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今天轮到我上位了吗?》
1. 你不乖
却烧/韫枃
2024/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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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到六点,天已经黑透,突然来了一场猝不及防的雨,雨势逐渐变大,丝毫不减,噼里啪啦袭击着大地。
商业街上商户们纷纷亮灯——白灯黄灯霓虹灯将黑暗驱逐,等待顾客的光临,公交车牌下挤着一堆躲雨的人,行人撑着伞走的匆匆,溅起水洼里的一滩水,随后落在鞋上带着泥水的痕迹。
“舒小姐,我们店里是有伞的,等会回去不用担心被淋湿。”
舒洽笑了一下,“谢谢。”
美甲师正在封层,示意舒洽将手放进烤灯。
美甲店里的灯光是白色的暖光,温馨的让人卸下防备,只想懒懒依靠椅子睡着。
这家美甲店很有名,是预约制,虽然价格贵,但是做的很漂亮,口碑很好,舒洽因好友介绍而来,美甲师不办卡,不推销,舒洽只需要安静地感受着这里的服务。
第一次做完之后,舒洽主动办了卡,也成为了这家店的熟客。
美甲店里只有美甲师和助手两个人在。
助手透过玻璃窗看见外面的天,开玩笑似得,“好像世界末日。”美甲师附和反驳,“世界末世是在2012年,早过了。”
美甲做到尾声,美甲师抬起,细细打量舒洽已经做好了的左手美甲,两眼放光,“舒小姐,您这个等会可以拍照当客妹照吗?真的很漂亮。”
这个美甲师是新来的,没见过舒洽,只知道眼前得舒小姐是店里的VIP。
一般接待舒洽的都是店长。
舒洽当然没有意见,只是疑惑道,“你们不是每个都要拍照吗?”
美甲师哈哈笑了两声,斟酌开口,“有的顾客呢,甲型没那么好看,款式咱们肯定是做的出来的。但说白了,吸引其他的客人还是要看模特的手怎么样。手好看,美甲又上了一个度。”
舒洽“哦”了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狡黠笑道,眼睛亮晶晶的,“好看的客妹照吸引别的客妹是不是?”
美甲师点头,“差不多吧。”
聊天片刻,舒洽两手美甲都已经结束,美甲师为舒洽褪去防紫外线手套,欣赏着,示意助手去拿手机,将舒洽的双手捧起,摆放姿势,原图直拍。
舒洽做的款式是很简约的红色延长杏仁甲,酒红色配着温柔裸色,只有中指镶着钻。
舒洽的手白的出奇,细长纤细,美甲师抬着的时候只觉柔弱无骨,犹如出水葱段,温软似玉。
就在这时,微信的提示音响起,舒洽点了两下,是来自舒女士的消息。
“明天记得带小樾过来吃饭。”
舒洽回了死亡微笑的表情。
她犹豫了一下,去联系人那里扒拉一大圈才找到任樾,发消息,“你今天回来了没?”
对面没回,舒洽也不知道对面是不是在忙,她扫了一眼两人的聊天,才发现上次聊天还是在半个月前。她问任樾死了没,任樾隔了一天才回,“没。”
舒洽起身去洗手,美甲店很贴心,有热水和冷水两个选择,舒洽想着等会要和任樾有联系,浑然不觉打开了冷水的水龙头,冷水激的正在想事情的舒洽起一身鸡皮疙瘩,随意冲两下赶紧关了抽纸擦拭。
等出来收拾完东西后,助理已经贴心将伞递给舒洽,“舒小姐下次再来。”
舒洽接过“嗯”了一声,到了店门口,才发现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她撑起伞,走向雨幕。
她一边撑着伞,一边看手机,这时才看见,微信多了一条消息。
三分钟前。
来自任樾。
“回来了。在金悦华庭。”
舒洽被冷风吹了一下瑟缩拢着大衣领口,将刘海随手撩至耳后,她没想到要降温,大衣里面就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百褶裙,没穿光腿神器,只有一条薄薄的丝袜,一点也不保暖。
她给任樾拨了一个微信电话,对面秒接,但却没说话,
舒洽冷哼一声,现在没心思骂任樾,只是命令道。
“我现在在外面,来接我。冷死了”,她下意识的抱怨,带着撒娇,“好烦。”
任樾这才开口,应了一声好,“发定位。”
舒洽找了一个任樾可以停车的位置,把定位发给他后站着等任樾。
雨滴滴答答落落在伞面,现在街上人已经很少了,商店灯光亮着,即使今天是周六,但碍于恶劣的天气,人气不佳,甚至是没人。
舒洽目光落在远处的路灯,黄色的光晕渲染着雨幕,雾蒙蒙的像是漂浮在大海里面。
舒洽冷的瑟瑟发抖,手也僵硬着,几乎握不住伞。
“嘀——”
一声鸣笛,舒洽的目光被吸引,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开来停在她的面前,打着闪光灯,舒洽的手机响起也收到一条消息。
“上车。”
舒洽撑着伞去开副驾驶的门,迅雷不及掩耳钻进去,然后收伞关门。舒洽这一套动作完成后,任樾才驱车行驶。
舒洽嫌弃的看着雨水滴答的伞,扭头起身毫不犹豫丢在后座下,然后闭眼懒懒靠在座椅上。
车内的香薰是舒洽最喜欢的茉莉花香,暖气也开着,背后的靠枕软的厉害,舒洽陷在其中,冷意也逐渐被驱散。
她想到什么,没睁眼,“你这次还是休息一周吗?”
任樾“嗯”了一声,眸色淡淡垂下来,只是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舒洽不爽睁开眼,“你会说话吗?”
任樾还是那张死人脸,从舒洽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优越的侧脸,但这次,任樾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疲倦,一看就是工作折磨的社畜。
穿着衬衫外面套一个棕色宽松厚外套,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揉了揉眉心叹气,无奈道,“你不是说,我说话你不爱听吗?”
舒洽反驳,“有吗?”
“半个月前,你骂我说我嘴巴不要可以捐了当哑巴。”
任樾淡声说道,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
舒洽骂任樾记仇,气鼓鼓扭头地不说话。她没注意,任樾的唇角勾了勾。
一路无言,开车直到金悦华庭。
—
金悦华庭是舒洽和任樾的婚房。
但是,大多数的主人是舒洽,任樾的工作老是需要出差,基本没什么存在感。
舒洽一进门就知道任樾把房子收拾了一遍,他有洁癖,还有强迫症。
“田螺姑娘,明天和我回家去吃饭吧。”舒洽的手特别容易冷,下车就被任樾捂着放在口袋里,只不过舒洽烦他,先走一步。
舒洽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知道任樾来之前正在做饭。舒洽没吃午饭,现在闻见饭香肚子叫了一声。
她说着明天要去她家的话,却没注意到任樾眼神一下沉了下来。
“嗯。”
“明天顺便把伞还给美甲店。”她想到什么,转了一个身,像是一只翩然的蝴蝶,兴高采烈地举起手,期待任樾的反应,“新做的美甲,好看吗?”
任樾没说话,别开眼,只是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舒洽收敛神色,吐槽。
“扫兴。”
吃完饭,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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洽将碗丢在洗碗池就溜之大吉,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今天追的剧现在更新。她缩在沙发上搭着小毯子捧起平板看起来。
舒洽才不洗碗。任樾在的时候就家务全包,任樾不在,舒洽周内在花店对街的饭店解决三餐,她和老板关系好,会打折。周末在家解决一日三餐。
厨房传来水声,是任樾开始洗碗了。
“老公,我想吃草莓,冰箱里面有,可以洗过来端给我吗?”舒洽是这样的,有求于你的时候比谁都甜。
过了一会,任樾洗完了碗,端着一盘草莓,很自然坐上沙发将舒洽圈在怀里,将毯子拢好盖在舒洽身上,然后时不时喂着舒洽草莓,和舒洽一起看着电视。
虽然他不明白这种脑残剧有什么好看的。
外面是嘈杂的雨声,但房子里却只有演员的声音,不时还有舒洽的笑声。
舒洽没骨头似得靠在任樾的怀中,突然坏心思起来,将手伸进他的衬衫里,慢慢向下,见到任樾没反应没阻止她的动作,也没有将她压.在身下,只是将果盘放在茶几上,激动起身将平板甩开趴在他的身上,蹙眉娇声呵斥“你出去一趟不.行了?”
舒洽不排斥和任樾发.生.关系,他们是真夫妻。
相反,她觉得任樾活儿还行。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不行这个话。
任樾笑了笑,但很快又绷着,像是一根弦,面无表情盯着舒洽,明明没有多的话语却透着危险,声音暗哑,喉结滚动,“你继续往下啊。”
再往下就是拉开牛仔裤拉链到里面。
舒洽已经感受到任樾的起.立灼.热,但是她手上做了美甲,拉不开拉链。
舒洽故作无辜但是却故意压了一下任樾,任樾闷哼一声,直接将舒洽从毯子里拖出来,掐着她的腰抱起来走向卧室。
舒洽故意的。任樾知道,他想,舒洽真该被好好教训一下。
任樾擦过她的耳边,喷洒的热气让舒洽起了鸡皮疙瘩。
“舒洽,你一点也不乖。”
这根本不符合任樾老实人的形象!
舒洽低着头缠着任樾,黏黏糊糊想亲他,“你不是任樾。”
任樾下意识偏头,躲过舒洽的主动亲密,冷声道。
“我不是任樾还能是谁?”
舒洽不知怎的,知道任樾不像之前那样,还是自取其辱,她红了眼眶,赌气的咬上任樾的后颈。
舒洽被温柔放在床上,看着任樾慢条斯理脱衣服,虽然半个月没夫妻生活了,但是她见到任樾这样下意识起生理反应。
任樾欺身上前,舒洽却意外的推搡着任樾,她觉得今天的任樾很不对劲,语无伦次,“我我……你……别,我做了美甲,等会给你抓着伤到了。”
“那算我活该。”任樾大手滚.烫,掠过舒洽的大腿,连带着星火燎原,舒洽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觉得自己像被惩罚的美人鱼,每一步都是折磨。
“嘶啦——”舒洽的丝袜被任樾撕开了。
舒洽错愣。
任樾摸着床头柜的套子,咬开戴上。
“你不是问我你的美甲怎么样嘛?”任樾的声音勾着舒洽,性感低沉要命。
舒洽已经昏昏沉沉晕晕乎乎的,头发汗湿,她觉得自己就处于云端之上,轻飘飘的,听见任樾的话,下意识问了一句,“所以到底怎么样?”
任樾举起她的手,轻咬着,酥麻之意爬到头顶,贯穿天灵盖。
舒洽可以感受到任樾笑意从胸腔迸发,他在哄着她,“好看,很喜欢。”
看到第一眼就想.舔。
2. 舒洽是猫猫
雨没有停,淅淅沥沥下着,像是一支跳动雀跃的钢琴曲。
任樾站在外面的阳台听着雨面无表情地抽烟。
抽的是万宝路冰爆薄荷,他不爱什么黄鹤楼,煊赫门,甚至中华也觉得无趣。
他的烟瘾很轻,但遇到烦心事也会来上一支。
他热的厉害,心里全是烧心之势,也累得慌。这个累不是因为做的累,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拉着舒洽一起死.床.上。
反正他们是领了证的夫妻,不可以一起生,但可以一起死。
但是舒洽今天闹得厉害,哭哭唧唧说着才做美甲,手疼,还骂着任樾。
任樾怎么可能不知道舒洽是装的,她做美甲充卡都快变成SVIP了,刷的他的卡,任樾一清二楚。怎么可能会疼。
会疼的事情,舒洽从来不碰。
任樾因为心里藏着事,只来了三次。
因为工作调动,他要出差三个月,做得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升上去,他不知道怎么和舒洽开口。
不可能瞒着舒洽,瞒也瞒不过。舒洽知道肯定要闹,闹的不安生。
但是他已经答应了。
任樾夹着烟,头疼,他揉了揉眉心,慢条斯理坐在舒洽平常会坐的小椅子上,长腿无处安放,只好曲在一起,他旁边的手机还亮着,透着光,将他的疲倦全部笼罩。
外面并非全黑,小区下面的路灯照着,他们在五楼,可以瞧见对面楼有的灯尚未熄灭,但也只有一两家。
一点猩红烟光明明灭灭,风吹着,烟味四散,逃跑着。手机光在手机熄屏之后就消失,任樾垂眸,长睫掩盖他眼底的情绪。
天地一片黑暗,只剩下雨声。
舒洽已经阖眼沉沉睡去,有几缕发丝黏在脸上,大多数散在枕头上。手没有安分放在羽绒被里面,而且无意识搭在被外。
卧室带着暖气,舒洽的小脸红红的。
任樾抽完之后,特意在外面吹了一会,进卧室也是等着冷气过去才敢靠近舒洽。
舒洽怕黑,但又怕褪黑素不来,变丑,缠着任樾要了一个灯光很是微弱的小灯,安在床头。
他蹲着看着舒洽的睡颜。
朦朦胧胧的微光下面,舒洽的皮肤细腻如同羊脂玉,眉眼如画,精致的小脸矜贵昳丽。任樾无数次见过舒洽睡着的样子,不管怎么看,心都是软软的,化了,像是黏腻的糖霜将他包裹,困住,一辈子也挣不脱关于舒洽的魔咒。
舒洽长睫似鸦羽乖顺覆下,呼吸清浅起伏。很乖。
明明知道房间不冷,任樾还是将舒洽的手抓着要塞进被子里。
舒洽挣扎了一下,又翻身转了过去。
四件套是舒洽亲自选的,明明知道任樾当时买完房子后没钱还故意选了八千八一套的小众品牌。美其名曰说要提高夫妻生活质量,仰头,故意刁难任樾,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天鹅。
任樾没说话,这是他和舒洽复合之后的常态。
舒洽干脆直接叫来了导购。
她对任樾说,不说话就是默认。
舒洽买了四套,任樾没意见,任她将卡刷爆一句不吭。
这次的四件套是暖色基调,温暖的米白色上面有着简约的茉莉花,他今天才换的。
任樾突然笑起来,他用手轻轻摸着舒洽的唇,他知道,这很软也很香。里面是鲜红的舌,米白坚硬的牙齿。
他上前将舒洽抱起来亲着,低头看,满是浓郁散不开的占有和侵略。
舒洽像是一滩水,被他抱在怀里,任樾的吻又凶又猛,恨不得将舒洽吞下去。
舒洽被这个动静弄醒。她本来没有做梦,但是到了后面,觉得一个巨蟒缠着她,勒得她根本无法呼吸,她猛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不睡觉的任樾。
她觉得自己要被吻窒息了。
恼羞成怒的舒洽给了任樾一巴掌,迷迷糊糊骂着,声调还没起来,含混黏糊。
“你大晚上发什么疯?”
任樾蹭了蹭她的手,将她放下,亲了一口,温柔哄着,“睡吧。”
舒洽再一次阖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陷入黑暗。
—
舒洽再一次睁开眼是被舒女士的电话吵醒的。
“你说了要带着小樾来的,人呢?”
舒洽迷糊,“啊?”
对面的舒女士一听舒洽这个声音,就知道她才睡醒,骂道,“你一天到晚这么好吃懒做是随谁啊?小樾昨天没回来管到你是不是?”
任樾频繁被舒女士提到,舒洽短路的脑子终于链接服务器,想到任樾昨天回来了,立马反驳,“任樾回来了。他就在我旁边……”声音却越来越没底气。
舒洽下意识看向自己旁边,却发现床的另一边早就空了,舒洽上手一摸,是冷的,说明人早走了。
任樾又走了?
舒洽怒不可遏。
上上次,任樾也是这样,睡完就走,第二天才发消息,说有事出差,一走就是一个月。
对面舒女士还在火上浇油,“人呢?喊小樾和我说话。”
舒洽气的大叫,捶打着枕头,仿佛打的是任樾一样。
她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做梦好像打了任樾一巴掌,一定是做梦,不然梦里的任樾眼神怎么那么吓人,和平常的老实人一点也不一样,恨不得将她干.死的眼神吓得她赶紧回了一巴掌。
任樾经常被她打。妖魔鬼怪快走开!
果然,后半夜一点事情也没有。
“任樾死了!我不知道!”舒洽骂着,对面舒女士语气不好,“有人这么说自己老公的吗?”
“咔哒——”
卧室门开了。
暴怒的舒洽和开门的任樾大眼对小眼。
舒洽直接气到张牙舞爪扑向任樾。尽管任樾在门前,但是她直接扑了过去,穿的还是任樾换的白色蕾丝睡裙,像是一只飞跃的小猫。
任樾在心里感慨舒洽的跳跃能力。
读书的时候他当时就说舒洽该去跳远,舒洽还打他。
面上不显,只是绷着一张脸,没有多大的情绪接住了舒洽,一只手护着舒洽的头,一只手托举着舒洽的屁股,以防舒洽掉下去。
他本人则是一个踉跄,被冲击力顶着,半分缓冲没有,被迫后退靠在墙上,压抑的闷哼一声。
舒洽拿头撞他,显然是气得不行。
“任樾!你和我妈说!我才没有好吃懒做!”
她举着手机,开着免提,任樾看见手机界面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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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舒女士”,“小樾,你就说,舒洽是不是好吃懒做?”,舒少帘的声音带着笑意,一看就是逗舒洽,舒洽还是气鼓鼓地看着任樾,一副乱说话就死定的表情。知道这是他的丈母娘,任樾顿了顿。
一边是等待回答的丈母娘,一边是虎视眈眈的老婆。
“不是。”
他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两个字。
舒少帘不执着于这个话题,也怕把舒洽惹生气了,“你今天晚上和小乖一起来家里吃饭吧。”
小乖是舒洽的小名。
任樾“嗯”了一声,舒少帘知道任樾沉默寡言,也知道这两结婚内情。
她挂断电话还说了一句,“那八点来吧,以免冷了不好吃。”
舒洽被挂了电话,还是没从“好吃懒做”这个话题跳出去,摸着任樾的脸,“你真的不觉得我好吃懒做啊?”
岂止好吃懒做,还好逸恶劳不思进取想一出是一出拜高踩低嫌贫爱富脾气大本事小。
“没。”
任樾一副受气包摸样,舒洽点头,煞有介事,“娶我算你的福气了。”
提到“结婚”,任樾神色敛了敛,变得阴沉,将舒洽放在床上,居高临下道,“起来吃饭吧。”
舒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闭上了嘴,甚至眼睛带着心虚。
但是那又怎么样?任樾还是选择和她结婚了。
舒洽看着任樾,趾高气昂抬脚,晃来晃去,“没穿袜子,你帮我穿。”
任樾看着舒洽,半晌不说话。
然后进来不理舒洽,打开衣柜,似乎找什么。
舒洽似乎也觉得自己过火了,伸脚缩了回去,嘴里嘟囔着,“小气鬼。”下一秒,她惊呼,眼睛睁得浑圆,像是一只受惊的猫——任樾攥住了她的脚踝。
大手滚烫灼热,烫的舒洽忍不住缩,但是却被任樾抓着,动惮不得。舒洽的脚很白也很小,才36码,可以被任樾轻松握住。
“你干嘛呀……”
舒洽细声细气惊呼着,显然也是被任樾这个举动吓得不轻。
装.什么.纯。
被.舔的时候也没这样大的反应。
任樾垂眸不语,只是顶着舒洽的脚,然后慢慢给她穿才找到的袜子。
舒洽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任樾进来打开衣柜是在给她找袜子。任樾知道她的袜子放在哪里。那个位置还是他选的。
舒洽得意洋洋晃着脚,却被任樾拉着。
任樾在警告她,不要乱动。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的。我做了美甲,每次都不好穿袜子呢。”她抱怨着,注视任樾的动作,瞧见他很细心的穿着袜子,忍不住说道,“任樾,你真好,好希望你这次不要离开。”
任樾身子僵了僵,仿佛被戳到了什么事情,好半晌才说。声音轻的舒洽听不见。
“不离开怎么养你?”
舒洽已经穿好袜子,站起来在床上跳了两下。长裙拂过她的腿,可以看见她的白的发光的腿还有上面的吻痕其他痕迹。
她不想换衣服,让任樾将暖气全部打开,只想穿睡裙。
任樾没动,只是眼神暗了暗。
舒洽催促着,“快去!”
任樾这才起身,往外走。
3. 谢泽栖
舒洽洗漱完出卧室,就闻见饭菜香味。
她慢吞吞走着,然后来到餐桌前,打量饭菜。一盘清炒时蔬,一份紫菜虾米汤,下面全是荤菜,油焖大虾,青椒小炒肉,还有一份芹菜牛肉。
都是她喜欢的,任樾的做饭技术非常好,很对舒洽胃口。
她乖乖坐好,和任樾家里三岁的侄子坐姿没区别,任樾在厨房看见笑了一下。
他走过来要盛饭,带着棕色围裙看了她一眼,这是他的专属丑围裙。
舒洽的是黑色库洛米,库洛米笑的又坏又可爱,是任樾逛超市的时候买的,舒洽觉得可爱也就留下了。
任樾专门买来给舒洽吃火锅的时候戴,不然舒洽每次都要小心翼翼防着,吃着一点也不痛快。
“洗手了吗?”任樾问道。
舒洽不服气,举起手指,晃了晃,嫩的可以掐出水,美甲上的钻闪了一下,哼哼唧唧,“刚才我洗漱的时候你没听是吧?给我道歉。”
“对不起。”
任樾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就顺着她道歉。
“吃多少?”
任樾端着舒洽的专属饭碗,问着舒洽。
舒洽咬筷子随意道,“我平时只吃半碗的,但是你做的太好吃了,我要吃一碗。”
任樾只给她添了半碗,舒洽怒目相对,对于任樾的缺斤少两显然非常不满。
任樾说着,“等会要吃虾,还有菜,后面还要喝一碗汤。”
他叹气,“舒洽,我不想吃你的剩饭。”
舒洽直接起身夺过饭勺,将剩下的半碗空隙填满。
任樾只是看着。
不管是被夺饭勺还是舒洽给他做了一个竖中指的动作他都无动于衷,直接坐在舒洽旁边戴上手套先给她剥几只虾放在碗里,然后褪下手套扔垃圾桶里,自顾自吃着。
舒洽慢悠悠吃着,还要把手机靠在水杯上看下饭剧。任樾扫了一眼,舒洽睨他一眼,“干嘛?好好吃你的饭。”
行,大小姐,惹不起。
任樾吃的很快,吃相很优雅,就是那种你不一注意看,他就吃完的那种。任樾胃口一向很好,这次也是比着量做的饭。
他看着舒洽碗里的剩饭量就知道又要吃剩饭了。
他不抗拒,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舒洽胃口大点,可以真的多吃一点饭。
舒洽总是担心自己胖,哪里胖了。
他都可以单手抱起舒洽,舒洽轻的像羽毛。
不算坏消息的坏消息,因为在预料中,舒洽果然没吃完,碗一推就送到任樾面前,让任樾解决,自己起身去找冰箱寻找饭后水果,打算洗完等会吃。
好消息,舒洽胃口有进步。
任樾看着空盘的油焖大虾不着痕迹笑起来。
舒洽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增添了许多新东西。蔬菜,饮料,水果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小蛋糕什么的。
“你今天早上出去了?”舒洽选了一盒蓝莓,拿出来扭头问着任樾。
任樾几口吃完舒洽的残羹剩饭,正在收拾桌子,闻言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舒洽洗完蓝莓,将蓝莓放进碗里,将垃圾甩进垃圾桶。这个时候,任樾也端着盘子进了厨房,舒洽端着小碗拿取果器扎了一个蓝莓正对着任樾,举手,“啊。”
任樾张口,咬下去,一口吞了蓝莓,嚼两口就咽下去。
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好吃还是难吃?
第一口就不该给任樾吃!但是万一难吃的话,自己不就亏了吗?
舒洽歪头打量着任樾的脸,想看出什么。
任樾对上她的眼睛,仿佛知道她想的什么。
“甜的。”
咬下去汁水炸开,很甜,不涩,一口下去,嘴里全是清甜的蓝莓味。
舒洽哼了一声,略带骄傲,“就知道是甜的,才把第一口给你吃的。”
骗子。满嘴谎言。
分明是怕蓝莓是酸的。
但是舒洽没吃过的东西的第一口始终是他的。
只有他,才可以享受此殊荣。
任樾瞧见舒洽迫不及待吃着蓝莓,嚼嚼嚼,还在说,“你说”(嚼嚼嚼)(低头)(扎一颗塞嘴里)“蓝莓”(眯眼睛)(再扎一颗塞嘴里)(嚼嚼嚼)谁发明的,这么好吃。”
“不知道谁发明的,但是是我买的。”
任樾说完,见到舒洽又举起一颗蓝莓要喂他,摇头,“不吃。出去去沙发上坐着,我要洗碗拖地了。”
舒洽“哦”了一声,作势要走,实际趁着任樾放碗空隙赶紧凑过去,将蓝莓擦过他的唇,舒洽笑着,“碰到了,必须吃。”
任樾无奈只得吃下去,还要夸舒洽。
“谢谢,真的很甜,”
舒洽得寸进尺,撒娇道,“你要喊我乖乖。”
气氛沉闷片刻,这个横跨夫妻两的禁忌词被提出来,沟壑乍起,斩断温情。
摇摇欲坠的悬崖矗立着任樾的心间,不断拉扯破裂。
他叹口气。
任樾停下手里的动作当着舒洽的面将嘴里的蓝莓吐进垃圾桶。
任樾比舒洽高很多,舒洽才162CM,他有184CM。
他将舒洽笼罩,气场一下凌厉起来,明暗被切割开。阴影盖着舒洽,任樾绷着唇,单眼皮也透着几分凉薄和冷意,垂眸看着眼眶红了的舒洽,淡淡道。
“出去吧,等会摔了。”
舒洽将蓝莓全部倒进垃圾桶。
“哗啦啦——”,是蓝莓碰到垃圾袋的声音。
舒洽生气了。
——
直到驱车前往新开路——舒女士家中,舒洽还在生气。
任樾也在生气。
两个人憋着气,都不说话,直到在小区门口见到舒少帘。
舒洽一下车就将车门重重甩开,“砰——”的一声,动静大得很,引得路人侧目,但她扬长而去,不管任樾死活。
任樾没说话,只是默默打开后备箱,将准备好的一堆礼品全部提出来,舒少帘正在和舒洽说话,见任樾大包小包带着,“来都来了,谁喊你们带这么多的东西?”
话是这样说,笑的像是老菊花,舒洽吐槽,“麻烦收一下您的笑脸,要笑烂了。”
三个人走着,任樾看后面看着舒洽和舒少帘聊天。
吃饭的时候,舒少帘察觉到这对夫妻氛围不对,都是过来人。
舒洽故意不理任樾,还将任樾夹得菜扔开,嫌弃“切”了一声。
明明之前最喜欢那道菜,都吵着任樾夹来给她吃。
她看着任樾斟酌开口,“小樾,我知道,舒洽脾气不好,但是现在她也是你的妻子。如果实在有什么不对的话,你和我说,我来教训她。”
任樾没有任何神色变化,淡定夹菜塞嘴里。
“没矛盾。”
舒洽也不耐烦,给舒少帘夹了一筷子的鱼,“妈,少说话,多吃饭,这鱼不错,多吃点。”
舒少帘反驳,“我做的,当然知道好吃。你没说想着给小樾夹点。”
舒洽不说话了,憋着一口气,赶紧刨饭,随意扒了几口,然后碗一放就跑进自己房间去了。
任樾和舒少帘都看见了。
碗里压根没少,舒洽才吃了一两口。
任樾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还在不紧不慢吃着饭。
舒少帘想让任樾去哄舒洽,但是又想到两口子现在吵架,只会适得其反。她现在也不知道舒洽和任樾因为什么吵起来。
是任樾的错嘛?不是。
看舒洽的反应,显然是她理亏,不然舒洽是不会带着任樾回家的,单是自己一个人就只会骂骂咧咧回家。
舒洽干了什么事情让两个人吵架?
任樾脾气这么好,人也这么老实,除非……想到之前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舒少帘心里咯噔两下,别不是,舒洽又去干道德败坏的事了吧?
显然就是女婿吃亏啊。
这咋开口?
舒少帘内心犹豫挣扎,脸上情绪也复杂几分,一会看着任樾欲言又止,一会又扭头看向舒洽的卧室。
片刻,任樾放下碗,抽了一张纸擦嘴。
“妈,我吃完了,您慢慢吃。”
他起身,想到什么,问道,“家里有什么小零食或者面包之类的吗?”
“额,只有八宝粥。舒洽吃得下去。”
“好的,我去拿一瓶加热一下。”
——
舒洽的卧室没反锁,也许是心情不好,着急忘记了。
任樾端着一碗八宝粥推门而进,意料之外,舒洽并没有待在床上哭,床上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卧室很大,是这个房子的主卧。
整体是公主风,到处都是粉色调,蕾丝蚊帐,书柜什么的也都是淡粉色。墙上有贴纸,还有歪歪斜斜的大字,“我是舒洽,我是小公主。”下面还可以看到回复,“是的,舒洽是我们的小公主。”
一看就是爱意堆砌的房间。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每次看,任樾都会被震撼。
他想,怪不得舒洽是这样的性格。
爱撒娇,很自信,娇娇的。
从学生时代就是这个性子,谁看都是被爱包裹的公主。
但怎么会那么恶劣,那么过分。
任樾皱眉,找着舒洽,发现偏僻的小阳台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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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他走过去看,发现舒洽坐着摇椅上晃着脚翻看相册。他在玻璃门外看舒洽,舒洽在看相册,没有注意他的到来。
舒洽翻阅,目不转睛投入于相册之中,头上的白炽灯照着,任樾只是盯着舒洽,他的视线停留在舒洽身上。
外面吹着风,她索性将挽着的头发解开,长发披在身后显得几分温婉,才下完雨,天气降温厉害,她没委屈自己,拿了一个小毯子盖上。
舒洽很会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舒洽翻到某一页笑起来,任樾看不清楚具体内容,但是他视力很好,隐约看见蓝白校服,猜测舒洽可能在看高中时代的照片。
舒洽现在乐不开支,任樾不想扫舒洽的兴致,但是八宝粥要凉了,他得出声。
“舒洽。”
舒洽扭头看他,满脸不悦,“你进来干嘛?滚。”
任樾不在乎舒洽的冷言冷语,“今天没吃多少东西,吃点八宝粥来垫垫。”
舒洽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哦,你先吃一口。”
任樾当着舒洽的面拿勺子舀了一口,他吞下去的瞬间,舒洽眉毛一挑,慢悠悠说着,“我才不吃你吃过的东西,恶心。”
舒洽每次说话故意伤人心。
可着劲地把人伤,将人搅得稀巴烂。
把真心和爱意肆意摔着,直到烂成一摊血.淋.淋的狼狈。
任樾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差点气笑了。
真是欠.干。
他面上不显,好脾气道,“那我给你换一碗。”
他要出去冷静一下,不然等会忍不住直接抽皮带。
当然不是打舒洽,不过是另一种的教训罢了。
舒洽骄矜地别开眼,不看任樾。
“你最好现在就滚。”
任樾注意到舒洽的毯子掉了,将八宝粥顺势放在阳台旁的小桌子上,走上前想要给舒洽的毯子提上去,以免着凉。
舒洽躲避着,任樾板正她的身子,摇摇晃晃之下,相册掉了下来,刚巧摊开,正面朝上。
任樾看到了里面的内容物。他慢慢蹲下捡起来,舒洽还在赌气不转身过来背对着他。
是四张照片。
蓝白色调,正是刚才舒洽看的那一页。
照片里的舒洽穿着蓝白校服,扎着马尾,一脸青春洋溢,虽然满是青涩,但是少女感十足。
她靠在南中的百年大树下,背后是吊着的红绳。
有三张单人照,有一张是她依靠大树,张开手,眼睛亮亮得灿若寒星。有一张是她手势比耶,身子前倾喊着什么,明显被抓拍的照片。有一张是她拿着信封,得意洋洋举着,带着俏皮。
最后一张,是舒洽和一个男生的合照。
男生长得很是英俊,气质桀骜,揽着舒洽的肩膀,舒洽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很自然拍照。
谢泽栖。
任樾当然知道这人是谁,他的好兄弟。
他默默念着他的的名字。
谢泽栖笑的很有侵略性,额前有几丝碎发,穿着校服,光看这一幕,就会觉得,这一对很养眼。
任樾眸色渐深,心中也掀起风暴,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着,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眼里闪过暴戾,咬着牙,身子绷紧像是一根被拉紧的弦,下一秒就要崩溃。
刚才舒洽对着这照片笑的那么开心?
他的手被风吹得毫无知觉,冷硬的仿佛从冰里面挖出来般。
他僵硬的翻了其他几页,也看到了谢泽栖的照片。
呵,还不少。
任樾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舒洽的过去。
他知道,但是他没有参与。
不对,他也参与了不少。
毕竟,他被谢泽栖指着鼻子骂过小三,骂过舔狗,甚至谢泽栖还诅咒任樾和舒洽肯定不会长久,任樾出门会被车撞死
舒洽起身,发现任樾捡个落下的相册居然要花这么久,意识到什么,她推着任樾,“哎——”,任樾又翻了一页,“哗啦——”,纸张擦过的声音,和舒洽的“哎——”相呼应,交织着响起,像是一首进行曲。
教室已经打了下课铃,显然是第二节下课了,外面透着暖光,照进教室,打在说话人的身上。
“任樾,你作为谢泽栖的好兄弟,不应该帮我的忙吗?”舒洽气呼呼看着又翻了一页写着的任樾,越发着急,生怕等会老师说她没交作业,喊家长,她指责着,“你就是这样对你好兄弟的?”
任樾没有抬头,没有被舒洽打扰,只是波澜不惊做着手上的题,淡定说道。
“谢泽栖喊我照顾你,可没有喊我给你答案,让你抄作业。”
4. 求你了
窗外的光打在身上,带着柔和的光,但是舒洽却觉得该死的刺眼。
任樾同桌是个女生,去上厕所了。
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简单的小闹钟,随着数字跳动,舒洽的精神状态越发b崩。
面对任樾的油盐不进,舒洽急了,她是真的很急。
作业没写,等会班主任就要看,虽然课代表帮她了打掩护,说她作业忘在寝室没带,谁知道班主任只是冷笑一声,然后让舒洽第三节课之前补回来。
是的,原话就是“补回来”。
数学课代表董圆很是凝重的将这个坏消息传达给舒洽时,正在看小说以为躲过一劫的舒洽整个人慌了神。
“你不是帮我打掩护了吗?”
董圆点头,也是奇怪。
“对啊,我都说了你忘在寝室了,没带。其他人往常都可以糊弄过去,你说这次老严咋就抓着你不放?”
老严原名严润格,担任高二十三班的班主任,所教的课程是数学,是个在杂事很温和,只是杂事,涉及到学术方面就很严谨的中年男人。
舒洽意识到董圆说了什么不可置信抬头,她的眼里丧失了光彩,透着绝望和灰拜,一副赌输了表情。
“我是班上五个走读生之一,你说,老严怎么不知道你在帮我打掩护?”
舒洽他爹的去哪里找个寝室忘带作业?!
董圆先震惊,“我去,我都忘了。”
不过,她也为难起来,看着舒洽,“班上人的作业都交了,谁给你抄答案啊?你这次写的作业不好,老严也不会放过你,你干脆坦白了吧,说不定老严放你一马。”
她甚至还贴心的舒洽找了个解决方法。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舒洽恨恨想到,要不是她的好朋友卫雨请假了,她今天绝对不会这么惨!
怎么可能坦白,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老严都喊她补,说明还有机会。
舒洽摇头,她的马尾也跟着小幅度甩起来,“哪有孩子天天哭?我不信班上没人写,没人记得到答案。你来帮我!”
董圆很坦率,“我不会,抄的别人的。”
“谁?!”
“任樾。”
——
每个人的班上都有一个沉默寡言坐在角落,穿着校服存在感不高的男同学。
他们配合班上的事务,经常去搬书,也会被抓着壮丁参加运动会,但是在班上被人提起的概率比拿起扫把的频率还低。
基本是很i的老实人性格。
任樾就是这样典型的男同学。
不过任樾没近视,没带黑框眼镜,然后成绩很好。数一数二的好。
换一个话来讲,这是一个沉默的学霸。
舒洽和任樾没有任何交际。自从高一下分班之后,两人没说过一句话。
舒洽知道任樾是班级第一,对他的印象只有她在看成绩表和路过年级榜的时候才会短暂浮起印象。
哦,他啊,我们班上的书呆子。
舒洽对任樾最近有了点新印象,那就是谢泽栖的好朋友,好兄弟。
谢泽栖和她说的时候,舒洽一整个不可思议。
那个时候他两正在公园走着。公园寂静,周边皆是树,一片绿浪,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很舒服的风,舒洽背手享受着,淡蓝色的长裙也跟着打个璇。
“谁?任樾?我的天,南中还有第二个叫任樾的人啊?好巧。”
谢泽栖扫了她一眼,“啊?任樾是你们班的啊。”他肯定道,“你不是十三班的嘛。”
舒洽指着谢泽栖,再一次怪叫,“你是说,那个爱打篮球,喜欢电竞,而且抓娃娃技术很牛逼的任樾是我们班的任樾?那个闷葫芦?”
“你别乱取外号。我知道你是他们班的后,还喊他多照顾你呢。”谢泽栖敛了敛神色,认真说道,显然是对舒洽对任樾的态度让他不悦,“这是我好兄弟,小乖,你别这么说他。”
“他能照顾我什么?”舒洽噘嘴不爽,嘟囔道,“谁稀罕这会闷葫芦的帮忙?我有事需要他帮?”
公园里的风再一温柔抚摸大地上的生灵,树哼唱着欢快的歌曲,“沙沙声”响起,黑色水笔摩擦着米白纸张,留下字符,答案被落下,舒洽撑在任樾的书桌上,“任樾,你别这么死板可以吗?你把作业都给董圆抄了,我抄抄不行吗?”
“不行,老师会知道的。”
你水平那么差,和董圆天差地别。一眼就看出来你是抄的了。
不过也对,舒洽和任樾没有任何交流,作为一个有原则的老实人,可能真的不会把答案给舒洽抄,不会抄个屁!
任樾不是老实人!是双标狗!作业给其他人抄,不给兄弟托孤抄!
虽然谢泽栖没死,但这个含金量也是一样的。
舒洽异常愤懑,几乎要喷火。
任樾穿着校服,一丝不苟,敞开拉链,里面是洗的发白的校服短袖。
纹丝不动,油盐不进!
舒洽猛的上前,将脸和任樾对视,叨扰任樾做作业,眼睛睁的圆圆的,还特意眨了眨,看任樾,再一次缠着他,询问,“你真的不给我抄?真的不给抄答案嘛?”
任樾被短暂离开他所享受的知识世界,第一眼就看见了吵人麻烦的舒洽。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干。
吵人麻烦,这是他对舒洽的印象。
叽叽喳喳像是一只小麻雀,非要啄到粮食才肯走,达到目的才愿意闭嘴。
谢泽栖是怎么愿意和她玩的?是怎么可以忍受的?
是怎么好意思喊他去照顾这个麻烦精的?
舒洽不好好穿校服,就只穿个蓝白校服外套,里面的衣服是浅蓝色miu系温柔上衣,她身材很好,该胖胖该瘦瘦,看起来很漂亮,少女稚气但不扭捏,引人注目。
她没有按照校规穿蓝白的短袖。
任樾抬眼看了一眼,想到。
还喷了香水。
学校不允许的。
好像是茉莉花味的香水。任樾闻到了。
刚才舒洽凑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的鼻尖就萦绕着这个味道,久经不散。
时间走着,不会为人停留,舒洽面上焦急,态度也逐渐恶劣起来,她甚至想骂人了。
求人有个求人的态度,但是舒洽求人不成就会破防。
别看她现在急,心里更是似火烤。
“求你了,求你了,任樾。”
舒洽拉着任樾的胳膊,晃动着,拖长声音撒娇道。这种她求人惯会用的计量,百试不爽。
任樾掀了掀眼皮,他的单眼皮冷淡,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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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感情。
他淡然地看着舒洽求他。
舒洽抓着他的胳膊很紧,也许是在刻意报复。晃得力度很大,几乎要将他摇昏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任樾想到了楼下的流浪猫,是只异瞳白猫。
他喂它,给它搭房子,他想收养它,但是那只猫却在他抱起它的时候,狠狠挣扎,他的胳膊被猫腿蹬着,力道大的出奇,“小没良心”,他骂了一句白猫,但没有放下它。
后面,白猫到他家被养着,变得乖顺。他没有叫她小白,而且取名叫“公主”。
要不是舒洽摇着他的胳膊,他都快忘记这段回忆了。
兄弟不能忘,答应的事情要做到。
他憋了一会,还是决定给舒洽写作业。
怎么可能给她抄?
交都交上去了,只有拿着舒洽的作业本给她写。
“作……”
任樾的同桌卓青青回来了。
“舒洽,你怎么了?”她看着舒洽坚持不懈摇晃任樾的胳膊,好奇问了一嘴。
舒洽,高二十三班顶级小作精,长得漂亮家境好,情商时高时低,智商处于盆地,偶尔起高楼惊艳众人,大部人处于中,下游,时常徘徊成绩表下列。人缘很好,是班上的知名度重量级人物。
“卓青青,你记得数学作业答案嘛?”舒洽病急乱投医,扭头迫不及待问着卓青青。
本来只是问问,结果卓青青点头,“记得啊。”
“好耶。”
舒洽如释重负,嫌弃松开了任樾的胳膊,赶紧变戏法似的将左手抬起,把作业本拿出来,“你说答案我写。”
“第一题是-1,第二题是5,第三题是√2……
”卓青青凑过脑袋和舒洽对着答案,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写。
任樾嘴中还未说出的“作业本拿来”被咽了回去。
有人帮忙,那就不需要他了。
本来该轻松,然后投入到他喜欢的物理世界中,一切正常,舒洽的到来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但是,他却感觉胳膊一阵痛。
舒洽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觉得他的胳膊开始发热了。
他在旁边听着答案,越听越不对劲,瞥了一眼,发现题目是昨天晚上做的数学作业啊。
呵。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上课预备铃响起,舒洽的奋笔疾书也到此为止,她匆匆写完,字迹潦草到喊她看第二眼回答,也不回答不出来的那种。
那又怎么样?写完了。
她仰着头,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上课在即无法深情告白卓青青的大恩大德,只得胡乱从外套口袋里面播出一把水果糖,很大一把,“划啦——”到处迸跃着,它们很是激动,甚至还有几颗落到任樾桌上。
舒洽也看到了。
“爱你哟青青谢礼大恩不言任樾到你那里的糖你也顺便吃着吧赏你的走了拜拜。”舒洽一口气说完拍拍屁股走人。
赏你的。
任樾额间神经跳了跳。
卓青青笑了笑,感慨舒洽挺可爱的。还没正式上课,她收拾残局,将糖果全部捡到抽屉里。
任樾也在打扫战场。
他犹豫半天,才选择将舒洽赏他的糖果收起来。
他不爱吃糖。
5. 你和任樾做同桌
舒洽一下课就迫不及待起身直奔办公室,急急去办公室交作业。
第三节课是下午放学吃完饭的时间,舒洽就在心里祈祷希望老严不要在办公室,赶紧去吃饭,她偷偷将作业放桌子上悄悄离开当无事发生。
她扒着门框,凑近,只露出一个头,看了一眼,老严不在,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隔壁十四班的班主任还在写东西,看着像教案,是个女老师,叫姚栗,班上同学悄悄喊她栗子姐。
栗子姐也教十三班的生物,自然认识舒洽,笑了笑,“你这是干什么?做贼似得。严老师去吃饭去了,有事我给他说。”
就是要老严不在才好。
舒洽松口气,大步走进办公室,和栗子姐打招呼,“哎呀,姚老师,就是别和我们严老师说我来过。”为了封住栗子姐的嘴,她捞了一把水果糖塞到姚栗的桌上。姚栗笑眯眯的点头,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谢谢你啊,保证不说。”
舒洽走到严润格桌前。
桌上面作业册分成了两摞,各自贴着十三班和三班的便利贴,三班上面写着“已交齐”,十三班则是“舒洽没交”,作业边上摆着一个写着“优秀教师”的定制保温杯,据说是上一届的学生送的,他宝贝的不行,时刻端着。
舒洽一看到老严的备注就老实了,想浑水摸鱼的小心思荡然无存,只好悻悻地放下作业册离开。
她的胃口也没了,不想吃晚饭,打算去教室看今天没看完的小说看完,将心情调整一下。
看见备注的那一瞬间,她的惊慌席卷全身。
胃是情绪器官,舒洽现在饱的厉害。
才回到十三班门口,就看见谢泽栖靠在栏杆旁,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歪头和任樾说着话。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起来很是熟稔。
确实如谢泽栖说的,他们关系很好。
谢泽栖看似和任樾聊天,注意点却一直若有若无瞟向走廊,瞧见舒洽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眼睛一亮忍不住打招呼。
“舒洽!”
任樾也同样注意到舒洽,但是他第一时间看向了谢泽栖。
怪不得刚才说话间心不在焉,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舒洽心里藏着事,脸上的沮丧也憋不住,没心情和谢泽栖回应打招呼。
谢泽栖数学成绩好,作业册的题肯定都会做,没交作业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过。
舒洽想到这里,就连坐谢泽栖也有关系——害她难受原因之一,因为谢泽栖根本不懂她的痛苦!
不打算走前门,走前门就意味着要经过这两人身边,她径直走向后门,发现后门被关上了。她咬牙,上前透过后门上的小窗看了看,教室也没几个人,都去吃饭了。
而且有也是坐在前排,不可能来帮她开门。
她低着头,认命走前门方向,走到一半被谢泽栖喊住,他委屈控诉舒洽,“我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我?”
舒洽只好转身,有气无力对着谢泽栖,敷衍摆手道,先甩锅,“谢泽栖,我近视了你不知道吗?没戴眼镜,刚才没注意是你。”
她看见了谢泽栖和任樾,但是只喊了谢泽栖,没喊任樾。
对于任樾这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老实人,舒洽一般自动忽略。
任樾心不知道为什么跳了一下。
但是他一向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是个木头人的状态。无人在意。
可能是舒洽给的糖果的后遗症。
他想着。
这是任樾第一次收到同龄人给的糖果。
他下课鬼使神差地剥开糖纸,趁人不注意塞进嘴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鬼鬼祟祟的,可能是因为他很久没有吃过糖了。
上次还是八岁那一年。
他奶奶悄悄给他的,他藏着晚上吃。
月朗星稀,农村蝉鸣阵阵,他爬起来把糖藏怀里,坐在院子外面吃。那时刚好半夜有流星划过,年幼含着糖的他虔诚闭眼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有一颗星星也到我身边来。
当然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星星怎么可能坠落到他身边?
都是骗小孩的。
剥开品尝的糖果是柠檬味的。
现在他的口腔还洋溢着这个味道。
柠檬本来就是酸的,开始尝到的甜蜜好像只是幻觉,现在满嘴的酸涩。
酸的他胃难受。
不该吃这颗糖果的。
他的胃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承受不了这个甜蜜的负担。
他想。
舒洽是近视了,但是很轻。
眼镜配着也不爱戴,舒少帘说了,等舒洽高三一毕业就去做近视手术。这么近的距离舒洽肯定知道是谢泽栖,而且谢泽栖还喊她了。
“这我真不知道。”谢泽栖神色认真了几分,显然上了心,见到舒洽要走,他赶紧将手里提的东西递给了舒洽,往常瞧着满是桀骜的脸上出现了难得温柔的笑意。
“喏,你前几天不是说想吃左记家的森林莓果蛋糕吗?我今天路过那里,给你带了一份。”
左记家的蛋糕都是定制蛋糕,很贵,尤其是新品发布。但是无奈东西好,质量很抗打,和其他的店得蛋糕完全不一样,吃着香香的,让人幸福得直冒泡,舒洽偶尔嘴馋就会去买一个吃。
上次舒洽和谢泽栖出去玩,随口说了句左记的新品森林莓果看着蛮好吃的。虽然她没吃过。
她自己都忘记了,谢泽栖还记得。
舒洽看了一眼,草莓鲜艳欲滴,蓝莓环绕颗颗饱满圆润,奶油挤得很漂亮,一圈一圈打扮着蛋糕胚。看着就十分美味,她挑眉接过,“给我的?谢谢哦。”
任樾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草莓,蓝莓,蔓越莓……。
谢泽栖斜了她一眼,“就这样?”
她很做作的感谢着谢泽栖,“喜欢,太喜欢了!”夹着声音手捧着脸,跳了几下,马尾也晃了几下。
她还比心,笑的甜甜的,“哇塞,谢总的蛋糕我太喜欢了。能有谢总这样的朋友我死而无憾。好幸福啊,今天可以吃到好吃美味的小蛋糕。”
谢泽栖臭屁仰着脸,眉梢和嘴角完全压不住。
“你就偷着乐吧。好了,你进去吃蛋糕吧,我看你好像没吃饭。”
舒洽“嗯”了一声,毫不犹豫转身走进十三班。
目送舒洽离开后,谢泽栖收敛神色和任樾继续刚才的话题,发问,“这周还去打篮球吗?”
任樾想了一下,数着自己在星期六和星期天找的兼职,也给不了准话。
“我看情况吧,周末事情挺多的。”
谢泽栖叹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的家庭情况——破碎的他,贫穷的家,打零工的妈。
他顿了顿,索性换了个话题,将话题引到关心的人身上。
“我之前喊你照顾舒洽,舒洽有没有来麻烦你啊?”
任樾垂眸,思索着如何开口。
麻烦是麻烦了,但是他没有帮忙。
还没说出口,谢泽栖就按捺不住开口,语气像是一个炫耀自己孩子才读幼儿园但是却会数一二三的那种家长。
“其实,舒洽最多麻烦你借她抄作业,她不会太麻烦你的。”
任樾抿唇,鉴于谢泽栖的态度,他本能的决定将自己今天没帮忙的话咽下去。
他突然发问,很认真的那种,“舒洽是你什么朋友,你这么帮她?”
谢泽栖本想脱口而出“喜欢她”,但是舒洽和他说了,等高考毕业之后两个再确定恋爱关系。
犹豫半天,他吞吞吐吐,183的大男生居然难得扭捏,话也卡顿起来,不流畅,“额,就是……就是朋友……”
任樾不理解,皱眉,“你想去上厕所就先去,等会说也是一样的。”
谢泽栖这样子和憋尿一样,任樾很真诚,“先去吧,憋坏了就不行了。”
“我去你的!我不上厕所!”谢泽栖下意识骂着,但对上兄弟真诚的眼神,又知道任樾真是这么想的,他的兄弟是多么老实啊!
谢泽栖痛心疾首,但面上不显,只是板着脸,正经道。
他的脸型很流畅,五官很是凌厉,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双眼皮呈现扇形尾展开,属于浓颜系长相。乍一看像是风流浪子,不是好人,笑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桀骜不驯的不羁。
现在正经起来,语气也很认真,拍了拍任樾的肩膀。
“反正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是兄弟就要帮我!”
"嗯。"任樾应下。
——
舒洽边吃小蛋糕边看小说,岂不美哉。
而且今天是星期一,可以在上晚自习前看新闻周刊,趁着这个时间因为学业紧绷的同学们都可以放松一下。
爽!
舒洽本来是带着笑意看班长放新闻周刊的,但等到严润格进教室后她笑不出来了。
严润格目光凌厉一扫教室,手上拿着一本作业册,和舒洽对上视线。
不祥预感升起,舒洽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就听见严润格咳嗽,“舒洽,你出来一下。”
舒洽心里大叫完了完了,淡定起身,只是眉毛控住不住跳了跳。
教室外。
严润格拿着作业册,问道,“作业是你写的吗?”
舒洽点头,“是……”
严润格气笑了,“你写的字你看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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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的压迫感太强,舒洽已经感受到一种极强的推背感,她颤抖着声线,“我写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好啊,你看说说,这个答案是什么?”
严润格也动作快,将作业册抓在手里,大掌“哗哗”翻着,作业纸被蹂.躏到皱巴,这场酷刑很快结束,严润格将作业册怼到舒洽面前,随手指了一个被红笔画圈圈的不明字符。
“你说说,这是什么?!数字你都写的跟画符一样,你本事挺大的。毕业了打算去招摇过市卖符纸当神棍吗?!”
舒洽开始只是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打算说出结果惊艳老严,结果她b溃发现,她写了什么?!
打印的铅字一清二楚,上面带着潦草的划痕,不知重点的随意勾画,为的是表演出——以求自己做题有痕迹,证明在思考。
问题是,这些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填空题横线上面写了什么?!
舒洽沉默了。
严润格冷哼一声,“说啊。”
舒洽彻底低头——她赌输了。
"严老师,对不起,我不应该不认真对待作业。"她嗫嚅着吐出这几个苍白的字眼。
因为她无数次重复这个话术应对严润格。
“你对不起的是我嘛?是你自己,是你的父母,你说说,敷衍作业可以给你带来什么呢?”
严润格很是痛心疾首,他看着舒洽,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将手里的练习册拍的啪啪作响,对着低着头的舒洽不断进行心灵教育,企图唤醒面前的少女。
“你笨吗?我看也不笨,上学期期末不是还考了第八名吗?你不会吗?我看课上你做的过程也是对的。你是懒啊!”严润格可刻意停了停,瞧见舒洽沉闷模样,继续道。
“舒洽,这件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我之前给你那么多机会,你都没把握住。这次又被我抓到,你以为我会像之前那样请家长嘛?不会的。以前可以放你一马,但是现在不行了。高二了,都快高三了,换算下来约等于要高考了啊!我要对你的未来负责。所以,我给你想了一个办法,来帮助你。”
舒洽撇嘴,反正不请家长就行。
她也没有多在乎地听着。
打算等严润格再絮叨一会就又说好话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我等会给你换座位,你去和任樾一起坐,你两当同桌!”
严润格自顾自说着,显然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以为自己听错的舒洽震惊抬头。
和谁做同桌?!
任樾?!
那她和卫雨怎么办?!
“好的环境,好的学习氛围会使你进步,对的人,也会激起你对学习的热爱。任樾,无疑就是最好人选。”
“任樾知道吗?”
舒洽想反驳,但是又不敢惹严润格的霉头,只好从任樾那边下手,弱弱开口,“他不会有意见吧?”
“任樾这孩子踏实又听话,也很热心愿意帮助同学,我想不需要问他,就可以做决定了。”
任樾是个老实孩子,除了不爱说话,没有任何缺点,严润格心里有一把秤。
舒洽还想再挣扎,话没说出口,严润格已经将手中的烂巴作业册物归原主,递到舒洽手上,抬了抬下巴,“刚好现在看新闻周刊有时间,去,收拾东西去!”
舒洽灰着一张脸。大势已去,严润格心意已决,他心匪石不可转,死死盯着舒洽,“走快点,别等会耽误晚自习第一节课。”
舒洽想骂人,但碍于严润格的注视和催促——他在后门大声说了一句,“卓青青和舒洽换位置。”
卓青青看了一眼板着脸的严润格虽然蒙圈但也只得照做,她和舒洽在教室默默收拾东西——现在都在看新闻周刊,要是吵到同学,她两会被骂的。
搬完东西换完位置后,严润格就在后门发话,“卓青青和舒洽换位置了,什么交作业啊,做清洁啊,小组顺序你们小组长记得变通一下。”
下一秒上课铃铃声响起,班长去关已经播放完的新闻周刊,严润格留下一句,“好好上课,等会我可能要来看的,谁要是被我抓到写检讨!”然后转身离开。
任樾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舒洽。
舒洽趴在桌子上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整张脸都是生无可恋,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太沮丧了,舒洽直起身子,强打精神,笑着看向任樾。
“又见面了任樾,以后就是同桌,多多指教吧。”
任樾看着她比哭还难看的笑,沉默了三秒。
“嗯。”
他默默看着舒洽,教室的白炽灯照着,近到可以看见舒洽脸上的绒毛。
“以后记得给我抄作业。”
任樾:……
任樾:呵呵。
6. 是兄弟也帮不了你
好的同桌,志趣相投,一拍即合,恨不得每天凑一对,默契堪比双胞胎。
不好的同桌,话不投机半句多,看都不稀得看一眼,厌烦到像是感情破裂的怨侣。
舒洽和任樾,既不是第一种也不是第二种。
他两属于,好听点是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那种,说难听点就是冷漠,楚河汉界划分非常明确。
具体表现为,下课不说话,上课不理人。
除非有同桌讨论,否则二人不会有接触。
大多数是这样,如果要要抄作业的话,这两就起了冲突。
“借我抄可以吗?”舒洽哀求道。
“不行,严老师说了,你的作业要我看着做。”
任樾板着脸,面无表情,很听老师话的模样。
“你!”舒洽气急败坏,恨恨道,“总有天你要麻烦我,你给我记着。”
“嗯。”
任樾对这个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辈子——
都不可能有求于面前的这个笨蛋。
任樾经过相处,虽然没和舒洽说过几句话,但是他从观察到的情况看来,得出一个结论——
舒洽,是一个笨蛋。
还是一个很难缠,非常会偷奸耍滑的笨蛋。
虽然舒洽可以抄卫雨的作业,但是卫雨的位置还是有点远,毕竟一个在教室前排,一个在教室后排。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找卫雨,但是不可以拿着作业去找卫雨。
很累啊。
舒洽和任樾的交际圈完全不一样。
任樾上课听讲,下课也只会乖乖坐在位置上要么看书,要么写作业。除了上厕所,基本不离开座位,乖乖待在角落沉浸自己的世界。
舒洽就不一样了,每节课下课都要离开座位,要么是和卫雨一起去上厕所,要么就是和班上其他女生叽叽喳喳讨论着明星八卦,教室又不隔音,任樾每次都可以听见。要么就是去走廊外和外班的朋友聊天说话,有女生,也有男生……
她每天精力旺盛活力满满,虽然脾气大,但是长得好看嘴巴会撒娇,朋友倒是意外的多。
卫雨第二天回到教室,发现自己的同桌换人了。
她还没来得及疑惑,舒洽就哭丧着脸从教室后面跑过来,“我好想你呀!卫雨,你干嘛请假!害我和你分开!”
卫雨了解事情起因结果结果后啼笑皆非,耐心哄道,“考试不是要换座位吗?成绩好的可以选择帮扶对象,任樾估计不会选你,我到时候选你,好吗?”
舒洽点头,她的因为太激动跑过来头发散开,卫雨给她别上,“活该,让你不写作业。”
舒洽想了想,自己不写作业是因为当时周末和谢泽栖约着出去玩。
她复盘,如果自己不出去玩,那肯定就会做完作业,就不会被老严批斗,也不会和卫雨分开,更不会和任樾做同桌。
都怪谢泽栖!
舒洽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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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栖。
她冷战很有一手。
微信,Q.Q都不回,惹到她的人,舒洽也不删除,也不拉黑,就干晾着,朋友圈,空间也更新。
谢泽栖来找她也目不斜视,只是假装自己没看到这个人。
谢泽栖觉得这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冷战又一次爆发了。他最后没法了,找上任樾。
他知道任樾和舒洽是同桌。
“你帮我问问舒洽,她是怎么了?”
任樾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他顿了顿,很不理解。
“不理你,那你也不理她就行了?”
谢泽栖翻了一个白眼,“任樾,来,我告诉你一个道理。女孩子需要哄啊!懂吗?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但是既然舒洽生气了,那就说明我错了,我得道歉,我得让她理我。”
任樾不懂。
他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看谢泽栖,谢泽栖尴尬咳了咳,“是兄弟就帮我。”
任樾趁着下课的时间叫住了要离开座位的舒洽,递给她一张纸条。
舒洽挑眉,尽管任樾面无表情,但还是可以从眼里看出他的为难之色,舒洽接过得意大笑,“你还不是有事要求我!”
任樾不想说话。
舒洽看完纸条的内容后冷笑一声,撕碎轻飘飘扔进她的垃圾袋里面。
看着被舒洽撕掉的纸条残渣,任樾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谢泽栖,是兄弟也帮不了你。
7. 谢谢
窗外有鸟鸣,叫声孤寂响在教学楼。
已经九点多了,外面的阳光打在严润格头上。
他不是地中海,只是发际线有点高,阳光打上去像是在给他利索地抛了一道光,亮的惊人和灯泡一样。
他今天上课讲的是前天布置下来的小测试卷。
这是早上的第二节课,因为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班上大多数人还没有缓过来,还带着上节课的的睡意惺忪。大家都迷迷糊糊的上着数学课。
严润格很是陶醉的讲着试卷,偶尔有人睡得太夸张,他大声呵斥,声音犹如平地惊雷炸开。
“睡觉的自己自觉站起来!等会我喊起来的话自己知道后果!”
班上的睡觉人基本都被威慑倒,就连眼睛已经闭上的舒洽也吓得被睁开,她自以为自己打瞌睡不明显,缓慢回过神后依稀听见老严讲到了试卷第二页,悄悄将试卷翻了一个面,装做很是认真的看着。
舒洽想看看自己睡了多久,什么时候下课,一抬头,就看见严润格的发光额头。
她憋住笑意,低下头身子抖得厉害。
任樾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他疑惑地抬头,发现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也不知道笑什么。
-
谢泽栖和舒洽的冷战还没有结束。
任樾如实将舒洽将纸条的事情告知谢泽栖后,他的脸色很是奇怪,又红又青又紫。
谢泽栖憋着一口气,本来就是心高气傲的大少爷,已经这么拉下脸了,但是舒洽还是不肯低头的话,那他就再忍忍。
他和任樾打着商量。
“你帮我注意着舒洽,看看她最近有啥喜欢的东西或者想干什么嘛,你知道后和我说说,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拿钱砸?
像上次很贵的那个水果蛋糕?
任樾没开口。他知道谢泽栖的家境很好,甚至是好到不得了的那种。
往常他并未往心里去,甚至觉得很无所谓,但这次瞧见谢泽栖自信的神色,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近在眼前亲密相间的好兄弟似乎和他在这一瞬间割席,隔得很远,遥遥相望,中间弥漫着疯狂的迷雾。
任樾的心仿佛被针轻轻扎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刺痛隐蔽地蔓延。
“好。”
任樾答应后,谢泽栖露出喜色,很是兴奋地揽着任樾的肩膀,承诺道,“你最近不是想要那一套市外的竞赛题吗?我去给你搞到手。”
任樾神色愣怔,没想到谢泽栖这么体贴周到,“谢谢。”
谢泽栖捶了他一下,“都几.把哥们,说什么谢不谢。我妈那边有关系,顺便的事情。”
任樾笑了笑。
任樾很是尽责的帮着哥们盯梢。
他尽可能的看着舒洽的喜好,需求。
大部分他都是低着头打量舒洽,观察舒洽的情绪被什么牵扯,舒洽会因为什么开心,舒洽因为什么生气……
他观察到后面,发现自己好像第一次了解,甚至是重新认识舒洽。
——这个和自己同班了一年的同学。
舒洽喜欢踩点进教室,每次都会提着她那个华而不实的小背包悄悄探头,打量严润格是否来巡查班上的人到齐没。
如果躲过的话,就心情大好,早读脸上也弥漫着愉悦。双腿会像踩缝纫机一样抖起来,满是得意。
如果没有躲过,被严润格骂了的话,回到位置上就开始写写画画,早读也是嘴巴嘟嘟囔囔抱怨着。早读一结束,屁股就像按了弹射整个人起身离开座位和卫雨她们几个好朋友吐槽。
不管怎么样,舒洽的早读都很闹腾。
舒洽的那几个朋友,除了卫雨比较委婉,其他几个都是战斗力爆棚。
董圆,孟弦意,韩思佳。
任樾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每天都有那么话讲,每天都可以笑嘻嘻的有新话题说。
舒洽是她们之间的公主,被众星捧月对待的那种。
舒洽喜欢喷香水,一直都同一个味道的茉莉味。淡淡的很好闻,一点也不浓郁腻人。
不爱老实穿校服,喜欢穿自己的私服。舒洽的品味很好,任樾也说不上来这些衣服的类型,只知道每一件都很好看,都衬得舒洽很漂亮
爱吃水果,各种各样都喜欢。
喜欢带很可爱的水杯带学校学校来接水喝,粉的吸管杯,白的马克杯,可爱的杯盖杯……
舒洽做操的时候很爱浑水摸鱼偷懒漏动作,身高很高站在后面的任樾看见,得出一个结论:比起做操,她更喜欢扭头和挨得最近的孟弦意说小话。
舒洽一周要换几个发型,有时候是披着,有时候扎着马尾,有时候拿丝带编着……偶尔还会化妆,涂口红。
舒洽很爱求人帮忙——关于她的作业。其实她会做作业,任樾看过舒洽的草稿,虽然省略很多步骤,但是结果是对的。舒洽爱玩,不愿意去做,大部分都会缠着别人要答案。
舒洽求过几次任樾,发现打动不了他之后,就放弃他这个同桌。
也许是任樾的存在感真的很低,舒洽大部分都忽略了这个同桌,她都忘记自己有个同学了。
不重要的事情,她不会上心。
任樾被忽略包括但不限于,舒洽拿到小测试卷忘记给任樾一份,签说明书忘记直接越过任樾上交……
但是舒洽每次态度都很好,会说“对不起”,真诚在眼睛里面闪烁,舒洽眨眼,“不是故意的,我忘了。”然后下次再犯。
舒洽很会有错就认,这是她的优点,但是她不改。
任樾观察舒洽大半个月,也没有感受到舒洽缺什么。不仅毫无收获,而且,还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会下意识目光顺着舒洽看。
-
严润格双手撑着讲台,身子前倾,大声念着题目,咳了咳,“已知函数f(x)=e×+ax-1(a∈R).(1)讨论f(x)的单调性;(2)若f(x)≥0恒成立,求a的值;(3)在(2)的条件下,证明:f(x)>lnx.来来,第一题送分题,做错的举手。”
舒洽看着自己空着的试卷——她没写。
任樾在旁边看见了。
舒洽没举手。
严润格见到班上没人举手,很是欣慰点头,“不错,高考这样,我就很觉得很棒了。来,舒洽,说说怎么做?”
舒洽僵住。
“你刚才睡觉估计是很懂了,来说说。”严润格目光炯炯盯着舒洽。
舒洽犹豫站起来,她看了一眼时间,九点三十四。
“我这一道题,是这样做的,额……就是……”舒洽看着空白的试卷,脑子飞快转动着,想着怎么拖过去。
舒洽今天穿了一件嫩黄的小衫。
她很白,这种颜色也不显黑,所以多了几分俏皮。
很像一颗柠檬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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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就当是为了回报那颗柠檬糖。
虽然舒洽可能自己已经忘记了。
但是任樾记得。
任樾看着舒洽淡定的模样,不经意间胳膊将试卷挪了挪,看似是巧合误碰,但试卷停留的位置刚好在是舒洽桌边,这个距离舒洽站起来,刚好可以看见上面的答案。
舒洽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下。
任樾最后一道大题写满了过程——试卷卷面又不大,字太小了。
她看不见答案。
虽然不知道结果,但是舒洽嘴巴没停,“就是……我根据题意……”她应付着,话还没说完,九点三十五到了,第二节下课铃声响起,与此同时,跑操曲也无缝衔接响在头上。
严润格让舒洽坐下,放舒洽一马,挥手,“这道题太难了,只要会做第一题就行了,剩下两道,看看下次有时间讲解没,没有那就不讲了,浪费时间。好了,检查校服和学生证,出去按队列站好,准备做操。体委看着啊。”随后就拿着数学小测试卷出了教室。
他一走,班上就自由起来。
穿校服的穿校服,倒垃圾的倒垃圾,喝水的喝水……
舒洽松口气,卫雨几个走过来。她们身高差不多,是一列的。
“难得你做最后一题,怎么做的?”孟弦意凑过来,“不错哦,小舒。”
舒洽没好气,举起试卷。
“没写。”
卫雨比了一个大拇指,“那很棒了。”
把老严糊弄过去了。
舒洽的学生证没找到,挥手让卫雨几个先去走廊站着。
她翻找着,发现学生证被她塞进了书桌抽屉的最里面,可能是昨天做完操嫌弃碍事不耐烦地甩在里面忘了。
舒洽戴着准备离开,结果看见倒完垃圾回到座位拿英语小册子的任樾。
今天是任樾值日。
“任樾。”
舒洽喊了一声任樾,任樾顿了顿,身形侧向舒洽,显然是在听。
舒洽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因为任樾没有任何示意。
很有可能是她自作多情,但万一呢?
到底是怕自己想多了,舒洽这一声感谢细弱蚊蝇。
“谢谢……”
头上的跑操曲猛地大起来,刚好盖过舒洽的声音。
舒洽拳头硬了。
听见舒洽喊他的名字没后续,任樾拿起小册子就走,没有半分停留,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舒洽怎么好意思开第二次口。
“舒洽,快出来啊,隔壁班走了!”韩思佳在走廊外面喊着舒洽。
“来了!”
她将学生证戴着,匆匆跑出去,在队列里面挤了进去。
舒洽索性不想了,就算是刻意的,她也说了谢谢,只是任樾没听见而已。只是巧合的话,那更好了,他没听见,这也不算她的自作多情。
到了操场,按照队列展开准备做操。
两臂展开,拥有足够空间。
“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任樾站在队伍的最后,看到扭头和孟弦意说话的舒洽唇角勾了一下。
他是没听见舒洽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看得懂舒洽的嘴型。
是“谢谢”。
还有,舒洽嘴很红,绝对今天涂口红了。
舒洽不吝啬表达感谢。
任樾又了解到舒洽一点。
8. 小樾老师(350加更)
课间操结束,要以班级为单位集合然后解散离开。
高二十三班的顺序在中间,有一会才走。
舒洽、卫雨、孟弦意挨得很近聊着天。董圆和韩思佳在第一排,最前面,太远了,隔得有点距离,说不了话。
虽然现在才五月出头,但天气却不低,尽管算是温和的十点钟左右,太阳也毫不留情。
做操的时候阳光照着,做操要全身调动起来动作幅度很大,虽然舒洽竭力摸鱼,动作也死气沉沉,但还是抵不住身体在动。
很热。
舒洽耐不住热。
舒洽索性将外套脱了拿在手上,她上半身只穿了薄薄的一件嫩黄小衫,是短袖,胸口前是木耳边设计,很俏皮。
她的背很直,没有前倾,是很明显的直角肩,也很薄,没有一丝赘肉,少女纤细又婀娜的美好曲线流畅悦目。
舒洽今天松松将头发挽着,可以看见她又细又长的天鹅颈。
舒洽整个人白到发光。
“下节课是生物,完蛋了,栗子姐的试卷你写了吗?最后那道题。”孟弦意想了想昨天生物作业的难度。生物作业盯得紧——栗子姐非要亲自检查后才上课。
她的生物成绩还行,给舒洽出招,“没做的话,先看看我的,就那一道题。你前面估计做了吧?”
舒洽露出一个笑,带着得意,“写完了。”
卫雨接收到孟弦意的挑眉,摆手,“和我没关系。”
舒洽凑到二人前面,低声说着,“我昨天不小心看到了任樾的答案,copy了一下。”
她发誓,真是无意识看见的。
这没办法,看到了就看到了,看到了又不会少块肉,那就copy一下。
“你可真行。对了,任樾还是不愿意给你看作业啊?这么老实,老严还真是看人看太准了。”孟弦意鼓掌。
舒洽撇嘴,嫌弃道。
“特小气,真的。我觉得他脑子坏掉了。你说说,谁不是和同桌关系好啊?同学互帮互助不行嘛?”
卫雨将纸巾递给舒洽,示意她擦擦鼻尖沁出薄汗,又让她把外套穿上,“等会感冒了。”
舒洽拒绝,“热。”
卫雨想到什么,笑起来,“你穿上外套,我给你出个招。”
“你说了我听听。”
前面的十二班已经开始走了,十三班接着队伍。
几个人边走边聊,卫雨说,“你去和任樾说,你不会做,喊他教你,剩下该怎么做你自己懂吧。”
舒洽采纳这个意见,但是不穿外套。
“爱卿退下吧。”
她说着,孟弦意打了她一下,舒洽反击,碰到了卫雨,卫雨追着舒洽要报复回来,舒洽跑的飞快,直直往董圆那个方向求助。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上着阶梯打打闹闹。
任樾才走到阶梯那里,谢泽栖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窜出来,跳到任樾面前。
一看就是停留没跟着班级走。他的班级在二班,离场顺序在第三位。
“任樾,咋样了,舒洽最近有啥想要的吗?”
任樾沉默片刻,半天才吐出一句。
“她想要不做作业。”
谢泽栖也沉默了。他也不想做作业。
“走吧,我请你喝水。”
谢泽栖在心里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哄着舒洽了,本来指望任樾可以看看,但任樾木头人,怎么又可以感知到呢?
任樾敏锐察觉到谢泽栖的态度,下意识抿了抿唇。
随后若无其事道。
“请什么请,我自己买。”
——
舒洽采纳了卫雨的主意,正式开始实施在一次下课的时候将化学作业送到任樾桌前,“任樾,这道题我不会,你可以给我讲讲怎么做的吗?”
正低头看书的的任樾因为这个动静被迫抬头,他犹豫道,“你问我?”
舒洽发誓,自己真的从任樾的眼底看出了——“你确定是问我怎么做而不是怎么抄?”
舒洽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捏拳抬至唇前不自觉咳了咳,“对的,这道题我不会。你可以教教我吗?”
任樾“嗯”了一声,拿起练习册指了指题目,确定着,“第九道?”
他问着舒洽,舒洽凑近,“嗯,这个大题不会。”
味道是分子的扩散,茉莉花香在这一瞬间萦绕于任樾鼻尖。
“这道题,就是从图像上找到交点所对应的PH值。”任樾想拿笔,舒洽很是上道将自己的笔拿了过去。
任樾接过她的莫兰迪色系彩虹套装笔僵住,很快调整状态指着题目,“你看看,根据提议,第一个交点在这里。”他拿笔圈出来,舒洽配合,恍然大悟,“哦哦,这样啊……”
任樾继续讲着,往下一步走着,“图上面,你看,找到第一个交点,第二个也会出来了。”
任樾写写写,将公式列出来,舒洽在旁边看着,不时点头握拳,“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没想到这个公式”,听见舒洽这样说,任樾手下动作停住,将几个公式圈起来,“是可能没想到,你等会再看看吧,加深一下印象。就是这样做的,交点一出来。好了,所以这题选D。”
舒洽见到任樾将答案勾出来,不由自主笑起来,喜悦完全藏不住很开心地感谢着任樾,“任樾,谢谢你啊!你好厉害!这道题我听懂了,你好适合当老师啊,以后去考师范吧。肯定是王牌老师,天天拿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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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种。”
任樾不是没有听过谢谢。
“小樾,谢谢你啊,你太懂事了,是妈妈的好孩子。”
他的妈妈因为他的学费去多打了一份零工,半夜暴雨温度骤降仍然做工赶进度,最后感冒发烧无法工作,只能虚弱躺在床上。
任樾去兼职的地方边打工边完成作业,那是个宵夜摊,任樾又要擦桌子打扫残骸,又要当服务员应付喝大了的客人……累到眼睛都睁不开还要拖着疲倦身子回家给她做饭熬药。
妈妈摸着他的头发,瘦削干枯的手很是无力,嘴巴虽然说着谢谢,眼泪却流了下来。
任樾知道,那不是谢谢,是心疼。
“任樾,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的话,这次运动会人不不齐了。”
班上1500项目没人想报,都怕累死在路上。这个项目吃力不讨好,班上加油的也没几个,大部分都看100,200,甚至跳高跳远都有看头。找来找去,找到任樾头上了。
任樾不想答应,但是体委又开口,“作为班上一份子,出出力。”任樾犹豫一下,松口答应。
体委将名单收齐,心满意足离开。
任樾知道,那不是谢谢,是他完成任务后的放松。
“任樾,谢谢你啊。”
“任樾,谢谢。”
“谢谢哦,任樾。”
……
很多人都对任樾说过谢谢,但是只是单单真诚感谢的话,舒洽是唯一一个。
舒洽是带着笑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是那么自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你,只看你一个人,倒影里面你可以清晰看你的身影,她只对你一个人说话。然后,红润的唇坦率而又自然地流出那些肉麻的话语。
她的感谢很夸张,语气也是甜到发慌,会自动夹一下。
但是她的本音就很优越,也许是任樾听惯了,他甚至觉得舒洽不管怎么样,声音都挺好听的。
舒洽夹着不是很刻意作证的那种,只是语调稍微升高,让人听着很舒服很熨帖。
夸他舒洽还要带语境,你好厉害,你去考师范,还会是金牌老师,她甚至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很好的未来——可以拿奖金拿到手软。
任樾喉间干涩。
他看着舒洽拿走练习册,然后注视着舒洽从抽屉里面摸出一个苹果放在他的右上角,挑眉开玩笑道。
“以后有问题我还来问小樾老师哦。”
好陌生。
这算一个外号吗?
第一次有人这么喊他。
任樾将舒洽忘记的笔还给她。
“嗯。”
在还笔的时候,他无意擦到舒洽手背,他感受到自己的小尾指无意识瑟缩了一下。
9. 迷路
舒洽和任樾的交际稍微多了一点。
因为舒洽会问任樾问题,然后任樾讲解,顺势就会将答案写在舒洽的作业册子上。
但是舒洽并没得到满足。
她想直接任樾的抄作业。
舒洽找上了董圆。
上次的数学作业,董圆就说过,她的作业是抄的任樾的。董圆是怎么做到的?舒洽打算和她取取经。
舒洽敲了敲董圆的桌子,在知道舒洽的来意之后,董圆神情明显是愣住的错愕。
“啊?你找任樾抄作业找我干嘛?”
舒洽撒娇,“哎呀,任樾只让我问问题,但是我只想要答案啊,抄作业他给都不给的。你那次是怎么做到的?”
董圆眼睛下意识往后看,是舒洽和任樾所在的教室后排,任樾正安静的低头拿着笔,可能是在写作业。
他的存在感在班上一向很低,大多数是闷闷地低着头,任由眼前的长刘海遮住自己的眉眼。不张扬,不爱说话,孤零零的,在班上也没个说话的朋友,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董圆拉着舒洽,走到教室前面的走廊上。
“你非要抄他的作业?卫雨的不行嘛?”她皱眉问着。
“他是我同桌啊,抄作业最方便的。”舒洽理所当然。她着急催促道,“快说,你怎么要到他的答案的?”
“他是我初中同学。”董圆说完看见舒洽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董圆从来没说过这个冷门又小众的事情。
董圆笑了笑,“你这个是什么表情?我初中在宏光读的,挨着城中村的一个学校。你知道这个学校吗?”
舒洽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对这个学校毫无印象。她只知道——一中,南中,附中,三中,还有一个实验。
舒洽诚实摇头.她吐槽了一句,甚至委婉,“好小众的学校。”但脸上的表情却很不屑就差说——哪里来的野鸡学校了。
董圆耸了耸肩。
“挨着城中村,是个垃圾学校,你没有听过很正常。”
舒洽张了张口,“垃圾学校也出了你和任樾两个大学霸。”考到南中,也很厉害了不是。
“宏光我们这一届总共两个人考上高中,剩下的要么去了职高要么去打工。”
舒洽见到董圆神色如常,意识到考上高中的是她和任樾,点了点头,“哇,你和任樾真的挺牛逼的。”
董圆摇头,自谦道,“任樾超了八十几分进来的,我才过线十几分,我没有他厉害。”
刚好擦边进校,卡着分数线的舒洽:……
“所以,这就是你可以找他要到答案的原因?初中同学?我看你们完全不熟啊。”舒洽撇嘴,意识到自己彻底占不了任樾的答案,沮丧低头。
董圆安慰,“也不一定,因为任樾心很软。”
“呵呵?你和我认识的是一个人吗?”
心软?
她求了那么久,还不松口。
董圆解释道,“任樾在宏光中学的口碑很好的,尊老爱幼,热心助人。在城中村有些地方也小有名气,额,虽然我现在不在那里住了。”
舒洽疑惑,“这有什么关系吗?”
董圆眨眼,悄悄说道,“这说明,任樾其实可以交往。因为他做实事才有口碑。你可以和任樾拉近关系,懂吗?关系好了,抄答案不是轻而易举吗?”
她补充,“你这么讨人喜欢,多和任樾说会话,去试着当他朋友。”
舒洽不是很乐意。
而且,舒洽还听见了董圆刚才话里的“城中村”,是听说南充有这地方,虽然没见过城中村,但是舒洽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了解,心里想到,原来任樾是个穷鬼啊。
她不和男穷鬼有多的交流的。
舒洽说道,“我其实不愿意和话少的玩。”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不熟的人话才少?”
“你和他熟,他在你面前话多吗?”
董圆沉默了。
其实刚才那句话是她猜的,因为任樾在她印象里,一直话很少。她寻思,任樾有反差呢。
——
好不容易挨到了星期五下午要放学,班上同学情绪都有点亢奋。
这节课的是物理,物理老师也是一个年轻女老师,叫谭妙,硕士毕业,今年才到南中任教。
十三班是她教的第一届学生。
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还有五分钟就放学,索性不讲课了,“你们严老师说了,注意安全,别去三无网吧,别去玩水。星期一记得不要迟到。作业都记下啊,别忘了,我看黑板上都写着呢。”
下课铃一响,整个学校都沸腾,寂静的教学楼活了起来,满是生气,所有声音都起来了。激动兴奋的叫声,收拾书包翻书本的“咚”声,还有板鞋擦过走廊的刺耳声……
谭妙也着急回家,“下课,下周见。”
十三班一阵欢呼,大解放。
舒洽扭头看黑板,她又不着急回家出去玩。她走读生,每天回家,没多大的感受。慢条斯理按照黑板上的作业内容整理收拾几个她会做的作业,将东西塞进书包里面。
旁边的任樾倒是一下课就走,一点也不停留。
她从口袋里面摸出手机,终于有闲心回谢泽栖的消息。
“别发了,手机因为你的消息卡疯了。”
谢泽栖那边秒回。
“这才多少?”
“对不起。”
“什么牌子的手机,我给你换一个。”
“这周出去玩吗?”
“苹果的,怎么了?给我换个最新款啊?”
“行啊。你要不等几个月,到时候给你换九月份的新款?”
“可。”
谢泽栖马上来了个电话,“小乖,你这周出去玩吗?”
“有约,下次排队吧你。”舒洽答应了卫雨,这周要和她出去玩的。
“行吧,你要出去玩随时喊我。”
“嗯。”
——
卫雨和舒洽约着的地方是天新街。
天新街之前是老街,这几年发展起来,经济猛然上涨,改头换面成了一条兴新商业街。
舒洽之前没来过,天新街是北区,舒洽大多数在南区玩。
卫雨说她喜欢的谷子只有这边的一个商场有,舒洽陪着卫雨一起去。
好在这里也通了地铁。坐在地铁上,舒洽看见了什么瞳孔收缩,拉着卫雨看。
外面的景色割裂感极强,一边是明亮巨大的高楼林立,一边是密密麻麻的矮旧建筑,在一个画框里泾渭分明,震撼感十足。
“你看!”她惊呼。
卫雨见到舒洽大惊小怪,摆手,“城中村啊。你没见过啊?”
“没。”
舒洽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城中村”。
乌压压的一堆建筑,压的人喘不过气。
出了地铁口后,两个人逛起来。
卫雨到了谷子店,发现只剩下了两盒想要的吧唧,手里有钱索性直接allin,还买了几个娃娃,送了舒洽一个。
"等会去吃啥啊?"舒洽喝着奶茶,卫雨想了一下,“等会再看吧?”
两个人说说笑笑逛着,出了商场走在天新街上,遇到什么好玩的都想玩一下。
卫雨中途接了一个电话,挂了之后就神色古怪,“小舒,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我先走了,等会你回去的车费我给你报销了。”
舒洽见她蛮着急的,“车费花得到多少?你先走吧。”点头约着下次,挥挥手和她说拜拜。
等卫雨走后,时间还早,舒洽索性自己逛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走的,东看一下西看一下,离开了明亮的街面,走到了一处老式居民所的地界,等她反应过来一看,周边皆是小路,道是四通八达,就是不知道出口。
房子老旧,围墙下面长着爬山虎,铁质生锈的窗户上面拉着一根绳,上面挂着各种衣服还有大红的内衣。电线杆立着,上面贴满了各种小广告——开锁,借腹生子,直播招人……
阳光都很少照进来,一种古怪的味道蔓延,黑压压的,舒洽心中发慌,打开导航,她才发现,自己现在在大西村,那个传说中的城中村地界。
舒洽慌不择路,往后退,原路返回走着,企图出去,她看着导航走的。走了三分钟,豁然开朗,是更加低暗的氛围——窗户挨得密密麻麻,绳子上面挂满了衣物,阳光都不愿到来的地方,感觉下一秒地上就要爬过蟑螂了,地沟趟污水,道路破破烂烂,空气全是泥腥味和作呕味。
舒洽孤零零站着,不敢再动。
她和卫雨发着消息,“完蛋了我好像在城中村迷路了。”
卫雨那边没回复,可能是在忙。
舒洽怕脏东西沾到自己才买的鞋上,新鞋一千八,不能太快贬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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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空气味道难以描述,反正舒洽前十七年是真的没闻到过。她咬唇几乎作呕,想到什么,赶紧去班级群找联系人,等翻到群名称是任樾后,她松了一口气,好友验证消息写的就是“任樾,救命!我在大西村,走不开了!”
她着急,一口气发了五个好友申请。
任樾的头像是动漫《名侦探柯南》工藤新一的头像。工藤新一捧着书,眼镜下面有锋利的光闪过,任樾头像和任樾人设完全不符合!
任樾那边倒是很快通过了好友申请,但是发了一个“?”
舒洽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任樾那边犹豫了一下才接。
“舒洽,你……”
“救命啊,任樾,快来救我,我迷路了!”舒洽一开口就是“救命”,任樾也被吓得一跳。
“你定位发我,我来了。”
等任樾打开定位,发现舒洽的位置才隔50M后,叫的那么火急火燎,他顿了顿,有一瞬间无语。
电话那边舒洽还在叫着,语气满是惊慌和害怕,任樾的手机是旧款,内存64g,一卡一卡的。他认命拿起外套,起身先将小卖部关上卷帘门,安慰着舒洽,“你别动,马上来。”
舒洽那边来一句,“带两个塑料袋可以吗?很重要。”
拒绝的话才要说出口,舒洽又补充,“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
任樾匆匆又将卷帘门打开,快速扯了两个塑料袋,放下卷帘门的时候把手压到了。
草。
任樾在心里爆粗口,他情绪被舒洽影响的已经有点不稳定了。
电话那边已经可以听见舒洽的哭声,啜泣着,带着鼻音,催促甚至到后面是哀求,“任樾,你快来啊!”
“马上。”
他吐出两个字,近乎于手忙脚乱。
在路上,任樾快步走着,接近于小跑,七拐八拐穿梭着,还要有耐心地和舒洽说话,语气堪称温和到极致。
因为舒洽在哭。
“我好怕,任樾。”
“你怕什么啊?别怕,舒洽。”
“你快来,任樾!救命!”
“来了,马上。”
……
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任樾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就像是复读机一样。
在一个巷口,他听见了舒洽的哭声,真的很大,手机传来和耳朵现实双声道立体环绕下,任樾倍感折磨。
“舒洽。”
“嗯?”
“抬头。”
舒洽看得懂导航,但是方向感极差,她是一个路痴。舒洽是真的怕了,等会她自己再一个人走着,开盲盒又不知道开到哪里去。
这个又脏又乱又没有阳光,舒洽被吓到了,一个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她想着等会自己会死在这里,一会有个犯罪团伙出来……
她被自己吓哭了。
两分钟后,巷口传来了动静,舒洽听见任樾的话害怕抬头,发现是任樾面无表情举着手机走了过来。
“任樾!”
舒洽喊着,眼睛放光,像是找到了救星。
任樾走到舒洽面前,居高临下俯瞰她。
舒洽穿的就和这个灰暗的地方毫无关系,格格不入。一身鲜亮的复杂长裙,裙摆很大,像云一样。腿又白又直,纤细匀称,穿着过膝蕾丝边白丝袜,踩着一双小皮鞋。头上带了一个蕾丝蝴蝶结,头发披着,特意卷了卷。
舒洽打扮的像个小公主。
任樾第一印象就是他小时候看的童话书的那种卡通公主。她们就是这样穿的。
看着哭的眼眶通红,泪痕遍布的舒洽,任樾低头,放下手机,将手上的塑料袋递给舒洽。
任樾眼铮铮看着舒洽将塑料袋拆开套在脚上后才舍得挪动脚步靠近走向他。
塑料袋被踩在脚下,发出很大的动静。
“有纸吗?”
舒洽仰头看着任樾,泪痕很是明显,长长的睫毛长还沾着泪珠,我见犹怜模样。
任樾摸了摸口袋,扯出一团揉成一堆的纸巾递给舒洽。
舒洽没接,脸上还挂着狐疑的表情。
“是牌子的吗?我是指清风,心心相印这种。”
任樾咬牙,被迫想了一下这个纸的牌子。
它有牌子吗?好像是他在拼夕夕批发的散装纸。
“没。”
“那我不要了。”
任樾:……
10. 舒公主
舒洽皱着眉,脚下的塑料袋随着走动,“啪啪”作响,本来目睹舒洽这一些系列,任樾额间神经就控制不住地跳动——能把塑料袋当鞋套,舒洽确实不是笨蛋,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舒洽,你的救命是指什么?”
他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无力和愠怒——可能知道舒洽不会说什么好话。
“这里好脏好乱。我走丢了。你怎么不关心你的同桌?!任樾,你怎么这么冷血?!而且,你没看见我的鞋是新鞋吗?我的鞋会弄脏啊!你这个不识货的丛林土鳖!”
舒洽吸了吸鼻子,抱怨看向任樾,对上任樾寂静无声的眼眸忍不住宣泄着。
瞧见任樾,现在熟悉的人在身边,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恢复起了本性,只是声音带着鼻音,再加上她的无意识依靠,说话的语气更是像是和孟弦意她们在一起的娇嗔,带着熟稔和为所欲为。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任樾没说话,还是和在学校一样的沉闷,但是却让她莫名其妙有了安全感。
任樾被舒洽张开就来扣上了“冷血”“丛林土鳖”这几个帽子,他眼皮轻掀,眸底皆染上阴郁,脸色冷峻,想轻呵一声,但想到了谢泽栖的照顾照顾,忍了下来。
他是真想一走了之。
任樾现在后悔,就不应该相信舒洽的“救命”是什么严重性的事情。
亏得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心还是下意识跳了几分。
也是,舒洽遇到危险找他不找警/察,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在自作多情什么?只不过是舒公主折磨人的一种方式罢了。
任樾在心里叹气,虽然他嘴巴上说不管舒洽,但是不论是谁给他发这种消息,他都会在意帮忙的。
可能是他对舒洽存了一点幻想——舒洽万一真的遇到危险了,真的没办法了呢?
舒洽眼眶红红,脸上全是泪痕。
给她纸巾也不擦,非要牌子货。任樾想到,他用的散装纸也没见脸毁容。
舒洽扯着任樾的外套衣袖摇了摇,任樾微不可闻的叹气,想到舒洽也只是走错路慌乱而已,谁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等会再去小卖部给舒洽拿包手帕纸擦脸吧。
舒洽拍了拍任樾的手背,任樾肩膀绷紧,热度莫名从脊椎窜到了天灵盖。
他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睨了一眼舒洽,然后略微弯腰打着商量道,近乎于好声好气哄着,“我送你出去?”
任樾倒是想维持之前的声线,保持冷淡,但是看现在舒公主状态不对,还是不刺激她了。
舒洽还没来得及点头说好,眼睛一瞥,扫到墙根的一闪而过的东西,下一秒身子僵硬,脸白不说唇也毫无血色,一瞬间失去所有力气般腿软就要倒下,任樾眼疾手快将舒洽拉着,却发现舒洽泄力到拉都拉不住,只好将她肩膀扣着,浅浅揽舒洽进怀。
一瞬间的馨香扑面而来,不是熟悉的茉莉花,而是清新带着酸涩的柑橘味。
舒洽换了一种香水。
他下意识想到。
复而凝眸皱眉,为自己这么关注舒洽的变化而感到烦躁。
“你怎么了?不舒服?我给你叫救护车?”
任樾打量舒洽脸色虚弱,单手举起手机准备拨号,舒洽按住,眼睛失去神色,声音带上了绝望悲凉,“我就是看见蟑螂了。没事,别浪费公共资源。”
真的很大!
油腻腻的蟑螂,棕得发黑,翅膀像是打了发蜡在反光,触须又长又灵动,腿非常有力,攀岩走壁,从一处长着青苔的墙根入口很是自然爬入一家住户的窗棂,然后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快到不足五秒,目睹全程的舒洽瞳孔猛地收缩,硬生生压住了想要尖叫的欲.望。
“哦。”
任樾干巴巴应了一声,想要松开舒洽,通过力度察觉到任樾的想法,舒洽紧紧抓着任樾的胳膊,“你先别放开我,我走不动。”
“难道我要一直以这个姿势带着你?”
任樾皱眉。
舒洽很自然,她已经接受一切了,闭眼安详去世摸样,她苦苦哀求道,“你带着我吧。求你了,任樾,我现在一睁眼看哪里都是那个蟑螂的幻觉,我觉得它要爬我身上了。”
够了。
任樾拉着舒洽,让舒洽的手搭着他的肩膀,像是扶着腿伤患者般带着舒洽负重前进。
舒洽的全部重量全部压在任樾身上,任樾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先不说舒洽脚底下步步作响的死塑料袋,就说舒洽全部压在他身上,柑橘味道溢满鼻腔直达天灵盖,而且,舒洽的发丝不时擦过任樾的脸,柔软调皮夹带痒意,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很香。
任樾闻到了一堆属于舒洽的味道。
一步一步皆是艰难。
还要和舒公主聊天,不然舒公主就指责他冷漠不近人情,要关心同学,不要走独立主义。
任樾是真的不想被公主扣帽子了,和公主聊天总比给自己找罪名好。
舒洽觉得自己心里慌,想和任樾聊天。
任樾是真的软柿子,很好捏,问什么答什么。舒洽惯会蹬鼻子上脸,遇到任樾这种老实人,简直就是人玩弄i人典型例子。
“任樾,你家真的在这里啊?”
“嗯。”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公主真的很爱没话找话。
“任樾,那你家里有蟑螂吗?”
“没有。”
他收拾得干净,任樾有一点强迫症和洁癖。
家里目前没有过出现蟑螂。
“任樾,我刚才哭了,你没录音和录像吧?”
“没。”
忘了。
公主还挺注意形象的。
“任樾,我刚才丑吗?丑的话你就忘记,好看可以记着。”
“没看清楚。”
任樾看清楚了,其实看到舒洽的一眼,舒洽眼里放光,异常激动喊着他的名字,他自己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但舒洽眼尾泛红,睫羽扑闪沾泪的摸样,他的第一印象是梨花带雨具象化。
他想抬手帮舒洽把泪水擦去。
任樾的头稍稍侧了一下方向,看着舒洽的侧脸,发现公主长得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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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管怎么看,第一眼还是惊艳。
“任樾,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嗯,写完了。”
昨天宵夜店客人少,他趁着难得空隙将带过去的作业全部搞定。
“可以借我抄抄吗?”
“嗯……不行。”
任樾下意识答应反应过来后又拒绝。
他一直敷衍着舒洽,刚才偷看舒洽的空挡被舒洽钻了空子,嘴瓢说给舒洽抄答案,舒洽猛地睁眼,又大又圆的眼睛猝不及防和任樾对上,舒洽开口,异常激动,“任樾,你刚才答应了!你要把作业给我抄!”
任樾紧张地和舒洽对视,舒洽眼睛莹润亮泽满是期待,他率先别开眼。
舒洽以为任樾不想看见她的脸,因为她刚才哭过,肯定很丑!
她就知道,任樾这种木头肯定不会说实话。
“我是不是很难看?任樾,你再看看我。没有很丑吧?”
舒洽一激动,怀疑人生,摸出手机打开原相机,看着自己的脸,越看越喜欢,她欣赏着自己楚楚可怜的脸,还眨了眨眼喃喃自语道,满是自得和欢心,“这么漂亮,任樾,你是瞎子吗?”
任樾哑口无言,他妥协了。
“作业等我回家拍给你,你安静会。”
舒洽“哦”了一声,很是乖顺,然后又卸力靠着任樾不说话只是拿着手机玩起来,整个人要被任樾拖着走。
任樾闭眼,深呼吸一口气,面色如常带着公主走。
“任樾,刚才你在干嘛呢?来的这么快?”
“打工。”
公主看抖音都堵不住她的嘴吗?
任樾斜睨舒洽的手机,却发现公主垂眸正在单手认真回消息,嘴角勾起带着笑意。
不知道是谁,但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是谢泽栖。
他别开眼不再去看。
“哎,在哪里打工啊?我可以去看看嘛?”
舒洽刚才正在和谢泽栖抱怨自己迷路了,但是凭借自己的智慧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得住舒洽在北区,谢泽栖很是兴奋,说要带着舒洽在北区多玩会,等会来接她。
舒洽答应了。
听见任樾在“打工”,舒洽还挺好奇,任樾在哪里打工啊?
等离开巷子,来到了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也就是舒洽最开始的来时路。舒洽获得解放,想要将塑料袋脱下,但是周围没垃圾桶。
任樾冷眼看着恢复活力的舒洽,松口气,才想走,被舒洽缠上,“带我去你打工的地方看看吧。”
任樾抿唇。
“就是一个很破的小卖部。”
“哇塞,有那种五毛的辣条嘛?”
舒洽问了一嘴,任樾不知道舒洽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但小卖部挨着学校,确实有这个东西,他点头,下一秒,舒洽兴奋道,“我真的很想去,带我去看看吧。”
不远处的树上传来鸟叫,在寂静的巷子里,拨走死寂带来生机。
任樾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中升起然后声音在空气中传播。
“嗯。”
他答应了。
11. 请你的
舒洽听见任樾答应下来,眉眼弯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打工的地方路脏吗?”
她指了指身后,带着心有余悸,不愿意再回忆,“不会是是刚才见到的那种吧?”
任樾摇头,沉声回道。
“没。”
舒洽松了一口气,拍手兴奋道,“走吧。”
任樾走着,方向是小路的左边,窄窄的,两个人倒是绰绰有余挤得下。路虽然破破烂烂但是好在干燥,没肆意乱漏的污水。
舒洽赶紧跟上任樾的步子,两个人左拐右拐走着,舒洽只觉得是在迷宫里面乱窜,但是任樾却习以为常,她不禁发问,“到了吗?”
“到了。”
任樾在走过下一个巷口拐角的时候,喊住舒洽,舒洽停住,打量着这条属于宏光中学的商业街,到处都是门店。
任樾指了指一个门店,上面的招牌写着“宏光中学小卖部”,周边的门店也都带着“宏光中学”这些字样。“早餐店”“水果店”……一堆乱七八糟的门店,现在是放假时间,这些店都关着门。
“这里就是我打工的地方。”
任樾看着舒洽,舒洽脚步上前,仰着头,“哇”了一声,“这家店还要你来打工?小卖部这么富的吗?”
在她印象里面,这种开在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都是由老板一人着手管理的,基本没听过会找学生兼职的老板。
任樾顿了顿,当然不是因为老板很有钱,只不过是老板心善。老板家里有个正在上初二的学生,任樾给他当家教,充当全科老师,什么科目都教。
老板看任樾好用又便宜,质量也很高,一开心就给他安排了这个工作,一天给两百块。家教的钱另外结,这个算是额外的收入来源。
“就是简单的照看一下。”
任樾上前将卷帘门打开,力气也许有些大,“哐当——”,卷帘门咻得划上去,小卖部出现。
小卖部的东西琳琅满目,舒洽猛地窜进去开始好奇打量,东西是真的多,各种零食,还有花里胡哨的本子和笔……任樾也跟着进去,打开柜台旁边的门,摸出一包手帕纸,是心心相印的牌子。
他开口,喊着舒洽的名字,舒洽回头,任樾抬手,对着不远处的舒洽说着,“纸巾,你擦擦脸吧。”
舒洽正在辣条零食区拿起一包“花千骨”的辣条,看着保质期,这个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她记得还蛮好吃的。
听见自己的名字,闻言凑过来,问了一嘴,“没有湿纸巾吗?”
“没。”
任樾好脾气背身,拿着后面展览柜上的矿泉水,自己将纸巾拆开,然后认真低下头将矿泉水倒在纸巾上,等到将纸巾打湿后,递给舒洽。
“擦擦吧。现在是湿纸巾了。”
舒洽对上任樾的眼睛,歪了歪头,看不出来任樾眼里的情绪。
她察觉不出任樾想的是什么。
“你帮我擦吧,刚才我把塑料袋取下扔进垃圾桶了。”舒洽理直气壮吩咐道。
塑料袋缠着舒洽的鞋子,其实舒洽自己也觉得不舒服。
舒洽踮起脚,将脸凑向任樾的所在方向,很认真回视任樾的眼睛,她倒是坦然,没有半分别捏。
这个角度她可以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任樾的眼底。
舒洽是从下方仰视任樾的。
这样可以看见任樾的黑眸,还有被隐藏在长发下的五官,她第一次以这个角度看任樾。
在学校的任樾有一种很沉默的气质。
总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舒洽倒是看不出任樾的心灵是什么,只单纯觉得任樾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眼型很漂亮。
虽然是单眼皮,但是薄而狭长,透着一股冷清而又生疏的味道。睫毛很长,像是一把小扇。
舒洽热烈地注视着任樾,像是发现新大陆。
任樾的五官底子都很好,唇很薄,鼻梁高挺,五官有流畅的起伏,很立体的一张脸,组合到一起就是很优越很惊艳的线条。
只不过,任樾总是低着头,本来对他的印象就不深,又被头发挡住,一般都没人注意到这个沧海遗珠。
“任樾,你还挺帅的。你头发可以剪一些,然后别老是低着头。”她提出自己的建议。
任樾扯了扯嘴角,对于舒洽的真诚夸赞没回应,也没说话,只是抬手将纸巾擦过舒洽的眼睛下方,还有脸颊两边。
他的力度不大,很轻。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舒洽颤了颤睫毛。
公主的脸很白,而且很细腻。
任樾擦完之外之后将脏的纸巾扔到垃圾桶只有这一个想法。
舒洽将手机拿出扫二维码,“嘀”的一声,她抬手漫不经心问道,“多少钱啊?”
任樾正在收拾东西,慢慢将柜台上面的东西按照排列顺序整理好。
他很认真工作,加上今天任樾穿的是自己的常服,不是蓝白校服,简单的黑T,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随意。刚才一进门就将外套随意摆在椅子上,露出精瘦有力的小臂,手骨节分明,垂眸收拾卡盒。
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舒洽忍不住切相机偷拍了任樾低头摆卡盒的照片。
任樾浑然不觉,听见舒洽的问题,本想说不要钱,但余光扫到舒洽手机,瞧见背后的logo,淡淡地笑了笑,将不要钱咽下去,只说道,“两块。”
舒洽拿着矿泉水,疑惑,“我记得光农夫山泉就是两块啊。”
任樾不是还开了一包纸巾吗?
任樾再一次说道,很确定,“就是两元。”
那包纸巾,算他买给舒洽的。
舒洽“哦”了一声不在多说,她随意坐在椅子上。
“任樾,你打工累吗?”
“还好。”
“任樾,那你周末岂不是没有自己的时间去玩?”
“不需要。”
“任樾,你真应该去争取奖学金。”
“嗯。”
和任樾的对话很无聊,舒洽问一句,任樾回一句,不愿意多讲一句话,她将注意力放在和谢泽栖的聊天框上。
“我快到了,还有五分钟!”
“嗯,我在这里。”附定位。
“这里啊,你上前走几步,我在宏光中学外面等你。”谢泽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舒洽的具体位置。
显然不陌生,甚至还了如指掌。
舒洽坐着头也不抬喊了一句“任樾”,任樾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愤怒上头,觉得被无视的舒洽板着脸恶狠狠地找他要一个塑料袋。
接过塑料袋之后舒洽选了几包辣条让任樾算账。
“八块五。”
惊叹小卖部物价的便宜,舒洽扫过去之后,转身看到了冰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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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旺仔牛奶,旺仔牛奶上的旺仔张着一张大嘴傻乐。
舒洽一直认为这个孩子不是很聪明。但是旺仔牛奶又很好喝,舒洽觉得它根本没有平替。有段时间,舒洽天天喝这个东西。舒洽很喜欢旺仔。
“任樾,宏光中学在在哪里啊?”
任樾掀了掀眼皮看着单手撑着脸的舒洽,随意说道,“跟着早餐店那个方向一直走,走到尽头再右转就是了。”
“好的。”
舒洽转身,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旺仔,放在结账台前,“这个多少?”
“五块。”
舒洽付了钱,却没有拿起来,而是伸出手推到任樾面前,任樾疑惑,举着旺仔要递给舒洽。
“你不拿走吗?”
舒洽伸出食指将旺仔推回去,对上任樾不解的目光,她很轻松说道。
“请你的。谢谢你今天帮我,再见啦。”
请你的,这是给他的。
任樾惊讶抬头,握着出冰箱就冒出水雾的旺仔错愣。
她挥挥手和任樾道别,提着一袋子的垃圾小零食转身离开,才出门,却看见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乖。”
谢泽栖的目光落到舒洽身上,第一眼满是惊艳,“你今天漂亮啊。”
舒洽蹦蹦跳跳走到谢泽栖面前,她已经习惯了谢泽栖的赞美,但还是骄矜仰头,转了一个圈,裙摆轻盈的弧度。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好了在外面见面嘛?”
“想早点见到你,我就进来了。”
谢泽栖看了她手下的袋子,很自然的接过,拿到他的手上。
“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和舒洽并肩走着。
“迷路了,哎呀好烦啊。你别问了,我们出去等会去哪里玩?”舒洽不愿意多说,也不想回忆起一堆丢脸的记忆,谢泽栖只好顺着她,“好的,新街新开了一家游戏城,我们去那里玩好不好?我给你抓很多娃娃。”
“谢泽栖,蹲下。”
舒洽没回答,却突然命令出声,谢泽栖没有多嘴,麻溜干脆地蹲下,她一下扑到了谢泽栖的后背上。
谢泽栖稳稳当当接住舒洽,然后起身,他托着舒洽,防止舒洽掉下去,手上还勾着舒洽刚才买的一堆破烂货。
"脚疼吗?等会我带你去买双新鞋穿。"
谢泽栖站起身,往巷子外面方向走,扭头想关心舒洽。
“没,想让你背。不愿意啊?”
舒洽哼了一声,拧着谢泽栖的耳朵威胁到。
“很愿意。”
“这还差不多。”
……
也许是靠近中学,环境好起来,巷子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有的地方甚至绿的发深。
任樾出了小卖部本想给舒洽指路,瞧见谢泽栖来了之后二人亲密无间的相处日常。
原来舒洽在谢泽栖身边笑的这么开心,这么自由。
还好刚才没和舒洽说再见。
谢泽栖也很熟悉这里,可以到舒洽离开。任樾卸下了心思,重新回到卷帘门之内。
柜台上的旺仔牛奶水雾弥漫起来,然后在任樾的注视下旺仔眼底下水汽缓缓流下去,乍一看像是旺仔笑着哭
任樾慢条斯理拿纸巾擦拭着。
很快,旺仔干净如初,什么都没有发生。
12. 做了一个梦
晚上十二点,很多人都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但是“大西最牛江湖菜”的招牌却是亮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驱散黑夜。
对于这个宵夜店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
店里坐满了人,到处都客人对瓶吹,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一派热闹之情,老板在店外面摆放着大圆桌,点菜的加菜的高声喊着服务员的结账的……
忙的不可开交,后厨那口大锅没有停过,服务员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任樾正在收拾上一桌客人留下的狼藉。
先将碗盘里面的残渣倒进垃圾桶,然后熟练叠起来扔进门口的回收箱子,等第二天被回收消毒再拿来用。桌布一扯,扔进不远处的大垃圾桶,然后弯着腰开始擦拭桌子,确保上面的油渍没有那么大的明显痕迹。
新来了客人,他要招呼,要拉客,等到客人被招揽后他再将菜单拿给他们,笑着介绍主打款。将选好的菜单拿给老板娘,让老板娘记下菜品送到后厨去。
这家店不只是江湖菜,烤鱼小龙虾烧烤也有,属于是宵夜大杂烩。
价格便宜,味道又能打,在这片出了名的口碑,每天的生意都很好。下午五点之后才开门,一直到晚上三点才关门。剩下的时候,老板都在新街买的房子那里休息。
“任樾。”
今天是周六,生意更是好的不行,就算现在是十二点,生意也是好的不行,热火朝天。
老板娘喊着任樾的名字,任樾将新桌布铺上,然后走到老板娘面前低着头,“琼姐,怎么了?”
老板娘拿着打包盒递给他,扫了一眼任樾,说道,“这家客人在新街上御澜那里,河对面,你送去。”
店里的生意还承包外卖,仅限于住的很近的住户,但是老板舍不得外卖员,而是选择让店里面的员工去送餐。
任樾接过,老板娘将地址发过来,让任樾拿着手机去,不然等会送错了。
新来的那个服务员还不熟悉位置,任樾去送过,知道位置。
打包盒装着的是小龙虾,宵夜店的小龙虾是九十九三斤,价格算是便宜,也是现杀,但是分量说是三斤,实际上最多一斤多点,老板会悄悄缺斤少两,多加黄瓜等等,反正顾客也不知道,就算有意见,也解释是因为素菜太多的缘故,炸的龙虾会缩水等等。
只有外卖稍微收敛一点。所以会比平常上菜的分量重一点。
到达御澜需要经过一条河。
走在桥上,任樾端着打包盒听着下面的流水声,看着尽头御澜的灯火。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的,小龙虾的重量不轻,冒着热气,他突然想到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如果自己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但也只是想想。
任樾否定这个问题,他给不出答案。
进入小区需要登记扫脸,任樾其实也没有来几次,但是每次都对于这里这么严密的安保表示羡慕。
他曾经听过老板说过,这里的房子很贵,是高档小区,三室一厅九十多平就要五百万左右。
任樾送到客人手上的时候,是一个女客人。很年轻。
看着他的脸,突然来了一句,“你还真是懂事啊,这么小就给家里人干活。”
这是把他当成老板的孩子了。
怕客人误会太深,任樾解释,“我是打工的。算是兼职吧。”
客人意外,“抱歉,你是辍学了?”
任樾摇头,简单概括。
“补贴家用。”
客人鼓励道,“那你就好好学习,争取以后不要这么辛苦了。”
任樾道了谢,回到宵夜店的时候,一些客人已经离开,稍微轻松一点,不需要急切地连轴转,老板看着他,递上刚烤的苕皮,“辛苦了。”
老板娘也走过,询问,“等会吃饭啊,要吃什么?今晚挺累的。”
任樾拿着苕皮,“琼姐,你决定吧。”
老板娘大手一挥,定下了今晚的晚饭。
“那就吃泡椒烤鱼吧。”
等到吃饭的时候,任樾的手机收到消息,来自舒洽。
舒洽的头像是一只简笔的库洛米,粉色的背景下,库洛米站在滑板上笑着。
舒洽:“作业呢?”
舒洽:“任樾,你是不是骗我?”
舒洽:“你完了。”
任樾给舒洽的备注是来自微信班群的“舒洽”,不知怎的,任樾鬼使神差的伸手改了备注。
他改成了“舒公主”。
要不是舒洽提起来,现在要债,任樾都已经忘记自己答应——要给她看答案这件事了。
任樾打字,“等会,现在在打工,回家拍给你。”
舒公主:“你现在还在打工?!小卖部要开到这么晚?我不信。”
忽略现在任樾在宵夜店打工的话,舒洽这个话确实有道理,甚至是无懈可击。
舒洽那边已经开始连环轰炸了。
“敢骗我?!”
“任樾,我不会放过你的。”
“任樾,你这个骗子!”
附赠n多表情包,舒洽显然是以为自己被任樾戏耍后发怒。
但是,任樾身上不止一份工作。
“我在另外一个店打工。”
舒公主:“不信,拍照看看。”
任樾看到舒洽的消息,打开相机,拍了拍自己的照片,没露脸,可以看见喉结这个大概位置,然后也顺便将宵夜店的围裙也拍了下来,发过去。
舒公主:?你像素好差劲,等会拍答案的时候好好拍。
舒公主:好好工作吧,别摸鱼了,等会老板扣你钱。
任樾抿唇,“我不会被扣钱的,因为是休息时间。”
舒洽那边直接发了一条语音,时间是七秒。
刚好大师傅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老板招呼着大家吃饭,任樾放下手机没有来得及听。
在饭桌上,老板娘开玩笑,“你刚才看手机笑的那么开心,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视频嘛?”
任樾愣了一下,心也在这瞬间狂跳,面上却不显,只是谨慎确认道,“我刚才笑了吗?”
老板娘打趣道,“对啊,笑的都不像你了。”她补充了一句,“你这孩子平时不要老是闷着一张脸,笑会多好啊。”
任樾夹了一根青菜,垂眸遮住情绪。
“刚才有个视频确实好笑,可能我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笑了。”
他听见自己这样自欺欺人。
老板给他倒酒,“走一杯,任樾,今天辛苦了。”
任樾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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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着。
老板招呼极力劝任樾,旁边的大师傅也举着酒杯,笑呵呵地准备加入,老板娘将任樾杯子里的酒倒掉,给任樾换了一瓶唯怡,扭头怒喷老板和大师傅。
“你两是发癫了?任樾喝不了酒都忘了?!”
任樾其实可以喝酒,甚至酒量很好。
但是他对外宣称一杯倒喝不了。
任樾和老板娘说着谢谢,老板娘却毫不在意挥挥手,反而关心道。
“这算啥,你今天有没有累着啊?”
其实累到了,先不说脚高强度走着打转似针扎密密麻麻疼蔓延如潮水涌开,而且还要端炭火滚烫挨近就灼热难挡的烤鱼烤盘……
周内都在学校读书写作业,周末出来干活,有点吃力,但是这样辛苦的日子任樾已经习以为常。
他从初三毕业那个六月就开始这样生活了。
习惯是一回事,身体和精神觉得累又是另外一回事。
整箱整箱地搬酒,垃圾油污黏腻脏人,偶尔还有客户不耐烦拍打……任樾的手平放着都有点发抖,他笑着,只是平静回了句,“没。”
老板娘和任樾聊着,“你还是好好学习,你知道今天送餐那个不?人家就是成绩好,当着设计师,你看生活多好啊。”
任樾点头,旁边的老板看不下去了,“人家家里也有钱帮扶,光读书好有个屁用!读书好没钱算白说。任樾这孩子老实,他自己心里有数,你说多了算些啥。来,走一杯。”
老板娘和老板拼酒,难得放松。
任樾的目光落到手机上,周边都是喧嚣,全然热闹,他独自静默似往常般头低着沉默吃菜,只是那一颗心却下坠着,拿筷子的手也不由自主攥紧泛白。
——
任樾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用钥匙打开门,看了一眼左边房间,门没关但从外往里看一片黑,就知道谢长敏已经睡去。
任樾尽量放轻动作,不打扰谢长敏。他将在店里剩下的牛肉打包带回家放在冰箱准备当做明天的饭菜。
老板娘知道他家困难,特意留的。
简单洗了个澡之后,任樾举着毛巾边走边擦拭头发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没有用吹风机,怕吵到谢长敏。
房间很小,不足十平米,放了一张床,还有一个小柜子放着任樾的衣物。
几个纸箱堆在角落,里面全是书,上面摆放了一块平滑的木板子充当书桌。
空间很小,但整洁且井井有条。
任樾打开台灯,将作业一一拍照然后传给舒洽。
他现在才有时间点开舒洽的语音听。
舒洽的声音带着困意,不像白天那样活力十足,反而任樾听起来是软软的,像是含着霜糖般黏黏糊糊。
“好的,那你加油努力做优秀员工拿奖金。作业你回家发我吧,我先睡了。晚安任樾。”
任樾在灯光下反复点开这句话,他的影子被投放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动作。
过了很久,久到台灯灯光变得暗淡,处于缺电状态,他才将作业慢条斯理放回床头的黑色书包里。
任樾将台灯和手机都充电后才躺下,波澜无惊般阖眼睡去。
往常无梦睡眠质量很好的他破天荒做了一个梦。
13. 朋友圈
天边才露出鱼肚白,晨光乍泄洒出漫天金光像是打上鎏金金边。
新的一天开启了。
任樾猛地睁眼,他喘了一口气,像是将压力吐出一般。黑发贴着他的额间,薄汗涔涔,身上不透气浑身上下带着黏腻。
想到昨天梦到了什么,任樾带着恍神和难堪,眼底皆是化不开的阴郁和烦躁。
他靠着床半坐露出没穿睡衣的上半身。少年身材硬朗,劲瘦有力,身体线条流畅像是西方的雕塑作品。
任樾蹙眉闭眼,想揉一揉自己的眉心,脑子里面全是昨天晚上荒唐的梦,旖旎又涩情。他骂了一句脏话,索性直接起身去厕所冲了一个冷水澡。
扯开床单扔进洗衣台上,打开水龙头放水倒洗衣粉进去,然后上手开始搓起来。
将床单洗好之后,他拧干净放在盆子里。家里空间太小,他等会要将这一套挂在外面的共用晾衣处。
谢长敏听见动静,走过来问了一句,“被套不是前天才换的吗??”
任樾面不改色,“昨天回来发现笔坏了,爆墨弄脏了床单。”
谢长敏“哦”了一声,瞧见任樾无事发生的模样,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去了厨房准备早饭。
任樾打量着洗衣台里面的水,要装进旁边的塑料桶里面,可以留着冲厕所,他拿着勺舀着水,桶渐渐满起来,到后面,水声缓起来,发出“哗哗”的声音,舒洽拨动面盆里面的水,她刚才放水洗脸,一时玩心突发,就像是玩水一样搅拌着水。
似乎也觉得无聊,舒洽抬眼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面的她一副才睡醒的懒散,脸上倒是没有冒痘,但是有圈淡淡的黑眼圈。
舒洽慢悠悠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小乖,出来吃饭。”舒少帘在客厅端着菜喊舒洽,舒洽应了一声跑出去,头上的束发带都没取下来。
李恒柏打趣,“小乖,这个束发带没有上次的好看。”
舒洽之前的束发带款式是皮卡丘,现在这个是昨天去天新街才买的玉桂狗的款式。
舒洽端着饭,夹了一口牛肉塞进嘴里。
“哎呀,这个更好点,爸爸你根本不懂。”
李恒柏还没说话,舒少帘想到什么,零帧起手,“你爸爸当然不懂你这些花花绕绕,你老师反应你最近学习不认真是吧?”
舒洽顿了一下,抬头很真诚和舒少帘对视,“我不是一直认真吗?”
舒少帘作为一名光荣的语文小学人民教师,瞧见自己的女儿这幅无赖相彻底怒了,“你上次上上次都是怎么和我说的?”
李恒柏瞧见舒洽要顶嘴的模样,将舒少帘和舒洽隔开,替舒洽说话,“她学习成绩不好舒老师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舒洽点头,淡定吃菜,“妈妈,你老是不接受现实。”
舒少帘不想在饭桌上多教育舒洽,她对舒洽一向宽容。
但是周末也就这个时候可以和舒洽见面了,要么就是在睡觉,要么就是出去玩。
舒少帘开口道,“你爸爸年终那个奖金挺多的,你不是想要买那个八万多的包吗?你高三上期末成绩考到全班前五给你买。”
现在舒洽年纪是高二下,成绩昨天她和班主任打听了,在班上排名四十三。半年的时间,让舒洽自己抓住这个机会。
舒洽愣了一下,意识到舒少帘说了什么后眼睛亮晶晶看着舒少帘,语气轻快不少像是轻快的小雀。
她知道舒少帘不随意承诺,只是想再一次确定,“真的啊?”
舒少帘一直不赞同她买那个包,觉得她一个学生拿着太张扬了。
现在难得松口,舒洽扭头看向李恒柏。
李恒柏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奖金就这样被支配了。
舒少帘没和他打商量,但是这件事情他没意见,“嗯,你就努努力,靠自己拿到那个包。”
舒洽欢呼一声,饭也没心情吃了,只是跳起来凑近舒少帘,给她谄媚地捏肩膀,拍马屁,“舒老师真是英明神武,体恤下属啊,您放心,我一定完成这个艰巨的项目。”
舒少帘闭眼享受着舒洽的狗腿子时间,李恒柏不满咳嗽,舒洽给舒少帘按了一会,又挪到李恒柏旁边,给李恒柏太阳穴揉着,小嘴也是叭叭不停,“哎呀,谁的爸爸这么好啊?出钱给女儿买包?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李恒柏大手一挥,“去把我手机拿来。”
舒洽屁颠屁颠去沙发上拿过来,恭敬举过头顶,“父皇,您的手机。”
李恒柏心情大好,转了一个“6666”过去,舒洽也心情大好,凑过去夸奖不要钱似的冒出来,夸的李恒柏又转了“888”到舒洽手里。
舒少帘撇了一眼这对父女的互动,没有开口说什么,也笑了笑,一时间,舒家气氛好的不行。
下午,舒洽趴在自己床上,举着手机,旁边是散乱的作业,她翻了翻面前的练习册,和手机的图片放大确认比对,任樾发的答案确实蛮清晰的,甚至还贴心备注了哪个图片是什么作业。
舒洽抄着作业,虽然说了要考到第五名,但是时间还早,还有半年时间,不必着急,先把要到的作业答案先抄了。
有答案,舒洽自己写的很快,等她解决完之后,一看手机时间还早,才四点多。她成就感满满将写满了的作业拍照发朋友圈。
等她将作业收拾好装进书包后,再看朋友圈,发现已经很多人点赞评论了。
【孟弦意10.23】:?把号还给舒洽。
【卫雨3.4】:做的好快啊,太厉害了。
【老严(高中班主任)】:【笑脸】
【小谢笨蛋】:小乖好厉害!【玫瑰】【玫瑰】【玫瑰】
……
舒洽挨个回消息,她的社交圈一贯可以,每次朋友圈出来都会有很多人评论,舒洽回消息也是回的起劲。
她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点赞评论的人里面居然没有任樾。
她点进任樾的头像,发现朋友圈一片空白。
"————"
嗯?!
任樾把她屏蔽了?!
舒洽立马给任樾发消息,“你朋友圈把我屏蔽了?!我都没把你屏蔽。”
对面那边没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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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洽气的翻了一个身,然后越想越气,将任樾好友删掉。
谢泽栖一看见舒洽发朋友圈,就开始给舒洽发消息,舒洽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看抖音。
***
任樾刚才正在整理小卖部才进来的货,分类整理在仓库后,才有时间看手机。
舒公主:你朋友圈把我屏蔽了?!我都没把你屏蔽。
任樾奇怪,自己压根没发过朋友圈,舒洽是从哪里知道他把她屏蔽了?
他回复解释道,“我没发过朋友圈,怎么屏蔽你?”
下一秒,消息后面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咩咩小舒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任樾发了一个朋友验证过去,舒洽通过好友申请,打了一个“?”,任樾再一次解释道,“我没有发过朋友圈,没有屏蔽你。”
舒洽正在和谢泽栖打游戏,她在厕所苟着,谢泽栖去钢枪。
舒洽抽空看了一眼任樾的消息,怎么可能有人不发朋友圈?下一秒,任樾发了一张截图过来,舒洽点开,还真是,任樾朋友圈干干净净界面,没有一条朋友圈。
谢泽栖已经拿下p城,喊着舒洽过去捡物资。
任樾:我真的没有屏蔽你的,我不发朋友圈的。
舒洽倒打一耙,反而理气直壮甩锅。
“谁喊你没说清楚的,你现在去发个朋友圈,和我道歉。这样我下次就知道你有没有屏蔽我了。”
舒洽和谢泽栖玩游戏会开麦,舒洽给任樾发消息的是语音,谢泽栖一直注意着舒洽这边的动静听见舒洽说的话,好奇问了一句,“谁啊?惹我们小乖生气,还要发朋友圈啊?”
舒洽简单说了一句,轻飘飘说道。
“朋友。”
然后催着谢泽栖来接她去p城她要去乱杀。
“好勒,司机这就来接公主。”
舒洽不多说,显然不是多重要的朋友。
谢泽栖提高声音,麻溜开了一个三蹦子去接厕所的舒洽。
任樾点开舒洽的语音,听了一遍后,得知舒洽想要他在朋友圈道歉。
这是不可能的,任樾气笑了,将手机放在一旁,不再回复舒洽。
等到晚上,谢泽栖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了任樾的朋友圈。
他开始只点个赞,打算匆匆划过,但是扫了一眼头像和备注,这才确定是自己的好哥们。
任樾不是不发朋友圈吗?
谢泽栖这才停下来看这个朋友圈。
任樾的文案是,“真的没屏蔽你,我道歉。”
下面的是两张截图。
一张是朋友圈空白照片,一张是聊天记录。
任樾裁剪了照片,没有露出聊天对象的备注,只有两个人的头像。谢泽栖反复放大死死盯着手机。
那个粉色的库洛米头像谢泽栖比谁都熟悉。
这是舒洽的头像。
下一秒,他的朋友圈上面多了一个消息。
谢泽栖点进去一看,原来是舒洽也给这条朋友圈点了赞的提示。
14. 家长会
五分钟前。
董圆给舒洽发了一张截图。
【董圆9.4】:?小姐姐,这个头像就是你吧。你和任樾好到这么地步了?
舒洽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任樾的朋友圈截图。
看到任樾发的东西,舒洽眉毛一挑,她也没有想到任樾真发。因为她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任樾当了真。
真的挺老实的。挺呆的。
舒洽脑中缓缓冒出这想法。
她给董圆大概说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董圆沉默了一会,没话可说,只得扣个“6”。
舒洽也摸不着头脑,私聊任樾。
“喊你发你真的发啊?”
任樾那边回消息倒是快了,秒回。
“怎么了?不对吗?要再发一次吗?”
舒洽想了想,“其实我今天下午是开玩笑的,你要删掉也没关系,留着也看你自己。你朋友圈看得人多吗?”
任樾那边一直显示正在“对方正在输入中”,舒洽看了起码一分钟,任樾才回消息,“人不多,没事,我留着吧。”
任樾显然是在组织词语,这么有距离感。她知道任樾没几个朋友,平常看着也不是很擅长交际的摸样,这么谨慎认真,是不是和她关系好点?
舒洽诡异的同情心泛起,虽然平常她很会打蛇上棍,但是遇到真的软柿子偶尔也会心软。
舒洽也斟酌词汇。
“好。那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
“任樾,以后我罩着你。”
任樾那边回了一句。
“好。”
谢泽栖询问舒洽的时候,舒洽将截图给他看,还指责谢泽栖不关心朋友,谢泽栖看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觉得任樾真的被舒洽期欺负的死死的,但是谢泽栖又不可能指着舒洽不要欺负兄弟。
他重色轻友抉择下,给任樾转了一百块。
“兄弟,你受累了。”
任樾回了一个“?”,他补充,“你发什么疯?”
谢泽栖没解释,只是让任樾收下,然后屁颠缠着舒洽去了。
任樾点了“退还”。
***
舒洽为了那个包也是真的努力起来,学习上进。
每天收着心上课,作业也是自己做,不会的题选择问任樾,不同于以前的浑水摸鱼,舒洽是真的下了狠劲的。
其实舒洽这么下狠劲,也不只是为了包,还有一个原因是真的要到高三了,要高考了。
舒洽是要为自己的前途而走。
不可能真的考一个很差劲的学校吧?
谢泽栖成绩很好,将来肯定也是要去好学校的。
谢泽栖自己也说了,他要考南大。南大作为985,舒洽分数再加个三百也够不上。
她现在的分数就是普通三本,一个民办本科的分数线,不说和谢泽栖一个学校,她连谢泽栖隔壁的财经学院都考不上。
舒洽每天憋着一股劲,任樾都看在眼里。
因为把任樾当做自己人了,舒洽问起任樾问题也是毫不手软,还会给任樾带东西什么的。
两个人关系倒是真的好了很多,亲近都不为过。
任樾讲题清晰,简洁明了,甚至还可以划考试范围。
第二次月考的时候,任樾带着舒洽一起复习,给舒洽押题。
舒洽还以为任樾随意划的,但是既然说了,那她就复习吧。
考试真的考到了,舒洽在考场上奋笔疾书,写的飞快。成绩下来,舒洽考到了班上二十八名的好成绩。
严润格特意在班会上表扬了舒洽的进步大,舒洽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的。
舒洽骄傲抬起头,站起来的时候悄悄冲任樾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暗号,任樾笑了笑。班上的同学都鼓起掌,任樾也跟着鼓掌。
舒洽坐下,和任樾说着小话,“我的这份荣誉有你一份功劳。爱卿,朕给你鼓掌。”舒洽侧着身子,双手轻声给任樾鼓掌,眉眼含笑,旁边的刘海落下,显得有几分随意,“也顺道恭喜爱卿蝉联十三班第一名。”
说完之后,从抽屉里面拿出一盒大白兔奶糖,递给任樾。
任樾这次又是第一名,是在舒洽之前站起来受到表扬的,但是舒洽觉得那个不够特殊,这是她作为天子单独赐予爱卿的奖赏。
任樾没想到舒洽还专门准备了礼物给他。
他喉结滚了滚,收回目光。
她一下课就和卫雨几个人兴奋聊着,兴奋到了下午。
谢泽栖在门外找舒洽,舒洽很兴奋和得意地和谢泽栖吹嘘着,谢泽栖眼睛里只看下舒洽,嘴里也是连连迎合,不断夸着舒洽。
两个人的氛围插不下第二个人。
任樾路过,和谢泽栖点头打个招呼就进教室坐下来。
他看着书,字却怎么样都没看下去,铅字都缥缈无边,仿佛都变了样。
任樾摸了一个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不选择看书,换了一个路子认真写着作业。
***
舒洽在中期考试前和任樾打着商量,“我要去和卫雨坐在一起哦,因为我答应了她的。”
任樾的成绩比卫雨好,舒洽怕两个朋友为了自己打起来,和任樾解释,“上次分位置之前说好了的。”
任樾写作业的手顿了顿,抬头,他现在在舒洽这里没有什么沉默冷淡滤镜,舒洽等任樾回复。
他没说话。
舒洽就当任樾同意了,安慰拍了拍任樾的肩膀道,“没事,反正不影响我两感情对不对?我们还是朋友。”
任樾目光落到舒洽的手上,半天才挪开视线应了一声“好”。
等期中考试一过,成绩一出来,卫雨和舒洽两个人重新当回了同桌。
老严这次没管。他认为以现在舒洽的认真,肯定不会出问题的。事实证明,舒洽也确实收起心来学习了。
任樾这次的新同桌是一个男生,叫何其。性格很开朗,成绩倒是不好,很爱说话。
舒洽和任樾一个位置在前,一个在教室后,平时根本没有什么关联。
舒洽没有主动来找过任樾,她现在和卫雨坐在一起,有事也找不到任樾,而且孟弦意几个也坐在周围,没什么好麻烦任樾的。
高中的日子过得枯燥又乏味,时间如流水慢慢逝去。夏天走了,秋天来了,一眨眼就是冬天。
舒洽和谢泽栖越来越亲密。
谢泽栖性子张扬炫耀,藏不住事,爱发点朋友圈。
大多数朋友圈里面都有舒洽的身影。
任樾每次刷到谢泽栖的朋友圈都会点赞。
就这样学着考着累着,不知不觉几个月一过竟然走到了百日誓师。
已经是高三了,频繁换位置也影响学习,严润格索性直接取消了换位置,十三班的格局就此定下。
高三一到,任樾的成绩突飞猛进,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期发力了,直接坐到了年纪第一的宝座,大考小考月考测试一次没掉过。
身为平行班的后起之秀,任樾给严润格挣足了面子,严润格笑的不行。
任樾的头发剪了很多,露出眉眼,加上不再爱低着头,高三年纪第一含金量太高,到了高三任樾终于被注意到。
这个时候十三班的同学才猛然发现,平常不声不响的任樾居然长得很帅。
长得高,成绩好,而且是个大帅哥,任樾的抽屉里多了一些东西,零食小玩意甚至还有情书。
因为学校的排行榜要拍照片,任樾的照片引起了不小范围的震动。
大家都在感慨,这个叫任樾的沧海遗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何其羡慕看任樾,透露着,“任樾,刚才又有高一的来给你送情书了。”
现在是第二节课下课,外面在下雨,不可以做操,大家都在趁这个时候放松着。
任樾和何其的位置在后门,高一的学妹也趁着这个机会拜托何其将情书放进任樾抽屉里。
任樾波澜无惊看了一眼抽屉,果不其然,发现里面又有新的薯片还有两个信封。
他将薯片和信封全部给了何其,然后坐下翻看才发下来的试卷做了起来。见到他这幅样子何其就知道任樾要他看着办。
扔了或者还回去都行。
“对了,老严喊你去干嘛?”何其将情书扔进垃圾桶,拆开乐事拿了一片塞嘴里询问着任樾。
任樾刚要回答,就被后背突如其来的力道撞了一下。力道很大,很突然——有人从走廊到后门在打闹,然后撞到了他。
任樾的手不受控制地在试卷上划了一个很大的笔痕。他抿唇不悦,脸沉了下来。
打闹的气氛戛然而止,坠落冰点。
何其悄悄扫了一眼,知道任樾是生气了。
步入高三,任樾的情绪比高二来的多。
任樾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撞他的人先一步就道歉。
“对不起,你没事吧,任樾?”
意识到自己和孟弦意打闹惹出了祸,舒洽赶紧慌里慌张和任樾道歉。
她其实在心里吐槽自己倒霉。
撞到谁不好?撞到了任樾。
任樾对上她的眼睛。
舒洽眼里没全然带着担心,也有懊悔。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卫衣,没穿校服外套,卫衣上面有一个微笑小熊,萌萌的,头发扎成一个松散的丸子头,别了几个彩色的小发夹。
和舒洽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狂跳不止。
任樾只停留了一秒,很快地收回目光,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耳边无端传来“咚咚咚”的鼓声由远及近,越发激动。
“没事。”
他说着。
舒洽受伤吧?没事吧?他垂眸不自觉冒出这两个问题。他刚才听见舒洽“嘶”了一声。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没事吧?”说的太过平静,很像阴阳怪气。
何其都不敢看舒洽的脸。
舒洽也不确定任樾是真的没事还是假的没事。
她现在和任樾也不熟悉。
任樾到了高三就飞升,年级第一,而且还大受欢迎。和舒洽距离感很强,舒洽也没再和任樾说过话,微信平常放假也不会聊天,对他的印象又变成了成绩很好的班上同学和谢泽栖的好朋友。
她下意识遗忘了她曾经和任樾是同桌的记忆。
她凑到任樾桌旁,明晃晃任樾试卷上的划痕映入眼帘,一看就是刚才她撞出去划下去的。
旁边的孟弦意也紧张看着,心里大叫着完了。
舒洽转头和孟弦意招手,“小意,去把我才发的试卷拿过来。”
好在任樾试卷没写几笔呢。还可以补救。
舒洽将手里的试卷和任樾桌子上的试卷调换,虽然任樾说着没事,但是看着划痕皱眉显而易见的嫌弃,舒洽还是决定亡羊补牢,“你不介意吧?”
任樾张了张口,摇头,“已经这样了。没事的,不用换了。”
舒洽干脆就换了,再一次和任樾说着对不起。
“没事。真的没事。”
舒洽见到任樾面上真的没有任何发怒的征兆,松了口气,拉着孟弦意回到了座位。一回到位置,舒洽就开始举着试卷说话,还带着愤愤不平,显然是一派激情昂扬之态。
何其看了一眼,传递情报。
“她在吐槽你。”
一看就知道。
舒洽的性子又没有变过。
任樾将目光落在空白试卷,试卷是空白的,名字栏的“舒洽”倒是写的龙飞凤舞。
他满不在乎“嗯”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何其想到什么,追问非要一个答案。
“刚才老严喊你去干嘛?”
“下周各个年级要开家长会,年级第一要去演讲。喊我准备好稿子。”
任樾就这样自然将下周要开家长会这个机密透露出来,何其破防了,“我这次考的这么差,学校开家长会是要的我命吗?”
任樾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舒洽的方向。
他记得这次舒洽考的也不好,排名也才班上第十二名。
***
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往常安静的教学楼难得吵闹,到处都是走动布置场地的同学,不间断的有家长陆续加入教室做到位置上和孩子聊着天。
要是站在走廊上往楼下一看,也是人来人往景象。
舒洽接到舒少帘的电话就赶紧去接。舒少帘和李恒柏上次进南中还是舒洽上高一那会,他们边走边聊,到达高三的教学楼会路过光荣榜。
很多家长都围着看,一时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一大片。
舒少帘和同事换了一下课,李恒柏今天请假来的,两人站在旁边,也打算看看光荣榜。
光荣榜都已经看烂了,舒洽拿着手机在旁边玩,却收到一条谢泽栖的消息。
“抬头,往左边看。”
她一抬头,就看见光荣榜的左边窜出谢泽栖的身影,香樟树下谢泽栖穿着校服,面上带着意气风华和少年轻狂。
他笑着走过来和舒洽打着招呼,和舒少帘李恒柏点头,然后乖巧喊着叔叔阿姨。
舒少帘和李恒柏都认识谢泽栖,也笑着问了一句,“你爸妈呢?”
他们知道这孩子成绩好,舒洽暑假去图书馆学习也是被谢泽栖带着去的。
谢泽栖挨着舒洽,仰头,“我爸妈在里面看成绩呢。”
才说着话,谢泽栖眼睛一亮,喊着一对打扮很简约但透着低调贵气,很引人注目的夫妻,招着手,“爸妈,这里。”
那对夫妻顺着谢泽栖的声音走了过来,显然是谢泽栖的父母。
“这我好朋友,舒洽。”谢泽栖指着舒洽介绍道。
舒洽笑着喊叔叔阿姨,略微带着拘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谢泽栖的父母。
谢泽栖的妈妈闵周也含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虽然笑着,但是眉眼却是带着凌厉。
也许是单眼皮的原因,带着隐约的距离感,周身皆是上位者的气息。
她知道自己儿子和一个女生走得近。
她扫了一眼舒洽,在心里审视着舒洽。
李恒柏却是上前,和谢泽栖的爸爸谢允握手,“好久不见啊,谢总。”
谢允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李律,这小姑娘是你的女儿?我看很巧啊。”
李恒柏也笑着,一行人索性边走边聊天,直到各自到各自孩子的对应楼层才分开。
谢允和闵周都在谢泽栖的位置坐着。
谢允想到刚才在光荣榜上见到的第一名孩子的长相模样,又想到儿子骄傲说着那是他兄弟的神情。
他和闵周交换了神色。
谢允犹豫开口,问着谢泽栖,“等会可以去见见那个叫任樾的孩子嘛?”
闵周也开口,“我们见见你朋友。”
谢泽栖以为是父母是赞同自己的朋友,一口答应下来。
闵周起身,抻着脸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后若无其事回到座位坐着。
舒洽带着父母进入十三班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说道,“等会老师要说什么,你们就答应就好了。”
舒少帘一转头就往教室后看平时成绩的名单,一看,舒洽这次考试才到十二名。
她喊着才要装作无事出门的舒洽,“舒洽,过来。”
舒洽磨磨蹭蹭走过来,舒少帘冷脸,“你和我说,你这次考到前第八名的。嗯?”
舒洽比了个差一点的手势,笑嘻嘻道,“差一点,差一点。”
李恒柏知道哭笑不得,安慰着舒少帘,起码舒洽没有说自己考了第一名吧。
舒少帘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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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指第一任樾的名字,又说着排名,“这个第一含金量这么高,舒洽敢吗?”
她痛斥舒洽是学术骗子,让舒洽归还500奖金,这时刚好严润格走进教室,打开ppt,准备要开家长会了。他让学生都到走廊站着,教室里留家长就行,舒洽一听脚底抹油溜走了。
她出门和刚巧和任樾撞上,任樾今天还是穿着校服,拉链一丝不苟拉到最顶端,不留一点空隙,捏着稿子,抬头一副措不及防的模样。
舒洽拉着任樾道歉,任樾只留一句“没事”长腿一迈匆匆离开,看样子是要去广播室。
卫雨和孟弦意几个人围在一起正在说话,舒洽加入。
“刚才看见任樾走的那么快,他去干嘛啊?”孟弦意眼睛尖,看的细,好奇开口。
卫雨想了一下,“年纪第一好像是要去广播室演讲成功经验?”
韩思佳“哦”一声,然后悄悄说着一个八卦。
“你们刚才注意到没,任樾的位置没有坐家长,好像是他家里来不了人。”
舒洽脑中无意想到董圆说的任樾家里穷,可能家长在打工来不了,但是这可是高三的家长会啊,这么重要。
舒洽抿唇,不知怎的,一种奇怪难言滋味开始蔓延。
“管他这些闲事干嘛?我们聊其他的。”
才聊了一会,就听见广播传来动静,“滋啦”声后面传来一道男声。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十三班的任樾。高考将至,身为高三学子中的一员……”
是任樾的声音,冷淡又克制,他的嗓音就像是冷峻冬夜的一缕风淡漠,咬字清晰,停顿得当。
走廊上说话声音都低了几分,十三班的同学更是无人说话,听着他们班的任樾发言。
演讲稿分享了自己的学习经验,适当引用了名言警句,也融入自己的感受,文学抒情和理科严谨同时出现,交相配合。
“丹墀对策三千字,金榜题名五色春。祝愿所有南中的高三学子在今年都可金榜题名,考上心仪的学校。”
“谢谢,我的分享完毕。”
一瞬间,掌声雷动,整个教学楼都被调动起情绪,大家兴奋交头接耳,一时间走廊又喧嚣起来。
孟弦意啧啧两声,“我去,你别说,任樾还是有两把刷子。”
舒洽点头,“很厉害。”
几个人聊着天,突然何其拿着校服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签个名字吧,美女们。”
舒洽看了眼,他的校服上已经有很多班上同学的名字了。
显然,何其是在收集名字纪念高中。
孟弦意接过油性笔痛快写下自己名字,写完就传给身边的卫雨,到了舒洽的时候,舒洽选择了校服边角的一个隐蔽角落。何其看着她的动作,“您这也太小了吧。”
舒洽毫不在乎,“写了就行。”
韩思佳倒是问了一句,“还没毕业呢,校服不要了啊?”
何其摇摇头,“没事,我有四件校服。”走开去寻找下一批同学签名。
等到家长会中场休息的时候,舒洽溜进教室,发现舒少帘脸色没有多大的变化,她犹豫试探,“舒老师,下午的高三感恩活动您还可以坚持下去吗?”
今天上午是家长会,下午是高三感恩活动。
舒洽怕舒少帘下午回家不参加活动。
舒少帘没好气,“可以坚持,你怕什么?”
舒洽松口气,打探着消息,“老严说我了没?”
李恒柏似笑非笑,“这个要问你自己,小乖。”
舒洽就是不确定,才问的。见到舒少帘和李恒柏都不打算透露,她愤愤不平打算去走廊逛逛,却在走廊看见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女生红着脸轮流和任樾拍照,像是打卡一样。
任樾脸上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化,手上还拿着演讲稿,看样子是才从广播室过来。
这是什么活动?
拍照的是何其,他兼职摄影师,舒洽凑过去好奇,“这是干嘛啊?”
何其耸了耸肩膀,他也是被临时抓来的,挤眉弄眼,“要毕业了,你懂的。”
舒洽明白了——少女怀春,拍个照片纪念合照啊。
舒洽想到昨天自己刷抖音看的视频。
“如果你的成绩不好,可以和成绩好的人多待着,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带点好气运。气场是一个人带来的……”
舒洽看向周边已经没人的任樾,也兴冲冲上前问道。
“任樾,可以和你合照吗?”
任樾比舒洽高很多,刚才拍照拍的很是不耐,看结束了本想提步离开,但现在舒洽问了这个问题,他身子僵了僵,对上舒洽的眼睛,有些古怪确定到,“你和我单独合影吗?”
舒洽点头,蹭蹭你的气运,问着任樾,“行吗?”
“行。”
任樾抿唇,三秒后作出答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演讲稿。
舒洽喊着何其拍照,比着耶,脸上洋溢着笑,任樾靠近舒洽,他发现自己没拿演讲稿的左手竟然轻微颤抖,他不着痕迹将左手塞进口袋,装作无事发生。
“好,笑一个。任樾。你面无表情啊?”
何其忍不住吐槽。
任樾勾起唇,笑了笑。
“好,茄子。”
说茄子的那瞬间,任樾忍不住微微低头,将目光落到舒洽身上。他没看镜头,看向了舒洽。
舒洽让何其将照片发给她然后乐呵呵地离开。
蹭气运啊,蹭气运。
何其答应了,然后举着乱成一团眼花缭乱的校服给任樾,对上任樾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高中同学纪念校服。就差你没签字了,学霸。”
任樾第一眼就注意到舒洽的名字。
他接过笔,在舒洽的旁边写下“任樾”两个字。
何其也没奇怪,因为其他地方都挤着了,任樾最后一个来的,也没多大的发展空间。
任樾进教室前,回头对着何其说了一声,“照片,也可以发我一份吗?”
何其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
任樾补充,“舒洽和我的那张合照,谢了。”
“哦哦好。”
下午高三感恩活动,高三的学生都领到了一根红带子,写上自己的愿望挂在南中操场上的百年老树上。
这是南中的传统。
谢泽栖举着拍立得悄悄来和舒洽汇合。
舒洽手上正拿着舒少帘和李恒柏写给她的信封,她拆开看了里面的信,很简单的话语,但是每一句都承载着对她的爱。
谢泽栖拉着舒洽,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只给了舒洽几张照片,剩下的他自己全留下了。他还喊一个路过的同学拍了两个人的合照。
合照有两张,是不同的姿势。
舒洽要照片,他不给。
美曰其名要守着宝藏。
舒洽让谢泽栖滚远点。
两个人嘻嘻哈哈打闹,谢泽栖问着舒洽的红绳上面写了什么,舒洽随口答道,“当然是许我的愿望心想事成,家人身体健康啦。”
谢泽栖也笑着说,很严肃像是在发誓,他笃定看向舒洽。
“我的愿望是希望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舒洽对上谢泽栖的坚定又认真眼眸,难得一愣,操场上吹着风,身后的许愿树仿佛听见了谢泽栖的话,跟着附和,“沙沙声”声此起彼伏,风扬起舒洽的刘海,带着凉意,她将刘海撩至耳后。
舒洽起身推了任樾一下,发现任樾冷着张脸。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犯了。
她很自然捡起相册闲置到一旁的小桌上,一脸莫名其妙问着任樾。
“你手还是脚抽筋了?要打120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