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小可怜被人诱拐回家啦》 第162章 苏知鸢松开封沉的手,小跑着进去,撅着屁股额头贴在瓜上嗅嗅。 小耳朵贴上去听听,小脸上挂满了兴奋。 不过半个月甜瓜又长大了一圈。 封莱学着她的样子撅着屁股爬上去挨个听听,看看。 陈娘子昨天就接到小公子要来的消息,老早的就把养在鸡笼的半大的嫩鸡蒸上了。 没有老鸡的嚼劲,也没有母鸡煨汤的温补,皮下面却有股鸡汁的鲜甜。 蒸笼下面的滚烫的水气一激鸡皮下的面的鸡汁渗透到肉里面里。 撕开蘸上陈娘子的独家配置的酸辣水开胃又解馋。 旁边还放着解腻的胡瓜条和热水滚过的小青菜作配。 封玥和封宜坐在桌子上对视一眼看向田里面撒欢的两个小的明显是叫不回来吃饭的。 转头看向被陈娘子引走的沉哥儿,封玥吩咐“给她们单独留下一桌我们先用饭。” 陈娘子那副模样明显是有事想要单独禀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们出门早,早膳用的仓促,这会儿正是用午膳的点。 早就饿的饥肠辘辘!! 陈娘子带着封沉在田里面转了一圈,看着她从外面带回来的“土块”长出来的绿叶挤满了好几块田。 微微弯下腰来“公子我发现这东西好活得很,就连掉下来的叶子沾上水都能长出根来。” 更不要说到处爬的藤,和竖着长的树杆子,砍下来分成几段埋进土里都能长根。 她带回来的土块块,有长有短,还有圆的。 虽然不认识,可明显不是一个品种。 挑选了以后分开种最多能种一亩,可自从发现这两样好活以后,她就带着人用藤和树叉子又种了两亩。 眼底闪过一丝心虚,自从来了这里以后下面的人就隐隐以她为首。 有房住,有饭吃,还不用伺候人,一天还有悠闲的时间养鸡喂鸭。 只能对着这些东西用心点!! 封沉盯着大片的绿色眸色幽深,盘踞在耳边的声音却忽然消失,扭头寻找。 田里面。 苏知鸢被甜瓜藤绊倒,脑袋撞在瓜上,痛觉提醒了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泪花凝结成珠子趴在眼眶上打湿睫毛,眸子却被眼前的红色吸引。 胖乎的手指头从瓜隙里挤进去,触碰里面的红色,放进嘴里。 “喔”小声音压住哭腔透露出些许欣喜。 (●??ω`●)ゞ 从眼眶里跨出一步的泪珠子退了回去,小嘴里的甜味勾起苏知鸢的嘴角露出几颗小白牙。 额头再次高高抬起来撞上去。 绿色的罗裙绣着浅绿色枫叶活灵活现,如果不是黑色的头发还真让苏知鸢隐在了瓜田里。 满田圆乎的绿色甜瓜和背过身耸着肩膀缩成一团的苏知鸢晃眼一看还真让人分辨不出来。 “知知”低沉的声音唤醒全神贯注的苏知鸢。 小嘴吃的通红汁水溢出唇线,脸上沾着红色的瓜肉,额头上顶着泥巴。 “昂”头上的绿色花穗随着苏知鸢惊恐转头打在脸上。 见是封沉咧开嘴角伸手捏捏“沉哥儿” “你过来” 见他走近用力的在瓜皮上抠抠抓了一把,汁水从指缝流出来沾在袖子上,高高举起。 “沉哥儿吃”脸上的心眼子在封沉凑近以后聚拢。 眸光一闪,小手缩了回来塞进自己嘴里。 “呵,呵,呵呵”喉咙里咽下去的甜瓜和往上走笑声几次差点撞在一起。 第163章 惊险的避开! 沾满口水的小手在瓜皮上抓抓又递出去,见人低头接又退回去。 脸上的心眼子印在黑眸上有一丝憨气,封沉一次又一次的配合。 余光扫过小人儿藏在身后,用甜瓜叶子卷着的红色瓜瓤。 封莱抱着一个圆鼓鼓的甜瓜在地里走的艰难,几次放下来换手。 听见笑声踉跄的往这边移动。 “知知妹妹你在笑什么!” 为什么堂哥一靠近她就笑,她也想笑。 封沉扫过她手上的瓜,眸色一深!!! 封玥蹲在地里,看着埋头苦干的丫鬟婆子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吃了沉弟弟的饭,她居然让她们干活! 平时写字,弹琴调香的手染上了绿色的汁液,这还是封玥第一次拔草。 出门需要丫鬟打伞的人现在却挽着袖子绑着裙角排成一遛蹲在田里忙碌。 汗水打湿了衣裳,封宜却是难得的平静,手上的动作愈发利落。 封玥几次看着树底下的沉弟弟欲言又止,爷爷不是让他带她们来玩儿的吗? … 烈日阻挡不住李宏的愧疚,抱着两根干掉的萝卜和长毛的豆腐哭到失声。 他也没有想到平山的百姓还记得他这个贪生怕死的知府。 心里的愧疚恨不得把那个懦弱的软骨头捏死,他怎么对得起平山的百姓。 顺子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心虚,照着小少爷教的话开口。 “知府大人不必介怀,郡马已经带着人去浊河借水,不日平山的百姓就会把河道挖到平山” 糊着眼泪的李宏只觉得自己没有睡醒低头看向顺子“啊” 上扬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不明白顺子在说什么。 浊河借水,百姓挖河道! 旁边饿成皮包骨的顾舟倒是听的清楚。 理了理头上散下来的头发,搓了搓下巴上的黑色胡茬满眼激动,扶着顺子的肩膀。 “你说的可是真”嘶哑干裂的声音挡不住他的兴奋。 他们靠着李家的准备逃命的粮食和两匹马守着空城熬到了现在。 头发打结粘黏在一起,衣裳酸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臭乞丐,如果不是顺子找到县衙来还真不能确定二人是平山的知府。 “那是当然”顺着就把手上的盒子递出去。 “百姓引了水来,怕是种不出今年的口粮,特地让我过来买些荒地让灾民挣些口粮钱” 顺子说的自然,背脊却僵硬了两分,盯着两人又提了两分气。 “还请大人明鉴,给难民一条活路” 完全不提是谁让他来的。 顾舟打开盒子盯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银钱,只以为是封毅安排的。 完全没有怀疑过顺子。 毕竟那么多银票可是实打实的,顺子身后的马车也是郡主府的。 上面特有的图案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顾舟带着人进了衙门,有纸有笔,却没有化墨用的水,幸好顺子早有准备拦住吐口水的李宏。 顾舟亲手写了地契,甚至没有细看顺子指的那片地,拿着笔的手都在晃动。 灾民有活路了! 他顾舟不用以死谢罪了!! 顺子仔细看了地契上标的位置,小心的把地契收起来。 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还请两位大人帮忙,光是平山的荒地养不活四五十万的灾民。 青州和琼州,,还需要两位大人和小人我一起走一趟。” 知府本就是和城池共存亡的存在,现在百姓有活路了他们自然冲在前头。 五钱的烂荒地,顾舟两钱一亩卖给了封家,省下来的银钱也能多付几人开荒的工钱。 灾民也能多赚点!! 第164章 买的荒地越多,灾民能挣的工钱越多。 顺子让镖头卸下来两车粮食,带着两人往青州赶。 顺子发誓他是第一次看着又哭又闹又撒泼的知府,顾舟看着躺在青州衙门耍赖的李宏回神。 “你给他的越便宜,开荒用工的钱就能多变二两粮。。” “马昌隆啊!马昌隆你枉为青州知府,你草菅人命,你对得起皇恩,,,” 怒斥的顾舟,躺在地上撒泼的李宏 马昌隆舔舔干裂的嘴皮,他又没有说不卖,他就是问问,问问!! 五钱的荒地,现在两钱一亩他问问不行!! 盖上府印,签上名字看着几人离开,盯着角落里的两车粮食。 青州,平山,琼州,熬过灾年封家就要“大富”呀! 占了那么多地还真就成了光明正大,英勇就义,百姓眼里的活菩萨! 顾舟这边顺利,他老爹却天天提心吊胆,总觉得头上悬了一把看不见的刀。 躺在御书房的地板上没有睡意。 这两月众臣同君同吃同住,不得离开御书房半步,就连如厕都有内侍守着接触不到外面的半点消息。 如果真为着灾民的事皇上不至于做到如此,怕是里面有什么内情。 时间长了几个阁老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可皇上就按照往日作息吃饭睡觉上朝。 每天和他们说的也是灾民,赈灾以外的其他事一点不提! 满屋子的大臣都睁着眼,不敢闭眼不敢交谈,因为里里外外都有人守着。 夜里睡着了都有内侍在走动,为他们”守夜”。 就算再有话想说也不敢出声,屋子里面躺着皇上,边上立着人谁敢说话! 屋子里。 唐祁睁着眼睛听着外面呼吸声,脑子里都平山的李宏。 平山的祸事就真是他的错! 他也曾经赤忱,忠心,一腔热血满身抱负去了平山。 是什么让他变了,变得畏缩圆滑,谨小慎微,今天他收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 除了粮仓的事,他还真就半点错揪不出来,严律克己,公正廉洁守着每月的那点银子过日子。 所以是谁的错呢! 扭头黑色的眸子盯着着外面窗户,他在等天亮!! … 明黄色的龙袍,一脸平静仰头看着上面的四个字,光明正大。 扬起唇角,就还他一个光明正大吧。 缓缓走上去坐在了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开口说了一句无关灾的话。 “李宏坚守平山四十五载有功,特赐“忠义先生”柳巷四进院子安享晚年” 众人惊诧,前两天还在商量怎么处置李宏谎报税收,怎么今天就大赏。 还给了个御赐的忠义先生的名号!! 礼部尚书率先拿着朝板走出来跪下去“请皇上三思,那李宏谎报税收造成平山最先空城。 乃是不忠不义犯了欺君之罪” 犯错不诛却赏,万一天下人效仿怎么办,这不是挑衅皇威了吗! 天子威严岂容宵小污浊,这不是在打大夏的脸吗! 连二连三的人跪下去,更有几个言官死谏,被提前准备好的内侍卫拦住。 唐祁一脸笑意,像是在看一场闹剧,顾相悄悄抬眼呼吸都慢了下来,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总觉得不对劲。 盛卓扶着帽子,看着柱子面前的侍卫不敢再撞 咽了咽口水小心的看了一眼高台上的人跪在地上。 整个大殿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屏气凝神的等着上面的人说话。 唐祁的声音穿透大殿,却没有生气的迹象“谎报税收就要诛九族,贪污受贿,草菅人命,躺在青楼妓馆的人又要怎么处理!” 怕是整个大殿的人都要去阎王爷那里排队吧! 初阳洒在龙椅上,温暖又刺眼,盘踞在大殿柱子上的金龙也闪闪发光。 阳光是时候照进来了! 错的从来不是李宏,是他!是下面的那群握着权力不作为的人! 看着外面洒进来的阳光“宽容一直是我大夏的脸皮,我宽容他也同样宽容你们。” “抬上来,念给他们听。” 话落外面的箱子被人抬进来,后面跟着上千个手拿算盘的内侍。 大殿站不下,干脆捧着箱子立在了外面。 高亢的声音贯穿整个大殿“礼部尚书丰启夏元46年收一千二百两答应在先帝面前进言 …46年楚馆打赏伶人八十两,,” 左边是高亢念报的内侍,右边是两个拿着算盘的小太监,中间是跪不住满头大汗的礼部尚书。 同样的配置每一个人身边都有,大殿里像是进了一千只鸭子。 唐祁看着他们脸上的惶恐,害怕,惊惧,面如死灰。,扬起嘴角原来他们也会害怕啊! 眼睛扫过每一个人似是要把他们的动作,神情都刻在脑子里。 烂掉的根,他从今天就开始掏,掏的干干净净 顾相旁边的内侍没念两句就把账目交给丞相。 “丞相收好了”这可是整个大殿里贪的最少的人。 加起来也不过百两,还都是被别人拉去吃饭,皇上按照人数平摊到他身上的。 大殿里谁好谁坏一目了然,几人对视一眼都猜不透皇上的用意。 天色都暗下来了,念唱的人还没有停下,内侍都换了好几批。 唐祁抿了口参茶,天色微亮最后只剩下了几个老亲王 直到太阳再次升起最后一个内侍声音落下唐祁坐了一天一夜终于站了起来。 接着昨天的话题开口“我能容得下李宏自然也能容得下你们” 颤颤巍巍的人听到了梵音,恨不得大喊万岁,他们还有救。 早在内侍念出第一次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命挂在了大殿上三魂丢了七魄。 擦擦额头上的汗,汗湿的衣服贴在背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没有想到还有峰回路转。 皇上圣明四个字还含在嘴里,唐祁接下来的话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把这账目填平” 打的众人头破血流。 两月的时间这段时间足以让人去摸清他们名下的财产。 还好勉强能填平不至于让他失去了众位爱卿,眼神微眯“爱卿可有异” 不等众人说话“不平者诛九族” 上百封圣旨堆在一起,唐祁揉揉手腕,这辈子他都被没有写过这么多圣旨。 “你们可要对对账目,多算了可就吃亏了”调笑的语气,带着往日的温和却像是刀子刮在人身上。 再也没了往日的和顺,众人心里苦呀! 他们就是想查看,他们敢吗? 顾相望着上面的人眼底多了一丝惧怕,师出有名,有理有据这一看就不止准备了一年。 否则夏元46年的事怎么可能被翻出来,那时候先帝也就上位三年。 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唐祁压住嘴角,似是惋惜当年和他一起筹划的少年不在现场。 看不见这热闹的场景! 第165章 穿着红色衣裳的的内侍,手拿拂尘,手握圣旨排着队从南门出去。 马车等在门口,一人一辆行驶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把圣旨宣读给他们的主人听。 顾相府上,当场就把三百四十八两五钱零两个铜板给交了。 顾老夫人穿着二品诰命夫人的朝服,带着一家老小去南门谢恩领人。 吃斋念佛修身养性的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虚荣心达到了巅峰,比她接二品诰命圣旨还要激动。 她要把这封圣旨供奉在祖宅祠堂,她要召集祖老开祠堂告慰祖先。 顾相跪在地上谢恩,瞅了一眼大殿里面的人第一次觉得早朝没有上够。 见皇上不撵人谢完恩老实的跪着! 顾家人在南门等的着急,顾相却在大殿里面看热闹。 内侍在门口悄悄看了两次,都见顾相跪的笔直没有出来的意思,急急的让小太监出去送消息。 顾老太太捧着圣旨满面红光,听见儿子无事也就带着一家老小回去了。 内侍带着圣旨在街道上飞驰,乱了!京城彻底乱了! 那可是九族那就连吃过家里闲饭的猫猫狗狗都要算上,更不要说人了。 御林军在门口巡逻,就连跑都没有机会,只能筹钱活命。 见他们凑不够圣旨上的数目内侍好心提醒“不拘现银,田庄地契,头面,戒指,都可以拿过来估价” 这些东西皇上早就让人估过价了,就等着这一天。 他们这两月比他们还要熟悉他们手底下的东西,保证大殿里的人都能活命。 皇上说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殿里也不能少了任何一个爱臣。 他们得救救这些走入“歧途”的臣,要帮他们! 京城热闹了大殿也例外。 杵着拐棍的宗亲拿着圣旨跪在了地上“臣惶恐,这九族,,” 闪着精光的眸子没有被满脸的褶皱影响,甚至更加锋利。 按照辈分唐祁还要叫他舅爷,可如今却跪在了地上。 身后跪着的宗亲目光灼灼的盯着皇位上的人,整整那些大臣就行了。 哪有杀到自家门口的! 唐祁起身从龙椅上下来,老宗亲以为是来扶他的,脸上表情松懈。 结果下来的人迈过他,走到了旁边掀开早就准备好的红布。 露出他从宗祠里搬出来的斩龙刀“当然包括我自己” “舅爷放心,我定会把所有人送走了,才上斩龙台” 今天不把钱送上来就大家一起死,脸上写满了疯狂,指尖放在刀刃上。 划破皮肤露出血珠子。 这可是他连夜开的封,一直放在祠堂当个配饰有什么意思。 龙头刀尾,手起刀落他亲自动手。 保证不给唐家留下一颗人头,差一文钱大家都不要活了。 庞大的数字宗亲就要占一半,大夏朝从开朝已经有六百年了,积累了多少财富! 他今天就要全搬到国库里面去。 唐祁弯腰声音威严“舅爷爷不想大夏换一个姓吧!” 那样的结果唐家承受得起吗!不拿钱那就都去死! 跪在朝堂上的朝臣根本不敢抬头俯在地上一动不动恨不得自己死了。 可又不得不开口“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 大家一起死,就连自己人也不放过,众人彻底心死不敢再动歪脑筋。 就连手握免死金牌的人也不敢出声,皇上都要把所有人送走自戕了,他们敢拿出来吗! 一排宗亲脸色惨白,逼宫的戏码还没有开始就夭折在斩龙刀上了。 大夏只能是唐家的,皇上不能死,他们更加不能死。 第166章 国库大门缓缓打开,拉着银砖,金条的马车从南门排到了北门。 俯看整个京城,巷子里的马车还在往皇宫方向聚拢。 南门外跪着谢恩的人伏在地上不敢动弹,仔细看还有抱在襁褓里的婴孩。 里面平了账,内侍叫到名字他们才能磕头谢恩。 百姓不知缘由,只见那群往日的贵人穿着隆重,跪在南门外面只觉得稀奇。 密密麻麻,少爷小姐老太太,就连病在床上的靖亲王都被用架子抬了过来。 百姓低语“这得是多大的赏赐,京城的贵人都来了吧!”官眷得了赏赐都会穿着隆重到南门来磕头谢恩。 特别是光宗耀祖的事,家里磕头谢恩不显荣宠,到南门磕头谢才显君恩。 身后的人挤进来满脸激动“你们还不知道吧!顾府三里红摆上了。” 几人视线从地上扯回来,满脸震惊诧异“三里红!” 就是今年的状元爷也只是放了十六挂鞭炮,顾府居然要放三里红。 几人话落顾府插鞭炮的小厮已经到了跟前,三丈三的红鞭炮挂棍子上不沾地。 小厮腰上绑着红,嘴角裂到了后脑勺“顾家大喜,请诸位听个响” 三里红,可不是人贵官高可以放的。 见南门的内侍没有阻止的意思,百姓在心里猜测顾相的功绩。 去而复返的顾家老太太带着一家老小高举圣旨,高声唱呵“顾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顾家承蒙天恩,在此点红,愿大夏昌隆,凡顾家血脉永燃大夏” 老太太的话音传到百姓耳朵里,同样砸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 盛家老太太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站在顾家人群里的小女儿,一脸喜色嫣与荣嫣的模样抿嘴。 盛柔抬高了下巴,从自家母亲面前路过。 鞭炮点燃炸的噼里啪啦,老太太举着圣旨一路从南门往顾家祖坟走,身后跟着一家老小。 城里接连响起几串鞭炮声,但也没有顾家阵仗大,坐到那个位置的顾丞相还真就没有贪墨过百姓的一文钱。 鞭炮带走了南门的声音和喜色,跪在地上等着谢恩保命,围在一起的百姓再也没有等来下一个“三里红。” 围在那里指指点点小声的讨论着什么! 百丈高的国库填的满满当当,厚重的铁门差点关不上。 …… 整个京城都静了下来! 酒楼小二站在门口左右张望,往日里门可罗雀的饭桌没了生意。 “人都去哪了?” 他们店里不说山珍海味,珍奇异兽,可那水里游的,天上飞的,鱼翅,凤舌,鹿筋上等菜品堆了一厨房。 见老熟人礼部士郎带着小厮过来,店小二迎上去“周大人来了,今日店里来了一坛三十年的女儿红,,”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士郎黑着脸甩开“喝什么喝” 户部一月就给他拨四十八两的月例,家里四十九个家丁八十丫鬟婆子,还有厨房花销衣裳应酬。 角落里还不知藏了几双眼睛盯着在,八两一坛的女儿红他可不敢喝。 更不要说三十年的女儿红了! 四十八两他连丫鬟家丁的月例都付不起。 店小二看着周士郎的背影,摸摸脑袋往日不是最喜欢年份高的老酒吗? 难道是他记错了? 敲敲打打的喜轿擦肩而过,店小二转头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位新娘。 看着粉色的轿子低声吐槽“咋一个个的都盯上商户人家的小闺女了。” 第167章 这几天十个新娘,九个都是商户人家的女儿,还有一个是地主老爷家的心尖宠。 搬了凳子坐在门口,他就不信了,今天拉不到人进来吃饭。 京城里笼罩百姓看不到的阴霾里,只知道生意不好做了。 银楼,布庄,就连青楼都没了往日的喧闹。 反倒是搭棚卖小食的摊贩不曾受到影响,一如往常。 … 天色微亮,封文回头看了看母亲和妹妹忐忑的上了马车。 捏着扇子的指尖泛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次的把握几乎为零。 连日的赶路让他看不进去一点书,时间越是接近,头上的重压越加沉重。 就算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白芷看着走远的马车捏紧了帕子,封年被关在祠堂里,她几次跪在锦绣堂请罪也换不来老爷子的露面。 也许文哥儿榜上有名,老爷子会松口放封年出来。 宋玉溪住在雁归楼闹的封玖睡不安宁,不是肚子痛要看大夫,就是半夜想吃酸梅汤让母亲开小厨房。 父亲不在,南院那位又不管,只能母亲顶上。 侧着身子打了个哈切“娘我先回去再睡会儿” 白芷点头扶了扶封玖头上的珠钗压住愁色笑着点头“去吧。” 宋玉溪肚子逐渐大起来,老爷又被关在祠堂了,白芷又拿不定主意只能好生伺候着等着老爷出来再做打算。 丫鬟婆子半夜过来请示反倒是让白芷感觉有了当家主母的排头。 阳光穿透云层,雁归楼里封玖盖着被子囫囵闭上了眼睛。 西院。 封钧盯着再次让丫鬟加饭的女儿欲言又止,往日里小半碗饭两口汤的封玥,如今两碗米饭下肚还欲犹未尽。 伸手给封玥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放缓声音“学堂的时间是否排的太紧了些” 女儿在家接触不到外面的东西,遇着难事应当是女学的事。 封玥也不想吃的,可沉弟弟日日带着她们去瓜地里“玩耍” 半碗饭一口汤走路都打晃,更不要说沉弟弟单独给她们规划的场地大的吓人。 “不紧,只是和沉弟弟出去玩耍,散心费力些。” 封莱把自己的汤碗推到封钧面前,抬抬下巴面前示意他公平对待。 “好玩的!爹,和堂哥出去好玩的”封莱抱着半碗汤接话,反正她觉得比去女学好玩。 满地的甜瓜数都数不过来,还能捏着虫子追着姐姐跑。 封玥瞥她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腰眼底闪过淡淡的愁绪“爹是觉得我胖了吗!” 胖不胖封钧不知道,但是他看到了玥姐儿的个子蹿了一大截。 人也不似往常柔弱,精气神写满了额头,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两分中气。 封钧不答她的话,反倒是换了一个角度开口“京城以纤腰判美丑,可这里是定州离京城千里远。” 掉着口气的吃法,他早就看不惯了,他女儿又不是小猫。 离了京城的好处突然就显现出来了。封钧拿起公筷给她添了块小肉饼 盯着她爹的眼睛封玥承认她有一丝意动,落在桌上的筷子再次拿起来。 填饱过一次肚子就再也忘不了那充实的舒适感。 封莱见姐姐有肉饼把碗举起来递过去仰头“爹~” 站在门外的封礼回首,同一张桌子吃饭总有种融不进去的感觉。 扫了一眼福生抱着的书箱“走快些,等会儿别迟到了!” 他还是去学堂里找存在感吧! 第168章 借着贺寿回来的封年被关在祠堂里,和老爷子生辰隔了一天的封沉睁眼就吃上了安宁亲手煮的长寿面。 素面盖着炸的金黄的鸡蛋和滚了水的小青菜,切碎的葱花点缀让没有味道的汤面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安宁紧张的看着他“味道怎么样!” 老爷子的生辰都没有办,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沉哥儿的生辰自然一桌也不会摆,希望她亲手做的上寿面能补上遗憾。 封沉平静的吐出两个字“尚可”余光扫过桌子上的粉色小冠把面前的小碗面吃完。 安宁知道自己的厨艺只可观不可尝,但是她就喜欢听好听的话。 看见空碗微微挑眉“你喜欢就好” 走之前指尖戳戳小木马上的小人儿留下一句话“你喜欢吃的话,娘下次还给你做” 芳嬷嬷弯腰扶着人出去,郡主从小就知道怎么让自己高兴,当了娘也不例外。 粉色的小冠上镶着一颗海螺珠,工匠用刻刀雕出洛神花。 白螺为底,粉翠穿插,从纯白的玉牡丹往里走粉色愈发浓烈最后用颜色最深的海螺珠点睛。 本就莹白的小人儿更显白皙,竖起来的头发藏在花冠里,挂在两腮的软肉没了遮挡一览无余。 封玥跟在陈娘子身后学着给甜瓜翻藤,余光飘向跟着苏家小姐满田溜达的妹妹。 心里觉得父亲辛苦,她只不过翻一个藤都觉得腰酸背痛,更不要说终日守在田里的父亲。 … 考完试回来的封文无人关注,老爷子的寿辰悄无声息的过去,众人都在心里数着日子度日,等着归家的人。 朝堂上却一反常态的热闹。 “臣有本奏”荣亲王走出来跪在地上。 台上年轻的帝王盯着地上的人没了前几日的疯狂,一派和煦脸上甚至带上了笑容“准奏” 他也没有想到整个封家一族会倾家荡产去做这样一件不可能的事。 要不是昨日收到顾舟的奏折和安宁的从定州送过来的秘折他都不敢相信。 浊河借水!灾民开道,荒田养民! 这样的天局就是他也不敢想! “禀皇上定州收容大量灾民,囤积粮食,意图谋反” 要不是前两月皇上软禁朝臣,玩了一套填账保命。这消息他早就送进来了。 封家真是好大的胆子,灾民成了现成的壮丁,粮食分散着从各地买。 有了荣亲王的带头,跟在后面的靖亲王,康升王接连启奏。 “封家心怀不轨,购粮买丁请皇上出兵镇压” “安宁郡主身为皇家郡主,助纣为虐,面善心毒,逼民为丁,请皇上下旨诛杀。” 唐祁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下,看着桌子上的奏折脸色黑的厉害,胸腔里升起来的热血被人迎面泼了冷水。 顾相一直用余光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段家微微皱眉,怎么会有他! 眼神落在主动站出来要和二房断亲,大义没亲的封谦封邵两兄弟身上。 总觉他们被人算计了! 安宁郡主和皇上从小就一个鼻孔出气的,更不要说在先皇面前穿过一条裤子的封毅。 唐祁盯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人怒过点燃胸腔,做实事的人得不到善忠。 手握权力的人却颠倒黑白,在朝堂上搅动风云。 眼底的讽刺装的满满当当,看着面前的场景只觉满目荒唐,呼吸重了两分。 手上的奏折摔下去砸在荣亲王头上砸歪他头上的帽檐“三千一百担粮,连人家库房里的半斗粮你都给她算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住里面的耗子” 奏折落地百官就伏在了地上“请皇上息怒” “请皇上息怒” 段廷身子微晃,知道这步走错了,轻估了封家在皇上心里的分量。 皇上到底还是看重安宁郡主这个妹妹的。 脑子里疯狂的寻找找补的办法,他想过封家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想过安宁郡主和皇上血情的关系。 独独没有想过拿到手的消息是假的。 第169章 封徽幼时就独爱书法,可最擅长的却是临摹,手上的笔用出神入化,却鲜少有人知。 靖亲王没有想到封家已经起义,威胁到大夏根基了,皇上却因为安宁还护着。 指尖泛白,他倒是不知道唐家会出这样一位重情的帝王。 掏朝臣库房的时候是那样的狠厉,六亲不认,遇到安宁脑子里就成了一团浆糊。 看来他要重估安宁的位置了。 “请皇上息怒,封家私下购得黑火药八百斤,异心显露 安宁深居内宅,受那贼人蒙骗,请皇上派兵营救郡主” 靖亲王脸上写满的叔叔对侄女的关心,眼底甚至挂上了晶莹。 泪意裹着瞳孔模糊看不清,靖亲王被唐祁眼底闪现的暴戾吓到,眼珠子滑下去又觉得自己看错了。 还是那个和煦的少年。 康升王垂着头听的认真,眸光转动,只以为皇上舍不得安宁“安宁从小率真无邪,被那封家狗贼挟持。 请皇上派兵营救安宁郡主” 唐祁盯着把封毅归为“狗贼”的康升王,把压在手底下的密折递给旁边的内侍。 声音浑厚“念” 旁边穿着蓝色莽服的井明德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小心接住唐祁手上的折子。 从小跟在唐祁身后的井明德知道皇上眼底的怒火烧得有多烈。 脸上祥和,眼神却静的吓人不带一丝情绪。 “皇兄安好,近日定州出现大量逃荒灾民,经查勘平山大旱, 青州,琼州水道干涸,安宁不忍百姓尸填河道,血沁黄土, 身为皇家郡主食百姓俸禄,,,郡马献计,浊河借水缓平山之难,封家一族倾尽家财鼎力相助 望皇兄身体康健,大夏昌隆安宁亲笔” 内侍高亢的声音戳在大殿百官的耳朵上。 就连一向和世家对立寒门之首的萧楚都在心里由衷的赞叹封家一族大义。 四五十万的灾民一句鼎力相助足以掏空这个百年世家。 安宁郡主更是主动担起了大夏郡主的责任并没有对平山难民视而不见。 说难听点平山,青州不是安宁郡主的封地,就算视而不见也没有人会怪到她头上。 眼神扫过跪在大殿中间的一群人,只觉讽刺!! 眼底藏着的厌恶差点翻滚出来。 食君禄,闲时身,用时退,见功贪,口吐污秽心眼脏。 萧楚恨不得提着剑削了几人,看看心是不是黑的。 内侍的声音从耳朵里面进去就没有出来的意思,搅动着靖亲的脑子。 理不出头绪,脑子一片空白。 余光和后面的康升王对上,才发现他额头上挂满了汗珠,整个人都在发颤。 “请皇,上明鉴,浞河借水谈何容易,天南地北简直是天方夜谭, 四五十万的灾民就是百年世家也供养不起,更何况是以学识名天下的封家一族。” 靖亲王很快找到漏洞! 封家两兄弟的胸腔被敲的邦邦响,封家族人酸腐,古板 不近人情,对他们两兄弟过于苛刻,大房的人除了开祠祭拜很少来往。 反倒是二房逢年过年没事就要带着一家老小回去住一段时间。 唐祁把顾舟的秘信丢在井明德身上“读给他们听一听” “平山知府顾舟叩安。 安宁郡主大义,封氏一族倾尽家族之力,解平山之难,郡马带领灾民浞河借水,,,购荒地为百姓寻得活路,,。” 洋洋洒洒一大篇把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彻底锤的爬不起来。 不等众臣反应过来,朝堂上再也没有了亲王。 多了几个姓唐的庶人,和一个撞柱受伤的朝臣。 “臣枉信小人,偏听偏信,臣该死,请皇上赐罪。” 段廷在皇上把几个亲王贬为庶人的时候就撞在了柱子上。 血溅大殿,一脸虚弱的躺在地上,嘴上认错识人不清,冤枉了郡主,愧对皇上,愧对列祖列宗。 贬官为奴的话梗在喉咙里,硬生生的成了面壁思过,自省自悟,罚俸十年。 唐祁眼神落在大殿的几根柱子上眼神冷的厉害。 … 苏知鸢坐在秋千上仰头看着树梢上的梅子,摇晃着小短腿。 绣花鞋上的鲤鱼戏荷图换成了白兔摇金桂,院子里的青梅树也就树梢上零星挂着几颗果子。 站起来屁股重重的落在秋千上,树梢摇晃金黄的果子印在在浅色的眸子里晃动。 见它落下来翘起嘴角起身小跑着去捡。 城外的少年拿着砍了袖子的冬衣钻进林子里,黑色的衣衫上盘着金线在阳光下发淡淡的光芒。 封毅翻身上马“进城” 四月中旬离开的少年时隔四月追着金秋八月的尾巴归家。 苏知鸢捡起熟透的青梅对着阳光看,见没有破皮这才小心的装在荷包里。 扭头见顺子小跑着进来“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门房得了二老爷进城的消息,赶忙回来送信,老太太让人通知了几个院子去门口迎接。 顺子那心就悬在半空摇摇欲坠,小少爷干的那些事要是老爷知道了,怕是要吃苦头。 苏知鸢立在树底下视线跟着顺子走。 银白色的襦裙,透金色的褂子,腰上挂着白玉洒金麦穗压在裙衫上。 圆润透亮的白玉经过雕刻师傅的手成了颗颗饱满的麦穗挂在步摇上。 很衬这个丰收的时节。 封莱见堂哥牵着知知过来,仰头偷瞄了一眼和二婶说话的母亲,侧着身子往旁边悄悄移动。 扯着裙子上的红色杜鹃给苏知鸢看,这是她刚换的新衣服。 浅金色的素罗像是昏黄的夕阳,裙摆处袖子上都是绣娘用红缂丝缠了银丝绣的杜鹃花。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杜鹃花丛里面。 小手在红色的花花上面摸摸,浅色的眸光闪动把自己腰上的麦穗扯下来递给封莱。 “饭” 和田里面的白米饭长得一模一样的石头。 封沉盯着封莱把麦穗步禁挂在自己腰上,弯腰把红色珊瑚雕的杜鹃花绑在苏知鸢腰上。 祝雅扫了一眼没有开口阻止反而笑着去扶婆母,“这红色和金色怎么配都是喜庆的颜色。” 老太太笑着点头“喜庆些好,喜庆些好” 接到消息她自己都换了一身暗金色的枫叶红,好站在门口迎一迎归家的儿子。 苏知鸢把腰上的红杜鹃拿起来转头递给封沉看。 血红色的杜鹃花比她的手掌还要大,眼皮压了压黑色的瞳孔。 弯腰把封莱绑歪的穗子扶正。 花开两朵称为并蒂,成双成对是陪嫁里面的吉利数字,祝雅成亲时她母亲特地让人搜罗了大块正红色珊瑚。 凑出了两朵红色的杜鹃花。 第170章 封玥穿了水红色的月季,祝雅见颜色太淡添了根红色的腰带。 盯着女儿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又转身在库房里翻翻找找,最后把这对红珊瑚找了出来。 封莱瞅了一眼她姐的腰上的红珊瑚,见盒子里还有一个,不客气的拿出来绑在自己腰上。 封玖站在最后面瞥了几人一眼低头继续摆弄手上的帕子,南院那位居然敢让人拦着母亲不让她到门口来。 等爹爹出来她定要告她一状,宋玉溪半夜找事她不管,把烂摊子丢给母亲。 这样出风头的事却要压她母亲一头。 马蹄压青砖发出声音,城里面的人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抬头看着马上脸颊凹陷的人,心里燃起敬佩。 人还没有到消息早就满天飞了,同吃同住,同工同睡。 郡马爷身后的封家更是倾尽家财到处筹集粮食源源不断的往北边送。 几十万人你一锄我一锄愣是开了一条河道出来。 众人伸长了脖子目送马队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凑在一起低声谈论。 封毅老远就看见自家门口张望的一大群人,双脚抬起撞在马腹上催促“驾” 翻身下马扶住迎上来的母亲,余光却时不时的往旁边的安宁郡主身上跑。 耳朵听着母亲的关切,还要分三分给旁边的的封沉,见他门牙长出来了压住嘴角。 一大家子跟在后面进了锦绣堂坐下来喝茶说话,几个小的围在一起戳老爷子塘里的乌龟。 封文坐在石凳上和几人隔的老远,不愿意凑过去玩那乌龟。 府试的名单还没有出来,可他心里已经有了数,这次怕是上不了榜。 封玖坐在另一头看着他们孤立哥哥抿嘴,一群只知道玩乐的公子少爷以后长大了也是纨绔子弟。 还不如回去好好读两篇文章,等哥哥考上秀才了看他们还怎么神气。 封莱捧着乌龟悄悄站在封礼身后,见乌龟隔着衣服咬上哥哥手臂上的肉。 笑着跑开,还不忘回头招呼苏知鸢“知知妹妹快跑!” 苏知鸢迷茫抬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可小短腿还是听话的动起来。 封礼疼的脸都变了形,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追。 封棠拽着乌龟徒手去拔,疼的封礼小脸一白。 “嗷~” 罪魁祸首拉着苏知鸢往屋子里面跑,环视一圈选择了老太太。 小跑着扑进老太太怀里,还不忘招呼苏知鸢拿桌子上的芋头糕吃。 封毅见苏家小姑娘没了往日的拘束,踮着脚去拿桌子上的糕点心里放心了几分。 老太太后面的王嬷嬷见她够不着,弯腰把桌子上的糕点碟子送过去。 转头低声吩咐春华“去拿张矮桌来。” 两只手都捏着糕点,眼神在封莱和刚进来的沉哥儿身上滴溜转。 芋头糕绵密却不易消化,加了茯苓粉多了一丝药性,不仅能助消化还能安神定心。 中间特意包了桂花桂花蜜压住茯苓的土腥味。 捏着芋头糕的小手递到封莱面前。 低头把手上的糕点掰开,粘腻的桂花蜜从指缝滑到了手背上挂着。 “沉哥儿吃”绵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商量,水灵灵的眸子侧头盯着封沉。 小手还不忘把另一半糕点塞在嘴里。 封莱握着整块芋头糕弯了眼睛,翘起嘴角。 得意的用眼神刮了一眼掏帕子给知知妹妹擦手的堂哥。 屋子里的大人们装作看不到三人的眉眼官司,同样也假装看不到被封礼揪到墙根的封莱。 一顿热闹的接风宴谁也没有提起关在祠堂的封年。 … 休整了三天,老爷子才让人去找封毅,打算谈谈他儿子在他离开后的那些“手段” 园子里苏知鸢搓着手里的泥巴人,抬头就看见长廊对面往这边走的封毅。 撅着屁股换了个方向,背着封毅。 凑在一起的封莱跟着换了了方向,留给她二叔一个后脑勺,把不待见罩在了身上。 童趣不会随着时间的长河消失,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藏起来。 在闲暇的时候伸伸懒腰找找存在感。 在东院安逸了三日的人,忽然受到了不待见,封毅盯着地上的两人。 暗红色的衣衫被扯开的步伐带起,鞋底粘住树叶上的泥巴人踩扁带出去老远。 瞳孔微缩,封莱捏紧拳头猛的站起来,她做了一上午的流水宴还没有开席。 搓的泥巴人就被二叔一脚一个死在了二叔鞋底上。 “我二叔欺负小孩子了” “二叔杀人了” 声音嘹亮惊动树上的鸟雀,企图唤醒二叔的良心。 “我二叔是杀人犯!” 迟迟不见二叔回头,还越走越快,封莱跟着追出去。 指尖触到衣衫又很快消失,每次在封莱以为可以捉住的时候总是差一点滑走。 封毅难得有这样的闲趣遛着人在院子里打转,余光瞅了一眼跑不动的小侄女。 这才往锦绣堂走。 封莱弯腰扶着自己的双腿,心脏跳到了嗓子眼累的直喘气。 看见她爹在走廊那头过来“爹,拦住二叔” “爹,你快拦住二叔”杀人犯得和她的泥巴人道歉才行,还得赔她,,,赔她两串糖葫芦。 拐角处两人撞在一起,听见女儿的声音,封均顺手抓住封毅的手臂。 手心的触感让他愣住,震惊抬头似是不敢相信,盯着封毅凹陷下去的脸愣神。 “大哥,让父亲让我过去一趟”笑着挣脱封均的手往前走。 封莱小跑着追上仰头拍拍她爹的腿。 “爹,爹,你干啥呢!”怎么像是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手。 扯扯封钧的袖子,手有什么好看的,她搓了一上午的流水宴还没吃上,人都被二叔踩扁了。 封均微微蜷缩着手指,似是不敢相信,怎么会半拳都不到? 那不是手腕,是手臂,成年人的手臂怎么会半拳都装不满。 气息急促从鼻腔吐出来牵动着心脏锤的人心慌,垂眸看着女儿圆润的小脸,脚步飞快。 封莱小跑着跟上去,还是落了一大截儿。 “爹等我。” …… 封均攥紧了手心乱了脚步,看着面前封死的祠堂。 几次尝试张口吐不出声音“老三,算了吧!就这样了,别,别闹了。” 声音低沉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祠堂里面的人说。 老二的脸面是他自己挣的,封家是立在他的血肉上活过来的。 就别给他添乱了! 他想象不到好好的一个世家公子是怎么样把自己饿瘦到那个程度的。 那手臂好似一捏就断,却撑起了封家的下一个二十年。 他承认他不是好人,可人要承情,他的儿女就是吃了老二的血肉。 久久等不到里面的回应,抬脚踢在门上。 第171章 封年躺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听着窗外的声音只觉得可笑。 一个闹字就盖过了那些不公,封均那个软骨头得了点老二的好处就跟个哈巴狗似的贴上去。 倒是显得他格格不入了! 文哥儿科考整个府里谁放在了心上,就连老爷子老太太都没有去南院问过一句。 要不是文哥儿昨夜来了一趟,他还不知道他们是这样对他的。 同样是儿子,凭什么他的儿子就排在了尾巴上。 眼前浮现出老二当年科考出门的场景。 老太太的亲手做的吃食,老爷子关切的叮嘱,那段时间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先紧着老二来。 如今到了他儿子这里倒是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步。 因为封均的撞击门外终于透进来一丝光线,凌乱的发丝挂盖在脸上。 一日三餐青菜豆腐加稀粥,封年也掉了不少肉。 … 去而复返的封毅再次站在了园子里,低头看着下面的苏知鸢。 “告状精,舌头会掉出来”眸子里透露出几分认真,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 “再也不能吃东西,吃糖都没有味儿” 见苏家小姑娘睁着大眼睛愣愣的盯着他,不给他反应。 封毅蹲下来把她手上的搓了一半的泥巴丢的老远。 “舌头掉了以后就都不能说话了。”那小崽子凶起来可不管是爹是舅。 封毅的低声犹如经文,从苏知鸢的耳朵里面进去就围着脑仁转圈圈。 告状精,告状精,掉舌头,掉舌头,吃不了东西,糖没味儿。 浅色的眸子镶满了恐惧,樱红的小嘴抿紧,水光晃动,睫毛挂了泪珠子。 因为她刚刚就是要去告状,她是告状精,她的舌头要掉出来了。 封毅许是没有想到她会哭,脸上带上了几分无措,环顾四周见没人过来。 “你不告状舌头就不会掉” 早知道就不踩她们立在叶子上的泥巴人儿了。 起身走的飞快!!! 留下抱着自己小手耸着肩膀,眼泪啪嗒啪嗒掉的小人儿。 封毅确实封住了苏知鸢的嘴,却忘了他还有一个小侄女。 “堂哥,就是二叔,他踩死了我们的泥巴人,还给知知妹妹说告状精掉舌头” 声音里充斥着愤怒,小脸上写满了义愤填膺。她刚刚就藏在树后面听得清楚。 二叔就是这么说的!! 顺子把怀里的甜瓜往上颠了颠,他也没有想到老爷会毁了四小姐搓了一上午的流水宴。 还威胁苏小姑娘! 瞅了一眼旁边时不时张嘴,用指尖确认舌头还在不在的苏家姑娘只觉得二老爷缺德。 圆润的小脸在指尖触碰到舌头以后,是肉眼可见的如释重负。 抿紧小嘴生怕舌头掉出来,又忍不住伸手进去试探。 眼皮压着眸光,遮住里面的凶光,盯着那被忽悠成傻子一样的小人儿。 封沉拉着人往东院走!! 黑着脸从锦绣堂出来的封毅刚坐下来,就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儿子。 他没有想到他儿子会那么缺德,借他的势气哭了老太太,还从老太太手里哄骗了十万两黄金。 没想到周回动作还挺快,刚吩咐下去人就来了。 “真是好手段啊!”盯着走到跟前的人,讽刺加愤怒封毅的声音提高了两个度。 寂然的黑膜盯着封毅不甘示弱声音却淡然“父亲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见他耍赖,封毅凝滞片刻,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 “你,,”气游大穴堵在了胸口,太阳穴直跳。 封沉迈进一步挑衅的语气不加遮掩“是要关祠堂吗?可祠堂现在没有位置给我闭门思过” “还是要让我把钱还回去?可那钱现在已经换成了荒地 成了灾民的维持生计的“口粮”” 拉着旁边的小人儿继续向前走,成为攻击的姿态“父亲要去拿吗!” 前脚刚浊河借水,后脚就断人生路,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封毅没有想到他会用祠堂里的封年奚落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眼中红丝炸开,鼓起。 “我你,,他,是你三叔”气到极致的人彻底失去的话语逻辑 清幽的声音响起“父亲可以去找母亲告状” “或者老太太!”微扬的声音是揶揄,也是赤裸裸的报复。 捏捏抓在手心里的小手,苏知鸢受到信号抬手,翘起食指,指着封毅。 声音清脆“告状精!掉舌头!” 绵软的几个字却撞的封毅脑仁疼。 少年侧头垂眸看着严肃的小人儿,忽然扬起了嘴角,笑的灿烂。 弯弯的眉眼,好似彻底没了束缚。 阳光照进了黑色的深渊,底下从没见过光的花朵争相绽放迎接初阳。 封毅从没见过他这样笑,宛若孩童般的纯粹,笑的热烈璀璨。 手指擵弥,抬起的巴掌缓了力道落在了肩膀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苏家小姑娘翘起的食指收了回去,竖起了巴掌。 仔细看和他刚刚的动作有八分相似。 去清风院找人无功而返的周回和封沉两人在门口撞在一起。 弯腰行礼“小公子” 抬眸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封毅,想必少爷有事已经交代过了。 想要退出去,被封毅喊住“进来” 望着门外两道消失的身影低声吩咐“等两人分开了,你单独把沉哥儿叫过来。” 他在那小姑娘心里已经够坏了,要是在当着她的面打了沉哥儿。恐怕会坏的彻底。 再有一个是不想吓着她。 这次不把沉哥儿收拾顺溜了,以后迟早会造反。 “是”周回应声退出去。 第172章 东院。 小厨房里安宁见当归乌鸡汤炖的差不多了,最后把盘子里备好的红色枸杞撒进去。 “把那黄芪排骨炖上给毅哥当夜宵。” 要不是衣服里面有件袄子撑着,他连身上的衣服都挂不住。 肚子上的肋骨清晰可见,整个人就剩下骷髅架子和一张皮。 安宁半夜都不敢睡死,就怕旁边的人断气了。 夜里要惊醒好几次,红着眼睛偷偷用手指去他鼻子下面感受属于活人的气息。 封毅舒服的半躺在小榻上,肚子里装着安宁郡主亲手煲的汤。 掀开眼皮用余光悄悄打量旁边怕他热给他打扇的人,眼睛里是压不住的笑意。 两人成婚多年,他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神仙般的待遇。 他说喝汤,绝对不吃肉。 见她看过来,赶忙闭上眼睛假装小憩。 …… 书房里。 苏知鸢吸着肚子压住呼吸,眸色紧张的盯着那挂着墨汁的笔尖落在白纸上。 直到封沉收笔,她才想起来吐气,明明一个字儿都没写,倒是显的比那写字的人还要累。 浅色的眸子仰头望着封沉,手指头点点桌子上的纸“你写什么?” “肉”封沉扫过她指节上的肉窝窝吐出一个字。 转身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盒子和写好的字一起递给后面的顺子。 苏知鸢认真点头转身握着笔在她的花花砚台里面蘸蘸。 她喜欢这个字,因为她喜欢吃肉!! 咬紧腮帮子,压着眼皮,小脸写着严阵以待四个字,吐出一口气放松肩膀,笔尖落在了白纸上一阵写写画画。 顺子抱着盒子出去,余光在苏家小姐上的砚台上顿了一下。 这已经是她今天的第三块砚台了,上好的白玉雕成亭台楼阁。 四角亭下面簇拥在一起的白色栀子花和刚化开的黑色墨汁对比强烈。 铭香斋最好的宣纸,修竹馆最好的羊毫笔,和同心堂最好的墨摆在一起。 也不知小少爷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苏家小姐学不会写字和这些东西并没有关系。 半只脚刚踏出去小少爷那清缓的声音就在书房响起“写的真好。” 封沉盯着纸上糊成一团的“字”,余光扫过砚台里面的墨眼神暗了一分。 得了肯定,苏知鸢欣喜的扯开桌子上的宣纸,她要在写一个。 小脸模仿着刚刚封沉的样子,蘸墨,落笔,刷刷刷三两下就完成了一张。 自信的小狮子无惧任何风雨,这都是封沉夸出来的底气。 因为沉哥儿从来不骗人! 封沉转身给她换了一根墨条。横竖看不清糊在一起,定是那墨不好。 站在院子里的顺子回头看了一眼,他敢保证,他现在把怀里的字展开放在苏小姐面前 她肯定不认识! 回头收了收脸上的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一些。抱着盒子出门。 自从去了一趟平山之后,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可不能把小少爷吩咐的事办砸。 平山水路已通,小少爷看上了老爷的两艘大船,要是在人前露怯了。 那船恐怕就提不走了!! 熟门熟路的去镖局撒了几张银票,带着两队人浩浩荡荡的往码头走。 “府里要用船,快些让开”顺子亮出郡主府的腰牌一脸严肃。 见人要张嘴询问,顺子提了声量“还不快些,耽搁了事小心你的狗腿” 腰牌丢过去砸在对面的人身上“看仔细了,小爷还能唬你不成” 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让他们上船。 守船的人见他岁数小,想着打发人回府里去问问是不二老爷的人。 结果腰牌直接砸在了脸上,还没回神人已经上船了。 顺子看着走远的船只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面上装的从容,可背上的汗水可骗不得人,腿肚打颤。 从他去偷摸去平山给小少爷买荒地起,他就绝了自己的后路成了小少爷的“心腹”。 站在了郡主,老爷的对面。 可现在在老爷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他还是第一次。 这两艘出海的船可是老爷带着人花大价钱造的,要是真出了事,就是一百个他也赔不起。 到了拐角处,回头见没人了才大口喘气,扶着墙不让自己坐下去。 扯着袖子擦擦额头的汗。 拳头锤在打颤的腿上,想让它恢复正常,这样抖着走出去任谁都能看出来有鬼。 荒地翻肥田,没有三两年是做不到的。 封毅看了大哥让人送过来的账本和安宁商量把今年的收成送到平山去压一压粮价。 那群闻着味儿的粮商比他们消息还快,河道还没有通粮食就已经北上了。 安宁在定州拦截了不少这样的信鸽,自然知道那群人吃人血馒头的心思。 “刚好那两艘船闲在码头上”花了那么大价钱造的船,自然要用一用的。 把手上的鸽子汤递过去“先少吃点,锅里还有肉桂莲子粥” 大夫说了,他这种情况得细水慢流,补的太急不仅伤身体,肚子还担不住。 所以安宁郡主看他用了小半碗就立马收走,不让他多吃。 隔天一大早。 封毅神清气爽的坐着马车往码头走,心里嘀咕安宁太过小心把他当成了小孩子。 马都不让他骑,深怕他颠着。 嘴上念叨着他可以骑马,屁股却稳稳的坐在软垫上,嘴角都快扯到耳根后了。 站在码头上裂开的嘴角,紧紧的合在了一起。 揪着旁边的人衣领“你再说一遍船去哪里了!!” “府,府里的人提走了。” 几十万两的船,他就用了一次,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顺走了。 “提船的时候为什么不到府里来禀报!!”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到底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顺他封毅的东西。 身后。 马蹄砸在青石砖上发出响声。 周回翻身下马跑着过去小声回禀“是顺子” 河道里水花荡起撞在石头上炸开,封毅眼底的怒气同样荡开撞的他胸口疼。 松开手上的人快步翻身上马,马鞭划破空气甩在马屁股上,留下孤零零的马车。 第173章 清风院。 封毅两只手紧紧捏着封沉的肩膀弯腰和他对视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敢的啊!” 见他脸上漠然,一脸平静,反倒是衬的封毅歇斯底里,疯的厉害。 眼里鼓起的红丝,脖子上的青筋,双手紧紧的扣着封沉的肩膀摇晃。 “那东西是你的吗!你就拿”那可是用安宁嫁妆打的船。 捏在手里那么小的一个人,到底是怎么长出这样大的胆子来的。 双脚离地封沉却气势不减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码头上有很多船” 疏离的黑色眸子盯着封毅“六两可以租一艘”没钱的话可以去找借。 打白条也不是第一次了,熟能生巧,他奶有钱! 仰头看着面前暴怒的人,忽然扬起嘴角错开封毅的视线微微偏头看向院门口的红色身影。 封毅盯着他的笑顿住穆然回头,看着门口焦急的人松了手上的力气,把提起来的人放在地上。 重重的拍在封沉的肩膀上怒气撑开了鼻孔吐出三个字“好得很!” 免费船自己用,反倒是让他这个船主人自己去外面租。 回头笑着去扶门口的人“怎么过来了!” 见他笑着,安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门房小跑着过来禀报说二老爷怒气冲冲的往清风院去了。 她吓的赶忙过来,生怕沉哥儿把人气死过去。 封毅现在很脆,就剩骨头和皮了,根本经不起折腾“我炖了汤,回吧!” 看着封毅凹陷的脸颊,眼底有星星点点的水光闪烁。 封毅笑着点头,完全看不出刚刚爆怒的样子“好” 从小他就很少见她哭,也只有受了委屈了才掉几颗泪珠子。 可自从他回来以后,他已经看见她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了。 深夜惊醒,吓的紧紧的贴着他,小心试探他的鼻息。 那汤羹里不仅装了她的爱意,还有心疼,害怕,委屈。 怕他死,怕他痛,他都知道的!盯着她手指上空掉的戒面,从小就没下过厨。 成婚了反倒吃了这样的委屈。 封毅回头脸上的柔情瞬间散去,盯着院子里的封沉一脸冷冽。 站在院子里的人却像是看不见,转身低头去看后面小人儿。 清缓的声音响起“别怕” “他经常这样的。” “坏蛋都是这样!” 手指在鼓起来的脸颊上捏捏弯腰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话。 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眼睛了。 樱红的小嘴抿成一条直线发出声音“嗯嗯” 浅色眸子却有自己的想法。 秋老虎尾巴卷着太阳往中间送,确保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躺在床上小憩的人挣扎着翻身起来,两只手在脸上一阵揉搓双颊上是还没有散去的红晕。 压在眼皮上的困意散去几分,翻身下床坐在了地上。 完全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皮露出黑眸侧头看着自己。 … 封毅坐在椅子上盯着藏在门槛下面时不时露出的圆乎脑袋抿了一口茶。 大中午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穿过园子找过来的。 苏知鸢趴在门口,抠抠绣花鞋上的金桂,时不时的抬头冒出一双眼睛观察里面的人。 两盏茶水下去,封毅终于见她抱着小手压着脖子进来,眸子里的害怕像是打着圈的往脑子里钻。 显然是在害怕里面的人。 把手上捏了半天的糕点垫脚放在封毅手上。 小跑着退出去老远盯着椅子上的人。 “给我的?”茶水润过的喉咙带着几分浑厚。 低头看着手里的糕点嘴角划过几分笑意,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跑这么大老远来给他送块糕饼。 难道是看他瘦的厉害,来给他送吃的了? 抬眸看着面前的苏家小姑娘,小小的一团却装满了良善,对她眼中的“坏蛋”都持善意。 苏知鸢盯着面前的人警惕的点头,带着商量的语气小声音化作箭羽直插封毅心口。 “你能不能不要欺负沉哥?” 拿着糕饼的手一颤,似是觉得不可置信,耳朵出了问题。 抬高了音量“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那,那,小崽子做的事才叫倒反天罡,六亲不认,怎么在她眼里就成了他欺负人了。 苏知鸢见他作势要站起来,小短腿连连后退了几步,眉毛拧在一起往后看准备随时逃跑。 见那副她害怕的小模样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咽了下去,捏着糕饼坐了回去。 “我怎么欺负他了!”降了语速,他倒是好奇他在她眼里是怎么欺负封沉的。 小腿并拢,膝盖碰在一起,带着圆润的腰身前后摇晃,坠在头上的两串金海棠在头上碰撞发出响声。 封毅嘴角抽抽,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学他摇晃沉哥儿的模样。 像是粘在水底下的白面条似的,藏在绿色的水草里随波摇晃。 封毅语塞,她只看到他捏着封沉摇晃,却不知道沉哥儿做了什么。 曾经在朝堂上能说会道的内阁士郎第一次体验到了有口难开。 因为怎么解释面前的人都听不懂,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抬眸盯着自己。 小脸上就写着两字懵懂! “知知凡事不要用眼睛看,要用脑子”封毅抬手点点自己的太阳穴。 苏知鸢闭上了眼睛,发现彻底看不见了小嘴吐出两个字“骗子” 她的脑袋根本就看不见东西!! 封毅看她这副模样,都把自己气笑了。 听又听懂,看又看不清,只能用那最直白的语气告诉她“沉哥儿才是那个坏蛋” “是他不让你回家的” 闹吧!回去找那找崽子狠狠的闹一场最好让他吃点苦头。 否则还真就让他无法无天了。 站在门后的少年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落下去,空洞的眼睛里有瞬间无措。 化不开的阴鸷瞬间填满眉眼,侧头往里看。 却发现厅里面的小人儿压着眼皮,满脸严肃用眼神刮着椅子上的人。 “你这个大坏蛋!” 她就没见过那么坏的人,居然还说沉哥儿的坏话,明明是他把她买回来的。 她都看见了!! (`Δ??)! 封毅也没想到,等了半天会是这么个结果,虽然她那愤恨的小眼神没有杀伤力。 可还是觉得嘲讽满满!!! 低头看着手里的糕饼久久不能回神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笑苏知鸢。 居然想着让一个小豆丁去收拾那崽子。 再抬头却看到阴恻恻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吓的一激灵“哈,,干嘛!” 还要弑父不成! 封沉一把抢走他手里的糕饼,转身就走! 第174章 核桃,杏仁,,小松子儿加上香榧,用石磨压成粉。 同样的酥饼方子在冯娘子手却是喧软的糕饼,有酥饼的干香却不带酥饼入口掉粉渣的缺陷。 是金陵那边特地给老太太送来的糕点娘子。 老太太吃了觉得新奇,每个院子都送了一碟。 苏知鸢没有吃过香榧,只知道拿过糕饼的手很香。 小手放在鼻尖嗅嗅,丝丝缕缕的香气勾着舌头上的馋虫不放。 低着头,捧着手就要让小嘴去探探什么味道。 身后黑色的影子靠近,罩在了圆润的头顶上 糕饼从天而降,落在了手心里,苏知鸢盯着手心里的糕饼仰头,水汪汪的眸子装满了碎开的星光。 巴掌大的糕饼,白瓷碟子只能放两片,苏知鸢亲手分的。 封沉一片,她一片。 她的给了大坏蛋,如今封沉又把他的给自己。 “沉哥儿” 俏生生的“哥儿”被她故意卷着舌头小声音拖出去老长。。 往常喜欢叫他贵人哥哥,好人哥哥,如今倒是喜欢学着大人的模样唤他沉哥儿。 嘴角高高翘起,露出小白牙等着封沉应声。 “嗯” 见封沉应声,苏知鸢的嘴角翘的更加高了。 黑色的眸子印着苏知鸢仰头亮出来的脖颈,伸手把人扶正。 苏知鸢乐呵呵的捧着糕点跟着封沉走,脑子里完全没有想过熟睡的封沉是怎么出现在园子里的 … 顺子在是门房被周回找到的。 人刚出来,就被周回捏着脖子送到了老爷面前。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封毅脸色黑的厉害,安宁来的那么“巧” 他前脚刚到清风院,安宁后脚就到了。 消息比他走的还快。 顺子垂着头,迟迟等不到二老爷开口,心口捶的比鼓还响。 额头上的汗珠挂的比他的心眼子还密。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悄悄抬头见是码头上看船的小厮。 背上的脊骨松散的厉害,看着瘫坐下去。 恨不得把脸埋在胸口上。 总管弯着腰带着小厮跪在地上颤着声音问安“老爷安好” 封毅太阳穴直跳抬高了声量“安好,”他那么大的两条船就这么没了,谁安好! 顺子听着老爷的怒火瑟缩的厉害,打死和发卖两个选择绕着脑子打转。 身后的小厮一眼认出顺子“就是他,就是他把船提走的。” 这人就是化成灰他都认识,而且他连衣服都没有换。 顺子回来就在马房溜达,知道老爷的马车往码头去了。 第一时间就守在了门房。 老爷怒气冲冲往清风院去的消息就是他给郡主送过去的。 面对指认顺子硬着头皮认下“是,,是我” 周回站在旁边只觉得诧异,从前怎么没有看出他有这样的胆色。 还真就这么认真下了,一点不为自己辩驳。 屋子里静的只剩下了呼吸声,两艘出海的船,就是剐了他们也赔不起。 更不要说他们本就是封家的“财产”没有赔钱这一说。 只能等候发落!! 在重压下原来真的会耳鸣,说话都是带着回声的。 “少爷是主,顺子是仆,封,,封家只是辅,,,老爷说过到了少爷身边只用听少爷的话” 船去了那里,做了什么他是不会说的,不要问他了。 汗水糊在眼睛上,红的厉害,不知道是哭了,还是吓的,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就再也吐不出来一个字。 顺子是封毅亲自给封沉选的人,自然是希望他忠心于沉哥儿。 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说过的话会扎到自己身上。 抓起桌子上的茶盏盯着顺子脑袋青筋鼓起,咬牙最后摔在了桌子上,茶水溅出来沾在手背上。 低声呵斥“滚” 顺子不敢抬头看,弯着腰退出去,憋着一口气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敢吐出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扶着园子里的树大口喘气。 芳嬷嬷找着人的时候,顺子都还没有缓过来。 “小公子年岁轻,清风院又住的有贵客,有什么事就打发人来东院找郡主” 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青色荷包递过去,今天就做的很好。 顺子扯开嘴角笑的开心,“谢嬷嬷指点。” 看到郡主给的赏银顺子那颗悬着的心彻底落地。 找不到船的去向,封毅只能去租,他能等,可平山的百姓不能饿着肚子等, 六两一艘的商船,拉着粮食串成串往平山去,老太太握着老二写的借据抿嘴。 大批的新粮过去确实能把平山,琼州,青州的粮价压下去。 可老二身上的债务又重了一分。 把借条递给后面的丫鬟“和那张三万两的借条放在一起。” “吩咐小厨房炖碗百合排骨汤给老二送过去。”去去火气。 憋厉害了可是会伤身的。 百合,莲子,白梨,竹蔗降火的汤日日喝着,可心口的火却越烧越旺。 封毅还没有想好怎么收拾他,安宁却先接到了京城里来的圣旨。 “…佳节思亲,团圆之意,归家之期,除夕聚乐…” 安宁接了圣旨,还收到皇兄给的密信,特地给她注了重点带上“一家老小” 封毅借水开渠,封家倾尽全力鼎力相助,这个功绩大半却盖在了她头上。 皇家自然要“安抚”一翻 从定州到京城两月左右的路程,众人只能早早出发赶在正月入京。 有老有小,别到时候天寒地冻还要赶路就麻烦了。 从接到圣旨以后府里的人就忙碌起来了。 陈娘子得了信,早早的就带着一双儿女来磕头生怕赶不上 “小公子除夕怕是要在京里过了,我想着先带着呈哥儿青姐儿过来磕头。” 陈娘子笑着看了眼树底下的人开口。 “都是些自己做的讨巧玩意儿,姑娘吃个趣儿。” 知道苏家小姐爱吃她做的卤菜,她特地买了二斤豆腐,用卤水煮了在蒸晒的豆石。 见顺子点头,后面的金巧才敢接过来。 苏知鸢虽然趴在秋千上,小耳朵却竖了起来,眼睛珠子落在几人身上。 瞅着几人进去,她从秋千上滑下来小小的一团,伸着脖子跟了上去。悄悄的趴在门口看。 金巧看她听的认真把陈娘子给的豆石放在苏知鸢怀里,拉着人进去。 让她听的清楚些!! 第175章 双手举过头顶,陈娘子磕的无比虔诚。 如果没有小公子,她们娘仨还不知道在哪个破庙要饭呢! 现在的日子是以前想的都不敢想的,肚饱十分,头上有瓦片,床上有棉被。 呈哥儿还去了学堂认字儿。 “望小公子喜乐常在,康健住家门,吃五味,长如意,喜鹊迎门,福禄进。” 这喜庆话还是她花了六个铜板找那酸秀才学的。 一句话一个铜板!! 顺子见少爷点头,把提前封好的封红发下去。 苏知鸢抱着布袋偏头看,见她们排排跪发红纸包,清澈的眸子闪烁着光芒。 见她盯着手上的封红看,顺子抬眸看看椅子上的小少爷,塞了两个给苏知鸢。 把装了豆石的布袋夹在胳肢窝,两只小手小心的把封红展开。 二两的银票落在脚下,反倒是宝贝的把描了金花的红纸叠好,宝贝的放在自己荷包里。 转身呲着小牙离开! 顺子盯着地上沾着脚印的二两银票抿嘴,也不知苏家小姐什么时候能认字。 见少爷有事交代陈娘子,顺子带着陈呈和陈青青往自己的住处去坐坐。 转身给两人倒水“这趟去京城来回至少得小半年,你在马厩里的活继续做着。” 陈娘子带着陈青青住在庄子上,他要是走了怕有人不长眼欺负他。 他昨天特意去马厩转了一圈,应当是不会有人为难他。 “唉”陈呈咧嘴笑的憨厚 把篮子里用花布盖着的泥罐拿出来打开,热气直往上涌,这野菇炖鸡是他守着炖的。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干爹陈呈现在是由衷的亲近。 顺子盯着面前碗里的鸡腿愣神,没有想到这黑小子还长心眼了。 翘起嘴角! 陈娘子自从在庄子上养了鸡鸭,每次到府里来送菜都会给他带些过来。 可每次陈娘子一走,他娘就会以他不愁吃喝为由,进来搜刮一翻给她那的大儿子送过去。 陈呈前脚刚抱着妹妹离开,后面顺子娘就来了。 “你这干儿子认的还不错”三天两头的来给顺子送东西。 养肥的鸡鸭,山里的苦笋,野菇,只要是能弄到的野货。 就算没有牛车进城,走路也给送来。 话落就扫见桌子上的骨头,也没往防着她身上想。 “你怎么不给你大哥留一碗,你大哥读书辛苦好给他补补” 见儿子只顾着收拾桌子上的骨头“给你说话呢!” 鸡肉吃多糊着嗓子了不成! 顺子把桌子上的骨头都扫在空碗里,转身去给他娘倒水。 顺子娘抿了一口这才开始说正事“我让你哥哥你们一起出发,到时候你想想办法照顾几分” 她儿如今已经是秀才了,明年科考,她想着早些出发跟在府里的马车后面也能稳妥一些。 说完咽下碗里水,也不管顺子答不答应起身离开。 顺子盯着碗里冒尖的骨头和旁边装水的空碗嗤笑一声。 儿子多了就是不值钱!! 郡主和老爷大婚,他娘和他爹齐齐跪在老太太面前求了恩典。 给大哥赎身给了良籍放在外面养,不仅供他读书还想法子让他科考。 他爹更是把小儿子带在身边,教他认字打算盘,望着他学成以后接他的掌事。 要不是他削尖了脑袋往二老爷面前凑,说不定他现在还在马厩里抠马粪。 …… 陈呈站在顺子身后,低头看着干爹的脑袋瓜,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来过。 没有想到干爹会拿着小少爷的帖子来给他请假,带他去京城见识一翻。 馅饼从天上砸下来落在了脸上,不仅不痛,还吃的人心花怒放。 抱着书袋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沈时章几个同窗站在屋檐下见顺子带着陈呈离开,还以为是封家不让他念书了。 小跑着追出去!! 陈呈虽然是封家的奴仆,可为人仗义,待人真诚,反倒是和几人有了几分同窗情谊。 “你不念书了吗!” “字都还没有识得几个怎么就要走!” “你以后还来吗!” 问题连在一起,陈呈不知道回答那个好,这样的热情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脸上的酡红被黑色的皮肤遮掩,庄子上秋收缺人,学堂放学他就去郊外庄子上帮忙。 天微亮就出门往城里走,赶着时间来学堂。 半个月的时间人黑了不少。 “来,来的,我干爹说带我去京城嘞!”挺起胸口,声音里不自觉带出几分骄傲。 声音大到马车里的封文都听见了,掀开帘子见是顺子和那府里的马奴眼底过嘲讽。 扫过围在陈呈面前的几人,甩下帘子冷声吩咐马夫。 “走快点” 几人看着跟在顺子身后的陈呈走远,居然有几分羡慕,枯燥的求学是难捱的。 能出去放放风也是好的! 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老爷子似是终于想起祠堂里面的人。 让人把封年放出来。 …… 用过早膳府里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往大门口聚拢,说笑等着老爷子老太太出来。 顺子老远就看见抱着陈青青站在街对面的陈娘子。 低声和封沉说话,见小公子点头了,才带着陈呈过去。 陈娘子最远也只是跟着家人从蜀地逃难到这里,皇城脚下她是想都想象不出来是什么模样。 没有想到她儿还有这样的福气“路上要好好听你干爹的话。” “好好跟着你干爹别走丢了!”脸上有笑意还藏着担忧。 陈呈点头把母亲手上的妹妹接过来抱在怀里。 顺子从袖子里面摸出几颗梨糖递给陈青青,直到马车开始挪动才带着人回去。 陈青青见人走了才小声叫唤着“干爹,干爹” 顺子每次见她总会摸出点香嘴儿的东西给她。 有时候是两颗花生,有时候是糖块,次次不落空。 陈青青很喜欢这个比他哥哥还小的干爹。 马车在前面走,车厢里面的小木马也在跟着摇。 地上铺了厚厚毯子,就是掉下来也摔不痛。 苏知鸢学着驾马的马夫出“驾” 马夫拐弯“呿呿” 苏知鸢小嘴努努“呿呿” 马夫加快速度鞭子抽在马身上“驾,,驾” 苏知鸢也伸手拍拍马屁股“驾,,驾” 时不时的把快要掉下去的猫猫扶正。 第176章 红色的披帛绑在手臂上,头上的发带被窗外灌进来的风带起。 头上的白玉冠稳稳的立在头发上,除了春桃,清风院的人封沉都带上了。 封莱对于苏知鸢可以带小木马和猫猫很是羡慕,她想把她睡觉的小床带上她娘就是不同意。 祝雅看着扭头梗着脖子的小女儿抿嘴。 那是小床吗! 封钧得了几颗黄花梨和榆木找了十多个木匠给两个女儿打了新床。 虽然比不上老太太三丈三的拔步床但也是花了心思的。 花鸟,山水,祥云每一处都精了又精,就光那两片隔断都能装满这辆马车。 从上了马车封莱就保持着这一个动作,脖子早就僵的不能再僵了。 封玥拿着红绳坐过去给她架了台阶“玩翻花绳吗?” 封莱斜眼瞟了一眼姐姐“我是不乐意玩的,但是你想玩儿我还是陪你吧!” 翻花绳一个人是玩不了的。 转头给僵硬的脖子松快松快,悄摸动了几下。 祝雅转头只当没有看见。 马车后面。 宋玉溪尽量不让屁股落在车凳上,她没有想到封年居然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落胎。 马车里没有软垫不说,车夫还专往那石头上撞,哪里坑走哪里。 把旧衣服垫在屁股下面也安生不了一刻钟。 嬷嬷没有办法只能用力把她抱住固定在车厢里。衣服下面好几处都被撞的青紫也不敢松手。 王爷送来了消息,宋玉溪肚子里的孩子生她生,孩子死她死。 必须让这个孩子顶着封家的姓出生。 她的孩子丈夫都在靖王府里,她不得不保下宋玉溪的肚子。 听着后面马儿的嘶鸣声,封年知道后面的马车轮子落进了坑里。 马夫正用鞭子抽马屁股。 抿了口白芷递过来的茶,眸子里都是漠然,他也不想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可老爷子不出手,赵云更是抬起她那高傲的头颅准备看他笑话。 旁边的白芷听着外面马儿嘶鸣的声音,低头捏着帕子遮住嘴角的笑意。 这个女人仗着她的肚子在她的雁归楼里面作威作福,就连文哥儿科考的那几天也没有放过。 恨不得所有人把她的肚子供起来才好! 谁不知道她肚子里的那坨肉是靖王世子赖到她家老爷头上的。 倒是可怜她家文哥儿要去科考的前几天都不得安静,乱了心境坏了他的科考路。 … 千里马尚有吃饭打盹的时候,更不要说苏知鸢的小木马。 捧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桃子坐在马车前梁上晃着两只小脚。 两颗门牙一个劲儿的往里面送“咔哧,拉哧” 腮帮子晃动,装的鼓鼓囊囊。 脆桃鲜甜却没有顶桃软糯,封沉把皮撕破扯下来下来,汁水就顺着指缝流往下滴。 放进白瓷碗里,用勺子送到苏知鸢嘴边低头询问“你手上的好吃,还是碗里的好吃?” 把嘴里的桃子咽下去,小下巴抬起来点点他碗里的桃子。 “那个甜”低头张着嘴巴大大的啃了两口手上的桃子。 这个她也爱吃!! (●千u千●)?? 」 马车停在树底下,小厮正在喂水喂草料。 旁边的丫鬟婆子架起锅炉准备午膳。 新麦压的粉打几个鸭蛋黄进去,面师傅用手腕上的寸劲团成团扯成面条子。 见锅里的水冒大泡了,下面条。 封莱端着两碗面仰头看着马车上的苏知鸢咧开嘴“知知妹妹吃面” 她娘昨天晚上让人蒸了螃蟹,用素油熬了螃蟹肉,舀进罐子里方便路上吃。 她给知知妹妹舀了三大勺!! 顺子搬过来矮桌扫了一眼两碗面的区别。 一碗酱里找面条,一碗面条里找酱,三小姐的心在哪里一眼可辨。 苏知鸢翘起嘴角抱着桃翻身踩在马凳上滑下来,垫脚举起桃子送到封莱嘴边。 “封莱姐姐你吃” 苏知鸢啃了半天也伤不到实处的桃,封莱低头就实实在在的捅了它一刀。 前面的封均见饭菜都摆上桌了,也不见去送面封莱回来。 嘀咕着起身去找“送碗面,还把人送丢了不成!” 架大锅麻烦,一日三餐这么多人光是吃饭就要费些功夫。 所以老太太特意吩咐了几房分开吃。 被老爹惦记的封莱已经坐在桌子上和她的知知妹妹吃上了。 排骨莲藕汤,清浊虾仁,南瓜糯米饭。 糯米是昨天晚上出发前泡上的,排骨也是提前剁好的。 清风院原本是和东院一起吃的,可小少爷从厨房要了两个婆子和东院分开单独开火。 封均找来的时候,封莱就着排骨汤半碗饭都下去了。 吃到一半总不能把人叫走,这不是当着下人的面打沉哥儿的脸吗! 转身离开吩咐小厮“做两碗冰乳酪送过去” 三房分开吃,东西自然都是自己准备的,祝雅自己掏钱备了三个羊皮车。 稻草裹着冰块,铺了棉被,上面放着些鲜肉和蔬果。 路途遥远,到下一个城镇少不得十天半个月。 … 烈日当头。 官道上几乎看不到人,马车上苏知鸢抱着猫猫睡的四仰八叉。 肚子上的衣服被风带起,旁边看书的人不曾抬头却精准的抬手压下去。 直到马车再次晃动躺在垫子上的小人儿也没有睁眼。 日落西山。 苏知鸢盘腿坐起来,红色的霞光打在脸上,仰头任由封沉拿着湿帕子给她擦脸。 “天红了。”小声音卷着睡后的慵懒。 帕子带过脖子和手心,最后那丝凉意落在脚心上。 苏知鸢身子一歪压在了猫猫身上。 猫猫炸毛 “瞄”声音尖锐可怜吓的不轻 伸长了脚高高抬起肉垫子,给了苏知鸢额头上一下。 苏知鸢翻身扭头伸长了脖子,把自己拧成了麻花控诉“你打我” ???????????????????????? 第177章 清粥小菜。 猫猫用鼻尖把青菜拱开,仔细闻闻,不是鸡汤熬的粥,青菜里面也没有藏小鱼干虾。 望着顺子“喵呜~喵呜~” 顺子顺了把他头上的毛盯着它湖蓝色的眸子“谁让你惹那小祖宗的” 还打人! 小少爷没有饿它两顿就是开恩了。 猫猫抬脚狠狠踩翻面前的饭碗,扬起脖子,一蹬腿优雅的甩尾跳上马车。 粗茶淡饭不吃也罢! 螃蟹性寒,女子不宜多吃,可家里养的有府医的也不是没有办法满足口腹之欲。 生姜,小米,大红枣,陈皮,炒制成茶汤煮沸,饭后一壶可解螃蟹寒。 中午用了些螃蟹酱面,马车一停下金巧赶忙去后面府医那里要了一包煮上。 见小姐睡醒了把温着的解寒汤送来。 水微黄,气味香郁却没有味儿,苏知鸢咂吧两口见金巧还看着她。 端起茶盏仰头一口闷。竖起小碗表示没了。 家丁在马车一侧升起火堆,侍卫三三两两的交替守夜,怕半夜有动物冲下山。 … 海菜,虾干熬出汤鲜,最后打几个鸡蛋进去,蛋花散开煮了一大锅。 厨房的婆子见差不多了转身抱了个罐子出来,里面都是熬猪油剩下的油渣抓了点丢进去。 猪油耐保存,是路上必不可少的东西。 身后就是油布搭的棚子,晚上他们就睡在里面。 长夜难熬这是他们解乏的宵夜。 顺子怕陈呈不够吃,摸出两块干馍递给他“夜还长,多吃点” 金巧转身扫了一眼马车的位置,按照往日的时辰应该是睡熟了。 结果转身刚好和马车上那双亮晶晶大眼来了个对视。 赶忙转身往冒着热气的铁锅移动,想要用身子遮住,不是不想给她吃。 是因为郡主听说两人吃了蟹酱面,让人用热奶滚了姜汁送过来。 怕姜汁的辛辣小姐不爱吃,还特地撒了核桃粉盖盖味儿。 再吃怕是要积食!! 白日里睡多的小人儿现在很是精神。 封沉撩开帘子抬头,苏知鸢正窝在他的坐垫上看书,点头皱眉,那小模样堪比元夫子。 眼神在那书页上游走打转。 两根手指搓搓,也不管看不看的懂翻动书页,因为沉哥儿白日里就是这样看书的。 伸着手扫了半圈桌子上的茶杯却发现够不着。 封沉坐过去把茶水满上递到她手指够得到的地方 茶水醒神晚上不宜多喝,泡了青梅。 方家前年送的蜂蜜腌青梅,她很爱喝,今年到了季节买了些特地送到厨房让人用刀片过,泡了一坛子。 温水冲开像是朵盛开的绿桑菊,很快苏知鸢的视线就被吸引走。 “甜花”小声音拖着喉咙里刚刚咽下去的蜜水的尾巴不放。 封沉伸手从苏知鸢身后把书拿走,晚上看书伤眼睛。 端着杯子商量的语气“在喝口”侧身把书收进盒子里。 … 车马很慢枯燥且难熬,杨硕几次想带着两个同窗去拜见封老爷子。 那可是从丞相位置上退下来的人。 可都没有找到机会,顺子也从不来打点。 几人只能跟在封家马车最后面。 “丰昌兄安心,自当是有机会拜见封老丞相的切莫心急。” 嘴上说着切莫心急,可他心里比谁都心急,也不知道顺子是怎么办事的。 能得老丞相指点一二,到了京城天下学子齐聚时,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比起丰昌的商人门户,和赵斌的农户幼子,他这个仆人“世家”当真是个笑话。 三人同样是秀才,可他的身份和两人比起来差了一大截儿。 去了京城别人问起来,总不能说是奴才爹娘吧!他比两更加需要老丞相的青睐。 在定州就算他有秀才之名,也不敢去敲郡主府的门拜见。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他娘自然会想法子给他打点。 丰昌和赵斌对视一眼笑着开口“能得见老丞相一面已经是幸运,盼得能为你我指点一二才那才是大幸” “要不是杨硕兄,我连和老丞相一路京去的机会都摸不着”赵斌跟着接话。 杨硕见他们这样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隔天。 顺子正舒服躺在马料堆上坐起来盯着小厮“谁找我” 垂眸似是想什么,起身跟着小厮往马车后面走。 看着面前青衫长袍手捏画扇的大哥顺子冷了声音“什么事?” 不是不喜欢他,是很不喜欢他,那年被他娘使唤去给他送衣裳,在学堂里的被人赶出来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你去通报一声,我要去拜见老爷子”对于这个弟弟他一向是命令的语气。 顺子瞳孔放大惊诧出声“还拜见老爷子,你怎么不去拜见玉皇大帝!” 他是觉得他的脸有多大!就是天上月亮那么大,他也不敢啊! 他先是清风院的奴才,才是门房婆子的儿子。 杨硕见他不愿意通传压低了声音解释了两句“这样的机会难得,要是在府里,,,” “你也知道在府里你连帖子都递不进来?”顺子直接打断他。 “你想都不要想”以权谋私,他顶着小少爷名头去求见老爷子。 是想让他死是吧! 见他要走,杨硕把人扯的一踉跄“娘没有告诉你,一切都听我的吗?” 顺子扯开他的手,撇头呛声“没说过” “没听过” “不知道” 杨硕被他噎的一哽“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去通报一声。” “没听过” “不知道” 顺子走的利索,嘀咕几句像是回应他。 杨硕花了银子才让人帮他叫顺子的,如今什么都没得到自然不肯放他走。 结果刚上前几步就被侍卫拦了回来“郡主仪仗,退步” 杨硕没办法,又退了回去。 心中恼怒甩袖,简直是奴性萦绕,连自己哥哥的话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