊艳,都道:“好货色。” 蛤蟆精让灵芝去陪主客,自己要了绿竹。 其余姑娘陪着猪牛,她们面对这个肥头大耳、那个面目狰狞,都怕得发抖,面色苍白,绿竹强打精神,脸上虽无惧色,心下也着实忐忑,只有灵芝一如往常。 鄂将军忽一把抓住她的手,道:“美人儿家住何处?别人都怕的要命,怎么就你不怕?” 灵芝记起迤湖楼那些狐妖的魅惑本事,手一滑抽了出来,道:“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既来了,我就没什么怕的。” 鄂将军笑道:“有意思,你是我见过头一个不怕的,我喜欢。” 蛤蟆精最擅察言观色,道:“既然鄂将军喜欢,这个人小的从名册上划了,直接送到将军府去。” 鄂将军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几个办事很用心,我是知道的,自从南侯下了禁食令,京城在南侯眼皮子下,你们不能胡来,也受了不少苦。” 蛤蟆精道:“呱呱,鄂将军这话说到小的的心里去了,那禁食令一下,我们哥几个光看着动不了嘴,真要命,况且京城里的官多,我们兄弟算是芝麻绿豆,受了不少气,鄂将军要真照顾我们,放我们几个外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鄂将军笑道:“人言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天高皇帝远,想做什么都没人管,你们也真会想。” 猪羊牛狗齐道:“请将军务必垂恩,日后当有重谢。” 鄂将军道:“这个嘛却也不难,我可以保荐你们,不过你们有七个,这女人只有一个……。” 蛤蟆笑道:“明白,明白,一切交给属下,请将军放心。” 众妖齐笑,灵芝趁他们言谈甚欢之时,拿过酒壶,装作看看还有多少剩酒,揭开盖来,手把瓶口,那药便从手心落了进去。 她给诸妖都斟了酒,诸妖想着日后能在地方上胡作非为,真正禽兽本色,不由得心花怒放,相互吹捧,那酒就似水一般,喝了一杯又一杯,喝的越多,话也越多越没边,蛤蟆精晃着脑袋:“若是鄂将军有朝一日得登大宝,咱们兄弟可就飞黄腾达……欸,这亭子怎么转起来了……?” 说着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其余猪狗也都先后瘫倒,众姑娘不明所以,吓得缩到一角。 灵芝道:“你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鄂将军摇摇晃晃站起来,道:“果然有诈,你们两个美人不肯从我,我便吃了你们。” 绿竹摸出贴身的两把短刃,纵身刺了过去,谁知这鄂将军浑身如铜墙铁壁,她连刺数十下都刺不进去,鄂将军大喝一声,短手抓住刀刃,运起力来,绿竹把持不住,利刃脱手,忙后跃避开。 灵芝抓起一把筷子,甩了出去,只听惨叫声起,鄂将军已中了七八支,虽伤得不深,也疼痛难当,不过这疼痛反倒使他清醒过来,一掌把桌子拍得四分五裂,随手拿起一旁的紫金八卦锤,攻了过来。 亭子狭窄,灵芝恐他伤了旁人,道:“绿竹,把人都带出去,我来应付他。” 绿竹道:“灵姐姐,你千万小心。” 开门奔出去,只见四下里已乱成一团,叶欢黄芪刘义山和张行云四人分别从前后左右杀了进来,那些小妖小怪法力低微,阻挡不住。 鄂将军两把大锤使得密不透风,触者即毙,灵芝身法卓绝,绕着墙壁与之周旋,只是可怜了那蛤蟆猪狗七妖,昏迷之时躲不开,都被大锤错伤,砸成肉泥。 鄂将军久攻不下,心烦气躁,横臂荡开,石柱墙砖如豆腐般脱落飞散,顷刻间倒了下来,灵芝大惊,倏地从窗户间穿了出去,脚在池塘荷叶上一点,落在了水榭走廊中。 黄芪张行云赶过来,问道:“怎么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灵芝道:“那鳄鱼弄塌了亭子,多半是把自己压死了。” 张行云笑道:“竟有这等事,真是个蠢妖。” 就在这时,忽亭子里飞溅出无数碎石,三人忙闪避,只见鄂将军浑然无伤,显出真身来,乃是一头两丈高的巨鳄。 张行云扯出一串符,叫道:“阿米阿米哄,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赐我神力,定。” 那符便飞了出去缠在鄂将军身上,隐隐闪着金光,鄂将军挣扎几番,双臂力道陡增,只听“噼里啪啦”乱响,符上起火,尽皆成灰。 张行云骂道:“去你妈的,再尝尝我的桃木剑。” 挺剑跃上,鄂将军沿着走廊也迎了过来,张行云左手甩开,叫道:“雷火珠,炸不死你。” 十几枚铁弹击在鄂将军身上,爆裂声四起,鄂将军痛楚难当,铁锤扔了过来,张行云侧翻避过,谁知前头又一条大尾扫荡而至,他挺剑直刺,桃木剑当即折断,尾巴扫在他的脸上,张行云摔落在地。 黄芪问道:“你没事吧?” 张行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按着胸口,道:“我没……没事,你当心,这畜生厉害得很。” 黄芪灵芝同时攻上,鄂将军甩动巨尾,走廊石台都纷纷垮塌,二人根本近不得身,以鄂将军的法力要对付他们三人不难,但他看见不远处的叶欢,吃了一惊,不敢恋战,潜入池塘水底。 黄芪忙叫道:“他要逃了。” 张行云顾不得痛,把指头咬破,在石桌上左涂右抹,画了一张符,起脚把石桌往刘义山踢过去,道:“快用此符堵住出口。” 刘义山凌空又是一脚,石桌如迅雷疾星,砸进红馆东南处的一处水渠口,溅起好大的浪花,几乎与此同时,鄂将军游到,一头撞在石桌上,真个似撞了铁壁,直撞得他七荤八素,五脏翻腾。 叶欢飞身而来,伸指打在他的双目之中,鄂将军惨叫,已是失明的了,横冲乱撞,叶欢一掌击在他的胸口,鄂将军飞摔出去,黄芪纵起,一剑刺进了他的下腹,鄂将军短手抱住他,张开满是利牙的嘴咬下来,黄芪左闪右避,同时砸进池塘里,叶欢刘义山张行云灵芝赶来张望,只见水中都是鲜血,根本看不清水底情形,灵芝正要跳下去,忽一个黑影浮了起来,正是鄂将军,张行云刘义山大惊,又待出手,叶欢道:“不用打了,此妖已毙。” 众人再看,果然这妖肚膛破开,活不成了。 片刻黄芪冒出头来,他在水底与鄂将军缠斗,着实累的不轻。 叶欢看看左右,见事已毕,道:“我们快走吧。” 众人分头给少女服下活络水,往东撤离。 星空下,红馆一片狼藉,鄂将军的尸首浮在水面,不过是赴个饭局,怎料得把命搭了进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大魔头来了 白云山以东,多是妖都荒僻所在,一路疾行,快近城门众人才慢下来,黄芪在前探望,忽草地里窜出一人,吓了他一跳,那人道:“别出声,我是宋义贤。” 众人围过来,叶欢问道:“林伯呢?” 宋义贤道:“他们已到了墙根下,那里离城门远,就算妖魔听到城塌了,一时也赶不过来。” 张行云道:“别婆妈了,快带我们去。” 宋义贤在前带路,不久便来到城墙下,众人伏在树丛里,城墙上有几个小妖巡守,张行云又念起定身咒来,几张符飞出贴在那些小妖背上,定住了。 叶欢把林伯抱起来,道:“快叫山神破墙。” 宋义贤吹了三声口哨,这时只听“轰”地巨响,那一面城墙坍塌,露出一个三丈宽的缺口来,这一声自然惊动了附近的妖兵守卫,纷纷叫喝:“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快去看看。” 刘义山挥臂高呼:“快走。” 众少女逃命要紧,一拥而出,黄芪灵芝护着众人先撤,冷不丁见叶欢出城后往北去了,他忙叫道:“喂,你去哪?” 叶欢道:“我本妖族,船上必不能容我,无论是我死还是他伤,都不好,如今有你们吸引南侯的注意,我正好可以脱身,后会有期。”纵身而去。 黄芪摇摇头,跟着大队往东走,刘义山迎面过来,左看右看,问道:“叶欢呢?” 黄芪道:“他们往北走了,不和我们一道。” 刘义山眉头一皱,似是自语:“这妖孽果然聪明。” 胡海龙、澹台峰、黄沙在外接应他们,指明船所在的路径,众人安然逃出骷髅城,都满怀欣喜,忽灵芝道:“有追兵来了,大家快走。” 众人回头去看,果见城门处火光点点,大群妖兵整队而出,少女们都唯恐再被抓回去,吓得花容失色,大叫失声,乱了秩序,胡海龙叫道:“别乱跑,还远得很,追不上的。” 灵芝道:“不是啊,天上也有。” “魑魅军,是魑魅军。”绿竹惊道。 刘义山叫道:“留下几个人同我断后,其他人快走。” 众人没命价狂奔,但带腿的终究快不过带翅膀的,魑魅军赶将过来,在空中盘旋,接着一个一个俯冲下来,又把不少姑娘抓住提到空中。 少女们挣扎乱叫,有很多人顾不得方向,四散奔逃,宋义贤胡海龙几人追赶劝回,但人这么多,他们根本顾不过来,黄芪看看情势,道:“大家别管了,魑魅军的目的是拖慢我们的速度,我们一慢,等妖兵步军赶来,谁都跑不掉。” 刘义山恍然大悟,叫道:“要命的都往东走,快走快走。” 宋义贤大喝道:“有谁敢与我一道断后?” 张行云道:“我来。” 忽远远的见天边飞过来一团巨大的黑影,比魑魅军骑的蝙蝠要大得多,他想了想,双眼猛地睁大,惊道:“不好,是南妖侯亲自来了,宋兄弟,我有伤在身,恕不奉陪。” 南妖侯!这三个字比霹雳还要厉害,宋义贤刘义山纵然再托大,也知绝非这魔头的对手,抵挡一阵,也只能边打边退。 “到了,快上船。”胡海龙、澹台峰、黄沙各跳上一条小舟,在上面接应少女。 因岸边水浅,艨艟只能停在河心,放着十几条舢板往返接人。 胡海龙三人指挥众人登船,坐满了的,便让划出去,混乱之下也有没坐满便抢着离岸的,也有到了河中从船上掉下去的,真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三人无法,只能自己先撤离,回到艨艟。 花华孙映雪唐思和傅玉辰攀着栏杆远眺,见他们上来,孙映雪问道:“黄芪救到没有?其他人呢?” 胡海龙道:“他们都还在岸上。” 正说间,魑魅军已至,骑士纷纷掷出长矛,如一阵枪雨,毙伤不少人,花华大惊,叫道:“快发床弩。” 军士们拉开几十张床弩还击,魑魅军也有被射中坠入河中的,也有被击伤逃离的,攻势大减。 孙映雪喊道:“大家快上来呀,黄芪,红眉怪,快上来。” 唐思也道:“玉米提,玉米提,快回来。” 岸上的人已不多了,山神抱着黄独活上了船,道:“恩人,快来。” 黄芪见张行云刘义山宋义贤还在与魑魅军纠缠,朝灵芝道:“你先走,他们为救我而来,我不能让他们有什么闪失。” 手持犀照残剑,闯入斗阵之中,张行云三人脱离纠缠也先后上了船,黄芪却被四五魑魅军围住了,脱不开身,张行云见绿竹箭法了得,忽有了主意,把符咒绑在箭镞之上,道:“这是真火咒,威力比火箭还要厉害,你看准了再射。” 绿竹依次射出,长箭破空作响,陡然变作了一团团火球,蝙蝠惧火,纷纷后撤,黄芪得到间隙,纵身而来。 忽然间,飞沙走石,狂风大作,黄芪立不稳身形,跌倒在地。 珠江之上水浪滔天,艨艟舢板都颠簸欲倒,众人大骇,山神道:“怎么突然就变天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行云道:“不是变天,是大魔头来了。” 众人看去,果然南妖侯相距不过数十丈远,他扇动羽翼,便有了狂风飞石。 此时除了黄芪还在岸上,只剩一只舢板没有上艨艟,舢板上坐的是刘义山、宋义贤、山神、黄独活、绿竹、张行云、灵芝诸人,艨艟之上胡海龙吓破了胆,道:“快开船走。” 花华道:“还有人没上来。” 胡海龙苦着脸道:“花公子,你是不知道这南妖侯的厉害,等他过来,我们一船的人都跑不掉。” 孙映雪道:“真有那么厉害吗?” 胡海龙道:“姑奶奶,我胡海龙也是条汉子,你看我几时这么怂过?逃命要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花华看向西极诸人,澹台峰也心里没底,花华无法,只得下令拉起铁锚,满帆开动艨艟。 黄独活急了,叫道:“船走了,船走了。” 张行云见舢板船头放着缆绳,朝绿竹道:“绿竹姑娘,你有没有把握?” 绿竹明白他的意思,用丝线把缆绳系在箭尾上,拉满弦射出,那箭力道十足,不偏不倚正中艨艟舰首。 众人欢呼,澹台峰手快,抓住缆绳系牢在铁桩上。 “黄芪,快起来。”灵芝叫道。 黄芪每一次爬起来,每一次都被南妖侯的妖风扇倒,黄独活道:“绿竹,快再找条绳子射到他身边去,拉他回来。” 绿竹把船底看穿,道:“可没别的绳子了。” 张行云道:“只能是我又大出血了,法宝在此。” 动手去解腰带,刘义山道:“你脱衣服干什么?” 张行云道:“这是我派法绳,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长……长……长。” 那法绳通体放着金光,道一声“长”便长出丈余,离黄芪不远了,黄芪伸出手却差之毫厘,宋义贤急道:“怎么不长了?” 张行云道:“糟糕,忘了上次卖给张员外十丈了,现在只有这么长。” 刘义山惊道:“你真是要钱不要命,现在怎么办?” 众人无计可施之时,灵芝却踩着法绳飞纵过去,一手拉着法绳,一手却牵住了黄芪,黄芪道:“很危险的,你别管我,快走。” 灵芝道:“不行,要活一起活,要死也一起死。” “好。”张行云喜道,又朝艨艟大喊:“花华,把船开快些。” 花华听到又命船舱中的划手使尽全力划桨,上有风帆下有船桨,艨艟如箭一般劈波斩浪,舢板与之一绳相连,再后边则拖着灵芝黄芪,因速度太快,二人的身子贴着水面而行,也沉不下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硕鼠硕鼠无食我属 但他们快南妖侯更快,瞬间已到舢板上空,刘义山宋义贤打出两道“天雷正法”,南妖侯避过,毫不理会他们,径往艨艟而去,他知道关键所在,只要控制住了艨艟,所有人都能一网打尽。 黄芪看破了他的心思,自然不能让之得逞,想了想,忽大声道:“大魔头,你儿子得的是恐水病和梅毒,没救了,我知他今夜必死无疑。” 恐水病和梅毒乃是林伯告诉他的,后一句则完全是为了激怒南妖侯而胡诌的。 南妖侯身形稍慢,黄芪又道:“你知不知道叶欢林伯去哪了?他们不在这里,你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们返回白云宫去杀你儿子去了。” 南妖侯虽知他说的话有九分假,但只要有一分真他终究放不下心来,况且刚才一路的确没有看见叶欢和林伯。 黄芪道:“你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晚了些,你儿子必死无疑。” 南妖侯怒道:“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不管是真是假,我先杀了你。” 返过身来,一掌击出,掌风带着黑气,正打在法绳之上,法绳当即截断,张行云拉了个空,一屁股坐倒,灵芝拉着黄芪在水面上滚了几圈才跌入江中。 绿竹道:“糟了,怎么救他们?” 众人又看向张行云,张行云摊开手,道:“别看我,能用的都用了,没别的宝物。” 刘义山道:“救不了他们,我们这一次岂非白来?” 张行云叹道:“我们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他们的造化。” 黄芪灵芝在水中扑腾,南妖侯虽法力强大,但生性怕水,不敢飞得太低,黄芪深知面对这种大魔头,万物都休,只有镇元残剑才是保命之本,不管南妖侯如何施展法术,他以残剑迎击,无不破解。 南妖侯道:“你这是什么法器?” 黄芪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还不回去,不怕儿子死了吗?” 南妖侯见艨艟已消失在黑暗之中,要追也来不及了,况且独身而往,就算追上了,在茫茫大海之上,变数太多,没有必胜的把握,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杀不了你。” 言罢又扇动翅膀来,越扇越快,果真是翻江倒海,黄芪唯恐与灵芝失散,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在浪涛中上下翻腾,时而露出水面,时而被巨浪拍打进水底。 南妖侯收住法力,水面良久才恢复平静,他居高望下,不见有人露头,心想黄芪多半是溺毙了,遂振翼而回。 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喧嚣喊杀声随风消散,灯火湮灭,惟有明月还荡漾在江面上,即便是黑夜里,也泛着粼粼的金光。“哗啦”,有声打破了水波的平静,两个人浮上了水面,正是黄芪和灵芝。 先前南妖侯作法时,他们自知难敌,遂用假死之法,闭气沉入水底不出,因有九炼纯阳丹和九炼纯阴丹护体,内息吐纳,比之常人能支撑更长的时间,待风平浪静,才浮了上来。 二人不敢上岸,黄芪见水中有一艘翻底的舢板,想是之前南妖侯作浪时掀翻的,道:“灵芝,我们把船翻过来,也走水路。”二人使尽力气,刚把船侧个边,忽从里面漂出十几具尸体来,都是豆蔻少女,被水泡得惨白,二人不寒而栗,忙跳上船,看着尸体随波逐流,不禁嘘嘘。 “不知能不能追得上大船。”灵芝道。 黄芪回首望着骷髅城,心有余悸,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番来妖国真是危险之极,若不是有张行云众人舍命相救,定然九死一生,道:“好在他们都无事,爹和绿竹也平安,无论怎么样,我也都安心了。” 二人相视一笑,灵芝坐在船头看海,黄芪则躺在船舱里望月。 直到被阳光刺痛了眼睛,二人才醒转,立在船头张望,漂了一夜,已不知置身何地了,陆地艨艟都看不到,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是头一次看见海的景色,有些新鲜有些欣喜,倒顾不得自己的处境。 灵芝道:“我们要漂去哪里?” 黄芪指着湛蓝的天空,道:“太阳在东,船行相背,是往西去的,张行云说过他们是从东顺流而来,我们与他们应是南辕北辙,碰不上了。” 灵芝有些失落,道:“那我们会去哪里?” 他们于地理都所知不多,黄芪道:“我听老人说在海中有鲛人国,这些鲛人流的泪能化作珍珠,说不定我们能去那里。” 灵芝道:“泪化珍珠,稀奇得很,我倒想看看。” 黄芪道:“好,我们一起去看,灵芝,你看这水里的鱼真大,不知味道好不好。” 灵芝往下看去,只见清澈的水中无数鱼儿游动,笑道:“你定是饿了,嘴馋。” 黄芪笑了笑,“噗通”跳下了海。 如此饥则食海鱼,渴则饮雨水,二人挨过了七八日,不知漂流了多少里,这一天黄芪又在水中追鱼,忽灵芝欢喜跳跃,道:“你看,鲛人国到了。” 黄芪愕然,心想难道老人说的是真的,世间果然有个鲛人国?上船去看,远远的的确看见陆地,是不是鲛人国则未可知,不过在海中过了这么多天,能看见陆地,已足以鼓舞人心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二人一左一右,用手划着水,半个时辰后终于靠了岸,灵芝纵目眺望,只是一片荒芜的沙滩,奇道:“鲛人呢?” 黄芪笑道:“我们找找去。” “阿爸,快走,妖怪追来了。”红树林后忽传来人的声音。 灵芝喜道:“果然有鲛人。” 黄芪听出些端倪,道:“不是鲛人,这里只怕还是妖国地界,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疾行,纵身跳上了树梢,只见不远处七八个人衣衫褴褛,蓬头跣足,没命的往海边跑,其中有几个年老的,气力不继,跑得不快,他们身后追着一群嘴尖长尾的妖怪,看样子像是田鼠精。 一老者失足坐在地上,朝一青年道:“明仔,快走,爹实在跑不动了,你别管我。” 青年道:“我不会丢下阿爸的。” 说着把老者背起来跑,这样一来速度自然慢了很多。 眼看田鼠精要追了上来,灵芝黄芪当然不能袖手旁观,纵跃而下,明仔众人大惊,黄芪道:“你们别怕,我们也是人。” 明仔道:“是人就快跑,妖精吃的就是人。” 黄芪道:“我们是职业捉妖师。” 明仔众人却不信,仍撒腿狂奔。 田鼠精赶了过来,见黄芪灵芝挡在路上,伸手便来抓,黄芪犀照打开,蓝光所至,几鼠动弹不得,齐目瞪口呆,另几鼠拔刀砍来,灵芝隔空挥掌,田鼠痛叫倒地,黄芪持剑赶上,都结果了,群鼠现出原形,皆是半人高的硕鼠。 明仔众人见此情形,停住了脚步,又围了上来,道:“你们真的是捉妖师,手段好犀利。” 黄芪道:“算是吧,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要跑?” 明仔道:“这里是高州府,我们都是本地百姓,十年前妖怪打过来把城池占住了,还拿我们关起来当牛做马,逢年过节杀人开荤,我们活不下去了,所以昨夜趁看守醉酒,才一起逃出来。” 黄芪道:“果然还是妖国地界,据我所知,妖国下了禁食令,怎么这里还能吃人?” 明仔道:“天高皇帝远,又有谁管我们死活。” 黄芪道:“那不知从这里如何能到朝廷辖地?” 明仔指着西北道:“我听人说一直往那里走可以到广西布政司,不过路上有很多妖怪,而且多山多水,很不好走。” 黄芪暗想从岭南往妖都也走过了,这里的妖魔难道还能比南妖侯更厉害?道:“你们不如和我们一道走,我们会些粗浅法术,可以保护你们。” 明仔众人像是听到了极恐怖的事情,连忙摆手,道:“我们死了多少人才逃出来,绝不会再让妖怪捉住的,往里面走是死路一条,我劝你们也别去,跟我们一起出海还有活路。” 灵芝问道:“出海你们又能去哪里?” 明仔道:“不管去哪里,只要没有妖怪就好。” 这一行见四下无妖,商量一阵,年轻的都爬上椰子树砍了百十个椰子,黄芪看的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明仔道:“把这系在身上就可以浮海,而且果子里有椰汁椰肉,可以解渴充饥。” 黄芪道:“原来如此,浮海倒不必了,我们的船停在岸边,你们可以用。” 众人听说有船,欢呼雀跃,感激不尽。黄芪又问了高州的地理风情,才与众人作别,临走时不忘摘了几个椰子带走。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猜水果 高州原是偏僻地方,经妖魔扫荡,时至今日,多是百里无人烟的景象,即使望见城镇村寨,二人远道绕开,况因服了丹,身上也无人气,妖魔嗅闻不到,一路倒也没生出什么凶险。 岭南温热,山水之中多有果实走兽,可以饱腹,尤是许多水果黄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种通体泛黄,果肉酸甜肥厚,被一层扁平果核隔开。 一种有牛眼大小,圆溜溜,红彤彤,果肉甘甜多汁。 一种外皮粗厚,颜色金黄,略有两个拳头大小,上头生着一丛绿叶,呈锯齿状,十分扎手,削开来果肉也是金黄的,吃起来有些麻嘴。 十余天后,二人也不知到了什么地界,走到晌午,远远的望见一座城池,黄芪道:“明仔说过从海边到广西布政司有两百余里地,我们走了许多天,多半过了妖国,来到了有朝廷的地方。” 灵芝道:“那我们就过去看看。” 黄芪道:“吃了这么多天水果,也想买点肉吃,走。” 待靠的近了,黄芪喜道:“果然如此。” 只见城上写着“陆川”二字,城门口人流往来,络绎不绝,有大队官兵把守盘查,他们走过去,一军官见他们装束与本地人不同,喝道:“站住,哪里来的?” 这一声下,其余官兵都围了过来,长枪攒成一圈,如临大敌。 黄芪道:“我们是人,不是妖,原住在福建布政司。” 军官道:“是人是妖不是你说了算,来呀,上家伙。” 黄芪灵芝瞧去,只见两个小兵毕恭毕敬的抬着一柄定妖幡,黄芪暗想天门教的生意果然做的大,连这里也能买的到他们的法器。 军官手握定妖幡,念念有词,忽指着黄芪灵芝,喝一声:“定,定,定,怎么没用了。” 黄芪道:“定妖幡能定妖,我们是人自然定不住。” 军官摸摸头,这才信了,道:“我姑且相信你们是人,不过你们可不要在城里乱生事端,不然爷让你吃刀子面。” 黄芪问道:“说到吃的,你知不知道这城里有什么好吃?” 军官愕然,没想到碰上个吃货,道:“好吃的当然是本地的陆川猪,无论蒸炒烹炸,都香得很,不和你说了,再说我的肚子也受不了了。” 黄芪称谢而去,心想这猪肉必须得尝上一尝。 陆川虽和妖国相邻,但高州的魔王为一方诸侯,心满意足,对南妖侯开疆拓土的旨意阳奉阴违,有守成之心,无进取之意,极少和陆川官军交战,甚至还做些互市贸易,是以人们依然可以安居乐业,市井中也有些生气。 沿街慢行,灵芝留意到这里的人衣着与道县僮人相似,便知这地方是僮人聚集所在,僮汉两族虽风俗有异,但同根同源,姓名都是一样,因此颇有亲近之感。 黄芪的心思都在香猪肉上,左看右顾,经过酒楼客栈,闻着香气,真是垂涎欲滴,猪肉虽好,可惜囊中羞涩,他想着能赚几两银子便好了。 忽城隍庙传来阵阵锣响,行人多是爱看热闹的,都围了过去,有人道:“又是板纳村的人,听说是村子里闹鬼。” 又有人道:“上次不是报官了吗?官大人还派了两个法师过去。” 先前说话那人道:“看这样子,多半是没捉到,你说会不会是真闹鬼?” 那人道:“谁知道呢,看看再说。” 黄芪听了这些话,道:“既是闹鬼,多半是请捉鬼师,我可以去瞧瞧,既为民除害,也挣些饭钱。” 二人从人群里挤进去,只见庙门口站着五个人,敲锣的是个青年男子,古铜色的脸面,浓眉大眼,显得十分精干。 他身旁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身量高瘦,眉清目秀,女子不过二八年纪,模样俊美。 另一边则站着两个老者,一个拿着旱烟,一个则手里捧着几件孩童的虎头鞋、虎头帽之类。 有认得的,说出了这几人的名姓,旱烟老者是板纳村的村长,另一老者叫做那岩,打锣的青年叫做阿柴,剩下的一男一女分别叫做阿华和阿秀。 村长让阿柴停住了手,朝围观众人抱拳作礼,道:“乡亲们,南来北往的客人,我们板纳村遭祸了,前几天没了好几个孩子,请大家帮帮我们。” 人群议论纷纷,一人道:“这事我们都听说了,前日官大人派了两个法师过去,不是说把鬼除了吗?” 村长听到这话,显得激动又气愤,道:“天杀的,那两个冒牌货,前天刚去,晚上就吓疯了,官大人怕人心惶惶,强说是捉到了鬼,不理会我们,我们村子没活路了,只好在此请大家帮我们请一位法师。” 这时那岩也道:“鬼吃了村子里好几个孩子,你们看看。” 他把虎头鞋虎头帽呈近给众人看,道:“太可怜了,这都是孩子啊,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天杀的鬼,请大家帮帮我们。” 众人纷纷不忍,都道:“太可怜了。” 黄芪暗自疑惑,吃孩子的,难道又是老毛子?正要说话,忽人群里走出两个道士,一胖一瘦,胖的道:“你们可看清是个什么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村长见是两个道士,一个睁目威视,一个眯着眼嘴角含笑,都是深不可测的样子,道:“说来惭愧,我们都没见过那鬼的样子。” 瘦道士道:“既没见过,你们怎知是鬼?或许是妖精,是魔怪。” 村长那岩对视一眼,那岩道:“这都是之前那两个法师说的,说实话,我们真不知吃人的是什么,两位道长,你们既能说出这么多来,不知会不会捉鬼除妖?” 胖瘦二者相视,放声大笑,村长看得奇怪,问道:“不知两位道长笑什么?” 瘦道士道:“不笑别的,笑你们有眼无珠,连我们的名头都不知道。” 众人议论纷纷,问了一圈,也没一个知道的,村长道:“敢问两位道长是?” 胖瘦二道跳将开来,原地翻了两个跟斗,单脚独立,四掌相接,嘴里念念有词,喝道:“我们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龙虎山高人,张天师的师兄,人称‘龙虎二圣’是也,降妖除魔,祛邪治病,无所不能。” 龙虎山张天师,众人多少听过这两个名头,张天师已经厉害了,这两个是他的师兄,那岂非更了不得?都纷纷叫好,村长喜道:“天神保佑,今天果然遇上高人了,请大师慈悲为怀,替我们村子除鬼。” 瘦道士道:“除鬼这种事,我们兄弟最拿手了,一天捉个十七八只不在话下。不过你知道的,除鬼就要请神,现在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鬼都如此,更别说太上老君、玉皇大帝那样的大神了,你明白的,我们兄弟最喜欢为民除害,不会要你分毫,但神多少总要香火孝敬,不然他们可不会帮你。” 村长道:“不用道长说,我们自然也不会让人白帮,乡亲们备下了二十两银子,虽然不多,但还有些烧鸡烧鸭乳猪,可以孝敬神仙。” 那岩道:“只要除了鬼,我们村子一定为两位道长和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立祠,年年供奉,家家供奉。” “二十两。”胖道士道,“这个嘛少了些,不过以我们兄弟的身份,去求个情,说几句好话,老君和玉帝应该也会给几分薄面的,师弟,你说是不是?” 瘦道士道:“也罢,行善积德这种事我们也是常做的,这次就当吃点亏。” 村长五人听了这话,都欢欣笑了,黄芪摇摇头,道:“原来是龙虎山的人,看来这钱没我的份了。” 灵芝道:“他们好奇怪,不像是有真本事。” 黄芪道:“看着是有些稀奇,要不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灵芝想了想,笑道:“不如我们试试这两个道士有什么本事。” 二人说着话,见板纳村的人和两个道士往城门口走,遂也跟了上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请神 出了南城门,沿着一条河往下游走,这里地势崎岖不平,多是山坳水湾,森林茂密,丘陵连绵起伏,极少能看见村寨人烟。 这样七弯八拐,走了半个多时辰,二道脚都乏了,叫苦不迭,说什么走的累,有损请神的精力,早知这么远,该雇个轿子。 村长听如此说,便让阿柴阿华背起二道,二道犹自喋喋不休,虽没明说孔方兄的事,但怎么听似乎都是不划算,要加价的意思。 离了河往西,沿着一条溪水往上游又走了半个时辰,经过一片树林,板纳村寨终于映入眼帘。 这村子建在半山腰中的一块平地上,只有百十户人家,都是两层高的吊脚木楼,村子背靠的山上是开垦出的梯田,村子下面则是溪流,一株巨大的榕树伫立在村口,枝干上绑着一架秋千,晚风吹动树枝,秋千也轻轻的荡了起来。 榕树不远的地方,则有一座石桥,让村民能渡溪往来。 眼看二道进了村,黄芪灵芝不敢跟得太近,飞身上了榕树。 见到村长诸人回来了,村民们你传我我传你,纷纷从家中地头赶了过来,因赶得急,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活计,有扛锄头的,有拿锅铲的,有拿扫帚的……,二道见这阵势,还以为是打架来的,吓的转身要走,亏得村长那岩劝了几句,二道这才明白过来。 村民们围过来好奇的打量胖瘦二道,又七嘴八舌的问村长,众人纷纷扰扰,说了不少话,二道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话不多说,最后胖道士拿着罗盘看了看,吩咐在榕树下准备香案,以备捉鬼之用,而后便随村长吃饭去了。 夜幕渐渐降临,除了村子里的炊烟灯火,四下里漆黑一片,唯有树下的溪流和草木间的虫鸣鸟叫听得真切。 黄芪灵芝吊着脚坐在树枝上,晃晃荡荡好不自在。 灵芝见近旁无人,道:“黄芪,你说这两个道士要做什么把戏?” 黄芪闻到空气中飘散着肉的香气,在辨认着是哪一家传出的,道:“我曾见张行云捉鬼,也没有摆香案,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张行云也说过一些江湖术士骗钱的伎俩,他们若施弄手段,我应该能看破。” 灵芝对这些伎俩没什么兴趣,望着漫无边际的黑暗,道:“你说是有人的地方好,还是没人的地方好?” 黄芪笑道:“当然是有人的地方好了。” 灵芝道:“没人的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树,有鸟有鱼,有天空有彩云,自由自在的,多好玩。” 黄芪道:“好玩是好玩,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朋友,有很多吃的东西,我还能帮人问诊治病。” 灵芝笑了笑,望着满天的繁星不说话了。 “阿秀,你来的真早。”忽树下传来人的声音。 黄芪低头去看,原来说话的是阿华。 阿秀道:“阿妈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阿华道:“我们都来早了,法师还没到。”顿了顿,又道:“阿秀,上次你找我阿妈借彩线,是不是绣绣球用的?” 听到这话,阿秀的脸微微泛红,笑道:“才不是呢,我衣服破了,借着缝的。” 阿华痴痴的看着她,正要说话,这时阿柴从斜坡上走了下来,阿秀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跑着迎了上去,阿柴也笑着跑了下来,奔跑的时候,衣服被风吹起,露出腰间一个五彩的小绣球来。 阿华变了脸色。 人们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二道指挥众人在香案上摆下了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的神位,两旁是一对红烛,前面则是一座香炉,插满了香,雾气萦绕,炉前又摆着烧鸡、烧鸭、烧鱼三牲,权作贡品,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也一并摆在前面。 二道手持桃木剑,身披八卦袍,因刚才吃得满嘴流油,此刻还不时用道袍去揩嘴。 村长见众人都到齐了,问道:“两位大师,可以施法捉鬼了吗?” 胖道士把桃木剑、印章、铜铃、宝镜放在案上,和瘦道士对个眼色,清了清咽喉,道:“大家别急,马上就开始,我们兄弟二人的名头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捉鬼除妖,手到擒来。” 那岩道:“今日能遇见两位法师实是本村之幸,本村一直和睦行善,太太平平,不知从哪里来的恶鬼害我们鸡犬不宁,还请大师明示。” 胖道士道:“这个请我师弟给大家说。” 瘦道士冷眼扫视一番村民,忽“呔”地喝了一声,村民都被他吓了一跳,瘦道士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左手托着罗盘,右手抓起铜铃晃荡起来,念道:“九天仙灵,八方神君,兄弟我在龙虎山得了真道,路过此地,替天行道,为民除恶,遇妖杀妖,遇鬼捉鬼,请各位神灵助我捉鬼降妖,兄弟的面子在这,还有二十两的茶钱,各位神仙动动身吧,麻里麻里你妈地轰。” 这时就见他手中的罗盘指针剧烈的转动起来,众人惊疑,不知是什么兆头,胖道士道:“大家别慌,这是神仙显灵,要指示这鬼的来历和所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柴发现香案上的银子消失了,道:“钱不见了。” 胖道士道:“真有神仙下凡,收了你们的茶钱,自然会替你们出力的。” 众村民听了这话,心安了些,如今世道,若是神仙不收钱,多半事情是办不成的。 “好厉害样子,黄芪,你看怎么样?”灵芝问道。 黄芪趴在树枝上往下瞧,道:“小把戏,再看看他们干什么。” 瘦道士摇头晃脑,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众村民隔得远,都听不清他说什么,想来大概是咒语之类,灵芝耳朵清明些,约么听得此道在说:“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妈叫我去买米,回来路上偷了鸡,被人赶得窜东西,撒了米,跑了鸡,回家被妈用脚踢。” 念了两遍,灵芝犹在云里雾里时,此道猛然睁大眼睛,喝道:“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天上八方来相助,邪魔外道现原形。” 那铜铃“嘀灵灵”响个不停,罗盘指针却指着东南空寂处不动了,瘦道士叫道:“师弟,快用照妖镜照住鬼。” 胖道士忙掀起铜镜,对着了那空虚之处。 众村民大惊,阿秀道:“捉到鬼了吗?是个什么鬼?” 瘦道士仿佛被蒸过一般,脸面通红,一头的汗,咬牙切齿,仿佛施尽了全身法力。 胖道士道:“大家别过来,这是一只难产女鬼,因失了自己的胎儿,故而要食别人家的孩子。” 村民们惊惧不定,村长道:“难产女鬼,可我们村子没有人因难产而死,怎么会有?” 胖道士道:“你们村子没有,别的村子有啊,这鬼难道不会是流窜作案过来的吗?” 那岩道:“这么说也有道理,法师,现在该怎么办?” 胖道士叫道:“师兄,我已定住了女鬼,你快去收了她。” 瘦道士收了罗盘和铜铃,从怀中拿出一尺方寸的黄纸来,右手食指中指成诀,叫道:“急急如律令,恶鬼哪里走,我收收收。”双指从空虚处慢慢指到黄纸上来,道一声:“好了。” 胖道士长出一口气,把铜镜也放下了。 众人见他们前头卖弄了不少,不曾想就这样收场了,阿华道:“法师,你们把鬼捉到吗?” 瘦道士点点头,道:“我们兄弟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阿华道:“可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瘦道士瞪了他一眼,道:“看你的样子像个读书的,话就是多,既然是鬼,你们凡夫俗子,肉眼凡胎,怎么能看见呢?哼,看来不让你们开开眼,你们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师弟,拿圣水来。” 胖道士递上来一碗水,瘦道士接过来朝众人道:“都瞧好了,我现在就让这恶鬼显出原形,我有言在先,可别吓得尿裤子。” 众人听他说的如此严肃,忙退后了几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神仙也这么不讲义气 瘦道士念将起来:“天赐圣水,妖魔现形。”把水含在嘴里,“噗”地一口喷在黄纸上,片刻之间,只见上面显现出一个鲜红的形状来,胖道士道:“大家看,这就是那难产女鬼啦。” 众村民还是将信将疑,阿柴伸着头看侧着头看,道:“这么难看,不像是人,倒像是个大肚蛤蟆。” 瘦道士道:“傻小子,这是恶鬼啊又不是美女,她腹中有胎儿,当然肚子大。” 村长道:“大师,既然已捉到了鬼,请你快点除掉她。” 瘦道士道:“这个好办,我拿桃木剑把她一砍为二,让她魂飞魄灭,永世不得超生,你们村子以后就太平了。” 众村民齐声叫好,瘦道士来了精神,走到案前拿起剑来,凌空舞弄一番,把黄纸抛起,叫道:“我砍砍砍。” 连劈三次,可黄纸却东飘西荡,他几次都劈了个空。 众人不明所以,胖道士忙打圆场,道:“哦,这恶鬼果然厉害,不肯束手就戮,还想逃走啊,师兄,你得加法力了。” 瘦道士捋起袖子,啐了一口,道:“老子信你的邪,再砍。” 那纸越飞越高,他跳了几次也碰不着,累的他气喘吁吁,自语道:“奇了怪了,这也没风啊。” “刚才是谁要砍我?”黄纸处忽传来阴森森的女人声音。 这一声把不少人吓得尖叫起来,更有甚者腿软倒在了地上,瘦道士的桃木剑也吓得掉了,道:“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黄纸道:“是你把我捉出来的,现在反倒问起我来了?” “真的有鬼呀。”胖道士浑身发抖,道,“师兄,我们真的撞鬼了。” 瘦道士道:“不会这么巧吧,说是难产女鬼就真的有女鬼。” 村长叫道:“大师,快请玉皇大帝太上老君。” 瘦道士道慌道:“好,我请,玉皇……请个屁,这些当官的没事捞钱,有事跑得比谁都快。” 众人大惊,道:“神仙也这么不讲义气,那怎么办?” 那岩道:“两位法师,你们不是说在龙虎山得了道吗?快拿出本事来。” 瘦道士战战兢兢,道:“你想怎么样?” 黄纸道:“我听说得了道的人,肉很好吃啊,我要吃了你们。”言罢,从高处忽又飞了下来,直扑胖瘦二道。 二道大叫,撒腿就跑,胖道士肥大,腿脚不利索,过石桥的时候绊了一跤,从袖子里掉下几个白花花的东西来,他也顾不得了,和瘦道士连滚带爬,没入了黑暗之中。 “哈哈……,黄芪,真好玩。”黄纸掉落在泥土里,声音是从榕树上传来的。 众村民惊恐之时就见从树上跳下来两个人,男子英俊不凡,姑娘冰雪可爱,如此容貌,即便是鬼,也没那么可怕了。 村长疑惑的打量着他们,问道:“你……你们是……怎么从……?” 黄芪道:“你们别怕,我们不是鬼,在城里见你们找法师捉鬼,就跟过来看看,那两个道士是骗子,我们刚才只是装神弄鬼的揭穿他们。” 灵芝笑道:“黄芪你真有办法,刚才把他们可吓坏了。” 那岩道:“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骗子?刚才两位法师请神,又让恶鬼现形,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 阿柴道:“是啊,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还过来把银子拿走了。” 黄芪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小把戏,银子在这。” 他走到石桥上把刚才胖道士丢落的东西捡起来,众人看去,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黄芪道:“神仙早就不在了,刚才是那胖道士使了障眼法,把银子藏在袖口里,至于恶鬼,那就更好笑了,是江湖上一种‘剑斩妖魔’的骗术,那黄纸事先用石灰水画了恶鬼的形状,晒干之后便看不见,不过要想让它再现身也很容易,只需要把姜水喷在上面就可以了,你们闻闻这圣水是什么味道。” 阿秀走上前闻了闻,又喝了一口,道:“果然是生姜水。” 众村民听他这么说,知道恶鬼没有被捉住,不由得十分失落,村长叹道:“唉,可怜我们板纳村,为什么要遭这样的罪,大家伙,都回去吧。” 阿秀道:“村长,他们既能揭穿那两个骗子,说不定也有本事。” 众人听到这话又齐看了过来,村长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没想到,你们会捉鬼吗?” 那岩道:“这两个人年纪轻轻,怕不济事。” 黄芪道:“能不能捉到,我不敢说,只能尽力而为。” 那岩问道:“那你们要多少钱请神?” 黄芪道:“我们不请神,只靠自己。” 阿华问道:“你们大老远过来,揭穿了那两个骗子,又说要帮我们捉鬼,总不会是好心大发吧,你们想要什么?” “有陆川猪肉吃吗?”黄芪问道。 众皆愕然。 因时辰已晚,村长来不及现杀现做,只用腌制的猪肉做了几碗菜,有蒸的、有炒的、有熏的、有腊味的,果然香气扑鼻,色泽诱人,黄芪吃了个大饱,灵气却只喝了碗白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收拾停当,村长、那岩、几个老者、阿柴、阿华都聚在吊脚楼里。 黄芪问道:“恶鬼吃人是什么时候才开始的?” 村长道:“十三天前,我记得那天是清明,去山上拜完祖先,回来的时候清楞家说孩子不见了,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是孩子贪玩,后来等了一天也不见回来,又以为是走丢了,那时候也没往鬼怪上想,可是过后又接二连三的有孩子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子里的人这才慌了,老人们都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进了村,所以我们才会进城去报官请法师。” 黄芪又问道:“孩子是在白天失踪的,还是在晚上失踪的?” 村长道:“除了第一个是白天不见了之外,其他人都是晚上不见的。” 黄芪道:“兴许是发生第一件事之后,家家把孩子看得紧,所以那妖魔白天难以下手,只能等到晚上。” 灵芝道:“据我所知,鬼是不会在白天出来的。” 黄芪笑道:“不错,白天也出来吃人,那肯定就不是鬼了,鬼是最怕太阳的。” 众人愕然,又点点头,村长道:“这么说,我们一直都搞错了,不是鬼又是什么?” 忽灵芝听出屋顶有异动,道:“上面好像有东西,我上去看看。” 正要走,就听传来几声“喵喵”声,那岩道:“是猫啊,我们村子里几乎家家都养猫。” 灵芝听出的确是猫的叫声,不似它物假叫出的,也就不去看了。 黄芪又道:“你们在那些孩子失踪的人家里,有没有发现什么脚印、毛发或者其它可疑的东西?” 众人都摇摇头,村长道:“我们都仔细去看过,衙门的捕快也都查验过,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房间里的门窗都没有撬开的痕迹,所以我们才认为是鬼做的。” 黄芪挠挠头,道:“你们也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是有九华派的《志怪录》就好了,至少可以把吃小孩的妖怪都拿来比对一番,就可以确定要对付的是什么。” 灵芝道:“你忘了在道县的事吗?” 黄芪道:“你觉得又是老毛子?” 灵芝道:“或许是呢。” 黄芪道:“也只能先从这一面入手,村长,明天能带我们去出事的人家去看看吗?” 村长道:“当然可以,就让阿柴阿华陪你们去。” 众人又问了些鬼怪的事,谈到深夜才散。 黄芪灵芝都是惯起早的人,虽然睡得晚,但雄鸡一唱便都推门而出,站在吊脚楼上往外看,只见村子里的人已忙碌起来,有做饭的,有锄地去的,还有妙龄少女在溪边洗衣,一边舀水,一边歌唱,不几时泼水戏耍起来,把一群鸭子惊得四散而奔。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难道又是老毛子 不久阿柴阿华过来,领着他们一家一家的看过去,最先出事的几家因隔得久了,二人并没有发现什么,最后到的一户是阿华的堂叔,吊脚楼是新近建成的,门窗壁柱上的漆依然发着亮光,屋里也干干净净。 灵芝上了屋顶,黄芪则在房间细细搜寻着,并无什么异样,既然门窗都是锁住的,那妖怪就只能从屋顶爬下来,他围着柱子又看了看,忽见半高处的黄漆中有五个浅浅的洞,细如针眼,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忙叫众人都过来,阿华的堂叔怎么瞧也瞧不出来,阿华倒是看见了,道:“这些或许是虫眼,又或许是建房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的,不足为奇。” 黄芪道:“这五个洞眼差不多一般大小,分布整齐,说不定就是妖怪留下的,你们看,再上面还有。” 阿柴站在凳子上又看又摸,道:“你们说这像不像猫爪子?” “猫爪子,的确有些像。”黄芪道,“这家里有养猫吗?” 阿华道:“我们这里家家都养猫,若是猫抓的,那就说得通了。” 黄芪心想这线索看来也走不通。 这时灵芝从窗外飞了进来,黄芪问道:“灵芝,你有什么发现?” 灵芝手指捏着几根白毛,道:“你看这是什么?” 黄芪又惊又喜,道:“好像是老毛子的毛,难道真的是老毛子?” “什么是老毛子?”阿华三人都疑惑不解。 黄芪道:“老毛子是一种怪物,会吃小孩,极善伪装变化,能幻化成人的样子,几个月前在湖广的道县,我们便遇上了一只。” 灵芝道:“我记得那时有人说老毛子就是从广西传过去的,这么看,一切都说得通了。” 阿柴问道:“你们既知道怪物的来历,可有什么办法把它找出来?” 黄芪道:“老毛子藏身之处极其隐秘,况且又能变成人的样子,混在村民之中,要找出来没那么容易。” 阿华一凛,道:“你的意思是那怪物现在就有可能混在村子里?” 黄芪道:“不错,它有可能杀了人,伪装成那人的样子,你们在村中多加留意,若是有谁与往常神情行径迥然不同,说不定就是老毛子变化的。” 经他这么说,阿柴三人都把这些天遇到的人想了一遍,似乎谁都有可疑,又似乎谁都不可疑。 黄芪道:“此事你们千万别说出去,不然老毛子有所防备,可能就逃了,灵芝,我们再去村子周边看看。” 二人出了村寨,沿着溪流一直往山上走,虽然另几面的山已开垦成梯田,但此处因是水源上游,版纳村民严加守护,山上郁郁葱葱,树木茂盛。 灵芝道:“若是老毛子藏进这座山里,恐怕我们也奈何它不得。” 黄芪道:“是啊,不过怪类兽类,无有灵性,贪得无厌,肯定还会入村行凶的。” 二人找了一会儿,除了些蛇洞、鼠洞,却也没发现可疑的东西,倒是黄芪发现了很多果树,摘了一些果子,二人就坐在溪边吃了起来。 “你看那是谁?”灵芝忽发现远处林木中有个人影在穿行。 黄芪四下里看了看,此地是山深处,那人独自出现在这里,有些可疑,把果核吐了出来,道:“我们过去看看。” 待靠的近了,灵芝认了出来,道:“是那岩。” 黄芪见他不时东张西望,走得极快,行迹十分可疑,道:“别跟得太近,以免被他发现。” 那岩背着包袱,一直往山高林深处走,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个洞口前,看了看四周,弯身钻了进去。 灵芝道:“还要不要跟进去?” 黄芪道:“我们不清楚洞里面的情形,等他出来再说。” 二人躺在一棵荔枝树上,黄芪边等边摘荔枝吃,灵芝道:“他一个人到这里来,肯定有古怪,你说他会不会就是老毛子?” 黄芪道:“现在还很难说,不过就目前来看他的嫌疑最大,最好我们都猜错了,不然……。” 灵芝明白他想说什么,若这那岩是老毛子变的,那也就意味着真的那岩已经被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灵芝听到洞中传来脚步声,道:“他要出来了。” 黄芪翻转身来,正要盯着洞口,忽看见地上一堆的荔枝壳,暗叫糟糕,道:“刚才粗心大意,只顾着吃,把壳都扔在下面,一定会被发现的。” 灵芝道:“我下去捡干净。” 黄芪拉住她的手,道:“来不及了,快藏起来。” 二人轻轻跃起,飞上了更高的枝头。 那岩从山洞里走出来,身上已少了那件包袱,他依然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见无人才放了心,大步往荔枝树这边走来,黄芪不由得屏住呼吸,心里默念着他不发现才好,那岩走路时身子挺得直,眼睛望着远处,初时也没发现地下的异样,待走过来,忽一脚踩下去发出“荜拨”的声响,他诧异的往下看去,见满地的荔枝壳,大吃一惊,忙四下张望。 黄芪拉紧灵芝的手,眼睛眨也不眨,那岩慢慢的把头抬起来往上看,黄芪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时,从邻近的大树上忽跳出一群黑毛小猴子,“哇哇”尖叫在树木间跑动着,那岩舒了口气,摇摇头,自语道:“小猴子吃东西也不吃干净,浪费好多果肉。”说着迈着步子顺原路回去了。 黄芪跳下树来,道:“都怪我贪吃,差些坏了事。” 灵芝笑道:“他说你是小猴子呢。” 黄芪道:“做小猴子也不错,满山都有水果吃。” 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进了山洞,这洞口很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黄芪在前灵芝在后,走了一阵,才渐渐宽阔起来,足以让两人并肩行走。 灵芝道:“这里又黑又隐秘,他一个人也不害怕。” 黄芪道:“是啊,当真有古怪,不知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灵芝忽道:“你有没有觉得被很多双眼睛盯着?” 黄芪一惊,忙拿出火折子,点起火来,这光十分微弱,所照不广,他拿着火四壁看去,除了石头什么也没看到,笑道:“哪有什么东西?灵芝,想不到连你也会自己吓自己。” 灵芝道:“难道真是我多心了?” 又走了一阵,突然前方豁亮起来,黄芪灭了火折子,二人快步走过去,不禁为眼前所见惊住了。 原来前方是一个大溶洞,足有十余丈宽阔,似一口倒扣的铜钟,洞顶都是钟乳石,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颜色各异,中间地方缺了个口子,有如人间围屋的天井,是以光亮才能从外透射进来,因有这个缺口,雨水能滴落进来,不知多少年在溶洞里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水潭四周则都是起伏不平的石头,这是天然形成的假山石林,有如迷宫。 “灵芝,我们分头找找,看这里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黄芪道。 二人从水潭处分道,在石林中细细寻找,不久灵芝叫道:“你快来看,这里有很多毛。” 黄芪纵身越过水潭,来到灵芝所在的地方,果见地上有很多长毛,和在阿华堂叔家屋顶找到的一模一样,灵芝道:“看来这里就是老毛子的巢穴。” 黄芪捡起一丛毛来,闻了闻,感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道:“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如果那岩真是老毛子,这里真是他的老巢,那一定能找到失踪小儿的尸骨。” 灵芝道:“那我们就再找找,若是找着了,你不信也得信。” 二人又在溶洞里转了许久,却并无其它的发现,黄芪松了口气,道:“看来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灵芝道:“往里面还有更深更黑的地方我们没有去,也许就在里面呢。” 黄芪道:“那些洞口很小,我仔细看过,人根本钻不进去,老毛子虽能变化,也不可能缩进那里面。” 灵芝四下看了看,自语道:“假若他真是老毛子,吃了人,骨头会扔在哪里呢?” 目光从洞顶一直看到水潭,忽想到了什么,忙向黄芪看去,恰此时黄芪也看向她,二人四目相对,几乎是同一个想法,都指了指水潭。 这水虽然清澈,但因很深,洞中毕竟光亮不足,根本看不清水底的景象,黄芪道:“灵芝,你在岸上等我,我下去看看。” 言罢跳下了水,拿着犀照作了指路灯,一直往水底游,下到五六米深,蓝光所及之地,黄芪看去,果真是触目惊心,只见淤泥中堆着许多骸骨,尺寸尚小,应是幼儿无疑,今日所见所闻,已容不得他不相信了,那岩果真就是吃人的老毛子,他气愤填膺,“哗”地冲出了水面。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错误的推理 见黄芪出水,灵芝把他拉上来,问道:“水底有没有发现?” 黄芪点点头,道:“灵芝,你说的不错,那岩真的就是老毛子,水潭下都是那些幼儿的骸骨。” 灵芝道:“既然弄清楚了,那我们快去杀了他,免得他再害人。” 黄芪道:“好,我们出去找他,有这里的证据指证,他肯定抵赖不掉。” 二人从山洞里出来,不觉夜幕已临,即便身法再好,下山也用了半个时辰。 阿柴正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吃饭,见他们过来,笑道:“村长正要找你们,你们去哪了?中午饭都没吃。” 黄芪急道:“我找出谁是老毛子了,你快去通知村长。” 阿柴愕然,问道:“老毛子?哦……是谁?” 灵芝道:“就是那岩。” “那岩伯伯?这不可能。”阿柴大惊失色。 黄芪道:“来不及解释了,你去找人,我们去捉他。” 阿柴见他如此斩钉截铁,忙把碗放在地上,大步狂奔而去。 那岩的吊脚楼在村子最后一排,二人远远的就觉得不妙,周旁家户都亮着灯火,惟有那岩家关着门,漆黑一片。 黄芪道:“糟了,他可能已经跑了。” 飞身而往,推开门,那岩一家六口都不见了。 灵芝道:“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不久之后,听说找到了老毛子,全村寨的人连饭也顾不得吃,都围了过来,村长道:“阿柴说你们找出谁是妖怪了,妖怪是谁?你们在那岩家做什么?” 阿华道:“村长,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是那岩伯伯。” 众皆哗然,议论纷纷,村长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那岩……怎么会是那岩?我不相信,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弄错了。” 阿秀道:“是啊,我也不相信那岩伯伯是吃人的妖怪。” 不少村民也附和起来。 黄芪道:“真的那岩自然不会吃人,你们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老毛子会变化人形。” 阿华道:“你是说这个那岩伯伯不是真的那岩伯伯,而是老毛子变的。” 黄芪点点头,阿柴不解:“这个那岩伯伯是假的,那真的那岩伯伯呢?” 黄芪道:“我不知道,但据我从道县的遭遇来看,多半是死了。” 村长仍然道:“这不可能,我和那岩从小就在一起耍子,这么多年,我绝不会认错,那岩绝不会是假的。” 黄芪道:“现在多说也是无用,趁他走得不远,说不定还能找出来,若是放虎归山,日后遗患无穷。” 众人纷纷称是,各回家拿了家伙什,三五一群,在村子周围找寻踪迹。 黄芪灵芝往村东便走,忽见大榕树下的秋千上坐着个老婆婆,因天色暗看不清面容,黄芪问道:“老婆婆,你有没有看见那岩?” 老婆婆道:“你说什么?” 黄芪大声道:“那岩,我们找那岩。” 老婆婆道:“那岩?我之前看到他一家人往东边去了。” 黄芪暗想往东是去县城的路,那岩不是该往山上去吗?怎么会往东?他来不及多想,让灵芝去告诉村长众人,自己先追了上去。 他的身法极快,半个时辰后果然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人,运起法力,提足狂奔,纵身赶落在他们前头,道:“你们别走。” 这一群正是那岩一家,见他突然出现,都吓了一跳,那岩道:“是你,你干什么?这不关你的事,快让开。” 黄芪见他心慌意乱的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道:“当然关我的事,我来是捉妖除怪的,你就是妖怪。” 众人更惊,那岩道:“你说什么?我是妖怪?原来你和那些江湖术士没什么两样,只知胡编乱造,在寨子里骗吃骗喝。” 黄芪不愿多说,正要动手,忽见他怀中抱着婴儿,投鼠忌器,只好僵持着,道:“你只管狡辩,等人到齐了,我自会揭穿你的面目。” “你把村长都叫来了?”那岩一家显得焦躁不安,那岩道,“不行,你快让开,我们要走。” 黄芪拿出犀照和残剑,道:“你们谁都不要动,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那岩怒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黄芪道:“因为你是妖怪,我决不能放过你。” “那岩,那岩……。”这时村民们也赶了过来,无数火把照亮了天空。那岩情知走不脱了,显得很是沮丧,无可奈何。 黄芪道:“大家不要靠的太近,老毛子很危险的,以防他暴起伤人。” 那岩儿子怒道:“喂,你再血口喷人,胡说八道,小心我打烂你的脑壳。” 村长走上前,看了看那岩,又看了看黄芪,大声道:“大家不要吵,事情终究要弄清楚,那岩,你们家几代都住在寨子里,今天为什么说也不说一声,全家突然要走了?” 那岩侧过脸,神情激动,动了动嘴,没说出来。 黄芪道:“因为他就是老毛子。” 那岩儿子冲上来猛地一拳,黄芪伸手轻轻一推,他便坐倒在地,黄芪道:“他真的是老毛子,等一下你便明白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岩忍无可忍,怒道:“你张口闭口都说我是妖怪,好,我倒要听听你要怎么搬弄是非。” 黄芪道:“从我们出现开始,你就很不情愿让我们捉妖,昨天我又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去了山上的一个溶洞,在洞中我们不仅发现了你的毛发,还在水潭下面找到了失踪小孩的尸骨。” 村民们顿时嘈杂起来,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听说找到了尸骨,不禁痛哭失声。 那岩道:“原来真的有人,我还以为是一群黑叶猴。” 村长道:“那岩,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岩道:“不是。” 黄芪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昨天你敢说没有去一个山洞?” 那岩道:“不错,我是去了一个山洞。” 黄芪道:“好,你敢说洞中的不是你的毛发?水潭底的不是小儿的骸骨?” “不是。”那岩道。 黄芪万没料到他还敢辩解,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 村长道:“那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和乡亲们说清楚。” 那岩十分为难,欲言又止,众人纷纷道:“你有话就说出来,不说那定然就是妖怪。” 那岩无法,只得道:“我不是什么老毛子,那山洞只是我收养猫的地方,那些毛发都是猫的。” 村长道:“你养猫家里便可以养,怎么要去那么远的山上?” 那岩道:“这些猫不是我家的,都是大家往日卖给玉林客商的,当着大家伙的面,我不好说什么,毕竟你们才是猫的主人,但是我想到它们去玉林的下场,于心不忍,就在半道上用钱从客商手里把猫买回来,我不能带回村里,大家会有闲话,于是就在山上找了个溶洞,寄养在那里。” 村民们一时又都沉默了,阿秀道:“那岩伯伯,你心地真好。” 黄芪道:“老毛子很狡猾,大家不要被他骗了,那岩,水潭里的尸骨你又如何解释?” 那岩叹道:“都怪我,这都怪我。” 黄芪道:“你承认便好。” 那岩不理会他,道:“那些不是人骨,而是黑叶猴骨。” 众皆疑惑:“黑叶猴骨?” 那岩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道:“不错,三月初春农忙的时候,我有很长时间没去山上喂食,有一天我终于得闲,到了山上,却看见那些猫和黑叶猴打了起来,那些猫饿了很多天,本不是黑叶猴的对手,但不知怎地,有一只猫吃了地上的一种草,就突然变得发狂,力气大了很多,扑倒一只黑叶猴,活生生咬下一口肉来,那猴子痛得尖叫,满身都是血,我当时吓得不轻,连忙逃下了山。 过了几天,我决定到山上再看看,山洞里,猫已经恢复了本性,但地上到处都是黑叶猴的骨头,以前听老人家说北方闹饥荒的时候,常有人吃人的惨剧,这些猫也一定是饿极了,才会吃猴子,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我很懊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骨头都扔进水潭。 从山洞出来,我想起猫是因吃了草才发狂的,于是把那种草都拔了,埋进了地里,以后或许是因我经常上山,或许是因没有了那种草,就再也没有发生那样的事了。” 他说的在情在理,众人议论纷纷,信的多不信的少。 黄芪看了看灵芝,二人也有些动摇,村长问道:“黄芪,你看清那水底的是人骨还是猴骨?” 黄芪不得不承认,道:“黑叶猴和小儿体型相似,况且潭底很黑,我分辨不出来,不过,那岩,如果你不是老毛子的话,为什么要趁夜逃走?” “是啊是啊,为什么要走呢?”众人又向着黄芪了。 那岩抱着婴儿,脸上的皱纹好像是一条条沟壑,老泪纵横,道:“我们家五代单传,就这一个孙子,我不想留在这里断了香火。”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众人无法辩驳,村长黯然叹道:“那你要走,也该和我说一声,我和你是过命的交情,你要走,我不会留,但走之前咱们老哥俩一定要喝个痛快,咱们哥俩都这把年纪了,以后说不定再没有见面的机会。” 那岩道:“我没脸去见你,更没脸跟你说,现在人心惶惶,我知道我这一走,兴许村子就会散了,我对不起板纳村的列祖列宗。” 说到动情处,忍不住痛哭起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猫容婆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含着泪道:“你们真要走,我不会怪你们。” 黄芪道:“村长,口说无凭,现在他还有嫌疑。” 那岩道:“今天我就不走了,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愿带大家去溶洞看看。” 村长道:“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在那岩的带领下,沿着路返回,往山深处走,约么子时才来到洞外。 村长见洞口很小,便让大部分人留在外面,带着一些青壮进了去。 洞中的情景和黄芪灵芝来时一样,黄芪问道:“猫在哪里?” 那岩道:“这些猫因在山中,历时一长,沾染野性,警惕很高,听到我们的脚步声,现在肯定藏起来了。” 说着吹了一声口哨,不久之后,果然见十几只猫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起伏的乳石上,眼睛似乎发着光。 灵芝道:“原来真有猫,难怪当时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 村民们有是原先的主人,认得自家的猫,又是惭愧又是激动,上前把猫抱了出来,朝那岩道谢。 阿华四处找了找,道:“我家的猫呢?” 那岩道:“那日猫猴大战后,我再回来就发现少了你家的猫,也许是走失了,也许是被山中野兽叼走了,这山很大,我一直没有找回来。” 村长道:“既然真的有猫,那就能证明那岩的清白。” 黄芪道:“还有潭底的骨头。” 村长道:“好,那就让几个水性好的下去把尸骨都捞上来。” 阿柴自告奋勇,和几个好玩伴,把上衣脱了,先后下了水。 他们往返几次,直到把水底骨头都捞了上来,堆在潭边,黄芪随李伯学医时,也见过骨架图样,当下便将每一具分别拼凑起来。 刺眼的火光下,渐渐摆出了十余具尸骨,即便是没有学过医的人,也看得出猴子骷髅与人类的不同。 黄芪道:“果然不是人的,都怪我那日没有看仔细。”显得很是沮丧。 村长道:“这也不能怪你,你也是捉妖心切所致,好了,既然误会都解除了,大家都回去吧,你们有谁也想走的,我都不会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阿柴道:“我不会走的,我从小就长在村子里,祖宗也都埋在这里,就算再危险,我都不会走。” 阿秀道:“阿柴哥不走,我也不走。” 阿华本来想说:“阿秀不走我也不走。”但说出来未免太过直白,只道:“我也不走。” 众人纷纷道:“我也不走,一定要和妖怪抗争到底。” 那岩噙着泪花从这些人脸上一一看过去,似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一种光辉,他道:“我……我也不走了。” 村长拍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大声道:“我们的祖先几百年前就生活在这里,我们的村子几百年前就立在这里,历经磨难,繁衍至今,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相信只要我们是一条心,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对。”众人纷纷附和。 黄芪把到寨子之后所见所闻又回想了一遍,忽道:“那岩,你之前说猫吃了一种草才发狂,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那岩道:“我已经把草都除掉了,现在去看不到什么。” 黄芪道:“如今也没有别的线索,或许那里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那岩见他执意要去,便点头应允。 过三更天了,村长让村民们都回村歇息,只让阿柴阿华留下来。 那岩带着五人从荔枝林里绕到后山,指着一片空地道:“原先这里一片都是那种草,都被我锄掉了。” 黄芪道:“春时万物生长,说不定会再长出来,大家分头找找看。” 六人遂四处寻找,找到植物便让那岩去辨认,几次那岩都说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忽那岩叫道:“这里,这里有,快来。” 黄芪纵身而至,借着火光往下看去,只见稀松的泥地里,长出一根半寸高的草苗。 众人都围过来,村长道:“你确定是这种草?” 那岩道:“我不会记错的,叶子一模一样,长大的还有紫色的花,这小的没有。” “这是拟荆芥。”黄芪若有所思。 阿华问道:“拟荆芥是何物?” 黄芪道:“这种草在《本草纲目》上是没有的,不过《毒经》上却有记载,当时我很奇怪,拟荆芥毒性很小,为什么能在《毒经》上排名,现在我才明白,只因它除了毒性之外,还有另一种后果。《毒经》中说拟荆芥有变异做狂的功用,人畜都不能多吃,尤其是猫,一旦误食,会迷失本性,量少时尚可复原,然一旦长久服食,如若不因毒性累积而死的话,则有可能筋骨变异,成了怪物,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那岩,失踪的那只猫是不是吃过拟荆芥?” 那岩道:“你怎么知道?不错,那猫是阿华家的黄猫,就是它第一个吃了拟荆芥后,咬死猴子的。” 黄芪来回走动,陷入沉思,忽有个大胆的想法,沉沉道:“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吃人的不是老毛子,而是猫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猫妖?”众人都惊,村长更是吓得连退几步。 黄芪看出端倪,问道:“村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村长道:“我想起很久以前去玉林的时候,听客商讲过的故事,他们说有一种妖怪叫做猫容婆,专门吃小孩,没想到,这个传说竟可能是真的,而且就发生在我们的身上。那个时候夜很黑,客栈外面下着大雨,我们睡不着围在一起讲鬼故事,当时听了我觉得很可怕,所以听到你说是猫妖,不知为什么又有当时的感觉。” 众人一凛,阿华紧张的四处张望,仿佛黑暗中有眼睛在盯着自己一般,道:“为什么你会想到是猫妖?” 黄芪道:“在失踪孩子家的屋顶上发现有猫毛。” 阿华道:“我们村家家都有猫,有猫毛并不奇怪。” 黄芪道:“这只是其一,阿柴,你记不记得,你说房间柱子上的洞眼像什么?” 阿柴道:“我说像猫爪子。” 阿华道:“猫喜欢攀爬,有爪印也不足为奇。” 黄芪道:“并非如此,那爪印是从上往下的,说明是有东西从屋顶爬下来。” 阿华道:“你们都见过我堂叔房子的构造,也有可能猫从横梁过来,从那根柱子爬下去。” “好,这个且不谈。”黄芪道,“可为什么这里偏偏又失踪了一只猫,而且偏偏又吃过拟荆芥,吃过猴子?” 阿华道:“你怀疑是我家的黄猫成妖了?这不可能,我家的猫向来温顺,你所说的都是猜测,都是巧合。” 黄芪冷冷道:“如果所有的巧合都指向同一件事的话,那就不是巧合了。” 村长道:“你想说什么?” 黄芪道:“当然我也是推断,或许会错,就像那岩这件事。” 那岩摆摆手,道:“我知道你也是想替我们村子除妖,不怪你。” 黄芪又道:“我有一个朋友是捉妖师,他曾告诉我,在阴夜出行的物类最易成妖,而妖魔也最喜阴夜,只因在夜里,天地间的阴气邪气才会发散出来,物类若吸得多,深入经脉腑脏,则会变异成妖成怪,比如说南妖侯就是一只蝙蝠妖。”而猫的确也是夜行动物。 “尤其是在这样空寂的山林里,阴气邪气更多。我猜测那黄猫因久食拟荆芥,以致筋骨大变,又在山中得了阴气,便变异成妖,它吃过猴子肉,而猴类与人本自同源,所以才会去吃小儿。” 阿华仍是不信,道:“你这个想法太匪夷所思了。” 那岩道:“如果真是猫妖,你说它在哪里?” 黄芪道:“或许还在山上,这山很大,它若不出来,我们很难找到它。” “村长,村长,不好了。”忽一队火把从山前亮起,高叫道。 村长一惊,叫道:“我在这里,出什么事了?”有人喊道:“七嫂家的孩子不见了。” 村长大惊:“我们快回村看看。”那岩叹了叹,一脚把那株拟荆芥踩在地里。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欲擒故纵之计 村民们从山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回家,便听说了这件事,于是又都围在七嫂家外。之前为了去找那岩,青壮年都出了村,留下老弱病幼在家,到了子时,七嫂实在疲倦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睡在身边的女儿不见了。 屋子里七嫂在嚎啕大哭,七姑八婆好声劝慰,男人们则围着火堆抽旱烟,唉声叹气。 黄芪灵芝在吊脚楼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毫无发现。 今天的事折腾到这么晚,非但冤枉了一个好人,还让猫妖依旧行凶,黄芪的沮丧失落到了极点,他找到村长说了几句,村长也无可奈何,道:“好吧,你也尽力了,老天要惩罚我们村子,我们只能认这个命,你们走吧。” “什么?他们要走?”众人听到这话,又是惊讶又是愤怒。 阿华道:“现在出了事你们就要走,若不是你们说那岩叔是妖怪,我们怎么会离开村子,七嫂的孩子怎么会被妖怪抓走?这都是你们的错。” 阿柴道:“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们,就算我们都在村子里,孩子也一样被妖怪害了。” 阿华怒道:“阿柴,你想包庇外人吗?我看他们就是来骗吃骗喝的。” 阿柴道:“我没别的心思,只是事实如此,我们自己不能保护好寨子,不能赖在外人身上。” 阿华大怒,道:“那么你是怪我家的猫成妖了,都怪在我的身上。” 阿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人越说越僵,村长忙道:“都别说了,以后把村子里的孩子都送到我家来住,青壮年轮流守夜,或许这样能保护孩子的周全,两位,你们请走。” 灵芝道:“黄芪,我们真的要走吗?” 黄芪点点头,走到门槛处,灵芝又问:“真的要走?” 黄芪一言不发,大步走进了黑暗中。 村长又把寨子里的老人聚在一起商量,经过三次请法师捉鬼降妖的经历,众人都说外人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都赞同村长的说法,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雄鸡报晓,天亮了。 来不及歇息,众人又忙活着加固村长家的吊脚楼,在屋顶门窗钉了一层木板,砍掉了房屋近处的树木杂草,另搭了几个小屋,以备夜里巡守之用。 村长也把房里的高脚床拆了,在地板上打起了通铺。 忙忙碌碌,很快天又要黑了,各家各户陆陆续续把孩子送了过来,这些孩子虽然害怕,但聚在一起,不多时便嬉闹开了,有说有笑,早把恐惧抛诸脑后。 时间慢慢流逝,村子里的灯火渐渐熄灭,孩子们也都睡下了,守夜的人困倦起来。 今夜正是月最圆的时候,从山上吹下来的阴风带来阵阵寒意,天地间一切都安静下来。忽然,不知何处一声猫叫,接着寨子里的猫似乎同一时间发狂般叫出来,人们被吵醒了,灯火又渐渐亮了起来,守夜的人张皇四顾,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村长还没睡,拿着锄头赶了出来。 那岩道:“不知为何,猫都叫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 村长道:“不好,这定是预兆,猫妖要出来了。” 那岩奇道:“以前猫妖都是无声无息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村长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有东西飞过来了。”有人往东边叫道。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影飞窜而来,片刻间已落在吊脚楼的屋顶,靠的近了,众人这才看得清楚,只见此物猫首人身,有四尺余高,浑身黄毛,佝偻着身子,像是个年迈的妇人,最奇怪的是额头上还长着一只眼睛,眼珠子也能滴溜溜的转动。 众人纷纷叫道:“是猫容婆,果然是猫容婆。” 村长骂道:“你这妖怪,好大的胆子,今天我们这么多人,你还敢出来。” “你们这些蠢货,我今日修行圆满,开了天眼,当然敢出来了,哈哈……。”猫容婆道,她的声音尖锐苍老,听着极不舒服。 众人万万没想到它竟然能开口说话,猫容婆又道:“若不是你们赶走了那两个捉妖师,我还不敢出来,你们人类果真是愚蠢之极。” 村长道:“这是怎么回事?” 猫容婆道:“好,反正你们离死期也不远了,就让你们死得瞑目。那日你们和捉妖师在里面谈论的时候,我就在屋顶偷听,一时大意弄出了动静,还好我聪明,装猫叫躲了过去,我听到你们怀疑老毛子,就故意把你们往这条错路上引,那岩去溶洞,出来的时候本可以发现那两个捉妖师,是我惊动一群猴子,让那两个捉妖师侥幸躲了过去,然后他们进到溶洞,看见里面的情形,自然会怀疑到那岩身上。昨天那岩走后,也是我坐在秋千上,给捉妖师指路的,本来以为你们会杀了那岩,谁知你们尚有些灵性,没有杀错人,还推断出我的身份。你们留着捉妖师,我还不敢现身,现在捉妖师被你们赶走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这妖怪太狡猾了。”那岩骂道,“我从玉林客商的手里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恩,还在村子里吃人,简直是丧尽天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猫容婆道:“人可以吃猫,猫怎么就不能吃人?” 那岩道:“那也只是极少数人,我们村一直都养猫,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猫容婆道:“死到临头就别废话了。” 村长道:“那岩,你跟妖怪讲什么道理,猫容婆,你不过是只猫,别以为我们真的怕你。” 说着拿起铜锣敲了起来,这时就听四面八方传来喊声,阿华阿柴带着几十个青壮年拿着锄头扁担,从黑暗中围过来,叫道:“别让妖怪跑了。” “来得好,来得好,修行之前我只能吃小儿,如今成形之后,大人也可以吃了,哈哈哈……啊……。”猫容婆正自狞笑着,忽被一颗石子擦在脸上,破了脸皮,疼痛异常,她怒目而视,只见有一青年拿着弹弓对着自己,不禁大为恼火,道:“好小子,猫婆婆第一个关照你。” 那青年正是阿柴,道:“打死你这只猫怪,大家扔石头把它砸下来。” 众人忙捡石头往上扔,猫容婆怒道:“你们这是找死。” 言罢抬头,第三只眼正对着明月,不多时,就见有丝丝黑气从空中渗入它的眼睛,越来越多,它的眼好像在呼吸一样,把黑气都吸入体内。众人不知它在搞什么鬼,阿柴又拿起一把柴刀用力扔了过去,这次他瞄的准,柴刀在空中翻转,正对着猫容婆的头,众人都暗暗鼓劲,盼一刀砍死猫妖,眼看相距不过半尺了,突然猫容婆转下头来,双目发着绿幽幽的光,嘶叫一声,尖牙利齿,凶相毕露,柴刀碰到气浪,猛地反激射,亏得阿柴躲得快,不然被砸中的就是自己了。 猫容婆纵跳而下,村民们挥舞锄头扁担围攻上来,猫容婆身法极其敏捷,左一爪右一爪,如入无人之境,众村民被打得人仰马翻,不多时都倒地痛叫。 村长大惊,道:“那岩,我们几个老家伙上。”五六老者喊杀冲上来,猫容婆一拂手,众皆摔倒,猫容婆大笑,往村长走去,道:“我先杀了你。” “妖孽住手。”忽空中有人叫道。猫容婆惊愕之余抬头去看,就见一道蓝莹莹的光照射过来。 猫容婆见一道蓝光朝自己照来,料知不是善物,睁开第三只眼,也以一道绿光射去,蓝光受阻,猫容婆这才趁隙跳了开去,她定睛再看,大吃一惊,道:“你们不是走了吗?” 黄芪灵芝站在屋顶,村长大喜,道:“猫容婆,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中了法师的欲擒故纵之计。” 那岩茫然道:“村长,这是怎么回事?”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本性的弱点 村长遂都道了出来,原来昨夜黄芪拉他到一边耳语,乃是定计,他假装失意离去,为的就是让猫妖自以为没有威胁而得意现身。 黄芪道:“这妖怪若是藏着不出来,我们要找它极难,况且她在暗,我们在明,极易受她摆弄暗算,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现身。” 那岩喜道:“原来如此,村长,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黄芪道:“这是我嘱咐村长的,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泄露的危险。” 村长点点头,道:“法师,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我们村里伤了不少人。” 黄芪不好意思,道:“在地里烤了两个红薯,又挖了几个水萝卜,所以来迟了,抱歉抱歉。” 猫容婆怒道:“你们连老太婆都骗,太可恶了。” 说着爪子上的指尖长了半寸有余,好像是十根利刃,扑腾而上,朝黄芪攻来。 灵芝飞身接上,黄芪见二人混斗,怕有误伤,收了犀照,手握残剑,也加了进去。 猫容婆毕竟修为尚浅,不敢恋战,脱身要走,黄芪看出它的心思,道:“这妖怪想逃,灵芝,别让它走了。” 猫容婆大怒,右爪朝他脸面挠过来,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黄芪手忙脚乱,残剑往上格挡,只听“叮叮”乱响,猫容婆的五根指甲断了三根。 村民们大声喝彩。 黄芪灵芝逼得很紧,猫容婆难以脱身,忽仰天长嘶,黄芪道:“你叫也没有用,今天要收了你这妖怪。” 灵芝道:“不好了,你看看四周。” 黄芪望去,只见无数的猫从黑暗中跑出来,眼睛都射着绿光,发狂了一般,见人便扑咬,村民们猝不及防,人猫大战,一时难分胜负。 黄芪惊道:“难道这妖怪的声音能让猫中邪?” 话音刚落,十几只大猫跳上屋顶,把他们围在当中,猫容婆笑道:“让这些子孙辈和你们玩,老身恕不奉陪了。” 纵身而去,黄芪灵芝正欲追赶,群猫攻了上来,二人不得不出手应付。 那岩和一只大猫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一面按住猫的双爪,一面叫道:“大伙儿收着些,别伤了猫的命。” 阿柴摸着脸上的血痕,拿着刀和猫你进我退的交手,道:“那岩叔,我不要它的命,它就会要我的命。” 阿秀则叫道:“这只公猫不要脸,它亲我的嘴,阿柴哥,快来救我。” 村长见四下乱成一锅粥,急道:“猫都成妖了,这可怎么办?” 黄芪不想伤猫,左闪右避,问道:“灵芝,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灵芝道:“我试试用‘灵暝之术’,看能不能治好这些猫。” 身凌半空,双臂自然垂下,手掌朝外,念起咒语,片刻之间由她身上往外倾洒出大片灵光,就像是夜空中飞扬的金粉,人被此光笼罩只觉有一股暖流游遍全身,疼痛立减,群猫则安静下来,恢复本性。 “神了,神仙呐。”村长惊得合不拢嘴。 黄芪叫道:“快去追猫容婆。” 那岩问道:“去哪里追?” 黄芪道:“它是往东逃的,我们顺路去追,这次一定不能放过它。” 村长道:“是溶洞,那里一定是它的老巢。” 当下众人组织起来,打着火把,拿着家伙,浩浩荡荡往村口走去。 经过大榕树,晚风把秋千吹得轻轻摇晃,黄芪见这树有五六人合围,枝繁叶茂,亭亭如盖,猛然间想起在天梯山的遭遇,驻足细细查看起来。 众人大半都过了石桥,见他落在后面,也都停下了脚步,灵芝问道:“你在看什么?” 黄芪坐在秋千上,道:“昨天夜里,猫容婆就是在这里给我们指路的,天太黑,我们没看清它的样子。” 灵芝道:“是啊,你想到了什么?” 黄芪慢慢把头往上看,道:“你记不记天梯山的人参果树?这么大的树,必然有空洞,不正是一个最好的藏身之处吗?” 那岩道:“法师,我们快走,别和一棵树较劲。” 黄芪道:“不急在这一时,我觉得这树有古怪。” 话音未落,手攀着绳子窜上了树枝,犀照为明,拨开层层叠叠的叶子,果见枝干处有一个洞口,正要上前,忽一团黑影快如惊闪飞了出来,黄芪阻拦不住,这时只听阿华大叫一声,众人再看,他已被猫容婆挟持住了。 众人大骇,万万没想到自己天天经过的榕树,竟然是妖孽的巢穴,想着提童们在秋千玩耍嬉闹时,这妖孽趴在树上窥探磨牙,真是不寒而栗。 猫容婆道:“小子,你怎么知道我藏在这里?” 黄芪道:“我也是猜的,你有些自大,藏身的地方应该离村子不远,昨天你又出现在秋千上,所以我才想到你和这树或许有干连,事到如今,你无路可逃了。” 猫容婆笑道:“你若是想他死,就动手吧。” 尖锐的爪子在阿华的脸上拉扯出几道血印,阿华凄声惨叫,众人忙叫道:“不要。” 猫容婆道:“要他活也可以,让我走,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这个村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议论纷纷,村长道:“你说话可算数?” 猫容婆道:“当然算数。” 村长道:“好,你放了阿华,我们给你一条生路。” “不行,村长,你不能信妖怪。”阿柴道。 阿华在恐惧和剧痛之下已近丧失理智,道:“阿柴,我就知道,你成心想我死是不是?我死了,就没人和你争阿秀了。” 阿柴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妖怪的话信不得。” 阿华涕泪俱下,道:“它的话不能信,你们的话就能信吗?找我娘借彩线,说是缝衣服,谁知缝的却是绣球。” 阿柴看了看腰间的小绣球,和阿秀对视一眼,尴尬万分,阿秀道:“阿华,你别怕,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阿柴一步一步上前,道:“阿华,我从来没这样想过,猫容婆,你放了他,挟持我吧。” 阿华惊道:“你真的……愿意这样做?” 阿柴道:“我们三个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不想你出事。” 猫容婆见他逼过来,不知所措,也一步一步后退,道:“你别耍花样,再过来我杀了他。” 眼睛却不住的往他腰间绣球上看。 黄芪看出些端倪,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叫道:“阿柴,把绣球扔过去。” 阿柴一怔,迟疑片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照他的话做了。 小绣球在空中翻滚,彩色的丝线迎风飘扬,天地间刹那都似乎静止了,众人的目光聚在小小的绣球上面。 忽猫容婆撒开阿华,纵起把绣球抓在手里,黄芪犀照早已打开,蓝光射出,猫容婆急切睁开第三只眼,黄芪利刃已到,直直从它额头上插了进去,猫容婆仰头惨叫,手足抽搐,倒毙现了原形。 这一切兔起鹘落,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待看见地上的猫尸,不知为何,都高兴不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会放开阿华?”村长十分不解。 黄芪道:“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本性,本性也往往是我们的弱点所在。而猫的本性是喜欢玩弄球形的东西,我刚才见猫容婆盯着绣球看,就知道它的本性还在,因此才敢一试,虽然她知道此时此地放开阿华就等于失去了救命稻草,但她的本性驱使她必须去抢绣球,所以杀死她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本性的弱点。” 众人似懂非懂,但他们知道,喧闹的夜,终于可以结束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荒村客栈 既然妖怪已除,黄芪灵芝第二日便告辞要走,众人称谢不已,送了不少东西,黄芪恨少生了几只手,只得挑些好吃的拿着,见村长送的小陶坛很别致,料想里面是腌制的陆川猪肉,便抱在怀里,笑着和众人挥手作别。 路上灵芝问道:“坛子这么重,你为什么要挑这个。” 黄芪笑道:“因为这里面有好吃的。” 说着揭开盖子,不禁苦了脸,一股酸气弥散开来,坛子里的根本不是猪肉,而是腌制的木瓜、萝卜、菠萝之类,全是素的。 灵芝喜道:“是酸野,味道的确不错。” 黄芪道:“那都留给你吃吧,看错眼了,应该拿火腿的。” 二人又回到了陆川县城,黄芪心想靠两条腿走回南京,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于是找了一家马行,想买两匹脚力。 伙计满脸堆笑,带着二人来到马厩,此时已有一伙人在里面看马,正在和掌柜谈价。 黄芪见这里的马又矮又小,皮毛又杂又黄,道:“这马怕是不好。” 话音刚落,那一群人齐刷刷都看过来,一个花白胡子的小老头,捻着胡须,道:“这小子不懂马。” 一个青年道:“你们看,他们像不像?” 那正在与掌柜谈价的是个壮年汉子,膀大腰圆,道:“像什么?” 青年道:“三少爷传下来的画像。” 此言一出,这群人哄然围了过来,黄芪灵芝莫名其妙,壮年汉子从行囊中抽出两张画卷来,众人看看黄芪灵芝又看看画卷,壮汉道:“你是不是叫黄芪?你叫灵芝?” 黄芪愕然道:“是啊,你们怎么知道?” 众人欢呼起来,道:“中啊,中啊。” 壮汉道:“我叫杜平,我们都是花家西南商队的,前段日子三少爷传过来两张画像,让钱庄商队在全国找你们,没想到竟让我们中了头彩。” 黄芪喜道:“原来你们是花华家的人。” 小老头“啧啧”赞道:“之前看见画,我还奇怪,清明节都过了,怎么给我们送年画来,想世间哪有这样标致的人,今日一见,真人比画还要俊,小刘哥,你晚上对着姑娘的画说个不停,怎么见到人了倒开不了嘴?” 青年的脸刷地红了,低下了头,众人都笑。 掌柜赔笑走过来,问道:“杜老板,这价钱还要不要谈?” 杜平一摆手,道:“谈个屁,不谈了,少爷有一千两的赏银,这点钱爷不在乎,挑十匹好马,我们等着上路。” 掌柜“得”的一声,兴高采烈的和小二忙活起来。 黄芪问道:“你们也要回南京吗?” 杜平道:“我们属于西南商队,本来只负责送货到成都,不过既然遇上了你们,那定是要去南京的,不然怎么向少爷讨赏钱,也好顺路去江南耍一遭。” 众人都笑,左一句又一句的问起话来。 不久掌柜已选好了十匹马,杜平过去查看,黄芪道:“这马真的好吗?” 杜平道:“老张,你是行家,来说说。” 小老头眯着眼,笑道:“黄公子,这是滇马,你以前或许见过蒙古马、大宛马、阿拉伯马还有波斯马,和它们比,滇马自然是其貌不扬,不过你不要小看滇马,这马很有耐力,就像烈酒,刚喝下去没什么,但后劲足,要是这几种马比赛,短途的话滇马是输了;五十里,难分上下;一百里外,嘿嘿,老实不客气,咱滇马得赢一大截。” 掌柜伸出大拇指,道:“是行家,老行家。” 杜平付了银票,道:“还有一种缘故,西南之地偏僻崎岖,有句话叫‘地无三里平,天无三日晴’,滇马腿短,爬山是最合适不过的。” 从马行出来,众人又去了一家客栈,那里还有一伙人等着他们。 杜平这次来陆川,收了不少壮锦,都交给那一伙人带回成都,只留下五个亲近的随他一起去南京,其中就有老张和小刘哥;另两个是亲兄弟,叫王文和王武;还有一人是个独眼,大家都叫他龙爷。 八人轻装快马,顺着官道出了陆川县城。 黄芪灵芝对地理路径不熟,一切便由杜平作主,杜平打算由桂入湘,到衡阳弃马乘船,顺湘江而下到长江,走水路去南京。 西南之地人烟稀少,有时接连几日也遇不上村镇,好在路上倒也太平,过柳州、桂林,这一日到了湖广永州地界。 杜平看看天,彤云密布,脸上现出愁色吗,道:“要下雨了,得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老张,你是湖广人,可熟悉这里?” 老张看看四周,道:“十几年前我跑商的时候好像走过这条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地方是东安县,往前走十里地应该有一个大庙村,村子里有客栈可以落脚。” 杜平看看天色,道:“希望能在下雨前赶到那里。”众人扬鞭,纵马快奔。 不久,暮色中前方出现了一座村落,老张见自己没有记错,不禁有些得意,道:“看来我的记性还不差,今晚请大伙喝酒。” 杜平毕竟是领头人,惯走江湖的,道:“别急,你们不觉得这村子有古怪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勒住马,王武道:“杜哥,有什么古怪?” “这村子太静了。”杜平道。 众人听了这话,也都觉得有些异样,是啊,若是寻常的村落,傍晚时候,不都是田夫荷锄而归,黄发垂髫怡然自乐,鸡鸣犬吠,炊烟袅袅的景象吗?但这个村子却什么都没有,一座座木屋安静的伫立着,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 小刘哥打个冷战,道:“杜哥,你别吓我,老张,你会不会记错了?” 老张胡子一撅一撅的,道:“我会记错?哼,我会记错?你们胆小,我进去给你们探路,死也只是死我一个。” 说着一鞭子重重打在马屁股上,马嘶叫一声,快蹄跑进了村子。 杜平不放心,叫道:“老张,别意气用事。” 带着众人也跟了进去。 暮色渐浓,滇马在村道上缓行,众人左顾右看,不见一个人影,房门大都敞开着,屋子里也空荡荡的,地上偶尔能见到几只家禽家畜的骨骇。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觉有些恐怖诡异。 黄芪灵芝对视一眼,这地方多少有些像南岭的那个村子,莫非也是妖魔所为? “啪啪啪”,豆粒般的雨点打下来,杜平叫到:“下雨啦,快下马去屋子躲雨。” 老张忽指着前方道:“快看,有灯,去那里。” 众人看去,果见乌蒙蒙的远处有黯淡的灯火,忽明忽暗,仿佛大海中漂泊的船,随时可能覆灭。 “驾……。”马蹄溅起泥水,在雨中疾奔。 近了,老张兴奋起来,叫道:“是客栈,是那家客栈,还在这里。” 众人望去,那一户果然挂着“大庙客栈”四个字,只是房屋样式有些奇特,和寻常客栈不同,而且离大庙村尚有些距离,孤零零的建在一处山坡上。 老张道:“你们不知道,这客栈是义庄改建的。”寒风吹来,众人一凛。 门外也没有张罗客人的小二,众人翻身下马,自己把马拴好了,杜平大步迈过门槛,只见空荡的大堂里,只有两桌上有人,靠壁的一桌是中年夫妇,还带着一个小女孩,中年男啜着酒,把花生米嚼得荜拨作响,中年妇吃得少,不时摸摸头上的簪花,生怕弄歪了;另一桌靠窗,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举着杯望着雨,面带微笑,嘴里念念有词,隔得远也听不清楚。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四大名捕 柜台上点着油灯,一个村妇正埋头填账。 杜平道:“谁是老板?” 他嗓门大,大堂里的人都诧异的看过来。 村妇抬起头,众人吓了一跳,只见她的右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两边脸一面白一面黑,阴阳脸,王武低声道:“这娘们可真难看。” 王文道:“别乱说话。” 村妇道:“我就是,你们吃饭还是住店?” 老张道:“你是老板?黄掌柜呢?我记得这店是他开的。” 村妇道:“黄掌柜死了,这店我们接了手。” 杜平捡了张桌子,用衣袖一擦,都是灰尘油污,皱了皱眉,不过在这种地方有饭吃有热水就不错了,讲究不得,道:“住一晚上,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来点热酒热菜,还有我们的马在外面,牵到马厩去喂饱。” 村妇答应着,朝后叫了一声:“老张,牵马去。” 老张奇道:“你叫我?我可是客人,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村妇道:“你也姓张?和我丈夫是本家。” 老张这才知道她叫的不是自己,又好笑又尴尬,王武道:“老张,怎么你瞧中这嫂子了吗?” 老张骂道:“就你的嘴最臭。” 这时,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后堂转出来,众人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汉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身高八尺有余,黄芪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高大的老人,有些吃惊,不过更让人吃惊的是他的脸,好像被撕开过一样,都是一道一道的疤痕。 老张摇摇头,低声道:“晦气,我怎么和这样的人同名,以后你们别叫我老张了,只叫我张老。” 那老张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拐着腿,走的不急不慢,出门没入了黑暗中。 杜平道:“老板娘,怎么还不上酒菜?” 老板娘笑道:“酒是有的,不过菜要等一会,店子小,就我们夫妇打理,伙计掌勺的都是我丈夫一个人。” 小刘哥道:“啊,他炒菜?光看样子就没胃口了。” 杜平在他头上凿了一个爆栗,道:“少说两句,老板娘,那就先上酒吧。” 酒不是一般的酸,聊胜于无,黄芪灵芝不喝酒,无聊的时候左右看看,只见那小女孩也正看过来,灵芝朝她笑了笑,女孩闪着大眼睛,也笑了起来,中年男顺着看过来,望着灵芝,眼角露出笑颜,中年妇嗔道:“看什么看?快吃饭,鬼天气,早点回房。” 屋外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予人阵阵寒意,此时惟有这客栈是庇护所,众人也就淡忘了它原来的用处。 “龙爷,很少见下这么大的雨,你看明日会是个什么天?”杜平道。 龙爷一路上都很少说话,听他这么问,淡淡道:“这种雨下的快,去的也快,明天该是个晴天,不过路上积水多,土都成了泥,不好走。” 黄芪道:“我们不赶时间,走慢点也没关系。” 杜平道:“好,那我们就当是出来游玩的,一路走一路看,黄公子,这一路上真有几个好地方要带你去看看,过去呢有衡山、洞庭湖、庐山、黄山……。” 王文道:“杜哥,这些山比我们四川的峨眉山、青城山还好吗?” 杜平道:“山就像是人,各山有各样,谈不上谁好谁坏,这次也带你们一起去见识见识。” 王文笑道:“那我们就托杜哥和黄公子的福了。” 正说间,老板娘把菜端了上来,是些空心菜、茄子、丝瓜、腌萝卜、腐乳,唯一的荤菜就是茭白炒肉了,都是厚厚的肥肉,几乎看不到瘦的,还有一碗南瓜辣椒汤。 张老拿筷子挑了挑,道:“老板娘,我们还没点,你上的都是些什么菜?” 老板娘道:“本店只有这些菜,你们点不点都一样。” 张老道:“不对吧,我记得永州有很多好菜,什么血鸭、东安鸡、灰鹅、兔肉,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怕我们给不起钱?有好菜你只管上,我们不会拖欠你的。” 老板娘笑道:“这位老板知道的真多,要是在城里,这些都有,乡下地方,几十里以内都没什么村子,小店真的只有这些。” 杜平皱了皱眉,道:“既然这样,那就勉强对付一顿。” 张老奇道:“说到这,老板娘,我就觉得奇怪了,十年前我来的时候,这里不是这样啊,我记得村子里有几百口人,附近也都是村子,晚上还有玩火龙的,热闹得很,怎么现在你说几十里内都没人呢?” “瘟疫。”不知什么时候那老张又出现在大堂,拿着一壶酒,独自坐了一张桌子。 小刘哥忙问道:“什么瘟疫?” 老张的脸抽动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猛地灌酒,不说话。 老板娘道:“你们不知道,两年前我们这里发生了瘟疫,人都死了,那些人死之前就像发疯了一样,乱叫乱咬,我丈夫的脸也是被人咬坏的。” 众人大惊,原来是被人咬成那鬼样子的,老板娘继续道:“后来人死的死,不死的也都走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们夫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杜平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走?” 老板娘摸了摸脸,叹道:“我们这个样子,走到哪里都一样,还不如在这里自在。” 张老安慰道:“你也别这么说,其实你还挺好看的。” 刚说完,就见老张猛地转头看过来,张老吓得整个人缩小了几寸,低着头,道:“吃饭吃饭。” “开门,快开门。” 屋外忽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木梁上的灰都震得“扑簌扑簌”往下落。 黄芪灵芝对视一眼,心想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虽说客栈偏僻,但过往的人倒不少。 老张刚拉开门栓,门外的人猛力一推,老张没站稳,差些摔倒在地。 众人看去,只见三个官衣打扮的人如狼似虎般冲进来,当首的人高马大,看着像是个捕头,他把背上的一人放在桌子上,后面两个则是捕快,押着一个囚犯。 那囚犯蓬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庞,看不清面容,但脖子上戴着重枷,手上脚上都是粗大的铁链,链扣箍得很紧,都扎进了肉里,看样子是个江洋大盗。 龙爷侧过脸,掩在灯火的暗影处。 中年妇催中年男上楼,中年男笑眯眯的要看热闹,中年妇生起了气,拉着小女孩回房去了。 这几个人被大雨浇得像是水人,头上身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巴,似乎在烂泥塘打过滚,样子狼狈,进了大堂,泥水还一直从身上往下流。 “阿力,阿力,这里有没有大夫?”那捕头问道,却不知问谁。 老板娘道:“他怎么了?” 捕头道:“他受了伤,失血太多一直昏迷不醒,要是找不到大夫,凶多吉少。” “我可以看看。”黄芪站起身道。 众人齐看着他,杜平按下拉了拉他的手,低声道:“这几个人不好惹,别多事。” 黄芪道:“救人要紧。” 灵芝也随他一道过去。 黄芪看了看阿力的伤势,又把了把脉,道:“脉息虽然虚弱,但脉象平稳,没有大碍,烧点热水来洗干净伤口,我在路上采了些仙鹤草,捣烂用来止血,明日就会好了。” 捕头感激万分,大声道:“水,热水,快去烧水。” 黄芪问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一捕快朝囚犯踢了一脚,骂道:“都是这直娘贼,要不是他半路上逃走,我们怎么会追到这个地方来?他妈的藏在山上,下大雨阿力不小心滑了一脚,被石头割破了腿。” 捕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太多,道:“在下铁游夏,是京城神侯府的捕头,他们都是我的手下,阿强和阿胜,多谢公子替我兄弟治伤。” 黄芪也报了名姓,待热水端上来,清洗了伤口,便把仙鹤草敷在伤口上。 老板娘也备好了房间,铁手将阿力和囚犯带上楼,将阿强留下看守,与阿胜又来到大堂。 “铁游夏这个名字很耳熟啊。”王武道。 杜平道:“这你都不知道,天下有四大名捕,叫做无情、铁手、追命、冷血,是十八万御林军总教头诸葛正我的徒弟,这铁游夏就是铁手,因江湖上都这么称呼他,所以他的真名知道的人倒少了。” 小刘哥道:“这么大来头,那他押的那个囚犯一定是朝廷重犯。” 龙爷忽道:“这是官家的事,和我们不相干,别问那么多。” 王文道:“他们过来了,都小点声。” 铁手拿着酒杯走上前,朝黄芪道:“黄公子,刚才多亏有你,我敬你一杯,聊表谢意。” 黄芪道:“举手之劳,不要紧的,我以茶代酒。” 杜平举碗道:“铁捕头,我们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你的名字也如雷贯耳,今日有幸一见,来,我敬你一碗。” 铁手看了看他们几人,道:“不敢不敢,请。” 饮罢问道:“敢问几位都是黄公子的朋友?” 杜平笑道:“是啊,我们是走商的,这次陪黄公子回南京。” 说着报了名姓,铁手看向龙爷,道:“这位朋友,看着有些面熟。” 龙爷道:“人有相似,没什么奇怪的,我吃饱了,先去房间了。” 王文道:“好,我也累了,一起走,老板娘,我们的房间呢?” 老板娘道:“楼上已经住不下了,后院还有厢房,我带你们去。” 灵芝拉了拉黄芪的手,也随他们一道起身,铁手看着龙爷的背影,似乎在想着什么。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讲故事 风急雨狂,老板娘打的灯笼左摇右晃,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缩成一团。 王文走得急,忽撞到了什么东西,胸口一阵痛,这时一道霹雳打过,他看清楚是一口停在院子里的棺材,吓了一跳,道:“喂,这里早就不是义庄了,怎么还把棺材放在院子里,晦气。” 老板娘指了指东院两间房,道:“这是周家寡妇死了丈夫,带着儿子扶灵回乡。” 王文道:“说附近没人,怎么今天人倒多了。” 老板娘笑道:“是啊,托这场大雨的福,说来奇怪,他们早上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或许是雨大了,在什么地方躲雨吧。” 进了房间,黄芪把门窗都关好了,倒了杯水,笑道:“灵芝,你一天都很少说话。” 灵芝道:“我和他们不熟,没什么好说的,这里阴冷潮湿,有些古怪。” 黄芪道:“住的差也无所谓,就是吃的也差,现在我真有点想念酸野的味道了。” 二人说着闲话,忽有人敲门,道:“黄公子,阿力的身子烫的很,请你再去看看。” 是阿胜的声音,黄芪朝灵芝道:“我去去就来。” 路上问起阿力的情形,阿胜也说不出什么,只说吃完饭上楼,发现阿力人虽然醒了,但神智不清,不停的要水喝,后来一摸,身子像炭烧一样的烫,这才赶紧过来找他。 又来到大堂,只见杜平一伙人和老板娘、老张、书生、中年男围坐在一起,好像在说着什么,有笑的,有淡然的,有惊惧的。 上了楼,铁手迎上来,道:“又麻烦你了黄公子。” 黄芪笑了笑,进房去给阿力看了看,道:“不要紧,只是风寒的症状,他受了伤,本就虚弱,又在外面淋了大雨,以致风邪入侵,可惜这里没有羌活、防风这些药,只好煮一碗生姜水,用冷巾敷头,应该会好一些。” 铁手让阿胜去做这些,自己送黄芪来到楼下,杜平叫道:“黄公子,铁捕头,你们过来,我们这说得正好玩。” 黄芪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杜平指着书生道:“是这位公子出的主意,他说长夜漫漫,在房间里待得无聊,叫我们一起讲鬼故事。” 书生道:“是啊,外面下着大雨,里面喝着热酒,再讲些鬼故事,最好不过了。” 铁手道:“在晚上讲鬼故事,你们不怕吗?” 张老道:“你这么大个人还怕这些?说着好玩嘛,世上哪有那么多鬼怪?” 黄芪听他们这么说,也来了兴致,道:“你们说到哪了?” 小刘哥道:“刚才王武先说了一个,讲什么有个鬼穿着人皮害人,还画眉毛、眼睛、鼻子、小嘴,真恐怖。” 中年男笑道:“这故事没那么可怕,很多女人都是化妆的,卸了妆不一定有多好看,写故事的那位老兄定是看不过去,厌烦女人化妆,所以才编了这么个故事。” 张老杜平都笑了起来,王武道:“你这么说,定是很有心得了。” 中年男笑了笑,道:“我来讲个故事吧,是发生在我一个朋友身上的事。” 王武道:“说得跟真的一样,讲故事都说是什么我亲戚、我朋友、我同窗,其实还不是胡编的。” 中年男道:“信不信由你。” “十几年前,那时我还年轻,跟着叔伯做生意,在九江客栈歇脚,年轻人血气方刚,是闲不住的,便偷偷去了城里最有名的一家青楼,正是在那里,认识了一个朋友,大家都叫他贾大郎,家里也是经商的,在九江有很多产业,父母故去后,家产都留给了他,因此常在烟华之地放荡。” “那天我们谈得很投缘,喝酒猜花拳,一直闹到很晚,我想着天太黑,是回不去了,干脆就在青楼过夜,大郎包下了花魁,我呢也找了个叫小翠的,各自回房去了。” “我酒喝的多,倒头就睡,不知几更天又被尿憋醒了,起来撒完尿之后,人清醒了很多,这时我好像听到大郎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老鼠在咬东西,青楼里有很多红灯笼,房间里都不会很黑,我很奇怪,靠过去戳破窗户纸,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有一群女人趴在大郎身上,正在啃他,那些女人都面白如纸,鼻子、耳朵和眼睛流着血。” “那些女人中有花魁吗?”杜平问道。 “没有,我清楚的看到花魁睡在一边,当时我很害怕,以为见到鬼,大郎肯定被吃掉了,我不敢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躲在被子里,我怕女鬼吃了大郎又过来吃我,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后来竟又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睁开眼,你们猜怎么着?大郎竟就坐在我的床头,直勾勾盯着我,还开玩笑,说春宵一夜值千金,我怎么只知梦周公,冷落枕边花。我当时吓懵了,根本笑不出来,问他昨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大郎说自己精神得很,不像我这么没用,我不信,非要他脱衣服来看,大郎取笑我有龙阳之癖,说什么也不肯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告诉他昨天晚上见到的事,他笑我要不是做梦要不就是醉眼看糊涂了,说完脱下衣服给我看,我不敢相信,昨夜明明看到女鬼在吃他的肉,怎么他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我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见他没事,心中虽然存疑,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过了几天,拿到货款,我随叔伯启程,辗转在湖广一带,一个月后又来到九江,我去找大郎,谁知就这短短的一月,再见到他时,已经判若两人了,他瘦的像只猴子,好像老了几十岁,我很惊讶,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中间病了一场,现在已经痊愈了,见到我很高兴,又拉着我去喝花酒,晚上他找花魁,我还是找小翠。那天我喝的不多,和小翠说了很多话,问了大郎的事,她不知道大郎得过病,只说每天都要到花魁这里来,还许诺要为花魁赎身,娶回家里做妾,小翠问我能不能为她这样做,我一时高兴,就随口答应了,你们也知道,哄女人就是这样,随口说说,未必当真。” “晚上我想起那夜的事,一直睡不着,过了四更天,隔壁又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声,我害怕得头皮发麻,壮着胆子走到窗户前,透过孔想看发生了什么事,谁知对面也有一只眼睛正看过来,当时我吓得大叫一声,人就醒了,原来是做梦。” 王武道:“到底哪次是真哪次是做梦,你自己分得清楚吗?” 中年男道:“我不知道,那个梦很真实,我醒来之后,就看见小翠在床边哭,我很奇怪,问她哭什么,她说花魁昨夜悬梁死了,原来大郎根本就不想替她赎身,只是玩弄她,欺骗她,男人骗女人,其实很平常,尤其是在青楼这种地方,谁知道花魁却当真,最后一气之下,便自尽了。我到隔壁房去看,只见大郎吓得神志不清,在打着哆嗦,而花魁就吊死在床上面的横梁上,死的时候正对着大郎,七窍还流着血。” 杜平笑道:“醒来的时候看见头顶有个死人,是够呛的。” “那以后我忙着做买卖,好几天没去找他,有一天我又去青楼,听老鸨说大郎已经很久没去了,我记挂着他,便去他家探望。他的家是一所老宅子,在巷子的深处,有几棵大树在外面,遮着阳光,宅子显得有些阴暗。很奇怪的是,大门是虚掩的,没有关,我推开门进去,就看见一个老头子坐在大堂里的摇椅上,一摇一摇的,看见我进来,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我走过去仔细看,才发现原来他就是大郎,我万万没想到才几天的工夫他竟成了这副样子,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叫他和他说话,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我急了,以为他生了病,想找大夫来,走到大门口,回过头再去看,把我吓得一跤跌在地上,我看见……我看见那夜啃他的那群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花魁也在那,都流着血,直勾勾的盯着我,大郎十分痛苦,挣扎着从摇椅上倒下来,一步一步朝我爬过来,我很害怕,什么都顾不得,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前脚刚迈出去,大门‘砰’地就关上了。” 书生问道:“后来怎么样?” “我知道大郎一定是撞鬼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怎么才能救他,我来到青楼找小翠,问了大郎以前的事,小翠告诉我大郎在城里是有名的浪荡公子,沾花惹草,他那句替人赎身的话对很多风尘女子都说过,有的女人置之一笑,有的女人却深信不疑,等到大郎厌倦了她们的姿色,便翻脸不认人,那些女人想不开,有好几个人都自尽了。听到这些,我知道害大郎的女鬼就是她们,这是冤孽,我根本救不了大郎。” 张老道:“我记得你也答应那小翠,替她赎身,你怎么没事?” 中年男叹道:“我娶了她,当然就没事了。大郎的事让我知道话是不能乱说的,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不管,惟有女人心是负不得的。”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中年妇就是小翠。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2章 继续讲故事 “完啦?这就完啦?”王武并不满意,道:“我看你老婆未必对你说了实话,说不定她说的都是吓你,让你非娶她不可。” 中年男干笑两声,喝着酒,不知在想什么。 王武又指着书生道:“是你说讲故事的,我们讲完了,该你说说。” 书生道:“好,那我来讲吧,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一个读书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杜平道:“是有些稀奇,你这装扮,看起来也不像个独行侠客,一人远出,莫说什么强盗山贼了,便是山中大虫猛兽,也能让你客死异乡。” 书生摇摇头,没有了先前的潇洒轻松,道:“我这次出来只是散散心,只因我的朋友在几个月前都死了,还有一个成了废人。” “我是长沙府人氏,世代耕读,家父希望我能出人头地,恰有他的一个老友在岳麓书院做先生,便让我拜在他门下,入了书院读书。岳麓书院不只是读书的地方,那里还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很喜欢那里,也正是在书院,认识了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陈兄、谭兄和柳兄,我们是同一个先生门下,既是同窗也是同门,吃住都在一起,情分自然非比寻常。” “陈兄最爱弹琴,谭兄最喜书法,柳兄迷于丹青,我三教九流皆有涉猎,皆为稀松。可读书是个讲天分的事,虽然师长督促严苛,我们头悬梁、锥刺股也都试过,但每次学院比试,我们的功课都不显目,为此也没少受师长的责罚。去年秋闱,我们名落孙山,郁闷之余,便结伴去后山游玩。我们心气郁结,一路沉闷少语,忘了回书院的时辰,等到日落时要回去已来不及了,恰好前面林子里有一座寺庙,陈兄便提议去那里过夜。” “那是一座前朝古寺,叫做麓山寺,早已荒废,剩下些断壁残垣,勉强可以遮风挡雨,我们点起篝火,幸好还带了些干粮,围坐说话,就像今天这样,不过那个时候我们没有讲故事,陈兄说坐着无聊,不如去寺院四处看看,说不定能遇上什么艳鬼狐狸精,还能有一段风流。我知道他们是打趣的,本来不想去,但陈兄三人都笑我胆小,我逼不过,只好也去了。那夜天很黑,山上还冷,寒风阵阵,不知哪里的铜钟间或发出嗡鸣,我们分头去找,突然陈兄大叫起来,我们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却发现他掉进了一口古井里,好在他没有受伤,我们把他拉上来,却发现他手里捧着个东西,原来是在井底摸索到的。” “那是一尊神像,样子不似中原人物,非佛非道非儒,我们都没有见过,陈兄发现底座上写着一些奇怪的字,我研读佛经时曾学过一些梵文,认得最大的两个是‘文仙’,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一则我学得不多,二则有些残损看不清楚,也就罢了。陈兄当时欣喜若狂,以为这是外域的文曲星,供奉起来,定能得神明庇佑,学识突飞猛进。我越看那神像越有不详之感,劝他丢弃为好,陈兄却不以为然。后来回到书院,陈兄每夜抱着琴和异域神独自外出,很晚才回来,在月末的比试中,陈兄果然一鸣惊人,夺了魁首。” “我们都替他高兴,约他下山去城里喝酒庆祝,但陈兄很冷淡,脾气变得暴躁,有一次谭兄无意中撞倒了神像,陈兄竟然掐着他的脖子,还好我和柳兄及时赶到,不然就要出事。” 杜平笑道:“这哪是神明庇佑,我看是鬼迷心窍。” 书生长叹一声,继续道:“我知他原不是这样的人,突然性情大变,一定和那神像有关,于是有一天晚上我偷偷跟随着他。陈兄越走越深,在禹王碑下放下神像、香炉、古琴,他先是焚香,朝神像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而后盘膝而坐,把琴架在腿上,拨弄起来。琴声凄幽诡异,令人不寒而栗,陈兄始终面带微笑,越弹越快,琴弦本就伤指,弹得越快手指越容易受伤,我看见他的手开始滴血,但他却浑然不觉,依然如痴如醉,直到血肉模糊。” “我很害怕,以为他痴心琴技,以致得了癫狂之症,走出来叫他,陈兄朝我一笑,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从古琴上飞出一根细弦勒住了他的脖子,越勒越紧,陈兄却浑然不觉得痛,依然朝我笑,那时我头脑一片空白,惊慌失措,我想去救他但又害怕,片刻之间,他的头……他的头……掉了下来,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疯了一般的朝山下逃命,天太黑,滑了一脚,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昏了过去。” “后来呢?”小刘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书生幽幽叹道:“第二天我被一个樵夫救了,他送我回到书院,那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陈兄的死讯,但几位师长都判定他是用琴弦自缢而亡,我告诉他们陈兄是被鬼害死的,但没有人相信,还说我得了臆想之症,我知道一定是神像有古怪,是异域神害死陈兄的,我想毁了它,但是等我再回到禹王碑下,神像却不见了,我问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他说从来就没见过什么神像,神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虽然心有不安,但以为它既然不见了,事情就能告一段落,直到我发现谭兄的书法突然进益神速,他的篆书、隶书、行书、魏碑都能望古人之项背,尤其是那一手草书,笔走游龙,泼洒自得,不亚于张旭怀素,书院皆为之震惊,院长亦称之为奇才。我知道事有蹊跷,我不想他死,就去问他是不是拿了异域神,谭兄矢口否认,还说我是嫉妒他才如此污蔑。九月初九,书院举办重阳登高大赛,谭兄称病未成行,等我们回来,却发现……却发现他的……他的眼睛和口中都被笔刺穿,死在书案上。” 王武道:“这两个死法有些新奇,下面该轮到那柳兄了。” 书生怒目看了看他,杜平道:“王武,这不是故事,积点口德。” 书生这才接着道:“你们想必也明白了,这都是那异域神所害,但当时又有谁信我呢?我翻遍了谭兄的东西,都没有找到神像,那段时间我快疯了,几天后我把事情都告诉了柳兄,柳兄听完我的话脸色惨白,他向我坦白是他在谭兄死后,拿了神像,他不知道神像会害人,他不想死,我劝他把神像遗弃,柳兄被我说动,拿出了神像,我们一起在后山把它丢下了悬崖。” “但。”书生继续道,“我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所有的事都可以结束了,陈兄谭兄死后,宿房中只剩我和柳兄二人,有一天晚上我梦到陈兄谭兄,梦到他们被恶魔束缚,悲惨异常,我被惊醒了,才发现柳兄并不在房中,我很惊慌,四处去找,天已经很冷了,凌晨时候屋顶上还有薄薄的白霜,我在画室找到柳兄,窗开着,案上赫然摆着一尊神像,正是那异域神,我不敢靠近,我害怕,远远的只见柳兄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他用刀子割破自己的指头,把血滴在砚台里,用鲜血来调色,他痴迷的挥毫泼墨,我却越看越心惊,我不知道为什么神像会再次出现,只知道若不救他,柳兄定然也是和陈兄谭兄是一样的下场。” “我知道要弄清一切事情,关键在于神像的真实身份和由来,线索定然就在底座的字上,于是我去藏书楼寻找古籍。” “你找到没有?”铁手十分关切。 书生痛心疾首,眼中有些湿润,道:“找到了,到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学问不深,胡乱认字,那两个梵文根本不是‘文仙’,而是‘浮陀’,天竺聚集在坟墓的幽鬼,下面残损的文字,大概是‘若得所欲,予我所珍’。” 张老扣着鼻孔,道:“什么意思?听不懂,喂,秀才,说明白点。” 书生道:“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也是两个字——交换,如果拜神的人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把最珍贵的东西奉献给神,不,是魔鬼,人之所贵,还有什么比命重要呢?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陈兄他们会在技艺突飞猛进之后突然死去。” “有破解的办法吗?”黄芪问道。 “有,如果能彻底斩断欲念,就能摆脱魔鬼的纠缠,正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怎么做?”铁手问。 “断臂求生,只有砍断双手,柳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画画了,才能彻底摧毁他的欲念。我就是因此而救了他一命,但从此以后他万念俱灰,同废人已经没有区别了,如果是你们,是愿意拿生命换一时的风光得意,还是愿苟且的活着?”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书生忽笑了起来,道:“权且一问,大家不必较真,接下来该谁讲了?” 中年男十分困惑:“你一会哭一会笑,讲的究竟是真是假?” 书生道:“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信不信,信则真,不信则假。” 众人嘘声一片。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3章 第三和第四个故事 老板娘看着杜平道:“杜老板,你说一个吧。” 杜平道:“故事我当然有,就怕你们听了害怕。” 王武道:“杜哥,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我王武是出了名的胆子大。” 杜平笑道:“好,你们敢听我就敢说,你们知道我以前是西北商队的,常年在塞外跑商,有一年,大概过了秋分,我们牵着几十头骆驼的丝绸茶叶瓷器出关,关外的天气比这边要冷得多,那一年更是离奇,才九月就下起了大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着,飞沙走石。眼瞅着是不能再走了,往前是沙漠,风雪不停,进去人畜都可能没命。于是我们找了家客栈避雪,那客栈好像叫做什么‘龙门客栈’,时间长了,记不清了,只记得老板娘很有些风韵,美得很,晚上我喝多了,还摸了她的红脸蛋。不过那时我的职位还很低,只是个跑腿的,所以睡的是通铺,不知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羊肉汤不干净,夜深时候我闹起了肚子,就爬起来去解手。那里的茅房是连在一起的,一间柴房,里面隔了七八个蹲坑,点着两盏破灯笼,火光很暗,况且我刚睡醒,眼睛还半睁半闭的,对里面的东西看得不是很清楚,随便找了个坑蹲进去了。” 张老道:“听你说解手,我也憋得慌,去去就来。” 小刘哥拉着他,笑道:“你这人不给杜哥面子,讲到一半怎么能走?你等着,听完我和你一起去,杜哥,你接着说。” 杜平道:“我蹲着蹲着,脑子清醒了一些,就听到隔壁也有声音,之前进来的时候我没有留意,以为是别人早就在那,就问:‘老兄,你也来出恭。’那人应了:‘是啊,一直都在。’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有点飘忽,声音拖的有点长,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正要再说话,那人却先说了:‘你带草纸了吗?’我想原来他是没带纸,所以蹲的时间久了,就说:‘带了,分给你一些。’话刚说完,忽然一只手搭在门板上,那人阴森森的笑着说……。” “说什么?”张老问道。 “他说。”杜平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故作深沉沙哑,“他说:‘太好了,我已经等了三年了。’当时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这才意识到隔壁的并不是人,吓得我裤子都没穿,连跌带跑的冲出了茅房,在跑的时候就听见那人的笑声还一直在里面回荡。后来我去问老板娘,她告诉我以前这里是战场,死了很多人,在晚上还经常能听到鬼哭的声音,茅厕污秽,更是容易撞鬼。” 张老拉着脸,道:“茅房那么臭,鬼藏在那里干什么?” 杜平道:“你不知道吗?人的头上都有三把火,平常鬼见了不敢靠近,只有在污秽之处,阴气重,那火一时不明,便让脏东西有机可趁,鬼当然是想趁机找替身。张老,你刚不是说去解手的吗?怎么?怕了,不敢去?” 张老扯着脖子道:“我怕?呸,我头上的火旺着呢,小刘哥,你的火旺不旺?一起走。” 小刘哥摸摸脑袋,道:“武哥,你去不去?” 王武看看窗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不知为何打个寒颤,点点头,中年男见状忙道:“我也去。” 四人结伴而行。 大堂里一下子显得敞亮起来,书生道:“接下来该谁说了?铁捕头,你走南闯北,应该见过不少离奇的事,不妨也说一两件让我们开开眼界。” 铁手握着酒杯,望着烛火,目光沉稳平淡,道:“这种事我也听过不少,转述过来没什么意思,只有一件是我亲眼所见,至今还觉得稀奇。” 杜平道:“说来听听。” 铁手目光望向远处,道:“那是我刚入神侯府的时候,在河南开封,接连发生了灭门惨案,几个巨富之家男女老少一个不留,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弄得人心惶惶,远近皆知。当地官府查了一个多月,毫无头绪,最后这案子就落到神侯府上来了。那时我年轻气盛,一则是想建功立业,二则也爱出风头,便主动请缨前往,经过数月的追查,终于查到作案的是两个江洋大盗,一个叫做占虎,一个叫做段龙,终于有一天我布下陷阱,经过一番大战,将他们擒获。” “既然抓到了要犯,第二日我便安排人手,把他们押解回京,六月的天,烈日似火,我们走得并不快,走了十多天才来到了太行山下。晚上查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兄弟,等了很久也不见回来,我以为他是在山中迷了路,便叫人分头去找,很快有人发现了地上拖行的痕迹,我们继续往前找,在泥土里见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有两尺长一尺多宽,我很吃惊,兄弟们议论纷纷,有人猜测这山中有巨人,是它把失踪的兄弟拖走吃了。” “大家很慌乱,可我是个不信邪的,那个时候想就算真的是巨人,凭我一身的武艺,也要为民除害。于是又一直往前找,夜越来越黑,但热浪不减,很多虫子在山林里聒噪,我一直找不到线索也有些烦躁,突然,有只手从地下伸出来抓住了我的腿,饶我胆子再大也吓了一跳,往下看去,发现那衣服很眼熟,于是叫人把他挖出来,原来这正是失踪的那个兄弟,他奄奄一息,临死之前,眼睛睁得很大,一直在说:‘有鬼,有鬼。’多余的事问不出来,我很奇怪,如果真的是鬼,为什么要把他埋进地里?但兄弟们不管这么多,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还是将信将疑,但如果不是鬼所为,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回到营地,我见人心不稳,便让他们先睡,自己守夜,在四周都生了火,以防外物侵入。我独自喝着酒,兄弟们虽然害怕,但夜深时候,陆续的也都睡了,只有占虎段龙两个很奇怪,走了那么远的路居然看不出倦意,反而越发精神,他们告诉我太行山中有很多妖魔鬼怪,其中就有巨怪,以人为食,我虽然厌烦他们,但好奇之下问道如果是吃人的,为什么要把人埋进土里?占虎说巨怪的性情有些像狗,吃不完的就埋起来下次再吃,说完就笑了起来,又说山中每到晚上有鬼雾,一旦雾起,妖魔都出山,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他们以前也曾遭遇过,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逃出去,如果我放了他们,他们就愿意给我们指一条活路。我根本不信他们的鬼话,六月的天,不可能会有雾,但事实是我错了,半个时辰后,山中果然起雾了……。” “好你个小子,捉弄起我来了,看我不打你。”这时老张四人回了来,王武追着小刘哥一前一后的跑了进来。 众人都看过去,铁手的话也被打断了。 大堂里的安静瞬间被打破了,王武在后面追,小刘哥绕着桌子跑,道:“真的不是我,你这么狠,借我个胆子也不敢玩你。” 王武叫道:“我踢了那个人一脚,你有种说不是你,那站好了让我看看身上有没有印子。” 小刘哥站下来,道:“过来看。” 王武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上下看了个遍,奇道:“果然不是你。”又往张老和中年男看去,突然一凛,道:“不是你,也不是你,可茅房里明明只有我们四个人。” 张老三人听了这话都吸了口冷气,张老道:“你别吓我,我年纪大经不起吓的。” 杜平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武眼睛里都是惊恐,道:“杜哥,真的有鬼,茅房里真的有鬼,我们去解手,里面很暗,突然我身后有个声音阴阴森森的,问我有没有带草纸,我以为是小刘哥听了你的故事,捉弄我,就说了一句‘你等了几年’,往后踢了一脚。” 小刘哥道:“我当时还莫名其妙,为什么裤子还没系好,王武就追着我打。” 雷声轰隆,烛火忽明忽暗,众人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刚讲完鬼故事就发生了诡异的事。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4章 失踪的逃犯 “王武,你刚才为什么踢我?”忽一个人从后堂走过来,正是王文,他摸着胸口,有些恼怒。 众人看去,只见他的衣服上有一个泥印子,忽都笑了起来,王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你们笑什么?我闹肚子走得急,忘了带纸,不过是找他问,谁知道他突然踢我,我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王武,我们还是不是亲兄弟?你下这么重的脚。” 张老道:“你也别怪他,刚才是杜哥讲了一个鬼故事,王武吓到了。” 杜平道:“算了,都是误会,铁捕头,你继续说。” 铁手道:“你们商队交情看来都不错,那龙爷怎么不出来?他是什么时候入的商队?” 杜平道:“我从西北商队转来西南的时候他就在了,一身好功夫,是商队的保镖,有他在,什么蟊贼都不敢靠近我的商队。” 铁手冷冷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头?” 杜平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这个人寡言少语,就知道喝酒,从来不说过去的事,我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听老前辈们叫他龙爷,我们也就跟着叫了。” 中年男道:“刚才铁捕头讲的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书生将前半段翻述出来,中年男道:“有意思,铁捕头,后来怎么样了?那雾是不是鬼雾?” 铁手平静下来,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地方:“雾一开始很淡,在还没有察觉过来的时候,已经弥漫在整个山间,山、树、人很快都看不见了,我怕占虎段龙趁机逃走,便把他们带在身边,突然一声惨叫响彻天际,一个兄弟大喊救命,声音越来越远,好像被什么东西拖着走了。其他的兄弟都醒了,我让他们围过来,但雾实在太浓,里面不知藏着什么东西,惨叫声此起彼伏,我自出道以来,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形,很惊慌很无助,但很快这些声音都没有了,天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四处摸索寻找,呼喊着每一个兄弟的名字,但没有人给我回应,甚至在地上也找寻不到任何的尸体,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说实话,那时我的确很害怕,但也没有失去理智,占虎二人又说起逃命的小路,我别无它法,决定打开他们的枷锁镣铐,不过在这之前我用银针刺入他们的大椎穴,这样他们就无法使用功力,就算要逃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杜平道:“铁捕头临危不乱,不愧是一代名捕。” 铁手道:“他们也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做,神情有些奇怪,但终究逃命要紧,带着我从小路狂奔,但没走多远,前面突然陷了一个大坑,我们猝不及防,都栽进去了,亏得我慌乱之中抓住了坑边的一株小草,施展‘凌云三叠’的功夫,提着占虎一起跳了出去,段龙则掉进了深坑。我看不清坑底的情形,也根本救不了他,又惊又急之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施展轻功狂奔,直到出了太行山,雾气渐渐散去,才停了下来。” “那占虎和段龙呢?”书生问道。 “占虎被我押回京城,刑部判了斩立决,至于段龙,我后来又去过太行山,找了很久也找不到陷坑的地方,一切都像是我自己做的梦,除了我和占虎,其它人都消失了。你们的故事毕竟都知道是什么作怪,而我却连这些魔鬼的样子都没见过,真是稀里糊涂,在我心里始终是个解不开的结。” 杜平道:“段龙要不被活埋,要不就被鬼怪吃了,总之也是必死无疑,铁捕头不必耿耿于怀,你这次带来的犯人,又是什么名头?” 铁手道:“这个人是个冷血杀手,穷凶极恶,我从河南一直追到广西才把他擒获,也是要带回刑部处置的。” 书生道:“铁捕头的故事讲完了,下面该着谁了?黄公子……。” 黄芪见众人看向自己,正想从尸妖、女鬼、山魈诸多经历中挑一个来说,忽老张掐了掐灯花,道:“油不多了,大伙都去睡吧。” 张老道:“还没听过瘾,睡不着。” 老张沉声道:“你们想听鬼故事是吗?我给你们讲一个,在我们这里有个传说,过了子时,千万不要往床底下看,因为床底会有……你们不想看见的东西,哈哈哈……。”他笑起来比不笑还要难看。 铁手道:“时辰很晚了,大家早点歇息,明日还要赶路。” 众人意犹未尽,纷纷散去,老张又道:“提醒一句,小店本钱薄,子时以后所有的灯笼都要灭了,你们没什么事可千万别出门,不然撞到什么脏东西,本店概不负责。” 王武道:“尿急怎么办?” 老张道:“那也得憋着。” 子时,除了滂沱的大雨,客栈陷入了死寂,忽一道霹雳闪过,走廊中现出了一个人影。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的,一大早起来,阳光从窗户中照进,连空气都带有暖意。 黄芪醒转,灵芝早把热水备下了,黄芪不好意思,道:“这种事我自己做就可以了,你起这么早,睡好了吗?” 灵芝笑道:“我比你早睡,当然就起得早,昨天雨大,你采的药潮了,我也都晒在外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收拾停当,出得房来,只听杜平在房中大叫,催促王武小刘哥几个懒鬼起床,龙爷和张老则已经在外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这时中年男急匆匆的走过来,道:“走不了了,出事了,铁捕头有吩咐,咱们一个都不能走。” 张老问道:“出什么事了?” 中年男道:“昨天晚上犯人跑了,还杀死了阿力。” 众人闻言大惊,杜平从房中冲出来,道:“竟有这等事,可逃了犯人,那也是他们衙门的事,跟我们有何干系,不让我们走?” “捕头有令,这客栈里有犯人的同党,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阿强大步走了进来。 张老道:“同党?谁是同党?那犯人我们见都没见过,怎么会和他是同党?” 阿强道:“总之是捕头的吩咐,我把守后门,阿胜守在前门,你们都别想走。” 众人议论纷纷,忿忿不平,黄芪朝灵芝道:“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来到大堂,里面也乱哄哄的,书生把书箧放在桌上,喝起了酒;中年妇则牵着小女孩,对着阿胜破口大骂,硬要闯门,阿胜说不过她,忽地把刀拔出来,中年妇后退两步,骂道:“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拉着女孩“蹬蹬蹬”又上楼去了,阿胜叫道:“我不是官,只是吏,你骂也骂不着我。” 黄芪问道:“胜捕快,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胜道:“黄大夫,今天早上我和铁捕头起来,想押着犯人赶路,但推开门却发现阿强昏倒在床,犯人的枷锁镣铐都在地上,人却不见了,我们就像被雷打了一样,铁捕头去救阿强,好在阿强虽受了伤,但性命无碍,不过阿力就没这么好命了,我赶去看他,却发现他被人扭断了脖子。” “阿力死了。”黄芪大惊,同灵芝也上了楼。 铁手去追查逃犯,不在客栈,两间房门都敞开着,第一间阿力躺在床上,睁着眼,侧着头,无声无息,被子斜着,半边盖在他身上,半边掉在地上。 黄芪看了看房间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又去查看阿力的脖子,的确是被拗断的。 又来到第二间,这里要杂乱些,地上是一堆木枷铁链,床上的被子也乱七八糟,看来是阿强熟睡时,囚犯挣脱枷锁链子,打昏阿强,然后又去隔壁杀了阿力,才逃走的。 “这不合逻辑。”黄芪摇摇头,若有所思。 “捕头,你回来了,追到没有?”楼下传来阿胜的声音。 黄芪灵芝匆匆下楼,就见铁手神情凝重,满脸困惑。 黄芪道:“铁捕头,怎么样?” 铁手道:“这没道理,我在方圆三里内都找遍了,没有任何痕迹。” 黄芪道:“我能出去看看吗?” 阿强道:“谁都不能走。” 铁手摆摆手,道:“让他出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5章 扑朔迷离 因客栈地势较高,虽然昨夜雨下得大,也没有什么积水,只是泥土还是很湿,二人围着走了一圈,灵芝道:“黄芪,你刚才说不合逻辑是什么意思?” 黄芪道:“你觉得一个要逃命的人,怎么会还有时间去杀阿力?” 灵芝点点头,忽越过院墙看见那小女孩靠在窗口也正看着自己,手指着天,灵芝拉了拉黄芪,道:“她们就住在阿强隔壁,难道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黄芪望去,突然中年妇走了出来,把窗户关上了。 进到大堂,铁手问道:“黄大夫,你有什么发现?” 黄芪道:“没有。” 阿强冷笑道:“原来也没有,还以为你一个大夫比我们捕快还会查案呢。” 黄芪道:“什么都没有发现,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线索。” 铁手盯着他,道:“黄大夫,这是何意?” 黄芪道:“如果犯人真的逃走了,外面都是泥泞,不可能不留下脚印,但事实上外面什么都没有,如果他不会飞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还在客栈里。”铁手一掌打在桌子上,猛地站起。 书生吓了一跳,道:“什么?杀人犯还在客栈?” 阿强道:“这怎么可能,他肯定早就逃走了,昨夜雨大,说不定是雨水把痕迹都冲刷干净了。” 铁手道:“不会,雁过留痕,凭我的经验,就算雨再大,真有人走过的话,必然还是有迹可查。” 黄芪道:“不错,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一个要逃命的人为什么还要花费时间去杀阿力,如果他没有逃,而是躲在客栈,自然就有很多的时间,这也就能解释得通。” 铁手忙道:“快,快去叫阿胜,我们把客栈里里外外再找一遍。” 听说犯人还在客栈,众人当真惊吓不小,胆小的都聚在大堂里,胆大的分成三伙,以铁手、杜平和黄芪为首,分头去找。 客栈原本就不大,这些人把每间房都翻了个遍,就差挖地三尺了,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铁手之前的欣喜又变成了失落和疑惑,阿强冷冷道:“我早说犯人肯定跑了,是谁装得诸葛亮一样,以为自己神机妙算。” 黄芪闷着不说话,总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对劲,但怎么也连贯不起来。 老板娘靠着门板,自语道:“周家寡妇去哪了?还不回来,不会是没钱付账跑了吧。” 张老笑道:“放心,我看跑不了,她夫家的棺材不是还在这里,难道不要了吗?” “棺材。”黄芪豁然,道,“这客栈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 张老听了这话,忙摆手道:“我不是这意思,黄大夫,你不会真去动那晦气东西吧?” 杜平道:“是啊,就算要躲,谁会躲在那里面?本来就有死人,还进去,那多挤得慌。” 老板娘也道:“那棺材动不得,不然周家寡妇回来,可有得闹,她不算要紧,但她两个儿子都壮得像牛,闹起事来,还不把我的客栈砸了?” 黄芪道:“你说是我做的就行了,不弄清楚,我始终心有芥蒂。”起身便走,阿强忽挡在他前面,喝道:“这里有铁捕头在,由不得你胡闹。” 黄芪伸手轻轻一推,阿强明明看准了他的来路,想避开,但不知怎地,还是一跤跌在地上。 众人无不动容,铁手双眉紧锁,道:“看不出来,这里真是藏龙卧虎,想不到黄大夫的身手也如此了得。”说着又看了看龙爷,龙爷始终坐在王文王武的后面,一声不吭。 黄芪道:“实不相瞒,我除了会些医术之外,也会捉鬼杀妖,这客栈里发生的事,我感觉不会那么简单。” “你这是什么意思?”书生问道。 黄芪往后走去,道:“打开棺材就知道了。” 众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见到了此生最匪夷所思的事,不幸被黄芪言中了,棺材里果然有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正是逃走的杀人犯,他的死法和阿力一模一样,眼睛睁大,满脸惊恐,好像在死之前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脖子也被拗断了。 “鬼,有鬼。”张老十分惊惧,“这地方以前是义庄,一定有很多冤魂野鬼。” 老张道:“屁话,你说我的地方不干净,我还说是你们昨晚上讲鬼故事把脏东西招惹进来。” 铁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拍着脑袋,道:“杀人凶手不是他,那会是谁?” 阿胜道:“世上哪有那么多鬼怪,一定就是我们中间的人。” 众人炸开了锅,纷纷说不是自己,铁手头痛欲裂,问道:“黄大夫,你说该怎么办?” 黄芪看看众人,道:“在我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离开客栈半步,铁捕头,这件事就由你来安排,杜大哥,你们呢?” 杜平道:“我们本就是护送你的,既然你不走,我们当然留下来。” 小刘哥道:“留下来很危……。”话没说完就被杜平打断了。 老板娘请众人把棺材重又盖好,以免被周家寡妇发现动过,黄芪道:“他们或许回不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心事重重,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黄芪坐在凳子上,把昨夜以来的事细细回想,灵芝问道:“你觉得谁最可疑?” 黄芪道:“我不知道,暂时看来可以先排除杜大哥那些人和铁捕头他们。” 正说着,杜平在外敲门了,道:“黄公子,你过来,兄弟们和你商量商量。” 黄芪应了一声,朝灵芝道:“灵芝,你去大堂观察其他人,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灵芝应允而去。 来到隔壁通间,张老一伙人围在一起,见到他们便挪开两个位置,杜平道:“黄公子,这间客栈太邪门了,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黄芪道:“你之前不是说不走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杜平道:“是啊,可是后来兄弟们越想越不得劲,这件事本来和我们没有关系,犯不着冒这个险。” 黄芪道:“铁捕头不会答应。” 王武道:“我们先礼后兵,他不识抬举,以公子和龙爷的身手,他也拦不住。” 黄芪道:“不行,我们要是走了,那妖魔定然会接着害人。” “黄公子,你怎么就一口断定不是人做的?”张老小心翼翼的问。 黄芪道:“铁捕头那么机敏,他就住在阿力的隔壁,如果是人潜入房间去杀阿力,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动静,而房间里也不可能发现不了任何线索;况且人杀人肯定有动机,铁捕头他们远道而来,和客栈里的人都不认识,这里的人没有理由把囚犯和阿力都杀了。” 众人都觉得有理,小刘哥道:“这里曾经是义庄,死了不少人,有鬼也不奇怪。” 黄芪道:“未必是以前的亡魂作祟,不然客栈老板娘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不会安然无恙。” “那姓周的是最近才死的,难道是他变成了恶鬼?”王文道。 杜平一拍大腿,道:“一定是这样,王文,你小子变聪明了,走,我们告诉铁捕头去,把那尸体烧了就没事了。” 黄芪道:“现在还不能这样推断。” 王武道:“这是唯一的解释,黄公子,这里可不止你一个会推理,我王武当年也差些吃上皇粮。” 杜平笑道:“黄公子,别想太多了,烧了尸体,咱们可以继续赶路。” 这几人十分欢喜,到大堂把所思所得都告诉了铁手,众人想了想,的确只有这具尸体最可疑,老板娘听了这话,忙站出来阻拦,怕周家寡妇回来责难,铁手主意已定,说自己会一力承担,既然官府的人说话,老板娘也无可奈何。 于是众人在客栈后门外架起柴堆,把周家棺材连同囚犯烧了,阿力则另选了一块高地土葬。 杜平笑道:“既然事情已了,铁捕头,我们可以走了吧。” 铁手冷冷道:“不行,那姓周的只是疑犯,还不能确定是他做的,我们再住一晚,如果都安然无恙,才能证明你们的清白,到那时我才让你们走。” 中年男道:“铁捕头,你这分明是强人所难,我急着赶路去见老丈人最后一面,你行行好,放我们走吧。”见他无动于衷,又朝旁人道:“你们都说说话。” 书生笑道:“我无所谓,反正也是瞎走。” 黄芪道:“我也想把事情弄清楚。” 老板娘笑道:“你们留下来,我多赚一天的钱,求之不得。” 张老小刘哥劝杜平走,杜平轻声道:“黄公子不走,我们走,那一千两银子还要不要了?” 看在银子的份上,张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6章 咄咄怪事 铁手依然让阿强阿胜把守住前后门,除了老板娘夫妇和黄芪灵芝外,其余人一律不许外出。 众人闷在客栈里,怨声载道,却又没有办法,有兴致的聚在大堂里喝酒,没精神的都缩在房里睡觉,这个时候都恨不得一个时辰压成一刻来过。 黄芪又里里外外把客栈查看了一遍,回到房中,灵芝问道:“你想找什么?” 黄芪道:“找线索,可惜一无所获,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灵芝摇摇头,道:“不是都已经烧了吗?你还担心什么?” 黄芪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是鬼杀人,为什么要把囚犯的尸体放进自己的棺材?我想凶手这么做,一开始只是想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以为真凶是逃走的囚犯,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我们这么早就揭穿了。” “如果真凶还在客栈,那今夜会出事。”灵芝道。 黄芪道:“这次的对手很聪明,到现在为止没有露出破绽,灵芝,一切小心。” 灵芝笑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今天不知为什么,天黑得慢,在老张和中年男轮番把老天爷问候了几十遍,暮色才笼罩住客栈。 老板娘笑嘻嘻的把饭菜端上来,大家没什么胃口,吃的很少,书生提议晚上继续讲故事,老张以为不祥,劝大家都散了。 隔壁张老已打起了鼾,杜平、王文几人在说着荤笑话,看样子都很轻松。 黄芪灵芝待老张把外面的灯都灭了,纵上屋顶,居高临下,留意着客栈里的动静。 星河璀璨,如果不是有心事,本可以躺下来好好欣赏美景。 不久通间房门开了,王文王武两兄弟打着灯笼往茅房走去,黄芪透过窗棂可以看到灯笼插在木柱上,火光虽暗,但照出了他们的影子,一切安然。 “有鬼,有鬼,老郎,你来啦,哈哈……。”突然大堂里传来中年男的声音,黄芪灵芝大惊,纵身前往,远远的就听大堂里“噼里啪啦”乱响,走进去一看,只见中年男披头散发,死抱着铁手在地上滚,铁手想挣开来,但中年男疯了一般,勒得很紧,张嘴去撕咬他,犹如猛兽。 众人听到动静都围过来,黄芪问道:“出什么事了?” 阿胜道:“不知道,我和捕头听到他们房里传来动静,赶过去察看,谁知他不分青红皂白,抱着捕头便咬,还从楼上摔了下来。” 黄芪又看向中年妇,中年妇遮着小女孩的脸,满面惊恐,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本来睡得好好的,他突然就这样了。” 灵芝走到小女孩身边,俯身道:“小妹妹,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小女孩眨了眨眼,中年妇把她扯到身后,道:“她又聋又哑,既听不到,也不会说话。” “怎么了?怎么了?”杜平众人此时也赶到了,见了地上情形,道:“快上去帮铁捕头。” 几人冲上去拉扯中年男,中年男放开铁手,朝众人猛扑,小刘哥躲不及,被他一口咬下了半边耳朵,疼得在地上打滚。 铁手纵身而起,一掌击在中年男后心,中年男浑然不觉,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喃喃道:“美人,美人。” 忽地抓起一根筷子插进了下体,大叫两声,倒地气绝。 众人大惊,黄芪上前搭手,已然救不得了。 小女孩吓得尖声哭叫,中年妇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众人思绪如一团乱麻,黄芪从所有人脸上扫过,忽想起一件事来,问道:“王文王武呢?” 杜平道:“他们在茅房。” 黄芪道:“这么长时间?不好,出事了。” 风一般往后跑去,众人不明所以,跟着他往后走,黄芪推开茅房木门,灯笼依然挂在那里,王文王武蹲在坑上,七窍流血,一动不动。 杜平张老十分悲痛,老板娘惊恐道:“他们的死法和刚才那人讲过的故事一样。” 在中年男的故事里,吃老郎的女鬼就是七窍流血。 “怎么回事?尸体也烧了,是谁?究竟谁是凶手?”杜平问道。 铁手道:“看来凶手还在我们当中。” 黄芪让众人把尸体抬进柴房,然后清场,只留灵芝、铁手、杜平三人。 他先查看了王家兄弟的尸体,只觉他们死后,头似乎轻了一些,或许是失血所致,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异常,弄不清他们的死因。再看中年男,他的死状可谓极惨,之前铁手那一掌,已使他脊骨、肋骨移位,他癫狂行为,以致肋骨刺入心脏,腹腔内有大出血;同时他下体被刺穿,鲜血浸红了亵裤,半身以下都是血淋淋的。 “灵芝,你去把我验血的东西拿过来。”黄芪道。 自看过《毒经》、《血经》后,他按书籍所言,在路途中采集了不少草药,以备验血验毒之用。 待用具齐备,他收集了三人的血,一一试验,王文王武的血也无异常,待验过中年男的血,他的脸沉了下来,道:“铁捕头,麻烦你去请他的女人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铁手大步而去,杜平问道:“黄公子,有什么发现?” 黄芪道:“等他们来了,我要问清楚才知道。” 不久中年妇进了来,看见丈夫的尸体又哭哭啼啼,黄芪道:“我在他的血中发现有曼陀罗残留,份量不少,他以前可因病,以曼陀罗入药?” 中年妇听了这话,神情大变,目光闪烁,道:“这个,是,一年前他生了场大病,大夫开的药方里就有曼陀罗,是这样,时间久了我记不清楚。” 黄芪问道:“你记不清药方,那得的什么病总该记得吧?” 中年妇吐吐吞吞:“我……这个……好像是痢疾,不对,是痈疽之症,我记性不好,有些忘了。” 黄芪道:“你说谎,从曼陀罗的残留来看,绝不可能是一年前服食的,我推断时间就在近几日;而且从份量上看,也绝非是痢疾、痈疽之症所需。” 铁手问道:“黄大夫,曼陀罗有何奇怪?” 黄芪道:“曼陀罗乃域外所传,辛,温,有毒。寻常大夫或以少许入药,但绝不可能这么大量,不然就有迷幻麻痹之功效,长久服食,可致人神智不清,夜魇多梦。” 杜平听了这话,好像明白了什么,指着中年妇骂道:“好个歹毒的妇人,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姘头,想害死亲丈夫。” 中年妇连忙道:“不是,我绝没有。” 铁手喝道:“你快从实招来,不然我定锁你去见官。” 中年妇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丈夫的尸身,道:“事到如今,人都死了,我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中年妇被逼无奈,又因丈夫的死心力交瘁,只好将真相道出。 “我知道昨夜他讲给你们听的是什么故事,这其中有一半真,有一半假,他只知道真的一半,不知道假的一半。” 杜平道:“什么真真假假,你这娘们也会打机锋?” 中年妇道:“其实他的故事里根本没有鬼。” “没有鬼?那他的故事是瞎编的?”杜平不解。 中年妇道:“也不能算编,他所看到的的确如此。” 铁手道:“你把话一次说清楚。” 中年妇道:“想当年我因家境穷困,被父母卖了,后来辗转入了青楼,虽有天姿国色,却沦为男人的玩物,我心有不甘,所以想物色一个金龟婿,几年来我找啊找啊,对不少男人倾心以待,我给他们身子,给他们钱,给了他们所有,还资助不少穷酸秀才,就盼着有朝一日他们能考中状元,风风光光的替我赎身,把我娶回去当状元夫人。” 杜平道:“你想得倒美。” 灵芝道:“听起来她的身世也很可怜。”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7章 反转 中年妇朝她一笑,又道:“可这些男人吃过之后,把嘴擦干净就什么都忘了,原来故事里全都是骗人的,我知道能来青楼的男人,没几个是好东西,如果不用些手段,是不可能收住他们的心,于是我日夜想啊想啊,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正好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他。” “我从一个大夫口中得知曼陀罗的功效,于是定下计策,请姐妹们装成女鬼,趁大郎熟睡之后,在他的房间行事。那夜我丈夫因服食了曼陀罗,精神恍惚,心烦意躁,起来看见了那一幕,加之我又添油加醋,说大郎花心,害死了不少女人,他当然会信以为真,把看见的当成见鬼,这样他就不敢花心,就算不想娶我,为了活命也必须这样做,他所看到的女鬼,有一些事我安排的,有一些是他自己产生的幻象。” “原来如此。”黄芪道,“如果不是有鬼,那大郎是怎么死的?花魁又为什么要自杀?” 中年妇道:“大郎是得了花柳病,他这个人风流成性,死不足惜,花魁本以为可以依靠他,谁知也染上了这个病,如果被老鸨知道,她会生不如死,所以才会……。” 黄芪道:“可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曼陀罗不可能残留至今。” 中年妇道:“我怕时间长了他会看穿我的计策,又出去花心,所以为了控制他,一直以来,我还在给他喂服曼陀罗,只是份量很小,让他时常以为见鬼,惊惧之下就不敢到外面沾花惹草,对我一心一意,服服帖帖。” 杜平斥道:“你真是歹毒。” 灵芝道:“他若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喜欢他?一个人自在难道不好吗?” 中年妇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当然不怕,像我这种人,一直都被人踩着,不找个男人依靠,还能怎么办?等年老色衰,到时候连死都不如。” 铁手道:“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中年妇忙道:“我没有,这么多年他都没事,不可能是我害死他的。” 杜平道:“你自己亲口说的,我们都可以作证,难道要翻供吗?” “不是她。”黄芪淡淡道。 众人一惊,铁手道:“你说不是她?” 黄芪道:“不错,曼陀罗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但不致癫狂和攻击性,他对铁捕头撕咬,犹如猛兽,一定有别的原因,可能是鬼魔啃噬本性所致,只是可惜,你为了自己却害了女儿。” 中年妇不解,黄芪继续道:“曼陀罗本就有毒,常年累月服食,毒性累积,不利生育,或许你女儿的聋哑之症,就与此有关。” 中年妇闻言大惊:“是我……是我害了女儿?” 言语中都是自责。 黄芪叹了叹,道:“该问的都问了,你走吧,不过刚才的话还请你不要说出去。” 中年妇泪止不住往下落,喃喃道:“我的环儿,我的环儿,娘对不住你……。”跌跌撞撞的走了。 “黄公子,你不会真的相信这歹毒娘们吧?”杜平道。 黄芪道:“我相信,像她这样的人,不会去杀自己的丈夫,况且他们还生了一个女儿。这个男人也的确可怜,以为见鬼,谁知竟是受人摆布,鬼故事中本没有鬼。” 杜平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鬼,其实……嘿嘿,我讲的故事也是假的,我遇见的不是鬼,而是龙门客栈老板娘怒我轻薄,和几个伙计合起来装鬼吓我。” 铁手愕然,没想到他们的故事都不是真实,又想到自己在太行山也根本没见过鬼怪,难道也另有蹊跷? “除了这妇人之外,你们觉得谁有可疑?”黄芪问道。 杜平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咱们兄弟是结伴来的,必然最清白,铁捕头三人是官差,还死了一个兄弟,也不会是他们,刚才你又排除了那毒妇,所以从目前来看只有书生和老板娘夫妇最可疑。” 铁手道:“书生文弱,不像是他,而店主人夫妇的疑点则不止一处,当年此处发生瘟疫,偏偏他们幸存下来,这是可疑之一;其二,此处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他们为何要在此开客栈?以我的江湖阅历,只有黑店才会这样做;最后,每次出事的时候书生都在场,而他们却姗姗来迟,所以从作案时间上来讲,他们也是最可疑的。” 杜平点点头道:“铁捕头说的有道理,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坏人。” 黄芪道:“这也只是猜测,在找到真凭实据之前,还不能下定论,我们分头看着他们,若果如铁捕头所言,必然会找到破绽。” 杜平道:“黄公子,你的性子太过谨慎,时间越长或许死的人会越多。”说着和铁手一起出了去。 黄芪望着星空,想着要是张行云、刘义山在就好了,他们都有治邪的本事,尤其是刘义山的麒麟臂,能感应到邪恶之气,不用这般辛苦的寻找。 很快,天亮了。 铁手杜平监视了书生、老板娘和老张一夜,不见任何异常,又来找黄芪商量,不久中年妇带着环儿过来,说是要走,铁手迟疑,黄芪不想孩子受到惊吓牵连,先应允了,铁手只好答应,道:“好人做到底,这里荒无人烟,你们赶路很危险,我让阿胜送你们去集镇人多的地方再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年妇感激不尽,连丈夫的后事也一并托付给他们。 环儿临走之时,不停的用手往天上指,灵芝记得前天她便这样做过,不知何意。 “铁捕头,你让那对母女走了吗?”书生走过来问道。 铁手点点头,书生道:“既如此,可否让我也离开?这客栈邪气很重,我不想命丧于此。” 杜平道:“在找出真凶之前,你们都是嫌犯,怎么能走?” 书生不平,道:“那为什么要放走那对母女?” 铁手道:“这是我们的决定,无须告诉你,总之你放心,我们都在这里,要出事也未必轮到你。” 书生怒道:“也罢,你们愿意等死便等死罢了。”拂袖而去。 “杜哥,黄公子,不好了。”张老和小刘哥一溜烟跑过来。 杜平心烦意乱,道:“又出什么事了?” 张老道:“你不是让我们监视老板娘夫妇吗?刚才我们看见他们在磨刀,说什么‘都杀了’,什么‘吃肉’,一定有问题。” 杜平“刷”地站起身,喜道:“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这果然是家黑店,铁捕头,抄家伙,去抓他们一个现成。” 众人把书生和阿强叫上,匆忙赶往,果见老张在厨房里磨刀,一面磨一面笑,铁手性急,提脚踹开门,突然身后风疾,老板娘从门后窜出来,拿着斧子照他的头砍下去。 众人大惊,齐叫小心,铁手连忙施展脚法,侧身避过,与此同时一枚飞镖正中老板娘的右腕,但老板娘浑然无觉,依然直扑铁手,老张面目狰狞,持刀也劈了过来。 铁手武功高强,一手刀法出神入化,不多时已伤了老张、老板娘多处,但这二人好似魔怔了一般,不痛不叫,只知疯狂的劈砍。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杜平道:“他们究竟是人是鬼?怎么不知道痛?” 黄芪心知有异,将犀照拿在手中,叫道:“铁捕头,快让开。” 铁手闻言纵身跳上屋梁,黄芪打开宝镜,蓝光将老板娘老张照在当中,这时只见他们身上被一层黑气所绕,那黑气在蓝光中不停挣扎,仿佛也有生命,老板娘老张神情扭曲,极为痛苦,叫着:“救我,救我。” 众人大骇,张老道:“这是什么鬼?” 杜平见黑气渐渐转弱,连忙冲上去,连砍两刀,老板娘夫妇惨叫,黑气消散,二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铁手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8章 诡故事还是假故事 众人都围过来,张老摇摇头,甚为惋惜:“没想到真的是他们。” 小刘哥道:“幸亏黄公子有本事,能制住他们,不然以铁捕头这么好的身手都奈何他们不得,我们岂非都要死在他们手里。黄公子,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 黄芪以前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杜平道:“看那样子,多半是鬼上身,这里不是死了很多人,阴气重吗。” 铁手道:“若是鬼上身,那他们本性说不定也不坏。” 杜平道:“即便不是他们的本意要杀人,但被鬼上身终究是没救的,难道不杀他们,等他们来杀我们吗?” 书生道:“不管怎么样,一切终于都结束了,我们也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众人纷纷称是,都轻松起来。 “结束?”黄芪听到这两个字,一直以来心中的疑团突然翻出,好像在迷宫中终于找到了出口,他一转头,看见灶台上烧着一锅热水,柴堆边还捆着两只麻鸡。 众人都往外走,黄芪纷乱的思绪在一瞬间变得顺顺条条,他大叫一声:“等等。” 众人停住脚步,疑惑的看向他,黄芪面色沉重,目光斩钉截铁看着书生,道:“是你。” 书生笑道:“你说什么?” 黄芪握紧犀照,道:“前夜听完大家讲的鬼故事,我心里一直都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一根刺在喉咙里取不出来,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你刚才说的话提醒了我,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书生不解:“我刚才说了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黄芪道:“刚才你说了‘结束’,不错,无论是大郎的故事,还是铁捕头、杜大哥所说,都有结局,只有你的故事是没有结束的。” 书生的瞳孔在收缩,但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道:“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黄芪道:“好,那我就将事情重新说一遍,在你的故事里,陈兄、谭兄、柳兄都是被异域魔所迷惑,丧失灵魂,陈谭二人惨死,柳兄为你所救,断了双手,尚在人间。” 书生道:“不错,这是事实。” 黄芪道:“但你的故事有一个破绽,柳兄虽在,但异域魔像的下落呢?如果魔像不除,故事不可能就如此结束。” 听了这话,众人细细回想,那夜书生的确没有交代魔像的去处。 书生道:“我不愿意说而已,那魔像早就被我摔了个粉碎。” 黄芪道:“你说谎,那上面附着魔鬼,岂是人力所能摧毁?魔像的破绽足以推翻你所有的言词,大郎的故事是假的,杜大哥的故事也是假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故事也是假的。” 众人大惊,张老道:“难道我们听了一夜的不是鬼故事而是假故事?” 黄芪道:“那夜得到魔像的根本不是陈兄,而是你。” 他指着书生,书生怒道:“胡说八道,这都是你的臆想。” 黄芪继续道:“你得到魔像,被魔鬼附身,啃噬灵魂,失去本性,你嫉妒陈兄、谭兄、柳兄的才华,于是用琴弦勒死了陈兄,用毛笔刺死了谭兄,最后还砍掉柳兄的双手,让他从此不能再作画,此后你便带着魔像逃离书院,直到来到这里,魔鬼需要人的灵魂供养,所以你又接连不断的杀人。” 书生大笑,道:“编的好,看来我们这里最会讲故事的不是我,也不是铁捕头、杜大哥,而是你黄公子。” 杜平看看手里滴血的刀,道:“黄公子,你是不是多心了,真凶不是店主人夫妇吗?张老和小刘哥亲眼看见他们磨刀,要杀我们吃肉。” 黄芪指着灶台,叹道:“他们磨刀是要杀鸡,吃肉不是吃人肉,而是鸡肉,张老他们根本没有听清楚,是我们误解了。” 张老道:“隔得远,我承认没有听全他们的话,可他们想杀铁捕头是大家都看到的。” 黄芪道:“这是他故事中的第二个破绽。” 书生笑道:“黄公子,我知道我长得比你英俊,但你也犯不着因为嫉妒,颠倒是非,陷害我。” 铁手道:“你凭什么认定他是嫉妒你?” 书生茫然道:“我和他萍水相逢,素无仇怨,除此之外,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原因他要诬陷我。” 杜平张老小刘哥三人看看他又看看黄芪,似乎真在比较究竟谁更英俊些。 阿强道:“黄公子,你说的第二个破绽是什么?” “笑。”黄芪道,“昨夜那人袭击铁捕头,临死之前脸上有诡异的笑容,刚才老张磨刀的时候也带着笑,这种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之前一直想不起来,现在我记得了,第一次进客栈的时候,他喝酒看着窗外就是这种笑容,而且在他的故事中,凡被异域神所操控的人临死之前,也必有这种笑,所以我断定,在听到我们怀疑真凶是店主人夫妇时,他便让魔鬼去附他们的身,以此让他们迷失本性,攻击铁捕头,如此一来,我们更会坚信他们是凶手,而他就能置身事外,安然脱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阿强喝道:“果然是他。” 书生突然暴起,把一旁的张老挟持在手,他的脸黑气时隐时现,声音也变得阴森沙哑,道:“你很聪明,我很意外,原以为中原人都很愚蠢,把异域魔当神一样崇拜,但你再聪明也没有用,只要杀了他,我多吃一个灵魂,就可以变成迦娑那陀切罗,那时你们都……。” “噗。”一把刀从他后脑直穿而过,鲜血溅了张老一脸,张老吓得瘫软在地,这一刀太过突然,书生的脸上还带着笑,立了片刻身子才倒下去。 杜平喜道:“龙爷,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快刀手。” 龙爷面无神色,又把刀抽了出来。 这时从书生身上冒出一股黑气,极快的窜了出去。 黄芪见状惊道:“糟了,魔鬼还没死,一定是找那魔像藏身,快追。” 铁手道:“魔像在何处?” 灵芝想起环儿总是以手指天,道:“我知道在哪。” 众人来到书生的房间,灵芝道:“以前环儿总用手往上指,虽然她听不到也不能说话,但肯定是看到了什么,在暗示我。” 铁手道:“这里的房间屋梁以上都是相通的,如果书生在上面有动静,她或许能看到。” 灵芝道:“我上去看看。”她跳上横梁,果然见上面放着一尊像,正要去拿,忽一团黑气冲面而来,灵芝大惊,欲避不及,恰在此时一道蓝光射到,黑气又缩回了魔像,黄芪道:“你别碰它,打下来。” 灵芝凌空一掌,掌风所致,魔像从屋梁上掉了下来,砸在砖石上,丝毫未损。 众人忙后退几步,直至贴着墙壁,黄芪以犀照罩住魔像,只见魔像剧烈摆动起来,黑气一团一团的冒出,渐渐呈现出无数恶鬼的形状,在挣扎嘶喊。 铁手打出几根透骨钉,碰到黑气,立时直坠落地,龙爷持刀砍去,恰似遇到了熔炉,刀锋被黑气吞噬了半截。 众人深吸一口气,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恶灵。 黄芪将残剑扔给灵芝,道:“这东西邪的很,或许只有这把剑能破除它。” 灵芝点足上前,持剑从上而下,只听“叮”的声响,残剑发出耀目的金光,群鬼犹如焚火,刹那间成了一缕烟灰。 众人都遮着眼,待光芒散去,再看时,只见魔像已成了无数碎片。 午后的阳光照在空阔的大堂里,原本喧闹的客栈,此时沉静异常,日光虽暖,但挽不回生命的寂灭,黄芪还是有些想念围着烛火,一群人有说有笑讲故事的情景,这客栈在荒芜的土地上,本是一间可以停留的港湾,可惜现在都已经逝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9章 第二个凶手 收拾好了行装,张老和小刘哥去牵马,黄芪灵芝和杜平龙爷走进大堂,就见铁手阿强立在当中,龙爷的脚步有些迟疑,杜平笑道:“铁捕头,我们急着赶路,就先走一步,他日有缘再会。” 铁手道:“你们可以走,但有一个人不能走。” 杜平奇道:“你这是何意?” “噌。”铁手右臂微动,一柄飞刀笔直的钉在龙爷眼前的柱子上。 黄芪认得这与之前龙爷打中老板娘的那一把极其相似。 “这把飞刀长四寸三分,宽七分,重二两三钱,普通人看不出这飞刀的不同之处,但我一眼就知道它是一位故人的独有暗器,只因这么多年为了解开心中的结,我对他的一丝一毫都像发了疯的探究,段龙,你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杜平黄芪大惊,杜平道:“铁捕头,你……你说龙爷就是当年失踪的段龙?这不可能,龙爷绝不可能是作恶多端的段龙。” 铁手的左手已握在刀上,道:“人我或许会看错,但飞刀绝不可能错,段龙,你是俯首归案,还是想和我较量一番?” “哈哈哈……。”龙爷的笑声里更多的凄苦之声,“不错,我就是段龙。”说着面朝杜平,抱拳道:“杜大哥,这么多年承蒙你的照顾,我隐瞒身份,实是对兄弟们有愧。” 杜平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龙爷又朝铁手道:“铁捕头,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前我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今日落在你的手里,也算是人生圆满,大丈夫不过一死而已,又有何惧?”言罢把刀扔在地上,伸手就缚。 铁手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顺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阿强倒麻利,将重枷锁链都上齐了,杜平道:“铁捕头,龙爷,这……。” 龙爷道:“杜大哥,你不用替我说情,以前的孽债,我早该偿还了,你们走吧。” 黄芪问道:“铁捕头,龙爷被捕,会是什么下场?” 铁手想了很多,怔怔的说不出话来,阿强道:“他杀人如麻,你说是什么下场?” 黄芪无可奈何,没想到除鬼之外,竟然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铁手问道:“段龙,那夜你是如何逃生的?” 龙爷道:“一切都是假的,其实那夜根本就没有鬼,没有什么鬼雾,都是同党为了救我和占虎使的障眼法,我们知道你武功高强,硬拼不能得手,于是就想到装神弄鬼,动摇你们的心智,你们一害怕,心不静,气不定,防卫自然松懈,武功难以发挥全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我们的胜算会多很多。那坑本来是要捉你的,但你的武功实在高强,不仅逃脱,还带走了占虎,我掉进去本来就死不了。” 铁手道:“你既然逃脱,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在江湖上再听到你的名头?又为什么会混迹于商队?” 龙爷的脸微微抽动,低头不语。 杜平道:“龙爷,你若有隐情不妨道出,铁捕头绝非无情之人。” 龙爷叹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走吧。” 杜平看看铁手,十分无奈,同黄芪灵芝一道出了客栈。 张老、小刘哥在道上等着他们,见龙爷没来,忙问缘由,杜平道出,二人听了皆大感惊奇意外。 虽然龙爷性情孤僻,言语不多,但行商这么多年,众人相互扶持,比亲兄弟还要亲了,听得他落得这个下场,无不惋惜失落。 长道漫漫,众人走得也无精打采,直到天暗下来杜平才想起看路,抬头望去,只见前方有连片的坟墓,惊道:“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老张,你是怎么看路的?”自店主人夫妇死后,张老便又恢复叫老张了。 老张道:“我看路?不是小刘哥看路吗?” 小刘哥道:“以前一直都是杜大哥带路的。” 杜平拍拍脑袋,道:“这几天的事真是烦心,看把我乱的,什么都忘了,老张,你去前面看看可不可以走。” 老张挥鞭,跃马而去。 几人立马望着天边晚霞,杜平苦笑道:“行商跑江湖,本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生死早晚的事,龙爷,你放心,兄弟不会忘了你的。” “杜大哥,前面没路了。”老张快马奔回,脸上还有些惊恐,“前面是望不到头的坟山,应该是整个村子的人都埋在这了,刚才我还看见有几具尸体,把我吓得赶紧跑回来。” 黄芪道:“尸体?此地方圆几十里都没人,怎么会有尸体?难道是周家寡妇和两个儿子?” 老张道:“我没见过那什么寡妇,就算见过,也没胆去看尸体长什么样。” 杜平道:“如果真是他们,定然也是被异域魔所害,这群恶鬼真是作恶不浅。” 小刘哥道:“天黑了,这地方好瘆人,咱们快走吧。” 黄芪道:“把尸体暴露在外面,是大不敬,我去把他们埋了。” 杜平叫他,黄芪不应,策马而去,灵芝也跟了上去。 三人无奈,只好一道前往。 果然是一女二男三具尸体,女的已过中年,男的都很年轻,杜平道:“该不会这么巧,真的是周家寡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芪细细查看尸身,这些尸体被水泡过,已经发胀,但并无多少腐臭,死的时间大概在两天前,浑身上下并无明显的伤口,不知致命的原因是什么。 老张叹道:“可怜可怜,一家四口全都死了,那异域魔鬼真是造孽不浅。” 杜平道:“别说了,你们拿刀去挖坑,早埋早完事。” 黄芪蹲在地上,心中又泛起一个疑窦,灵芝见他不言不语,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黄芪道:“我在把过去的事想一遍,看看是不是还漏掉了什么。”他伸手去摸尸体的头颅,感觉有些轻,道:“王文王武死时,他们的头颅也比寻常的要轻,现在这三个人也是如此,有古怪。” 说着把残剑拿出来,去割尸体的头皮。 杜平见状大惊,道:“黄公子,你割死人脑壳干什么?” 黄芪道:“我想证实一下自己猜的对不对。” 他剥开皮肉,撬开天灵盖,杜平也是老江湖了,见到这个东西不禁掩嘴作呕。 “果然如此,难道……。”黄芪缓缓站起身,说出几个犹如惊雷的字来,“还有第二个凶手?” “什么?”杜平、老张、小刘哥齐失声惊叫。 灵芝道:“黄芪,你又想到什么?” 黄芪指着开颅的尸体道:“你们看。” 杜平三人齐转过来,刚看了一眼又转过头齐吐酸水,黄芪道:“这三具尸体的头颅是空的,都没有脑髓,所以比寻常的要轻,他们是因被吸空脑髓而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王文王武的死因也是如此,只怪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一处,遗漏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杜平道:“可他们的头上没有破洞,妖魔是怎么吸的呢?” 黄芪道:“人的头上有七窍,其中耳朵与脑髓最近,妖魔或许就是从耳朵处吸的。异域魔要的只是灵魂,并不需要脑髓,他们的死法明显与环儿爹、店主人夫妇不同,所以凶手另有其魔。” 老张道:“黄公子,你说的不是没道理,若真有其它的妖怪,你说是谁?” 小刘哥道:“这不明摆着嘛,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肯定就在铁捕头、阿强和阿胜他们之中。” 杜平“哎呀”一声,道:“不妙,如果是阿胜,那环儿母女可就危险了,吸脑髓,吸脑髓,难道这妖怪是獏?。” “獏?是什么?”黄芪问道。 杜平道:“我以前在西北商队的时候,曾听老前辈说过,在西荒之中,有一种手指长如利爪,长得像人的妖怪,叫做獏?,专门袭击落单的旅人,以脑髓为食。” “快看,这里还有尸体。”灵芝忽在草丛中又有发现。 众人忙赶过去,拨开重重草木,只见泥地里躺着一具尸首,见了他的面容,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 “驾……”急促的马蹄声在夜空下回荡,五人心急如焚,往客栈赶回。 杜平一边挥鞭一边道:“他娘的,这几天真是我这辈子遇到过最恐怖最疯狂的事了,以后要是再有人让我讲鬼故事,我把此事说出来,一定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黄芪把手里的东西扔过去,道:“拿着这个讲别人才信。” 杜平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黄芪道:“这是那女人的头盖骨。” 杜平尖叫一声,忙不迭脱手,道:“黄公子,连你也整我。” 众人大笑。 远远的,只见客栈亮着昏暗的灯火,黄芪怕惊动凶手,让众人下马,步行而去。 大堂的门开着,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杜平惊道:“难道凶手杀了人,已经走了?” 灵芝示意众人轻声,道:“后面有动静。”众人忙又走过去,伏在暗处观看。 只见院子里果然有人,一个捕快背上插着刀,扑在地上一动不动,看其身形,好像是阿胜。 铁手躺在不远处,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显然受伤不轻。 龙爷则带着枷,锁着镣铐,立在一旁,怒目而视。 他看的那个人穿的也是皂衣,刀鞘是空的,来回走动着,喉咙里发出“咕咕”的笑声。 这个人正是阿强,他就是隐藏在客栈里的第二个凶手。 阿强自鸣得意,道:“今夜又可以美餐一顿了,这几日可真是过足了馋瘾。” 铁手道:“你……你究竟是谁?阿强呢?你把阿强怎么样了?” 阿强道:“死到临头,就让你死个明白,人类把我这一族叫做獏?,阿强早已被我吸干了脑髓,臭在地里了。” 杜平猜的没错,果然是獏?。 铁手回忆起来,道:“难道是下雨的那天?难怪阿强摔下坡后,回来的时候有些古怪,以前我没放在心上,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眼睛和阿强的不一样。” 龙爷道:“眼睛连着心,容貌可以变化,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獏?笑道:“你们死之前话也真多,果然是‘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不妨再告诉你们,阿力、犯人还有王文、王武都是我杀的,杀了阿力和犯人后,我把犯人的尸体藏在棺材里,想嫁祸给他,让你们不怀疑我,谁知道那么快就被黄芪给识破了,好在出现了一个浮陀背黑锅,可笑那黄芪自以为聪明,实则是个蠢货,把所有的事都算在浮陀的身上,我还是没有暴露。哈哈……没有他这个糊涂蛋,我怎么会有机会把你们留作美餐。” 言罢忽然变了面孔,从口中伸出一条又细又长的肉管,好像蜥蜴的舌头,从阿胜的耳朵里钻了进去,不久便吸食起来,众人大感恶心。 他吃干阿胜还不罢休,肉管又往铁手伸去,黄芪正要现身,忽龙爷大喝一声,运足真气,双臂猛地一挣,木枷铁链尽皆脱落,他捡起铁手的刀,往前削去,将肉管砍断了一截。 獏?痛叫,把肉管缩了回去,恶狠狠的道:“你要找死,也不急在一时。” 铁手愕然,叫道:“段龙,你自己逃命去吧,不用管我。” 龙爷道:“我这条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今日倒要和这妖魔斗上一斗。” 獏?笑道:“你们人类不但愚蠢,还自不量力,想死还不容易,用不着争前恐后。” “喂,妖怪,不到最后可不要笑得这么早。”众人从后走出来,杜平道。 龙爷铁手绝处逢生,真是喜出望外。 獏?大惊失色,回身来看,道:“你们……怎么会回来?” 张老飞溅着唾沫,吹嘘道:“我们黄公子神机妙算,早就看穿你这妖怪了,只是不说而已,让你这妖怪自以为得计,自吹自擂,到时候再当面揭穿你,让你的脸掉在地上捡不起来。” 黄芪却暗叫惭愧,要不是误打误撞找到周家寡妇和阿强的尸体,根本就不可能发现第二个凶手。 獏?道:“人类果然恶毒。”盛怒之下,现出了原形,身体膨胀了两三分,将皂衣撑得支离破碎,十根手指细长而锋利,头也像个锥子,耳朵又尖又长,光秃秃的头顶连同全身肌肤都是深绿色的,粗糙而厚实。 “娘啊,好难看的妖怪。”小刘哥惊叫。 黄芪宝镜打开照去,獏?见过他对付浮陀的手法,早有防备,立时纵了开去,一爪朝杜平张老打去,灵芝跃身迎上,缠斗在一处,黄芪不敢再用犀照,握着残剑也冲了上来。 杜平张老救起铁手,龙爷道:“你们送铁捕头先走,这妖怪很厉害。” 铁手道:“男子汉大丈夫,绝不会丢下朋友的。” 杜平道:“不错,是兄弟就一起上,张老小刘哥,你们扶着铁捕头。” 龙爷看看铁手看看杜平,三人齐声大笑,龙爷道:“杜哥,咱们上去杀他娘的。” 二人大叫着挥刀上前。 獏?受四人围攻,自顾不暇,灵芝从袖中飞出一条锦带,缠住了他的双脚,黄芪趁隙跃上,一剑从他心口刺了进去,獏?惨呼倒地,杜平龙爷双刀齐进,犹如剁猪狗,大卸了十七八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夜众人忙碌起来,将獏?焚化,又去坟场将阿强、周家寡妇和两个儿子的尸体找回,阿强同阿胜一道葬在阿力墓旁,周氏一家也葬在了一起,待做好这一切,东边天空已露出了曙光。 虽在白日,客栈也静悄悄、阴森森的,众人来到门外,杜平看看铁手又看看龙爷,道:“铁捕头,有劳你一路多照看龙爷,杜某感激不尽。” 铁手的脸上也没有了先前的冷峻,神情淡然,道:“你不用谢我,我决定不带他回京。” “什么?”众人听了这话又惊又喜。 最吃惊的莫过于龙爷,道:“铁捕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铁手道:“你说过的,段龙已经死了,活着的是龙爷,以前的案子早就已经结案了。” 二人相视,眼中似乎都含着笑意。 铁手翻身上马,道:“这次真的栽了,我的兄弟都死了,怎么也不忍再让你们兄弟分离。” 杜平张老小刘哥欢呼起来,杜平伸出大拇指,道:“铁捕头,够哥们,龙爷,咱们一起走吧,去江南见识见识花花世界。” 众人都上了马,龙爷却往客栈走去,杜平奇道:“龙爷,你落下什么东西了?” 龙爷转身道:“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照看这个客栈。” 众人又大惊,张老道:“这地方鸟不拉屎,大白天连个人影也没有,你留下来干什么?” 小刘哥道:“是啊,之前还出了两个妖魔,危险得很。” 龙爷道:“正因如此我才要留下来,以前我做过很多错事,虽然铁捕头放过了我,但我的心始终得不到安宁,如果以后能在这里,给远行的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当是我的赎罪吧。况且在江湖上漂泊了那么久,我真的累了,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张老小刘哥还要劝,杜平却道:“龙爷,你若执意如此,兄弟也不说什么,多多保重,兄弟们一定会常来看你的。”龙爷道:“别忘了带酒。” 众人大笑,挥鞭策马,作别而去。 路上众人当然好奇,问铁手为什么会改变主意,铁手言道在等阿胜的时候,龙爷曾给他讲过一些以前的事。 原来当初同党之所以要费尽心思去救他和占虎,并非是因兄弟情深,而是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钱财的窝藏之处,龙爷虽是他们的头领,但当时被铁手以银针封了穴道,功力难以施展,那些人找到他后,眼见如此,就没有以前的恭敬了,非但不救,竟然以下犯上,对他施以百般酷刑,逼他说出藏宝之地。后来龙爷胡诌了个地方,诳走了很多人,等留守的人少了,终于找到机会逃脱,他在太行山中跑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0章 发财了 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个大雨夜,就像刚来到大庙客栈时一样,他跑的时候,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倒下去的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 但幸运的是,他被一户山里人家救了,那家虽然很穷,但人很和善,有一个女儿长得很好看,给他喂汤喂饭,说些山里的闲话,有关于小虫子、小兔子的,那是他这一生过得最幸福、最像人的日子。 “他说到这一段的时候,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睛里都是泪水。”铁手道。 但没过多久,那些同党发现被他骗了,都赶回来找他,很快顺着踪迹找到了那里,那家人把龙爷藏起来,死活不肯透露半个字,同党恼羞成怒,把他们都杀了。 “他们还对那个姑娘……哎,龙爷当时仿佛天塌下来了,他恨自己,他知道所有的错都是自己造成的,那一天他痛不欲生,哭了很久很久。” 众人默然,没想到龙爷竟还有这一段隐秘而悲惨的往事,杜平道:“后来呢?” 铁手道:“龙爷逃生之后,在阴山藏匿了几年,不但取出了银针,还功力大进,他出了山,把那些同党一个不留的,无论是天涯海角,都追杀到底,报仇之后他便浪荡江湖,有一天在三峡碰上商队被水匪打劫,便出手相救,那商队见他武功高强,就请他做了保镖,于是自那以后,他就一直留在商队里面。” 杜平叹道:“原来龙爷是这样加入商队的,以前的事我也知之甚少。” 张老道:“那钱呢?那些他和占虎一起抢来的钱呢?” 铁手道:“那些富豪全家都死了,还也无处还,龙爷便把钱都捐给官府赈灾,当时他说出来,我便记得,这么多年的确有很多消息,山东饥荒、河南水灾、西北地震,每次都有神秘人物捐出数十万两银子,也是轰动一时。” “不对吧,这些事我也听说过,后来不是说都查出来,是吏部尚书的小舅子、镇远的李将军还有江苏布政使捐出来的吗?”张老道。 铁手摇摇头,道:“那是因为一直查不出捐款的真人,于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便串通起来,冒名顶替,让亲信上位。上瞒皇帝,下瞒黎民,但官场里面谁不清楚呢?都传的沸沸扬扬,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杜平叹道:“黑暗,真是黑暗。” 不几日已到了衡阳城,铁手因有公务在身,继续骑马走旱路北上,于是众人就此分道,杜平将马寄养在客栈,便到码头雇了一艘船,沿湘江而下,过洞庭湖,到岳阳再转入长江。 众人也是头一次看到浩瀚如海的湖泊,无不惊叹,洞庭湖烟波浩渺,一望无垠,气象万千,船夫也不失时机的吟唱起来:“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或又云:“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一路走马观花,武昌府看黄鹤楼、赤壁;九江府观石钟山、鄱阳湖;过安庆,遥望九华山,果然是“天河挂绿水,秀出九芙蓉”;继而下铜陵、芜湖,终到了十里秦淮。 登岸之后,杜平三人眼都看花了,他们走商经过的都是一些荒僻偏远之地,哪曾见过江南繁华的大都市,只觉人物无一不俊美,风景无一不秀丽,酒食无一不精致。 到了花府,杜平正要往大门走,黄芪叫住,道:“这个门走不得,我们要走偏门。” 杜平道:“门就是走人的,怎么走不得?” 黄芪道:“我也不懂,大概是有钱人规矩多吧。” 来到偏门,杜平报了名姓,请人进去通报,不多时阿虎跑了出来,叫道:“好事好事,你们快进去,我去叫孙姑娘。”一溜烟的擦肩而过。 花华在大堂里等着他们,见了黄芪灵芝也很欢喜,道:“你们活着真是太好了,这一路一定有很多故事讲。” 黄芪道:“花华,多谢你让人四处找我,幸亏遇上杜大哥,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花华看向杜平三人,三人毕恭毕敬,各自报了名姓职位,花华命下人取来三张千两的银票分给他们,正要打发走,杜平见他出手大方,比悬赏的多了几倍,满心欢喜,道:“三公子说得没错,我们一路的确艰难,遇到不少妖怪。” 花华一听这话,眼睛似乎冒着光,道:“快说给我听听,不行,还是等映雪一起来,你先忍着别讲,讲得好我还有赏。” 杜平看看张老、小刘哥,都笑开了花,这次真是苦尽甘来,发财了。 极品雨前龙井茶端上来,又有几碟干果蜜饯,暂时杜平的嘴有了着落。 黄芪问道:“张行云、刘义山还有山神他们呢?” 花华道:“从骷髅城回来后,张行云刘义山有事都走了,说是有你消息再通知他们,至于山神,也让我开了眼,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神仙,只是相貌不敢恭维,他本想留在南京等你,但刘义山说他留下来,会被一些修真的人当魔怪找麻烦,也带着他回了九华山。黄芪,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药童,竟能和这么多修真之士结识,让他们为你甘愿舍命赴险,你是怎么和他们交朋友的?我怎么就没这个运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芪道:“我也不知道,你们能来相救,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花华道:“降妖除魔,匹夫有责,虽然冒险,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若在平常,我和映雪哪里有机会去妖国见识骷髅城?这番经历讲来,足以让那些王孙公子艳羡不已。还有,我们救了那么多少女,天下轰动,现在人人都夸我是侠肝义胆、少年英雄,在爹面前长了不少脸。最稀奇的是这些少女中,有一人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安平公主,为此龙颜大悦,对我们皆有赏赐,刘义山因是兵部尚书的儿子,还钦赐了一块金牌,传闻安平公主似乎有意招他为驸马。” 黄芪想起刘义山似乎和他爹有所不睦,兴许这件事能让他们父子和解。 灵芝问道:“绿竹姑娘呢?” 花华道:“灵姑娘放心,她和黄芪的爹都安置在城里,一切都好。” “黄芪……哈哈……。”孙映雪像兔子般蹦跳了进来,“果然是你,我还以为阿虎在诓我呢。” 绿萝阿虎随后进了来,都上气不接下气的,绿萝道:“小姐,你当心别摔着。” 孙映雪大喇喇的挨着花华坐,道:“这下李伯该放心了,你一回来,他和你老爹说不定可以少吵几回。” “吵?他们吵什么?”黄芪问道。 孙映雪道:“那绿竹姑娘还好,你爹不知是什么性子,救回来之后,李伯看在你的面上,收留了他们,可你爹第二天就在家门口摆起摊子来,自称神医,胡乱给人治病,李伯说他开的药这不行那不行,你爹就恼了,和李伯吵嘴,还把摊子摔了,说不要寄人篱下,当天就把对街的房子租下来,开起了医馆,摆明就是为了气李伯。” 黄芪甚感难堪,道:“我爹他一直都是这样。” 绿萝道:“要不是知道的,真不敢相信那样的人是你亲爹,好在大家也有眼睛鼻子,你爹胡乱治病,又在我们千杯堂这里关公门前耍大刀,很快就没人去了,你爹倒聪明,立马把‘全活医馆’改成了‘全活兽馆’,给些禽畜看病,倒也马马虎虎,不过那些狗啊鸡呀多了,味道难闻的很,熏得李大娘咳了好几天。” 黄芪真拿自己的爹没有办法,道:“我现在去劝劝他,灵芝,我们走吧。” 杜平道:“黄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了?” 黄芪道:“我去看看我爹,杜大哥,你们若是有空可以来找我。” 杜平应允,孙映雪也要走,花华道:“你别走,他们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故事没说呢。” 孙映雪想听故事,便叫道:“黄芪,记得找李伯,过几天千杯堂有比试,你记得要报名啊。” 黄芪脚步匆匆,也不知听到没有。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进职比试 一路小跑赶到巷子里,就见有很多人抱着兔子、鹦鹉之类,在“全活兽馆”外排起了长队,黄芪叫道:“爹,我回来了。” 这一声下,两边都有人冲出来,李伯黄独活隔着街对视,李伯道:“好徒儿,你过来,我有话说。” 黄独活道:“好儿子,你过来,我也有话说。” 黄芪左顾右盼,真是为难,要往兽馆走,李伯便叹:“毕竟是亲爹更亲,哪里管我这个师父。” 往李伯走,黄独活便骂:“有奶便是娘,你攀上高枝了,就不要我这个爹。” 黄芪的脖子都快拗断了,只好道:“李伯,我先去看看爹,稍后再来看你。” 拉着灵芝进了兽馆。 黄独活甚是得意,朝李伯翻个白眼,又将客人都赶了出去,说今日闭馆不做生意。 这间房子也不大,前面改成了铺子,后面只有两间房,一间黄独活住着,一间放了很多针砭药材,只剩一小块地方供绿竹住,烧火做饭都只能在院子里。 见到他们回来,绿竹自然高兴,问了些经历遭遇,黄芪三言两语便说完了,不提一路上遇见的妖魔。 黄独活道:“你回来就好,找个好日子把事办了。” 黄芪、绿竹、灵芝齐大惊,黄芪道:“办什么事?” 黄独活道:“当然是你和绿竹的婚事,现在我们都到了城里生活,安稳了,开个兽医馆,也能维持生计,你和绿竹早点把黄家的香火续上,咱们的日子不比别人差。” “这……绝不可以。”黄芪道,“在骷髅城里,我该说的都说了,况且我和灵芝,已经……。” 黄独活眼睛睁得像铜碗,道:“你们怎么了?” 黄芪看着灵芝,二人的手攥在一起,道:“我们已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什么?”黄独活像从地上蹦起来一样,声音把瓦片都震得掀起。 虽然自妖魔横行以来,百家寨与世隔绝,不闻中原王化久矣,但云寨主原本就是个读书人,时刻不忘圣贤教诲,以保华夏衣冠为己任,对寨中人教化以诗书礼义,众人潜移默化,于男女大防看得紧要。 绿竹红了脸面,侧过身去。 黄独活万万没想到生米煮成了熟饭,手举起来,巴掌还是没打下去,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做妾,你愿不愿意?” 灵芝看着黄芪,道:“这世上我只喜欢黄芪一个人,如果他还喜欢别人,我会很难过。” 黄芪道:“你放心,灵芝,我绝不会负你的。” 黄独活怒道:“臭小子,你定是被这妖怪迷惑了,你们若是结合,别人都会笑话我们黄家以后生出来的是个杂种,我的老脸往哪搁?你选她这个妖怪,那就不要我这个爹。” 黄芪道:“爹,你总是这个样子,我长大了很多事可以自己做主,如果你容不下灵芝,我就不在这里惹你生气了。”言罢拉着灵芝便走。 绿竹欲待出言挽留,黄独活气呼呼的道:“别管他,翅膀硬了就想飞,也不想想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气死我了,女大不中留,男大更气人,让他去吧,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出了兽医馆,二人往李伯家走去,灵芝心下抑郁,道:“黄芪,很久没看到你这么动气了。” 黄芪道:“我爹太顽固了,没法和他讲道理。” 灵芝道:“那我们离开这里,去武夷山好不好?这样就没人会打扰我们了。” 黄芪叹道:“他毕竟是我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抛下他不管,他刚才说你,你别往心里去。” 灵芝幽幽道:“如果我是人,是不是你爹就不会反对了?” 黄芪很是烦躁,道:“你别想太多了。” 李伯正在房中喂李大娘喝药,见他们来了,点点头,似乎并不生气。 黄芪问了问李大娘的病情,李伯说是老毛病,一直治不好,最近愈发重了,看到灵芝,道:“这位姑娘是?” 黄芪迟疑了片刻,道:“她是……是我的朋友,或许她能帮李大娘。” 灵芝上前握住李大娘的手,闭目施展灵暝之术,送去一段灵力,不久李大娘果然面色红润起来,说话气力也足了很多。 李伯奇道:“你也是大夫?怎么不需望闻问切就能诊治,真是奇哉。” 灵芝道:“我只是尽己所能,暂时让她病情好转,要根治也无能为力。” 李伯道:“有此效果已属难得了。” 待李大娘睡下,三人来到前厅,黄芪问李大娘得的是什么病,李伯叹道:“这是奇症,我和陈伯都束手无策。” 黄芪黯然,笑道:“李伯,你也不用担心,就算你们治不好,但还是有法子的。” 李伯道:“你是说《六道神经》?算了,生死皆有命,何必逆苍天。黄芪,你与陈伯一道去九华山,怎么隔了这么久,只你一人回来,陈伯呢?” 黄芪当下将事情缘由经过简略道出,李伯听到陈伯、林伯在骷髅城白云宫斗医,惊诧万分,道:“他们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还是老样子,喜欢斗。为了一本书,陈伯真是疯了,从九华山追到妖国,那骷髅城岂是人待的地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灵芝道:“那人歹毒,死有余辜。” 李伯道:“毕竟同门一场,我这做师兄的,也不想看到他落得凄惨下场。黄芪,你这次能安然归来,真是多亏了菩萨保佑,明天随我去鸡鸣寺还个愿。” 黄芪虽然对神佛没什么念头,但嘴上还是答应着,又道:“李伯,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我和我爹刚吵了架,我可以住在千杯堂里,但灵芝没地方住,能不能住在你这里?” 李伯笑道:“无妨,我这正有一间空房,只怕灵姑娘嫌弃简陋。” 灵芝知以后和黄芪见面的机会少了,不禁有些失落。 又说了些话,李伯忽想起一件事来,道:“对了,后天起千杯堂有个进职比试,你好好准备一下,因不知你几时回来,我还没来得及替你报名。” 黄芪记起之前孙映雪说过的话,有些好奇,问道:“什么是进职比试?” 李伯道:“你在千杯堂的时日虽少,但也应知道千杯堂里的人共分五级,由低到高,分别是杂役、学徒、医士、坐馆、名医,每一级又分数等,比如学徒有初等、中等、高等之区别,名医中最上等的则称之为‘神医’,若在比试中合格,可得到进阶的机会,表现优越的,还可破格提用,当年陈伯一进千杯堂,便成了神医,至今也是前无古人之举。” 毫无疑问,黄芪现在只是最下等的杂役身份。 杂役,顾名思义,就是在各院打杂,与看门的、遛狗的相似,连护院、丫鬟都比不上。 学徒,则做些取药煎药之类的事,闲时还可以旁观大夫问诊,以增长学识。 医士,是大夫们的左右手,可以抓药、包扎、参加手术,医术高明的,还可以写方、接骨、炮药。 坐馆,便是俗称的大夫,只有取得这一身份,才能在回春堂中替人问诊治病。 最后医术高超、有一些名气的坐馆,则享有“名医”的身份,可不用抛头露面接客,千杯堂在怡康院中另修了十几间幽静场所,备这些人供职,有了名气,自然诊费也水涨船高,不是寻常百姓看得起的,他们接诊的非富即贵。 黄芪毕竟年轻,有进取之心,得知自己只是最下等的,有些抑郁不快。 灵芝听得乱糟糟的,不知人类为什么要分个三六九等。 李伯道:“黄芪,以我所见,你的医术当不在医士之下,坐馆也未免不可,后日开始的比试,要十分用心。” 黄芪点点头,道:“我会尽力的,李伯,多谢你的教诲。” 李伯一笑,道:“孺子可教。”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做回杂役的平淡日子 鸡鸣寺在鸡笼山东麓山阜上,始建于西晋,自古有“南朝第一寺”之美誉。 其先是东吴之栖玄寺,西晋永康元年又在此倚山造室,创立道场,东晋以后,此处被辟为廷尉署,南朝梁普通八年武帝在鸡鸣埭兴建同泰寺,后毁于战乱,及至本朝,太祖重建寺院,亲题为“鸡鸣寺”,传至于今,规模宏大,香火犹盛。 一大早黄芪灵芝便随李伯上了山,山路曲折幽静,树木苍翠,多有些善男信女往来。 黄芪道:“在天游峰时,宗性前辈曾说过天地间神佛都不在了,李伯,你信不信?” 李伯道:“平民百姓,就算不信,又能怎么样呢?世道艰险,神佛虽未必会佑人,但至少不会害人,若有万一之灵验,岂非心诚之善果。” 黄芪似懂非懂。 药师塔在望,人流也多了起来,寺院外有不少行商的贩子,红男绿女流连其间,有些热闹。 进到寺内却又肃穆起来,黄芪随李伯去大雄宝殿拜了拜各种佛、菩萨、罗汉,一则还愿,二则为李大娘祈福。 灵芝不喜这种气氛,独自候在外面。 拜完了佛,李伯又要去药师佛塔供一盏长明灯,黄芪敷衍过去,出来找灵芝。 灵芝正依靠在凭虚阁上,黄芪走将过去,只见立此北望,玄武湖碧波万顷,几座小岛如翠螺盘踞,风物尽收眼底,果真是个登高揽胜的好去处,不觉心旷神怡。 正欣赏时,忽听到石台下胭脂井旁传来吵闹之声,一位年轻女子面容清秀,衣着华锦,头上戴着许多珠翠,看是个富人之家;一个中年男子身高七尺,微胖,身穿绸衣,头戴瓜皮帽,乃是寻常的商绅打扮。 二人有些拉扯,锦绣女似有不悦,转身欲走,瓜皮男道:“你如此冷淡我,事且休提了。” 锦绣女回转身来,瓜皮男笑道:“这才像话。” 伸手去摸她的脸面,锦绣女低下头,瓜皮男道:“下山找家客栈,慢慢谈。” 二人混进人流而去。 黄芪无心管这些闲事,见李伯出了塔,同灵芝一道迎上去,李伯道:“走吧,灵芝先回家,我带黄芪去见堂主。” 到了户部街,三人分道而行,黄芪这一去直忙到傍晚才趁歇息时间回来,到屋子里找灵芝不见人影,来到院外,正撞见黄独活蹲在门前抽旱烟,便道:“爹,你看见灵芝没有?” 黄独活抬了抬眼皮,往东一指,道:“小狐狸精在那边勾三搭四。” 黄芪望去,果见灵芝坐在一株大槐树上看晚霞落日,周旁的枝桠围了十几只鸟儿,浑不怕生。 树下则站着三个地痞,涎着脸往上瞧,说着些闲言秽语,灵芝忽摘了一把叶子,黄芪心知不妙,忙叫道:“手下留情。” 灵芝手动间,只听“妈呀”乱叫,地痞们脸上身上被割出十几道血痕,抱头鼠窜。 黄独活惊道:“小狐狸精出手倒狠。” 灵芝猛地看向他,黄独活吓得连忙躲了进去。 黄芪无奈,知灵芝生性自在,不喜人世间的规矩束缚,心下有些歉疚,纵身而上,还没落脚,鸟儿受惊都飞散出去,黄芪靠着坐下,笑道:“灵芝,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灵芝意兴阑珊,道:“你看,日落的地方一定很美。” 黄芪见她没兴趣猜,索然的把糖人拿出来,望着天际云霞,道:“你不喜欢这里吗?” 灵芝道:“人每天忙啊忙啊,都不知忙些什么,建这么多的楼,吃那么多的东西,但活得似乎都不开心。” 黄芪道:“做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不能只想着自己,还要想着别人,天黑了,我该回医馆了。” 灵芝听得他又要走,愁眉不展,今日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十分漫长。 入夜时候,回春堂安静下来,但百草堂、怡康院依然很忙碌,黄芪在水池边清洗药罐,一面刷一面想着灵芝。 孙映雪从花府回来,看见了他,冷不丁拍在肩膀上,笑道:“黄芪。” 黄芪毫无防备,药罐掉在地上摔碎了,左右看看,孙映雪道:“吴大平去了江宁,没人罚你。” 黄芪摇摇头,把碎陶片收拾起来,道:“你吓我干吗?” 孙映雪道:“昨天起不见你的人,我有很多事要问你呢,喂,那杜平说的都是真的吗?” 黄芪道:“杜大哥虽然爱开玩笑,但不会说谎。” 孙映雪坐在石凳子上,交着腿,道:“有意思,黄芪,你真厉害,花哥哥用那么多钱买了不少的刀剑法器,一个鬼没见着,倒是你总撞鬼。” 黄芪道:“撞鬼那是晦气,有什么厉害,不是闹着玩,每次都要死不少人。” 孙映雪嘟着嘴,道:“死人也比无聊强,你不知道从南海回来后,我和花哥哥都快闷死了,那红眉怪倒是说过让我跟他去见识,不过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没你可靠。” 听到这个“闷”字,黄芪想到了灵芝,这种市井日子,连孙映雪花华都觉得苦闷,更何况是她呢,道:“孙映雪,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孙映雪向来是热心肠,道:“什么事,你只管说。” 黄芪道:“灵芝她在城里只一个人,没什么朋友,我又不能常出去陪她,你能不能找她一起去玩?” 孙映雪支着脑袋,道:“当然可以了,只是除了你,灵姐姐对谁都冷淡,我怕玩不到一块去,弄得大家尴尬。” 黄芪道:“或许时间长了,她会慢慢适应。” “小姐小姐,出事了。”绿萝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孙映雪奇道:“出事了你还高兴。” 绿萝笑道:“是吴大平出事了,刚才衙门来了人,告诉老爷,吴大平在江宁打死了人,现在被关在大牢里,还想把吴总管抓走,老爷说了花家的名头,又打点了银子,官差才走人。” 孙映雪问道:“打死谁啦?” 绿萝道:“江宁不是有个‘化颜斋’吗?专卖美颜养生的药膏、药膳,生意极好,老爷想收并在千杯堂,但那个岑掌柜就是不答应,所以吴总管就让吴大平去谈,刚才听官差说,好像是没谈拢,吴大平又性子急,打了岑掌柜一拳,谁知道就闹出人命了。” “是岑掌柜,哎呀,那以后岂不是没得‘冰肌膏’买了?”孙映雪关心的倒是这个事。 绿萝道:“是啊,老爷和吴总管还在商量呢,看怎么办。” 孙映雪来了兴致,道:“我们过去瞧瞧。” 二人嬉嬉笑笑的走了。 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一夜间千杯堂都传遍了,本已摩拳擦掌参加比试的人议论纷纷,不知明日还能不能如期举行。黄芪也无杂念,把手头上的事做完了,便在柴房里看《本草纲目》,偶尔从窗口望向天边残月,想起灵芝,不知她又在做什么。 第二日果不出所料,比试推延了,孙堂主和吴总管一大早就出了去,千杯堂缺了管事的,不少人懈怠起来,有抓错药的、有接错骨的、有撞翻汤锅的,吵哄哄乱糟糟。 黄芪帮着洗绷带、晒被子,忽阿虎阿豹走过来,道:“黄芪,我家公子叫你过去。” 黄芪道:“什么事?我还有很多被子没晒。” 阿豹道:“公子叫你去你啰嗦什么,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搁着,走吧。” 黄芪心想之前花华为了找自己,费了不少心思,欠他一个人情,不去也不好,便收拾了一下,跟随二人来到花府。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灵异四大天王 大厅里除了花华和孙映雪、绿萝外,还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坐在下首,看其穿着,倒与之前的王易相似。 他猜得不错,花华介绍道,那个人是接替王易的江宁知县,姓曹,名霁云,在饶州府余干县做了十年的知县,新近江宁出缺,不知哪个阁老记起了他,觉得实绩不错,才调了过来。 黄芪纳闷,这种场合,叫自己来做什么?就算看病,千杯堂还有一打的名医,轮不着自己这个无名小卒。 孙映雪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道:“花哥哥觉得有鬼,所以叫你。” 黄芪道:“哪里有鬼了?” 花华道:“是这样的,刚才曹大人说吴大平打死人的案情有蹊跷。” 曹霁云忙道:“我虽说蹊跷,但可没说闹鬼,是公子这么揣测的。” 阿虎道:“我家公子聪明绝顶,一猜一个准。” 阿豹道:“不错,说有鬼那就一定有鬼,而且是很厉害的鬼。” 黄芪疑惑不解,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不解,为什么这个曹霁云发现案子有问题,就一大早跑来找花华呢? 花华道:“曹大人,劳烦你再向他复述一遍案情。” 曹霁云道:“好,这位黄公子,事情是这样的。”他犹在壮年,但说话四平八稳,不急不慢,性子倒是好。 “据当场的目击者称,这目击者有千杯堂的人还有化颜堂的伙计,当时争吵之后,吴大平只是在岑明礼的胸口推了一下,岑明礼就倒地不起,继而呜呼哀哉了。那一推,算不得是打,通常来说,这样的一推,即便力气再大,也不可能致人身亡,我为官十余载,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所以思来想去,觉得其中有古怪。” 黄芪道:“若是正常人,一推自然不会死,但如果岑掌柜有隐疾,那就难说了。” 曹霁云笑道:“黄公子想必熟通医术,所言有理,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于是让仵作去验尸,你们知道死者为大,那岑明礼的家眷亲属自然不肯让死者尸身不全,我动之以情,晓之……。” 花华咳了两声,道:“曹大人,说紧要的。” 曹霁云一笑,道:“是,这个验尸,仵作验出来,当时就觉得奇怪,让我去看,那真是古今未有之稀奇事,常人的心都是红褐色的,但死者的心却非如此,竟然是五颜六色的,好像一颗彩色琉璃,我觉得蹊跷,暂未定案,知道花公子素喜收集世间的奇闻异事,所以特来拜谒,请花公子指点迷津。” 花华问道:“黄芪,你懂医术,可知有什么病能让心变成那个样子?” 黄芪思来想去,不记得任何一本医书上记载过这样的病例。 花华喜道:“看,我就说一定是闹鬼。” 孙映雪道:“啊,这样说那人就不是吴大平打死的,他要放出来了。” 绿萝道:“小姐,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姓岑的天生就是花心。” 曹霁云道:“花公子言之有理,绿萝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是不是闹鬼,不可过早下定论,不过花公子若是有兴趣,不妨亲至本县,查探个明白。” “当然要去了。”花华喜不自禁,道,“映雪,黄芪,咱们这次组一个捉鬼三剑客,去为民除害,阿虎阿豹,取我的降妖剑和法器来。” 阿虎阿豹应声而去,不多时将宝剑、定妖幡、法铃之类拿了出来,花华拿剑在手,道:“现在就走。” 黄芪愕然:“这么快,我想把灵芝也叫来。” 花华道:“对,还有灵姑娘,四个人,那就叫捉鬼四大天王,这个名字好,阿虎阿豹,去请灵姑娘,在城门口会合。” 江宁县与南京相距不远,素来富庶,尤以织造业闻名于世,有一个织造府,专供皇家之用,在这个地方做知县,自然比穷县滋润得多。 众人来到义庄,绿萝不敢进去,也劝孙映雪,孙映雪却想见识一下花心,执意要去。 仵作抱出一个陶罐,花华奇道:“这是做什么?” 仵作道:“最近天气炎热,为了防止腐败,我把那颗心放在了汞水之中。” 他把陶罐放在桌子上,拿出一个木夹,道:“大家退后,不要溅到汞水。” 众人都退,仵作把木夹伸进了罐中,小心翼翼的提起来,一颗五彩斑斓的心脏在众人的注目中脱水而出。 众人目瞪口呆,这颗心仿佛是用世间所有的色彩涂抹过,比“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之景象还要炫目。 “奇哉奇哉。”曹霁云叹道。 突然,那颗心的颜色快速转暗,瞬间变成了死灰色,黑如木炭,奇臭无比,令人作呕。 众人大惊,花华道:“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那心膨胀起来,黄芪见势不妙,叫道:“大家快走。” 众人连忙往外冲去,这时就听“砰”地声响,汞水四溅,混乱中又听得仵作杀猪般嚎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众人有逃出去快的,惊魂未定;有撞翻在地的,狼狈不堪。 再看时,那心已成烟灰,只剩仵作抱着头滚地痛叫,因汞水腐蚀,他已双目失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怎么会这样?”曹霁云惊慌失措,扶了扶帽子,忙命下属将仵作送去医馆救治。 花华道:“黄芪,这心为什么会突然变了颜色,继而爆炸?” 黄芪道:“《岐黄外术》中记载,有古尸初出土时,颜面如新,肌肤可弹,但一见风便殒灭,化为枯骨黑灰。此心看来与记载类似,只是古尸隔绝了数百年才会如此,这心是昨日才死的,实在无法解释得通,更不知为何会爆裂。” “一定是有鬼作祟。”阿虎道,“我家公子早就料到了。” 花华有些得意,道:“原来你也不知道,看来这次得我出马了,鬼嘛,也不会无缘无故害人,多半是这姓岑的仇人冤家,死不瞑目,化作厉鬼来害他。” 曹霁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神鬼之事,不好说啊。” 阿豹道:“你这县官真不开窍,公子说有鬼那还有假?” 曹霁云道:“不是我不信,说凶手是鬼,难堵悠悠之口,花公子,如果你能降服那只鬼,让其归案,那时我便放了吴大平。” “放不放吴大平是小事。”孙映雪道,“就算捉到鬼,不放他也可以。” 花华一笑,道:“曹大人,你去查查这个岑明礼有没有什么仇家,尤其要留意那些新近死了人的仇家。” 曹霁云道:“据我所知,这个岑明礼一向脾气好,没什么对头,唯一不睦的,恐怕就是千杯堂了。” 绿萝道:“那也不一定,化颜堂生意好,眼红的岂止我们一家,别的药铺说不定早就急眼了,只是隐而不发。” 曹霁云笑道:“这位姑娘说的有理,我这就去查。” 黄芪道:“也未必一定是死人化成鬼,据我所知,有些江湖术士也能驱鬼害人。” 曹霁云道:“那我再去查查有没有人最近雇请了江湖术士,花公子,告退了。” 孙映雪道:“花哥哥,那我们去干什么?” 花华想了想,道:“当然是去案发现场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孙映雪笑道:“去化颜堂,好啊好啊,说不定出了什么新品。” 二人往外就走,花华忽见黄芪灵芝不动身,问道:“你们不来吗?” 黄芪道:“我想去看看尸体。” 孙映雪道:“尸体都臭了,有什么看的,灵姐姐,快跟我来。” 花华不耐烦,道:“由他们去吧。”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打听些八卦 看来江宁很是太平,义庄中只有岑明礼一具尸体,黄芪上前掀开白布,只见死者全身赤裸,胸膛被剖开了,腹腔内也一览无遗,他的脸苦楚扭曲,看来死之前受了很大的痛苦。 灵芝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黄芪检查已毕,道:“没有可疑的伤口,除了那颗心奇异外,其余脏器、筋骨都很正常,而且以其肌肉的韧性、骨头的强度、血液的颜色来看,此人身体强壮康健,不会猝死。他的死不像是以外力所致,诶,对了,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他要辨识药材,因此对气味极为敏感。 灵芝闻了闻,道:“是有一种很淡的清香,好像是从尸体上散出来的,不过他的店里也是卖药的,有气味也不奇怪。” 这种味道极其细微,若是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黄芪道:“这不是药的味道,也不像胭脂水粉,很奇怪,我从来没有闻到过,会是什么呢?” 从尸体上找不到其它线索,二人便上街,找了家饭馆,点了湖熟板鸭几道菜,又向掌柜小二打听了岑明礼的一些事。 饭馆是人多言杂的所在,消息十分灵通,什么陈年旧闻、新鲜八卦应有尽有。 原来岑明礼并非是江宁本地人,十几年前来化颜堂做伙计,因伶俐精明,深得掌柜赏识,那掌柜只生得一个女儿,年大未嫁,便招岑明礼入赘,后来掌柜得病去世,他便继承了产业。 此人做生意是个好手,把化颜堂从一个药材铺子变成了药膳、药膏坊,大受少女少妇的追捧,一样的东西,在他手里能卖出原来三四倍的价钱,所出新品,风靡南京,因此日进斗金,数年内便成了江宁首富。 那岑夫人虽然年纪大些,但也温柔贤惠,岑明礼则会做生意,夫妻二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按说日子过得十分富足安稳,令旁人羡煞。 可惜岑明礼虽然有不少的长处,但也有一个短处,就是爱逐风月,以前家穷志短,寄人篱下,还算本分,待泰山去世,又赚了大把的银子,志得意满,本性便逐渐暴露,常年喜欢和一些商人去秦淮河游荡,夜不归宿。 可怜岑夫人独守空房多时,后来好不容易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女儿,不到两岁时,一场大病,岑明礼不管不顾,小儿便一命呜呼了。 说到这里掌柜小二都有些激愤,说岑明礼畜生不如,女儿刚死不过月,岑明礼竟然娶了了秦淮河的一个女子做妾,当日大吹大摆,请了不少的猪朋狗友庆贺。 岑夫人虽然恼怒,但常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本平常,她心灰意冷,在后堂供了一尊菩萨,吃斋念佛,对外头的事视而不见,她既然退让,一家人倒也没起什么风浪。 听到一妻一妾之事,灵芝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变。 黄芪没有察觉出来,问道:“那个做妾的是什么人?” 掌柜道:“听说是春香楼的头牌,叫做小怜,琵琶弹得好,这种女人生性招摇,那主家母吃斋念佛,她倒每天打扮得花一样,每次上街,好事之人都随了一大街,你说说,这样的人,真是的。” 黄芪又道:“那你知不知道岑明礼有什么仇人?” “仇人?”掌柜想了想,“若说私仇,那是没有的,他又不是本地人,不敢多生事,至于生意场上,那就不好说了,他家生意好,别家就倒霉,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不如人,不够聪明。” 小二在一旁笑了起来,掌柜白他一眼,道:“你笑什么?” 小二道:“掌柜的,你长久不出门,很多事不知道,我听说这个岑明礼当初在春香楼,为了那个小怜和另一个大官人争风吃醋,听说还打了一架。” 灵芝冷冷道:“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 黄芪问道:“你可知那个人是谁?” 小二摸摸头,道:“这个……好像姓陶,叫什么……。” 掌柜道:“难道是陶通大官人?” 黄芪道:“他又是什么人?” 掌柜道:“这个人也是卖药材的,不过不开店,只把别处的药材运过来,贩卖给各个药铺,坐收差价。化颜堂、千杯堂都是他的大主顾,和岑明礼交情很好,当年就是他带岑明礼去的秦淮河,听说这次千杯堂要收购化颜堂,还托他做中间人,不过岑明礼不买账,他两边难做人,就推脱了。” “千杯堂为什么要收购化颜堂呢?”黄芪又问。 掌柜笑道:“还不是眼红化颜堂的生意,有句话叫做什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样的道理,我也是做生意的,说句公道话,千杯堂的手段确实见不得人,一开始托人来说,岑掌柜拒绝之后,竟然收买地痞无赖,整天到化颜堂闹事,岑明礼告了官,咱们这位新来的大人,倒公正的很,把地痞无赖都赶走了,千杯堂只好亲自出马,昨天那吴大平带了一大帮人找岑掌柜谈判,标价翻了两倍,整整两倍,岑明礼还是无动于衷,吴大平恼羞成怒,就打起来了,可怜的岑掌柜,竟就这样死了,因果报应,此言不虚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付了账,出门正遇见花华孙映雪从化颜堂回来,众人遂一道去了县衙。 路上彼此问了所得,黄芪把从掌柜处听来的一一道出,花华笑道:“这些街边传闻,真假难辨,不能都当真。”接着又将自己的经历道出,岑府正在办白事,化颜堂闭门不开,他便假托吊唁,进了岑府,见到了岑明礼的一妻一妾,问起昨日之时,两个女人都说不清楚,只有一个管店的叫周本计,当时在场,他也说吴大平只打了岑明礼一拳,但仍咬定吴大平就是凶手。问起岑明礼还有没有别的仇家,那两位夫人和周本计都说没有。 到了县衙,花华一行先进去了,黄芪灵芝落在后面,灵芝道:“你有没有闻到他们身上也有那种味道?” 黄芪道:“不错,你也闻到了?来的时候都没有,那这种味道只有可能是在岑府染上的,不过这未必是什么线索,药铺里本就有很多气味。” 到下午,曹知县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捕快衙役都回来了,把城中大小药铺以及和岑明礼稍带瓜葛的人都查了个遍,一则没有人在近期去世,二则也没有发现谁请过什么江湖术士。 忙了一天,众人毫无线索,花华提出守株待兔之策,说鬼怪多半在深夜出动,让众人各持法器,晚上守在城中各处高点,一旦发现踪迹便示警。曹霁云不好反驳,出动所有捕快衙役,众人守到子时,孙映雪绿萝支撑不住,先回衙门歇息,其余人等,再捱得片刻,也多数见了周公。 眼见东方发白,一夜无事,阿虎阿豹打着哈欠,抬着花华回去休息,众人也都散了。 黄芪灵芝倒还精神,找了家粥铺过早,点的是糖芋苗、牛肉锅贴,还有一碗鸭血粉丝。 吃不到两口,阿虎飞奔而来,和小二撞个满怀,洒了一身的鸭血,顾不上赔礼,从怀中摸出碎银放在桌上,道:“出事了,快回衙门。” 小二正要开骂,见了银子,眉开眼笑,也就不计较了。 黄芪道:“怎么了?我吃完再走。” 阿虎道:“那岑明礼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死了。”又出人命,看来恶鬼没有罢休的打算。 花华孙映雪都是被从床上叫起来的,磨磨蹭蹭,半个时辰后才同曹霁云出了衙门,赶往岑府。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合理推断 尸体停放在房间里,门外围了一大圈人,曹霁云命众人让开,花华孙映雪当先,黄芪灵芝在后,刚一进门,就闻到那种奇异的香味,十分幽微。 这间房装饰华丽,所用器物无不奢华,原来这便是小怜的卧房,十分宽敞明亮,在北面有门连着另一间小房,乃是贴身丫鬟的住处,因常要丫鬟候命伺候,因此如此布置。 丫鬟躺在床上,面容淡然,如同熟睡。 花华看了半天看不出所以然,道:“曹大人,仵作呢?可验了尸?” 曹霁云面露难色,道:“仵作昨日废了眼睛,不能履职,我还没来得及请新的仵作。” 花华道:“那叫主人家过来问话。” 不多时岑夫人周本计先进了来,那岑夫人年过半百,因念佛的缘故,衣着朴素,身上都是香油香灰味道。 曹霁云看了看,道:“二夫人呢?” 周本计道:“二夫人受了惊吓,在后院歇息,马上就来。” “大人,二夫人到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捕快叫道。 众人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位婀娜女子迈了进来,先见的是碧纱金丝衣,后见的是镶翠金步摇,肌肤如雪,目含秋波,不愧是曾经的花魁,有春花之貌秋月之姿。 黄芪灵芝都吃了一惊,这小怜很是眼熟,竟是昨日在鸡鸣寺见过的胭脂井旁的那位女子。 小怜向众人施个万福,黄芪疑心,不免多看了几眼。 曹霁云问道:“此人是怎么死的?” 周本计道:“人是二夫人先发现的,小人报的官。” 小怜道:“回大人的话,小女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起来唤她,如何叫也没有动静,过来一看,谁知竟死在了床上,我当时也吓得不轻。” 曹霁云笑道:“夫人的身边人接连死去,倒还有心思装扮整齐。” 小怜道:“大人见笑了,人既死了,就算再痛楚伤心,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再说有外客在,也不能失了礼。” 花华问道:“这丫鬟得过什么病吗?” 小怜道:“碧儿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未曾见她有什么旧疾恶症。” 曹霁云道:“这么说就不会是因病暴毙了,可这屋子里并无外人侵入的痕迹,又是一桩悬案,死因成迷了,或许等仵作来,从尸体中能找到别的线索,才能判断是不是他杀。”言罢命衙役把尸体抬回义庄,待尸检后再做论处。 花华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问道:“这碧儿寻常可与人结了仇?” 小怜看了岑夫人一眼,道:“我们都是外来人,不敢‘喧宾夺主’,说话做事都很谨慎,哪里敢得罪人,碧儿一向聪明伶俐,顽皮得很,如今暴亡,还请大人替小女子做主,把事情查个明白。” 岑夫人手捻着佛珠,一言不发,周本计笑道:“二夫人说哪里的话,都是岑府的人,何分内外,人有旦夕祸福,二夫人还是节哀顺变。” 曹霁云道:“你一个管店的,话倒是多。” 岑夫人道:“大人有所不知,周管店是我家几十年的老伙计,先夫过世,家中缺少人手,后事也是他一力操办,如今本府内外的事都是他在打点。” 曹霁云道:“原来如此,他不止管店,还是管家了。” 岑夫人道:“大人,不知先夫的遗体能否交还,本府明日要做法事,先夫原身不在,恐怕灵魂难以入主,就不能超度了。” 曹霁云道:“这个好办,下午你让人去义庄取便是了。” 周本计道:“多谢大人,吴大平杀害我家主人,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大人早日定案,还我家主人一个公道。” 曹霁云看了看花华、孙映雪,道:“这个……本官自有分寸。” 岑夫人道:“百姓都说大人公正严明,千杯堂在南京虽有钱有势,但我想大人应该会秉公办理,替先夫主持公道。” 小怜道:“请大人主持公道。” 曹霁云道:“这个自然,你们放心,本官绝不会姑息养奸的。” 从岑府出来,路上众人猜疑颇多,都看出来那岑夫人与小怜显然不睦,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在岑夫人看来,是这小怜夺走了丈夫的宠爱,使自己冷落;更何况当初也是因她,丈夫不管不顾,才致女儿病亡,她怎么说也难辞其咎。 曹霁云问道:“花公子,你认为此事谁最可疑?” 花华道:“那小怜之前‘喧宾夺主’的话,似是指向岑夫人。” 曹霁云道:“妻妾之间明争暗斗,她贴身的丫鬟死了,自然会疑心是对方下的毒手。” 花华笑道:“常人都会如此推断,算不得稀奇。” 曹霁云道:“哦,难道花公子有什么发现?” 花华道:“我以前听朋友说过很多秘闻奇案,对断案之事有些见解,此案据我看来不过是寻常的密室杀人案件,不必过多揣测,那房中只有两人,既然没有外人进入,那你说谁最可疑?” “是小怜?”孙映雪也猜出来了,“可碧儿是她贴身的丫鬟,算得上是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害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绿萝道:“就是,就像我和小姐一样,小姐没道理要害我。” 花华笑道:“映雪当然不会害你,不过小怜碧儿主仆就难说了。” 黄芪道:“我也有一些发现,或许对你们破案有帮助。” 孙映雪笑道:“看来不止花哥哥一个人聪明,黄芪,你发现了什么?” 黄芪遂将鸡鸣寺所见和岑明礼身上的奇香之事道出,曹霁云听罢,惊问道:“你见到的那个男子是何等容貌?” 黄芪细细描绘说来,曹霁云惊道:“果然是他,陶通陶大官人。” 听到这里,阿虎恍然道:“我知道了,公子真是绝顶聪明,凶手就是那个小怜。” 绿萝奇道:“你什么时候也开窍了?” 阿虎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之前我打听到岑明礼十分风流,虽娶了小怜,但还不知足,经常去外面拈花惹草,这小怜定然怀恨在心,于是和陶通有了私情,她害怕事情败露,又想和陶通做长久夫妻,于是就害死了岑明礼;后来被碧儿知道内情,她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也杀了。” 阿豹道:“听人说陶通是小怜的老相好,当初为了她,还和岑明礼大打出手。” 曹霁云道:“这样讲的话就全说得通了,难怪死了丈夫和贴身丫鬟,那小怜非但看不出悲伤,还打扮细致,像个没事人一样。” “未必。”黄芪淡然道,“你们所说的都是猜疑,并没有真凭实据,况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害死岑明礼和碧儿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花华道:“有的时候推论比证据更合情合理。” 黄芪道:“即便合情合理,却未必是事实。” 二人相视,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曹霁云笑道:“两位说的都有道理,只是如何才能知道是同一人作案呢?” 黄芪道:“若是同一个凶手,死因必定相似,可以先从验尸着手。” 曹霁云道:“可惜现在没有仵作,不然……。” 黄芪道:“我可以试试。” 众人都看向他,充满了疑惑,黄芪道:“为医者,不止知生,还要知死,因此在闲暇时,我曾看过宋先生的《洗冤集录》,以前遇到尸体,也试过手。” 曹霁云点点头:“既然这样,倒可以一试。” 来到义庄,因死者是个女人,曹霁云花华阿虎阿豹都没有进去,孙映雪绿萝也害怕,于是只剩黄芪灵芝入了内。 约么过了一个时辰,黄芪才叫他们进去。 死者已被白布覆盖,衣物都褪在一旁。花华急不可待,问道:“有什么发现?” 黄芪把盘子里的心提起来,给他们看,上面还滴着血,众人忙转过脸,大感恶心,黄芪道:“碧儿身上没有创口,可以排除是利器或钝器致死;血液、腹腔积液颜色气味正常,口腔没有异物,所以也不是中毒;你们看她的心。” 众人又齐转过头,黄芪一时握紧了些,心脏里的血受挤压喷了出来,恰似天女散花,淋了众人一脸,孙映雪绿萝大声尖叫,黄芪忙道:“不好意思,这只手刚才拿刀太久有些僵硬,我换只手。”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抓个正着 花华擦着脸,道:“你怎么都不害怕?” 黄芪道:“比这更恶心更恐怖的东西都见过,习惯变成自然。你们看她的心,外形很正常,但里面实则已经空洞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啃噬,我切开给你们看。” “不用了,我们信你。”曹霁云压住恶心,忙道,“但这与岑明礼的花心似乎不同,能否证明是同一个凶手?” 黄芪道:“颜色虽然不同,但二人都是因心脏受损而死的,也就是说死因类似,碧儿身上没有伤口,但心却受到如此重创,绝非人力所为。” 曹霁云道:“这么说真的是同一个凶手了,到底会是谁呢?” 阿虎道:“当然是那小怜了。” 曹霁云道:“如果真是她,那她又是怎么下手的呢?刚才黄公子也说了,绝非人力所为。” 阿豹道:“她不会请鬼做法吗?” 曹霁云道:“就算是请鬼做法,也应该有迹可查。” 黄芪道:“在岑明礼和碧儿身上都发现了一种奇怪的香气,刚才灵芝在碧儿的衣物中找到一个香囊,证实香气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灵芝从衣物中拿出一个绿绸金线香囊,众人都闻了闻,嗅了嗅,花华、孙映雪都见过不少的香囊,当下说闻到些苍术、白芷、藿香、薄荷之类味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灵芝道:“不是这些气味,是一种极清淡细微的香气,我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 花华道:“你们怀疑他们的死和香气有关?” 黄芪道:“还不能确认,不过目前来看,这是唯一的线索。” “香气?香气!……。”花华来回踱着步子,仔细思索着,忽道,“难道是追魂骨?” 众人大奇,都问什么是“追魂骨”,花华道:“很多年前,均天真人曾到敝府做客,我听他说起过,偏门中有心术不正之徒修炼此种法术,将夭折的小童开膛破肚,取出肋骨。如是童女,就取右边第四根骨;如是童男,则取左边第三根骨。取得骨头之后,虔诚供奉,便能将鬼仔收魂,供己差遣,欲要害人时,便以物为引,物在谁身上,谁便要被鬼所害,这种物引,可以是一种实物、一种颜色、一种气味,甚至于是一种声音,物引越稀奇,就越不容易被察觉。” 曹霁云托着香囊,神色严峻,道:“这么说,只要知道是谁送的香囊,谁便是真凶。” 黄芪道:“若真如花华所言,应当还要找出追魂骨的供奉之处。” 曹霁云道:“这个自然,有了这些证据,凶手就算再阴险狡诈,也逃不出五指山了,我这就多派人手去追查。” 事情似乎渐渐明晰,好像迷雾被风吹散,真相呼之欲出。 花华孙映雪都很兴奋,在县衙里玩闹着,等曹霁云的消息,黄芪灵芝有些困倦,便歇息去了。 傍晚时候,曹霁云才赶了回来,道:“花公子,果然不出所料,那小怜的确可疑。” 花华问道:“打听到什么了?” 曹霁云道:“我派人分别去南京和岑府查探,鸡鸣寺下的望湖客栈掌柜指认,前日这个小怜的确和陶通开了一间房,几个时辰后才出来;岑府的下人也指证,那香囊他们曾在小怜的身上见过。” “既然如此,可以去抓人了。”花华喜道。 孙映雪道:“要不要去叫黄芪和灵芝?” 花华道:“用不着他们了,曹大人,你去集合人手,我们现在就走。” 曹霁云道:“花公子,那追魂骨如此厉害,我们能对付得了吗?” 花华笑道:“不要紧,我有不少的法宝,每人拿上一件,就不怕什么鬼怪了,黄芪能做的事,本公子一样能做。” 言罢,命阿虎阿豹将定妖幡、活络水、八卦镜、桃木剑之类悉数分给捕快衙役,闹闹哄哄,直到夜幕降临才从县衙出发。 为防小怜逃脱,曹霁云带着人走前门,花华一行则守在后门。 刚走过巷口,远远的就见有个人影在院墙外徘徊,花华道:“有人,都轻着些,别打草惊蛇。” 绿萝眼尖,道:“那个人好像就是陶大官人,他曾到我们千杯堂送过几次药材,我认得他。” 花华喜道:“你看清楚了,这次奸夫淫妇被我们抓个正着,太好了,他们一定是想趁夜逃走,我们慢慢靠过去。” 陶通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手拿纸扇,轻声吟道:“小怜初上琵琶,晓来思绕天涯。不肯画堂朱户,春风自在杨花。” 他方吟罢,后门轻声开了,有人走将出来,众人看得真切,正是小怜。 孙映雪道:“花哥哥,我们出去抓他们吧。” 花华道:“再看一看。” “你又来干什么?”是小怜的声音。 陶通笑道:“前日温存,令我难以忘怀,故而今日逐香而至,望小怜姑娘可怜则个。” 小怜道:“我夫君刚死,犹在服丧,你真不是人,这个时候还找上门来,你快走,不然我要叫人了。” 陶通笑道:“你叫啊,你叫啊,最好把人都叫出来,我倒要讲一讲你见不得人的事,你也不想想,你千方百计的讨好岑明礼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还想被人逐出家门,再去青楼卖身吗?小怜,自我认识你,就对你日思夜想,虽然你嫁给了岑明礼,但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怜冷笑道:“你对我怎么样我很清楚,虽然岑明礼花心,但他还把我当个人,你却是畜生不如。” 陶通笑道:“我是畜生,你是贱货,咱们正好凑成一对,来呀,小蹄子,爷已经忍不了了。” 说着一把将小怜抱住,乱摸乱拱。 “住手。”猛地一声大喝,二人都吓怔住了。只见大队人马从后院涌出来,当头的正是曹霁云,花华见状,也现了身,围了上来。 陶通连忙放开小怜,二人整理衣饰,陶通看看众人,忽笑了起来,道:“曹大人,怎么这么大阵仗,找人吗?” 曹霁云怒目道:“本官今日是来抓杀害岑明礼和碧儿两条人命的凶手。” 陶通道:“抓凶手,哦,我刚好从这边路过,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请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迈步要去,阿虎阿豹把手一伸,挡住去路,陶通看看众人,不知何意,花华拍手道:“精彩精彩,你的演技这么好,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小怜莫名其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岑夫人斥道:“奸夫淫妇,没想到你竟能做出这般绝情的事来。” 周本计骂道:“这女人蛇蝎心肠,当初老爷就不该把她娶进门,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听了众人的话,小怜陶通都感到事情严重,陶通走到曹霁云前,道:“曹大人,你……这……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现在笑不出来了吧。”曹霁云冷冷道,“误会,哼,证据确凿,你们就是杀害岑明礼和碧儿的凶手。” 听了这话,二人犹如五雷轰顶,陶通干笑道:“这……不可能,我没有,这一定是……是误会。” 小怜倒还镇定,道:“曹大人,你凭什么这么说。” 曹霁云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小怜,你以追魂骨杀人的事,本官都查清楚了。” 小怜更奇:“什么追魂骨?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花华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曹大人,你带人去搜她的房间,我留在这里看着他们。” 曹霁云答应着,在周本计和岑夫人的陪同下一道又进了院子。 花华唯恐小怜暴起伤人,命众人用桃木剑、镇妖符、八卦镜、定妖幡之类对着他们,小怜既无奈又好笑。 “找到了,找到了。”院子里传来叫唤声,不多时众人出来了,一个捕快手上托着一根焦黑的肋骨,曹霁云道:“花公子,这正是从小怜的床底找到的,你看是不是追魂骨?” 小怜惊慌道:“不可能,我床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花华看了看,他也不知追魂骨到底是什么样子,囫囵道:“定然是了,不然闺房里藏根脏骨头干嘛?人证物证都在,可以拿人了。” 陶通忙道:“别别别……,这件事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全是这恶毒女人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吃饱了饭出来吟诗的。” “吟诗?”曹霁云道,“你这读书人里的败类,真是有辱圣贤,来呀,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铁证如山 众衙役如狼似虎,冲了上来,小怜陶通挣扎分辩,但根本没有人听。 岑夫人、周本计也显得很意外惊奇,岑夫人垂着泪,道:“菩萨显灵,这么快便找到了杀害先夫的凶手,明礼,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周本计道:“这也多亏了曹大人英明,花公子热心相助,真是没想到凶手会是他们。” 曹霁云道:“最毒妇人心,你们早该想到了,风尘之地,能有什么好人?好了,你们也节哀顺变,明日本官开堂审案,你们作为人证,一定要到堂。” 岑夫人周本计都答应着。 等他们回到衙门,黄芪灵芝才知道消息,花华今时独力找到凶手,很是高兴,阿虎阿豹自然大吹大擂,当夜在衙门里大摆筵席,又每人赏银十两,众衙役都欢天喜地,黄芪虽受冷落,但有好吃的,也就不在乎了。 第二日升堂,曹霁云官服鲜亮,精神抖擞的坐在上首。 花华、孙映雪则靠着师爷就座,一边旁听。 黄芪灵芝众人就只能站在大门外观看了。 衙役把小怜陶通押了上来,二人仍和昨夜一样,只是憔悴了许多,看来在狱中并未受刑。 曹霁云拍下惊堂木,“威武”声起,众皆肃静。 曹霁云道:“本官今日审理岑明礼、碧儿被杀一案,经查明,凶手确系小怜、陶通,人证物证俱在,小怜陶通,你们可认罪?” “冤枉啊,大人,此事与我无关。”陶通大喊,“是这女人一个人做的。” 曹霁云道:“你说是她一人所为,可否亲眼所见?不妨说来本官听听。” 陶通道:“这……我不知她是怎么下手的,不过我真的和此事没有关系,还请大人明察。” “胡说。”曹霁云拍案喝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来人……。”话未说完小怜却道:“大人,你说的人证物证却在哪里?” 曹霁云笑道:“死到临头,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像你们这样的硬骨头,本官不知审过多少,好在本官有的是耐心,来人,把证据拿上来,宣证人上堂。” 衙役将黑骨、香囊呈了上来,又有人带着望湖客栈掌柜上堂。 一见到客栈掌柜,小怜陶通既意外又惊恐,掌柜当场指认了二人,曹霁云道:“小怜,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怜道:“就算我和他有奸情,也不能证明是我杀了先夫。” 曹霁云道:“你既不承认,那我就来讲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事情是这样的,你和陶通私通,为防奸情败露,又想做长久夫妻,嫌岑明礼碍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杀人灭口;至于碧儿,定是她无意中知道了你们的事,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 阿虎道:“这县官,把我的捡来说。” 小怜看了看陶通,道:“我和他是不干净,但我是有苦衷的,情不得已,夫君待我不薄,我怎么会杀他?就算要杀人,我也是把这禽兽杀了。” 陶通叫道:“大人你听,这疯婆子真的要杀人,小怜,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认了吧,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小怜啐了他一口。 曹霁云道:“好,那本官问你,你有什么苦衷,要背着丈夫在外偷人?” 小怜迟疑踌躇,仰头望着岑夫人,周本计道:“大人,这女人水性杨花,本性如此,哪有什么苦衷,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小怜眼泪止不住往下落,道:“今日到了这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我还有个儿子。” 岑夫人惊道:“你说什么?你说谎,这几年你在岑府哪里有子嗣?啊……除非他不是岑家的人。” 众人大惊,小怜道:“不错,我原先在杭州的时候就生下了一个孩子,在青楼那种地方,生过孩子的人身价要低得多,所以我偷偷把孩子送给别人家养,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后来我被卖到南京,认识了夫君,为了让他不嫌弃我,我就一直都瞒着他,但这件事不知为什么被陶通知道了,他就以此要挟我,我没有办法只能任他摆布,因为如果被夫君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赶我出门的,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我不能轻易放弃。” 曹霁云没想到审案能挖出这么一桩事来,道:“陶通,可有此事?” 陶通道:“大人,她的确有个儿子,不过我没有要挟她,是她勾引的我,她说岑明礼花心,冷落了她,想起我以前对她的好,后悔莫及,说要我再娶她,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能如此恶毒杀人,我只是被色所迷,整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岑夫人问道:“那是谁的野种?在哪里?” 小怜苦笑摇头:“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孩子,从来都不知道他爹和娘是谁。” 曹霁云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不守妇道,你抛子杀夫,真是天理不容。” 小怜道:“我没有杀夫君,虽然他花心,但我在青楼这样的男人见得多了,怎么会因此而起杀心?在府里我吃穿用度都很宽裕,我不干涉他,他也不曾亏待我,是他把我从一个任人欺凌的风尘女子摇身一变,成为岑府的二夫人,不再被人使唤,可以使唤人,虽然他喜新厌旧,但我对他还是心存感激,为什么要杀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曹霁云道:“好一个巧舌如簧的淫妇,岑明礼之死暂且不说,本官仔细查过,你房中并无外人侵入的痕迹,也就是说碧儿死的那夜,只有你在她身边,凶手不是你是谁?” 小怜道:“我也不知碧儿是如何死的,或许是暴病而亡,大人又为何断定是我杀的?” 曹霁云把香囊拿起来,道:“这个你认识吧。” 小怜看了看,惊道:“这香囊是我送给碧儿的,怎么会在这里。” 曹霁云道:“你终于承认了,这便是证据。” 小怜莫名其妙:“大人口口声声说是小女子杀了人,又说这香囊是证据,小女子真的不明白了,先夫和碧儿分明身上没有伤痕,为何一口咬定是他杀?” “这正是你的阴险之处。”曹霁云站起身,从上面走下来,道,“你不要以为你的鬼蜮伎俩能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多亏花公子见多识广,慧目如炬,识破了你的手段。你一个弱女子,当然不可能亲自动手去杀人,你杀人的手法乃是偏门中最阴毒的追魂骨。” 后三个字他说得慢而有力,好像一个字一个字的抛出来砸在地上。 此言一出,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追魂骨”,不知是何物。 小怜道:“大人,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明白。” “让我来告诉你吧。”花华按捺不住,也站起来,先说了“追魂骨”之手法,继而道:“你很聪明,知道以香气这种极难分辨不起眼的东西作为物引,岑明礼碧儿两人的死法,分明不是人力所为,黄芪在他们身上都发现了这种香气,于是本公子就想到了‘追魂骨’,果不其然在你的床下发现了骨头,你把香囊送给碧儿,正是要让她死。” 小怜忙道:“香囊是我送给她的,可凶手真的不是我,对了,那香囊是我丢的,一直找不到,前天又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梳妆台上,我见有些脏了才送给碧儿的,或许这期间是别人动了手脚。” “最毒妇人心,淫妇,你还敢狡辩。”曹霁云怒道。 陶通道:“大人英明,这淫妇阴险狠毒,一定是她杀的。” 曹霁云道:“本官本不忍相逼,不过你们丧尽天良,犹不知悔改,看来不用刑你们是不会招了,来人,给陶大官人动刑。” 衙役们答应着,夹手棍上了来,陶通大叫:“大人,你怎么给我用上了?” 曹霁云冷笑:“敢做不敢当,诚非大丈夫也,给你用刑,正是杀鸡儆猴,小怜,你好好看着吧。” 夹手棍只是头菜,后面又打了虎威棍五十、掌嘴三十,直打得陶通面目全非、鲜血淋漓,他吃苦不住,嚎叫着认罪,衙役把认罪状拿上来,陶通只求少挨打,用手沾着血按下了印子。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一根烧烤肋排 曹霁云又让小怜伏罪,小怜大叫冤枉,曹霁云大怒,命衙役也上了一番刑,小怜无论如何痛楚只是不肯认罪,最后吃痛不过,竟栽倒昏了过去。 曹霁云只好命衙役把二人拖回大牢,宣布退堂,有了陶通的认罪书,即便她不画押,送到刑部,一样是个死罪。 既然案子告破,曹霁云便将吴大平无罪释放。 黄芪灵芝本想就此回南京,但孙映雪说既然来了江宁不能空手而回,等岑府办完后事,明日去化颜堂买好些药膏来用,花华又说下午去牛首山游玩,黄芪想人多兴许能化解灵芝的抑郁不快,也就留了下来。 牛首山风景秀丽,多奇山清泉,古寺林立,虽比不得武夷山偏僻幽森,也足以让灵芝宽怀,难得在脸上看见笑颜。 众人尽兴而归,在府衙歇息一夜,旦日起来,孙映雪又来叫灵芝,想去化颜堂看看,阿虎说今日是岑府出殡的日子,铺子肯定没有开张,孙映雪笑道:“那便去逛逛街,看有什么新鲜的,江宁的锦绣也是极好的。” 黄芪道:“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刚出院子,就见曹霁云匆忙走过,见到花华忙作礼,花华问道:“曹大人神色慌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曹霁云道:“刚得到消息,小怜在女牢里自尽了。” 阿虎道:“一定是畏罪自杀。” 阿豹道:“对,这女人知道死路一条,只好选个自在死法,免得到时候游街,一刀咔嚓,死得多难看。” 花华道:“死了也罢,活着也是受苦,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黄芪隐约有些异样,道:“那陶通呢?” 曹霁云道:“陶通昨夜就吓疯了,不停的说什么杀人掉脑袋,杀人掉脑袋,把自己给吓疯了,你说这人可真是胆小。” 孙映雪道:“一死一疯,也算是报应不爽。” 黄芪道:“灵芝,我们去女牢看看。” 花华道:“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黄芪道:“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小怜真的是畏罪自杀,那她为什么在公堂上无论受什么酷刑却不认罪呢?既然都是一死,早认罪,岂不是可以少一些痛楚?” 曹霁云道:“你是说凶手不是她?那……。”岂非是冤假错案,这罪责可不小。 花华不悦,阿豹察言观色,道:“黄芪,这个案子是我家公子一人破的,你嫉妒我家公子比你聪明,所以在这里胡扯是不是。” 黄芪正色道:“人命关天,我怎么会意气用事,我只是有些怀疑,想去看个清楚,兴许她还是凶手,兴许她不是。” 阿虎道:“公子,让他去发疯,咱们出去玩,别让这种小人坏了兴致。” 花华道:“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高见,走,也看看去。” 于是众人跟随曹霁云来到女牢,衙役们早已候着,曹霁云命打开牢门,只见小怜倒在脏乱的茅草堆里,头上都是鲜血。 黄芪见北面墙上也有一滩血迹,显然她是触墙而死的。 曹霁云问道:“犯妇是几时死的?” 衙役面面相觑,道:“子时我们还查过房,那时她还没死,一大早起来再看,人就死了,所以应该是子时到卯时之间。” 黄芪蹲下去摸了摸小怜的尸体,道:“她的身体已经僵硬,而且冰冷,死亡时间差不多是子时。”忽好像闻到什么,把小怜的手拿起来凑到鼻子前嗅了又嗅。 阿虎阿豹嗤之以鼻:“变态。” 黄芪放下手,问道:“昨天有什么人来过吗?” 衙役忙道:“没有没有,这里是女囚死牢,根据刑律,没有大人的批准,任何人不得探视。” 黄芪道:“你们在说谎,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昨天晚上岑夫人来过。” “啊,你怎么……不,没有,绝没有。”衙役争辩道。 黄芪截断一根秸秆,从小怜的指甲中刮出一些细灰,道:“这是香灰,我曾在岑夫人的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阿虎阿豹又冷言冷语:“这都能闻到,真是狗鼻子。” 曹霁云道:“不错,岑夫人常年吃斋念佛,燃香点油的,身上是会沾染香灰香油,不过以此也不能断定她昨夜来过,也可能是小怜在别处沾上的。” 黄芪道:“不会的,你们看,她手上有很多,如果是在入狱之前沾上的,以她养尊处优的性子,不可能不洗干净;这也就是说必定是入狱后沾上的,落到这种处境,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而这女牢里外根本没有这种东西,所以我断定是外人带进来的。” 一老衙役忙道:“是我带的,我昨天去庙里上了香。” 花华道:“是啊,就算有香灰,也不一定是岑夫人。” 黄芪道:“这么说这脚印也是你的?”他走到牢外,指着一个小脚印道。 众人看看那个小脚印,又看看老衙役的大脚,都摇摇头,老衙役缩着脚,恨不能变成三寸金莲。 曹霁云奇道:“这脚印有什么稀奇?可能是灵姑娘、孙姑娘和绿萝姑娘踩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芪道:“学医时,李伯曾告诉我,人与人之间无一处不相似,却又无一处是相同的,我们的容貌不同、身高不同、体形不同,脚也一样,无论是大小形状都不相同,所以踩在地上的脚印也有区别,若穿的鞋子不同的话,差别会更大。你们看,这三个才是灵芝孙映雪和绿萝的脚印,这个脚印和她们的都不一样。” 众人低头仔细辨认,孙映雪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道:“果然不一样,灵姐姐,你的脚印好浅呐,定是清瘦的,不像我每次都吃那么多。” 灵芝一笑:“我们原是不同的。” 黄芪道:“这是一个女人的脚印,不是小怜的,也不是灵芝她们的,加之刚才找到的香灰,除了岑夫人,我想不到其他人。” 曹霁云喝道:“好啊,你们好大的胆子。” 衙役们知道抵赖不掉,忙跪地求饶,道:“大人饶命,昨夜岑夫人的确来过,她和周本计是一起来的,说什么和犯妇毕竟姐妹一场,来道个别,我们兄弟几个可怜她一片心意,又是个女人,想来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所以就让她进去了。” 曹霁云自然明白他们虽然不说,但定是得了不少好处才会大开方便之门的,道:“那她在里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衙役们又都说不出来,吞吞吐吐,大概是说周本计在外头招呼着他们,曹霁云怒道:“你们当时都不在里面?真是胆大包天,便是因你们玩忽职守,才使犯妇殒命,来呀,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衙役们也是认罚,低头叹气的出了去。 花华道:“即便岑夫人来过,也不能断定小怜的死和她有关。” 黄芪道:“不错,但至少这是一个疑点,曹大人,我想再去看看物证。” 于是又来到证物房,将此案两个证物拿了出来,黄芪拿起香囊,看不出什么,又拾起那段黑骨,仔细看了看,忽摸出残剑刮了起来。 曹霁云惊道:“你这是毁坏证物,罪可不小。” 黄芪直把骨头刮得发白,又一剑砍去,骨头断成两截,用舌头舔了一下,道:“果然如此。”众人大恶。 灵芝问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黄芪叹道:“这是猪骨,不是人骨。” 众人大惊,花华道:“你凭什么这样说?” 黄芪道:“你来尝一下便知道了,人骨涩而猪骨腥,而且这根骨头里面髓汁已经凝固,应该是长时间烧过,还有些许孜然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根烧烤肋排。”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借刀杀人 花华当然不敢尝,曹霁云道:“既然如此,黄公子,以你之见,这小怜是被人栽赃陷害,可如果真凶要嫁祸给她,为什么不用真的人骨而要用假的猪骨呢?” 黄芪道:“或许是因为时间来不及,准备仓促,毕竟幼童的肋骨不容易找到;或许是他以为我们不会发现,所以大意。那天花华说要去搜查小怜的房间,也是临时起意,真凶便以猪骨来蒙蔽我们,他也算是小心,知道把骨头烧黑,这样就更加难以辨认了。”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真凶极有可能就是岑府中的人。”花华道,“当时除了我们之外,就只有岑府的人在。” 曹霁云默默的点头,道:“这么说小怜真的是被冤枉的,真凶果然狡猾,连本官都被他骗了,可惜小怜一个弱女子,无辜丧命,本官也难辞其咎。” 花华道:“曹大人无需自责,连本公子也受其蒙骗,曹大人一时失察,也情有可原。” 有了他这句话,曹霁云就放心了,笑道:“当今之计是找出真凶,还小怜一个清白,花公子,若小怜是无辜,那陶通该也一样,要不要把他放了?” 花华道:“先不放,不然会引起真凶的警觉,此事不能传扬出去,只有我们知道。” 曹霁云擦了把汗,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别人听:“好在他疯了,也不会告我的状。” 孙映雪道:“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你们不是说碧儿的死是密室杀人案,房间里只有她和小怜,所以凶手只能是小怜吗?” 黄芪道:“对鬼来说,就不存在什么密室了,整件事的关键在于那个香囊,我想真凶原先想杀的应该是小怜,所以偷走她的香囊,在里面放了那种奇异香气,而后又放回去,企图以追魂骨作法来杀她,谁知阴差阳错,小怜将香囊送给了碧儿,于是碧儿就成了替死鬼;真凶虽然没有杀死小怜,但恰好此时小怜与陶通的奸情事发,他便顺水推舟,将一切事情嫁祸在小怜身上,借刀杀人。” 这个推断听起来非常合理,众人无法反驳,曹霁云道:“先杀岑明礼,又杀小怜,究竟是谁对岑家有这么大仇,要赶尽杀绝呢?”他看了看孙映雪,众人明白他所指的是千杯堂,生意场上争斗有时比战场还残酷,不择手段。 莫非案情又回到原点,最大嫌疑还是千杯堂和吴大平? 绿萝道:“你别乱瞧我家小姐,刚才花公子都说过了,是岑府的人,不然怎么能有机会把猪骨扔到小怜的床下?” 曹霁云道:“也有可能是凶手买通了岑府的人做的。” 黄芪忽道:“今天是不是岑府出殡的日子?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岑府在城中没有多少亲眷,虽为首富,丧事办得也不大,其祖坟都在将军山上,送葬队伍逶迤上山,先将灵柩停放在龙泉古寺中,然后周本计带着人去掘地了。 众人装作是来游山的,碰巧遇到岑府下葬,于是站在一边旁观,黄芪灵芝四处留意,岑家祖坟有数十座之多,都有些年头,他们一座一座看过去,细细留心。 回到县衙,曹霁云问众人有什么发现,花华道:“那岑夫人伤心欲绝,哭得几次昏厥了,周本计是个忠仆,至于其他人,也看不出来可疑。” 黄芪道:“有可疑的地方。” 曹霁云忙问:“是什么?” 黄芪道:“岑夫人几年前夭折过一个女儿,我发现她的坟新近有翻动痕迹。” 曹霁云道:“会不会是岑家的人给岑明礼挖坟,不小心弄的?” 黄芪道:“所以要知道真相,今天晚上我们要过去挖开一探究竟。” 众人都觉不可思议,花华戏谑道:“难道我们要去做一回发丘中郎将,干等也是等,阿虎阿豹,你们去岑府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即回来通知我。” 阿虎阿豹应声而去。 到了晚上阿虎二人赶了回来,并未发现什么情况,不过却在化颜堂看见了吴总管,一打听,才知道岑夫人已经将药铺卖给了千杯堂,不过人手暂时未变,管店的还是周本计。 这个消息既意外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岑夫人一介女流,又上了年纪,打理生意力不从心,把产业出售,正好落个清净。 众人偷偷从县衙出发,趁着夜色出城,又来到了将军山上。 四围一片寂静,岑家墓地坟头连着坟头,散落着不少花圈、丧幡、纸钱,很是瘆人。 曹霁云有些犹豫,道:“花公子,黄公子,你们真的要挖坟吗?子曰‘事鬼神而远之’,你们这样做惊动先人,可是大不敬。” 花华道:“他们若是变成鬼来找我,正求之不得,本公子的宝剑正好派上用场,阿虎阿豹,动手。” 阿虎阿豹各持铁锹大铲,开始掘地。 黄芪看了看新翻出来的泥土,道:“这些土已经很稀松了,应该是前不久才动过。” 花华道:“不错,若真是几年沉压下来,土质紧实,掘地要费力得多。” “笃笃”阿豹的铁锹好像碰到了什么,喜道:“公子,挖到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花华忙道:“小心些,别弄坏了骸骨。” 阿虎阿豹遂小心的多,不久一架棺木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孙映雪奇道:“埋了几年,这棺材怎么没坏?还这么好?” 曹霁云道:“这个我倒知道,以阴沉木、楠木、柏木和红松为材质的,能做到千年不坏,岑家有的是钱,所以应该用的是极好的木材。” 黄芪在武夷山见多了树木,道:“这是楠木,百家寨外的那些悬棺,也多是用这种木头做的,所以经久不腐。” 阿虎阿豹把棺盖抬起来,众人走到边缘往里面看去,只见一具骸骨散落其中,黄芪跳进去数了数,又将骨头按人形摆好,道:“人共有十二对肋骨,这里只有二十三根,少了一根,而且正好是右边的第四根。” 花华道:“这么说真的是有人拿这根骨头去做追魂骨,会是谁呢?” 黄芪道:“你之前说过,追魂鬼要有物引,既然这次用的是香气,那供奉追魂骨的地方必定也有这种香气。” 曹霁云道:“黄公子,你总是说得这么玄乎,问题是那种香气只有你和灵姑娘闻得到,我们都闻不到啊,这叫人怎么找?” 黄芪道:“从现在所有的线索来看,最可疑的就是岑府,不如今夜我和灵芝再去探探究竟。” 花华道:“好,我也去。” 众人都说要去,曹霁云道:“那我呢?” 黄芪把骸骨用布皮包好,道:“这是很重要的物证,就劳烦大人带回衙门,好生保管。” 曹霁云面露难色,道:“这个……为了破案,我也只好忍辱负重了。” 戌时刚过,众人来到了岑府之外,黄芪让花华孙映雪留在外面接应,自与灵芝纵上屋顶,进去查探。 花华见他身轻如燕,十分羡慕。 府中很安静,因死了人,下人们害怕夜行撞邪,因此没事的早早就待在房里睡了。 黄芪灵芝从前院找到后院,从岑明礼的房间找到小怜的房间,都没有发现那种气味,正疑惑时,灵芝忽听到西侧传来轻微的喘息声,指手示意,二人走过去,才发现尽头是岑夫人所在的佛堂,声音正是从里面发出的。 佛堂烛火昏暗,人影晃动,二人好奇,飞身上了屋顶,揭开瓦片往下看,不看不打紧,这一看直让人面红耳赤,又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观音神像之下,两个赤裸的身子像蛇一样缠在一起,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正是岑夫人和周本计。 “辛妹,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了,岑明礼死了,那个贱货也死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逍遥快活。”周本计道。 岑夫人意乱情迷:“我什么都听你的,计哥,当年都怪我爹,要不是他非要我嫁给岑明礼,我们早就能在一起。” 周本计道:“师傅有眼无珠,嫌我笨,不肯把产业交到我手上,那岑明礼倒是聪明,可在外面沾花惹草,冷落辛妹,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终于得偿所愿,也算是老天有眼。” 岑夫人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周本计道:“放心吧辛妹,这件事我们做得滴水不漏,官府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的。” 原来凶手是他们,黄芪暗想,忽脸上一热,灵芝把唇凑了过来,她见到屋下景象,也有些把持不住。 黄芪不知为何往后退了一步,谁知竟一脚踩空,瓦片纷纷掉落,支撑不住,二人大惊都掉了下去。 烛火被砸灭了,佛堂里一片漆黑,黄芪听到脚步声往外逃窜,知道岑夫人周本计都走了,便叫道:“灵芝,你怎么样了?” 灵芝摸索过来,道:“我没事,他们走了。” 黄芪道:“我知道,刚才你怎么……?” 灵芝一时无语,黄芪道:“我们快走吧,事情查清楚了,叫曹大人来抓人。” 二人拉着手正欲离开,忽黑暗中有液体喷射过来,香气馥郁,灵芝惊道:“是那奇香,不好,黄芪,物引在我们身上,小心夭鬼。” 黄芪道:“快把牛眼泪擦在眼睛上。” 二人刚拿出瓷瓶,忽阴风吹起,一股凌厉之劲袭来,瓷瓶应声而碎。 “鬼来了。”黄芪忙将犀照和残剑握在手中。 灵芝道:“看不见怎么打?” 黄芪忙把残剑递给她,道:“有这个在身上,他进不了你的身。” 灵芝急道:“那你怎么办?” 黄芪道:“我应付得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人怕死还是阿飘更怕死 那阴风来回乱窜,黄芪猝不及防,身上被割开了几道口子,疼痛难当,想起九华派的天罡正气,若是会这门法术就好了,好似弄了个金钟罩,鬼怎么也近不了身。 灵芝大急,道:“还是你拿着这把剑。” 正欲赶过来,忽阴风从顶直灌入黄芪百会,黄芪大叫:“来不及了,鬼上了我的身。” 言罢双手打开犀照,蓝光照在自己身上,那鬼本欲行凶,见光便被定住,不停挣扎。 灵芝大惊失色:“犀照能损人魂魄,你这是害自己。” 黄芪腹如刀绞,全身好像要被犀照烤焦了,道:“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不照是死,拼一拼或许还有活路。” 灵芝道:“现在怎么办?” 黄芪叫道:“快拿剑刺我,我与他同归于尽。” 灵芝道:“不,绝不可以,我不会让你死。” 黄芪道:“快,犀照太强,我快顶不住了。” 灵芝有些不知所措,泪止不住落下来,残剑慢慢递了过去,黄芪大急,左手猛地抓住她的手往前急送,灵芝大叫,黄芪“啊”的一声倒在地上,犀照光灭,佛堂内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出什么事了?”花华孙映雪众人此时赶了过来,一起的还有曹霁云和大队衙役。 灵芝满面泪痕,看着黄芪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道:“他死了,他死了。”止不住“呜呜”哭了起来,花华众人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伤心,好似梨花带雨,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孙映雪惊道:“怎么会这样?黄芪是怎么死的?” 这时岑夫人和周本计也到了,见状惊呼:“怎么回事?佛堂怎么变成这样?还死了人?” 灵芝倏然出手,掌风直奔岑夫人和周本计,众人大惊,阿虎阿豹往前一站,灵芝没有收手的意思,花华知她这一掌打下去,阿虎阿豹必然毙命,忙将宝剑递出,灵芝掌到,花华宝剑脱手,自己也一屁股坐倒在地,阿虎阿豹各施拳脚,终于抵住了灵芝这一击,灵芝怒道:“他们是凶手,我要杀了他们。” 周本计一脸无辜惊慌:“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曹霁云恐灵芝伤人,命衙役都围上来,灵芝此时可不管什么好人坏人了,黄芪死了,她只想着把这里的人都杀个干净,又要出手。 “住手,灵芝。”黄芪的“尸体”忽开口说话了,“我……还没死。” 他忍痛将残剑拔了出来。 灵芝简直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忙上去扶他起来,道:“你没死,黄芪,你活着就是世上最好的事,犀照,你伤着哪里?” 看了看黄芪上下,除了残剑的伤口外,并无其它损伤。 孙映雪奇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芪头有些痛,拍了拍脑袋,道:“刚才有人施展追魂骨之术,让夭鬼上我的身杀我,我以犀照定住它,然后用残剑刺自己,想和她同归于尽。” 众人惊奇的看着他,曹霁云道:“那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黄芪笑道:“我那是吓鬼的,怎么可能真的刺死自己?你们说是人怕死,还是鬼怕死?” 孙映雪道:“当然是人怕死了。” 黄芪道:“不对,人死了还能变成鬼,轮回转世,又做回人,但鬼死了就魂飞烟灭,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鬼更怕死,刚才我只是做做样子,那鬼果然被我吓到了,剑只刺进去一寸,她就逃走了。” 竟有如此胆大又稀奇的人,众人“啧啧”称奇,黄芪替灵芝擦去泪滴,二人相视而笑。 花华虽然肉厚,刚才那一跌也痛得不轻,揉揉臀部,道:“追魂骨?究竟是谁在用这种邪术?” 黄芪灵芝不约而同的指着岑夫人和周本计,道:“是他们,真凶便是他们。” 周本计怒道:“你们血口喷人,我才算完账,本要睡下,听到动静才赶过来,根本和在佛堂发生的事无关。” 黄芪一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大花亵裤,道:“你敢说这不是你的裤子?” 周本计看去,脸面抽动,神情十分古怪:“这……不是,我这把年纪,怎么会穿这种裤子。” 黄芪道:“我们刚才在屋顶上见到他和岑夫人私通,并供认了杀害岑明礼和小怜的事实,只因我一时不慎,从房顶掉了下来,他们受到惊吓逃窜了出去,但在黑暗中又那么仓促,所以丢了这条裤子,周本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么短的时间你也来不及换衣服,现在只穿了一条外裤,里面什么都没有。” 众人听了这话,都盯上了周本计的腿,曹霁云道:“这倒是个难题,总不能让本官去扒他的裤子一看究竟,大不雅。” 岑夫人怒道:“无稽之谈,先夫之死不是已经定案了吗?真凶也已经畏罪自杀,你们还到这里来做什么?” 黄芪道:“好个畏罪自杀,这便是你们露出破绽之处,若不是你逼得太急,令小怜自尽,我们也不会怀疑真凶另有其人。” 周本计道:“她是杀人凶手,人所共知,曹大人也开堂审理了此案,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道:“这些在县衙时,我都已经推翻了,那段骨头不是人骨而是猪骨,香囊之事也是阴差阳错,凶手原本要杀的是小怜,因未得逞,便又嫁祸给她,借刀杀人。” 岑夫人惊道:“难道凶手真的不是她?曹大人,那会是谁?” 曹霁云“这个”“那个”,他自己也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黄芪道:“不用装了,就是你和周本计,诸位,我现在就将这案子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当年在化颜堂中,岑夫人和周本计青梅竹马,本是一对,但岑明礼来了之后,深得岑夫人爹的青睐,她爹就拆散了岑夫人和周本计,招岑明礼入赘,还将家业全部传给了他,周本计人财两空,所以一直怀恨在心,耿耿于怀;而岑夫人,也因岑明礼花心好色,不但娶了小怜做妾,还对女儿不管不顾,令其夭折,因此对他也极为怨恨,虽然吃斋念佛,不问家事,实则处心积虑要报复。” “之前那一段也是我刚听他们说的,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总之他们私通在了一起,为了报仇,更为了长相厮守,他们就想除掉岑明礼和小怜,但自己杀人毕竟很容易被官府查出来,于是不知从哪里,他们找到了追魂骨的法子,于是去挖开她夭折女儿的坟墓,取了右边第四根肋骨来用,驱鬼杀人,岑明礼正是这样被害的。接着他们又想去杀小怜,于是偷了小怜的香囊,将物引放进了香囊之中,谁知小怜将香囊送给了碧儿,于是碧儿就成了替死鬼。恰好这个时候我们发现了小怜和陶通的奸情,他们就变成了最可疑的嫌犯,于是他们顺水推舟,嫁祸给小怜,让我们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小怜是凶手。” “但有一件事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小怜虽然是个女人,但宁死也不肯认罪,他们担心夜长梦多,于是亲自来到死牢……。”黄芪说着说着,忽头一歪,一动不动,好像站着睡着了。 众人大奇,阿虎道:“怎么说到精彩的地方突然不说了。” 阿豹道:“是啊,不会又死了吧。” 灵芝戳了他一下,唤道:“黄芪,你怎么了?” 黄芪一个激醒,道:“怎么回事?我说到哪了?” 灵芝眉间有些阴郁,道:“你说岑夫人到了死牢。” 黄芪道:“对,小怜不肯认罪,对他们而言是极大的威胁,未免夜长梦多,他们非要她死不可,所以岑夫人就去了死牢。” 岑夫人道:“南无观世音菩萨,黄公子,你真会讲故事,我去见小怜,只是劝她念在先夫往日恩情上,俯首认罪,如此才能不下十八层地狱,得入轮回转生,至于她被我感化,畏罪自尽,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黄芪道:“如果你是光明正大的去,为何不通报曹大人,而要私自买通衙役?你是怕被别人听到你的话。” 花华道:“那她究竟对小怜说了什么,才能让之前宁死不屈的女人,突然背着畏罪的骂名自尽呢?” 黄芪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公堂上小怜曾说她有个儿子,我思来想去,能让小怜甘愿去死的,恐怕就是这个儿子,岑夫人应该是以此来威胁她,小怜不得不用自己的命去换儿子的命。” 周本计道:“你这都是胡乱揣测的,有什么证据?” 黄芪道:“之前你们亲口说的,难道不算证据?” 周本计笑道:“这算什么证据,话都是你一个人说了,又没有其他人佐证,我也可以说凶手是你,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嫁祸给我和岑夫人。” 曹霁云点点头,道:“他说的也有道理,黄公子,本官也不能全信你一个人,你还有没有别的证据?” 黄芪道:“最有力的的证据莫过于那一根追魂骨。” 花华道:“不错,如果能找到追魂骨,自然知道真凶是谁。” 岑夫人道:“好,既然你们怀疑是我,本府上下随便你们搜,若能找到,我也就认了。” 周本计道:“不错,我们问心无愧,不怕你们搜。” 看来他们应该是把骨头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才会这么有恃无恐,黄芪暗想:“追魂骨会在哪里呢?”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佛堂里烧着一大柱香,烟雾缭绕,又有一大缸香油,十分刺鼻。 黄芪环顾四周,忽想到了什么,道:“追魂骨就在这里。” 岑夫人周本计大惊失色,花华道:“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黄芪道:“追魂骨的物引是一种香气,如果要掩藏追魂骨,就必须先将香气掩盖,我和灵芝在岑府四处都找过了,并没有闻到那种香气,只有这里,充斥着佛香、香油的味道,才能不让人察觉。” 岑夫人道:“南无观世音菩萨,罪过罪过,你怎么能在菩萨座前,说藏了什么邪术魔骨?” 周本计冷笑道:“好,你既说在这里,那你倒是找出来。” 黄芪在佛堂里走了一圈,看起来的确没有可藏东西的地方,花华众人也去敲墙壁、地砖,看有没有夹层和空洞,依然一无所获。 周本计道:“曹大人,此人无端污蔑,我是不打紧,可我家夫人一个良家妇人,竟受此侮辱,清白毁于一旦,你说该当何罪?” 曹霁云道:“这……本官自有分寸,黄芪,你……。” 黄芪会一笑,道:“别急着定罪,我知道在哪里了。”他把手一指,对着那尊塑金木菩萨,道:“就在这里。” 岑夫人周本计本镇定得意,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岑夫人恶狠狠的道:“你亵渎神灵,当不得好死。” 黄芪道:“是谁亵渎神灵,还未可知,灵芝。” 灵芝一招“天女散花”打去,神像顿时爆裂而开,木块泥粉四溅,杂乱中一根白骨飞落在地砖上,曹霁云惊叫:“果然是他们,快把岑夫人和周本计拿下。” 岑夫人惊慌失措,道:“计哥,现在该怎么办?” 周本计摸出一个瓶子,将不知何物倾倒在自己身上,道:“没有别的办法了,辛妹,你快让鬼上我的身,我把他们都杀了。” 岑夫人紧忙念起咒语,花华叫道:“阿虎阿豹,快去抓周本计。” 阿虎阿豹跳上前,各自抱住周本计的一条腿,花华挺剑直刺,周本计浑身抽搐,突然双目睁开,脸上浮现出一层黑气,双手往前一夹,将剑合在掌中,大叫一声,花华脱手后跌,周本计连踢两脚,阿虎阿豹飞了出去,只听“嗤嗤”声响,周本计的外裤也被扯破,大腿露了出来。 果然没有穿亵裤,曹霁云喝道:“大家一起上。” 衙役们拿八卦镜、定妖幡、桃木剑上前,可周本计依然活动自如,转手间又伤了七八人,曹霁云急道:“花公子,这些是你从哪里买来的次货?怎么不管用?” 花华道:“都是花大价钱从天门教请的,这帮骗子,这次真是被他们害死了。” “又来了又来了。”曹霁云大叫,周本计直直向他冲来,曹霁云惊惧之下,乌纱帽吓歪了,竟动弹不得。 眼见周本计张牙舞爪快到眼前,黄芪忽挡了过来,道:“喂,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很好笑?” 周本计立住身子,道:“哪里好笑了?” 黄芪的手中不知怎么又多了一条裤子,道:“你刚才打得那么尽兴,内裤都掉了。” 周本计大惊,忙掀开长袍去看,分明还在,这才知道中计,正欲抬头,忽一棍子打下来,周本计痛叫倒地,好在他滑的快,一遛便又回到了岑夫人身前。 曹霁云死里逃生,感激道:“黄公子,多谢了,咦,这条裤子是谁的?好眼熟啊。” 黄芪往他身上一扔,道:“是你的。”拿出犀照残剑攻了上去。 曹霁云大惊,往下一摸,道:“啊,你什么时候出的手?真够快的。”忙躲到暗地方去了。 灵芝黄芪左右夹攻而上,周本计左支右绌,被打了不少下,岑夫人急道:“计哥,算了,我们认命吧。” 周本计狂躁,道:“认输就是死路一条,我还撑得住,先送你走。”抱起岑夫人,破墙而出,意欲逃窜,黄芪道:“灵芝,助我一臂之力。”飞身纵起,灵芝出掌往他脚底一托,黄芪借力飞快的射了出去,岑夫人眼看他持剑刺到,拼力挣脱周本计,一个转身挡在了前面,“噗”残剑刺入了她的心口。 眼见是不活了,周本计抱着岑夫人痛哭失声,众人围上来,岑夫人满口是血,道:“计哥,我们的命真苦,活着是受罪,不如去做一对鬼鸳鸯。” 周本计泪流满面:“辛妹,都怪我,我不该听别……。”忽滚地痛叫,双手在脸上身上乱抓乱挠,将自己的皮肉撕扯下来。 众人大骇,曹霁云不知从哪里又跑出来,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华道:“岑夫人死了,没有人控制追魂骨的夭鬼,夭鬼就反噬附身。” 不过片刻,周本计体无完肤,凄厉惨叫,气绝毙命。 众人惊魂未定,忽又听灵芝在叫:“黄芪,黄芪……。”转头去看,只见黄芪不知怎地也倒在了地上。 醒来时,已是在李伯的家里,一睁眼,灵芝就在床边,喜道:“你终于醒了。” 黄芪从床上爬起来,觉得奇怪,道:“我怎么了?之前不是在岑府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灵芝道:“那是昨天的事了,你突然昏倒,怎么叫也不醒,江宁的大夫看不出什么来,所以我就连夜送你回来,找李伯看,李伯也不知你得了什么病,我们都束手无策,好在你自己又醒了。” 黄芪暗想:“难道是犀照伤了我的魂魄,才致如此。”他不想灵芝担心,笑道:“兴许只是太累了,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对了,那周本计和岑夫人怎么样了?” 灵芝道:“都死了,案子已经结了。” 黄芪点点头,道:“你记不记得周本计临死之前,说过一句话,好像没有说完。” 灵芝道:“你身子不好,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 黄芪摇摇头,不知周本计究竟要说什么,道:“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黄芪,黄芪,醒了没有?”李伯从外走进来,急冲冲的。 黄芪嘴里都是盐水鸭,没空说话,灵芝道:“他醒了。” 李伯拉起黄芪的手便走,道:“别光顾着吃,比试今日开始了,你不想做大夫了吗?” 黄芪百忙中抢了一根鸭腿。 进职比试在后院举行,等黄芪赶来,已聚集了不少人。 路上李伯已将规则告诉了他,这进职并非只是按级晋升,如厮役有过人之处,可一直由学徒、医士而进职为坐馆,只是越到后头,竞争越激烈,难度越大。 清幽的院子里,前方是一大片空地,上面摆放着很多东西,上首则是五张长案,孙堂主是主考,李伯是副考,还有三位“名医”头衔的作陪考。 因陈伯失踪,千杯堂少了“神医”的招牌,于是不得不请李伯来撑门面,李伯想着行医乃是救世济人,况且孙堂主又如此诚恳,便答应在陈伯不在的这段时日先顶替着,待其归来再卸职。 孙映雪是个爱看热闹的主,和绿萝坐在秋千架下,磕着瓜子,脚下还蜷着一只黄猫,她们见黄芪过来,便摇手叫喊:“黄芪黄芪,努力努力。” 黄猫吓了一跳,窜进了蔷薇丛里,又惊起一群蝴蝶。 第一场是由厮役进职为学徒,凡入门一年以上的杂役经坐馆推荐可以参赛,黄芪虽然进入千杯堂也有一年多,但大半的时间都在外头,原是不能参加比试的,幸有李伯为他说情通融,孙堂主才网开一面。 天朗气清,是个考试的好日子,二十几名杂役站在场上,有黄芪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个个精神抖擞,志在必得。 吴总管作为监考,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道:“大家不要交头接耳,安静,这进职考试关系到你们的前途和命运,大家一定要尽力而为,不过落选的也不用沮丧,学好了,以后还多的是机会,最要紧的是遵守堂规,不要走歪门邪道,更不能舞弊,一经本总管查获,轻的赶出去,重的打断你们的狗腿子。” 他看向孙堂主,孙钧祖打个哈欠,伸手示意,铜锣一响,吴总管叫道:“比试正式开始。” “第一关,比的是力气。”吴总管道,“大家都看到了,地上有一个石锁,重一百五十斤,能举过肩者,过关。” 众杂役听了这话,议论纷纷,有人道:“吴总管,做大夫为什么要比力气?这好像是风马牛不相及呀。” 不少人附和:“是啊是啊,不合理。” 吴总管道:“你们懂什么?力气是作为一个杂役最基本的要求,劈柴、洗涮、抬架、倒桶,哪样不需要力气?通常来说,力气越大的人身体越好,本堂闻名天下,来看病的人车马如流,坐馆每日要看足五个时辰一百多病患,没有好的身体能撑得住吗?到时候没给别人治好自己先病倒了,岂非笑话?再则最近医闹频发,做大夫的没点力气防身,被人打死砍死,要什么医药费、丧葬费、安家费、精神损失费,诸如此类,我们千杯堂岂不是很划不来?” 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众杂役都觉有理,既然有理那就上吧,有能过肩的,有使尽吃奶的力还纹丝未动的,还有一人提到半腰处,脸憋得通红,终于绷不住,“噗”地排出了一股长气,众人大笑,那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可奈何的扔下了石锁。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3章 闯关 又一个杂役走上场,此人身高九尺,满脸横肉,活像是个巨灵神,右手轻轻一提,石锁离地,他单手撑过头顶,“嗷嗷”大叫,绕场一周,众人齐拍手喝彩。 此人走到黄芪身前,轻蔑的看了一眼,手一松,石锁从半空掉落,劲风刮在黄芪的脸上,有些生疼。 孙堂主点点头:“不错,好大的力气。” 九尺汉子指着黄芪道:“小白脸,举得起来吗?” 黄芪被他挑衅,也没那么好脾气了,道:“我举不起来。” 九尺汉子大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长得好有什么用?只是空壳子。” 黄芪道:“不过,我可以单指挑起来。”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九尺汉子只当自己听错了,道:“你刚才说什么?” 黄芪也不说话,伸出中指,轻轻在石锁的把手处一挑,石锁好似长了翅膀一般,倏地窜上了天,黄芪中指顶着石锁底心,晃动转了起来,接着往上一抛,伸出右脚接住,像踢毽子般踢了十数下,然后脚尖一挑,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九尺汉子的脚下。 众人目瞪口呆,孙映雪拍手大笑:“好厉害,真牛。” 黄芪看着九尺汉子,忽地伸出中指,九尺汉子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吴总管道:“好了,淘汰人等自动退场,第一关已毕,下面是第二关,我们千杯堂开门做的是生意,悬壶济世说的好听,但买卖终归是买卖,谁也不能赔本赚吆喝,所以第二关要考大家的智慧,要会算账。” 过关的十余人全神贯注的听他说话,吴总管从助手那里接过一张纸来,道:“这是一道算术题,限时一刻,答出来就视为过关。题目如下:小柴胡汤方,以柴胡半斤、黄芩三两、人参三两、半夏半升、甘草三两、 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入药;今市价柴胡十文一两,黄芩五文一两,人参一钱一两,半夏十文一升,甘草三文一两,生姜八文一两,大枣半文一个,那么小柴胡汤方计总价多少?这题目不止考大家的机智,还要对药材的计量十分熟悉,现在计时开始,大家把答案写在自己前面的纸上。”说完将漏翻转过来。 众人有反应快的,提笔运算,有反应慢的,还在回想刚才的题目,更有甚者一头雾水,抓耳挠腮,念叨着:“黄金才五文钱一两?那我多买些,岂不发财了?” 九尺汉子挥笔立就,得意洋洋的看着其他考生,吴总管奇道:“你这么快就答出来了?” 九尺汉子道:“回总管,小的答出来了,此题甚易。” 孙堂主朝李伯道:“好,看来我们千杯堂真是藏龙卧虎啊。” 另一考生甚为佩服,道:“你好厉害。” 九尺汉子大笑道:“我便是勇武与智慧的化身,未来行医者的传奇,名闻天下,令万千少女痴迷疯狂,你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黄芪本没学过算术,费了好大的功夫,足足写满了纸,终于赶在一刻结束之内算出来了。 沙已漏完,吴总管宣布时间已到,众人搁笔,仍有一人置若罔闻,这人满头大汗,奋笔疾书,吴总管喝道:“停笔,你叫什么名字?我让你放下笔,放下,来呀打出去。” 几个护院冲上来,对那人拳打脚踢,那人紧紧抓着笔,哭喊着:“让我答完,让我答完。” 护院连拖带拽,将那人拖了出去。 吴总管指着九尺汉子道:“你第一个写完,先答。” 九尺汉子大声道:“共是四百零九文。” 吴总管看了看答案,道:“不错,你答的是多少。” 他又指着另一人,那人满心欢喜,道:“四钱九文。” “错,下一个。”吴总管道。 那人惊愕万分,道:“吴总管,我没答错。” 吴总管道:“这答案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四百零九文,你说四钱九文还不是错?” 那人道:“四钱九文岂不就是四百零九文?” 吴总管皱了皱眉,看向考官席,孙堂主也不懂,问李伯,李伯道:“的确如此,堂主和吴总管经手的都是成百上千两,难怪对一文一钱的换算不清楚。” 吴总管道:“就算答对了,也不得进入下一关。” 那人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吴总管道:“因为我看你不顺眼,下去吧。” 那人十分冤枉,原有的欢喜瞬时都被冷水扑灭,忙向李伯求情,李伯向孙堂主说了几句,孙堂主很为难,道:“为了公平起见,不如我们五个考官举手表决,同意他留下来的请举手。” 李伯先抬了手,孙堂主翻着眼睛看天,其余“名医”看了看吴总管,闷着头喝茶。 那人真是无处伸冤,只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怀恨离场。 绿萝道:“这也太仗势欺人了,真气人。” 孙映雪道:“谁叫爹都听他的,不管他,反正这里的东西都和我们无关,随他们去吧,他们玩得开心就好。” 到了黄芪,黄芪写的也是四钱九文,吴总管见识了他之前的手段,估摸着自己未必有那石锁重,道:“好,下一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最后一人五短身量,满面乌黑,笑道:“我的答案是五百文。” “错,走吧。”吴总管挥挥手。 那人忙道:“请堂主和总管听小的说完,小柴胡汤方市价是四百零九文,但这是别处一般药铺医馆的价格,咱们千杯堂是什么地方,那是金字招牌,光这三个字就值千金,况且我们的药材比别处的品质不知要高多少,我们用的药材不能叫柴胡、黄芩、人参之类,应该叫一品柴胡、极品黄芩、千年人参,诸如此类,所以凭我们的金字招牌,加上超高品质的药材,细工研磨,精心炮制,收五百文那也是物超所值,不能再少了。” 孙堂主竖起大拇指,赞道:“天才呀,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咧嘴笑道,露出一口黄牙:“回堂主,小的姓泰,叫做昕鹤。” “太心黑?好名字。”孙堂主幼时在武昌府长大,“鹤”“黑”听起来都一样。 吴总管摇摇头道:“是个人才,可惜过不了第三关。” 第二关有五人顺利通过,听了这话也很好奇,泰昕鹤问道:“敢问总管,第三关考的是什么?” 吴总管不说话,拍了拍手,五人好奇间,就见从两边月洞门处走出一群女子来,左边是花容月貌,胜西施赛貂蝉;右边是奇形怪状,比无盐类孟光;五人看向左边,眉飞色舞,看向右边,都快要吐出来了。 吴总管又挥手,众女子退下,五人莫名其妙,不知何意。 吴总管道:“刚才看到左边的都高兴吗?” 五人笑了笑,吴总管又道:“右边呢?”五人皱了皱眉,吴总管道:“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和你们一样,病患也不喜欢容貌丑陋的大夫,所以第三关比的就是相貌。” “啊,这怎么比?”五人诧异万分。 吴总管道:“觉得自己丑的就自动退下吧。”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肯承认自己丑? 吴总管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自信,那就让考官来评定,第一位。” 孙堂主李伯五人都举牌通过,第二位是九尺汉子,无人举牌,九尺汉子嚷道:“这不可能,我娘说我长得最帅。” 吴总管道:“你娘太善良了。” 说着把铜镜递了过去,九尺汉子对镜自照,大叫一声:“鬼呀。”掩面跑了出去。 吴总管叫道:“下一位。” 四人举牌,再一个是黄芪,也没有异议,一名医甚至建议他选妇科,到时候肯定客似云来。 最后一个是泰昕鹤,无人举牌。泰昕鹤道:“不可能,我的脸不可能那么丑,连做大夫都不够格。” 孙堂主道:“你是不丑,可惜长得矮了些,卖烧饼还可以,看病就算了,哈哈……不过本堂不会埋没人才,你去前店卖药,那个高个子谁谁,吴总管,叫去做护院。” 吴总管答应着,大声宣布本场比试结束,三人顺利晋级,下午再举行学徒进医士的比试。 三人兴高采烈,想着更上一层楼,都报名参加了下一场。 李伯见黄芪考试非常顺利,很高兴,过来攀谈鼓励几句,黄芪也很感激,孙映雪跑来,笑道:“恭喜了,黄医士。” 黄芪道:“下午还没比呢,你这样叫我可不好。” 孙映雪道:“我知道你的本事,坐馆都够了,不过这么多年我见得多了,有本事的不一定能成,下一场吴大平也参赛,你可要当心点。” “吴大平?他第一场都没参加,怎么直接就进第二场了?”一人不平道。 另一人道:“这还不明白吗?人家是保送生,咱们是自考生,他怎么会跟我们下等人同场竞技。” 那人道:“有真本事的保送也就认了,这种全靠裙带的,真是卑鄙无耻。既然保送,为何又要来比呢?” 另一人道:“若是一场也不比,直接坐馆,难堵悠悠之口,至少也得做做样子,我听说今年坐馆只缺一个席位,现在看来,非他莫属了。” 二人唉声叹气,谁叫自己命不如人。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学徒进医士 午时过后,日头正烈,院子里有些燥热,幸有几株大槐树,枝繁叶茂洒下些碎阴,孙映雪绿萝照样来看热闹,闲时两个人拿着扇子扑起了蝴蝶玩。 千杯堂中学徒的人数最多,加上黄芪新晋的三个,此次共有三十余人参赛,场地上也摆了三十几张桌子,纸墨笔砚,都齐备得很,好像贡院的阵势。 黄芪左看右看,忽见有一人年过耳顺,问道:“老伯,你也是来考试的?” 老者道:“是啊,怎么?不行吗?” 黄芪道:“这倒不是,敢问这一场题目难不难?” 老者道:“难不难,嘿,我三十年前过了第一关,一直都过不了第二关,你说难不难?” 黄芪咋舌。 这时吴大平谈笑风生,走到院中,看了看黄芪,自捡了一张桌子就位,满脸得色。 黄芪暗疑,平时既没有听说更没有见过他钻研医术,不知等一下怎么过关。 吴总管又说了一遍考规,道:“比试现在开始,这一场是学徒进医士,三关都答对者可以进职,第一关比辨药,会有三组七种药材,答对五种的即视为过关,来呀,端上来。” 月洞门下,杂役丫鬟鱼贯而出,将托盘放置在众人的桌上。 李伯道:“用药之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病人的生死全在大夫的一念之间,所以半分也马虎不得,因此,识药辨药是行医者最先要掌握的本领。” 黄芪看去,只见第一组是两种药材,皆是植物块茎,好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大如鸡卵,表面坑坑洼洼,还沾了不少的泥土;第二组也是两种,经炮制切片,是不规则的椭圆形状,表色黄白;第三组则难度更大,有三种药材,分别装在小盘子里,自然也是炮制过的,瘦长形,有小拇指长短,外形极为类似。 众人忙仔细辨认,或拿或嗅,有成竹在胸的,有抓耳挠腮的,还有左看右顾,交头接耳的。 吴总管道:“这些药材,每个人桌子上的摆放顺序都不同,所以不要偷看别人的答案,就算别人答对了,你照抄过来,也一样是错,大家辨认出的,就写在纸上,限时只有一炷香。” 黄芪看了吴大平一眼,只见他信手便写,吃了一惊,不曾想他这么快就分辨出来了,忙去看药材,过了半炷香,才将几种药的名字写在纸上。 时限已到,吴总管喝命众人停笔,五考官离席下来,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李伯指指点点,三名医则拿笔在答错之处画叉,吴总管紧跟着,记录得分。 前几人差强人意,有答对两三种的,也有答对五六种的,到第十余人,李伯摇了摇头,孙堂主望前一看,只见第一组写的是“荸荠”和“芋头”,第二组写的是“枣片”,第三组写的是“萝卜干”,怒道:“你怎么答的?我都看出一两种了,你却一种都没答对,连我都不如,什么荸荠、芋头、萝卜干,甜咸搭配,有滋有味,你吃的倒讲究?”拿笔打了个大大的叉,道:“我看你是混日子来的,学徒也不用做了,打杂去吧。” 那人灰头土脸,羞惭而下。 众人看得稀奇,考试考到自己降级的,倒也少见,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慵懒懈怠。 一路走着,到了黄芪桌前,一名医们仔细看了看,喜道:“终有一个全答对的,李伯,你调教的好徒儿。” 吴总管往前一瞧,他也认不出那些药材,道:“说不定是瞎蒙的,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大能耐,若他能说出个门道来,我才服他?” 李伯道:“既如此,黄芪,你便说说。” 黄芪道:“是,第一组左边的是白附子,右边的是天南星,两者均为扁圆块茎,呈黄白色,也有淡棕色的,上面粘了泥就更难分辨,不过白附子粗糙,有凸起的茎痕,天南星则块茎光滑,顶端是凹陷茎痕,这是最显眼的区别;第二组分别是三棱和泽泻,从外形上很难区别开来,不过辨药识药不能光靠眼睛,还要用舌辨法,当年神农尝百草即是如此,我刚才尝了一下,三棱嚼之微有麻辣,泽泻则嚼之微苦;第三组是知母、玉竹和白芨,知母质地坚硬,易折断,气微,味微甜;玉竹则稍软,气微,味甘,嚼之发粘;白芨则不易折断,无臭,味苦。” “好,果然是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名医们夸赞道。 吴总管也无话可说了,记了黄芪满分。 接下来又有三四人被淘汰,到了吴大平处,名医又喜道:“好,再一个全对的,果然是后生可畏。” 李伯本就疑心,况且刚才吴总管又为难了黄芪,遂道:“我见大平那么快就写出答案,必是熟读了《本草纲目》,不如再给我们讲讲这几味药材的药性。” 吴大平面露难色,看向吴总管,吴总管笑道:“这孩子虽然优异,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还是给其他考生留点面子,不用说了,时辰不早,还有几个没看完。” 李伯笑了笑,也就不勉强了。 吴大平长吁一口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一关下来有二十余人留在场上,吴总管道:“接下来是第二关,考识方,我会念三道方子,你们把每一个方子所需的药材、份量写在纸上,限时也是一炷香,三题答对两题者过关。” 这一题可就难了,药方何止万千种,既要知道药方所需的药材,又要知道份量,没几年的苦功是学不出来的。 吴总管大声道:“第一题是大承气汤方;第二题是温经汤方;第三题是小青龙汤方,来呀,把香点上。” 众考生又挠挠头摸摸鼻子,或咬着笔闭目,或张着嘴望天,苦思冥想,李伯提醒道:“有大承气汤方,也有小承气汤方;有小青龙汤方,还有大青龙汤方,大小之别,诸位可不要弄混淆了。” 白驹过隙,不知为何这炷香燃得极快,很多人都没有写完。 考官们依次看过去,摇头叹息,比之第一关要糟糕不堪得多。 又到了一人处,那人自信满满,孙堂主看去,惊道:“你三个方子怎么写的都一样?” 那人道:“回堂主的话,这是小的费了三年功夫琢磨出来的百用百灵方,管它什么病,只要用了我这个方子,保管药到病除,死的医成活的。” 李伯一笑:“按你这个方子,活的也能医成死的。” 吴总管凑过来,只见此人三个方子写的都是:人参一斤,天山雪莲一斤,灵芝一斤。 那人争辩道:“我就不信世上有什么病是一斤人参不能医好的,一斤不行就再来三斤。” 孙堂主斥道:“你只当人参是萝卜,雪莲是泡菜,灵芝是大饼,寻常百姓就活该吃不起药病死吗?” 李伯道:“即便买得起,也不能小病大治,天天人参、灵芝吃着,阳盛阴虚,不过旬月,必定暴毙而亡。” 那人还待争辩,吴总管大喝一声,护院上来乱棒打将出去。 终到了黄芪,名医们细细阅看,“啧啧”称赞,道:“竟无一字是错的,孺子可教。” 吴总管急道:“我不信他一个小小的杂役真有这么厉害,一定是舞弊,我要搜他的身。” 孙堂主和三名医这么多年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考生,心下多少存疑,李伯道:“你是监考,心怀恶意,无端揣测,这未免有失公允了。” 吴总管道:“他若是清白的,也不怕我来查他,来人。” 几个护院围上来,伸手就去抓黄芪,谁知刚碰到他的身子,突然“啪啪啪”乱响,这几人的手不知怎么的扇在了彼此的脸上。 众人大惊,黄芪忙道:“对不住,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们别碰我。”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失控,自魂魄受损,他感觉脾气越来越暴躁。 吴总管叫道:“好啊,狗急跳墙了吧,快来人。” 黄芪道:“我没有舞弊,你们若不信,我可以将三个方子的煎煮服用之法口述出来。” 名医们商量着,觉得此法最好,孙堂主道:“好,那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说。” 黄芪道:“大承气汤方,以大黄四两、厚朴半斤、枳实五枚、芒硝三合入药,以水一斗,先煮厚朴枳实,取五升,去滓,纳大黄,更煮取二升,去滓,纳芒硝,更上微火,一两沸,分温再服,得下,余勿服。温经汤方,需吴茱萸三两、当归二两、芎藭二两、芍药二两、人参二两、桂枝二两、阿胶二两、牡丹皮二两、甘草二两、生姜二两,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日三服,每服一升,温饮之。小青龙汤方,麻黄三两、芍药三两、细辛三两、干姜三两、甘草三两、桂枝三两、半夏半升、五味子半升,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纳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若渴去半夏,加栝蒌根三两;若微利,若噎者,去麻黄,加附子一枚炮;若小便不利,少腹满者,去麻黄,加茯苓四两;若喘者,加杏仁半升,去皮尖。” 吴总管听得云里雾里,问三名医:“他说的可对?” 名医们虽然惧他权势,但也不得不点头,吴总管狠狠盯了黄芪一眼,道:“算你走运。”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5章 关门上狗 日渐偏西,暑热渐渐散去,清风也有些凉意。 比试已完了第二关,场上还剩下八人,黄芪看看左右,除了吴大平竟无一人是认得的,之前从杂役晋级的那两个学徒都已淘汰出局,屡战屡败而又屡败屡战的老头,奋战三十年还是折戟而返。 这两关下来,吴大平见黄芪是个劲敌,不住的向他看过来,像是要发起攻击的斗鸡。 吴总管道:“作为大夫,不光要会治病,还要学会治伤,因此第三关考的是接骨。” 之前所考的都是目所能及,但骨头在皮肉之下,要接好自然难度更高了,位置、力度一分一毫都不能差,不然留下后遗症,那将是一生一世的痛楚。 吴总管冷冷一笑,道:“以你们现在的本事,还接不了人骨,所以我叫人去城里找了几只这个受伤的流浪狗,给你们试手。” “接狗骨啊?”八人面面相觑,这倒是新鲜事,有人道:“我们又不是兽医。” 李伯道:“人与禽畜,虽然构造不同,但接骨的手法是类似的,重在拿捏和巧劲,以犬来试,一则可以考出你们掌握的本领;二则也可以避免你们错手伤人。” 有人担忧道:“狗也有一个坏处,它疼了可真会咬人。” 吴总管道:“这个就不用担心了,这些狗已经服了麻沸散,此刻都在昏睡之中。” 众考生这才有些欣慰,笑道:“有麻沸散,那就无碍了。” 吴总管大叫一声:“关门上狗。” 一群杂役抱着八只狗上来,分别放在考生的桌子上,吴大平的是一只幼年京巴,其余六人都是田园犬,独黄芪的这一只要三个人抬,浑身长毛,乃是一只黑色的成年苍猊犬。 众考生见状,都笑了起来。 吴总管道:“这几只狗断了右后腿骨,能在一炷香时限内接好的,便算过关。” 孙映雪跑过来,觉得奇怪,道:“这些狗怎么都折了后腿,是不是你让人打断的?” 孙总管忙道:“不是不是,找到的时候就是如此了,咳咳,这个比试现在开始。” 众人忙活起来,有的拿起棉布夹板,对狗腿左看右看;有人已经动上手了,东抓一把西敲一下,反正狗毫无知觉。 黄芪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狗,蓬乱的毛发将身躯掩盖着,光是摸骨找准断骨的位置就很不容易了。 孙映雪又纳罕:“流浪狗也有苍猊犬么?谁家会舍弃这样的狗呢?黄芪,你有把握吗?” 黄芪摸摸鼻子,道:“权且一试,这狗皮厚肉多,接骨的确不易。” 孙映雪打抱不平,道:“这定是吴总管故意安排的,让你不能和吴大平争坐馆的位置,凭什么你的狗这么大,他的狗那么小。” 黄芪摸了又摸,始终找不准断骨,深感棘手,道:“我也不想和他争。” 孙映雪支着脑袋,愁眉苦脸,道:“唉,想着吴大平这样的臭手去做大夫,不知会害死多少人。” 听了这话,黄芪一个激醒,想起了自己的爹还有那些被他治死的病患,心中不知怎地生起一股怒气,道:“不行,我不能让他得逞。” 吴大平三下五除二,替京巴包扎完毕,半边屁股压在桌沿,吃着苹果,笑道:“黄芪,你认命吧,别想一步登天,坐馆可不是你这种乡下泥腿子能高攀得上的位置,怎么,狗腿可摸得舒服?” 众人大笑,黄芪恍若无闻,仔细摸索,孙映雪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别得意,还不知道谁笑到最后。” 吴大平道:“谁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等一下有人要哭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黄芪正好摸在骨头的断裂处,许是痛楚,狗腿蹬了一下,黄芪一惊,正疑惑时,苍猊犬已睁开了眼,翻身站起来,朝他嘶吼。 吴大平大笑:“说来就来。” 孙映雪惊道:“一定又是你们搞的鬼。” 众人大惊,纷纷后退,李伯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总管道:“多半是下人的过失,这苍猊犬体形巨大,麻沸散份量少了,自然就醒的早。” 李伯道:“那快叫人去抓狗。” 吴总管道:“苍猊犬凶猛,可是要出人命的,大家千万别轻举妄动。” 苍猊犬虽然后腿受伤,但身子还站得稳,疼痛让它更加狂躁,眼睛始终盯着黄芪。 黄芪情知被人算计,越想越怒,手中握着镇元残剑,目光坚毅犀利,与狗对视,一眨不眨,道:“来呀,来呀。” 苍猊犬虽然嘶吼得厉害,却始终不敢发起攻击,还退了两步。 众人大奇,吴大平看向吴总管,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总管道:“这小子真邪门,连狗都怕他,不过他若真杀了狗,这一场我还是判他输。” 吴大平恨恨道:“我就偏不信邪,帮它一把。” 众人都挤在一起围观,吴大平绕到孙映雪身后,忽伸手推了一下。 孙映雪本来就轻,猛地冲了出来,正撞在苍猊犬上,苍猊犬受激,却不去攻击黄芪,而是翻转身来,张嘴朝孙映雪扑了过去,孙映雪跌倒在地,要避也来不及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大惊失色,绿萝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叫道:“小姐,快跑。” 孙映雪即便有力气,见着苍猊犬凶神恶煞般的模样,也吓得六神无主,双手挡着脸,尖叫出声。 眼看苍猊犬要咬上了,众人不忍去看,忽那犬停在了半空,扑不下去,众人大奇间,只听一声大喝,原来是黄芪抓住了犬尾,往回一拉,随手荡了起来,苍猊犬素称凶猛,但在他的手里却似鸡仔一般。 绿萝忙上前扶起孙映雪,孙映雪本吓得花容失色,见黄芪将大犬玩的风生水起,又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黄芪,替我教训这不听话的。” 苍猊犬初时还扑腾挣扎,拼力反抗,但时间一长,情知无用,只得顺从,声音低沉,好似在哀鸣求情。 李伯叫道:“黄芪,别只顾着玩,香快烧完了。” 黄芪闻言,双手一托,苍猊犬稳稳的落在桌案上,他道:“躺下。” 苍猊犬好似能听懂,温驯的躺了下去,还伸出受伤的右后腿。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吴大平暗想不能让黄芪得逞,忙招呼几个同伴,站在香前不停的吹气,香燃得就更快了。 黄芪之前已找准了断骨的位置,双手使了巧劲,接上骨头,纱布夹板在他的手里好似在飞,看得旁人眼花缭乱。 吴总管焦急的道:“还有五、四、三、二……。” “好了。”黄芪停下手,摸着苍猊犬,道。 “一……。”吴总管还是念迟了一步,因叫得急,还岔了气,不停的咳嗽。 李伯笑道:“吴总管,一场比试,你一个监考倒比考生还要拼命。” 吴总管的脸色很难看,道:“大家站好,无关人等离场,请堂主和考官来评判了。” 孙堂主什么也不懂,让李伯去看,李伯伸手一摸便知接骨的好坏,六人中有四人勉强过关,到了黄芪,为了避嫌,李伯请三名医去查看,三人刚要靠近,苍猊犬嘶吼一声,都吓得手脚哆嗦,忙伸出大拇指,一本正经的道:“好,接的天衣无缝,包扎的手法也巧夺天工,简直完美,十分完美。” 下一个是吴大平,只见他把狗腿包成了粽子,李伯无从下手,皱起了眉头,道:“不如解开来看看。” 吴总管使个眼色,三名医忙上前对京巴左摸右摸,道:“看过了,接的很好。” 李伯还待要说,吴总管道:“考官中四人都通过,一人虽有异议,但反对无效,还是晋级。” 吴大平一干人欢呼起来。 吴总管笑道:“好,今日共有六人成为医士,明日举行的是医士进坐馆的比试,诸位回去好好准备。” 众人有欢喜有失落的,都一哄而散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6章 终于不用打杂了 因成了医士,就不用再去打杂,黄芪便随李伯一道出了千杯堂,李伯难得这么高兴,看着黄芪一直在笑,不时点头,黄芪感觉有点瘆的慌,道:“李伯,你别总是这样看我。” 李伯道:“我的心愿总算了了,前几个徒弟不光是命短,论天资也不如你,我如今年纪大了,担心不能将师父的医术传下去,今有了你,我总算可以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了。” 黄芪好奇,问道:“李伯,师祖能教出你和陈伯林伯这样的徒弟,医术定然非常高明,不知他叫什么?” 李伯道:“他姓泰,单名一个来字,是千年难遇的医道奇才,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便已是闻名天下的神医。” 黄芪察觉出他的神情有些阴郁。 傍晚时候,夕阳已经落山,人家烟火还没生起,狭长的街道静谧幽暗,青石板好像怎么也走不完。 李伯叹了一声,道:“不过他的性子有些偏执、狂妄,亦正亦邪,当年想拜他为师的人何止千百,他想了很多奇怪的法子来折磨我们,有的人知难而退了,有的人家破人亡了,还有的人成了废人,一生都受尽苦楚,最后只有我和陈伯留了下来。” 黄芪欲言又止,但早已被李伯看在眼里,道:“你是不是觉得他很坏?” 黄芪没有说话,李伯又道:“虽然他难辞其咎,但当初他事前便说了绝不强人所难,是我们贪心他的医术,最后自食其果,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我很仰慕师父的医术,但跟着他的前几年是我这一辈子最痛苦、最悔恨的时候,我想师父一定是受过极大的刺激,虽然他医术精妙,但救人害人全凭性情,人的死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如果他不高兴,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一样要死;反之,如果他那一天心情很好,就算你身无分文,也能起死回生。那段时间我也做过很过违心的事,杀人、害人……每天晚上,我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睡着,那些人就在我眼前出现,来找我索命。”说到这里,李伯十分悲怆,“当年的我和陈伯如出一辙。” 黄芪大惊,万万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过去。 李伯继续道:“后来我们才知道,师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为了一个女人。其中缘由我和陈伯都不清楚,只知道有一天师父突然抱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回来,身上都是血,我和陈伯不敢问,他也不说,自那天以后,他经常站在绝壁上望着东边,一站就是一天,也就是那一天起,他对医术失去了兴趣,虽然不害人但也不救人,直到去世也没有出过山。” “师父避世之后,我和陈伯便闯出了名头,过了一年,我们相约回山,却发现师父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他医术精湛,之所以会如此,我想多半是因为那女人,思念成疾,身病易救,心病难医。不久,有人送来一封信,是九华派开杠祖师写的,信上说有一本上古神书叫做《六道神经》,上面记载着众生轮回的天机,传说只要得到此书,就能长生不老,甚至可以让魂魄重生。师父看完之后,显得异常兴奋,让我和陈伯去打探此书的下落,于是我们先去九华派拜访开杠祖师,谁知到了才知道祖师几天前就已病重归天了,而九华派师兄弟之间又打得不可开交……。” “我和陈伯只好回山,师父斥责了我们一番,命我们立即下山,找不到《六道神经》不许再回山见他,临走之时,许诺谁先找到就将毕生心血攥写的《岐黄秘术》相传,于是我和陈伯为了得到他的全部医术,便在江湖上四处搜寻《神经》的下落,终于在十年后,得到一个消息,传闻《神经》最后为药王孙思邈所得,而他的后人见今在南京开设了千杯堂。” “老头子,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黄芪看去,只见李大娘站在宅子外等他们,李伯道:“你身子不好,就别站在外头吹风,今天高兴,你去把我藏了二十年的好酒拿出来,炒两个下酒菜。” 李大娘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要喝酒?” 李伯笑道:“黄芪从今日起进职为医士了,明日还要参加坐馆的比试。”李大娘喜道:“那真是大好事。” 进了家,黄芪四处看了看,问道:“李大娘,灵芝呢?” 李大娘道:“她上午就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这姑娘家的,一个人在外头抛头露脸,有些不成话。” 黄芪情知灵芝是坐不住的性子,要她守在家里,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酒菜上桌,李大娘歇息去了,李伯嘬了口酒,有些呛喉,笑道:“好久没沾,人老了,酒却越发得劲,你喝不喝?” 黄芪摇摇头,问道:“李伯,后来呢?” “后来?哦。”李伯嚼着花生米,又回忆起来,“我们立即赶回山,将这个消息告诉师父,那个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情知等不到那一天,吩咐我们继续完成他的遗愿,临死之前,他终于悔悟,告诫我们‘善恶只在一念之间’,要痛改前非,遂把我们的名字改成了李一善、陈一念,那个孩子则叫林一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啊,他就是林伯。”黄芪惊道,林一恶、那女人还有泰来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伯点点头,道:“林师弟虽然不过十几岁,但天资过人,医术已极为高明,看来那些年师父悉心教导他,将一身的本领倾囊相授了。有一天晚上,陈伯约我去后山,说师父偏心,一定是将《岐黄秘术》传给了林师弟,他说我们在江湖上出生入死,最后林师弟却坐享其成,未免太不公平了,他想趁师父死后,对林师弟下手,夺取《秘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能想出这等欺师灭祖、同门相残的事来,本欲去禀知师父,但转念一想,师父已是垂死之人,而陈伯心狠手辣,万一撕破脸,反倒不好收场,况且我也不想得罪他,惹祸上身,于是偷偷告知了林师弟,林师弟虽然年幼,毕竟聪明过人,他编造说有传闻妖界大闹千杯堂时可能夺取了《六道神经》,自愿去妖界找书,第二天不辞而别,陈伯虽然疑心,但也无可奈何,没过几日,师父仙逝,我和陈伯便下山去了千杯堂,一直留到现在。陈伯林伯都没有收徒,我虽然早年收过几个徒弟,不幸都英年早逝,现今你是泰门唯一的弟子了。” 黄芪不知这“唯一”二字有什么重要,李伯起身进了房,良久抱了一个匣子出来,拂去尘灰,打开铜锁,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来,揭开层层油布,黄芪看去,吃了一惊,道:“这……这不是《岐黄秘术》吗?怎么在你这里?” 李伯道:“林伯下山之时,感念我的救命之恩,就将此书送给了我,如今我再将它传给你,也算是泰氏一门,后继有人了。” 唯一能让黄芪忘记吃饭的就只有医书了,以前他看起书来,如饥似渴,两眼都冒着光,但今日他知道这本书的珍贵,倒有些不敢伸手,道:“李伯,我只怕自己难当大任。”李伯道:“你就不用谦虚了,你的资质至少比我要强些,我这把年纪,不会再收徒弟了,你总不能让我把书带进棺材里去吧。”黄芪不是会客气的人,听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坦然受之,言道必将以此书造福苍生,李伯道:“这就好,不过这件事你千万莫让陈伯知道,不然他定要对你纠缠不休。”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7章 争夺坐馆 黄芪自然理会得,他亲眼见过陈伯为了《六道神经》,一直从九华山到骷髅城,对林伯穷追不舍。想到九华山,他忽又想起一事,道:“李伯,你说你和陈伯去过九华山,推算起来,大概也是在四十年前,那你们可曾见过宗性和宗华?” “当然见过了。”李伯道,“宗字辈都是开杠祖师的弟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黄芪道:“我无意中知道一些事,所以想问问,那宗真你们也见过了?” 李伯看着他,目光中有些狐疑,转向烛火,又流露出些许恐惧,道:“有些事不能告诉你,你知道了只会惹来杀身之祸。”他不说,黄芪越觉得蹊跷,道:“我听说宗真和一个女妖相恋,还生下了一对孪生孩子,但也是在四十年前,他和女妖都死了,那对孩子也不知所踪,不过我却知道,那两个孩子没有死,一个成了当今九华派的掌门明海,另一个则是妖界的公子叶欢。” 听到这些,李伯大惊失色,道:“你竟已知道这么多,那孩子原来都没死。” 黄芪断定他必知道一些内情,道:“我和明海叶欢都有过交集,他们为人很好,他们也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伯惊讶的看着他,忽又笑了起来,道:“我不该将《岐黄秘术》传给你,你知道的太多了,怕是活不长。” 黄芪道:“其实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但总是无意中听到。” 李伯喝着酒,连灌了三杯,浑身生出一股暖意,这才道:“宗真的死,和我、陈伯有关。” “我们师徒有一样相同,总是在无意中会听到很多不该知道的事。四十年前,我们上山后,九华派忙于祖师的后事,无暇招待我们,便让我们在后山暂住,有一天晚上,我无意中听到宗华和宗性在商谈,原来祖师有遗言,要将掌门的位置传给宗真,但宗华却说宗真娶了一个女妖,有违伦常道义,力主驱逐宗真,奉宗性上位,宗性心存顾虑,不敢违抗师命,但宗华却说祖师说遗言时,只有他们三人在场,只要他们不承认,即便宗真坚持,也无人会相信他。宗性还是下不了决心,宗华便提议比武定输赢,掌门之位,能者得之,宗性终于应允了。” “他们走后,我回到住处,却发现宗华也来找陈伯,原来她知道宗性的修为不及宗真,找陈伯在宗真身上动了手脚,到比试的那天,打斗中宗真突然功力尽失,宗性失手误杀了他,宗真死后,那女妖便也殉情而亡。” 黄芪惊道:“陈伯做了什么手脚?宗性知不知道?” 李伯摇摇头:“陈伯做过什么只有天知地知,我从没问过他,也不想问,这样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至于宗性,这个人和宗华不同,或许他并不知情。” “后来呢?” “到了晚上,陈伯突然说趁着夜色要走,我问他为何要不辞而别,他支支吾吾,说有人要害他,我猜到定是宗华和他说过什么,他担心被杀人灭口,所以才这么惊慌。于是我们收拾了行装,但还没出门,就听到前山传来嘈杂打杀声,我赶紧出去打听消息,才知道是妖后带着人闯山,将女妖的尸体和两个襁褓婴儿抢走了,那一夜九华山大乱,我和陈伯就此下了山。” 黄芪回想去年到九华山,陈伯的种种奇怪行径,道:“虽然隔了这么多年,相貌变化,连名字也改了,他还是担心宗华会认出他。不过,据你们所说,妖后把两个孩子都带走了,那为何明海却又留在了九华派,还当上了掌门,这其中定然另有内情。” 李伯叹道:“这些都是九华派的隐秘,你就不要再去追究了,不然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这些事只有你知我知,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咱们平头百姓,只求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别人的事就莫操闲心了。” 谈完已过了二更,黄芪回到房中,回想着李伯说过的话,心中又多了几个疑团,借着灯火,他翻开《岐黄秘术》,想起祖师泰来的生平,不禁感慨良多。 看着看着,他发现这书读起来很费力,《岐黄秘术》所录无不佶屈聱牙、隐晦难懂,与寻常所读的《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脉经》诸书大不相同,甚至有些医理、手法、论述截然相反,有些乍看起来狗屁不通,他虽能过目不忘,将文字记住,但书中要旨却难以精通,想着明日再问李伯,遂合上书,揉了揉眼睛。 这时灵芝进了来,黄芪欢喜的站起身,笑道:“你去哪里了?” 灵芝道:“我闲着也是闲着,便又去了江宁一趟。” 黄芪奇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灵芝道:“我见你似乎对案子还有疑心,便过去再探究竟,就算什么都查不到,路上也总比家里好玩。” 黄芪一笑,道:“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奇怪周本计临死之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你查到什么了吗?” 灵芝道:“不知道这算不算,周本计死后,千杯堂就把化颜堂原来的伙计都遣散了,换上了自己人,我便找这些伙计一个一个去问,无意中从一个老人那里得知,他说曾看见周本计和千杯堂的吴总管在一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么说周本计早就认识吴总管,或许他们是商谈收购的事,只要岑明礼一死,就将化颜堂卖给千杯堂。”黄芪道,“这也不算可疑,对了,那种气味,是什么香?从哪里来的?有线索吗?” 灵芝道:“这倒没有。” 黄芪摇摇头:“可能是我多疑了,灵芝,你知不知我今日比试,已成医士了。” 灵芝不懂这是什么,笑道:“那定是好事情,不过是不是我们以后就要一直住在这城里?” 黄芪道:“这个……或许……我……。” 灵芝幽幽的看着烛火,这时一只飞蛾过了来,她忙伸出手想挡住,但飞蛾从她指间穿了过去,撞在了火焰上,灵芝叹了一声。 黄芪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之前一直奔波,他们都没有想过安定之后的事情,一个喜欢随遇而安,一个却与尘世格格不入,一天、两天、三天尚能度过,但一年、两年……,黄芪不敢再想了。 第三场比试仍然在内院举行,参赛的医士计有十五人,争夺一个坐馆的席位。 吴大平依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其余医士多少得到些内幕消息,既然是陪太子读书,哪里还打得起精神。 多少年的勤奋苦学,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谁知命不由人,所谓比试,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孙映雪绿萝依然带着那只黄猫前来观战,这样的热闹,虽然知道结局,她们也饶有兴致。 场地中央用十几张桌子围成一圈,上面遮着帷幔,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一个小孔,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众人议论纷纷,这在以前的比试中从未见过,不知是谁想出的新鲜玩意。 吴总管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又道:“行医有四法,谓之‘望闻问切’,要坐馆,这四门功夫一定要过关,不过当中的这个‘问’,对医士而言太简单,就不用考了,所以今日要考的是‘望闻切’三关,第一关‘切’,考的是把脉;第二关‘望’,考的是眼力劲;最后要考大家的鼻子,也就是‘闻’。” “鼻子烤坏了,怎么闻?”孙映雪绿萝甚是不解。 吴总管指着帷幔笑道:“这里面有十位姑娘,其中三人怀有身孕。” 听到这,众医士都轻松起来,有人道:“喜脉谁不会切,十选三,这一关很容易。” 吴总管冷笑道:“要是这么简单,阿猫阿狗都可以当大夫了,你们不止要找出那三个大肚子的,还要说出她们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这才算过关,有一个说错的,就退出比试。” 众医士瞬时变了脸色,一人叫道:“朝廷三令五申,不得鉴别胎儿是男是女,这是违反朝廷刑律的事,要吃官司。” 吴总管道:“在千杯堂,家法比天王老子还大,现在做什么营生不干点犯法的事,你胆子这么小,以后怎么混饭吃?” 那人噤声不语了。 吴总管大声道:“比试现在开始,请伸手。” 话音一落,十条白嫩嫩细长长的胳臂从帷幔中伸了出来,好似一根根玉藕,众医士的眼睛都看花了,有人叹道:“就算做不成坐馆,这比试也值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美人隔珠帘 天气燥热,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或许因此,众医士也显得躁动不安,不停的咽着唾沫,双眼看得笔直。 黄芪倒是快,从第一个开始切脉,若有所思,片刻就放开来,往第二个走去,如此依次,到第六个时,只见一医士摸着那姑娘的胳臂,手指不似把脉,像是在跳舞,轻轻滑动,摸来摸去,就差把舌头伸过去舔了,还卖弄风雅,轻声吟道:“美人隔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玉臂湿,不知心恨谁。姐姐,我叫唐伯牛,工号九五二八,老家在徐州城边,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不知姐姐芳名?何处人氏,还请赐教。”隔着帷幔,那女子“嘤咛”一声,并不答话。 黄芪虽不忍破坏这美好一幕,但比试就是比试,没有办法,道:“唐伯牛,那湿的是手上的汗,请你让一下。” 唐伯牛白了他一眼,道:“好个大煞风景的木头,不用看了,这位姐姐乃妙龄女子,定然是完璧之身。” 黄芪道:“不看怎么知道。” 唐伯牛无奈,只好挪开屁股,黄芪笑了笑,伸手把脉,唐伯牛十分紧张,道:“怎么样,怎么样?” 黄芪道:“你没看出来吗?” 唐伯牛道:“切菜我在行,切脉是外行,快说。” 黄芪松开手,道:“你很在行,她的确没有身孕。” 唐伯牛喜道:“欧耶,你的事完了,走吧。” 黄芪摇摇头,哭笑不得。 时限已到,众考生依依不舍,回到案台将答案写下。 吴总管请孙堂主五人下来评阅,这第一关就极难,前几个虽都找出喜脉了,但是男是女却分不清楚,有写三男,有写三女,答案截然相反。 到了吴大平处,吴大平迫不及待,大声道:“第三位是个男胎,第五位是个女胎,第九个也是男胎。” 三名医拍手喝彩:“好,都对了,不愧是后起之秀,厉害。” 后面又有两人答对,最奇的是那唐伯牛,其她姑娘的手都没摸,竟然胡猜乱写,都答对了。 最后一个是黄芪,吴总管看去,只见写得很简短:第一,怀胎,时短难辨;第三,男;第五,女;第九,男。 “可惜,可惜。”吴总管笑着摇头,“以你的这样的身份,能闯入今日的比试,已是祖坟冒青烟,实属难得了,只是天资愚钝,麻雀终究变不成凤凰,勉强做个医士还是可以的,坐馆就不要奢望了。” 黄芪想了想,道:“我应该没错。” 吴总管摊开手,教训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比试就有输有赢,年轻人,不要自以为是,论本事,你比我们还差得远,要输得起放得下,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 黄芪道:“胎息之脉,以血为本,血旺则易胎,少阴动甚,谓之有子,尺脉滑利,妊娠有喜,滑疾不散,胎必三月,但疾不散,五月可别,左疾为男,右疾为女。如是以脉辩人则,男女脉同,唯尺各异,阳弱阴盛,左大顺男,右大顺女。我以此判断,第三、五、九者怀胎五月以上,而第一位姑娘,身孕在两月以下,故喜脉微弱,难以捉摸。” 孙堂主不耐烦,道:“现在又不是考背书,李伯,这怎么算?” 李伯点点头,显得很是赞许,笑道:“当然是过关了。” 众人奇道:“这有什么说法?” 李伯道:“你们有所不知,这是我故意安排的意外惊喜,为的是考诸医士切脉手法的高低,第一位姑娘的确怀有身孕,只是时间尚短,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姑娘听到这话,吓得叫了一声,帷幔里众姑娘已叽叽喳喳热闹起来,孙映雪绿萝也钻了进去,问道:“是谁的,是谁的?” 吴总管不信,向三名医使个眼色,名医们忙围上去,你摸摸我把把,相视点头,道:“不错,的确是怀孕了。” 孙堂主道:“李伯,你总搞这些无谓的事做什么,现在有四个大肚子的,怎么算?总不成他一个人过关?” 吴总管忙道:“答案只有三个,当然答对三个的就可以通过。” 李伯点点头,道:“当然了。”又看向黄芪,道:“你难道只发现了第一个异常,没有发现别的?” 黄芪摇摇头,孙堂主听出端倪,讶然道:“难道你还搞了事情?” 李伯笑了笑,道:“恭喜堂主,贺喜堂主,那第九位女子,怀的是男双胎。” 孙堂主眼睛睁大,欢喜得激动起来,咧开嘴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小七怀了两个儿子?” 李伯道:“这种事开不得玩笑,千真万确。” 孙堂主一拍屁股,高兴的跳了起来:“哈哈,老天有眼,我们老孙家有后了。” 黄芪好奇,问旁人小七是谁,有知道的,说是孙堂主的第七个小妾。 吴总管吁了口气,有惊无险,没想到李伯看着老实,竟藏了这么多手,真是防不胜防。 帷幔撤去,众姑娘有说有笑,都退走了,只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姑娘扭扭捏捏走过来,黄芪看的奇怪,道:“唐伯牛,她说不定就是你的‘玉臂湿’姑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唐伯牛道:“你别开玩笑,这怎么可能。” 姑娘走近来,看了看唐伯牛,细声问道:“请问你是唐公子吗?” 唐伯牛忙看向别处,不作声,姑娘便问旁人:“请问谁是唐伯牛唐公子?” 众医士都往唐伯牛身上一指,笑道:“此人便是。” 唐伯牛白了众人一眼,敷衍不过去,只好道:“不才正是。” 姑娘“嘤咛”笑了一声:“讨厌,这个时候倒跟人家装矜持了,今夜夫子庙外,不见不散。”言罢抛个媚眼,款款而去。 唐伯牛瘪着嘴,欲哭无泪,众医士赞道:“唐伯牛,你真牛。” 唐伯牛苦道:“不去行不行?” 众医士道:“行,只要你不怕断腿就行,她爹可是护院的头子。” 唐伯牛差点没吐血。 很快进入到了第二关,只有五人入围,吴总管道:“之前已经说了,这一关考的是‘望’,就是通过看脸,来推断求医者得了什么病。” 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唐伯牛道:“这一关肯定没那么容易,我猜那病人一定是个丑八怪,要我们看不下眼 吴总管道:“别把我们想得那么坏,来,请求医者现身。” 丝竹声起,月洞门下忽似孔雀开屏般,一张张团扇打开,花团锦簇中,只见一位女子衣饰华丽,步态轻盈,有倾城倾国之色,好似下凡仙女,飘然而至。 众医士看得目瞪口呆,垂涎三尺。 吴总管笑道:“正所谓苦尽甘来,你们熬到这一步不容易,堂主不会亏待你们的,这位是十里秦淮最有名的水仙姑娘,堂主花大价钱请她来,就是要考你们的眼力,不过有言在先,除了看,不许触碰到水仙姑娘半分,不然就淘汰出局。” “果然是书中自有颜如玉,早知就该勤下工夫,闯到这一关,近闻芳泽。”围观的医士们纷纷叹息。 水仙姑娘敛衣收裾,坐了下来,顾盼神飞,众医士嘻嘻笑笑,你推我我推你,竟无人敢上前。 吴总管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按之前的顺序,第一个,你,先来。” 那医士偷眼看了看水仙,脸面通红,妞妞捏捏的坐下。 水仙“噗嗤”一笑,声音如银铃一般,道:“你这么大的男人,怎么像个黄花姑娘,别害羞,看着我。” 那人头歪到一边,双手兜在怀里揉搓着,就是不敢正眼瞧她。 水仙吹气如兰,道:“我不好看吗?” 那人道:“好……好看。” 水仙道:“哪里好看?” 那人道:“哪里都好看。” 水仙痴痴一笑:“讨厌,你都没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哪里都好看,来,看我一眼。” 那人道:“我不用看,就知道你好看。” 水仙道:“来嘛,来嘛,看我一眼。” 那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我不敢看。” “淘汰,下一位。”吴总管大声道。 那人惊道:“总管,我还没看。” 吴总管道:“好,别说本总管无情,再给你一次机会,看呐。” 既然关系前途,那人终于鼓足了勇气,转过头正看着水仙,水仙莞尔一笑,此人的脸顿时涨得像红灯笼,一头大汗,水仙笑道:“你叫什么名……?” 那人忽倒了下去,睁着眼,脸上还带着笑。 众人大惊,李伯上前摸了摸脉,道:“无妨,只是太激动,昏了过去。” 孙堂主道:“这小子见不得世面,抬下去吧。”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大家一起搞事情 第二位医士挥一挥衣袖,吟道:“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起珠帘总不如。小生庐州钱多,见过水仙姑娘。”深深作了一揖,水仙掩口笑道:“公子好风雅,请坐。” 唐伯牛愤愤道:“这小子抄袭我的套路,能不能有点创意。” 钱多直勾勾的盯着水仙,从修长的手臂一直到白皙的鼻尖,目不转睛,舌底生津。 水仙道:“公子,你这样看我,有些无礼。” 钱多咽着唾沫,道:“姑娘天生丽质,国色天香,小可今日真是大饱眼福。” 水仙搔首弄姿,看得钱多神魂颠倒,水仙道:“是吗?你的名字叫做‘钱多’,真有趣,家境可知定然殷实得很。” 钱多眼睛里像生了花,痴笑道:“一般一般,庐州第三;家里没别的,钱就真的是多,怎么样,你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 水仙朝他脸上吹了口气,钱多只觉香风扑面而来,整个人都清爽了,陶醉其中,水仙道:“公子这么有钱,何不为小女子赎身,长相厮守,可好?” 钱多道:“好啊,好啊。” “好个屁,出局。”钱多如坠云雾时,冷不丁吴总管一声大喝,钱多如梦初醒,道:“什么出局?我还没有给水仙姑娘看病呢?” 吴总管道:“你先顾着自己吧,再看下去,我怕你先病倒了。” 钱多嚷道:“我有什么病?” 吴总管道:“你的鼻血流的还不够多吗?” 钱多一惊,忙去擦拭,抹了满手的血,围观众人都笑,这哪是钱多,分明是血多。 钱多羞惭无状,悻悻而退。 吴大平冷笑,道:“唐伯牛,到你了。” 唐伯牛快步走上前,欲待吟诗一首,可刚才被钱多抢了先,思绪大乱,搜肠刮肚,蹦不出半个字来,又想起刚才的玉臂湿姑娘,心乱如麻,咬牙切齿,叹气连连。 水仙嫣然一笑,道:“你……。” 唐伯牛扭过头,决然道:“你不要问我的名字,今生注定我们有缘无分,就让现在的刹那化作我们心中的永恒,你可以忘了我,但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样子,要怪就怪造化弄人,如果我们早一刻相识,一定会是人世间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可天不遂人愿,我没有办法,只能委屈自己,你可以背弃我,但我不想你为了我背弃整个世界,没有我,你可以过得更好,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而我愿意活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望着你在的方向,用眼泪画下你的样子。” 水仙黯然道:“我……。” 唐伯牛看着她,目光深沉坚定,道:“我知道以我这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容貌,再加上学富五车、满腹经伦的才华,是天生的情种子,你作为女人很难拒绝,很容易沉陷,对我疯狂迷恋,不过,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人活着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要做,我不能接受你,就算你求我、纠缠我,甚至于以死相威胁,我也不会动摇的,老天让我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但我终究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手吧,我求求你放手吧,最好的疼爱是手放开……。” “我们……。”水仙又道。 唐伯牛捏紧拳头,道:“你不要再说了,你再说下去,我怕我会心软,不行,我现在就心软了,不行……来亲一个……。” 水仙忍无可忍,一巴掌扇过去,骂道:“就你话多,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唐伯牛猝不及防,倒在地上,道:“你想说什么?想说就快说啊。” 水仙冲上去拳打脚踢,道:“老娘现在也想不起要说什么。” 唐伯牛挣扎求逃,水仙转身抡起凳子,正要砸下去,忽见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忙又放下来,轻声笑道:“失礼了,小女子失礼了。” “哈哈哈……。”吴大平大笑,“没一个有用的,该我上场了吧。” 唐伯牛鼻青脸肿,道:“我不信,你能行。” 吴大平道:“小菜一碟。” 他走到桌边,水仙道:“吴公子,我们是老相识了,最近怎么有段日子没来?” 吴大平笑道:“前些日子去江宁办事,麻烦得很,好在都摆平了。” 水仙问道:“去办什么事?江宁,我听说化颜堂的岑掌柜死了,你在江宁,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 吴大平凑过去,道:“这事说来稀奇了,你听我……。” 吴总管见他越说越没边,干咳两声。 吴大平忙道:“说说说,说什么事?今天不是来聊闲话的,我要给你看病。” 水仙笑道:“你见过我这么多次,我像是有病的人吗?” 吴大平道:“有没有病,他们这些低水平当然看不出来,但以我这么高水平的医术来说,看一两眼就知道了。”上下左右看了看,笑道:“看出来了,真有病。” 水仙嗔道:“讨厌,你才有病。” 吴大平使个眼色,道:“我先去把答案写下来,闲话以后再聊。” 最后剩下黄芪,他不急不慢的走过去,笔直端挺的坐下,细细观察水仙的脸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水仙也看过来,忽心中悸动,暗道好个俊朗的男子,书里的宋玉潘安也不过如此了。 见他看得极其仔细,倒不好意思起来,想要逃避,但自己的眼睛却又像被无形的丝线牵系,移不开他如画的容颜。 黄芪却没有她这样的闲情逸致,越看越着急,这水仙的脸好像不是人脸,白皙如玉,就像一张纸,人的脸色不该如此。 孙映雪慢慢踱过来,见他有些着急,看了看水仙,似乎明白了什么,便笑道:“水仙姐姐,你用的是什么胭脂水粉,看着真是明艳动人。”言毕朝黄芪眨了眨眼。 听到这句话,仿佛有一束光照进黄芪心底,他豁然开朗,才明白为什么会看不出来,原是水仙涂了脂抹了粉,掩盖了本来面目。 水仙笑道:“你这小嘴真甜,我用的还不是化颜堂的比比霜、遮瑕膏、滑石蜜粉,还有玫瑰胭脂。” 孙映雪奇道:“比比霜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水仙道:“这是化颜堂上个月才出的新品,可好用了,它……。” “各位考官,我想请水仙姑娘卸了妆再来看。”黄芪起身道。 水仙正说在兴头上,闻得此言,花容失色,吴总管斥道:“放肆,唐突佳人,实属无礼。” 黄芪道:“我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她化了妆,看不清脸色,我根本无从望诊。” 吴总管道:“你看不出来说明你的医术不过关,吴大平不是看出来了吗?” 黄芪也觉得奇怪,道:“我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望诊绝无化妆的道理。” 吴总管毫不退让,道:“你若看不出来,就算你输了。” “别急别急。”李伯忽道,“我支持黄芪这么做,女子妆容,是我设计的一个考点,但凡大夫,谁不知道女子须净面才能望诊?三位名医,你们说是不是?” 三名医看看他又看看吴总管,道:“这个……那个……堂主,你说呢?” 孙堂主道:“李伯,以前看你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还真会搞事情,卸,当然得卸。” 既然主考开了口,吴总管也没有办法,只好请水仙去往院后,孙堂主哼着小曲,兴致勃然,朝李伯笑道:“李伯,你行,我也想看看她素颜是个什么货色,你喜欢搞事情,我也喜欢的,哈哈……。”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终极之战 这一等差不多就是半个时辰,黄芪纳罕,没想到卸个妆竟这么麻烦,心里把读过的《诸病源候论》默念了一遍,刚念完,就见月洞门下走过来一位女子,众人都瞧过去,吴总管打量一番,眉头紧皱,问道:“水仙姑娘呢?” 女子软声细语:“讨厌,人家就是的啦。” 众人闻言都惊掉了下巴,没想到水仙卸妆之后,根本只是中人之姿,甚至不如千杯堂的丫鬟,唐伯牛和两位医士捶胸顿足,搵泪扼腕,不曾想为了这等姿色,丧失了晋升的绝好机会。 黄芪终于能细看她的脸面了,道:“你面色发青,乃经脉阻滞、气血不通之象,寒气流于血脉,导致气滞血瘀,经脉气血不通,不通则发痛,血不养筋,乃肝有疾;再则两眉之中,多有竖纹,隐隐发红,以此观之,头有痛疾,多梦、心悸、烦躁;最后眼角与鼻梁之间晦暗无神,似有胸疾,胀痛胸闷。” 水仙惊道:“你怎么都知道?能治吗?” 黄芪道:“既然看得出来,当然能治,我给你写一个方子,按此调理,一个月后,应有良效。” 水仙喜道:“多谢公子了。” 孙堂主拍手叫好:“精彩呀,两虎相争,都进入了最后一关,真是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鹿死谁手啊。” 三名医连连点点:“是啊是啊,这也多亏了堂主教导有方,千杯堂人才济济。” 吴总管无可奈何,大声道:“好,最后一关比‘闻’,端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有人小心翼翼的托着一只檀香木盒上来,放在桌子上,吴总管道:“这盒子里有一颗咱们千杯堂的镇堂之宝——‘起死回生丸’。” 众人惊道:“哇,原来这就是‘起死回生丸’呐,好厉害。” 吴总管道:“行,都别演了,这里没外人,不用演的这么生硬、浮夸,黄芪吴大平,你们听好了,现在要考的就是你们的鼻子,你们将‘起死回生丸’中所用的药材说出来,谁说得多谁就获胜,这药丸的配方只有堂主和陈伯知晓,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知情,算公平了吧。” 一名医道:“檀木本身就有很浓的香气,会掩盖药材的气味,难度不可谓不大。” 另一名医点头道:“不错,所以这才叫终极之战,坐馆的席位只有一个,自然是能者居之。” 李伯皱着眉头,神情凝重,他知道吴大平并没有多少本事,之所以能一路杀进决赛,必然是吴总管竭力帮衬舞弊,黄芪虽然有惊无险的也走到这一步,但最后一关肯定对他更不利,不知吴总管又会做什么手脚。 到了这个时候,围观的人也紧张起来,一些人摇旗呐喊:“大平大平,出手必赢。” 孙映雪不甘示弱,让绿萝召唤来一群丫鬟,挥着团扇,扭动腰肢,“咯咯”笑道:“黄芪黄芪,稳拿第一。” 吴大平恶狠狠的盯着黄芪,道:“乡巴佬,你是比不过我的,别跟我争。” 黄芪道:“不比怎么知道,我不信你的医术有如此高明。” 吴大平笑道:“坐馆只是一个身份,医术未必要有多高,这么多医士可以帮我,我自己什么都不用做。” 黄芪怒道:“若让你这样的人成为大夫,定会和我爹一样,害人不浅。” 吴大平也怒道:“你小子有种,敢和我争,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他快步走过去,在盒子上闻了闻,不见怎么仔细就走开了。 黄芪心知其中必定有蹊跷,但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只好也过去闻,忽在混杂的气味中嗅到一种很熟悉的味道,虽然极淡,但这种气味他清清楚楚记得,正是岑夫人周本计用作“追魂骨”物引的那种香气,真是奇怪,“起死回生丸”竟用此作为配方。 二人各自占据桌子的东西两边,吴大平道:“这药丸里有人参。” 黄芪道:“天山雪莲。” 吴大平道:“藏红花。” 黄芪道:“冬虫夏草。” 吴大平急了:“灵芝和鹿茸。” 黄芪道:“红景天和砒霜。” 吴大平一惊,双手撑着桌角,道:“好小子,真不赖,跟爷玩是吧,爷玩死你,牛黄、水牛角、珍珠、朱砂。” 黄芪道:“雄黄、黄连、黄芩和栀子。” 吴大平气势汹汹,咬牙切齿,震得桌子都晃动起来,大声喊道:“郁金。”唾沫星子飞溅到黄芪的脸上。 黄芪还是很淡然,道出两个字:“冰片。” “好。”孙堂主兴许是因小七之喜,心情异常之好,道,“又打平了,接下来怎么办?” 吴总管叫道:“还没有,堂主,我在药丸上另加进去了一味药材,这味药就能决定今天的胜负。” 孙堂主道:“想得周到,这一招高。” 李伯情知不妙,道:“堂主,这有些不妥吧,配方是固定的,怎么能随意加减药材?” 吴总管扯着嗓子道:“就许你搞事情,不许我搞事情?坐馆只有一个,他们一定要分出个高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孙堂主笑道:“搞,可以搞,大家一起搞,大搞特搞,特搞大搞,哈哈……。” 吴大平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次倒不急着抢答。 李伯忧心忡忡,道:“黄芪,你还闻出了什么?” 黄芪想了想,道:“我闻到一种奇怪的香气的,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哈哈哈……。”吴大平大笑,“乡巴佬,你当然不知道了,这东西比黄金还贵,别说是你了,这城里一百个有九十九个都用不起,是给皇家的贡品。” 黄芪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吴大平道:“听好了,这叫做龙……涎……香。” “好,吴大平获胜。”吴总管迫不及待的宣布。 黄芪低着头,喃喃念道:“龙涎香?龙涎香?……。”对身外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听到 李伯起身道:“这太不公平了,龙涎香乃稀罕之物,即便是大夫,也多半没有见识过,怎么能以此作为考题?” 三名医默不作声,孙堂主道:“我知道黄芪是你的徒弟,你替他说话情有可原,不过结果已经是这样了,你生气也没用,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今年坐馆只空缺一个位置,只能选一个人,以后兴许还有机会。” 李伯道:“堂主,我也不想你为难,我自愿辞去坐馆,这样就有两个席位了。” 吴总管道:“好你个李一善,竟敢要挟堂主,别以为堂主不敢。” 孙堂主小眼睛转了几圈,盘算着李伯是摇钱树,现在还真不敢,便道:“李伯,你这是何苦呢?本堂主可一向对你不薄。” 李伯道:“若堂主不答应,那我只好离开千杯堂,自立门户。” “别别别……。”孙堂主真急了,一拍大腿,道:“既然小七怀的是两个孩儿,我今天高兴,就破例一次,再加一个坐馆的位置,黄芪也是坐馆。” 此言一出,吴总管吴大平有些失落,孙映雪绿萝都欢呼雀跃,李伯称谢,脸上现出了欣慰和笑意,朝黄芪道:“黄芪,还不快谢过堂主?” 黄芪怔了怔,突兀的道:“阴谋,一切都是阴谋,借刀杀人的阴谋。” 吴总管以为他指的是此次比试,急道:“黄芪,堂主额外开恩,你也是坐馆了,别乱说话,小心自己的身份。” 黄芪猛地看着他,又看向孙堂主,孙堂主感觉好似两把刀刺过来,身子往后一缩,黄芪道:“你们才是杀死岑明礼的幕后真凶。”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世上还真有这种蠢货 黄芪此言一出,众人都莫名其妙,只有吴总管和孙堂主大吃一惊。 吴总管道:“黄芪,你胡说八道什么?” 黄芪道:“我没有胡说,之前就有人看见你和周本计走到一起,龙涎香如此贵重,岑夫人周本计绝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用作物引,只有千杯堂,只有你们才能给他们提供很多的龙涎香,你们为了得到化颜堂,所以借岑夫人和周本计的手,去杀岑明礼。” 吴总管急道:“黄芪,你别说了,你要好好想想,以你这种穷小子的身份,能在千杯堂混到坐馆不容易,堂主是你的衣食父母,你血口喷人,把大好前途毁于一旦,值得吗?” 黄芪道:“不错,我是很想当一个大夫,不过对我而言,事情的真相更重要。” 人群议论纷纷,孙堂主叫道:“别吵了,都出去,吴总管,把人都赶出去。” 吴总管听了这话,便大声叫嚷起来,片刻之间,数十护院持刀带棒的涌进来,驱赶人群,将黄芪围在当中。 李伯惊道:“堂主,黄芪,这是怎么回事?” 他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吴总管道:“李伯,你教的好徒弟,得了失心疯,在这里胡乱咬人,千杯堂容不得他了。” 孙堂主很不耐烦,道:“吴总管,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办了。”言罢,命人带着孙映雪,一起去了后院。 李伯忧心如焚,本来好好的,已经成坐馆了,怎么突然间一切都变了?久旱逢甘霖,本是一场喜事,谁知下的却是冰雹。 他道:“黄芪,你不要意气用事,有话日后再说不迟。” 黄芪道:“李伯,我不是一时冲动,此事千真万确,现在我才明白,周本计在临死之前说的‘不该听别人’,这个别人就是他——吴总管。” 吴总管见院中都是自己人,有恃无恐,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一个野小子无权无势,能奈我何?不妨再告诉你,那‘追魂骨’之术,也是我交给周本计的,不过就算如此,毕竟不是我亲手杀人,就算告到官府,也定不了我的罪,更何况我还有大把的钱,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找谁说理去,哈哈……。” 吴大平道:“叔父说的对,若是这样也有罪,那卖刀卖砒霜的,岂不是都要拉出去砍头?” 二人得意大笑。 黄芪道:“这不一样,你们太卑鄙了。” 吴大平道:“叔父,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用跟他客气了,大家一起上,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吴总管道:“别动手,不用什么事都打打杀杀的,我叫人进来,不是要打他,而是防着他伤人,黄芪,你想好了,当上坐馆,有钱有地位,有房子有女人,风风光光,快快活活,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你现在就可以得到;不过,如果你是死脑筋,不见棺材不掉泪,要什么狗屁真相,狗屎正义,那你非但告不倒我,还将一无所有,千杯堂容不下你,南京城也容不下你,就算当乞丐要饭,也没人敢施舍你,年轻人,你很聪明,可要仔仔细细的想好了,为了不相干的人,拿自己的命运前途做赌注,值得吗?” 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在百家寨长大,除了行医,黄芪根本没有想过什么钱、地位、房子和女人,他片刻都没有犹豫,迈步就往外走。 吴大平奇道:“世上还真有这种蠢货。” 吴总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你有胆再走一步。” 黄芪走了十步,吴总管道:“你有种出了院子就别回来。” 黄芪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吴总管叫道:“你要是跪在我面前认错,磕十个响头,我还可以原谅你,再给你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黄芪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叔父,你真的让他走?”吴大平问道。 吴总管摇摇头,道:“这乡巴佬骨头硬,不好啃,算了,这件案子死无对证,况且咱们千杯堂有钱有势,他一只小泥鳅,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 众人散去,只剩李伯一个人呆立院中,不知如何是好。 从千杯堂出来,黄芪也没了主意,轻松中又有些许的失落,站在人流中看看左右,不知往哪里走。 “黄芪,你怎么出来了?”灵芝忽出现在他面前。 仿佛春风拂面,阴霾一扫而光,黄芪笑道:“从今天起,我不用再来这里了。” 灵芝奇道:“出什么事了?” 黄芪道:“岑明礼之事果然另有隐情,吴总管亲口承认,是他将‘追魂骨’之术和龙涎香交给周本计的,他才是杀死岑明礼的幕后黑手。” 灵芝惊道:“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黄芪想了想,道:“我们去找花华,官府的事他清楚些。” 经下人通报,二人得以进入花府,来到客厅,就见花华正在会客,黄芪一瞧,那客也不是别人,正是龙虎山的胡海龙。 花华示意二人就座,又朝胡海龙道:“这么说八王爷和刑部尚书的面子也不管用,皇上并没有把国师一职赐给张真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海龙道:“正是,本以为有花员外打通关节,再加上王爷和尚书举荐,这国师的位置板上钉钉,非家师莫属,谁知半路杀出个九华派,把事搅黄了。” 黄芪欲待说话,见他们聊的正紧,没处插嘴。 花华道:“九华派虽然名声在外,但未必比得上你们龙虎山,况且贵派自东汉以来,千年一脉,是上清正统,道家无量福地,张真人法力通天,我和爹已找了不少关系,实是想不通,为什么皇上不肯立贵派为国教。” 原来还是国教和国师之争,黄芪静听其言,不知这有什么好争的。 胡海龙愤恨道:“这事都怪在一个女人身上。” “什么女人?”花华奇道。 胡海龙道:“就是那个安平公主,在骷髅城,我们救回的那群姑娘里面就有她,不知为何,这公主看上了刘义山,我想定是刘义山通过她在皇上面前替九华派说话。” 花华道:“即便皇上再宠爱她,也不可能就此改变主意,朝中重臣多是支持你们龙虎山的。” 胡海龙道:“花公子有所不知,这公主深得太后喜爱,即便她说话不管用,但太后说话,那份量可就重了,况且刘义山的父亲是兵部尚书,门吏不少,他自然也会从中作梗。” 花华道:“若是太后说了话,那的确棘手,皇上是什么意思?” 胡海龙道:“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上面说哪一派先杀了南妖侯,便立哪一派为国教。” 黄芪一惊,道:“杀南妖侯?这未免也太难了。” 花华道:“不错,南妖侯身居妖国腹地,控地千里,有万千妖魔为羽翼,要杀他谈何容易,皇上此法,难道是要你们知难而退?” 胡海龙道:“你们有所不知,上次妖魔掳掠人女的事弄得天下沸沸扬扬,民怨沸腾,皇上有心消灭妖国,正在加紧筹备粮草,调遣大军,并非由我们单独行动。” 花华点点头:“这我就明白了,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南妖侯一死,妖国群龙无首,到时候朝廷大军就能摧枯拉朽,一举收复岭南之地,不过南妖侯你我都见识过他的厉害,就算有官军策应,你们也未必能得手。” 胡海龙道:“这个家师早就想到了,所以派弟子去各门各派联络,我这次原是去普陀山的,顺路来拜见花公子。” 花华笑道:“那正好,这种热闹不能少了我,你从普陀回来知会我一声,我随你一道回龙虎山。” 胡海龙道:“在下谨遵吩咐。” 花华看向黄芪灵芝,道:“你们去不去?” 黄芪道:“若是能救回远志和齐三叔、王五叔他们,我自然愿去。” 花华喜道:“好,哦,对了,你们今天找我有何事?” 黄芪便将来意道了出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死镇 黄芪道:“还是岑明礼的案子,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千杯堂为了收购化颜堂,吴总管将‘追魂骨’之术以及物引龙涎香交给周本计,让其施术杀人,虽然行凶的是岑夫人和周本计,但究其根本,吴总管才是始作俑者、幕后真凶,而且此事说不定还与孙堂主有关,我知江宁县已将此案了结,但真相远非结案所陈,所以请你主持公道,重审此案,将真凶伏法。” 听了这话,花华吃了一惊,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你能确定吗?” 黄芪道:“千真万确,吴总管也亲口承认。” 花华道:“就算你说的是实情,一则毕竟不是吴总管亲手行凶;二则你空口无凭,没有人证物证;三则案子已交由刑部归卷了,想要发还重审,只怕不太可能。” 黄芪道:“证据可以再找,事关人命,为何不能重审?” 花华欲言又止,摇摇头,闭着眼睛闷了一会,终开口道:“算了,黄芪,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你也是映雪的朋友,再追查下去,对你、映雪还有千杯堂都没有好处。” 黄芪万万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失落之余又有些愤懑,他虽然不懂花华为什么不肯追查,但也隐约察觉到在他心里,权势、私人情感比真相和人命要重要,黄芪无话可说,同灵芝一道离开了花府。 路上,灵芝道:“此事本与我们无关,既然花华都不肯帮忙,你也别管了,人类很复杂,没有公平可言,你何必自寻烦恼?”黄芪黯然,一言不发。 回到李宅,黄芪坐在房中发呆,这时李大娘端着盘子进了来,笑道:“你们回来了?这是刚才绿竹姑娘送来的桃子,又大又甜,虽然你爹这人是个老顽固,但毕竟还是记着你的,黄芪灵芝,快尝尝。” 黄芪回过神,称了谢,李大娘放下盘子,又道:“灵芝,你来帮我穿针,我年纪大了,眼神不行了,那老家伙还有几件衣服要补。” 灵芝答应着,同她一起出了去。 黄芪的毛病很多,其中一个是有了吃就忘了事,就算再郁闷,也不会和美食过不去。 伸手正要拿,忽发现盘中桃子少了一个,他眨了眨眼,还当自己看错了,怎么一会的功夫,少了一个桃子?真是见鬼了,他忙拿牛眼泪擦眼睛,睁开再看,嘿,又少了一个,环顾屋中,哪有半只鬼? 抬头去找,忽半空一个头倒悬下来,和他脸对着脸,伸出老长的舌头,阴森森道:“你找我吗?” 黄芪一拳打去,正中眼心,那头痛叫一声,倏地翻上去。 黄芪大奇,想着刚才一拳到肉,打中的似乎不是鬼。 一个人影从房梁上跳下来,道:“不玩了,本想捉弄你,谁知你胆子这么大,这样也吓不到你,还被打了一拳。” 黄芪定睛一瞧,喜道:“张行云,怎么是你?”见他右眼黑了一圈,又笑了起来。 张行云脚踩在凳子上,拿铜镜照了照,道:“你还笑,真敢下死手。” “怎么了?”灵芝闻声走进来。 张行云道:“是我,灵姑娘。” 灵芝奇道:“你的眼睛怎么受伤了?” 张行云看看黄芪,看看镜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是被一只猪蹄打的。” 黄芪道:“若真有猪蹄,还轮不到你呢。” 二人相视而笑。 黄芪问道:“你来南京办事的吗?” 张行云吃着桃子,汁水滴了一身,道:“不办事,专门来找你,如今龙虎山和九华派在争国教,两派都在四处拉人马,组队去杀南妖侯,九华派觉得你大有用处,便让刘义山来请你,我闲着也是闲着,便一起来了。” 黄芪有些受宠若惊,道:“刘义山也来了?他人呢?” 张行云道:“他因去骷髅城救人有功,得了神行靴,我就跟他比脚力,他存心卖弄,比马还快,可惜欲速则不达,走错了路,往句容方向去了,应该很快能找回来。” 黄芪又道:“除了你,九华派还请了哪些人?” 张行云道:“龙虎山势大,该请的都请了,只有西极、天门教的朱天真人,还有我们茅山派到了九华山。” 灵芝问道:“我们不是修真的人,找我们做什么?” 张行云笑道:“论法术,你们是比我差一点点,不过法术不够,宝贝来凑,黄芪不是有一把断剑吗?那是地仙之祖镇元子的遗物,法力无穷,此物说不定能克制南妖侯这种巨魔,诶,对了,胡海龙没有来找你们吗?” 黄芪摇摇头,道:“今天在花府见过他,但他没有开口,只是花华问了下,但我不想跟他们一道。” 张行云道:“咱们这种小角色,龙虎山是看不上的,你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黄芪想着刚被千杯堂扫地出门,无事一身轻,没什么牵挂,只是临走之前倒要和爹、李伯说一声。 三人来到“全活兽馆”,里面鸡飞狗跳的,生意倒不错。 黄芪将去意相告,黄独活骂道:“贱骨头,有城里的好日子不过,偏要去给妖怪做下酒菜,去吧去吧,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芪闷着头又出来了,张行云咋舌:“摊上这样的爹,真要命。” 不久刘义山赶到,四人聚齐,黄芪灵芝收拾好行李,又与李大娘告别,这才出了李宅。 到了城门口,忽身后有人叫道:“黄芪,等等我。” 四人回头去看,只见绿竹窄衣短袖,一身劲装,背着强弓,束着箭壶,腰间还插着短刀,像是打猎似的,快步跑过来。 黄芪惊道:“绿竹,你来干什么?” 绿竹道:“我听你说要去妖国,就背着你爹偷偷跑出来了,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救远志和三爷爷他们。” 刘义山道:“这一去可是很危险的,你不怕吗?” 绿竹道:“只要能救远志,我什么都不怕。” 刘义山想着她在骷髅城里待过很长时间,对地形很熟,到时候一定有用,便应允了。 策马而行,他们都是同龄人,一路说笑,却也有趣得很,张行云见绿竹只会一些武功,和妖魔交手,定然吃亏,破天荒的送了几张护身符,又说了一些对付鬼怪的小法术,譬如能看鬼的牛眼泪、能定粽子的黑驴蹄子、能让鬼怪现形的黑狗血之类。 这一日已到了芜湖地界,傍晚时分,刘义山看看天色,道:“前面有镇子,我们找间客栈歇脚。” 张行云见道旁有一块石碑,写着“石硊镇”三个字,道:“好奇怪的名字,石什么镇。” 刘义山道:“是石硊镇,因这里有一条‘石硊江’,所以才叫这个名字,当年杨万里路过此地,留下一首《过石硊渡》,道是:峨桥小渡十里长,石硊小渡五里强。斜风细雨寒芦里,下有深潭黑无底……。” 张行云打个哈欠,笑道:“你们九华派是不是打算考状元?” 刘义山莫名其妙,道:“张兄这是何意?” 张行云道:“不考状元,念诗做什么?又不是写文章。”言罢大笑。 黄芪看看四周,道:“你们不觉得这镇子有古怪吗?” 听了这话,众人也不说笑了,往前看去,只见镇口一个人也没有,暮色之下,既无烟火也无火光,似是一座死镇。 灵芝道:“黄芪,你记不记得那个大庙村?此处倒有些相似。” 黄芪疑惑:“难道这里也发生瘟疫了吗?” 刘义山面色凝重,道:“你们留在这里,张行云,你随我进去看看。” 张行云道:“危险的事为什么都叫上我?” 刘义山道:“因为你话多。” 望着他们勒马进了镇子,黄芪三人原地等候,把缰绳拴在石碑上,这里虽然不像南疆那么荒凉,但目之所及也看不见人烟,随着夜色渐深,更显得镇子的孤立。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七月十四 晚风吹来,带着些凉意,黄芪觉得一阵眩晕,眼睛有些模糊,不停的闪现着一些人影,有油炸的、炮烙的、剁成肉泥的,他拍了拍脑袋。 灵芝、绿竹见状,异口同声:“你怎么了?” 黄芪道:“我的头疼得很,看见一些很恐怖的幻象。” 灵芝道:“是不是犀照的后遗症?” 黄芪定了定神,人影都消失了,道:“我也不知道。” 灵芝担忧道:“自从你被犀照所伤,似乎就有些失常,不知如何才能治好你。” 绿竹听的糊涂,问道:“什么犀照?黄芪,你受伤了吗?” 黄芪一笑,道:“没事,我想这就像皮外伤,时间一长,多半自己就会好的,奇怪,他们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这镇子并不大,刘义山张行云不该耽搁这么久,绿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惊恐,道:“难道真的有鬼?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绿竹道:“今天是七月十四,传说这一天鬼门关大开,地狱恶鬼会在人间游荡。” 三人抬头看天,明月高悬,似一轮金盘,果然到月半了。 黄芪越来越担心,道:“我进去找他们。” 灵芝道:“天黑了,我们不宜再分散。” 绿竹道:“灵姐姐说的不错,我们一起去吧。” 他们牵着马,缓缓步入石硊镇,漆黑、寂静,四处空无一人,连只狗都见不到。 绿竹全神防备,冷不丁黄芪大声喊道:“刘义山,张行云……。”把她吓了一跳。 喊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越来越远,及至消失,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灵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道:“我们快离开这里,刘义山他们定然遭遇不测。” 黄芪道:“不行,他们或许只是去了别的地方,很快会回来,那有家客栈,我们进去等他们吧。” 灵芝道:“这样太过冒险了,这镇子一个活物都没有,定然有古怪。” 黄芪牵着马往前走,道:“我们再等等看,天黑了,在荒郊野外不见得比在镇子里安全。” 这客栈门面很小,看着有些年头,门是敞开的,里面伸手不见五指。 黄芪拿出火折子想找油灯,但接连几个灯盏都是空的,奇道:“怎么没一个有油?奇怪。” 绿竹眼尖,指着东墙角道:“财神爷的神龛上有蜡烛。” 黄芪看去,果然插着两根烧了过半的红烛,上面结满了烛泪,许是供奉了很久,原本红光满面的财神爷被熏得乌漆墨黑,看着面目诡异,尤其是那咧开嘴的笑,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点着了火,客栈里浮出微弱的光,黄芪和灵芝相依而坐,绿竹道:“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黄芪看着漆黑的街道,喃喃念着:“七月十四,鬼门大开,真有这么邪门?” 灵芝道:“你还带着牛眼泪吗?我们都涂上一些,就算有鬼,我们也能看得见。” 黄芪从怀中拿出瓷瓶,这时绿竹又走了回来,一脸的困惑,道:“厨房什么都没有,米缸里一眼看得到底,一粒米都没剩的,最奇的是油盐酱醋也影都没见着,客栈里没有这些东西,你们说奇不奇怪?” 灵芝道:“难道这里的人都走了,留下一个空镇?” 绿竹道:“为什么要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芪道:“一切小心,这是牛眼泪,若真有鬼作祟,把这涂在眼睑上,可以看得见。” 绿竹之前听张行云说过茅山派的奇门异术,当下毫不迟疑接了过来。 突然,一阵阴风冲进来,红烛熄灭,客栈顿时陷入了黑暗,黄芪拿出犀照,以蓝光示人,道:“小心。” 话音刚落,门、窗“砰”地都自合上了,绿竹大惊,冲上去又拉又踢,但门窗犹如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绿竹,那上面施了邪力,你是打不开的。”灵芝叫道。 黄芪宝镜照去,只见客栈四面都浮着一层黑气,绿竹见状惊道:“是鬼吗?你们看到鬼了吗?我没看到,是不是牛眼泪没用?” 黄芪道:“鬼还没出来,这只是鬼蜮伎俩,唬人的。” “小心。”灵芝一把将绿竹拉了过来,这时就听“笃”的一声,似有暗器打在了桌子上,绿竹大惊失色,若不是灵芝及时出手,这钉子就该打在自己身上了。 黄芪问道:“是什么?” 灵芝道:“好像是暗器,这些鬼藏在暗处,看不到。” 黄芪道:“暗器从什么方向来的?” 灵芝道:“西北处。” 黄芪立马将犀照射向西北屋角,蓝光所至,只见一个短小的黑影极快的窜了出去,瞬间又隐没在漆黑中,他以犀照四下搜寻,却丢失了目标。 绿竹道:“那是什么东西?” 黄芪道:“不知道,我只看到这鬼好像只有一只脚,但却跑得那么快。” 绿竹握紧弓,道:“灵姐姐,你来说鬼藏在什么地方,它有暗器,我也有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暗器来得无声无息,只有灵芝能察觉到,她在大堂里腾挪纵跃,不时道:“东南偏西,西北偏北……。” 黄芪则以犀照搜寻,绿竹弯弓搭箭,应声射出,只是群鬼行动十分迅疾,无一得手。 黄芪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正忙得晕头转向,忽见灵芝立着不动,奇道:“怎么了?” 灵芝道:“这群鬼没有再出手。” 绿竹道:“是不是都走了?黄芪,你再照照门。” 黄芪依言而行,果然黑气消散无踪,和灵芝对望一眼,暗想若真是恶鬼,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收手,后头定然还有更厉害的招数。 绿竹道:“原来鬼也没那么可怕,我出去看看。”说着就去拉门,黄芪欲要阻拦已来不及,门板“吱扭”打开,绿竹往外就走,浑然无觉,黄芪却赫然看到一个红袍人站在街中,左手执薄本,右手拿长笔,青光满面,惊叫道:“绿竹小心,外面有鬼。” 红袍人闻言转过头来,看向他,黄芪纵身而起,左手犀照,右手残剑,落在了绿竹身前。 绿竹又被他吓了一跳,看看左右,道:“鬼在哪里?” 黄芪一惊:“你没看见吗?就在你面前,快走,他过来了。” 绿竹莫名其妙,眼前明明是虚空一片,不知他为何突然惊乍,连连后退,灵芝走上来,也问道:“黄芪,你看见什么了?” 黄芪道:“红袍人,不,是红袍鬼,你们没看见吗?就在外面。” “你能看见我?”红袍人慢慢走过来,又是疑惑又是惊奇,翻着本子,自语道,“莫不是少写了一个?” 黄芪终于明白过来,绿竹灵芝也明白过来,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个鬼只有黄芪才能看到。 黄芪来不及多想,残剑刺了过去,红袍人神情愕然,持笔欲要出招,迟疑片刻,门户大开,黄芪从未遇上这样的对手,这一剑便没刺下去,硬生生收住了。 二人相隔不过数尺,相对而立。 灵芝绿竹见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自打自画,又是担心又是好奇,但帮不上手,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你为什么不出手?”黄芪道。 红袍人道:“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身份。”他虽然是鬼,但面目清秀,像是个儒生,并不可憎。 黄芪不解:“我的身份?刚才难道不是你想暗算我们?” 红袍人看看他,又看看灵芝绿竹,笑道:“这两位姑娘清丽如许,我巴不得上天多赐你们些阳寿,怎么会暗算你们?你找错鬼了。” 黄芪一惊:“这么说你真的是鬼?可我们都擦了牛眼泪,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她们却看不见?” 红袍人道:“我也正奇怪,你是人吗?” 这个问题更奇怪,黄芪总不能说“我不是人”。 红袍人摇摇头,道:“你是人,本不该看见我,究竟哪里出了错?唉,自从天庭塌陷,六界都乱套了。” 黄芪越听越觉得此鬼有些不同,似乎不怀恶意,道:“你知道我是人,所以才不还手?你就不怕我伤了你?” 红袍人笑道:“人间道的一切是伤不了我的。” “为什么?”黄芪问道。 红袍人道:“因为我在地狱道中,你看见的这个镇子和她们看见的镇子不同,她们所在的镇子在人间道,而你看到的在地狱道,七月十四,人间道、地狱道交叉混乱,不过即便如此,你一个凡人,能看见我,真是异事。” “人间道?地狱道?”黄芪一片糊涂,毫无头绪中说出三个字:“你是谁?”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看什么看,一起走啊 七月十四,夜黑风高,空无一人的街道,此刻,没有什么比黄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更诡异的了。 灵芝绿竹面面相觑,将信将疑,听得最后一句话,也忙问道:“他是谁?” 红袍人道:“我姓崔,名珏,大唐贞观时人。” 此言一出,黄芪大吃一惊,道:“你……你就是传说中地府里的崔判?当年放苏眉还阳的就是你。”崔珏愕然:“你认得苏眉?” 地狱判官崔珏!灵芝绿竹自然也听说过这个名头,没想到黄芪今日撞的不止是鬼,还是个有名的鬼。 黄芪将花神湖之事道出,问道:“陆俊生死后,苏眉回归地府,如今怎么样了?” 崔珏道:“我已将她托生在陆俊生遗孀家中,他们三个人的恩恩怨怨,不知要用几生几世才能了断,实是命数如此,可悲可叹。” 黄芪默然。 有此一事,二人初见却像是旧识,彼此不似之前那般见外。 灵芝道:“既是崔判,想必不是恶鬼,能否现身相见。” 崔珏一笑,道:“美人相邀,岂敢推辞。”说着凭空现出了真身,朝灵芝绿竹作了一揖,饶绿竹在骷髅城里见过无数光怪陆离的事,此时也目瞪口呆。 原来天地众生分在六道之中,一为天道,二为阿修罗道,三为人间道,四为畜生道,五为饿鬼道,六为地狱道。又统称为三界,其中天道、阿修罗道称之为神界;人间道、畜生道称之为人界;饿鬼道、地狱道称之为鬼界,其中神界为上,神者可以通行三界;鬼界为中,可以存活于人、鬼二界,只是阴气过重,遇白炙则化为烟灰;人界为下,不过人可修行成神,死则为鬼。 崔珏虽然解释许多,但三人似懂非懂,他继续道:“大多数人的眼里只有自己,追逐于名利,沉湎于酒色,是以鼠目寸光,易为蒙蔽。” 灵芝道:“你刚才说我和绿竹之前看不见你,是因你在鬼道中,可为什么黄芪能看见你?” 崔珏看着黄芪,道:“除非他是天生的阴阳眼,亦或他的三魂七魄受损,虽在阳间,但一只脚已经迈进鬼门关。”灵芝惊道:“三魂七魄?难道是犀照镜,他曾被犀照所伤。” 崔珏道:“这就难怪了,犀照乃极阴之物,能让阴邪之气现形,不过若照在人的身上,阳气必为所伤,就如春花遇雨、碧叶逢霜,摧枯拉朽,越往后越败损得越快。” 听了这话,三人的惊愕可想而知,绿竹急道:“怎么会这样,那他还能活多久?” 崔珏摇摇头,道:“据我所知,被犀照伤的,视其轻重,短则一月,长则数年,难说难说。” 灵芝万万没想到犀照竟如此厉害,问道:“有什么解救的办法?” 崔珏道:“我听闻人间有一本《六道神经》,上面或许有治愈的法子,除此之外……。”摇了摇头。 又是《六道神经》,黄芪纳罕:这书果真有这么神奇?笑道:“我现在好得很,你们不用担心,当务之急,是找回刘义山和张行云。” 四人通过名姓,进了客栈,崔珏打个响指,无油的灯芯竟然都着了起来,只是火是绿莹莹的,崔珏道:“这是幽冥鬼火,黄公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人?” 黄芪道:“是我的两个朋友,我们一起来的,到这个镇子,见四下无人,知有古怪,他们说进去探路,谁知到现在连他们也不见了。” 崔珏面露难色,绿竹道:“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 崔珏道:“或许知道,不过就算告诉你们,也救不了他们。”黄芪道:“为什么?” 灵芝道:“他是地狱判官,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此地定然有很厉害的妖魔。” 崔珏随手把桌子上的黑色长钉拿起来,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绿竹道:“这是刚才有鬼偷袭我们的暗器。” 崔珏道:“这叫做‘丧魂钉’,是虚耗所用的,被这暗器打中,人有如丧魂,全身无力,动弹不得,只能任其摆布。” 好厉害的暗器,他们也知道虚耗是地狱中的给人招来祸害的恶鬼,黄芪道:“原来只是虚耗。” 崔珏一拂手,丧魂钉俱消散不见,道:“若只是虚耗,倒不难对付,刚才我一来,他们就吓跑了,前些日子南方鬼帝领兵进犯,我看管不慎,一只饕餮趁乱逃出了地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的朋友就落在他的手里。” 贪食曰饕,古书云:西南有兽焉,身多毛,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上,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贪如狼恶,是食人,名曰饕餮,又称狍鸮。 黄芪以为这只是神话中的怪兽,没想到真的存在。 绿竹听到“是食人”,又想到镇子空空如也,不寒而栗,道:“难道这镇子里的人都被饕餮吃了?” 崔珏道:“不错,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饕餮贪食无厌,饿极了时,有的能把自己的身子吃掉,所以《吕氏春秋·先识》中说:周鼎着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其在人间为恶不浅,天神便将饕餮一族全部看押在地府,这次饕餮带着虚耗来到此地,将百姓、生禽、走兽、米面、灯油之类席卷而空,因死的多,且都是阳寿未尽而枉死,那些魂灵就闹了起来,牛头马面弹压不住,便飞书请我,如今事情都解决了,诸神陨落,生逢乱世,谁还管是不是枉死,有冤也无处可申,黄公子,你往外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芪转过头去,赫然就见牛头马面打着鬼火经过,后面随着一群苍白的、僵硬的、麻木的鬼魂,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约么百余人,最后一个老者看过来,面黄如蜡,朝他招手,道:“看什么看,一起走啊。”黄芪一凛。 “你看到什么了?”灵芝问道。 黄芪道:“我又看到鬼界里的东西。”他记得这群鬼魂中并没有刘义山和张行云,稍安了心,又道:“崔判,你一定知道饕餮在何处,我们快去救人。” 崔珏道:“我不是饕餮的对手,只有钟馗大哥有这个本事,要等他来。” “要等多久?”灵芝问道。 崔珏算了算,道:“他昨日还在泰山,快的话明早应能赶到。” 黄芪道:“这恐怕来不及了。” 崔珏道:“我也想拘回这些恶鬼,只是饕餮极其凶恶,越吃身躯越大,身躯越大便越吃得多,吃得越多,法力便越大,我们斗不过的。” 黄芪道:“你若害怕只需告诉我们地方,我们自己去救。” 崔珏看着他们,道:“你们真不怕?饕餮吃人可不吐……好吧,在城北临河的水神庙里,那里有一片柳树林。” 黄芪三人起身便走,崔珏忽道:“等一等,我随你们一起去,美人如斯,怎舍得丧于饕餮恶兽之口。”又自叹:“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崔家的人终过不了美人关,南京如此,此镇亦是如此。”黄芪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暗暗疑惑,难道他对苏眉并非只是一时的慈悲心肠,他非多事之人,也不想细究。 路上绿竹问道:“崔判,是不是人死了都要去地府?” 崔珏点头称是,绿竹道:“那你有没有见过我的爷爷?”崔珏问是何处人氏,姓甚名谁,什么模样,绿竹一一道出,崔珏道:“武夷山是南方鬼帝的地界,那里收魂不归我管,对不住,绿竹姑娘。”绿竹黯然。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吃不饱的饕餮 石硊镇临着石硊江,多雨时节,常泛滥成灾,百姓以为是水神作怪,便在西北岸渚建了一座大庙,供奉江神,祈求风调雨顺,太平安稳。 夜已到子时,天地间只有那庙烛火通明,很好辨认。 柳树林碧条如绦,层层叠叠,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四人慢慢靠近,只见庙外有两只虚耗正在磨刀,一个道:“人骨头倒硬,没砍几个刀口卷了。” 另一个道:“里面的那位几千年没吃饱过,这一顿吃得可不少。” 二人说话间,又有虚耗抬着一筐白骨出来,尽数倒进了河里,只听庙中有巨声吼道:“饿死了饿死了,快上菜上菜。” 磨刀的虚耗咋舌,道:“连人带畜,这已经是八百只了。” “看到你们的朋友没有?”崔珏问道。 黄芪道:“离得太远,看不清庙里的情形,再靠近些。” 崔珏正要说太过危险,黄芪三人已经走上前了,灵芝道:“黄芪,你们留在这里,我上屋顶去看看。”言罢飞身而起,如一片云落在了庙顶。 崔珏跟上来,赞道:“好身法。” 屋顶原就破了几片瓦,灵芝往下看,只见神案上的江神被推倒在地,一只巨兽蹲在上面大口吃肉,不吐骨头,有如囫囵吞枣;几只虚耗则在石台上剁马,忙得气喘吁吁。再往旁边看,几十个百姓被捆成一堆,闭着眼睛不知是生是死,近处的柱子上又绑着两个人,正是刘义山和张行云。 刘义山从未见过这样的恶兽,满面惊恐,张行云却脸上带笑,道:“刘兄,这下连你的马也没了,不过你有神行靴,骑马反倒误事,你说他还要吃多少,才撑得饱肚子?” 刘义山青着脸,道:“你还笑得出来,饕餮是吃不饱的,他可以一直吃。” 张行云道:“那就奇了,你看我们人,有进有出,这饕餮光吃不拉,那排泄物难道也闷在肚子里?老天呐老天,怎么造出这样的怪物。” 饕餮听得懂人话,朝这边吼了一声,肉沫子喷了二人一脸,臭气熏天,刘义山叹道:“张行云,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又是你招的。” 张行云十分轻松,道:“黄芪会来救我们的。” 刘义山自然知道黄芪不会舍弃他们,道:“明知是死,何必又连累他们,我倒希望他们不要来。” 灵芝见二人一时无虞,回到柳树林,将所见道出。 黄芪叹道:“张行云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到哪里都是这个性子。” 崔珏道:“是条好汉,到了地府我请他喝酒。” 绿竹急道:“你们快想办法救人。” 黄芪这个时候也没了主意,道:“只能硬着头和饕餮打一架。” 崔珏道:“好,巨兽归你们,虚耗归我。” 绿竹道:“都是你的错,饕餮才逃出地狱为害的,你难辞其咎。” 崔珏道:“姑娘说的是,不过明哲保身,还请见谅,这样吧,你用弓箭是伤不了饕餮的,我在上面施下冥术,此箭就能伤及鬼怪,不过只有这一壶,折了丢了,就再也没有了,你可要好生保留,千错万错,我也只能帮到这里。”言罢,在绿竹的强弓和箭镞上施了法术。 四人安排妥当,崔珏绕到墙根下,拐过墙角,冲到磨刀虚耗之后,手持长笔往前一点,虚耗便不见了,另一只虚耗见状大叫,撒腿要跑,忽被一道蓝光定住,动弹不得,崔珏赶上来,又收了他。 但这一叫已惊动了庙中群鬼,张行云大叫:“黄芪,饕餮出来了。” 黄芪崔珏分别贴身在大门的两边,欲待群鬼出门合击,谁知那饕餮是个懵子,有门不走,偏要撞墙,砖石纷飞,黄芪像个球样,被顶的滚地而落,偏此处是个斜坡,他定身不住,“噗通”掉进了江里。 崔珏大惊:“好个恶兽,不按套路出门,我先走了。”饕餮见是他,捶地怒吼,道:“我最恨地狱了,崔判你这个狗官,我吃了你。”追赶上来,虚耗们也奋勇争先,将崔珏围在当中。 “嗖嗖”两支利箭射来,正中虚耗,两鬼倒地消失。 群鬼大惊,忽饕餮听得头顶风急,抬头去看,只见又有一个女子手持半截剑从屋顶飞下来,直刺而至,饕餮体形虽巨,身法却不慢,长角往上一顶,格在剑上,只听“噌”地一声,尖角竟被削下一截来,他大惊,四足腾空,长吼一声,腥气扑面,犹如狂暴,灵芝抵挡不住,往后避开,饕餮上前,前爪轮过来,正打在灵芝的身上,灵芝只觉如泰山压身,昏了过去。 崔珏见势不妙,赶紧要逃,虚耗缠斗上来,崔珏笔法连点,加之绿竹不时放冷箭,百发百中,虚耗尽数被杀,饕餮大怒,猛地纵起,越过五六丈远,直扑崔珏,崔珏勉力支撑了十余招,终力怯被擒。 绿竹犹在射箭,饕餮左闪右避,忽腾空而起,不见了踪影,绿竹张皇四顾,突凌空大响,一只巨爪把她按在地下。 神庙里,灵芝绿竹都昏迷在地,崔珏则被绑在柱子上,张行云看着他,奇道:“黄芪,你什么时候学会变身术了?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崔珏道:“张公子,你认错人了,我是地府里的判官——崔珏。” 张行云刘义山闻言大惊,刘义山道:“你是崔判?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崔珏道:“一言难尽,看来这次真是劫数难逃。” 张行云道:“不一定,你的生死簿呢?看看我能活多少岁。” 崔珏苦笑:“就算你原本是千岁,枉死之后,也不能起死回生,最苦的是我,本就是鬼,再死一次,就到虚无之境去了。” 饕餮龙行虎步,走到近前,张开獠牙,道:“饕餮一族被关押千年,受尽地府欺凌,现在天神陨灭,该到了报仇的时候。” 崔珏道:“我们落在你的手里,随你怎么嚣张,不过就凭你只怕不能成事,现在地府正在全力追捕,你逃不掉的。” 饕餮道:“愚蠢的狗官,待我吃尽万人,法力大增,还怕你们地府吗?现在让我想想,该先吃谁?”看看他们,又看向地上的灵芝绿竹。 崔珏唯恐他对她们不利,便道:“当然是先吃肉多的。” 身高体长自然肉多,张行云骂道:“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崔判,我的肉虽多,但是三个月没洗澡,臭得很,况且都是腱子肉,吃多了崩牙,鬼肉的味道不知怎样,你尝个新鲜。” 崔珏道:“你胆子好大,连我也敢得罪,不怕我在生死簿上减你的阳寿吗?” 张行云梗着脖子,道:“今天能不能活还难说,顾不得那么多了。” 饕餮左看右顾,道:“别吵了,干脆混在一起。”说着甩一甩头,那口竟长大了七八分,如同巨蟒,可以吞下比自己身躯还大的猎物。 “住口。”忽有人冲进来大叫。 人兽都回头去看,那不是别人,正是黄芪。 之前黄芪被饕餮一撞,翻进江水里,虽是黑夜,但眼睛看的却清清楚楚,只见水底是堆积如丘的白骨,他想往上浮,谁知下面忽冒出无数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踝,一张张苍白空洞的脸浮起来,把他往下拽。黄芪听说过水鬼索命的传说,人一旦为鬼,丧失本性,见人便害,忙拿出犀照,蓝光所至,群鬼惊恐凄厉,纷纷隐蔽,黄芪挣脱开来,好不容易才上了岸。 走上汀渚,庙外已没有打斗之声,他情知不妙,心急如焚,忽见堤岸上长着几丛草乌,计上心来,便采了两把揣在怀里,暗想只能拼死一搏了,来到庙外,不意脚下踩着硬物,往下去看,却是镇元残剑,喜道:“正要以此防身。”捡起来,来到近前,见饕餮要吃崔珏和张行云二人,遂喝声制止。 饕餮转过身子,道:“你也是来送死的吗?” 黄芪看看刘义山张行云,刘义山道:“你别逞强,赶紧逃命,到九华山报信,就算我们都死了,决不能让这恶兽为害人间。” 张行云挑动着红眉毛,他对黄芪很有信心,崔珏叹了叹,道:“好人总是死的快。” 饕餮听不得这么多废话,张口扑了过来,黄芪把手一伸,喊道:“我不是和你打,我想给你做厨子,换我几个朋友的命。”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贪吃的老饕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饕餮收起凶残的神情,茫然道:“你这不是开玩笑?厨子什么的,我根本不需要。” 黄芪道:“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时,能吃饱就行,当然不需要厨子,不过人间过了这么多年,厨艺进步极快,不是只吃饱那么简单,还要吃得好,吃得舒服痛快,你几千年来只吃生肉,难道不觉得口味单一,食之无味吗?” 崔珏道:“黄公子所言有理,孔圣人便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饕餮皱着脸皮,右爪揉着肚子,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肚子还真有点不舒服,不过这里有油盐酱醋,我蘸着吃,味道也不错。” 黄芪道:“油盐酱醋不是这么吃的,我给你做几道菜,若是你觉得味道不错,便放了他们。” 饕餮之前命虚耗掳掠过一些烧鸡烧鹅、乳猪酱肉,只是当时囫囵吞枣,没仔细品出味来,况且都是凉透的,滋味大减,听他说的这么动听,有些心动,便道:“好,我便给你一次机会,若做的好,你留我身边做菜,我放过你的朋友;若不好,连你也一口吞了,你记着,我饿的很快,若是在肚饥之前没做好,我就要吃生的了。” 黄芪答应,看了看庙里的食材,道:“我先做红烧狗肉、烤全羊、香菇炖鸡汤、八宝饭、粉蒸排骨,还有炊饼夹腊肉。” 张行云吞口唾沫,道:“给我也来一份。” 刘义山叹道:“还吃,你以为这里是大排档啊。” 黄芪飞快的忙活起来,架锅生火、剁肉切菜,趁饕餮不注意,随手将草乌混在香菜里,切碎扔进了狗肉锅中。 不多时,香气飘散开来,饕餮流了一口哈喇子,围着锅急不可耐,不时打开锅盖,问能不能吃。 崔珏见状笑道:“这老饕,就是贪吃。” 黄芪的肚子也“咕嘟咕嘟”乱响,最先做好的是炊饼夹腊肉,这最简单,饕餮扔了十几个才填满嘴,牙齿咬下去,最先感觉到的是酥脆的外皮,接着腊肉汁的香气喷发出来,汁水混在面碎之中,每一口都滋味很足。 饕餮睁大两只眼睛,叫道:“太好吃了,我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叫什么?” 黄芪暗想炊饼也叫馍,里面夹了肉,可以叫做馍夹肉。 张行云听了忍住一嘴的口水,道:“馍夹肉听着小气,不如叫肉夹馍,光听名字就很诱人。” “肉夹馍。”饕餮点了点头,“下一道是什么?” 黄芪看了看狗肉,心下惴惴,道:“这一锅好了。” 饕餮却见烤羊油水直滴,外皮光滑香脆,笑道:“这个一定好吃。”往嘴里一送,片刻功夫,抽出一副骨架来,极为满足,“啧啧”叹道:“好味道,没想到这种做法这么好吃。”眼光瞟了瞟张行云众人,黄芪一凛。 “狗肉又叫做香肉,人间有句话叫做‘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你来尝尝。”黄芪道。 饕餮走过来,看了看,道:“是香,这些都好了,我等不及,混在一块吧。”说着将排骨、米饭、鸡汤一股脑丢进大锅里,张开大嘴,如龙吸海水,片刻吃了个干干净净。 黄芪又喜又惊。 这几道菜都是用大锅煮的,几十人也吃得饱,但饕餮却还叫饿,催促黄芪继续做菜,黄芪暗想他吃下了草乌,过不了多久便要发作,便虚与委蛇,不像之前那么勤快。 饕餮道:“你打算做什么菜?” 黄芪道:“肉已经吃完了,只剩些瓜果,可来几盘清炒、果品。” 饕餮摇摇头,道:“我无荤不成餐,这里的人,不都是肉吗?” 黄芪见毒性迟迟不发作,暗暗心急,张行云道:“禽兽就是禽兽,愚不可及。” 饕餮莫名其妙,怒道:“你敢骂我?” 张行云笑道:“这还看不出来吗?你刚才吃的菜中有毒,此刻你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话音刚落,饕餮“噗”地喷出一股绿气,奇臭无比,崔珏叫道:“黄公子,你下的什么毒?难道是巴豆?没毒死他,倒先把我们毒死了。” 黄芪见事已挑明,拿出残剑护身,提防着饕餮暴起伤人,道:“是草乌,寻常人吃一片叶子就能要命,他吃得不少,不知为何还能支撑得住。” 刘义山道:“恶兽多天赋异禀,人以之为毒,对他却不一定,你千万小心。” 黄芪的心跳得厉害,此刻他是以所有人的命作赌注,万一饕餮对草乌免疫,那真是灭顶之灾。 饕餮连喷绿气,神庙里臭气熏天,灵芝绿竹先后醒转,见状大惊,忙问黄芪,正言语时,饕餮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直叫:“好痛,好痛。” 黄芪忙道:“先救人。” 将刘义山三人解绑,众人找回自己的兵器,张行云捂着鼻子,道:“这里太臭了,快走快走,不然都要憋死。” 六人刚出神庙,不意饕餮也滚了出来,撅起后臀,汇全身之力于一处,只听一声巨响,有如山崩地裂,喷出的臭气比旋风还要凌厉,竟将神庙震塌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众人大骇,张行云红眉竖起,道:“这兴许是古今往来第一屁了,好厉害。” 饕餮仰头咆哮,似已恢复,刘义山早已出手,喝道:“天雷正法。” 霹雳凌空而下,可饕餮比惊闪还要快,已扑到了近前,张行云桃木剑划出无数光圈,将饕餮逼得步步后退,刘义山得隙,施展“天罡正气”,以一面青光气钟罩住饕餮,饕餮怒目而视,猛力冲撞,绿竹手挽强弓,连射数箭,却也被青光罩所阻,射不进去。 “现在怎么办?”张行云叫道,“刘义山,你的天罡气太强了,饕餮出不来,我们也攻不进去。” 刘义山运足法力,死死扣住气钟,道:“镇元剑可以破我的天罡气,黄芪,该你出手了,快,我支撑不了多久。” 黄芪不及多想,纵身而起,残剑直刺而下,剑锋甫及天罡正气,瞬时出现了无数裂痕,犹如手击脆瓜,四分五裂,青光迸射,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黄芪正落在饕餮背上,剑从其头顶百会处刺了进去,如切豆腐,一直从头顶划穿了脊骨。 饕餮的惨叫声响彻天际,挣扎几下,终于倒在了地上。 “好锋利的宝剑。”崔珏惊叹道。 黄芪沾了一身污血,腥臭难当,众人都小心的围过来,看着饕餮尸体,绿竹道:“他真的死了吗?” 张行云笑道:“死翘翘了,不信你摸摸看。” 绿竹不敢,张行云拿剑去刺尸体,道:“奇了怪了,看着不比牛大,怎么能吃那么多,各位,不如把他的肚子破开,看看是什么做的。” 众人大恶,纷纷避开,刘义山道:“死者为大,还是不要动的好。” 张行云道:“我只是好奇,黄芪,你学医术的,由你来解剖。” 黄芪道:“我不做这样事。” 张行云无奈,道:“那好,把你的剑借我,你们不识货,这恶兽只进不出,说不定肚子里有好东西。” 一只脚踩在饕餮头上,正要动手,忽饕餮后臀“噗”的一声响,众人都吓了一跳,张行云一跳十丈高,落在远处,叫道:“他活了吗?” 崔珏上前看了看,笑道:“无碍,只是残余之气排出,这个死法,哪里还有活的道理。” 刘义山听了这话,笑道:“饕餮虽死,然余屁之威,竟将张兄震开十余丈远,不愧是古今往来第一屁。” 众人大笑。 眼见东方发白,黎明将至,崔珏道:“天快亮了,我不能留在人间道,诸位,有缘再见,灵姑娘、云姑娘,保重。” 张行云忙道:“最好不见,崔判,今夜我们也算是共患难的兄弟,你这本子上记着我们都有多少阳寿?” 崔珏摇摇头,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言罢长笔往饕餮尸体上一点,尸体便不见,又朝众人拱手,道:“告辞。” 众人还礼,还未说话,崔判已凭空消失了。 绿竹道:“黄芪,你还能看见他吗?在哪里?” 黄芪道:“看不见,或许他到地府去了。” 刘义山问道:“你们怎么遇上这地狱判官的?今日真算是开了眼界。” 绿竹遂将客栈所遇道出,刘义山张行云听了大惊,忙又问黄芪如何会被犀照所伤,灵芝便又说出江宁“追魂骨”一案,张行云沉着脸,道:“黄芪,我服了,论捉鬼降妖,你算得是拼命三郎,人终有一死,好在你已结识了崔判,到了地府,也不会吃亏。” 刘义山道:“张行云,你别说风凉话了,犀照虽然厉害,未必无治,我去找宗性、宗华师祖,他们一定有办法的。” 黄芪看着灵芝,以前生死在他心里根本从来没有想过,但现在,世间似乎有很多值得他留恋的。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重上九华山 黑夜消退,阳光照耀大地,生命又从蛰伏中活跃起来,只是那些已经失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众人在渡口找到一条船,过了石硊江,因马都被饕餮所食,只能向西南步行。 路上黄芪问起刘义山、张行云如何被擒,二人说进镇子不久,就中了虚耗的暗器,浑身无力,接着就被虚耗七手八脚的拖到了水神庙。 混迹江湖,栽跟头的事常有,只是没一次这么狼狈的,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两天之后,终来到了九华山下,正行间,南边路上驰来两匹快马,刘义山看去,叫道:“三师弟,苏师弟。” 来的正是韩义珩和苏义之。 二人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喜道:“大师兄。”看见灵芝、绿竹,都喜不自禁,道:“灵姑娘,又见面了,这位姑娘是?” 刘义山道:“这位是云绿竹姑娘,听说我们要去杀南妖侯,便前来相助。” 韩义珩抱拳道:“云姑娘果真是侠肝义胆,巾帼英豪,佩服佩服。” 绿竹不懂俗世间的礼仪,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 刘义山道:“师父命你们去请刑名掌门,怎么不见衡山派的人?” 韩义珩苏义之对视一眼,苏义之愤然道:“刑名自视甚高,根本没见我们。” 刘义山暗想以九华派和衡山派的交情,刑名绝不可能拒之门外,定是两个师弟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刑名,以致无功而返,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多问,便道:“既如此,且上山先禀明掌门再说。” 延华观里,宗华、明海正与朱天、青松、毛大方商谈,众人入内,黄芪见人多,不知该如何行礼,便与灵芝绿竹站到旁边去了,明海朝他点了点头,算是示意。 毛大方笑道:“好久不见了,我听行云说起过你的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黄芪道:“几时不见,道长似乎憔悴了很多,面色暗黄,肝气不顺。” 毛大方叹了叹,张行云道:“你别戳他的痛处,岂止是肝气不顺,简直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黄芪想起他说过毛道长、师妹与赤霄的情事,心下了然,便不作声了。 张行云叹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毛大方一棍子打在他的腿上,道:“好小子,现在你倒成情痴了,这两句诗,你懂个屁。” 张行云“嘻嘻”一笑。 这时明海道:“衡山之事,容我与师叔商议之后再定夺,义山,你陪黄大夫他们去白龙观,安排住处。” 刘义山应命,又带着众人出去,黄芪回头,看了看宗华、明海,想起李伯说起的往事,不知该不该把真相告诉明海。 这时明海也看过来,朝他微微一笑。 绿竹头一次见到这么离奇的地方,只觉得此处宛如仙境,无论是飞来石还是御剑飞行,都是见所未见的。 碧桃峰上的桃树还是那么绚烂,果实累累,黄芪有点目不暇接,满心欢喜。 安排妥当,黄芪问起清凉山神,刘义山道:“他在绮霞峰,掌门同意收留他,命他为本派的后山之神。” 黄芪道:“是个好归宿,我去看看他。” 叫上灵芝,二人踏上飞来石,道一声“飞来飞去,坎对坤”,石台便缓缓移入缥缈的白云之中。 虽值暑末,但山上空气清凉,气候宜人,迎风而立,十分舒畅。 到了绮霞峰,风物依旧,填满眼睛的各色药草让黄芪有些陶醉,这里倒像是他的天堂。 放眼看去,只见转动的水车架下,山神正与宋义贤在磨台上掰手腕,他们粗壮的臂膀肌肉纹理清晰,青筋暴露,都使尽了力气。 黄芪喊道:“宋义贤,山神。” 宋义贤早用余光看见了他们,道:“黄兄,灵姑娘,请稍等片刻,我赢了再说。” 山神道:“哼哈,好大的口气,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在灵姑娘面前,我可以保留你的颜面。” 宋义贤道:“多说无益,谁输了谁请喝酒。” 山神笑道:“好极,这次让你把老婆本都输光。” 二人咬紧牙关,劲力源源不绝,石磨震动起来,只听“砰”地一声,磨台竟被震碎了,石块粉末四落,黄芪灵芝大惊,宋义贤山神却大笑起来,都道:“痛快,哈哈……。” 灵芝奇道:“你们还没分出输赢,有什么痛快的?” 宋义贤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惺惺相惜,真乃生平快事。” 山神喜道:“这千百年来,世间人嫉妒我的绝世容颜,污蔑我为魔怪异端,穷追不舍,时至今日,幸得遇上恩人和宋贤弟,才知知己之乐,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灵芝道:“我和黄芪在一起也是这样的感觉,难道你们也……。” 宋义贤大跌眼镜,忙道:“这个不同,不可相提并论,山神,你刚才叫我‘贤弟’,这从何说起?”山神道:“我有几千岁了,难道还不能居你之上?”宋义贤点点头:“这还说得过去。” 他们从山泉中提出两坛酒来,是先前放在水中浸凉的,在暑天喝一口最舒服不过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灵芝不擅此道,便掬泉水饮,这水发自云际,入口甘甜,令人愉悦。 相互都说了在妖都离别后的遭遇,山神听得黄芪被逐出了千杯堂,道:“恩人,不如你也加入九华派,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耍子。” 黄芪道:“我对修真的事一窍不通,也没兴趣,还是行医有意义,治病救人不一定要在千杯堂,我也可以开个铺子。” 山神道:“你一回去,你爹定然要逼着你和绿竹姑娘成亲,那灵姑娘又怎么办?” 黄芪挠了挠头,看看灵芝,这倒是件难事,谁叫自己的爹那么固执呢?况且灵芝最不喜在市井中居住,南京似乎不是个好的选择。 宋义贤道:“父母在,不远游。黄兄弟既有高堂在,理应尽孝。” 黄芪听到“父母”二字,又想到他的身世,心下着实为难,道:“宋大哥,你的父母呢?” 宋义贤望着悠悠白云,目光很淡,道:“我是个孤儿,是宗性师祖在山下捡回来的,我不知自己的真姓是什么,师祖说我是上天送来的,因此才给我取了‘宋’姓。” 灵芝感到他有些忧伤,道:“我也没有父母,山神也没有父母,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宋义贤笑道:“灵姑娘说的是,咱们四人中有三个不知父也不知母,黄芪倒成了另类。” 四人一笑,黄芪小心翼翼的问:“宋大哥,如果你的父母还在的话,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宋义贤一怔,想了半晌,道:“如果他们不想相认,我一厢情愿,又有何用?倒不如彼此老死不相往来,莫闻莫见,落得自在。” 山神道:“他们能忍心将你抛弃,必不是善人,相认作甚?” 黄芪也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明海是宋义贤的生父,他为什么要隐瞒?宋义贤的生母又是谁? 一阵劲风从林子里吹出,草木起伏不平,奇香四溢,麒麟奔腾而来,山神站起身,道:“到时辰去巡山了,我先走一步。”言罢纵身而起,同麒麟又消失在林子里。 喝干了酒,宋义贤带着黄芪看药圃,灵芝就在花丛中同蝴蝶、蜜蜂、飞鸟嬉戏。 黄芪越看越喜欢,这里有峰有水,有平地有树林,的确是个好居处,只是太高了些,常人难及,不然自己也找个这样的地方建药庐,开药铺,施方问诊,造福黎民,一则可遂己愿,二则灵芝也能自娱自乐,不会厌倦,两全其美。 “义贤,黄芪。”有人唤道。 二人回头,就见宗性、宗华和明海三人御剑而至,缓缓落下。 宋义贤忙上前见礼,道:“两位师祖、掌门,你们怎么来了?” 明海道:“我们想见识一下黄大夫的剑。” 宋义贤纳罕,只听说过三少爷的剑很厉害,黄芪的剑有什么稀奇? 黄芪把残剑从怀里拿出来,因常用作削水果切腊肉,上面沾了些果皮肉渣。 宗华皱了皱眉,宗性惊道:“你对这剑做了什么?” 黄芪如实说了,宗性呼道:“暴殄天物,小娃子好不知厉害。” 他们一惊一乍,灵芝好奇,道:“这剑有什么奇怪吗?” 明海道:“此物是地仙之祖镇元子所铸,乃天地神兵,南妖侯法力深不可测,寻常兵器对他无用,和他交手师父和师叔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有神兵相助,胜算就大得多。” 神兵?宋义贤看着那黑不溜秋、遍布油污、粗糙斑驳的断剑,表示深深的怀疑。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试剑 黄芪见他说得这么厉害,托在手上,道:“若真是这样,我愿将剑送给老伯。” 宗性笑道:“承蒙好意,只是但凡有本事的都特立独行,兵器也一样,神兵神兵,自然不同寻常,它有灵性,是认主的,就像孙猴子的金箍棒、猪八戒的钉耙,你用了这么久,很顺手,就说明它认定你,只有在你的手里才能施展出最大的威力,若是别人,就不济事了,威力大减。” 听完这番话,黄芪想来,每次用剑对敌,的确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仿佛这剑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宗华道:“师兄说的天花乱坠,我不信此物真有如此厉害。” 宗性笑道:“那不妨去试剑。” 黄芪看了看灵芝,不知要怎么个试法,宋义贤道:“试剑是本派兵器出炉之后必经的工序,只有经过严苛的考验,才能供弟子使用,本派在雷劈峰铸剑,试剑场也设在那里。” 黄芪也很好奇这半截断剑究竟有多么厉害,道:“可以去试试。” 雷劈峰在延华观西南,在九华派群峰中居震位,为袅袅云雾所遮,寻常难以望见全貌。 穿过重重云雾,飞来石靠上云台,黄芪灵芝望去,不禁为眼前所见大为惊叹,只见空中悬浮着无数的剑,都是相同样式,锋芒毕露,在太阳下发着耀眼的青光。 这里就是试剑台,在雷劈峰上开出了五六余丈宽的平地,四周巨石林立,以粗铁链相连,石面上纹理斑驳,有不少的划痕,有深的,有浅的,有年久的,也有新近才产生的;向北是一面峭立的山峰,犹如一把巨大的石剑插在那里,剑下是厚重的石门,宋义贤言道,铸剑炉都在石门之后。 站在试剑场上,黄芪不时抬头去看,唯恐悬着的剑会掉下来,那真是名副其实的剑雨了。 明海笑道:“黄大夫不用担忧,这些剑被灌注了法力,具有悬空之能,不会掉的。” 黄芪一笑,明海道:“义贤,你且先做示范,也好让两位师祖看看你的修为有多少进益,指点一二。” 宋义贤称是,抽出剑来,飞身而上,先演练了一番剑术,黄芪只见其手法极快,长剑犹如银龙翻腾,剑光所至,又如片片梨花,纷纷扬扬,看得眼花缭乱,惊道:“向前只知九华派雷部法术威力惊人,不曾想剑法也这么好,若用这种剑法去切白斩鸡,那就厉害了。” 众皆愕然。 这时只见宋义贤慢了下来,一剑刺在巨石之上,碎屑纷飞,他劈、砍、挑、刺十数下,在石头上留下纵横深浅的痕迹,但剑锋却丝毫无损。 黄芪赞道:“是一把好剑。” 宋义贤忽又纵腾而起,大喝一声,望巨链上砍去,只听“噌”的一声,火星四溅,但铁链却并没有砍断,他有些失望,连着几次飞身,依然无用。 宗华摇摇头,点地纵起,道:“让我来。” 靠近宋义贤,夺过剑来,凌空劈去,手腕粗细的巨链从中而断,砸在地上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宗华连劈三条铁链,飞旋而下,剑往上指,不知运了什么功力,悬浮之剑俱微微颤动起来,黄芪大惊,拉着灵芝忙往后退。 就在这时,一把悬剑飞射而下,直刺宗华,宗华随手一挑,那剑便从旁飞了出去,接着落下的剑越来越多,一齐向她攻来,宗华攒在剑团之中,丝毫无怯,手中剑快如惊闪,以一敌百,缠斗数合,宗华运起真气,剑上激发出白光,只听一阵乱响,无数剑被她砍断,坠地成堆。 宗华收手,除了折损的之外,其余剑又飞回原位,她走近来,将手中剑示人,黄芪灵芝看去,只见依然锋利无匹,一个缺口也没有。 明海道:“如此才称得上是一把好剑。” 接下来轮到黄芪了,他不会剑术,走上试剑场,在众人注目之下有些手足无措,径直来到巨石旁,运足力气,往下刺去,“噌噌”几声,除了些粉末,并未留下更深的痕迹。 宗华冷冷一笑,明海的神情变得凝重。 灵芝喊道:“黄芪,再试试铁链子。” 黄芪应了一声,挠挠头,又去敲巨链,“叮叮叮”乱响,震下不少铁锈,倒把链子刮得铮亮。 “哈哈……。”宗华大笑,“师兄,这就是你说的神兵?看来也只配切菜剁肉了。” 宗性也困惑起来:“难道此剑失去了灵性,成了一柄废物?” 黄芪拿着剑往回走,道:“这剑就是这个样子,还要试吗?” 宗华道:“若是废物,留之何用。” 左手一挥,空中一把剑倏地激射而下,黄芪猝不及防,随手一挡,发出清脆响声,来剑断为两截,坠落在地。 众人大惊,宗性喜道:“还有得救。” 宗华兀自不信,双手凌空挥动,无数把剑飞成一圈,围在黄芪头顶转动,灵芝唯恐他受伤,叫道:“老婆婆,手下留情。”不叫还好,一听到“老婆婆”三字,宗华目生怒意,下了重手,群剑如蜂群一般攒射向黄芪,黄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欲避不及,唯一的指望就是残剑了,高举在顶,群剑相接,一片金光散开,飞剑断成无数节,在阳光照耀之下,每一节都闪着银光,仿若天女散花,满天飞舞,遍地洒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宗性没来得出手相救,见了此状,惊叹道:“神兵降世,果然非同小可,师妹,你现在可信了?” 宗华道:“能断这些废铁何足道哉,再试试我的水心宝剑。”言罢抽剑而上,攻向黄芪。 明海忙道:“师叔,手下留情。” 宗华并非要取黄芪性命,水心宝剑只刺镇元残剑,黄芪左支右绌,两剑相交,震得他虎口发麻,道:“前辈,你的剑比我的好,不用再试了,我认输。” 宗华喝道:“人虽认输,剑却未认输。” 黄芪奇道:“剑又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他没认输?” 明海郑重其事的道:“剑气,没错,是剑气,黄芪所持的剑有灵性,它的气和黄芪的不同,绝顶高手自然能觉察得到。” 宗性道:“不错,此剑为地仙之祖所铸,怎么会向一把凡间的剑低头?” 宋义贤道:“这么说如果师叔祖不收手,终究要分个高下。” 众人正说间,忽听“嘣”地一声,场上顿时安静下来,黄芪呆立在原地,宗华的脸色很难看,手中只剩下半截剑。 黄芪过意不去,把另半截捡起来,道:“前辈,我不是故意的。” 宗华将手中的剑掷开,道:“不堪用的东西,毁不足惜。” 宗性笑道:“师妹,你应该高兴才是,有此神兵相助,本派对付南妖侯就多了几分胜算。” 宗华看了看黄芪,忽也笑了起来,道:“师兄说得不错,若本派能成为国教,名扬天下,区区一把水心剑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此剑不能劈石断铁,却能削剑如泥呢?” 宗性道:“此剑钝而无锋,显然和寻常宝剑不同,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剑只有在感应到危险的时候,才能激发出神威,石头、铁链俱是死物,对它而言并无威胁,所以以其钝锋不能削铁劈石,但所有具有攻击性的,不止是兵器,可以是人、妖、魔、邪、鬼、神诸类,都能激发此剑的威力,所以刚才那些剑虽然锋利,但在此剑之下,都不堪一击。” “原来如此。”明海、宋义贤恍然道。 宗性从黄芪手中接过残剑,摩挲着,叹道:“可惜可惜。” 灵芝奇道:“有什么可惜的?” 宗性道:“可惜此剑只铸了一半,大略只能当作匕首用,攻击性不足,若能铸成一把完剑就好了。” 宗华道:“师兄何必叹息,本派铸剑数十载,能工巧匠不少,况有三座铸剑炉,定然能完成此剑的铸造。” 宋义贤道:“铸剑的传说弟子也听过不少,如此神兵,铸成最好,若一着不慎,毁了就可惜。” 明海点点头,道:“越是宝物,越不易强化合成。” 灵芝见这么说,有些担心,道:“那还是不要铸的好。” 宗华道:“你们不用担心,本派铸剑之术独步天下,必然会告成大功。” 宗性看着黄芪,道:“小娃子,你是剑的主人,该由你来定夺。”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9章 重铸神兵 黄芪对什么神兵,什么地仙之祖,看的不重,想着自己和灵芝吃了宗性的九炼纯阳丹和九炼纯阴丹,欠下好大的人情,就是将剑相送他也舍得,何况是铸剑呢,当下满口答应。 宗华点点头,颇有赞许之意。 明海道:“铸剑场相隔不远,可让明池师弟看一看。” 宗性忽问道:“明池还是老样子?” 明海道:“师弟沉迷铸剑之道,十年以来,极少离开雷劈峰,对身外之事也少有过问。” 宗华叹了叹:“这孩子性子很硬,只能由着他。” 众人走到巨峰之下,宋义贤伸手一推,石门往两边退开,发出沉闷的响声,露出一个宽敞的洞口来。 顺着石阶往前走,捶打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窟,火光通明,虽在山体之中,却比白昼还要亮。 黄芪站在石台上往下看,只见下面有三座火炉,每一个都约么是两个井口大小,没看见添柴加碳,好像是天生的地底之火。 第一座火焰呈深红色,焰舌跳跃。 第二座是金黄之色,烈焰耀眼。 第三座却是纯净的蓝色,几乎看不到焰舌。 在三座火炉之间,数十个赤着膊的壮汉来来往往、忙忙碌碌,或搬运铁块,或冶炼铁水,或锻锤铸剑,整个山洞里热火朝天。 西北角又有一个深潭,在火光中呈暗绿色,分流成两条水溪从三座火炉间穿过,铸剑人将通红的剑沉入水中,冰火相交,“嗞嗞”声此起彼伏。 黄芪灵芝大感惊奇,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顺道而下,众弟子见掌门、师长来了,纷纷见礼。 黄芪走马观花,只见第一座炉上刻着“辰光”二字,第二座是“月熠”,第三座是“日精”,星辰、明月、日光,暗想定是一个比一个要厉害。 宋义贤道:“本派三座铸剑炉,所铸之剑分别以此为名,入门三年以下的弟子,佩辰光剑;三年而至十年,月熠剑;十年以后,可得日精剑。” 黄芪见一边兵器架上辰光剑堆积如丘,观其样式,和试剑场上的悬剑相同,暗想原来是批量货,不值钱的,难怪被镇元残剑毁去那么多也不可惜。 再看月熠剑和日精剑,大略义字辈多是月熠,明字辈多是日精,至于明海、宗华、宗性所用,则非上述三种,应是传世宝剑。 由剑再想到衣饰,黄芪恍然,原来在九华派,根据辈分和入门长短,所用之物都是有区别的,心下觉得怪异,在百家寨,就没这么多讲究。 东南是水溪流出之处,设有磨剑台,一位中年男子正全神贯注的在磨剑,山洞里的铸剑人俱是赤膊,只有他穿着衣服,因此显得与众不同,他磨得极慢,一丝不苟,对身外之事似乎都充耳不闻。 明海叫了两声,那人才回过身来,不慌不慢的见礼,此人便是明池,因常年在洞中不见日光,又为热气所逼,颜面白皙,血脉都清晰可见,一双眼睛深深陷入眉骨,消瘦的脸有些萎靡之色。 明海将黄芪、灵芝引见,彼此见过礼,宋义贤道:“师叔,你曾告诉我在铸一把绝世宝剑,难道就是这一把?” 明池摇摇头,道:“欲铸宝剑,须得天时地利人和,这一把,虽是日精中的上品,却称不上是绝世宝剑。” 宗华道:“你真是个剑痴,如今天下妖魔横行,民不聊生,本派有很多事要做,正是用人之际,你天天藏在这里,与废人何异?” 明池微微一笑,道:“师叔教训的是,只是世间多有痴人,有吃货、有武痴、有情圣、有棋迷……,而弟子独好铸剑,本性难改,外面的事有师伯、师叔和掌门操持,弟子偷懒,落个清闲。” 宗性“哈哈”一笑:“好明池,你师叔拿你是没有办法了,师伯知道你的脾气,这次有好东西给你看。” 明池喜道:“师伯在外神游,难道又得到了传世宝剑?” 宗性道:“岂止是宝剑,简直是旷古神器,你师叔的水心剑已败在它之下,断成两截了。” “水心剑毁了?”明池的脸上露出惊讶和惋惜的神色,道,“一麾水心,羣凶泥首。是什么兵器,竟能斩断水心宝剑?” 明海道:“是地仙之祖镇元子亲手所铸之剑,只可惜是个残缺之物,没有完工。” 听到这里,黄芪识趣的把剑拿了出来,明池盯着那如焦炭状之物,愣了半晌,道:“这是镇元子大仙铸的剑?” 众人点头。 明池又道:“水心剑是被此物所断?” 众人又颔首。 明池又惊又疑,忽大笑起来,道:“师伯、师叔、掌门,你们定是怕我在这里闷坏了,故而合起伙来捉弄我,此物既无剑锋,也未开刃,就算勉强称得上是‘剑’,怎么可能是水心宝剑的敌手,镇元子乃上古大仙,又怎会造出此种怪异的东西,难道此物不是烧焦了的木剑?” 明海还待解释,宗华却突然出手,将明池刚才磨的剑抢在手里,往前一击,与残剑相交,剑锋登时崩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池瞬间睁大了瞳孔,呼道:“我磨了三个月……。” 宗华道:“现在你可信了。” 明池道:“果然是神兵,此物是如何得来的,它叫什么名字?” 这问倒了黄芪,得到剑这么久,从未想过取个名字,别的剑都有什么“辰光”、“日精”、“水心”之名,想来好剑都应有名,而且是个好听的名字,便问灵芝:“你说它叫什么好?” 灵芝想了想,道:“既是镇元子所铸,不如就叫镇元剑。” “镇元剑、镇元剑……。”明池喃喃自语。 宗性道:“先别说这么多,我们今天来,是想问你能不能复原此剑。” 明池惊道:“你们要弟子……这剑可是镇元子所铸,弟子凡夫俗子,怎能重铸神兵?” 宗性道:“本派之中,就数你铸剑之术最高,师伯对你有信心,不妨一试。” 明池道:“弟子有些惶恐,若师伯、师叔执意如此,弟子可以试试。” 他接过镇元剑,端详许久,道:“铸剑难,铸一把好剑更难,但最难的是重铸一把残剑,重铸犹如铸剑师古今神交,我必须知道镇元子所用是何等铁料、何等锻法、何等火温,此三者缺一不可,所以欲重铸此剑,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宗华道:“九月初九,重阳之后,天地间阳气转衰,不利正道,留给你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月。” 明池神色凝重:“弟子尽力而为。” 他拿着剑一边走一边道:“铸剑用铁可分为赤铁、镔铁、玄铁,辰光剑用的是赤铁,下等铸剑师三日可成一把,这种剑虽然刚硬,但极易折断,适合初学剑术者,毁而不惜,随用随补;月熠剑用的是镔铁,中等铸剑师一个月可锻造一把,此剑刚柔相济,锋利无匹,只是年常日久,容易卷刃,若用剑之人内力深厚,以气御剑,便不易伤刃,因此适宜内功有一定修为的人;日精剑用的是玄铁,世间稀有,传世名剑,莫不是以此铸成,此剑毫无破绽,上等铸剑师需用半年之功才能铸成。” 宋义贤问道:“师叔,依你看来,镇元剑用的是什么铁?” 明池道:“此剑能伤玄铁,自不在三者之中。”走到辰光炉旁,用铁钳夹着镇元剑,放入火焰之中,热气逼人,众人都不能靠得太近,明池片刻之间,也已是汗流浃背。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0章 焚天炉 过了许久,明池将铁钳拿出火炉,只见钳头已变得通红,但镇元剑依然如旧。 果不出众人所料,辰光炉根本不能锻造镇元剑。 明池又如法炮制,将剑分别放入月熠炉和日精炉中,又经各种捶打,镇元剑却分毫不伤,明海道:“看来此剑不是凡间之火能铸成的。” 宗性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那倒可惜了,剑虽好,终究是残缺之物。” 明池看镇元剑看得出神,忽道:“不,一定有办法的,本派除了这三座铸剑炉,还有另外一座,或许可以。” 明海惊道:“师弟,你是说……不行,这太危险了,那地方常人停留片刻,便要化为烟灰,如何能铸剑?” 黄芪灵芝面面相觑,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 明池脸上的汗珠闪耀着光辉,整个人也精神奕奕,道:“不试一试我心有不甘,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技痒’?以前没见过此剑也罢,如今见到此剑,如不修复它,我定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宋义贤似乎明白了,惊道:“难道是那个地方?” 明池道:“不错,就是那个地方。” 黄芪莫名其妙:“是哪个地方?” 明海道:“就是那个地方。” 黄芪道:“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 宋义贤急道:“师叔,铸剑事小,性命事大,你可千万不能仿效干将莫邪,以身投炉,以魂喂剑。” 明池“哈哈”一笑:“义贤多虑了,你们不用担心,我虽痴于铸剑,却还没到不想活的境界,况且此剑乃是神兵,区区凡人之魂,只怕它还不屑一顾。我只是权且一试,至少也该让我知道此剑是用什么铁铸的。” 宗华道:“既然如此,不妨一试,那地方火虽炙热,不过水能克火,义贤,你去请青松真人过来,请他相助明池。” 宗性笑道:“师妹,这个办法好,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西极派的冰部法术,或许真有奇效。” 宗华道:“我是临时抱佛脚,也不知管不管用。” 宋义贤应声而去,不多时,一群人从外进了来,当先的是青松、朱天,后面跟着澹台峰、黄沙、傅玉辰,还有朱天的三个弟子太戊、太己和太亥。 宗性、宗华上前,相互见礼,宗性道:“有劳真人了。” 路上众人从宋义贤口中已得知了事情的经过,青松道:“师兄不必客气,此乃小事一桩。” 朱天问道:“是什么剑这么厉害,让老道也开开眼。” 明池将镇元剑呈上,朱天拿在手里翻了翻、掂了掂,道:“此物看着不稀奇,未必要动用天火,且试试我天门教的火部法术。” 手间一动,镇元剑飞了出去,宗华惊道:“师兄,莫要妄动此剑,此剑有灵性,受到威胁会还击的。” 但已然迟了,朱天右掌击出,一团火焰攻了过去,热浪向两边扑过来,众人纷纷退让,忽地一阵金光散开,那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折返而回,朱天大惊失色,又击出一团火,两团火焰凌空相撞,犹如当空泼油,众人虽避得快,但不少火星落在衣襟之上,烧出洞来,尽显狼狈。 镇元剑盘旋片刻,倏地又飞回黄芪手中。 朱天大感尴尬,道:“我听义贤说起此剑的厉害,兀自不信,今日出手莽撞,让大家见笑了。” 宗性道:“此剑不是凡器,恐非我等所能奈何,师妹,既然人都来了,可以去禁地了。” 黄芪又找着机会,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明池淡淡道:“那里叫做焚天炉,诸位请随我来。” 铸剑场西南处有一处小门,从这里下去,是九层盘旋石梯,黄芪粗略数了共有三百六十阶,不知走到了山体的什么地方。 台阶的尽头是两扇厚朴的石门,上面写着“无极禁地”四个字,宗华道:“大家不要靠近,此处有数十年没有开启了,一旦打开,恐天火伤人。” 朱天道:“这几个字笔力遒劲,似是开杠祖师所书。” 宗性道:“真人好眼力,这焚天炉里的火极其厉害,先师唯恐弟子误入丧命,因此在门上施下了封印。”言毕右手凌空写着什么,只见凭空生出一片蓝光来,飞入石门,封印显现,众人肉眼可见,片刻又消失,只听“轰轰”沉重的响声,石门缓缓推开。 太戊有些不服气,道:“本派专修火部法术,什么样的火没见过,我不信此处的火比泰山的还要厉害。” 纵身来到门缝之间,探头张望,门内忽吹出一团焰火来,炙风灼面,太戊喜道:“来得正好,也尝尝我的火。” 掌中烈火击出,两团火迎面相撞,太戊的火如溪流汇海,瞬时无踪,那火来得更快了,太戊大惊失色。 幸得宗华身法极快,跟了上来,抓住他的衣领,往后便提,几乎与此同时,那火扑将出来,红光耀眼,众人都转身闭目,这时就听一声惨叫,待火焰消散,再看时,宗华的衣襟烧焦了半截,太戊则衣衫尽毁,好像在炭屑中滚过一般,肌肤乌黑;头发也烧掉了半截,焦枯干黄,还冒着缕缕烟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大惊,青松道:“好厉害的火,焚天炉,果非浪得虚名。” 门已尽开,热浪一阵一阵扑出来,黄芪灵芝几人功力弱得多,抵挡不住,只能往后躲避,远远的只见那洞里是一片岩浆池,不时溅起,好像喷泉;当中有一处火口,在热气中看不细致,只能依稀见到间歇喷出的火焰,在炙热的岩浆上浮动,好像一片殷红的地毯。 明海道:“师弟,太冒险了,还是不要试的好。” 明池紧紧握着镇元剑,道:“你们放心,我有分寸,青松师叔,我们开始吧。”青松看看宗性宗华,点点头:“好,你支撑不住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 他念起真诀,催动法力,喝道:“冰天雪地。” 只见一道凌厉的寒气往焚天洞冲了过去,明池纵身而起,藏掩在寒气之中,直扑那当中的火口。 众人紧张万分,无不为明池担忧,洞中寒冰与烈火交会,未化成水时便已成了雾气,越聚越多,以致众人看不清明池所在的位置。 不久明池叫道:“我出来了。”语声未落,身影便窜了出来,众人忙迎上去,只见明池满面通红,全身都湿透了,不知是汗还是寒冰化成的水,除此之外并无损伤,众人这才放心。 明池笑道:“今日有幸得见焚天之火,真是福分。” 明海道:“性命攸关,可不是闹着玩的。” 明池道:“师兄说的是,还是办正事要紧,那焚天火果然厉害,镇元剑也抵御不住,我辨清楚了,此剑乃是用陨铁所铸,若寻得到陨铁,我便能在焚天炉中重铸此剑。” “陨铁?”宗性好像想到了什么,“师妹,当年先师在北海屠妖,得到的就是一块陨铁。” 宗华喜道:“不错,此物一直放在云阁之中,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了,明海,你去取来。” 既有铸剑炉,又有铁料,万事俱备,只待时日,众人正在欣喜时,忽听灵芝叫道:“黄芪、黄芪……。” 众人转身去看,只见黄芪不知何时昏倒在地,宋义贤惊道:“他怎么了?” 灵芝道:“他曾被犀照所伤,时常会昏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 宗性上前探了探鼻息,又在黄芪的诸处穴道按了按,道:“奇怪,从体征上看并无异常,怎么会突然昏倒呢?先把他抬回去再说吧。”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1章 不是辟邪剑法,是碧血剑法 碧桃峰,黄芪平静的躺在床上,宗性、宋义贤、灵芝三人站在一旁。 宗性神情凝重,细细问了黄芪是如何受的伤,道:“这就棘手了,若是肌体之病,吃几服药就能痊愈,但伤及魂魄,我修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能治好的。” 灵芝听了这话,更加担忧,道:“老伯,有没有办法能救他?” 宗性道:“阴阳互生互补,他被极阴之物所伤,或许找到极阳之物才能治好。” 宋义贤道:“据弟子所知,人参、灵芝、鹿茸、紫河车都是补阳的药材,我去多买些来。” 宗性道:“你说的这几味药虽然都有补阳的功效,但相对于犀照,无异于杯水车薪,起不到丝毫作用,除非是千年以上的,能复灵还元,才能续命。” 宋义贤叹了声气,所谓千年人参只在传说中听过,现世怕是找不出几根。 灵芝道:“老伯,你说千年灵芝能救黄芪的命?” 宗性没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道:“我只是推测,或许有用或许无用,就算华佗扁鹊再世,恐怕也没有定论。” 灵芝急道:“那怎么办,他的病会越来越重。” 宗性道:“小女娃,别着急,我再想想。”他捋着长须思索,眉目不展,忽喜道:“有了,妖界有一种奇草,叫做百部还魂,听闻能让人起死回生。” 百部还魂,灵芝、宋义贤都闻所未闻,宗性又摇摇头:“不行,此草只有一株,极为珍稀,而我修真之人与妖界又是死对头,妖后必不肯相赠,这一条也是死路。” 宋义贤道:“师祖,你再想想,天地之间,神物极多,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 宗性道:“有定是还有,只是我不知道罢了,我所知的只有这些。” 灵芝道:“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只有百部还魂草是最有用的。” 宗性点点头:“话虽如此,此物也绝非我们所能拿到,为今之计,只有我回武夷山去取些还阳丹来,看有没有用。” 灵芝看着昏迷的黄芪,忽转身走了出去,宋义贤惊道:“你去哪里?” 灵芝飘然而起,道:“我去找百部还魂草,你们帮我照顾黄芪。” 宋义贤大惊,正欲唤她,冲出房门,却见灵芝身影飘摇,已去得远了。 宗性望着远处,摇头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随她去吧。” 宋义贤道:“可妖界群凶汇聚,她这一去很危险。” 宗性不能把灵芝的身世说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宋义贤听不懂他的机锋,又道:“那黄芪怎么办?” 宗性叹道:“这或许是他的劫数,我们都无能无力,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喷香的味道,似乎有烧鸡、烤肉、卤鸭、酱肘子之类,黄芪猛地睁开眼,望着屋顶,自语道:“梦醒得有点早。” “啊哈,瞧吧,我就说这一招管用。”忽有人笑道。 黄芪侧过头,就见张行云、宋义贤和山神坐在凳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刚才说话的正是张行云,但很快他的眼睛又被桌子上的菜牵引住了,原来不是梦。 张行云摊开手,道:“服了吧,给钱给钱。” 山神、宋义贤不情愿的掏出一贯铜钱,递过去,张行云眉开眼笑,黄芪清醒了许多,奇道:“你们在干什么?” 山神喜道:“恩人,你没事就好了,我们刚在打赌你会不会在半个时辰内醒过来。” 张行云掂了掂铜钱,笑道:“他是个吃货,闻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魂当然要被勾回来了。” 宋义贤拱手道:“张兄弟果然算无遗策,我愿赌服输。” 二人大笑,张行云喝着酒,抓起肉就吃。 宋义贤问道:“黄芪,你感觉怎么样?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昏迷?”黄芪想起来之前自己好像在雷劈峰,如今躺在床上,难道是又犯病了?道:“我没事,就像睡了一觉,只要能醒过来,就和常人无二。” 山神道:“恩人,我听说你是被犀照所伤才致如此,那东西果真可恶,困厄了我上千年,如今又害了你,唉!为什么长得帅,就偏偏要受伤害呢?” “噗”张行云刚喝的酒呛了出来。 黄芪感到有些饿了,走到桌边拿筷子夹起菜就吃,张行云问他要不要喝酒,黄芪摇摇头,扯了个鸡腿,问道:“灵芝呢?” 宋义贤道:“师祖说要治犀照之伤,妖界的百部还魂草最有用,所以灵姑娘就去了妖界。” 黄芪投箸大惊:“她去了妖界?妖界在哪里?会不会很危险?” 宋义贤道:“我当时也是这么说,可师祖却不阻拦,如今过去一天了,都没有她的消息。” 张行云道:“你们瞎担心也没有用,还不如自在一些,喝酒吃肉,等她平安回来。” 黄芪暗想灵芝本就是妖身,况且又与叶穿、北妖侯相识,去妖界或许不如之前想的那么危险,饶是如此,他对着满桌的美味,却突然失去了兴致,烧肉在嘴里吃不出味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时刘义山走了进来,见他醒转,也很欢喜,问了几句,又说宗华让他醒了之后,有时间去找她,黄芪暗暗纳罕,不知有什么事。 下午张行云被唐思抓了去,宋义贤、山神回了绮霞峰,黄芪一个人在碧桃峰百无聊赖,灵芝不在,他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打不起精神。吃过三个桃子,寻了几种草药,看了一会白云往来,想起之前刘义山的话,闲着也是闲着,便去找宗华了。 路上一问,宗华正在白龙观中,离得不远。 白龙观是九华派修真重地,只见数十弟子在观中或比剑喂招或参研法术或演练阵法,倒也热闹,黄芪看了一会,摸不着门道,见宗华站在上首,正和明祖在说着什么,不敢打扰,走近些立在一旁。 宗华看了他一眼,对明祖道:“你将我的亲笔书信交到刑名手中,好言相劝,务必请他相助本派,此事干系重大,你切记在心,谨慎行事。” 明祖道:“弟子明白,请师叔放心。” 宗华点点头,道:“去吧。” 明祖唤出宝剑,御剑而起,作礼而去。 黄芪这才向宗华见礼,宗华问道:“你的身子要不要紧?” 黄芪从未听她如此和气的对自己说话,有些受宠若惊,道:“晚辈无碍。” 宗华道:“那就好。”顿了顿,又道:“你虽为镇元主人,但有剑无术,对付妖魔未免有些力不从心,师兄临走之时,嘱咐我传你剑术,我思来想去,你非本门弟子,本派剑法断不能传你,只有一套前人所创的辟邪剑法可以教你。” “辟邪剑法?”黄芪似乎在什么地方听什么人说起过这种神奇的武功,道:“你说的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辟邪剑法?” 宗华愕然,忙道:“不是辟邪剑法,是碧血剑法,这个不用自宫。” 辟邪,碧血,没听出有什么不同,黄芪暗想。 宗华道:“恐怕你想不到,在群魔乱舞之前,这人间还是个武侠世界,直到妖魔封印解除,武功在法术面前不堪一击,因此天下修真之风方兴未艾,武侠则日薄西山。” 黄芪对什么剑术、修真都没什么兴趣,但想着是宗性的嘱托,也只能学上一学。 宗华将一柄辰光剑交给他,道:“我先将剑诀念给你听,你要细心牢记。” 黄芪点点头,听完一遍只记住了小半,第二遍已可以默读大半,直到第三遍才真切的记了下来。 宗华道:“剑诀是死的,死记硬背没有用,还要融会贯通,心领神会,你没有根基,和你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也罢,接下来我教你剑招。” 黄芪道:“我也知道自己不是练武的材料,难为前辈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2章 学剑 宗华提起一把日精剑,喝道:“多说无益,看清楚了。” 她跃入演武场,长剑在手,犹如一条银龙,飘飘洒洒,轻盈灵动,以她这么大的年纪,还有如此精妙的身手,果然了得,众弟子都围观过来,纷纷喝彩。 黄芪看得眼花缭乱,暗想宗老伯真会开玩笑,让自己一个学医的学剑,叫道:“前辈,请你慢一些,我看不清楚。” 宗华手上稍缓,黄芪又道:“还要慢些。” 宗华再缓,黄芪道:“还要慢。”宗华忽停了手,怒目道:“再慢,这三百六十招你想学几年?” “三百六十招?”黄芪深吸一口气,“要我记三百六十种药我记得住,三百六十招未免太多了,我又不修真,不卖大力丸,练这么多没什么用。” 宗华斥道:“蠢材,一招没学会,倒先学会偷懒了。”忽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武功对于法力修行而言,虽然低微,但这碧血剑法也算是上乘武功,自己当年足足练了三个月才有小成,以他的资质,一个月内未必能学成个样子,想了想,道:“罢了,以你的资质,的确有些难为你,当年程咬金三板斧也叱咤战场,剑法虽多,终归不过‘快、狠、准’三字,若再得一个‘奇’,那就了不得了,我且先教你碧血剑法中最快、最狠、最准的三招。” 这三招分别叫做“飞凫”、“破影”和“灵犀”,黄芪不懂是什么意思,将招式记在心里,宗华道:“你练给我看看。” 黄芪依样画葫芦,慢吞吞刺出一剑,想着其他人出手时往往都大喝一声,也有样学样,叫道:“灰壶。”他是南方口音,“福”“胡”难分。 宗华摇摇头,道:“有气无力,再快一点,招式名就不用叫了,那么大声,是不是怕对手不知道你用什么招?” 黄芪再刺一剑,宗华喝道:“再快。” 黄芪一急,猛地前刺,只听“噌”的一声,辰光剑竟折断了,他愣了愣,道:“明池说的不假,辰光剑果然容易折。” 宗华道:“你悟性虽差,但劲道却不小,换剑继续练。” 黄芪对武学并不在意,况且心中又惦记着灵芝,意念难定,这剑学得进展极慢,一直到傍晚,宗华很不满意,拂袖而去。 接连几天,虽然黄芪的招式拿捏到位,但劲力却始终运使有些差池,这三招每一式都练了上千遍,他从未做过如此枯燥乏味的事。 宗华也很厌倦,长叹“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这一日宗华仍耐着性子监督他练剑,忽空中传来郎朗笑声,道:“师妹辛苦了,这剑法看着倒也厉害。” 原是宗性从武夷山回来了。 宗华道:“师兄,你给我安排的好差事,亏得他不是本派中人,不然早被我逐出师门了。” 宗性御剑而下,先替黄芪把脉按穴,见无异常,放宽了心,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道:“这是还阳丹,能补阳修元,虽不能根治你的病症,长久服用,或有些效果。” 黄芪称谢,宗性又问镇元剑铸造得如何,宗华言道功夫还早,明池与青松一刻也没有懈怠,在焚天炉中赶工。 “师父,师叔。”前庭拥进来一大群人,明海在前,刘义山、韩义珩搀扶着明祖,后面还跟苏义之、李义心等诸多弟子。 黄芪看去,只见明祖鼻青脸肿,眼睛一边肿的像个桃子,睁不开,身上都是伤。 宗华大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祖一见到两位师长,便跪倒在地,痛哭道:“师父、师叔,你们要给弟子做主。” 宗华道:“我让你去衡山请刑名师兄,为何回来变成这副模样?” 明祖道:“就是那个刑名,弟子就是被他打成这样的,若不是弟子逃得快,差些就要横尸衡山,见不到师叔了。” 听了这话,宗性宗华都莫名其妙,深感不安,宗性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别光顾着哭啊,快说快说。” 明祖这才擦一把鼻涕擦一把泪,道:“弟子谨遵师叔的吩咐,送信到衡山,谁知刚入山门,衡山却敌警大作,几个弟子拦着路不让弟子上山,弟子自报身份,说明来意,谁知那几个人说什么‘打的就是九华派的’,不听弟子分辩,出手就来打我,弟子本不想多生事端,能让则让,但那几人出手太毒,处处要弟子的命啊,弟子忍无可忍,只好出手,打伤了两个,其他人都跑了。” 宗华道:“你伤人固然不对,但衡山弟子敌我不分,如此对待你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明祖见她向着自己说话,便又滔滔不绝的道:“是啊,当时弟子也糊涂的很,不知哪里得罪了衡山派,我上了山,原是想向刑名掌门请罪,请他看在天下大义的份上,随我回山,谁知还没上去,就遇见刑名,他劈头就问我是不是打伤了他的弟子,我说都是误会,说师叔你有亲笔信给他,谁知刑名胆大包天,看也没看,就把师叔的信撕得粉碎,说什么与我九华派恩断义绝,井水不犯河水,永不相往来,不许本派弟子再踏入衡山一步,弟子当真不知他为何大发雷霆,还要解释,但刑名突然出手打伤弟子,弟子不是他的对手,便逃了回来,师叔,你们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弟子愤愤道:“衡山派欺人太甚了,我们一定要给师叔报仇。” 宗华怒道:“好啊,好你个刑名,本派三番两次诚心相邀,你不来便罢,还打伤本派弟子,简直不把我九华派放在眼里,我倒要见识见识你有多大的本事,明海,去叫齐明字辈弟子,随我前去衡山讨回公道。” 明海口上虽应着,但并没有动身,显得有些为难,宗性道:“师妹,别动气,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我与刑名有几十年的交情,他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前次义珩无功而返,这次明祖又负伤而回,种种蹊跷,或许另有缘故,你切不可意气用事。如今正是对付南妖侯的紧要关头,你难道要带着本派和衡山火并吗?这岂非是亲者痛仇者快。” 明海道:“师父所言极是,南妖侯最厉害的是一对翅膀,日行千里,在空中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必须仰仗衡山派的朱雀神鸟。” 宗华道:“但这口气如何让我咽得下?” 宗性笑道:“为了天下大义,为了斩妖除魔,就委屈师妹了,这件事就由我和明海处置,师妹你性子急,一言不合,若是真伤了两家和气,那就不妙了。” 宗华把明祖扶起来,叹了叹,道:“师兄,那你打算怎么办?” 宗性道:“要对付南妖侯,本派的势力不如龙虎山,所以衡山是志在必得的,若是没有刑名相助,本派绝非龙虎山的对手,当年刘备请诸葛孔明出山,也是三顾茅庐,刑名这个人也有些怪脾气,一次两次不行,咱们就再去请他一次。” 宗华道:“师兄,就算你能委曲求全,可刑名不识时务,已说过与本派恩断义绝,不许本派弟子上衡山,如何能见他?” 明海道:“师叔,这个好办,眼下茅山、天门、西极都在山上,可请各派代为前去说和。” 宗华愤怒难消,道:“这个刑名,待除了南妖侯,这笔账我定要和他算清楚,明祖的伤不能就这样算了。” 明祖“哎哟哎哟”,一口一个“师叔”,叫的极其可怜。 宗性道:“好了,就这样吧,明海,你去与毛道长、青松真人、朱天真人细说,明月,你扶师叔去碧桃瀑布歇息;义珩,你们几个抬着明祖去找明仁治伤。” 众人都散了,场上只剩黄芪和宗性,宗性问他剑学得如何,黄芪自言学艺不精,宗性一笑:“无妨,用剑在意而不在招,心中有剑意,手中自然有剑招,剑意无穷,剑招也源源不断,当年威震江湖的黯然销魂剑就是如此。” 黄芪领会不得,只关心灵芝的下落,问道:“老伯,妖界在哪里?” 宗性道:“你是担心灵芝了吧,妖界在湖广与四川的交界之处,那里群山绵延,广袤百里,人迹罕至。” 黄芪向北张望,宗性干咳两声,道:“四川在西边。” 黄芪忙转过头,道:“那她会不会有危险?” 宗性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世上很多事,明知有凶险,还是会有很多人义无反顾的去做,只因这是他们认为值得的,而你,就是灵姑娘认为值得的人。” 黄芪默然。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七十大寿 碧桃峰风景旖旎,犹如仙境,黄芪坐在桃枝上,咬着果子,树下就是潺湲的溪流,两条小鱼在清澈的水中嬉戏,黄芪荡着脚,看出了神。 “咚”一颗石子落在水中,溅起浪花,将鱼儿惊走,黄芪转过头,就见张行云和唐思走了过来。 “玉米提,等等我。”唐思白皙的脸映着桃花,也满面绯红,嫣嫣笑语道。 张行云道:“这一去衡山路长水远,你吃不了这个苦的,黄芪,你小子好自在。” 黄芪跳下树来,道:“大桃子,你们吃不吃?” 张行云笑道:“这么大的倒也少见,多摘几个路上带着还能解渴,你快去收拾东西,马上就出发了。” 黄芪惊道:“什么就出发了?” 张行云道:“去衡山找刑名啊,你和我一起去,九华派的人坏了事,倒要我们去做说客。” 唐思道:“还有我。” 黄芪糊涂了,道:“倒无人和我说起这件事,宗老伯不是要我练剑吗?” 张行云道:“原是不需你去,可天门教那几个人我和他们不熟,相处起来麻烦,所以就叫你。” 黄芪道:“就算天门教的人不去,你和唐姑娘两个人就可以了。” 唐思拉着张行云的手,笑道:“对呀对呀,玉米提,我们可以一路游山玩水,就像江湖侠侣,行侠仗义,多么逍遥快活啊。” 张行云急道:“黄芪,别问这么多了,赶紧一道走,我们孤男寡女,出了事怎么办?” 黄芪原对剑法没什么兴趣,见张行云如此恳切,只好答应了,回到住处,卷了几件衣裳,裹了不少桃子,三人结伴下了山。 正是暑热时节,越往下走,日头便越猛烈,唐思戴起了一顶青丝帷帽,又将另一顶碧锦帷帽送给张行云遮暑,张行云初时还沾沾自喜,走了半天,直到下马饮水时,看着河面上的倒影忽觉得有些不对,头上怎地是绿油油的,忙摘下来,见黄芪蹲在一边舀水,道:“黄芪,日头好毒,送顶帽子给你遮阳。” 黄芪一看,是件绿帽子,道:“这是唐姑娘送给你的,我不能戴。” 张行云道:“她送给我就是我的,我再送给你,我皮糙肉厚不怕晒,你这细皮嫩肉的禁不得这日头,这帽子你看,用的都是上好的锦绣,这手艺、这针线,没话说,值不少银子了。” 黄芪道:“这帽子什么都好,除了一件,它这颜色有些……这个不同寻常。” 张行云没能得逞,“噗”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久在荒蛮,不知人间的这些忌讳,帽子好、好帽子,为何偏要绿油油。”他一边唱一边向黄芪走来,忽猛地一跳,将帽子往他头上扣去,黄芪身法也不慢,足下一点避了开去,纵身上马,笑道:“这帽子我无福消受,张行云,你自己留着吧。” 张行云也上了马,叫道:“别急着走,最多我们一人一半。” 唐思只当帽子大受欢迎,笑道:“不用抢,大不了我回去也给黄芪做一顶。” 一路打打闹闹,有说有笑,路程便不觉得长了。 这一日已来到浮梁地界,傍晚时分,见群山之间,临峰傍水有一个镇子,灯火初起,炊烟袅袅,看来有些兴旺之气,张行云赞道:“虎踞龙盘,灵气汇聚,果然好风水。” 唐思道:“青山绿水,白墙黑瓦,薄雾蒙蒙之中倒像是一幅水墨画,风景也美得很,我在西北,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致,这便是江南水乡的样子了吧。” 黄芪道:“此处风水好,风景好,想必吃的也好。” 张行云一笑:“好,咱们就去镇子里落脚,吃点好的。” 来到镇口,只见临着青石板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吆喝喧腾,热闹非凡,张行云最喜这样的去处,向一边的老翁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老翁道:“本地叫做瑶里镇,为浮梁县管辖,前面叫做三头街,分为上街头、中街头、下街头,里头热闹着哩,有句话说是‘上街头,下街头,街长不见头;丝绸缎,糖醋油,店面八百九;八百九,一半是姓赵,一半是姓周’。” 唐思笑道:“有意思,你们还编成歌了,最后一句什么罩什么粥,是什么意思?” 老翁道:“赵家和周家是本镇最有权势的两家,这街上的铺子,大多数都是他们的。” 张行云一听乐了:“这么大财主,多少有生意可做。” 黄芪问道:“老伯,这里有吃饭的地方吗?” 老翁道:“吃饭?咦,那你们可来对时候了,今天是赵老太爷七十寿辰,除了寿宴之外,还在祠堂摆三天的流水席,无论本地外地,只要祝寿,都可以去吃,那里不止有好吃的,还有戏看,本镇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最近一次还是在三十年前齐家得势的时候,你们去不去,去的话就随我走。” 不要钱的饭菜,那还能放过,张行云黄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道:“走。” 三人跟随老翁走在青石板上,老翁拄着拐,路上不停的说当年在齐家的流水席上吃了什么菜式,至今做梦想起的时候还会流一枕头的口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头街上灯火辉煌,人们往来如织,酒楼、茶馆、胭脂铺、绸缎庄、茶叶店无不生意兴隆,忽前头大叫“至尊宝至尊宝……”“啊哈,板凳,你这八辈子穷鬼的命能有至尊宝?双天通杀”,接着是一群哀叹之声,原是一间赌档。 张行云搓了搓手,笑道:“至尊宝,可不好搞;双天,妈的,庄家定是做了手脚。” 老翁道:“听起来你也是个好赌之人,小伙子,听老头子一句话,十赌九输,还有一个家破人亡,当年那齐家就是因为好赌,才破落了的,我一把年纪这样的事见得多了,随你拿的是天、地、人、和牌,庄家有的是法子比你的牌大。” 张行云笑道:“看不出来老伯也是行家,晚辈谨遵教诲。” 老翁点点头,望着远处,自语道:“难道当年我叫做‘赌神’这种事也要告诉你吗?” 在中街头有一条巷子通往赵府,从巷口开始便张灯结彩,贴了一路的“寿”字,赶来贺寿和凑热闹的人真不少,爆竹声、锣鼓唢呐声震天响,好不容易挤到赵家大门外,只见里面摆了几十桌,满眼的珍馐佳肴,黄芪正要往里走,被老翁一拐勾了回来,道:“这门不是我们这种人能进的,坐在里面的非富即贵。” 黄芪道:“那我们去哪?” 老翁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祠堂:“喏,就在那里面。” 这是赵氏祠堂,今天前来贺寿的人挤破了门槛,一群孩子钻进钻出,打打闹闹,老翁遇上熟人,自去打招呼了。 张行云找地方寄好了马,与黄芪唐思也混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排到门前,两个大汉伸胳膊拦住了去路,张行云看别人都是说句祝寿的话才能进去,道:“祝老太爷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这话虽非贺寿,终究好听,钱嘛谁也不嫌多,让进去了。 唐思是畏兀儿人,于汉俗并不太懂,想了想,道:“希望他越来越漂亮。” 大汉挠挠脑袋,寻思着太爷七十岁了,还越活越漂亮,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但见美人如斯,也就不追究了。 黄芪倒说得好:“祝老人家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嚯,进到祠堂,三人都吃了一惊,只见天井旁摆下了几十桌回字形的流水席,各色菜样、汤羹、果蔬流水价般上来,人们吃喝喧哗,犹如夜市;上首搭了座戏台,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一问才知是一出黄梅戏的《金钗记》。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找快钱 三人捡着位置坐下,桌上有十几样菜,黄芪提起筷子就不客气了,边吃边问旁人是什么菜,只觉无一样不好吃,最有滋味的要数清炖石鸡、神龟偷菇、腊肉泥鳅汤、苦槠豆腐、苦槠粉丝、干腌菜窖肉、湿淹菜鱼头、康糍、珍珠米果。 张行云把手都用上了,左手一只鹅腿,右手一块烧肉,单脚踩在凳子上,边吃边哼哼:“这种好事可不常有。” 一出戏唱完了,接着是皮影,亮布一张,锣鼓敲起来,云边飞出几只仙鹤,接着凤凰翔龙腾空,栩栩如生,乃是一出《八仙贺寿》,众人看得新奇,纷纷拍掌喝彩,唐思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道:“好好玩,那些鹤、凤凰和龙,怎么自己会动?快看快看,又出来一个人了。” 张行云笑道:“那都是活的,当然会动。” 唐思奇道:“活的?怎么会有这么小的鸟和人?” 张行云道:“你不知世间有个槐安国,那里的一切都小,人就像蚂蚁一样大。” 唐思道:“有这样的地方?在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张行云提起一壶酒:“喝完这酒就能去了。”看看左右,推了推黄芪,道:“吃饱喝足了,我们去找点快钱。” 黄芪问道:“什么快钱?” 张行云朝西边努努嘴,道:“去那边瞧瞧吧。” 黄芪道:“老伯说那里不让进。” 张行云扯起他,道:“这世上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走,看看老太爷是什么模样。” 二人起身,唐思道:“我也去。” 张行云指着台上,道:“你别去,马上有小狗小牛出来,小人还要变法术。” 唐思睁着大眼睛,道:“那我再看看吧。” 院墙虽高,张行云抬脚的功夫,就落在了赵家院子里。 黄芪生怕被人发现,遮遮掩掩,张行云拉着他一直走到前院,见有空位便坐下,拿起一杯酒,拍拍这个人:“咱娘可好?”指指那个人:“多吃点,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又朝众人道:“哎呀呀,来晚了,自罚一杯,大家随意、随意。” 众人嬉笑道:“你小子不像话,赵老的寿宴你也敢晚来,一杯怎么行,最少三杯,哈哈……。” 张行云笑道:“认罚认罚。” 众人欢欢喜喜,心下却寻思:“这人是谁啊?怎么就想不起来了?难道是老王的熟人?” 那壁老王也是一个心思:“难道是老张的熟人?” 黄芪见他打得热乎,瞧着桌上的鲍鱼、海参、鹿肉,也动了手。 “老寿星呢?”张行云喝完酒,问道。 一人道:“老太爷陪吴大人喝了几杯,不胜酒力,进去歇息了。” 张行云一拍大腿,惋惜道:“我这贺寿话还没说呢,刚好我请了京城的太医,进去瞧瞧太爷,也算是后辈的一点孝心。” “太医?”众人讶然。 黄芪也看着他,张行云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说的就是你,国之圣手,一百两定金可不是让你来吃喝的,跟我去见太爷。” 穿过大堂,中厅要安静得多,只摆了一桌,入席的人一看就非富即贵。 “太爷呢?”张行云一声牛吼。 众人愕然都瞧着他,一中年男子迎上来,打量了他们一番,道:“你们是什么人?” 张行云也打量了他,道:“我还要问你是谁呢。” 那人皱了皱眉,道:“我是这里的大当家。” 张行云笑了,热乎道:“失礼失礼,我们是京城来的太医,路过宝地,听说你们家太爷过大寿,所以来看看,俗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们行医的这个有病治病,没病养身,特来给太爷瞧一瞧,望他老人家能长命百岁。” 大当家瞧了瞧他们的穿着面貌,不悦:“你们这样的是太医?出去出去,不然老子要赶人了。” 黄芪听张行云忽悠,心里忐忑不安,转身要走,却忽见张行云左手捏了一张纸人,藏在袖子里,道:“人不可貌相,如果我没看错,你气短胸闷,似乎命不久矣。” 这话说完,不知怎地,大当家果然觉得呼吸困难,捂着心口,表情痛苦,道:“救我救我。” 众人大惊,张行云忙上前扶住,右手多了一粒黑丸,笑道:“亏得我备有神药,可救你一命。”顺手送服下去,大当家果然心气顺畅,脸色红润起来。 “真是神医呀。”众人惊叹道。 大当家不得不信服,变得恭敬起来,自报了名姓,他姓赵名财,席上还有一个兄弟叫赵宝,当下让赵宝陪客,自引着二人去见太爷。 路上黄芪低声道:“张行云,你这不是骗钱吗?” 张行云道:“富人家的钱骗一点有什么关系,又不会死人,十商九奸,他的钱多半也是骗别人的,能骗到这种奸商也算本事。” 过了长廊,庭院里幽兰翠竹,十分幽静,门外有丫鬟守候着,赵财问道:“太爷怎么样了?” 丫鬟道:“太爷睡着了,一直没有醒。” 赵财点点头,推开门,道:“张太医,那就劳烦你们替家父把脉,脚轻着些,别惊扰了老人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房中也亮着灯,只见锦帐之中,赵老太爷隆起的肚腹盖着被子,十分显眼。 张行云瞧了瞧四壁的古董字画,暗想都是好东西,这太爷睡着了也好,敷衍几句,留几粒丹丸拿了钱走人。 赵财轻唤了两声:“父亲,父亲。”见无反应,知是真睡着了,道:“你们瞧吧。” 张行云正欲上前,黄芪本就过意不去,知他要胡闹,便抢先道:“我来吧。” 径走到床榻前,摸着太爷的手把脉。 张行云笑道:“赵大当家,有你们这样的孝子贤孙,可真是太爷的福气。” 赵财笑了笑:“哪里哪里,百善孝为先,为人子都是应该的。” “不对。”黄芪忽道。 赵财忙道:“黄太医,怎么了?” 黄芪道:“此人没有脉搏。” 张行云笑道:“人怎会没有脉搏,许是太爷福多肉厚,你要用些力。” 黄芪猛地站起来,带起的风吹动烛火,室内忽明忽暗,道:“不是肉厚的原因,他的体温比常人也低得多,似乎已经……。” 赵财不以为意,走上前掀起锦帐,笑唤道:“父亲。” 定睛一看,忽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啊……。”顿时昏倒了过去。 外头的丫鬟受到惊吓都跑了进来,张行云俯身按了按,赵财醒转,惊恐万分,指着床上道:“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黄芪走上去看了看,只见枕头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肉球,饶他见过各种恶心的东西,见了此物,腹中也泛起一阵酸水。 张行云奇道:“究竟怎么回事?” 黄芪又揭开被子,道:“老太爷死了。” 张行云惊道:“死了?喝几杯酒怎么就死了?” 黄芪道:“不是自然死亡,是他杀。” “你说那是家父?不可能,不可能,那不是我父亲。”赵财叫道。 张行云如坠云雾,也走过去一看,差些没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这是什么?” 黄芪淡淡道:“他的脸皮被人割掉了,你看到的是一张没有皮的脸。” 群丫鬟齐声尖叫,像没头的苍蝇跑了出去。 “父亲,父亲。”赵财痛哭失声。 张行云摸摸头,本想捞点油水,谁知碰到这种奇怪的事,真是倒霉,向黄芪使个眼色,示意赶紧走,黄芪摇摇头,说要再看看。 不久大群人赶过来,赵宝还没进门就嚎开了,接着是几个孙儿姑媳、七大姑八大姨,围着床榻都哭哭啼啼,众人摇头叹息,浮梁的县令吴官清叹道:“赵老,不曾想那杯酒竟是你我最后一杯。” 赵宝道:“大人,请你一定要给草民做主,找出那杀人凶手,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吴官清愤然道:“你放心,本官誓要追查到底,这贼人当真胆大包天,今日寿辰,府里有这么多人,他竟然能潜入府邸加害赵老,如此残暴,真是骇人听闻。” 当下命随身的捕快衙役,在赵府内四处搜寻,查找线索。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喜事变丧事 赵财哭了半晌,忽暴跳起来,将几个没跑的丫鬟踹倒在地,狠狠的打了下去,道:“你们几个一直守在外面,太爷被杀,你们就像猪一样什么都没听到吗?” 丫鬟哭哭啼啼:“老爷饶命,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赵财骂道:“定是你们与外人串通,谋财害命,来人,把她们带下去严刑拷打,不说的都打死为止。” 下人们冲上来扯着丫鬟的头发拖地就走,黄芪不忍,道:“用私刑怕是不妥吧。” 吴官清翻着眼珠子:“本官什么都没看见。” “那就奇怪了。”张行云摸着下巴,眼珠子在房间里打转,“如果她们说的都是真话,说不定杀人的不是人。” 赵宝道:“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张行云道:“我也不懂怎么查案,不过看这房中摆设,似乎没有人闯入的痕迹,再加上杀人剥皮,那么费工夫,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所以我想会不会是什么脏东西做的,比如妖鬼魔怪。” “胡扯。”吴官清喝道,“明明是一宗命案,你却说什么玄怪,混淆视听,难不成你是贼人同党?” 张行云笑道:“大人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看出,我若是同党,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吴官清道:“算你识相,赵世兄,你们放心,这件事包在本官的身上,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让赵老死不瞑目、含冤九泉。” 赵家人称谢不已,一口一个“吴青天”叫着。 喜事变成了丧事,人有旦夕祸福,此言不虚。 赵家乱成一团,顾不上黄芪张行云,把他们安排在偏房歇息,此处住的都是贺寿请来的杂耍、戏班子,还有一些八竿子打得着的远亲。 黄芪细想着赵老太爷之死,张行云不知从哪里顺手牵羊,端来一碗菜,笑道:“来,吃点夜宵。” 揭开盖子,原是红烧狮子头,忍不住干呕,忙又合上,道:“晦气,这菜看着倒像那老爷子的脸。” 黄芪道:“我们去找唐姑娘吧。” 张行云道:“别找她,好不容易清净一些。” “玉米提,你想我了吗?”张行云话音刚落,走廊处唐思便出现了,和几个人走在一起,那些人拿着不少东西,看样子是皮影戏班。 张行云吐了吐舌头,唐思道:“你们怎么不出来找我?出什么事了?听说有人死了。” 黄芪道:“是啊,赵老太爷死了。” 唐思惊道:“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刚才在看戏,突然就有人冲过来把大家往外赶,只要是红色的都撕了扯了。” 张行云道:“现在是红事办成白事,当然如此,对了,这几位是什么人?” 唐思笑道:“他们就是演皮影戏的。”一一见过,为首的是个老妇人,叫做柳班主;其余是她收的三个徒弟,分别叫做关山、李度、凌若飞。 唐思道:“玉米提,你骗我,世间哪有什么小人国,皮影戏明明是他们用手演出来的。” 张行云大笑:“我说的话你也信,活该你受骗。” 关山道:“这位兄弟,唐姑娘这么单纯,你骗她似乎不太好吧。” 张行云见他粗壮魁梧,一脸正气,笑道:“别较真,开玩笑的,你才和她认识,就替她说话,难道只是心有不平?” 凌若飞道:“大师哥,别和来路不明的人说话,瞧他红眉贼眼,不像是好人。” 张行云一笑,上下打量她,确也有些姿色,凌若飞退了几步,厌恶的白了他一眼。 柳班主道:“大家别说了,今日不吉利,早点回房。” 李度道:“真是邪门,平白就死了,明天就该收拾东西走人了。” “程管家来了。”不知谁叫了一声,院子里的人都涌了出来,黄芪看去,只见一个老者带着几个仆从走了进来,此人年过七旬,身形消瘦,窄眉细眼,看着就很精明。 人群围上来,七嘴八舌,有问太爷怎么死的,有问工钱怎么结的,还有问夜宵什么时辰送,不送的话,自己就早些洗洗睡了。 程管家摇摇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道:“你们别急,钱是不会少一个子的,我家老爷说了,太爷过寿要热热闹闹,现在归天,也不能草草了事,流水席接着办,让全镇子的人都替太爷哭丧,和尚道士当然要请,你们也不用走,继续留下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没听过这么办丧事的,张行云黄芪面面相觑,都是一个念头:“有钱就是任性。” 柳班主道:“可我们从来没接过这样的活。” 程管家道:“所以说你们穷,脑子就是转不过这个弯,这个喜事也是一出戏,丧事也是一出戏,过寿你演《八仙拜寿》,现在就演《八仙送葬》,这个就说玉帝驾崩了,神仙们都来哭丧,戏是死的,人是活的,编点词,演得好老爷会重重有赏,散了散了。” 众人有欢喜的,有摇头的,头一回遇上这样的怪事。 张行云凑上前,笑道:“程管家,这个超度法事兄弟我也会做,可以算便宜点,一百两银子怎么样?嫌贵,还可以打折,五十两,出血大酬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程管家瞧瞧他,鄙夷道:“一百两?呸,说出去跌我们赵家的份,我们太爷是什么人,起码得一千两银子起叫,你,还不够格。” 张行云碰了一鼻子灰,惋惜道:“我真蠢,明知是有钱的主,就该狮子大开口,价低了人家还瞧不上。” 渐入夜深,院子里灯火逐次熄灭,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正院里还传来隐隐的哭声。 黄芪张行云睡在一张床上,张行云翻来覆去,黄芪忽道:“你怎么还不睡?” 张行云奇道:“你怎么不睡?我知道了,定是还在为灵姑娘担心。” 黄芪算是默认:“那你呢?是为唐姑娘吗?” 张行云道:“怎么可能,我从不为男欢女爱的事操心,那边哭哭啼啼的,我耳尖,听得清楚,有些烦躁。” 黄芪道:“唐姑娘这么好,为什么你不动心呢?” 张行云笑道:“怎么?你要和我谈心?两个大男人说情情爱爱的,不是太鸡婆了吗?”虽这样说,顿了顿,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她的心意,只是我趁着年轻,还有很多事要做,难道老了,还像毛大方那样邋遢潦倒吗?” “很多事?你说的是赚钱吧。” 张行云道:“赚钱就要做很多事,等我赚够了钱,就可以甩手不干,买房置地,娶妻生子,颐养天年,辛苦个十年八年,换几十年的安乐,划得来。” 黄芪问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唐姑娘不能等呢?” 张行云道:“其实我对她没动过心,一直就当妹妹看待,女人是善变的,我就是救过她一命,没做过别的,等她再长大一些,就会另有所爱,我也不能耽误人家是不是。” 黄芪道:“那你不娶她,要娶谁?” 张行云道:“灵姑娘就很不错,可惜已经名花有主了,呵呵,开玩笑,别介意,娶妻嘛,娶谁不是娶,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后三妻四妾,儿孙成行,你千万别羡慕我呀。” 黄芪一笑:“那你想赚多少钱才收手?” 说到钱的事张行云兴奋得坐起来,道:“当然是多多益善,至少要让三代人吃穿不愁,再加上房子、田地,怎么着也得十万八万两吧。” 黄芪惊道:“这么多钱,那你现在攒了多少?” 张行云道:“不多不多,也就一万两吧,大头还是花华给的。” 黄芪道:“看不出来,你竟是个小财主了,我在千杯堂做杂役时,工钱只有几百文,干一辈子也没这么多呀。” 张行云咧着嘴:“见笑见笑,离小目标还差得远呢。” 黄芪道:“我可以帮你一起赚。” 张行云道:“好兄弟,对了,咱们到时候可以住在一起,一起做陶朱公好不好?” 黄芪道:“好啊,除了一起做掏猪工,还可以做养狗公,多打几份工,钱就挣得多。” 张行云大笑,黄芪唯恐吵到旁人,示意低声,张行云道:“好,以后有好吃的,我也记着你一份。” 二人同笑。 聊到三更天后,黄芪先睡着了,张行云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外头有动静。 “是你做的吗?” “就这样一刀,咔嚓。” “真下死手啊,风头紧,缓一缓,稳着点,都除掉。” “你可记着答应我的事。” “少不了你的好处,回去吧。” 张行云虽听得蹊跷,但眼皮子实在太重,暗想多半是做梦,睡觉,睡觉,倒头呼呼大睡。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抓到凶手 一大早,就被咿咿呀呀、噼里啪啦、隆咚呛咚的声音吵醒,张行云无奈起床,走到门外,只见黄芪唐思正围着皮影戏班子看热闹,凑过去,原是关山、李度和凌若飞在排戏,柳班主则在一旁拿着皮剪制皮影。 他伸个懒腰,道:“黄芪,你睡得晚,怎么还起这么早?” 黄芪道:“天一亮我就睡不着,早就习惯了。” 张行云道:“昨天晚上睡了之后,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黄芪道:“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张行云摇摇头:“难道真是做梦?”正想间唐思给了他一粉拳,嗔道:“都怪你,玉米提,昨天说什么小人国,害的我夜里做梦还梦到。” 柳班主笑道:“日有所见,夜有所思,平常事,或许唐姑娘和皮影戏有些缘分。” 唐思一笑,问道:“婆婆,你在做什么?” 柳班主拿着剪子、刻刀、细笔摆弄着,道:“我在做这出《八仙送葬》的皮影,临时出的新戏,要赶着做很多物件。” 黄芪看的稀奇,拿起一张摩挲着,道:“这些都是什么皮?” 关山道:“做皮影的,一般都有羊皮、牛皮诸类,羊皮的最次,虎皮的最好,不过虎皮不易得到,退而求其次,驴皮用的最多,这几张都是驴皮。” “那这一张呢?”黄芪看见左首有一张很薄,微微透明的皮,问道。 关山笑道:“那是猪皮,又薄又软,不能做大件,只能做些小东西,这些都是先前已炮制好的,只需刻板描画,穿上提棍,就完工了 凌若飞道:“就算是这样,还是赶得很,晚上就要上演,《八仙送葬》是程管家杜撰出来的,没有现成的可用,我们不仅要重刻人物、景致,连词也得现编现学。” 李度道:“有班主在,皮影就不用愁了,难的是词,你们知道我肚子里的墨水还没有口水多。” 凌若飞一笑:“二师哥,你说话真没个样子。” 李度“嘿嘿”傻笑,关山道:“昨夜我已想好了词,排练的时候我教你们。” 凌若飞拍手道:“还是大师哥厉害。” 李度愤愤看了关山一眼。 关山望着唐思,道:“唐姑娘,你想不想学?” 唐思喜道:“我?好啊好啊,这个很好玩。” 关山将一只仙鹤的皮影递给她,唐思左右摆弄,乐不可支,凌若飞走上来拉着关山的手,道:“大师哥,你不是要教我唱词吗?” 关山道:“你先去演练,我马上就来。” 凌若飞跺了跺脚,自去了亮布之后。 张行云摸摸肚子:“饿了,黄芪,我们去吃东西。” 唐思叫道:“玉米提,你要不要一起学皮影?” 张行云道:“我对这没兴趣,你玩吧。” 唐思忙将皮影交还关山,道:“那我也不学了,我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 张行云一溜烟奔了出去,唐思边追边喊:“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祠堂里正唱着黄梅戏的一出《孟姜女哭城》,声调凄怆,但台下吃饭的人们却喜笑颜开,似乎根本没把赵老太爷去世当回事。 早上吃的是汤面、糍粑和煎蛋,汤面是以骨汤煮的,加了猪排、香菇、鱼肉之类,味道浓郁;糍粑则将蒸熟的糯米千锤百打,成一团棉花状,又糯又黏,沾上黑芝麻粉和白糖,吃一口满嘴都是香甜。 吃过饭,又窜到赵家正院去看,灵堂早已布置妥当,和尚一边,道士在另一边,大眼瞪小眼,木鱼对铜钵,都憋着劲念经悼词,似要争个高下。 下首除了几个赵家妇人,赵财赵宝都还没有出来。 走出赵府,倒吃了一惊,原先的巷子里只一夜的功夫,就贴满了白布素绢,两边摆了数百个花圈,赵府办事果然够快。 三头街上热闹依旧,人们虽然知道出了命案,却不以为意,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肉的吃肉。 逛了一圈,张行云道:“吃也吃了,玩也玩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黄芪道:“午饭还没开席呢。” 张行云道:“不回赵府,赵老太爷之死多半是人为,不用我捉鬼除妖,挣不着钱,该上路去衡山了。” 黄芪道:“你就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和他非亲带故的,关我屁事。”张行云笑道。 唐思道:“我还想看看柳婆婆他们排的新戏呢。” 张行云看看他们,道:“你们一个要吃,一个要看戏,罢了罢了,咱们明早再走,可以了吧,话说回来,那面和糍粑倒真是不错。”正说话时,忽赵家仆人急急赶来,叫道:“太医,太医,快回来,我家老爷受伤了。” 三人忙往回走,黄芪问道:“怎么了?” 一仆人气喘吁吁,道:“凶手抓住了,他狗急跳墙,挟持了大老爷,幸亏大老爷是练家子,一招‘神龙摆尾’,又一招‘狮子大张口’,把凶手打翻在地,只是不小心,自己也割伤了手。” 张行云一笑,这都是什么招,听着很厉害的样子,道:“既然这样,那就快去看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问道:“凶手是什么人?” 仆人道:“是个帮厨,太爷过寿,府里的人手不够,就从外面请了不少厨子来,不曾想竟是引狼入室,在他的房里找到一把带血的刀,才能这么快指证他。” 后厅早已坐满了人,吴官清大赞赵财英勇,赵财裹着手,与众人相谈甚欢。 黄芪上前把过脉,重做了包扎,又开了方子,让仆人出去抓药,说并无大碍,失血不多,扭打的淤青,过一阵子自己就会消了。 这时程管家匆匆进来,赵财问道:“招了没有?” 程管家道:“招了招了,有吴大人带的邢捕头在,由不得他不招。” 赵宝急道:“怎么说?” 程管家道:“是周家的人。” “啪”赵财一拍桌子站起来,用力过大,震得伤手生疼,但也只能忍住了,道:“是周家的?你没记错?” 程管家道:“他的确是这样说的,他说周家让他混入本府,想打探太爷城西收地的底价。” 赵财咬牙切齿,道:“好啊好啊,周八丕,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抵赖得去吗?大人,你都听到了,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吴官清这下为难了,周家也孝敬了不少啊,况且自己的七姨太还是周家的小姐呢,说起来也是娘家人。若是小事,责骂几句便算了,杀人可是要掉脑袋的,真要去周家抓人吗? “不好了,老爷,那人死了。”仆人急叫道。 众人大惊,程管家道:“怎么死的?” 仆人道:“邢捕头说要用那刀把他的脸也割下来,那人就活生生吓死了。” 吴官清摇摇头:“这个老邢,改不了臭毛病,就是爱开玩笑,赵世兄,现在人也死了,没有证据,定不了周家的罪,况且这个人说的是真是假,还拿不准,以本官之见,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本官还有县务要办,就先告辞了,出殡那天我再来。”起身便走。 赵财赵宝苦苦劝说,吴官清不为所动,只是打圆场,赵家兄弟无奈,只能送出门外。 二赵都很郁闷,赵财不死心,请黄芪张行云去地牢看那人还有没有得救,唐思惊道:“你们家还有地牢?要这做什么?” 赵财一愣,道:“这个……捉迷藏用的,地下暗,好藏一些,孩子们就爱玩个热闹。” 张行云笑道:“捉迷藏好啊,藏着藏着,可能就没了。” 来到地牢,只见那帮厨遍体鳞伤,黄芪上前探了探,已没得救了,见桌面上有一把沾着血迹的剥皮刀,道:“这就是凶器吗?” 程管家道:“正是。” 黄芪拿着刀看了看,又闻了闻,程管家道:“黄太医,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黄芪道:“没有,请问是谁在他房里发现这把刀的?” 程管家道:“是衙役们搜房的时候找到的,一开始他还抵赖,不过打了一顿之后就什么都招了。” 黄芪不再问了,迈步就往外走。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另有其人 回到偏院,柳班主四人还在院子里排戏,有模有样,唐思兴高采烈,又跑了过去。 黄芪道:“张行云,我们四处走走。” 张行云道:“走一天了,还要走?去哪里?” 黄芪道:“去那凶手的住处看看。” 张行云奇道:“凶手已经伏法了,去看那里做什么?” 黄芪淡淡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赵府果真大得很,虽然这几日来的亲戚朋友不少,但给帮厨住的房间还很整齐,一排通铺,可以睡十几个人,上面的被子都是新的。 快午时了,帮厨们都在厨房里忙活,房间里外十分安静。 张行云道:“你凭什么说那个人不是凶手?” 黄芪四处看了看,道:“那把刀有问题,上面的血是新的,最多不过三四个时辰,而赵老太爷是昨夜戌时被杀,离现在已经超过了八个时辰,所以上面的血不是他的;况且若要杀人,直接一刀即可,为什么要费时费力的剥皮?就算有深仇大恨,也不该如此。” 张行云点点头,道:“既然你都知道,刚才在地牢怎么不说?” 黄芪道:“说出来就打草惊蛇了,不说的话,真凶以为此事已了,就会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张行云惊讶的看着他:“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厉害厉害,这么说那人是被栽赃陷害,而陷害他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黄芪道:“不错,他栽赃只有几个时辰的时间,十分仓促,所以我猜真凶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房间的人,只有住在一起,才方便找机会下手。” 张行云喜道:“若我们找到真凶,赵家一定会有重赏,嘿嘿,不过,要怎样才能找出他呢?” 黄芪道:“我们去厨房看看。” 厨房也离得不远,里面热火朝天,劈柴的、烧火的、洗菜的、切菜的、颠勺的、端盘的……满满都是人。 张行云道:“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谁跟那替死鬼睡一间房。”正愁间,忽听有人喝道:“都手脚麻利点,午时必须出菜,端稳了,你砸了盘子就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声音粗犷沙哑,声调稍高就有些破音,和常人明显不同。 这声音好耳熟啊,张行云看去,只见一个大汉叉着腰,颐指气使的呼喝着。 他想了想,猛然醒悟:“好像是昨夜梦里的那个声音。” 拉住一个小厮问了问,小厮言道那人是请的总厨,叫做程通,虽然叫做总厨,却从没见他下手做过菜,平时就喜欢作威作福,支使旁人。 “程通?程通?程……。”张行云惊道,“程管家!”他想起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似乎和程管家有些相似。 黄芪见他神色微变,忙问缘由,张行云都与他说了,黄芪道:“如今看来,这两个人是最有嫌疑了。” 张行云道:“那我们快去找赵财,把他们抓起来。” 黄芪道:“不行,没有证据,他们是不会信的。若真是他们做的,杀了人之后还继续留在这里,一定别有所图,我们静观其变就行了。” 二人留下来观察了一阵,程通除了骂人,并无任何异常,眼见午时开席,遂去了祠堂。 唐思与皮影戏班的三人坐在一处,正同关山谈笑风生,张行云瞧着,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女人就是善变。” 黄芪道:“你这话有一股味道。” 张行云哈了口气,扇风闻了闻,道:“我没吃蒜,有什么味道?” 黄芪笑道:“醋酸味啊。” 张行云明白过来,笑道:“你也学会打趣了,我吃什么醋,巴不得她找个好归宿呢。” “玉米提,你刚才去哪了,怎么不叫我?”唐思招呼道,她本与关山靠着坐,此时往外挪了挪,让张行云坐在中间。 张行云道:“四处瞎瞧呗,你们的戏排得怎么样?” 唐思笑道:“都排好了,柳婆婆还夸我有悟性,她有些不舒服,说晚上我可以替她来演。” 黄芪道:“柳婆婆怎么了?我去给她看看?” 关山道:“没事,只是年纪大了,做了一天的皮影,有些困倦不支,歇息一阵子就好了。” 张行云道:“这么大年纪出来卖艺的确可怜。”说着看了黄芪一眼,似乎在说,瞧吧,我就聪明,知道趁年轻赚钱养老,黄芪点点头,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 张行云一笑,又问唐思道:“你演什么?” 唐思道:“我不会唱,就弄什么祥云、仙鹤、凤凰之类的,跑龙套,打下手。” 关山给他们斟满了酒,问道:“张兄弟,我听说杀赵老太爷的凶手找到了。” 张行云点点头,李度凑上来,道:“是谁呀?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剥皮抽筋?” 三人成虎,这杀人的事越传越玄乎,张行云说了几句,又道:“不过那人现在已经死了。” 关山道:“那不就死无对证了吗?不过我们在街边也听到一些传闻,赵周两家因为做生意的事,水火不容,说是周家雇凶杀人,一点也不奇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就不知道了,人家能这么有钱,定是得罪了不少人。”张行云道。 下午,黄芪二人又分头去跟踪程管家和程通,但依然一无所获,天色渐暗,祠堂里又热闹起来,皮影戏《八仙送葬》就要上演了,唐思跟着柳班主忙碌起来,顾不上张行云了。 吃喝间,唐思从亮布后露出来,朝张行云眨眼笑了笑,接着祥云、仙鹤浮现而出,张行云笑道:“还有模有样的。”片刻唱腔响起,乃是关山的声音:“昊天金阙无上尊,自然妙有弥罗真。混沌初开统六御,太微玉清居其身。蟾宫夜夜玉带缠,兜率门前一跤颠。合该三亿六千年,魂消九重离恨天。消息惊动四方神,八仙相会带哭颜。” “好。”人群迸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张行云搡了搡黄芪,道:“走了,找凶手去。” 黄芪答应着,抓了一把干果瓜子。 二人来到厨房,纵身上了房顶,只见程通正拿着个大鸡腿在吃,呼喝厨子准备赵府的家宴。 张行云道:“你守在这,我去跟踪程管家。” 黄芪道:“不用去了,他来了。” 张行云瞧去,果见程管家轻声轻步来到走廊处,远远的朝程通使眼色,程通会意,丢下鸡腿,在身上擦了擦手,便走出去了。 “呸,什么东西。”他一走,厨子们咒骂起来,“刀都不会拿,还当总厨呢。” “嘘,小点声,听说他是程管家的远房侄子,被他听到,咱们的饭碗就丢了。” 程管家往人少的地方走,程通远远跟着,越走越黑,四下已看不着人了,程通忽跟丢了,在弄子里四下张望,轻声喊道:“叔,你在哪?” 猛地一只手伸出来,拉着他进了一个暗门,道:“别出声。” “没人跟来吧?” “我小心着呢,没人。” 程管家道:“好,事情要赶紧着办,府里人多口杂,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知道了,白天那门子事是你做的?” “幸亏我聪明,找了把带血的刀放在那人的床下,找他做替死鬼,不然衙差找来找去,你迟早得露出马脚,以后做事千万着意,杀人的法子有很多种,不用剥皮那么费功夫,真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 “记着了,我会小心的。” “好,这是砒霜,你放在赵财的鱼翅羹里,千万记住,不要放错了。” “一个是死,两个三个也是死,不如一步了断,把赵家人全部毒死,这家产就都是你的了。” “不,一下子死那么多人,官府会严查的,到时候反而麻烦。” “毒死了赵财,要是再查起来我怎么办?” “放心,像上次一样,找个替死鬼。” “好,那我就放心了,这就去办,赵财的碗里我放三片火腿,其他人都是两片,你端的时候留意就行了。” “嗯,你千万小心,不要放错了,我一把年纪,没有后人,这家产迟早都是你的。” 程通“嘻嘻”笑着,满心欢喜,接过砒霜,大步往外走了。 程管家目送他远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走向另一边。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鱼翅羹 黄芪张行云从墙头跃下,刚才的话都听得完完全全、一清二楚,张行云喜道:“终于抓到把柄了,这次还不把你们一网打尽。” 黄芪却有个疑惑:“剥皮是个极其复杂的事,程通看样子并不精通刀法,杀人就杀人,我想不通为什么要剥皮。” 张行云道:“你想太多了,事情本来就很简单,他们自己都承认了,那还有错?谁会没事找事,嫌脑袋太安稳,说自己杀了人?快走吧,不然跟丢了,就来不及了。” 家宴的菜陆陆续续从厨房端了出去,最后就剩鱼翅羹了,程通一碗一碗的盛,趁人不备,将砒霜下在了汤碗之中,又铺了三片火腿。 黄芪二人看在眼里,张行云道:“真下手了,走,咱们去中厅,当场揭穿他们。” 赵家人除了守灵的,其余都聚在中厅,张行云大喇喇走进去,瞧了瞧一旁伺候着的程管家,自找了太师椅坐着。 赵财奇怪,道:“太医,你们有事吗?” 张行云道:“没事没事,你们吃着。” 片刻,鱼翅羹上了来,程管家虽觉得张行云二人来得突兀,却也不知事已败露,仍旧将汤羹一碗一碗亲自端上去。 赵财端起来正要喝,张行云忽道:“不对。” 众人一惊,赵财道:“有什么不对?” 张行云道:“我这鼻子是专门闻药的,灵得很,你的碗里似乎有毒气。” “啊,有毒?”赵财大惊,忙把碗放下。 程管家愕然变色,强自镇定,道:“胡说,这羹里怎么会有毒,你不要危言耸听。” 张行云笑道:“你既然不相信,好,那你来把汤喝了。” 程管家忙道:“这是给老爷吃的,我怎么敢放肆。” 张行云冷冷道:“你不敢,是因为做贼心虚。诸位,事到如今,就让我来说出真相吧,其实昨日死的那人并非是凶手,这程管家和他的侄子程通,才是杀害赵老太爷的真凶。” 此言一出,犹如天雷,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程管家脸色大变,他本以为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也想不到是如何被他察觉的。 “这不可能,程管家是我家的老仆人,一直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赵宝道。 张行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密谋夺取贵府的家产,程管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和程通说的做的,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程管家怒道:“你血口喷人,大老爷二老爷,你们知道我的为人,我在赵家做了几十年,何曾有过半点异心?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张行云手里多了一根银针,看着程管家,脸带微笑,程管家则面如死灰,张行云道:“你既不肯承认,又不肯去吃,那我只有用银针让你现形了。” 他走过去,一步一步都好像踩在程管家的心上,程管家脸色铁青,握紧了拳头,赵财赵宝左顾右看,不知该相信谁。张行云把银针往下戳去,未沾到鱼翅又拿起来,笑道:“是不是吓得心快跳出来了?” 程管家怒道:“小子,你玩起我来了。” 张行云道:“玩的就是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把你吓得,都招了吧。” 程管家狠狠道:“我看你是嫌命长。” 张行云笑道:“至少我的命要比你长。”说着银针下刺,笑道:“看你还怎么装。” 可片刻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银针并没有变色,插了三四下,依然如此。 众人齐看向他,他看看程管家又看看黄芪:“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一二三,是三片火腿。” 黄芪走上前辨认,的确亲眼看见程通将砒霜放在这碗里,怎么会没毒呢? “哦,我知道了,定是你买到假药,毒不死人。”张行云给自己圆了回来。 程管家长舒一口气,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好在没有露出马脚,喝道:“我与你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执意要诬陷于我?大老爷二老爷,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 “真是胡闹,来人,把他们赶出去。”赵财被这一搅,很是生气,命下人驱赶黄芪和张行云。 二人面面相觑,暗想这事还真是古怪,本以为是要揭穿程管家,谁知出糗的却是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怪哉怪哉。 忽噼里啪啦,是碗碟砸碎的声音,二人大惊,转身去看,只见赵宝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抽搐。 陡生此变,是谁也料不着的,赵财不敢上前,远远站着,叫道:“赵宝,你怎么了?” 程管家却什么都不顾,抱着赵宝,不停的拍打,道:“二老爷,你不能死啊。”话音刚落,赵宝蹬直了腿,一命呜呼了,程管家大惊,竟“呜呜”哭了起来,十分凄怆。 张行云跳上来,用银针去试,瞬间黑了,道:“原来砒霜下在这,赵大老爷,现在你该信了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财一时绕不过来。 张行云道:“你还不明白,摆明着是这老贼下毒杀人啊。” 赵财道:“程管家,难道真是你?你要谋财害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程管家哭了一阵忽又笑了起来:“谋财害命?这家产原本就有一半是我的,当年做下的事我也出了力,凭什么你们赵家周家都成了大财主,而我只是区区一个管家,在府里像狗一样被呼来喝去?你们的钱本来就不是干净得来的,我不过是拿回自己应得的。” “你……你真是个疯子,杀了家父,如今又毒死了赵宝,简直禽兽不如。” 程管家老泪纵横,却放声大笑:“赵宝?糊涂,你们父子都是糊涂蛋,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是我的儿子,应该叫做程宝,宝儿宝儿,我是你爹呀,呜呜呜……你听见了吗?起来看爹一眼。” 没想到一起凶杀案还能牵扯出伦常悲剧,听着程管家的哭声,让人不寒而栗。 赵财怒道:“你胡说八道。” 程管家道:“你不信也罢,赵三啊赵三,你欺压了我一辈子,却没想到我也给你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你终究是输给了我,哈哈……。” 张行云道:“哦,原来如此,现在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要杀太爷和赵大老爷,是因为只要他们死了,家产自然落就在赵宝,不,应该是程宝的手里,到时候赵家的钱就变成你们程家的了,这一招叫做鸠占鹊巢,当年吕不韦也用过,所以你和程通说过的话,全都是骗他的,只是想借刀杀人。” “不错,你们什么都猜到了。”程管家冷冷道,“可以死的瞑目了,就让我送你们去给宝儿陪葬。”手间一动,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攻了上来。 张行云道:“好一把软剑,没想到你是深藏不露。”出手迎了上去。 厅中顿时大乱,赵财叫道:“太医杀了他,杀了这个禽兽。” 张行云道:“他一命值多少钱?” 赵财道:“五百两,我给你五百两。” 张行云笑道:“那我这兄弟呢?” 赵财看看黄芪,暗想干看着不动手也要给钱吗?无奈此时有求于人,道:“一百两。” 张行云道:“成交。” 平日里看程管家只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不曾想施展出剑法来,真是动如脱兔,出手极快,软剑在他的手里千变万化,有时柔软如鞭,有时又刚硬如铁。 张行云赤手空拳,没有占到上风,便念起口诀,唤出无数光剑,齐迸射出来,程管家左支右绌,肩头早中了一剑,身法稍缓,张行云拍掌击到,程管家痛叫一声,飞出门外,跌在院子里。 “好。”赵财喝彩,“杀了他。” 张行云一笑,转身道:“这个人武功不错,害我费去不少功力,五百两有些不值。” 赵财伸出手指头:“一千两,一千两总可以吧,不好,人跑了。” 张行云扭头,果见程管家纵身飞起,逃走了,他笑道:“不要紧,逃不出爷的手心。” 黄芪道:“他的轻功看起来不错。”张行云惊道:“那还是快追吧。” 二人飞腾纵跃,在屋顶上奔得极快,只见程管家出了镇子,往山上去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有的人虽只见过一面,却刻骨铭心 此时夜色已深,月光昏暗,山间树木茂盛,不易追踪,转过一个山腰,竟然跟丢了。张行云道:“都怪我不该托大,这下到手的一千两没了。” 黄芪道:“他受了伤,必定走不远,我们再找找。” “啊。”寂静的山林间忽传来一声惨叫,惊得无数夜鸟飞起。 二人大惊,忙循声而去,待赶到时只见程管家双膝跪在地上,眼睛睁得很大,那柄长剑从他的嘴里笔直刺了下去,眼见是死绝了。 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有这等便宜的事,找他找不着,却死在这里。 黄芪看看四周,大感奇怪,张行云笑道:“必是他觉得受了伤逃不掉,儿子又死了,活着无望,就此自我了断。” 黄芪道:“但这个死法未免也太过稀奇了,诶,你看这是什么?” 张行云打起火折子,只见程管家的手下垂着,手指旁的泥地里有几道划痕,看起来似乎是个“文”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行云不禁感慨,拔出剑来,背起尸体,黄芪道:“你这是做什么?” 张行云道:“给赵财看,拿赏钱呐。” 黄芪道:“死者为大,你把剑带回去就可以了,尸首不如就地安葬。” 张行云道:“你也忒好心了,只是有钱人大都多疑,不见着尸首是不会放心的。” 站在山上俯瞰,古镇灯火辉煌,江流不息,好一派夜景风光,黄芪道:“你说他临死之前写个‘文’字,是什么意思?” 张行云道:“管他什么意思,此事已经了结了,就不要想那么多,钱到手咱们明天就能走了。” 回到赵府,将尸首和剑往地上一扔,赵财大喜,张行云当然不会说程管家是自尽,只说自己与他大战了三百回合,才一击致命的。 赵财将银票奉上,道:“有劳两位了。” 张行云笑道:“程通呢?要不要我出手,价钱好商量。” 赵财道:“那贼人早已被乱棍打死,剁碎了喂狗。” 张行云一惊:“这么快,也好,只是手段未免狠了些。” 祠堂里的戏早就散了,偏院里嘈杂起来,发生在正院的事人们都有所耳闻,三五一群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神神秘秘,忽有人瞧见张行云,叫道:“当事人来了。” 人们哗啦都围了过来,询问经过原由,张行云道一声口干,立马就有人呈上了酒;说一声肚饿,即刻几盘小菜摆在面前,他笑了笑,便唾沫横飞的讲述起来,自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有数。 黄芪独坐在花阴之下,这几日的事情有些乱,又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到现在他还想不通。 “喝不喝酒?”关山忽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黄芪摇摇头,道:“你怎么不去听故事?” 关山道:“听故事?对他们来说,这些事只是谈资探奇而已,但对故事里的人来说,这都是活生生的身边惨剧,如果你是故事的主人公,你会怎么想?” “我?”黄芪一笑,“又没人给我编戏、写传奇小说,我当不了主人公,不过,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想,你真的有点与众不同。” 关山也笑了,大口喝着酒,道:“我只是个平凡人。”顿了顿,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黄芪懂他的意思:“你舍不得唐姑娘?” 关山侧过头,望着乌泱乌泱的人群:张行云滔滔不绝,唐思笑盈盈的看着他。 关山道:“我不该问,有的事早已经注定了。” 黄芪忽然觉得他很可怜,道:“其实凌姑娘也很不错。” 关山一笑,轻声叹道:“有的人虽只见过一面,却刻骨铭心;有的人虽朝夕相处,却心如止水。”言罢起身走了,黄芪有些不懂,道:“柳婆婆好些了吗?”关山应道:“好多了,多谢挂心。”带上门,进了房。 天阴多云,气燥湿热,看样子要下雨了。 张行云睡得很晚才起来,走出房门,见了这个天气,不禁骂了几句,柳班主在缝制皮影,道:“年轻人,别乱说话,当心老天爷拿雷劈你。” 张行云笑道:“不怕不怕,天早没个天样,我咒他,他也不能奈我何。” “轰”一个暴雷似在头顶炸开,众人都头皮发麻,柳班主忙道:“罪过罪过,你瞧瞧,老天都听着呢。” 张行云嘀咕着:“这天,求帮忙的时候一声不吭,遭骂了,嘿,毒手下得真快。”嚷道:“黄芪唐思,走了,待会雨下大了更不好走。” 唐思浅笑嫣嫣,拿了副蓑衣斗笠给他,三人正要出门,忽关山快步走上来,叫道:“唐姑娘,请等一等。” 唐思转身道:“关大哥,你有事吗?” 关山的手里攥着一个油纸包,道:“这是我刻的皮影,送给你做个留念。” 唐思笑道:“太好了,谢谢你关大哥。” 关山一笑:“你多保重。” 黄芪道:“关大哥,他日有缘自会相见。”关山点点头,看了看唐思,转身回去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牵着马走在三头街上,张行云打趣道:“姓关的倒有心,只是老套了些,有什么话痛快的说出来,写什么情书呢。” 唐思听了这话,又羞又急,道:“玉米提,你误会了,这是皮影,不是什么……书。” 张行云道:“瞎子也看的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唐思急了:“没有,他不会,你知道我只喜欢你的,我不要他的东西了。”说着将油纸包拿出来,随手一撕扔在地上。 张行云一惊,回悟过来,似乎黄芪说的对,自己真的有点吃醋了,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这始终是关大哥的一片心意。” 唐思径往前走:“我不要了。” 黄芪道:“张行云,你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俯身把油纸包拾起来。 张行云有些自责:“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关山送什么东西都与我无关,我怎么会这么刻薄呢。” 黄芪道:“或许在你心里,其实是在乎唐姑娘的,不想别人和她亲近。” “不会,不会,这绝不可能。”张行云“哈哈”一笑。 黄芪看着手里损毁的皮影,暗想如果关山知道自己的一片痴心,竟是如此下场,不知是什么滋味,就像他说的,一个刻骨铭心,一个心如止水,天注定的事。 “太医,太医请留步。”蒙蒙细雨中,身后忽又有人大喊。 黄芪勒住缰绳,道:“有人叫我们。” 张行云道:“没人叫我的名字啊。” 黄芪道:“太医不就是我们。” 两个人冒着雨,飞快的跑了过来,全身湿漉漉的,伸手抓住辔头,生怕他们跑了似的,道:“太…太…监。” 张行云眼睛一瞪,那人忙道:“不是,太…太…医,我家主人有……有请。” “你家主人是谁?”张行云问道。 “我家主人是周员外。”一人道。 张行云一怔:“难道是那个周大财主周员外?” “对,就是这个周大财主周员外。” 黄芪道:“他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一人道:“看病。” 张行云向黄芪使个眼色,似是在说,咱们这个假太医果然是名声在外,又有钱赚了。 黄芪不理会他,道:“请你们带路。” 又折返回三头街,穿过南边的巷子,来到了河边。 这河将瑶里镇一分为二,以一架石桥相连,周府就在河的另一边。 细雨霏霏,白墙黑瓦都为一层烟气所笼罩,多了一份神秘沧桑。 远山带着云嶂,只能粗见轮廓,仿佛渲染过的水墨。 河水清澈见底,乌篷船三两只斜系在垂柳之下,只有鸳鸯不避雨,犹自成双成对的追逐嬉戏。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见不得光 这里有看不尽的风景,走在桥上,仿佛身在画中的世界。 与三头街相比,这边稍显僻静一些,房子不多,周府门第恢宏,极是好找。 雨下大了,几人加快脚步,远远的只见周府笼罩在阴云之下,大门紧闭,外头一个人也没有,有种诡异的感觉。 “开门。”仆人重重的拍打着铺首。 过了很久,朱门缓缓的打开了,发出沉闷的响声,黄芪往里瞧去,阴暗的天空下,府里一点亮光也没有,四处幽暗宁静,看不见几个人影,同赵府的情形大相径庭。 唐思有些紧张,张行云轻声道:“小心有诈。” 穿过中庭,大雨之中隐隐传来哭声,深庭高院,更显得阴森恐怖,黄芪问道:“为什么一路上看不到人?” 仆人道:“就是因为这个病,很多人被吓跑了,只有我们还愿意伺候着。” “是瘟疫吗?”黄芪道。 仆人摇摇头,道:“见到我家老爷你就知道了。” 后院大堂,门窗紧闭,外面还用黑幛围着,简直一点亮光都透不进去,三人从未见过这样的怪事。 仆人敲门,道:“老爷,太医请来了。” “进来,门不要开太大。”里面有人道。 仆人小心翼翼的拉开门,道:“你们请进吧。” 唐思道:“里面乌漆麻黑的,究竟搞什么鬼?” 张行云道:“有我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 三人刚跨过门槛,仆人在外就把门紧紧推上了。 大堂里犹如暗夜,朦胧的能辨清几个人影,上首坐着一个,两边又坐了三人。 “是太医吗?”上首那人道。 张行云喝道:“你们别装神弄鬼,我张行云可不是好惹的,让周八丕出来见我。” 那人道:“敝人便是,实在不好意思,怠慢贵客了,只是我等有病在身,不能见礼,莫怪莫怪。” 黄芪道:“里面这么黑,我看不清楚,如何能为你们诊治?” 周八丕道:“我们也是没法子,这个病见不得光,有半点风和亮,眼睛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有这样的怪病?黄芪竟从未在医书上看到过,道:“难道你们都是一样的症状?是如何得上的?” 周八丕叹道:“在两天前,一夜之间,我家祖孙三代只要是男丁都得了这种病,眼睛不能临风和见光,只有在黑暗的地方才好受些,这病来得奇怪,很折磨人,找遍了镇子上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好在听闻赵家来了两个太医,便冒昧相请了。” 黄芪道:“这太奇怪了,为什么这病只有你们会得,却不传染给旁人呢?” 周八丕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太医释疑。” 张行云道:“没想到小小镇子,竟生出这么多事端,赵家人快死绝了,你们周家则一屋子病痨鬼,有钱能使鬼推磨,也不尽然呐。” “你胡说八道什么,要治便治,我们周家有的是钱,不怕治不好。”座下一人怒叫道。 周八丕喝道:“显儿住口,不得无礼,两位太医,犬子因病有些狂躁,你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本府的身家性命全在两位太医手里,只要能治好我们,钱都不是问题。” 张行云听到这个钱字,就什么都不计较了,道:“黄芪,你能不能治好?” 黄芪深感棘手,道:“可以先看看,只是没有光,看也没法子看,不如这样吧,你们用布先蒙着眼睛,我点着烛火,看个仔细。” 也只能如此了,待蒙眼完毕,黄芪点起蜡烛,亮光一起,周家人忙又用手挡在脸前,黄芪先去看周八丕,摘下黑布的瞬间,周八丕大叫一声,痛得泪水直流,黄芪唯恐他遮眼,叫张行云点了他几处穴道,周八丕动弹不得,凄厉的痛叫声回荡在周府的每一个角落,坐下的周府孙辈听着这声,瑟瑟发抖,感同身受。 唐思也凑上前,只见周八丕眼球的瞳孔被刺了一个洞,整只眼睛覆盖着血丝和脓水,十分恶心,她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了。 黄芪吹息蜡烛,松开周八丕,道:“其他人也是一样吗?” 周八丕道:“都一样。” 黄芪道:“这不是病,是伤,有人刺伤了你们的眼睛。” “不可能,如果是人下的手,我们不可能不知道。”周八丕道。 座下一人惶恐道:“莫非爷爷说的是真的,是恶鬼索命,恶鬼索命啊。” 周八丕喝道:“昱儿,休得胡言,世上哪有什么鬼?太医,我们还有得治吗?” 黄芪道:“瞳孔已坏,若想再见光明,是绝不可能的。” “庸医,哈哈……,都是庸医。”那显儿又骂了起来,不知是哭是笑。 张行云道:“你们这宅子阴气很重,说不定就是闹鬼,实话告诉你们,这位黄大夫是治病的,而敝人是专捉鬼的,价格公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 黄芪道:“妖鬼之事,也未可知,毕竟这几日的事太过离奇,你们受伤的那夜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奇怪的事?”周八丕摇摇头,“那夜我睡得很沉,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 其他人都说倒头就睡了,未见异常,只有周昱道:“不知这算不算,我好像看到有很多鹤的影子从窗外飞过。” 周显道:“本地从未有鹤,你一定是做梦。” 周昱道:“我也记不清了,或许真的是做梦。” 听到这,唐思道:“两天前?那天我也梦到仙鹤了。” 张行云笑道:“人家说梦,你也说梦,这不是闹着玩的,人命关天。”又朝周八丕道:“周老爷,我说是恶鬼作祟你又不信,这样吧,我们在贵府住上一天,看看有没有什么鬼怪,如果没有,我们二话不说立马就走;如果有的话,我替你们捉鬼除妖,至于钱嘛,你看着给,如何?” 周八丕道:“若真能祛邪祓禊,敝人定有重谢。” 周府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傍晚,雨一直在下,晚风带着些寒意,吹得窗户“噼啪”作响,除了他们所在的两间房,周府一片漆黑寂静。 张行云赶着贴符,布置法铃,这铃有风吹不响,只有碰到邪东西才会发出声音。 黄芪一个人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摊开油纸布,只见皮影乃是个女子模样,与唐思有些神似,五官精致,无一处不恰到好处,不知关山费了多少心思才刻成的,遂找来针线,粗手粗脚的缝起来,忽摸到皮影的裙子上有些凹凸不平,亏得眼睛好,借着火光辨认,乃是密密麻麻的字,似乎是一首诗: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他不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情诗?又有点不像,没想到关山看着是个粗人,还能舞文弄墨呢。 待缝好了,张行云也推开门进了来,抖抖身上的雨,道:“都布置好了,黄芪,上半夜下半夜,你选一个。” 黄芪道:“你都忙活半天了,我就下半夜吧。” 张行云道:“好,你待会睡一下,到时辰了我叫你。” “玉米提。”唐思笑着跑了进来。 张行云道:“这么晚了,你到这来干什么?快睡觉去。” 唐思道:“这府里阴森森的,又打雷闪电,我害怕,你陪我好不好?” 张行云道:“不行,我还要出去巡视呢,不然你和黄芪聊着。”言罢连水也顾不上喝,又匆匆出去了。 唐思道:“我陪你一起去。” 黄芪忙道:“唐姑娘,你等等,这是关大哥送你的皮影,我缝好了。” 唐思不及细看,随手接着,快步跟上张行云。 “江雨霏霏江草齐,今天也下着大雨,倒是应景。”黄芪自言自语,吹熄了灯,上床歇息去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金陵图 子时,张行云来叫醒他,道:“上半夜没什么事,一只鬼都没见着,晦气。” 黄芪揉揉眼睛,道:“没鬼岂不是好?唐姑娘呢?” 张行云笑道:“她早就倦了,我一个时辰前就把她送回了房,你晚上当点心,若是遇上恶鬼,不要硬拼,快来找我。” 黄芪点点头,披上蓑衣斗笠,出了去。 涂上牛眼泪,他从前院大门一处一处的看过来,不时的惊闪给了片刻光明,所以也用不着打灯。 一直到后院,并没有发现异常,黄芪暗道:“看来并非是恶鬼作祟。”正欲走时,忽隐隐听到细微的言语声,这声音是从一间偏僻的房里传出来的,他忙走过去,越近就越听得清楚,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言道:“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 黄芪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怎么会?房间里的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念这首诗? 若是常人,此刻定吓得失魂丧魄,可黄芪什么怪事没见过,当下推门便进,寒风夹杂着雨水一起吹进来,房中幡幛飘动,恰有一个惊雷打过,亮光之下,只见上首是无数牌位,供桌之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坐在摇椅上,轻轻摇动着,他的眼睛被厚厚的黑布蒙着,看来同周八丕一样受了伤。 “你是谁?”黄芪问道。 老翁没有答话,依然怔怔的在念:“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 黄芪接道:“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你怎么会念这首诗?” 老翁听到他接的话,按住摇椅,惊恐道:“你是谁?” 黄芪道:“我是一个大夫,来这里治病的,可惜医术不精,治不好患者的伤,转而捉鬼了。” “真的有鬼,真的有鬼,齐家人回来报仇了。”老翁满面惊恐。 齐家人?黄芪记得刚入镇子的时候听那老伯讲过,当年齐家是瑶里镇最有钱的宗族,问道:“老伯,你说的齐家,是不是因好赌而败尽家财的齐家?” “你认得齐家人?”老翁惊道。 黄芪隐隐觉得别有内情,道:“我不认得,但是据我看来,或许贵府发生的种种事情,真的与齐家有关,不知你有没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的?” 老翁默然,黄芪道:“人命关天,说出来或许可以救你们全家人的命。” 老翁问道:“赵家怎么样了?” 黄芪道:“赵家也出了事,赵老太爷死了,被割掉了脸皮,赵宝和程管家都死了。” “赵三和程九都死了?”老翁惊道。 原来程管家真名叫做程九,黄芪暗想,老翁继续道:“一个剥了皮,死都没脸见人;一个伤了眼,活着见不得光;报应啊报应,还是程九死的好,痛快。” 黄芪道:“你和他们都认得?你到底是谁?” 老翁不答,黄芪隐隐觉得这几日在瑶里发生的事和齐家有关,道:“你难道不想救你孙子的命吗?你若不说,还要死更多的人。” 此时,老翁反倒平静下来,道:“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黄芪道:“尽力而为。” 老翁抬手指着牌位,道:“你看见了吗?” 黄芪不解,点起火折子,凑近望去,赫然只见牌位上写的都是姓齐的人,道:“这是……?” 老翁道:“我叫周六,和赵三程九本是兄弟。” “当年我们弟兄本有十八人,在山东占山为王,号称‘小梁山’,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后来被官军围剿,兄弟们都死了,只有我们三个逃了出来,一直来到这里,凭着身手混进了齐家做护院,那齐家院子就是现在的赵家。一开始我们小心谨慎,后来等风头过了,见齐家财大势大,又起了坏心。” 黄芪惊道:“你们害了齐家人?” “不错,那齐老爷是个赌鬼,什么事也不管,我们投其所好,慢慢的得到了他的信任,于是我们暗中招纳人手,将府里的护院、打手全部安排成自己人。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那一天晚上,我们就动了手,将姓齐的全家老小全部杀死,院子里、走廊上、房间里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在流血。”说到这里,周六有些激动,微微颤抖起来。 “什么恶都在那一晚上做尽了,如果你想见魔鬼,那就去看看那时的我们,我们就是魔鬼。” “杀了人后,我们把尸体埋在后院,对外则宣称齐老爷和我们赌钱,把房子、店铺、田地都输给了我们,因没脸见人,晚上带着全家偷偷离开了瑶里镇,去投靠亲戚了。” “这样的话也有人信?官府难道就不怀疑吗?” 周六道:“穷人巴不得有钱人倒霉,姓齐的是个土财主,平常作威作福,欺压百姓,镇子上的人巴不得他消失,况且齐老爷好赌,是人尽皆知的事,就算个别人有疑心,不沾亲带故的,根本不会惹这个麻烦;至于官府,用钱就能摆平。” “后来呢?” “后来,我和赵三瓜分了齐家的家产,他做他的赵老爷,我做我的周老爷,虽然这么多年平安无事,但我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当年的事,有的时候做梦会梦到齐家人找我索命,我心里不安,于是在这里供奉他们的灵位,超度他们,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原谅。可这都是自欺欺人,我们做下的事,天理难容,他们又怎么可能放过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段故事,道:“齐家有没有逃出去的?” 周六道:“没有,都死绝了。” 黄芪道:“那些丫鬟和仆人呢?你们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换掉。” 周六道:“那些人能杀的便杀,杀了怕他们家里人起疑的,我们就给他们灌药,逼成疯子,神志不清,然后再放出府去,总之做了很多事,终究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怀疑。” “那这首诗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周六道:“这是一首韦庄的《金陵图》,讲的是兴亡之意,且有一个“齐”字,齐家便记在族谱上,以警醒后代要恪言守行,长久富贵,可惜被诗言中了,终究逃不过家破人亡。以前是齐家,这次轮到我们了。” “啊。”空寂的庭院忽传来一声惨叫,黄芪大惊,忙赶过去察看。 周六惊恐道:“冤鬼索命,冤鬼索命。” 一边走,黄芪一边想:“如果真是齐家冤魂来报仇,为什么非要等二十年?关山在皮影上刻那首诗,难道只是巧合吗?” 声音是从周昱的房间里传出来的,黄芪赶到,只见法铃的系绳被扯断了,符篆落了一地,既然没有声响,应该就不是邪物侵入,跨门进去,只见周昱倒在床边,一团黑物趴在他的身上,窸窸窣窣。 黄芪道:“住手。”那物转过头来,满嘴是血,赫然是周显,他正在啃食周昱的血肉,黄芪大惊,周显张开血口朝他扑了过来,黄芪正要出手,忽一只胳臂伸过来,将符贴在周显的头上,是张行云。 周显动弹不得,“哇哇”怪叫,七窍流血,倒地气绝。 “怎么会这样?”黄芪惊道。 张行云道:“他中了邪,已经疯了,这邪术太过狠毒,你不让他伤人他便要自伤。” 疯了?黄芪大惊,刚才周老太爷说过,当年他们对付齐家丫鬟仆人就是这种手段,真的是报应吗?正想时,忽唐思房里又传来惊叫声,二人顾不上这里,急忙飞奔而往。 张行云一脚踹开门,喊道:“唐思。” 但一进房并没有什么异样,唐思好端端的坐在床上,窗户也是紧闭的。 张行云四下看了看,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唐思道:“没出事。” 张行云道:“没出事那你叫什么?” 唐思道:“我又做梦了,梦到那些仙鹤、凤凰、祥龙,飞来飞去,醒来的时候看见这皮影在枕头边,就吓了一跳。” “一个皮影就把你吓成这样?”张行云有些无奈。 唐思道:“黑夜里看起来可吓人了,我明明记得放在桌子上,怎么会在这里呢?” 张行云道:“定是你记错了,你的记性向来都不好,睡吧睡吧,晚上还有很多事做呢。” “什么人?”一个黑影忽从屋顶闪过,黄芪喝道,纵身跟了上去。 张行云叫道:“好啊,终于照面了,看你还往哪里走。” “轰”,雷鸣不息,大雨不止,天地都成了水的世界,人们早已入了梦乡,四处漆黑一片。 那黑影身法极快,黄芪张行云用了全力还是追不上他,奔过石桥,来到三头街上,这里房屋密集,巷子纵横交错,二人失去了黑影的踪迹,四处张望,只有门灯招牌还在风雨里飘摇。 张行云气道:“可惜,让他跑掉了,看来凶手是人而不是鬼。” 黄芪道:“赵家周家都出了事,看来凶手的目标很明确,或许程管家之死另有蹊跷。” “快看,这是什么东西?”张行云搜寻之时,忽发现墙角有一个发亮的物件,忙走过去捡起来,道:“是玉佩,上面还刻着字。” “什么字?”黄芪忙问道。 张行云借着门灯,仔细瞧去,一字一字的念出来:“桃花公子,玉面郎君——李度。”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嫌疑人死了 那玉佩上刻着“桃花公子,玉面郎君——李度”这几个字,张行云捏在手里,笑了起来:“这家伙,倒是自恋得很,有此物在手,这次你是插翅也难逃了。” 二人回想起来,那黑影身形与李度的确有几分相似,以前也曾见他腰间挂着一枚相同形状的玉佩。 黄芪道:“现在怎么办?” 张行云道:“先回周家,今夜不宜去找李度,以免打草惊蛇,这样的天气若是他逃脱了,再想抓回来就难了。” 黄芪思绪纷乱,暗想:“李度为什么要害周府的人,他和齐家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周府里虽然人少,但死了人,那些婆娘、媳妇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哭作一团,周八丕和其余两个儿子犹如枯木般,呆坐在大堂里,他们很清楚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早死晚死只是时间问题。 张行云大步迈进去,道:“诸位节哀顺变,你们放心,元凶我已找着了,明日定能将他拿下,以后这样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周八丕听到这话,又惊又喜,道:“真的吗?是谁如此丧心病狂要对付我周家?” 张行云道:“是一个叫李度的人,黄芪,你也说说。”一转头,却发现黄芪并不在身后,奇道:“他明明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呢?”顾不上他,自将一切见闻向周八丕讲述。 房门一直开着,被风刮得不停发出“吱扭”的声音,周六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黄芪一进周府就直奔这里,道:“你们的仇人找到了。” 周六猛然转头向着他,道:“仇人?你看见齐家的那些冤魂了?” 黄芪道:“不是鬼,是人;不是姓齐的,是姓李的。你记不记得和姓李的结过仇?” 周六叹道:“不记得了,这一生我做了多少恶事,到现在我都记不清了;杀了多少人,数也数不过来。什么赵钱孙李、周吴郑王,都不记得了,若有人来寻仇,多半是错不了的。” 黄芪道:“但用如此恶毒的手段,定然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况且赵府的事也有可能是他做的,牵连你们两家,又有如此血海深仇,这样的仇家应该不会太多,你再想想。” “如果确如你所言,除了齐家,我想不起还有别人。” “当年齐家真的没有一个活口吗?” “斩草除根,我们不会给自己留下麻烦,确实一个都没有。” 又是死胡同,黄芪退了出来,赵家、周家、齐家、程九,每一条线单独来看分明是清清楚楚的,但一旦纠缠在一起,就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的线索乱成一团。从目前所见所闻来看,赵老太爷是被程通所杀,赵宝被程九误杀,程九则是走投无路而自尽;至于周府,则是一个叫李度的来寻仇,至于何事何因,周家也说不清楚。所有的事和二十年前的惨案都无关,和齐家也无关,赵家周家程三接连出事只是巧合,《金陵图》也是巧合。 如果只是这样,明日擒住李度,一切就该结束了,可黄芪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始终有几个疑团还没解开,为什么周昱和唐思会在同一个晚上做相同的梦?为什么有毒的鱼翅羹会误杀了赵宝?为什么程九临死之时,要写一个“文”字? 漆黑的夜,给不了他答案。 所有的雨在昨夜都下尽了,河水快要漫上石桥,好在今天是个晴天,湿处都干了,不致脚滑掉进河里那么危险。 周家派人去报官,张行云三人则径往赵府走去。 唐思已从张行云处听到了所有的事情,道:“真看不出来,李度那个人,竟然这么狠毒。” 张行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闯荡江湖,可要小心着些。” 唐思道:“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那柳婆婆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张行云道:“他们又没仇,应该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 赵府今日准备出殡,人进人出的,依然十分热闹。 张行云道:“周府的厨子想必都跑了,早上吃得不顶饱,既然来了,不如先去祠堂吃点东西。” 这个提议,黄芪没有反对的理由。 又是喷香的糍粑、卤子面、煎蛋,张行云笑道:“一日不吃,如隔三秋,开动起来。” “着火啦,着火啦,快来救火。”忽有人大叫。 唐思起身便走,张行云道:“你去做什么?” 唐思道:“救火啊。” 张行云道:“吃完再去。” 唐思拉起他,道:“肚子事小,人命关天,快去帮忙。” 黄芪忙囫囵吞了两团糍粑,吃得急,一时卡在喉咙里,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一路咳个不停,张行云笑道:“叫你贪吃,这下出丑了吧。”在他背上拍了两掌,黄芪这才能说话了,尴尬不已。 那烟越来越多,黄芪惊道:“好像是在偏院。” 张行云一惊,道:“这么巧,快去看看。” 无巧不成书,失火的不止是偏院,而且就是李度的那一间房。 火势十分凶猛,早已攀上屋顶,祸及左右,救火的人不去泼水,而是去拆临近的房子,黄芪十分奇怪,有人就说了:“这么大火,泼水无异于杯水车薪,只有阻隔它蔓延,待它烧干净了,自然会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忙问道:“那里面有没有人?” “大师哥、二师哥还在里面。”凌若飞带着哭腔,叫道,“他们在打架,大师哥,二师哥,你们快出来。” 张行云奇道:“打什么架?” 房间里传来拳脚之声,接着又听到桌椅垮断倒地,只听一个人道:“关山,我与你兄弟一场,你不但不帮我,还想告发我,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是李度。”张行云一惊,看着黄芪,道,“看来关山也发现了他的恶事,他狗急跳墙,放火同归于尽。” 房间里打得十分激烈,拳拳到肉,听起来就觉得疼,看来已近身肉搏了,这时只听关山道:“李度,我本想帮你,可你的手段太过狠毒,你与周府究竟有什么冤仇,要下如此恶毒的手段?” 李度道:“这不关你的事,我的仇已经报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过你从来就喜欢和我作对,什么都要和我抢,我死了,也不能让你快活。” 果然他就是真凶,张行云暗道。 “咵啦”房门被烧塌了,只见二人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衣衫已燃着了,情势十分凶险。 柳班主凌若飞都大叫:“你们别打了,快出来。” 张行云眼疾手快,见走廊上盘着一圈麻绳,随手提起,往前一甩,绳头笔直的往房中飞去,他叫道:“关兄弟,抓住绳子。” 几乎与此同时,关山猛力挣开李度,抓住了绳头,张行云运起劲力回拉,关山飞窜而出,刚离开房间,屋顶砰地就倒了下来,压在李度身上,大火熊熊,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火焰吞噬,黄芪看的真真切切,心又沉了下去。 凌若飞提着盆水泼在关山身上,关山的头发、衣衫都烧掉了不少,右臂也烫了几个印子,除此之外,伤势并不严重。 “究竟是怎么回事?”柳班主急问道。 关山道:“今天一早,我起来找东西,无意间发现李度藏了一封血书,上面写着周府人的名字,还有几个大大的‘杀’字,我就想到周府发生的事,恰在这时候李度回来了,我问他是不是和周府的事有关,他见事情败露,求我放他一马,不要告官,但我想他做下这样的恶事,天理难容,如何能让他走,他见我不肯,便也要杀我,于是就……,幸亏张兄弟相救,不然我也要死在里面。” 张行云道:“其实我们也发现了这件事,之所以去而复返,就是来找他的,没想到他倒早一步死了。” 柳班主痛失爱徒,抹着眼泪,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黄芪问道:“李度是什么时候入的班?你们一直没发现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柳班主道:“五年前他找到我,说是山西大同人,父母早亡,一个人出来学手艺混口饭吃,我见他勤快老实,便收他为徒,没想到竟能做出这样的事,冤孽呀,真是冤孽。” “人都死了,万事俱休,咱们走吧。”张行云道。 黄芪却还有疑团没有解开,道:“等火灭了再说,以免不留意,火星子烧到别的地方。”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皮影杀人 虽然枝外生枝,但出殡的时辰不能耽搁,唢呐铜锣开道,哭丧声震天响,赵府的人都一齐出去送葬,连戏班子、杂耍的、皮影都去了,说是在坟头还要做戏,让老太爷临了再看上一眼,热热闹闹。 偌大的赵府终于安静下来,只有黄芪三人坐在偏院等着,那火烧了一上午,终是熄了。 张行云道:“你的担心就是多余的,现在可以走了吧。” 黄芪不说话,径往李度所在的房间走去,四下都是烟灰,他扒了扒,只见砖瓦之下压着一个烧焦的尸体,叹道:“万幸,亏得屋顶掉下来砸中了他,砖石泥瓦不易燃,盖着他以至于没有被火烧成灰。”上前推开砖瓦,将焦尸平放,唐思见着恶心,忙掩过脸去,张行云道:“别看了,是李度,刚才不是听着他声吗?” 黄芪道:“我知道是李度,这人有邪术,就怕诈尸还魂。” 张行云笑道:“我长这么大,江湖异术见的多了,诈尸还魂是有,但烧成烤鸡这样的,要诈尸那可真见了鬼,你自己玩吧,我先回周家了。” 黄芪把针放回袖子里,道:“看完了,可以走了。”心下暗道:“果然不出所料,只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周府的人都在大堂里着急的等消息,张行云一到,便将赵府见闻一一道出,周府见仇人身死,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不少人喜极而泣。周八丕言而有信,送了一千两银票作为报酬,张行云心花怒放,想着在瑶里不过三日,两千银子就到手了,若都是这样的运气,十万两指日可待,年纪轻轻便能去过陶朱公的世外桃源日子了,越想越高兴,从周府出来,骑在马上,一路哼起了小曲。 从瑶里往西南走是去浮梁县的路,都是官道,极是好走,原本夜幕之前应能赶到,但黄芪漫不经心,怎么催就是磨磨蹭蹭,以致日落西山,三人距浮梁县城还有很长一段路。 张行云道:“黄芪,你今天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想什么呢?” 黄芪看看天色,道:“是时候该回瑶里了,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 张行云惊道:“你搞什么鬼?又回瑶里镇?究竟怎么了?” 黄芪怔怔失神,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张行云看看天色,十分无奈,唐思笑道:“玉米提,别不开心,要不我唱一段皮影戏给你听,昊天金阙无上尊,自然妙有弥罗真……。” 张行云一笑:“你唱就唱,怎么是这样的声,倒不像你了。” 唐思道:“唱戏都是这样,要学声的,谁唱戏和说话声一样啊。” “学声!”一语点醒梦中人,黄芪豁然开朗,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混乱如麻的线索此刻犹如蛛网,虽然相互纠缠,但条缕清晰,一清二楚,“我明白了,走,回镇子上去。”长鞭用力一甩,策马疾奔而去。 张行云唐思惊诧万分,忙追过去,喊道:“你倒是把话说明白。” 黄芪叫道:“来不及了,到了再慢慢和你们说。” 等赶到镇口,天色已全黑了,黄芪让把马系在林子里,张行云道:“你刚才说的我听着有点糊涂,还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什么三六九,有点乱,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黄芪道:“我也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但这就是事实真相。” 张行云道:“你既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当场揭穿他,害得我走了这一大圈路。” 黄芪道:“因为缺少证据,况且还有一个关键的疑点没有解开,离开镇子可以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如今疑点已解,我想今夜是他最后一次出手,所以这个时候回来,正好可以抓个正着。” 张行云看着他,叹道:“你比看起来可聪明多了,现在怎么办?” 黄芪道:“你和唐思去周府埋伏,不要露了痕迹,我一个人去赵府。” 唐思道:“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黄芪道:“不要紧,我有犀照镜,最重要的是不要再让他杀人了。” 张行云道:“据你所说,周家赵家杀了齐家,如今齐家人回来报仇,合情合理,关我们什么事?为什么要管?” 黄芪道:“主凶当然该死,可其他人都是无辜的,齐家滥杀,当然要制止,况且事情曲直,该有官府去主持评判,他以邪术草菅人命,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张行云点点头:“这倒也是,剥皮穿眼,手段的确恶毒,好,你小心一点,办完周府的事,我就来找你。” 三人遂分头行事。 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喧嚣如旧,别说什么赵老太爷了,就是皇帝死了,百姓的日子还得照常的过。 今夜是赵府最后一次流水席,祠堂里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办红事呢。 黄芪潜伏着,席散人去,喧闹归于平静,眼瞅着赵财迎来送往,终于熄灯就寝,他跳上树梢,眼睛注视着四周,没有丝毫懈怠。 忽然,一个黑影从偏院跳出来,在屋顶纵跃,落在赵财房上,翻身而下,推了推门窗,看来从里面锁上了,黄芪暗想:“难不成他要强闯杀人?”这时只见黑影从怀里拿出几张皮影,不知念了什么话,皮影竟动了起来,飘飘荡荡,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皮影杀人!原来如此。”黄芪不能再等,喝道,“住手。”飞身而下,那黑影万万没想到还有旁人,纵身要走,黄芪早攻了上来,他脱不开身,只好缠斗在一处。 闹声已惊动了赵府的人,打着火把都赶了过来,喝道:“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黄芪道:“快进房看看赵财的生死,此人就是元凶。” 下人大惊,踹开房门,赫然就见一个张果老的皮影人割断了赵财的头,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大叫:“鬼呀。”四散奔逃。 黄芪心知赵财凶多吉少,怒道:“关山,你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肯罢休?” 黑影一怔,往后退开,道:“你……你知道我是谁?” 黄芪道:“不错,我不但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真正的身世。” 正说间,远处又传来激斗之声,转身去看,只见三个人一前两后,边打边往这边来,前一个是柳班主,后二人正是张行云和唐思,黄芪惊道:“她也是,早该想到了。” 柳班主纵身落在关山之旁,道:“杀了吗?”关山扯下蒙巾,看看房里,点了点头。 张行云唐思惊道:“果然是他。” 柳班主恶狠狠的盯着他们,道:“好,只可惜周府有这两个狗挡道,让周六周八丕逃过一劫。” 此时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赵府家眷,赶来送葬的吴官清也在,因得周府禀报,还带了很多官差衙役。 “师傅,大师哥,这是怎么回事?”凌若飞也到了,看着眼前情形,不明所以。 此刻已无人理会她了,黄芪走上前,道:“柳婆婆、关大哥,你们逃不掉了,事到如今,束手就擒吧。” 关山神情痛苦,长叹一声,柳班主道:“你们明明离开了镇子,为什么又去而复返,坏我大事?” 黄芪道:“你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无论你们怎么掩藏,但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始终会露出马脚,其实我们早已起了疑心,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才欲擒故纵,假意离开。” “喂,黄太医,别绕弯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官清听糊涂了,“这两个刁民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杀赵财?” 黄芪道:“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他们不光杀了赵财,赵老太爷、赵宝、程管家、周府一干人都是他们下的毒手。” “啊。”众人大惊,凌若飞面如土灰,道:“不会的,不会的。” 吴官清道:“黄太医,你要逞能我不管,但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赵老太爷不是被程管家杀的吗?至于赵宝,听说是程管家的私生子,程管家本想以毒羹谋害赵财,鸠占鹊巢,不曾想却误杀了赵宝;痛失爱子,兼又事情败露,程管家生无可恋、走投无路,只能自尽了断;周府的事今早都听见了,那李度已承认是其所为。种种案情无不清楚,与他们何干?” 众人都道:“是啊是啊。” 黄芪道:“看起来似乎简单,但其中还有很多疑点无法解释。” 吴官清道:“什么疑点?” 黄芪道:“第一,程管家杀赵老太爷,为什么要剥去面皮?这种行为非常反常。” 吴官清道:“姓程的丧心病狂,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 黄芪道:“第二,我和张行云亲眼所见,程通将砒霜下在赵财的碗里,为什么最后毒死的却是赵宝?是什么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了手脚?” 吴官清道:“兴许是程通蠢得像猪,自己搞错了。” 黄芪道:“第三,程管家临死之前写下一个‘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吴官清道:“故弄玄虚而已,不必妄加揣测。”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复仇的乐趣 张行云道:“姓吴的,你抬杠来了,怎么总是唱反调?” 吴官清喝道:“大胆,你敢这样对本……。”话未说完,张行云伸出一个手指头,飞剑射出,将他的乌纱帽削掉了半截,吴官清摸摸脑袋,吓得再不敢言语,张行云道:“谁再胡乱插嘴,帽子就是他的下场。”众人诺诺。 唐思道:“黄芪,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芪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大寿那夜,关山和柳班主施用邪术,控制皮影杀了赵老太爷,因皮影极薄极小,出入十分容易,所以房中找不到外人闯入的痕迹,守候的丫鬟也没有听见任何响动,正因皮影杀人无声无息,所以才能从容的剥皮。当夜,他们还放出仙鹤,去周府刺穿了周家男丁的眼睛,唐姑娘,其实那夜你并非是做梦,你和周昱看见的是同样的东西——他们用来杀人的皮影仙鹤。” 唐思惊道:“原来不是做梦,那群鹤竟是害人去了。” 黄芪继续道:“赵老太爷被杀,我们都想当然以为是人做的,而那时他们都在演皮影戏,有不在场的证据,自然没人会怀疑到他们头上。这控制皮影的邪术果真高明,杀了人而自己却能置身事外,若不是今夜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世间有这样的事。” 柳班主“哼”了一声,不知是什么意思。 “而另一头,程管家早动了杀人夺财的心思,安排程通进赵府择机下手,他见太爷死了,就以为是程通做的,见官府查的严,怕找到程通头上,事情败露,于是自作聪明的嫁祸给别人,也只能怨那人倒霉,来不及辩白,活活吓死了,于是这件事就死无对证。” 张行云道:“不对,我们都听见程通和程管家的谈话,他自己都承认太爷是他杀的。” 黄芪道:“他在说谎,只因程管家答应他杀人后能得到好处,所以他才会冒认。本来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但后来张行云发现程管家和程通可疑,于是我们就去跟踪他们,听到了他们要用鱼翅羹毒杀赵财的阴谋,我二人亲眼看见程通将砒霜混在赵财的碗里,并放了三片火腿作为记号,为何最后毒药却在两片火腿的赵宝碗里?” “是啊,这是为什么?”张行云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们走后,另外有人做了手脚。” 张行云好奇:“是什么人?” 黄芪道:“皮影虽能操控杀人,却不可能连偷听谈话、调换毒羹都做得到,所以做这些事的必定是人。你们想想,当夜演皮影戏有谁不在场?” “柳婆婆。”唐思惊道,他们都记得那夜柳班主推说身子不适,在房中歇息,让唐思顶替上场。 “不错,正是她,我想她也听到了程管家的话,将赵财赵宝的鱼翅羹调换了,所以才会出现让我和张行云都意外的结果。” “有一点说不通。”张行云道,“既然他们要杀赵家人,为什么要调换毒羹?都毒死岂不是更好?” 黄芪叹了一声:“这正是他们的恶毒之处,杀人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根本没有复仇的乐趣,他们想要的是对仇人的羞辱,让仇人生不如死,柳班主想必早就知道赵宝和程管家的关系,于是调换鱼翅羹,让程管家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死在自己的手里,程管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儿子,如今竟亲手杀了他,此种摧残,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难怪他会自尽了。”张行云道。 “他不是自杀。”黄芪道,“他若是自己想不开,就根本不会逃走,也根本不会写下那个字,他是被人杀死的,临死之时,他想必知道了凶手的身份,于是写下那个字,将线索留了下来。” 唐思问道:“什么线索?” 黄芪道:“暂且不谈,再说周家的事,张行云,其实昨夜我们追的那人根本不是李度,那玉佩只不过是他们嫁祸旁人的障眼法而已。” 张行云道:“可是今天早上我们明明都听见李度自己承认了,还试图谋害关山。” “你确定那声音是李度的吗?” 张行云道:“这还能有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既然不是关山说话,当然就是李度了。” 黄芪摇摇头,道:“这只不过是关山演给我们看的皮影戏而已。” “皮影戏?”众人讶然齐惊。 黄芪道:“不错,皮影戏就是演戏人藏在幕后,随意操控,而观众只能看见他想让我们看见的影子,听见他想让我们听见的声音,这一刻我们其实都是聋子瞎子,也像皮影一样,被他所操控。失火之时,房门在大白天紧闭,这是疑点其一;其二,当时横梁下坠压在李度身上,但李度却并不挣扎,也不叫喊,种种疑点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李度其实早就死了,在起火之前就死了。” “你说……你说我们听见的是死人的声音?”唐思惊道,寒风吹来,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黄芪道:“没这么恐怖,我当时起了疑心,所以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等火灭了之后找到尸体求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难怪你要等,原来是要去看尸体,若是烧成灰了,岂不是白忙一场?”张行云道。 黄芪道:“也当真侥幸,尸体没有烧化,《洗冤集录》中说过,人若是活着的时候被烧死,口鼻之内必定会吸进很多烟灰,若是之前已死,身僵体冷,各窍闭合,就不会再吸入异物了。我看过李度的尸体,他的口中干净得很,以此可以断定,在起火之前他其实已经死了,为了进一步求证,我用长针刺血,观其颜色,便知他的确切死亡时间在昨夜丑时左右。关山早就杀了李度,为了迷惑我们,故意演了一出火海肉搏的好戏,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李度已死,听见房中有两个声音说话,先入为主,想当然的以为既然一个是关山的,另一个自然是李度的,就不会留意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其实一开始我也想不通,后来唐姑娘说过,学戏的人必先学声,这时我才醒悟,原来房中发生的一切只是关山演给我们看的皮影戏,他抱着李度的尸体,假装搏斗,然后一人扮两声,迷惑我们,让我们以为李度是凶手,最后再用一把大火将李度毁尸灭迹,这样一来,他就推得干干净净。你们再想想,上午听见的声音,真的是李度的吗?” 众人细细回想,听他这么一说,果然都觉得那声音和李度并不相似,甚至有明显的不同,只是在混乱当中,又兼亲眼见到房中只有两个人,就都以为是李度的了。 凌若飞大惊失色,叫道:“大师哥,你为什么要杀二师哥?为什么?” 关山不语,黄芪道:“原因不外有二,或是早就想让他当替死鬼;或是李度知道了事情真相,他要杀人灭口。” 关山神情痛苦,竟落下泪来。 “为什么你全都知道?不应该,我们明明做的非常小心,不可能有破绽。”柳班主道。 吴官清忍了半天,一肚子话再不说就该从后门出来了,看了看张行云,壮着胆子,道:“你说的听起来合情合理,只是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有说清楚,动机呢?他们为什么要处心积虑、残忍恶毒的对付赵家、周家、程家?还有,你没有解释程管家临死之前写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动机?”张行云笑道,“现在你倒问起动机来了,先前抬杠的时候,不是说什么丧心病狂、蠢得像猪吗?” 吴官清怕挨打,忙藏到衙差后头去了。 黄芪道:“你们的确非常小心,而且杀人的手法十分高明,我原本也没有怀疑你们,可惜,一首诗却让你们暴露无疑。” “一首诗?”众人大奇,张行云笑道:“你还懂诗?” 黄芪道:“我不懂,但有人懂。” “是谁?”柳班主禁不住问道。 “是我。”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齐家血脉 黑暗中,忽从外进来一行人,灯笼上写着大大的“周”字,只见周老太爷和周八丕在两个仆从的搀扶下,摸索着往前走,刚才说话的正是周六。 人们又低声议论起来,黄芪道:“不错,正是周老太爷,那天夜里,我发现关山送给唐姑娘的皮影上有一首小诗,一开始也不以为奇,谁知无意中又听到周老太爷念起这首诗,我当时就觉得非常奇怪,与他攀谈,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秘闻。正是那首诗,还有周老太爷讲的故事,让我明白程管家写的‘文’字是何意,也明白赵老太爷、赵宝、程管家之死的凶手另有其人,于是我就想到唐姑娘和周昱说过的那个梦,如果那不是梦,也就是说唐姑娘和周昱看到的真的是仙鹤。” “开玩笑,莫说此地了,本县都没见过什么鹤,哪来的仙鹤?”吴官清道。 黄芪道:“不错,当初周显也说过类似的话,既然不是真鹤,那会是什么呢?” 张行云道:“所以你就想到皮影上来了,聪明!对了,你还没说那诗和惊天秘闻是什么。” “那首诗叫做《金陵图》: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这是齐家的族诗,三十多年前……。”周老太爷颤颤巍巍的道。 周八丕道:“爹,你不要说了。” 周老太爷凄然一笑:“是时候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每次洗手看见的都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我错了,真的错了,不说出来我会死不瞑目。” 他咳了几声,慢慢将故事讲述出来,众人听罢,惊愕万分,陈年血案,真是骇人听闻。 张行云想了想,道:“我明白了,黄芪,这么说关山和柳婆婆就是齐家的人,程管家要写其实是个‘齐’字,他想告诉我们凶手是姓齐的,只是没有写完,才让人误以为是个‘文’字。” 黄芪道:“是啊,只有齐家才会同时和赵家、周家、程管家有深仇大恨,只有齐家才能做出剥皮穿眼、折磨羞辱的行径,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这么多年,仇恨越积越深,早已扭曲了他们的心智,所以杀人手法才会如此恶毒。关山、柳婆婆,我说的对吗?” “哈哈……,你说的这么清楚了,还问我做什么?”柳班主冷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的苦心谋划,竟是输在一首诗上。”言罢看了关山一眼,既可气又无奈。 周老太爷道:“你们究竟是谁?和齐家是什么关系?我明明记得当年齐家老小没有一个生还。” 柳班主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并非姓齐,只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承蒙老爷垂青,有一夜之情。当年你们血洗齐府,还想把我们这些下人都杀了,可又怕引人怀疑,于是在我们的饭菜里下药,想弄疯我们,好在我多了个心眼,吃过之后,趁你们没留意又吐了出来,我知道我若不疯,你们一定会杀人灭口的,于是就装疯掩人耳目,果然骗过了你们,被放了出来。” “原来如此,那他呢?”周老太爷道。 柳班主想起往事,伤心欲绝,眼中含着泪,道:“我逃出去之后,才发现怀了老爷的孩子,他,是齐家真正的后人。” “啊。”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齐家还有后。” 凌若飞惊道:“师傅,你说大师哥是你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要瞒着我们?” 柳班主望着她,道:“孩子,师傅也不想瞒你,只是赵三、周六和程九是什么样的人,我要报仇必须小心谨慎,我收你们做徒弟,目的就是想凑成戏班,以便隐藏身份。” 凌若飞泪如雨下:“难道以前你们对我都是假的?早就想好让二师哥做替死鬼,甚至可能也包括我?” 关山道:“师妹,我没有这样想过,杀李度,我也是迫不得已。” 柳班主怜惜的看着他,道:“孩儿,你知不知道那场火让娘多揪心,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如此冲动?” 关山热泪盈眶:“娘,虽然家仇要报,可我自知罪孽深重,我好累,我宁愿同二师弟一起烧死在火里。” “你……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齐家的列祖列宗?”柳班主怒道。 黄芪无可奈何,事到如今,虽然挖掘出了真相,找到了元凶,但孰对孰错,谁该死?谁又该活着?他根本无从评判,道:“柳婆婆,当年你逃出之后,为什么不去报官?若报了官,或许就不是今日的局面了。” 吴官清嚷道:“对呀,朗朗乾坤,难道没有王法吗?当官的自会为你做主。” 柳班主道:“别人都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他们有钱有势,而我被当成疯子,谁会信一个疯婆子的话?况且我怀了身孕,如果告官,被他们三个恶魔知晓,定会加害于我,我又怎能保存齐家这仅有的一点血脉?” 张行云道:“所以你就躲了起来?你的邪术是怎么学来的?” 柳班主凄然道:“出了齐家,我一直逃,离瑶里镇离他们这些恶魔越远越好,可老天无眼,谁知又落到另一个魔鬼的手里,那个人江湖上都叫他陆老怪,他对我摧残折磨,我为了活命,只能忍辱偷生,百般逢迎他,取得了他的信任,他高兴的时候就教我一些法术,我在他身边伺候了几年,后来年老色衰,就被他赶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陆老怪,这个名字好是耳熟,黄芪暗想。 张行云叹道:“你也的确命苦。” 柳班主恶狠狠的道:“自那时起,我便看透了这个世界,老天不会帮我,别人也不会帮我,我装疯的时候、落难的时候,人们只是取笑我、欺负我,何曾有半个人可怜我、替我不平?后来我终于懂了,公道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只能靠自己得来,什么官府什么青天,都是狗屁。” “呔,大胆刁妇,杀人害命,藐视王法,还敢在此大言不惭,妖言惑众,毫无悔改之意,当真是罪无可赦,来人呐,把他们都给本官拿下。”吴官清喝道。 听得这一声,众官差呼喝乱跳,纷纷持兵器围了上来,柳班主道:“来得好,你们不是喜欢看戏吗,我就作出大戏给你们看,阿米喒叭……。”念起咒语,袖子一扬,数十个皮影飞了出来,凌空扭动,围观的人还有叫好的,问道:“这出叫什么剧目?” 柳班主冷冷道出几个字来:“黄泉会。” 那些皮影在邪术操控之下,犹如活了过来,当空盘旋的是仙鹤、龙凤、麒麟等一干走兽飞禽;下边排兵布阵的是八仙、玉帝王母、关公曹操等一行神仙兵将,各个抖擞精神,施展筋骨。 “好。”人群迸发出喝彩之声,从未见过这样精彩的戏。 黄芪急道:“大家快走,这皮影能杀人。” 众官差争功,踊跃上前,柳班主忽催动法术,皮影满场乱飞,速度极快,况且又在夜色里,众人根本看不清楚,只听惨叫声此起彼伏,片刻之间,十余官差满身是血,倒毙于地。 人群这才慌了,惊叫奔逃,柳班主的脸在火光中露出狰狞,笑道:“看热闹,看吧看吧,现在够热闹了吧。” 张行云急唤出万道飞剑,与皮影缠斗在一处,只见院子里犹如两军对阵,激烈异常,那飞剑施了符咒,能破邪气,皮影人兽纷纷被斩落而下,柳班主大惊失色,叫道:“山儿,你在做什么?快来帮我。” 关山实在为难,道:“娘,住手吧,够了,够了。” 唐思见张行云激斗正酣,拔出长剑,扬身而起,朝柳班主刺了过去,柳班主全部精神都在张行云处,猝不及防,分身乏术,眼见剑气已至,忽关山纵了上来,挡在前面,“噗”,长剑刺穿了他的胸口,众人大惊,唐思万万没想到会有此变,一时怔住了;关山看着她,微微一笑,往后倒了下去。 “山儿,山儿。”柳班主抱住他,痛哭失声。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烟消云散 黄芪立在一旁,无奈摇头。 关山一息尚存,道:“我求……求你们,放过……放过我娘。” 张行云叹道:“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你娘心术不正,害人无数,就算我肯,周家赵家也必定不肯。” 柳班主咬牙切齿,痛哭大叫:“天呐天呐,你瞎了眼,非要我们齐家都死绝才罢休吗?好,大家同归于尽吧。” 站起身来,双手两指成诀合在一处,念出咒语,双臂张开,又见无数皮影从她的袖子里飞了出来,有如千军万马,各个打着火把,四下放火,刹那间,四面八方火起,把夜空照得通红。 吴官清戏听得多,叫道:“不好了,这是一出《火烧赤壁》,疯婆子要烧死我们。” 关山苦叫:“娘……住手……住手……噗……。”鲜血喷了一地,伏身不动。 若比法术,张行云定然不怯,可这鱼死网破的打法,他也束手无策,道:“快走,此人已疯。” 黄芪道:“其他人怎么办?” 张行云道:“别管了,自己活命要紧。” 火势烧得极快,四下里烈焰张扬,就算身法再好,烟火中看不清落脚点,要脱身也极为不易,张行云四下看了看,骂道:“贼杀的,难道这次连我张行云也栽了?” 正急似热锅蚂蚁时,忽当空有人叫道:“张行云?张兄弟在下面吗?” 张行云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道:“是我,哪位兄弟路过?还请援手。” 那人道:“我是胡海龙啊,幸亏这次带了法宝。” 话音刚落,只见从空中喷出一条水龙,在南边火海中浇出一条路来,张行云喜道:“好个《水漫金山》,大家快从这边走。” 人群挤成一团,黄芪回首去看,只见柳班主、关山俱已被大火吞没,烟灰中早已找寻不见了。 那水量并不大,除了南边,其余地方火势不减,众人逃出院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偌大的宅子倾颓在连天火海之中。 “张兄弟,既已无恙,便告辞了。”声音越来越远,竟是急急走了,人影都没见着。 张行云奇道:“这胡海龙搞什么鬼,这么晚还赶路,面也不见,不好!他们定是去衡山请刑名的,想抢在我们前面,我们快追上去。” 唐思沾染了些烟熏火气,不自在得很,道:“不住一晚再走吗?” 张行云奔走如飞,道:“不能让龙虎山抢了先,快走快走。” 烈火熊熊,这几家的恩恩怨怨,或许从此也灰飞烟灭了。 夜奔,疾行,直到破晓时分依然没有追上胡海龙,张行云奇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身法竟这么厉害。”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肚子早就饿了,进了道旁的一家小店,他与黄芪要了牛肉炒米粉,唐思则是鱼汤粉,配菜是酒糟鱼、腌萝卜。 店主答应着,细细打量他们,道:“敢问客官可是叫张行云?” 张行云喜道:“你认得我?想不到我竟已名传天下,想低调都不行。” 店主道:“我不认得你,是有个道士留了封信叫我交给你,还说你有两道红眉毛,极是好认,我见客官天生异象……所以就斗胆一问。” 张行云一惊:“胡海龙!这小子搞什么花样,把信给我。” 店主将信从怀中拿出,道:“他还说信交到之后,有十文钱的寄信费,要客官来出。” 打开信来看,只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此去衡山,志在必得,张兄请回。” 张行云看了如何不气,道:“好个胡海龙,倒挑衅起我来了,他什么时候走的?” 店主陪着笑脸,道:“这个……嘿嘿。” 张行云扔出十个铜子,店主搂在手里,道:“大概半个时辰之前,那道长一行也是三个人,吃了几碗汤粉就走了。” 张行云起身便走,道:“不吃了,快追上去。” 黄芪闻着牛肉香,道:“不如吃饱了再走。” 唐思也道:“是啊,这一天一夜都没歇息,我早饿得咕咕叫了。” 张行云见她脸上还有在赵府沾上的烟灰,有些过意不去,重重坐了下来,道:“这次算输给胡海龙了,你们看他在信上洋洋得意的样子,最可气的是寄信钱还得我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唐思笑道:“不苦不苦,你看这米粉多香,反正是赶不上了,好好吃一顿再说。” 从米粉店出来,三人快马加鞭赶路,只是始终追不上胡海龙,不知他们是什么坐骑,张行云一路走一路打听,第一天只隔半个时辰,第二天却隔了三个时辰,进到湖广地界,已足足落后半天了。 这一日进了醴陵县城,晴天丽日,暑热难耐,唐思薄衣轻衫,面若芙蓉,肌肤胜雪,行人无不为之侧目。 张行云暗暗好笑:“肤浅,都是些肤浅之徒。”见黄芪左看右顾,道:“别看了,学学我,要有定力,别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道。” 黄芪忽道:“快瞧,谁丢的银票。” 张行云忙问:“在哪在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芪笑道:“不好意思,看错了,原是一张废纸。” 张行云愕然,摆正脸色,唐思笑道:“你还说别人,自己还不是正经不过一秒。” 三人同笑,黄芪道:“我刚才可不是找吃的,只是觉得似乎有人在看我们。” 张行云不以为然,道:“像我们这种鹤立鸡群、气质出众的人,走到哪里都引人瞩目,有什么稀奇。” 黄芪道:“不同的,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偷窥,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 张行云四下看了几眼,甩甩手,道:“差点就信了你,疑神疑鬼。” 醴陵城被渌江一分为二,两岸风景如画,有一座石桥贯通东西,上面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商贩就地摆摊,十分热闹。三人正行间,忽前头人群大乱,喧嚣尘起,有声呼道:“快让开,快让开。”鸡飞狗跳之中,只见一头水牛横冲直撞,人们奔逃叫喊,有倒霉的,被挤下了江去。 渌江桥并不开阔,三人牵着马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那牛发狂了一般,锐角直往黄芪撞来。 张行云叫道:“小心,快走。” 三人同时飞身而起,跃过疯牛,落在后头去了。 岂料那牛又回转身来,铜铃般大的眼盯着黄芪,似乎和他较上劲了。 黄芪奇道:“这牛是怎么回事?好像和我过不去。” 张行云道:“叫你别吃那么多牛肉,这下同类报仇来了。” 唐思叫道:“别拌嘴,牛又来了。” 张行云道:“该本道爷出手了。” 右手从宝袋中抽出一张符来,念了几句,疾步迎上,左手抓住牛角,那牛竟抵不过来,一人一牛僵持原地,众人惊叹道:“好大的力气。” 张行云将符贴在牛头,忽一道黑气隐现,符篆粘贴不住,掉落下来,牛力陡然倍增,张行云大惊,翻身后落,唐思忙问道:“怎么回事?” 张行云抽出长剑,道:“这牛邪气附身,弹开了定身符,容不得它了。” 黄芪纳罕:“光天化日,难道会有牛妖?” 水牛疾奔而来,张行云左手食指中指成诀,在长剑上一划,念道:“金木水土火,降妖又除魔。” 凌空舞出一道光圈来,中间隐隐的一个“伏”字发着金光,水牛直撞过来,只听“砰”的巨响,犹如碰在了铁墙,进抵不得。 张行云长剑递去,这锋芒是何等凌厉,那点邪气早消散无踪,水牛“哞”地倒了下去。 “好。”人群喝彩。 张行云收剑定气,拍拍手,笑道:“多谢捧场。” 忽一只黑粗的手掌伸过来揪住他的衣襟,道:“你赔我的牛。” 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说人话 张行云定睛瞧去,只见是个五大三粗的黑汉子,擦了擦脸,道:“这位兄弟,有话好说,不要一开始就暗器伤人。” 黄芪唐思也赶了过来,那汉子松开手,指着水牛道:“你打死了我的牛,就要赔我的钱。” 唐思道:“你的牛发疯啦,如果不是玉米提出手,不知要伤多少人,你该谢谢我们还差不多。” 汉子道:“我不管,这头牛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本是要赶到城里卖,请大夫给娘看病的,活的牛卖十两,死了最多值五两,你赔我五两银子。” 张行云好不耐烦,挣开他的手,作势要打,汉子见识过他的手段,抱着头一缩,张行云道:“好个不知死活的,我们走。” 刚转过身,谁知汉子又扯住他的衣角,回过头,汉子松手,转过身,汉子又来扯,如是三次,张行云喟然叹道:“得,算我怕了你,赔你赔你。”从腰间摸出十两的银锭子,道:“找我的零头。” 汉子挠挠头,指了指破布衣衫,道:“我没钱,要不这牛你拿去。” 张行云意有难色:“我要你的牛干什么?” 黄芪道:“我给你十两。” 张行云道:“这怎么行,有了,我们不用给钱,傻大个,你不是想给你娘治病吗?我这兄弟是现成的大夫,让他去看,折五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汉子看了看黄芪,道:“他……能行吗?” “别废话,赶紧走,若是治不好,让他赔你二十两。” 汉子一想,倒不吃亏,笑道:“那好,你们等我把牛卖了。” 屠户惯会压价,只出了四两银子,汉子本就老实,又记挂着娘亲,也无暇计较了,领着三人匆匆出城。 路上一问,原来此人名叫陈大宝,一大早便赶着牛进城,走到绿江桥时,不知为什么牛突然狂性大发,不听使唤。 唐思道:“那牛摆明是冲我们来的,会不会是胡海龙搞的鬼,想拖延我们的时间。” 张行云摇摇头:“龙虎山自命上清正统,不会用这种邪术,或许只是个巧合,这牛得了失心疯罢。” 黄芪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从城南而出,走出十余里地才到陈大宝家,只见泥墙片瓦的,穷困已极,四下弥散着禽畜的气味,只是栏中已空空如也。 唐思万万没想到世间竟有这等人家,掩着鼻子,不敢进门,自去寻清凉处了。 家中别无长物,连坐的凳子也没有,陈大宝有些手足无措,张行云叹道:“你别忙了,看病要紧。” 陈大宝忙带着他们进了房,只见一个老人蜷缩在稻床之上,大热天的盖着件破被絮,犹自瑟瑟发抖,四周跳蚤臭虫着实不少。 “娘,我回来了,带了大夫给你治病,你放心,儿子一定把你治好。” 黄芪急忙上前诊视把脉,陈大宝道:“大夫,我娘怎么样?” 黄芪道:“脉迟而涩,外热内冷,血脉壅塞,足痿不收,髀枢强痛,不能屈伸,此寒邪乘脾也,以致腹满肠鸣,食不化,飧泄。” 张行云道:“说人话。” 黄芪道:“她得的是寒病,必是去年冬天缺衣少穿,寒气入脾,越积越深,以致病发。” 陈大宝道:“去年的病怎么今年才发?” 张行云忙道:“你越问他说的越多,咱们都听不懂,直接说怎么治吧。” 黄芪道:“这也不难,有个‘理中汤’可治,一方须人参三两、干姜三两、 甘草三两、白术三两,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三九之数可痊愈不复发。” 陈大宝数着手指头:“三九……一二三……?” 怎么数也数不清楚,张行云看着就着急,道:“就算是一个月,多喝几天死不了人,喏,接着,这算是我孝敬老人家的。”他说着话,手指一弹,十两的银子飞了过去,陈大宝慌不留神的接住,道:“这怎么好?” 张行云道:“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救人一命,也算是积点功德。” 黄芪也拿出十两银子相赠,陈大宝一激动,嚷着要给他们磕头,二人慌忙搀住他,好一阵劝说才罢休。 来到屋外,张行云问道:“大宝,你知不知道去衡山走哪条路?” 他不经意的问,谁知陈大宝听了却又激动起来,道:“衡山?你们要去衡山吗?” 黄芪道:“是啊,我们去衡山想见刑名掌门。” “那太好了,想不到有这么巧的事。”陈大宝喜不自禁。 黄芪二人听的奇怪,张行云道:“你也要去吗?” 陈大宝道:“我原是要去,我弟弟二宝在衡山,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过,娘天天念着他的名字,做了他最喜欢吃的焙肉,叫我上个月动身去找他,后来娘病倒了,我为了照顾娘,就没去成,现在我娘身子不好,我是去不成的,你们能不能帮我把东西捎给二宝?” 真是无巧不成书,黄芪道:“当然可以。” 陈大宝兴高采烈,提了一个坛子出来,道:“这焙肉用茶油泡着才香,恩人,你们若是见到二宝,让他好好做事,不用记着家里,有我照顾娘哩,让他放心,等娘身子好些,我再去衡山找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行云一扭头,翻身上马,唤了唐思,挥鞭便走,黄芪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喊道:“你这么急做什么?” 张行云头也不回,道:“太感人,我怕忍不住再给他钱。” 黄芪哭笑不得,只好与大宝告辞,骑马追了上去。 第二日晌午时分,终于来到了衡山脚下,望着云海绿浪,虽值酷暑,也顿觉一股清凉。 衡山原是佛道两教的圣地,古时香火极盛,但自从妖国崛起于南方,湖广边境烽火不断,此处靠近战场,因此日渐凋敝衰落,虽是大白天的,除了几个樵夫猎户,往来也见不着几个人。 黄芪在山涧喝了几捧泉水,清凉甘冽,见前方是个岔口,分出两条路来,抬首远眺,道:“不知衡山派在什么地方,张行云,你知道走哪条路吗?” 张行云道:“这个自然。” 唐思奇道:“你来过衡山吗?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张行云故作深沉,道:“我虽没来过,但我知道怎么走。” 黄芪道:“这倒奇怪,你没来过怎么会认得路?” 张行云一笑,道:“路我不认得,但我认得字啊,你们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条大路旁立着块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小字:衡山派从此上。 三人顺着大路往上走,每到岔路时都有一块石碑,或写“右转”或写“左转”,指引路径,张行云笑道:“有意思,许是香火少了,衡山派巴不得多些人上山,所以才如此细致热心。” 黄芪道:“这些石碑似是新刻,有些奇怪。” 张行云道:“这一路你都疑神疑鬼,放心,跟着我走准没错。” 顺着路一直走到峰顶,除了一座八角垂檐亭阁,竟是什么都没有,张行云摸着脑袋,道:“真有鬼。” 唐思忽道:“你们瞧,这上面有字。” 三人看去,只见亭基石壁上写着“南天柱石”四字,黄芪惊道:“上当了,这里必是天柱峰,我听韩义珩明祖说过,衡山派在祝融峰上。” 张行云怒道:“好个衡山派,知道我们替九华派做说客,竟设下这等伎俩捉弄我们,走,找刑名算账去。” 黄芪道:“未必就是衡山派做的。” 张行云疾奔而下,道:“这里是衡山,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从岔口往小路上走,不多远又见到一块石碑,上书:九华派弟子入内者死。 唐思笑道:“我们不是九华派的,就没事了。” “等等,下面还有小字。”张行云眼尖,念道,“为九华派做说客者,亦拔舌驱逐下山,欺人太甚了,这说的不正是我们吗?” 唐思道:“我们还没上山就吃了闭门羹,现在怎么办?还上去吗?” 张行云道:“当然要去,我张行云若是怕了这区区几个字,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走。” 三人有些郁郁不快,没想到此行竟是如此不顺。 往前走不多远,忽林中纵出四个人来,持长剑站定方位,俨然是个阵法,挡住去路,当首一人喝道:“你们还敢上来?”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我是个大夫,不会剑法 乍听此话,三人莫名其妙得很,这个“还”字很是蹊跷,黄芪道:“我们第一次上山,你们认得我们吗?” 右前一人骂道:“就算是烧成灰我也认得你们,你们胆子果真不小,昨天才打伤我同门,辱骂家师,师父不和你们计较,放你们走,没想到今日还敢上来,你们瞎了眼,没看见石碑上的字吗?” 黄芪张行云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唐思道:“你说什么?昨天我们还在醴陵县,什么时候打伤你同门骂你师父了?你们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那人道:“好啊,你们倒会装傻充愣,倒打一耙,昨天是谁说我们衡山派是缩头乌龟、贪生怕死的?是谁说我们衡山法术是雕虫小技,不堪一击的?你们忘了,我倒是记得真真切切。” 张行云哪曾受过这样的气,怒道:“你们衡山派和九华派结下梁子,倒拿我们开涮,在山下故意给我们指错路,现在又拿瞎话编派我们,我们为九华派做说客不假,不过却并非为了九华派,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大义,南妖侯作恶多端,如今要铲除他,修真之人哪个不想着出力,哪像你们衡山派,屁股长在山里了,只顾一亩三分田,请都请不动,不请了不请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黄芪忙道:“或许都是误会,大家不妨把话讲清楚。” “要走可以,留下舌头。”衡山弟子喝道,两前两后,持剑攻了过来。 张行云的性子本就暴躁,见其咄咄逼人,按捺不住,随手起诀,背上的剑飞鞘而出,道:“欺人太甚,今天非上山找刑名理论不可。” 唐思叫道:“玉米提,我来帮你。” 黄芪干着急,他有法无术,法力低微,而犀照只能对付邪魔,帮不上忙,只好束手旁观,可一衡山弟子却盯上了他,纵身而来,挺剑便刺,黄芪急忙纵逃,道:“你追我做什么,我又没动手?” 那弟子道:“他们厉害我打不过,只好拿软柿子捏,算你倒霉。” 在林中绕了几圈,那人累的气喘吁吁,道:“你小子到底有没有本事?脚上功夫倒是一流,有本事你站住和我打。” 黄芪道:“我不想和你打,我只想去见刑名掌门。” 那人道:“你打得过我,我就带你去见师父。” 黄芪喜道:“此话当真?” 那人暗想先哄住再说,笑道:“自然当真,你站好了,别动,我们一对一公平比试。” 一步一步走近来,黄芪忽道:“你有剑我没剑,算不得公平。” 那人愕然,觉得颇有道理,道:“你会不会剑法?” 黄芪想着自己只从宗华处学得三招,只能算剑招,算不上剑法,道:“我是个大夫,不会剑法。” 那人道:“大夫,那就好……这样吧,一寸长一寸强,你用剑,我用匕首,不算欺负你吧。”说着将长剑抛过去,自从靴筒中抽出一柄尺余长的寒光利刃。 黄芪捡起剑来,隔了这几日,他有些记不住,反手握着剑柄,那弟子见他连剑也不会拿,暗自好笑,一个箭步冲上来,往他心口便扎,黄芪正思索那三招,陡见他来,大吃一惊,随手一挥,不经意间便使出了那招“飞凫”,后发先至,迅雷不及掩耳,那弟子脸色大变,急忙后跃,终慢了一步,前襟被划开一道口子,好在没有见血。 “你……你究竟会不会剑法?”他惊魂未定,叫道。 黄芪也没想到这一招便如此厉害,忙道:“对不起,我无心的。” 那人暗想:“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人乱打一通,毫无章法,我倒是大意不得。” 驱身近前,反手上提,直刺黄芪左肋,这手法角度都非常刁钻,极难抵挡。 可惜黄芪根本什么都不懂,也就不去防御,又是一招“破影”,这一手极其巧妙,劲力汇聚一端,狠辣无匹,只听“噌”地清响,不知怎地,那人匕首脱手飞了出去,他呆立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小子,和我装傻充愣,还敢说自己不会剑法?”那人怒道。 黄芪道:“我只学过三招,要不我们别打了,你让我上山。” 那人道:“是你逼我的,看来不用大招你是不知道我衡山派的厉害,黄……沙……漫……。” 黄芪见他口中振振有词,手指不停交叉变换,暗想等他发大招,自己可抵挡不住,忙使出最后一招“灵犀”,只听“噗”地血溅射而出,剑锋已从那人左胸刺了进去,这时那人才念完最后一个“卷”字,可惜大招没有发出来,自己先痛倒了。 “你怎么样了?为什么你发招这么慢?” “不慢……怎么能叫……大招。”那人忍痛说完这几个字,歪头昏了过去。 黄芪忙俯身察看伤势,见无性命之忧才放了心,敷上金疮药,又包扎停当。 这时就听外头张行云叫道:“黄芪,你没死吧,出来,走了。” 黄芪把那弟子背在身上,走出林子,只见另三个衡山弟子动弹不得,浑身一层薄冰,冻得瑟瑟发抖,道:“他们怎么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行云道:“没事,只是被我封住了穴道,又中了西极的冰部法术,冻上一个时辰自然就好了,如此天热,正好消暑,他怎么了?” 黄芪道:“我不小心伤了他,好在没有大碍,背他上山,好生修养便可。” 张行云道:“没死就好,要是死了,那就麻烦大了,我还真不敢上去。” 三人继续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走到半途,忽又见上首急匆匆下来十数衡山弟子,他们得到消息,故此前来堵截。 张行云在江湖上行走业有多年,识得当头的是衡山大弟子景木犴,叫道:“景兄,别来无恙,张行云今日拜山,还请通融。” 景木犴啐道:“谁和你称兄道弟?别套近乎,你们昨日得罪了师父,今日又伤我同门,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不客气了。” 唐思道:“景师兄,你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景木犴看着她,脸色和缓了许多,道:“唐姑娘,本派与你西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事与你无干,还请不要插手。” 黄芪道:“大家不用动气,其中必有误会,不妨彼此对质,事情真相自然清楚。” 景木犴勃然变色,骂道:“姓黄的,你这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昨日就数你最张狂无德,现在倒做起好人来了。” 黄芪被他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一时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张行云惊道:“你和他从未谋面,怎知他姓黄?奇了奇了,难道昨天我们真的来过?景兄一向脾气好,今日如此有失风度,看来昨日我们所作所为的确过分。” 唐思道:“可我们明明在醴陵呢。” 张行云笑道:“是啊,什么时候学了分身术,我自己却不知道?” “你们认了便好,去而复返,分明不把本派放在眼里,布阵。”景木犴道毕,众弟子各依方位站定,乃是一个天罡北斗剑阵。 张行云暗想单一个景木犴法力就不在自己之下,以寡敌众,那是自讨苦吃,忽瞧见黄芪背着的那人,有了主意,大叫道:“都别动,我有人质。”拔出剑放在那人的脖子上,黄芪道:“你来真的?”张行云低声道:“做做样子,不如此上不了祝融峰。” “住手,你们把林师弟怎么样了?”景木犴又急又怒。 张行云道:“你放心,他还死不了,不过若是你们轻举妄动,那我也只能对不住了。” 景木犴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张行云见他无可奈何的样子,暗暗好笑,道:“让我们上山,见到刑名掌门,定还你一个完好的师弟。” 众弟子纷纷道:“大师兄,不能受他的威胁,不能让他们上山。” 景木犴投鼠忌器,喝道:“都不要说了,让开,看他们究竟耍什么花样。” 众弟子愤愤不平,收剑退后。 张行云抱拳道:“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从人群中疾行而过,众弟子紧随其后,都匆匆上了山。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都是误会 过了南天门,又有大批弟子赶来,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与景木犴一行将三人夹在当中,虎视眈眈,张行云不敢托大,道:“衡山派人也不少,今日若是说不和,怎么下山倒要费脑筋。” 黄芪道:“难道非要打架吗?” 张行云道:“打自然是少不了的,明祖便是现成的榜样,不过只要不打脸就无所谓了。” 黄芪道:“你的脸么?” 张行云道:“不错,你有意见吗?” 黄芪道:“我……没意见。” 二人相视,都忍不住一笑。 终于来到了祝融殿外,闻讯而来的衡山弟子足有上百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宝剑出鞘,锋芒毕露,俨然又成了一个两仪阵,黄芪看得稀奇,暗想衡山派的阵法倒是不少。 张行云喊道:“刑名前辈,晚辈茅山张行云求见。” “不见。”殿内飞出两个冷冷的字来。 张行云没想到他回绝得这么干脆,道:“昨日之事,我们都听说了,就算是冲撞了前辈,但贵派在山下错立石碑,戏弄我们,把我们指到天柱峰绕了好大一圈,也算是扯平了。” 景木犴道:“胡说,你们昨日上山分明认得路径,我们怎会立什么石碑给你们指错路?” 张行云道:“那就怪了,究竟是谁在捉弄我们呢?” 景木犴道:“我看是你们胡言乱语,想找本派的麻烦,故意弄的话头。” 张行云笑道:“我张行云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有几个胆子,敢在衡山撒野?晚辈三人千里迢迢赶来,昨日经过醴陵,今日才到山下,于昨日之事实在是不知情,还请前辈明察慎辨。” 唐思道:“是啊,莫名其妙,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对,可我们自己却一无所知。” 景木犴怒道:“既然张兄这么善忘,那我就提醒几句,昨日你们上山,本派好生招待,本派和九华派已势不两立,可你们执意要为九华派做说客,家师虽然不悦,但看在和你们两派前辈交情的份上,仍然以礼相待,客客气气,谁知你们见说不动家师,突然变了脸色,对我衡山派百般辱骂,余师弟愤恨难当,出手教训你们,谁知反被所伤,哼,若不是家师阻拦,昨日你们未必就下得了山。” 张行云道:“我们昨日骂了些什么话,竟让景兄要取我的狗命?” 景木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些话肮脏恶毒,我都说不出口,尤其是这姓黄的小子,不可一世,极其可恶。” “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来送焙肉的。”黄芪愕然道。 景木犴道:“现在你们倒装起无辜来了,刚才在山下不还动手伤了林师弟吗?” “一平怎么了?”大殿内刑名的声音听起来已极为不悦了。 张行云知道其中利害,忙道:“没事,伤了点皮毛,我们想上山,他们偏不让,还要割我们的舌头,话不投机,刀剑无眼,都是误伤。”说着话,让黄芪将人平放在地上,黄芪道:“伤口不深,我已敷药包扎,修养数日便可痊愈。”顿了顿,又道:“我与前辈其实有过一面之缘,去年在临武城外,妖魔将要破城,是前辈和朱雀及时赶到,才杀退了妖军,当时为了救人,前辈能冒险亲赴战场,如今大家聚在一起商量杀南妖侯的事,我想前辈也绝不会置身事外的。” 张行云慷慨道:“前辈一代宗师,胸怀宽广,以济世救人为任,当然不会……呵呵……袖手旁观了。” 景木犴道:“你们今天倒知趣了,真该让你们看看昨天的嘴脸,简直判若两人,若非亲眼所见,我也绝不相信,张行云、唐姑娘你……你们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听到这里,黄芪忽想起在天梯山的往事,道:“或许昨天上山的真不是我们。” 张行云奇道:“怎么说?你知道什么?” 黄芪大声道:“妖国中的黑麂会幻形术,能随心所欲变化样貌,昨日上山的或许是变形的妖魔。”又暗自疑心,这一路都觉被人跟踪,渌江桥上陈大宝的牛也疯得蹊跷,难道一切都是黑麂所为? 幻形是一种常见的妖术,譬如狐妖能变成艳女惑人,又有冤鬼幻成人形找寻替身,但这些变身只能变成与其自身形态相近的人貌,不能随心所欲;老毛子、猫容婆之类的妖邪,不过是修炼成精,能直立行走,掩藏其本来面目而已;最厉害的獏?,也只能够在吸食脑髓之后,因得人之精华,才能变化成死者的容貌;至于随心化形,容貌百变,只在传说中听过,谁也没有亲眼见过。 黄芪之言自然难以说动诸人,景木犴道:“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张行云道:“妖魔虽能变形,毕竟不是本人,必定存在破绽,你们再仔细想想,难道昨天那三个人的样貌、衣裳、言语,真的和我们一模一样吗?” 此话一出,众弟子有去回想的,虽已有些模糊,但细究起来,的确有古怪之处。 张行云忽又举起那紫皮葫芦,道:“这宝贝世间仅此一件,纵然妖魔再善变,也绝不可能变出一模一样的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昨天那人也有一个葫芦,不过却没这么大,而且还是暗红色的。”一弟子言道。 张行云喝了口炼鬼酒,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此葫芦乃昆仑山下一缕仙藤所结,与老君的紫金葫芦是一母同胎,凡间岂能再有?它弄个假葫芦正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而且还是个色盲,连颜色都搞错了,真是错漏百出,景兄,当年武道大会,你是见过这葫芦的,以你的火眼金睛,怎还会为其所骗?”说到后头提高了声调,有心说给殿中的刑名听,言下之意便是你作为一门之长,为妖邪的鬼蜮伎俩蒙蔽,似乎更说不过去了。 景木犴一时倒想不出话来反驳,以他的眼力,若明知是假的,自然能分辨得出真伪,但随心幻形实乃匪夷所思,他从未起过这念头;况且昨日那假冒三人一上山便大动干戈,他激愤之下,只顾口舌之辩,疏于观察,就更难以琢磨那细微的异处了。 黄芪道:“必是妖魔得到我们要对付妖国的消息,所以才挑拨离间,从中作梗,我想贵派和九华派之间的误会,定然也是因它们而起。” 唐思道:“这些妖怪也太可恶了,居然连我也冒充,景木犴,你连假的我都看不出来吗?” 景木犴十分尴尬,涨红了脸,道:“我……我……。”倒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行云道:“这也怪景兄不得,都是妖魔太狡猾,刑名掌门,如今误会已除,能否现身相见?” “你们所言有几分道理,可惜来晚了一步,我已应允张天师,不日将赴龙虎山。况且本派与九华派终究生了嫌隙,难以勠力同心,你们还是请回吧。”那大殿相隔甚远,声音虽轻,但场中诸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就好似说话之人就在耳边。 张行云皱起了眉头,道:“我们千里迢迢赶来,连前辈一面都没见到就走了,未免有些心有不甘。” 刑名却十分淡然,道:“餐衡山之风,饮衡山之露,何憾之有?” 唐思道:“前辈既然能帮龙虎山,为什么就不能帮九华派?” 景木犴道:“唐姑娘,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龙虎山的人先上的山,家师已经应承下来,无从更改,你们还是请回吧。” 张行云道:“不对吧,是九华派的韩义珩、明祖先到的,应该帮九华派才是。” 景木犴道:“张兄何必明知故问,若他们说成了,就无须你们再来了。” 张行云道:“那都是妖魔的奸计,你们……。” 话未说完,只听殿中刑名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木犴,送客。”竟是下逐客令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你不是叫至尊宝吗 张行云还待要说,众弟子齐“刷”地举起了长剑,以剑锋对着他,日照之下,如银鳞一般晃着眼睛,他自讨没趣,道:“罢了,走就走。” 黄芪道:“还有一件事没办呢,请问这里有一个叫陈二宝的吗?”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何意,景木犴道:“你们又搞什么花样?本门之中并无一个叫陈二宝的。” 黄芪把茶油坛从包袱中拿出来,抱在手里,道:“那陈大宝说他的弟弟在衡山,还托我们送来一坛焙肉。” 景木犴道:“衡山方圆极大,有七十二峰,一百零八座庙观,非止本派一地,你们要找的人或许在别处。” 张行云道:“那就惨了,这一座山一座山,一间庙一间庙的,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可怜他老母病重,想见儿子一面也不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呜呼哀哉了。黄芪,把肉拿出来,咱们分着吃,说了这么久,肚子早饿了。” 黄芪道:“那可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咱们分头去问,要找他也不难。” 张行云仰天叹了一声:“大热天的,这罪可遭大发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拌着嘴正要往下走,忽石阶下一个扫地少年,拖着根比人还高的笤帚,撒开腿追了上来,叫道:“等等,我就是陈二宝,你们刚才说我娘怎么了?” 众人都惊,景木犴满脸的困惑:“你……你不是叫至尊宝吗?” 那少年十分腼腆,道:“师兄莫怪,当年上山的时候,我嫌本名不好听,就取了个诨号叫‘至尊宝’。” 张行云奇道:“至尊宝?有什么讲究?” 陈二宝红着脸,道:“我想做……做那最大牌,当年离家的时候,我发过誓要混出模样才回家。”他掂了掂扫帚,叹道;“只是到现在还是个扫地的,连杂七杂八都凑不上,所以一直没脸回去,对了,你们是从我家来的吗?我娘她怎么了?”说到这里,不由得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黄芪记得陈大宝的话,本不愿将实情告诉他,但如今已被张行云说漏了嘴,瞒也瞒不住,只好道:“你娘得了寒症,身子不便,不过没有大碍,你不用担心,你哥会照顾好她的,这是你娘让我们带给你的焙肉。” 陈二宝接过坛子,几年孤身在外,一朝听到家人消息,难免触动心绪,不觉间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揭开封盖,一股茶油的清香扑鼻而来,正是儿时熟悉的味道,亦是这些年梦里渴望的珍馐,他怔怔看着那浸在油光里的焙肉,脑中浮现的都是娘亲苍苍的白发和日渐佝偻而操劳的身影,小小的眼睑已盛不下那许多的泪水,雨珠一般的滴落在油坛里,他忽双膝跪地,朝着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再也抑制不住,痛哭流涕,道:“娘,孩儿不孝。” 这一番变故,让人有些不知所措,陈二宝哭了一会,又朝大殿磕了三个头,大声道:“掌门,母亲有病在身,弟子想去尽些孝心,侍奉母亲,即日下山,请掌门成全。” 大殿里传出一声叹息:“去吧。” 陈二宝揩了把泪,站起身来,朝黄芪三人道谢,张行云笑道:“难得你们哥俩都这么孝顺,你娘有福。”摸着一锭十两的银子,有些心疼,换了一锭五两的,道:“置办些东西,带回去孝敬老人家。” 陈二宝一怔,怯生生的不敢接,张行云硬塞进他手里,陈二宝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归心似箭,径跑去收拾东西了。 张行云看看天色,道:“咱们也走吧。” 三人转过身正欲下山,忽衡山弟子齐叫道:“掌门。” 张行云吃了一惊,回头去看,只见刑名不知何时已站在大殿之外,他曾见过他一次,虽隔数年,但修真之人以气养身,容颜比之当年似无一分一毫之变改。 黄芪望去,当年在临武城外相距太远,不如现今看得真切,只见这刑名高长的身形略显消瘦,一袭灰袍由肩至脚,别无饰物,朴实无华,头上挽着道髻,眉目间露着清秀之气,看起来和衡山派弟子的装束没多少分别。 张行云扯了黄芪一下,轻声道:“有搞头。” 黄芪奇道:“搞什么?” 这时只听刑名道:“你们远来,路途不易,我亦不忍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应承龙虎山在前,有些为难。” 张行云朝黄芪笑道:“你听,这就是搞头。”又大声道:“前辈,那龙虎山自古以来和朝廷走得很近,张天师不过是要求功名富贵罢了,不是真心要降魔除妖的,前辈难道想成为他人的踏脚石吗?” 刑名默然,良久才道:“好,我给你们一次机会,数日前我用来驱唤朱雀的泪痕箫损坏,胡海龙答应去找湘妃竹带给我重制此箫,若你们能先一步找到湘妃竹带到衡山,我就答应你们。” 听了此话,黄芪三人大喜,张行云道:“此话当真?” 景木犴道:“我师父是什么人,难道还会诳你吗?” 唐思道:“找竹子有什么难的,在山下我还看见一大片湘妃竹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景木犴道:“唐姑娘不可,朱雀乃是神鸟,寻常的湘妃竹是用不得的,只有用当年娥皇女英泪水浸过根的湘妃竹制成泪痕箫,才能吹出天外玄音,令朱雀听命。” “九嶷山!”张行云叫道,“只有九嶷山才有这种竹子,胡海龙走了多久?” 景木犴道:“他们前天就走了。” 张行云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道:“刑名前辈,你这不是耍我吗?他都走了两天,我哪里赶得上?” 刑名淡淡道:“你若不去,就别怨我没给你机会。” 张行云忙道:“去,就算不为九华派,我也不能输给胡海龙那小子,告辞。” 从衡山下来,三人不顾夜色,往宁远县疾驰。 复经一日一夜,终于九嶷山在望,只见天高地广,浮云万里,阳光一道一道的从云间穿射而出,洒落在万壑之上,犹如群山朝圣,金光万缕,令人心生敬畏。 这些山既不高耸,也不险峻,地势和缓,失了一些雄伟粗犷,多了几分温婉圆润,它们簇拥环抱,一眼看不到边际,在光和暗时刻变幻之中,给人以涌动的错觉。 正是炙热的季节,群山郁郁葱葱,屹立在缭绕的云雾中,就像是蒸笼里刚揭开盖子的一屉艾草团子。 晚风吹来,连空气里都充满了清新的香气。 三人虽然疲惫,但见了此情此景,不由得又打起了精神。 唐思道:“这地方景色很好看,只是一路走过来,没看见什么人,有些奇怪。” 张行云道:“这里离妖国不远,想来百姓都逃难走了,可怜老祖宗的墓没长腿,跑不了。” 见黄芪唐思都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惊道:“你们真不知道这老祖宗是谁?” 黄芪摇摇头,张行云叹道:“你这不孝子孙,别只顾着吃,有时候也要想想自己是怎么来的,咱们华夏之人,都是三皇五帝的子孙,三皇者,燧人、伏羲、神农是也。” 黄芪道:“神农我知道,是医道之祖,我们大夫开馆坐诊,都要供奉一幅他的画像。” 唐思饶有兴致:“就像读书的要拜孔圣人、做买卖的要拜关公,各有各的主神,玉米提,那五帝是谁?” 张行云拉紧缰绳,马儿缓了下来,他肚子里没多少墨水,难得有显摆的时候,自然兴致勃勃,掰着手指头,道:“五帝是黄帝、瑞项、帝窖,还有尧和舜。”这一说便出了丑,把颛顼、帝喾都念错了,好在黄芪二人不懂,并没有察觉。张行云继续道:“黄帝炎帝是一起的,所以我们华夏儿女又叫做炎黄子孙,不论是汉人、畏兀儿人还是僮人、苗人、瑶人,都是一个祖宗,说到底千年万年之前,都是本家,虽然后来住得远了,但还是一家人嘛,哈哈……扯偏了,不过我今天要说的是最后一个舜,他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而葬于九嶷山,所以这里的老祖宗,指的就是他。” 一路走,张行云一路将舜帝与娥皇、女英的事迹娓娓道来,经过一片平原水田,路径一转,已进入了九嶷群山之中,此时夜幕降临,山壑间雾气更浓,顶上又有重重云层,弱微的残阳再也无力照射进来,山里比之山外黑暗要来得更快,四围一片静寂,于此情此景,张行云不由得越说越轻,渐渐的,三个人谁也没有做声,悄无声息的,警惕的行走着。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出事了 《水经注》云:“苍梧之野,峰秀数郡之间,罗岩九峰,各导一溪、岫壑负阻,异岭同势。游者疑焉,故曰:九嶷山。” 这里的山每一座看起来都很相似,山路百转千回,张行云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没有显眼的路标,夜里烟瘴雾气生起,山就会消失在迷雾之中,而人则很容易迷路,遂道:“不能走了,找个地方歇息,明天再去找湘妃竹。” 唐思颇能暗中视物,道:“前面不远好像有座高楼,会不会还有人家?我们可以去借宿。” 黄芪吃一堑长一智,道:“别急,这里雾气这么重,说不定是鬼打墙,施的障眼法。” 张行云想起在栖霞古道中的遭遇,忍不住揶揄道:“就算是鬼打墙也要去,那庄子里说不定有个艳鬼,可等着她的‘美郎君’呢。” 黄芪脸面一红,摸出牛眼泪擦了擦,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笑,当心着些。” 张行云左看右看,道:“是有点奇怪,按说胡海龙比我们早两天来,应该取到了湘妃竹,他们回衡山正该和我们在路上撞见,可一路过来,根本没看见他们,难道他们还在这座山里?” 唐思笑道:“那有什么不好,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赢他们。” 张行云一笑,心下却愈发沉重,暗想胡海龙究竟是因什么事耽搁了呢? 走过去才看清楚,那楼还隔着一条江水,乃是建在双流汇合之处,果然是形胜之地,揽尽九嶷秀色。 水面虽不宽,却没有便桥,不能把马匹带过去,三人合计着,只能把马系在岸边的柳树上,而后施展身法,越过了这条泠江。 夜更深了,水面上升腾起阵阵氤氲,虽隔得不远,但回头已看不见马儿的所在,只有凭偶尔听到的嘶鸣声才能判断所在。 “状……元楼。”唐思站在门外,望着匾额念道,“原来这里还出过状元呢。” 黄芪见是一派荒废景象,并没有看见什么脏东西,放了心,伸手去推破落的两扇大门,户枢发出“咯吱”的怪响,在黑夜里听起来既突兀又诡异,屋檐下的一群蝙蝠受到惊扰,扑啦啦的从他们头顶飞过去,唐思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张行云拿出火折子,笑道:“这有什么怕的,死人墓我都睡过,这边一具骷髅,那边一具骷髅,我就睡在中间,嘿嘿,此处对我来说已算是好地方了。” 唐思见楼台里外到处都是蛛网尘灰,心里极不愿意,但见张行云安之若素,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里曾住过人,才走没几天。”黄芪忽道。 张行云扎了火把,走过来一瞧,只见一座拱棚飞檐的楼台里,地面清扫了灰尘,散落着一些肉沫米屑,应该是吃过的干粮,当中有一座用石头垒起的火堆,虽然已经冷了,但看痕迹还是很新,靠墙处铺着稻草,有人压过的印子。疑道:“难道是胡海龙他们?” 黄芪道:“如果是他们,看来已经离开了这里,不会再回来了,不然不会冷了火。” 唐思道:“那他们去哪了?” 三人一齐往夜色深处望去,唐思打个冷战,轻声道:“他们不会出事了吧?” “别自己吓自己。”张行云捡了干柴生起火堆,“黄芪,你去打水,我把干粮拿出来。” 吃饱之后,闲聊几句,黄芪连日奔波已经十分困倦,背靠着柱子睡着了,唐思虽然害怕,但终究抵不过瞌睡虫,眼皮子也越来越重,依偎在张行云身边,阖上了眼睛,呼吸变得细微起来。张行云看看夜色,又看看黄芪和唐思,叹了一声,自语道:“若是我一人,独来独往,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爬起身,在四周布下法铃和符咒,灌了一口炼鬼酒,猛地喷在火堆之上,那火瞬间便熄灭了,他坐在黑暗当中,仔细聆听四下里的动静,见无异常,才安然入睡。 清脆的啁啾声唤醒了黎明,张行云睁开眼睛,阳光从破陋的屋顶照下来,有些刺目,他伸个懒腰,暗想看来昨夜多心了,什么事也没有。 忽唐思尖叫一声,他吓了一跳,忙道:“怎么了?” 唐思指着小腿,惊恐道:“有蜘蛛啊,好大一只。”竟吓的动也不敢动。 张行云舒了口气,抓在手里,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看把你吓的。”说着将手又伸到她面前,唐思忙道:“快拿开,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多蜘蛛?我们快走吧。” 张行云道:“蜘蛛算什么,好在夜里太平,没出什么事,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黄芪道:“不对,怎么听不到马叫声?” 张行云唐思一凛,三人都觉奇怪,冲出状元楼,此时雾气已散,目之所见,那柳树上除了几根空荡荡的缰绳,马匹竟真的不见了。 来到对岸察看,四周并没有马蹄的痕迹,黄芪拿着缰绳,见断口十分整齐,道:“好像是被利器割断的。” 唐思道:“难道是有人偷马?” 张行云道:“偷马也该留下痕迹,可地上分明什么都没有,这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古怪得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转过头看着黄芪,四目相对,二人都是一个想法,异口同声:“必有妖邪。” 张行云暗道:“看来昨夜的一番布置是对的,妖魔虽然拐去了马,毕竟没找我们的麻烦。” “胡海龙几天都出不了九嶷山,多半处境不妙。”张行云道。 唐思看看四周,云天晴明,山色清秀,令人心旷神怡,道:“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妖怪?” 张行云摇摇头:“管它呢,什么妖怪我也不怕,走,进山找竹子,若是能找到胡海龙那就更好了,我们还欠着他一份救命之情呢。” 他们并不知道舜帝陵在什么地方,这次来纯属瞎蒙乱撞,但有一个道理是懂的,在山中尤其是这样的暑天,水是必不可少的,黄芪便提议顺着泠水的支流灌溪往上游走。 离了状元楼,渐入九嶷山的深处,虽然风景旖旎,但三人被失马的阴影笼罩,快意不起来。 一直走到桂林峰下,三人临水歇息,开始张罗午饭,张行云跳进溪水里捉鱼,黄芪便上山去摘些蕨菜、蘑菇,此时他的真气修为已经不浅,上山毫不费力,不觉间已上至峰顶,纵目远眺,风光一览无遗,青云出岫,神清气爽,忽见南方偏西之处,有一峰雄浑,独立于群峰之中,气势不同,如雄狮踞坐,其下是一块平整地,不是山中常见的青翠色,似有些建筑之类,不禁心疑,忙冲下山,将所见道出,三人商量一阵,决定改变路线,往那边走去。 因为山势不高,路径倒也好走,一路还有很多茶萢、红茶片、刺梨可以润口,张行云唐思算长了见识,没想到山中竟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甚至有的草叶子含在嘴里也酸甜可口,十分爽快。 终于从两峰夹峙间的山谷走出,迎面是偌大的一块平地。 此处足有十数里方圆,群山环抱,虎踞龙盘,果然是风水宝地,入口处有一块石碑斑驳沧桑,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正是:帝舜有虞氏之陵。 张行云笑道:“果然是这里,终于找到地方了。” 黄芪道:“可这里似乎已经被毁掉了。” 三人放眼看去,只见广场中的石板碎裂了很多,有的甚至从泥土中翘立起来,偌大的平地上东一处西一处的分布着不少泥坑,似乎是什么东西砸穿石板弄出来的;行道两边的石人石兽也尽数被推倒,支离破碎,有的甚至离开原来的位置数十丈远,不知被什么力量所毁;正东的尽头是一座宫殿,墙面被撞开一个大洞,屋顶坍塌了半边。三人走到中央,环顾四周,此处这幅景象,倒像是发生过地震一样。 “快看,有血迹。”唐思忽道。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舜帝陵 只见那石象之上有一滩血色,黄芪走过去摸了摸,道:“颜色还很红,尚有黏性,不成粉末,应该存在的时间不长,可能是两天前留下的。” 张行云道:“那就说得通了,胡海龙果然遭了不测。” 黄芪把手指放在舌头上舔了舔,唐思见状愕然,大感恶心,黄芪却不以为意,眉间有一些困惑,道:“不是人血。” 张行云惊道:“不是人血?难道不是胡海龙的?那是什么血?” 黄芪又尝了尝,摇摇头道:“尝不出来,不过……味道倒还不错,你们要不要试试?” 唐思花容失色,连忙摆手,张行云忽道:“不好,湘妃竹,快去帝陵看看,若是妖魔捣乱,别毁了这天地间的灵根。” 三人疾奔上前,冲进了大殿。 殿内的景象和殿外大同小异,神像案台都被损毁了,从乱石堆里跳出来,后头是一个大院子,只见当中的古墓已被掘开,四处散落着石块泥土,而旁边的几丛修竹,也被连根拔起,倾颓倒地。 见了此情此景,三人大有心灰意冷之感,张行云骂了一句娘,垂头坐在一边喝闷酒,唐思则去仔细看那些竹子,黄芪在乱石堆里翻来翻去,弄了好一会,道:“里面和外面虽然都毁了,但有一些不同,外头是被打斗弄毁的,这里则没有打斗的痕迹,好像是什么人专为挖帝陵而来,他横冲直撞,见什么毁什么,似有极大的怨气,和舜帝有莫大的仇怨。” 张行云道:“没什么不同,不管怎么样,竹子毁了,做不成泪痕箫,我们还是输了。” 黄芪站在边缘往洞里瞧去,只见一丈余深的地下,腐朽的棺木被掀开了盖子,棺材里空无一物,暗暗心惊,道:“胡海龙只是来找竹子,不会这样做,难道又是黑麂?” 张行云道:“这就说得通了,这些妖怪来挖我们的祖坟,就是想掘断人族繁衍生息的灵气,好在祖宗不止这一个,若是他们把三皇五帝的根都挖了,我们人一个都活不成,真是太歹毒了。” “这竹根上没有泪痕啊。”唐思看了半天,忽道。 张行云漫不经心,但黄芪听到这话却似有所感,走过去将每一个竹根都细细看过,若有所思,道:“我怀疑……怀疑这里并不是真的舜帝陵。” 此言一出,张行云唐思都大惊,黄芪道:“你们看这些竹子的根,并没有泪斑,只是普通的湘妃竹,由此推断,当年娥皇女英必不是在这里哭的;再看这陵墓,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倘若真是舜帝安寝之处,即便隔了千秋万世,也该留有一些残迹。” 张行云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听人说在山西平阳府运城鸣条山,也有一个舜帝陵,向来与此地各执一言,都说自己是真的别人的是假的,难道我们找错了地方?” “不会,真的帝陵应该还是在九嶷山中,不然这里就不会生长有湘妃竹了,娥皇女英的传说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黄芪道,“虽然不在这座殿中,但可能就在附近。” 张行云疑道:“难道这是疑塚?传说曹操死了之后,怕后人盗墓掘坟,做了七十二疑冢,以致到现在也找不到真的墓在哪里,莫非祖宗都喜欢这一套,以躲避仇家的报复,这就怪了,舜帝是个至仁至孝的人,莫说没有仇家,就算有,哪能活到现在来寻仇?” 黄芪道:“虽然我们没有找到帝陵,但妖魔同样也没有找到,不用灰心,至少我们还有机会。” 唐思道:“是啊,我们四处再找找。” 张行云道:“九嶷山这么大,我们又没有任何线索,怎么找?” 黄芪道:“陵寝不好找,但竹子好找,我们只要找到根上有泪痕的竹子,帝陵必定就在附近。” 这话很有道理,张行云振作精神,三人决定分头去寻,天黑之前再回到这里会合。 黄芪独自向南搜寻,每见到一片竹子都要掘开泥土,翻看竹根,九嶷山中湘妃竹很常见,他一路走一路寻,不觉间天色已暗了下来。 他担心撞上妖怪,正要往回走,忽见草丛里落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下首是个铃铛,上首是一支三叉,好像是道家的法器。 黄芪俯身去捡,又见泥地里散落着血迹,从颜色和滋味上判断,赫然是人血,他吃了一惊,心道:“难道胡海龙曾在这里和妖物争斗过?”顺着血迹一直往前走,翻过山岗,只见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处洞穴。 夜幕降临,那山洞就如巨兽之口,而当中的一块数丈高的岩石则如利齿,有些骇人,黄芪惊疑不定,既想回舜帝陵同张行云唐思会合,又担心胡海龙的处境,犹豫片刻,终究好奇驱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没有镇元剑防身,他只能把犀照镜握在手里,那蓝莹莹的光恰也能在黑暗中辨路。 因那一块岩石挡住了洞外本已朦胧的光线,洞里一片漆黑,黄芪摸索着前行,渐渐的听到前方有流水的声音,暗暗惊奇:“此处别有洞天,难道又像九华山的那个麒麟洞,深不可测?倒不能走得太深,张行云唐姑娘寻我不见,该要心急了。”正想时,忽暗黑处传来一声呻吟:“师兄,有没有……法子脱身?总不能……坐以……待毙,我快要……快要死了。”断断续续,似乎受了重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人叹了一声,并不说话,接着近旁有笑声发出,那叹息之人骂道:“妖孽,你笑什么?终究你也难逃一死。”似乎是胡海龙的声音。 黄芪听声辨位,相距尚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那发笑者道:“想不到你们自诩正道,也如此贪生怕死。” 黄芪听得耳熟,稍加辨认,便知是黑麂精,没想到他们竟都被困在这个地方,不由得又惊又喜,喜的是终于找到了他们,惊的是自己误打误撞进了妖魔的巢穴,不由得背上发寒,仿佛那妖魔正趴在黑暗的石壁上,对他虎视眈眈,惊疑间又放缓了步子。 胡海龙道:“死有什么可怕的,只是被恶龙就这样吃了,不免有些窝囊,不过总比你好,妖吃妖,同类相残,何其可悲。” 黑麂道:“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妖和妖也是不同的,低级的妖叫怪,高级一点的就可以封神了,这东西虽然像龙,但不是龙,你们人类称之为蛟,龙为神,蛟则祸世,此物生性残暴,也是我大意了,和你争夺湘妃竹两败俱伤,才被它暗袭得手,最可气的是那墓竟是个假的,为了个假东西,同伴丢了命,我们自己也受了重伤。” 黄芪暗想:“原来胡海龙、黑麂和蛟在舜帝陵外大战,所以才毁了帝陵,犹如震后场景,可想见当时争斗的剧烈。” 胡海龙道:“以前从未听过有蛟现世,这里怎么会有?” 黑麂道:“你身为人族连祖宗的事迹都不知道,果真是数典忘祖。” 胡海龙“哼”了一声,有些愤气,却又不能反驳。 黑麂笑道:“相传此处曾有九条恶蛟为害,舜帝与之大战了三天三夜,终于用法力将这些恶蛟封印在紫霞洞里,但自己也元神耗尽,死于此地,你看见壁上的岩画了吗?那就是当年封印的所在。” 黄芪这才明白,原来毁陵的不是黑麂,而是这复活的蛟龙,它与舜帝才有极大的仇怨。 “原来如此,不对,你刚才说有九条蛟,可石壁上只有八条。” “你这记性可不好,那一条不是封印解除,把我们都伤了吗?” 胡海龙惊道:“封印解除?怎么会这样?那剩下的八条难道也……。” 黑麂道:“除非是混元大罗金仙,不然封印都有消失的一天。以舜的修为,能封印四五千年,已经算不错了,目今我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那八条都复活过来,就只能呜呼哀哉了。” “什么生机?” “你没看到那蛟一早抓了几匹马吃吗?有马自然就有人,有人自然还有救。” 原来马是被蛟龙给吃了,蛟龙通水性,定是在泠水之中来去,所以地上才没有丝毫痕迹,黄芪暗想。 胡海龙忙问道:“什么人?” 黑麂又笑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黄芪他们,看来我在衡山施的的离间计没有得逞,黄芪此人倒像是我的克星。” 胡海龙欣喜道:“若真如此就好了,只怕他们未必是蛟的对手。”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不大灵光的蛟 声音越来越清晰,黄芪知几人就在近处,便唤道:“胡海龙,我是黄芪,你们在哪里?”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一声无疑是久旱甘霖,黑暗中传来几声惊呼,胡海龙道:“在这里在这里。” 黄芪唯恐犀照伤人,将镜子收起来,打起火折子,只见钟乳石柱子上绑着三个人,皮开肉绽,血迹斑斑,都伤得不轻,看来除了他们,其他人和妖都被蛟给吃了。 胡海龙道:“黄公子,只有你一人吗?张行云和唐姑娘呢?” 黄芪上前替他解绑,道:“他们在帝陵那里等我。”救下胡海龙和另一个龙虎山弟子,又道:“我们快去同他们会合。” 胡海龙见他腰间挂着一物,喜道:“我的阴阳二气铃怎么在你这里?” 黄芪道:“果然是你的东西,我在来的路上捡到的。”说着将铃铛还给了他。 胡海龙笑道:“这可是宝贝,掌门夸我办事用心,才赐予我的。里面有阴阳二气,就是水和火,在瑶里镇为了救你们用光了水,还剩下火,看我不烧死那妖怪。” 黄芪问道:“那怪去了何处?” 胡海龙道:“不知道,定是出去害人了,我们快走。” 黑麂见他们要走,便道:“黄公子,也给我松松绑。” 说来奇怪,这黑麂是妖国重臣,黄芪虽知他做过不少恶事,但却恨不起来,只是恼他挑拨九华衡山两派,从中作梗,虽不忍弃之不顾,却存心晾一晾他,转过身不说话。 胡海龙骂道:“妖孽,你真是自作自受,就在这里等死吧。” 黑麂道:“黄公子,我可是有恩于你,记不记得在白云宫,你扮作内监脱身,我虽然看破了却并没有说穿,有心放你走,难道今日你竟要恩将仇报吗?” 黄芪暗想果然那日被他识破,他不揭发我,的确是有恩于自己,却道:“不是我不记得,是你忘了,早在天梯山,你被大熊追杀,我已救过你一次,我们最多谁也不欠谁的。” 黑麂一笑,道:“连你也学会巧舌善辩了,好,我说不过你,既然互不相欠,那就做个交易吧,你们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们舜帝真陵在何处。” “你知道真的帝陵在哪里?”黄芪惊道。 胡海龙道:“他知道个屁,若是知道,怎么会和我在假陵之外大打出手?黄芪,这妖孽狡诈多端,定是为了脱身编出来的,我们不要被他骗了。” 黑麂道:“我承认当时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却悟出来了,你们若不信那就走吧,就让我和帝陵的下落永远葬身在蛟龙之腹。” 黄芪道:“好,一言为定,我救你出去,你就告诉我帝陵的下落。”走过去正要伸手,忽黑麂脸色一沉,似乎听到了什么,一口气吹灭火折子,低声道:“不好,那恶蛟回来了,你快躲起来,胡海龙,你们还是绑回原样的好。” 胡海龙道:“不用怕,我有阴阳二气铃,杀了这恶蛟,为民除害。” 洞里一片漆黑,黄芪也看不见胡海龙二人的方位,身子贴在一面石壁上,控制气息,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片刻,只听外头传来唐思的叫声:“放开我,臭妖怪,放开我。” 黄芪大惊,难道张行云和唐思都被蛟龙擒获了?这时就听一个粗浑的声音道:“别吵,若不是要供给哥哥们吃,我一口吞了你。” 黄芪一凛,这恶蛟竟会说人话,可见修为不浅,他说的哥哥们,难道就是尚在封印中的八条蛟?这时又听张行云道:“老兄,你开个价,我给钱,放了我们怎么样?” 蛟道:“我不要钱,只要命,待哥哥们复活过来,吃了你们就能恢复元气,舜已经死了,到时候我们九兄弟就能无敌于天下了,哈哈……你们怕不怕?” 张行云敷衍道:“好怕好怕,喂,老兄,这里真黑,能不能点个灯?也好让我瞻仰一下你这位大英雄的遗容。” 若论语言之丰富、性情之狡黠,三界众生之中无出人族之右的,蛟虽凶恶,脑袋却不大灵光,没听出讥嘲之意,从口中吐出一团火来,落在木柴之中,火光瞬间亮起。 他立即发现石柱上少了两个人,几乎与此同时,胡海龙从暗处跳出来,对着蛟龙,晃动阴阳二气铃,叫道:“振动法铃,神鬼咸钦。”只见巨大的火球从铃铛口喷射而出,热浪灼人,黄芪不由得往后避开,谁知一脚踩了个空,原来身后是一处水潭,他大惊之下轻叫一声,身子掉进了水中,头自然往上看,在火光通耀之下,不经意的望见水潭尽头的岩壁上有不少彩画,来不及看仔细,水已没过了他的身子,这岩潭很深。 此时岩洞里乱成一团,竟无人留意到他。 那团火越烧越大,一直从地上烧到洞顶,胡海龙满以为一击必中,谁知那蛟张着獠牙大口,竟将焰火吞进了肚子里,众人大骇,胡海龙不停的念叨:“神鬼咸钦……。”把铃铛晃得震耳欲聋,可其中的火焰却早泄光了,蛟长尾一甩,胡海龙躲避不开,被打翻在地,蛟龙把张行云唐思往地上一放,三两步上前,对着胡海龙一顿猛打,另一龙虎弟子见他背对着自己,有机可趁,猛地冲出来,抱剑刺了过去,张行云唐思大喜,黑麂摇摇头,只听“噌”地一声,长剑断为两截,蛟皮竟丝毫无伤,众人大惊,那弟子连忙要逃,蛟龙挺直上身,一口将他衔在嘴里,弟子大叫:“救命。”蛟上下颌一错,将他咬成了两段,又几口吞进了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大惊,这蛟可比当年的大蛇凶猛多了,犀照定不管用,忙沉下去,只把眼睛露在外面,望向张行云,恰张行云也发现了他,四目相对,张行云努努嘴,示意他找机会赶紧逃出山洞。 蛟把张行云唐思同胡海龙又绑在了石柱上,恶狠狠的道:“谁要是再逃,就是这个下场。” 张行云没听进去,只顾和黄芪眉来眼去,唐思见他古怪,顺着眼睛看去,也发现了黄芪,不由的惊呼出来,蛟只当她是怕成这样,志得意满,道:“知道怕就好,听话的,还能多活几天,也许是几个月,总之要等哥哥们复活,刚才那团火有些烧心口渴,喝些水罢。”径往水潭走来。 黄芪忙沉入潭底,越潜越深,蛟把头伸进水里,“咕嘟咕嘟”的大口畅饮,黄芪往上能看见他巨大的獠牙,但因灯下黑,水潭又在钟乳石的阴影之下,相距虽不过五六尺,蛟却没有发现他。 待蛟走开,黄芪慢慢的从潭底潜走,直到离得远了,找到一个背光处,才浮出来。 不经意抬头,只见壁画就在近旁,火光刚好能照射到,看得十分清楚,只见上面绘了三处场面,黄芪越看越奇,渐渐的被吸引住了。 第一处画了九座山峰,上头各盘着一条蛟龙,张牙舞爪,山下则尸骨成丘,人们惊慌奔逃,应该是写实当年恶蛟在九嶷山害人的场景;第二处画的是舜帝除蛟的故事,大舜雄武有力,当空挥剑,八条蛟龙环绕在旁,惊恐失措;第三幅则画面单调,只是绘着舜帝的陵墓,形制特别,像是盘坐的雄狮,坟土上还有无数的细笔,恍如狮子的毛发,看来画工手法十分细腻。 久经岁月,图画都有些褪色剥落,但奇怪的是当中那八条蛟龙却依旧鲜艳,黄芪纳罕:“这些蛟的颜色和其余壁画不同,况且又少了一条,难道这蛟并非是图画,而是被封印的恶蛟?” 他正疑惑时,那壁黑麂暗想如今生死悬于一线,全系在黄芪一人身上,但是以他的本事,绝对不是蛟的对手,这可怎么办?看来得从蛟的嘴里套出些话来,便道:“蛟爷,你是上古神兽,本领端的高强,我虽也是妖,但连你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论起辈分来,我该叫你一声妖祖宗才是。” 蛟盘在石台上,道:“我最爱听的就是实话,你继续说。” 胡海龙不屑,低声啐道:“拍马屁,装孙子。” 黑麂置若罔闻,笑道:“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蛟爷你一个便如此厉害,再加上那八位爷,当真能呼风唤雨,纵横天下,那舜不过是个人族首领,有什么能耐,把你们封印几千年?” 蛟用那死去弟子的剑剔着牙,把齿缝里的肉挑出来,又咽下肚子,道:“斗力那舜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当年我们兄弟九个在九嶷山逍遥自在,人族发兵十万来攻,也被我们吃得片甲不留,大败而回,不过三个月后,那舜不知从何处得来封印的法子,用丹砂和汞水事先在这紫霞岩的石壁上画下符咒,引我们来此,而后用童子尿破了我们的护身玄门,再用血激发符文,就把我们封印在石头里,可惜他还是杀不了我们,过了几千年,符咒慢慢变弱,我们终究会复活过来,可他就没这么长命了。” “愚蠢的人类。”黑麂附和道,“那符咒在哪里?我倒想见识是什么样的,竟然能将蛟爷封印起来。” 蛟犹豫片刻,冷冷看着他,忽又笑了:“谅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也罢,就让你死得瞑目。”施出法力,往石壁上一挥,那彩画之上忽显出一个灼烧的图案来,一笔一划就像是流动的铁水。 黄芪惊诧看去,只见乃是一个闭环,里面画着一个五星,各个区块内布置着日月星辰以及很多奇形怪状的符号,他虽不认得,但记性极好,看了两遍,便将这图案熟记在心里。 封印渐渐冷却熄灭,到最后又消失不见,众人惊奇不已,张行云见黑麂和蛟一问一答,听出些端倪,便道:“可惜了,若是早知丹砂汞水能画封印,我也不至于落到你的手里。” 唐思道:“你的丹砂汞水呢?” 张行云道:“打斗之时,我嫌累赘,就丢在帝陵了。” 蛟笑道:“你只知皮毛而已,这封印虽能重画,可无舜帝之血,抵个卵用。” 张行云惊道:“想不到五千年前就有这等粗话,爽快,我的血难道就不行吗?” 黑麂道:“舜乃人族之灵,身上有天地正气,你又算什么狗屁?” 说完这话,一人一妖又陷入了沉默,虽然蛟将封印都现出来了,丹砂汞水也不缺,可去哪里再找舜帝的血呢? 蛟大笑,毕竟世间再无能克制住他的人,从此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破了它的法门 从紫霞岩逃出来,黄芪一直思索着怎样解救唐思四人,苦无良策,想起张行云的话,径奔回舜帝陵,果然在颓塌的大殿里找到了他的褡裢。 丹砂汞水一样不缺,可没有舜帝之血,终究无用,黄芪坐在石阶上一筹莫展,翻动着褡裢里的物件,简直乱七八糟,有几面令旗、一方六面印、罗盘、铜铃、法绳、黑驴蹄子、糯米以及几叠符篆,散了一地,那些符上的字他一个也不认得,不知有什么功效。 忽然他想起蛟说过童子尿可以破他的法门,灵光一闪,暗道:“那蛟正是有法门护身,才能刀枪不入,若是消除法门,对付他就容易的多。”可又去哪里找十岁以下的男童呢?对了,张行云是童子之身,不知他的泄物济不济事。不管了,如今除了这一条路也没有别的办法,黄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得把张行云救出来。 收拾好褡裢,趁着夜色他出了帝陵,依仗在百家寨学来的打猎本事,在林子里追踪捕猎,不到一个时辰,便打到了两头野猪,又在山上采摘了不少蛇床子、天南星,将之捣烂,取汁水涂满猪身,将茎叶不断的往猪嘴里塞,直至再也塞不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马不停蹄的又来到紫霞岩外,将野猪放在洞口,而后坐在一旁的林子里,闭着眼睛,静候天明。 不知过了多久,山气渐渐升腾起来,草地上树叶上都垂满了露水,他感到有些口渴,便将露水接在掌心,喝了几口。此时太阳虽然升起,但云雾很浓,四周还笼罩在朦胧之中,黄芪有些忐忑,不知经了一夜,岩洞里有什么变故,张行云他们是否仍安然无恙。 正想时,忽听到岩洞里传来声响,越来越近,知是蛟出来了,忙伏得更低。 那蛟倒非是个好吃贪睡的性子,这么早便醒来,出洞去捕食,刚走到洞口,就见草地上躺着两头野猪。 若是常人,见野彘无端死在自家门前,定会觉得奇怪,察觉到是个陷阱,但上苍造物不偏不倚,妖族虽力大敏捷,但脑袋却远不如人族灵光,蛟见着吃食,欣然大喜,三五口便全吞了下去,笑道:“天降野猪,心满意足,晚些再出门不迟。”言罢,摆摆身子,又转回洞里去了。 黄芪从林子里跳出来,跟着进了去,只待他毒性发作,便要救人。 他远远跟着,脚法极轻,况且身上又无人气,因此蛟倒也没有觉察到。 那蛟迤迤然,重盘坐在石台上,张行云胡海龙和唐思犹在梦中,惟黑麂早醒,这年头做妖怪可比做人勤快多了。 黑麂道:“蛟爷,你刚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蛟笑道:“走运走运,本想去山里过个早,谁知出门便有两头野猪,全不费工夫,该是运气来了。”说话时口气喷将出来,黑麂闻得有些异常,眼珠子一转,便猜到个八九,试问道:“你……你吃完,有没有觉得肚子不舒服?” 蛟想摸摸肚子,怎奈手太短,够不着,道:“你何出此言?” 黑麂一笑,并不答话。 听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黄芪暗暗着急,蛇床子天南星皆有剧毒,他下的分量,足可以杀死十头牛,怎么这蛟吃了到现在也没有些许症状呢?难道自己的算盘都要落空了吗? “噗……”他正想时,突然蛟放了一个响屁,奇臭无比,将张行云三人都熏醒了,胡海龙睁开眼叫道:“不好了,有人放毒气。” 蛟忍耐不住,接连放了五六个,尴尬万分,道:“果然肚子有些不舒服,莫不是那猪肉进了湿气,吃多了冷食坏了脾胃?” 黑麂暗暗发笑,道:“定是如此。” 蛟急道:“不行了,我得解个手。”往后便一蹲,唐思见状,红了脸,忙道:“你要在这里吗?无耻!我是个女人,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张行云道:“对呀,况且这是你的家,臭气熏天的怎么睡?” 蛟立起身子,道:“说的也是,那我走远点。”一纵身跳进水潭里,往下游去了,不多时便不见了影子。 黄芪纳罕为何自己下的剧毒杀不死蛟,只能令他闹肚子,概是天纵奇葩,这蛟有百毒不侵的体质,就像饕餮一般。 遂从暗处奔出来,众人见了他大为惊喜,黑麂道:“早就猜到是你在猪肉上动了手脚。” 黄芪道:“可惜没有毒死他,趁现在我们赶紧逃出去。” 胡海龙叫道:“先给我解绑。” 黄芪正要上前,黑麂转念一想,众人之中,除了他外,其余人都想置自己于死地,若是他们先得自由,自己凶多吉少,忙道:“先救我。” 张行云道:“都别抢,男子汉大丈夫要让着女人,先救唐思吧。” 唐思听得这一句,心里淌了蜜般,嫣嫣笑道:“玉米提,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是在意我的。”长发便往他身上靠,张行云闻着淡淡的清新香气,有些心猿意马,但立即又清醒起来,晃晃头,道:“不行,还是先救我吧。” 四人都说先救自己,黄芪左盼右顾,有些手足无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还有一个,好大的胆子。” 听得这一声,众人如闻霹雳,黄芪也没想到蛟这么快就解了手,纷乱之下冲上去就摸张行云的裤子,众人大惊,唐思忙扭过头去:“你们干什么?” 张行云愕然道:“搞错了,我让你解绳子,不是解我的裤子。” 黄芪道:“来不及了,童子尿可以破他的法门,快试试。”言罢伸过去一个牛皮囊,坚毅的点了点头,有激励之意。 黑麂胡海龙都直勾勾的看着,唐思用手遮着眼睛,指间却又露出缝隙,张行云急道:“你们这样看我,我怎么尿得出来?” 黑麂胡海龙转过头去,吹起口哨,张行云叹道:“怎料得到,我们的性命竟然要靠一泡尿来救。” 那蛟在水中劈波斩浪,来得近了,长尾一摆从潭中跃起,张牙舞爪,朝黄芪扑了过来,胡海龙惊惧大叫:“妖怪来了,小心。” 黄芪忙转过身,以壶口迎上去,在囊底猛地按压,汁水喷射而出,正淋在蛟的上半身,不少还溅在眼睛里面,只听“嗞嗞嗞”乱响,黑烟四起,蛟痛叫出声,重重跌了下去,胡海龙喜道:“张行云,亏得你还是童子身,果然厉害。” 黄芪见此情景,暗想多半是破了他的法门,可又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蛟蜷缩抽搐一阵,忽摆直身子往水潭纵去,黑麂惊呼:“千万不要让他进到水里,不然洗净了身子,童子尿就无用了。” 胡海龙叫道:“我的阴阳二气铃可以吸水。” 黄芪忙捡起阴阳二气铃,又打开犀照,蛟法门已破,被蓝光罩住,行动变得十分迟缓,黄芪飞身而起,正落在蛟背之上,蛟纵腾耸抖,想甩开他,但黄芪紧紧抓住他背上的鬃毛,慢慢的爬上去,用铃铛敲他的头,此时的蛟不过是一具肉身,不多时已鲜血淋漓。 蛟哀嚎痛叫,死命的往水里挣,黄芪双手抱着他的头,想扭转方向,毕竟不如蛟力大,只听“扑通”溅起好大的水花,一人一蛟砸进了潭里,声息全无。 张行云众人心惊肉跳,不知水下的情景,胡海龙急道:“把我的咒语倒过来念。” 突潭中一声巨响,水浪直飞上洞顶的岩壁,蛟双眼血肉模糊,汩汩的黑烟往外冒,撕心裂肺的嚎叫,左摆右荡,像发狂了一般,撞断了不少钟乳石。 唐思惊道:“怎么回事?”黑麂看得清楚,道:“黄芪刺瞎了他的眼睛。” 张行云舒了口气:“总算能伤到他,这下可有救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屁之威 蛟力大无穷,剧痛之下猛烈甩动,黄芪把持不住,连着鬃毛扯下他的一块皮来,飞坠进了水里,蛟终于得脱,拼力往下游逃去,那里又深又暗,若是被他逃走,再想找他可就难如登天,黄芪不及多想,大叫道:“钦咸鬼神,铃法动振。”话音刚落,阴阳二气铃发出“嗡嗡”的声响,犹如长龙吸水,潭水极快的涌进铃铛里,由此产生巨大的吸力,蛟拼力挣扎,却抵不住这股力道,也渐渐的被牵引过来。 不多时一潭水被吸得只有膝盖深浅,蛟庞大的身躯在浅滩中反而不如黄芪来得灵活,黄芪此时占尽上风,倒持阴阳二气铃,用锋利的尖角攻击,蛟双目失明,又嗅不到他的气味,虽疯狂的还击,但屡屡扑空,他恼羞成怒,纵腾上来离了潭底,径往张行云四人奔去,黑麂叫道:“糟了,他对付不了黄芪,闻到我们身上的气味,转而攻击我们来了。” 黄芪见状,忙纵身赶来,眼见蛟往张行云咬了下去,他惊呼出声,蛟听声辨位,厚实的尾巴一甩,正打在黄芪身上,黄芪吃痛,飞撞上了岩壁,重重跌在地上,喉间一热,差些就要吐血。 四人这才明白此乃蛟的围魏救赵之计,吃张行云是虚,攻黄芪才是实,唐思惊道:“不好啦,他的脑袋开窍啦,黄芪,你怎么样了?” 黄芪有些昏乱,拍拍头,藏在钟乳石柱之后定神。 蛟侧起耳朵,倾听细微的声响,挺直上身,做出随时都能攻击的姿态。 黑麂急道:“童子尿的功效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不能再纠缠,必须尽快除掉他。” 胡海龙道:“张行云,再来些童子尿,淋死这妖怪。” 张行云骂道:“你当我是水井,要多少水就有多少?这妖怪法门已破,不难对付,黄芪,用我的符对付他。” 对了,有符,黄芪这才想起来,从褡裢里拿出一叠符篆,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的都有,不知哪种才有用,先抓了几张红符,张行云摇摇头,又拿出绿色的,张行云摇得更快了,道:“是黄色,要最黄最黄的那种。” 黄芪有些分不清橙和黄的区别,把十几张符都抽出来,道:“这么黄的可以吗?” 张行云道:“就这几张。” 黑麂听不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卖碟呢。” 话音刚落,那蛟听到声响,喷出一口烈火,黄芪虽纵得快,但火星子溅在符篆之上,瞬间便烧了起来,黄芪滚地纵起,连忙拍熄火焰,但符已烧去了半截,问道:“这还能不能用?” 张行云无可奈何:“你多半是要气死我。” 黄芪道:“他的火太厉害了,我应付不来。” 胡海龙叫道:“我的铃铛不是在你手里吗?” 黄芪被他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忙又念起咒语,铃铛发出声响,蛟辨出他的位置,又喷出焰火来,黄芪举起铃铛,烈焰尽数被收了进去。 蛟已将腹中之火尽数喷出,无火可用,便又狰狞的攻了过来,黄芪道:“这下轮到我来烧你了,振动法铃,神鬼……。” 那蛟听得要用火,忙张开大口,黄芪见识过他吞火的手段,暗想好不易得来的火可不能就这样还给他,咒语念到一半便不念了,却将那叠符篆扔了过去,蛟分辨不清来物,尽数吸进了肚子里。 “这不是火,是什么东西?”待他发现时已经迟了。 唐思问道:“玉米提,他吃了你的符会怎么样?” 张行云似乎想到了什么,惊道:“糟了,那里有一张元生符,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以让他肚子里的东西源源不断。” 胡海龙吸了一口凉气:“若是如此,岂不是让他又有了火源?” 张行云道:“是啊,我也正担心此事。” 蛟听了这话,也感觉到肚子里渐渐充盈,遂放声大笑:“原来是好东西,蛟爷的火又来了。”运足真气,丹田之中翻滚着,猛地喷将出来,众人大骇,黄芪正要逃命,却听“噗”地声响,火没见着,却闻到臭气熏天,那蛟上下两处都喷出黄雾来,乃是又浓又密的屁。 “他的火用完了,元生符给他生的是臭气。”张行云见状,大喜过望。 蛟愁眉苦脸,万万想不到自己竟这么倒霉,肚子越来越鼓,那符效用十足,他按捺不住,一阵接一阵的喷出来,胡海龙叫道:“黄芪,快出手啊,再不出手,我们都要被熏死了。” 黄芪如梦方醒,念道:“振动法铃,神鬼咸钦。”只见一团焰火朝蛟飞去,臭气遇之即燃,刹那间爆炸,震耳欲聋,一阵气浪将黄芪震倒在地。 谁也没想到一屁之威竟如此厉害,尘烟散去,黄芪拍拍身子站起来,只见那蛟已被炸成三截,全身焦黑,散发着烧烤的气味,硕大的头颅滚在一边,面目全非,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再去看张行云几人,只见一个个衣衫褴褛,头发烫卷了起来,冒着烟气,脸上黑一片黄一片,像是刚从炭炉里出来的,虽然狼狈了点,好在都安然无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黄芪忙去给他们松绑,张行云舒展腰骨,笑道:“有那一瞬间,我只当活不成了,总之是有惊无险。” 胡海龙心有余悸,飞出一脚将蛟首踢进了潭底,道:“这怪物真难对付,吃了多少人,也算是恶贯满盈,黄芪,有吃的没有?我两天两夜都没吃东西了。” 黄芪摇摇头,干粮早就吃完了,张行云嗅了嗅,道:“造化造化,有现成的龙肉可以吃。” 唐思擦了擦脸,奇道:“哪里有龙肉?” 张行云指着蛟道:“这不是,蛟乃龙族远亲,想来蛟肉的滋味与龙肉相差不远,喝一口炼鬼酒,吃一口龙肉,爽快,也不枉受了这么多苦,黄芪,你也尝尝。” 那烤肉香气,的确颇为诱人,黄芪作为一个吃货,自然抵挡不住。 黑麂道:“那你们尽情享用,我先告辞了。” 谁知胡海龙挡在了前面,喝道:“妖孽,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黑麂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必心太急?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共患过难的,难道你们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倚强凌弱,趁我伤重没有还手之力,而取我的性命?” 胡海龙冷冷道:“和你这种妖孽,还讲什么江湖道义,我杀了你。” 拔剑正要动手,黑麂忽叫道:“等一等,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真的帝陵在哪里吗?杀了我,你们就永远找不到了。” 胡海龙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道:“说,在哪里?” 黑麂笑道:“等我觉得安全了,自然会告诉你们。” 胡海龙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再硬的骨头我都能把它弄软了。”掏出法绳,就要去捆黑麂。 突然大地晃动起来,山洞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无数钟乳石从顶壁掉落下来,众人大惊,黄芪嚼着肉,愕然道:“地震了吗?” 唐思指着岩画,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道:“快看。” 只见那封印之符忽隐忽现,而八条蛟却越来越亮,渐渐扭动起来,好似要冲破石壁。 黑麂脸色大变,道:“不好,他们要复活了。” 一条蛟便把他们玩弄于股掌,八条同时现世,那真是必死无疑,胡海龙道:“他们若是复活,不知要死多少人,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 张行云道:“我们这种小角色,做不来这么伟大的事,逃命要紧。”在褡裢里翻来翻去,最后找出四张黄底黑纹的符来,喜道:“还好有漏网之鱼,这是变形符,危险的时候贴在额头上,就能变身,一个时辰之内收摄人气,说不定会有用。”言罢,给唐思、胡海龙、黄芪各一张,黑麂道:“那我呢?” 张行云耸耸肩:“抱歉,只有这几张,你就要靠自己的造化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众人欲逃,还没走多远,黄芪转头去看,只见八团又浓又红的烟气从石壁上冒出来,道:“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复活了。” 黑麂道:“我们都受了伤,走不快,被他们发现只有死路一条,你们用变形符,我去引开他们。” 张行云道:“你会这么好心?” 黑麂道:“妖之将死其言也善,终究是死,死我一个,总比我们都死要好。” 张行云道:“说的也是,就这么定了。”说完,把符一贴,变成了一块钟乳石。 唐思、胡海龙如法炮制,前者变成一条藤蔓,后者则是一个夜壶,黄芪正要贴,见黑麂背靠着石头喘气,于心不忍,道:“我去引开他们吧。”说着将符贴上去,黑麂顿时变成了一串玉米棒子。 胡海龙虽然变了身,仍可以说话,壶盖一掀一合的,忍不住笑道:“棒子,原来你是个棒子。” 黑麂道:“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夜壶。” 胡海龙大惊:“张行云,我怎么会变成夜壶?” 只见钟乳石张着嘴:“意外,纯属意外,别说话,小心暴露了身份。” 黄芪见他们都看不出破绽,正欲逃离,忽身后一个声音叫道:“站住,你是谁?” 黄芪一怵,来不及了,只好壮着胆子转过身,赫然就见那几团红烟变成了八条蛟,每一条都足有四五丈长,盘着身子,狰狞而恐怖。 而岩画则焦黑一片,看来封印已经完全被破坏了。 黄芪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脑子飞快的旋转着,这时就听一蛟点起了数:“大哥、二哥、三哥……八弟……九弟,九弟呢?”黄芪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哥哥,哥哥们,我是……我是九弟。” 众蛟愕然,蛟大道:“你是九弟?” 蛟二看看岩画,道:“大哥,九弟的确是先我们复活的。” 众蛟相视,本来脑袋就不灵光,又封印了这么久,就更迟钝了,见加上他正好是九数,况且又闻不到他身上的人气,便当真以为他是蛟九,皆点点头,蛟三叹道:“九弟,你变成人样,可比做妖丑多了。” 黄芪看着他的尊容,道:“呃,哥哥说的是,不过我好不容易修炼成形,还真舍不得丢掉这一身皮。” 蛟大昂首道:“别说了,咱们兄弟能在一起的确应该高兴,不过当务之急是找那舜报仇。” 一提到舜,众蛟都怒不可遏,纷纷附和,黄芪道:“仇是报不得了,我们封印了几千年,那舜早已经死了。” 蛟二惊道:“几千年?现在外头是什么世界?”他平平常常的一问,倒有些深度,让人不好回答,黄芪摸摸头,道:“我也不知是个什么世界,总之是有妖啊有人啊,打打杀杀的。” 蛟三笑道:“看来这么多年,世界就没变过,舜帝已死,蛟天当立,如今没了克星,我们兄弟九个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吃遍天下了。” 众蛟大笑,围成一圈,蛟五招呼黄芪也过去。 到了这一步,只好装傻到底,黄芪走进圈子,众蛟伸出矮短的手抵在一起,黄芪也把手伸过去,众蛟便叫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时蛟六发现了那三截散发着烧烤味道的肉,道:“还是九弟好,知道兄弟们今日复活,准备了大餐迎候。” 蛟大闻了闻,道:“果然好香,这是什么肉?” 黄芪一凛,暗想若是被他们发现这是蛟九的尸体,那还了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蛟四道:“我的黄金舌头,什么味道都能尝出来,我来试试。”先自咬了一口,仔细品尝,猛地转过头盯着黄芪,黄芪的心跳个不止:“难道被他发现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蛟四慢慢逼过来,黄芪连连退后,忽蛟七、蛟八挡住了去路,蛟四阴沉沉的脸凑下来,道:“这是……。”黄芪紧握犀照,正要出手,忽蛟四喜笑颜开,继续道:“鳗鱼肉,以烧烤的手法,恰到好处的火候,外焦里嫩,鲜香多汁,肥美可口啊,简直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九弟,你的厨艺真是进步惊人。” 黄芪虚惊一场,道:“是,正是鳗鱼。” 蛟二疑惑道:“这么大的鳗鱼,只怕少见。” 蛟四笑道:“二哥,鲲鹏你见过吧,当年我们还不是拿来当烤鸡烤鱼,这么大的鳗鱼有什么稀奇?你不吃,我可要全吃了。” 蛟二忙道:“我又没说不吃,当然要吃,不过肉腻,要是有酒就好了。” 黄芪正寻思脱身之计,听了这话,便道:“酒,也有,在洞外,我去拿进来。” 有酒有肉,众蛟欢欢喜喜,大口吃了起来,那蛟九虽肥大肉多,也禁不得这么多口,不几时便啃得只剩骨头。 黄芪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何让张行云几人一并逃离,忽见洞顶露出些光亮,原来刚才群蛟复活地动的时候,这些岩石变得松动了。 走过夜壶旁,低声道:“我有办法拖延他们,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走。” “九弟,你在和谁说话?”黄芪大惊,转身去看,只见蛟二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身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原来吃过烤“鳗鱼”,众蛟无事,有闲聊的,有闲逛的,蛟二牵挂着酒,便跟了过来。 黄芪道:“没有,我在自言自语。” 蛟二见一串棒子挂在石壁上,道:“这是什么玩意,当年可从来没见过,可以吃吗?”伸手便要去拿。 众人大惊,他一出手,黑麂必定要现形,胡海龙见他有难,心下念着“棒子”二字,忍不住笑了出来,壶盖一起一合的,发出响声。 蛟二转过头,喜道:“咦,夜壶,正好尿急。”走过去就要办事。 胡海龙吓白了脸色,暗道:“惨了,真是引火上身,不对,不是火,而是……。”难为他这个关头,还有心思想这么多。 就在这时,那蛟大忽惊叫道:“九弟,这是九弟的头,那刚才的是……九弟死了,兄弟们,我们都被骗了。”原来他在潭底发现了蛟九的头颅。 “快走。”黄芪这一声下,张行云、唐思、胡海龙和黑麂都揭了符,显出本身,往外疾奔,蛟二反应过来,正欲发动攻击,黄芪念道:“振动法铃,神鬼咸钦。”将阴阳二气铃对着洞顶一阵猛射,巨大的水流冲击着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石块,“轰隆隆”,巨石夹杂着泥沙水流塌了下来,恰将蛟二埋在下面,封堵了紫霞岩,将群蛟隔离在内。 唐思欢呼,胡海龙目瞪口呆:“难道,这样就结束了吗?” 黑麂道:“你说呢?这些上古恶蛟有煞气护体,区区一些石头就能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话音刚落,落石堆果然震动起来。 黄芪道:“那我们快逃吧。” 黑麂道:“我们受了伤,逃不掉的。” 胡海龙道:“走也不行,留也不行,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黑麂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舜源峰,道:“那里,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快走。” 群石滚落,八蛟终于露出头来,纷纷叫道:“别跑。” 情势危急,胡海龙朝张行云道:“你信不信他?” 张行云道:“我信,他总不至于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众人遂急急往舜源峰奔去,没跑出多远,群蛟从紫霞岩中脱身,风驰电掣般追了上来。 眼看离舜源峰近了,八蛟亦相距不远,蛟五、蛟六有些腾云驾雾的本领,纵地而起,借着风势扑了过来,张行云灵机一动,扬着水壶喷了出去,大叫:“童子尿来了。” 蛟五、蛟六都是吃过亏的,慌张之下坠落在地,缩成一团,谁知那壶水洒在身上,却毫无异常,这才知道上当受骗。 这么一缓,众人终于上了舜源峰,没命价狂奔,直到跑不动了,转身再看,却见八蛟并没有跟上来,而是聚在山坡下,徘徊张望,窃窃私语。 胡海龙奇道:“他们怎么没追过来?” 张行云道:“看他们的神情,好像害怕什么,所以才不敢上山,奇怪,这山上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些穷凶极恶的妖魔恐惧?是这些茂密的竹子,还是奇形怪状的岩石,亦或是虫蚁鸟兽?” 听到这话,黄芪忽想起紫霞岩中的最后一幅壁画,又想到舜源峰的形状,所有的事情交加在一起,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道:“我知道了。” 黑麂一凛,看着他道:“你知道什么?” 黄芪道:“其实你也早就猜到了,此地,舜源峰……。”顿了顿,又道:“才是真正的舜帝陵。”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7章 妖和人死斗于地 黄芪说出这舜源峰便是舜帝陵,黑麂不由得微微变色,就在张行云三人愕然间,他忽又笑道:“不错,我刚要告诉你们,没想到黄公子这么聪明,已经猜出来了。” 胡海龙道:“你会这么好心?不过是黄芪先说了,才顺水推舟,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唐思百思不得其解,道:“你们凭什么说这里是真的帝陵?” 黄芪道:“很简单,因为那些蛟不敢上山,就说明此地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所恐惧的,以他们的本事,在这九嶷山中,除了舜帝,还有谁能让他们如此畏惧?况且这山的形状,和壁画中的帝陵非常相似,我们一开始都先入为主,以为坟墓就该是常见的那个样子,却忘记了有些人是以地为席、以天为盖的。” 张行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不错,你一说我倒记起来了,有几个摸金校尉的朋友,他们说帝王大多都是以山为陵,比如说昭陵还有乾陵。” 唐思道:“可舜帝都死了几千年了,他们还怕什么?” 黑麂道:“人皇乃天帝之子,虽灭了肉身,但残存的英灵可以留存万世,浩然正气长存,所以令妖邪畏惧。” 胡海龙嗤道:“那你怎么不怕?” 黑麂笑道:“我是妖不假,可并不邪,人有坏人,妖自然也有好妖。” 张行云盘算着:“且不论谁好谁坏,若舜帝真葬于此,那刑名所说的湘妃竹就在这座山上,胡海龙,你我之间……。” 胡海龙道:“你不用为难,我们可称得上是兄弟,既是兄弟自然不能动手伤了和气,总之谁先找到便是谁的,另一人不许再动心思。” 张行云笑道:“好,一言为定。” 二人遂击掌为誓。 “那些蛟分头走了。”唐思忽道。 众人望去,果见群蛟分散开来,张行云道:“他们定是想把我们困在这座山上,分头堵路去了。” 黑麂又想到什么,道:“我们最好尽快行动,不然等到夜里,阴盛阳衰,邪气充斥山林,舜帝真灵为之暗弱,我们的处境就大大不妙了。” 黄芪道:“什么行动?我们要做什么?” 黑麂道:“黄芪,在紫霞岩中,你可将封印图案记下来了?” 黄芪点点头,黑麂道:“那就好,现在我们有童子鸟、丹砂、汞水,如果能找到舜帝残灵,或许能用这部分残灵的力量,重新将这些蛟封印。” 张行云笑道:“你说的也太玄乎了,鬼魂恶灵我倒是见过不少,可残灵却不知是何物,怎么找?” 黑麂道:“残灵是人死之后留存于世上的执念,也可以说是破碎的元神,法力越强,对世间越眷恋,残灵便会越强,相传它会发出很微弱的光,但常人却极难察觉得到。” 胡海龙嗤之以鼻:“切,说这么多,原来你也没有见过,既然难以察觉,那还找什么?不是白费力气?” 黑麂一笑:“我是没见过,但碰碰运气,总比坐以待毙要强。” 众人商量一阵,决定分头行动,张行云唐思往东,黄芪黑麂往西,胡海龙则去山顶监视蛟的举动。 舜源峰山势不高,坡度平缓,方圆虽不大,但树木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光影错乱,一路走并没有发现竹林。 黑麂埋头只顾寻嫩草吃,黄芪问道:“你在干什么?” 黑麂转过头,嘴里塞满了青翠的草叶子,一边嚼一边道:“几天水米未进,当然要填饱肚子了。” 黄芪这才想起他是吃草的,道:“要是妖都像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黑麂道:“要是人都像你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黄芪一笑,皱起眉头,道:“既然你不吃人,为什么要帮南妖侯?” 黑麂看着他,目光平静,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帮九华派?” 黄芪一怔,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事,被他这么一问,倒一时说不出来,黑麂笑了笑:“其实我们谁都没有错,各为其主、各为其族罢了,你去过妖国,见到人替妖做牛做马,想必心里很不舒服吧,我每次来到人族地界,何尝不是如此?三界众生,一开始哪有什么尊卑秩序,不过都是谁强谁就是主宰,神佛争战于天,而妖和人则死斗于地,以我们的渺小,身不由己,哪里有的选择?” 这一番奇谈怪论虽让黄芪听得有些不舒服,却又无从反驳,只道:“你真是一只奇怪的妖。” 黑麂笑道:“你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黄芪道:“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我们还是朋友。” 黑麂道:“为你这句话,当浮三大白,可惜身在荒野,惟有这一把青艾相赠,你尝尝,味道甘甜多汁。” 黄芪看着那一团草,忙道:“这就不必了。” 黑麂大笑。 正说间,忽不远处出现了一小片竹子,黄芪急忙跑过去,刨开泥土,去掘竹根来看,每一根竹子都挖到了,可惜空欢喜一场。 日渐西斜,他不禁暗暗焦急起来,道:“虽然我们就在舜帝陵上,却找不到残灵,就像是进了宝山却空手而归,未免有些不甘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黑麂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什么不甘心的?” 黄芪道:“我原是命不久矣,只是想救张行云他们。” 黑麂惊愕道:“命不久矣?此话怎讲?” 黄芪便将自己为犀照所伤,魂魄行将萎灭之事道出,黑麂想了想,忽道:“妖界有一株百部还魂草,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或许能修复你的魂魄,如果这次能逃生,我和南侯正要去妖界,若有机会,定帮你拿来。”又是百部还魂,黄芪想起灵芝来,显得心事重重,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每次在生死关头,他便格外的想念灵芝,只要有她在身旁,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无所畏惧,他明知道自己对灵芝感情,并不像唐思对张行云那样,他也说不清灵芝在他心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只知道自从遇见了她,人生似乎截然不同了。 黑麂见他神情沉郁,以为不相信自己,又道:“那草是妖界的灵根,虽然妖后看守极严,不过你放心,等我恢复了法力,应该有六成的……七成吧,七成的把握,总之我会尽力的。” “黄芪,是不是你?”林子对面忽传来张行云的声音。 黑麂张望着,道:“他们来得倒快。” 远远的,只见唐思提着一个发着淡光的纱囊跑了过来,在幽暗中仿佛是一盏小灯笼。 黄芪迎上去,张行云大步过来,把水壶往他身上一扔,道:“有什么发现?” 黄芪正口渴了,一边扭开壶嘴一边道:“没有,你们呢?”说着就要往口里灌,张行云忙道:“喂,那是尿,不能喝。”黄芪一惊,闻了闻,果然骚气直冲,道:“你捉弄我?” 张行云笑道:“我又没说这是喝的水,你自己不问清楚,怪谁?” 黑麂问道:“那是什么?” 张行云道:“当然是无比珍稀的童子尿咯,现在一滴尿比一两金子还贵,我留着给你们防身的,够兄弟了吧!有银子没有?我吃点亏,五百两成交。” 黑麂道:“死到临头,你还想着银子,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换不回一条命啊?” 唐思道:“那也不一定,你看我们收集了很多残灵,你看有没有舜帝的?”说着举起手里的光囊晃了晃。 这成功的吸引了黄芪和黑麂的目光,黑麂一脸狐疑:“有这么多残灵?” 唐思解开束口,黄芪黑麂往里看去,只见有数十只萤火虫飞来飞去,唐思问道:“有没有舜帝残灵?” 黑麂摇摇头,笑道:“这都是萤火,哪是什么残灵?” 听到这话,唐思的满心欢喜顿时变成了失落,道:“原来找错了,萤火虫啊萤火虫,委屈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把袋子打开,群萤乱飞,黑麂忽想到什么,道:“等等,兵不厌诈,虽然没有找到残灵,但我们可以做个假的,吓唬那些上古恶蛟。” 这时山顶上胡海龙大叫:“快上来,妖兽好像要进攻了。” 黑麂见斜日已落西山,道:“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快准备。”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我的秦银质半两大钱 匆匆奔上山,只见峰顶是一块突兀而起的巨石,足有三丈多高,中间似被神斧劈开,裂出一条宽可容人的缝隙,这天地造物果然是鬼斧神工,众人惊叹不已。 胡海龙正站在石头上,见他们靠近,叫道:“别踩坏我布下的法阵。” 借着暗光,众人这才发现林子里缠满了红线,密密麻麻,上面还缀着一些的铜钱;而数十步方圆里的树木上,也画了不少符篆,看来胡海龙在山顶并没有那么悠闲。 张行云笑道:“妙哉妙哉,胡兄好本事。” 胡海龙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找到舜帝残灵,好在还有我龙虎山的阵法可以护身,希望能撑过这一晚上。” 唐思好奇:“这是什么阵法,管不管用?” 胡海龙正色道:“我正一教修的是无上正统道法,怎么会不管用?这阵法原叫做八阳阵,要以八个人守住阵眼,就可以借助人的阳气,形成法盾,以阳气对抗邪气,阻挡妖邪的攻击,只可惜算来算去我们只有四个人,因此只能改为四阳阵,以东西南北四个方位防御,大家只要坚守不动,我相信妖邪是奈何不得我们的。” 黑麂道:“现在你们都受了伤,阳气有损,恐怕不是这些上古恶兽的对手。” 张行云摸着下巴,道:“我有办法,人体内的阳气由七脉中的‘惠顶’而出,至‘足阳’而竭,‘足阳’乃是人身阳气出口,也就是七脉中阳气最弱的一脉,恶鬼邪灵冲身,都是从此脉下手,所以只要在危急关头,用利器刺足阳脉,激发阳气护体,就能增强这阵法的功效。”接着又将足阳脉的所在指给众人看。 黑麂点点头,又道:“看来茅山道法和龙虎山法术颇为不同,不知你所说的七脉是哪七脉?” 胡海龙不耐烦:“现在不是论道大会,恶兽很快就要上来了,我们快守好阵法。” 黑麂笑道:“好,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守阵,我做什么?” 胡海龙道:“你本是妖邪,阵法一旦发动,阳气结为法界,你必然会受到冲击,幸好这巨石中有一条裂缝可以容身,你躲在里面不要轻举妄动,不然轻则受伤,重则灰飞烟灭。” “你们看,怪兽上山了。”唐思忽叫道。 众人往下看,只见南面二蛟挺直身子,硕大的头颅已高过树木,远远的已上至山腰,胡海龙呼喝着,指点众人就位,黑麂以残存的法力在萤火虫上施了幻形术,尽皆变为残灵的样子,分给众人防身。 胡海龙守西阵;黄芪在东;南阵向阳,因此由唐思防守;北阵阴气重,则交由张行云。 巨蛟气势汹汹,很快便从四面围了上来。 蛟大见他们聚在峰顶,有人为鱼肉我为刀俎之快感,放声吼道:“你们杀了我九弟,该拿命来偿了。” 胡海龙骂道:“妖孽,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蛟三性子暴躁,张口便攻了过来,那红线铜钱忽现出金光,形成一张光网,蛟三刚触碰上,便似火灼了般,痛叫着避了开去,群蛟大惊,蛟大道:“这东西有古怪,大家用火烧了它。” 群蛟张着大口,冒出黑气来,瞬时红光热气喷出,唐思道:“胡海龙,你的阵怕不怕火?” 胡海龙道:“我不知道,这阵法以前从未用过,先试试吧。” 张行云惊道:“喂,老兄,可不能拿命开玩笑,我可不想变成红烧乳猪。” 胡海龙叫道:“都信我,守住阵眼,千万不要动摇。” “噗”八团烈焰似乎瞬间燃烧了天地,只见四面八方都是熊熊烈火,向垓心烧过来,莫说红线了,便是铜钱也都烧成了灰烬,热浪逼人,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大汗,四人虽然有些惊慌,但都严守不动,只见火焰将近时,四人阳气相互呼应,陡然间形成一道无形气墙,将烈火阻隔开来,四人在气墙之内虽然灼热,却没有伤到分毫,胡海龙见机拿出阴阳二气铃,将残火尽数收了进去。 蛟七叫道:“大哥,这阵法真厉害。” 蛟大道:“不要泄气,大家一起上,就算是铜墙铁壁,也要撞个稀烂。” 群蛟使上蛮力,向四阳阵冲撞过来,但阵法有阳气形成的气盾,直撞得群蛟头冒金星,却损不得分毫。 人之精血元气,本就是天地至阳之物,平常归守于内,就可保经脉皮肉无虞,此刻一经阵法激发出来,互生互补,犹如江海决堤,汹涌澎湃,摧枯拉朽,自然极是厉害。 胡海龙忽又起手成诀,念道:“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急急如律令,起……。” 喝声刚落,只见写满符篆的树叶千片万片都飞脱开来,排开密阵,越转越快,顿起一阵旋风,犹如龙卷,那些叶子都隐隐发着金光,好似开锋的刀片,锐利无匹,树木遇之无不成为齑粉,群蛟纵有法身护体,也不敢大意,蜷缩成一团,树叶铺天盖地的削将过来,只听“叮叮叮”乱响,火星四溅,群蛟护住眼鼻,身子全无损伤,只是那拉风的鬃毛被剃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个都变成秃子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老大,咱们破了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蛟八叫道。 蛟大一声大吼:“变身。” 这一声下,只见群蛟的肉身渐渐化成一团黑气,越来越多,纠缠在一处,好似一阵乌云席卷而来,漫天黑地,将整个山头笼罩住了,压迫下来,风势为之大减,树叶阵被黑气侵袭,金光暗弱,不一时,纷纷扬扬的掉落在地。 张行云叫道:“哇,好大一团雨云,尝尝我童子尿的厉害。” 拿着水囊往空中乱洒,只见星火四溅,那黑气但凡沾溅之处都被破了法身,张行云从腰间摸出十几枚铜钱,左手一铺,铜钱在右掌上整齐的摆成一个圈,扬天打去,铜钱各自四散钉入黑气之中,只听惨叫声起,掉下不少血肉来。 胡海龙赞道:“张兄弟好手段。” 张行云又摸出十几枚铜钱,如法打去,叫道:“刚才是嘉庆通宝,现在是宣德通宝,更厉害。” 打完又摸出洪武通宝、建炎重宝之类,一时间只见满天铜钱乱飞,群蛟痛叫连连,血肉四溅,好似下着血雨一般,黑气也被冲撞得四零八落。 “再来再来。”唐思拍掌笑道。 张行云往腰间再摸,谁知竟空空如也,面如土色,大呼道:“糟了,刚才在兴头上,连命根子秦银质半两大钱都扔出去了,天呐,前十年算是白忙活了。” 黄芪问道:“你身上还有什么?” 张行云道:“只剩一万两的银票,这东西不能祛邪,扔不得。” 胡海龙笑道:“陶朱公,不试试怎么知道。” 张行云道:“你还有心思说笑,没了钱我还要这命干什么?” 那些铜钱虽能破邪,但对群蛟来说就如搔痒,瞬间便又恢复了元气,聚在一处,只见黑云中八双血红的眼睛狰狞可怖,忽地一团黑气向四阳阵冲撞过来,接着又是一团,八团黑气轮番往下猛砸,就好像是八根撞捶在击一个铜钟,四阳阵剧烈晃动起来,几人不时被震倒在地,好在立即又坐了起来,饶是他们坚毅如此,但阵法依然岌岌可危。 “不行啊,胡海龙,支撑不了多久了。”张行云道。 胡海龙道:“你之前不是说什么足阳脉吗?我们一起让足阳脉逆行,激发阳气吧。” 张行云道:“泄阳必然折寿,你真的要试?” 胡海龙夹起一把竹钉,道:“折寿总比死要好吧。”说着狠下心来,将竹钉尽数刺入足阳脉,疼得他仰天大叫,果然足阳脉受此重创,阳气倾泻而出,稳住了阵法。 张行云见状,道:“好,胡兄是条好汉,我也来。”说着如法炮制,四阳阵内顿时金气四溢,犹如行云流水,奇光四散。 “黄芪,到你了。”张行云忍痛道。 黄芪抓起一把竹钉,正要出手,忽见远处有一点光竟能穿透黑气,诧异万分,暗道:“以这些蛟的本事,寻常的光必然是看不见的,难道那就是舜帝残灵?” 想到这不由得兴奋起来,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他来不及多想,纵身便起,左手一推,将水囊往空中泼去,破除群蛟法身,接着以犀照开路,凌空一跃,几个梯云纵,已冲了出去。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我爱自由 这一变故太快,张行云三人不知他的意图,目瞪口呆,唐思道:“他怎么走了?” 胡海龙怒道:“难道他想自己逃命,把我们都扔下不管了?” 张行云道:“他这么做必有他的道理,大家守住阵法。” 黄芪一走,阳气为之大弱,阵脚不稳,东阵立即露出破绽,黑气侵袭而入,黑麂眼见情势危急,顾不得自身安危,抛出萤火虫,叫道:“直娘贼,见识一下舜帝残灵的厉害。” 群蛟最怕的便是舜帝,见有舜帝残灵,哪敢分辨真假,不由自主的便往后避,黑麂使出全力,双掌一推,硬生生的将巨石移到了东阵阵眼之处,堵住了缺口,但他自己失去了巨石屏障,全身暴露在阳气之下,神魂不定,犹如万针刺入,奇痛无比,但当此生死之际,也只能咬牙苦苦硬撑。 见黄芪逃出,蛟五蛟六立即追了上去,黄芪向着那点光狂奔,两团黑气紧随不舍。 漆黑的夜色中,那点光忽明忽暗、忽隐忽现,黄芪心神激荡,忐忑不安,默默念道:“一定是残灵,一定是残灵。” 两团黑气来得极快,一个冲撞,黄芪欲避不及,被掀翻在地,滚出十余步远,摔得不轻。 他忙打开犀照,黑气却变得聪明,散了开来,变得又薄又稀,在夜色和树林的掩护下,根本无从发现。 黄芪张皇四顾,忽然顶上风急,乍抬头,只见黑气顺着树干扑了下来,亏得他脚法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避了出去,还没站稳,另一团黑气已卷住了他的脚踝,将他吊将起来,黑暗中现出蛟头,张口便咬。 黄芪急忙以犀照射在黑气上,黑气散去,他直落而下,点地纵出,已逃出三丈来远。 黑气由不得他走,摧枯拉朽,将树木连根拔起向他掷来,黄芪左闪右避,离得近了,他看得真切,那光只有豆粒般大小,发着蓝绿相间的火焰,在空中漂浮,时高时下,分明不是萤火虫,他大喜过望,这多半就是残灵了,欢欣之下一时失神,被大树砸在背上,顿时脱力飞了出去,眼看要与残灵失之交臂,谁知那火焰倏地似流星一般径自射进了他的嘴里,黄芪只觉喉间一阵冰凉,接着便重重摔在地上,震得肠子似乎都要断了。 二蛟现出本身,飞落下来,蛟五看了看,道:“这小子该是死了,让我吃了他。” 蛟六道:“别吃独食,让老大知道有你受的,喂,刚才你看见了吗?是什么东西飞进了他的嘴里?” 蛟五道:“就是萤火虫而已,不必多疑,既如此,我们快上山,及早消灭这些人类。” 蛟六道:“我把这块肉带上。”上前去衔黄芪。 却说那荧光钻入黄芪腹中,黄芪只觉神魂俱散,身在一片空灵之中,恍惚中似乎看到有一个人在与九条蛟搏斗,他如何封印恶蛟,如何身死,如何来了两个女人在陵前洒泪殉情俱如浮光掠影,虽不真切,却又清楚。 继而灵光散尽,神魂归位,他缓过气来,心下明白:“这果然就是残灵,那与蛟搏斗之人是舜帝,而两个女人则是娥皇女英,许是我吃了残灵,因此才会得到舜帝的一些记忆。”转念又想到:“我有残灵附身,那我的血中岂非也有舜帝的灵气?”正想时听到二蛟的对话,他不敢轻举妄动,佯为假死,却从腰间拿出丹砂汞水,在前襟上画下封印之图,听得蛟六要衔自己,一个滚身纵起,在手掌上划开口子,鲜血直流,他与二蛟六目相对,喝道:“重归封印吧。” 血手往前襟按去,那封印之图刹那间射出血光,将二蛟笼罩住,二蛟先前已被童子尿破了法身,顿时凄厉叫道:“不要……我爱自由……。” 话音未落,化作黑烟,尽数被吸了进去。 金光消逝,他的前襟上多了两条蛟的图案,黄芪长吸一口气,这才留意到身旁有两根修竹,他又惊又喜,掘开竹根,只见斑斑泪痕,果然这就是最初的湘妃竹,手起掌落,折了一段,以备制作泪痕箫之用。 却说峰顶激战正酣,那巨石虽有千钧之重,但在黑气的侵袭之下,裂纹纵横;黑麂浑身颤抖,看来已到油尽灯枯的境地;唐思胡海龙在黑气的冲击之下,都震得口喷鲜血,摇摇欲坠。 那黑气却越来越浓、越来越密,渐渐的将光圈压得还转不开,眼看这四阳阵就如汪洋中的渔火瞬间要被大浪扑灭,忽山下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正是蛟五蛟六的,众皆大骇,不知有何变故。 蛟四道:“大哥,出事了。” 蛟大喝道:“攻破此阵再说。” 群蛟奋力攻击,那巨石终于支撑不住,从中爆裂开来,炸得粉碎,气浪排山倒海,黑麂张行云诸人尽皆被震倒在地,他们已耗尽全力,此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群蛟现出本身,团团围住。 张行云道:“想不到我少年英雄,今日要命丧于此,果真是天妒英才,呜呼,苍天待我何薄。”想起身上还有上万两银子没有花出去,难免太不甘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唐思拉着他的手,道:“玉米提,就算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我们牵着手,这样在黄泉路上还能作个伴。” 二人相望,张行云做个鬼脸,笑道:“也好,总比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强。”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由着她去了,黄泉路上,有个伴也是好的。 胡海龙道:“说得我都有些感动,我也要个伴。” 伸手去牵黑麂,谁知摸到的却是一个蹄子,愕然看去,只见黑麂伤重之下,已还复本身,他摇摇头:“总比没有要强。” “兄弟们,开饭吧。”蛟大一声令下,正要行凶。 就在这时,黄芪凌空飞至,将衣衫往前抛去,那封印图迎风飞旋,张行云喜道:“有救了。” 群蛟望见蛟五蛟六的图案,心惊肉跳,毫无抵御之心,化作黑烟便要逃窜,黄芪血掌击在封印正中,血光如轮,越转越快,黑烟虽急,但似被血光牵引着,不由自主的往封印中回缩,群蛟狰狞凄叫,直至全部进入到了封印之中。 一切声息归于静寂,夜宁风微,群山静默,黄芪收起衣衫,上前查看众人伤势,除黑麂外,张行云三人伤得并不重,只是元气大损,休养生息便可;黑麂则外伤内伤俱重,奄奄一息,黄芪虽能治外伤,但对内伤却束手无策。 张行云死里逃生,喜出望外,询问了缘由经过,黄芪一一道出,胡海龙惊道:“你……把舜帝残灵给吃了?那可是人的魂灵,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黄芪道:“说不上好吃,一开始有些恶心,后来没什么异常,只觉精力充沛,身子轻盈如飞,有用不尽的力气,倒似吃了什么大补的药。” 张行云叹道:“运气运气,你吃下残灵,便得到了舜帝残留的法力,功力必定又增强不少,若是能运用自如,那还不上天啦。” 胡海龙听了这话,羡慕不已。 黄芪点起篝火,张行云三人精疲力竭,昏昏睡去,黄芪站在峰顶,眺望九嶷群山,四围寂静,想起这两日的遭遇犹自惊魂未已,将衣衫拿出来看了看,随手扔在了火堆里,火焰为之一暗,继而“噗”地窜高,烈焰似乎在扭曲摆动,不多时,那衣衫已化作灰烬,黄芪暗想,如此一来,这上古恶蛟就永世不能再作恶了罢。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冥婚 睡了一夜,三人的精神好了许多,清晨时候,黄芪早准备了一些山珍野菇、清泉甘露,阳光明媚,众人吃喝谈笑,十分轻松。 黄芪将湘妃竹交给张行云,胡海龙好奇,问他昨夜在哪里找到舜帝残灵的,黄芪四下看了看,昨夜昏暗慌乱中不辨路径,大白天的倒记不起来是哪里了。 胡海龙摇摇头:“长天造化,只有你有这样的机缘,我认栽了。” 张行云得意洋洋,笑道:“要是你早点认输,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头。” 胡海龙道:“又不是输给你,喂,那是什么?好像是半两大钱呐。” 张行云猛地冲过去,翻石头掘泥土,道:“在哪里,在哪里?” 胡海龙“哈哈”大笑,扶着腰道:“看你这点出息。” 众人都笑。 出了九嶷山,来到泠水镇,张行云问道:“黄芪,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黄芪抱着黑麂,道:“灵芝可以治他的内伤,我要送他到妖界去。” 唐思道:“去妖界可是很凶险的。” 胡海龙道:“要我说管这妖孽作甚,不如一刀宰了,彼此自在。” 黄芪道:“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送到妖界入口我就回来,况且这么久不见灵芝,我也想去打听她的消息。” 众人劝不过他,只好作别,黄芪也不知妖界在何处,只能等黑麂醒来再作打算,遂到宁远县城落脚,抓了几副药,好生修养着。 数日调理之后,黑麂的外伤渐渐痊愈,虽不能运使法术变幻人形,行走言语却是无碍了,对黄芪的照顾感激在心,言道妖界在湖广西部的施州,黄芪收拾停当,便即日启程。 一个青年赶着一头黑麂行路,未免有些怪异,况且又是湖广之地未曾见过的物种,过于引人侧目,经过村镇的时候,围着看热闹的孩子着实不少。 黄芪担心被修真之人撞破,便和黑麂商量,将其乔装易容,化成一条黑犬模样。 日行夜行,这一天来到常德地界,不知黑麂是不是记错了路,走到一处荒山上来了,蒿草野径,平常看来也很少人走,路两边都是连绵的坟头,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阴森。 此时已是夜深了,黄芪不知附近有没有村镇,就打算在坟堆里落脚,砍草的时候忽见近处有一座荒坟,比寻常的要小很多,只堆着三尺黄土,一段老木头权作了墓碑,想来家境定不宽裕,草草了事。 黄芪看去,原来此人叫做张小环,年方二八,不禁叹道:“想不到这么年轻便死了,有些可惜。” 黑麂道:“你睡在这里,不怕鬼吗?” 黄芪道:“鬼害人,多半是活着的时候有仇未报,我和他们又不认得,就算真有鬼,也没道理会害我。” 黑麂道:“你说的话倒总教我刮目相看。” 黄芪寻了几个野果子吃,躺在草堆里闭着眼睛,没有杂念,很快便睡着了。 黑麂修的是邪术,对鬼怪之类颇有感应之能,隐隐觉得坟山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警惕的看着四周,一阵风过,他听到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唢呐锣鼓之声,是喜乐,有乐声就必有人家,遂一蹄子踢在黄芪腿上,黄芪醒转,迷迷糊糊的看着他,黑麂道:“前面有人家在办喜事,不如去那里歇息?” 黄芪对睡哪里是无所谓的,只是听到有喜事,就必定有好吃的,来了精神,道:“也好,去看看吧。” 刚走得十余步,黑麂猛地回头,黄芪奇道:“怎么了?” 黑麂道:“好像有什么东西。” 黄芪也转身去看,一片静谧,道:“别自己吓自己,走吧。” 顺着小道一路下山,果然看见远处有个镇子,夜色如水,千门闭户,只有一家仍灯火通明,唢鼓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黑麂疑道:“从没见过这么晚办喜事的,有些蹊跷。” 黄芪道:“也许此地的风俗就是如此,不要少见多怪。” 加快脚步进到镇子,从界碑才知这里叫做尧天坪镇,户数不少,那办喜事的人家在镇西边,摇曳的灯笼忽明忽暗,照出“何府”两个大字。 远远的就见里外摆了十几桌,院子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院外几桌的宾客想来都是远亲,对喜事并不热心,坐在凳子上安分的多。 晚风送来佳肴气息,有红烧肉、酱鸭、扒鸡、酥鱼的味道,黄芪迫不及待,一路小跑似的,见外围一桌正有一个空位,忙坐了上去,他怕别人认出自己是外来蹭吃的,便低着头夹菜,囫囵吃了几块大肉,再伸筷子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怎么坐满了宾客,一桌子菜却是没动过的?定睛往左瞧去,吓了一跳,环视一圈,忽从凳子上纵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这一桌的宾客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扎好送葬所用的纸人,各个装束不同,栩栩如生,有几个还面带笑容,无论从哪个角度,它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你。 不止这一桌,院外的几桌都是如此,他从未见过这么稀奇的事,道:“你说的不错,果然蹊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低头去看,连黑麂也不见了,不禁有些惊慌,四下张望时,一个黑影从院子里窜出来,道:“我在这里。” 黄芪舒了口气,道:“你进去干什么?” 黑麂道:“我去打探消息了。” 黄芪问道:“查到什么?这家办的是什么喜事,如此古怪?” 黑麂的脸掩映在昏暗中,低声幽幽道:“是冥婚。” 黄芪皱着眉:“你别用这种声调说话,越说越怪了,什么是冥婚?” 黑麂清了清嗓子,道:“就是给死人结婚,有些人还没成家便夭折了,父母唯恐其在黄泉下还孤独终老,便找另一个夭折的,在阳间为他们完婚,结为夫妻。” 黄芪愕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奇异的事,真是想不通,黑麂道:“就你们人族怪事多,冥婚之事我听说过不少,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那为夫的叫做何六郎,才十二岁;为妻的叫做张小环,也只有十六岁。” “张小环?”黄芪想了起来,“难道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张小环?” 黑麂道:“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阴风阵阵,瘆得慌,赶紧走吧。” 黄芪向院内又望了望,依稀见厅堂红烛上摆了两个灵牌,摇摇头,大步的离开了。 清晨时候,黄芪被街道上的人行吆喝声吵醒,从城隍庙出来,闻着香味,在一家铺子买了一碗牛肉粉,又要了一碟花儿粑粑,吃得满口生香,意犹未尽,见一旁有炸麻花的,又买了一袋,乃是有名的望羊麻花,香脆酥松,这一顿只花了几文钱,却吃得十分过瘾满足。 近旁有两个老汉就着包子,把糯米甜酒喝得“滋滋”作响,一长须者抽起旱烟,道:“你听说没有?昨晚上张打铁撞鬼了,躺在床上醒不来,半死不活的。” 短须者问道:“没听说,怎么回事?” 长须者喷出一口浓烟,瞧瞧左右,低声道:“他女儿小环不是被何员外看上,同何家的六小子办冥婚吗?张打铁攀上高枝了,打心眼里高兴,昨夜多喝了几杯,听他家婆娘说,散席的时候经过南头菜市场,他尿急去林子里撒尿,这么巧就碰见鬼了,吓丢了魂。” 短须者“嘿嘿”两声:“活该,让他不把老伙计看在眼里,活该他倒霉,菜市场离坟山不远,那么晚可不是容易见鬼。” 长须者道:“我说是他造孽老天收拾他,那么好的黄花大闺女,活生生被他给害死了,死了还不打紧,又许给何家没断奶的毛小子,你说这叫什么事?” 短须者接过旱烟抽起来,紧起眉头来,道:“是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曾家后生和他家闺女青梅竹马的,就嫌曾家穷,棒打鸳鸯,不但害死了自家女儿,那曾家后生前几天也病死了,两条人命,唉……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出殡 黄芪听得好奇,正想再探听,谁知那短须者瞄了过来,指着黑麂,忽笑道:“老伙计,你瞧这大黑狗怪不怪,有骨头不吃,却去吃草。” 长须者也“哈哈”大笑:“难怪瘦成这样,没几两肉,还不够咱哥俩下酒咧。” 黑麂听了这话如何不怒,正要冲上去,黄芪忙拉住他,道:“别冲动,冷静冷静,走,我们去张家看看。” 拽着黑麂往南便走,黑麂无可奈何,谁叫自己虎落平阳呢。 名字叫打铁未免有些奇怪,因此这多半是个外号,能叫这样的外号,除了铁匠还能有什么人?而通常一个镇子只有一个铁匠铺,因此要找并不难。 铺子里外围着不少人,都是街坊邻居来过问消息的,黄芪挤过人群,只见张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诉苦,说的和长须老汉所言无差,只是更绘声绘色,不知是第几个版本了。 有人问那鬼长什么样子,张大娘双手画个大圈,说头有这么大,牙齿比剪刀还要长,要不是她和儿子抢得快,张大铁就要被鬼拖走了。 听到这里,街坊们都发出“吁”地惊呼,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人怎么样了?带我去看看。”黄芪上前道。 这一声好不突兀,众人“唰唰”地看过来,张大娘打量他,诧异道:“你是谁呀?” 黄芪想起张行云来,暗想得捏造个身份才能堂而皇之的调查,便道:“我是职业捉鬼师。” 众街坊指指点点,一人斜着眼、垫着手,道:“看你这打扮,可一点都不职业,道袍、桃木剑、风水镜,一样都没有啊,小子,出来混饭吃,得下本钱,置办些行头,别看我们读书少,可没那么好骗。” 黄芪道:“行头什么的都是次要,最要紧的是我捉鬼不要钱,你们见过不要钱的骗子吗?” “不要钱的,那来一个。”张大娘欢欣道,“管你是真是假,死马当活马医,跟我来吧。” 穿过锻炉室进到卧房,只见一个中年汉子躺在床上,睁着双眼,一动不动,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黄芪从未见过这种事情,问道:“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张大娘道:“是哟,昨天撞鬼以后,眼睛就没闭过,也不知道听不听得到我们说话。” 黄芪看了看瞳孔,又把了把脉,与寻常无二,暗道:“从此人的脉象看来并没有中风,也没有其它病症,之所以成这个样子,看来真的是撞鬼了。” 正想时,门“啪”地一声被踢开了,四个家丁簇拥着一个富绅走了进来,张大娘见了忙陪笑道:“亲家公,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胖子就是何员外。 何员外瞧了瞧床上的张打铁,道:“时辰到了,你家人怎么还不动身?” 张大娘道:“亲家公,你还不知道吧,当家的昨晚上撞鬼,像个活死人,起不来呀。” 何员外皱着眉,道:“世上哪有什么鬼,我看是喝了酒出虚汗,夜里风寒,着凉生病了,不打紧不打紧,等迁葬之后,我去找个好大夫来给打铁瞧瞧。” 他的嗓门很大,张大娘则低声低气的,道:“可这样子也不像生病。” 何员外一甩手,道:“我说的还会错么?小环能嫁入何家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要是错过了时辰,能娶老子就能休,你们看着办吧。”言罢扭头就走了。 张大娘这可吓坏了,忙赶着儿子一同追了出去,叫道:“亲家公,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黄芪愕然:“这人谁照顾呢?”往外一看,张大娘一溜烟已去得远了。 “汪汪汪……。” 黄芪道:“房里没有旁人,你可以说话了。” 黑麂清清嗓子,尴尬道:“装的久了,倒忘了自己的本性,这事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撞鬼吓丢了魂魄而已,你也知人有三魂七魄,当受到极大的惊吓时,神不守中,魂魄便会离开躯体,你们人类把这种就叫做‘魂不守舍’:丢的少的,人会变成痴呆疯傻;丢的多的,就成他这个样子,只不过是一具空壳而已。” “原来如此。”黄芪点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问道,“那有什么办法把魂魄找回来?” 黑麂道:“很容易的,他的魂魄虽然散了,但不会乱跑,通常只会待在他喜欢去的地方,只要让他的家人拿着招魂幡,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候,去这些地方招魂就可以了,不过一定要快,魂魄没有肉身的庇护,气会越来越弱,如果今夜找不回来,明日太阳一照,雄鸡一叫,就要魂飞魄散了。” 黄芪道:“原来如此,听起来还真是一点都不难,可以试试,去找他们吧。” 回到街上,只见两边站满了人,何府出殡的队伍已浩浩荡荡走了过来,吹鼓手就有几班,后面又有花圈队、引魂幡队、祭品队,什么纸屋、纸床、纸车、纸马……一应俱全,阵仗很大,比别人家娶亲还要热闹。 张大娘随在何六郎的棺材后头,哭得呼天抢地的。 冥婚在这一带十分流行,人们不以为怪,反而对张家能攀上何员外这个高枝,羡慕不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从东边巷子里又出来一队出殡的,只有寥寥十几个人,为首的年过半百,上身搭着件白短褂,坦着壮实的胸膛,左右腰间各插着把杀猪刀,很是显眼。 此人神情悲怆,边走边吹着唢呐,声调悠扬悲凉,极尽凄楚,果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虽然是孤声,但在何府喧闹的鼓乐中依然听得清清楚楚,似乎是一阵烈风,将何府杂乱而慵懒的乐声扫的七零八落,吹鼓手被那老汉的调子带着走,越吹越力不从心,呕哑嘲哳,街坊们纷纷掩上了耳朵。 这两队人马在街心正撞上了,都没有避让的意思,一时间僵持不下。 黄芪好奇,问了问,这才知那老汉便是早间短须翁口中曾家后生的爹,以杀牲为生,几十年了,练就了一刀放血的本事,切肉剔骨,游刃有余。 因此逢年过节乡里都要请他,此人爽快和善,乡邻多半交好,都称他一声“曾叔”,他的儿子叫做曾天养,三日前因病去世,恰巧也是今天出殡。 “可怜可怜,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曾叔一家三代单传,就这一根独苗绝了根,如何能不伤心。” “是啊,天养多好的孩子,又心善又孝顺,当年他光着裤衩满地跑还像昨天似的,一眨眼,人就没了,老天真是没长眼睛。” “要怪就怪张打铁,你们说天养和小环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多般配的一对,就这天杀的张打铁,为了钱,非要把小环嫁给何三那个混小子,何家有什么好东西?去年不是还出了事,把一个女人浸猪笼了吗?那何三更是混账,三天两头耍在窑子里,呸……,小环这孩子有骨气,非不嫁,被逼的投了河,唉……冤孽哟,大姑娘这么看不开,天养从此就变了个人似的,不清白,一病不起,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少罪,就是好不了。” “这么说天养的死,归根结底也是何家造的孽,难怪今天曾叔要找何家的麻烦,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众人都点头说是,十分同情,又一人道:“那何三要小环,怎么又许给他夭折的弟弟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去年小环不嫁的时候,何三放出狠话来,说要她‘生是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现在正好何家的六小子折了,要配个阴婚,不就这样了吗。” “原来是这样,天养那孩子也可怜,曾叔怎么不给他在那边找个伴呢?” “这事就不好说了,咱们街坊都留着心,有合适的找曾叔去说,天养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就当是自己的孩子,也尽点心。”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招魂 这里正议论纷纷时,那头已冲撞上了,何员外带着一群人上前与曾叔理论,虽然人多势众,但看着曾叔腰里的两把刀,都离得挺远,只叉着腰骂人,他们知道曾叔刀法好,千把斤的牛都是一刀毙命,自己这几斤几两,还不够人家玩呐。 何员外让张大娘去劝,张大娘吓得浑身哆嗦,躲在人群里,不敢出头。 曾叔把唢呐别在腰上,双手握着刀,道:“今天是我儿上路的日子,谁要是敢惹事,别怪我把他像畜生一样宰了。” 平常都是何员外作威作福的,今天被这一个穷杀猪的呛声,怎么咽的下这口气,骂道:“别跟老子耍横,你要是不让出路来,我叫你们姓曾的一家子都做白事。” 曾叔的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粗壮的胳臂上青筋毕露,道:“那就试试看。” 何员外不是不怕,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也不能丢这个面子,一跺脚正想发作,那些打手可不傻,生气的是他,动手的可是自己,忙上前劝说,一人道:“老爷,这杀猪的绝了后,本就不想活了,你何必跟他计较呢?他一家子的脑袋就在脖子上扛着,红了眼,是要拼命的,俗话说‘富的怕穷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是又穷又横又不要命,先让一让他,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另一人道:“是啊,真打起来,鸡飞狗跳的,也冲撞了六少爷的好事,没来由老爷沾了这穷鳖孙一身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何员外无可奈何,憋红着脸,恶狠狠的看了看曾叔,一转身便走了。 伙计们见状,便吩咐吹鼓手后退,把路让出来。 曾叔便又收起刀,吹起唢呐,凄凄凉凉的往城外走。 何员外不想沾他家的晦气,吩咐待他走得远才动身。 既有白事,自然少不得有酒席,但凡红白事宴席上的菜多半都是本地有名的家常菜,想到这里,黄芪在转悠半天后,便径往何府去了。 他先找到张大娘,将招魂之事说出,张家母子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来了,好歹要留饭,黄芪也不客气。 席上有一道汉寿熏鸭味道极佳,选五个月的嫩鸭子,三四斤重最好,洗剥干净,在开水中微烫,表皮涂上白糖,然后用红糖、白糖、枸杞、稻谷、桂皮、花椒、八角、橘叶为柴,小火熏制半个时辰,出炉时那真是奇香无比,鸭皮酥脆,鸭肉瘦而不柴,口舌间回味悠长。 晚上又过了一席,待夜深人静,才从张家出来。 张大娘守家,由其子小张出门招魂,黄芪拿出牛眼泪,说涂了就可以见鬼,小张却直摇头,说鬼的样子太吓人了,不敢看,黄芪无奈,只好自己先涂了,刚睁开眼,就见打铁炉边靠着一魄,暗想张打铁倒不忘家,喜道:“这里有一只,快收。” 小张不知真假,对着空气念道:“魂兮归来,老爹归来。” 招魂幡晃了晃,那魂听到家人呼唤,便悠悠荡荡,附了上去,小张犹忘情呼唤:“归来吧,归来哟。” 黄芪摆摆手,道:“不用唱了,故乡的爹已经回来了。” 尧天坪镇并不甚大,一条大街串起几百户人家,小张对他爹的习性颇有知晓,一路走,在庄稼地、镇南的大槐树下、溪口找回三魂,又在汉寿鸭子店、赌坊、酒楼、青楼、王寡妇家寻回五魄,这些都是张打铁最喜去的地方。 “找齐了吗?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小张问道。 黄芪道:“我们找到了三魂六魄,还剩一魄。” 小张这下犯难了,道:“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镇子就这么大,没别的地方了。” 黄芪道:“你再想想,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你没想到的,时辰不早了,天一亮,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小张似乎想起什么,道:“前几天我跟着爹去何员外家谈亲事,在后院看见何家的钱库,爹说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他会不会变成鬼,就去了那里?” 黄芪道:“先去看看。” 何府喧闹了一天,深夜时分,莫说仆人护院,便是看门狗都倦了,趴在花荫下打起了瞌睡。 更声渐渐远去,四周静悄悄的,黄芪见左右无人,便左手提着小张,右手抱着黑麂,轻轻一跃入了后院。 小张如坠云雾,惊魂未定,道:“法师,你真有手段,这么高的墙,眨个眼就进来了。” 黄芪示意他小声说话,道:“钱库在哪里?你带路。” 小张毕竟是第一次偷入别人家院子,忐忑不安,张头探脑,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 除了走廊上的灯笼,卧房都漆黑一片,打呼声断断续续,想来都睡得深沉了。 小张胆子大了些,穿过一排厢房,指着正北最大的一间房子,道:“那是何员外的房间,钱库的门就在床头边上。” 黄芪道:“进去看看。” 小张却不敢跟上去,道:“这要是被发现,还不把我当小偷了,要吃官司的,我不去。” 黄芪道:“你爹的魂魄只有家人才能唤回,你不想救你爹了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张犹豫不决,黑麂倒急了,扯着他的裤脚往前走,小张毕竟怕狗,忙道:“别咬我,我去就是了。” 黄芪推推门,从里面上了栓,不能硬闯,四下寻看,意外发现芭蕉叶下开着半个窗子,原来暑夜燥热,何员外开着窗户透风引凉。 他跳将进去,朦朦胧胧的只见青纱帐里躺着两个人,呼吸细微均匀,看样子睡得很熟。 遂开了门栓,放小张和黑麂进来,小张紧张得浑身发抖,进来时踩在门槛上,若不是黄芪手快,差些就要摔个嘴啃泥。 来到床边,果见北侧有一道暗门,锁头是一对阴阳鱼组成的太极,鱼眼便是锁眼,这种锁非常少见,内设机关,需要同时插入才能开启,因此没有钥匙是断然打不开的。 小张沿着床头摸过去,眼睛一瞥,却见何员外脖子上挂着一串金链子,坠着一对阴阳钥匙,遂努努嘴。 黄芪见状,轻轻掀开帐子,在何员外太阳穴上按了按,何员外便头一歪,呼噜也不打了,黄芪双手捏着金链子,微一运力,链扣便断了开来。 “你杀人了?”小张惊道,不曾想看着像个斯文人,下手却这么利索。 黄芪道:“放心,只是昏了过去,快去开门。” 小张将信将疑,却不敢不从,生怕他发起狠来,把自己也给做了。 打开锁头,暗门往旁移了开去,鱼贯而入,顺着石阶往下走,原来这钱库是一个挖在地下的暗室。 点起火折子,瞬时间宝光耀目,只见库房里摆着十几箱的金银珠宝,金灿灿银晃晃,眼睛都看花了,小张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目瞪口呆。 黄芪定睛一看,果见张打铁最后一魄在钱库里,只见他站在一箱金元宝旁,双手不停的想把元宝放进口袋里,却每次都拿了个空,但依然乐此不疲,眼睛直勾勾的,心无旁骛,仿佛这世界除了金子再没有其它的了。 黄芪推了推小张,道:“快招魂吧。” 小张这才回过神来,道:“我爹真在这里吗?魂兮归来,老爹归来。”念了三遍,问道:“我爹的魄收了没有?” 黄芪点点头,道:“可以回去了。” 小张抱着招魂幡,望着一箱一箱金银财宝,虽恋恋不舍,却又不敢顺手牵羊,只好仰天长叹,空手而归。 正往上走时,突然听到外头传来“咯咯”的怪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啃骨头,咬得“嘎嘣”脆响,黄芪暗想:“难道是何员外半夜起来,吃酱肘子当夜宵?口味可不是一般的重。”为防被发现,遂放轻了脚步,慢慢探出头去,暗色中只见那床上坐着一个人,披头散发,抱着什么在啃,吃得津津有味,十分忘我。 看身形像是何夫人,她啃了一阵,把那黑窟窿东之物抛在床上,又“喀喇”一声折断了什么,拿起一条长物吃了起来,这次黄芪他们看清楚了,那长物末端有五根手指,分明是人的胳臂!小张吓得惊叫一声:“鬼呀。”汗毛都竖了起来。 何夫人听到声响,抬头看了过来,脸上发着绿莹莹的光,咧开沾满鲜血的嘴,露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容。 黄芪犀照在手,喝道:“定。” 谁知何夫人身形更快,冲破锦帐从窗口倏地窜了出去,黄芪扑空,急忙去追,只见一道影子闪进了披红挂彩的侧房,那正是何六郎的房间,欲待跟上,忽见雄鸡跳上墙头,抖冠欲鸣,不由得急躁起来:“不好,天要亮了。”顾不得何夫人,忙折回房里,提着小张和黑麂,急急出了何府。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捉阿飘也要等级证书 每到昼夜交替之际,时间似乎便过得特别快,白昼漫长,黑夜漫长,总觉百无聊赖,但黄昏、黎明却匆匆而过。 没来得及欣赏“夕阳无限好”,一眨眼的功夫,黑夜便蒙蔽了双眼;没来得及找寻“鸡声茅店月”,刚走得到木桥,晨曦却已将霜迹照得无影无踪。 好在黄芪身法够快,连正门都来不及找了,从天而降,破屋而进,将打瞌睡的张大娘吓了一跳,睡意全无。 放下小张黑麂,黄芪拿着招魂幡开始施法,小张这一阵腾云驾雾,就好像晕了船,摇摇晃晃,自找地方吐去了。 总算有惊无险,张打铁的三魂七魄回归肉身,只是脱离的时辰过长,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张大娘感激得无以复加,忙去张罗早饭。 黄芪想起在何府的见闻,道:“不知道何夫人怎么样了。” 黑麂道:“被鬼附身,多半是活不成的,你想也没用,这里的事办结了,早点启程去妖界。” 黄芪道:“那不行,恶鬼杀人,要把鬼除了我才能走。” 黑麂甩着尾巴,显得有些急躁,道:“你莫忘了自己这个法师是假的,你会捉鬼吗?” 黄芪道:“我有犀照,没什么可怕的,只要能定住那鬼,总有办法降服她。” 正说间张大娘端着几个大碗进了来,黄芪看去,原来是米粉,那清澈的汤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卤肥肠,加了一大勺辣子,小把葱花点缀,香气扑鼻,光看着就能勾起人的馋虫。 黄芪吃的哧溜作响,张大娘将一根熬过汤的猪腿骨扔在地上,朝黑麂道:“给你也吃点好的。” 那小张刚吐完,扶着墙进了门,端起肥肠粉,瞧见地上的那块猪骨,越看越像恶鬼啃的人手,胃里又一阵翻涌,扶着墙又出去了。 黄芪见他是没有食欲了,老实不客气的又吃了一碗,赞道:“真好吃。” “张大娘,张大娘,出大事了。”一婆娘像阵疾风似的,从外头冲了进来。 张大娘笑脸相迎,道:“王婆,你不卖瓜了,来得正好,我家当家的救过来了。” 那婆娘气喘吁吁,道:“你还笑,你当家的算个什么事,昨天晚上何府闹鬼,把你的亲家公亲家母都杀了,那真叫一个惨呐,你亲家公的头啊手啊都被吃得没人样,血把床单被子都淋透了;你亲家母,吊死在那夭折鬼六郎的房梁上,舌头连根都被拔了出来,眼珠子睁得老大,死不瞑目,真是惨呐!” 听了这话,张大娘惊得扑跌一跤,道:“有这样的事,我去看看。”二人急急忙忙的出了去。 黄芪也吃饱了,从张家出来正要往何府去,可黑麂还饿着肚子呢,嗷嗷地不肯走,黄芪无奈,只好先带着他去溪口草地大吃了一顿。 何府闹鬼出了人命,这消息一大早就传遍了镇子,路上的人都在议论此事,说得多的无非就是报应之类,何府这么多年干了什么什么缺德事,所以才会有恶鬼上门讨债。 看热闹探消息的人着实不少,远远的围在何府外,黄芪走到门前,家丁拦了过来,喝道:“干什么的?” 黄芪道:“我是职业捉鬼师,听说这里闹鬼,所以就来看看。” 家丁打量他一番,道:“你说你是捉鬼师,有什么证明?别是骗钱的吧。” 捉鬼师还要证明,这可是稀奇事,黄芪头一次遇上这样的,道:“捉鬼还要证明吗?” “当然要啦,一看你就是假的。”身后忽有个声音道。 黄芪转身去看,只见来了一个大和尚,手捧铜钵,身披袈裟,从腰间摸出一个牌子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道:“看到没有,这是朝廷颁发,由礼部监制的‘二级捉鬼师’证,你有没有?” 黄芪自然没有,这玩意看着也不像是假的,可张行云也没有啊,不一样捉鬼降妖吗? “哎呀,来了一个二级的,刚进去一个三级的道士,这还要厉害些,大师,快里面请。”家丁喜道。 和尚“哈哈”一笑,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黄芪只好知难而退,从巷子口出来,冷不丁见对街墙角站着个人,目光如刃,正是曾一刀。 曾叔见他发现了自己,身子缩到墙后,等黄芪赶过去,人早就不见了。 他在这里做什么?古古怪怪的,黄芪暗想。 前天夜里张打铁从何府出来就撞鬼失魂,今天何府又闹鬼死人,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难道是同一只鬼?可为什么要针对何府呢? 镇上人心惶惶的,何府刚办完冥婚,喜花还没来得及摘,便又开始张罗白事,折腾了一天。 黄芪在城隍庙落脚,买了一袋麻辣肉几个糍粑充饥,又喝了一大碗甜米酒。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今天人散得特别快,刚到戌时,大街上就空空荡荡的,几乎见不着人影,只有更声犬吠,远远的回荡。 黄芪从城隍庙走出来,黑麂无可奈何,道:“你一个大夫,安守本分便好,为什么非要去除鬼?” 黄芪道:“大夫救人,除鬼也是救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黑麂道:“那你怎么不去修真?” 黄芪想了想,笑道:“这我倒从没想过。” “法师,真的是你。”街角忽冲出一个人来,正是小张,见到黄芪喜不自禁,“运气运气,可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这个时候遇见他,黄芪也很意外,道:“出什么事了?” 小张道:“我爹请你去抓鬼。” 黄芪道:“抓鬼,好啊!只是你爹醒了你该高兴,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小张丧着气,道:“你不知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爹醒过来,不停的说我姐姐是鬼,他前夜在镇南菜市场撞见的鬼是我姐姐,这话传到何家人的耳朵里,何家人不干了,非要说杀死何老爷何夫人的鬼也是我姐姐,要下休书,还要把我姐姐从何家祖坟里迁出来。我爹一听到这就急了,打了自己两个耳刮子,骂自己嘴臭,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他只好和我娘去何家求情,又叫我找你,请你去抓鬼,只要能证明那鬼不是我姐姐,何家就不会下休书。” 黄芪道:“你姐姐嫁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本来就不合适,休了未必就是坏事。” 小张道:“你不知道,要是休了,何家给的彩礼都要退回去,这不要了我爹的老命。” 原来如此,黄芪摇摇头,问道:“你爹为什么一口咬定那鬼是你姐姐?那天晚上,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小张道:“我爹说他去撒尿的时候,看见地上有一个瓷鸳鸯,捡起来看,上面刻着一个‘环’字,是当初曾家哥哥送给我姐姐的,本是一对,还有一只在曾家,这只呢在我姐姐去世的时候就一起葬在地里,当时我爹就吓懵了,入了土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后面更恐怖,他说抬头的时候,见到一个骷髅穿着白衣服向他飘过来,他想跑但挪不动腿,只记得眼前一黑,后面就记不得了。” “你姐姐去世有一年多了,为什么之前没有动静,偏偏这几天闹鬼?” 小张急道:“我也不知道,我猜也许是她不喜欢爹安排的这门婚事,所以才会出来吧。” 黄芪点点头,张行云曾说过:人死为鬼,不入黄泉路留在人间的,多半只有两种情形,一种是怨气未消,一种是墓穴风水不好,张小环被棒打鸳鸯,含恨而终,怨气定然是有的,而张打铁贪图钱财,连死人都不放过,又将她许配给一个夭折的孩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将她彻底激怒了。鬼为阴,长埋地下,戾气越积越重,泯灭了人性,即便生前善良的人,死后都有可能六亲不认,若说张小环变成厉鬼杀人,听起来也合情合理。 不过他又想到一个问题,道:“既然你们都认定鬼是你姐姐,让我去捉,岂不正好坐实了吗?” 小张道:“若真是我姐姐,我爹求你,法师你这么厉害,定然有手段能将白的变成黑的,只要你说那鬼不是我姐姐,旁人也揭穿不了,法师,求求你。” 黄芪有些为难,道:“这个……先把鬼捉到再说吧,说不定根本就用不上我,今天何府可去了几个有等级的捉鬼师。”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上身 离何府尚远,就听到传来惊叫呼喝之声,二人大惊,急忙赶上去,在门口正遇上一群家丁丫鬟惊慌失措的逃出来,小张拉住一个熟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道:“鬼上了大少爷的身,四处杀人呢。” 小张还待要问,那人挣脱开来,一溜烟跑了。 何府乱成一团,黄芪奔入后院,只见偌大的场地中站着不少人,张打铁张大娘都在,中间地方一个男子披头散发,脸上身上都是血,面目狰狞,正是被鬼上身的何大郎,他双手举着一个青年,那人惊恐无状,手脚挣扎,大呼救命。 小张言道,这人是何二郎,又将何家几兄弟一一指给他认。 正东正西处各站着一个捉鬼师,道士左手晃动法铃,右手提着桃木剑,嘴里振振有词,脚下来回划着圈,却不上前;和尚则敲着铜钵,念着金刚经,一副处乱不惊的模样。 何二郎大叫:“都别念了,快出手救我。” 道士瞪着和尚,和尚瞧着道士,异口同声道:“你先请。” 道士道:“你是二级的,法术比我厉害,自然是你先上。” 和尚道:“杀鸡焉用牛刀,我法力一出,威力极大,这小小的院子怕误伤旁人,你出手正合适。” 二人争得不可开交,何大郎厉声发笑,手上用力,何二郎只觉身子长了几分,骨头荜拨作响,道:“大哥,大哥,手轻着些,我不跟你争遗产了,饶过我,老三……老三,你别干坐着,快叫他们来救我,不然我死了变鬼也不放过你。” 何三郎只得催促两位捉鬼师,道士叫道:“我出手当然没问题,只是家伙没带齐,鬼最怕黑狗血,你们去给我找黑狗血,我才能作法。” 和尚眼尖,指着黑麂道:“这里正好有一只。” 道士惊道:“这么巧。” 黑麂莫名其妙,暗道:“我不是狗啊。”可有心无力,又不能说出来。 何三郎叫道:“好啊,大家快捉住它。” 家丁一拥而上,黑麂心想这下可倒了霉了,看热闹把自己栽进去了,岂能束手就擒,撒开蹄子钻到假山里去了,黄芪唯恐他被抓,也只好上前去救。 众人呼呼喝喝去抓狗,何大郎被晾到一边反倒无人理会,叫道:“我要把他撕成两半了。” 众人只顾捉狗,假装没听见,何大郎又道:“快来看,我要把他搓成一团肉丸子。” 众人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把他当透明的一般。 何二郎道:“大哥,你举着我不累吗?要不我们都歇一歇。” 何大郎道:“也好。” 二人肩并着肩,坐在一边看众人忙忙碌碌。 “别抓了,我找到黑狗血了。”张打铁脑子活,端着一个铜盆,从厨房里奔出来,叫道。 何三郎一拍大腿,恍然道:“对呀,今天吃了狗肉的。” 和尚想要抢功,接过来,笑道:“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手段,哈哈哈……。” 奔上前当头朝何大郎泼下去,何大郎被淋了个透,果然清醒多了,怔怔看着他,道:“你泼我干嘛?” 和尚道:“你被鬼上身,我在打救你。” 何大郎莫名其妙:“什么鬼?哪有鬼上身。” 众人不知所以,这时何二郎的脸上发着绿森森的光,狞笑道:“我就是鬼呀。” 众人吓了一跳,叫道:“不好,鬼转移了,上了二少爷的身。” 何大郎一瞧,吓得当即昏了过去,和尚则大叫:“妈呀。”转身就跑,忽“噗”地一只手从他胸口穿了过去,掌上抓着那鲜活犹在跳动的心,何二郎抽出手,拿着心吃了起来。 见了这一幕,众人鸡飞狗跳,各自逃命,黄芪跳上前,道:“终于轮到我上场了吧。” 何二郎见他手里拿着犀照,道:“你要是不怕毁了肉身,就只管来呀。” 黄芪一步一步走上前,不敢出手,何二郎笑道:“小子,投鼠忌器了吧,哈哈……,这是我与何家的事,与外人无关,识相的都滚出去。” 何三郎道:“你是不是张小环?这件事是我们何家不对,我答应你,只要你肯走,我立即下休书,把你从祖坟里挖出来,你想葬哪里便葬哪里,逢年过节的,还有元宝蜡烛,你想要多少便有多少,你看行不行?” 何二郎道:“不错,我就是张小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迟了,我要把你们何家杀个鸡犬不留。” “哎哟喂,真是我们的女儿。”张打铁捶胸顿足,“女儿啊,爹错了,爹求你住手吧。” 何二郎仰头大笑:“现在说什么都迟……。”忽有雨点落在嘴里,带着一股腥臊味,奇道:“下雨了吗?” 黄芪端着一个海碗,道:“那不是雨,是童子尿,还要多谢小张兄弟。” 说着一碗都泼过去,何二郎顿时全身冒起白烟来,挣扎惨叫,道士见有机可趁,挺剑刺过来,黄芪伸指一弹,道士把持不住,摔了个四脚朝天,黄芪道:“鬼已经离开肉身了。” 众人惊惧不定,生怕自己被上身,黄芪道:“不要怕,把童子尿淋在身上,鬼就不敢上身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众人听了这话,齐刷刷的看向小张,小张吓了一跳,黄芪又道:“对了,黑狗血也是有用的。”众人遂一窝蜂冲到何大郎旁,去抹狗血。 “法师,鬼到哪里去了?”张打铁凑过来,问道。 黄芪四下搜寻,忽见墙角一个黑影窜了出去,忙追了上去,跳到墙外,一直追到镇南口,才失去了鬼的踪迹,再往前便是坟山,想来鬼遁入了地下。 再回到何府时已是破晓,只见一大群人带着锄头铲子之类往外走,张打铁夫妇则在一旁苦苦哀求,黄芪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去?” 张打铁苦着脸道:“他们要挖坟呐,法师,你快说说,那鬼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我家女儿小环?” 这可给黄芪出难题了,他道:“我没见过你女儿,不好说。” 何大郎嚷道:“那女鬼自己都承认了,还能有假吗?张打铁,我们何家不跟你计较老爷子老夫人的死,你就烧高香吧,再啰里吧嗦的,老子打断你的腿。” 张打铁被这一吓,不敢再说话了,只好在一边跟着。 来到坟山,何家人开始干起活来,黄芪则在一边剥早市上买的烤芋头,吃着软糯可口,带着微微的甜味,只是有些烫嘴。 挖开封土,上来四个壮小伙跳下去,从棺材底下穿麻绳,打好活扣,横插着两根粗木杠子,在何大郎的吆喝下,四个壮汉挑起木杠,起身将张小环的棺木从墓穴里抬了出来。何大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当场烧了起来,道:“这就是休书,从今日起,你张小环不再是我何家人了,何家张家再无瓜葛,请你不要再来我们何家了。” 张打铁无可奈何,唉声叹气,张大娘触景生情,悲从中来,呼天抢地的扑在棺材上,痛哭流涕,那棺木在土里已埋了一年有余,腐朽侵蚀,被她这么一撞,侧面的木板忽裂了开来,尸臭弥散,里面的骸骨隐约可见。 众人纷纷掩鼻避开,黄芪却吃得津津有味,俯身往里面瞧,忽道:“不对。” 上前把棺材盖一掀,只听咵啦声响,板盖断成了几截。 “噫。”众人大惊,那棺盖虽然腐朽,但都是用铁钉钉好的,不把钉子起出来,寻常人根本推不开,他竟然单手就能掀起,好大的力气。 黄芪也有些惊诧,他却不知自吞下舜帝残灵后,法力已经数倍于前了。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偷梁换柱 何二郎问道:“怎么了法师?” 黄芪朝张大娘道:“你女儿怀过孩子吗?”张大娘把手摇成蒲扇,道:“这怎么可能,,我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我平常可盯得紧,法师,你别平白玷污我女儿的清誉,以后她还要嫁人的。” “那就奇怪了。”黄芪捏着半截烤芋头,小张道:“法师,有什么奇怪的?” 黄芪道:“你们过来看……。” 众人都摇头:“法师,你说便可以了,我们就不看了。” 黄芪从棺材里拿起一副髋骨,众人吓得退了几步,黄芪道:“这副髋骨比寻常的要宽大一些,耻骨接合处有一道明显的裂缝,差不多能伸进去一根手指头,据我看来,这应该是有过生育之人的尸骸,而张小环死时只有十六岁,从未生育。” 何三郎笑道:“法师,看不出来你还会验尸。” 黄芪举着髋骨,环视众人,道:“很明显,这尸骨不是张小环。” 此言一出,众皆惊骇,何大郎道:“法师,这怎么可能?我们都是亲眼看着起坟入土的,绝不会搞错,这不是张小环又是何人?” 张大娘虽然害怕,但又实觉蹊跷,跑上前去看骸骨,肉身早已变成白骨,无从辨认,但陪葬的簪子铜镜依然还在,分明是当初自己亲手放进去的,不会有错。 众人议论纷纷,有赞成黄芪之言的,有说他胡说八道的,何大郎疑惑不解,慎重起见,决定将棺木先抬到义庄,到县城请仵作来仔细验明后再作定论。 回镇路上,张打铁挠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棺材里的不是自己的女儿,忽想到了什么,道:“难道是偷尸?” 黄芪问道:“什么是偷尸?” 张打铁摇摇头,道:“法师,你是外乡人,不知本地的风俗,本地自古以来盛行冥婚,那些夭折枉死的男子,只要没有成婚的,父母必定要为他谋一门亲事,就像生时一般,也要体面热闹。有些穷苦人家,拿不出这份彩礼,却又想给儿子配个阴婚,两难之下,由此便衍生出一门生意,有的人专门去偷那些未婚少女的尸体,卖给穷苦人,这便是偷尸了。” 黄芪点点头,道:“不过有一个问题,如果是偷尸,他们偷走了你女儿的尸体,似乎没必要放一具别人的冒充。” 张打铁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若不是这样,那我真想不明白了。” 黄芪道:“其实我还有个想法,这骸骨既然不是你女儿,那杀人的恶鬼或许也未必是你女儿,而是另有其鬼。” 张打铁奇道:“法师,何出此言?” 黄芪道:“我也只是猜测,何三郎对你女儿的死难辞其咎,可以说是祸首,如果你女儿真成了鬼,按理来说第一个要寻仇的应该是他,可这个鬼似乎并不针对何三郎,反而先杀的是何老爷何夫人,而且手段极其残忍,似乎他们之间有很大的仇怨,所以我才觉得,她未必是你女儿。” “如果不是小环,那会是谁?”张大娘忙问道。 黄芪摇摇头:“我现在还不知道,张大叔,你能不能带我去你撞鬼的地方看看?” 张打铁连忙答应,指着不远处的菜市场,道:“就在那里。” 说是菜市场,其实只是镇南的一片空地,因有一棵大槐树,不知多少年了,枝繁叶茂,暑天时候能撒下好大一片阴凉,故而摊贩们都喜欢聚在这里乘凉,久而久之,便成了菜市场。现在正是早市时候,菜场里人来人往,讨价还价,喧嚣热闹,黄芪一路走过去,只见除了两家肉档,其余多是卖菜的,两三个竹篮便是铺子,卖的也都是时令蔬菜。 张打铁走到菜场旁的墙根下,道:“我当时尿急,便是在此处看见鬼的。” “鬼从哪里来?”黄芪问道。 张打铁指了指槐树南边,黄芪走过去,左看右看,忽见灌木丛中钩着一条白色油布,只有手掌般大小,遂拿起来,闻了闻,眉头一皱,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打铁瞧了瞧,道:“这是油布,肉贩子用得最多,通常都用来兜肉,也可以做成围裙,这样肉沫子油星子就不会弄脏衣服。” 黄芪看了看菜场中两家肉档,若有所思,张打铁问道:“法师,你发现什么了?” 黄芪道:“还不能下定论,这样吧,你们去义庄守着仵作验尸,我自己再四处走走,一有消息,你们就来找我。” 张打铁答应着,同张大娘小张一道去了。 黑麂用尾巴甩了甩黄芪的裤脚,黄芪点点头:“没错,我是要去曾家看看。” 向旁人问了路径,一路往东,曾家就掩映在竹林之中,这里和镇子隔得稍远,独门独户,十分幽静。 屋子北面是山丘,树林茂密;南边则是一望无际的水田,绿幽幽的禾苗连成一片,仿佛是铺开的地毯,赏心悦目。 黄芪往前走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个中年妇人,拿着手绢,骂骂咧咧的:“老鳏夫不开窍,郑家的闺女多好,嘿,偏不要,活该断子绝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黄芪听得好奇,忙上前问话,那妇人笑道:“好标致的小哥,成家了没有?干娘给你说个媒怎么样?” 原来是个媒婆。 黄芪问道:“你刚是从曾家出来吗?” 媒婆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道:“别提了,这曾一刀真是气死我了。” 黄芪道:“怎么回事?” 媒婆道:“姓曾的不是死了儿子吗?刚巧前两天郑家有个闺女也没了,我寻思着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正好撮合起来,在地下也不用孤苦伶仃,郑家那头都说好了,人家要的彩礼也不多,偏这个曾一刀,不知撞了什么邪,就是不答应,干娘的嘴皮子都磨破了,他那是一个字都不肯松,你说,干娘这分明是做好事啊,让姓曾的小子在地下沾点荤腥,他这做爹的怎么就不讲情理,真是越老越糊涂,姑奶奶还是头一遭遇上这样的主。” 黄芪听罢,迈步就走,媒婆喊道:“诶,怎么就走了,报上家门,干娘给你说个俊俏小婆娘。” 竹林幽径,尽头是一丛海棠花,黄芪倒没想到一个屠夫会有这样的雅致。 矮小的篱笆桩,整齐的菜地,一棵茂盛的桃树,一间鸡笼,黄芪能想到农家该有的东西此处无不具备,如果能再有黄发垂髫怡然共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大概会是人间最温馨幸福的地方。 可惜,现在这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 黄芪漫步而行,只见院子前方有条丈来宽的池塘,荷叶拥拥簇簇,翠绿欲滴,但遮掩不住最娇艳的莲花,清香袭来,沁人心脾;荷叶下有一群鸭子嬉戏追逐,十分欢快,想来也是曾家养的。院子里搭着晾衣绳,上面晒着几件洗的发白的衣裳,其中正有一件白色油布,左角下缝着巴掌大的补丁。 门敞开着,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黑麂正要向屋里走,突然一个黄影窜出来,朝他狂吠,正是一头田园犬。 黑麂猝不及防,吓得扭头便跑,转念一想,自己堂堂妖国右护法、威武大将军,被一条狗吓成这样,未免太没面子了,便又冲上去嘶牙咧嘴对吼,这一招果然有效,田园犬低下头绕到他身后,不停的嗅,黑麂乍然心惊:“不好,晚节难保。”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只能自认“虎落平阳被犬欺”,一溜烟跑了,田园犬呼唤着追了上去。 黄芪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又好笑又无奈。 “你是谁?”忽身后有个低沉浑厚的声音问道。 黄芪转过身,赫然就见曾叔提着一篮竹笋,站在门槛里,目光淡然的看着他。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猜一下事情真相 四目相对,都很平静,仿佛静止了一般,谁也没有避让。 “曾叔,我是来找笋……不是……来找你的。”自看见了竹笋,黄芪心里便一直想着竹笋烧鸭的滋味,一时口误。 曾叔轻轻的把篮子放在门边,道:“我不认识你。” 黄芪自报家门,曾叔道:“既然你是捉鬼师,不去装神弄鬼,到我家来做什么?” 黄芪道:“神是装不出来的,更不能糊弄鬼,你不信这世上有鬼吗?何家的事,那天你也亲眼看到了。” 曾叔看着他,目光变得深邃,似乎想要看穿黄芪,偏偏黄芪还是那么淡然,犹如一团迷雾,捉摸不透,曾叔道:“我只知道何家死了人,是人还是鬼做的就不清楚了,不过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是何府闹鬼,你应该去何府,而不该来这里。” 黄芪道:“有一件事,我觉得只有你才能给我答案。” 曾叔避开他的视线,拿起地上的破碗,走到院子里喂起鸡来,道:“我只是个杀猪的,你找错人了。” 黄芪也不遮遮掩掩,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你调换张小环的尸骸,放出了杀人的厉鬼。” “砰”,碗掉在地上摔碎成数片,吓得群鸡四散开来。 曾叔瞧了一眼磨刀石上放的短尖刀,道:“人命关天,你不要胡猜乱想。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出现在我家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真是莫名其妙,我没有时间听你说这些无聊的话,你走吧。” 黄芪知道他不会轻易承认,道:“好,我可以把我的理由说给你听,除非你能说服我,不然这就是唯一的解释。” 曾叔道:“我不需要跟你解释。” 黄芪道:“好,如果我把这些话说给别人听,你猜会怎样?” “或许你还不知道,今天早上何家给张小环下了休书,将她的棺材挖了出来,偏偏碰巧棺材板被撞破了,露出了里面的骸骨,我才发现,里面的人根本不是张小环。” 曾叔蹲着身子去捡碎碗,虽然强自镇定,但手还是微微发抖,道:“死了一年多的人,早变成了骨头,不知你怎么能看出来她不是张小环?” 黄芪道:“很简单,尤其是女人,生过孩子和没生过的,从骨盆处一看便知,那具尸骨分明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的,当然,只凭我一人之言,恐怕难以让人信服,所以何家去请了仵作,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 曾叔道:“就算是这样,那也有很多种可能,或许是被人盗了尸,或许是何家冥婚的时候挖错了坟,为什么你会想到我身上来?” 黄芪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都不合理,盗尸的人没有必要弄一具假的尸体,他们贪财,不会把值钱的簪子放着不管;而冥婚这等大事,况且又有墓碑,绝不可能挖错的,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被人换了尸,而在这个镇上,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在意张小环的尸骨。” 曾叔冷笑道:“我和张家没什么来往,为什么要在意张小环?” 黄芪道:“因为你儿子曾天养。他和张小环原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但不幸的是最终却被人强行拆散,张小环殉情,而曾天养从那以后就重病缠身,由此可见他们都是至死不渝的人。你仅有这一个儿子,自然极为爱护,你知道他念念不忘张小环,所以才会去偷尸,了却你儿子的心愿。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不同意媒婆的说媒,因为你暗下已经给他们冥婚了,那天抬出去的棺材里,恐怕并不止一个人。” 曾叔的脸色忽变,神情凝重起来,道:“你错了,我不同意说媒,是因为知道天养放不下小环,我不想他在地下和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拼凑在一起,那样他不会开心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害了多少人,我不想害自己的儿子。” 黄芪道:“如果不是你还有一个致命的破绽,或许我会信你的话。”目光不由得瞟了那油布一眼。 曾叔把碎瓷片放在畚箕里,看着天边的一片浓云,道:“要下雨了。” 不急不缓的走过去,开始收衣服,当走到油布前时,黄芪忽道:“你看这个是不是很眼熟?” 曾叔的心“咯噔”一下,愣了半晌才慢慢回过头去,只见他手里拿着一片白色油布,仿佛利刃刺痛了眼睛。 曾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芪道:“你油布上的补丁和这一片大小似乎差不多。” 曾叔道:“世上有很多差不多的东西,未必就是我的。” 黄芪道:“据我所知,这种油布多是屠夫肉贩所用,而菜市场那两家肉档用的都是黑色的,况且这二人都很邋遢,绝不会将油布洗的这么干净,既然不是肉贩用的,那就只剩你这个屠夫了。”他指了指整洁的院落,又道:“一个爱干净的屠夫。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偏偏你家有一件白色的油布,偏偏补丁和此片又如此相近,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三次那就多半是事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曾叔无力反驳,道:“或许是吧,十来天前我去刘家湾杀猪,很晚才回镇子,回到家后才发现不知在哪里挂破了油布,刘老三一家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黄芪摇摇头,道:“刘家人只能证明你去杀了猪,至于油布,这上面的气味,早已出卖了你。” 曾叔一凛:“什么气味?” 黄芪道:“油腥味还有尸臭味,虽然很淡,但足够把真相呈现出来,油腥味指出了油布的主人,尸臭味则指证这个主人做过的事。” 曾叔听到这里,双手不由得握紧,或许是因为燥热,头上身上出了不少的汗。 黄芪依然很平静,走近几步,道:“就让我来猜一下事情真相。” “三天前,曾天养病重身故,你伤心之余,为了帮儿子完成心愿,便决定去偷张小环的尸骸,将她和曾天养葬在一起,但是你知道张家和何家定下了冥婚,如果带走张小环的尸骸,到他们起坟的时候就会发现尸骸被盗,追究起来,万一事情败露,不但自己惹祸上身,还会让曾天养在地下不宁,于是你偷梁换柱,不知从何处挖了具尸骨放进张小环的棺木之中,皑皑白骨,寻常人是分辨不出死者生前的身份,你便以为这是一个万全之策。” “当天晚上,你用油布裹着张小环的尸骨回镇,不巧正遇上张打铁,他看见那一只瓷鸳鸯,以为见鬼,于是你将计就计,用尸骸将他吓昏了,也就是在那里你挂破了油布,但慌乱之中只顾着离开,并没有留意。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恰恰就是这一个小疏忽,让你彻底的暴露了。” 曾叔突然暴起,窜到磨刀石前,拿起短尖刀,往黄芪心口捅去,二人相距不到一丈,转眼刀尖已到了胸前。 黄芪一动不动,倏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尖刀,恁曾叔如何抽刺,纹丝不动,黄芪道:“看来我猜的没错。” 曾叔青筋毕露,双目通红,情绪激动,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黄芪用力,尖刀“噌”地扎进了泥地里,直至没柄,曾叔也扑到在地,黄芪道:“我来找你,并非是要揭穿你做的事,而是要你告诉我那具假尸是从哪里来的,因为你换尸之后,这恶鬼便开始祸害何家,如果不是巧合,那假尸就极有可能是恶鬼。” 曾叔忽然间似乎苍老了许多,浑身发颤,扑在他脚下,道:“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告诉别人。” 黄芪把他搀扶起来,道:“我是捉鬼师,除了捉鬼,其它的事都与我无关。”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无主孤坟 曾叔看了看他,目光游离,又望向水田远方,道:“你说的不错,一切都是我做的,天养小环如此凄凉,这一切也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不这么做,是我害了他们。” 他垂下了头,深深叹息,回忆起来:“当初虽然张家将小环许配给了何三郎,但小环是个好姑娘,对天养一心一意,就在大婚的前一天晚上,她偷偷逃了出来,找天养要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她义无反顾,舍弃一切,我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这么做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可天养却拒绝了她,小环伤心欲绝,当天晚上就……就投河自尽了。”说到这里,曾叔再也抑制不住,抱头痛哭。 黄芪没想到竟是这么一段凄凉的故事,想劝慰又不知说什么好。 “一开始,我以为是天养胆小怕事,后来我才知道,天养不走,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这个没用的爹,他不想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 曾叔哭了好一阵子,才继续道:“他们有这样的下场,归根结底都是我害的,所以我一定要让他们死后能在一起,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听到何家闹鬼的消息,其实我也隐隐觉得和自己有关,所以才会去一看究竟,但我不后悔,为了天养,我只能这么做。” 黄芪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另一具尸骸是谁?从哪里挖出来的?” 曾叔道:“我不知道是谁,那个墓在一棵黑松树下面,是座荒坟,没有墓碑,没有拜祭过的痕迹,就像一个土包,我想应该是个无主的孤坟,就算挖了,也没有人会留意的。于是就决定动手,打开棺材盖的时候,我也觉得奇怪,那骷髅头上贴着一张符,脊椎骨被一根红钉子结结实实的钉在底板上,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拔出来。” “符文、红钉子……。”黄芪道,“这都是道家封印鬼魂的东西,既然你觉得奇怪,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曾叔道:“我见过很多和尚道士都是故弄玄虚,我不知道那真的是恶鬼,况且只有那一座是无主的孤坟,就算有另一座,我也没有时间去挖了。” 黄芪无可奈何,张小环的事到此就真相大白了,只是那无主厉鬼,还需要去一探究竟,于是和曾叔作别,想到坟山去看看。 走在竹林时,黑麂突然窜了出来,黄芪看看左右,问道:“黄狗呢?” 黑麂气喘吁吁,道:“亏得我跑得快,不然还甩不掉它,是不是都查清楚了?” 黄芪便将一切都说给他听,黑麂听罢,道:“三天前的晚上?我们也正经过坟山,难怪我察觉到有邪东西,原来就是这个曾屠子放出了厉鬼。” 即便是白天,坟山依然显得有些恐怖,看不到半个人。 如果真看到半个……。 这里黑松很多,但没有墓碑的坟却真的只有一座,和张小环之墓隔得不远,黄芪暗想那天晚上自己来过这里,倒没发现什么异常。 四处看了看,这一片埋的都是穷人,各个姓氏的都有,无从判断身份。 他想只能去找人问了,回镇子的时候恰又遇上小张来找他,遂一道去了义庄。 仵作已验得清楚,那无名尸骸的确不是张小环,乃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少妇,众人这才信服黄芪所言。 张打铁怒道:“是谁?究竟是谁换了我女儿?真是好恶毒,若是被我查出来,定要他不得好死。” 何大郎道:“分明是有人针对我们何家,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我爹娘的命还要算在他的头上。” 黄芪想了想,道:“这个……你们别激动,我刚才去坟山看过了,这件事未必是人做的。”他有心要保全曾叔。 众人一惊,不是人做的,那就只能是……,想到这不由得打个激灵。 黄芪从众人脸上看过去,干咳两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在张小环墓旁有一座无主孤坟,地势很低,常年难以日照,又易积水,所以阴气很重,容易尸变成为厉鬼,我猜或许是这坟中主人尸变之后,嫌自家狭小,所以就侵入张小环之墓,换个干净宽敞的住所,不巧这个……这个被你们挖出来了,咳咳,大概就是这样吧。” “原来是鸠占鹊巢,看来做鬼和做人一样,都想住大房子。”小张对黄芪是笃信不疑的。 何家几个公子听了这话,不知为何脸色大变,何大郎何二郎面面相觑,都极为惊恐,黄芪看在眼里,问道:“你们认识这坟中主人?” 何大郎道:“那坟是不是在一棵黑松之下,没有墓碑?” 黄芪点点头,何大郎忽双膝一软,坐倒在地,二郎三郎忙上去搀住他,何大郎面如死灰,喃喃道:“原来是她,报应,报应……。” 何三郎道:“大哥,你也忒胆小了,就算是那贱人又如何?有黄大师在,不用怕。” 陡然戴了一顶“大师”的高帽,黄芪觉得头似乎重了一二两,挠挠头发,道:“你们知道那墓中埋的是谁?” 何三郎道:“是我们何府的一个下人——应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应嫂。”张大娘认得这个人,惊呼一声:“难怪了。”见何三郎朝自己白眼,知道失言,忙掩着嘴。 黄芪听得蹊跷,何三郎娓娓道来,原来这应嫂是个寡妇,丈夫儿子都死了,在何府洗衣烧饭,但人不老实,仗着有几分姿色,勾三搭四,和几个下人通奸,事发之后,犯了众怒,被浸猪笼,在河里淹死了。 “这应嫂死的时候眼睛没有闭,眼珠子充了血,红得吓人,两只手笔直的撑着,怎么按也按不下去,我爹担心她变成厉鬼害人,就请了一个过路的红眉法师,施法把她镇压在棺材里,没想到竟然真的尸变了,法师,你一定要除了这个杀人的厉鬼。”何三郎道。 “红眉法师?是不是叫张行云?”黄芪问道。 何三郎想了想,道:“好像是姓张,我们都叫他张大师。” 不曾想这么巧,原来是张行云做过买卖的地方,想起这位老友,黄芪不觉心中一暖,他见张大娘神色有异,回想刚才何大郎的反应,心知何三郎说的话未必是实情,不过如今追究事情原委已无关紧要,不管是恶鬼还是冤魂,留在人间只会害更多的人,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遂道:“我们去把应嫂的墓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 当下何三郎便带着几个壮丁随他又去了坟山,挖开应嫂之墓,果然棺材里有一张黄符、一枚红铁钉,黄芪都拿在身上。 回到镇子已然薄暮,天色阴沉,风势越来越大,行人摊贩都匆匆回了家,街道空荡荡的。 走到何府时,只见守门的仆人脸上涂得乌漆墨黑,腰间都悬着一个小葫芦,模样甚是怪异,何三郎莫名其妙,急骂道:“你们一个个搞什么名堂?坏了我何家的脸面。” 仆人道:“三少爷,这都是我们用来防鬼上身的,脸上涂的是黑狗血,葫芦里装的是童子尿。” 何三郎这才恍然,忙道:“那是好东西,快给我也来点。” 仆人道:“黑狗血已经用完了,自从知道这个用处,镇上的黑狗都被扑杀干净,灰狗也枉死了不少,现在只剩童子尿,这东西也金贵得很,已经卖到十文钱一壶了,再晚些还要涨价。” 何三郎一想这还了得,若是无尿防身,那可是性命攸关,道:“不管有多少童子尿,快去,挨家挨户去找,本少爷包圆了。” 仆人得令,忙不迭跑了。 进到院子,只见家丁护院丫鬟无不是如此,仿佛包公开会一般,见面都拍拍腰间的葫芦,以示自己“粮草充足”,可以一战。 喜欢修真神探请大家收藏:()修真神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阿飘呼叫转移 何家招待倒还周到,黄芪吃饱喝足,便躺在床上歇息,黑麂唯恐出去被人误当做黑狗,横遭毒手,只能与他寸步不离。 灯花结茧,窗外风声越来越大,吹得门“砰砰”作响,黑麂听到敲梆子,道:“过了二更天,鬼怎么还不来?” 黄芪道:“不来倒也好,无论是她伤人还是我伤她,都不是好事。” 黑麂道:“早些了结这件事就可以早些上路,我堂堂一个护法,沦落到扮狗的地步,真是窝囊。” 黄芪问道:“你知不知道对付鬼还有什么好法子?” 黑麂道:“你没有法术,很多法子都用不上,只能用犀照困住厉鬼,待黎明破晓,太阳一照,鬼魂自然灰飞烟灭。对了,你今天在坟地里拿到的钉子和符有什么用处?” 黄芪道:“我曾听张行云说过茅山的法术,这符应该是定魂符,鬼能随意附身,但只要贴上这道符,就被定在躯体之内,不能逃离。至于这枚法钉,我看过应嫂的尸骸,是从悬枢穴钉进去的,悬,即旋也,为托空不着之处;枢,乃枢要,通上连下为枢,为致动之机。此穴当人身旋转枢要之处,物必悬而能旋,上身为下身旋转之所悬附,故人身之旋动必以腰椎为其枢纽。以法钉刺入此穴,就能让厉鬼行动不得,到时候就可以再把她封进棺材里。” 黑麂点点头:“原来如此,只是还有一个难处,鬼必附身之后你才能钉她,那被附身之人岂不是也活不成?” 黄芪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犀照定住她。” 正说话间,房外喧闹起来,黄芪翻身下床,忙同黑麂出门查看。 只见院中站着一个浑身沾血的人,正是张大娘,神情惊恐,指着外头道:“鬼,鬼上了当家的身。” 众人忙围了上来问究竟,就在这时,张打铁忽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长杆打铁锤,气喘吁吁,身上也都是血,众人大骇,吓得急忙后退,张打铁喘着粗气,咽了两口唾沫,道:“鬼……有鬼……在后面追我。” 何大郎战战兢兢,道:“张大娘说你……你是鬼。” 张打铁走上前,众人都往后退,道:“别过来。” 张打铁道:“我不是鬼,鬼上了曾一刀的身。” 话音刚落,只见曾叔身穿油布围裙,手持杀猪刀,刀尖上还滴着血,大步走到月洞门下,冷冷看着众人。 半夜里这副屠夫装扮,真是怪瘆人的,众人看看张打铁又看看他,何二郎奇道:“你们究竟哪个是鬼?” “他。”张大娘指着张打铁,张打铁指着曾叔,曾叔指着身后,异口同声道。 何大郎何二郎面面相觑,道:“还有人?” “爹,娘,你们没事吧?”小张快奔过来,只见他身上干净得很,一滴血都没有。 众人围成一圈,惊疑的看着这四人,何三郎走过来,道:“黄大师,究竟哪个是真的鬼上身?” 黄芪道:“这鬼很聪明,知道你们涂了黑狗血,所以就附身在外人之上,既然看不出来,不如都给他们淋上童子尿,一试便知。” 何三郎道:“好,就这么办,大伙儿准备。” 众家仆都将葫芦拿在手里,张大娘忙道:“这不行,我是清白的,淋得一身臊,还怎么见人?” 何大郎道:“现在由不得你了,不试怎么知道你不是鬼?” 张大娘急了,道:“你看我身上的伤,身上的血,我若是鬼,怎么会伤成这样?鬼在张打铁身上,他拿着锤子要杀人呐。” 张打铁捂着腰间的伤口,道:“不是我,我伤得也不轻,是曾一刀。” 曾叔道:“不错,是我伤了你,不过那时鬼在你身上,你要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现在鬼已经转移了,我看在小张身上。” 小张惶恐道:“你们不要信他,我身上这么干净,根本就没伤过人。” 何二郎大叫一声:“都不要说了,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走上前,指着小张,道:“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装无辜的小恶鬼。” 众人大骇,小张急道:“你凭什么说是我?” 何二郎目光犀利,举止自若,道:“你当我看那么多戏是白看的吗?往往越没嫌疑的人越是真凶,你身上这么干净,看似没有动手,实则你就是恶鬼,哈哈哈……鼓掌。” 家仆附和起来,齐叫:“二少爷好劲。” 何二郎解下葫芦,往小张身上泼去,叫道:“恶鬼,现身吧。” 小张闪躲不开,被淋了一身,却并无异常,众人又惊,何二郎自语道:“不可能的,没道理呀,难道尿是假的?” “轰”,伴着巨大的雷声,一只手从他胸口穿了出来,众人大惊失色,叫道:“是她。” 张大娘双手将何二郎撕成两半,脸上露着惨白的笑容:“是我,哈哈哈……一群白痴。” 黄芪振臂高呼:“大家不要怕,我们有尿在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瞬时间万尿齐发,张大娘抱头大叫,张打铁抡起大锤,道:“轮到我了。” 抡圆了打,如秋风扫落叶般,触者非伤即残,众人惊叫乱窜,何大郎欲哭无泪,道:“我的娘咧,这转移的速度也太快了,怎么斗,怎么斗?” 黄芪跃身上前,抓住铁锤,道:“不要管,把他们都淋上。” 家仆们正如惊弓之鸟,但见他与张打铁僵持不下,又鼓起勇气冲了上来,拿着葫芦乱喷,可巧天公不作美,“轰隆隆”,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大雨倾盆而落,非但将童子尿冲走了,连众人涂在身上的黑狗血也都快洗得干净。 幸好此时黄芪得手了,只见他右手按住打铁锤,左手从腰间摸出定魂符,一步跨上前,贴在了张打铁的额头上,众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喂,你拿张纸贴我干嘛?”张打铁如梦初醒,怔怔问道。 “啊,又转移了。”院子里顿时一片混乱,黄芪无可奈何,收回符,叫道:“不要慌,都到大厅里去。” 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光和暗交替占据着众人的脸庞,显得神色都不正常。 大家湿漉漉的,立在那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怀疑。 黄芪感到非常棘手,握紧犀照,心想得吓唬应嫂,让她不敢轻举妄动,遂道:“大家都不要动,谁动谁就是鬼上身,我就要用这镜子照他。” 何三郎道:“谁还有童子尿?拿出来一个一个的试,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都把葫芦扔在地上,竟一滴也没有了,何三郎的眼睛滴溜溜转,最后落到黑麂身上,道:“法师,事到如今,看来只能牺牲你这条黑狗了,用黑狗血祛邪。” 众人齐声称是。 黑麂暗叫糟糕,早知如此,悔不当初要扮狗,正应了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狗肉”。 黄芪忙道:“这狗曾救过我的命,捉鬼降妖离不得他,万万杀不得。” 何三郎无法,又看着小张,道:“你是童子身,定有童子尿,快屙出来救急。” 张打铁道:“不要动,你何家休了小环,和我们张家非亲沾故的,凭什么要帮你?” 何三郎道:“好,不讲情,就讲钱,十两银子怎么样?” 张打铁道:“一百两。” 何三郎骂道:“你穷疯了吧,坐地起价。” 曾叔道:“都不要吵了,兴许我们都活不过今晚,要再多钱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何大郎想着满屋的金山银山享用不着,不由得悲从中来,“呜呜”的抽泣着。 情势如此,张打铁也无话可说,小张便拿着一个茶碗转去柱子后,不多时又走了出来,道:“只有这么些,不知道够不够?” 黄芪上前一看,有了主意,道:“但凡用药,内服总比外用效果要强,这一瓶虽少,不妨混在茶水中,大家分而饮之,应有奇效。” “咦”,听到这话,众人不免面露难色,但为了不被鬼附身,这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黄芪径将瓶中之物倒进了茶壶里,晃荡晃荡,又倒在杯子里,先自喝了一杯,道:“一个一个来,不要抢。” 何大郎抹着眼泪,皱着鼻子,摇摇头:“谁抢这东西。” 极不情愿的也喝了一口。 众人把杯子拿在手里,彷如喝的是毒酒,一个个面如死灰,垂头丧气,最后大叫一声,颇有壮士断腕的气概,一咬牙,一狠心,猛地灌进嘴里,刚喝下便觉肚子好不舒服,作一阵干呕。 大厅又安静下来,黄芪觉得奇怪,看来恶鬼并没有附在他们身上,不然刚才喝下纯阳之物,就应该被驱逐出肉体。正想间,突然黑麂朝曾叔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他的袖子,众人大惊,叫道:“这狗疯了。” 曾叔右手抽出尖刀,作势要捅,黑麂闪得也快,只听“嗤”的一声,将曾叔的油布裙连带着右襟一起撕了下来,众人惊呼出声,只见从曾叔的袖子掉出一条湿漉漉的汗巾,原来刚才他并没有喝茶水,而是偷偷倒在汗巾上,用手遮掩,众人察觉不到,但黑麂就在他身下,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曾叔是鬼。”众人大叫,四散奔逃,大厅里顿时乱成一片。 曾叔发狂狞笑,挥舞屠刀,黄芪想要出手,但人们挤挤撞撞,根本施展不开手脚,眼见着曾叔将何三郎抓在手里,一刀捅了进去。 黄芪终于赶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符贴在他的额头,本以为就此得手,谁知屋外又接连传来惨叫,黄芪茫然不解,惊疑之间,忽曾叔对他说了什么,黄芪惊愕万分,断没想到如此上来,正欲阻止,曾叔手快,将黄符扯得粉碎,大叫:“应嫂,我们一起复仇吧。” 第199章 可怜之人的可恨之处 狂风大雨,烛火幽幽暗暗,仿佛随时都要被扑灭。 众人乱做一团,张打铁叫道:“法师,快用镜子照他。” 黄芪道:“犀照能伤人魂魄,虽能定住鬼魂,但也会害了曾叔。” 何大郎嘶叫道:“他被鬼上身,反正也活不长,你不伤他,他就要杀光我们,照啊照啊,照他娘的照啊。” 黄芪十分为难,道:“还是不行,我在祖师爷面前发过誓,绝不以犀照伤人的。” 众人急得跺脚,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真是愚不可及的榆木脑袋。 惟黑麂奇怪,暗想:“你不是学医的吗?什么时候多了个祖师爷?” “谁说他活不长?”曾叔站在大厅中央,因衣襟被撕而半肩裸露,握着杀猪刀的双手低垂,侧着脸幽幽的道,眼神在烛光中多了一分柔媚。 众人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张打铁道:“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曾一刀。” 曾叔仰头大笑:“蠢货,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张大娘颤颤巍巍:“你……你是应嫂。” 应嫂的目光陡然变得恶毒,从众人脸上看过去,道:“不错,是我,今天我是来找何家报仇的,与外人无关,只要你们不插手,我保证不害你们的性命。” 这后半句显然是说给黄芪听的。 何大郎看看左右,众家仆如躲瘟疫般都避得远,他忙向黄芪走去,黄芪把手一伸,示意他不要过来,何大郎无计可施,惊恐之下语无伦次,道:“祥林嫂……不,应嫂,当年的事都是我娘做的,全都与我无关,你……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应嫂凄笑起来,在深夜里极其可怖,道:“放过你,哈哈哈……我放过你,当年谁又肯放过我?我一个寡妇,安分守己,你们平时欺负我也就罢了,你爹那个禽兽,竟然给我下药侮辱了我,哈哈……,这还不算,被你娘那个八婆知道了,就诬陷我和下人私通,坏我名声,把我浸猪笼给害死了,呜呜……,我就这样死在你们何家的手里,你们说冤不冤枉?我死不瞑目,留着一口气,就是要变成厉鬼,找你们何家报仇,哈哈……,你自己说,你们是不是该死啊?” 原来这才是事情真相,受如此奇冤,难怪她会变成厉鬼。 何大郎涕泪俱下,嘶吼道:“我们是不对,但你只是一条命,却杀了我爹、我娘、还有我两个弟弟,五条人命。”他算术不是很精,伸出一只手掌道,“早回本了,你也不亏,呜呜……为什么还要杀我?” 应嫂咬牙切齿,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恨老天,为什么要让我丈夫孩子死去?我恨神佛,为什么要让我们受穷受欺负?我恨这不公平的人间,我恨所有的人,为什么你们都比我过得好,比我活的有尊严。”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听得这一声,众人讶然看去,只见黄芪脑袋后闪着光轮,神情肃穆,合十道。 张大娘失声:“佛祖显灵了?你是如来还是燃灯?” 黄芪一个激醒,自语道:“我怎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做这么奇怪的动作?小张,你站在我后面做什么?” 小张把蜡烛和铜镜放下来,光轮瞬间消失,道:“我以为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法师的身份。” 黄芪定了定神,道:“应嫂,是不是杀了何大郎,甚至是所有何府的人,你的怨气就能消了?” 应嫂道:“我说过只杀他一个,和外人无关。” 黄芪摇摇头:“就算你骗得了我们,也骗不了你自己,活着的时候你不是不想反抗,不是不想杀人,只是你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只能隐忍,只能任人摆布;现在变成了鬼,拥有全所未有的能力,可以随心所欲,你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很同情你,但仅仅是对活着的你,而现在,你和何家人没什么不同。” 应嫂的脸色忽暗忽明,冷笑道:“那好啊,用镜子照我啊,不过这样的话,你就害了曾叔的性命,你也是杀人犯,根本没资格斥责我。” 黄芪叹息一声,道:“我绝不会伤害曾叔的。” 应嫂大笑:“既然如此,还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认输吧。”言罢朝何大郎一步一步走去,何大郎吓得瘫坐倒地,就在这时,忽一道蓝光罩住了曾叔,应嫂当即动弹不得,厉声道:“你……你骗我。” 黄芪拿着犀照,黯然道:“如果曾叔能活,我不会害他,只是他已经活不了了。” 听了这话,众皆惊骇,不知何意,突然曾叔七窍流血,应嫂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叫:“曾一刀,你牺牲自己,就是为了引我上当,到了地下我不会放过你的。” 黄芪道:“你执迷不悟,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了,天一亮,就会灰飞烟灭。” 陡然见到这个局面,众人如坠云雾,莫名其妙,应嫂也知道害怕了,道:“法师,你放过我,我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我的命好苦啊,我不想死,让我到地下和丈夫孩儿团聚吧。” 不知说了多少好话,求了多少情,黄芪不为所动,应嫂自知难逃一死,又说出许多恶毒咒骂的话来,黄芪无奈,只好用曾叔的汗巾堵住她的嘴。 何大郎死里逃生,又惊又喜,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芪道:“这都是我和曾叔事前安排好的,他知道要消灭应嫂就必须让她附身,因此决定舍身成仁,他也知道我绝不会用犀照伤他,于是事前便服了毒,以此逼我出手。” 小张道:“原来如此,所以曾叔没有喝下茶水,也没有备下黑狗血和童子尿。” 众人闻此,无不叹息,何大郎道:“想不到曾叔不计前嫌,竟如此大义,真是我何家的大恩人,我一定要把他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还要在家里立他的牌位,世代供奉,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渐渐的,雨声越来越小,等到卯时,乌云散去,晨曦从门户穿射进来,洒落在曾叔的身上,只见白烟升腾而起,应嫂的真身现出,面目扭曲,凄厉惨叫,不多时便烟消云散,直看得人惊心动魄毛骨悚然。 厉鬼终于被除,但黄芪却轻快不起来,连早饭也没吃,便离开绕天坪镇上路,任何大郎张大娘如何挽留都无济于事。 黑麂走走歇歇,不时回头看他,黄芪道:“你有话说?” 黑麂道:“曾叔的事似乎没那么简单,你没有告诉他们实情。” 黄芪道:“有时候真相未必是最好的结局,如果谎言能让人活得更好,为什么一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糊涂一点又有何不可。” 黑麂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说出的话,却比我活了几百年的妖还要老气,那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 黄芪顿了顿,道:“其实曾叔是在杀了何三郎之后,才被鬼附身。” 黑麂一惊,道:“他是故意谋害何三郎的。” 黄芪道:“不错,曾天养和张小环青梅竹马,如果没有何三郎仗势欺人,他们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曾叔如何能不恨他?在他心里,或许早已想过千百种杀人的方法,只是世俗礼教、刑理律法,让他不能也不敢这么做。” 黑麂不解:“为什么不敢?杀人不过头点地,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黄芪道:“你是妖,不懂人情世故,人活着谁又能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呢?曾叔要保全祖宗的名声、曾家的颜面,他不能杀人,不能去做一个杀人犯。” 黑麂摇摇头,道:“所以他就想到假装鬼上身,这样就算杀了何三郎,旁人只当是恶鬼所为,而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只是这么做把自己也害了,值得吗?” 黄芪道:“其实他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他放出了应嫂这只厉鬼,一直于心有愧,借鬼上身,一来可以报仇,二来与鬼同归于尽,也算是替自己赎罪。” 黑麂感慨万分,道:“想不到你们竟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当真是把我们都骗了。” 黄芪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曾叔的打算,他是在杀了何三郎之后才告诉我的,你只看见他没有喝茶水,却没看见他服下毒药,到了那个地步,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配合他演完这场戏,让应嫂上当。” “我早猜到什么祖师爷都是你胡诌出来的,如今恶鬼也除了、曾叔手刃了仇人、曾家的名声也保全了,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黑麂叹道。 第200章 有家谱爱家谱 日夜赶路,因天气热,有时夜间比白天走得还远,过了几日,终到了施州卫,据黑麂所说,这里便是妖界的所在。 不过一路走来,但见村镇井然,人烟稠密,虽比不上金陵一带的繁华,却也与妖国千里无人烟的景象大相径庭,去问耆老百姓,都说没见过什么妖魔,倒是乱世之中,劫路占山的强盗蟊贼不少,叮嘱他千万小心。 黑麂见他困惑起来,似有怀疑之意,道:“施州卫是湖广与四川地界相交之处,山川连绵无际,森林广袤千里,妖界便在山高林密之处,那里与世隔绝,从未有人去过,就算是妖,若无妖带路,也会迷失在山林之中,永远走不出来。” 黄芪往前一指,道:“看,有个瓜棚,咱们避暑吃瓜去。” 黑麂道:“你有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我没有骗你,妖界已经不远了。” 黄芪捡了张桌子坐下,让瓜农杀了个大瓜,把半个放在地上,黑麂早热得不行,放肆的吃了起来。 “稀奇,稀奇,这狗成精了,学人啃起西瓜来了。”路旁又过来一群人,当先一个老者奇道。 黄芪看去,只见此人银须白发、满脸沧桑,约么年过六旬,衣衫褴褛,身后跟着十数人,穿着都很寒酸,赶着两辆牛车,上面堆着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之类杂七杂八的物件,像是背井离乡的一家子。 这时从旁走出来个青年,道:“华伯,进来避暑,我买了三个瓜。” 此人眉清目秀,打扮得干净利索,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居移气养移体,举手投足间看得出家境不差,他既叫那老者华伯,当不是一家人了。 华伯一家子拥进来,把小小的瓜棚挤满了,大人们尚且客气几句,几个总角小娃嬉嬉闹闹,抓起西瓜便吃,有吃得急的,一时呛着了,咳个不停,做娘的一手抱着襁褓,一手劈头就打了下去,小娃儿扑了一跤,竟把瓜囊又吐出来了。 华伯摇摇头,叹道:“小龚,让你看笑话了。” 那青年笑道:“平常平常,以前我家也是这样。” 华伯道:“是啊,以前谁家不是这样,咱们村子都穷得吃不上饭,饿死不少人呐,唉,不过现在你出息了,你们龚家享福咯。” 原来青年是近来才发达的。 青年道:“那也是运气,我爹忘不了您,说当年要不是华嫂给我奶喝,我也活不到现在,所以一安定下来,就嘱咐我千万要把你们接过去,一起享福。” 听到享福二字,众人干涩的脸上总算露出些笑意,华伯叹道:“只是我华家祖祖辈辈都住在村里,想起家中的几亩田地,还真是舍不得。” 青年笑道:“华伯,您老人家千万别看不开,几亩地值几个钱?养得活这一大家子人?我告诉您,在西方那个世界,啧啧啧……怎么跟您说呢,连地上铺的都是金砖,随手抠一块,就够您一家人吃几辈子啦。” 众人听了这话,都惊得目瞪口呆,似在想象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青年继续道:“我告诉你们,现在阴盛阳衰,六界大乱,什么猪啊狗啊。”朝黑麂努了努嘴,又道:“一个个都变成吃人的妖怪,咱们村子里的大眼、常叔他们不是都被妖怪吃了吗?现在的世界啊,南边有妖国骷髅城;北边阴山以外,也是满地的妖魔;东边是海,水下有多少吃人的怪物;只有西边是个太平世界,为什么?因为西方是佛祖的地盘,谁敢在佛祖面前撒野是不是?所以只有西方最好,你们跟着我走,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龚知,有肉吃么?”华伯左边一个消瘦青年问道。 华伯瞪了他一眼,骂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龚知笑了笑,道:“有,每天吃不完的肉,以前你们都叫我竹竿儿,华子,你看我,现在肚子上都是油,甩都甩不掉。” 听到有肉吃,众人脸上又露出满足的笑容,华子咂吧咂吧嘴,咽了几口唾沫。 瓜农在一旁听得饶有兴致,插了一嘴:“那是个什么地儿?又是金子又是肉的,像是做梦一样。” 龚知不答话,拿筷子敲起茶碗,笑着唱了起来:“西边有座城,金子水中生;人人有房住,无田不用耕;穿衣是绸缎,肉要大碗盛;要问谁是主,佛祖最有灵。” 瓜农听罢,讶然道:“这歌我以前听过,以为只是传说呢,没想到真有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龚知道:“大叔,动心了吗?不如随我们一起走,在这地方活得多憋屈,向西去,向西去,西方多乐趣。” 瓜农“呵呵”一笑,摆摆手,道:“算了,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在这里卖瓜,日子还过得去,等什么时候真活不下去就再说吧。” 黄芪记得当初宗性说诸神争战都同归于尽了,怎么又冒出来个佛祖,不禁问道:“佛祖还活着吗?” 龚知愕然看着他,忽大笑起来,道:“你这人真会开玩笑,佛祖是永世不灭金身,就算再过亿万年,你化得连渣都不剩,他老人家还稳当的坐在灵山上呢。” 黄芪道:“既然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世间降妖除魔,普度众生,却只庇佑西方一座城呢?难道眼见世间疾苦、水深火热,他还能坐得住、吃得香、睡得着吗?” 龚知道:“你不信佛,佛凭什么救你?” 黄芪道:“原来是信则救,不信则不救,就像大夫一样,给钱就医,不给钱眼看着死都不出手,看来佛祖肚子虽大,但胸怀却小得很呐,别说大海了,连小溪溪都不如。” “小溪溪?放你妈……。”龚知急得站起来,差些脱口而出,总算还转过来,微微一笑道,“小伙子,你脑壳很不灵光啊,跟你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你们这些愚民,愿意等死,谁也拦不住,嘿嘿,华伯,咱们上路吧。” 华伯把西瓜皮放在篮子里,说是路上可以炒菜吃,向东方望了望,招呼一家人跟着龚知,顶着烈日往西而去。 瓜农用布巾抹了一脸汗,又擦起桌子,道:“不耕田不要钱,就有房子住有衣服穿有肉吃,我咋就不信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呢?活该是个劳碌命。” 这一瞬间,黄芪还真为华伯一家子的命运担心。 从瓜棚出来,离了官道,黑麂越走越偏僻,黄芪只顾着跟,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置身于群山环抱之中,渺无人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你记不记得路?”黄芪问道。 黑麂道:“放心吧,错不了,再走十里地,有一个天坑,那就是妖界的入口。” 黄芪道:“你和南妖侯真是胆大,在白云宫软禁了叶欢,现在还敢到妖界来。” 黑麂道:“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况且以南侯的实力,妖后毕竟有所顾忌,不敢撕破脸皮。” 黄芪道:“此去妖界,生死难料,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黑麂道:“你我类不相同,但患难与共,也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况且又有恩于我,只要力所能及的,我自当援手。” 黄芪道:“我求你将百家寨的人都放回人界。” 黑麂道:“百家寨?此事倒不难,只是我记得有一个齐远志好像也是百家寨的,此人已成为傀儡,是南侯座下魑魅军统领,我就无能为力了。” 黄芪摸了摸怀中的大气汤方,不知还有没有命去救远志。 说话间已到了天坑入口,周旁灌木丛生,黄芪往下看去,足有近百丈高,若不留意,一脚踏空,摔下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不禁“啧啧”称奇。 “你抱着我一起跳下去。”黑麂道。 黄芪有些犹豫,坑底幽暗,看不出有什么出入口,道:“你确定这是妖界的入口?” 黑麂道:“当然,难道要在这里立一扇大门,写上‘妖界入口’四个字你才信吗?须知妖族与人族水火不容,妖族为避祸而藏匿于此,自然是越隐蔽越好。” 黄芪道:“原来如此,好,有家谱爱家谱。” “你说的是哪国话?”黑麂一头雾水。 黄芪拍拍头,道:“我也不知说的是什么,这几天总说些没头没脑的话,难道是被犀照所伤的后遗症?” 他看了看地形地势,日已西斜,东边光线充足,便绕了过去,纵然他胆子再大,面对着百丈深渊,也有些发虚,道:“不如不跳了,找个地方爬下去。” 黑麂不耐烦,撒开蹄子往下一纵,叫道:“说好的,爱家谱有家谱。” 黄芪大惊,连忙跟着跳了下去,施展身法,长臂一捞,将黑麂抱在怀里,道:“你也太性急了。” 黑麂道:“不这么激你,你怎么敢跳?” 黄芪道:“跳没问题,但你选的位置不好,山壁光滑,没有借力的地方,刚才我看的位置,山体间有一块突出的石头,可以踏脚啊。” 黑麂愕然,叫道:“你不早说,这样摔下去凶多吉少。” 往下瞧去,深不见底。 一人一妖相视大叫,抱在一处,急速的往下坠,坑底的风就像刀一样,把脸刮得生疼。 第201章 可你现在只是一条狗啊 “噗”地一声,万幸黑暗中有一根树干伸展出来,他们正好落在上面,忙紧紧抓住枝叶,黑麂惊奇,笑道:“这么高都摔不死我们,天意,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喀喀……” “什么声音?”黑麂问道。 黄芪看了看,忽叫:“树要断了。” “啊…。”一人一妖同声尖叫,但只发出一半的声音便已跌在地上了,虽然痛,但上下一点伤也没有,有惊无险。 抬头去看坑口,只觉天高云远,自己则如井底之蛙。 黄芪道:“这里好黑,怎么走?” 黑麂道:“这边走。” 黄芪道:“这边是哪边?太黑了,我看不见你指的地方。” 黑麂道:“西边。” 黑暗中走路毕竟不便,黄芪找了些松脂干柴,做成火把。 火光一亮起来,乌压压的蝙蝠就从岩壁里飞出来,阴沉沉的,仿佛变了天一般。 待蝙蝠飞尽,果见西边峭壁之下出现了一个洞口。 这地方如此险峻奇异,不知灵芝是如何找到进去的,黄芪暗想。 岩洞并不深,走了百十步,突然就走出了山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树木粗壮高大,藤蔓丛生,枝叶繁茂覆盖,宛如在十数丈高处铺了厚厚的屋蓬,将阳光阻隔在外,因此森林里十分阴暗,到处都是雾气。 黄芪暗暗心惊,道:“此处就像迷宫一样,真不知哪里通向妖界。” 黑麂道:“这里的森林在千万年前便有了,水毒瘴气虽然凶险,但更危险的是,在这片林子里有无数的妖魔鬼怪,一不小心就要丧命。” 黄芪想起在云岭的遭遇,那凶恶的妖花蜘蛛,至今仍觉得屁股隐隐作痛,问道:“你们妖族总该有个暗号密语,对上身份就不会误伤了。” 黑麂道:“暗号密语是没有的,不过你身上没有人气,妖族误以为你是妖,自会手下留情。” 黄芪道:“那你以前是怎么通过此处的?” 黑麂道:“我是妖国护法,在妖族大名鼎鼎,谁不识得我?见到我,自然一路放行。” 黄芪道:“既然如此,不如你自报身份,我们就不会遇到危险。” 黑麂扯开嗓子叫道:“我是妖国右护法黑麂大将军,尔等小妖,速来跪拜引路。” 声音传将出去,在森林里回荡开来,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声音在叫:“我是……黑麂……小妖……引路……。” 夹杂一处,喧嘈叠乱,有些甚至不像是回音,低沉诡异,听得人毛骨悚然。 黑麂一路走一路叫,直到嗓子干哑,也不见半个妖影,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叫显得很傻?” 黄芪忍俊不禁。 据黑麂所言,这林子广袤数百里,是妖族聚居地的外围屏障,里面藏着很多妖族的眼线、探子,但还有不少散妖游魔,就像是妖界的强盗蟊贼,它们都是为妖后所不容,流放于此。 “妖后禁荤食,那些虎豹豺狼,自然难以忍受,这些妖魔不但吃人,连同类也不放过,常在这林子里抢劫杀生,妖后虽然命属下追捕,毕竟难以清剿,这些妖魔很多年没吃过荤了,见到生肉眼睛都冒着绿光。” 黄芪惊道:“你怎么不早说,刚才那么大声,岂不是把妖魔都招来了。” 黑麂笑道:“无妨,我是什么身份,这些低级妖怪怎么敢动我?” 黄芪道:“可你现在只是一条狗啊。” “对哟。”黑麂恍然,“难怪听到我的呼唤竟无妖相迎,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是认皮的。” 一人一妖相视,顿觉幽暗的森林里,似乎有无数双色眯眯……不是,饥渴难耐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很快夜色降临,黄芪不知走了多远,回头早已看不见山洞了。 想起在云岭的遭遇,他提议在树上歇息,遂用藤蔓在几株大树之间织了一张网床,不意刚躺下去,赫然就见树顶露出一只大螳螂来,足有半人多高,看来是想居高临下偷袭自己。 他吓了一跳,往后一纵,道:“哇!螳螂妖。” 黑麂顺势看去,叫道:“哪里来的小妖?我是妖国右护法黑麂,见到我还不速速退下?” 螳螂竖起如大刀般的前肢,一步步逼下来,道:“你这条狗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冒黑大将军。” 黑麂道:“我真的是黑麂。” 螳螂恁是不信,道:“不管你是狗是麂,好久没吃肉了,今日要尝个鲜。” 黄芪站在藤网中央,手持犀照,道:“我只是棵黄芪精,原形是草,没肉的。” 螳螂道:“虽然没肉,但你修炼成人形,元神一定美味得很,吃了你,修为能增加不少。” 说不通理,黄芪只能出手,蓝光射去,但螳螂极其敏捷,窜到树冠之中,黑夜里看不到它的所在,黄芪黑麂四顾之时,突然左首寒光闪过,切断了一根粗藤,整张网晃荡起来,黄芪道:“不好,它想把我们摔下地。” 黑麂道:“用犀照射它。” 黄芪道:“我们在明它在暗,难以得手。” 言语间,西边又断了一根藤,网失去了支撑,向一边倾倒,黄芪忙抱住黑麂,往下便跳,谁知半腰之中,两柄利刃像剪刀一样夹了过来,若是中招,定要断为两截。 黄芪惊道:“这里还守着一只。” 忙施展轻身之法,连着翻了两个跟斗,在树上借力一纵,顺势往前滚了出去。 “好险呐。”黑麂惊魂未定,“快跑,两个娘们追过来了。” 黄芪回头望去,只见两只螳螂,一只在树上纵跳,一只在地面追踪,来势汹汹,他只好没命价的狂奔,道:“你怎么知道是母的?” 黑麂道:“母螳螂若是饿了,连公螳螂都吃,你没听她说好久没吃荤吗?公螳螂早就被吃完了。” 黄芪道:“好狠的妖怪。” 黑麂道:“这只是小角色,林子里还有更凶猛的妖魔。” 螳螂几根瘦长的腿倒腾起来,快如疾风,紧追不舍,前肢甩去,那一溜倒刺仿佛一柄柄利刃飞了出去,黄芪听得风急,左闪右避,虽未被所伤,但这一耽搁,螳螂已赶了过来,一前一后,截住了他的去路,黄芪打开犀照,左冲右突,螳螂前后夹击,让他无机可趁,他脱不了身,折断一根树枝权当了剑,施展出那三招剑法来。 螳螂笑道:“班门弄斧,让你见识一番正宗的螳螂剑法。” 黑麂道:“我只知有个螳螂拳,不知有个螳螂剑。” 螳螂道:“你孤陋寡闻而已,螳螂拳螳螂剑都是咱们老螳家的独门绝技。” 说着竖起前肢,好似握着双剑,黄芪急跨一步,抢攻上前,与螳螂混斗一处,但见银光剑影,化成一团,难辨敌我,黑麂看得惊心动魄,叹道:“华山论剑,也不过如此啊。” 忽黄芪叫了一声,跌将出来,手中木剑已断为七八截了,黑麂忙上前问道:“你怎么样了?” 黄芪道:“我没事,这两只母螳螂好厉害,我打不过。” 黑麂道:“你不能认输啊,千难万险都过去了,可不能栽在这里。” 黄芪脑子里思索着千百种脱身之策,但无一能化解当前的危机。 螳螂一步一步逼近,黑麂冲上前,叫道:“我来挡住他们,你快逃。” 黄芪大惊,螳螂讥嘲道:“狗臂当螳,不自量力。” 举起前肢朝黑麂劈去,眼看就要血溅当场,突然只听“嗖”地一声,那螳螂忽地就不见了,似被什么神秘力量吸到黑暗之中,这一变故太快,黄芪黑麂根本什么都没看到,不知所以,目瞪口呆,另一螳螂却惊恐起来,到嘴的肉也顾不得了,长腿纵起,便要逃命。 第202章 死里逃生 这次黄芪看的真切,只见黑暗中飞出一根又湿又软的肉管,足有三四丈长,在螳螂起身的刹那,紧紧粘住了它,接着倏地缩了回去,螳螂来不及呼叫便已消失在夜色里。 没想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母螳螂,瞬间就被猎杀了。 “什么东西?”黄芪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黑麂惊道:“是避役,快跑。” 黄芪纵身狂奔,回头去看,只见一只巨大的避役冲将出来,嘴角还露着螳螂的半只细腿,一边咀嚼一边追了过来。 黄芪道:“像鳄鱼这么大的避役,我还是第一次见。” 黑麂道:“长见识了吧,这避役怪胃口可比鳄鱼大得多,那两只螳螂只是它的开胃菜。” 正言说间,突然从树顶垂下来一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幸亏黄芪躲得快,没跑多远,又一只熊精从侧边滚了出来,想要抱他的腿,黄芪点地纵起,翻了过去,刚要落脚,两只野猪精左右夹击,黄芪深吸一口气,凌空三叠纵,正从缝隙间穿了出来,两只野猪扑空,自撞了个满怀。 “怎么这么多妖怪?”黄芪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避役、巨蟒、熊精、野猪,惊道。 黑麂道:“兴许是欣赏月色,凑巧碰到一起而已。” 黄芪道:“真有这么巧?快看,那是……糟了,连蟑螂也成妖了。” 黑麂回头,差些没吐出来,道:“蟑螂妖倒是头一回见,果然够恶心,这些妖怪多少年没吃顿饱肉,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避役用低沉的声音唤道:“哥们,别跑,长夜寂寥,来凑桌马吊牌咯。” 黑麂道:“不好意思,我偏不喜欢打牌。” 熊精道:“喝口茶,摆个龙门阵要不要得?” 黑麂笑道:“老子不跟你们玩了,若不是施展不出法力,还怕你们这些低级妖怪,哎哟……。” 他们只顾着说话,没看清前方有一张巨大的蛛网,“啪”地一声,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被蛛丝黏得动弹不得。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黄芪黑麂万分焦急间,蛛网震动起来,抬头去看,一只比风车还大的蜘蛛从树顶爬下来,笑道:“晚餐有着落了。” 黑麂叫道:“怎么办?快想办法。” 黄芪也急了,道:“你问我?我却去问谁?” 黑麂叹道:“看来这次着实是活不成了。” 巨蟒熊精之类见他们被困,喜出望外,争先恐后,避役虽然没它们快,但自有绝技,弹出长舌头,后发先至,如标枪一般向黄芪射来,蜘蛛见状大怒:“虎口夺食,真是岂有此理。” 前肢一摆,缠住了避役的舌头,二妖相持不下,那舌头便横在当中,熊精野猪巨蟒蟑螂冲得太猛,都被绊了一脚,“哎哟”叫着,一齐滚了过来,先后撞在蛛网上,震得蛛网晃荡不止。 蜘蛛大喜:“三月没吃肉,一顿吃个饱。” 急忙爬过来,张开狰狞大颚,往黄芪便咬,偏偏这时候,那避役力有不逮,支撑不住,舌头既被蜘蛛钳制着,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弹了过去,巨大的身躯是何等势道,蛛丝“啪啪啪”从树上断裂,好似一张渔网,将他们全部罩在一起,团成球般,往后急速的滚落。 蛛丝越挣扎越黏得紧,众妖挤得严严实实,虽肉在嘴边,却丝毫动弹不得,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干流哈喇子。 黑麂道:“黄老弟,你看这是福是祸?” 黄芪被众妖挤在当中,被哈喇子淋得全身都湿了,道:“就算不被吃,摔也摔死了。” 黑麂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唉……好臭,谁放屁了?” “不是我。”众妖异口同声道。 蟑螂忽叫道:“不好啦,前面是条河。” “啊……。”众妖大叫,随着“哗啦”一声溅起好大的浪花,一齐滚落进了水里,这河水势很急,众妖被冲得七荤八素,往下游滚去,蜘蛛叫道:“谁来救救我,我晕船。” 避役道:“咱们都是泥菩萨过河,自求多福吧。” “不好啦。”蟑螂又扯着嗓子叫道。 黑麂急道:“又怎么了?” 蟑螂道:“前面是瀑布。” “你不早点说。”众妖齐叫,被水流冲出好远,滚出悬崖之外,向西望去,只见万里无云,满月如玉,赞道:“好美,啊……。” 话音未落,又急速的往下翻滚坠落,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嗵”地一声巨响,黄芪就再无知觉了。 群妖从水中挣脱上岸,将湿成落汤鸡的黄芪也拖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商量怎么个吃法,煎炸烹煮,众口难调,最后巨蟒说生吞活剥省事,众妖遂咬胳臂的咬胳臂,扯腿的扯腿,欲将黄芪来个分尸。当此之际,黄芪虽痛入骨髓,脑子里却只想着一件事:“黑麂呢?黑麂……黑麂……。”刚叫得两声,又痛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黄芪,你醒了。”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唤道。 黄芪似梦非梦之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睁开眼睛,就见一张秀美绝伦的脸靠在近前,又惊又喜,道:“灵芝,你……我……难道又是做梦?” 他已不知究竟哪个才是梦境,哪个才是现实世界了。 灵芝伸手去戳他的脸,笑道:“你看这是不是梦?” 黄芪感觉到那温润细滑的肌肤,道:“原来我没死。” 定神看看左右,只见所在的是一处花草藤蔓结成的圆屋子,像个蛋壳般,有十余见方,屋顶墙壁都缀满了各色花草,清幽芬芳,赏心悦目。 “黑麂呢?”黄芪又问道,“他怎么样了?” 灵芝道:“你放心,他不但没事,南侯还治好了他的内伤。” 黄芪觉得脑袋还有些晕,道:“我记得,我们被冲出山崖掉进了水里,怎么会在这里?还能见到你?” 灵芝倒了杯水来,道:“是叶欢发现了你们,把你们救上来的,你伤得很重,幸好有林伯在,你才能好得这么快。” 黄芪道:“原来是这样,那些妖怪……?” “你还担心他们呐?叶欢罚他们种一年的香菜,吃一年的香菜。”灵芝道。 黄芪叹道:“这法子果然独到。” 下了床,他活动活动筋骨,见灵芝气色比之向前要好的多,看来在妖界没有吃苦受累,便放了心,询问起她的遭遇,灵芝言道当初误打误撞进了妖界,本欲盗取百部还魂草,却被妖后所擒,幸亏叶欢求情才得赦免,言罢又问黄芪,黄芪将离开九华山的事迹娓娓道来,听到惊奇之处,灵芝关切之意露于颜色,道:“那你魂魄之伤如何了?” 黄芪道:“近些时未再发过了,人总有一死,不必以此为挂碍,既然拿不到百部还魂草,不如我们离开这里。” 灵芝道:“不行,不治好你的伤,我不能离开这里,今天晚上我们再去偷一次。” 黄芪摸摸头,道:“这不太好吧,她既不愿意,咱们另寻别的法子。” 正说间,屋外传来叽叽呱呱的笑声,藤帘摆动,几个萝卜头探了进来,笑道:“灵芝姐姐,快出来玩呐。” 看看黄芪,见黄芪看过来,又“咯咯”笑着藏了回去。 “他们是谁?”黄芪问道。 灵芝拉着他往外走,道:“是萝卜一家子。” 走出藤花屋,陡然见到阳光,有些刺痛,黄芪不自主的遮掩了一下眼睛,缓一缓,再定睛瞧去,不禁为眼前情景惊住了。 第203章 完美世界 只见晴天丽日之下,一条河流蜿蜒流淌,两边岸上错落有致的布置着数百座藤花屋,新颖别致。 四处都是欢快喧闹的妖怪,在空中:雄鹰卫队结队翱翔,注视着周旁的一草一木;黄莺画眉追逐嬉戏,来回俯冲;黄鹂唱起了悦耳的曲子,蝴蝶姐妹随着旋律,在花丛中翩跹起舞。 在水里:鳄鱼撑着荷叶伞,握着酒杯,翻着肚皮晒太阳;一群鸭子和一群鹅以草结球,分成两队竞技,水花四溅;江豚劈波斩浪而来,背上站着三四只搭便船探亲的乌龟,叫道:“船来咯,快让开,小心撞船。” 陆上就更多了,什么猪牛羊马、鼠鸡狗兔,花仙子、苹果怪、香蕉精、葡萄妖……每一个看起来都那么美味可口……不是,活泼可爱。 再远处,是一挂瀑布,果真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气势,黄芪暗暗惊叹,想来自己就是从那里跌下来的,这样都摔不死,实属万幸。 往东边看去,着实吓了一跳,只见平地上长着一株无与伦比硕大的榕树,蔚为壮观,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座山丘。此树有四五十丈高,干云蔽日,枝叶广袤足有近千丈方圆,真不知是生长了几万几千年,才能成如此气候。 这便是妖界,在来之前,黄芪从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幅景象。 “灵芝姐姐,一起来。”稚嫩的声音把黄芪从惊叹中唤回,他转头去看,只见秋千架下站着一排小妖崽,乃是红萝卜仔、白萝卜仔、青萝卜仔、胡萝卜仔,灵芝笑道:“你们玩什么?” 白萝卜仔道:“我们来玩萝卜蹲吧。” 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黄芪也跃跃欲试,忽身后有妖叫道:“滚开,别挡大爷的路。” 转身去看,只见一只莽山铁烙头带着一群马仔大摇大摆的走过来,黄芪记得曾经祸害百家寨的大蛇,它的头领便是莽山铁烙头,摧毁百家寨替大蛇报仇的,也正是他。 萝卜仔们受到惊吓,都躲在灵芝身后,正在一旁下象棋的灰狼见状,站起来道:“喂,别惹事。” 莽山铁烙头见他手里拿着半截黄瓜,禁不住大笑起来,道:“稀奇稀奇,你堂堂一只北方大草原来的头狼,不喝血吃肉,倒像个娘们吃起黄瓜来了,怎么不切片敷在脸上?” 灰狼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有啊,效果不错的,看我的皮肤多嫩多滑,你要不要试试?” 莽山铁烙头怒道:“试个屁,看你们这群……妖模人样的,简直毫无血性,丢尽了妖族的脸面,是男妖,就跟我一起去妖国,开疆拓土,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哪像你们,躲在山里纸醉金迷、乐不思蜀,你们别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止是人族的,我们还有很多兄弟姐妹在受苦。” 一只通臂猿猴耸肩摊手,道:“这世界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族要做主宰就让给他咯。打打杀杀,没完没了,何必呢?何苦呢?” 莽山铁烙头道:“你真是老糊涂了,人族有多残忍,他们敲碎你猴子猴孙的天灵盖,吃脑髓啊,一勺热油泼下去,吃的时候猴子都还没断气;还有,你们鸭子,让你们在烧红的铁板上跳舞,等烫的熟了,一刀砍下去,让你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脚掌被吞下去,这还不够,还要把你们的尸体上刀山、下油锅,剥皮拆骨。” 小鸭子们闻言大惊失色,鸭妈妈忙道:“孩儿们,快回家去。” 莽山铁烙头咬牙切齿:“这口气你们能忍?就算你们能忍,我都不能忍。” 一只虎妖捧着《论语》走出来,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不开心的事何必再提,在修为没有圆满之前,咱们妖族又何尝不是自相残杀?我不光吃人,还吃过猪、牛、羊……几百种啊,还有你,又何尝没吃过老鼠、兔子、鸟?现在大家都是斯文妖,得道啦,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像个阿飞、古惑仔一样,奇装异服,就知道打打杀杀,自以为很有型,很酷,其实在大家眼里,就是个傻瓜。” “你说谁是傻瓜?”莽山铁烙头一把将《论语》抢了过来,撕得粉碎。 灰狼上前相劝,道:“大家都是一家妖,不要伤了和气,不谈傻瓜,咱们来吃黄瓜。” “吃个屁。”莽山铁烙头骂道,挥手将他递过来的黄瓜拍得粉碎。 灰狼大叫一声:“别以为我是吃素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接招吧。” 猛扑上来,莽山铁烙头上身摆开,尾巴像鞭子一样抽了过来,灰狼闪避不及,被蛇尾卷住,莽山铁烙头回转过来,张开大嘴便往下咬。 众妖大惊,黄芪灵芝左右齐攻了上去,莽山铁烙头无从接招,只得将灰狼甩出去,挺身与他们缠斗在一处。 灰狼摔落在地,喘息道:“我忘了,我真的是吃素的。” 莽山铁烙头极其凶狠,黑气绕身,首尾呼应,每一击都有雷霆之势,黄芪灵芝渐渐被压制住了,落在下风,黄芪正想拿出犀照时,忽一团黑气击来,莽山铁烙头被震得往后退开,怒吼道:“谁?” “是我。”黑麂信步而来,莽山铁烙头见是他,忙道:“右护法。” 黑麂看也不看他,朝黄芪笑道:“黄老弟,没来得及过来看你,一直牵挂得很,不过看你的身手,好得也差不多了,这次我们能死里逃生,想起来现在还心有余悸。” 黄芪道:“也算是运气,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反悔。” 黑麂道:“小事一桩,你放心吧。” “公子和北侯来了。”众妖忽道。 叶欢和北妖侯并肩而至,众妖围上来,指指点点,自然是告莽山铁烙头的状,北妖侯眉头一皱,黑麂笑道:“北侯息怒,我定会严加管教下属。” 北妖侯道:“这一次我给你面子,谁要是再敢在此处撒野,就是对妖后不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叶欢一本正经道:“北侯不用动手,谁要是再打架,就去切一年的洋葱,吃一年的洋葱。” 莽山铁烙头道:“炸洋葱圈味道不错啊。” 叶欢笑道:“是生吃。” 莽山铁烙头顿时脸色大变。 黑麂笑道:“公子真会开玩笑,南侯妖后还在等着我们商量要事,不如一道过去。” 叶欢道:“我就不去了,终归是打打杀杀的事,我懒得听。” 北妖侯正色道:“族中事务繁多,你总该想着替妖后分担一些,以后族人还要依仗你的统领。” 叶欢无奈,道:“北侯,你比我姨母还要啰嗦,罢了,走吧走吧。” 说完朝黄芪灵芝点头微笑,径自去了。 众妖又快活起来,打球的打球,下棋的下棋。 黄芪道:“想不到南妖侯的属下在这里还如此嚣张。” 灵芝道:“南妖侯虽然名位在妖后之下,但在岭南俨然是独立王国,况且他兵强马壮,手下的妖族比这里还要多,妖后自然要忌惮三分。” 黄芪问道:“他既然这么厉害,到妖界来做什么?” 灵芝道:“听叶欢说是来借兵的,他亲自来这里,还派了属下去找西妖侯和东妖侯。” 黄芪不解:“他既兵强马壮,又来借什么兵?” 灵芝道:“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别管了,我们去玩吧。” 去叫了萝卜仔、小鸡仔、兔崽子、狗崽子,她当大母鸡,黄芪作老鹰,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时欢笑声此起彼伏,黄芪从未见她这么开心轻松过,或许这就是在家的感觉。 玩出一身汗来,又有两只江豚来叫灵芝,灵芝将黄芪带着,一人骑一只江豚,在河中冲浪,鳄鱼、鲤鱼、鳜鱼、水蛇见状按捺不住,说道来一场比试,众妖在水中分道,大象并排而站,以长鼻子权当号角,吹将起来;大猩猩猛捶胸口,似是擂起了战鼓;一只猴子倒挂在河边的柳树上,红屁股正对着他们,道:“预备,走你。”屁股一转,众妖遂齐头并进,在呐喊助威声中,一直往下游去了。 第204章 偷草 到了下游,黄芪灵芝一路领先,渐渐将众妖甩在后头,冲进了一片荷塘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正是荷塘好风景的时节,这里的荷叶每一张都有屏风那么大,莲花要用双手才能抱住,一颗莲子就够吃个饱了,这不像是荷塘,倒像是荷林。 黄芪灵芝遂别了江豚,躺在荷叶上吃莲子,闻着清风荷香,听着水流潺湲,仿若置身仙境。 黄芪远眺,只见荷塘一望无际,惊叹良久,忽见右首依山傍水处建了一座木屋,有些烟火,与藤花屋截然不同,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灵芝道:“那是林伯的住处。” 煮药煎药难怪会有烟火,黄芪喜道:“我们去瞧瞧吧。” 各抱着一颗莲子,飞出了荷塘。 茅屋之外,有几妖前来寻医问诊,林伯正在把脉,黄芪叫道:“林伯。” 林伯头也不抬,道:“没死,很好,快来帮把手。” 黄芪忙快走几步,只见都是些蚂蚁、蚂蚱、驴怪,不知如何下手,林伯道:“那边有个青蛙小弟弟,偶感风寒,控制不住他寄己,你去把他擦干净吧。” 黄芪一看,只见小青蛙躺在摇篮里,正对着他咧开嘴笑。 一直忙活到傍晚,斜阳西落,红云满天,林伯闲下手来,招呼他们喝荷叶茶,黄芪道:“林伯,这里和人间景象的确很不同。” 林伯幽幽道:“你能看到风景,说明你的心还不赃。” 黄芪听不懂,只觉高深莫测,道:“我见你给妖族诊治,得心应手,你看过《六道神经》吗?” 林伯一笑,走到坡下,道:“我不像陈一念,我对神经已经失去兴趣了,当初刚来的时候,我和你一样,面对病患,不知如何下手,但路终究是走出来的,若没有神农敢为天下先,又怎么会有岐黄之术?我只能不停的试,几十年了,才有如今的一点心得。其实《六道神经》也是人写出来的,他能,我凭什么不能呢?” 黄芪暗暗称奇,问道:“你能不能教我?” 林伯道:“你还不错,算来也是同门,我教你无妨,其实这个牛啊,他的经脉……。” 灵芝看看天色,拉了拉黄芪,林伯瞧在眼里,道:“今天就算了吧,你明日再来帮我。” 黄芪十分欢喜,恋恋不舍的和林伯作别。 来到荷塘,各取一只莲瓣作舟,灵芝道:“天黑了,我们去偷百部还魂草吧。” 黄芪心下毕竟有些过意不去,灵芝道:“妖后当初从藏北雪域神山之顶取得百部还魂,是为了救她的结拜姐妹,也就是叶欢的母亲,可惜迟了一步,如今百部还魂于她也无用,倒不如用来救你。” 黄芪道:“咱们这样不告而拿,终究有些理亏。” 灵芝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先拿到百部还魂再去跟她说,无论她叫我们赔什么都答应她,怎么样?” 黄芪道:“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渡过荷塘,前方是一片草甸,离大榕树已是不远,黄芪道:“我们要去哪里?” 灵芝道:“百部还魂在妖后的花园里。” 黄芪道:“那定然守卫森严,太危险了。” 灵芝道:“上次我是不小心才被妖后捉住的,现在我查清楚了,守护花园的是成妖的牵牛花,这些花妖没有眼睛,只能凭气味声音来追踪入侵者,我们身上都没有气味,只要不发出声音,就不会被她们发现。 黄芪道:“那妖后呢?离她的寝宫那么近,就怕逃不开她的法眼。” 灵芝道:“今夜她和南侯在商议事情,无心理会其它,今晚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 在离花园不远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藏身在草甸之中,观察周旁动静,妖后的宫殿就在南面大榕树下,有三层楼高,灯火通明;而花园则在榕树北面,占地不小,奇花异树、小桥池塘、亭台阁榭无不完备,外围并没有篱笆,而是用灌木围圈,上面缠满了牵牛花。 这些牵牛藤伸展着触手,在灌木上游动牵伸,就好像一条条碧绿的长蛇。 “我们走吧。”黄芪道,正要动身,忽灵芝轻声道:“等一等,有动静。” 他们忙又伏了下去,这时就见北山林子里钻出两只妖来,一只是穿山甲,一只是花面狸。 灵芝疑道:“我在妖界从没见过这两只妖,难道是南妖侯的属下?” 黄芪道:“南妖侯?他们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穿山甲花面狸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东张西望,穿山甲嘟囔道:“这真是个苦差事,去妖后的花园偷东西,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么?若是被抓住,我哪里还有命活。” 原来也是小偷,看来妖后的好东西着实不少,招人惦记。 花面狸斥道:“别啰里啰嗦,你是怕妖后呢还是怕南侯?” 这妖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黄芪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穿山甲叹道:“没法子,都是胳臂比腿还粗的主,咱这种小妖,就是来露个脸跑龙套的,惹不起大拿。” 花面狸道:“你晓得便好。” 二妖潜伏到篱笆墙外,显然之前已探过路,不敢靠近牵牛花,穿山甲低着头像在找什么,忽道:“就从这里吧。”一头扎进去,开始刨洞。 黄芪暗暗吃惊,原来这妖有这样的本事,打洞绕过篱笆进花园,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 灵芝道:“他们正好给我们打通了路,从下面进去,就可以避开牵牛花了。” 黄芪道:“那只能先等他们出来,不知他们来做什么,行迹如此诡秘。” 灵芝忽惊道:“糟了,他们不会也是来偷百部还魂草的吧?若真是这样,等他们出来,我们便去夺。” 他们心下有些忐忑,耐着性子在外守候。 月渐西移,凉风拂面,虫嘶蛙鸣鼓噪,他们很少能这么安静的欣赏夏夜景致了。 忽芳草起伏之间,无数萤火虫飞舞起来,仿似点点星光,汇聚一处,随风摆动,流光溢彩,灿若银河。 “黄芪,你觉得这里好不好?”灵芝问道。 黄芪道:“自然是好,就好像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没想到妖和人一样,有恶的,也有善的;有吃荤的,也有吃素的,叶欢说得对,若是人族妖族能和睦相处便好了。” 灵芝道:“那你觉得是这里好,还是南京好?” 黄芪不知该如何答话,这时他才从梦幻一般的景致中回过神来,想起她在南京的处境,不禁暗暗发愁,是啊,在南京她不会开心,而在这里,自己又不能和父亲朋友团聚,似乎没有两全其美的选择。 灵芝见他久久不言语,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不管在哪里,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黄芪心口一热,那一句:“我们一起留下来吧。” 到了喉间,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在这里当然快乐,但外面世界有更多他留恋的东西。 沉默之间,就听洞口窸窸窣窣的响,穿山甲和花面狸出来了。 穿山甲道:“这番我立了大功,你可要向南侯给我请赏。”看来已经得手了。 花面狸显得十分欣喜,道:“少不了你的好处,快走。” 正欲离开,忽脚下似被什么给牵绊住了,低头去看,惊道:“不好。” 穿山甲惊疑间,暗中飞出无数牵牛藤来,将他紧紧缠住,越勒越紧,穿山甲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 陡见此变,黄芪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灵芝道:“定是牵牛妖闻到了他们身上的气味,追踪而来。” 穿山甲的长嘴掘土挖山厉害,但碰到藤蔓这种软物却施展不开,叫道:“就算跑龙套,也不用死这么快吧,给我主角光……。”语音未落,那坚硬如铁的甲片被牵牛藤撕扯下来,血肉纷飞,瞬时已成了齑粉。 牵牛妖闻到血腥味,都拥上来用喇叭花权当了嘴,贪婪的吮吸着。 花面狸被牵牛藤缠住了双脚,拼力死搏,翻滚之时,怀里的东西尽数掉落下来。 黄芪看的心惊肉跳,眼看无数牵牛藤吃尽了穿山甲,又爬向花面狸,心生不忍,道:“这个不能不救。”捡起一颗石子便甩了过去。 谁知那花面狸却非等闲之辈,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泼向牵牛藤,牵牛妖立时缩了回去,花面狸翻跳起来,去捡地上的一本书,不料这时石子打了过来,正中脚踝,黄芪的功夫没有练到家,手法不准,力道着实不小,疼得他痛叫一声栽了下去。 黄芪没想到会误伤了他,惊呼出声:“哎呀。” 花面狸听到声音,只当是妖界守卫,这一吓非同小可,忍痛爬起,却不先逃命,仍去拿地上的书。 第205章 六道神经 此时他泼洒出去的药粉散尽,牵牛妖重新围了过来,黄芪想着将功补过,又是一个石子打去,不知为何准头又偏了,“啪”地一声,穿进了花面狸的肩胛骨。 花面狸“嗷”地一声,自知再停留片刻小命难保,毕竟性命要紧,什么都顾不得了,狼狈逃窜而去。 黄芪懊恼不已,本想救人,谁知却误伤了他,好不自责。 灵芝见牵牛妖退回了灌木,拉着他从草丛里出来,小心翼翼,黄芪走到洞口,只见地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最边上是一本书,瞥眼间,略看得几个字,并没留意,刚扭过头,那几个字在脑子里却越来越清晰,瞳孔不由得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难道……真的是……,他忙走过去拾捡起来,那封面上赫然写着“六道神经”四个大字。 这就是泰来前辈、陈伯、李伯、林伯梦寐以求的神书,黄芪万万想没到会在这里得到它,忽他又恍然过来,惊道:“陈伯?陈伯!” 灵芝奇道:“你想起陈伯了?” 黄芪道:“刚才那只花面狸是陈伯,一定是施了幻形术,难怪声音这么熟悉,我曾听他说起,妖界从千杯堂盗走了《六道神经》,看来事实果然如此,没想到他这么大胆,竟跟随南妖侯潜入妖界,伺机盗取经书,奇怪,他怎么知道神经藏在妖后的花园里?” 想到自己误伤了陈伯,还害得他弃书而去,以陈伯的小肚鸡肠,若是被他知道了,定没有好果子吃。 “这书有什么用?”灵芝问道。 黄芪挠挠头,道:“我也不懂,光一本《岐黄秘术》都看不明白,这神经如此厉害,贸然去学,只怕医术没学到,倒真成神经了,诶,怎么只有半本?” 原来这书从中间便被扯断了,他拿到的只是前半本,在地上找了又找,并不见后半本。 灵芝道:“会不会在陈伯身上?” 黄芪道:“陈伯一生都在找这本书,视如己命,应该不会出手损坏。” 灵芝道:“既然不在他身上,说不定还在花园里。” 黄芪又摇摇头,道:“若在花园里,陈伯不可能不一起盗出来,或许当年妖后从千杯堂盗出的就只有前半本。” 灵芝道:“你是说,另一半还在千杯堂?” 黄芪点点头,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灵芝道:“你既然看不懂,还要这书吗?” 黄芪道:“我想带回南京给李伯,兴许从这本书上面,能找到治好李大娘的法子。” 灵芝叹道:“毕竟你还是想着南京。” 黄芪顿觉说错了话,灵芝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偷百部还魂吧。”说着从洞口进了去,黄芪紧随其后。 莫说穿山甲真有些手段,这地洞掘得又宽敞又整齐,越走越深,待到了底,黄芪抬头去看,只见上方是一块地砖,已经松动了,显然之前陈伯就是从这里上去的,遂移开地砖,爬了上去。 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黄芪道:“这是什么地方?” 灵芝点起火折子,只见处身之地是一个丈来宽的穹顶,上首有一具用紫水晶雕成的盒子,在火光下,璀璨夺目;下首则是一些腐朽之物,已经辨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像是随葬物品。 “糟了,他们怎么会来这里?”灵芝惊道。 黄芪道:“怎么了?这是哪里?” 灵芝道:“这是叶欢母亲的墓地。” 黄芪大惊,原来自己竟置身在坟墓之中,他看向紫水晶盒,灵芝道:“叶欢的娘和妖后是姐妹,原是一株四叶草成妖。” 既是一株草,那盒子自然就容得下。 黄芪见地上有一片羊皮,道:“难道《六道神经》也是葬品?” “有妖来了。”灵芝按灭火折子,轻声道。 黄芪着意,见石壁有个缝隙,便往外瞧去,只见园子里种的都是百合花,洁白如玉,香气阵阵,暗道:“原来这妖后如此喜欢百合。” 正想间,又见两妖一前一后走过来,当先的是个女妖,仿若人族妇人三四十岁的容貌,盘着云朵髻,头发犹如黑缎子般闪着光泽,丹凤眼,吊梢眉,一袭纱罗衫襦,上披着紫绫半壁,轻如雾縠、薄如蝉翼,举手投足,不怒自威。 灵芝轻声道:“是妖后。” 黄芪一惊,没想到如雷贯耳的妖后,竟是这番模样。 跟在她后面的,乃是北妖侯。 走到池塘前,只听妖后道:“北侯,南侯想借兵五千,我问你意下如何,你为什么一言不发?妖族对人族,足以一当十,五千妖族胜过人族五万兵马,倘若真给了南侯,无疑是如虎添翼。” 北侯道:“你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为何还要问我?” 妖后道:“不错,我是自有主张,南侯嚣张跋扈,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如今人族无论是朝廷还是修真门派,都群起攻之,这正是铲除他最好的机会。” 北侯叹道:“妖后所言,我如何不明白,只是顾念同族之情,不忍弃之。” 妖后冷冷道:“没想到你如今倒慈悲起来了,我也不是没给过南侯机会,只是他却从未体念我的一片苦心,我以百万年修得的灵气,不知救了多少族人,你们四大妖侯当年落难之时,若不是我,如何能有今日之地位?” 北侯道:“不错,所以我们才愿俯首称臣,共推你为妖族之后。” 妖后道:“只是南侯从自立妖国以来,就不把我和妖界放在眼里,他与人族攻伐不断,妖族人族本来相安无事,正因他才势同水火。如果不除掉他,这里安静祥和的日子只怕就要到头了。” 北侯摇摇头,来回走动着,显得有些焦虑,道:“既如此,你为何不当面回绝?” 妖后道:“以南侯如今的法力和势力,当面回绝必然会激怒他,我担心多生事端。” 北侯看着她,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妖后却转过脸,北侯忽拉住她的手,道:“小容,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妖后抽出手来,背过身去,道:“北侯,请你自重,这么多年,你照顾我们孤儿寡母,我的确很感激你,只是这种儿女之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你也不必如此折磨自己。” “嚯。”黄芪灵芝对视一眼,没想到偷听到这么大的料,都为北侯惋惜不已。 北侯一笑,神情苦涩,道:“小容,你为何对我要如此绝情?” 妖后望着一片百合花,淡淡道:“世上很多事是强求不得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北侯大叫一声,突然纵起,身子窜入暗空,化作一阵红烟,不知去了何处,只有声音还在回荡:“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叶欢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从远处走近,道。 妖后看着他,目光转瞬间变得慈祥起来,道:“欢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欢道:“我早就到了,只是不敢打扰你们。姨母,北侯对你当真是用心良苦,你为何要如此待他?” 妖后穿过百合花田,走到四角亭中,道:“我对他从没有动过心,他若要留,我不会赶他;他若要走,我也绝不会留。” 叶欢道:“你真舍得让他走?” 妖后默然不语,叶欢苦笑道:“你明知北侯是不会走的,你不赶他,只是因为要利用他,没有北侯相助,单凭我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南侯。”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在利用他,不过以他的能力,他若不自愿,谁又能逼他?” “姨母……。”叶欢实在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叹道,“只是苦了北侯。” 第206章 内斗 妖后招呼他坐近,摸着他的额头,脸上显现出慈爱的笑容,道:“傻孩子,你说的这些姨母又何尝不懂,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 言罢朝四叶的坟墓看过来,黄芪唯恐被她所见,忙侧过身,这时只听妖后又道:“这片地方原来只有我和你娘,那时我只是一棵小树,她是一株小草,无论山崩地裂,风吹雨打,数百万年了,我们始终都在一起,相互依靠,没有分开过。后来我们都修炼得道,一起把这个地方打造成了世间乐土,你娘最喜欢笑,所以我就想让她开心,她笑起来的时候,很美,天地似乎都黯然失色。” 说到这里,她显得无比的惆怅失落。 叶欢的眼角不禁湿润起来,虽然他从未见过娘亲,但每每想起,心底都不由得酸楚。 “好在姨母还有你。”妖后道,“这里是我和你娘的心血,以后都要交到你的手里。只是,南侯实力壮大之后,一直心存觊觎,想要强占此地,对我早就是阳奉阴违了,他有数万之众,以我和你的力量,怎么是他的对手?况且那时你还小,我只能寻找依仗,让北侯教你法术,带你历练,前次攻击九华派锁妖塔、摧毁破情林结界,你救出无数妖族,名动天下,且这些族人又感念你的恩德,对你死心塌地,你既有声望,又有实力,如今谁又敢不服你?” 原来背后还有这一层缘由,黄芪暗想,妖后对叶欢也果真是用心良苦。 叶欢道:“姨母,我生性散漫,自在惯了,你让我做族长,我怕做不来。” 妖后道:“难道你想让你娘的心血毁于一旦吗?南侯一旦战胜人族,声望大震,那时候东侯西侯必定见风使舵,归附于他,你我在此就怕再无立足之地了。” 黄芪暗想妖界四侯大名鼎鼎,南妖侯北妖侯都见过了,只是这东妖侯、西妖侯却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身,不知长成什么样子,不过既然与南北二侯齐名,想来法力都极其高深。 叶欢道:“南侯人族大战,胜负未定,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 妖后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叶欢愕然,道:“姨母的意思是?” 妖后道:“这五千妖军不但不能借给南侯,反而要由你带领,去给他致命一击,南侯与人族决战之时,你出其不意,攻击南侯的后阵,与人族前后夹击,乱其阵脚,待人族必胜之时再从容撤出。” 叶欢大惊:“如此一来,岂非与南侯正式决裂,撕破了脸,没有还转的余地。” 妖后道:“你以为他战胜人族,取得天下之后,会放过我们吗?他在白云宫软禁你之时,就已经是公然和我们作对了,我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叶欢不停的摩挲着手,显得犹豫不决,他自小而今,从未决断过如此重大之事,可谓是生死之考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妖后道:“只要除掉南侯,不再有战火仇恨,这妖界才能有太平日子,你我也不用再受他的欺负。” 叶欢道:“东侯西侯的意思呢?” 妖后道:“他们也早有异心,只是不敢像南侯如此明目张胆,我听闻南侯也向他们借兵,至今没有回音,想来是在观望之中。” 幸好这些妖魔各怀鬼胎,若是三大妖侯联手,只怕人族未必会是对手,黄芪心想。 叶欢叹息一声,擦了擦脸,显得有些疲倦,他最不喜争权夺势、勾心斗角,但身在其位,不知不觉的就被卷了进去,他羡慕飞鸟游鱼,甚至是花草树木,它们也比自己活得要洒脱自在。不禁又想起明海来,他身为一派之长,俗务琐事缠身,不知他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欢儿,你在想什么?” 叶欢回过神,道:“我在想哥哥,他既能做上九华派的掌门,本事定然比我强得多,如果他在这里,就可以替姨母分忧了,不像我这么没用,处处都要姨母操心。” 妖后道:“明海为人教荼毒,未必会跟我们相认,况且他在人族立下根基,贸然相认,只会于他不利。我也很后悔,当年没有把他一起带出来。” 叶欢道:“难道我们兄弟只能这样,永世不得相认吗?” 妖后道:“希望你娘在天有灵,会保佑你们。对了,他有个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听到这,黄芪不禁又竖起耳朵。 叶欢道:“那孩子叫做宋义贤,哥哥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这些年我每年都会去见他,教他法术,如今已长得高大威猛。” 妖后一笑:“是吗?有机会我也想去见见,没想到如今妹妹连孙儿辈都有了。” 叶欢笑了笑,忽又叹道:“可惜人族妖族成见太深,我们都不能表露身份。” 宋大哥的娘是谁?黄芪心下困惑,本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但他们偏只字不提。 妖后道:“你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 叶欢笑道:“姨母又打趣我来了,我天生不喜拘束,自在惯了,多个人反而不便。” 妖后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气高,晶晶姑娘、春三十娘、紫霞、青霞,哪个不是貌比天仙,可你就是瞧不上。” 叶欢道:“她们是不错,只是没缘分罢了。” 妖后一笑:“你还想瞒我,姨母早知你的意中人是谁。” 叶欢不由得窘迫起来,站起背过身,道:“姨母,你不要乱猜了,孩儿哪有什么意中人,时辰不早了,快歇息去吧。” 妖后笑道:“好,姨母不说了,只望你自有主张。” 他们一面说一面笑,似乎是拉扯家常,渐渐走远了。 黄芪舒了口气,在这坟墓之中闷热得紧,之前动也不敢动,此刻忙扯着衣襟扇风,暗想:“晶晶、紫霞?不知叶欢的意中人是个什么模样。” 灵芝道:“他们都走了,我们出去偷百部还魂吧。” 他们重下到地洞之中,往后退了三丈,而后往上刨开泥土,另挖了一个通向地面的口子。 先后从地洞中爬出来,晚风吹来,清香扑面,说不出的畅快。 灵芝早已探好了路,道:“快跟我来。” 绕过假山,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树林,灵芝道:“穿过这片林子就可以找到百部还魂。” 正要走进去,黄芪却看得奇怪,只见这些树躯干粗大,枝上长满了很多像灯笼一般的东西,红彤彤的,只不过要细长一些,他从未见过这种树,忽想起来,惊道:“小心,这不是树,是猪笼草。” 这么大的猪笼草,果然世所罕见,难怪黄芪一时没有辨认出来。 灵芝忙立住了脚,道:“猪笼草又如何?” 黄芪道:“猪笼草是食虫草,那像灯笼一般的便是捕虫笼,长成这么大的,说不定会吃人呐。” 拿出怀里的一个炊饼,扔了过去,不出所料,捕虫笼齐张开大口拥了过来,一口便把炊饼吞进去了。 灵芝暗暗发急,道:“不管了,我们打过去吧。” 黄芪道:“我试试犀照管不管用。” 蓝光射去,猪笼草果然纷纷避开,露出一条路来,黄芪大喜,道:“想不到连草也知道犀照的厉害。” 灵芝道:“快走。” 穿过猪笼草林,前方赫然出现了一片紫水晶田,光彩熠熠,黄芪惊道:“没想到有如此去处,匪夷所思。” 灵芝忽道:“快看,那就是百部还魂。” 黄芪望去,只见水晶田的中央,长着一棵数寸高的小草,若不留意,难以发觉,奇道:“这便是妖界奇草,倒有些其貌不扬。” 灵芝道:“百部还魂是至阳之物,能修魂复魄,传说长到一尺多高,便会结出一颗果子,吃了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黄芪道:“那还是不要摘的好,等结出果子,说不定更有用处。” 灵芝道:“百部还魂须以水晶极大的能量供养方能存活,从妖后得来至今,四十多年了才长得这么大,若要等它结果,至少还要几百年。” 黄芪惊叹,这草如此神奇,难怪古今医书上都没有记载。 灵芝道:“你留在这里,我去取来。” 飞身纵起,突然黄芪惊叫一声,她回头去看,只见黄芪被一只猪笼草拽到半空之中,正拼力挣扎。 原来刚才黄芪只顾观望,没察觉猪笼草渐渐靠近,遂被偷袭得手。 猪笼草张开大口想把他吞进去,亏得黄芪甚为敏捷,双手撑着捕虫笼壁,与之僵持,猪笼草发起威风来,凌空左摆右荡,黄芪犹如翻江倒海,苦不堪言。 此时其余猪笼草也渐渐围了过来,七八张大口如狼似虎,好不煞人。 第207章 开不开心都是一天 灵芝见情势危急,顾不得百部还魂了,折身而返,与猪笼草斗在一处,这些草妖密密麻麻缠缠绕绕,只觉攻击从四面八方打来,应接不暇,突然间隙之中又飞出几条牵牛藤,缠住了他们的手脚,越缚越紧,原来这些牵牛妖随声而来,亦加入了战团,出其不意,他们猝不及防。黄芪灵芝动弹不得,被猪笼草牵牛花围得严严实实,黄芪道:“此处看似平常,不曾想竟如此险恶。”灵芝道:“本来想救你,谁知到头来却害了你。”黄芪道:“我迟早都是要死的,只是可惜连累了你。”二人相望,有彼此在身边,似乎什么都不觉得可怕。喇叭花、捕虫笼一拥而上,眼看就要将他们吞噬,忽迎空一团红烟击来,牵牛妖、猪笼草遇之披靡,如萎缩一般,极快的退了回去。黄芪灵芝本已待死,陡见此变,正莫名其妙时,只听林外一人喝道:“还不出来?”二人大惊,正是妖后之声,黄芪轻声道:“怎么办?”灵芝爬起身,道:“快走。”言罢,朝相反的方向纵身便起,谁知刚至半空,一条长藤从后卷来,二人听得风声,纵腾闪避,但这藤似长了眼般,不知如何便卷住了二人,二人呼叫着,跌落在妖后的脚下。爬起身来,就见叶欢也在,正对着他们眨眼微笑。妖后的脸色很难看,冷冷道:“又是你,妖界虽然自由,但还是有规矩的。”灵芝道:“我向你求取百部还魂,你既不肯,我只好来偷了。”妖后道:“无知野妖,偷东西还理直气壮,哼,他便是你的情郎?怎么和你一样没有妖气?”说着狐疑的打量黄芪。灵芝知道人族闯入妖界的下场,唯恐黄芪说错话,抢先道:“没错,他是一棵黄芪精,和我一样吃过九炼纯阳丹,所以身上没有气味,他被犀照所伤,需要百部还魂救命,妖后,只要你把草给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妖后道:“我若不答应呢。”灵芝道:“除非你把我杀了,不然我还会来偷的。”妖后举起手,道:“好,那我就杀了你们。”黄芪忙道:“等一等,要杀就杀我吧。灵芝,她若不肯也勉强不得,你快走。”妖后又把手放了下来,冷笑道:“你一个将死之妖,杀之何用?”叶欢道:“姨母,你有所不知,我与这位黄芪精兄是老相识,在白云宫救我的就是他。”妖后疑道:“是他?”叶欢道:“正是,若不是黄芪精舍命相救,孩儿还身陷囹圄,为了报答他的恩德,不如就将百部还魂送给他。”妖后道:“你说得轻巧,百部还魂何等珍贵,岂能轻易相送?好,既然他于你有恩,今日之事我便不追究了,不过再有下次,本后定不轻饶。”叶欢知道姨母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已是极度开恩,忙朝黄芪二人使眼色,道:“折腾一晚上都累了,快回去歇息吧。”灵芝前次刚入园子便被擒,此番又遭遇牵牛妖、猪笼草之凶险,自知百部还魂绝难偷到手,心下纠结万分,忽双膝朝妖后跪了下去,道:“妖后,我求你救救黄芪。”叶欢大惊失色,正要上前搀扶,见黄芪在侧,刚迈出脚又退了回来。黄芪扶住灵芝,道:“灵芝,你快起来,这……我……你不必为我如此委屈自己。”灵芝道:“不行,你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了。”越想越伤心,不由得又落下泪来。黄芪想起在百家寨她第一次流泪的情景,心如刀绞,万般不忍,眼眶也湿润起来。 妖后却大笑:“别以为几滴眼泪就能让我心软,这辈子我最烦看苦情剧了。”叶欢道:“姨母,你何必铁石心肠,当年你可怜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他们死后,用法力将他们的魂魄附在蝴蝶之上,让他们世世代代能在一起,今日怎么如此绝情?姨母,你……。”妖后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姨母知道你的心思。”又看向灵芝,道:“你刚才说若我给你百部还魂,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是不是?”灵芝道:“不错。”叶欢黄芪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对,妖后的话似乎没这么简单。妖后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我救他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灵芝喜道:“我都答应你。”妖后道:“你答应得倒快,别急,先听听再决定不迟。如果我要你离开黄芪精,此生不复相见,永远留在妖界呢?”黄芪见妖后看着灵芝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想起那一地的百合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不行,灵芝,不行啊,绝对不行。”妖后冷眼看他,道:“野妖就是野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灵芝,想必你也感受得到欢儿对你的情意,你若留下来嫁给欢儿,我就将百部还魂作为聘礼 相赠。”黄芪大惊,没想到会是如此,原来叶欢的意中人竟是灵芝。叶欢的脸刷地红透了,忙道:“姨母,你……何必强人所难?”灵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过妖后会提出的千万种条件,只没想到这一层,心下顿时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妖后道:“你不用急着答复,反正他一时还死不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言罢转身便走,叶欢羞惭万分,道:“灵姑娘,黄公子,对不住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误会,总之你们先回去,百部还魂草之事我来想办法。”黄芪灵芝怔怔失神,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不知怎地就回到了屋子,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不知怎地天就亮了,昨夜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睁开眼睛,黄芪发现灵芝不在身旁,吃了一惊,心道:“糟了,难道她去找妖后了?”翻身下床,顾不得穿戴整齐便往外冲,谁知刚掀开帘子,就见灵芝和小萝卜头们在放风筝,灵芝扯着线,小萝卜头则爬在线上荡起了秋千,愉悦的笑声同清晨的阳光一般,令人舒适惬意。黄芪正要上前,忽想到了什么,心里陡生失落,独自走到河边,见一只江豚靠近,便伸手拦了下来,问道:“荷塘去不去?”江豚道:“坐不下了,你等下一趟吧。”黄芪看了看安稳端坐的三只青蛙,奇道:“你们不是可以游水吗?”青蛙瞪着两只大眼睛,道:“咦,这都被你知道了,呱呱,看来我们兄弟只能让船了。”言罢“扑通”先后跳入河中,一蛙道:“大哥,我们这叫蛙泳,那蝶泳谁最厉害?”江豚抢先道:“当然是蝴蝶啦。”群蛙大笑,江豚见黄芪沉着脸,笑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快上来。”黄芪站了上去,江豚欢呼道:“站稳了,乘风破浪去也。”到了荷塘靠岸,黄芪无精打采的,径往林伯茅庐走去,远远的只见有只果子狸在屋外徘徊,鬼鬼祟祟,吃了一惊:“难道是陈伯?”忙伏近观望。果子狸在屋里屋外搜寻了一番,自语道:“看来林一恶没骗我,另外半部真的不在他这里,那定是在千杯堂了,孙钧祖啊孙钧祖,你骗得我好苦。”果然是陈伯,只见他又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投进了水缸之中,黄芪猜知是毒药,暗想陈伯果真歹毒,连同门也不放过,抬头见院子里的桃树上长着一个蜂窝,摸起石子便打了过去,正巧陈伯走过,蜂窝掉将下来砸在他的身上,陈伯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看清楚,无数蜜蜂便蛰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双手挥舞,左扭右摆。“哈哈哈……,来呀快活呀,师兄的舞姿果然曼妙。”林伯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陈伯仓皇奔逃,叫道:“林一恶,这笔账我记下了。”林伯笑道:“师兄,慢走不送。”妖后却大笑:“别以为几滴眼泪就能让我心软,这辈子我最烦看苦情剧了。”叶欢道:“姨母,你何必铁石心肠,当年你可怜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他们死后,用法力将他们的魂魄附在蝴蝶之上,让他们世世代代能在一起,今日怎么如此绝情?姨母,你……。”妖后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姨母知道你的心思。”又看向灵芝,道:“你刚才说若我给你百部还魂,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是不是?”灵芝道:“不错。”叶欢黄芪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对,妖后的话似乎没这么简单。妖后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我救他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灵芝喜道:“我都答应你。”妖后道:“你答应得倒快,别急,先听听再决定不迟。如果我要你离开黄芪精,此生不复相见,永远留在妖界呢?”黄芪见妖后看着灵芝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想起那一地的百合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不行,灵芝,不行啊,绝对不行。”妖后冷眼看他,道:“野妖就是野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灵芝,想必你也感受得到欢儿对你的情意,你若留下来嫁给欢儿,我就将百部还魂作为聘礼相赠。”黄芪大惊,没想到会是如此,原来叶欢的意中人竟是灵芝。叶欢的脸刷地红透了,忙道:“姨母,你……何必强人所难?”灵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过妖后会提出的千万种条件,只没想到这一层,心下顿时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妖后道:“你不用急着答复,反正他一时还死不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言罢转身便走,叶欢羞惭万分,道:“灵姑娘,黄公子,对不住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误会,总之你们先回去,百部还魂草之事我来想办法。”黄芪灵芝怔怔失神,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不知怎地就回到了屋子 ,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不知怎地天就亮了,昨夜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睁开眼睛,黄芪发现灵芝不在身旁,吃了一惊,心道:“糟了,难道她去找妖后了?”翻身下床,顾不得穿戴整齐便往外冲,谁知刚掀开帘子,就见灵芝和小萝卜头们在放风筝,灵芝扯着线,小萝卜头则爬在线上荡起了秋千,愉悦的笑声同清晨的阳光一般,令人舒适惬意。黄芪正要上前,忽想到了什么,心里陡生失落,独自走到河边,见一只江豚靠近,便伸手拦了下来,问道:“荷塘去不去?”江豚道:“坐不下了,你等下一趟吧。”黄芪看了看安稳端坐的三只青蛙,奇道:“你们不是可以游水吗?”青蛙瞪着两只大眼睛,道:“咦,这都被你知道了,呱呱,看来我们兄弟只能让船了。”言罢“扑通”先后跳入河中,一蛙道:“大哥,我们这叫蛙泳,那蝶泳谁最厉害?”江豚抢先道:“当然是蝴蝶啦。”群蛙大笑,江豚见黄芪沉着脸,笑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快上来。”黄芪站了上去,江豚欢呼道:“站稳了,乘风破浪去也。”到了荷塘靠岸,黄芪无精打采的,径往林伯茅庐走去,远远的只见有只果子狸在屋外徘徊,鬼鬼祟祟,吃了一惊:“难道是陈伯?”忙伏近观望。果子狸在屋里屋外搜寻了一番,自语道:“看来林一恶没骗我,另外半部真的不在他这里,那定是在千杯堂了,孙钧祖啊孙钧祖,你骗得我好苦。”果然是陈伯,只见他又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投进了水缸之中,黄芪猜知是毒药,暗想陈伯果真歹毒,连同门也不放过,抬头见院子里的桃树上长着一个蜂窝,摸起石子便打了过去,正巧陈伯走过,蜂窝掉将下来砸在他的身上,陈伯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看清楚,无数蜜蜂便蛰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双手挥舞,左扭右摆。“哈哈哈……,来呀快活呀,师兄的舞姿果然曼妙。”林伯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陈伯仓皇奔逃,叫道:“林一恶,这笔账我记下了。”林伯笑道:“师兄,慢走不送。”妖后却大笑:“别以为几滴眼泪就能让我心软,这辈子我最烦看苦情剧了。”叶欢道:“姨母,你何必铁石心肠,当年你可怜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他们死后,用法力将他们的魂魄附在蝴蝶之上,让他们世世代代能在一起,今日怎么如此绝情?姨母,你……。”妖后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姨母知道你的心思。”又看向灵芝,道:“你刚才说若我给你百部还魂,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是不是?”灵芝道:“不错。”叶欢黄芪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对,妖后的话似乎没这么简单。妖后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我救他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灵芝喜道:“我都答应你。”妖后道:“你答应得倒快,别急,先听听再决定不迟。如果我要你离开黄芪精,此生不复相见,永远留在妖界呢?”黄芪见妖后看着灵芝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想起那一地的百合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不行,灵芝,不行啊,绝对不行。”妖后冷眼看他,道:“野妖就是野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灵芝,想必你也感受得到欢儿对你的情意,你若留下来嫁给欢儿,我就将百部还魂作为聘礼相赠。”黄芪大惊,没想到会是如此,原来叶欢的意中人竟是灵芝。叶欢的脸刷地红透了,忙道:“姨母,你……何必强人所难?”灵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过妖后会提出的千万种条件,只没想到这一层,心下顿时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妖后道:“你不用急着答复,反正他一时还死不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言罢转身便走,叶欢羞惭万分,道:“灵姑娘,黄公子,对不住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误会,总之你们先回去,百部还魂草之事我来想办法。”黄芪灵芝怔怔失神,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不知怎地就回到了屋子,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不知怎地天就亮了,昨夜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睁开眼睛,黄芪发现灵芝不在身旁,吃了一惊,心道:“糟了,难道她去找妖后了?”翻身下床,顾不得穿戴整齐便往外冲,谁知刚掀开帘子,就见灵芝和小萝卜头们在放风筝,灵芝扯着线,小萝卜头则爬在线上荡起了秋千,愉悦的笑声同清晨的阳光一般,令人舒适惬意。黄芪正要上前,忽想到了什么,心里陡生失落,独自走到河边,见一只江豚靠近,便伸手拦了下来,问道:“荷塘去不去?”江豚道:“坐不下了,你等下一趟吧。”黄芪看了看安稳端坐的三只青蛙,奇道:“ 你们不是可以游水吗?”青蛙瞪着两只大眼睛,道:“咦,这都被你知道了,呱呱,看来我们兄弟只能让船了。”言罢“扑通”先后跳入河中,一蛙道:“大哥,我们这叫蛙泳,那蝶泳谁最厉害?”江豚抢先道:“当然是蝴蝶啦。”群蛙大笑,江豚见黄芪沉着脸,笑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快上来。”黄芪站了上去,江豚欢呼道:“站稳了,乘风破浪去也。”到了荷塘靠岸,黄芪无精打采的,径往林伯茅庐走去,远远的只见有只果子狸在屋外徘徊,鬼鬼祟祟,吃了一惊:“难道是陈伯?”忙伏近观望。果子狸在屋里屋外搜寻了一番,自语道:“看来林一恶没骗我,另外半部真的不在他这里,那定是在千杯堂了,孙钧祖啊孙钧祖,你骗得我好苦。”果然是陈伯,只见他又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投进了水缸之中,黄芪猜知是毒药,暗想陈伯果真歹毒,连同门也不放过,抬头见院子里的桃树上长着一个蜂窝,摸起石子便打了过去,正巧陈伯走过,蜂窝掉将下来砸在他的身上,陈伯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看清楚,无数蜜蜂便蛰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双手挥舞,左扭右摆。“哈哈哈……,来呀快活呀,师兄的舞姿果然曼妙。”林伯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陈伯仓皇奔逃,叫道:“林一恶,这笔账我记下了。”林伯笑道:“师兄,慢走不送。”妖后却大笑:“别以为几滴眼泪就能让我心软,这辈子我最烦看苦情剧了。”叶欢道:“姨母,你何必铁石心肠,当年你可怜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他们死后,用法力将他们的魂魄附在蝴蝶之上,让他们世世代代能在一起,今日怎么如此绝情?姨母,你……。”妖后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姨母知道你的心思。”又看向灵芝,道:“你刚才说若我给你百部还魂,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是不是?”灵芝道:“不错。”叶欢黄芪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对,妖后的话似乎没这么简单。妖后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我救他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灵芝喜道:“我都答应你。”妖后道:“你答应得倒快,别急,先听听再决定不迟。如果我要你离开黄芪精,此生不复相见,永远留在妖界呢?”黄芪见妖后看着灵芝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想起那一地的百合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不行,灵芝,不行啊,绝对不行。”妖后冷眼看他,道:“野妖就是野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灵芝,想必你也感受得到欢儿对你的情意,你若留下来嫁给欢儿,我就将百部还魂作为聘礼相赠。”黄芪大惊,没想到会是如此,原来叶欢的意中人竟是灵芝。叶欢的脸刷地红透了,忙道:“姨母,你……何必强人所难?”灵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过妖后会提出的千万种条件,只没想到这一层,心下顿时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妖后道:“你不用急着答复,反正他一时还死不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言罢转身便走,叶欢羞惭万分,道:“灵姑娘,黄公子,对不住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误会,总之你们先回去,百部还魂草之事我来想办法。”黄芪灵芝怔怔失神,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不知怎地就回到了屋子,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不知怎地天就亮了,昨夜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睁开眼睛,黄芪发现灵芝不在身旁,吃了一惊,心道:“糟了,难道她去找妖后了?”翻身下床,顾不得穿戴整齐便往外冲,谁知刚掀开帘子,就见灵芝和小萝卜头们在放风筝,灵芝扯着线,小萝卜头则爬在线上荡起了秋千,愉悦的笑声同清晨的阳光一般,令人舒适惬意。黄芪正要上前,忽想到了什么,心里陡生失落,独自走到河边,见一只江豚靠近,便伸手拦了下来,问道:“荷塘去不去?”江豚道:“坐不下了,你等下一趟吧。”黄芪看了看安稳端坐的三只青蛙,奇道:“你们不是可以游水吗?”青蛙瞪着两只大眼睛,道:“咦,这都被你知道了,呱呱,看来我们兄弟只能让船了。”言罢“扑通”先后跳入河中,一蛙道:“大哥,我们这叫蛙泳,那蝶泳谁最厉害?”江豚抢先道:“当然是蝴蝶啦。”群蛙大笑,江豚见黄芪沉着脸,笑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快上来。”黄芪站了上去,江豚欢呼道:“站稳了,乘风破浪去也。”到了荷塘靠岸,黄芪无精打采的,径往林伯茅庐走去,远远的只见有只果子狸在屋外徘徊,鬼鬼祟祟,吃了一惊:“难道是陈伯?”忙伏近观望。 >果子狸在屋里屋外搜寻了一番,自语道:“看来林一恶没骗我,另外半部真的不在他这里,那定是在千杯堂了,孙钧祖啊孙钧祖,你骗得我好苦。”果然是陈伯,只见他又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投进了水缸之中,黄芪猜知是毒药,暗想陈伯果真歹毒,连同门也不放过,抬头见院子里的桃树上长着一个蜂窝,摸起石子便打了过去,正巧陈伯走过,蜂窝掉将下来砸在他的身上,陈伯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看清楚,无数蜜蜂便蛰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双手挥舞,左扭右摆。“哈哈哈……,来呀快活呀,师兄的舞姿果然曼妙。”林伯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陈伯仓皇奔逃,叫道:“林一恶,这笔账我记下了。”林伯笑道:“师兄,慢走不送。”妖后却大笑:“别以为几滴眼泪就能让我心软,这辈子我最烦看苦情剧了。”叶欢道:“姨母,你何必铁石心肠,当年你可怜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他们死后,用法力将他们的魂魄附在蝴蝶之上,让他们世世代代能在一起,今日怎么如此绝情?姨母,你……。”妖后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姨母知道你的心思。”又看向灵芝,道:“你刚才说若我给你百部还魂,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是不是?”灵芝道:“不错。”叶欢黄芪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对,妖后的话似乎没这么简单。妖后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我救他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灵芝喜道:“我都答应你。”妖后道:“你答应得倒快,别急,先听听再决定不迟。如果我要你离开黄芪精,此生不复相见,永远留在妖界呢?”黄芪见妖后看着灵芝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想起那一地的百合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不行,灵芝,不行啊,绝对不行。”妖后冷眼看他,道:“野妖就是野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灵芝,想必你也感受得到欢儿对你的情意,你若留下来嫁给欢儿,我就将百部还魂作为聘礼相赠。”黄芪大惊,没想到会是如此,原来叶欢的意中人竟是灵芝。叶欢的脸刷地红透了,忙道:“姨母,你……何必强人所难?”灵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过妖后会提出的千万种条件,只没想到这一层,心下顿时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妖后道:“你不用急着答复,反正他一时还死不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言罢转身便走,叶欢羞惭万分,道:“灵姑娘,黄公子,对不住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误会,总之你们先回去,百部还魂草之事我来想办法。”黄芪灵芝怔怔失神,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不知怎地就回到了屋子,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不知怎地天就亮了,昨夜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睁开眼睛,黄芪发现灵芝不在身旁,吃了一惊,心道:“糟了,难道她去找妖后了?”翻身下床,顾不得穿戴整齐便往外冲,谁知刚掀开帘子,就见灵芝和小萝卜头们在放风筝,灵芝扯着线,小萝卜头则爬在线上荡起了秋千,愉悦的笑声同清晨的阳光一般,令人舒适惬意。黄芪正要上前,忽想到了什么,心里陡生失落,独自走到河边,见一只江豚靠近,便伸手拦了下来,问道:“荷塘去不去?”江豚道:“坐不下了,你等下一趟吧。”黄芪看了看安稳端坐的三只青蛙,奇道:“你们不是可以游水吗?”青蛙瞪着两只大眼睛,道:“咦,这都被你知道了,呱呱,看来我们兄弟只能让船了。”言罢“扑通”先后跳入河中,一蛙道:“大哥,我们这叫蛙泳,那蝶泳谁最厉害?”江豚抢先道:“当然是蝴蝶啦。”群蛙大笑,江豚见黄芪沉着脸,笑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快上来。”黄芪站了上去,江豚欢呼道:“站稳了,乘风破浪去也。”到了荷塘靠岸,黄芪无精打采的,径往林伯茅庐走去,远远的只见有只果子狸在屋外徘徊,鬼鬼祟祟,吃了一惊:“难道是陈伯?”忙伏近观望。果子狸在屋里屋外搜寻了一番,自语道:“看来林一恶没骗我,另外半部真的不在他这里,那定是在千杯堂了,孙钧祖啊孙钧祖,你骗得我好苦。”果然是陈伯,只见他又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投进了水缸之中,黄芪猜知是毒药,暗想陈伯果真歹毒,连同门也不放过,抬头见院子里的桃树上长着一个蜂窝,摸起石子便打了过去,正巧陈伯走过,蜂窝掉将下来砸在他的身上,陈伯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看清楚,无数蜜蜂便蛰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双手挥舞,左扭右摆。“哈哈哈……,来呀快活呀,师兄的舞姿果然曼妙。”林伯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陈伯仓皇奔逃,叫道:“林 一恶,这笔账我记下了。”林伯笑道:“师兄,慢走不送。”妖后却大笑:“别以为几滴眼泪就能让我心软,这辈子我最烦看苦情剧了。”叶欢道:“姨母,你何必铁石心肠,当年你可怜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他们死后,用法力将他们的魂魄附在蝴蝶之上,让他们世世代代能在一起,今日怎么如此绝情?姨母,你……。”妖后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姨母知道你的心思。”又看向灵芝,道:“你刚才说若我给你百部还魂,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是不是?”灵芝道:“不错。”叶欢黄芪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对,妖后的话似乎没这么简单。妖后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我救他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灵芝喜道:“我都答应你。”妖后道:“你答应得倒快,别急,先听听再决定不迟。如果我要你离开黄芪精,此生不复相见,永远留在妖界呢?”黄芪见妖后看着灵芝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想起那一地的百合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不行,灵芝,不行啊,绝对不行。”妖后冷眼看他,道:“野妖就是野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灵芝,想必你也感受得到欢儿对你的情意,你若留下来嫁给欢儿,我就将百部还魂作为聘礼相赠。”黄芪大惊,没想到会是如此,原来叶欢的意中人竟是灵芝。叶欢的脸刷地红透了,忙道:“姨母,你……何必强人所难?”灵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过妖后会提出的千万种条件,只没想到这一层,心下顿时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妖后道:“你不用急着答复,反正他一时还死不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言罢转身便走,叶欢羞惭万分,道:“灵姑娘,黄公子,对不住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误会,总之你们先回去,百部还魂草之事我来想办法。”黄芪灵芝怔怔失神,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不知怎地就回到了屋子,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不知怎地天就亮了,昨夜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睁开眼睛,黄芪发现灵芝不在身旁,吃了一惊,心道:“糟了,难道她去找妖后了?”翻身下床,顾不得穿戴整齐便往外冲,谁知刚掀开帘子,就见灵芝和小萝卜头们在放风筝,灵芝扯着线,小萝卜头则爬在线上荡起了秋千,愉悦的笑声同清晨的阳光一般,令人舒适惬意。黄芪正要上前,忽想到了什么,心里陡生失落,独自走到河边,见一只江豚靠近,便伸手拦了下来,问道:“荷塘去不去?”江豚道:“坐不下了,你等下一趟吧。”黄芪看了看安稳端坐的三只青蛙,奇道:“你们不是可以游水吗?”青蛙瞪着两只大眼睛,道:“咦,这都被你知道了,呱呱,看来我们兄弟只能让船了。”言罢“扑通”先后跳入河中,一蛙道:“大哥,我们这叫蛙泳,那蝶泳谁最厉害?”江豚抢先道:“当然是蝴蝶啦。”群蛙大笑,江豚见黄芪沉着脸,笑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快上来。”黄芪站了上去,江豚欢呼道:“站稳了,乘风破浪去也。”到了荷塘靠岸,黄芪无精打采的,径往林伯茅庐走去,远远的只见有只果子狸在屋外徘徊,鬼鬼祟祟,吃了一惊:“难道是陈伯?”忙伏近观望。果子狸在屋里屋外搜寻了一番,自语道:“看来林一恶没骗我,另外半部真的不在他这里,那定是在千杯堂了,孙钧祖啊孙钧祖,你骗得我好苦。”果然是陈伯,只见他又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投进了水缸之中,黄芪猜知是毒药,暗想陈伯果真歹毒,连同门也不放过,抬头见院子里的桃树上长着一个蜂窝,摸起石子便打了过去,正巧陈伯走过,蜂窝掉将下来砸在他的身上,陈伯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看清楚,无数蜜蜂便蛰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双手挥舞,左扭右摆。“哈哈哈……,来呀快活呀,师兄的舞姿果然曼妙。”林伯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陈伯仓皇奔逃,叫道:“林一恶,这笔账我记下了。”林伯笑道:“师兄,慢走不送。”妖后却大笑:“别以为几滴眼泪就能让我心软,这辈子我最烦看苦情剧了。”叶欢道:“姨母,你何必铁石心肠,当年你可怜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他们死后,用法力将他们的魂魄附在蝴蝶之上,让他们世世代代能在一起,今日怎么如此绝情?姨母,你……。”妖后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姨母知道你的心思。”又看向灵芝,道:“你刚才说若我给你百部还魂,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是不是?”灵芝道:“不错。”叶欢黄芪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对,妖后的话似乎没这么简单。妖后 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我救他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灵芝喜道:“我都答应你。”妖后道:“你答应得倒快,别急,先听听再决定不迟。如果我要你离开黄芪精,此生不复相见,永远留在妖界呢?”黄芪见妖后看着灵芝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想起那一地的百合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不行,灵芝,不行啊,绝对不行。”妖后冷眼看他,道:“野妖就是野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灵芝,想必你也感受得到欢儿对你的情意,你若留下来嫁给欢儿,我就将百部还魂作为聘礼相赠。”黄芪大惊,没想到会是如此,原来叶欢的意中人竟是灵芝。叶欢的脸刷地红透了,忙道:“姨母,你……何必强人所难?”灵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过妖后会提出的千万种条件,只没想到这一层,心下顿时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妖后道:“你不用急着答复,反正他一时还死不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言罢转身便走,叶欢羞惭万分,道:“灵姑娘,黄公子,对不住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误会,总之你们先回去,百部还魂草之事我来想办法。”黄芪灵芝怔怔失神,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不知怎地就回到了屋子,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不知怎地天就亮了,昨夜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睁开眼睛,黄芪发现灵芝不在身旁,吃了一惊,心道:“糟了,难道她去找妖后了?”翻身下床,顾不得穿戴整齐便往外冲,谁知刚掀开帘子,就见灵芝和小萝卜头们在放风筝,灵芝扯着线,小萝卜头则爬在线上荡起了秋千,愉悦的笑声同清晨的阳光一般,令人舒适惬意。黄芪正要上前,忽想到了什么,心里陡生失落,独自走到河边,见一只江豚靠近,便伸手拦了下来,问道:“荷塘去不去?”江豚道:“坐不下了,你等下一趟吧。”黄芪看了看安稳端坐的三只青蛙,奇道:“你们不是可以游水吗?”青蛙瞪着两只大眼睛,道:“咦,这都被你知道了,呱呱,看来我们兄弟只能让船了。”言罢“扑通”先后跳入河中,一蛙道:“大哥,我们这叫蛙泳,那蝶泳谁最厉害?”江豚抢先道:“当然是蝴蝶啦。”群蛙大笑,江豚见黄芪沉着脸,笑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快上来。”黄芪站了上去,江豚欢呼道:“站稳了,乘风破浪去也。”到了荷塘靠岸,黄芪无精打采的,径往林伯茅庐走去,远远的只见有只果子狸在屋外徘徊,鬼鬼祟祟,吃了一惊:“难道是陈伯?”忙伏近观望。果子狸在屋里屋外搜寻了一番,自语道:“看来林一恶没骗我,另外半部真的不在他这里,那定是在千杯堂了,孙钧祖啊孙钧祖,你骗得我好苦。”果然是陈伯,只见他又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投进了水缸之中,黄芪猜知是毒药,暗想陈伯果真歹毒,连同门也不放过,抬头见院子里的桃树上长着一个蜂窝,摸起石子便打了过去,正巧陈伯走过,蜂窝掉将下来砸在他的身上,陈伯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看清楚,无数蜜蜂便蛰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双手挥舞,左扭右摆。“哈哈哈……,来呀快活呀,师兄的舞姿果然曼妙。”林伯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陈伯仓皇奔逃,叫道:“林一恶,这笔账我记下了。”林伯笑道:“师兄,慢走不送。”妖后却大笑:“别以为几滴眼泪就能让我心软,这辈子我最烦看苦情剧了。”叶欢道:“姨母,你何必铁石心肠,当年你可怜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他们死后,用法力将他们的魂魄附在蝴蝶之上,让他们世世代代能在一起,今日怎么如此绝情?姨母,你……。”妖后无可奈何,道:“好了好了,姨母知道你的心思。”又看向灵芝,道:“你刚才说若我给你百部还魂,什么都可以答应我是不是?”灵芝道:“不错。”叶欢黄芪对视一眼,隐隐觉得不对,妖后的话似乎没这么简单。妖后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要我救他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灵芝喜道:“我都答应你。”妖后道:“你答应得倒快,别急,先听听再决定不迟。如果我要你离开黄芪精,此生不复相见,永远留在妖界呢?”黄芪见妖后看着灵芝的眼神有些奇怪,又想起那一地的百合花,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不行,灵芝,不行啊,绝对不行。”妖后冷眼看他,道:“野妖就是野妖,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灵芝,想必你也感受得到欢儿对你的情意,你若留下来嫁给欢儿,我就将百部还魂作为聘礼相赠。”黄芪大惊,没想到会是如此,原来叶欢的意中 人竟是灵芝。叶欢的脸刷地红透了,忙道:“姨母,你……何必强人所难?”灵芝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想过妖后会提出的千万种条件,只没想到这一层,心下顿时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妖后道:“你不用急着答复,反正他一时还死不了,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言罢转身便走,叶欢羞惭万分,道:“灵姑娘,黄公子,对不住了,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都是误会,总之你们先回去,百部还魂草之事我来想办法。”黄芪灵芝怔怔失神,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不知怎地就回到了屋子,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不知怎地天就亮了,昨夜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睁开眼睛,黄芪发现灵芝不在身旁,吃了一惊,心道:“糟了,难道她去找妖后了?”翻身下床,顾不得穿戴整齐便往外冲,谁知刚掀开帘子,就见灵芝和小萝卜头们在放风筝,灵芝扯着线,小萝卜头则爬在线上荡起了秋千,愉悦的笑声同清晨的阳光一般,令人舒适惬意。黄芪正要上前,忽想到了什么,心里陡生失落,独自走到河边,见一只江豚靠近,便伸手拦了下来,问道:“荷塘去不去?”江豚道:“坐不下了,你等下一趟吧。”黄芪看了看安稳端坐的三只青蛙,奇道:“你们不是可以游水吗?”青蛙瞪着两只大眼睛,道:“咦,这都被你知道了,呱呱,看来我们兄弟只能让船了。”言罢“扑通”先后跳入河中,一蛙道:“大哥,我们这叫蛙泳,那蝶泳谁最厉害?”江豚抢先道:“当然是蝴蝶啦。”群蛙大笑,江豚见黄芪沉着脸,笑道:“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有什么想不开的,快上来。”黄芪站了上去,江豚欢呼道:“站稳了,乘风破浪去也。”到了荷塘靠岸,黄芪无精打采的,径往林伯茅庐走去,远远的只见有只果子狸在屋外徘徊,鬼鬼祟祟,吃了一惊:“难道是陈伯?”忙伏近观望。果子狸在屋里屋外搜寻了一番,自语道:“看来林一恶没骗我,另外半部真的不在他这里,那定是在千杯堂了,孙钧祖啊孙钧祖,你骗得我好苦。”果然是陈伯,只见他又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投进了水缸之中,黄芪猜知是毒药,暗想陈伯果真歹毒,连同门也不放过,抬头见院子里的桃树上长着一个蜂窝,摸起石子便打了过去,正巧陈伯走过,蜂窝掉将下来砸在他的身上,陈伯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看清楚,无数蜜蜂便蛰了过来,他惊慌失措,双手挥舞,左扭右摆。“哈哈哈……,来呀快活呀,师兄的舞姿果然曼妙。”林伯不知何时出现在屋檐下。陈伯仓皇奔逃,叫道:“林一恶,这笔账我记下了。”林伯笑道:“师兄,慢走不送。” 第208章 年轻人,你这境界不一般 林伯目送陈伯远去,摇摇头,走到水缸旁拿瓢舀水便喝。 黄芪惊呼:“水里有毒。”纵身而至。 林伯却恍若没有听见,“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揩了揩嘴,道:“痛快。”又把瓢递过去,道:“你渴不渴?” 黄芪忙道:“我不喝,刚才我看见陈伯在水里下了毒。” 林伯一笑:“这天下有什么毒是我解不了的?” 行走举止自如,丝毫不像中毒之人,黄芪虽不知他是怎么解的,却也放了心。 他这才明白过来,道:“林伯,其实你早就知道果子狸是陈伯。” 林伯笑道:“他自以为聪明,我就将计就计,其实他刚进门我就知道了,故意躲开他,让他翻箱倒柜,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死心,相信《六道神经》真的不在我这里,以后就不会再纠缠,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我虽然不怕他,但他总是阴魂不散,想偷个清静都不行。” 既说到神经上来,黄芪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了书,道:“书在我这里。” 即便林伯再镇定自若,此时也吃了一惊,“噗”一口水全喷在黄芪脸上,道:“真的还是假的?” “多半是真的。”黄芪淡然,用袖子擦过脸,将昨夜之事道出。 林伯听罢,笑道:“陈一念真是疯了,为了一本破书冒这么大的凶险,须知妖后花园险恶万分,一招不慎,尸骨无存呐,你们也真是命大,敢去那里偷东西,不死真要阿弥陀佛烧高香了。” 黄芪道:“你要不要?” 林伯愕然,看了看他,见神情诚恳,心知无假,道:“你真的舍得送给我?此书可是天下至宝,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得到它搭上性命。” 黄芪道:“反正看不懂,还不如送给你。” 林伯大笑,把手一推,道:“不用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活了半辈子,早没有了进取之心,只想安度晚年。黄芪,你果真与泰门有缘,师父、我们师兄弟三人,苦苦追寻都找不到的神经,没想到你这么轻松便到手了。”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奇道:“年轻人,你这境界不是一般的高啊,就算是我,年过不惑,阅历无数,得此奇书,也必定难掩内心之喜,可你怎地如此平静?” 黄芪叹息一声,暗想你怎知我的苦衷,望着河岸,道:“林伯,当初你来妖界,是为了找寻《六道神经》,既然现在看开了,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林伯远眺河山,风物一览无遗,道:“因为这里干净。” “干净?”黄芪不解,“人族地界,有的地方未必风景不如这里。” 林伯笑道:“我说的这个干净,风物只是其一,最要紧的是心,心干净才得自在,我在这里无忧无虑,逍遥快活,为什么要回到那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世界去?” 听了这话,黄芪一震,想起灵芝在南京的情景,人界妖界,哪里才是她的归宿,似乎不言而喻。 自己命不久矣,何必牵绊于她,想到这里,他失落的心绪重振奋起来,想起她的笑容,自己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你明白了?”林伯道。 黄芪点点头,长出一口气,道:“我明白,就像江豚说的,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妖,最要紧的就是开心。” 林伯道:“哎呀,你这口气像是南方来的,说了这么久,你肚子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 黄芪一笑:“面就算了,有糖水就给我来一碗,最好是那种鸡公碗呐。” 林伯道:“糖水也有,莲子鸡蛋汤怎么样?” 黄芪道:“好啊,这里的莲子有西瓜那么大,得用多大的锅煮?” 林伯道:“有兴趣吗?一起啊。” 吃着鸡蛋莲子汤,欣赏着无边景致,黄芪感到很满足了。 林伯道:“谁都知道我林一恶性情乖张,极难相处,不过对你却有相见恨晚之意,可惜,好人总是命不长,犀照之伤,我翻阅无数古籍,依然束手无策。” 黄芪道:“多谢林伯好意,反正现在还死不了,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林伯,我想离开这里,你能不能帮我?” 林伯道:“以公子和你们的交情,只要知会一声,公子定会派妖护送你们出去。” 黄芪把碗舔得干干净净,摸着肚子,打个饱嗝,道:“我一个人走,不想让叶欢和灵芝知道。” “噢?”林伯有些疑惑,却又不多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黄芪道:“我想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她在身边,与其看着她辛苦,倒不如把她留在能让她快乐的地方,她开心我就开心。” 林伯道:“听起来很感动的样子,熬得一手好鸡汤,我答应你,你想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林伯见他下定了决心,便去唤来一只赤尻马猴,吩咐他带黄芪出去,这马猴不知年岁几何,一身灰白的长毛,身子佝偻,不喜言笑,惟不时摇头叹气。 黄芪好奇,问他心中有何郁结,马猴摇摇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一直往西走,顺着山崖往上,越走越高,妖界景致尽收眼底,黄芪远望河岸,却不知灵芝身在何处,不禁也叹了一声。 马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 攀过山峰,终来到了那片雾瘴原林,虽是白昼,但里面依然阴森恐怖,黄芪道:“此中凶险,不如你把路指给我,我自己走算了,免得连累你。” 马猴一言不发,在前领路,他们便一前一后,默然无语进了林子,不知走了多久,黄芪听到四周传来响动声,抬头还能看见一双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暗叫糟糕,又被妖界的馋嘴给包围了,道:“快跑,妖怪追上来了。” 赤尻马猴环视丛林,忽挺直了身子,捶胸大叫:“齐天大圣座下马流元帅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声震天地,无数栖鸟被惊得飞起,只听窸窸窣窣乱响,那些绿眼睛也都逃开了。 “马流元帅?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黄芪暗惊。 赤尻马猴叹了口气,又弯着身子,一言不发在前带路。 终于走到了山洞出口,黄芪心存感激,不知该说什么好,马猴看了看他,叹息一声,黄芪无言,也叹了一声,马猴点点头,转身默默消失在丛林之中。 黄芪独自来到地坑之下,寻好路径,施展身法腾挪而上,几个纵跃便来到地面,甚为轻松。 第209章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天色已暮,他担心灵芝追上来,到时候不知该如何面对她,遂趁夜赶路。 月色凄迷,荒原旷野,不见人烟,四下灌木丛林,不时有宿鸟野兽发出诡异低沉的叫声,黄芪提起真气,纵身飞奔,风声之中只听身后有脚蹄紧随,不知是兽是鬼,渐尔越来越远,终至于无。 夜虽静谧,但他的心绪却难平复,想起灵芝,百味杂陈,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兴许能就此成全她和叶欢,想到这,忽又有一种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的感觉,在人前他可以装作很豁达,但终究骗不了自己,一阵酸楚泛起,泪珠差些便要落下来,遂放缓脚步,暗想妖魔来便来吧,身死魂灭,了无牵挂。 可一直到天明,也不见半个孤魂野鬼,反倒行人多了起来,他略一打听,才知到了太平镇。 伤心归伤心,肚子不能受委屈,于是买了一碗杂酱豆皮,闻着邻桌吃的很香,又要了一碗鸡杂豆皮,又要了一碗肥肠豆皮,店主见是大主顾,白送了一碟酱香饼。 过太平镇,黄芪问明路径,往九华山行去,白天赶路,晚上也赶路,只在凌晨歇息两个时辰,以他现在的修为,丝毫不觉得疲倦。 路上也听到消息,因朝廷大军尚未集结,妖国兵锋极盛,向北攻破临武城,正向郴州永州进军;向西围困梧州,广西全境形势岌岌可危;向东攻入漳州,满城数万百姓被屠戮殆尽。 一时间天下震动,人心惶惶,南方一带的百姓纷纷背井离乡,逃离前线,沿途所见的难民也越来越多,携妻带子,食不果腹,凄惨无比。 这一日到了武昌府,只见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兵士从街道走过,一问,有消息灵通人士告知,这些都是朝廷派去进攻妖国的兵马,以晋王朱求桂为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太监王承恩为监军,兵部尚书、右柱国将军刘肇基为提督军务总兵官,统领辽东、蓟州、昌平、保定、山海、宣府、大同、山西,共八镇总兵,十数万人马,再加上粮草、辎重、工匠之属,足有二三十万之数,浩浩荡荡,往湖南前线开拔。 黄芪心想等自己走到九华山,兴许明海众人已经离开了,不如就去前线等他们,于是就跟了上去。 行次岳阳府,连日暴雨,道路泥泞不堪,辎重骡马都陷在泥水之中,行走艰难,官军不得不招募民夫从军推送辎重,可沿途百姓听闻要去前线与妖国打仗,纷纷逃匿山林,官军无法,只得强抓,黄芪远不远近不近的正走着,忽前面冲过来四五个如狼似虎的人物,提着烧火棍、锅铲、铜盆、水桶之类,面目狰狞,大声喊杀,黄芪莫名其妙,往后看了看,并不见旁人,回头时蓦然一根绳子套在脖子上,一人笑道:“抓到一个,可以交差了。” 黄芪奇道:“你们抓我干什么?” 一个络腮胡子道:“小兄弟,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上封命令,我们每一小旗必须抓壮丁一人,不然脑袋就要不保,只好委屈你随我们走一趟。” 黄芪没料到竟有这种事,不禁有些生气,道:“我若是不想去呢。” 另一国字脸大叔道:“小祖宗,你不去,我们可都要掉脑袋,如今世道艰难,我见你如此消瘦,寻常吃的不怎么好吧,你若随我们去,我保管你每天都有大鱼大肉吃,不出一个月,吃成个小皮球般。” “好,那就走吧。”黄芪道。 众人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都兴高采烈,当请神似的,簇拥着他往前走。 路上通了名姓,原来这几人分别叫做定国、三桂、自成和献忠,还有一个是建州女真人,年纪稍大些,叫做努尔,他们俱是中军的伙夫。 黄芪惊道:“看你们个个样貌不凡,怎么会做火头军呢?” 自成道:“我们都是好兄弟,一起投军,虽然当总兵将军,威风八面,不过这种烧火做饭也要有人做,吃不饱肚子,怎么冲锋陷阵?” 定国道:“自成大哥说的不错,黄老弟,你别瞧不起火头军,古今多少英雄都是从火头军出身,你知不知道战神薛仁贵?他呢就是从火头军起步的,是我的偶像啊。” 黄芪道:“原来如此,你们手拉着手,感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众人大笑,唱了起来:“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 黄芪目瞪口呆:“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唱法,通俗、自然,真情流露,真是太好听了。” 到了军营,定国把自己穿旧的军服送给他,只是一件粗布衣衫,因不用冲锋陷阵,火头军不但没有盔甲,连兵器都没有。 下午阴雨仍然不止,大元帅下令全军 继续赶路,兵士们叫苦不迭,但火头军却轻松得很,虽然锅碗瓢盆、各类食材拉了两大车,但定国几人力气都出奇的大,别的辎重用牛都拉不出来,他们推着车却如履平地。 黄芪赞道:“你们的力气好大。” 献忠一笑,谦虚道:“当伙夫的,做完饭没事干,都练力气去了。” ,! 三桂道:“不过要说力气,当数定国最大,一头牛都拉不过他。” 定国昂首挺胸:“这也是跟我的偶像薛仁贵学的,他才是天生神力,他一箭可以射穿五层盔甲,厉不厉害?‘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真叫人神往。” “定国,快来帮把手。”正遐想间,前头有人叫道。 原来是运送红夷大炮的车陷在水坑里出不来,一匹马同七八个人推,都纹丝不动。 定国、努尔五人齐撸起袖子冲上去,竟硬生生的把车抬了出来,众兵士喝彩惊叹,纷纷叫好。 这一日已到了郴州,这郴州东界赣州,南邻韶关,西接永州,北连衡阳、株洲,可谓“北瞻衡岳之秀,南峙五岭之冲”,乃是岭南通往中原的咽喉,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守城官开门迎接,一问才知,妖军兵锋本已杀到城下,因听闻朝廷大军将至,乃稍稍退却。 官军安营扎寨,布置兵马,将大炮、火铳、霹雳弹等火器都安放城头。 入夜,四下里都安静下来,自成三桂几人忙碌一天,都早早的躺下了,呼噜声此起彼伏。 黄芪还不困,走到帐外,就见定国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一件白袍,细细抚摸,身旁还搁着一条银枪,不时斜抬首仰望星空,发声太息。 黄芪奇道:“你在学戏吗?” 定国看了看他,叹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黄芪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料想既然是火头军,所言应该和吃的有关,便道:“这几种鸟肉味道是很不错。” 定国差些吐血,道:“朝廷有令,不能吃野味的。” 他站在车上,身披白袍,手持银枪,孔武有力,威风凛凛的样子,道:“你知不知道古今以来,大英雄往往都是穿白袍的。” 黄芪多半是个史盲,摇摇头。 定国道:“‘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这都没听过?黄老弟,不是我说你,空闲的时候别只顾着填肚子,也要多读书充实一点脑子。” 黄芪道:“我明白了,这句话说的就是你的偶像薛仁贵。” 定国道:“非也,那是陈庆之,不过我今天要和你讲的的确是薛将军的故事,当年唐太宗远征辽东高句丽,薛仁贵也只是个火头军,就像我一样,随军出征,不过他是何等的大英雄,怎么会一辈子埋没在烟灰之中呢?话说大唐连战连捷,攻到了安市城下,离平壤就不远了,这下可把高句丽逼急了,集齐了全国两百万兵马,大唐这边呢也有一百万呐……。” 黄芪吸了一口气:“三百万?有这么多人?” 定国笑道:“不好意思,稍微夸张了一点,高句丽是二十五万,依山列阵,长四十里,哇旌旗就像森林一样,看不到头啊;唐军就少一些,只有三万,徐楙功率一万五千名步骑兵在西岭布阵,长孙无忌率精兵一万一千做为奇兵,从山北穿越峡谷冲击高丽军阵后,太宗皇帝则亲率玄甲军,作为进攻的主力,你也看出来了,虽然咱们兵强马壮,但对方人多啊,是不是,这一仗打得十分胶着,本来差一些就要顶不住了,注意了,精彩的地方来咯,就在这个时候,薛仁贵就像神兵天降,骑着白马,身穿白袍,一马当先,像飞一样,直取高句丽主帅高延寿、高惠真,那时候谁知道薛仁贵的大名?这两个蛮子,以为是来送人头的,大呼小叫,砍了过来,谁知道薛仁贵一条银枪耍的梨花带雨,犹如白龙入海,飞龙在天、见龙在田……总之呢,就是很厉害,三下五除二,宰了这两个蛮子,这下没了主帅,高句丽兵败如山倒啊,咱们可不就胜利了。” 黄芪赞道:“果然好精彩。” 定国又坐了下来,神情激动,道:“自那以后,薛仁贵就被太宗皇帝看中了,名闻天下,你想想,千军万马之中,匹马单枪,何等英勇潇洒,真叫人神往。” 黄芪道:“我明白了,你准备了白袍银枪,就是想向薛仁贵一样,一战成名。” 定国笑了笑:“不错,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下钱就买了这些东西,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出人头地。” 黄芪道:“这薛仁贵的确是个英雄,你再给我讲讲别的故事。” 定国道:“好,我就给你再讲一个 ‘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 “喂,定国,又做将军梦呢?”二人正说得兴浓处,忽一个太监走过来,冷冷道。 定国转身去看,认得是晋王下人,道:“见笑了,做人没梦想,和……。” 太监道:“咸鱼嘛,我一年听三百遍,耳朵都起茧子啦,快开火炒几个好菜,晋王要宴请刘尚书,啊,说到咸鱼,我也有点饿了,多做一道咸鱼红烧肉,送到我房里,我这个人呐,最喜欢吃别人的梦想了,味道好得很。” 言罢一扭一扭的走了。 定国低声道:“你还算个人吗?” 黄芪相视,定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喜欢修真神探。 天色已暮,他担心灵芝追上来,到时候不知该如何面对她,遂趁夜赶路。 月色凄迷,荒原旷野,不见人烟,四下灌木丛林,不时有宿鸟野兽发出诡异低沉的叫声,黄芪提起真气,纵身飞奔,风声之中只听身后有脚蹄紧随,不知是兽是鬼,渐尔越来越远,终至于无。 夜虽静谧,但他的心绪却难平复,想起灵芝,百味杂陈,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兴许能就此成全她和叶欢,想到这,忽又有一种心灰意冷、生无可恋的感觉,在人前他可以装作很豁达,但终究骗不了自己,一阵酸楚泛起,泪珠差些便要落下来,遂放缓脚步,暗想妖魔来便来吧,身死魂灭,了无牵挂。 可一直到天明,也不见半个孤魂野鬼,反倒行人多了起来,他略一打听,才知到了太平镇。 伤心归伤心,肚子不能受委屈,于是买了一碗杂酱豆皮,闻着邻桌吃的很香,又要了一碗鸡杂豆皮,又要了一碗肥肠豆皮,店主见是大主顾,白送了一碟酱香饼。 过太平镇,黄芪问明路径,往九华山行去,白天赶路,晚上也赶路,只在凌晨歇息两个时辰,以他现在的修为,丝毫不觉得疲倦。 路上也听到消息,因朝廷大军尚未集结,妖国兵锋极盛,向北攻破临武城,正向郴州永州进军;向西围困梧州,广西全境形势岌岌可危;向东攻入漳州,满城数万百姓被屠戮殆尽。 一时间天下震动,人心惶惶,南方一带的百姓纷纷背井离乡,逃离前线,沿途所见的难民也越来越多,携妻带子,食不果腹,凄惨无比。 这一日到了武昌府,只见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兵士从街道走过,一问,有消息灵通人士告知,这些都是朝廷派去进攻妖国的兵马,以晋王朱求桂为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太监王承恩为监军,兵部尚书、右柱国将军刘肇基为提督军务总兵官,统领辽东、蓟州、昌平、保定、山海、宣府、大同、山西,共八镇总兵,十数万人马,再加上粮草、辎重、工匠之属,足有二三十万之数,浩浩荡荡,往湖南前线开拔。 黄芪心想等自己走到九华山,兴许明海众人已经离开了,不如就去前线等他们,于是就跟了上去。 行次岳阳府,连日暴雨,道路泥泞不堪,辎重骡马都陷在泥水之中,行走艰难,官军不得不招募民夫从军推送辎重,可沿途百姓听闻要去前线与妖国打仗,纷纷逃匿山林,官军无法,只得强抓,黄芪远不远近不近的正走着,忽前面冲过来四五个如狼似虎的人物,提着烧火棍、锅铲、铜盆、水桶之类,面目狰狞,大声喊杀,黄芪莫名其妙,往后看了看,并不见旁人,回头时蓦然一根绳子套在脖子上,一人笑道:“抓到一个,可以交差了。” 黄芪奇道:“你们抓我干什么?” 一个络腮胡子道:“小兄弟,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上封命令,我们每一小旗必须抓壮丁一人,不然脑袋就要不保,只好委屈你随我们走一趟。” 黄芪没料到竟有这种事,不禁有些生气,道:“我若是不想去呢。” 另一国字脸大叔道:“小祖宗,你不去,我们可都要掉脑袋,如今世道艰难,我见你如此消瘦,寻常吃的不怎么好吧,你若随我们去,我保管你每天都有大鱼大肉吃,不出一个月,吃成个小皮球般。” “好,那就走吧。”黄芪道。 众人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都兴高采烈,当请神似的,簇拥着他往前走。 路上通了名姓,原来这几人分别叫做定国、三桂、自成和献忠,还有一个是建州女真人,年纪稍大些,叫做努尔,他们俱是中军的伙夫。 黄芪惊道:“看你们个个样貌不凡,怎么会做火头军呢?” 自成道:“我们都是好兄弟,一起投军,虽然当总兵将军,威风八面,不过这种烧火做饭也要有人做,吃不饱肚子,怎么冲锋陷阵?” 定国道:“自成大哥说的不错,黄老弟,你别瞧不起火头军,古今多少英雄都是从火头军出身,你知不知道战神薛仁贵?他呢就是从火头军起步的,是我的偶像啊。” 黄芪道:“原来如此,你们手拉着手,感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众人大笑,唱了起来:“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 黄芪目瞪口呆:“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唱法,通俗、自然,真情流露,真是太好听了。” 到了军营,定国把自己穿旧的军服送给他,只是一件粗布衣衫,因不用冲锋陷阵,火头军不但没有盔甲,连兵器都没有。 下午阴雨仍然不止,大元帅下令全军 继续赶路,兵士们叫苦不迭,但火头军却轻松得很,虽然锅碗瓢盆、各类食材拉了两大车,但定国几人力气都出奇的大,别的辎重用牛都拉不出来,他们推着车却如履平地。 黄芪赞道:“你们的力气好大。” 献忠一笑,谦虚道:“当伙夫的,做完饭没事干,都练力气去了。” ,! 三桂道:“不过要说力气,当数定国最大,一头牛都拉不过他。” 定国昂首挺胸:“这也是跟我的偶像薛仁贵学的,他才是天生神力,他一箭可以射穿五层盔甲,厉不厉害?‘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真叫人神往。” “定国,快来帮把手。”正遐想间,前头有人叫道。 原来是运送红夷大炮的车陷在水坑里出不来,一匹马同七八个人推,都纹丝不动。 定国、努尔五人齐撸起袖子冲上去,竟硬生生的把车抬了出来,众兵士喝彩惊叹,纷纷叫好。 这一日已到了郴州,这郴州东界赣州,南邻韶关,西接永州,北连衡阳、株洲,可谓“北瞻衡岳之秀,南峙五岭之冲”,乃是岭南通往中原的咽喉,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守城官开门迎接,一问才知,妖军兵锋本已杀到城下,因听闻朝廷大军将至,乃稍稍退却。 官军安营扎寨,布置兵马,将大炮、火铳、霹雳弹等火器都安放城头。 入夜,四下里都安静下来,自成三桂几人忙碌一天,都早早的躺下了,呼噜声此起彼伏。 黄芪还不困,走到帐外,就见定国坐在马车上,怀里抱着一件白袍,细细抚摸,身旁还搁着一条银枪,不时斜抬首仰望星空,发声太息。 黄芪奇道:“你在学戏吗?” 定国看了看他,叹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黄芪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料想既然是火头军,所言应该和吃的有关,便道:“这几种鸟肉味道是很不错。” 定国差些吐血,道:“朝廷有令,不能吃野味的。” 他站在车上,身披白袍,手持银枪,孔武有力,威风凛凛的样子,道:“你知不知道古今以来,大英雄往往都是穿白袍的。” 黄芪多半是个史盲,摇摇头。 定国道:“‘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这都没听过?黄老弟,不是我说你,空闲的时候别只顾着填肚子,也要多读书充实一点脑子。” 黄芪道:“我明白了,这句话说的就是你的偶像薛仁贵。” 定国道:“非也,那是陈庆之,不过我今天要和你讲的的确是薛将军的故事,当年唐太宗远征辽东高句丽,薛仁贵也只是个火头军,就像我一样,随军出征,不过他是何等的大英雄,怎么会一辈子埋没在烟灰之中呢?话说大唐连战连捷,攻到了安市城下,离平壤就不远了,这下可把高句丽逼急了,集齐了全国两百万兵马,大唐这边呢也有一百万呐……。” 黄芪吸了一口气:“三百万?有这么多人?” 定国笑道:“不好意思,稍微夸张了一点,高句丽是二十五万,依山列阵,长四十里,哇旌旗就像森林一样,看不到头啊;唐军就少一些,只有三万,徐楙功率一万五千名步骑兵在西岭布阵,长孙无忌率精兵一万一千做为奇兵,从山北穿越峡谷冲击高丽军阵后,太宗皇帝则亲率玄甲军,作为进攻的主力,你也看出来了,虽然咱们兵强马壮,但对方人多啊,是不是,这一仗打得十分胶着,本来差一些就要顶不住了,注意了,精彩的地方来咯,就在这个时候,薛仁贵就像神兵天降,骑着白马,身穿白袍,一马当先,像飞一样,直取高句丽主帅高延寿、高惠真,那时候谁知道薛仁贵的大名?这两个蛮子,以为是来送人头的,大呼小叫,砍了过来,谁知道薛仁贵一条银枪耍的梨花带雨,犹如白龙入海,飞龙在天、见龙在田……总之呢,就是很厉害,三下五除二,宰了这两个蛮子,这下没了主帅,高句丽兵败如山倒啊,咱们可不就胜利了。” 黄芪赞道:“果然好精彩。” 定国又坐了下来,神情激动,道:“自那以后,薛仁贵就被太宗皇帝看中了,名闻天下,你想想,千军万马之中,匹马单枪,何等英勇潇洒,真叫人神往。” 黄芪道:“我明白了,你准备了白袍银枪,就是想向薛仁贵一样,一战成名。” 定国笑了笑:“不错,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下钱就买了这些东西,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出人头地。” 黄芪道:“这薛仁贵的确是个英雄,你再给我讲讲别的故事。” 定国道:“好,我就给你再讲一个 ‘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 “喂,定国,又做将军梦呢?”二人正说得兴浓处,忽一个太监走过来,冷冷道。 定国转身去看,认得是晋王下人,道:“见笑了,做人没梦想,和……。” 太监道:“咸鱼嘛,我一年听三百遍,耳朵都起茧子啦,快开火炒几个好菜,晋王要宴请刘尚书,啊,说到咸鱼,我也有点饿了,多做一道咸鱼红烧肉,送到我房里,我这个人呐,最喜欢吃别人的梦想了,味道好得很。” 言罢一扭一扭的走了。 定国低声道:“你还算个人吗?” 黄芪相视,定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喜欢修真神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