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娇医,我携空间救了满门忠烈》 第369章芙蓉帐暖度春宵 面对慕笙异常的举动,众人皆是面面相觑,眼中划过惊讶,最后还是脑子尚且清醒且资历最深的老嬷嬷开口说了一句,“可……可这不合规矩……” 听见规矩这两个字,慕笙就忍不住头疼。 但同时她又想起来,只有在谢家人面前,她才能暴露本性,不然麻烦的事情也会有很多。 于是慕笙又只能强忍着心情重新坐回去,任由身边的上下左右地摆弄着自己。 等她被洗干净又再度在身上喷了一层香喷喷不知道是什么的粉之后,慕笙终于可以再度坐回到那张本该属于她的婚床上去,身上穿着丝绸制成的薄纱长裙,要透不透的,随后那老嬷嬷就又走了过来,将流苏盖头重新盖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左等右等,总算是等到谢珩和自己的三军喝完了酒,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那些婆子们刚想按规矩让谢珩掀盖头,不过还没开口,手上的东西就被谢珩夺下了。 “你们退下吧,剩下的交给朕。” 接下来的规矩,基本上都是处处男方处处压女方一头,还要教导女子要谦卑有礼,诚心侍奉夫君这样的话,慕笙肯定不喜欢,干脆就略过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在看见谢珩目光紧紧追随着床上的慕笙时,顿时心下了然。 不敢触这位年轻帝王的眉头,周围当然应了一声,顿时四下离去,替二人关好了门。 慕笙感觉有一双金红色的靴子来到她的面前,而且还带着一股明显的酒气。 慕笙冷哼一声,“我一天洗八百回,你就不用洗,真不公平……” 她才刚说完,就被对方抱在了怀里,男人有些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身上,“你真美,好香……” 屋子里的熏香都是有催情作用的,好像擦在自己身上的粉末也是,她刚刚闻了闻,都是些活血的东西,而且谢珩还喝了很多酒,估计那些酒也…… 第一晚就这样,这古人是真会玩。 这是想让谢珩这家伙把自己弄死的节奏。 自己盖头都没掀就被他抱在怀里不断吻着脖颈,慕笙只能胡乱推着他,有些嫌弃地开口,“一股酒味!” 她声音里的不满不像是演的,谢珩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情绪逼退之后,才伸手放开了她,“我去隔壁清洗一下。” 他的动作很快,慕笙饿地要命,才刚刚起来吃了两口东西,他就又风风火火回来了,发丝垂落,还带着些许的水汽,随手一挥,水汽就消失了。 慕笙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地想掀盖头,就被对方伸出来的手扣住了腰肢,随即人就被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盖头顺着二人的动作掉落,慕笙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就看见谢珩微微有些红的眼眶,发现他居然哭了。 她摸着他的脸,忍不住说,“傻小子,哭什么呢?我让你去洗个澡还委屈上了?我从昨天开始都没吃过什么,饿地腿都软了才委屈呢。” 她本来是想说这话缓和一下这暧昧的氛围,却没想到自己被对方抱地更紧了。 “笙笙,我们两个终于成亲了,我好开心……” 他哭地眼睛红彤彤的,可怜极了,不过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下来,直接像上次那样,从腿上将裙子往上推,唇也不断落在她的脖颈和锁骨之上…… 这人真是一教就会,还能举一反三呢。 慕笙有些好笑,不过这次她没有抗拒,而是任由他动作着。 先前她就是怕有这件事,所以才说要她们去通知谢珩,不过现在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有什么事,等明天早上醒来再说吧。 当然如果明天早上能醒来的话…… 屋内多数灯已经被宫人熄灭了,只有床畔有微弱的夜明珠和熏香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和阵阵幽香,点燃了床畔上的热度。 “阿九……” 慕笙呜咽一声,到了这关头,居然还有些害怕。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不容她再逃离,直接将她捉了回去稳住了她的唇,柔声诱哄,“没事的,我尽量轻一点……” “可是……” 慕笙的瞳孔都缩起来了,在内心暗道,这压根就不是轻不轻的问题吧,而是…… 不过就算内心再抗拒,她还是得挨这一下,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的春宵时刻,一直到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谢珩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想继续,实在是怀里的慕笙已经到了极限,再折腾下去,她可能真的得坏了。 体谅她是初次,谢珩有些恋恋不舍地抱着她疲惫的身躯走到隔间替她擦洗干净,又用干净的衣物替她穿上,再外面罩了一层大氅,确认她不会冻到,才将她抱到了隔间休憩用的临时小榻上。 做完这些,他才转身去通知外面等了一夜的老嬷嬷。 他走过去开门,一夜春风,脸上的笑意都和蔼多了,把外面七老八十的老嬷嬷都看地老脸一红,慌慌张张进去收帕子。 虽然这屋子隔音好,一般情况下,外面的人是听不见里面的动静的。 不过昨天谢珩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不让人听见都不行。 而床上更是一片狼藉,这帐子什么的基本上都不能用了,结实的金丝楠木,居然也受了些许的创伤…… 还好这老嬷嬷都是专业人士,按照规矩收走了染了血的帕子,又将这里全部打扫焕新了之后,就纷纷退了出去,不敢再打扰二人。 老嬷嬷将手上的帕子小心地收到盒子里,不过当她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被谢珩拦住了。 “等一等,这个给朕,你下去吧。” “可是这个是……” 按照规矩,老嬷嬷需要收走新婚夫妻床上的帕子给主母过目,以证新娘是清白之身。 听见谢珩连这个规矩都要破,对方也有些犹豫了。 不过谢珩却没空和对方废话。 这种私密之物,要是被这老婆子拿出去给其他人看,慕笙铁定恨上自己,而且他也舍不得她们拿去销毁。 于是他干脆不和对方废话,直接伸手夺过了对方手上的锦盒,就把对方轰了出去。 被他赶出去的宫人们都快被吓哭了,灰溜溜跑走和老太君汇报消息去了。 反正……这房铁定是顺利圆了。 看见对方转身走了,谢珩这才拿起手上的盒子打开,就看见一条洁白的帕子上那明晃晃的浅粉色印记。 谢珩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小心地将东西折叠放了进去又将它缩在了床侧一间神秘的暗格之中,这才再度走向内间,随后将熟睡中的慕笙重新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一夜未睡,虽然他现在还很亢奋,不过他还是打算先将慕笙叫起来让她吃点东西再睡。 于是他拿起旁边宫人端来的燕窝银耳羹,小心地凑到她旁边轻声叫醒她,“笙笙,醒来吃一点东西再睡。” 慕笙这回是真的累惨了,谢珩喊了三四声才悠悠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抬头看向谢珩,气地伸手就想扇他巴掌。 “谢珩,妈的,混蛋,畜生!” 谢珩不躲不避,反正她现在打人一点力气都没有,跟挠痒痒差不多。 慕笙连扇了好几个巴掌都不够,想继续,就听见谢珩说,“笙笙,把我扇爽了,会想要再来一次的。” 慕笙手上的动作一顿,颤抖着手瞪他,骂了他一句,“你简直就是变态!” 谢珩笑了笑,没说什么,再度上前,“吃点东西再睡。” “不吃,让我睡会。”慕笙想动,却不小心牵扯到了,痛地她再度撕了一声。 谢珩看见她这副样子,叹息一声,上前单手将她抱了起来,“还是让我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乖,喝一口……” 慕笙知道自己要是不喝他是不能放过自己了,只能闭着眼睛吃着他递过来的食物,靠意念嚼巴嚼巴…… 谢珩觉得她这个样子实在可爱极了,看地他心口热热的,很想再来一次。 慕笙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干脆推开了他递过来的勺子,“吃饱了,你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她就再度拿起被子盖住自己睡了过去。 要告诉谢珩的事,又暂且搁置了。 第370章让钱生钱 慕笙这一觉,一直睡到午间才醒来,而且还是谢珩过去把她叫醒的。 她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醒来再度洗漱了一番,才和谢珩坐在一起吃着面前的东西。 宫里的吃食倒是比外面做的有滋味多了,不过对慕笙来说还是一般,而且仅限于甜品。 她吃了半碗燕窝粥就不动了,将碗往谢珩面前推。 谢珩说,“还是没胃口?” “不是。”慕笙摇了摇头,随后就当着他的面一挥手,一堆的零食就出现在了眼前。 谢珩见此,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说,“慕先生说这些东西虽然有滋味,不过吃多了对你身体不好,还是喝燕窝粥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慕笙顿时不乐意了,“你听他胡说八道!能不能吃我说了算,还有说地好像你自己不喜欢吃一样。” 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她还是低头将碗里的燕窝粥吃完了。 吃完饭之后,慕笙的力气总算恢复了些许,于是他问谢珩,“按照规矩,我们是不是该去看一下娘她们?” “现在都正午了,早就过了时辰了,还是晚膳的时候一起吧。”谢珩笑着提醒她。 他不这样说还好,一说慕笙顿时感觉自己脸有些热热的,埋头吃东西装乌龟。 等真的要到见老太君他们的时候,她又顿时开始装乌龟踌躇地问谢珩。 “真的要去啊?” 说实在的,昨天成的亲,今天她睡了一整天,再加上守在外面那群老婆子们的汇报,鬼都知道昨天晚上他们的战况有多“激烈”了。 虽然是夫妻,可她现在是真怂啊,压根就不敢去面对那些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但是纵使慕笙再抗拒,依然还是被谢珩强制拖回去了,“走吧,别浪费时间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嘛,更何况我们已成夫妻,恩爱是好事,娘会很开心的。” 慕笙嘴角抽搐地厉害。 老太君居住的行宫还没有修葺出来,因此她现在暂住在皇后娘娘那边,当然谢珩这样安排,也是有原因的。 皇后娘娘身体不好,老太君也无心当太后,加上二人年轻时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因此他想给二人制造一些可以谈话的机会。 当他带着慕笙前往皇后娘娘寝宫时,外面的宫人就自动将两人带了进去。 慕笙看着灯火通明的寝宫,内心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屋内已经坐满了人,除了谢家的人之外,还有云萝和皇后娘娘。 云萝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皇后娘娘看着却很虚弱,脸色苍白地好像没有血色,整个人看上去也瘦弱地可怕。 如果不是她身上酷似云萝的脸和华贵的气质,慕笙可能都没办法将眼前这个人和高贵的皇后娘娘联系在一起。 她愣了愣,才和谢珩上前行礼,不过很快就被皇后娘娘阻止了。 “在本宫这随性一点便好,无需多礼,你的事,太君已经同本宫说了。” 慕笙笑了笑,虽然皇后很和善,不过该有的礼数她还是做了,毕竟现在是皇宫,不是在谢家,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而这一幕落到皇后娘娘眼里,让对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快起来吧,一定累坏了。” 这个累坏了,让慕笙刚刚站稳的步子差点一个踉跄再度摔回去。 她有些汗颜地擦了擦自己额间冒出来的冷汗,随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谢珩的低笑声。 慕笙顿时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这一顿饭,虽然吃地很平静,不过慕笙总感觉她们这些人脸上的笑意很是诡异。 临走之前,慕笙还是去了老太君那边。 “娘,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回侯府吗?还是继续待在娘娘这里?” 老太君叹息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娘过去都没想到,昔日光彩照人的他,居然也会落地这般田地,娘现在不能离开她。” 慕笙明白了,既然皇后娘娘是可信任之人,老太君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就同谢珩一起转身离去了。 倒是嫂嫂们和慕笙告别的时候,一个个来到了她的面前,一个个过来和慕笙“握手”。 “笙笙,谢家的未来就要靠你和阿九了……” “说错了,那是以前了,现在是整个东陵的未来,就要靠你和阿九了……” “还有就是……” 她们说着,纷纷将目光放到了慕笙的肚子里,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慕笙有些受不了,支支吾吾应了几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旁边的谢珩就在慕笙身边偷笑。 等她们都走了,他才被慕笙扇了一个巴掌,“谢珩!你笑地好贱!” 谢珩却笑地更开心了,将她抱在怀里,“她们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是啊是啊,昨晚我可都见识过了。”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慕笙还在抱怨这群宫人用药太猛,谢珩又不是不行了,居然还是这个香那个酒的。 不过谢珩的解释就是,每一代君王和皇后之间的侍寝,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因为皇后和其他妃子不同,她们诞下的子嗣,尤其是嫡长子,要更加地珍贵,因此让皇后诞下子嗣无论是对于整个皇族,还是满朝百官,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听见他这样解释,慕笙虽然理解,但却没办法尊重。 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被逼迫生孩子的工具。 因此夜晚谢珩想要求欢时,被慕笙言辞拒绝了。 一是她现在还累着,实在是没办法再承受他的二次狂暴。二是她有话要告诉对方。 于是她伸手推开对方,“谢珩,我有话要同你说,是关于慕容融那个老贼的。” “慕容丞相?” 谢珩的动作止住了,抱着怀里的女人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的情欲,才开口说,“怎么了?” 慕笙想了想,才将慕若徽和自己先前说的话和他透露了些许,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昨天晚上,那个老嬷嬷和我说,先前李妃的母亲就是西域来的,因此她拥有惊人的美貌,但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一个人就算是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变化,除非……” “除非他们懂易容之术,或者能够用邪术改变自己的容貌。”谢珩接下了慕笙的话。 慕笙顿时点头,“对,我当时想到的也是这一点,而且你知道吗,我还知道有一个人非常擅长这一点,而且技巧精妙的,连我都看不出来端倪的伪装,这个人可能是……” “是偃月。” 谢珩再度接下了慕笙的话,目光变得无比阴寒。 慕笙点头,“对,所以我怀疑,那慕容融那老匹夫也是偃月的人……” 谢珩想了想,但是随后,他又否认了慕笙这个猜测,“不可能的,若是一开始他就和偃月是合作关系,不说是我,就连慕若徽也可能查地到,但是在这之前,却连一丝一毫的端倪都没有。” “那就只有另外一个可能,是偃月自己找上了他,让他在你称帝之前,将所有人的傀偶和替死鬼踢出去,最后再保全自身,但前提是,他要受到对方的控制和监视,成为下一个傀偶。” 两人说完之后,皆是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心惊。 慕笙直接坐不住了,猛地起身,“不行,这时我得和叔叔说一声,让他去丞相府查的时候小心一点。” 毕竟偃月现在对慕若徽也有了防范,他手底下也有两个武神在左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手,但是真打起来,就是两败俱伤的场面,偃月和谢珩都不会希望有这个结果。 所以他可能就会想通过内部的手段来瓦解谢珩的实力,就像当初对付徽帝一样。 而和谢珩为官理念本就背道而驰的慕容丞相,就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 若是官场管理不好的话,谢珩就算当了皇帝也是处处受限的。 慕笙想要离开,但是下一秒,却被谢珩伸手握住了手,“今日太晚了,明日吧。” 他有些不满慕笙大半夜要出去跑慕若徽这件事,有些强横地将慕笙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今晚不许再提其他男人,就算是他也不行……” 慕笙顿时被逗笑了,“谢珩,小醋精,我是在和你谈正事呢。” “我也是在和你谈正事,笙笙……” “嗯……那好吧,我不提其他男人,我提我自己。” “你自己?” 慕笙抬头看向谢珩,眼里盈满了笑意,“阿九,国库现在很缺钱吧?听说战争过后,各地方都在闹饥荒,你还想发救济粮,不过因为国库现在都没什么钱,一直很烦恼吧?” “你想说些什么?” 她对他笑地格外灿烂,随后对他挥了挥自己的手,笑着说,“你还在烦恼什么呢,这不是有我吗?我就是你的经济来源啊。” 谢珩顿时就明白了慕笙的意思,不过他还是摇头说,“你的空间也是有限的,而且你不是说里面的物资其实都需要银钱买的。” 慕笙顿时被男人可爱的发言逗笑了,“谢珩啊谢珩,行军打仗入朝为官是你的强项,可是赚钱经商是我的强项,知道商人最厉害的点在哪里吗?” 在谢珩的目光下,就听见慕笙再度笑着补充了一句。 “那就是,让钱生钱!” 第371章太后的病情 谢珩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慕笙肯定不会是乖乖待在宫里的性子,他就说,“行,朝中的事就交给我,你去做你的,有需要帮助地方吗?” “暂且不用,您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 说着她便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正好,我们也该好好整顿整顿这腐朽的官场,还有这群享尽了福的老匹夫们,正所谓,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嘛,到时候,这赈灾的银钱,可不能让我们自己掏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他腹肌上画着圈圈,夫妻俩对视间早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爱妃啊,你说的这些道理,朕都懂,不过……” 他说着,便将握紧了慕笙的手直接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不过呢,我们是不是该好好休息了呢?” 慕笙扭动了一下身躯,发现纹丝不动,干笑一声,“阿九啊,说了今天不要的,你看我都还没……” 她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封住了唇。 刚开了荤的男人怎么可能听得清慕笙的话,只是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压到了床上,呼吸炽热,低声哄着她,“我给你输内力……” “那也不行……”继续抗拒。 “再陪你练武……” “唔……”慕笙有些犹豫,说,“那你不要太久啊……” 谢珩低低地笑了,“那现在就开始吧……” “什么?” 慕笙都傻眼了,暗道这个家伙说的练武,和她理解的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谢珩!你……呜呜……” “笙笙啊,你是忘记我和你说的了吗?练武第一个阶段,就是要先练体,你现在的体力实在太差了,至少得有我的一半才能再进行下一步……” “滚你妈的!我宁可出去做一晚上的体能训练!” 在慕笙的反抗下,最后还是被对方吃干抹净了。 等结束之后,她气喘吁吁地在对方的怀里喘息。 谢珩昨天刚开了荤,因此没能控制住自己,这次他倒是不紧不慢的,给了慕笙和昨天狂暴后不一样的温柔。 谢珩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还不忘用手在她后背顺着气,“还好吗?” “不好!”慕笙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但随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有些黯然地垂下了眸子。 谢珩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不禁开口,“怎么了?真生气了?” “没,谁还有心思和你生气啊,我是因为……”慕笙叹息一声,忍不住开口,“说起练武,你先前送给我的武器,我都不小心弄丢了……” 现在想起这件事,慕笙的心还是一阵地痛。 不只是因为钱,还是因为它是谢珩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她也是真的非常地喜欢。 她也派人去找过了,但是经历过一次火山喷发,那里的土地堆积地厚厚的,想要找到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又或者已经被偃月销毁了。 果然是这件事吗。 谢珩拍着她的后背,说,“原来说的是这事啊,我当是什么呢……” 慕笙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他。 随后就见谢珩对她说,“先前为了寻你,我也去过一次朱羽国的皇宫,以及先前那龙蟒活动过的地方。” “所以你找到了?”慕笙顿时激动地坐了起来。 谢珩对她再度一笑,随后披上身上的外袍起身。 慕笙看着他的背影,按耐不住地上前。 谢珩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了,在慕笙的目光下,他从自己的书柜隔层中,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对方,“打开看看。” 慕笙立刻迫不及待的打开。 入眼就是一根和谢珩先前送自己的龙泉木一样的剑柄,已经打磨完毕,上面还有谢珩亲自粘上去的珠宝和翠羽…… “这是……” “龙泉木虽然稀有,不过以我现在的势力,想要谢家军帮我找一块品质更好的,其实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个剑身,我得再想想。” 慕笙忍不住看向他,“你想重新帮我做一个?” “嗯,那次我也没有做地很好,比起大哥他们的手艺,我那时要差得远了,后面和你相处愈深,我就愈发想要重新再做一个更完美的给你,所以丢了就丢了吧,日后你的贴身武器,都由我亲手打磨……” 他说着低头看向慕笙,就见她愣愣地看着他,不禁笑了,“怎么是这幅神情,开心呆了?” 随后他就被慕笙抱住了,谢珩一愣,就听见慕笙兴致勃勃地提要求,“那我还想再要个小刀,也要和这个一样漂亮的,贵的,顺带一起做了吧……” 他顿时被逗笑了,不过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好,都依你……” 两人这回的感情都很浓,加上屋内熏香的作用,谢珩又低头想去吻她,这回慕笙没有躲,不过有些嫌弃他站起来太高,想要将他的脖子往下拉。 谢珩察觉到了她的意向,干脆伸手将她直接抱了起来,抬着她的腰臀到和自己齐平的位置。 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慕笙媚眼如丝,声音也软软的带着娇嗔,“你还是先前坐在轮椅上的时候顺眼一点……” 这人身材太好,不仅腰臀比完美,腿更是长地逆天,所以他坐下来的时候,慕笙才会有那种谢珩好像也不怎么高的错觉。 面对女人不满的娇嗔,谢珩回答她的,只是将她再度压到床上,“看来笙笙还是很有力气啊,不仅能下床走路,而且还能中气十足地说话……” 他随手一掀,两人身上披着的外袍就再度被除去了,“看来我得好好努力了……” …… 最后的最后,今天晚上慕笙还是没能睡好好觉。 好在她不用守这边的规矩,想想要是被这家伙折腾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还要六点起床去给公婆奉茶请安,慕笙顿时就感觉这辈子都完了。 她醒来以后,谢珩已经上完了早朝,陪着慕笙吃了一顿早饭之后,他又低头亲了一口对方的额间,又匆匆忙忙地跟着谢离一起去了军营。 慕笙看他在忙也不去打扰她,而且她今天本来就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于是她伸手从书桌上拿出谢珩给自己的令牌。 靠着这个令牌,她就能自由出入皇宫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去做。 于是她将令牌又放了回去,转头去和旁边的人说,“来人,帮本宫梳妆一番。” 她要去皇后娘娘那里一趟。 宫人听见她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纷纷上前替慕笙梳妆打扮。 但是当对方拿出皇后服装的时候,却被慕笙拒绝了,“这身太华丽了,去换身清爽典雅的。” 宫人照做了,慕笙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没有过分地华丽刺眼,也没有简约到刻意落了小家子气的感觉。 等她打扮完,就趁着宫人不在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了自己的药箱上了前往太后寝宫的轿撵。 因为老太君也在那里,因此慕笙没有任何的阻碍,顺利来到了皇后娘娘,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那。 慕笙刚想上前行礼,被对方阻止了,“皇后娘娘有心了,难为你新婚不久就能想起关心哀家的病情,哀家甚是感激。” 慕笙却依然将礼数做到了周全,才缓缓地走到了太后娘娘的面前。 “本宫也只是略同岐黄之术,至于能不能治,还是得看具体情况,所以……” 慕笙在诊断前,还是要和对方说清楚。 萧太后眼中顿时划过慈爱且理解的笑意,“哀家明白,笙笙大可放手去试,哀家的身体,哀家自己清楚,反正也没多少时日了……” 她才刚说完,就被旁边的老太君握住了手。 老太君看她的眼神带着悲伤,“不许说这样的话,你会没事的。” 但是萧太后眼中的笑意却是释然和欣喜。 “临死之前,能让你陪在我身边,我也无憾了……” 慕笙看着二人的互动。 虽然她知道老太君和先皇后关系很不错,不过总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有些好地太过了。 但她没有开口,只是低头将手放在了对方的手腕上,案例先把个脉,再做一个系列的身体检查。 但是慕笙检查了一番之后,神情却很凝重。 旁边的人都很焦急,不过都没有开口打断慕笙。 等慕笙收回手,老太君才开口,“怎么样了?太后的身体如何?” “我想太后娘娘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想要治好恐怕不容易。” 这个脉象…… 慕笙有些不确定地再检查了几次。 太后的气色很差,吃东西也老是吐,而且还经常没有食欲,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是每一天都会吐出血来,所以才短短几个月,她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 慕笙又问她,“娘娘是否觉得总是腹痛如绞?” “是啊,时而痛时而不痛,有事心情郁结时,会疼地更厉害……” 慕笙又问了一些,随后说,“娘娘的病,恐怕要再做一些检查之后才能确认,现在这些药,娘娘先吃着,可以缓解病情。” 慕笙说着,就将手上的药盒递给对方,里面是造型格外简单的白色药丸。 第372章愿望 从萧太后的寝宫出来之后,慕笙立刻就回了自己的住所,随即让谢珩留在这里的手下去找谢珩。 谢珩收到消息之后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怎么了?飞腾他说你有事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慕笙对他招了招手,“的确有一件事,我暂且还不敢告诉娘,得先同你知会一声。” 谢珩很少看见慕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于是他默契地挥退了周围的人,随即坐下问她,“是关于萧太后的事吗?” “我想是的,她的病,恐怕不是轻易可以治地好的。” 突然暴瘦,浑身无力,前期没有任何的征兆…… 慕笙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她说,“可能……是末期肝癌,而且已经溃散到了胃部,所以她最近才会开始腹痛如绞,吃什么就吐什么。” 谢珩没有听说过这个病,便只是说,“若真是这个病,能治得好吗?” 慕笙摇头,“其他的病,都可以,唯独这个,恐怕不行,只能靠续命,但估计也撑不过几年。” 他说完之后,屋内陷入了长久的静默,随后慕笙就听见谢珩说,“和娘说一声吧,这事只有她能拿主意。” 慕笙有些奇怪地看着谢珩,“阿九,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那个……” 慕笙看了一眼谢珩,就见谢珩笑着说,“同我有什么好犹豫的,直截了当地说了便是。” 于是慕笙就直接说了,“我是觉得娘和萧太后的关系,有些太好了。” 照理说萧太后在后宫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老太君又常年在侯府,她们两个人就算年轻的时候关系好,换做一般人现在也该淡了,更何况现在两人的关系。 在萧太后眼里,老太君可是会夺走她太后位置的“敌人”。 可是结果却恰恰相反,她们两个的关系,甚至好到萧太后根本不舍得离开老太君半步。 听见慕笙这样说,谢珩这回却是一脸的不解,“娘和萧太后本身年少时就是世家千金,从小一起玩到大,不过因为娘比太后年长许多,所以一直对她照顾有加,两人的关系也愈发地深厚,只是后面娘与我爹相识嫁了人,之后过了一些年,萧太后的家人也为她寻了一门尊贵无比的亲事……” 听见谢珩的话,慕笙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她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既然想不通,她干脆也不想了,而是按照谢珩的决定,将萧太后的病情,暂且告诉了老太君。 当得知萧太后的病情之后,老太君先是一阵静默,随即捂着自己的脸,落下了清泪。 慕笙连忙去扶她,“娘!” “娘没事……”老太君摆手,却早已泪流满面。 慕笙陪在她身边,等她的情绪缓过来。 她说,“娘,您也不要太伤心,媳妇也只是在猜测而已,对了,太医有来看过吗?” 老太君点头,“什么药都吃了。” “能让我看看药方吗?” 老太君过去将药方递给对方。 慕笙看了几眼就觉得不对了,什么灵芝雪莲,千年人参…… 还有一些慕笙看不出来的材料,反正就是些大补之物,皇后现在的脉象气若游丝,时有时没有的,再吃这些大补之物,不是更是把她的身体给往弱处带。 于是她说,“娘,这些药都得停下来,我明日就要给皇后娘娘重新检查一遍身体。” 老太君叹息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又落下了泪,声音带着哀求,“笙笙,娘求你,就算救不了她,请务必要多留她一些时日。” 慕笙很少见到这样的老太君,除了当日在看见谢忠的尸体,之后的日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老太君都没有哭过,可是现在,她居然在听见皇后娘娘命不久矣时哭了。 老太君在自己来到谢家时就明里暗里对她照顾有加,无论她做什么,她都会在背后带着嫂子们默默支持她,甚至还将自己的贴身护甲鳞给她。 也是这个护甲,保护了她许多次。 但身为儿媳妇,仔细想来,她好像都没能为老太君去做些什么。 现在面对她的请求,慕笙自然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我会的!娘,我会尽量去救太后娘娘的!” “乖……”老太君伸手拍着她的手,将她抱在了怀里,“笙儿……娘的好女儿,好儿媳,谢谢你……” 老太君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但因为她的情绪不怎么稳定,所以她纵使是有满腹的怪异和好奇,也依然缄默不语,没有再追问。 等从老太君的屋子里出来时,她居然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只见萧太后穿着一身雪白色的大氅,就这样站在后花园回程的小道上,似乎早已等待多时。 慕笙内心一个咯噔,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前行礼,“太后娘娘,您身体不好,怎么……” “哀家吃了你药丸之后,就感觉好多了。” 萧太后说完之后,侧头看向她,“我们……能好好聊聊吗?抛却身份,辈分,所有的东西,只是以友人的身份。” 萧太后看向她,苍白的面容露出了温柔灿烂的笑意,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且可能还是一个非常勇敢有想法的人。 只是在这个年代,女子有想法,或许未必是好事。 慕笙犹豫了一瞬,轻轻点了点头,“您先请……” 她说完之后,就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的长辈,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尊重您。” 萧太后再度笑了笑,随后就率先往前走,慕笙见此,也快步跟了上去。 她就跟在了萧太后的身后,和对方隔着两步左右的距离。 萧太后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对方,只是轻声询问慕笙,“这里的景色美吗?” 慕笙四下看了看,现在是冬天,虽然不是花季,但是富人自有一套自己娱乐的方式。 现在满树梅花,旁边还有一个花团锦簇的戏台子,过段时间,还能看见冰戏,还有湖面也是匠人静心打磨的…… 虽然古人有些时候是很落后,但是在某些时候慕笙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智慧。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这里非常地华丽,非常地美丽……” 萧太后又问她,“若是让你一辈子留在这里呢?” 慕笙一愣,忍不住说,“妾身……有些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萧太后想开口,不过突然她脸色一变,身形一个踉跄仿佛就要摔倒。 慕笙连忙去扶她,随后拿出药给她吃。 过了几分钟之后,萧太后的情况就缓和了,她看着慕笙手上造型奇特的白色瓶子,问她,“这药……” “是……可以暂且缓解您病情的药,您要是实在痛苦,就吃一片这个,但也不能吃太多。” 慕笙撒了谎,其实只是普通的止痛药,她现在这个情况,慕笙没办法去给她开其他的药。 因为她的身体太弱了,常年吃素,积劳成疾,加上是药三分毒,无论是补药还是化疗的药,对她来说也已经和致命的毒药差不多了。 对方沉默了一瞬,似乎是有话要说,不过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起来吧。” 慕笙开口安慰她,“明日,妾身会给娘娘做一个全身检查,所以请放宽心……” 萧太后似乎对自己的病情并没有多加的关心,只是点了点头。 慕笙将她扶到一处凉亭坐下,萧太后看着她,忍不住感慨一句,“先前听说他要把你赐婚给谢家九郎,哀家还同先帝大吵了一架,那样,他将我关在了佛堂,不许我外出,而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云贤,战死在沙场上……” “自那之后,我便彻底恨上了他,没有哪一天,不盼望着可以亲手手刃自己的仇人替我儿报仇……” 萧太后说到这里,目光中划过一抹深意,而这抹深意,也被慕笙捕捉到了。 慕笙有些心惊,垂眸装作不动声色。 而她这个小动作,也尽数被对方收入了眼底。 萧太后叹息一声,说,“我的夙愿已经达成,其实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放心不小的,除了云萝,就是蓝……就是你们的娘亲,老太君……” 萧太后突然转了口,让慕笙一脸不解,“娘娘您想要说什么,妾身有些不明白……” 萧太后看着水里的鱼儿,开口说,“哀家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哀家的病你不用治了,当然,你得在你娘面前做做戏,让她安心,还有那个药,能再多给我一些吗?” 慕笙没想到萧太后提出的居然会是这个要求。 但她还是极力劝说对方,“娘娘,虽然您的情况很严重,但是结果也不是最糟的,而且积极治疗的,或许还能多活许多年,您用不着……” “哀家不需要许多年,只要有这些时日就够了,这太后的位置,只有一人能当,我不当,但她可以,哀家也相信,她会是历史上,最好,最贤明的太后,但我也知道,她不会愿意,也不会和我争夺这个位置……” 说着,她看向慕笙,“求你了,答应我好吗?” 第373章云萝的心事 面对萧太后的要求,慕笙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太后娘娘,您好好休息吧,妾身叨扰太久了,也该告辞了。” 慕笙说完就想转身离去。 只是身后就传来了萧太后的声音,“皇后娘娘,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帮助哀家,完成临死前最后一道遗愿吗?” 慕笙脚步一顿,还没等她开口,身后就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母后!您在说什么?什么临死前?什么遗愿?他们不是说您只是太累了,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吗?” 两人身躯一颤,忍不住侧头看向从远处跑来的云萝。 二人都没想到,云萝居然会出现在这里,都愣了愣,萧太后脸上的神情也有片刻的龟裂,嘴唇微动,“云萝,你……你先回去。” “为什么!母后你告诉我,你刚刚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只是因为父皇去世了,太累了所以才会生病的……” 云萝拉扯着萧太后的衣襟。 萧太后看着自己的女儿,嘴里的谎言却无论如何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突然觉得很累,心也很痛。 于是她只能将目光看向慕笙,眼前带着求救。 慕笙立刻明白了,便快步上前来到了云萝身边拉着她,“云萝,太后娘娘太累了需要休息,你跟我走……” 一开始云萝还不愿意,一直到慕笙说她可以告诉她全部真相,她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慕笙走了。 慕笙了解云萝的个性,自己要是不说的话,她肯定穷追不舍,于是她将皇后娘娘的情况和云萝说了。 还没等云萝反应过来,她就自动拿出帕子递给对方,将她抱在了怀里。 “乖,要哭就直接哭出来吧……” 今天她看见过太多的人哭了,所以多一个云萝也没关系。 而且若是萧太后去世了,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人除了老太君之外,恐怕就是眼前的云萝了,毕竟她的哥哥,父亲都去世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母亲。 对于云萝来说,萧太后不是什么尊贵的皇后娘娘,她只是她的母亲而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血亲。 慕笙懂那种感受。 而她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声音,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滚落在了她的脖颈间。 慕笙愣了愣,突然心也很痛。 在替云萝疼痛着,不知不觉或许她也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家人了。 慕笙说,“傻丫头,忍什么,哭吧,大声哭出来才过瘾呢。” 随后她就听见了怀中的云萝略带痛苦的呜咽声。 “唔……呜呜……笙笙……好痛苦……”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皇兄……父皇,母后,我一个都保护不了……” 慕笙一愣,眼中刚刚还在忍耐的泪水也瞬间就落了下来,“该这样说的人应该是我,我应该救她的……” 云萝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她,哭了许久。 等她情绪平复下来之后,云萝擦了擦自己的泪水,抬头看向慕笙,“笙笙,我好怕,最近几天我都睡不好觉,每天晚上,都想起父皇死前的惨状……” “没事的,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那你去我的寝宫好吗?” 慕笙毫不犹豫地应下,“好。” 随后她吩咐车外谢珩的手下,“你去通知一下陛下,本宫今天不回去了。” 对方听见慕笙说不回去了,眼前顿时划过一抹为难和错愕,“您不回去了?可是……” “你要是怕他,今晚就别回去了,等我明天回去和他说,启程吧。” 对方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自动坐上了马匹开始扬鞭带着慕笙前往了公主的寝宫。 远在主厢房的谢珩。 他知道今天慕笙要告诉老太君,可能会去久一点,但是也没想到对方要去那么那么久啊。 这都三更天了,他的奏折都批阅了一批又一批,连带着明日的都批完了,怎么还不回来? 谢珩手上的笔微微握紧,忍不住走了出去开口唤人,“来人!” 对方说完之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管事太监的声音,“陛下,有何吩咐?” “皇后娘娘还没回来吗?” 听见谢珩的话之后,身后的太监眼中划过一抹犹豫,“陛下,这……” 谢珩顿时察觉到了端倪,忍不住侧头看向对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娘娘……娘娘她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来?”谢珩猛地站了起来,忍不住快步走到了对方的面前,“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娘娘她……她在途中遇到了云萝殿下,今晚宿在她那边了,她还是让陛下早日歇息,明日还要上……上早朝。” 后半句话,张公公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双腿也微微有些发软,似乎是怕自己说完下一秒,就被愤怒的谢珩给灭口了。 因为现在的谢珩,表情真的很可怕。 “哦……去云萝那了啊……”他的声音不咸不淡,不气不恼,听不出任何的起伏,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身躯发寒。 张公公身躯微微颤了颤,连忙跪在了地上,“是……是娘娘的话,奴婢只是代为传唤而已,陛下……陛下息怒……饶命啊……” 谢珩冷冷地瞥了吓得屁滚尿流的张公公。 张公公做事倒是心细,而且很忠诚不怕他会背叛自己,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子太小了。 他稍微说话大声一点,都能吓得他双腿发软。 谢珩这话要是被张公公听见,恐怕得气地人家直接吐出一大口血。 他那样子何止是一点点可怕,那简直非常非常地可怕! 不过好在,谢珩并没有为难对方,只是有些头疼地扶额,“下去吧,朕累了……” 不只是身体累,心更累…… 虽然这样说很没出息,可他现在委屈地都想哭出来了。 而张公公如蒙大赦,连忙转身走了出去。 待屋内只有一人的时候,他才猛地一拍桌,“慕笙!你个无情的女人!这才新婚第三日!第三日啊!你就想抛下我!” …… 这边谢珩气地头晕,而另外一边,慕笙陪着云萝一起回了她的寝宫。 以前慕笙一直都在想云萝的寝宫,应该是很华丽且充满少女气息的,但是和她想象中却稍微有些出入,这里的环境很清幽,屋子里面也是如此。 云萝似乎看出了慕笙的心思,她说,“以前我母后说要节俭,觉得贵族们的生活太骄奢淫逸了,一次百花宴的开销,就够普通百姓们生活好几年甚至一辈子,不过后面李妃来了,就全都变了,只有我和皇兄听进去了,所以原本东宫和这里是一样的……” 后面萧景睿搬了进去,将里面改造地一团糟,每天都有一些青楼女子在里面进进出出,她去过一次,才短短一月,她都快要认不出皇兄在里面存在过的痕迹了。 他们努力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的事,却在一夕之间,就被另外一个掌权者改变了。 云萝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有些时候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些多些年的努力,究竟是不是对的,是不是值得的,一直到看见宁州那苦难的生活,我才意识到,或许一开始我们就错了,这节省下来的钱,又有多少,是真正送到了百姓的手里呢。” 云萝说到这里,眼中划过一抹苦涩的笑意。 慕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不,你们做的事,不是没有意义的,云萝,你们这样很勇敢的,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像你这样的。” 云萝一愣,脸上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许。 她再度吸了吸鼻子,随后说,“好了,辛苦了一天,沐浴就寝吧,笙笙,我想用你带着的那个,你有带吗?” 慕笙笑着说,“你想用什么都有。” 云萝顿时眼前一亮,随后问慕笙,“有酒吗?” “还想要酒啊,不过……今天破一次例,让你尝尝。” 云萝立刻开心地让工人们前去准备洗澡水给自己和慕笙沐浴。 慕笙洗得快,等云萝洗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慕笙肚子一人坐在小榻上,穿着一身简约的寝衣,就在那里自瞻自饮。 云萝快步跑上前来到了她的身边,“给我也喝一点……” 慕笙将手上的瓶子递给她,还没提醒她,就见云萝接过瓶子大口灌了进去。 慕笙喝的果酒,虽然不怎么辛辣,不过对于第一次喝酒的云萝还是有些刺激,于是她一不小心就咳嗽了起来。 没事只能拍着她的后背,“都说了让你小心一点了,不要逞能啊……” “我没有……”云萝又喝了一大口,酒精瞬间就上头了。 她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慕笙的身子,慕笙一只手要提着酒瓶,没有力气去抱她,因此就这样被她扑倒在了小榻上。 扑通一声,慕笙的衣襟被她扯开,头还磕到了。 她呜咽一声,就听见云萝趴在她胸前,有些迷迷瞪瞪地开口说,“笙笙,你这里好大,比我的大多了……” 慕笙一愣,有些好笑这姑娘这就喝醉了? 随后听见她又打了个咯,再度开口道:“还有……这里是什么啊?又好多红点子,这里都淤青了……笙笙,你受伤了啊?有人打你吗?” 第374章感同身受 一个没防备被云萝扑倒,慕笙本来就是一愣,现在又听见对方这样说,倒是让慕笙闹了一个红脸,伸手推开她,“云萝,你喝醉了,先清醒一点,我有事要和你聊,是关于……” “不要……我现在不想听那些事,好难过……” 慕笙还没说完,就被云萝打断了,她不停摇头,就像个拨浪鼓,“不要不要……” 她一边摇着头,还一边往自己嘴里倒着酒。 好不容易等慕笙抢下来,她已经灌下去一大瓶了。 慕笙有些头疼地扶额,在内心暗道:算了,还是明天早上再和她说吧。 如果明天谢珩不会忍不住来逮人的话。 而云萝现在已经趴在了她身边缓缓闭上了眼睛,慕笙想要去抱对方将她抱到床上去休息,不过才刚伸出手呢,就又被对方抱住了身子。 “别……” 慕笙又被她抓住了,随后云萝又将她压到了榻上,还用被子将两人盖住。 “我们睡吧。” “额……可是这里很挤哎……”慕笙知道她喝醉了,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便只能顺着她的意柔声哄她,“我们去床榻上睡好不好?” “不要,这里好暖和,很舒服,我喜欢这种感觉,床太大了,就我一个人睡,我喜欢这种感觉……” 她抱着慕笙蹭了蹭,随后又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她,“笙笙,你还没回答我,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呢。” 慕笙差点笑出声,暗道这丫头虽然喝醉了,但是个性却一点都没变,而且面对自己好奇的事也都喜欢刨根问底。 于是她有些无奈地说,“傻丫头,那不是伤……” “那是什么……” “没什么,以后你嫁人了就知道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现在快睡吧。” “嫁人……”云萝迷迷糊糊地应下,一副一知半解的样子。 笙笙说的话好奇怪,什么嫁人就知道了,嫁人怎么可能会有伤……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抱着慕笙蹭了蹭,眼中划过一抹留恋。 “我8岁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寝殿了,已经好久没有人能陪我一起睡了,笙笙,你真好……”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就睡过去了。 这一次是彻底睡过去了。 慕笙看着她红彤彤的脸,眼中的光很柔和,但同时也很心疼。 要是萧太后真的去了,云萝该怎么办呢…… 这可是她唯一的亲人。 或许是因为她和云萝有过同样的经历,曾经奶奶去世的时候,她也无比地痛苦。 那种滋味有多痛苦,她没办法去形容,那是一种痛到麻木,甚至可以连哭泣的本能都忘记,也因为那次,导致慕笙有了短暂性的情感缺失,也一直无法感知到外界的情感,甚至还有一段时间失去了社交的能力。 但那时她太小了,她不知道这种是痛苦和悲伤到极致的表现,所以慕笙这一生,也都在被这个阴影桎梏。 也因为这种情况,她后面才去学了医。 她抱着怀里的云萝,双手微微收紧。 就因为有这样的感同身受,她不希望云萝也和自己一样,拥有先前那样的经历。 她过去是那么地活泼又灵动,可现在却…… 那些话,她又究竟该不该现在告诉云萝呢。 慕笙想着想着,动作不由自主地有些用力,睡梦中的云萝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在她怀里呜咽一声。 慕笙这才放开了她,慢悠悠地起身,伸手将对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等做完这些,她也没什么睡意,干脆就睡到云萝的旁边再度拿了一些酒喝了起来。 她的酒量没有云萝那么差,慢慢地喝,不一会就到了深夜。 等第二杯酒下肚了之后,她才慢悠悠地起身,随后给自己把了把脉。 慕笙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随后学着谢珩先前教自己的法子,尝试着让内力从丹田开始,顺着自己的全身每一处处周游一段时间。 慢慢的……慢慢的…… 很快,内力就到了自己要堵塞的地方了。 慕笙尝试着到了那一步,随后,原本淤堵的地方居然顺利通过了,内力顺利地开始在身体周游了一圈,再度睁开眼睛,慕笙只感觉神清气爽,浑身都热乎乎的,丹田处更是温暖而且还鼓胀鼓胀的。 但是这种鼓胀的感觉,很舒服,并且一点都不难受。 等再度侧头,她发现外面居然天亮了。 “原来我已经坐了这么久了吗?” 慕笙看着自己的掌心,眼中划过惊喜。 “这就是他们说的内力啊,好神奇……”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呜咽声,慕笙这时侧头看向对方,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你醒了?” “头有些疼……我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她慢慢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想起先前居然将慕笙扑到了小榻上,脸上顿时划过红晕。 “啊!昨天我喝醉了,有没有弄伤你啊……” 慕笙摇头,“没有啊,以喝醉酒的人来说,你的酒品已经非常好了。” 醉了就直接睡过去了,而且还睡得非常沉。 看见云萝揉着自己的头,慕笙就从空间拿出解酒丸递给她吃。 云萝吃下去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觉得好多了,两人在桌上吃早膳,云萝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问慕笙,“对了笙笙,你先前是不是有事要同我说?” 慕笙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轻轻摇头,“没事,就是当时没什么困意,想要同你聊聊接下来,你愿不愿意和我学医。” “学医?”云萝的动作顿住了。 慕笙点头,“因为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也需要静养,在养伤的期间,我想先治好萧太后的病,所以我想让你陪同我……” “我愿意!我愿意!” 慕笙还没说完,双手就被云萝握住了,“我愿意的,笙笙,谢谢你……” 慕笙笑了,“知道你愿意了,先吃早膳吧,等下我们就去太后娘娘那。” “好!” …… 去了萧太后那之后,慕笙明显感觉老太君眼睛红了很多。 她有些不放心,便也顺带给老太君检查了一下身体。 老太君的身体状况倒是还不错,可能因为她本身习过武,身体底子就很好,因此恢复地也快,除了那难以接触的寒毒,先前因为生病受损的身体也在恢复,整体看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 “不过娘,您思虑过重,年纪大了更应该保持好的心态。” “笙笙啊,娘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这一次对娘来说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慕笙有些不解地看着老太君。 “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摇头,“没什么,只是婉婉是娘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娘还记得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也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冒雨求圣上,几次于战场上救老身与夫君于危难,还有许多次数不清的恩情,娘都已经快要数不清了,还有上一次谢家遇难,当时阿九被关押在牢房里,也是婉婉在其中不断周旋,才将阿九这么快就解除了牢狱之灾,这么多年,她为娘做了这么多,娘却没办法为她做任何事,一直都在外奔波,娘实在是对不起她……” 老太君说到这里,情绪已经再度有些克制不住,忍不住又落了泪。 听见老太君细数过去的一切,慕笙都不敢想象当时那尊贵的皇后,居然也为谢家做了那么多的事。 而且还从来都不求回报。 可是为什么呢? 她可是尊贵的皇后,若是先前她这样做,是想要拉拢谢家让谢珩助自己儿子登上皇位才这样做,慕笙会觉得情有可原,因为那是人之常情,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可能性,而她想要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是太子都去世了,她还是宁愿冒着自己会被皇帝关到冷宫甚至废后的风险,也要将谢珩从牢里捞出来,那就太不同寻常,也太奇怪了。 于是慕笙询问老太君,“娘,您有没有想过,太后娘娘这样做,有没有其他什么深意?” “深意?笙笙这是何意?” 慕笙耐心地解释了一句,“我相信萧太后对您自然是尽心尽力,是一片真心的,不过您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去做呢,难道只是因为儿时的情谊?可是媳妇听阿九说,娘自从16岁跟了爹走南闯北之后,就很少再回帝京了,而她之后入了宫门,你们再见面的次数也很少……” 慕笙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当然媳妇不是怀疑太后娘娘,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慕笙说完之后,就乖乖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着老太君的答复。 老太君不是笨蛋,因为多年感情让她从未怀疑过对方,但是慕笙的话却也让她有了些别的心思。 慕笙没有再打扰她,而是收了自己的工具转身离去了。 随后她又去了一趟萧太后那边,给她全身麻醉之后,又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和自己预测的一样。 而太医给慕笙的说法就是,娘娘思虑成疾,肝气郁结症,正虚淤结症,聚积于腹部起名为瘤。 结果其实也大差不差,毕竟是太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过毕竟是古代,医疗还是太落后了,虽然慕笙不得不承认这里有些东西是充满智慧的,但是普通的方法已经没有用了。 虽然萧太后对能不能治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期待,但是慕笙却不打算放弃。 因为她觉得这个女人身上,肯定还隐藏了一件不为人知的事,而且这件事可能是关于谢家的。 思虑一番,她还是决定去请教一下慕若徽。 他比自己更了解这个世界,或许他会有办法,或者找到类似于像龙延果那样的神奇仙药。 第375章哄哄我的小丈夫 不过要找到慕若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慕笙也懒得自己跑腿,就在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些那个家伙可能去的地方,让他们去替自己跑腿。 张鹤是谢珩派来保护自己的,过去也是谢家军的一员。 对于保护自己这件事,张鹤一开始是很抗拒的。 原本听说谢珩回来了,不仅重组了谢家军,而且还可能和当日陷害谢珩的军团再大战一场,结果他还没上前线和对手过上几个来回呢,战争居然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随后他因为能力优秀被谢珩选中让他暂且留在慕笙的身边保护她。 保护……小谢将军的夫人? 不对,现在应该是新帝的夫人,当今的皇后。 可……皇后也是一个女人啊! 而且慕笙这个女人一点也不老实,不是让他去做“得罪”谢珩的事,就是让她去跑腿。 现在看见慕笙罗列了一大堆的地点,甚至连青楼楚馆,赌场这样的地方都写出来了,他脸上是大大的错愕,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娘娘,这……您确定慕先生会在青楼吗?” “我也不确定啦,不过那个家伙向来都是行踪不定的,你想办法挨个去找一找吧,这个是报酬。” 慕笙说着,就塞给对方一张银票。 对方一看,毫不犹豫地拒绝,态度恭敬但却又很冷硬,“娘娘,不用了,为您做事,是属下应该做的,不需要任何的回报。” “不喜欢钱吗?”慕笙观察着张鹤的表情,“放心吧,本宫不会告诉陛下的。” 这些日子,她也察觉到了,张鹤这个人其实不怎么喜欢自己,但是为什么不喜欢,一开始她还摸索不到。 但现在,慕笙有些明白了。 虽然这个人年纪不大,不过听谢珩说,他也是和谢珩一样,从小在军营里一起习武,而且还一起长大,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也因为这样,谢珩才能放心派他来保护慕笙。 不过慕笙想他大概是宁愿上战场流血,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这个女人身边来当跑腿的。 果不其然,张鹤没有回答慕笙,只是恭敬地对慕笙摆手行礼,就转身飞身离去了。 慕笙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开始摇头叹息,“哎,和阿九一样,麻烦的傲娇少年。” 说罢,她才转身离去,又随着服侍自己的宫人们一起,去了一趟御书房。 谢珩刚刚上完早朝,今天的折子似乎不怎么多,他正在看最后一份,这时有人通报说皇后娘娘来了。 对方手上的动作一顿,谢珩瞳孔颤了颤,脸上明显划过惊喜,但是很快,他就努力压抑住了那份情绪,和对方说,“同她说,朕在忙,不见……” “啊?” 张公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是……是老奴听见的那个意思吗?陛下说您不想见皇后娘娘?” 对方的话让谢珩内心划过恼怒,面上的神色顷刻间就冷了下来,“需要朕再说一遍吗?不见!” “啊,是……”对方慌慌张张地走了。 谢珩气地将手上的折子一扔,“可恶!” 但是看见张公公快速离去的背影,他内心又划过一抹惴惴。 她不会真听了那老太监的话,然后就走了吧? 不,不可能,那可是慕笙啊,她才不会管那么多规矩。 可她现在来见自己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昨天晚上抛下自己来道歉的? “那我待会要不要这么快就原谅她?” 此刻,谢珩内心百转千回,手上有什么东西都完全看不下去了。 偏偏这个时候,出去通报的张公公又跑回来了。 “禀告陛下!” 谢珩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娘娘来了?” 他看了一下自己,下朝之后,他换了一身浅紫色织金长袍,外罩黑色的罩衫,墨发披散用黑色的翎羽发带装束。 一切都很完美。 想了想慕笙的喜好,他又重新坐回去,将自己领口往下扯了扯。 慌里慌张地做完这些之后,谢珩咳嗽一声,问张公公,“娘娘呢?” 张公公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陛下,娘娘走了啊。” “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 哐当一声,昂贵的金丝楠木都有了些许的碎裂。 “你居然把她赶走了!你怎么敢!” 张公公被对方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就这样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可是……是您说要让娘娘走的啊……” 谢珩都服了他了。 正当他要发火,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你说你,脾气这么大做什么,不是你自己说不想见我的吗?” 谢珩身躯一颤,猛地转身,就看见打开门走进来的慕笙。 张公公一看见慕笙,顿时就好像看见了救世主一般,猛地扑了过来,泪流满面地跪坐在慕笙腿边,“娘娘……呜呜……” 慕笙看见他委屈地可怜巴巴的样子,内心疯狂想笑,不过良心还是让她暂且忍住了,伸手摸了摸他头上那高高的帽子。 “好了好了,张公公不哭了,委屈你了,下去休息吧。” 张公公感激涕零地走了。 随后慕笙才走进去,顺带关上了门。 谢珩看见她,眼里划过惊喜,但是很快,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地坐了下去,双臂环胸别开头,“你来做什么,你不是很忙吗?” “是挺忙的,接下来可能要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了。”慕笙格外赞同地顺着谢珩的话点头,把对方气地够呛,忍不住侧头去瞪她。 “慕……” 不过他才刚说完,就被突然逼近的慕笙凑近随后捧住了脑袋。 熟悉的香味扑入鼻尖,谢珩整个人都愣住了。 慕笙则是低头,凑近他,“不过再忙,也得来好好哄哄我的小夫君啊,是吧,陛下……” 随后她又闻了闻,说,“这么香这么俊美啊,刚下朝就沐浴更衣了,是在等我吗?” 谢珩抬头看着她,故作冷漠地开口,“不过是受不了那身繁琐的朝服加上晨练出了一身汗罢了,和你才没关系。” 谢珩果然还是那个谢珩,慕笙轻易就能拿捏。 于是她的笑意更深了,在谢珩的目光下,放开了自己的手,“那好吧,妾身叨扰到陛下了,那妾身就告退了。” “慕笙!” 她才刚踏出那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谢珩陡然拔高的声音。 慕笙再度转身,果然就看见谢珩眼眶红彤彤地看着她,一张脸却漂亮生动极了。 在这个尊贵的御书房,还有眼前这个人,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此刻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慕笙在内心啧了一声。 本来她是想来问问谢珩,张鹤这个人的喜好的,可是现在,她内心居然兴奋起来了。 于是她猛地快步上前,来到了对方的身边,再度捧着他的脸说,“怎么生气了?” 谢珩嘴角抽了抽,有些忍无可忍,“你不是说来哄我吗?现在你在做什么?” 慕笙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在他额间吻了吻。 “这样可以吗?” 谢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看。 “不够……” “那这样……” 随后她又上前,在他的眉宇,鼻尖,脸颊,一路吻下来,最后到了男人薄且性感的双唇,泛着红润健康的颜色,像一朵漂亮的花…… 吻到这里的时候,慕笙明显感觉自己和谢珩的呼吸都急促了。 她没有犹豫,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随后她的腰身就被对方抱住了。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慕笙都快要站立不住,最后还是被谢珩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随后又吻了十来分钟才结束。 慕笙靠在他的胸口,抬头看着对方说,“这样够了吗?” 谢珩摩挲着她已经红肿了的唇,冷哼一声,“这怎么能够……” 对方声音格外喑哑,其中隐含的寓意让人脸红心跳。 其实慕笙也挺期待的,不过这个时候,她还不忘引诱对方一下,“可是……这里是御书房哎。” “隔间有休憩的地方。”说着,他就想抱着慕笙去隔间。 但是下一秒就被慕笙阻止了。 谢珩动作一顿,还以为慕笙不愿意,不过先前他憋了一晚上的委屈,这一次可不允许她逃走。 就在他想强硬一点时候,就再度传来了慕笙的声音。 “急什么嘛,我又没说不愿意。” “可……” 慕笙瞪了他一眼,暗道这小子还是这么单纯,虽然在床上很猛,但是花样太少,只会埋头苦干。 于是她自己拿起旁边的奏折放到一边,随后自己起身,靠坐在了金丝楠木做的御案前,侧头看向他,眼神简直能把人勾死! “你不想试试在床以外的其他地方吗?比如现在在你这个处理政事的御书房……” 谢珩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就上前压了上去,“妖精!” 慕笙兴奋地浑身颤栗,伸手抱住他,还不忘在他耳畔吹气继续点火,“你不喜欢吗?” 随后她又问他,“这个补偿方式,我的小丈夫,喜不喜欢呢?” 谢珩没有回答她,而是用行动证明了一切。 第376章腐烂的树木 慕笙这个人吧,有些时候很贪吃,可真要让她全部吃下去,反而就变得困难了。 就比如现在,明明是她先撩拨的对方,最后不断喊停的还是自己。 而谢珩就好像被对方开启了某种开关一样,抱着慕笙摆了许多让她都有些受不了的姿势。 要不是她的身体柔韧性足够好,还真有些办不到。 “够了够了……” 慕笙扶着自己快要断掉的腰身,转身想逃。 不过很快就被对方扣着手腕重新拉了过来。 “额……” 谢珩一边伸手揭开自己挂在腰间的长袍,任由袍子滑落在地,减少阻隔,随后又用发带将自己的长发往后撩。 他这个架势让慕笙脸上划过一抹冷汗,暗道:“你……你刚刚不会还没有发力吧?” “不然呢?” 谢珩垂眸,呼吸微微急促,“笙笙,告诉我,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没……” 慕笙刚想否认,话音就戛然而止了。 她身躯僵住了,泪水在一瞬间崩落,就是受到强烈刺激后,一瞬间就喷了出来,顺着眼眶滑到了脖颈…… 慕笙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抬头看向对方,眼中带上了求饶和丝丝的恐惧,“别……别这样,死谢珩,你答应过我的……” 谢珩低头看她,单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完全将她桎梏,随后笑着说,“那你就得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哦,笙笙,这是谁教你的,嗯?” 慕笙双颊通红,被他折磨地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她缓缓开口,“在书上看见的,笨蛋……笨蛋谢珩……” 这个答案,谢珩还算满意,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不过下一秒,握着她手腕的指尖就松开了。 还没等慕笙松一口气呢,他的手就转为放到了她腰肢的两侧,手臂的肌肉也因为这个动作微微鼓了起来,像一只蛰伏的猎豹。 “书里有没有教过笙笙,男人是不能随便撩拨的,不然下场就会变成这样……” “等……” 慕笙还没开口,就被对方堵住了唇。 “唔……唔……谢珩!混蛋!小畜生……” …… 结束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慕笙被他抱到里间休息了一会,醒来之后,她穿上放在旁边的新衣服重新穿上,缓缓走了出去。 等慕笙出去的时候,就看见谢珩正在案前写着什么,烛光摇曳映照着少年逐渐成熟的轮廓线条。 慕笙这个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居然长大了这么多。 明明先前刚刚见面的时候,他在眼里,还只是个少年的模样,可现在…… 想起刚刚的事情,慕笙就下意识地腿软,心跳却忍不住加快。 赶紧摇头摒弃了内心的想法,随后她慢慢地走了过去。 “我睡着了吗?现在什么时辰了?” 谢珩没有抬头,不过还是开口纠正了对方的话,“你刚刚受不了晕过去了,睡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是未时了。” 慕笙脸上划过一抹黑线,忍不住快步山前来到了对方的身边,伸手夺下了对方手上的笔,“谢珩!我发现你这个人是越来越混蛋了!你先前明明答应过我,不会碰到那个地方的!” 谢珩不解地看着对方,不过很快,在看见女人微红的脸颊时,心情逐渐转好。 于是他微微往后靠着,柔声提醒慕笙,“笙笙啊,我现在发现你其实是口是心非的,你明明很喜欢那样……” “我才不喜欢!”慕笙打断谢珩,恨不得上前打烂他的嘴。 谢珩看着眼前双颊绯红一脸春意的女人,不禁回想起以前自己在军营里的时候,很多的老爷们都会开些荤段子的玩笑。 有一次他们说,女人在床上都是喜欢口是心非的,老是会说着不要,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想要,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将自己心爱的女人g死在床上,是每一个男人都爱做且疯狂想做的事情。 谢珩以前都不懂这些荤话的意思,只觉得有些粗鄙,而且自己的哥哥们不会将自己和嫂子们的事情往外说,因此他一直觉得对方的想法是错的。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虽然这话有些糙,但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现在他就真的很想“弄死”她。 当然是不同意义上的。 感受到谢珩逐渐炽热的视线,慕笙内心一个咯噔,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家伙的脑子里,肯定又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事情。 因为这样的眼神,她现在再熟悉不过了。 于是她立刻变脸,随后上前来到了对方的身边,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随即换上了有些谄媚的笑,“我开玩笑的呢,夫君在干什么呀?这么投入……” 谢珩有些好笑着女人这随时的变脸,不过今晚他要将这个折子写出来,因此倒也打算暂且放过他。 于是他将手上的折子抬起来,这个角度,二人恰好可以都看见折子上的内容。 慕笙对这个世界的文字认知不多,不过标题上面简短的几个字,她还是认地出来的。 边城闹饥荒,百姓易子而食…… 看见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慕笙内心就是一紧,脑海中不由地回忆起了先前,自己和谢珩在路上的时候,遇到的那对年轻夫妻。 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慕笙知道,这种现象,是古时候的战争时期,是非常普遍的。 就算现在战争结束了,日子过地好的,可能就是现在帝京这边的人民,其他的地方的人,过地依然还是苦。 慕笙脸上的笑意也消散了,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阿九……” “我已经派人带着粮草去赈灾了,不过帝京这边也是百废待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谢珩说到这里,随后又拿起另外一份折子递给对方,“还有这个,幽州那边,疑似又发了一场疫病,情况也不容乐观……” 幽州原先经历过一次战争的大洗牌,虽然成功抵御了敌军,而且因为薛掌柜在那,慕笙又在那留了足够的粮食和米面,日子反而比其他城镇要好许多。 可是似乎是先前敌军下的“毒”依然还在肆虐,听说那边已经有许多人染上了疫病。 慕笙问谢珩,“我留下来的药剂,也没有用吗?” “听那边飞鸽传书传来的消息得知,药只能暂缓症状,却无法根治,而且就像你说的,这样的情况,还会传染给下一个人,那边的城主已经下了封城的命令,希望不会影响到其他城镇上的人。” 听见谢珩缓缓诉说着各个地方的事情。 有些是慕笙认识的,有些地方却是慕笙不认识的,可以说,东陵这个国家,如今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过去隐藏在腐树下的现实问题逐渐浮现在表面,想要祛除那些腐烂的部分,就得把暗中作怪的虫子给捉出来,然后再一点点,去修复那些已经损伤的部分。 这件事说地简略,可真要实行起来,又何止是一个复杂二字可以概况。 难怪谢珩每天晚上都回来地这么晚。 慕笙突然有些心疼他,她也明白,谢珩愿意登上这个皇位,从来不是为了自己。 她忍不住伸手将手放到了他的脖颈,交叉在他的胸前,又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辛苦阿九了……” 这个动作亲昵自然,就好像相处了多年的夫妻一般,谢珩很喜欢她这样。 于是他回握住她交叉在自己胸前的手,说,“只要有你陪伴在我的身边,无论是什么样的事,谢珩都能完成。” 慕笙内心甜甜的,不过还是说,“不过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做,有些事情,还是我来做比较方便。” 她说着,低头蹭了蹭他的侧脸,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询问对方,“对了阿九,你知道张鹤这个人,有什么喜好吗?” “喜好?张鹤?” 谢珩原本心情还挺不错,但听见对方突然提起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眼中顿时划过一抹醋意,“你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慕笙非常老实地开口说,“我觉得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甚至……还有些讨厌我?” “那是很平常的,他对所有女人都这样,这么和你说吧,他怕女人。” “怕女人?”怎么还有人会有这样的毛病啊,她仔细观察着谢珩的神色,当观察到对方认真的神情时,她才确定对方不是在骗自己。 “真的?”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派他来保护你,军营里面,比他武功高强的人也不在少数。” 慕笙嘴角抽了抽,顿时有些好奇了,“为何?是什么个怕法啊?是女人恐惧症,还是儿时有什么阴影?” 谢珩想了想,才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们在一起讨论女人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躲得远远的,有一次,我们在山上遇到了一个遇难的女人,双腿受了伤无法行走,我当时没多想,就让他去背一下,结果你猜怎么着,他才刚碰到人家,就吓得直接跳到了树上,把军营里其他老爷们都吓了一跳。” 第377章萧太后的心事 “还有这种事啊?” 慕笙一愣,回过神来之后又不禁笑了,“那后面他背人家了吗?” “那肯定是没有啊,看他吓成那样,我们就又安排了另外一个人去背那个姑娘。” 慕笙有些奇怪,“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他怕女人这么武断吧?” 谢珩咳嗽一声,再度说,“其实后面还发生了一些事,因为那个姑娘的事,营内的人就开始尝试着试探他,之后也发生了许多事,发现这小子不仅不近女色,被女人碰一下都会洗很多遍手……” “自那以后,营内的人才知道,他有怕女人那个毛病了。” 慕笙都不知道张鹤居然有这个毛病,难怪他每次看见自己都一副冷漠如冰的表情,她想给他钱,他都一副很怕的样子,直接退避三舍,就好像自己身上有病毒一样。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他一个军人派来自己身边保护自己,让他心里不平衡,却没想到这期间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于是慕笙更好奇了,“那他……” “好了笙笙,你已经问了太多关于那个家伙的事情了,那个家伙是不可能和你成为朋友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过他人挺靠谱,使唤起来也方便,武功也还行,你就当他是空气,你自在他也舒服。” 慕笙还没将嘴里的话问出来,就被谢珩打断了。 他显然知道慕笙是什么个性,就拿先前她和家里那群嫂嫂相处的方式来看就知道了,但凡是身边有个人,她都得打好关系。 不过怎么可能呢,让她和其他男人打好关系,当他是死的。 慕笙嘴角抽了抽,立刻明白了谢珩的言外之意,将嘴里的话吞下去,她忍不住说,“谢珩,我发现你这个人,是越来越爱吃醋了,而且还醋地莫名其妙。” 她真怀疑有哪一天,他会连女人的醋也开始吃。 面对慕笙的控诉,谢珩却表现地格外坦诚,“好了,闲聊时间已经过了,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我看完这些就回去。” 慕笙冷哼一声,“我才不回去嘞。” 说着,她就伸手抱住他。 “怎么了?你还有其他事?” 慕笙看着谢珩前面的案几,有些失神,“阿九,你说,要是萧太后真的去了,云萝她该怎么办呢,她……” 这个话题抛出,让屋内本该静谧美好的氛围顿时就凝固了。 谢珩一愣,微微咬唇,半晌,才吐出一句,“不管怎么样,我也能管她一辈子,她是云贤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她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慕笙似乎早就料到谢珩会这样说。 可是这真的会是云萝想要的吗? 慕笙嘴唇动了动,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最后还是慕笙起身坐到了他的腿上,抬头看向他,“好了,不提这些了,我陪你一起看吧,说不定我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和点子呢。” 谢珩知道慕笙是在转移话题,也点头应了,“好。” 御书房内,一片静谧美好。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自从知道萧太后的病可能连慕笙都治不好之后,云萝就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一直到黑夜将至,萧太后才催她回去,“云萝,你该回去了,母后要休息了。” “可是,我想……” “好了云萝,回去吧,你现在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吗?”萧太后看着她,目光严肃,“云萝,听话一点,不要再添乱了,乖乖回你的寝殿,做回你自己的云萝殿下,就和从前一样就好了。” 云萝一愣,回过神来之后,也只能忍着眼中的泪水,福了福身转身离去了。 一直到云萝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老太君才走了出来,劝慰她,“你这又是何必呢,这样会伤了她的心的,她毕竟是你的女儿,过去你不亲近她也就罢了,可是现在……” 老太君长叹一口气,内心很是不解。 为什么萧太后对云萝的态度会这么奇怪,明明这么爱她,却又不愿意亲近她。 萧太后目光微微颤抖着,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看向老太君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你不明白的……云萝她……” 老太君看着她,没有开口,二人沉默了许久,半晌,老太君才开口说,“婉婉,老身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你了,三十多年了,虽然你比老身年幼12岁,可是我一直将你当做这辈子最好的姐妹,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 萧太后目光微颤,这份异常,被老太君察觉到了。 她快步上前,“你的表情,这事是和云萝有关系吗?还是这一次徽帝的死也和你……” “不!”萧太后打断了老太君,不断摇头,“都已经过去了……你别问了好吗……” 老太君有些着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我!你是想要自己走了一了百了,然后留下云萝一个人吗?” 萧太后摇头,“这事对谢家没有影响,本宫保证,所以你不要再问了,就让这个秘密烂死在本宫的内心吧,求你了阿银……” 老太君闺名叫蓝银,这声称呼,让她有些恍惚,好像自从夫君去世,就没有人再喊过了。 看见萧太后痛苦的神色,她却眉间紧锁,迟迟没有放松下来。 但是许久,只听见老太君微微转冷的声音。 “你不愿说,我不逼你,可你该明白,我问这些,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什么皇权和地位,我担心的,是我的孩子们,还有可怜的云萝殿下。” “还有,老身是什么脾气的人,你该明白的,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去查清楚,所以在这之前,你要是敢擅自离去或者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轩辕婉,别想着扔下一切自己去死,我不允许。” 说完,她也不顾萧太后难看的脸色,转身离去了。 老太君离去,萧太后身躯微颤,忍不住扶额深呼吸,腹部的疼痛传来,让她痛苦不堪,她想伸手去拿放在袖子里的药,却不小心洒了出来。 “额……” 她疼地摔倒在了地上,这时,一双手伸出,稳住了她的身形,药片也顺势送入了她的嘴里。 很快,止痛药就发挥了作用。 萧太后靠在老太君的身上,抬头看向她,不禁笑了,而与此同时,泪水也顺着她的眼眶缓缓滑落。 她说,“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也没变,我早说过了吧,其实我一点也不适合坐这个位置,你比我坚强,比我冷静,比我聪明,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其实早就料到了,耀儿他……他太仁慈,太善良了……” 老太君垂眸看她,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萧太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云萝她……不是先帝的孩子。” …… 第378章云萝的迷茫 寝宫外。 云萝还没走出寝宫,泪水就顺着眼眶滚落了,明明周围没有人,她却越快越快,似乎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 但是很快,就有一双手伸出,将她猛地拉在了怀里。 “啊!” 回过神来之后的云萝不断捶打他,“放开我!” “殿下,冷静下来!”季渊抱紧怀里泪流满面的少年,目光一如既往的冷冽,但是在这冷冽之下,却又染上了些许不一样的情愫。 他没有放开自己的手,手上的力道甚至微微收紧。 这时乌云散去,一抹月光照射下来,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云萝似乎有所感受,身躯缩涩了一番,想要往阴暗处走,但是却被男人的铁壁桎梏,一动不动。 云萝身躯微颤,咬唇道:“季渊!难道连你也要背叛我了吗……” “属下从始至终都是属于殿下的,只是我不想让殿下失去理智。” 云萝愣在原地,随后泪水再度顺着眼眶不断滑落,“她还是不爱我吗,哪怕皇兄死了,哪怕她也快要离开我了,她还是不想要我吗?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她都无所谓?都是那么地不在意?甚至……甚至路过我的寝殿,都不愿意进来看我一眼……” “殿下不要多想,太后娘娘绝对不是不在乎您。” “季渊,你别骗我了,事实是怎么样的,我自己看地见,可能她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在乎我吧……” 云萝说到这里,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或许我该实现她的愿望,做回过去那个骄纵又被他人宠溺着的小公主,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去学,什么都不去做,没有任何的优点,在他人看来我就是个一无是处需要等着别人来管,等着别人来保护的花瓶和菟丝花……” 季渊眉头微皱,忍不住说,“殿下或许误解了娘娘的意思。” 云萝笑了笑,摆手道:“回去吧,我累了。” 季渊没有再开口,转身给云萝让出一条路。 宫里的路线云萝了如指掌,再度去看,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跑出来这么长一段路了。 然而夜间的时候,云萝依然整晚都辗转反侧,她又失眠了。 最近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每天做梦,梦见的,都是萧景睿和徽帝在血泊中的惨状。 唯一一次睡地舒服的,就是和慕笙在一起的那晚。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她喝了些酒…… 于是她偷偷起身,想去找些酒来。 不过她的寝殿,又哪里会有酒这种东西呢。 于是她只能开口去喊人,“季渊!” 她知道他就在附近,因此也没有走动,只是停留在原地虚空喊了一声。 下一秒,就有人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殿下,有何吩咐。” 云萝叹息一声,“你这个人啊,有些方面还真是让人讨厌,都说了不用喊我殿下了。” 对方抿唇,没有应,也没有拒绝。 “算了。”云萝有些不悦地吐出一口气,说,“你给我弄些酒来。” “……” 她说完之后,就见他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气有一瞬间是凝固的,云萝忍不住侧头看向他,“你怎么不动身?” 季渊垂眸瞥了对方一眼,说,“我送您回房。” 说着,他就转身去开门。 不过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云萝抬脚狠狠踹了一下小腿。 少女这点力道对他来说就是挠痒痒,不过还是让他停下了脚步。 云萝有些生气,“别把我当孩子!快点去!不然我就去喊其他人去办。” 随后她就听见前面的男人好像从鼻尖吐出一丝无奈到极点的叹息。 还没等云萝开口,他的身影就刷地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云萝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忍不住用力踩了一下地面。 “死木头!” 很快,对方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带的都是些女子可以喝的果酒。 云萝也不挑,反正她现在也就能喝些这个。 果酒对她来说没什么刺激性,比慕笙带过来的度数还要低,云萝就常识性地喝了几口,就喝到了浓烈的花果香气,随后就又猛灌了一些进去。 旁边的季渊提醒她,“殿下,酒是不能这样喝的。” “那该怎么喝?” 他看着她,说,“您喝太快了,这样很容易醉。” 对方的话让云萝耻笑一声,“说你呆,你还不承认,季渊,你真是个大笨蛋,说你是木头,你还不相信。” 季渊一愣,有些不明白云萝的意思,随即就听见云萝笑着说,“我就是为了醉,才喝这个的啊,醉了,就可以什么都忘记了,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醉了就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听见少女有些悲怆的声音,季渊没有再阻止对方,而是默默低头,给她空了的杯子里再度添上了酒液。 云萝依然没有任何的停顿,就这样全部喝了进去。 她故意想让自己喝醉,就这样猛灌了好几口,很快半瓶酒下肚,她已经昏昏欲睡,眼神涣散了。 感受到身边的人,她上前,伸手从后面抱住了给她换酒瓶的男人。 男人的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云萝却有些享受地蹭了蹭他结实宽厚的背肌,眼中划过一抹陶醉。 “好温暖……” 她说着,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背我嘛……” 声音软软的,好像在撒娇。 他放下手上的东西,随后握住了她纤长的大腿固定住了她的位置。 而她也很乖巧地用手勾住了他的脖颈,随后整个人都挂了上去,还嘿嘿笑了两声,“驾!” 等她坐之后,季渊才开口道:“殿下,想要去哪里?” 云萝想了想,才说,“我也不知道,去……去……” 她支吾了半天,才开口说,“我有些皇兄了,你带我去见他好吗……” “好。”他的声音很温柔。 随后,他就背着云萝,开始在皇宫的屋檐上飞驰着。 很快,他就来到了皇陵,历代皇族的葬身之处。 太子萧景耀的坟墓,就在这里。 随后他放下云萝,让她靠在萧景耀的墓碑之上。 云萝低头,看见了上面熟悉的字,就这样趴在墓碑上,开始说起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经历。 “皇兄,你知道吗,自从你去了以后,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云萝去找了瑾行,还打了胜仗,可是……母后依然没有夸奖我,她把自己关在佛堂……” “皇兄,我好想你……瑾行已经成为了新帝,母后也快要离去了,她也从来不让我做多余的事……” “可是一个像花瓶一样的公主,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我好像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您说我继续留下来,继续当过去那个云萝公主,是对的吗?我该这样做吗?”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划过深深的迷茫。 难道她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吗? 还是过去在宁州所发生的一切,也都只是昙花一梦…… 第379章萧太后逝去 云萝就在墓碑后面,一点点地诉说着内心的迷茫。 回去的时候,她还是趴在季渊的背上,这时,酒已经醒了大半,她问对方,“季渊,你说要是皇兄在的话,他会同我说些什么呢?” 对方目光微凝,没有开口。 云萝却哼了一声,摇头说,“我想皇兄的回答应该就和阿九一样,他肯定会说,无论发生什么,皇兄都不会管你,诸如此类的话……” “这样不好吗,有这么多人疼爱殿下。” 云萝唔了一声,说,“好是很好,可是这样云萝就只是云萝公主,你看谢家的嫂子们现在都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笙笙就不用说了,她做什么都有主见,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自打我回了宫,就再度回到了从前,谢家的诸位不再是谢家,可我还是从前的我……” 借着酒意,云萝终于将一直困在内心的烦忧倾诉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我从小身体就好像同他人不同,笙笙她体内是被人下了禁制才无法习武,而我呢……我没有禁制,连慧明大师都治不好我的体制,我也想像她们一样习武,然后走出这片宫门……” 季渊一边背着她,一边缓慢地行走在路上,他说,“殿下有没有想过,这对于殿下来说,或许是一种保护。” “保护?” “如果殿下没有这种能力,季渊就没办法来到您身边保护您。”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 随后又再度补充了一句,“我倒是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而且对云萝来说,无论是习武,还是做其他事,都会暴漏她的身份,还有她的体制,这对云萝来说非常地危险。 过去他一直秉持着师傅慧明的吩咐,尽心尽力地陪伴在云萝的身边保护着她。 这句话是师傅的吩咐,他说出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不知为何,今晚这句话,好像又多了些许的他自己本身的情绪。 他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回过神来的他侧头看向了靠坐在自己肩上的云萝,眼中第一次划过一抹无奈之色。 原来,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真是任性的殿下啊。 可是过去那个任性又尊贵的公主,好像也在慢慢地长大,也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 这对云萝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无论如何,属下都会保护好你,不让那些人找到你的……” 殿下是世界上最美好纯洁的人,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玷污她。 …… 翌日,慕笙替萧太后做了诊治,就听这边的宫人说昨天萧太后和老太君吵了一架,而且似乎气氛闹地很僵。 这番话倒是把慕笙吓了一跳,自己原本就是提醒一下老太君萧太后可能有事情瞒着她们,让她旁敲侧击一下。 却没想到,老太君居然会和萧太后“吵架”。 萧太后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就用这边太医的话说,基本上就是病入膏肓,药石无效。 慕笙会尽力延长她的命,但现在她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息格外地弱,好像已经命不久矣。 昨晚派出去的张鹤也没有回来,恐怕也是没找到人,再加上不想看见自己,所以就一整晚没有回来。 慕笙倒是不担心这家伙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他这人,打不过是会很识趣地逃跑的,问题在于…… 问题在于他要是再不回来,她怕自己是真应付不了啊。 要是她再醒不过来,慕笙真怕她直接就这样驾鹤西去了。 这时,有宫人过来悄悄告诉慕笙,让她过去她那边。 慕笙知道有情况,稳定了对方的情况之后,就转身去了老太君那边。 “娘,您找我有事?” 老太君看了一眼慕笙,率先询问她,“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慕笙如实回答,随后不禁开口询问,“她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娘,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君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口气,“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昨晚……昨晚她说云萝并非先帝的孩子,而是她一次意外时怀上的。” “意外?可……可她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啊,除了皇帝,什么样的男子能近地了她的身?而且她也从未出过这个宫门不是吗?” 老太君说,“她没有告诉老身就昏过去了,现在都还没有醒来,老身记得,婉婉只说云萝的身份很特殊,这些年,她一直将她藏在宫中,不让她出宫,也不让她同外界接触,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云萝。” “为了云萝……” 慕笙仔细咀嚼着老太君这席话,也有些不明白了。 萧太后的一系列行为全都太奇怪了,口口声声说说为了云萝,可是却扼杀自己女儿的梦想,让她只能被困在这深宫之中当一辈子的菟丝花。 可是怎么可能呢,从过去她对老太君和谢家的支持来看,这不应该是她会做出的事情。 而且还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云萝。 这一切,难道也包括扶持谢珩成为新帝吗? 慕笙内心划过一抹不安,这时外面有宫人匆匆跑了过来。 “皇后娘娘,太君!太后娘娘醒了!她说要见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尽快过去。” 慕笙没有停顿,连忙起身跑了过去,老太君快步跟上。 萧太后如今已经病入膏肓,而且她似乎是真的失去了所有的求生意志,其他药也不吃,就只吃慕笙给的止疼药,而且剂量也越来越多。 慕笙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她塞了六颗进去。 慕笙连忙阻止,“您不能这样吃这种药,会加重您的病情的。” 但是萧太后却直接将药片吞下,随后一把握住了慕笙的手腕将她拉了过去。 慕笙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后就听见萧太后说,“不要教云萝学医,不要让她接触任何药理和草药,还有……千万不要让她习武,以及离开这座皇城……” “为什么?您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慕笙反握住对方的手腕追问。 萧太后看着她,随后摇头,“你不会想知道的。” 慕笙瞳孔一缩,猛地上前抓住了她的衣领,“我不会听你的,我会教她学医,让她习武,让她离开这座皇城,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你敢现在死,我就敢把你刚刚说的话,全部都在云萝身上用一遍!我说到做到!” 萧太后瞳孔缩了缩,半晌,她才叹息一声,“你在某些方面,倒是和阿银一模一样,但是很遗憾,你不能这样做。” 随后她附耳上前,在云萝的耳畔悄声耳语了一番。 老太君就守在外面,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她也不再犹豫,快步走了进去。 随后她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手上的凤头拐杖掉落在地,她快步上前来到床边,入目,却是一片刺眼的红,还有对方面无血色的脸。 “婉婉!” 她快速握住了对方的手,看向慕笙,“为何会这样?” 慕笙的神情还有些呆滞,似乎还没有从先前那袭话中回过神来,一直到老太君的声音传来,才让慕笙反应过来,连忙拿出自己的针包,拔出银针稳住她的心脉。 “笙儿!” 慕笙的瞳孔微微有些颤抖,不一会,等对方的情况稳定之后,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老太君说,“我只能留她一个时辰……” 老太君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连忙吩咐慕笙,“去把云萝喊过来!” “好!” 慕笙没有任何的犹豫,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老太君坐在床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萧太后的瞳孔微微颤抖,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是为了云萝,也是为了你们,我只要她平安喜乐,不想她被人利用,更不想让她陷入那可怕的漩涡,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孩子,我要保护她……” “知道吗,你从宁州回来的时候,同我说了许多你这个儿媳的事,我是真的很羡慕,可如今这乱世,就连身为一国之君都无法独善其身,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我已经老了,也该看开了,原来有些事,不是你想去做,就能做得到的…… 阿银,我到底……还是没能走出去这宫门,而且还要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也留在这里…… 那天是惊蛰,我随同夫君前往狩猎场狩猎,突然天空出现异象,我看见了一轮红月高高挂在头顶,随后我就晕了过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已记不清,只知道自己手臂上出现了一抹奇异的纹身,但我可以肯定,那天,没有任何人与我行过房,但是不久之后,我却被太医诊断自己有了身孕,不久我生下了云萝,身上的痕迹也消散了…… 所以云萝她是没有父亲的,她是只属于我一人的孩子,我只想保护她,但同时我也特别害怕失去她,害怕到夜不能寐,我已经失去了云贤,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她说到这里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几乎是到了说一个字就要停一下的地步。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太君。 “真奇怪,我明明已经不怕死了,可却还是害怕自己在乎的人会受到伤害……” 老太君坐在床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住她的手,泪水顺着眼眶滚落,她说,“别说了,我答应你……” …… 第380章更麻烦的人 云萝赶到这里的时候,萧太后就只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老太君站在屋外,慕笙内心一个咯噔,忍不住看向她,“娘,她……” 老太君摇了摇头,随后摆手,没有任何废话地开口说,“进去吧,你陪云萝进去。” 慕笙知道老太君肯定听见了其他不一般的事,那种事情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都很炸裂,更何况是老太君,显然她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于是她赶紧拉着已经呆滞在原地的云萝快步跑了进去。 “母后!” 云萝快步冲到床上,趴在萧太后的床前,几乎快要站立不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是我的错吗?是我让你生气了吗?” 她手足无措地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又很怕自己伤到对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而萧太后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拉着云萝将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云萝愣在原地,还没等她做出任何的反应,就再度听见萧太后开口吐出一句,“云萝,答应母后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不管是什么要求,只要是母后说的,云萝都答应……” “答应母后,这辈子都不要走出这宫墙,更不能走出东陵,答应我,再也不要像过去那样擅自出宫。” “什么?”云萝不明白为什么她临终前说的还是这样的话。 她想说什么,但是被旁边的慕笙阻止了。 慕笙握住她的手腕,随后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说了。 云萝握着她的手,内心却好像被狠狠割了一刀,很痛很痛。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轻轻点头,“好,孩儿答应,母后,孩儿……” 她有满肚子的疑问想要询问对方,但是话音才刚一说出口,指尖的手就毫无预兆地垂落了下来。 “母……母后……笙笙,你快来看看她!” 慕笙连忙上前掏出自己事先就买好的肾上腺素猛地扎到了对方的身上。 但还是来不及了。 她已经油尽灯枯了。 慕笙连扎了两针对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且身上的体温也越来越低…… 已经不行了…… 她的求生意志太低了…… 慕笙收起了手上的针,随后对云萝摇了摇头,“对不起。” 云萝已经愣在了原地,她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就这样直接呆滞了。 慕笙有些担心她,这样的情况不算是好事,于是她只能快速上前,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手上的力道收地很紧,“哭吧,云萝,哭出来吧……” 但是慕笙劝了她很久,怀里的人都没有动静,再度低头,就发现她已经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而晕死了过去。 慕笙脸色一凝,连忙伸手将她横抱起来往外面冲出去。 “准备一间厢房给云萝公主,其余人替太后娘娘擦身换洗干净的衣物,再去通知陛下,在陛下得知之前,这个消息不准散播出去……” 一一嘱咐好其他人之后,慕笙才将云萝抱到了隔壁的厢房将她放到床上,这才伸手替她把脉。 好在她只是受惊过度暂且晕过去了,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嘱咐好这边的宫人照顾好云萝,她醒了就赶紧通知她,慕笙才刚走出去,就和站在屋外的季渊顺势对上了。 老实说,她对这个人的感觉很奇怪,虽然谢珩说过,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云萝,而且他本人,也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云萝的。 但是慕笙就是莫名觉着他好奇怪,整个人都好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雾,让人窥探不清。 而且先前谢珩还同慕笙说过,即使是在幽州,那么紧要的关头,他依然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所有人身上,就连谢离都挂着严重的伤口,可只有他和云萝身上,毫发无损。 他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还是在他眼里,除了云萝之外的性命,都无关紧要。 这样的人其实很可怕,他的立场是随着云萝的思绪去变的。 而她现在只期望这个人永远不要与他们为敌。 于是慕笙上前主动与他打招呼,“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渊垂眸看了慕笙一眼,随后倒也单膝跪在她的身侧行了一礼,才开始回答慕笙的问题,“禀娘娘,就在刚刚……” 慕笙再度去问,“来找云萝?” “属下一直都追随在殿下身边,从未离去。” 慕笙说,“起来吧。” 等对方起身,她才说,“她就在里面,情绪很不稳定,照顾好她。” 慕笙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毕竟现在外面,还有一堆的事情要自己处理呢。 她出去的时候,就听见去通知谢珩的宫人回来禀告说陛下还没有下朝,有什么事等他回来以后再说。 慕笙也只能开始和老太君一起张罗着之后的事,萧太后去世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会关系到许许多多后续的事。 若是做地不好,很有可能会让谢珩的敌对方将此事当做一个把柄,在朝中疯狂地弹劾谢珩。 再往严重里说,恐怕过几天坊间就会传来传闻,说萧太后是被谢家的人害死了这样的话。 所以慕笙处理起来格外地小心翼翼,也因此,一直忙到了后半夜,慕笙才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可是当她回去的时候,谢珩还是没有回来。 她想谢珩恐怕也受到了影响被人绊住了。 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慕笙忍不住骂了一句,“真烦……” “小笙笙,又在烦恼些什么呢?当皇后娘娘的滋味不开心吗?” 这时一道贱贱的声音传来,慕若徽一边说着一边还往慕笙那边微微凑近。 不过他才刚刚靠近,原本还侧躺在小榻上的慕笙却突然从侧面挥出了一个拳头。 “额……” 这一拳,正好直直地砸到了对方的脸上。 慕若徽愣了愣,感觉鼻子有热流缓缓流出,他顺手一摸,就发现一抹红彤彤的血迹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好痛……”这丫头,下手还是这么重…… “你还知道痛啊?你死哪里去了!又像从前一样,把我一个人扔下!慕若徽,我真的是受够你了!” 慕笙气地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 慕若徽一边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擦着鼻子里跑出来的血,一边坐到了慕笙的旁边,叹息一声,“你这丫头,本来以为你嫁人了脾气能有所收敛,没想到还是这幅臭脾气,果然还是有人宠着……” “你说什么?”慕笙的声音格外危险。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在自言自语……” 他才刚说完,就被慕笙掐住了耳朵,“说!这两天你又跑到哪里去浪了?” “嘶……小笙笙……轻……轻一点……” 他一边求饶着,耳朵被对方揪住地变形,不过他却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慕笙揪着,抬头看着她满脸疲惫,只能慢慢地开口解释着,“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救萧太后,但是没有意义的。” 慕笙一愣,随后立刻放下了自己的手,“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意义?” 慕若徽叹息一声,说,“她说地没错啊,一个国家是不可能出现两个太后的,而且她的病你也知道,古时候这种情况,也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只能靠珍贵的药材续命,所以你该明白的,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啊,而且……” “而且什么?”慕笙内心有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慕若徽摇头叹息,“我真是失算了,我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天下,恐怕还是没办法有安宁的日子,之后你和谢珩恐怕要有苦头吃了。” “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 慕若徽站起身,随后走到了外面,打开了眼前的窗户,目光幽暗深邃。 “笙笙,这次是我的失误,恐怕在我之后,还有一个人也追了过来,而且还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是一个和偃月一样麻烦的人,不,可能比他要更麻烦。” …… 谢珩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夜空都已经成了深邃的幽蓝色,但是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泛起鱼肚白…… 他本以为慕笙累了一天肯定已经暂且休息了,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睡,反而坐在外间的小榻上,目光却一直放在屋外。 谢珩有些不解,但同时内心却又染上了一层担忧。 于是他上前拿起一块毯子披在了慕笙的身上,同时还开口询问她,“为何不去床上休息?而且还开着窗,外面寒风刺骨,对你的身体不利……” 慕笙一愣,她没想到谢珩会忙到这么晚,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开口询问谢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的事情很棘手吗?” 谢珩叹息一声,随后说,“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基本上都解决了,倒是你,云萝她怎么样了?” “还没醒,我想她这次受到的打击太大了,给她一点时间吧。”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受刺激最大的人其实就是云萝。 众星捧月的公主,却在一瞬间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换做任何人一个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她呢。 于是慕笙深吸一口气,说,“阿九,我们谈谈吧。” 第381章因为有你 慕笙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谢珩知道萧太后去世不是一件小事,但他已经派人去解决了,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直觉让他觉得,慕笙所指的,并不是这件事。 于是他先是起身去四周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才关上了门窗来到了慕笙的身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慕笙深吸一口气,随后将慕若徽告诉自己的事和谢珩说了一遍。 谢珩眼中划过一抹异色,“你的意思是说,这世上,说不定还有同你和慕先生一样的人,而且她还在绸缪一件很可怕的事,并且这件事,可能还会同云萝有关系。” 慕笙点了点头,“我想是的。” 她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云萝她……她从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或是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谢珩仔细地想了想,但很快就摇头否决了,“云萝从小就很健康乐观,宫里宫外的人都愿意宠着她……除了有一件事,但也没什么特殊的。” “什么样的事?” “在云萝四岁那年,她和宫里的太监玩捉迷藏,结果却失踪了,当时我记得所有人都找了好久,甚至差点惊动禁军,好在,云萝当天的晚上就被找到了,但同时,她还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 “很严重的病?”慕笙抓到了重点,“什么样的病?你见过吗?” 谢珩仔细回忆了一番,“那时我同云贤一起去看看望过她,云萝……” 记忆太久远了,谢珩眼中划过一抹苦恼和深思。 慕笙也不着急,就这样待在他身边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好在谢珩很快就想到了,于是他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站在太医的后面,悄悄看见了云萝的模样,她的肌肤很红很红,甚至能够看见肌肤下的血管,而且那些血管……是黑色的。” “黑色的?” 谢珩点了点头,终于想起来了,“而且那一天,我记得云萝高烧不退,情况很是危机,宫里的人都很着急,但那时我也还很年幼,到了深夜,就被爹娘接回去了,之后云萝就离开了宫里,去了一个名叫白云寺的地方。” “然后呢?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应该是在云萝6岁那一年,她回宫后来找我小聚,那时云萝已经恢复了健康,与常人无异,之后她就一直在宫里,要说唯一有什么区别的,大概就是她回来之后,身边就跟着一位天赋异禀却格外冰冷的少年,除此之外,我并没有觉得云萝和常人有什么异样。” 谢珩说到这里,才看向了慕笙,“有什么帮助到你了吗?” 慕笙摇头说,“暂且还不清楚,不过我们最近这段时间,可能真的要把云萝看紧一点了,还有就是,我想那个人也……” 谢珩上前,从身后抱住她,“我知道你想提谁,但是我不想听见你说那个人的名字。” 慕笙一愣,忍不住说,“这个时候,你也要吃醋啊?我又没喜欢过他,而且我们是在说正事呢。” 谢珩抿唇,有些胡搅蛮缠,“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准提他。” 慕笙无奈,内心拿这醋王没办法,也只能给对方顺毛,“好了好了,不提就不提了,不过叔叔和我说,偃月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已经将紊乱的内力调理好了。” “我知道,先前同他交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谢珩说到这里,不禁看了慕笙一眼。 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没什么,这些日子你让人看着云萝,我派人去白云寺那里走一趟。” “嗯,好。” 慕笙知道再多说也无异,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夜晚,慕笙躺在床上,身后的谢珩刚刚沐浴好,身上还带着一丝未蒸发掉的水汽,还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不断传入鼻尖。 慕笙忍不住转向身后,随后伸手抱住了对方。 谢珩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慕笙,他觉得今天晚上的慕笙有些不对劲。 随后他便伸手握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怎么了?是有心事吗?” “你看出来了?我表现地有这么明显吗?”慕笙抬头去看他,借着烛火,她看见了男人日渐柔和成熟的面部线条。 真奇怪,明明才短短几月,他却已经成长成了一个成熟男人的模样了。 慕笙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说,“阿九,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过,我和自己真正亲人的故事。” “的确,你都还没有同我说过除了慕若徽之外的亲人,不过我想那些经历对你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说了你会不开心,那我宁愿你记住现在留在谢家的日子。” 慕笙失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这么会说话了?” 谢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在她额间温柔地亲了亲,随后才轻声开口,“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每次看见你,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变好,慢慢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你不喜欢这样吗?” “喜欢……” 她喜欢地要命。 于是她也亲了亲他的侧脸,还顺带摸了好几把对方的腹肌,嘴上还说着话以示鼓励,“表现地不错,不过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这样我才能更喜欢你。” 谢珩被她逗笑了,心里却溢出了许多甜蜜,在女人的目光下,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嗯,我会努力的,努力让笙笙更喜欢我。” 两人又温存了一小会,慕笙才缓缓地开口诉说起了自己父母的事情。 “我应该还没和你说过吧,我的父母他们都是当科学家的,科学家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意思就是,先前我给你看的那些可以不用烛火也能发光的小灯啊,还有可以发出声音的盒子啊,各种各样的巧妙的设计,都是可以通过科研发展发明出来的,当然发明也是有分高等级和低等级的,而我的父母,大概就是最高等级的那种吧……” 慕笙说到这里,眼中划过一抹亮亮的神色,“我爸爸他一生都致力于为人类做贡献,他做出来的很多东西都给人类提供了许多的方便,我妈妈呢除了做发明之外,还在做医学研发,她做出来的药剂,也治好了很多过不去治不好的病……”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才有些好笑又有些自嘲地叹息一声,“真没想到,像我这样懒惰又自私自利的人,居然会有两个这么伟大的父母,可我上辈子摆烂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废人。” 唯一一次做贡献的时候,大概就是被慕若徽强制拉着去军营给人治病的时候了吧,但是在那之后没多久,她就死了。 慕笙此刻内心复杂极了,这时有一双手伸出,握住了慕笙的手,慕笙抬头,就对上的谢珩的视线。 慕笙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不过很快她就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没事,就是感慨一下,和他们比起来,我实在是太差劲了,所以当慕若徽告诉我,我的父母是谁,他们是怎么死的时候,我第一次在想,我是不是也能和他们一样,是不是也能试着去努力一下,不过结果似乎并不怎么好。 一个人的话,真的会很累吧,原来我真的特别怕一个人的时候,所以我常常麻痹自己,让自己沉浸在堕落在金钱的快乐之中,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可能还是过去那个慕笙,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因为过去我就一直都在逃避……” 谢珩喃喃一遍了慕笙的话,随后对她说了一句,“可是一个人的话会很累的,不是吗……” “嗯?”慕笙眼中划过疑惑。 他说,“笙笙说地对,这没什么丢脸的,如果不是遇到你,谢珩也不会成为现在的谢珩,有些时候,一条路,一个人是很难走过去的,但如果有人陪伴在自己身边,这条路就算再难走,或许也会有可以坚持下去的动力,我想笙笙的爹娘,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要这样说?” “笙笙的空间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那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东西,你用它救了许许多多的人,这里面有魏延,还有我,还有许许多多因为战争而饱受饥寒和病痛的灾民,还有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士…… 你用它救活了许许多多的生命,也养活了许许多多的人,这不就是你父母想要看见的结果吗?” 谢珩的话宛若一泓清泉,直直地涌入了自己的内心。 “人生很短,一辈子可能一眨眼就过去了,有些人碌碌无为了一辈子,可是这并不丢脸,或许他们天赋不够,机遇不够,时运不济,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做出选择,但不管是什么样的选择,其实也并不丢人,这是在经历谢家大起大落之后,我才明白的一个道理。” “人能走到哪一步,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她内心的勇气和决心,谢珩过去,没有这种决心,也没有称帝的野心,但因为有你,有慕笙在谢珩身边,谢珩才有勇气去面对之后所发生的任何事。” “因为有慕笙,谢珩才会无所畏惧,因为有你,我才有勇气,走接下来的这条路。” 第382章白苏 谢珩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慕笙的思绪在一瞬间便明朗了起来。 谢珩说是因为有自己,他才能无所畏惧,现在想来,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慕笙叹息一声,说,“阿九说地对,我也是一样的……” 随后慕笙又补充了一句,“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内容充斥着一种不知名的暖意,这种感觉舒服极了。 爸爸妈妈是不是也是这样陪伴在彼此的身边,一起去完成了许许多多伟大的发明,一点点地相互扶持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想自己和阿九,或许也会这样。 所以没关系,不管前路有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她们就一定度过难关,就像过去一样。 …… 与此同时,远在东边的朱羽国。 此刻美丽的女性国度被战火所浸染,象征着朱羽女皇身份的曼珠沙华花田,也被一把火尽数地烧毁…… 偃月踏在地上,原本还蔓延着火焰的花田立刻熄灭,变成了黝黑色的灰烬。 朱羽女皇捂着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大口血,抬头看向对方,目光带着深深的恨意,“偃月,我同你无冤无仇,甚至还几次三番相助于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听见对方的问题,男人脸上的笑意却充斥着浓浓的讽刺和不屑。 他仰天嗤笑了一声,讥讽道:“亏你还当了这么多年的女皇,这朱羽虽小,可也还是一块肥肉,要统一天下,我又怎会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你!”女皇愤恨对方的无耻,眼中迸发出怒火,但是很快,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溢出鲜血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东城一战,你就败给了谢九郎,现在就算是拿下了其余两国,可偃月啊,你真觉得你能胜过他吗?” “你的话好像太多了。” 偃月目光幽暗,想要伸手了结对方,但是很快,女皇身后传来一道咆哮声,一条巨大的红色蟒蛇就这样冲了过来,偃月眼中划过不屑,只是扬手一挥,巨大的蛇身就被弹了出去。 “失去了龙延果的赤眉龙蟒,你觉得它还能同我抗衡吧?不过这家伙的蛇胆,倒是对我来说还有些用。” 朱羽女皇嗤笑一声,“偃月,你是杀不了它的。” 虽然赤眉龙蟒杀不了对方,但是它本身那坚硬又锋利的鳞甲,即使是武神级别的高手,也是突破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强如偃月,当初也没敢去偷龙延果将它毁掉的原因之一。 面对女皇的讥讽,偃月却笑着上前,对着蛇的七寸,猛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龙蟒就传来了痛苦的嘶吼声,蛇身也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在地上挣扎扭动。 伴随着鲜血飞溅而出,巨大的蛇胆也被偃月取了出来。 “住手!” 女皇想要去阻止,但是下一秒,就被对方用一柄利刃抵在了脖颈处。 “女皇陛下,属下想,您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这样说不定王还能绕您一命。” “你……”女皇难以置信地转身,忍不住看向了身侧的人,“你……居然是你背叛了我……” 她看向身后的副官,对方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深邃漂亮的浅绿色眼眸。 这是朱羽这边平民常见的瞳孔颜色,许多女性都是这种颜色,不过只是看深绿还是浅绿。 这人在自己身边戴了十几年,从寂寂无名的一位小女官,一路坐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个位置,这些年替自己出谋划策,从未出过错,她也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左右手。 女皇瞳孔微缩,内心溢满了惊诧,回过神来之后她也终于想明白了,“偃月在各个国家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所以你也是他派来卧底在我身边的暗卫?” 对方笑了笑,随后说,“严格来说,是的,因为一些原因,我答应帮他夺取这天下,而这四下割据的大陆,想要统一,也实在是困难,可是这很让人兴奋不是吗?” “你疯了,你们都疯了,这尸横遍野的场景,就是你们想要见到的吗?” 对方咯咯笑了起来,“想不到陛下也会心疼自己的子民啊,可当初联合南诏那边想要一举歼灭东陵,您也是默许的,那一次,一共死了三十多万东陵百姓呢……” 对方说完,就见女皇抿唇不语。 她咽了咽自己嘴里的血液,看着偃月手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指套,就这样徒手拨开了对方鳞片下的肌肤,将漆黑的蛇胆挖了出来。 偃月取出蛇胆之后,才缓缓地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女皇看着那流着血的蛇胆,眼中划过泪意。 龙延果丢失,龙蟒已死,她的国家,已经毁了…… 火光中,她用憎恨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他的侧脸被火焰映照地泛着血色,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绝美恶鬼。 “你取龙蟒的蛇胆,是为了什么?” “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偃月勾唇一笑,随即将蛇胆递给了她身后的女人。 女人伸手接过放到了自己的行囊中,才缓缓开口。 “赤眉龙蟒,纯阳之兽,与龙延果相伴而生,互相寄生又互相制衡,其筋骨,血肉,都是纯阳之物,但与其相反,其内胆,至寒,剧毒,入药,见血封喉,哪怕对方是武神,也必死无疑,尤其是对谢珩这种,修炼至阳至刚武功的人。” 听见对方的解释,女皇也终于明白她们为何要取这蛇胆了。 的确,这是唯一可以杀死谢珩的方法。 她勾唇冷笑,“这次是朕输了,但偃月,你的野心真的可以达到吗?还有上次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居然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龙延果,只可惜,她现在已是谢珩的妻,真可怜啊,无论是在实力还是在女人身上,你都输给了他……” 她似乎知道偃月不可能会放过自己,就竭尽全力地讥讽他。 果然她每说一句,男人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一分,随后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幽暗…… “女皇陛下,你的废话有点太多了。”下一秒,偃月戴着指套的手就已经刺入了她的心口。 女皇瞳孔一颤,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这时身后的女子再度开口,“差点忘记说了,最后一味药,是多年修炼至阳武功,朱羽女皇一族,最为纯正心脉上的心头之血。” 下一秒,鲜血飞溅,女人拿出瓶子接过,鲜血顺着女皇的心口不断蔓延,她失去力气倒在了地上。 偃月有些嫌弃地脱掉了手上的指套,随手将东西一扔,眼中划过一抹不耐。 “好了,东西已经取到了,这没用的皇宫,就一把火烧了吧。” “是,陛下。”女子应了一声,随后就跟上了对方。 但是在二人临走之前,身后传来了女皇的声音。 “你们……不会成功的……偃月……你会再次输给谢珩的,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无法如愿,只会给他人做嫁衣,慕容笙不选你,就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你比不过谢珩……” 偃月走到一半,突然脚步顿住了。 下一秒,他的声音阴冷,冷冷地传了过来,“看来我还是太仁慈了。” 伴随着对方手上的动作一顿,空气好像也有一瞬间的扭曲,随后女皇就开始痛苦地颤抖,战栗,眼球暴突,就这样七窍流血地死去了。 等对方死了,他似乎还不解气,又一把火将对方的尸体焚烧,一直到对方烧成一具焦黑的尸体,他的目光依然还是格外幽暗。 女子随着对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随后扭着自己纤细的腰肢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忍不住笑了,“王,何必听一个将死之人胡言乱语呢,她只是不甘心输给我们罢了。” 偃月有些不耐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任何回复,转身离去。 但面对偃月的冷漠,女子却不依不饶,执着地跟了上去,“王啊,你理理我嘛,不要不理人啊,这么多年,我为你出生入死的,不仅到处给你找可以快速修炼的武功秘籍,还为你待在这个可怕的老妖婆身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自由身,现在还要给你制造可以杀死谢珩的毒药,你都不给我一些奖励吗?” 偃月的动作一顿,随后看向了对方,目光清冷,“你想要何种奖励?” 对方笑了笑,随后眼中划过一抹思索的笑意,好像是真的在认真思索。 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点了点自己,“先喊一声我的名字吧,你都好久没喊了。” 偃月似乎心情不怎么好,换做是别人,说不定早就被他一掌拍飞出去了,但是现在,他却深吸一口气,开口喊了对方一声,“白苏。” “真好听,要是能喊苏苏或者小白就更好了。” “别得寸进尺。”他咬牙警告对方。 “好嘛好嘛,那……再亲我一下吧。”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和侧脸,“我也不为难你,就在这里和这里,各亲一下吧。” 第383章魂魄归位的方法 偃月看着对方的动作,眼中划过一抹冷笑,随即就听见他向对方发出警告声,“不要得寸进尺,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呢?你依然还是需要我的,而且你若是想要对付谢珩,就离不开我。” 偃月说,“你要是真的了解朕,就该明白,没有用的东西,若是他日惹朕不开心,那朕转身便能扔掉,现在你确定要消耗朕对你的耐心吗。” 面对偃月的威胁,若是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吓地跪坐在地上求饶了。 但是白苏却依然十分淡然,嘴角挂着浅淡的微笑,“我这人吧,其实并没有将生死那些东西看地那么重要,我喜欢及时行乐,所以这些对我来说,自然不在意,利用完之后将我杀掉,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现在……”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来吧。” 偃月淡淡瞥了对方一眼。 老实说这个女人的确帮了他很多,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她找到了他,然后还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偃月就发现她的身份很神秘,而且还精通各种自己所不知道奇门遁甲和珍奇艺法,但这么多年,他对她的警惕依然没有消散。 在白苏带着期待的目光下,他依然还是没有理会对方直接转身离去了。 白苏看着他冷冽的背影,从嘴里吐出一句切。 “真冷漠啊,明明对其他人都不是这样的,难道是这幅皮囊不够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一双魅惑十足的眼睛,浅绿色的眼眸在火光的映照中颜色微微加深,随后她伸手揭开面纱,露出了里面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 独具西域气息的深邃五官,柔和了恰到好处的线条,每一处都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她端详了一阵,才忍不住开口,“这么漂亮的脸都不心动吗,这幅皮囊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优品,比慕笙那个女人都要漂亮的极品皮囊,居然也不心动吗。” 这具身体16岁的时候,她就向偃月表达过想要发生关系的意向,她想本来都是成年人,对方还是个古代男人,理应说,他没理由拒绝自己。 而且她对拿下这个男人的一血也很有兴趣。 但实际上就是她被偃月拒绝了,而且不是一次,是无数次。 无论这具皮囊多美,他看自己的眼神只有厌恶和不耐烦。 有些时候她也不明白,偃月喜欢那个慕容笙什么,虽然现在是慕笙占了她的身体,不过小时候的慕容笙,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她稍微吓她几下,她就哭着跑到偃月的怀里发抖。 简直比慕笙那个女人还不如。 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偃月心动的。 她实在是不明白。 “又不是让你娶我,让我当皇后什么的,难道做几次都不行吗,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她有些不爽地喃喃了几句,不过还是快步追上了对方。 “喂!等我一下啊!” 她快步跑到了偃月的身边,在她靠近对方的时候,偃月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白苏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怎么了?又突然停下来了,不是还有很多后事需要料理吗,一起去吧。” 但是偃月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对方,目光阴森冷冽。 老实说,白苏被这种眼神看地内心都有些发憷。 自从上次从东城回来之后,偃月就一直都是这幅状态,阴冷,可怖,生人勿进,而且还动不动就发火。 他整天都是处于深深的愤怒和憎恨之中,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而现在这份感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白苏被对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内心依然还有些许的震撼,见偃月盯着她看,好像是想从对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怎么了?我亲爱的王啊,你怎么不说话呢,你不说话,属下怎么猜得到您想要什么呢?” 偃月看着她,终于缓缓说出了嘴里的话,“你认识她。”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随后白苏又听见偃月说,“慕容……不,应该喊她慕笙才对,她同我说过,她说她自己不是笙儿,而是另外一个占了笙儿身子的人,这样的话,你相信吗?” 偃月虽然话里话外都是询问对方的,但是他看着对方的眼神,却明确是胁迫。 就仿佛她如果说了一个不或者不知道,下一秒就会被对方一掌拍飞出去。 白苏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偃月的意思。 她不知道偃月知道了多少,又想从自己的嘴里得知多少。 于是她快速思索了一番,随后才开口说了一句,“王,突然提起慕容小姐做什么,她不是已经变心了吗?” “变心?”偃月缓缓吐出这两个字,随后下一秒,白苏的身子就飞了出去。 白苏捂住自己疼痛的胸口,眼中划过一抹无语。 啊……要伺候这个阴晴不定的小皇子可真是烦恼啊。 话说回来,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当得了一国之君吗,妥妥的就是一枚暴君吧。 呵,不过无所谓,世界毁灭了,才更有趣不是吗,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的样子了。 于是她扶着自己的胸口缓缓起身看向了眼前的偃月,“我亲爱的王,是什么让您发这么大的火……” 随后她的手就被偃月踩住了。 “别给朕装傻,朕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说出我想要的答案,给你半刻钟的时间。” 偃月的话让白苏只能在内心叹息,忍受着手上的剧烈疼痛,白苏这才缓缓开口,“您想要我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换做是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很匪夷所思吧,而且就算我认识她,好像也不能改变些什么吧,毕竟她也已经……” “所以你先前是知道的吧。” 偃月开口打断了白苏的话。 白苏身躯一颤,瞳孔有一瞬间是收缩的。 虽然这一点被她极快地掩藏好了,但还是被偃月察觉到了。 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他俯身掐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 “白苏,回答朕,你先前是认识那张脸的,你知道她身上可能会发生什么,可你却没有告诉我,对吗?” 白苏的唇微抿,很快,她嘴角就勾起一丝笑意,“怎么可能呢,这样的事情,我是不可能预料地到的。” 在偃月的目光下,她便举起自己另外一只手,“我向天发誓,我没有撒谎,虽然慕容姑娘的脸的确有些眼熟,但是我并不知道她身上会发生什么。” 再度看了一眼对方,偃月才缓缓地收起了自己的腿,再度开口,“笙儿的身上会发生那样的事,你有办法扭转吗?” “扭转?王这话是何意?” 偃月勾唇一笑,“朕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吧,还需要我再说出来吗?” 白苏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被夺舍的身体,王是想慕容姑娘回来,重新占据自己的身体吗?还是想要将自己失去的女人,再度从谢珩的身边抢回来?” “如果你能办得到其中任何一件,朕都没有意见。” 白苏的面色有些难看,她下意识地开口,“怎……怎么可能呢,王会不会把我想地太无所不能了……” “白苏,你的确很擅长撒谎,可是在朕的面前,你还不够格。” 白苏想要开口,但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自动地住了嘴,随即对偃月展开笑意,“我只能说,也许,但并不是一定,王若是相信我,我定会让您得偿所愿,无论是江山,还是您感兴趣的美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许久,半晌,偃月收回了自己的腿。 “给您三月的时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苏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有些不满地看向他,“王可真会使唤人,却不给些甜头,让我做事都没有了动力。” “你想要什么。” “王真是明知故问,奴家至始至终,想要的,不都是您吗?” 随后她上前,伸手拨弄着他的侧脸,“我们来试试吧,不会让您失望的,也不要名分,什么都不要,只想要这春宵一刻……” 她缓缓上前,偃月没有退开。 就在两人的唇畔即将碰到一起的时候,偃月伸出指尖,抵在了她的唇上,也阻止了她的前进。 面对女人迷离诱惑的眼眸,偃月勾唇一笑,“这么想要我吗?” “怎么,您终于想明白了?”她期待地看着对方。 随后自己的腰身就被对方握住了。 白苏眼中划过惊讶,不过还没等她内心溢出浓浓的惊喜,就听见偃月说,“好啊,若是你能让笙儿原本的魂魄归位,朕就满足你的心愿,但是得在你做到之后。” 说完,他就伸手甩开了对方。 白苏后退了好几步,有些无语地哧了一声,“呵……诡计多端的男人。” 他倒是算得挺清楚,利用了自己,到时候自己完成了,说不定就会无情地一脚将她踹开了。 可是…… “偃月啊偃月,你真的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吗?” “什么都想要,小心,引火自焚哦。” 第384章你的目的是什么 翌日。 偃月正在屋内盘膝静坐,等待内力在身躯内旋转了一个周期之后,他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你来了。” 他喊了一声,随后就见身后走出来的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向他跪拜下来。 “陛下……” 偃月睁开眼睛,入眼便是许久未见的金娘子金镶玉。 “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陛下,这一次,金镶玉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很好,你去吧,这一次若是还失败,你就不用回来了。” 偃月冷冽的声音让金镶玉身躯一颤,但回过神来之后,她连忙垂眸应下,“是,玉儿明白的,玉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偃月再度闭上了眼睛,没有再施舍他任何一眼,“下去吧。” 对方说完之后,金娘子没有任何的犹豫,恭恭敬敬地转身离去了。 但与其说是恭敬,倒不如说她是在害怕和畏惧眼前的人。 等金娘子退出之后,身侧才传来一道清浅又带着些许嘲弄的声音。 “亲爱的陛下,您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侧躺在偃月的身边,抬头去看他,“不过呢,您倒是长了一张很符合这种特性的脸,还将这张脸运用地很是奥妙。” 偃月本来是不想理她的,但是在听见她又说了自己听不懂的话时,便缓缓地睁开眼睛。 “那你呢,你明明也知道朕是在利用你,可你却依然愿意被我利用,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白苏笑地更灿烂了,“王我已经和您说过很多次了啊,因为您的脸啊,您长了一张可以让女人腿软到不行的脸,我最爱的,就是您这个模样了。” 不屑的,轻蔑的,狂傲的,冷魅的,还时不时用看垃圾和死人一样的眼神看人,简直太爽了! 她说到这里,又翻了个身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喜欢看见别人痛苦的样子,杀戮,恶劣,卑鄙,黑暗……这些东西都全部都很喜欢,在你身边,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拥有这些。” 白苏总是喜欢语出惊人,偃月幼时还不怎么适应,现在已经却完全适应了。 不过……这样的语调和方式,他似乎还在哪里听见过。 偃月仔细想了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慕笙的脸。 心中似乎划过一丝思绪,不过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随口一问。 “先前朕让你做的事,有眉目了吗?” 偃月的话顿时让对方咯咯笑了起来,“王您可真性急,灵魂归位这样的事,又怎么可能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呢,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吧,相信我想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偃月没有再开口,而是再度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无论白苏怎么开口,他都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白苏逗弄了一会就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入定不会再对外界任何的反应。 不过她也相信自己要是这个时候对他做些什么,下一秒就能被他掐断脖子。 她说,“偃月啊偃月,你到底是在坚持些什么呢,可别告诉我你想顶着这张脸和现在的这个位置搞纯爱啊。” 她没有避着偃月说这样的话,反正对方肯定也听不懂。 说完她便起身,也开始大摇大摆地在他身侧捣鼓着自己的东西,一时间屋内十分静谧,只有女人时不时传来的哼歌声。 …… 第385章慕容笙,她不会回来了对吗 慕笙从睡梦中醒来,呼吸急促,额间全都是冷汗。 她往旁边一看,发现居然还是深夜,拿出计时的怀表看了看,却发现自己居然只睡了两个小时。 这时身侧的谢珩被他吵醒了,便也起身来到了对方的身边,“怎么了?做噩梦了?” 慕笙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现已经出了一大片的冷汗,还有后背的寝衣也都被汗水浸染了。 她是第一次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谢珩的声音传来,让慕笙回过神来,她说,“好像是……好像是噩梦……” “好像?为什么要这样说?”谢珩有些不解地开口询问对方。 慕笙说,“我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总觉得好像在害怕些什么东西,但是真要说梦境的话,一时间却又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 “记不清梦里的场景……”谢珩喃喃了一番慕笙的这句话,随后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想不起来就算了,你身上都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沐浴的热浴。” “嗯……” 将自己浸没在温暖的水液之中后,慕笙缓缓闭上了眼睛,精神也终于在此刻放松。 谢珩在外面等了许久,见她没有动静,才上前提醒对方,“笙笙,别泡太久,会头晕的。” 他敲了一会门,听见里面传来水声,不一会,就见穿戴整齐的慕笙走了出来。 她看着对方,笑了,“等在外面做什么,外面多冷啊,快点进去吧,我没事的。” 谢珩小心地观察着慕笙的神情,不禁开口询问她,“真的没事吗?” “没事,快点回去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朝呢。” 慕笙说完就拉着谢珩一起回去了。 两人再度躺在床上的时候,慕笙说,“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在半夜出虚汗。” “真的是这样吗?”他有些不放心地询问她。 慕笙则是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当然是这样了,好了好了,快睡吧,你最近都没睡几个好觉,自从当了这个皇帝以后都没睡过懒觉,要珍惜每一个睡觉的时间啊。” 谢珩却说,“没关系,这比我在军营里要轻松一点。” 虽然每天都要上早朝,不过对于现在的谢珩来说,打坐调息一个时辰就能够恢复别人睡上一整晚的精力。 不过他喜欢陪在慕笙的身边,而且每天晚上都会给她输送内力。 慕笙看见他精神奕奕的样子,忍不住说,“当武神真爽啊,早晚有一天,我会和你一样的。” 在她这个年纪,想要修炼成武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谢珩觉得慕笙的身体状况有些不一样,因此他没有第一时间提醒慕笙,只是对她说,“好。” 慕笙说,“你不泼我冷水吗?” 谢珩说,“只要是笙笙想要做的,为夫也只能拼了命地协助娘子完成了。” 此话一出,慕笙顿时开心地上前伸手抱住了对方的脖颈,“说地真好,这是给你的奖励。” 她亲了亲对方的脸,在男人想要翻身将她压下的时候,伸手阻止了对方。 “不行啊,我可不想一个晚上洗三次澡,今天就这样吧。” 慕笙说完之后,就拉起被子裹住了自己,“快睡觉,你不睡我可要睡了,我可不是武神,熬不过你。” 谢珩嘴角是清浅的微笑,倒是没有再像过去那样硬来,还顺带替她盖好被子,整理好了衣襟。 慕笙是真的很累了,一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珩说着话,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扯,大概十来分钟,她的声音就越来越弱,就这样直接睡死了过去。 身侧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谢珩侧躺在慕笙的身边,观察着她沉静的睡颜。 但好在这次,慕笙没有任何的不适。 不过谢珩却有些睡不着了。 他本不需要靠休眠补足精力,想必偃月应该也是一样的。 一想到那个人,他脸上的神情就很凝重。 他知道,不管将来他和偃月会走向哪一步,他们二人之间,也必有那么一战,而且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替慕笙捏好被角之后,谢珩起身换了一身轻便的劲装,便走到了院子那边开始挥舞起了自己的长枪。 长枪上的龙纹因为主人晋升的缘故,此刻变得越来越耀眼,在月光下散发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谢珩挥舞到一变,突然就停了下来。 这时身侧传来了声音,“这么停下来了?不继续吗?” 谢珩的动作停了下来,随后收起武器走到了院子的石桌前坐下,倒了两杯茶说,“这是谢家枪的第一式,已经完成了。” 他才刚说完,先还远远站在对面的慕若徽,已经做到了他的面前,正对着他展颜一笑。 对于这人的神出鬼没,谢珩也已经领略到了,而且慕若徽虽然是武神的境界,但他的内力偏向温和纯正,并不是和自己一样,偏向强攻型的武士。 但和慕笙一样,他隐藏气息的能力非常厉害,哪怕是谢珩,一时间都没办法察觉到他的出现。 慕若徽笑着喝了一口谢珩倒的茶,说,“怎么了?深更半夜的出来练习,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毕竟这对小夫妻刚刚成婚,男人那点德行他还是知道的,加上谢珩这种纯阳之体,那可更是不得了。 所以他能有这样的反应,铁定是慕笙出了什么事。 谢珩也懒得拐弯抹角,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全部和慕若徽说了一遍。 他说,“笙笙的身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慕容笙……她还有可能会影响到笙笙吗?” 慕若徽深深地看了谢珩一眼,哼笑一声,“谢珩,你在怕些什么呢?” 谢珩一愣,就听见慕若徽再度开口,“你在害怕,怕慕容笙回来,夺回笙儿的身体,投入偃月的怀抱,还是在怕我会和笙儿哪一天,会突然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时代?” 谢珩呼吸微窒,半晌,他轻吐一口气,说,“慕先生心如明镜,谢珩的确是在害怕,我很在意她,我从未这般在意过一个人,所以,请先生给我一个让谢九郎安心的答复吧,慕容笙,她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谢珩非常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私心,随即锐利的目光也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慕若徽。 “先生,请回答九郎的问题。” 第386章职责所在 面对谢珩的穷追不舍,慕若徽嘴角却只是勾起一丝格外狡黠的笑意。 谢珩眉间深锁,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想起慕笙教自己的方法,于是他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慕先生,您这是何意?” 慕若徽说,“看来你是真的很爱这丫头,那我就放心了。” 谢珩一愣,慕若徽便再度开口,“不过你说的关于慕容笙灵魂的事,那样丫头也同我说过了,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也细细地算过她和小笙笙的运势,你们的猜测,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灵魂命数已尽,就算想要强行留住也是不可能的,这是命运使然,同你们没什么关系。” 慕若徽的话让谢珩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放松下来,慕若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再度让对方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我说的是几乎不怎么可能,但是如果是通过某些邪恶的秘术,将逝去的灵魂强行召唤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谢珩的指尖发出轻微的声响,等慕若徽回过神来,就发现他手上的骨瓷茶杯已经被他捏成了齑粉,在他手上飘落,消散在了空中。 “哎呀,还是这种脾气,这一点你和偃月那个孩子倒是挺相像的。” 他说完,就看见对方脸上划过一抹极度不爽的表情。 慕若徽突然又特别想要笑了,事实上这货压根就没想忍,就这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噗……” 还没等谢珩开口,他便起身,率先拍了拍对方的肩,“好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我就先走了。” 他的脚步才刚刚跨过去,就听见谢珩再度开口,“笙笙同我说,是您选择了我,为何会是我呢。” 慕若徽说,“谢珩,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慕若徽脸上的笑意却消散了,“你是天选的为将之才,可能对你来说,为人臣要比为人君王要更好,也更让你满足,可你也要明白,为将,为臣,为君,都是命运使然。 上天赐予你过人的天赋,难道是没有原因的吗? 一个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命运,因为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是你的职责所在,哪怕是你不愿,哪怕你还在迷茫,可如今大任在身,命运既然选择你,那便是你。 如果你做不好,遭殃的,是成百上千万人的性命,是这片大陆所有无辜的生灵。 所以请你尽力排除自己心中的迷茫,不要有犹豫,不要让除了笙笙之外的人,知道你有任何的弱点,这样的话,同我说一次就够了。” 慕若徽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他知道这对谢珩不公平,可纵使是这样又能如何呢。 这是他的命运,他是天命的君王。 可他也明白,谢珩现在的心态,依然还处在自己当人臣的时候,他的心态还是在自己是谢将军的时期不断徘徊着。 一切对这个才刚刚十八岁的少年来说是太仓促了。 这很不公平,但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人能够回答地出来。 可如果他不去做,上百万的人都会死。 整个天下,都会变成一个可怕的修罗场。 慕若徽想到这里,眼中划过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也不知道是为了谢珩,还是为了自己。 过去他也从未想过,他嗤之以鼻的话,现在居然会从他嘴里说出来,而且还是向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少年。 记得曾经,也有人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每年都来,你们倒是风雨无阻,今天准备了什么?果然是大哥,还是这老几样东西,从来都没变过,我都快吃腻了,别说我爸了……” 那个时候,少年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己父亲的坟头前,在哥哥刚刚祭拜完之后就拿起贡品上的苹果开始啃着。 但是很快,他的额头就被暴力地打了一下。 温婉绝美的少女此刻双手插腰,夺过他啃了一口的苹果放了回去,“若徽,不要在叔叔面前说这种话,一点礼貌都没有,而且这些是叔叔喜欢吃的。” “小雪,不过就是个苹果而已啊,我爸才不会和我计较这些呢……” “说了不行就不行,一年就这一次,可以过来看叔叔,他一定也很期待这一点,你就不能乖一点,让他老人家省省心吗。” 她跪坐在男人的坟墓前,伸手小心地摘掉了对方坟头上面的贡品,随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态度虔诚又认真。 看着少女温润美好的侧脸,慕若徽的眼神一瞬间就软了下来了。 他起身站在一旁,双臂环胸地看着她,眼中是无奈,不过却没有再做其他的事了。 这时,身后被人拍了一下,是自己的哥哥,慕若枫。 比起慕若徽那精致又细腻的脸部轮廓,慕若枫的长相就更大气硬朗,但他的眼神溢满了温柔和温润,每次看见他的眼睛,慕若徽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秋日微黄的落叶,缓缓飘落在水面,划出一圈圈的涟漪…… 而他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大哥发火或者抱怨不满。 这时,大哥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爸爸一定最想你,也去拜一拜吧。” “大哥,你这个科学家也信这个吗?” 慕若枫却说,“若徽,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那是什么呢?他人都已经不在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守着一座坟有什么呢?” “若徽。”大哥轻声开口,打断了慕若徽的话。 但即使他说了这么过分的话,慕若枫依然没有生气。 但慕若徽那时情绪却上来了,开始口无遮拦了起来,“大哥,有些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人类的一些行为,还真是奇怪啊,老实说,我甚至无法共情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不明白,人活这一辈子,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点吗?如果爸爸妈妈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不是就能和别的父母一样,陪在我们的身边了,我们也不用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你看别人都有父母陪,我们就要自己一个人,什么都要自己去做。” 少年的声音很大,甚至将在那边祈祷的初茗雪也吸引了过来。 她想上前阻止,却被慕若枫以眼神阻止了。 随后他看向慕若徽,一边耐心地除去坟墓前的杂草,一边柔声开口。 “若徽,这个世上,每个人都在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就像是有些人天生就能将粮食种地丰富鲜甜,有些人天生学习就很好,有些人唱歌很动听…… 上天赐予我们各种不同的天赋,一定是有原因的,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相对来说,普通人是很难做到的,但是我们比普通人要聪明,要强大,要具有更好的天赋,因为做地人很少,而社会也需要这样的人,所以如果这是我能做到的,我也想要尽自己所能,去帮助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更幸福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慕若徽一愣,内心依然有些不服地开口说,“难道我就不能为了自己而活吗?” 慕若枫笑了,随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我们也要尊重个人的追求,如果这是若徽你的选择,那若徽只需要去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这些事,让大哥去做就好了,大哥只是希望你能尊重爸爸的选择,他也很爱你的,所以若徽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这也是爸爸临终前和我说的。” 慕若徽愣在原地,他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 他只觉得那时的大哥好像突然变得很高大,居然有一瞬间,他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他。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为了自己而活,有什么错的呢。 可是为什么,他会那么难受,那么地不甘心。 那种心情,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最终,他还是有些狼狈地逃走了。 一直到现在,他才彻底地想明白,原来那样的情绪,是深深的自卑和妒忌。 没有人可以绑架你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可是一个伟大的人,注定是会受到他人的尊重和敬仰的,因为他无私地爱着这个世界,因为他们拯救了许许多多的人。 神爱世人,所以才值得被世人供奉,也是这个道理。 现在想来,或许一切都有迹可循。 上天赐予他过人的天赋,可他却将这些天赋肆意地花在了吃喝玩乐,潇洒快活上面。 他没有做错什么,可是玩物丧志,任性妄为,总该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回来的那一天,发现大哥和她都不在了。 明明他只要再努力那么一点点,他们就不会死了…… 明明可以救下他们的,是自己啊。 可他却只想着自己,明明享受着家人带给他的恩惠和爱意,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报他们什么。 明明他在家人那边,获取了全部的资源和爱意,但却从来没有为自己家人,做过任何一件有意义的事。 愧疚,痛苦,悔恨……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存在报应吗…… 慕若徽不知道,可他却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但是老天却再也没有给回头的机会。 如果不是报仇的仇恨充斥在内心,他可能会懦弱到直接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一年,他决定要给自己的大哥报仇,并且决定报完仇之后,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他却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也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那就是大哥他们留下的那个孩子。 一个可爱,却又十分值得怜爱的孩子。 那小姑娘,才这么小,这么可怜,慕若徽每次看见她,心都好像被揪起来,连呼吸好像都是痛的。 他想,小姑娘不必承受那一些,所以还是让她轻松自在一点就好,不必让她知道,就不会有负担了,所以……就这样好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慕笙,看着她越来越像她父母的五官和眉宇,慕若徽每天都陷在困惑和迷茫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而年幼的慕笙,也特别地聪明,小小年纪,就继承了自己父母独特的天赋,尤其像她母亲,在医学方面也天赋异禀,别人学十年的医学知识,她一年就能全部融会贯通。 随着慕笙长大,慕若徽知道,自己可能又做错了一件事。 之后,他来到了大哥大嫂的坟前,喝地酩酊大醉,哭地泣不成声。 “大哥,我好像又做错了……我想让她开心,想让她自由自在,可是笙儿她好像一点也不开心……” “大哥,原来她一点也不像我,她真的很像你们……” 之后,他便做下了一个决定,一个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决定……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这时月光恰好透过乌云映照在自己的脸上。 慕若徽居然觉得这月光有些刺眼,不禁抬头伸手遮挡,眸子也微微眯了起来。 “大哥,你在和她一起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呢……” 慕若徽不禁在心里问,可是这个答案,却没有人能够告诉他,当然他自己也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因为他已经错过了,可以得到答案的机会。 慕若徽再度笑了笑,随后轻声呢喃了一句。 “大哥,那个女人好像也来到这里了,我就猜到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但这次,我会和她做个了解的,当然这次,我会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笙笙,让她自己做决定。” …… 慕若徽走了,只留下站在原地的谢珩,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茶杯,里面有一小截茶叶在杯中浮浮沉沉,他指尖每点一下,茶叶就会再度在里面旋转一周。 “职责吗……呵……” 他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其他,只觉得喉间溢满了苦涩。 慕若徽不愧是将慕笙抚养长大的人,居然能够在一瞬间,就能察觉到自己内心的迷茫。 是的,他的确很迷茫,基本上有许多次,他都会在内心想,为什么会是自己呢。 这个位置,明明应该是云贤来坐的。 可是阴差阳错之下,却成为了他的位置。 当好一个君王,比当好一个将军,好像要难地多了,每天要担心的事情,每天需要思考的事情,一点也不比在战场上浴血厮杀要少分毫,甚至更多更多。 他内心的迷茫,一直萦绕在心间。 纵使每天他都拼命地周旋在不同的事情上面,可是他的内心,还是会有那么一瞬间,是迷茫的。 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问自己。 他可以做地比云贤更好吗?他可以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平静安宁的生活吗? 谢家的冤屈洗清了,新的迷茫,又再度染上了自己的心间。 这份迷茫,他甚至没有和任何人表露过,哪怕是在笙笙的面前,他也没有说过。 但是刚刚不知为何,在慕若徽的眼神下,他却不禁将心中的迷茫道出。 “为何是我呢。” 却没想到,慕若徽居然给了他这样一个答案。 该怎么形容呢? 应该说,这怕是世上最为无情的答案了。 命运使然,职责所在。 上天赐予你过人的天赋,是有原因的。 这件事,只有谢珩才能办得到。 所以便只能是你。 第387章出宫 这一晚,谢珩没有再回去睡,而是直接在院子里挥舞了一晚上的长枪。 似乎只有这样的热血沸腾,才能消散他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情绪。 他以为慕笙没有察觉到,实际上,慕笙就坐在窗口,将他和慕若徽聊天的场景和内容,也尽数收入了眼中。 不过她没有出现,只是重新走回去,重新躺回了床上,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这一晚,慕笙也没有再睡过去,而是和谢珩一样,睁眼到了天亮。 他们内心,依然还徘徊着不安和迷茫。 而且这份迷茫和不安,可能还会跟随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 慕笙缓缓睁开眼睛。 “爸爸妈妈,这个时候,你们又会做些什么选择呢……” 慕笙虚空喊了一声,似乎是在等待对方能够给予自己答案。 但是很快,她就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这本不该是迷茫的时候啊,可是自己却。 慕笙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干脆起身自己打坐调息,消化先前谢珩输送给自己的内力。 伴随着双目紧闭,还有婚后的内力在自己的周身不断游走,让它开始温暖自己的四肢和五脏六腑。 慕笙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有那么轻松的时候。 每次调息,就好像让身体注入了新的力量。 因为自己是至阴之体,谢珩的内力对她来说,本该是很难消化,甚至还是有害的。 可是谢珩输送给她的内力,却很是温柔温润,慕笙每天打坐,将它们消化之后,她不仅觉得身体恢复速度比过去快了,甚至实力也提升地很快。、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各怀心事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 翌日,清晨。 慕笙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依然没有谢珩的身影。 虽然自己也只是睡了一个时辰多一点,但她的身体却很轻松。 她知道这是经脉被龙延果影响后的后果,身为寄生体的自己,也被这份力量所深深地影响着,这也是慕若徽的目的。 慕笙伸了个懒腰,随后起身从空间里面拿出一身男装给自己换上,挥退了其他人之后,她才开始自己给自己洗漱,又偷偷给自己开了个小灶,吃饱喝足,她才起身来到了外面,随后朝着空中喊了一声。 “张鹤!” 她才刚喊完,一道黑影就直接落到了她的身后,但同时,也与对方保持在三步以外的距离,就没有再靠近分毫。 “娘娘,何事吩咐属下。” 慕笙本能想走近,回想起他“怕女人”的毛病,也就走近了一点,才开口说,“我要出宫,你武功好,陪我一起去吧。” 慕笙话音刚落,就看见对方眼中划过一抹困惑和不解,但是很快,他就冷着脸说,“娘娘,您确定要独自一人前往宫外吗?不等陛下一起。” “他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再陪我一起,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你就在这里等我,他回来了,帮我通报一声。” 慕笙说着,也不管对方怎么样,就想直接离去。 不过她才走出去一半,就被对方阻止了。 随后就见对方站在自己的面前,阻止了慕笙的去路。 张鹤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他还是站在了慕笙的面前,冷硬着一张脸开口道,“我同娘娘一起去。” “那快去准备吧。” 慕笙对他笑了笑,就又重新坐了回去。 张鹤脸上的神色依然不怎么好看,不过还是迅速地转身离去了。 慕笙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谢阿九这爱吃醋的毛病,他貌似也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不得了的帮手,貌似还挺麻烦的。 好在张鹤虽然“讨厌”自己,但是办事效率却前所未有地高,慕笙这屁股还没坐热呢,他就已经将马车还有出宫一系列的事情安排好了。 他牵着前面的马,随后站在慕笙面前示意,“请娘娘上车。” 慕笙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过还是快步上前坐了上去。 张鹤就在前面驾车。 因为里面是慕笙的缘故,宫里没有一个人敢拦着,张鹤顺利地出了宫。 马车很稳当,虽然不怎么大,不过坐在里面的慕笙却好像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 老实说,张鹤这人,抛却谢珩说的那个“毛病”,其实人还挺不错的。 至少做事靠谱认真仔细这一点,慕笙觉得就已经胜过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了。 百无聊赖之际,她便拿出了零食在马车内缓缓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掀开帘子钻了出去。 张鹤就在外面驾着马,像她和谢珩这样的人,架势马基本上都不需要鞭子,因此他只是轻轻握着缰绳,闲适地坐在车头上,马车不快不慢,匀速行驶着。 慕笙突然坐到了他的身边,虽然两人还隔着一段很长很长的距离,不过还是张鹤的身躯在一瞬间就僵硬了起来,脸色也在一瞬间就变僵硬了。 慕笙知道他不喜欢,就又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一直到对方挺直的脊背再度放松下来了之后,慕笙才开口,朝着对方递出了一样东西。 “吃吗?” 张鹤的眼神往她那边看去,先是认真地看了看慕笙手上的东西。 形状很奇怪,QQ弹弹的,看上去有些软,但是颜色却有些奇怪。 对方看了一会,果断地摇头拒绝。 “谢娘娘,不必了……” 慕笙却笑了,“我听阿九说,你是喜欢吃甜的东西的,打仗的时候都往兜里揣糖呢,这里的甜品都不怎么美味,尝尝我老家的口味吧,不喜欢这个,也有其他品种的。” 随后张鹤就看见,慕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堆不知名的东西,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放在了对方的面前。 张鹤冷漠的脸终于有了些许的松动,但随后而来的,更多的却是无语加不理解。 “娘娘,不……” 他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在对上对方的眼神之后,他还是乖乖自动地闭上了嘴。 “她就那种脾气,你多担待一点,要是她想让你做什么事,或者是那件事很奇怪,很让人意想不到,不要拒绝,老老实实去做就好了,就当是给兄弟一个面子,行吧?” 张鹤咽了咽口水,随后便在众多包装古怪的东西里面,挑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小玩意。 慕笙没想到他居然会挑棒棒糖,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居然会选这个,阿九他也很喜欢吃这个的。” 见他想要连带着包装一起吃进去,慕笙连忙伸手阻止,“不不,外面那层纸不能吃,要这样。” 她拿起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纸随后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张鹤见此,倒也学着他的样子将糖塞到了嘴里。 入口的那一瞬间,慕笙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变了。 没有一个古代人能够抗拒现代美食的力量。 高冷帅哥都不行。 这是慕笙在谢珩身上得出的经验。 果不其然,当她开口去问对方,“味道如何?” 他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悄声说,“谢……谢娘娘赏赐。” “说什么赏赐不赏赐的,现在都出了宫门了,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你呢就喊我……” 慕笙想了想,突然一拍手,“你呢,就喊我公子吧,我就还是照旧,喊你的名字。” “嗯……”他再度淡淡应了一声,随后看向旁边态度闲适的慕笙。 慕笙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便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阿九应该教过你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他抿了抿唇,随即斟酌着语气开口说,“那个……可以再赏给属下一个吗。” 慕笙这才意识到,这家伙居然在向自己讨要棒棒糖! “噗……” 慕笙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 一直到张鹤的眼神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才强迫自己忍住。 可别一个激动,把对方刚刚敞开的心又再度给合上了。 “不好意思,我是觉得你刚刚那个样子,还挺……可爱的。” 随后慕笙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了,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别光吃这个,也尝尝别的吧,从吃甜食方面开始吧,然后再试试咸口的零食,味道也很不错的,看你整天待在房顶上,用零食消遣时间也不错……” 随后,张鹤就看见,慕笙又在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他有些孤疑地看了一眼她挂在腰侧的那个包,看向慕笙的眼神,却在原来的基础上,增添了几分惊悚和敬佩。 第388章市场调研 慕笙觉得,张鹤这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地难相处。 而且他是真的很喜欢吃甜食。 她拿出来的甜品,无论是糖,还是蛋糕,抑或者是奶茶之类的,只要是甜品,他基本上都会吃进去。 但是咸口的零食,五香或者蒜香之类的口味,他基本上都能接受,但是牵涉到麻辣香辣那些,他就受不了了。 “这是什么……” “辣条啊,这个阿九和嫂子们一开始吃的时候也受不了,我因为这个和他吵了一架呢,知道他吃不了辣还拿过爆辣的东西去整过他呢。” 慕笙说到这里,突然又转了口,“我不是为了整你,是因为有些人在吃到的一瞬间受不了,但是有些人却很快接受并且喜欢上这种味道,所以我才让你尝试看看的。” 张鹤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没有开口。 慕笙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放在心上,也没再开口,反正她也已经解释过了。 而且也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就在慕笙以为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都会维持长久的静默时,张鹤却突然主动开口了。 他说,“刚刚那种味道,这里的人是尝不到的,就跟娘娘说的那样,这里的人,不会用您说的那种红果子做菜,所以大多数人,都吃不惯这样的味道。” 慕笙有些好奇地看向他,随后笑着点头,“是啊,不过万事总有第一次嘛,宁州那边很多人在吃到的一瞬间,就接受并且迷上了这个味道……” 在慕笙说话的期间,张鹤的嘴角,似乎也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随后就听见对方说,“属下想,娘娘在帝京做出这样口味的菜谱,是没有用,帝京的人大多数都不太会喜欢。” 对方这话倒是勾起了慕笙的好奇。 她没想到张鹤居然会主动和自己谈论这种事情。 她一直以为他是不会说话的人。 “为何?” 张鹤说,“宁州苦寒,冬季寒冷无比,但许多人家中却时常缺少炭火取暖,这种东西吃下去会驱散身体的寒冷,让身体短暂地暖起来,所以那边的人比帝京的人,肯定要更能接受这种感受,但是帝京却完全不一样。” 慕笙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辣口的食物反而不能让这边的人接受,他们或许会更偏向甜口的食物对吗?” 张鹤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属下只是说出了自己所认知的事。” 慕笙笑了,她说,“这些对我来说也够了,非常地重要,你很有想法嘛,怎么感觉你也挺适合做生意的,怎么想着去打仗了?” 张鹤淡淡开口,“家里穷,父母也去了,听说谢家要征兵,就过去试试。” 这一试,就试了十几年。 可能他的运气也还算不错,居然在那场战役中活过来了,而且还跟着江老,也算是有了些归宿。 如今官复原职,但…… 他的目光不禁再度放到了慕笙的身上。 而慕笙的眼神却放到了这繁华的城镇。 虽然经历过一次战争的洗礼,但是这其中的繁华,却依然不减,和宁州那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强烈的极端。 她在谢珩那边听说一些关于如今现状的事。 因为国库紧缺,各地又有瘟疫又是饥荒的,谢珩那边都急地团团转,朝堂那边还不断施压,导致许多的计划都寸步难行。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钱。 因为没有钱,一切都无从开始,若只是从国库拨钱,也只是拆东墙补西墙,无法让钱生钱。 但是强行征税,遭殃的就是底下的老百姓了。 但东陵这么繁华,不可能会没有钱。 而是多数的金钱,全部都被帝京的权贵还有他们手底下的富商们掌控在手上。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如何让他们将那些贪污了的银钱,全部都吐出来。 而这些贪官为首的,就是慕容丞相了。 慕笙在谢珩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真没想到这老匹夫,被自己偷了这么多的家底,日子过地依然风生水起的缘故。 到底还是鱼肉百姓来钱快,难怪这个时候,人人都想当官呢。 不过现在,她和谢珩,就要彻底改变这个该死的现状,让那群没用的,吃干饭的家伙,全部都给她滚蛋。 随后就是招揽新的人才和血液进入官场,伫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来制衡那些讨厌的家伙们。 这是慕笙和谢珩先前在御书房内商量了一段时间后,暂且定下的计划。 现在看来,恐怕依然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赚钱吧。 这是她擅长的事,而且有空间和谢珩的皇权在,要做起来应该会很方便。 于是慕笙就穿着男装下了车,张鹤将马车停好之后,才来到了慕笙的身边。 “娘……公子,接下来,要去哪里?” 皇宫离城中心的路程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现在这里是整个城镇最繁华的地方。 慕笙看着车水马龙的一切,在眼底下不断地晃动着,眼里划过浓浓的兴味。 “这还用得着说吗?” “嗯?” “当然是做市场调研啦!” “市场……什么?”张鹤一脸懵。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慕笙嘴里说出自己听不懂的词汇。 当然这归功于谢珩先前给他打的预防针,让他现在对付起来也算游刃有余。 反正不管怎么样,跟在她身边就对了。 于是他咳嗽一声,说,“公子,请。” 慕笙深深看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好玩。 于是她也不客气,就这样开始大摇大摆地在城镇里开始逛。 一开始是去一些小摊子里看里面的东西,慕笙很认真地一家家逛了过去。 一直到她逛到了一家胭脂铺。 她想起来,平民化妆品,似乎也很单一,无非就是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宁州那边,有钱人家会用一种羊油制造的白色膏药涂皮肤,但是味道重不说,而且还很粘且油腻,虽然可以滋润皮肤,但慕笙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用。 贫苦人家就更不用说了,没钱买那么贵的羊油膏,就拿一种会分泌粘液的树根汁液抹在脸上,或者直接任由皮肤干裂的情况恶化。 当然,宁州是比较贫困的地方,说不定帝京的贵妇人会用一些不一样的。 于是慕笙就开始在店里逛了起来。 但遗憾的是,全城最大的胭脂铺,品种单一,味道不香,滋润效果也就比宁州那边好那么一点点。 有几样慕笙倒是见过,是先前成婚的时候老太君她们给自己用的精油,这个效果倒是不错,不过一看价格。 “一百两金子一瓶?” 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这可真是贵族才能用得起的产品啊。 除此之外,这里最普通的香皂还有其他的东西,最便宜的也要十两金子一个,而且是不怎么起泡泡的那种廉价物,可是在这里却被卖出了天价。 第389章灭口 张鹤就陪在慕笙的身边,看着她一圈圈地走过去,每一样物品都看地很是仔细。 店小二一开始还格外热情地想给慕笙介绍,让慕笙买他们的东西,不过随着慕笙看了一圈却依然没有想要买的打算,对方的脸色也慢慢拉下来,变得有些不怎么好看了。 “这位公子,您到底是要买还是不买?我们每日都有许多客人的……” 对方的话也提醒了慕笙,的确,这铺子这么小,却没想到来的人却一点也不少,而且基本上都是帝京的贵妇人,有几个慕笙的脑海里还有印象,基本上都是在丞相府后院能看得见的官家夫人和小姐。 而慕笙因为身着男装站在这里,她们都没有认出来,反倒是因为她和张鹤的外形都很吸引人,惹地周围的女人频频侧目。 而很快,慕笙也察觉到了店小二的不耐,还没等她开口,旁边的张鹤就走过来,随后向对方展示了一下腰间的刀鞘。 在战场上厮杀的人,身上本就带着旁人所没有的冷煞之气,这种气势,慕笙本人是感受不到的,但是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却是致命的。 果然下一秒,还没等张鹤拔出刀鞘,对方就吓得后退了一大步,脸上全是恐惧之色。 “你……你你们……” 慕笙连忙拦在对方面前,“刚刚闻到这铺子里香喷喷的,就随便来看看,打扰你们做生意了。” 随后她偷偷向对方手上塞了一颗金豆子。 对方的脸色顿时就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原来公子是误入啊,不妨事不妨事,您随便看,想看多久都成,我去给您倒杯茶。” 等对方开开心心地走后,慕笙才侧头看向张鹤,“你平常做事,都这么简单粗暴吗?” “公子何必废那钱,对方这种人,稍加恐吓便可。” 慕笙却摆手表示,“这你就不懂了,就是这样的人,他脑子里的信息才最有用。” “信息?”张鹤一脸不解,但是很快,慕笙就走到了前台,和旁边的男人开始侃侃而谈了起来。 “小哥,我们聊聊吧。” 她拿起扇子一展,遮住自己半边脸,又偷偷往对方手里塞了一颗金豆子。 对方也很是上道,收了慕笙的金子以后就凑到了对方的面前,“您有何吩咐?” 慕笙这才悠悠地开口道:“你这边,客人还挺多的,而且还全都是美人呢,难怪那么香……” 对方知道慕笙是误入的,又看她是个衣着不凡的富家公子,还带着一个气势不凡的侍卫,想必来头不小。 因此也隐隐猜到了慕笙的目的,嘿嘿笑了一声,模样也格外地猥琐。 “公子这是看上哪家夫人和小姐了?有求娶之意?” 慕笙只给了对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我看那边那位就不错……” 对方的目光朝着慕笙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脸上划过一抹为难。 只见柜台中央,站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人,但是只要去看那双眼睛,都能感受到对方是一个极为出色的绝色美人。 慕笙觉得,对方的背影,稍微有些熟悉。 “这……” “怎么了?那位来头很大吗?” 随后就见小二凑到慕笙耳畔低声说,“那是丞相府的姨娘,美倒是很美,不过丞相的姨娘,我看公子还是尽早放弃吧。” 面对对方的话,慕笙却表现出一副丝毫不惧的模样,只是淡淡地开口,“这样啊,难怪本公子看着眼热呢,原来已经嫁人了。” “真想不到公子的口味这么特殊啊……”慕笙的反应让店小二格外意外。 一旁的张鹤也露出了些许恶寒的神情。 但慕笙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炸裂的话语而有丝毫的不适,反而继续侃侃而谈,“若是在下执意,可否让小二支个招?” 慕笙说完之后,就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对方。 小二脸上划过一抹为难,慕笙就又偷偷塞了一点东西进去。 不是这一次,对方却没有收下,只是就附耳在慕笙耳边说,“公子,不是小的不帮您,实在是有些为难,这可是丞相府的姨娘,这丞相大人,来路可不小啊,不仅是一国之相,而且还……” “还是什么?”慕笙追问。 店小二脸上划过为难,再度欲言又止了起来。 随后就见慕笙再度塞了一大把金豆子到他怀里,“放心吧,本公子既然敢问,就不怕被寻仇,无论对方是何身份都一样。” 面对这沉甸甸的金钱诱惑,店小二最终还是没能抵御住,开始侃侃向慕笙诉说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这家店最大的少东家,其实就是丞相大人,除此之外,那青楼赌坊,酒楼茶馆,但凡是最赚钱的生意,都是朝廷的官员在后面把控着,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也就只能赚些蝇头小利,所以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公子若是想要夺人所爱,恐怕还是得仔细斟酌,别仔细把命都搭进去了。” “朝廷官员不是不许私下做生意,先帝重农抑商,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面对慕笙的问题,店小二直接翻了个白眼,“公子啊公子,您好歹也是富贵人家,这普通官员一年俸禄最多也就一百两,哪里撑得起这偌大官府的开销,那些权贵纸醉金迷的银钱,您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除此之外,这赈灾银,抗洪银,纳税银,再加上那些林林总总的一些开支费用,处处都能捞出一大笔的油水……” 店小二已经自动将慕笙归结为那种家里有钱却不谙世事的纨绔公子哥了,反正人家想去找死,他也不拦着,有钱赚不就得了。 伴随着店小二的话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慕笙冷笑一声。 看来她前段时间,偷这老匹夫偷地还不够,居然还是让他享上福了,这才多久,就又娶了个十几岁的少女当姨娘。 于是她又问,“他们不怕被查吗?” “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现在官府的人过来,也只能抓几个替死鬼,抓不到上面的大鱼,他们是没有证据的,就算是当今圣上亲自来了,也无济于事。” 许久,就见慕笙抬起头,向对方展颜一笑,“我明白了,感谢你的忠告。” 等她从店里出来之后,站在她旁边的张鹤第一次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 “这事,要第一时间禀告给陛下。” 朝廷官员不许私下做生意,这是禁忌,是死罪 面对对方的话,慕笙却摆手安抚他,“别那么急嘛,先去吃完饭再说,走了一天我都好饿了。” 慕笙说完,就拉着张鹤去了帝京最豪华的酒量,点了一个包间。 不愧是帝京最好的酒楼,光是端菜的侍女都各个美若天仙,除此之外,这菜也做地色香味俱全,和宫里的膳食不分上下。 这是慕笙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和谢珩吃宫廷膳食之外,唯二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饭菜。 她吃了几口,忍不住点头赞许,“事实证明,食材本身新鲜可口的话,只要稍加调味就能够很美味,这个鱼肉很新鲜啊,应该是从冰湖那边捕捞上来的,好鲜美,你尝尝……” 她一边吃着还一边不往招呼张鹤坐下一起吃。 看着毫无架子的慕笙,张鹤知道怎么的,忍不住从鼻尖微微探出一抹轻微到不可置信的气息,才缓缓坐下,心不在焉地拿起筷子。 但是手上的筷子举在空中半晌,最终他还是没有下筷子。 慕笙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起旁边的公筷给他夹了满满一碗放到他面前。 “我说你这个人,阿九现在肯定在忙,你这么快赶回去也没用,而且就算说了,就像那个小二说的一样,你们找不到证据,带着军队去查封他们的店铺,也只是打草惊蛇,本质上没有任何的作用。” “好了好了,快点吃东西了,不是说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美食,今天我请客,让你尝尝这整个帝京最好的酒楼。” 张鹤,“……” 慕笙说完也懒得理他,自己开始大快朵颐,走了这么多的路,她早就饿地不行了。 不过好在,等慕笙说完之后,张鹤也开始低头缓缓吃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吃完了这顿饭。 等吃完之后,张鹤才问慕笙,“公子,接下来要去哪里?” “回去吧,已经差不多了,今天就是想要过来看看。” 不过结果和她预料地差不多。 张鹤没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地陪在慕笙的身边。 但是当两人朝着停着马车的马场那边走去时,张鹤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顺带还喊住了慕笙。 “公子,等一等。” 慕笙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张鹤的目光四下看了看,随后将视线注射在了一个幽暗的巷子,里面正走出来一个人,因为对方动作很快,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张鹤连忙走了过去。 慕笙察觉到不对,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等慕笙追上对方之后,却发现张鹤正跪坐在一具尸体前,试探着他脖颈上的脉搏。 慕笙连忙跑过去,“怎么样了?我有药……” 张鹤放开了自己的手,“已经断气了。” 随后他将人翻面,入眼的脸,居然是刚刚和慕笙说话的店小二。 第390章报复 张鹤的话让慕笙神情一滞,她跪坐在对方面前,轻微叹息一声。 “连累到你了,实在对不住……” 随后,她就矮身散了一地的金豆子,伸手一点点捡了起来随后收到了自己的袋子里。 下一秒,她却发现对方的怀里,居然还揣着两个热乎乎的烧饼。 慕笙也一并拿过来了。 张鹤将她这些动作尽数收入眼底,眼中却划过一抹不适,不过他却没有表达出来,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毕竟慕笙做什么决定,和他无关,他只是依照陛下的吩咐而已。 两人都知道尸体是不可能随意挪动的,不然就会被其他人察觉出来,但是金钱什么的,可能就会被路过的路人顺走。 而慕笙替对方合上了眼睛之后,就起身招呼张鹤离开,“我们走吧,这里也不能久留了。” 张鹤快步跟了上去,却发现慕笙居然是朝着离马车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去。 “公子,马车在那边。” 他提醒对方,但是慕笙却说,“没有走错,我得再去一个地方。” 张鹤脸上的神情更加怪异了,不过也没多问,而是默默地跟上了对方的步子。 慕笙又重新走回了那家胭脂铺,但是对方在看见慕笙时,神情都是极度可怕且惊悚的,就好像看见鬼一样为空避之不及。 慕笙也不想为难他们,就一路打听,最后是在一个乞丐的嘴里,才得知了男人所居住的地方。 两人才刚走过去,就看见了不远处,灯火通明之处,有一女人正守在门口,目光却不停地往门口那边看。 这房子很是简陋,女人身上的衣物也很简单,在冬日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单薄。 对于慕笙她们的到来,对方表现地很是警惕和恐惧。 “二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家里那位眼拙得罪了你们,如果是的话,奴家愿代家夫向二位贵人磕头……” 说着,对方就想跪下,不过却被慕笙抬手阻止了。 她伸手想扶住对方,不过想起自己现在是男装,便没有碰到对方。 看着这简陋的房子,她内心有些复杂,只是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那两个烧饼递给对方。 随后,她又拿了一笔不费的银钱和先前从男人身上拿到的金豆子,尽数交给了对方。 女人因为慕笙这样的动作而愣在了原地,忍不住后退,但是慕笙却直接将钱塞到了对方的袖子里。 “带着孩子,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租个靠谱的长工,或者去改嫁都可以,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言简意赅的一席话,没等对方给出任何反应,慕笙就转身离去了。 她才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虽然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场景,但是这种事情,她始终还是没办法适应,脚下的步子忍不住加快了。 她有些烦躁,太阳穴也突突地跳。 随着慕笙的步子越来越快,这时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拉住。 慕笙脚步猛地一顿,往后看去,却发现是张鹤拉住了自己的后袍,而自己前面就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公子,小心前面。” 他说完之后,就放开了自己的手,再度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这种地方。 她停下脚步转身,向对方说,“我们回去吧。” “嗯。” 张鹤点了点头,“属下给公子带路。” 说着,他便往前面走,但是脚步却渐渐放缓了。 慕笙也默默地跟在对方的身后。 这时已然夜深,当二人再度来到马棚的时候,这一次不只是张鹤,就连慕笙都察觉到了不对。 慕笙今天心情很不好,她停下脚步之后,语气也变得格外冷冽。 “没时间和你们浪费,怕死的可以现在就走。” 慕笙知道他们是谁的人,不过这次她没什么耐心,只是对张鹤说,“你一半我一半?” 张鹤摇头,“不需要公子出手。” 慕笙也懒得再动,抬步来到了自己的马车旁,坐上了车头之后,“留一个能喘气的,其他全部都杀掉,一个都不要留。” “是。” 锋利的剑芒拔出,不一会,空气中,就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张鹤不愧是在几次大战中存活下来的人,他的剑招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仅仅只是挥剑,毙命,挥剑,毙命…… 非常简单,却也是最有效的,作用于战争中的招式。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怕女人,真是可惜了。 很快,张鹤就带着最后一个人来到了慕笙的面前。 如果不是他剑上现在还染着血,慕笙都要怀疑他只是出去散了个步。 对方被慕笙架过来,慕笙左右打量了他几眼,随后笑着说,“你回去,记得同我那父亲大人说一声,我现在弄不死他,可不代表我会怕他,还有这一次他给我了这么一份大礼,日后,我必定会回一份更棒的大礼给他的,让他在府内安心等待便好。” 说完,她就对着张鹤使了一个眼神。 张鹤会意,放开了对方。 对方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慕笙,下一秒便转身飞身离去了。 等这里只剩下两人之后,慕笙才忍不住开口,“你的武功很厉害啊,谢家军里面全都是像你一样的人吗。” “张鹤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人,不足挂齿。” 他伸手甩了甩剑上的血迹,将剑收入自己的刀鞘。 慕笙看着他手上的剑,忍不住开口询问,“话说回来,你上战场也用这种兵器吗?这个兵器,难道不该是统一分配的吗?” 张鹤解释道:“谢家军有特殊规定,军功在身的人,可以有自由支配的机会。” 他其实也没谦虚,他是谢家军里面为数不多用剑作为武器的武将。 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兵器,但是长枪始终是战场上优选的百兵之王。 就像谢珩的长枪,华丽且优美,但亦有雷霆万钧之势,可以在一瞬间击杀敌军上百名士兵,是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比拟的。 听见张鹤说起谢珩的武器,慕笙也有些信念他了,于是她轻舒了一口气,随后钻回了马车里,对对方摆手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是。”张鹤应下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而是重新坐上了车头之后就驾车离去了。 马车还没行驶到皇宫突然在中途停了下来。 慕笙有些奇怪,“怎么了?又有刺客来找麻烦吗?” 她才刚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还伴随着谢珩的声音。 “今天遇到刺客了?” 马车也在这时重新启动了起来。 慕笙一愣,掀开帘子就见刚刚驾车的人已经变成了谢珩。 她立刻走出去坐到了谢珩的身边。 见她这么晚都不回来,谢珩本来还想说几句话酸酸她,却见刚刚出来的慕笙,突然伸手抱住了他,将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谢珩瞳孔微颤,看向她的眼神顷刻间就染上了柔意。 “怎么了?几个小刺客,就把你难倒了?” “才没有……”慕笙抿唇,有些气恼地说,“那个坏心眼的死老头,他就是想让我难受才这样做的……” 她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和谢珩说了一遍。 谢珩听到一般的时候,就立刻了解了慕笙的言外之意。 他说,“的确,他没必要杀那个人,也不需要杀,可最终他还是去做了。” 因为那个人哪怕将内幕告诉了慕笙,就像他说的,慕笙他们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他们的利益没有任何的影响。 所以慕笙觉得对方没必要去做这件事。 可是对方还是动手了。 没有任何利益的争端,有的只是对方险恶的警告和私心。 他在恶心慕笙。 他想让慕笙痛苦。 他在报复她。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慕容融做的,又或者是谁指使他做的,都已经足够险恶了。 慕笙说到这里,有些讽刺又有些好笑地开口,“我居然也被这种伎俩给摆了一道,真是太可笑了,可阿九你知道吗,我明明在内心告诉自己,我可以不去在意,在这场争端的漩涡中,总会有牺牲,我总该习惯这些了,因为这一路上,我已经看见过太多人牺牲了,可是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没办法去习惯……” 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坚定。 明明经历过战争,易子而食这样的事她都见过了,可是在看见有人无故牺牲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方寸大乱。 听见慕笙的话,谢珩叹息一声,好像也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夜空。 “笙笙,有这样的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这样的事情,只要是个人,你内心还残存着人性,就没办法习惯。” “虽然当一个帝王,谢珩还没有习惯,但是对于这件事,谢珩和父兄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在战场上,我们浴血厮杀,杀了许多的敌军,但是我们做这些,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土地和人民,我们是报着要保护生命的决心上的战场,而不是去杀人,所以每一次,谢家的人,才会在战场上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可是纵使我们杀了许多人,依然还是没办法习惯,无辜的生灵,因为我们而逝去。” “是因为生命这种东西,本就是世间最珍贵的存在。” 第391章勾引 慕笙都没想到谢珩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他是武将出身,早就该习惯了这些事情才对。 在两人从宁州回来的路上,面对一系列战争所带来的凄惨场景,一直以来,都是谢珩在安抚她的情绪,好像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于是她说,“阿九也没有习惯吗?” 谢珩有些好笑地说,“怎么可能习惯呢,甚至在我幼年初入军营时,还因为一件事一直迷茫过。” 慕笙有些好奇了,谢珩那个时候应该很强吧,而且还是众星捧月的存在,本该是很狂傲的年纪,没想到居然还有迷茫的时候。 想必那件事一定很重要。 于是她更好奇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以为谢珩会告诉自己,却没想到他却卖了个关子,“已经到了。” 慕笙看了一眼外面,却发现并没有到两人居住的主殿。 谢珩见她一脸迷茫,脸上的神情更无奈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在感情之事上面,你也会这般迟钝呢。” 慕笙,“……” 她刚想开口,就见谢珩已经跳下了车,在月色下,朝她伸出了手。 她这时才发现谢珩身上的衣服,月白色的长衫,上面是华丽精致的银色绣线绣着精致的月光花,从远处看,就是一抹飘逸流畅的月色长袍,但是在月光的照射下,就会折射出不一样的光晕,就好像花朵在袖间悄悄盛开…… 而现在,刚好有一抹月光,就这样照射在了谢珩的身上。 慕笙看着这样的谢珩,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直到谢珩的声音再度传来,才让慕笙回过神来。 “剩下的路用走的,愣着做什么?” 慕笙一时间居然有些脑子空空,居然就这样顺着对方的话将手伸了出去。 等回过神来之后,慕笙才忍不住开口,“真是要命,这臭小子站在那里怎么跟个c药似的,直勾人心啊。” 在搂住她腰身时,谢珩在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迟钝到直接跳下来。 因为是男装,配上腰带就显得慕笙的腰肢格外地纤细,整个人也比谢珩要小上一圈,但是因为她故意将外貌打扮地很是英气,还在鞋子里垫了东西,乍一看去,的确就是一个长相俊美斯文的秀气美男子。 谢珩说,“你这番打扮,倒是别有一些风味。” “谢珩,我发现你这人的品味是越来越奇怪了。” “笙笙别误会了,是你的样子,才能让我产生兴趣。”谢珩一边说着,一边将对方从车上抱下来,在她站稳的那一瞬间,一只手就被谢珩握住了。 慕笙跟在谢珩的身边,开始比了比二人的高度,却发现自己还是比他矮很多。 她有些不爽地在内心开口,“突然有些怀念这小子坐在轮椅上的时候,至少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压迫感。” 虽然网上有很多强烈的体型差设定是很萌,但是到了自己的身上,慕笙就吃到了些许的苦头了。 萌是萌,不过萌的那个人是自己,就不怎么好玩了。 最强烈且最让慕笙受不了的的方面,就是两人在体力方面的差距,除此之外,就是他…… 慕笙有些说不出口,连忙摇头摒弃自己内心的想法。 眼见四下无人,空气格外地安静,慕笙就下意识地开口询问对方,“为何突然走回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同我说吗?” 女人直白的话让谢珩嘴角抽搐地更厉害了,暗道这女人怎么比他还不解风情啊,难得他还换了身衣服。 毕竟他深知慕笙有多“好色”。 而且自己的长相,是她极度喜爱的。 不过算了,她刚刚从外面回来,肯定心情不佳,没关注到自己的心思也属特殊原因。 于是谢珩就这样,在内心默默给自己找了借口。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对慕笙说,“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在儿时发生了何事吗?” 慕笙这才意识到他是想要一边走一边说。 顿时就来了兴致,“想,当然想!” 谢珩嘴角抽了抽,眼中划过一抹错愕和无语。 敢情她是真的没关注到自己今天有何不同了吗? 慕笙本来还在期待他能开口,等了半天发现他都没反应,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眼中划过一抹奇怪,“怎么又不说了?谢珩,我发现你今天很奇怪哎,老是卖关子,和你先前的个性一点也不像。” “是吗……”他的声音比刚刚要更冷了,还透着一种无力。 慕笙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啊,而且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珩伸手按住了额间移开了视线,“好了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心累。 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眼酸地很。 就在谢珩已经放弃了的时候,才听见身侧传来慕笙低低的笑声。 谢珩有些不解地转身,就见慕笙歪着头,正用一种狡黠的眼神望着他,“怎么了?你很失望吗?” 谢珩抿唇。 慕笙笑地更欢了,但还是握着他的手轻声说,“这身衣服你穿很好看。” 随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快速补充了一句,“我很喜爱。” 谢珩没有任何的反应,不过刚刚抿起的唇,却微微地放松了,隐隐还有向上的弧度,但是被他强忍住了。 他说,“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提这种事做什么。” 面对大狗狗的傲娇行为,慕笙现在已经习惯了,于是她也格外配合地点头,“可我想提嘛,因为你都把我迷住了。” “你确定自己被我迷住了?”他追问,目光定定地放在慕笙的身上。 慕笙现在总算是知道刚刚这小子磨磨蹭蹭在做什么了。 见自己身着男装,她突然灵机一动,就这样伸手将他按在了墙上,单手支撑在对方的身侧,还顺带拿出折扇放到了对方的下巴,轻轻挑起。 “那要怎么样,才能证明呢?” 谢珩垂眸,目光定定地放在她英气十足的脸上,倒也配合着慕笙的演出,一动不动。 “这话你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自己,公子,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呢?” 慕笙暗道这小子还真会,也真是勾人。 于是她干脆也不忍了,就借着月色,直接上前吻上了对方的薄唇,“我现在最想做的,当然是这个了。” 两人的唇在贴上的那一刻,谢珩就已经忍不住,直接反客为主将她紧紧地压到了宫墙之上,加深了这个吻。 慕笙一开始是靠着的,腰因为两人的身高而微微弯着,方便仰头亲吻的这个动作,但是谢珩很快就嫌这个动作不尽兴,就直接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慕笙一边咬着他的唇,一边说,“谢珩,这样看去,你就好像在亲一个男人一样。” 随后她又用自己穿着长裤的腿去勾对方的腰,“要不在这里试试看吧?不要脱衣服,就像这样,像不像楚官戏院里面那些小伶人……” 她试探性地再度勾了勾,直接让谢珩的身躯狠狠颤抖了起来。 慕笙看见他这个反应,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 谢珩呼吸急促,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些又是你在书中看见的?” 话说回来,她怎么能懂这么多?并且还能总是一脸娇媚地说出这些能把人刺激到喷血的话。 要说只是书上看见的,那她看的书未免也太…… 话说回来她平日里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啊? 谢珩内心又是惊喜又是刺激,还伴随着羞恼和些许的醋意。 而接下来无论谢珩如何追问,慕笙也只是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大多数当然是书中看见的……” “大多数?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啊……”慕笙想了想,刻意卖了个关子,就像刚刚谢珩那样。 谢珩暗道这女人可真是记仇,等了半天,才听见慕笙笑着说,“要先等一等……” 随后她勾住他的脖颈将他往下拉了一点点,才在对方的耳畔轻声耳语了一句,“小美男,让我满意了,就告诉你啊……” 说着她还不怕死地去扯他的腰带,挑衅意味十足。 兴趣已经被勾起来了,慕笙也不打算停下来。 而且她现在也非常想用这个样子和他试试看。 毕竟性爱,也是一种很不错的,宣泄内心烦闷情绪的方式,尤其还是,眼前的男人,是世间少有的极品美男,那就更加不错了。 她觉得这样未尝不可,反正两人是夫妻,玩得花一点又怎么了。 于是她也娇媚十足地勾引着对方。 面对女人的挑衅,这样谢珩还能忍下来,那他就真不是个合格的男人和丈夫了。 于是他再度俯身吻上了慕笙的唇,开始去退对方的衣服。 慕笙的声音低哑,吐出来的热气很灼热,但是很快就被冰雪化作成了一团雾气。 她问谢珩,“大雪天,在外面的这种感觉怎么样?” 谢珩没有回答,而回应她的,只是更急迫的动作,和更加粗重的呼吸声。 慕笙一开始还觉得自己会很冷,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原来这样的感觉,是只有浑身上下充斥着的炽热和难耐,冷什么的,只是一开始,之后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压根就是感觉不到的。 醉生梦死之际,慕笙忍不住在想。 这个方法,的确挺不错的。 很爽,很带劲…… 第392章生病 最终,慕笙还是没听见谢珩诉说自己过去发生的事,因为她在中途就已经因为太过刺激直接晕死了过去。 而且她也隐隐觉得谢珩似乎不想详细谈及先前那件事,又或者他还没有做好要和自己诉说的机会。 所以她也很巧妙地选择了避重就轻,没有再去追问。 反正他想要说的时候,就会自己主动和自己说了。 她就这样晕在了谢珩的怀中,谢珩亲了亲她的额间,虽然还未尽心,不过内心却很满足。 “这件事有些丢脸,其实我不太想同你说的。” 说完,他眸中的笑意更柔和了,就这样抱着慕笙离去了。 在谢珩离去后不久,二人停留的地方,正走出来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她手上握着一个发着光的药瓶,在月色下焕发着黝黑且可怖的光泽…… …… 翌日,清晨。 慕笙在外面找了一圈,发现慕若徽并没有出现。 这个家伙,到了需要现身的时候,就一定会第一个跑出来,所以慕笙也懒得去管他,就让他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 就在她打算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酸痛,头还有些疼。 慕笙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好像着凉了,而且还隐隐有高烧的倾向。 慕笙原本还想强撑着换衣服,但是才刚出去,就被张鹤拦在了外面。 “有事吗?”慕笙开口询问对方。 张鹤说,“娘娘,您似乎身体有所不适,需要属下为您传唤太医吗?” “不必了,我吃过药了,应该很快就好了,谢谢关心。”慕笙想要绕开对方,不过很快就又被他再度一个转身,顺利地堵住了去路。 “张鹤,你这是什么意思?” “属下看,还是通知陛下比较好。”对方虽然态度还是和过去一样,不过慕笙莫名觉得今天张鹤对自己有些不一样。 还有,他向来不喜欢理自己,现在却这般强势。 慕笙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想起这家伙可能会去喊谢珩,又只能转口,“我真没事,不用通知阿九,今天我有事要去办,你快去准备马车吧。” 张鹤见慕笙这般执意,眼中划过一抹不易表现的纠结。 随后就听见慕笙再度开口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 于是张鹤只能垂眸将内心那抹异样强行压下,“是的,娘娘。” 随后他就转身离去了。 当步子踏在宫墙之上,他听见了自己有些虚浮的脚步声,不禁在内心暗道:慕笙想要逞强,关他什么事,他只要像过去那样服从命令不就好了。 这是陛下吩咐给自己的。 不过…… 他侧头,看了一眼那边脸色苍白的女人。 严格来说,应该是男装的慕笙。 只一眼,他就转身再度加快了自己的步子。 不一会,他就按照慕笙的吩咐,架势来了一辆马车。 慕笙觉得自己头还是很痛,但她想吃了退烧药和止痛药,一天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离她预计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慕笙靠坐在马车上,侧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目光有些深。 昨天晚上那件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马车很快就抵达到了目的地。 张鹤有些不明白慕笙为何还要再来到这里。 不过他这次没有任何疑惑的,就跟上了慕笙的步子。 但是很快,他就猜到了慕笙的目的。 昨日还在铺子里的人,如今已经全部换新,没有一个眼熟的人,而周围的顾客,却依然像昨日一样,像个没事人似的在铺子里挑选着商品。 这里大多数,都是府里的大丫鬟帮家中大夫人采购,除此之外,就是些姨娘和小姐,悉悉率率的几个人,一点也不起眼。 张鹤说,“需要属下帮您去打探一下消息吗?” 慕笙轻轻点了点头,“你去那边……” 她附耳在对方耳边说了一个地址,随即便转身离开了胭脂铺,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我在此处等你,记得早去早回。” “是。” 张鹤见慕笙乖乖坐在马车上,便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了。 待张鹤的身影离去,慕笙才将自己的身子靠坐在马车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的症状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地严重了。 “真是要命,偏偏这个时候生了病,果然纵欲过度没有好事啊,谢珩,小混蛋……” 她双颊微微泛着红晕,呼吸也带着些许的炽热。 她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纵欲过度后的小感冒,因此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也就是在这时,有脚步声缓缓贴近了她。 张鹤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正定定地放到她的身上。 慕笙说,“看见了?” “嗯。”张鹤点了点头,随即附耳在慕笙耳畔耳语了一句。 慕笙冷笑一声。 “这次果然被我猜对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说完,她眼前一黑,身子下意识地往前倾倒。 慕笙勉强扶住了旁边的围栏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张鹤抿唇,伸出去的手卡在了空中,被他不动声色地收回。 也是在这个时候,慕笙才缓缓开口说,“回去吧,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张鹤有些意外,明明慕笙什么都没做,而且依照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也做不了吧。 于是他说,“是回宫中吗?” “嗯,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我亲力亲为了。” 慕笙都这样说了,张鹤便也应了下来,随即上前驱动马车。 慕笙放下了帘子,因为有张鹤在身边,她就这样,随着马车的晃晃悠悠,直接在车内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谢珩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却突然感觉眉心一跳,手上的御笔也在这一刻划出了一道不同寻常的墨迹。 他看着已经被晕染了的宣纸,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真奇怪,我怎会有这般不祥的预感。” 于是他放下了手上的御笔,快速起身前往了慕笙休憩的宫殿。 得知慕笙出去了之后,他又连忙往宫门之外赶去。 但遗憾的是,宫门之外,空无一人。 就在谢珩想要出宫前去寻找的时候,一辆熟悉的马车却突然映入了眼帘。 谢珩连忙飞身而去。 “笙笙呢?”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慕笙的动向。 张鹤走下马车,随后对谢珩微微躬身,“娘娘在里面,似乎……身体有所不适。” 谢珩瞳孔一颤,连忙跳上去将马车里的慕笙抱在了怀里。 这时慕笙已经睡死了过去,一张脸很红,但是嘴唇却泛着苍白,体温也烫地吓人。 谢珩第一次冷冽的眼神望向身侧的人,“笙笙有事,为何不来通报!” 张鹤垂眸,没有言语,只是跪坐下来,“请陛下责罚。” “还责罚个屁!赶紧去通知太医!”谢珩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再理会他,抱着慕笙就快步往寝殿那边而去。 慕笙生了病,宫里的人全都忙地不可开交,太医更是喊了一批又一批。 好不容易折腾到后半夜,慕笙的烧才退了下来,人也悠悠转醒。 她入眼第一瞬间,就是谢珩带着担忧的面容,“阿九?现在是几更天?” “这些你不用去管,你真是太乱来了,生了病居然还敢出去乱走,早知道我就……” 他内疚极了,伸手握住了慕笙的手腕,眼眶泛着红,“对不起……” 慕笙有些好笑,“你说什么对不起啊,严格说起来,这事好像是我主动的成分比较多,更何况只是感冒而已,这样的事情谁能预料到,而且本来我身体向来挺好的,我都许多年没有生过病了,果然还是先前虚弱了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我居然也有今天,说起来也都怪慕若徽那个家伙,给我选了一副这么弱的身体……” 她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和对方说着话,企图安抚谢珩脆弱的情绪。 因为现在的谢珩,内疚地好像快要碎了。 但纵使慕笙极力安慰,谢珩紧皱的眉头,却依然没有丝毫的舒展和放松。 他说,“你过去身体也很健康,是为了我……你才变成这样的……” 慕笙眉头一皱,想开口,但是内心却意识到这段话,无论自己怎么回答,好像都不怎么具有说服力。 毕竟谢珩本就是一个责任心和自尊心很强的人。 于是她说,“那多给我输送些内力吧,这样会影响你修行吗?” “不会。” 谢珩果断摇头。 其实输送大量内力对他是有会有些影响。 但是那又如何呢,只要她能再健健康康的,像过去那样充满活力,那么哪怕让谢珩再断一次腿,他也愿意。 现在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力罢了。 于是他紧握着慕笙的手腕,不断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对方,“这几日,我留下来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 慕笙没有拒绝,在温润内力的滋润下,因为生病而疼痛的痛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很快,她就再度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谢珩替她捏好被角,随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只是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却看见了站在门外,迎着一身风雪的慕若徽。 第393章灵魂无恙 谢珩没想到慕若徽居然会站在外面,眼中划过一抹意外。 “你……” 但是这一次,慕若徽却一改往常玩世不恭的态度,直接绕过谢珩快步朝着慕笙的床畔那边飞奔,直接来到了她的身边,随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拉向自己。 因为他这个动作,谢珩也快步跑了过来,有些紧张地站在他的身侧,却不敢有动作,只等慕若徽检查完慕笙的身体状况之后,他才开口,“怎么了?是有什么异常吗?” 慕若徽放开了自己的手之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我多虑了。” 慕笙现在的灵魂很稳定,脉搏也很稳定,也就是普通的感冒高烧而已,而且烧也已经退下来了。 是他多想了吗? 谢珩一眼就察觉到了慕若徽的异样,猛地开口,“是笙笙的灵魂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她的灵魂很稳定。” “你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想?是察觉到了什么吗?”虽然慕若徽说慕笙的灵魂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有这样的猜想,一定是因为他先前遇到了什么事,而且可能还和慕笙有关。 慕若徽也懒得废话,直接将自己先前发现的东西拿到了谢珩的面前。 谢珩接过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手上是一个精致的黑色碎片,碎片很小,还有碎裂的痕迹,几乎看不清原貌,整体只有一个手指头那么大,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东西是什么样子了。 这个形状和材质的东西,谢珩从未看见过,他说,“这是……琉璃吗?先生是在哪里找到的?” 慕若徽说,“宫中,我想它先前应该是一个瓶子吧,里面装着的,是一些很麻烦的东西,我担心这和她的病情有关系,但好在,她的灵魂并没有受到影响,那就不可能会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谢珩眼中划过一抹疑惑,但还是问出了内心最想问的问题,“可以验出来里面的东西吗?” 慕若徽说,“可以,但是我想可能需要时间。”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谢珩,看来你先前的检查还是不够严密,宫中还是有他们的人。” 慕若徽看向对方,就见谢珩的目光此刻已经幽暗一片。 “是我的错,是我大意了。” 慕若徽也懒得再说什么,毕竟此刻他说再多,也只会起到反作用,谢珩他该明白,他现在该去做些什么。 于是他也没有逗留,转身离去了。 他觉得不管这次慕笙生病是不是意外,那边的人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得逞的。 慕若徽走后,谢珩就坐在慕笙的身边陪伴着她。 慕若徽刚刚喂了她药,刚刚脸色还苍白的慕笙,此刻脸上已经恢复了许多的血色,而且还睡地很香。 但是谢珩凝重的神情却始终放松不下来。 慕若徽说,宫中,不对,是自己身边,可能出了内奸。 现在不能大肆调查,否则只会让对方灭口或者是打草惊蛇。 而且他甚至不知道这是否是偃月的手笔。 但若真是他的手笔,那么他想地到的事情,那个家伙可能也都想到了。 所以,这件事,又是否是一个陷阱,等着他去踩,有未可知。 但他仔细复盘过,自自己继位以来,朝野之中的事尚且不算在其中,率先做的,就是将宫中可疑之人来了一波大换血,将自己身边的人,全部换成了过去与自己出生入死过的幕僚,抑或者是背景完全干净可以使用的人。 他想了许久,有想过几个可能性,但是又尽数被谢珩否决了。 如果宫中真的出现了内奸,又会是什么人呢,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人会背叛自己呢。 偏偏这个时候,他还不能轻举妄动。 谢珩伸手握住了慕笙的指尖,目光幽暗。 “偃月啊偃月,这也是你的计谋吗?还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想要将她从我身边再度夺走。” 说到这里时,他嗤笑一声,眼中划过一抹轻蔑之色。 怎么可能呢。 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允许他发生的。 无论是眼前的她,还是这个国家。 …… 太医和慕若徽都说慕笙的病没有问题,谢珩依然守在她的身边整整一夜。 一直到慕笙翌日醒来,照顾她吃下了早膳,慕笙也一再表示自己没事,让他快点去做自己的事。 谢珩一开始还有些不乐意,但是一直到慕笙威逼利诱,他才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比往常更粘人的谢珩,慕笙有些头疼。 不是说不喜欢,只是觉得谢珩现在很敏感。 慕笙察觉到,他似乎很害怕再度失去。 因为已经失去过一次最重要的人,所以他现在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且格外谨慎。 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在对慕笙的感情里。 慕笙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好事,谨慎的确是一个优点,但这种做事风格,其实与谢珩本身的个性一点也不相似。 物极必反,反常就必有妖。 “算了,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聊聊吧。” 现在说这些可能还太早了,等将国库亏损的空缺,还有各地方的灾情解决了之后。 慕笙以前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她虽然父母不在,但是从未因为温饱问题而担忧过。 在同一个国家,不同的地方,有人纸醉金迷,有人却连温饱都是问题。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想到每天这个时候可能都会有人饿死冻死,慕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什么呢,因为她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国家的皇后,总该有母仪天下的决心,还是因为在宁州的那段时间,她看见了太多的不幸,却也认识了太多像魏延那样,身处灾难漩涡却依然善良温良的家庭。 她内心,是希望那些人,能够沐浴在阳光之下的。 而能够改变他们命运的,也只有统治了这个国家的君王。 慕笙一边想着,一边让宫人替自己换好了衣物。 这时外面有一只信鸽飞了过来,停在了慕笙的受伤。 她接过拿出信封中的纸张看了一眼,眼中划过笑意,随身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笔写了几句,这才将信封重新插入到了信封之中,再度放飞了眼前的鸽子。 鸽子飞走了之后,慕笙嘴角勾起一声浅浅的微笑。 “计划正按照原定进行。” “我的丞相父亲啊,不管那件事是你还是偃月的主意,既然你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那就好好接受我这个女儿的回礼吧。” …… 慕笙今天是被谢珩明令禁止出宫,只准她在宫里好好养伤。 既然该安排,该确认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鱼儿自动上钩,慕笙也没必要再像过去那般辛苦地跑来跑去。 于是她也谨遵谢珩的吩咐,就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洒在自己脸上的洗礼。 旁边的宫人见此,主动给她拿了厚实的毛毯盖在她身上,旁边的炉火也多加了一个。 再加上上方的太阳,慕笙甚至都隐隐感受到热意,身体都出了汗。 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外面的宫人却突然走了进来,随后附耳在慕笙耳畔耳语了一句。 慕笙连忙睁开眼睛起身。 “云萝来了吗?那还通报什么,赶紧让她进来。” “是。” 不一会,云萝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云萝依然还是像过去那般尊贵,退去了些许的少女气息,增添了稳重的气质,唯一有变化的,大概就是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就瘦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憔悴还有些虚弱。 因为最近她都在家中养伤,皇后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云萝的昨天简直差到了极点,不仅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而且还总是会长睡不起,怎么都叫不醒。 随后,她就开始高烧不退,意识模糊…… 慕笙就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 但好在,一个月之后,云萝的情况就有所缓解,也开始慢慢地退烧了。 但这个病,却几乎带走了她半条命。 她大病初愈,自然需要静养不宜打扰。 因此慕笙也没让人去打扰她。 却没想到,云萝居然会过来自己这边。 于是慕笙亲自去迎接,就见站在她面前的云萝。 “笙笙……” 云萝的目光有些涣散,丰润的双颊也微微地凹陷进去,整个人看上去糟糕透了。 慕笙有些心疼,伸手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屋内带。 “有什么事,先进来再说吧。” 云萝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慕笙走了进去。 等屋内就只剩下慕笙和她二人的时候,云萝才开口道:“昨日听伺候的宫人说你生病了,我不放心你,就想过来看看。” 慕笙说,“我说是为了什么呢,原来是这事,只是小感冒而已,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云萝说,“笙笙,你总是那么关心别人。” “有吗?” 慕笙有些意外地看着云萝,眼中划过一抹意外。 却听见对方说,“当然,这么久以来,都是你在为别人着想……” 慕笙觉得云萝有些奇怪,忍不住说,“云萝,你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第394章新的武器 云萝的眸子微微颤了颤,随即捂着自己的心间开口道:“最近……我总是觉着身体有些不舒服,每天都很想睡觉,而且还总是睡不醒……” “本来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的,但每次来都发现你不在,恰好今日你在,我便来了。” 慕笙这才知道云萝刚刚为何是那样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于是慕笙说,“身体这个事情,其实还得靠自己来养,最重要的,还是要放好自己的心态,不要想太多,郁结于心,其实是很严重,而且也是最伤身体的。” 每一次情绪郁闷,愤怒,崩溃,都会影响自己的身体,云萝现在的情况,真的有些像先前的萧太后。 萧太后也是抑郁而终,而且她所说的云萝的情况,也是慕笙意想不到的。 现在云萝又变成这个样子,慕笙却束手无策,能做的,也就只是劝她尽早想开一点,放宽心才比较好。 但是云萝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慕笙替她把了把脉,脉搏微弱,就像是平静的湖面泛起的一圈圈小涟漪,可有可无的。 这种脉象,慕笙在一个重度抑郁患者的身上也把到过。 她想开口,就听见云萝的声音传来,“笙笙,我想出去走一走。” “出去?”慕笙的动作一顿,眼中划过意外,“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云萝停顿了一会,眼中划过一抹犹豫和迷茫,随后她缓缓开口,“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留在宫中,当然,不是因为瑾行的事,只是觉着很想再出去走一走,这宫中,尽是一些我不喜爱的回忆,每天醒来我都觉着自己很痛苦很痛苦,便只能再度让自己陷入长眠之中,如此下来,我真的很怕自己会疯掉……”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萝才猛地看向慕笙,瞳孔微微放大。 “笙笙,我很想出去走一走,你一定也会支持我的吧?” 云萝看向慕笙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渴望和哀求。 慕笙因为对方这样的眼神,心间好像被深深刺了一下,但是想起萧太后临终前的嘱托,她还是摇头否认了,“云萝,这件事太突然了,你是东陵的公主,你不应该离开皇宫。” “为何?”云萝显然没想到慕笙居然会拒绝自己,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意外和错愕。 回过神来,她不禁喃喃自语了一句,“我本以为只有你,是不会拒绝我的,这些……不像是笙笙会说出来的话。” 慕笙说,“云萝,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要离开的话,我们也得和阿九商量一下,要不然你一个人,而且身体还没恢复,让我们如何能够放心地下呢?” 云萝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是太突然了,她今日来,一也是为了看望慕笙,二就是想要告诉慕笙自己思来想去后的决定。 她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而且她不是在任性,这是她想了许多个晚上的决定。 她不想留在宫中了,儿时这里是禁锢她的牢笼,但因为有亲人陪在自己身边,所以她尚且还能忍受。 可想她的亲人已经全部都不在了,萧氏王朝也尽数覆灭改名换姓,她已经没办法再为瑾行和笙笙做任何事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这样离去罢。 纵使慕笙一直在劝说自己,云萝依然还是去意已决,只是她并没有再执意刺激对方,而是说,“那我等瑾行回来,再同他说一遍。” 慕笙眉头微皱,有些头疼。 因为她知道,云萝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无论是因为萧太后的话,还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虽然她一定会带着那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但依然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外面的宫人说陛下来了,慕笙见自己劝不动,干脆闭上眼睛将事情全部交给谢珩来处理。 云萝也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尽数给谢珩再度听了一遍。 但是谢珩的反应,这一次却和慕笙意外地一致。 “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皇宫,更不能离开我们的身边。” “为什么?”云萝激动地站了起来,“瑾行,你都还没听我说完,就……” “不需要你说完。”谢珩打断了云萝的话,“不说你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根本不适合动身去外面风餐露宿,更是你是东陵的公主,现在也是我和笙笙的妹妹,如果你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该怎么办?” “我会带上季渊,他会保护好我的……”云萝却依然很坚持。 “云萝,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慕笙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要明白你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们知道,但是阿九的敌人也知道,你若是出去,要是被那些人盯上了,要是发生了意外,这些事情,是很难预料的。” 慕笙的一席话,终于让云萝无法反驳,她说,“难道,我就要永远留在这里吗?” 慕笙说,“不会的,这只是暂时的,至少,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 慕笙其实想说至少也要等他们和偃月的恩怨接触了。 敌人太会利用人心,身边也随时都会安插进来一个又一个的奸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慕笙他们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所处的环境是百分百安全的。 更何况是想要外出四处游离的云萝。 但慕笙也明白,这恩怨何时才能消散,没有人可以预料地到。 也许是五六年,也或许是十几二十年,又或者是一辈子也说不定。 好在,云萝并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在慕笙和谢珩的轮番劝说之下,最终她还是点头应下了。 “好,我知道了,对不起,是我任性了,没有顾虑周全,那我便……再等等吧。” 听见云萝这样说,慕笙和谢珩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丫头挺懂事的。 云萝离开了,但是慕笙和谢珩的心,却始终放心不下来。 谢珩轻吐一口气,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丫头是学你的,越来越有主见了,居然想要一人去独闯江湖,简直是太大胆了。” 行走天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慕笙说,“若是换做从前,我一定举双手支持她,可是现在……” 想起云萝的身份,慕笙有些头疼地扶额,“现在暂且是稳住了,再过个一年两年的,可怎么办?” 谢珩却说,“依照这个丫头的个性,一年都等不到,恐怕再过几月,她就会再过来了。” 慕笙忍不住说,“或许萧太后的忧虑是多余的,我们应该相信云萝,而且她的情况真的很不好,这些日子带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让她每天面对我们,未免也过于残忍了。” 谢珩说,“你以为我不想对她好吗?可是比起让她被困在这里,我更不希望她遭到敌人的迫害而送命。” 慕笙的嘴角张了张,想劝说,却不知从何入口。 若是过去的自己,恐怕会说出自由价更高这样的说辞。 但是云萝对自己来说是不一样的。 是在这些日子相处中,她也将她视作了自己的亲人,是一个可爱又惹人怜爱的妹妹。 眼睁睁看着她受害,她也做不到,哪怕这可能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慕笙叹息一声,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谢珩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便关心地询问,“又头疼了?” 慕笙说,“没事,一点点而已。” 谢珩伸手扶住她,“去那边坐下,我帮你揉一揉。” 慕笙点了点头,跟着谢珩一起了那边的小榻,谢珩便用自己宽厚的大手放到了慕笙的额间,随后一点点地揉弄着她的太阳穴。 在谢珩力道适中的按压下,慕笙的疼痛渐渐地被缓解了。 她睁开眼睛靠在谢珩的身上,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我这身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啊。” “慕先生说过了,快则三月,最慢也就是半年,不急,你会和过去一样的。” 慕笙没再追问,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话说回来,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珩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随即垂眸轻声诱哄对方,“因为今日,想送你一个礼物。” 说罢,他便打了个响指,很快宫人便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二人的面前。 谢珩伸手接过,微抬下巴,示意对方离开。 待周围只剩下二人,他才像是献宝一般的,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慕笙的面前。 “打开看看。” 慕笙已经猜到了盒子里是什么了。 在她打开盒子之后,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柄华丽无比的蛇链软剑。 比起先前做的那把,这一柄要更加地华丽且精细,无论是从材料还是在做工方面,好地都不止一星半点。 虽然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但是在看见它的那一刻,慕笙的内心还是抑制不住地惊喜,忍不住将软剑拿了出来,眼睛亮亮的。 “好漂亮……” “喜欢吗?” “喜欢……”慕笙上下打量,迫不及待地将它缠在自己的腰上,腰围也比先前要合适。 慕笙一开始还很开心,但是下一秒,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看向谢珩。 “这做工差距也太大了,所以你先前送我礼物的时候,态度其实是很敷衍的,就打算随便做做就交差了是吗?” 第395章离开 云萝坐在轿子里,人还没有走出去多远呢,她的头就又开始疼痛了起来。 最近她好像总是觉得头疼。 真奇怪……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一边这样想着,她的身子一边摇摇欲坠的,即将要往下坠落。 于是她就这样晕倒在了轿内。 再度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守在她身侧的,是季渊。 云萝有些失神的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忍不住开口,“季渊,我晕了多久了。” “三个时辰。” 他将准备好的膳食端到了云萝的面前。 “殿下,过来吃些东西吧。” 云萝下意识地摇头摆手,“我没胃口。” 对方说,“没胃口,殿下也要吃一点。” 云萝沉默了一会,随后说,“季渊,你说我会不会像母后那样,或者我可能过段时间也会死……” “殿下,不要说这样的话。”他放下手上的碗来到云萝的面前,“殿下只是病了,等病好了就会安然无恙了。” 云萝说,“可是我的力气越来越小,身体越来越虚弱,每天都只想睡觉,喝下去的药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悲观,可是不知何时,自己的命运,就渐渐地走向了悲凉。 “有时,我尝尝在想,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替谢家洗清冤屈,让瑾行官复原职,但是现在我才意识到,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却背着父皇离开了皇宫,我也是推动了萧氏王朝走向悲剧的罪魁祸首……” 于天下而言,这是一件大义灭亲的好事,可是对于她而言,这件事就好像一件噩梦,不断地萦绕在她的心间,让她夜夜噩梦不断。 他们就算再坏,也始终是她的亲人。 她已经快要被这些事情给折磨疯了。 季渊就这样坐在她的身侧,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听见他开口,“殿下,有没有想过,比起让自己这般痛苦,那……便去恨吧。” 或许去恨别人,要比现在,活地更自在一点。 她这般痛苦,任何药都救不了她。 但是恨或许可以。 只是善良的她,不一定会同意这样的建议。 果然下一秒,云萝便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我不要,这和其他人没关系,我不要这样,阿九和笙笙,他们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这样,痛苦的便只是殿下而已,属下并不想让殿下这般折磨自己……” 他说的最后那句的时候,声音很低。 更何况,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呢。 牺牲一人成全万人是对的,还是牺牲万人只为给一人续命是对的。 但在他眼里,这世间最要紧的人命,便只有云萝一人罢了。 只要她一声令下,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云萝却哭地泪流满面,将他赶了出去,“我以后不想再听见你说这些话,你走!” 季渊抿唇,不过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是,殿下的吩咐,属下一向听令。” 只是他才刚走到门口,就被赤着脚的她从后面抱住。 有一瞬间,他是愣在了原地,心脏似乎也有一瞬间的骤停。 身后,是她瘦弱娇小的身躯,带着微微战栗和恐慌。 “别离开我了……我就只有你了……” 他没有动。 就听见她颤抖的声音再度传来,“抱抱我好吗?” 他犹豫了许久,似乎是在妥协,最终还是转身,将她娇小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 男人虽然冰冰冷冷的,但是他的身躯却很温暖。 她将自己冰冷的身躯贴在了对方的身上,汲取着属于她的温暖。 他任由她抱着自己,只是放在她腰侧收紧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随即,他听见云萝的声音传来,“季渊,你为何总是这般冷静沉着吗?” “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冷冷清清的,不会哭,不会笑,什么都不会,可你知道吗,现在我真的很需要这些,需要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可是你却还是这样……” “殿下,属下……” 他想开口,只是下一秒,少女便踮起脚尖,抬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在两人的唇畔触碰在一起的那一刻,男人的呼吸一瞬间便紊乱了。 他想离开,她却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拉了下来,整个人也将身躯贴了上去。 “不许拒绝我,季渊,云萝很痛苦,很难受,我需要你,我需要这些……” “殿下,您不能做这样的事。” 云萝却舔着他的唇畔轻笑,“为什么不能呢?难道你不再愿意侍奉我了吗?” 她说着,在对方一瞬间的呆滞后,再度将他拉了下来。 “我已不再说殿下了,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这样便好……” “这样,殿下就能满足了吗?” “我也不知道……”云萝迷迷糊糊地开口。 但是在对方想要抽身离去时,她又像是惧怕失去什么一般,死死地缠着对方,“我不知道,可是我早晚要嫁人的,如果你不答应,我就让阿九给我赐婚……” 他身躯微颤,就见她再度抱住了他。 “你要问我,我该这样回答你吗?不,我想说的是,可我现在想对你这样做,季渊,我不想嫁人了,我嫁给你好不好,然后你再带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就将这里,留给笙笙和阿九吧……” “因为除了你,我已经没办法再去其他人了,就这样让我们的命运,永远纠缠,结合在一起吧。” 她抬头,用含着泪意的眸子看着对方,原本全是死气的眼眸,此刻却充盈着点点泪光,以及属于少女的青涩情意。 随后,就好像有一道导火索般,他突然反抱住了对方的身躯,垂眸加深了这个吻。 一切好像都失控了。 她的话,就好像一颗诱人犯罪的果实,集事件所有的甜美和温软。 让人无法拒绝。 事实上,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没办法拒绝眼前的云萝。 他堕落在她唇畔和馨香美好的娇躯中,还有少女甜蜜动听的呢喃,清软地喊着他的名字。 罗帐轻扬,床畔上掉落的,是放在床边的杯盏,以及一件件华丽的宫装…… 他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被她引诱而堕落了。 季渊的神志有一瞬间是清明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理智和欲望在脑海中拉锯着。 随着绝美少女动听的催促声,欲望最终战胜了理智。 一直到紧紧拥抱着她瘦弱却美好的身躯,在层层宫装的加持下,他未曾察觉,原来她居然瘦了这么多。 娇软的肌肤,愈发纤瘦的腰肢,但凹凸有致的身形却美好如初…… 这是他的殿下,他最尊贵的,最美好的,最纯洁无瑕的殿下。 曾几何时,他从未想过,那个玷污且占有了她的人,会是自己。 但是他却并不后悔和她走到这一步。 甚至他还有些庆幸,云萝不再是那个云萝,她的婚事,也不需要再由皇家做主。 他的汗液滴落在她额间,看见的,是她微微皱起的眉间。 少女在他怀里,带着迷茫和痛苦,抬头问,“原来这种事情是这样的吗……” 很痛,很难受。 他说,“不是。” 她眼中带着迷茫和痛苦,“那是什么样的?” 他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接下来想要再问的话语,“等下你便明白了……” 随即,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神志在之后再度迷乱了,只剩下身上的男人灼热的呼吸声。 强撑着疲惫的双眼,她勉强稳住自己的体力,想要抬头看一看眼前男人的神情。 她想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见除了冷漠淡然之外的其他表情。 但是遗憾的是,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便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云萝想要用手去掰,“季渊,让我看看你……” “恐怕不行。”他的粗喘声依然在继续。 但她却格外执拗,对方越是这样,她内心就越是好奇,“季凌威!这是命令!唔……” 但是这一次,对方却没有如她所愿,而是俯下身,顺势堵住了她的唇,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依然罩在她的眼睛上。 他只用一条腿,就完全压制住了她。 云萝想要抗议,但是很快,神志便又再度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知道,一切,就在这一刻,彻底地失控了。 她引诱了眼前的男人,他失控,疯狂,不断地索取。 但是没关系。 云萝闭上眼睛,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脖颈,将对方拉到了自己的怀抱。 “我爱你……” 随后他的身躯再度一颤。 就听见她说,“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吧,去浪迹天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瞳孔颤了颤,回过神来之后,便俯身回吻她,“好……” 很简单的回答,她却已经心满意足。 或许这样便好了。 她不该留在这里,但是她还有季渊。 这样便好了。 随即,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也在这时,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清冷的眸中,也是第一次,露出了这般深情温软的神情。 “明日,我便带你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这时,他们二人都没意识到,现在许下这个承诺,迎来的,却是别离。 …… 第396章术 后半夜,二人皆是在疲惫中睡了过去,这也是他第一次,卸下所有防备和戒备,安然地睡去。 只是在季渊完全失去了意识之后,一抹诡异却悠扬的笛声也在这时缓缓响起。 刚刚还在他怀中熟睡的云萝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是一抹幽暗的红色,随后她缓缓起身,捡起地上的衣物缓缓穿上。 待穿上衣服之后,她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一顺着,伴随着风声以及悠扬的笛声,一位美丽的女人就站在风中缓缓地向她走来。 她微微一笑,随即上前来到了云萝的身边。 笛声停止的那一刻,对方瞳孔中的红色也在这时消散,随后就这样仿佛脱力一般摔在了对方的怀里。 “哎呀呀,真没想到,纯洁的公主,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不过也罢,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 “公主殿下,我已经等你许久了,这便随我一起上路吧。” 随即,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中。 与此同时,在屋内那张床上,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一片娇艳的粉色花田,少女就站在花海的正中央,向他展露笑意。 “季渊,赶紧过来吧……” 他下意识地迈步想要上前,但是下一秒,却发现对方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殿下!殿下!” 花海在眼前逐渐的消散,眼前的场景不断地消失,化作了一片可怖的黑暗…… “云萝!!” 下一秒,他从可怕的梦境中清醒过来,眼中划过深深的惊悚,后背也顷刻间被打湿了一大片。 而他身边,除了他自己之外,已经再无他人。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以及一直伺候着云萝的宫人声音。 “殿下,奴婢给您打来了洗漱的热水,是否现在就端进来。” 里面没什么动静,只有衣衫接触传来的悉悉率率声。 对方还以为云萝今天心情不好,便想要过会再来问,只是他正想转身,屋内就冲出来了一个人。 手上的盆也在这个时候掉在了地上,盆内的热水也在这个时候被打翻了一地。 “这……季……季护卫……您……” 对方吓得都结巴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季渊阴冷的视线声音传来,“你没看见过公主殿下?” “没……没有……公主她……她不是在屋中休息吗?” 下一秒,对方身躯一颤,直接往后退了一大步。 小宫女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对方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了眼前,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而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屋内的狼藉顿时让她吓了一跳,随后又反应过来,公主不在室内,那会去了哪里呢? “糟糕了!公主不见了!” 对方说完之后,就转身快步跑开了。 很快,云萝失踪了的事,就迅速在宫内传开了。 不一会,就传到了慕笙和谢珩的耳朵里。 他们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云萝的宫殿,这里面宫人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慕笙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异样,只是在宫人的嘴里得知,云萝突然失踪了。 而季渊也在问完对方之后就不见了踪迹。 慕笙和谢珩面面相觑。 “云萝失踪了?是因为昨日我们的话刺激到了她,所以她想不告而别吗?” 但是很快谢珩就将这个可能性否定了。 “不可能的,若是云萝真的想走,会带上季渊这个人一起,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独自行动。” 毕竟这丫头就算再不谙世事,也知道外面的世界不是随便就能乱闯的,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丢下季渊依然独自离去。 两人的内心顿时一个咯噔。 也就是因为这样,事情才越发严重。 于是谢珩赶紧召集自己的护卫军,“去!就算是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公主殿下!” …… 与此同时。 在东陵与朱羽的连接之地,有一处极为隐秘的过界通道,车马疾驰而过,车轱辘在地上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声音,而此处是无人之境,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有一辆马车路过了此地。 而云萝从睡梦中缓缓地醒来之后,入眼就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就醒了吗?看来这芯片果然还是不怎么稳定。” 对方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是她不认识的,完全陌生的声音。 云萝顿时吓得身躯一颤,忍不住不断地后退,“你……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还有我为何会在这里?” “你吗?” 对方拥有一双美丽绿色眼眸,云萝认地出来,那是朱羽国女人特有的眼眸,但是颜色这么浅淡的,可能也在少数。 而就在云萝思索之际,对方的身影已经再度朝她逼来。 “尊贵的小公主,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千万不要企图逃走或者反抗,要不然你可能会无故吃很多的苦头哦。” “你……你什么意思,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季渊!季……” 她话才刚说出口,就被对方敏捷地捂住了唇畔,随即就这样抱在怀里桎梏了自己的身体。 “放……放开我……唔……” 下一秒,伴随着一阵白烟,还有一阵诡异的萧声再度响起,对方就这样晕死了过去。 白苏看着昏倒在自己面前的云萝,眼中划过一抹遗憾。 “怎么还是这幅反应,果然还是因为技术不稳定吗,一点也不听话。” 这样下去,想要利用这个武器接近谢珩他们,可能就会稍微有些麻烦了…… 白苏眼中划过一抹忧愁和阴暗,随后将对方的身子放平,让她躺在了地上。 “在回去之前,先让她维持现在这个状态吧,要是醒来的话又是麻烦,之后的事情,就让偃月那个家伙自己定夺吧。” 对方说着,便再度坐在车厢内,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就这样在云萝的身边,开始吹起了眼前的萧。 悠扬且诡异的萧声再度从马车内缓缓地传出,随后散落在了车外,但是很快就被黑夜吞噬了。 白苏侧头看向外面的夜色,眼中划过一抹冷笑。 “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再过一天一夜,就能够到达目的地了吧。” 到那时,谢珩他们就彻底找不到了。 只是就在白苏打算放开自己的萧之后好好休息一番时,突然一道破空之声陡然传来,锋利的剑芒直接透过空气向他袭来。 下一秒,刚刚还好端端的马车就这样在路上被劈成了两半。 而在马车裂开之时,一双手及时伸出,想要抢夺在她身侧的少女,与此同时,另外一道锋利的剑芒也在这时劈出,向他直直地袭来,好像要将对方直接撕开。 好在白苏的反应够快,及时闪身躲开了对方锋利的剑芒,但是眼前的一缕长发还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被盘起来的发绳也隔断。 一头碎发哗啦啦掉落,碎了一地。 她摸着自己微微凌乱的长发,忍不住啧了一声,“真是有够狠的啊,这是想直接劈开我的头吗?” 季渊伸手抱住了对方,将云萝小心地护在怀中,而手上锋利的剑刃,却直指向对方,剑尖在月色下泛着锋利的寒光,好像能够直接取人性命。 “胆敢伤害陛下者,死……” 说着,下一道剑芒也在这时直接飞出。 “这可怎么办……” 白苏眼中划过一抹困惑,但是脸上却划过一抹诡异的笑意。 “你确定真的要和我作对吗?” 她一边躲避着对方的攻击,一边开口。 但是对方只是一味地进攻,丝毫不顾白苏的话。 而此刻,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冽的杀意。 白苏啧了一声,“哎呀,都忘记了,她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麻烦的家伙,果然萧太后那个女人也是个麻烦的家伙,虽然她的身份很好用。” 而对方似乎也并没有和她死磕到底的打算,在第三道剑芒挥出,他也意识到对方不是自己轻易能杀死的,而自己身上还带着一个身体虚弱的云萝。 于是他抱紧了怀中的云萝,收起手上的剑便打算转身离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白苏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确定,自己真的能带走她吗?” “为何不能?”他的声音透着不屑,就在他想动身离去时,却没想到下一秒,腰间一紧,只听见噗嗤一声,怀里的人醒了。 但是下一秒,一柄锋利的匕首却在这时插入了对方的腰间,鲜血顺着他的腰流出,浸染了她白皙的指尖。 冷冽的脸上划过震惊,他动作停了下来,头晕目眩的赶紧袭来。 刀上有毒…… 他连忙伸手封住了自己的穴道,以此来减缓毒素的蔓延。 也是在这个时候,白苏的声音才再度传来,伴随着对方慢悠悠的脚步声,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哎呀呀,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你是带不走她的。” 季渊看向了云萝。 他从未想过,她居然会伤自己。 偏偏这世上唯一能伤他的,便只有云萝…… 而少女眼神却格外空洞,她握着匕首,随着笛声缓缓地站了起来。 白苏放下了手上的笛子,脚步声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随后就见她微微朝着云萝那边招手,眼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云萝,乖女孩,快来我这边。” 第397章她的坚强 “殿下!不要听她的话!” 他在身后不断呼喊着云萝的名字,但是对方却好像压根听不见他的话,扔掉了藏在怀里的匕首之后,就径自往前走去。 他想上前,毒药的效果却在这一刻发作了。 他吐出一大口黑血,用尽自己的力气上前拉住她,随后点了她的睡穴。 白苏的笛声也在这时戛然而止,她用微微带着深意的目光看向对方,“你确定……” 他说,“纵使强行将她带回去,我也不愿意云萝被你这样的人利用。” 说着,他便想要带云萝离去,但纵使是这样,白苏依然没有阻止对方,只是漫不经心地上前,向对方缓缓诉说着。 “你确定要这样将她走,然后慕若徽或者慕笙来救她?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的身体和意志从一开始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夺走,现在我就可以杀了她或是让她精神错乱直接变成一个疯子。” 对方说完之后,果不其然下一秒,对方的脚步就这样止住了。 他猛地看向对方,目光冷冽地仿佛能射出寒冰。 “本来你实力在我之上,若是一直纠缠直接将我杀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你却一心在对方的身上,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错过了正确的判断,自然也错过了这最好的时机。”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这时还不忘开口剖析着对方的弊端,将对方往更深的深渊中踩。 而季渊则是抱着云萝死死地站在原地,虽然他面上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但是他颤抖的双手和身躯暴露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因为如今,他已是强弩之末。 这个女人的毒很奇怪,照理说他的实力对毒素已经免疫了,可是在中了对方的毒之后,他却无法动弹,也无法用内力将其逼出。 “你是不是在疑惑自己本该毒免的身体却没办法逼出这些毒素,答案很简单啊,当然是因为这个药剂是我做出来的啊。” 手上的云萝再度被对方夺走。 “云……” “这个冷面小护卫,你今日的话有些太多了。”白苏一边说着,一边抬脚向他踹去。 很快,四面八方就涌出来了一群护卫以及新的马车。 将云萝交给对方之后,白苏才俯身,伸手触碰着对方的脸,眼中划过一抹思索和打量。 “不过这个药只是初级试验阶段,恐怕没办法直接将你们杀死,但是也够你暂且老实一阵了……” 季渊的身躯在颤抖,他的瞳孔一直在颤,因为隐忍和毒性的发作,他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妖女!” “呵……这个称呼我还蛮喜欢的,妖女一般都是倾国倾城的蛇蝎美人吧,我喜欢这样的设定……”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伸手勾勒着对方的面部轮廓,还细心地将对方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仔细一看,你也真是个难得美男子呢,不过穿地好低调,也不够艳丽,我还是比较喜欢精致那一挂的,不过你这种类型也不错……” 只是她的手才刚接触到对方的脸,就被季渊直接侧头躲开了。 “滚!别用你的脏手来碰我。” 对方说完之后,又陷入了阵阵沉思。 “啧,有些纠结呢,要是把你带走了,你小子要是恢复起来就不好对付了,肯定会闹出不小的麻烦出来,可要是不带走的话,又有些舍不得这张脸,要不来个折中一点的办法吧……”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捧住了对方的头,将他的脸捧往上拉了拉,逼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要不……直接把头带走吧?” 她脸上依然还挂着灿烂的笑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地阴冷可怖。 她说完之后,似乎还觉得自己出了一个格外好的主意,顿时拍手欢呼。 “这真是个好主意,那就这样做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柄折叠的长刀,在对方的脖子上开始比划了起来。 “连带着脖子一起砍吧,我喜欢脖子长还纤细的帅哥,不过这身材也不错呢,不过没办法,完事两难全,到时候再找个更好的身体缝上去就好了。” 锋利的刀就在上方,但是他似乎并未对此有任何的反应,恐惧,害怕,惊慌…… 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将目光看向她身后的马车上。 那里有他的心系之人。 这个女人的判断没有错,若是从前的他,第一时间就能够做下最正确的决定,扔下云萝,直接将目标对象斩杀。 但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因为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同伙,他没办法用她的性命做赌注,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几率。 他是变了,因她而变。 这份感情,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等察觉到之后,她已深陷入了欲望和情爱的漩涡沼泽无法自拔。 云萝…… 师傅说的劫数,难道还是避不开吗…… 这难道就是萧太后和师傅不让他动情的原因吗。 他本该无欲无求,隐秘在她身边,做一个无声无息的护卫就好…… “殿下,属下失职了……” 若是我救不了你,那我便随你一同而去…… 他闭上了眼睛,静静接受着这次死亡的来临。 她一边说着,手上的刀即将落下之时,身后的轿子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音。 下一秒,一个娇小的身子就这样摔在了地上,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 也是在这个时候,云萝匍匐在地上,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失神了的目光却有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季渊!你听我说!” “我早该察觉到的,我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所以我不能再留在皇宫了,我会被人利用去伤害笙笙他们,所以我会跟他们走,但是你不行!” 白苏举起的刀微微一顿,回过神来之后,她下意识地转身,用格外不满的声音开口,“你们这么多人都吃干饭的吗?一个小姑娘都摆不平?” 她再度去看,却发现车内的人居然都晕倒了。 她连忙摸自己的袖子,就见云萝朝她扔出一个药瓶,“笙笙教我的药理知识果然还是有些用的,你身上倒是有不少的好东西。” “你!臭丫头!”白苏顿时被坏了兴致,猛地提着她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 云萝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季渊那边,“季渊!走!回去!要是我还活着,就变得更强来救我!要是我死了,就替我报仇!把这个妖女碎尸万段!让阿九踏平西晋国度,将奸人彻底铲除,还有……” “殿下……” “住嘴!” 云萝还没说完,就被已经上前的白苏狠狠扇了巴掌。 她直接掐住对方的脖子让对方失去意识,随后转身看向季渊那边,却发现刚刚那个位置,早已空无一人了。 白苏脸上划过一抹冷笑,“真够可笑的,居然还真的跑走了,果然是一条合格的狗,不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看已经彻底晕死在自己臂弯里的云萝,眼中划过一抹不解。 “不过最让我意外的,还是这个小公主,明明注入的基因和芯片都该万无一失才对,她怎么可能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残留着自己的意识,难不成是慕若徽那个家伙在对方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但是不管怎么样,既然对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她意料之外的事,那么她也该做出相应的策略才行。 不管怎么样,你已经离开我太久了……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么这次的计划就不算失败。” 随后她便抱着云萝,也不管那些倒在地上人的死活,快步骑上马车转身离去了。 季渊捂着自己腰间的伤口,黑血顺着他的身体流了一地,一路蜿蜒着向前。 他知道对方不会追过来,至少自己不会亲自来追,因为他的目标是云萝。 云萝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季渊!如果我还活着,就变得更强,想办法来救我!我死了,就替我报仇!” “我不能留下来了,因为我会被人利用的,所以我得离开……” “季渊,快跑!” 一口黑血再度吐出,他的身形晃了晃,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是他却强撑着用自己的意志力逼迫自己再度前行。 没想到这个时候,最坚强的那个人反而是她。 他还不能死…… 他要活下去,他得去找自己的师傅…… 这天下,恐怕只有他才能找寻到拯救云萝的方法了,也只有他,才知道云萝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 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终于,意志力也在一瞬间溃散了,他的身子因为受不了药力的作用轰然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大片的尘土。 在意志力溃散的最后一刻,他听见了脚步声,由远而近。 是敌人吗? 不……这个脚步声是…… “喂?喂?季护卫?小子?啧……居然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果然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不过还有气,先把人弄回去再说吧……”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他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第398章真相 再度醒来,他发现自己是在一处完全陌生之地,旁边是浓烈的药味传入鼻尖,以及慕若徽的声音。 “醒来了啊,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尝试着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无法动弹。 慕若徽这时上前,“是不是感觉自己身上完全没有力气,不用担心,是毒药的后遗症而已,我赶到的时候毒素已经蔓延你的四肢了,幸好你有内功护体,护住了主要脏器和心脉,这才勉强保住了一命。” 季渊说,“先生您救了我……那……” “你说云萝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吗?很遗憾,我救不了她,也没办法救她。” 空气有一瞬间是静默的,下一秒,就听见季渊的声音传来,“是没办法救,还是先生不愿意救?” 慕若徽笑了,“都有吧,那个小公主……”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虽然很同情,但是他没办法将她带回来,至少在找到救她的方法之前……不行。 季渊薄唇微抿,没有再追问,似乎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和结果罢了。 于是他又话锋一转,“我身体的毒素,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清理干净。”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最少也需要个把月吧,毕竟你中的毒很奇特,我还没化验出来,只能靠每天注射药剂稀释你的毒素,然后再通过换血的方式……” 慕若徽巴拉巴拉一大堆,季渊根本就听不懂,他现在只想要尽快恢复随后去找自己的师傅。 但是无法动弹的四肢却也告诉了他,自己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说,“慕先生,感谢你救了我,可以再帮在下一个忙吗?” “嗯?什么忙,你说。” 慕若徽倒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季渊说,“麻烦您,去白云寺,请在下的师傅了空和静慧两位大师出山,因为在云萝年幼之时,也出现过精神恍惚且身体虚弱的情况。” 慕若徽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嗯……或许的确有办法。” 于是慕若徽开口道:“找人的事,我倒是可以拖人去,因为你的伤……” “不行!” 慕若徽还没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了,“这件事,只有慕先生可以做,若是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师傅们也不会出山,所以拜托您,亲自走这一趟。” 慕若徽坐到了对方的身边,有些纠结,“可是……你的身体也需要我亲力亲为啊,因为这个技术……” 慕若徽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手,“那就只能让笙笙来照顾你了,她的技术比我好,照顾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呢……” 慕若徽说到这里,微微上前,眼中划过一抹严肃,“不过你要是伤好了,要是擅自行动,我有些担心她那小身板拦不住你。” 对方抿唇,似乎并没有否认慕若徽的猜测。 慕若徽叹息一声,随后说,“好吧,看来我得把你一起带去,你也很想见见你的师傅,知道真正的事实真相吧。” 慕若徽这人向来都是言出必行,上一秒决定了,下一秒就会付诸行动。 于是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转身就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这里就交给笙笙他们,我想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旁的季渊,“……” “慕先生向来都是这么……果决吗?” 他想了半晌,才想出了这么个形容词。 慕若徽却格外严肃地转身看向对方,“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毕竟事关人命,以及……一件非常反人类的事情,后果可不是云萝一个小丫头一条命那么简单。” 季渊有些不解,而慕若徽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转身去收拾起了行李。 大概十来分钟,他就拿着手上的包袱走出来。 “备用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剩下需要的就在路上采集吧,我再去向笙笙借用一点备用血就回来,你乖乖在此处等我,不要走开。” 季渊想说自己就算想走,也不可能走得开吧。 但是慕若徽却格外认真地嘱咐完,才转身离去。 季渊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不解,“这人,果然如传闻中所言,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慕若徽则是快速去慕笙那边借了备用血。 得知慕若徽的目的,慕笙二话不说就买了十包血给他。 “十包够吗?” “应该差不多了,不行的话就在路上取用一点,反正有工具。” 慕若徽将东西放到了自己的背包内。 也是在这个时候,慕笙才开口询问,“你先前说云萝有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小公主啊……”慕若徽撕了一声,随后将手上已经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对方。 “事情差不多就在里面,我已经写清楚了,你留下来看吧,我得先去白云寺一趟。” 慕笙收下信封,随后说,“那好吧,你路上小心。” 慕若徽摆手,“安了,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更何况这个世上,除了武神没有人能奈何地了好我。” 慕笙说,“不要随便立flag。” “知道了知道了,走了。” 慕若徽走后没多久,慕笙就迫不及待将眼前的信封拿了出来,在匆匆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之后,她顿时感到呼吸一滞。 居然是这样…… 这太疯狂了…… …… 与此同时,季渊在慕若徽走后没多久,就再度因为药力和毒素的侵蚀下晕死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已经出在马车上,外面时不时传来鸟儿的鸣叫,除此之外,一直都很静谧。 他问对方,“慕先生?” 没有人回应他。 不一会,车子停下来了。 慕若徽将他带到了一间隐秘的住所,周围静地甚至听不见蝉鸣。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这般孱弱的自己,居然需要别人这样照顾自己。 但是慕若徽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件事,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对方。 很快,屋内升起了温暖的火焰。 二人围坐在火焰中,季渊在这时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恢复了些许的知觉。 他尝试运功,随后关节开始运动…… 但是才进行到一半,就被慕若徽阻止了,“我奉劝你现在最好不要急着运功哦,不然是会损伤你的命脉的,到时候你就没办法再精进,也没办法再变强了。” 季渊的动作顿住了,随后慕若徽就上前,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对方。 “这是……什么?” 他看着手上造型奇特的杯子,里面似乎是……粥? 慕若徽说,“粥,我煮的,不过里面的蔬菜和肉是冻干的,条件有限,凑合着吃吧。” 季渊捧着,尝试着吃了一口,随后动作顿住了,他说,“没熟……” “什么?没熟吗?我尝尝……”慕若徽上前,眼中划过一抹菜色,“该死!早知道连粥也要了……” “……” 他对吃的倒是没什么要求,低头还想吃,就被慕若徽收了回来。 “我去重新回个锅,你这种情况要是吃半生不熟的东西,说不定会更难受的。” “……” 在等待食物煮熟的时候,季渊才开口说,“慕先生,您先前说,云萝的情况很麻烦,是什么意思……” 慕若徽一边拨弄着面前的柴火,一边开口,“那个啊……要和你这种人解释起来,其实还挺麻烦的,先从萧太后临终前的话来说吧。” “萧太后在临终前,告诉笙笙她们,云萝其实并不是徽帝的孩子,而是属于她自己的孩子,是在围猎中,意外怀孕生下的……” 果不其然,对方下一秒就开口道:“这怎么可能呢,她可是……” “对,没有男子能进得了她的身,而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若是经历过那种事情,也不可能察不出来,那么综合下来,便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基因技术,还有,试管婴儿。” “这些信息对你来说可能会很困难,但是在我们那个世界,其实已经逐渐成熟,但是这也是非常损人不利己的禁术,简单来说,试管的意思就是,用一种特殊的技术采取对方的身体基因进行融合,再将它注入到母体里,使其怀孕,如果我没猜错,云萝甚至可能不是萧太后的孩子……” 慕若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了季渊,果然见他一脸震惊。 “接受不了?” 回过神来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先生,请继续。” 慕若徽说,“也对,毕竟也要先说完嘛,而且最严重的不是这种试管技术,最可怕的是,对方似乎可以通过一种介质来控制她的言行,一般的孩子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行为的,而且在这些年你也一直跟随在她身边,也就是说,她的这种体制,是天生的。” “天生的基因技术,也就是说,篡改一个人的基因,用以培养间谍,杀手,以及各种各样的人类为自己所用,这是白苏那个女人才拥有的能力,也是我哥哥一直想要阻止却无法阻止的邪恶计划,而她现在居然还在研究这个技术。” 第399章大不了就是一死 慕若徽和季渊解释了半天,一直到碗里煮好的粥都放凉了,慕若徽才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随后他一边将水放到了旁边,转身去给对方端热的粥放到他的面前。 但是遗憾的是,季渊这次却并没有伸手接过对方的粥,而是抬头看向对方,眼中是冰冷的颜色。 慕若徽说,“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对方的唇抿了许久,都没能问出一句话。 因为这些话对他来说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哪怕是想问,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慕若徽知道他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量,因此也没强求他,自己拿起手上的碗吃了一口粥。 “嗯……真好吃,冻干蔬菜这种技术,虽然先前也有,不过哥哥制作的技术要完美,不仅可以将食物缩成米粒一般的大小,还能更便携且保留了全部的营养技术,是居家旅行必备食品。” 他一边大口吃着碗里的食物,一边自顾自地说着。 吃完之后,觉得差不多了,这才上前给对方再盛了一碗。 “吃吧吃吧,不管怎么样,总得先填饱肚子。” 随后对方说完之后,对方就将慕若徽手上的碗里接过,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因为自己的手臂还没有恢复,因此他的动作很小心,吃地也很小口,似乎实在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撑着将一整碗吃了进去。 他吃完之后,两人就再度围坐在火堆前枯坐着相对无言。 季渊本就不是热络的个性,有些时候甚至可以一天都不说话,但是慕若徽却不行。 而且他还有很多的话想要说。 “你平常对着云萝那个小丫头,也是一副这样的状态吗?” 季渊一愣,随即说,“殿下儿时便有嬷嬷和礼仪导师亲自教导,因此并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与在下相处。” 慕若徽笑了,“按照我的理解,你说的这番话,应该是在……抱怨?” 他一愣,随后回答,“并没有。” 慕若徽顿时笑地更灿烂了,“可我觉得你就是在抱怨啊,而且你知道吗,其实你一点也不擅长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无论是感激的,还是悲伤的,又或者是对于其他人的爱慕之情……” “……” 对方不语,也是在这个时候,慕若徽继续开口,“这是你在白云寺接受的特殊训练吧,让你忘却情爱,失去表达感情的能力。” 对方握着粥碗的手顿住了,他看着眼前跳跃的火焰,说,“我做错了。” “做错了?你做错了什么?” 季渊说,“师傅们的选择和教导是对的,若是过去的季渊,会选择第一时间歼灭对手保护殿下的安全,但是先前,我犹豫了。” 也是在一刹那的犹豫,使得对方的计划得逞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握着碗的手也在这时微微收紧。 但是慕若徽却轻啧了一声,“我倒是觉得你先前的决策是正确的。” “那个女人,虽然她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不过可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轻易对付的对手,严格来说,他甚至比偃月还要麻烦。” 他说完之后,就感受到了对方异样的眼神,带着一抹冷意。 慕若徽微微一笑,随后说,“怎么了?我这样和你说,不服气吗?” 对方没有回答,慕若徽啧了一声,“你这样的个性,应该也不算是后天形成而是天生的吧。” 面对慕若徽的嘲讽,季渊似乎只从鼻尖吐出一口浅浅的叹息,随后说,“先生,请继续吧。” 慕若徽顿时被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发现逗你们这样的人,果然很有意思。” 旁边的人终于发出了些许的声音,但是很快就克制了。 慕若徽侧头看了对方一眼,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你刚刚……是在翻了个白眼吗?” “并没有……” 他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而是默默等待对方的继续。 慕若徽也知道稍微逗一逗没什么问题,但是经常逗的话恐怕就真地把这群人给逼急眼了。 于是他便继续开口道:“那个女人的能力其实至今我都没探查清楚,根据先前的情报得知,她应该是在偃月那里,既然她在偃月那边,我想大概是在掩藏自己的实力吧。” “先生的意思是,她具有堪比武神的实力?” “我想大概是的,毕竟我在过去,可是整整被那个可怕的女人追杀了一年之久呢,那可是一段我一直不想回忆起来的可怕回忆。” “追杀?先生为何要被对方追杀?” 慕若徽说,“大概是……我的家人得罪了他,而且我的身世和笙笙的身世,牵涉到了对方的利益,所以才会被对方一直追杀,也算是些故友了。” 本来还以为自己假死了,就能让对方放弃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对方追杀到了现在。 “这个暂且先别说了,都是些不可提起的黑历史,言归正传,那个女人的能力很杂,而且惯常爱用阴谋诡计且和偃月一样,非常擅长爱玩弄人心,他们两个人合作,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慕若徽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到自己头又疼了起来。 随后他转头看向对方,就见季渊依然一脸的平静,似乎并未有任何的波动。 慕若徽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就不担心吗?” 季渊却依然很平静地开口,“大不了便是一死,有什么担心的。” “就连云萝那个小家伙也不担心吗?” 对方有一瞬间的平静,但是很快,就听见他说,“殿下是心性坚定之人,她的内心比季凌威要强大许多,也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决心,既然她不怕,季凌威也无所畏惧。” 若这是上天给他的考验和惩罚,他愿意与云萝一同赴死。 听见对方的话,慕若徽再度笑了,有些头疼地扶额,但是这一次却是苦笑。 总觉得对方这样的个性还是太可怕了,万一有哪天要是把人逼急了,恐怕什么事都做地出来吧。 不过那种随时随地都会把人弄死再追你到天涯海角的疯女人,才是比真正可怕的存在。 慕若徽内心一大堆槽想要吐,但是面对眼前这个一板一眼的家伙,他还是咳嗽一声,打算不将话题绕开,而是言归正传。 他说,“你能有这个思想觉悟是好的,不过也无需悲观,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的嘛,至少……至少我们是站在你们身边的。” 慕若徽说着,就用格外真诚的眼神看着对方。 但是对方却只是看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继续拨弄着眼前的火堆。 他的手腕依然没有恢复,因此动作就和先前一样,非常地慢。 慕若徽也没奢望他会回复自己,就在他想继续开口的时候,却听见身侧的季渊缓缓道:“听在下的师傅说,在下是在白云山被静慧大师捡到的,因为他见我根骨清奇是个练武的奇才,便将我抱了回去,还想将我收作关山弟子,期间,教授我武艺的便是我的师傅静慧,而了空大师是我师傅的同门师兄弟,他与师傅一样,同样爱护于我,向在下传授了许多的技艺……” “但是了空大师却说,在下与佛门无缘,便一直不愿让我剃度,这些年,二人纠缠争吵不休,也就慢慢过来了。” “一直到,有一日白云寺驶来了一辆马车,车内进来一位衣着不凡的妇人,她怀里抱着的,是一位正被病痛所困的少女。” “那名少女便是年幼的云萝,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来到了她的身边想要查看。” 和尚寺里,不可能会有女人,当然美丽的少女,也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他第一次,大胆地来到了那个窗口,和其他的师兄们一起,去悄悄偷看着多年都看不见的“女人”。 其他师兄们的目光都放在了皇后娘娘以及她身边貌美的宫人身上。 但是他自己,却被躺在床上因为高烧不退而神色痛苦的少女身上。 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 小小的,娇娇的,就像…… 就像他在山上看见的一种花。 很美,很娇艳,只是自己习武的时候,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它们摧毁。 她好像很痛苦,她是快要死了吗? 他在内心问自己,就这样站立在院墙上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 而很快,他们这样大胆的行为就被师傅们察觉了。 师兄们溜得很快,只仍下尚且年幼的自己,一脸呆滞地站在墙头,被师傅了空满脸无奈地抱了下来。 “凌威乖啊,在这里等师傅,师傅去去就回。” “在这里等?”他眼中划过了然,随后自动扎起马步等待对方的归来。 看见对方的行为之后,了空眼中的笑意更慈爱了。 但是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对方脸上的慈爱顿时消散无踪,随后便换成了一副格外严肃且阴寒的神情。 “一个个的,六根还是没有断干净!居然做出这等窃玉偷香之事!该罚!重重地罚!” 第400章他的回忆 那之后,师兄们就开始了他们的地狱训练,而那一天,他只是扎了一天的马步,便被师傅喊了回去,回头的嘱咐,也只是让他早点休息。 但是那一晚,他却第一次辗转反侧,脑海中,也一直都是少女虚弱的身影久久挥散不去。 他第一次这般心下不安。 于是他便起身,再度学着师兄们的样子,又再度趴在了那个墙头上。 只是夜晚,那女眷们休息用的门就已经被关上了,少女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他看着那紧闭的门,不止为何,眼中却划过深深的失落。 不过既然看不见想看的人,他就应该转身离去了吧。 少年一开始没有想过要翻过这座院墙,但是不知为何,脚下的步子却无论如何都不知该怎么迈出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是他见过的,最纯洁美丽的眼眸,就这样仰着脖子,定定地看着他。 她的面颊还是带着白日里未退去的潮红,但是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就这样仰头看着他,带着好奇,一眨不眨的。 “你是谁啊?” 他没有正面回复对方只是问她,“你不难受了吗?” 对方唔了一声,随后小小的身子就晃了晃,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他或许没想过,一个人的身体,居然也会孱弱敏感到这种地步,明明没有人碰她,她居然就会自己摔倒。 他和师兄弟们,可是能够坚持马步和一字马整整一整天的。 而她摔倒了之后,也没能再站起来,随后,她发出的动静,就吸引了照顾她的小宫女。 听见动静,他连忙低头躲了起来。 也是在这时,再度昏迷过去的她,也因为这次的动静惊动了寺内的人。 师傅们全部来到了这个院子,整个白云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那时的少年尚还年幼,从未见到过这样的阵势,也从未见过师傅们这般紧张和小心翼翼的神情。 那个小姑娘似乎病地很严重,身体也非常地脆弱,好像一阵风就会将她吹散了一样。 随后在练完功之后,在师兄们的话里得知,她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公主啊…… 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难道公主都是这样的吗? 而从师兄们的嘴里,很快也得到了明确的答复。 “当然了,那些公主啊什么的,全都是这样的,天天在宫内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穿上身,皮肤比寺院里的白面馒头都要白嫩几分……” 师兄们侃侃而谈,后面说了些什么,他已然记不清了,脑海中只依稀记得几句话。 她是个公主,而且还得了怪病。 她可能就快要死了。 恐怕这一次,师傅都没办法再救她了。 于是在那一晚,他再度辗转反侧,脑海中一直都是她昏迷在院子里,被宫女抱进去的画面。 她快要死了吗? 死这个字的意思他知道。 虽然师傅们不让他们杀生,不过他在儿时不小心射杀了一只飞在头顶的鸟儿。 那鸟儿落在了他的脚边,扑腾地很厉害,只是不一会,血迹流干,它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了空师傅在他旁边闭眼念了一曲往生咒,让他将他好好安葬。 之后那个鸟儿就葬在了那个小土堆里,再也没有挣扎过。 师傅说,它会和大地融为一体,孕育新的生命。 只是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鸟儿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证了死亡。 而过去的那个女孩,也会死。 这么漂亮的小白团,居然会死吗? 会像那只小鸟一样,一动不动了吗? 深夜之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就这样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随后他便再度潜入了对方的住所。 而这一次,他直接跨过了那道高高的院子,就这样趁着师傅们不在走了进去。 在师兄们的话中得知,她是在西厢房那边,于是他根据自己的记忆,前往西厢房那边走去。 但是在他凑到窗户那边去的时候,却发现床上并没有先前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眼中划过一抹困惑,也是在这时,身后再度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被对方的靠近吓了一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的到来,都让他察觉不到。 而小丫头则是继续歪着头询问对方,“你怎么不回答我?” 他这次没有再躲开,而是直接走上前,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不能发出声音,还有不能晕倒。” 她有些羞涩,眼中划过一抹难过,“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有些控制不住……” 可怜巴巴的,像还没成年的梅花鹿。 于是他点头,“我知道。”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了。 最后还是小姑娘率先反应过来,随后抬起自己好奇的眸子,说,“你……你是这里的小和尚吗?” “和尚?” 被对方问及这个问题,他眼中划过一抹疑惑,不过很快他就点了点头,“算是吧。” 这里的人都是和尚,而他的师傅也是和尚,那他大概也是和尚了吧。 但是很快,小姑娘就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他们都是光头,为什么你不是呀?” 这话一瞬间将对方问住了,他想了想,才说,“我也不知。” “哦,那好吧。”她乖巧地没有继续追问。 随后,空气就又再度静默了。 少年就只是这样定定地盯着她,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她也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终于她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开口问他,“那你过来我这里干什么呀?” 他又被问住了。 对啊,他过来她这里做什么? 他眼中划过疑惑,随后依然还是摇头,“我也不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 “……” 他又被问住了。 随后就轮到小姑娘叹息了。 她从鼻尖轻轻吐出一口气,随即道:“你不知道就算了,那外面就不说了,那我再问你一下,你会武功吗?” “会。”他果断点头。 随后,他就看见她的眸子再度亮了起来。 “那真好!” 她大声说了一句,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捂住了自己的嘴。 随后就听见少年微微压低的声音,“不能说太大声。” “哦!好的!”她立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明白,宫人和母后都不愿意让我离开自己的房间。” 他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你是公主。” “这里又不是皇宫,你不要喊我公主。” 随即就听见对方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的名字萧景韵,你喊我云萝吧。” “是……” “那试着喊一声。”她继续追问,似乎非要他立刻喊出这个称呼。 他无奈,只能开口尝试着喊一声,“云萝。” 随后他就看见少女的眼中划过格外灿烂的笑意。 “这就对了。” 她说完放开了自己的手,随即又询问对方,“对了,你会不会轻功呀。” “会。”他点头。 随后她便伸手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那……那你能不能带我飞出去啊。” “飞去哪?” “随便,不管哪都行,只要能玩的都可以,反正我也从来没有去过皇宫之外的地方。”她眼中充满好奇和期待。 他却说,“我也从未去过白云寺之外的地方,而且我觉得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他向来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说出来的也全都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但是很快,他就看见少女眼中逐渐暗淡下去的光芒。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随后她就耷拉着小脑袋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就在她即将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云萝。” 她猛地转身,随后就见少年站在月色下,朝着对方露出了自己结实的后背。 “不是说要去玩吗,上来吧,我背你。” 随后他看见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快步跑到少年的身边之后,就猛地跳上了对方的后背,亲昵地蹭着对方。 “谢谢你!我们出发吧!” “轻一点……”他无奈提醒。 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唇,“对不起,我又忘记了,因为我实在太激动了。” 对方没有回复,而是直接飞身,轻轻一跃,便直接跳到了月色之上。 “啊啊啊啊!” 他才刚刚跳上院墙,迎面而来的风吹拂在脸上,他身后的少女就又激动地开始大喊。 “好大的风啊!好舒服!好棒!好大的林子!好香的味道!”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公主不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之一吗?她可是皇帝的女儿,可是却连林子和风都感受不到。 他觉得她有些可怜。 很快就要死了,却连这些最平常的东西都没见到过。 于是他干脆加快速度,带着她开始在白云寺周身的林子里开始飞奔。 路过山川河流,森林绿树,还带着她采摘野果和分辨可食用的山珍。 而这些他习以为常的事,对于眼前的她来说,都像是从未见过的稀事,每一次,都会得到对方毫无保留的夸赞。 “哇!季渊你好聪明啊,你好棒!你好厉害……” 第401章诱惑 在女孩一声又一声的夸赞中,就连像季渊这样的人,也开始渐渐地迷失了自我,眼中划过一丝丝的迷离。 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这些你都没见过,那你平日里在宫中都有些什么?” “宫中啊,每日晨昏定省,学习各种各样的事物,有空就去皇兄那边逛一逛,不过他从来不让我参与朝堂之上的事。” 他听不懂,自动别开了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哦。”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嗯。”他又回了一个字。 云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中充满了疑惑,“你这个人好奇怪啊,对什么事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人还不错,也算是个不错的好人了。” 季渊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忍不住好奇地问对方,“公主殿下,全部都像你一样吗?” 云萝问,“我是什么样子?” 他思索了一番,回答对方,“伶牙俐齿,还有些任性,也很大胆。” “大胆吗?”她有些惊讶,“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我,好开心……” “……” 对方沉默不语。 她开心的方式,也好奇怪。 整个人都很奇怪,奇奇怪怪的小公主…… 原来公主都是这样的吗,和师兄们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在内心不禁开口,随即就听见身侧传来了一道奇怪的咕咕声。 他转头就看见小姑娘一脸期待地望着他,“那个……我肚子饿了。” “饿?” 他说,“你没吃晚饭吗?” 她说,“就吃了一小碗银耳羹。” “为何要吃这么少?” 她说,“刚刚没胃口,现在看见你,突然就觉得好饿。” 不知为何,小姑娘的话让他一时间不止该如何反驳。 于是他只能转身去给她找吃的。 随后他就又找来了许多的野果和菌菇野餐放到了小姑娘的面前,让她自己去挑。 不过这一次,她只是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地看向对方,“有其他的吗?” “你想要什么?” 她支吾了一声,随即有些害羞地开口,“有……有没有……肉?” “肉?”他眼中划过一抹惊诧,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否认,“师傅不让杀生。” “这样啊……也对,你是小和尚嘛,不能逼你杀生,那算了。” 他嗯了一声,没有否认,继续坐到了对方的身边,看着她低头小口吃着烤蘑菇。 小姑娘的嘴巴小小的,像只小松鼠,却嚷着想要吃肉。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了她一句,“喂,你先前……是快要死了吗?” “死?” 这个字眼,吓得对方手上的小蘑菇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他说,“你还不知道吗?” “谁说的?是那个笑地很慈祥的大和尚吗?” 他摇头,“不是,是我师兄说的。” 她哦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蘑菇再度咬了一口,眼中划过失落,但是已经没有了恐惧。 “你不怕了?” 她摇头,“还是怕的,可是就算怕又能如何呢,我从小身体就不好,还生了个怪病,说不定哪天再发作,我就真的死了……” “不过就算不死,我也哪都去不了,只能一直待在宫里,看不见林子,看不见这些小动物,也不会被允许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但是生了病,母后就带我出来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吃东西,这样想,生病好像也不错哦……” 她一边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不禁在内心道:“这丫头笑地真够傻的。” 不过还是觉得她有些可怜。 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 他这个动作将对方吓了一跳,忍不住抬头看向他,“你……你站起来做什么?” 她还以为对方这样是想直接送她回去,因此不住地后退想要躲避。 但是下一秒,就见对方直接不声不响地消失在了原地。 她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疑惑,但是很快,就变成了极度的慌乱。 “喂!你去哪里啊!” “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小和尚!季渊……” 她在原地喊了许久,对方都没能回复自己,眼中的慌乱更深了。 就在她停在原地忍不住要哭出来的时候,身后却再度传来了脚步声。 虽然很轻很轻,但是她却听见了。 于是她猛地转身看向了对方,眼中已经积蓄了一颗颗的泪珠。 “呜呜……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怕的,而且你不是说喜欢这里吗?” “这不一样……”她摇头,样子有些胡搅蛮缠。 但他并没有在这方面与对方多加追究,而是直接伸手将手上的东西拿出来,向着她这边轻轻甩了甩。 “兔子,吃吗?” 在看见对方手上的兔子时,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季渊突然想起来,兔子这种动物,对她来说应该太可爱了,所以女子一般都会不忍心。 不过他听在这边露宿的旅人说过,烤兔肉很美味,比其他的肉要更加美味。 于是他说,“不要的话,我去找找其他的。” 他说着就想走,但是下一秒就被对方拉住了,“要!” 她期待地抬头看向对方,“我喜欢吃烤兔肉,皇兄围猎的时候,每次都会带许多的野兔肉给我,特别地好吃!” “……” 似乎又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过也罢。 既然她不怕的话,那就用这个吧,反正吃什么,与他无关。 于是他转身将处理好的兔肉架到火上开始了炙烤,在翻动之前,他跪坐在地上,对着兔子的尸首念了一段往生咒。 这是所有和尚都会学的咒语,因此他很快就念完了一段。 旁边的云萝传来好奇的声音,“你在说什么?” “念往生咒。” “哦……” 云萝蜷缩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火焰,轻声开口,“谢谢你啊,季渊。” “虽然我觉得杀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你是小和尚嘛,这样会不会让你被罚?” 他说,“会吧,不过很多师兄弟们都偷偷做过,师傅说他们六根不净,还需历练。” “这样还能当和尚吗?” “可以,静慧师傅曾经就是半路出家,过去还取过妻。” “那个大胡子和尚吗?他凶巴巴的,没有另外一个白眉毛大和尚慈祥,不过他对云萝也很好,和白眉大师一起医治我,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随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过去先前那里砰砰砰地不停跳动,但是现在已经平息下来了,而且一直以来困扰她的噩梦,也在这时消散了。 她现在特别精神,而且还特别想要吃肉。 这时,一条热气腾腾的兔腿就放到了她的面前。 女孩顿时眼前一亮,一双眼睛直接被吸引了过去。 “谢谢!” 她伸手接过,用树叶包裹着,用力吹了好几口,才将手上的东西吃了进去。 “好吃!还是记忆中的味道!自打上次围猎,我生病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吃到野兔肉了……” 她是真的很开心,纵使兔腿很烫,她依然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着食物。 她的样子,也吸引了对方的目光,他说,“公主,不是锦衣玉食吗,这只是一个兔子肉而已,你为何会这般开心?” 云萝说,“你不明白,我的食物每次都只能吃一小口,剩下的就会被撤走,但是烤兔肉不一样,我会和瑾行,皇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一起吃,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他有些不明白她的快乐,不过还是伸手将另外一块烤好的兔腿递给对方。 “给你。”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兔肉,眼中划过一抹错愕。 这种饭量的小姑娘,刚刚说的那些话还真是多余。 他觉得山中的野鸡,吃的都比她要多。 他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就听见云萝的声音再度传来,“你要尝尝看吗?这个很好吃哦。” 他说,“我不能吃。” 她有些奇怪地说,“可是你的师兄们也做了,你才这么小,应该没关系吧,而且你的头发都没剃,应该不算是和尚吧。” 她年纪很小,但是完全没有对于外界事物的认知,但是知道什么,都会现学现用,直接拿来用。 随后她拿起自己手上吃了半个的兔腿说,“你尝一尝嘛,很美味的。” 在对方的声音下,季渊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烤兔腿,上面的香气,是属于肉类独有的香气,但是兔子肉本身没什么腥气,混合柴火的香味,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诱惑…… 脑海中浮现出来了这个词。 随后在少女的目光下,他还是微微低头,对着眼前的兔腿轻轻咬了一口。 在咬下去的刹那,他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自己第一次犯了戒,第一次管了无关之人的闲事。 也因此,被师傅安排到了云萝的身边。 他说,“季渊,你是这位公主殿下的有缘人,或许你可以拯救她,当然她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 “师傅不让你剃度受戒,是因为师傅知道,你早晚会离开此处,步入红尘,你的缘不在此处。” “去吧季渊。” 对方的声音渐渐远去,而下一秒,他便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开始大口呼吸。 “我……究竟是怎么了?” 他眼神有些涣散,回神之后,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这里已经彻底恢复了知觉。 原来……她在那时,就已经诱惑了自己。 第402章摧毁希望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这时慕若徽的声音传来,让对方回过神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有些失神又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道:“嗯……” 那段回忆,似乎早已尘封在了在他的记忆中。 “怎么?是不愿意回忆起你自己曾经当小和尚的经历吗?” “季渊从未步入过佛门。” 他说到这里,这才意识到师傅们对他的用心。 或许了空和静慧早已熟知,他此生并非空门之人,注定是要步入红尘的。 只是他似乎也与这红尘尚且缘薄…… 这时,一旁的火苗已然熄灭,慕若徽站起身,随后起身来到了对方的身边。 “好了,今晚已经结束了,我们继续出发吧。” 坐上马车的时候,季渊忍不住去看慕若徽的背影。 他说,“过去我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需要有人搀扶着,才能坐上眼前这辆马车。” “知道啊,因为你们习武之人,身体都很强健嘛,所以从未想过自己有可能会弱成这样,不过万事皆有可能,就比如现在。” 他靠坐在了慕若徽的身边,说,“还有三日便要到达白云寺了。” “严格来说,可能会更久,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我可不会允许你休息,因为给你换血的血液已经用完了。” “所以……” “所以我们接下来得去附近的城镇逗留一会,采集到你需要用的药以及血液。” 但是化验血液这个事情,可能会稍微有些麻烦,所以他可能真的需要在这段时间逗留一段时间,大概可能会延迟到一周。 慕若徽一边解释着,随即伸手将停留在自己身边的信鸽放飞离去。 “去吧,给笙笙她们传递个消息。” 但愿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那丫头那边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与此同时,慕笙这边。 慕容融刚下早朝,便快步前往了后院,才刚一进门,看见坐在小榻之上的美丽女人,便直接上前从后面抱住了对方。 “想我了吗?” “老爷,您真是太坏了,这时还不忘欺负奴家……” 女人害羞地推却对方,但是很快就被对方直接伸手抱住床榻上走去。 与此同时,屋内异香四起,刺鼻浓郁的香味几乎充斥着整个房间,还伴随着一阵阵诡异的腥气不断袭来,香味浓厚的同时,还伴随着让人作呕的腥味。 屋外的丫鬟们闻到这个香味的时候,面上纷纷划过异样的神色,随即有些嫌弃地退开了身,纷纷侧身回避这一切。 但是屋内的人却格外享受这一切,一直到天彻底暗下来,屋内才云雨初歇。 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年人,却没想到居然能够有这样的能力,实在是让人惊讶且叹为观止。 而屋内,慕容融闭上眼睛,一双手伸出小心翼翼地摸着女子纤细柔嫩的肩膀,轻轻地揉弄着,似乎还在回味着先前与女子温存的余韵。 他有些感慨地开口,“每次来你这,都是这般的舒服且享受,你真是太棒了,让我仿佛回到了自己最年轻强壮的时候,不,简直是比年轻的时候还要厉害……”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上前,更紧地抱着对方,目光幽暗,“若是能够一直这样,我情愿为主人做任何事。” 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微微一笑,绝美的脸庞上是完美且温柔的微笑,但是期间却隐藏着格外阴冷和讽刺的深意。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主动上前来到了对方的身边,“老爷说的哪里话,是老爷自己本身老当益壮,同妾身没什么干系。” 两人目光相对,随即再度纠缠在了一起。 最后香味彻底消散,他才终于彻底力竭睡去。 看着旁边睡地跟死猪一样的慕容融,女子眼中却划过一抹深深的厌恶之色。 “世间男子都一个样,就连这人也不过就是个好色又不中用的老头子罢了。” 她一边嫌弃地踹开对方,随即起身穿衣快步下床。 这时外面传来了夜莺伴随着萧吹来的声音。 她内心一紧,连凌乱的衣襟都没来得及整理便赤着脚跑了出去。 下一秒,她便扑通一声跪坐在了对方的面前,态度恭敬,“主人……” 白苏停下了手上的笛声,随即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在对方微颤的身躯下,她缓缓上前,伸手摸着对方的发顶,“别害怕,我这次来,是想夸赞你的,我的欲奴二号,你简直比我上一个训练过的奴隶要棒多了,相信这个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第二个能够与你比你的人了。” 她上前,轻挑对方的下巴,是夸赞,但是她的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反而是满满的讽刺与不屑。 但是面对对方这般类似于嘲讽的羞辱,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微微上前,朝着对方露出了丝丝的笑意。 “感谢主人的夸奖,那若是这一次奴婢让主人实现愿望了,那么是否可以恢复奴婢的自由身呢……” 她一边说着,刚刚还幽暗的眸子此刻却划过一抹微微期待的亮光。 但是很快,就被对方碾碎了。 “呵呵……你在说什么呢,我好像听错了。” 对方面色一变,随即就被对方猛地抬脚踹飞了出去。 “啊!” 娇柔的身子狼狈地摔在了雪地里,但是却没有引起对方丝毫的怜惜之情,而是狠狠抬脚踩在了对方的身上。 “主人……” “你在说些什么呢?背叛了自己国家的人,居然还敢奢望能够获得自由和权利,你可真是……愚蠢至极呢……” “可是当初是我一直在帮助你们,就连现在,奴家也在尽心尽力地帮助着您……” “我想你别搞错了,你帮的是我吗?还是你自己的贪念呢?” 对方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目光森寒,但是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 “当初可是你自己背叛了宁州城,随后转而投靠我们的,背叛了愿意真心对自己好的人,辜负了别人的真心而选择跟随自己的欲望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就得随时做好,被自己欲望吞噬的准备,我说的对吗?林家小姐,林因裳。” 当对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女人身躯再度狠狠颤了颤,屈辱的泪水也终于在这时滚落了下来。 白苏却非常热爱欣赏这一幕的场景,眼中兴奋的光也更为浓烈了。 虽然让一个好人的信念崩塌,彻底摧毁对方会很爽,但是不得不说,让一个人被自己的愚蠢和贪婪所吞噬,最后彻底堕落陷入了终身的悔恨,也是一件补充且极为有趣的事。 她说,“先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身份,就想要攀高枝,可惜了,本来你留在宁州,那范城倒是个汉子,就算不娶你也会待你不薄,只可惜你自己贪心,眼高手低,背叛了自己一生唯一一次可能翻盘的机会,成为了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烂货,我倒是觉得这个身份,很是适合你,哈哈……” 她说到这里,还笑了起来,似乎愚弄他人毁掉别人的人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而对方的笑声,也让倒在地上的人更觉浑身屈辱,身躯匍匐在地不停地颤抖着。 就在她想起身反击之时,肚子里却突然传来了剧痛。 白苏也在这时吹响了手边的笛声。 随后就见眼前的林音裳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 “啊啊啊啊……不……停下,主人,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饶命……” 但是面对对方的求饶,白苏却依然没有停下,一直到一首曲子吹奏完毕,看着身侧奄奄一息的人,白苏才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用格外轻蔑且不屑的目光望向对方。 “我可警告你,你的噬心蛊与我的身上的母虫是相连的,因此你什么样的想法我都能察觉到。” 噬心蛊是她特别炼制的一种蛊毒,可以分为重多子体分散各地,但是母体就只有一人。 母体对于子体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因此被子体附体的人,是绝对无法背叛她的。 与此同时,母体还能感受到子体的想法,但是子体却感受不到母体的。 因为自己喜欢感受到别人绝望又痛苦的情绪,悲伤的,痛苦的,悔恨的,各种各样的人,因此她才会炼制这种蛊毒,一是可以控制这些手下的人,二便是可以让自己能够玩地更尽兴。 她把玩着自己手边的笛子,眼中划过一抹浅浅的笑意,“还敢背叛我吗?” “不……不敢了,主人,饶命……” 白苏盯着她,勾唇一笑,“是想暂且顺从之后再找机会逃走吗?欲奴二号,你可真是个顽固的小强,不过呢,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她又再度疑了一声。“还想去投靠谢珩他们来救你啊?你恐怕是忘记了,宁州那些为你而枉死的上千号亡魂呢,他们看见你,只会恶心你,想要杀了你,不可能会救你的……” 随后,对方刚刚还亮起的眸子再度暗了下来。 白苏这才将笛子放到了自己的腰间,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脸,“别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啊,这张脸,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可不要辜负了我这一番苦心啊,至少你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美丽皮囊,继续努力吧。” 第403章可疑之处 对方走后,才留下林音裳跪坐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呜呜呜……” 如果当初知道背叛自己的国家和范大人会有这样的下场,那她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做下当初这个决定。 可是现在已经悔之晚矣。 如今她的生死和一切的一切,都与刚刚那个可怕的女人联系在了一起,只要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得到的不会是解脱,反而会是生不如死般更深更重的折磨。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反抗之后,那个女人便毫不留情地喂她吃入了超剂量的媚药,随后便将她扔到了最下贱的平民窟,让那里所有的男人任意欺凌。 农民,奴隶,年轻的,老的,高的,丑的,甚至还有又脏又臭的叫花子…… 那一夜,至今还残存在自己的记忆中久久挥散不去,也彻底断了她想要逃离的念想,因为她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没办法逃离对方。 她很想就这样大哭一场,但是她的眼泪如今似乎已经流干了,而这时屋内再度传来了声音,她也只能快速整装自己,随即起身往屋中走去。 “盈娘!盈娘!你在哪里……” 里面的呼唤声传来,林音裳快步走了进去,随后来到了对方的身边,“老爷,妾身在这呢……” 对方在睡梦中猛地握住了她的手,“盈娘,你到哪里去了,让为夫我好生惊慌……” 林音裳眼中只能划过一抹赔笑,随即道:“老爷莫慌,妾身在呢,妾身只是去吩咐下人们给老爷准备擦身用的热水罢了。” “这种事,用不着你亲力亲为,快到为夫这来。” 慕容融将林音裳抱在了怀里,伸手不停地揉弄着对方的冰冷的双手。 屋内点燃的熏香味道还没有散去,这个药是白苏做的,可以最大程度将人类的欲望和情欲彻底激发出来,并且还对男人拥有壮阳的能力,可以让对方持续性地金枪不倒一直到天明。 并且这个药,就只对男人有效用,对女人的身体却没有效果。 而类似于这种可怕又效果显著的药物,白苏那个女人那里,有无数种。 而此刻,对方的眼神依然有些涣散,但是精神头却很足。 林音裳知道这种药的药效还没有退下来,因此只是一心陪伴在对方的身边,不断地安抚对方的情绪。 很快,对方的情绪就被安抚了下来,再度在女人的怀中睡了过去,而此刻,他眼圈下已经覆盖上了一圈的青紫。 她看了一眼,随即推开对方转身去开门。 很快,就有人从这里走了过来,林音裳低声吩咐对方,“可以去煎药了。” 对方垂眸,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待对方的身影离去之后,林音裳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是眼眸中却没什么神色。 这种药,会有特殊的奇效,但与此同时,后遗症也是非常可怕的。 精力旺盛的同时,也是在透支之后的生命力和精力,因此大概一年左右,这人就会暴毙而亡。 但是这样的药剂,却在南诏那边卖地都特别好,南诏军人骁勇善战,体格强壮,在战争中是一把好手,战斗能力也远超偃月手下的西晋士兵。 但是偃月这一次之所以能够顺利拿下南诏,也多亏白苏那个女人做出来的各种药剂,让对方的身体大量削减。 军队被削弱,包括南诏国君以及他身边的大臣,都陷入了对方布下的桃色陷阱…… 白苏不仅能够将一个普通到不行的女人改造成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而且手底下还有许多她精心训练出来的女奴隶,专门进行魅惑,而自己因为犯了错,成为了最低等的女奴。 而这个方法,之所以没办法在东陵使用,一还是因为百年来镇守在边关的谢家军,任何外来的商队想要进入,都得经过谢忠部下的审查。二便是徽帝虽然无大才,但是却还是将心思放在了国家上,加上他很畏惧西晋的实力,因此对于外来者也充满戒备,将这项特权彻底交给了谢忠。 也因此,谢家,成为了偃月和白苏共同的敌人。 如今改朝换代,谢珩这个新帝当政,所有事物都百废待兴,朝堂上,她们已经派了慕容融去牵制谢珩。 当然,谢珩是皇帝,哪怕对方是丞相,也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自然也不敢在朝堂之上忤逆对方。 但是哪怕是这样,他也有许多的方法,让这个新上位对一切还不熟悉的年轻帝王分身乏术。 因为他无需逼地太急,只需他稍微动点小动作,通知自己遍布在全国各地的眼线以及在对方掌控下的官员,让他们在各地搞些小动作。 用自己的士兵将土地破坏,将大坝弄碎,制造出洪涝,然后再将这件事上报,就说是敌军的兵马造成的损伤。 还有拿着白苏做成的疫病病毒,洒在城市各地,很快就会有人染上这种病,然后传染给家人…… 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事,百姓有难,以谢珩的个性,只会不断想办法去解决。 这么多接连不断的祸事,加上东陵这么大,哪怕是谢珩,也没办法在瞬间将这些事情全部一起解决。 因此哪怕慕容融不在明面上刁难他,他也会彻底忙起来。 而幽州离这里,光是车马都要半月的时间才能到达。 这样让谢珩每天都忙地不可开交,根本就是分身乏术。 而现在现在恐怕还没察觉到,那个女人,好像也在渐渐的,想要通过慕容融这枚棋子的手,将这种药剂引进到这里进行贩卖。 而且恐怕对方已经开始慢慢渗入了。 一年之后,这里的人之后恐怕也会渐渐变得像南诏一样,男人变成药物的奴仆,彻底沉沦在欲望和肉欲之上,若是不及时停止,很快便会暴毙,吐血而亡。 而女人则是会像她一样,沦为发泄欲望的工具和牲畜,彻底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便是白苏那个女人所想达到的目的。 想到这里,林音裳不仅捂住了自己的脸,掩盖下了眼中的悲痛。 “我只是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为何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样,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 皇宫。 慕笙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侧头,却发现身边依然还是空无一人。 她伸手去摸了摸,发现身边的床位没有任何的温度,也就是说他今天晚上都没有回来过。 慕笙拿出计时器看了一眼,察觉到自己已经睡了两个时辰,现在已经快要凌晨了。 于是她连忙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前往了隔壁的书房。 虽然他最近总是不睡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依然会从御书房搬到了自己隔壁的书房。 慕笙披上衣服拿着灯笼走过去,果然看见谢珩就在书房开始看着奏折。 在左侧批阅完的文件已经高高摞起了一堆。 但即使是这样,右侧没有批阅好的,堆的却更高,甚至都能够将他整个人都掩埋进去。 慕笙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打扰他,而是转身去给他做了一份清热解毒缓解疲劳的羹汤放到了他的面前。 谢珩一愣,抬头就见慕笙低头对他笑地很是温和,“尝尝看吧,我特制的,吃完以后你就有力气批阅完所有的奏折了。” 谢珩笑了,下一秒便放下手上的笔端起了慕笙放到自己面前的羹汤吃了一口。 慕笙则是凑到了对方的身边,“好吃吗?” “笙笙做的,都很美味……” 他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怎么不多睡一会?” 慕笙笑了笑,随后拿起面前的一份奏折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细且认真地看了一遍。 她说,“阿九,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谢珩说,“嗯,我知道,我已经紧急通知谢家军前往要塞地点探查情况了,恐怕不出一周左右的时间,就会有结果了。” “一周啊……” 慕笙啧了一声,随后又抽出一份名册。 这里是谢珩罗列出来的,可用可不用的人,以及各地方重要官员的个性和手段,喜恶,官位…… 她看了几眼,才忍不住开口道:“真是有够折磨人的,背叛我们的人还没查出来,各个地方又情况不断,现在就连人手也完全不足了,我们现在好像真的没有可以派出去的人了。” 谢珩看着慕笙手上的名册,微微抿唇,没有回复对方。 此刻就连他,眼底也流露出了疲惫之态。 慕笙说,“这些事情,恐怕真的不是慕容融一个人能弄得出来的,果然叔叔的判断没有错,是那个女人的功劳,而且季渊还说过,她恐怕现在还在东陵的某个地方。” 谢珩说,“我已让江老守在丞相府附近,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我汇报,只可惜……如今只能监察到慕容融与那西域女子每日纠缠夜夜笙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可疑之人……” “她这样的人,若是自己不愿意露面,恐怕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她,要不你再同我说说细节,或许我能帮到你们也说不定。” 谢珩仔细想了想,才说,“似乎并没有什么细节之处,或许有一处,记得有个人说,只记得每次,那个女子的院子和闺房外都有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腥臭味十足,让外面的人作呕……” 第404章决策 “可疑的腥臭味吗?” 慕笙在谢珩的身旁陷入了沉思,不一会,眼中便划过一抹了然。 她想了许久,才开口道:“阿九,将丞相府附近的人撤掉吧。” “撤掉?可是……” “我知道抓到那个女人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但是那个女人,她曾经追杀了我叔叔十余年,害地我叔叔为了保护我,十多年都东躲西藏,一直到了死后,他为了救活我,才选择了进行这个仪式和白苏同归于尽,却没想到,她居然也来到了这里,可以说那个女人,是个绝对不能招惹的,可怕存在。” 慕若徽说过,白苏曾经就是那个和她父母对抗的神秘组织,背后的龙头老大。 而她父母也是因为妨碍到了她,才被她吩咐手下的人灭口了。 随后就是她的叔叔慕若徽,还有就是她…… 慕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是绝对不可能轻易被人抓到的,现在去派人手过去,得到了的也就只会是反结果而已。” “可是,若是不抓到她,各个地方的争斗就不会停下来,接下来我们也只会陷入焦头烂额之中,往复循环。” 慕笙摇头,随后格外坚定地开口,做下了一个决定,“不会的,阿九现在将各地的事情都放一放吧,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何事?” “闭关。” “闭关?”谢珩眼中划过不解。 慕笙则是耐心地开口解释着,“你现在必须暂且关闭所有外来的货物和往来贸易,将外界所有的商队,包括黑市那边运来的货物,全部都拦截下来,安排自己最信任的人,一个又一个地进行审查,尽可能保证一个都不要放过。” “笙笙,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量,你是想让我将禁军里的人也都调来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那个女人,听说是出生在东南方向一个非常乱且邪恶的国家,她曾经便是自那里起家,随后将一种邪恶的毒药带来了我们的国家,以此来达到控制人心的作用,除此之外,她还非常擅长利用金钱和利益的捆绑,控制各地高官为她卖命,这都是她惯常爱用的路数……” 慕笙说到这里,随后将谢珩手上奏折接过,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地方。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事情,若是只有一两件的话,尚且还好说,但是这么多的话,却实在是太不寻常了,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但是这些事情,对你这个新上任的皇帝又能有什么影响呢?因为东陵本就是这样的,所以你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纵使有人抱怨,对你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它唯一拥有的作用,就是可以暂且绊住你的手脚,利用你的仁慈和担忧,让你分身乏术。” 慕笙说到这里,目光逐渐严肃,“阿九,看来我的计划,要快一点进行了,所以为了之后,还是暂且将其他事都放下吧,只要筹到了足够的佣金,我就亲自带着粮草去赈灾。” “你要去赈灾,不行的,你……” “阿九,你听我说,这件事只有我能去,叔叔说过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要孩子,皇后无子,也会被人在这方面做文章,我不能因为这个让你被人抓到把柄,所以我必须去,而且制作疫病才需要的药剂,我来做会更快,而且等我回来之后,想我一切应该就都结束了。” 当然她和那个女人之间的恩怨,她也会做个了断。 在慕笙坚定的目光下,谢珩最终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得听我的话,将我安排的人带在身边。” “好,听你的,放心吧,我也是很惜命啊,毕竟我可是立誓要和你一起创造一个太平盛世,然后一起享受美好人生的,这一辈子,我一定要开心幸福的,过完这一生,不留下任何的遗憾。” 而且她也不会再逃避了。 …… 慕笙陪着谢珩在书房工作了一整晚,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因为困意不断袭来,谢珩便将自己的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 慕笙抬头看向对方。 “阿九?” “已经快要天亮了,你去睡一会吧。” “不必了。”慕笙拒绝了对方,随即起身摘掉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我今天要出宫。” 谢珩问,“又是铺子上的事吗?” “嗯,已经差不多了,就差……” 她上前勾住了谢珩的脖颈将他轻轻拉向自己,“就差陛下您颁发一道旨意了……” 谢珩笑了,随即轻轻揽了一下对方的腰身,“早就准备好了,你的吩咐,谢珩一定照做。”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我们接下来就这样……” 慕笙附耳在对方的耳畔轻轻耳语了一句。 …… 从宫中出来之后,慕笙穿戴整齐,外面是张鹤驾驶的马车,就停在她行宫的附近。 慕笙这回难得一改往常男装的装束,主动穿回了女装,并且还特意打扮过。 但是她打扮地很微妙,并不是非常尊贵的装束,而是素雅又清爽,肌肤也晶莹剔透,白皙润泽,比过去还要美丽好几个程度。 张鹤有些意外,没想到慕笙今天会这样,毕竟在他印象中,慕笙是他见过的,贵族世家的女子里,最不爱捯饬自己的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慕笙已经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向他轻轻招了招手,“愣着做什么?” 和慕笙相处一段时间后,张鹤也没有再掩盖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是多嘴了一句,“公子今日……很特别。” 这一声公子把慕笙逗笑了。 她说,“是因为我平日里不爱打扮吗?其实我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不过因为年纪上来了,所以就不爱捯饬自己了,但是今天这样做是有目的,你觉得我今日的装饰怎么样?” 被问到这个问题,张鹤犹豫了许久,似乎觉得自己并不适合也并不擅长这方面的事。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而这一声沉默,顿时让慕笙直接捧腹大笑。 “哈哈,你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果然是直男的反应,好搞笑……” “……”他听不懂直男是什么意思,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意思。 于是他的唇微微抿起,侧身示意慕笙上车,“小姐,上车吧。” 慕笙一边笑一边跳上了车,看着在前面驾驶马车的张鹤,开口道:“张鹤,你想不想娶媳妇啊。” “……” “差点忘记了,你讨厌女人来着,应该是不想娶媳妇的,那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啪嗒一声。 前方刚刚还稳定在地上跑着的马匹,突然狠狠动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音,慕笙也差点被甩出去,要不是慕笙稳定住了,说不定就要直接从车里摔到地上了。 慕笙忍不住开口,“喂!张鹤,你刚刚做什么呢?” 随后她就听见前面的人发出很响的一句吸气声,猛地侧头看向她,目光肃穆,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愤怒,“小姐,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在下不是讨厌女子,也不会喜欢男性。” “……”慕笙一愣,老实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对方流露出这般严肃的表情。 回过神来后,她连忙上前向对方道歉,“如果我有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也不会开这种类似的玩笑了,不好意思。” 对方显然没想到慕笙会这般认真和自己道歉,他再度叹息一声,随即转身,避开了女人认真的目光,说,“您没有做错,而且您也不需要为这种事情向属下道歉……” “怎么会呢,你也是阿九的战友啊,那就是他的朋友了,在官场上,我们是上下属关系,但是私下里,也算是朋友了。” 慕笙说完之后,前面是一片静默。 慕笙也没在意,毕竟她也习惯了。 就在慕笙打算坐回去让两人冷静一下的时候,却没想到马车外,传来了对方的声音。 “我不是因为害怕女人,我是因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慕笙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还忍不住探头出去看。 “你刚刚说了什么?” 张鹤叹息一声,想开口,但是前方已经到了城镇,嘈杂的声音彻底将对方的身躯掩盖住,张鹤叹息一声,随即轻轻摇头道,“没什么,还有一刻钟便到了,小姐先进去休息一下吧。” 慕笙看着对方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沉思。 总觉得,刚刚张鹤是想告诉自己一些事。 他不是害怕女人,也不会喜欢男人…… 难道这期间,就连阿九对他也有一些误会吗? 慕笙眼中划过一抹不解,打算今天结束之后再问问看。 随后她便拉下了帘子,再度坐了回去。 之后二人便相对无言了一路。 而对方很快就来到了慕笙所开设的新店。 那是一家位于集市中心的一家豪华大宅,这个宅院,分别有十八座小院和二十六座大院,连忙开设的,是各个商铺。 慕笙去的时候,这里还在建设,但已经初具模型。 第405章放不下 这么大一座宅院林立在眼前,乍一看去真的格外地显眼,引起了周围的人频频侧目,皆是在围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将宅子建立在这里,而且还将铺子开在了这里面。 “这是做什么?是圣上给哪位大官人赐的宅邸吗?” “我看不是,听说这里可以随意让人进出,我刚刚进去看了,那里面可都是好东西啊,不仅有许多寻常百姓见都没见过的新鲜物什,还能免费进去参观……” “有这好事,进去真不收钱呢?那要是我就是顺走一些,岂不是发大财了?” “这你就别多想了,这里面全都是武艺高强的禁军,里面的人跟房子就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的一样,先前还有几个偷的,被抓到官府那边,不仅东西追回来了,还被官府罚了好几两银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别说发财了,亏都亏死了。” “也别这样说,这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我听说里面卖的东西不仅稀少而且还特别地好,上次我去那边买了些米面,味道都比外面地要好呢,而且只需要一枚小银币就能开十担米。” “竟有这等好事呢?那我也进去看看到底怎么个事。” 随后就看见在外面围观的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开始兴致勃勃地参观了起来。 慕笙就这么身着女装在这里走着,身后的张鹤不远不近地跟着,慕笙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虽然这里还有许多的地方需要改善,不过已经初具雏形,生意方面也开始渐渐步入了日程。 她问身后的张鹤,“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人很多。” 言下之意就是人多的地方,他其实不怎么喜欢。 慕笙有些好笑地开口,“我寻思你先前在军营,里面的人也不少啊。” 他解释道:“那里不一样。” 慕笙有些头疼,“好了好了,这话我就不该问你。” 他看了一眼慕笙,才道:“这里,会做成买卖的地方吗?但是会不会有些太大了一点。”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店铺,慕笙的想法的确是闻所未闻。 但是慕笙却说,“你不觉得很霸气吗,林立在整个东陵的城镇中心,然后在上面,再建造一个标志性的建筑,就能成为一个各个地方旅游打卡的圣地了,又醒目,又有标志性。” “……”一旁的张鹤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小姐的意思属下大概明白了,不过这里空了的地方,小姐是另有打算吗?” 慕笙却说,“那当然是让加盟商进来了。” “加盟商?” 慕笙点头,“你忘记了吗,根据先前的情报得知,这里虽然商业乍一看去还算繁荣,但是基本上的财政大权,都掌控在了官府之人的手上,商人的地位依然很低很低,因此我想他们本身所得利益应该会非常地少,所以……” 慕笙说到这里,随后停下了脚步。 张鹤有些莫名地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房子上,几道轻盈矫健的身影在不断的起落,随后其中一道青色的身影来到了慕笙的面前。 张鹤乍一看去,才发现那人是谢珩的大嫂迎兰。 对方穿着利落的青色衣裙,下面罩着一条简约的长裤,长发依然被盘起用青簪盘起,明明是非常简朴的装束,可是气质却与他过去见到时天差地别。 眼前的迎兰,除了发髻依然还是妇人的头发时,整个人看上去年轻富有活力,简直于十几岁的少女无异。 对方一看见慕笙,就热情地上前抱住了她,“笙儿,你可算来了,许久未见你和阿九,真是想死大嫂了……” 大嫂的声音顿时引起了其他在楼上工作的人,随后几道身影猛地跳了下来,利落地落在了慕笙的身后,随后就是一个又一个地抱了上去,将慕笙围地水泄不通。 “笙笙,笙笙,呜呜……我好想你……” “听那些侍卫说,最近的情况不怎么好,你同阿九都忙地焦头烂额的,我们想去帮忙的,可是又不懂这方面的事,只能每天在这里干着急……”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我送进去的血燕有在吃吗?那可是补气血的好东西……” “还有我给你和阿九绣的保命用的护身符,里面还放了安神用的草药……” “吃了吃了,都有在吃,嫂子们的东西,我和阿九都收到了,我们没事,你们不用操心……” 慕笙被这么多人包围着,一开始都还没办法开口说话,好不容易想办法钻出来了,才有心思开口说话。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有时间一一回复嫂子们的话。 “而且你们已经做地很好了,在这里经营这里,也是很辛苦的。” 慕笙说完,就见身边的人纷纷摇头,“怎么会呢,在这里做事很有趣啊,而且每天都有钱收。” “对啊,从前在侯府虽然每天都有月例可以领,数目也不少,可是呢,自己赚的银钱再一点点攒在兜里,而且赚多少自己都能支配,那滋味,真是别提多美妙了。” 嫂子们一人一句,刚刚上蹿下跳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但是脸上却气血十足,红润白皙,而且还充斥着笑容,整个人看上去简直比在侯府当夫人时还要美丽几分。 随后身后传来了伙计的声音。 听见了身后的声音之后,嫂子们便只能对着慕笙摆手告别,“不说了,我们先去忙了,今天也有许多的事要做呢,等忙完了午饭时间再聊。” “好的,你们去吧。” 等其他人都走完,就只剩下大嫂迎兰一人留在慕笙的身边。 “笙笙,你要求我们连夜做出来的牌子,工匠已经完成了,字方面的话,要是在上面雕刻字,工匠说没有半月的时间恐怕不行,但若是直接写字,若是摆在外面,若是下雨了,恐怕会有雨水落下将字模糊,告示贴在墙上倒是无所谓,但是牌子可以摆在里面吗?” “这个牌子不能摆在里面,而且还要明晃晃地摆在外面,这样才能达到效果,而且要越大越好……” 迎兰走到后门打开门,将上面的帘子掀开。 “这样的牌子可以吗?” 慕笙在看见上面的牌子时,顿时眼前一亮,“这个真的太棒了,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上面的字让我来吧,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下。” 慕笙话音落,张鹤还有些犹豫,但是身侧的迎兰就已经非常自动地拉着他出去了。 屋外,两人才刚一关门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切割东西的声音。 屋外,迎兰打量了一下张鹤的模样,便微笑着主动和对方打着招呼。 “最近,过地怎么样?”她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持续性发出怪响的房间,才捂着嘴掩盖住脸上的笑意,“真是的,阿九这小子,怎么把你这性子的人安排到了笙笙的身边,也怪为难你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吧。” “张鹤很好,谢谢大夫人的关心。”他说完之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复了一句,“小姐也很好,不怎么辛苦。” 老实说,跟在慕笙身边,除了老是跟不上她跳脱到极点的思维,有些时候老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外,其他方面,反倒比任何时候都要享受。 吃地好,住地好,而且任务也很轻松,对于他来说,几乎也感受不到压力。 他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迎兰有些意外他这样的性子,居然会替慕笙说话。 但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从惊诧转为了欣慰和理解,她说,“笙笙这个孩子,是我见过的,最有感染力的一个女子,也是她改变了我们,改变了她身边许许多多的人,恐怕你也在渐渐被她所感染。” 张鹤微微抿唇,就听见迎兰继续问他,“张鹤,当年这件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若是不打仗了,就……” “多谢大夫人关心,张鹤现在就很好,而且张鹤家中还有家眷需要照顾,实在不能这般自私,只顾着自己。” 迎兰摇头,“是自私,还是始终放不下呢?” 当这句话问出时,对方明显陷入了沉默。 迎兰再度叹息一声,“罢了,总有想明白的一天的,家弟还好吗?” “很好,虽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在避难所瘦了些许,不过精神头还不错,而且身体康健。”张鹤乖乖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日后你便好好跟着笙笙和阿九,日子不会差的。” 张鹤的性格很像迎兰的一个弟弟,不过她的弟弟在与她夫君随军时发生意外,被敌军击杀了。 那时她好几月都未曾从这悲伤中走出,还因此病了好几个月。 后面她才认识了张鹤,说来也巧,无论是从个性,脾气,等待各方面,他都与迎兰的弟弟很像,因此迎兰就记住了他,慢慢的,也会在能帮衬的时候让丈夫多加照顾他一点。 因此草根出生的张鹤,也得到了这位大夫人很多照顾,对她也比过去的任何人都要尊敬,这个时候也是几乎有问必答。 听见迎兰的话,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态度也是从未有过的诚恳恭敬,“属下明白,大夫人和小姐都是好人,属下心里清楚。” 第406章谢谢,对不起 面对对方依然这般老实的模样,迎兰眼中的无奈更深了,“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实诚……” 而且还非常地倔强…… 真是同她那已故的阿弟一模一样。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笙笙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随后她从屋内拿出一盘果盘递给对方。 “枣花糖,是你爱吃的。” 张鹤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接过乖乖吃了进去。 在迎兰的目光下,一粒接着一粒,一直到对方将半盒子全部吃下去之后,迎兰这才上前阻止,“这虽然好吃,不过不能吃太多,不然容易热气的。” 随后他就停了下来,说,“好,这些,我带回家,给我阿弟。” 张鹤说完,下一秒就看见迎兰脸上的笑意更加温柔了,“对对,你家中还有一个阿弟了,这里的吃食可多了,待会我多打包一些,你给他带回去,他一定爱吃。” 慕笙从屋内出来的时候,入眼就是这一幕。 迎兰脸上的神情让她有些意外,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大嫂对一个男子这般地热情。 也没听阿九说过,他过去和大嫂认识啊。 而且张鹤在大嫂面前未免也太乖了一点吧,居然完全都不带反驳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脸上的表情也格外地平静。 但是他刚刚吃的是……枣花糖吗? 慕笙记得张鹤是喜欢吃甜食,但是不怎么喜欢吃枣子的。 就在她奇怪的时候,那边的二人已经发现了她。 大嫂一看见她便立刻热情地向她招手,“笙笙,你弄好了吗?” 慕笙说,“已经差不多了。” 随后她招了招手,吩咐身后的员工将外面的牌子给拿进来。 迎兰连忙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张鹤也顺势起身快步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毕竟他也很好奇慕笙究竟要做些什么。 “这个是……” 慕笙站在大门口,叉着腰,向对方解释着,“这个牌匾,还有那些告示,是用来招聘用的。” “又招聘啊,是员工吗?” “不不不,这次不是员工,而是招揽友商,完成合作共赢!” “合作?” 当慕笙说完之后,身后听懂的二人脸上都划过一抹凝重,随即下意识地纷纷摇头。 “怎么了?”慕笙有些疑惑地问。 迎兰却说,“笙笙,不是我打击你,你得知道,帝京这边,有八成的商户,背后的势力基本上都是丞相那边的人。” 虽然先帝重农抑商,但是一点也不影响有心之人利用职权在这里捞油水,而那些其他的小商户,一个个的都被打压地厉害,就算招揽过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作用。 张鹤站在一旁不语,不过他虽然不懂做生意,却也知道这期间背后的弯弯绕绕。 慕笙想要招揽其他大商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慕笙似乎也看出了二人的顾虑,轻轻摆手道:“我想你们搞错了,我要招揽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大家,只要一些小商户就可以了。” 毕竟要是真的招来一个麻烦的竞争对手,反而会影响到她的计划。 随后她说,“这里真正的大家,就只能是我一个人,因为这里是分段的,一楼这边,只是提供给草根阶层,任何普通百姓都可以买得起的普通物品,类似于百货市场一样的东西,主打的就是一个价格实惠,增加人流量,随后就是二楼,二楼改造成茶楼和酒楼吃食区,但是上楼的话,就要额外加钱。” “这里有三层楼,也就是说三楼才是最重要的?” 慕笙说笑着点头,随后带着二人上了三楼。 张鹤这才看见三楼这边的装饰,虽然一楼比起其他的酒楼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华丽了,但是三楼虽然比一楼小上一圈,但是它的装饰却要比起皇宫的华丽都过之不及,最重要的,还是这里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慕笙,“这是……” 慕笙则是格外骄傲地开口,“为了做好这个地方的装修和摆设,我可是做了不少的努力呢,还向阿九他借用了许多人手,才勉强完成,怎么样?这里的东西是不是很棒。” 迎兰走进一个店铺,随后打开一个盒子看了看,忍不住开口,“这不是……笙笙给我们擦脸用的脸油吗。” “是啊,不过给嫂子们用的是原包装,这个盒子是重新买的,更精致华丽。” 迎兰低头看了看上面的价格,都惊呆了,“这……一百两一盒?” 随后张鹤又侧头看了一眼一个小小的盒子,做地格外精致,同时还散发着清新淡雅的香味。 再看一眼上面的牌子,用金漆写着字,字体龙飞凤舞,华丽丽的,八百两银子…… 随后他更加沉默了。 迎兰忍不住说,“笙笙啊,这里的东西会不会太贵了,虽然嫂子知道这个东西很好用,不过这样真的会有人来买吗,还有一把扇子就要十两金子,这个包……还有这个衣服,还有隔壁那个酒楼,一碗水就要十两银子……” 虽然迎兰是侯夫人,不过过去谢家就是清廉世家,花钱不怎么大手大脚,迎兰她们个性也内敛,不爱攀比,夫君来时才爱捯饬自己,夫君不在整天素面朝天,连脂粉都不怎么上,因此与这边权贵稍微有些不同。 因此她不理解,觉得这个价格不合理,其实也在慕笙的意料之中。 果然慕笙却轻摇自己的手指,开口道:“大嫂,你这就不明白了,这里的东西,我将它们称作为奢侈品,而奢侈品这个物什,是用来区分开权贵和普通人的,那些个高官富商,他们差的不是钱,甚至有些东西它都不需要有多好,只需要有一点点好,但只要拥有一个特性,就能让对方的价值大幅度提升。” “什么东西?” 慕笙说,“那就是,稀有,也就是限量。” 这个东西,它少且贵,那么不管它本身价值是怎么样的,它的价值就是珍贵的。 只要标榜这是只有身份尊贵的VIP客户才能拥有的,那么无论多少的钱,有些人都是愿意去掏的。 因为他们差的不是钱,而是能满足他们内心的消遣。 慕笙耐心地解释着,但是面前的两人依然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脸上划过浓浓的不解。 慕笙也干脆直接放弃了,“算了,听不懂没关系,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看着踌躇满志的慕笙,张鹤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小姐虽然信心满满,不过该如何让人上楼来呢,” 对方这话也提醒了慕笙和迎兰,“对了笙笙,这里胭脂水粉和擦脸用的油膏,帝京的贵妇们可都是有固定店铺的,要如何让她们不去她们家,来我们这里买呢。” 慕笙说,“大嫂,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过去也是帝京有名的贵妇人啊,而且你和嫂子们也是帝京贵妇们艳羡的对象。” 虽然谢家的男人常年不在家,不过嫁了人的基本上都知道,女人争宠争的不是男人,而是自己在后宅那边的好日子,老爷疼爱,她们的月例和赏银就多。 但是谢家的女人,从来都不需要担心这些,丈夫也从不纳妾沾花惹草,因此虽然谢家男人不常回家,也有女人挤破了头想要嫁入谢家。 迎兰明白了慕笙的意思,“我与其他嫂子们倒是可以将自己的好友带过来,不过那也凑不够数啊。” 慕笙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只要东西好用,就不怕没人来,大嫂你就尽力去做就是了,熟客就偷偷给了八折优惠,之后揽客的事,也让我来做。” 虽然二人还是满腹疑问,不过见慕笙这般信心满满,也就没有再打击她的信心。 张鹤不语,迎兰则是干脆在一旁鼓励她,“好,待会我就让宅院内认识的几位夫人全都过来,笙笙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嫂子会罩着你的。” “谢谢大嫂,你们真好……” 女人的情绪,总是来势汹汹,张鹤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莫名其妙就斗志满满的样子,眼中划过深深的不解。 不过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一次他非常聪明地选择了乖乖站在一旁沉默。 随后就听见慕笙开口喊了他。 “走吧,这里就交给嫂子们了,张鹤你跟我来。” 他没有问,而是直接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临走之前,身后的迎兰喊了他一声,向他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外加两个他听不懂的词汇。 “加油,好好干!” 迎兰笑着解释,“小鹤,你是有家眷的人,我倒是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你要惜命啊,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老是慢一拍,什么都不知道了。” “……” 他神情一滞,回过神来之后,他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随后他转身,向迎兰那边的方向微微躬身,道:“大夫人的心意,张鹤明白,但是张鹤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不过谢家大公子与大夫人于张鹤有恩,张鹤此番,也是为了报恩,同时这条被大公子救下的命,张鹤会好好爱惜的,还有……还有您不怪我,我很感激,谢谢……对不起。” 第407章规矩就规矩 他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了,只剩下迎兰留在原地,不住地叹息。 “哎,如果还是老脾气,一点也没改……” 内心迷茫或是烦恼踌躇时,她不禁伸手摸着自己腰间的佩剑,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剑穗子。 “我老是说他像我阿弟,你还不信,看看就连性子都一模一样,那件事我明白,与他无关,可偏偏,他就记在了心上,居然记了这么久……” 一阵风吹过,剑身上的穗子轻轻浮动着,似乎是在回应着她的话。 迎兰目光微柔,再度伸手揉了揉,便转身离去了。 慕笙则是在外面摆放着告示,见张鹤还跟着自己,便拉着他一起去做。 “你觉得摆在这里怎么样?不行不行,再往那边一点……” 张鹤就跟着慕笙的动作,一直动作着,一直到对方满意为止。 慕笙察觉到了张鹤似乎有心事,但是她并没有直接戳穿他,而是将告示牌放到了自己满意的位置上之后,便起身道:“走,我们一起出发吧。” “去哪?” 慕笙说,“当然是去做宣传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张鹤这个时候,才察觉到城镇这边,好像多了许许多多的小摊子,虽然不起眼,但是各个都很精致,而且还带着慕笙画的,特有的标志性标志,就和先前那个大宅院一样。 这边的小摊子还没有开,因为这里并不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慕笙说,“去吧,那边的毯子已经开了,往来的商户,平民,以及贵族,在那片必经之地,已经开始了……” 张鹤有些心惊,这才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慕笙居然就在城镇内设立了这么多的东西,就算是有谢珩在背后帮助她,也不该这么快吧,而且国库方面也并不充裕,这些东西可要不少钱。 他心中有疑问,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质疑慕笙所要付出的代价还蛮大的,他应该学乖了。 果然下一秒,慕笙便一边走一边向对方解释着,“这里设立的小摊子,里面全都是我们聚宝庄园所有的试用产品,不过每个客户仅限领取和试用一次,若是想要再用的话,就得去那栋大楼那边消费了。” “试用?” 张鹤虽然不懂做生意这方面的事,不过…… “小姐,这样是否太铤而走险了,听大夫人说,小姐这里的东西价值都很珍贵。” 慕笙说,“关于成本这方面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这些东西的成本都非常地低廉,我也没有动用过阿九国库里的资金。” 空间超市里的东西换算成这里的价格,差不多都是1:100,不管怎么样,慕笙都不会吃亏,而且只是一些试吃和试用装。 不过那些东西对于这边的人来说,已经非常地好了。 而且就算是这样,将产品宣传出去,让别人知道她的东西更好,才会有更多的人前来消费。 而此刻这边的小摊子前,已经布满了许许多多的人,放眼望去,人山人海,慕笙和张鹤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地格外远,队伍排到了一百米开外,两人就已经无法再前进了。 慕笙伸手遮住阳光往远去看去,忍不住啧了一声,“这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多啊,果然爱占便宜是每个人类的习性,不管在什么年代。” 张鹤看着那可怕的人海,忍不住道:“这么多人,小姐难道就不怕有人重复排队吗?” “放心吧,每个领取物品的人,我都会让工作人员在对方的手上纹一个特别小的爱心纹身,这个纹身,三天之后才会消失,对身体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害。” 不过哪怕慕笙早有准备,也不伐有不怕死的人,想要再度重复领取。 果然下一秒,队伍那边,传来了砰砰砰的声音。 随后就有人被踢了出来,伴随着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带着暴躁到极致的脾气。 “你他妈的!不都说了不能重复领取了,以为穿长一点的袖子老子他妈就认不出来了吗?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是火眼金睛,谁要是敢带头破坏规矩,就给老子滚!一样东西都别想拿到!” 那边的动静吸引了二人的注意,慕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开口道:“看吧,我就说没事了……” “这道声音是……”张鹤眼中划过一抹震惊,随即也快步跟上了慕笙的步子。 有张鹤在前面,慕笙直接拨弄开了人群,随即快步来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站在人群中的那个人。 张鹤也是第一次,眼中流露出了一抹震惊,“这……周大人?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周长青双手叉腰,依然是一脸的大黑胡子,整个人比起过去还要健壮,而且还直接黑了一个度。 但是整个人的精神头,却要比过去好多了,一双眼睛也很有神,不,与其说是幽深,倒不如说是凶神恶煞。 因为对方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够让这里的所有人全部都吓得连连后退,顿时就像个鹌鹑一样地缩在那里,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开口。 周长青则是大摇大摆地上前,直接没收了那个人手上的东西,随即开口道:“你!只能等下一次的机会!这一次的活动就已经没办法参加了!规矩就是规矩!” 说完,不等对方那哀嚎和幽怨的眼神,转身离去,继续坐到了正中心,就像一尊大佛一样地守在那里。 “老子的眼睛就是尺子!有老子在,别他妈想着犯规!” 随后,在对方的话音落下之后,周围的一切就再度开始了行动。 刚刚还暴动着的人群,也在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随后就开始了井然有序的排队。 慕笙这个时候,才有空和张鹤一起,走到了周长青的身边。 慕笙已经习惯了,不过张鹤依然还没反应过来,眼中充满了震惊。 “周大人……” 周长青在看见张鹤的时候,还没等对方问完话,就快步上前猛地抱住了对方,“张鹤!你小子!长高了这么多啊!还是像以前一样胆小吗?哈哈,不过实力倒是精进了不少,不过也对,像你这种小呆子,最适合练武了……” “……” 张鹤本来想要开口,但是被周长青一席不留余地的话给噎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遏制内心的想法,随即开口道:“周大人还是和过去一样啊……不过您为何会在这里?您难道不应该……” “我应该早就死了对吧?” 周长青打断了对方的话,随后朝着对方的后背又是一个巴掌,“你小子啊!说话还是这么慢吞吞的,这样以后可娶不到媳妇!” “……” “算了算了,不为难你了,过来过来,来这边坐,喝杯茶,老子再慢慢和你解释。” 周长青招呼二人的时候,还不忘扇出一道掌风将那边企图闹事的混混给打飞出去。 他是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对付这些个小卡拉米,那还不容易。 很快,三个人就坐了下来,周长青则是热情地给慕笙和张鹤倒茶。 张鹤看着眼前的周长青,眼中满腹疑问,一双眼睛一直时不时地放在对方的身上。 慕笙问,“你们认识?” 张鹤还没回答,就听见周长青道:“那是当然了,这臭小子的一身武艺都是向老子和大公子学的,当初在大公子手底下第一分队,当个小士兵,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能不认识吗。” 张鹤微微垂眸,“周大人的恩情,张鹤不敢忘,不过当初周大人考取功名却被贬到了宁州当知府,之后便查无此人,朝廷都还以为您……” “都以为我死了吗,也正好,可以解决掉我这个麻烦,将我的位置安排自己的人,不过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要不是为了大公子和太子殿下,谁他妈稀罕当那个劳什子的官,又麻烦事情又多。” 周长青向来都是畅所欲言,说到这里时候,这才忍不住提一嘴慕笙,“不过现在好了,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慕笙这个小丫头,给了老子这份差事,别提有多爽了,哦,不,现在应该改口,唤您尊贵的娘娘了。” 周长青现在的工作,一就是帮助慕笙,解决掉那些明里,暗中闹事的竞争对手。 二,就是运送物资,或者是一些与镖局类似的工作,也都是他在做,而且他做地非常好。 因为他霸道强势的个性,几乎是所到之处,就像是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一般的人还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加上雷厉风行如同土匪一样的手段,已经算是这一行的天花板了。 听见自己被周长青夸奖,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打算起身行礼,慕笙只能伸手阻止,“好了好了,周大哥不用多礼了,还有小声一点,小心被人听见了。” “放心吧,我在周身布了介质,一边的人是听不见我们的话的,不过这一声谢,在下是真的很诚心的。” 周长青说完,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感谢你,让周长青感觉到好像再度活了一次,毕竟我这个牛脾气你也能找到用武之地,也算是一种能耐了。” 第408章合作 虽然他说话的样子依然很随意,但是看向慕笙的眼神却很真诚动容。 因为感谢都是发自内心的。 其实周长青自己也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料,他太暴躁,也太固执,总是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和做事风格。 这一点,就连谢珩和太子都没办法改变。 但是慕笙却在那个时候告诉周长青,“如果改不了的话,那就不要改了啊,继续做自己不就好了。” “继续……做自己……”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如果做不到的话,那就不要去做了,你不需要去改的,你自己本身就已经很好了。 或许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等待的,都是一个人能够告诉自己,他不需要去为了任何人而改变。 他或许一直等待着的,都是这样的人。 但是可惜,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终究还是没能等来。 谁曾想这样的话,居然会是慕笙告诉自己的。 也是慕笙的话,让他对自己的未来,重新有了期待,甚至还格外享受眼前的生活。 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凑人了,尤其是揍那些不识相的蠢货,现在每天都可以,那哪能不开心呢。 每天心情愉悦,精神自然就好了。 周长青说着,放下了手上的茶盏,“大恩不言谢,总之之后你要周某做什么,一句话的事,周某定当竭尽所能。” 随后他才看向了身边的张鹤,好心地开口提醒着对方,“你小子也要努力啊,可不要再像从前那样了。” 张鹤轻轻点头,“嗯,我明白。” 慕笙将二人的互动和张鹤的表情收入眼中,眼中划过一抹怪异。 虽然有满腹疑问想要问,但她还是在关键时候忍住了,毕竟接下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随后她便起身,向周长青告别,“周大哥,我们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就不留在这里陪您叙旧了,稍后再好好聊。” “知道你是大忙人,去吧去吧,回去再替我向瑾行问好。”周长青格外理解地对着慕笙挥手告别。 慕笙心情格外愉悦地转身离去了,张鹤见此也连忙向周长青微微躬身告别,转身快步跟了上去。 周长青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笑着说,“这小子,恐怕也会和当初我一样了。” 今天这一天,对于张鹤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他从刚刚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跟在慕笙的身边,开口询问对方,“小姐,接下来要去哪里?” 慕笙格外坦然地开口,“去拜访一个老熟人。” 随后她便从自己的衣襟内拿出了拜帖。 张鹤一看,居然是丞相夫人的拜帖。 他眼中划过不解,忍不住道:“丞相夫人,那不是……” “没错,就是柳燕菲,过去与我势如水火的继母。” 这一次,张鹤没有再像过去那样选择沉默,而是格外严肃地开口,“小姐,属下觉得此事不妥,或者……或者该去通知陛下,您只身前往丞相府,很危险。” 谁知慕笙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张鹤啊张鹤,你还是没和我混熟,也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套路。” “……小姐,请说人话。”张鹤有些头疼地扶额。 慕笙却轻啧了两声,才悠悠开口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不是去拜访那个老丞相,我是去拜访我的继母,柳夫人而已。” “请问,这有什么区别?” 慕笙说,“区别可大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随后她又在张鹤眼皮子底下,凭空拿出一个精致美丽的盒子,还伴随着一阵清雅的香风。 “然后再带着我的贺礼,接着。” 她将贺礼扔给了张鹤,对方手忙脚乱地接过,发现盒子非常地沉,里面似乎有不少的东西。 随后慕笙就伸手勾了勾自己的手指头,示意张鹤跟上来,“来吧少年,我带你去见见世面,记得别把我的宝贝摔了,要是没了,你这半年的俸禄就都得拿来陪我了。” “……” 他无奈也只能被迫跟了上去。 慕笙一到丞相府,在看见外面的下人时,面对对方仿佛见鬼了一样的可怕眼神,她也只是微微一笑,非常有礼貌地开口,“我来找大夫人,就是我那可敬可爱又可恨的继母,不想被我弄死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过去报告,就说慕容笙要来见她,让她赶紧出来见驾。”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嘴巴里那句大小姐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对方慌慌张张地往屋子里面跑,柳燕菲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给那个狐狸精扎小人,就看见下人们慌慌张张来通报。 “不不不……不好了夫人!” 她本来就烦,一听见这道声音就更烦了,直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什么好不好的,你家夫人我已经够烦了,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对方被扇了一个巴掌,眼中划过一抹委屈,不过想起外面等着的人是谁,他连忙又跪在地上大声开口,“不好了夫人,那个人……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娘娘?哪个皇后娘娘……” 柳燕菲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回味过来之后,猛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说慕容笙来了?” 对方连忙点头,“对!就是那个皇后娘娘!怎么办夫人,她的样子看着像是来者不善,还说要将这拜帖亲自给您过目。” 柳燕菲吓得刚刚才恢复了一点力气的腿又再度软了下来。 只见她有些失神地跪坐在地上,一直到下人的声音传来,才让她反应过来。 “还能怎么办!赶紧把帖子给我!” 下人连忙将帖子递给对方。 柳燕菲战战兢兢地打开,随即快速浏览了几遍。 当她看见上面的内容时,先是一惊,手上的东西都差点掉在地上。 但是很快,她便反应过来,随即吩咐身边的人开口,“去!赶紧把她带进来!” “啊?”对方明显愣住。 柳燕菲看着这呆子就气地想再扇对方一个巴掌。 “你个该死的家伙!蠢死了,让你去就去!” 在对方即将跑出去的时候,又听见柳燕菲的声音传来,“等一下!” 对方转身后,柳燕菲深吸一口气,低声嘱咐对方,“别惊动老爷,也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察觉!” “是!” 对方说完之后,才再度起身跑开。 与此同时,屋外的慕笙。 张鹤本以为慕笙这一次会吃闭门羹,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慕笙现在这个身份,加上两个人过去还有仇,柳燕菲躲她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慕笙的拜帖邀请他入门。 但是两人在外面等了没多久,却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刚刚走进去的下人匆匆跑了过来,邀请二人入门。 “二位请到这边来,夫人说这事不能惊动老爷和林姨娘,所以跟小的来吧。” 张鹤再度震惊了。 在进去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地询问慕笙,“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笙说,“这很简单啊。” 随后她看向对方,眼中划过一抹狡黠,“我考考你,你先想着吧,之后再告诉我答案,猜对有奖哦。”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对方,快步往前走去。 张鹤看着她的背影,还真的陷入了沉思。 而屋内,柳燕菲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看见慕笙,先是查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的眼线,这才邀请慕笙入门。 “进来这边吧……” 慕笙看着身旁的柳燕菲,主动与对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柳姨娘。” 慕笙这句姨娘,顿时刺地柳燕菲面色大变,想骂,却又碍于对方如今的身份,也只能强行忍下,赔笑,“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用茶……” 慕笙是真的不得不佩服柳燕菲这能屈能伸的个性。 她似乎总是能够在逆境中不断改变自己的地位和立场,就好像现在。 当然这样的人,往往能够活到最后。 随后她坐了下来,眼中划过一抹笑意,“柳姨娘啊,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一点也没变,不过有些时候,我就喜欢你这一点,能屈能伸,才能做大事情。” 柳燕菲一愣,立刻明白了慕笙的意思,于是她说,“既然你也是有备而来,那我便不拐弯抹角了,你说你会帮助我,摆脱眼前的困境。” 慕笙问,“你觉得我的样子不可信?” “我没有其他的办法。”柳燕菲说,“再这样下去,那个女人会毁了老爷,也就是你爹……” 慕笙却说,“柳姨娘,别向我打感情牌,这没什么用,而且你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并不是我的爹,而且我说要帮助你,可是需要条件的。”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柳燕菲开口。 慕笙看见柳燕菲这么上道,面上划过一抹笑意,“这才对嘛柳姨娘,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一是我想知道我母亲当年去世时所有的讯息,包括所有的,你知道的,内部的消息。二就是你得在帝都这边,帮我做一件事,之后,你就可以继续做你的丞相夫人了。” 第409章这种人才最好利用 慕笙说完之后,明显感受到柳燕菲情绪有强烈的波动,随之而来的,就是对方的沉默。 她往后一推,忍不住倒在了椅子上,愣愣出神。 慕笙也不着急,就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会答应自己的。 果然慕笙才刚刚喝下第一口茶水,一旁的柳燕菲就开口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说来听听……”她放下了手上的茶盏。 柳燕菲深吸一口气,开口,“我可以告诉你当年我所知道的,以及我参与过的一切,但是你也得保证,你得留我性命……” “等一下。” 慕笙开口打断了对方,“这个条件,得有个前提,我才能答应你。” “何事?” “你得先告诉我,杀害我娘的凶手,到底是不是你。” 柳燕菲呼吸一滞,回过神来之后,她再度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我亲自动手,我也是被逼无奈,因为要她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也不过就是其中的一枚棋子之一罢了。” “这不是你自己的愿望吗,因为我娘死了,就可以满足想要当上丞相夫人的愿望。” 柳燕菲呼吸微滞,沉默了许久,才听见她再度开口,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反正你也不会相信,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你父亲与你母亲,根本就没有真感情,他们甚至都没有圆过房,不过就是名义上挂名的夫妻罢了,我过门,也是你母亲授意的。” 慕笙问,“既如此,那我母亲可曾与你争过宠,害过你?” “从未,她甚至都没正眼瞧过我。” “既如此,那你为何要帮着他人陷害于我母亲?” 慕笙话音落,就见对方突然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猛地瞪向慕笙,眼里是愤恨,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慕笙却能感受到她压抑着的情绪。 但是很快,柳燕菲就压制住了,随即她看向慕笙,似乎是嘲讽,又似乎是在自嘲。 “娘娘可真是和您生母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然也一样地让人讨厌。 可是这句话,她现在没办法说出口,因为现在她已是身份高贵的皇后娘娘,而她似乎依然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还不如过去。 柳燕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开口道:“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也不怕你再对我怎么样,大不了便是一死,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也不怕对你说实话。” “是,你的娘亲,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可是你知道吗,我很妒忌她,我比任何人都要妒忌她,就是因为她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又不屑一顾的神情,就好像在告诉我,我永远都比不过她,永远都只能被她踩在脚下,而我一直努力得到的,最后却是她不要的东西,你告诉我,这种感受,有多难忍,多痛苦,多难堪。” 柳燕菲的话让慕笙无奈叹息,“所以这就是你痛恨我娘和我的理由吗?” “难道还需要其他理由吗?” 慕笙问她,“那我问你,你苦心想要嫁入丞相府,想要嫁给一国之相,除了看中他的身份和官位之外,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究竟爱不爱这个男人?” “爱?慕容笙,你说这话未免也太可笑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爱。” 柳燕菲下意识觉得慕笙的话很可笑,她爱慕容融吗? 或许当初是有感情的,但是绝对谈不上爱意。 随后她就听见慕笙说,“你看,你也说了你是看中他丞相的身份,却从来没有想过了解这个男人的内心,这个男人虽然靠着我母亲走上了一国之相的位置,他虽有才学可以考取功名,可他相貌平平,并且自负,自弃,自卑,他刚愎自用,他爱慕虚荣,贪图美色,他爱面子又喜新厌旧,他的缺点甚至盖过了他的优点,就连你都看不上的人,凭什么觉得我母亲会看的上?” “我母亲不屑,是因为这个男人不值,可是你呢,你妒忌我母亲,就想要陷害她,想要她死,在你眼中,我母亲对你充满了恶意,事实上,她却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自己过地不好,就只能去伤害别人,这才是你和慕容雪活地越来越糟糕的原因,柳燕菲啊柳燕菲,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在这世道,女子生活本就不易,为何要对他人徒增恶意呢。” 慕笙说到这里,看向柳燕菲,就见她面色已经有些泛白,“如果你还有些良知,就应该帮助我,让我找到害死我母亲的真凶,让她在天有灵,可以瞑目。” 屋内陷入许久的静默,柳燕菲沉默了许久,才道:“皇后娘娘真是让本夫人刮目相看,从儿时我们一家都被你耍地团团转,现在也一样。” 随后慕笙就听见对方再度开口,“那我还有第二个条件,若是我帮你,可能会被对方灭口,或者直接被抛弃,现在我虽是丞相夫人,但是所有的权利,都被掌握在那个林姨娘的身上,我能帮到你们的,除了当年那件事的一些细节之外,寥寥无几,所以如果我答应,那你也得保护我。” 慕笙说,“没关系,你现在的用处,可比想象中要有用多了。” 柳燕菲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慕笙,内心无疑已经盛满了心惊。 她现在真的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对慕笙痛下杀手,若是当初自己痛下杀手,或许自己恐怕都没办法活到现在。 她也彻底明白,慕笙在过去一直都在伪装自己。 这心情的起起落落,让她的心脏也砰砰砰直跳。 等慕笙交代完之后,慕笙离去,柳燕菲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深深的冷汗了。 而慕笙出去之后,张鹤正紧紧跟在她身边,开始迫不及待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小姐,她明显对您有恨意,为何要信她。” 慕笙却说,“就是这样的人才好用呢,柳燕菲是一个非常好高骛远的人,她努力往上爬,妒忌别人,痛恨别人,所以她现在妒忌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她院子里那个神秘的林姨娘,因为她要守住自己这么多年来经营的位置,当然她也希望我能够救下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老匹夫。” 说来也可笑,柳燕菲是这样,慕容融也是这样,都说一个被窝睡不出来两种人,所以他们两个人能够当这么多年的夫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当年这就是,知情的,就是只有她和慕容融那老匹夫了,如果不从他们那边入手,我恐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探寻真相。” 听见慕笙的冷静分析,张鹤微微抿唇,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道:“小姐,您似乎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过于冷静和理智了。” 那可是她亲娘的生死,可她到了现在依然还在算计。 为了找出幕后真凶,甚至不惜和过去虐待过自己的继母合作。 的确,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但有些时候,人的感情会影响许多事情。 慕笙说,“我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是若是我不这样做,又该怎么办呢,除了冷静之外,我没有任何的选择。” 张鹤愣在了原地,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直到等慕笙和自己走出丞相府,他才开口询问,“小姐,我们还要再去何处?” “嗯……再去趟店里,今天打扮地这么漂亮,不亮亮相展现一下我们的产品,那多可惜。” 说着,慕笙就想跨上车子。 不过在她钻进去许久,车子外面依然没有动静,慕笙有些奇怪地将脑袋从车子里面探出,“何事?” 只见张鹤正在和一个年老的阿婆交谈,对方的神情很慌张。 而且张鹤的脸色也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意识到情况不对之后,慕笙连忙下车,“发生什么事了?” “张鹤,这位贵人是……” 张鹤看了一眼慕笙,随后道:“大娘,麻烦您回去照看一下张某的弟弟。” 随后他向对方的手上塞了些银钱。 但是对方却并没有收,“这哪成啊,你弟弟年纪也不小了,我一个老婆子可照顾不过来,你还是回去看看吧,找个郎中看看,我怕我摆不平啊。” 对方说完之后,就转身慌慌张张走了。 “消息我带到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等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就看见张鹤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慕笙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你家里人出事了?” “嗯……家弟,旧疾复发,我得回去看看。” 随后他看向了身侧的慕笙。 就见慕笙拍了他一下,“既然是家人出事,那你还纠结个屁啊,赶紧走了,出发出发,别耽误了孩子的病情。” 说完她就直接跳上了车,完后还不忘转头去催他,“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驾车!我车上有药箱,不用请郎中了,直接过去了。” 他看着再度被放下的帘子,眼中划过一抹无奈,只听见他叹息一声,倒也跳了上去。 第410章不一样 在驾车之前,慕笙好像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谢谢……” 慕笙一愣,眼中划过一抹轻轻的笑意。 随后猛地窜了出去,对着外面的人开口道:“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 随后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马车就像离弦的剑一样猛地飞了出去。 剧烈的颠簸让慕笙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直接从车里摔到地上。 她扶着自己被磕到的头,忍不住骂了一句,“喂!张鹤!你小子……是想弄死我吗?我可是皇后娘娘!” “……”张鹤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已经把这辈子能够叹息的次数都叹完了。 他目视前方,声音带着些许的好笑和无奈,“一开始说朋友,现在又说是皇后娘娘,小姐你还真是任性。” 被打脸的慕笙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低声开口道:“怎么觉得这个家伙也有些毒舌的属性呢,话说回来,他现在也才18岁,比阿九也才小一岁吧,真是个难搞又别扭的少年……” 慕笙没有再开口,而是直接缩了回去,殊不知,自己所有的声音,都被对方尽数听了进去。 从喉间吐出一声轻轻的冷哼,手上的力道很稳定,但是马儿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不出十分钟,对方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慕笙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就看见了一个有些陈旧的小屋,外面的院子也很旧。 而张鹤下车之后也没有再管他,而是直接快步走进了屋子里。 慕笙看了对方一眼,摇头叹息,“这傻孩子,把大夫落下了,还怎么给人看病啊。” 随后她就准备好需要的东西,就这样坐在车上静静地等待着,开始在内心倒数到三。 三,二…… 还没数到一,刚刚急匆匆走进去的张鹤就又再度走了出来。 “少年,你是不是想到自己忘记什么了?” 慕笙晃荡着双腿笑看着对方。 张鹤有些头疼地扶额,不过声音却带着一抹平日里没法察觉到的急迫,“他情况有些不对……” 慕笙也知道这个时候没空开玩笑了,于是她也快速拿起准备好的东西转身。 “骗你的呢,我刚刚是在做准备才没有跟上去的,刚刚才准备好。” 慕笙说完,便抬步往屋子内走。 不过才走到一半,手上的药箱就被人拿了过去。 张鹤没有说话,只是抬步往屋内走去。 慕笙目光微柔,也快步跟了上去。 屋子里的摆设也非常简单,不过让慕笙惊讶的是,屋子里居然有四五个孩子,10岁,13岁……最小的那个也才六七岁左右。 而躺在床上的少年大概13岁左右,双颊绯红,呼吸沉重,似乎已经不省人事了。 而孩子们似乎特别怕生,尤其是看见慕笙身上穿着昂贵的绫罗绸缎,在看见不认识的面孔就全部都缩到了床边,用一双警惕惊恐的眼神看着慕笙。 慕笙没有去官,而是上前来到了少年的身边,伸手给对方把脉,又检查了一下。 旁边的人都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尤其是张鹤。 一直到慕笙放开了自己的手,他才快步上前来到了对方的面前,“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慕笙说,“没事,普通的伤寒而已。” 慕笙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一旁的人却露出了格外担心的表情,胆子小的甚至已经开始哭了。 “伤寒,怎么办……哥哥会死吗?” “好可怕,我们也会死吗……” “我不想死呜呜……” 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吵闹声,哭声…… 慕笙都看傻眼了。 老实说她一点也不会哄孩子,而且也根本不擅长做这些,平日里就算是霁儿哭了,也是嫂子或者阿九去哄的。 就在她被吵的头疼且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旁边的张鹤却突然行动将哭着的孩子抱了起来。 “晓晓不哭了,小哥哥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到姐姐给小哥哥治疗……” 对方说完之后,便抱着对方往门口走,随后才转身去通知身后的孩子们,“你们也过来,不要打扰到姐姐。” 随后慕笙就看见刚刚还在哭着的孩子们,一个个都跟了出去。 屋子里面总算是清净了,也让慕笙在内心悄悄松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真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会有这么的一面。” 不过也只是一时的感慨,她便上前专心地给眼前的孩子治疗起了伤口。 这孩子的情况其实不怎么严重,也就是感冒虽然有轻微的肺炎,不过对于慕笙来说一点也不难。 喂他吃了药,又观察了一段时间,见对方身上的烧已经退了之后,她才收拾好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而先前那个一直冷着脸生人勿进的张鹤,此刻却和一群孩子们玩开了。 她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回屋,从空间里买了许多的糖果和零食,随后拿了出去。 “孩子们!要吃糖吗!” 伴随着慕笙一声呼唤,孩子们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围绕在慕笙的身边。 慕笙微微一笑,格外友善地将手上的棒棒糖分了出去,等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去之后,她才缓步走到了张鹤的面前,给自己嘴里也塞了一颗,又递给了他一颗。 “来一颗?” 对方伸手接过却没有拆开,而是率先开口问道:“他怎么样了?” 慕笙开口道:“没事,就是感冒而已,也就是你们说的伤寒,没什么大碍的。” 但是慕笙说完之后,就听见张鹤轻轻摇头,“有些时候,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任何事在你眼中,就好像变得特别简单一样,这或许也是你能吸引他的特别之处吧。” “特别难的事?你说的是伤寒,还是其他的事?” 张鹤说,“都有,不过伤寒在帝京,对于平民来说,可不是一件小事,在过去……不,在我儿时,就有无数的人,因为伤寒而导致失去性命,尤其是像我这种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因为没有钱买药,几乎是在转瞬间,就会被夺去性命,所以他们才会这般害怕。” 慕笙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很是害怕的原因,但是当她从对方的话音里说出来之后,她依然还是觉得有些感慨。 随后她便吐出一口气,望向对方微微一笑,“所以啊,为了不让这样的悲剧再度发生,为了创造出,普通人也可以幸福快乐在阳光下生活的世界,我和阿九也一直都在努力啊,以后东陵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得了伤寒的孩子,也会很快地恢复健康,是不是很好?” 张鹤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慕笙,一时间居然有些无法回过神来。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呼吸好像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慕笙则是好奇地看着对方,“怎么了?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张鹤顿了顿,这一次,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这一声,还有些大,“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因为你看上去……” “太不正经了是吧。” 慕笙也在这个时候打断了对方的话,脸上再度流露出了笑意,“其实你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啊,因为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不过……” 慕笙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指尖,目光有些幽怨。 “不过我的爹娘,他们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原来也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我也想为他们去做些什么……” “小姐的爹娘……” 张鹤这时也突然意识到,既然丞相和长公主没有圆过房,那么就说明慕笙的爹就不是慕容丞相了。 随后他就听见慕笙说,“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都没见过他们,不过慕若徽说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也为我做了很多的事,但是我却已经没办法回报他们了,所以我也偷偷想了很久……如果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的话,那么当个好人,应该就不会有错了,你看,我今天来了,你弟弟的病就治好了,就会有很多人会因此觉得开心,不是挺好的吗。” 张鹤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后,他冰冷的眸子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随后他轻轻点了点头,赞同道:“小姐做地很好,谢谢小姐救了我的弟弟。” 而当对方说完之后,就见慕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度对他一笑,“那就……请我吃顿饭当补偿吧!” “……” …… 虽然说是吃饭,不过慕笙没想到,张鹤这个家伙,还真是一根筋到直接下厨给自己做饭。 她在厨房走了一圈,果然发现除了盐巴压根就没有其他的调料,食材也少地可怜。 为了不让自己的肚子受委屈,她干脆也加入了进去,还偷偷拿了许多的东西。 灶台前,慕笙一边切着肉一边道:“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就不能大方一点带我下馆子什么的,不过虽然但是,这边的酒楼做的东西也一般,不过未免也太抠门了,哪有人用白菜豆腐招待客人的,连点肉沫星子都没有,不过你家里孩子还真多,都是你爹娘生的吗……” 伴随着慕笙的吐槽,张鹤却一改往常的沉默寡言,开口道:“这些孩子,都是和我一样,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儿,我看他们在街边要饭,就把他们带回来了,没想到不知不觉,人就渐渐地多了,粮饷也开始入不敷出了……” 第411章过去 “收留?那你的弟弟也不是你亲生的吗?” 慕笙好奇的问。 不过张鹤却说,“不,床上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张小晨,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其他的孩子……” 张鹤顿了顿,随即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才开口道:“其实,其他的孩子,都是小辰带回来的,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女孩,她失去了父母,才6岁,若是不管,一定没有活路,所以……” 慕笙挑眉,“所以你就心软了?” “嗯……”他点了点头,再度开口,“第二个,是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他的眼睛被敌军戳瞎了,因为父母的保护和牺牲才勉强脱困逃了出来,若是我们不收留的话,恐怕很快也会被饿死,小晨那个时候求了我很久很久,我拗不过也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小晨他太善良了,总是不忍心看见有人像我们而是一样孤苦无依,所以他总是一次次心软,渐渐的,人就慢慢地变多了,家中也就渐渐入不敷出了。” 虽然他的俸禄不怎么少,不过前提是,自己生活当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要是多了这么多张嘴,那也渐渐的会入不敷出,尤其还是,这里还有很多受伤的孩子,看病治病的钱可比吃的还要金贵多了。 听着张鹤的描述,慕笙很惊讶,虽然她可以猜到张鹤身边有隐情,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挺善良而且容易心软的人。 她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他沉默了一会,才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知道。” “不知道?”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日子虽然清贫了点,不过也还能养得起他们,暂且没什么问题。” 慕笙有些好笑地说,“张鹤,你这话说的,你该明白的,若是你弟弟那个喜欢捡人的毛病改不了的话,你身边的孩子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你这个屋子都得被人挤满。” 说完,她就将切好的肉拿起放到了对方的面前,“呐,是朋友,就帮你个忙。” 慕笙说完,便被对方否决了,“不行。” “为何?” “谢家的人帮了我太多,我欠他们的,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了,不能再加你一个。” “谢家?”在慕笙愣怔期间,他便接过对方手上的盘子转身离去了。 慕笙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喂!你刚刚说什么呢,什么谢家欠你的,和我说说啊……” 但是最终,慕笙还是没能从对方的嘴里问出关于谢家方面的话题,反而是像过去那样,吃了一堆的闭门羹。 她都觉得自己有受虐倾向,居然连这样的事情也能够习惯。 随后在回去的路上,她又开始锲而不舍地追问了对方。 “喂,喂,张鹤,和我说说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和谢家的事情……什么你欠谢家的,还有上次,我看见大嫂看你的眼神好像有些不一般啊……” “……” 张鹤一开始还是选择了沉默,但是很快,她就开始受不了慕笙的软磨硬泡,叹息一声轻声开口道:“这件事,大概是在我十岁左右的,那个时候,小晨才5岁,因为战争,我们失去了双亲,弟弟也快要饿死了,走投无路之下,我看见了一张征兵的告示,上面写着只要参军,就可以分到粮食,而且还可以让家里人分到粮食,而那时招募我的,正是谢家大公子,那时的忠义侯,谢忠。” “谢家的从来没有食言,在得知了我的情况之后,谢大公子不仅多分了我一担粮食,而且还亲自派家仆去照看我的弟弟,所以在当时那个环境下,我家小晨也能够健康完整地活下来,除此之外……” 张鹤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平静的身躯,似乎也微微带着些许的颤抖。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在慕笙询问的目光下,空气中却陷入了一阵阵长久的静默。 慕笙也没有再问,而是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好在,最终,张鹤开口了。 他抬头望向眼前的圆月,目光带着微微深远和沉痛。 他说,“在军营里面,我不仅受到了谢家人的多番照顾,而且还交到了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他的名字,叫方迎邈。” “方?这个姓氏是……” “对,他就是谢忠的妻子,方迎兰的亲弟弟。” “原来……”慕笙一愣,眼中划过一抹不安。 也是在这个时候,张鹤再度开口道:“迎邈他……和谢家的人一样,都是很亲切善良的人,因为军中有谢忠这个姐夫照拂他,所以他总是无所畏惧,也尽量用自己的能力去照拂身边的人,其中,就包括我在内。” “没有背景,没有实力,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一切都要从头做起,一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在军中受到的凌辱和霸凌,大冬天被褥被人用水淋湿……在吃的饭菜里面加泥沙,又或者直接抢走我的肉菜换成馊了的饭菜……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因为我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没有任何的背景,也是在这个时候,迎邈他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手保护了我,还让我要是没地方去,就去他的营帐和他一起睡,这样就能睡个好觉了,随后就是迎邈的姐姐,谢大夫人,她在得知我的身世之后,也会经常做双份的饭菜带给我……” 张鹤说到这里,目光中已经溢满了悲伤,甚至眼眶也变得绯红。 慕笙意识到之后二人的结局可能会不太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张鹤的声音再度传来。 “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温暖的时候,和迎邈在一起,实在是太开心,太快乐了,有些时候,很多人都说我们长地很像,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所以我也常常想要是和迎邈是真的兄弟就好了,或者……” 他有些说不上来,很快,他便轻轻摇了摇头,再度开口,“但是美好的事情,总是很短暂的,因为在一次战役中,他为了救我被敌军围困,死于敌人的乱刀之下,而我被感到的援军救下,昏迷了过去,战火过后,只留下一地的残骸,甚至连他的尸首都无法找全。” 说到这里,对方的手深深地握紧,眼中也划过一抹悲痛,“谢家,还有大夫人,大少爷,他们帮了很多次,可是我却没能救下大夫人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慕笙沉默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微微抿唇,忍不住道:“所以你才会说,你欠谢家和嫂子的,一辈子都还不过来吗?” “嗯……”张鹤点了点头,清冷的目光却在此刻蒙上了一层阴翳,让他的视线在黄昏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慕笙就坐在他的旁边,侧头观察着对方的神情,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下一秒,才听见对方的声音传来,“张鹤啊,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他说,“你今天的问题好像特别多。” 慕笙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张鹤说,“你问吧,反正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也没什么秘密了。” 慕笙看着他,说,“阿九你在军营里,很讨厌别人碰到你,尤其是女人,是为什么?” 张鹤沉默了一会,才说,“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说起来陛下他不明白也在常理之中,因为军中多数都是男人,女人很少,所以长相清秀美丽的男子,也容易被人觊觎,我和迎邈认识的那一天,我真正被一位军官强行拖入他的营帐内,而迎邈假借送情报为由将我带了出来,之后我宁愿睡在满是蚊虫的蛇窟中,也不愿意再去营帐那边……” 随后他看向慕笙,“你……听得懂吗?” 他觉得这样的事情,对女人来说,可能会很可怕。 但是慕笙却一副我完全明白的表情,“懂!我完全明白!也完全理解!” “……” 内心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干脆也不想了,继续开口道:“自那之后,我便很讨厌与生人接触,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会有极大的反应,一直到迎邈邀请我到他的营帐内休息,那一晚,是我睡地最安心的一晚,不过这个毛病,到现在依然没有改过来。” 慕笙这才明白,难怪先前自己靠近,他就吓得直接后退了一大步,原来他是男女都无差别地讨厌啊。 不过她又再度抓到了对方话中的破绽,“等一下,不对啊,在那之后,你不是一直睡在了大嫂弟弟的营帐吗,而且还是睡在一起,你对他怎么不排斥啊?” “……” 张鹤直接陷入了沉默,他眼中也有疑问,不过很快他便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他是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唯一对我好的人……” “不不,张鹤啊张鹤,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慕笙微微凑近他,这时外面的月色完全暗了下来,慕笙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就笑了。 她说,“张鹤啊,你小子,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