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王妃靠玄学带飞全王府》 第183章 噩梦 谁也没计较客栈伙计态度恶劣,大家都累了,急需休整。 裴依依单独塞给小二一小块碎银子,吩咐了他给大伙整点吃的送到房间里。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更能使懒鬼推磨。 小二见了碎银子,方才懒散的态度立马消失不见,殷勤的去张罗伺候各位大爷,毕竟那赏钱可比他几个月的月钱还多。 入蜀之后便再难有舒服穿衣的时候,不是被汗湿就是被淋湿,衣服总是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 可裴依依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浑身上下嘴最硬的人,即便队伍里只她一个女子,也从未让大家给她过多的照顾,除了骑马这件事。 连日赶路不能沐浴更衣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住店之后她拒绝了吃饭,要先洗个热水澡。 泡在木桶中的时候终于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浑身毛孔都浸润在浴桶里拼命呼吸。 没泡半刻她便在浴桶中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身处一个很黑的空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可正前方又似乎有一些光晕在闪动。 她朝着光晕走去,那光晕随着她的走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直到她看清那光晕是什么东西。 是一扇门,门缝里透出强烈的光,光束向周围炸开,似乎门的另一边是个无比光明的世界。 她拼命朝着那门跑去,因她从小就怕黑,尤其怕一个人待在密闭的空间里,现在所处之地虽然没有边际,但黑暗的环境更像一个幽闭的空间,可大可小一样可怕,只有朝着那光源拼命的跑才能勉强获得一些安全感。 等到她触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已经跑到虚脱,马上就要脱力站不住,可她发现门的样式竟然是一扇现代的门,像是穿越时空隧道的门,门的另一边是一片森林,虽然阳光不充足,但总比身后无尽的黑暗要好得多。 待她在森林里走了一阵,在树林的边缘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可见溪底的鹅卵石,她顺着水系向下游走,越走越诡异。 周围环境变了,树林不再茂密,逐渐稀疏,最后变成齐腰的灌木水草,竟然连一棵树都见不到,而小溪也在慢慢变宽,水流也慢慢浑浊,逐渐看不到河底的情况。 当河岸边变成了草坪时,河水已经浑浊的如泥水一般。 继续又走了一会儿,她终于看到了人影,而且不少,目测足有上百号人,都在河边聚集着,朝着河水中看去,好像那河水里有什么稀罕物。 她逐渐凑了过去,发现在一群庄稼汉农家妇打扮的人里,有几个看着衣着不凡的人,其中一个竟然是唐宁。 “唐宁!”裴依依朝着人群中大喊一句,兴奋的招招手。 唐宁听到了她的叫声,将目光从浑浊的河水中收回,转而看向声音来的方向,终于与她四目相对。 唐宁笑了。 裴依依朝着唐宁跑去,可距离越近她反而越不敢靠近了。 有更多人群里的人转头看着她,他们都在笑,而且笑容看着格外诡异,甚至有点狰狞,而唐宁的笑也逐渐清晰,清晰的透出一种僵硬的怪异。 等裴依依离人群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唐宁的笑开始变得恐怖,原本微笑着的嘴逐渐咧开,嘴角向着两耳的方向咧开,五官像是被烤化的巧克力,从面部上流了下来。 她吓坏了,目光不由得往旁边挪了几分,这才发现在河岸边的一群人脸上的五官都在逐渐从脸皮上流下来,每个人的脸逐渐都变成了没有五官的脸皮。 裴依依吓坏了,可她叫不出声音,她很想转头就跑,但是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她完全动不了,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而那一群无脸人都缓缓的朝着她挪过来。 直到她被所有人包围,那个穿着唐宁衣服的无脸人首先抬起她的胳膊,周围人也纷纷上手去抬裴依依,将她整个人都举过头顶,一步步朝着河边移动,最终把她投入到浑浊的河水中。 “啊!~” 裴依依终于叫出声了,浑身冰冷的泡在水中。 而她并不是泡在河水里,只是泡在了浴桶里而已,浴桶里的水还没完全凉透,旁边桌上的烛台才滴落了一滴蜡珠。 原来是……做梦啊! 她还没完全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神来,温热的洗澡水也无法将她身上的凉意驱散,水珠顺着脸颊流下,也不知是汗水还是蒸腾起来的水气凝结,正是六月的季节她却冷的不住地发抖。 这梦预示了什么? 她一般情况不怎么做梦,也许是太累了? 不能再泡了,裴依依从木桶里爬出来,这才发现,泡在水里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解暑,反而让她觉得寒气逼人。 她穿好衣服直接去找了冷玉书,连日来的赶路,冷玉书也吃不消。 自从进入蜀地后,队伍里分了两个暗卫先行一步,负责探查消息和与唐宁的队伍取得联系,可入蜀这么久也没能联系到前面的部队,这状况让冷玉书十分焦虑,原本对这次行动的信心也在失联之后被打击没了。 裴依依来到冷玉书房间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根短小的碳棒在纸上乱画。 她并没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的走近些看着纸上那些被编了数字的几个符号之间纵横交错的无数条线。 “你在画关系图?”裴依依问道。 冷玉书双手抱臂,死死盯着那比蛛网还乱的关系图,沉默半晌自言自语:“不应该啊,这是为什么?” “什么不应该?” 冷玉书解释道:“之前三次私盐案都成功了,而破案的关键几乎毫无差别,只是来巡查的时间逐步提前,这次比最早成功的一次,早了将近半年,但是按照以往成功的经验看,也是在合理范围的,为何这次一入蜀就失联了?” 冷玉书也摸不准,难道有什么突发事件耽搁牵绊住了?再加上蜀地这鬼天气,传消息是会受到影响的,毕竟是古代,不可抗力嘛。 裴依依突然想到刚才自己做的那个梦,再结合梦境,涨水位的河,在河边围观的一群人,以及他们不似人脸的脸。 “我刚才沐浴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做了个梦……” 裴依依将梦境里的情节详细讲给冷玉书听,冷玉书开始只是听着,越听越觉得好像长脑子了…… 他猛然间察觉到异常,扯过刚才画的纸,手指顺着私盐这个事件往下顺…… “这……不可能啊,太不可思议了!” 第184章 卡任务 “什么不可思议,你话别说一半!”裴依依着急。 原本冷玉书是想过把过往的“通关副本”给裴依依讲一讲的,但是内容太多太庞杂,她懒得记这些东西,所以她并没了解过唐宁之后还需要过多少关斩多少将。 冷玉书扯过一边的皮质地图,指着几条蜿蜒的不规则曲线说:“这是蜀中的水系,其中这条最大。” 他又扯过自己鬼画符的那张蛛网图,顺着刚才走过的路线,用碳棒再画了一遍,跨过两个代表事件的点后,用碳棒重重的点在那个写着“洪灾”的事件点上。 裴依依恍然大悟,“你是说,我做的梦与洪灾有关系?” 想想入蜀后连绵的雨天,确实不无可能,所以失联是因为有自然灾害? 冷玉书没马上回答,他嘟囔着:“但是不可能啊!这也太邪门了。” “怎么个邪门你倒是说啊。” 裴依依很烦冷玉书一到了关键时刻就像牙膏一样挤一下出一下,一点都不痛快。 冷玉书深知裴依依是个急脾气,顾不上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暴打的危险,依然在内心先理出个头绪,他紧皱着眉半晌才出声。 “你看这里,原本‘洪灾’和‘私盐’是两件独立的事件,发生时间也相差至少一年之久,况且洪灾的发生地根本就不是蜀中地区,如果此时这两件不在同一时间地点的事件重合在一起,那说明……” 冷玉书的眼里透着光,有疑惑,有深深的担忧,但似乎这些情绪中又夹杂着一丝兴奋,裴依依看迷了,这人是重复太多次被逼疯了吗? 他突然发疯似的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么大喊几声,裴依依正等着他解惑,他却双手抱头,原地打转,像是头痛欲裂无计可施的人的徒劳之举。 冷玉书突然冲向裴依依,紧紧抓住她,往怀里一搂,力道大得要将人勒断气,“这是机会,是机会啊!” 此人现在像是个疯子,语言毫无逻辑,行为异于常人,裴依依被他的举动吓的不知该怎么办,都忘记此时此刻她最应该担心的人是唐宁。 (唐宁:心疼自己三秒钟) 冷玉书突然放开裴依依,冲到桌边,把那画满“攻略”的纸揉成一团丢了。 “哎你干嘛?” 裴依依不解,之前那么多次辛苦换来的情报,就这么被他团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什么?” 冷玉书将裴依依按在桌边坐下,“以往我那许多次,无论如何发展,无论内容是否一致,但是所有出现过的事件发生先后顺序是不会错的。 我们把循环这件事当成一种游戏的话,过往我失败重开了那么多次只是在一步步完成主线任务,触发支线任务,而你,你是‘隐藏任务’,你才是通关的关键!” 裴依依是个不怎么玩游戏的人,她对冷玉书的表达只一知半解,那些名词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没什么错,只是这些各种任务在游戏中到底是怎样的地位和作用,她一无所知。 看着裴依依一脸懵的神情,冷玉书换了一个说法。 “你就这么理解,因为你的到来,导致原本世界发生了变化,你不再是个NPC,而变成了和我一样有自主思想的‘玩家’,所以你的到来导致原本的任务线打乱了,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我不曾经历过的世界,但是这极有可能是我们完成任务的契机。” 裴依依听懂了,“但是,就算我改变了这个世界,那基本条件,也就是说,你和唐宁不能噶这一点应该没变吧……” 冷玉书一脸兴奋的表情在脸上凝固,方才沉浸在即将通关的愉悦被这一句话忽的拉回现实,他怎么把唐宁忘了…… 古代科技落后,既没有先进的通讯手段,也没有导航定位,唐宁的队伍失联,再加上有遇到自然灾害的可能,就更让人担心了。 果不其然,派出去探消息的小队回来了,也带回来不出所料的坏消息。 临近果城的几个县郡都受灾了,死了不少人。 “难怪果城看着特别空,是不是都提前知道了消息,躲出去逃难了……” 打听之后果然不出所料,裴依依有些坐不住:“不能耽误时间,得尽快找到他们。” 想必蜀州受灾的消息已经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先确定唐宁一行人的安全。 裴依依的心一直悬着,她开始变得不自信,自从知道了私盐的事,她对自己解卦的能力逐渐产生了怀疑,也许是因为主观上不想唐宁遇到任何危险,所以不自觉的产生担忧,无法做到客观公正。 而这段时间的卦象也从未给过明确的信息指示,似乎“老天爷”有意隐藏了部分信息。 经过商量之后,他们决定第二天天亮就启程。 第二日天一亮,队伍便出城往共县方向出发,沿路走下去,越走越人烟荒芜,到处都是被水淹过的痕迹,庄稼倒了,野草疯长,没有人管的庄稼地连脚印都没有。 才走了半日,所见景象已经在裴依依心里描绘了一个让人无比心酸的境况。 顺着官道行至第三日,开始遇到零星逃难的人,灰头土脸的泥人三五成行向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不急不缓拖着步子,眼神黯淡无光,丝毫没有逃过一劫的希冀。 再行几日,逃难的人越来越多,人也看着更加狼狈,裴依依想,应该快到受灾中心了,果然,他们在行到一处河岸边便过不去了,那河水有几丈宽,渡河的桥已经被冲垮,岸边有曾经这里有座桥的残骸,他们被挡住去路,只能想办法绕路。 发了水,水位急速上涨,岸边较浅的位置也被淹了,河水的宽度远超平常,裴依依是第一次直面这种灾害,之前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那时候有现代手段,尚且要子弟兵们跳进洪水里去堵,放到现在简直就是绝望。 现在没有办法渡河,他们只能到附近去看看,周边的荒芜程度远超想象,都不像个农耕文明的社会,像是三不管地带,既没有官府的人组织抗洪救灾,也没有任何组织做一些事情,大伙只是自顾自的逃命。 真是凄凉啊…… 裴依依回头看着湍急的河流,想必唐宁他们就是因为被困在河对岸才无法传信出来。 第185章 破庙 被一条大河挡住去路,裴依依他们只好绕路走,可绕了半日都没找到可以过河的方法,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二里地外有一座荒庙,可以暂时歇脚。 他们朝着荒庙行进,越靠近越发现荒庙附近聚集了很多逃荒的人,直到走到荒庙山门,零零散散逃难的人更多了,聚在山门的石阶上,有人四仰八叉的躺着,有人蜷缩的坐着。 石阶依山势向上,一时间看不到头,沿石阶向上爬,爬到寺门口,确实是座荒庙,有火烧的痕迹,但没有完全毁坏,檐下的牌匾被熏黑,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寺了,再往里走,有几处房屋是完全被烧毁的,再往里走,直到主殿,主殿却没什么被毁坏的痕迹,只是有些破败,也许是佛祖显灵,主殿并未被那次火灾波及。 能住人的建筑里都有人住,院里还搭了几个草棚,院子中央架着两口大锅,煮着草药,药味散了一整个院子。 原来荒废的庙宇变成了临时的救济所。 能看得出有几个人进进出出十分忙碌,逃难来的人都像被抽筋剥骨似的瘫软在地上,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照顾。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院里大部分人都不是有外伤的病痛,但各个精神萎靡,面色灰暗,裴依依不自觉的开始闭气,找了个帕子蒙在脸上。 并不是她嫌弃这些有病的人,而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病会不会传染,只是自保罢了。 一行人都做了面罩遮脸,走到正殿,在一群忙碌的人群中,有一个身影特别显眼。 那人也白布遮面,露出来的一双眼眼神犀利,一侧眉毛上有一道刀疤斩断了他的眉,一直延伸到眼角,再偏一分就瞎了。 他的显眼并不仅仅是动作麻利的像个外科大夫,还有他跛着一只脚,走路一脚深一脚浅,却一点不影响速度。 裴依依示意冷玉书去看那人,冷玉书看过之后摇头,这便说明,此人他并不认识,也是之前剧情不曾出现的人。 裴依依走上前,粗着嗓子问:“这位先生,可否打听些事?” 那人停下手中的活,转过头扯下脸上的白布,一张俊美的脸露出来,如果忽略他眉上那一道疤,当真是个美男子。 “姑娘有事?” 那人一张嘴,像漏了的风箱一样走风漏气的问,这样的嗓音不像是天生的,裴依依忽略了自己的男装被人识破,愣了一瞬便继续问道。 “先生,此处也是遭了水灾?” 那人点头,没有说话。 裴依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随即脸一热,尴尬的又问,“先生,怎么才能去共县,有条河,实在是趟不过去。” 那人定定的看了看裴依依,偏过头用腰间的布巾擦手,裴依依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也有伤,双手并非完整,有几个指头甚至缺失了一部分,看着让人不自觉的皱眉。 那人摇摇头:“暂时过不去,现在水位太高,要再等一段时间。” 以现在的生产力,完全没办法靠人力过河,只能期待水位可以降下来,这样才能过去,可具体需要多久完全没有预期,如今唐宁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无所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他们一路狂奔至此不就是为了早点找到唐宁嘛? “那可否绕路呢?” “绕路?那就绕远了,况且河流上下游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晓,姑娘急着过去?” 裴依依点点头。 “共县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何非要去?” 裴依依并没细究这人话里有话,只说道:“我有朋友在那,前一阵突然失联,我担心所以过来找他。” “朋友?”那人的轻笑声显然是不信裴依依的说辞,不过也无所谓,他说:“要么等几日看看水位能否降下,要么……翻山吧。” 这不就等于说废话嘛,他们这一队人马怎么翻山,只能等水位降下。 最终他们在庙里住下,周骥自然忍不住上手帮忙,裴依依对那男子十分感兴趣,也去帮忙。 混了半日与寺中的人混熟了,她才知道他们称那男子为南山公子,具体他是何背景没人知道,只知道他在受灾之后便一直在这里做义诊,救助来往受灾的平民。 帮忙的人里只有一个是他的仆从,其余人都是自发在这里帮忙的,算是“义工”。 裴依依只在外围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尽量做到不帮倒忙,主要在忙的还是周骥,看在这一群人确实是帮上了忙,南山公子的态度较之前的冷硬缓和了不少。 太阳快落山时,南山公子亲自走过来,一边擦手,一边状似无意的提醒。 “山里雾气大,天色不早了,不要乱走动,就在寺里待着,要走的话天亮再走。” 裴依依道了句多谢,并未多想,傍晚吃了一碗菜粥,她就困的撑不住,回房间睡了。 在这里条件有限,没办法给她单独安排一个房间,一行人一个禅房,应当是之前僧人住的地方,大通铺占了多半个房间,裴依依挑了最里面的位置睡下。 因着主仆关系,大部分侍卫不敢进屋,冷玉书找了个箱子,在大通铺上给裴依依隔出一个“单间”,轮休的侍卫合衣睡在外面,冷玉书靠在离“单间”最近的地方守着她,自己也扛不住疲累,沉沉睡了过去。 裴依依半夜被尿意憋醒,爬起来时禅房内已经熄灯,她蹑手蹑脚下了炕,刚走两步从炕上挺起一个身影。 “主子。” 自从出门之后,便不能再称呼王妃,吕一和仇吉称呼她为主子,这声音显然是仇吉。 裴依依略显尴尬,好在是晚上,看不出来,她说:“我想方便一下。” 仇吉麻溜的从炕上跳下来,先一步打开禅房等着裴依依出来。 她本想怎么措辞才能喊个人陪她去解手,现在不用开口了。 出了禅房,外面光线更亮些,月亮的光照在院子里竟然不用火把也能看清楚方向。 仇吉走在她身前几米的位置,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他停下等着裴依依过来,自己又退出去十几米,背过身去。 一路上也就仇吉这么细心,好在他们没有多少次夜间露宿野外,仅有的几次都是仇吉陪着她,更让她安心的很。 因着有仇吉在不远处警戒,她放下心解决三急,正准备提裤子,突然身后窸窸窣窣有响动,她浑身过电一般激起一层寒意,毛孔全部炸起,头皮发麻。 她麻溜的提起裤子,可一转头却看不到仇吉的影子。 第186章 鬼打墙 她二人只隔了十几米,方才还能看到,怎的一转头就看不到了,月色还如之前一样明亮,只是山里起了雾气,只解个手的功夫就掩了周围景色,连大活人都吞了。 裴依依两个时代走这么一遭,什么奇怪的事都见过,也不至于害怕,只是她到底是个女子,虽然心里不害怕,还是生理上起了害怕的反应。 她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十几米,也没见到仇吉,反倒和之前的树丛差不多,她疑心自己走错了方向,又掉头走十几米,可周围事物依旧,来回试了几次,她心下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鬼打墙。 别人鬼打墙都是绕着一个地方撞,只她就在前后十几米的范围,怎么走都是一样的景色。 掺杂着半白的雾气更显得诡异,那些从雾气中显出的树影像人影一样,影影绰绰竟然像是一群人在她身后窥视着她。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她也不由得遍体生寒。 她刺破手指,指尖的疼痛让她清醒了些,眼前的景象似乎没什么变化,也许她现在看到的也都是幻像,于是闭眼在心中算到,生门位置在什么地方。 确定生门位置之后,壮着胆子朝着生门的方向走,走出去十几米,果然景色同先前的有些不同了。 “出来了!”她兴奋的叫出来。 又怕惊了周围那些作怪的东西,赶紧捂着嘴朝着生门的方向走。 裴依依越走心里越没底,天色也不如之前明亮,越来越暗,那些白雾灰蒙蒙的裹在四周,能见度不足十米。 她心慌了,只出来解个手的功夫,走丢了仇吉不说,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正犯愁着,只见白雾中似乎有一点晕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她壮着胆子朝着那豆点灯光走去,那光芯变得逐渐清晰,且不止一个。 星星点点有好几盏在前面很远的地方,而离她最近的灯光已然变成一盏油灯,正被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提着。 老妇人腿脚不快,远远的跟在大部队后面,裴依依追上去想问问怎么才能回去,还没靠近老妇人她便扬声喊道:“婆婆,你等一下。” 老妇人幽幽转过头,脸上纵横沟壑的皱纹加上灯光的映衬显得有些诡异,兴许是灯光的暖色打在老妇人脸上,看着诡异却不瘆人。 “婆婆,我和朋友走散了……请问……” 还不及裴依依把话说完,那老妇人眉眼一利,质问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裴依依猛然间被这么一问,愣住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这语气好似她们是相熟之人。 “婆婆,你认识我吗?” 那老妇人没回答她的话,只转头继续走,裴依依没得到回答,又继续跟着,不敢多问,走了一阵才又怯懦的开口:“婆婆,您能告诉我,我怎么回去吗?” 老妇人停下步子,她已经与前面的大部队拉开很大一段距离,似乎她并不怕掉队,只是转头幽幽的看着裴依依,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不该在这里,你不属于这里,回去罢。” 裴依依还没品这话什么意思,老妇人一甩袖子,裴依依便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她的小“单间”里。 周围冷玉书周骥仇吉吕一围了一圈。 看她睁眼醒来,冷玉书长舒一口气,“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醒了。” 裴依依坐起身,屋外已是白天,她揉揉眼睛仔细回想,这才想起自己大概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仇吉,你怎么丢下我一个人?”裴依依有些生气,若不是她找不到仇吉,也不会乱跑没了方向,还遇到个怪老太太。 仇吉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本来他与裴依依男女有别,就算发现她去的时间太久也只能唤两声,也不能直接去查看啊! 看着仇吉脸色通红,裴依依也不好意思再责怪。 况且也不能全赖仇吉,她又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况,怕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仇吉憋了半天才小声说:“主子,您…… 我没丢下您,听到您的喊声我就回应了,但您迟迟没过来,之后您从树丛后面冲出来,一路朝着山下跑,速度极快,我险些跟丢了。” 裴依依懵了,她明明一路上都是走着的,而且速度极慢,尤其是遇到那老妇人之后,她一路尾随着老妇人走,怎么可能是跑着的呢? 冷玉书知道仇吉不善言谈,接着说:“你一路跑下山,仇吉也是紧随其后追着,直到在离河岸边仅几丈的地方发现你晕倒在地,这才把你带回来。” 这里可是距离河岸有二里地啊,如果她记忆里的事情都不是真的,那她是一路狂奔了二里地跑到河岸边晕倒的? 裴依依见过很多科学不可解释的事情,只是以往她都是旁观者或者解决者的角色,这还是第一次作为当事人经历全程。 再回想昨晚的情形,她似乎明白了老妇人身前那影影绰绰一队人马是什么了,他们行进的方向明显是向着河岸的,要去哪不言而喻,而她如果继续跟着,一脚踏进河里,此时哪还有命在。 那老妇人最后一刻严厉的语气痛斥她不该在这里,是实实在在救了她一命。 想必,她就是鼎鼎有名的那位吧。 她并不想过多谈及昨夜发生的事,只随口编了几句符合逻辑,看着不那么让人起疑的话便要应付过去,就在这时南山公子敲了敲门。 他倚在门框上,看着屋里几人围着裴依依,开口关心道:“好些了吗?” 裴依依尴尬的缩了缩,她想起之前南山公子曾经提醒过他们,不要晚上天黑了在外面乱转,他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是来看笑话的? “好多了,多谢南山公子关心。” 出于礼貌,裴依依邀请南山公子进屋坐坐,屋内几个侍卫都退了出去,独留下冷玉书。 可显然他并没有接受裴依依邀请的打算,依旧站在门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你没事就好,我先去忙了,你休息吧。” 南山公子走了之后,冷玉书用一个吃瓜的眼神看着裴依依,“他这么一个冷漠的人,怎么对你这么关心啊?” 裴依依没好气,“这是关心?瞎了心才觉得这是关心吧,明显是来嘲讽我的!” 第187章 汇合 “他前脚刚提醒过天黑之后别乱跑,我就出了这档子事,用脚趾头想都不会觉得这是关心。” 冷玉书端着下巴,“嗯,有道理……那我就放心了,我答应唐宁替他看着你的,防着你去偷汉子!” 当然,后半句是冷玉书自己加的。 “你放……他不可能说这种话。” 冷玉书“唔”了一声,眉毛一挑,“你倒是对他有信心啊。” “那是自然,这种话也只有你这只狗嘴里能吐的出。” 冷玉书不在意的笑笑,但那笑未达眼底。他心里急,但是无可奈何,现在唐宁是什么境况他们一点都不知道,说不心慌是假的。 接下来的几日,只要裴依依去帮忙,南山公子的态度都会缓和一些,脸上也不会那么的冷硬。 实际上这些天帮了大忙的是周骥,毕竟是个实在的大夫,裴依依也就打打下手,女孩子是要比糙老爷们细致些。 这些天南山公子的态度缓和,似乎也是在寻找机会,只是他平日冷淡惯了,猛然主动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这日有个病人,身上的创口溃烂了,再加上麻沸散不足,处理伤口的时候鬼哭狼嚎惨叫连连,周骥用银针封了那人的穴道才止住些惨嚎,但在一旁帮忙的裴依依被那血腥且恶心的画面刺激到,偷偷躲在一边干呕。 直到身边有人递过一方帕子,她才微微仰起脸,是南山公子。 她接过帕子道了声谢,抚着胸口擦嘴。 南山公子倒是不客气,一转身靠在旁边的墙上,熟稔的问:“第一次?” “嗯?”裴依依不解。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裴依依点点头,她确实很少见这么血腥的场面,溃烂的伤口外翻,烂掉的皮肉泛着白,还有半透明的汁液渗出,泛白的皮肉下就是嫩粉的新肉,混杂在一起冲击力十足。 只是看一眼就觉得自己皮肉都在疼,更别说看着周骥手起刀落利落的刮去那些糜烂的肉了。 “娇滴滴的小姐就应当在家待着,为何非要出来风吹日晒?” 裴依依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似乎是不想回答,再加上与南山公子不熟,也没必要什么都和盘托出。 “为了情郎?” “不是!” 南山公子暗笑,刚问了几句都不说话,现下给予否认,恐怕这就是真相了。 “明白!” 她什么也没说,他明白什么?裴依依感觉碰到了另一个冷玉书。 “你……你朋友,去共县是有什么事吗?” 对于私盐的事太大了,裴依依肯定不能乱说话,她没有回答南山公子。 “那边看似平静,实际上危机四伏,如果只是游玩,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如果真的有事,那也别去那里。” 听这话头,似乎南山公子对共县很熟悉,熟悉到连隐在暗处的危险都知道。 “你对那里很熟悉?” 南山公子苦笑一声,“不熟,都是听说的。”然而他不打算继续说,站起身准备离开。 裴依依直觉觉得南山公子似乎对共县特别熟悉,又有些难言之隐,他能出言劝阻,想必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心 。 “我朋友去了那边,我必须要去,只是我们都是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你能帮我带路吗?” 南山公子脸上神色晦暗,盯着裴依依看了半晌,一句话不说,回主殿去了。 这个人的脾性真是让人难以捉摸,话多的时候噎人,话不多的时候也噎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好像他生气了,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个。 裴依依无比庆幸自己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更加后悔自己没有珍惜现代化的生活,在这里没有人民子弟兵帮着抗洪救灾,没有先进的方法解决灾后的各种问题,连过一条河都要看老天的脸色。 他们被困在荒庙足足半个月,河面水位才降下去。 这半个月来,周骥帮了很多忙,好在逃难过来的人不是很多,大伙的病情都有效的控制住,南山公子对他们一行人多番感激,也不知冷玉书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说动了南山公子与他们一起同行。 渡河过程不是特别顺利,等所有人都安全渡河后已过了半天,接下来不能再耽搁了,所有人快马加鞭向共县方向出发。 自渡河之后,沿路所见所闻比之前更惨烈,道路几乎被毁的看不到,只有一摊泥泞,路边的杂草东倒西歪,还能隐约看到杂草中有动物的尸体。 天气炎热潮湿,腐臭味一阵子袭来,数十里都没有一口新鲜空气,裴依依从来没亲身感受过这样的境况,她无法直视,被折磨的病了一场。 还没进入共县的地界,灾害留下的痕迹血淋淋的描述着无情的老天爷,逐渐有遇难的人暴露在荒野,任凭野兽啃食,自然腐烂。 刚开始他们还会就地掩埋,可越走尸体越多,他们都来不及掩埋,直接一把火烧掉,避毒丹消耗的速度急剧增加,他们如同行走在地狱,让人绝望到窒息。 一路上也只有裴依依受到的冲击最大,队伍里的人都是见惯尸体的,包括冷玉书,在过往那许多次循环,想必他也没少经历惨烈的情形,就连寡言少语的南山公子都像是从地狱中走来的夜叉,冷静到让人诧异。 终于在渡河后第五日,仇吉发现了唐宁暗卫留下的标记。 等他们找到人的时候,却没看到唐宁。 “唐宁人呢?”冷玉书拽着璟畴问。 “主子……裴大人落入河里,主子跳下去救人,两人一起被冲走了……” 冷玉书踉跄了两步,随即发了大火:“你们这么多人跟着,都是死人吗?” 璟畴低着头默默承受冷玉书的怒火,裴依依缓了半晌才说:“你冷静点,他们都是死士,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正当这时,下面人来报,又找到两个人的尸体。 原来当日裴济失足落入水中,唐宁紧随其后跳下河救他,跟着也有一队人跳下河去营救,但所有入水的人都瞬间被吞没,这次找到的两人已经是搜救以来找到的第五第六具遗体了。 裴济与唐宁暂时还没找到,生死未卜。 第188章 祸不单行 裴依依一时怔愣不知作何反应,她一面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一面被自己听到的事震惊到做不出反应。 去救援的侍卫接二连三被发现尸体,直觉让她觉得唐宁这次凶多吉少了,可听到他是为了救裴济才以身犯险的,心里又止不住的感激和怨恨。 这种情绪复杂到她一时间理不出头绪,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只能慢慢蹲下,把脸埋在臂弯里。 她想哭,哭不出来,心里急,急得快把自己烧着了,可那股急切却无法宣泄,心像被人捏着,时不时攥紧一下,痛的她呼吸急促,所有的拧巴全在胸腔里堆着,不上不下,吐不出又咽不下。 仇吉和吕一想去扶她,被冷玉书制止了,他大概能想到裴依依现在有多难受,与其去劝慰,不如让她自己消化。 现在两位主事人都下落不明,小队里的氛围十分沉重,冷玉书不得不强打精神,再利用自己在现代所拥有的学识,更加科学的组织人搜救。 队伍兵分三路,一路原地待命收拾残局,另外两队顺着水系到下游去找。 裴依依蹲在地上,耳边听着冷玉书条理分析的指挥,松了口气。 就算她此时摆烂了,也还有个看得明白局势的人在坐镇,她放下些心来。 心慌气短似乎比之前平复了许多,她也没了之前那种慌乱的感觉,似乎休息够了,刚站直身体,一股翻涌的血气直奔喉咙,哇的一声,她吐出一大口暗红色的血,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冷玉书顾不得那许多,爆了句卧槽直奔裴依依,最先扶住她的自然是离他最近的仇吉和吕一。 自从唐宁把他二人分派到暗中保护王妃之后,他二人与裴依依相处的时间比唐宁都多,再加上王妃不同于其他女子,对他二人的尊重和不羁的性格,早就收服了他二人的忠心。 这是裴依依第一次毫无征兆的吐血,冷玉书三两步奔来,他不会医术,只见她面色发白,前襟一大片血迹,这比当年中蛊时还吓人,他赶紧从自己怀里掏出瓷瓶,倒出自己保命的药丸塞到裴依依口里。 “你……” 冷玉书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只能看着给裴依依搭脉的周骥。 周骥仔细探过脉,紧急把针包打开取出几枚银针,在裴依依头部胳膊上扎了几针。 他吩咐仇吉吕一:“辛苦二位扶着她,此时不能让她躺下。” 裴依依苦笑一声:“我没事。” “什么没事?”冷玉书急了,“没事谁吐这么一大口血,你又不是个练武之人,身上半点内力都没有,若不是真有问题怎能吐出这么多血。” 因着周骥的吩咐,暂时还不能让裴依依躺下,仇吉吕一只能一人一边架着她,让她重心靠在仇吉这边。 行针需要时间,起作用更需要时间,周骥利落的走了一套针法,待裴依依面色稍微恢复了些,吩咐仇吉吕一带她去休息,并且寸步不离的守着。 南山公子作为随行带路人,自然一切尽收眼底。 他一面惊叹周骥的医术高明针法诡谲,一面又好奇裴依依与那要寻找的“朋友”到底是多深厚的感情,以至于急火攻心吐出血来。 自他成人以来,女子在他心中并无什么重要的分量,即便有也被他视作红颜祸水,自己深受其害,再不相信世间有值得信任和托付的情感。 周骥拉着冷玉书躲到一边,避开人群这才敢把实情讲出来。 “王妃体内之前压制的蛊毒又复发了。”周骥略带焦急的说。 “什么?怎么在这时候……”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找到唐宁和裴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原本人手就不足,现在还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恐怕是她太担心所以引发蛊毒发作,那淤血堵在胸口吐出来倒不是坏事,只是我担心蛊毒发作她会越来越虚弱,应当送回去静养。” 冷玉书气的直骂老天爷,现在的情况,别说送不回去,就算能送回去,以裴依依的性子,她能安心静养才怪。 “不必了,待着吧,辛苦你多看顾些。” 周骥自是知道现在送裴依依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作为行医者,还是有义务提出最优,对病人最好的建议。只是他们已深入蜀中腹地,马上就要接近目的地,此时回去未免太不值当。 “好,你放心。”周骥痛快应下。 裴依依昏昏沉沉睡了两日,大部队原本要顺着水系往下游去寻找,因为裴依依的身体不得不原地驻扎,待她精神好些才转换了阵地。 冷玉书内心是不相信唐宁出了意外的,但他们已经失踪很久,不管生死现在着急已经改变不了什么结果,只能先以眼前人为重。 因为蛊毒复发的缘故,裴依依一直精神不济,几次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若不是有吕一和仇吉护着,早就摔断脖子了,因为道路被冲毁,又没办法雇一辆马车,无奈只能由吕一仇吉轮流带着她骑马。 顺着河流往下游走,荒败的迹象到处都是,大灾之后真是满目疮痍让人目不忍视,他们沿路处理发现的浮尸,救助还没命绝的灾民,本就轻装简行的队伍粮草很快见底,只能派人去附近受灾不严重的村寨找出路。 一路顺着水系走,直到河水不再丰沛可以渡河,也没能发现任何有关唐宁和裴济的消息。 绝望几乎笼罩了冷玉书,他一路上都绷着神经,此时看着却是有些撑不下去,面色不好,身体又单薄,感觉他快碎了。 而裴依依也在精神头足的时候不断卜算失踪的人去了哪里,可越是心急,她越无法获取准确的消息,此刻她终于明白前世师父为什么要她常年诵经静心,沉稳性子。 搜寻无果后,冷玉书做了决定,按照以往的发展,如果唐宁真的不在人世,过不多久他就会再次循环,回到十五年前。 唐宁和裴济失踪这么久,他们依旧好好的,当然不排除裴依依的存在改变了生存法则,但现在再着急也无济于事,不如先去共县再徐徐图之。 第189章 山寨 大队伍朝着共县方向出发,离开一直寻找唐宁裴济踪迹的大河反而境况变得好了很多,路不再难走,还能看到荒废的驿站,里面还有些物资能用,于是众人在这荒废的驿站先安置下来。 冷玉书派人给京中和怀兴送消息寻求支援,看着日渐消瘦的裴依依更是心急如焚。 一行人在驿站还没休整好,第三日深夜便来了一群蒙面盗匪,似乎是提前探查过,知道这一队人里高手数量众多,因而没有采用直接的手段,反倒用调虎离山引走值夜的护卫,给其余人下了足量的迷烟。 这伙盗匪似乎还有些头脑,不硬拼,虽然手段下三滥,但这是伤亡最小的做法,他们只截财物,并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性命。 唯一丢了的,只有裴依依,因为她是个女子。 仇吉吕一的警觉性还是数一数二的,虽然也受到迷烟的毒害,不过好歹和劫持裴依依的人拼了几个回合,最终不敌迷烟药效直接软倒。 等众人解了迷烟的毒,裴依依的房间已经空了。满地碎裂的桌椅碎片,倒在地上的仇吉吕一二人,冷玉书看到此情景暗道一声“完了”。 这里只有南山公子算是当地人,冷玉书直接找到南山公子询问情况。 南山公子检查过他们中毒之后的反应,这迷烟不是中原产物,药效猛烈,但对人体无甚伤害,最多就是有些宿醉之后类似头疼的后遗症,一天之内也能消退。 他对冷玉书说:“从迷药这里查不出什么头绪,倒是这附近的山上有个土匪寨,寨子里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只听说这寨子以绿林好汉自居,十分清高,是专门打劫官道的一群草莽。” 那就说得通了,他们所在的驿站虽然荒废,但确实是属于官办,再加上刚经历大灾,指定就是来“劫富济贫”的。 冷玉书似乎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是非不分烧杀抢掠的土匪就行。” 他再明白不过,一队劫富济贫的人抢走男装打扮的女人为了什么,若这群人身上有着侠义,那裴依依就多一份安全。 事不宜迟,出发救人。 唐宁这次出门所带的人都是精锐,一人当十人用,甚至可敌百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自然不乏擅长追踪术的。吕一和仇吉的追踪术虽算不上最好,但也是一流。 四人小队出发去追踪,剩下的人整装在后方接应。 根据痕迹,这群人骑马来,走的时候拉了一辆车,车上想必都是抢来的物资。跟着留下的痕迹,四人小队一路追上山,山林间植被逐渐茂密,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似乎有一处村寨。 几人隐匿行迹靠近些,确定了这就是山寨所在地,看规模并不是他们四人可以攻破的,于是兵分两路,吕一仇吉留在原地待命,剩下二人带大队过来。 寨子围墙高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处更高的了望台,山寨能有如此规模,说明这群山匪已在此扎根多年。 —— 山寨内。 三当家带着人马出去一趟收获颇丰,不光抢回了粮食,还有银两,关键还有一个姑娘。 三当家搓着下巴,色眯眯的看着裴依依,他可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虽然这女人看着弱不禁风,一副快死的模样,但有总比没有强。 山寨里总共三位当家,老三之前是老二,若干年前只有他和老大的时候,劫道时候遇到个硬茬子,差点折在那人手上,所谓不打不相识,那人很欣赏老大的为人,自此成了朋友,在山上住下来,没多久那人便成了二当家。 这是老三心里说不出的痛,好在那时候弟兄少,丢人也就在小范围内丢人,关键是老二来了之后不知给老大灌了什么迷魂汤,推行了很多条例,这个不能劫,那个不能做,连女人也不能抢。 老三觉得老二改变了弟兄们的生活,曾激烈抗争过,但没改变任何事情,自己差点丢了命不说,连老大都站在老二那边,这让老三怀恨在心许久。如今老二不在寨中,对于雁过拔毛的老三来说,自然是看到女人就抢回来的。 “把这女人送我屋里。” 迎合老三的几人笑的贼兮兮的,凑上来问,“三当家的,您爽过之后能不能也让兄弟们爽一下。” 老三在寨中失势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原本以他小气的性子,好不容易抢个女人回来,还是老二不在的时候,当然不肯便宜这些人,但他现在急于稳固自己的地位,竟然爽快的应下。 “这有何难,都是自家兄弟,有福当然同享了。哈哈哈哈……” 一群人笑的猥琐,引来寨中人瞩目。 要说寨中一个女人没有那是绝不可能的,对于老三来讲,甘心情愿留在寨子里的女人,要么没滋味,要么就跟定了别人,比如老大的媳妇,那本是他抢回来的女人,可偏偏相中了老大,被老大占了身子再不肯伺候别的男人。 自从老二来了寨子就再不许他们抢女人回来,原本留在寨子里的女人们实在是提不起他的兴致,可见他看到裴依依那一刻是有多精虫上脑。 裴依依长得白净,即便已经男装打扮,依旧掩饰不了她小女人的姿态,病病恹恹的也让老三看了流口水。 几个猥琐哄笑的人扛起裴依依往老三房里去,如今老二不知又动了什么歪脑筋,带人离开了寨子,现在寨中只有一个生病已久的大当家,虽然老二离开之前托付了相熟的兄弟看顾,但老二不在寨子,老三的尾巴自然翘的高。 他正得意呢,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肩膀,他踉跄着没站稳,几步后退还是坐了个屁股墩。 抬眼一看,更怒了:“姓秦的,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撞老三的人是被他抢回来的,他取向正常,并没有因为这个小白脸长得人模狗样就抢他回来,只是这姓秦的身边有个痴傻的丫头,他是冲着那丫头去的。 这一抓就抓了一串回来,两男两女,两男人都二十来岁,至于俩女的,一个是痴傻的十几岁丫头,心智不全但发育良好,另外一个女人是个老婆子。 老三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只是他没存好心,动了歪心思在那痴傻丫头身上,没想到这姓秦的还是个练家子,一通打砸引来了老二的人。 至此,老三的地位又降了,若不是姓秦的不愿意入寨,恐怕他的三当家位置也得拱手让人。 第190章 危机 老三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竖着一个指头,威胁般指着那姓秦的,他到现在都还记不得这人的全名,只记得他姓秦。 “我告诉你,是我救你们一命,别仗着和老二关系好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秦征嘴角挑起一抹轻笑,敷衍的回道:“三当家怎么这样说话,我并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只是刚才不小心撞到你,怎么还急眼了。” 他边说边拍拍矮自己半头的三当家的肩膀,眼神已经注意到身后扛着人的手下,只是他们扛着的是个穿男装的人,以老三的德行,必然不会对男人感兴趣。 秦征下巴朝着扛人的那边点了一下,套话道:“三哥,这是什么人啊?” “你管的着嘛!” 在老三的眼里,秦征是和老二穿一条裤子的,不然当时也不会因为这姓秦的老二差点废了他一只手。 再加上当时与秦征起冲突本就因为他想睡了那傻丫头,老二又严令禁止再欺负良家妇女,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劫了个小娘子回来,那还不又被他坏了好事? 好歹先办了事,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 “嘁,路上捡了个病蛋子,怎么?老子做善人你也要管?” 秦征看了一眼,那人被扛在肩上,看不到五官,只是身上穿着男装,看穿着也不像是普通庄稼人,他难免心有疑虑。 “哦,三哥又救人回来了啊,这么说,我还没正式谢过三哥的救命之恩呢!” 秦征嘴上这么说,可一点行礼拜谢的意思都没有。 老三不想与他多说,只应付了几句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而秦征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那个人好瘦弱啊,他想。 他虽然来到山寨不久,对老三这个人也不算了解,可他不相信老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改了性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他突然惊觉,那被扛着的该不会是个姑娘吧。 二当家目前不在山寨,大当家又久病不管寨内事务,他一个外来人也不太适合闹事,但那被扛走的人又实在让人在意,秦征想了想,只能偷偷行动了。 裴依依被送到老三房里时还没醒来,迷药的药效还没过劲,老三看着男装打扮的姑娘,皮肤滑嫩柔软,比他之前见过所有女人都要精致,比老大的媳妇还要勾人。 天还没黑老三就有些按捺不住,想现在就办了这个小妮子。正准备扒她的衣服,听到姓秦的在门外喊:“三哥,我来这么久,还没谢过你救命之恩,我请你喝酒吧!” 老三刚想行好事就被这姓秦的打扰,他烦躁的回道:“不喝不喝!” 秦征哪里肯放过,继续说道:“三哥,大白天的关着门猫在屋里干嘛呢?出来喝酒啊!我这有一坛二哥给的酒,我自己都没舍得喝,二哥说了,把我当亲兄弟才送我这坛酒的。” 秦征反复重复着他与二当家的关系,这让老三很不爽,但也没办法,他若想真的收了这小女子,必然不能让别人搅扰他的计划,看秦征这模样,他若不出去应付,姓秦的会一直敲门。 “哎呀,好了好了,马上来!” 老三默默放开榻上的人,锁好门去应付秦征。 秦征让红姨简单弄了几个下酒菜,还真准备了酒菜等着老三。 红姨虽然不明白秦征这么做是何用意,但还是照做了,看在他救了自己女儿的份上,她充分相信秦征的为人。 “小秦,你这是……”红姨忍不住问出口。 “红姨,麻烦您了,我是为了救人。” 红姨看着秦征坚定的表情,明知他要请的人是那杀千刀的老三,内心充满了担忧,“那你一切小心。” 秦征知道红姨和傻丫头阿南都看不得老三,所以请老三在他房间外的院子里喝酒。 老三出了屋子就看到秦征在院子里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自打秦征入了山寨,他请喝酒还是头一遭,他走到桌边,瞟了一眼桌上的下酒菜,嫌弃的白了一眼。 “三哥,现在食物匮乏,你别嫌弃啊!”秦征嘴上说着,已经拿起酒壶倒了一杯,恭敬地递到老三眼前。 老三是个眼皮子浅的货,这还是姓秦的第一次这么恭敬的对待他,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突然就端起了架子,接过秦征手里的酒杯,“来寨子这么久,才学会做人?”一仰脖把酒全数灌进嗓子。 秦征没在意老三的言语态度,这种人就得捧着,一捧就五迷三道找不着北。 “三哥好酒量!”说着,秦征又拿出大海碗,一边倒酒一边劝道:“小杯喝没意思,咱们换大碗。” 秦征不给老三喘息的机会,而老三早就迷失在秦征一声声“恭维”的三哥中,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不行,……不能再喝了,再喝晚上……办不了正事。”老三打着酒嗝推拒秦征的劝酒。 “三哥晚上要办什么正事啊?” 老三虽然喝高了,可也没喝到不省人事的程度,虽然与秦征虚与委蛇了一番,也还记得自己屋里有个女人,没把这事捅出去。 老三一边摆着手,东倒西歪的朝自己屋子走,“你回吧,不早了!” 秦征装作离开,看着老三进了屋又折回来,猫在老三屋外听墙根。 老三哼哼唧唧的挪到榻上,掀开被子,看着榻上的人还沉睡,他很满足,今日的酒喝的恰到好处,此刻他血液沸腾,急需就地正法这小娘子。 老三借着酒劲,手下没个轻重,直接去扯裴依依的衣服,拉扯中裴依依醒了过来,因着本就生病,多日以来都没好好休息,又中了迷烟,此时头疼欲裂,她微弱的声音也没能引起老三的注意。 “你要干什么?” 裴依依用足了力气拼命护着自己的衣服,然而她现在全身乏力,本就敌不过男子的力道,看着自己衣服被扒开,急怒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全喷在老三脸上。 “哎哟卧槽,这……” 老三忽的被喷了一脸血,立马酒醒,从榻上弹下来,伸手抹了一把脸,十分的嫌恶。 “不就是摸了两下嘛,还有快活在后面等着你呢,爷来疼你。” 原本嫌恶被喷了一脸血,可看着榻上人柔弱惨白且我见犹怜的模样,老三还是快速爬上榻,压在裴依依身上。 第191章 生死一线 裴依依身体不争气,淤积在胸口的血喷出来,配合着迷药后遗症,头痛到忍不了,直接晕了过去。 老三看榻上人晕死了,心道一声天助我也,好歹这小娘子不再挣扎了,继续去解腰带脱衣服。 砰一声,门被大力破开,秦征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一只手把老三掀翻。 老三猛地被掀到地上,正要发怒,看到秦征横眉怒目瞪着他,他也来火:“姓秦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秦征低下身子揪着老三的衣襟,狠狠的说:“就知道你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山寨的规矩是摆设吗?之前吃我拳头吃的不够,还想再犯。” 不等老三说话,秦征的拳头已经朝着他面门招呼过去,老三刚喝了酒,此时还未全散去,梗着脖子回怼道:“我是三当家,你敢打我!” “狗改不了吃屎的货,我是替二当家教训你!” 秦征下手不轻,几拳下去老三已经被打蒙,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起身走到榻边,准备把那险些惨遭毒手的姑娘带走,谁知翻身一看,那人竟是裴依依。 “依依,你怎么了?” 秦征焦急的晃了晃她,人已经晕过去,他怒气直顶脑门,又返回老三身边一顿拳打脚踢,直接把人打个半死,这才抱着裴依依离开。 他离京这些日子从未与裴依依通过信,但也知道他失踪了两个多月,身边的侍卫总会传信回京都,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找了过来。 一时间欢喜,担忧,愤怒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再加上裴依依此刻的情形,让他更不知所措,若不是急着救人,他一定要了老三的狗命。 他抱起裴依依回到自己住处,进门动静大到吓了红姨一跳,他一刻也不停,将人安置在榻上,吩咐红姨照顾着,转身出门去找寨中的大夫。 红姨仔细一看才发现秦征抱回来的是位姑娘,她虽着男装,但好似没刻意隐瞒自己姑娘的身份,装扮的并不像。再看姑娘身上衣着凌乱并没穿好,再联想到方才秦征要她准备些酒菜去请老三喝酒,也能大概拼凑出个结果。 阿南玩着辫子凑过来,问道:“娘,这是谁呀?” 红姨一边投洗帕子一边回女儿的话:“娘也不知道,你秦大哥带回来的一位姐姐,她生病了,阿南乖,自己玩吧,娘要照顾姐姐。” 阿南乖巧的哦了一声,自己去玩了,裴济听到了动静从里间一瘸一拐的走出来。 他和唐宁一路走到现在,除了红姨母女再未听闻他与别的姑娘有什么交情,若不是红姨母女救了落水的他们,也未必会有现在这般境遇,唐宁这是又从哪带回了姑娘? 裴济拄着木杖挪过来,问红姨:“秦征带了什么人回来?”不经意间朝着榻上瞥了一眼。 “小妹!” 裴济顾不得自己还瘸着,木杖往旁边一丢冲到榻前,裴依依此刻面色惨白,嘴角下巴都是血渍,衣服被扯得松开,只胡乱裹了一下,他一瞬间红了眼,额头青筋迸裂。 “是谁?谁伤了她?” 裴济也是被气急了,红姨一直在屋里没出去过,他心急吼了出来,红姨也不清楚具体缘由不敢答话,只能怯生生的站在一边。 不一会儿秦征拽着一个半百老头进来,老头一路被扯着急跑过来,气还没喘匀被秦征一把按在榻边,指着榻上的人。 “吴叔,麻烦给看看她怎么样了。” 秦征语气急切,态度还是恭敬的,自打来了山寨,裴济的腿伤都是吴叔给治的,自然要熟悉些。 老吴头急喘两口气,捉起裴依依的腕子搭在脉门上,只片刻功夫老吴头的脸色就越来越不善。 裴济一直注视着老吴头的面色,看他表情不对,裴济急问:“吴叔,怎么样?” 老吴头重重叹了口气,“这姑娘我救不了……” 老吴头本来就是个村寨的土大夫,平日里解决最多的就是些头疼脑热、断手断腿之类的外伤,对于裴依依身上的病症确实无从下手。 可这话着实吓到了裴济和秦征,“怎么会呢?吴叔您不能不管啊!”裴济央求道。 老吴头捻着胡子说:“这位姑娘身上中了毒,我不知是什么毒,现下毒入肺腑,若要解毒还需知道是中的什么毒,我能做的只有暂时行针压制毒性,就怕她撑不下去啊。” 中毒?秦征不知裴依依一路走来遭遇了什么,又是在哪被掳来的,与她一起来的都有谁在,怎么伤的这么重,看她身上的伤,不会是老三那个蠢材做的,一定是她之前就伤了,被老三捡了便宜。 可现在能用的大夫只老吴头一个人,秦征对岐黄之术半分不懂,若是再放任下去,恐怕真要发生不好的事。 裴济急得掉眼泪,他第一次亲眼见小妹伤成这样,心疼的要命,秦征还算冷静,夺门而出直奔老三房里。 秦征来时老三还在地上趴着,并没有醒过来,他一把揪起老三,一壶凉茶全浇到老三头上,又甩了十几个巴掌才把人打醒。 “说!你这次去劫了哪儿的道?” 老三刚清醒一些,脸颊微肿,看是秦征扯着他一副要他狗命的架势,哆嗦着回:“我……东南二十里外的……废弃官驿。” “还有其他人吗?还有吗?”秦征吼道。 “有,有啊,那群人里高手很多,我下了迷烟才得手。” 这就对了,秦征将老三掼到地上,“回来再收拾你,不许碰我屋里的人!”说完便扬长而去。 秦征火速找到值夜的兄弟,是二当家的心腹,借了一匹马连夜出寨,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吕一仇吉躲在山寨外等外援,只隐蔽了多半日,到晚上的时候便从山寨内奔出一匹快马,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他二人马上追出去,吕一轻功了得,用七成功力便可追上快马。他追出去,直接给马下了绊子,瞬时人仰马翻。 但马上那人翻出去只在地上滚了几圈就稳住身形,是个高手,换做普通人,这么一翻不死也得残。 天色昏暗,月亮藏在云后,三人对峙着,秦征心急如焚,不想与对面偷袭自己的人僵持。 速战速决。 第193章 骚动 仇吉和吕一的兵器都很特殊,在京中一般不亮出来,太具有辨识度了,但在这荒郊野岭的,使用本命武器能提升不少战力。 吕一从腰间摸出钢刺,钢刺在手中翻转发出微微的金属嗡鸣声,他率先飞身过去,秦征出寨的时候太匆忙,什么武器也没有,只能躲闪。 钢刺反射着微弱的月光,秦征好像察觉到什么。 “吕一?” 三人同时愣住。 “是我!” 吕一收了攻击势,“主子?” “您怎么从那寨子里出来的?”仇吉问。 “说来话长,你们是来寻……她的?” 二人点头。 “这次和她一起来的都有谁?”秦征焦急的询问。 “冷先生和周先生,还有剩下一些暗卫。”吕一回答。 “太好了!你们赶紧去把周骥带来,十万火急,救命的!” 吕一轻功好,他首当其冲领了任务,去接周骥。 秦征担心裴依依的情况,领着仇吉返回寨中,仇吉把赶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也得知裴依依现在危在旦夕。 说穿了,裴依依还是因为担心王爷的安危才急得蛊毒发作的。 秦征来到寨门口,说了寨中的暗语,守门的兄弟就开了门,还正奇怪着,这人刚出去没一会怎么又回来了,看他身后跟着一个人,立马警戒起来,提枪便戳在仇吉面门。 “你是什么人?” 秦征毕竟在寨中时日不长,即便二当家很看重他,可寨中的兄弟没有同他出生入死过,对他自然是不信任的,任他这么出入寨子也是因为二当家走时吩咐了接管寨里安防的四当家,不然怎么可能任他像逛菜园子一样进出自由呢? 秦征挡下那支枪,“这位兄弟,通容一下,我家里人寻来了,我可以为他作保。” 守寨门的兄弟这才放下枪,狐疑的盯着仇吉看,看他一身夜行衣,眉目锋利不苟言笑,即便是秦征已经作保他依旧怀疑此人来历。 寨子之所以能多次逃过朝廷围捕,除了行迹隐秘,还有他们超常的警觉性,更何况这段时间寨子里已经进了太多人,他不得不警惕一些。 “与四当家知会过吗?” “我也不知家里人寻来,这就马上去找四当家。” 秦征谢过守门的弟兄,带着仇吉去到自己的房间,一路上仇吉尽量减小自己的动作幅度,将山寨观察了个大概,沿路都有些什么,整体结构怎样,如果逃跑的话,从哪里更容易突破,这些问题都在他脑子里过了几遍。 秦征进屋的时候,老吴头正在给裴依依行针,仇吉紧随其后,见到裴济那一刻,他眉眼松了片刻,朝着裴济抱拳拜了一下。 裴济并不眼熟仇吉,只是从仇吉的穿着来看,此人应当是唐宁的暗卫,他点头回应,目光又落回裴依依身上。 老吴头瞥了一眼来人,觉着此人面生,但他管不得那些,只顾忙着手上的事,等一套针法走完,已经累的气喘如牛。 老吴头一边喘气,一边问:“这姑娘是何人?” 裴济抢先说话,“是我妹子,她定是来寻我的。” 老吴头点了点头,“她伤势可拖不得,你们既然非寨中人,就早些离开吧,好为她寻个好郎中,兴许可以保住一命。” 秦征率先开口:“已经去请了,只是她先一步被三当家掳回寨里,我们也并不知晓她来寻我们。” 老吴头叹了口气,摇摇头,似乎对三当家的所作所为已司空见惯,叹了一句:“老二如今不在寨中,他是越发大胆了。” 秦征想起他闯进房间时看到的一切,恨不得再去揍老三一顿,只是现在倒不出功夫,眼下还是裴依依的身体要紧。 一屋子人守了一整夜,到早上的时候裴依依才醒来,但也只喝了几口水又睡了过去。 卯时三刻,仇吉听到了传讯的信号声,想着吕一应当已经把人带来了。 紧接着,寨中响起警戒的锣鼓声,这是有外敌来犯的信号,只一瞬间,空荡荡的广场涌满了人,在自己屋子里的兄弟们都带着兵器涌到广场中集合,严阵以待。 这种情况裴济他们自入寨以来也是第一次见到,整个寨子像是被捅穿的马蜂窝,炸了! 手拿武器的山寨弟兄们面露紧张神色,已经有几年没听到过警戒的锣鼓声,大伙都好奇是出了什么问题,都在窃窃私语。 “什么人,报上名来?”岗哨上的人问。 周骥和吕一带了一小队人已经等在山寨门口,“麻烦请秦公子回话,我们是他家里人。” 岗哨的人看到来人虽然不多,都穿着统一的服饰,莫名有股子官府的味道,扬声回道:“什么秦公子?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事关寨子的安危,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二当家信任那姓秦的,可看门口这些来人,姓秦的定是非富即贵,说不好就是朝廷派来的。 而此时秦征也听到了岗哨上的人的回话,“等等!” 秦征从拥挤的人群中挪向岗哨,“门外的是我的人,麻烦兄弟放他们进来!” “拦住他!”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在广场上的人们迅速抓住穿行于人群的秦征,连带跟在他身后的仇吉也被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寨子外,来人根本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还在与哨塔上的人寒暄客气,请他们把寨门打开。 在这紧要关头,人群中有任何异样都显得格外突兀,被抓住的二人很快被挪到了中央人少些的地方。 他二人胳膊被反压着只能低着头,但秦征还是倔强的想抬起头,试图在人群中找到四当家。 可还不等他目光扫过人群,老三一瘸一拐的从人群中钻出来,指着秦征大骂:“他是奸细,人就是他引来的!” 人群中窸窸窣窣交头接耳,有一个兄弟说:“他刚才说了啊,门外是他的人。” 老三被噎了一句,脸色不太好看,强辩道:“我们寨子收人什么时候收过这种,大家都是穷苦出身,没活路才凑在一起的,大伙再看看他,手下这装扮,像是普通人家吗?” 人群中再次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 第193章 入瓮 老三的话精准的拿捏了众兄弟的心理。 现在正值大灾之际,自家兄弟都顾不过来,更别说又平白添十几口人,再加上官府围剿他们的行动一直没停,若在这时候出点岔子,可没人能承担后果。 人群中有人附和老三的观点,门外的人已经知道了寨子的具体位置,干脆放人进来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另一部分人则是觉得把他们都放出寨去,任他们自生自灭,这样既给了二当家脸面,又不用白养十几口人,一举两得。 眼看着赞成放人的人越来越多,老三不干了。 “不行,你们一个个都是蠢的!放了他们等于放虎归山,要我说就把门口的人让进来一起捉了,既是阶下囚自然不必好生招待,饿着就是,浪费不了粮食。老子我最近起早贪黑的出去找生计不都是为了咱们的家嘛,老子辛苦带回来的粮食可不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就现状而言,老三的建议是比较靠谱的,赞成放人的那部分人也都是看在二当家的面上留了情面,可二当家现在不在寨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也面色犹豫起来。 人群中有人建议请老大出来,被老三制止了,老大养病老二不在,自然是老三最大。 “都听我的,放人进来!” 秦征恶狠狠的盯着老三,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敢”,老三仗着人多,语气也横起来,指着自己脸上花里胡哨的伤,讥讽道:“哎哟,老子为什么不敢?老子脸上的伤还没跟你算呢,你想走?门都没有!” 这时已经有人去通知门口,人群中让出一条路,开门之后的吕一周骥等人也十分警戒,行伍之人这点警戒心还是有的,没看到秦征来迎,他们一行人也不敢踏进来。 守门的人喊了一声:“喂,好狗想看门啊,要进来就赶紧,不进来就滚出去,跨在门槛上干啥?” 吕一强忍着冲上去打烂那人嘴的冲动,扬声恭敬的回了一句,“麻烦兄弟,请我家公子出来。” 在门口那人嗤笑一声,啐了口唾沫,斜着嘴不屑道:“什么你家公子公母的,进了寨子都是兄弟,一样身份平等对待,在老子这玩什么主仆那套?给人当奴才上瘾啊?” 吕一额头青筋暴起,本想冲上去,被周骥按住,吕一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按照秦征吩咐他的,跟门口的人报了秦征这个名字,请求通传。 门口搭话那人是老三的手下,看来人态度恭敬,遂收了撩逗之意,二流子似的往前走了两步,绕着几人走了一圈上下打量。 “哦,你这么一说,好像寨子里是有这么个人,那什么……跟我来吧。” 这人把板斧扛在肩上溜溜达达往前走,吕一等人跟在他身后,因寨子依山势而建,寨门口根本瞧不见里面是何等情景。 等他们走进寨中,寨子大门重重关上,突然间身前扛板斧的人停下转过头来,四周也冲出一些人将他们围住。 吕一从腰间皮扣中摸出钢刺套在手上,摆出防御架势,暗道一声上当了。 敌人数量十几倍于他们,硬拼的胜算不大,周骥看了看周围,计算着腰间暗器袋里的暗器够不够。 吕一沉声问:“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寻家人,各位兄弟何必如此敌视?” 扛板斧那货不知从哪摸出一截干草叼在嘴里,气势十足:“既然不知道云峰寨的规矩,必然不是本地人,报上你的籍贯底细,让老子知道知道,你是哪条道上的人,吃什么粮耕几亩地,种的是什么庄稼,在哪交租子。” 乍一听这话像是问普通农户的情况,可放在这样一个场景内就不是简单的问答,明显是他们不熟悉的黑话,答不对免不了一场恶战,在场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吕一等人沉默半晌,扛板斧那货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冲身后的人使个眼色,几人押着秦征和仇吉从人群后走来,二人嘴巴早就被堵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半个字都吐不出。 吕一见此情形,差点脱口叫出王爷,他们暂时还没被擒住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吕一收起钢刺,拱手恭敬的问:“这位兄弟,秦公子是犯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对待?” 扛板斧的人见状,眼白看人:“犯了什么事?这还需要你来告诉我啊?” “我等并不知晓,只是得了秦公子的消息去请家中的大夫来给姑娘看病的。” 扛板斧的那人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裴依依,可裴依依的存在并不是寨中所有人都知道,他猛然打断吕一的话,还有些心虚。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这寨子里的女人都是寨中兄弟们的家眷,哪有你这外来人的家眷。我看你就是随意找个借口,居心何在?” 说着,他招呼身后的人拿着绳子上前要绑人,吕一等人虽未有十足的把握脱身,但也不能坐以待毙,随即每个人都摆出战斗的架势。 “哟,练家子。”那人把板斧从肩上拿下,直指吕一他们。“还狡辩什么?你们就是来偷袭的吧,兄弟们,上!” 一群人冲上去,把吕一一行六七个人团团围住开始混战,寨子里的人大部分使刀,刀法自然是不行,几波攻势都没对吕一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完全靠着人海战术在消耗对方的体力。 扛板斧的没亲自上阵,只在一旁观战,但见一刻钟还没拿下这几人,他面色凝重,朝着人群喊,“怎么回事?都吃干饭的,几个人也抓不住?” 说着一转身,把板斧架在秦征脖颈间,朝着人群中喊,“哎!你们几个,再反抗我就剁了他!” 打斗声瞬间停了下来,吕一气喘吁吁,本想找机会擒贼先擒王,可冲上来的都是小虾米,缠的他无法分身去擒一个人质,现在被人反制了。 无奈他只能缴械,摘下钢刺扔在地上,瞬间就被一个矮半头的男人拾起来,顺势顶在他喉咙口。 扛板斧的人看到威胁起了作用,笑的有点张狂,将斧子放下,缓缓走过去,“看来这个小白脸对你们来说,还是挺重要的啊。” 他深知这几人功夫深不可测,远在他之上,而这些人又被这个姓秦的所牵制,这姓秦的一定大有来头。 但再有来头现在也栽在他手上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正当他得意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皮伢子,住手!” 第194章 构陷 众人回头去看,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身段婀娜的女人。 女人身穿深红色衣袍,发髻松散的挽在头顶,垂下两绺发丝在两鬓,看年纪应该也就二十多岁年岁,风韵自不必说,她一出现,大多数男人都处于半呆傻状态。 “大嫂,为什么?”扛板斧的男人反问。 来人正是差点被老三染指的,最终选择做了大哥的女人,算是山寨的女主人,柳芸。 柳芸摆动着婀娜的身姿来到人前,看着被反制住的几 人,再看看五花大绑强行闭麦的秦征,“为什么?就为老二看得上他!” 人群中的老四往后缩了半步。 柳芸走到秦征身前,取下塞他嘴的破布,他活动了一下酸胀的下巴,向柳芸求助:“芸姐,我真不是内应,连日大雨,我与家里人冲散了,一直没能联系到,是老三把我媳妇劫了回来,还差点……” 秦征努力演出了心痛不能自已的状态,哽咽的说:“她现在伤势很重,只有家里随行的大夫能救。” 柳芸便是老三劫来的,她自然也知道老三是什么德行,虽然老二立了规矩,三令五申不许劫掠妇女,可现在老二不在,难保老三顶风作案。 “人在哪?” “在我房里。” 柳芸想到自己的处境,心生同情,主动要求去看看,却被人拦住。 “大嫂,使不得,这姓秦的身边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你若是去了,被他们擒住可怎么办?” 老三自知情况不妙,准备溜之大吉,被柳芸看到,“老三你要去哪?” 老三幽幽转过身,干笑一声:“他们说的对呀,大嫂不方便去,我去带人过来。” 柳芸刚听了秦征的说法,再加上她对老三的了解,自然料到老三想去干什么,“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我们三当家呢,”她侧头吩咐那扛板斧的,“皮伢子,你去,把那姑娘带过来,若情况属实,就放了他们,若情况不符,按寨中规矩办事。” 事已至此,皮伢子也不敢不从,磨磨蹭蹭的去到秦征的房间,打横抱起还昏迷的裴依依。 裴济腿脚不方便,只知道外间闹哄哄的,不知出了什么事,又没看到秦征回来,却是一个他不眼熟的人非要带走裴依依,他自然不允,但他一个读书人,身上没甚武力值,又瘸了条腿,实在挡不住来人。 皮伢子一脚踹翻裴济,抱起裴依依往院中去,怀中的小姑娘看着只十五六岁的模样,软软香香的,弄的他有些心猿意马。 怪不得老三宁愿受罚也要死在榻上,这女人是挺勾魂的。 皮伢子抱着裴依依来到院里,离中心还有几丈远时,怀中人突然动了,裴依依睁开眼时就看到自己被人抱着,不知往哪去。 她刚醒来就被这状况吓到,伸出双手就抓在抱她的人脸上。 “啊!~~~~~~” 裴依依在皮伢子脸上胡乱抓着,又抠眼睛又扯耳朵,皮伢子也是被吓了一跳,“你这疯女人要干什么?” 小女子在受到惊吓的情况下胡乱一通抓挠,没一刹就把皮伢子脸抓花了,皮伢子直接松手把人扔在地上,退开一丈远,倒抽着凉气摸着脸上冒血的伤痕想,这人莫不是疯了。 裴依依被甩到地上,结实的摔了一下,登时两眼发黑,在地上扭动了一会才看清,周围全是臭男人,围着她一个女子,她在人群中搜寻可以寻求帮助的人,一面扫着周围人,一面不自觉的流泪,眼神充满恐惧。 大约是害怕到忘记哭出声,她在目之所及最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人五花大绑,即便是如此,即便那人也被束缚着,她还是奋力朝着那里爬了过去。 她昏睡了太久,嗓子已经干哑到说不出话,只能咿咿呀呀喊出几个音节,说不出囫囵的话来。 “依依!” 秦征自然看到裴依依朝着他爬了过来,他也徒劳的奋力挣扎几下,又看了看旁边的柳芸。 柳芸似乎不忍,对钳制秦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便放开了秦征。 还不及松绑,秦征已经朝着裴依依扑过去,二人抱作一团,裴依依更是哭的凄惨沙哑。 柳芸看到如此情景也动容,其中情感做不得假,就算是要来卧底山寨也不用真把自己的爱人也带到虎狼窝里。 柳芸转头看向老三,他已经缩到人群后不敢露头,柳芸翻了一记白眼,命人给秦征和仇吉松绑。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秦征紧紧拥着裴依依,不断安慰怀里哭到发抖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周遭。 柳芸命人群散开,撤掉围攻周骥和吕一的人,她走到秦征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兄弟,既然你家人来寻你了,那你带着他们离开吧。” 秦征十分感激的冲柳芸颔首,“多谢大嫂……” 按照原本的计划,秦征留在寨子要等到二当家回来,目前看来已经不现实,还是先带着他的人撤了吧,之后再从长计议。 此时已经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质疑秦征等人的身份,不能轻易就放过,可柳芸一力担下,说有任何事她担着。 眼看着秦征一伙要转身走人了,连瘸腿的裴济都来到中庭,在场的人一点没散去,反而又聚集起来。 “大嫂,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行了,我说,让他们走,谁还……” 柳芸一句话还没说完,直接闷哼一声,向后仰倒,秦征眼疾手快拉了一把,这才不至于让柳芸直接摔在地上,跟着柳芸的丫头也冲上来扶着。 “有刺客!”人群直接炸锅,嘈杂声顿起。 “大嫂中暗器了……”其中一人指着柳芸,她肩头的衣服已经有血沁出来,那人顺着方向一指,直指吕一等人“暗器是从这边来的。” “抓住他们!” 人群瞬间将秦征等人围起来,一点逃脱的空隙都不留。 “大嫂已经答应放你们走,为何还要下毒手?” 是啊,都已经可以出寨了,他们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秦征一面护着怀里的裴依依,一面解释,“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本就可以出寨了,干嘛多此一举。” “休要狡辩!”老三从人群中钻出来直指秦征:“你存的什么心,以为我不知道吗?”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