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兽世：我带系统建帝国》 第536章 一点都不深沉 兽人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马牛心中有疑惑，就直接问了。 谁知咩响听到后一脸坦然，“谁跟你说部落没有阶级区分的？” “我是当官的，他们见我客气不是很正常？而且我还是管食物的，地位很高的好不好？” 话是这么说，可兽人现在还没那么多人际交往上的智慧跟风气，大家对他客气，更多是因为他个人的为人处世。 咩响并没把马牛的疑问当回事，姿态很是随意，就连手上的笋子都没放下。 实在是问他这个问题的人太多，咩响就算刚开始有点小骄傲小惶恐，如今也平淡了。 甚至这话说的连半点炫耀意思都没有。 他确实见惯了，就连马牛接下来的表情，咩响都能做到成功预判。 无非就是震惊、懵逼、不可思议，外加怀疑人生。 而马牛的表现，果然没有让咩响失望。 他不出咩响所料的，先是震惊、懵逼，然后不可思议，最后一脸怀疑人生。 在兽人心中什么最重要？雌性首位，食物次之。 就连兽晶都要往后靠。 废话，饭都吃不上，还追求那遥遥无期的实力作甚？ 在经历过漫长的三观重塑后，马牛若有所思的点头，觉得咩响说的好有道理。 等等…… 不对。 问题不是这个啊。 问题是咩响一个二纹兽，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么重要的位置啊！ 管食物这么重要的事，难道不应该交给高阶兽人管理吗？ 难道咩响是族长儿子？ 不对啊。 咩响是羊，沐阳是老虎啊，年纪也对不上。 是族长亲爹？ 总不能是大巫亲爹吧？ 眼瞅着马牛都快弹窗了，咩响终于大发慈悲的从笋子上抬起头，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部落确实能者居之，只不过这个能力看的不是等级，而是工作能力，只要能干好活，无纹兽也能当大官，这都是大巫的仁慈。” 说起苏茉，咩响一向淡然的脸上，难得出现明显的狂热。 这个马牛完全可以理解。 因为他的命就是苏茉救回来的，而且苏茉还是兽神派下来的神使，怎么能不让人敬仰？ “我记得你之前是牛马部落的族长来着？”眼瞅着马牛自己站那就开始热泪盈眶，咩响轻咳一声将人的思绪拉回来，捋了捋胡须说道，“族长对你的族人可是很看重的，还有你这个前族长。” 马牛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根本不知道能拉载重物还任劳任怨的牛马兽人，对目前大行基建的虎族部落的重要性。 所以根本不清楚自己在沐阳心目中的地位，也就无从理解咩响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咩响说，“只要你有能力，你也可以。” 他才懂了。 就这样，马牛在虎族部落落地生根，每天思考着怎么展现自身价值，很怕哪天族长嫌他碍眼将他赶走。 然后马牛就成了运输组的一个小队长，跟咩响的友谊也越发好起来。 或许是都做过族长，或许是性格相投，又或许是同为食草兽人，总之马牛跟咩响这个比他早些来部落的“老大哥”，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他打算一辈子就赖在虎族部落，并以此而努力。 所以录入户籍迟迟轮不到马牛，马牛才会如此着急，简直比找不到雌性还着急。 要知道奴隶，是不算兽人的。 他怕自己成了奴隶。 “想什么呢？”早早在那等马牛回来的咩响见人没反应，朝他胸膛拍了一下。 他这位朋友哪都好，就是性子不急不缓的，相处起来让人着急。 不过今天马牛倒是让咩响刮目相看。 这么大个事，马牛居然也能处变不惊，心性当真了得。 不愧是能当上小队长的人。 “啊？”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马牛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他有些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我走神了没听清。” 咩响：“……” 白夸他了。 这么大岁数了，咩响难得交到个称心朋友，也愿意包容他些，“我说莫云下午就来你这片区入户籍，我特意来通知你，好排个靠前的位置。” 他这个职位跟部落大多数人都有交集，消息也很灵通，知道莫云行程的第一时间，他就来找马牛了。 身份证号码前几位是所属区域编号，这个是固定的改不了，中间的出生年月是自己随意填的，毕竟兽人也不记得自己哪天出生的多大岁数，后面的编号则是按照登记顺序排的。 这东西排前排后并不影响，但兽人都是不愿意被落下的，总觉得排前面比排后面好。 马牛整个人都静止了。 脖子跟缺了油的发条似的，一顿一顿转向身侧的咩响，“你说什么？” 咩响：“……” 这耳朵咋还不好使了呢？ “我说……” 咩响都要认命跟他说第三遍了，结果刚开口就眼前一花，马牛整个化成一道黑影跑没了。 徒留咩响一个老年人在原地吹风。 “……一点都不深沉。”咩响评价道。 然后就背着手，慢悠悠朝着马牛离去的方向走。 那洒脱悠然的样子，很难想象咩响当初录身份证时是如何狂热，拿到身份证又是如何爱不释手抱着睡觉的。 第537章 生产队的驴 事实证明有内部消息能解决不少问题。 马牛是野牛兽人，不仅奔跑速度快，耐力也是见长，等他跑到居住区的空地上，发现已经有十几个兽人在帮着搬桌椅。 莫云还没到。 幸好。 马牛只来得及拍拍胸脯暗道好险，便三两步上前帮着一起布置。 办证现场马牛偷偷去看了不止一次，对于现场桌椅要怎么摆放早已了然于胸，布置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甚至具体是什么流程，会问什么问题，马牛已经在心里演示过无数遍。 一排八套桌椅，有六个兽人两两一组，是负责询问并记录信息，再将信息写在一个巴掌大卡片上的。 一个兽人专门负责录入血液和气味信息。 据说那卡片是用一种特殊植物，运用特殊手法制成的，材质很坚韧，防水防电，如果不是用高温灼烧根本弄不坏。 只要滴一滴血上去，那卡片上就会永久留下主人的气味信息，特别神奇，马牛好奇很久了。 还有一个位置是莫云的。 莫云画上画像，就代表一张身份证正式完工。 虎族部落有成员三十多万，可会画画的目前只有莫云一个，他每天工作至少十五个小时，也画不了五百人。 所以排前排后很重要，这决定了今天是否能录入信息。 今天是搬运组分批放假的日子，不少兽人都不在，若不是咩响早早在那等马牛，并告诉他莫云即将到来的消息，就凭他慢悠悠走回去的速度，估计要轮到他都要等到明后天。 户籍办今天选择来这里，估计也是想趁着放假居住区有人还不太多，不然人多了现场容易混乱。 而现在现场只有十几个人，他们这些人肯定是要排在前面的，今天肯定能排上。 这样想着，马牛心中就充满干劲，甚至开始觉得这桌椅太过简陋，根本配不上莫云的好技术。 记录户籍是件严肃的事情，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心中思绪万千，马牛只觉得胸口鼓胀，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喷薄而出。 等到他终于缓过劲来，对外界有了一定的感知时，才发现最开始的十几人已经自动排成三列，而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他们中间。 与那桌子近在咫尺。 周围已经开始有些混乱，听到消息赶回来的兽人陆陆续续回来不少。 由于莫云个人工作量有限，部落还人人都想成为正式居民，所以部落在经历过一次踩踏事故后，便更改了策略。 每次录入信息的区域随机，且定时定量必须排队，至于不排队的后果…… 没有人想知道。 故而目前现场只是有些吵闹，但还算有规矩。 在最初的激动欣喜过后，马牛的内心稍稍平复，漫长的排队过程总是枯燥乏味的，他就听了一耳朵旁人的议论。 “等了六个月了，终于轮到我了。”这一听就知道是个排上号的。 声音来源在马牛身后稍远处，是个听上去年岁不大的兽人，那其中的兴奋和激动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一想到自己排这人前面，马牛就比他更兴奋。 “是啊，莫云一天画不到五百人，听说现在全部落才完成三分之一。”听声音估计是那年轻兽人的同伴。 “三分之一？那是多少？”年轻兽人问。 “笨！三十万的三分之一，那不就是十万。” 马牛也觉得这年轻兽人有些笨。 咱们部落有三十万人，这事难道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早已只晓得淡定让马牛心中隐隐有些优越感，完全忘了当初从咩响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自己是有多么震惊。 在这一点上，只能说他跟咩响，不愧是能玩到一起去的好朋友。 马牛回头去望，终于是看到那正在交谈的两人的长相。 那确实是个很年轻的兽人，看上去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他的朋友看上去年岁也不大。 既然在公共场合聊天，就证明两人不在乎旁人听见，所以并没收着音量。 年轻兽人的同伴先是无奈，而后又震惊道，“你晚上上课不会偷懒了吧？你不想活了？！” 部落开设有扫盲班，每个兽人晚上下班了都要去，每个月还有考核。 扫盲班要求比之学校要低很多，但基础常用字跟基本加减乘除还是要会的。 天生笨的瓷实的部落也没办法，可若是被部落发现是因为不认真学才学不会，不仅要罚款，还会被拎到凌寒面前去。 不过听说现在这个归赤钰管了，但也没人愿意落在那个最毒又小心眼的天级手上。 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下不仅马牛，就连附近的其他兽人，也纷纷向年轻兽人投来怀疑的视线。 那一道道仿若要杀人的目光好像在说，敢不好好学习，你就死定了。 是巫医仁慈才给了他们学习文字的机会，怎么会有人不珍惜？ “我哪敢啊，”年轻兽人被大家盯得如芒在背，赶忙解释，“我这不是……” “我的天啊，咱们部落居然有这么多兽人？！”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在人群外围的一道声音拯救了年轻兽人。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年轻兽人冷汗都冒下来了，赶忙接那人的话。 部落有多少人这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个明确的官方数据，三十万这个数字还是兽人们口口相传出来的，也是流传最广的一个数字。 相信这次全部落范围内的户籍录入以后，这个问题就会有个明确的答案。 见年轻兽人开始满头大汗的跟旁人解释自己真的有在认真学习，看上去没什么意思，马牛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聊天的兽人身上。 很快他便找到了新目标。 “莫云画的好慢。”一个高大兽人抱臂站在那，嘴里跟朋友抱怨道。 这一看就是两个没排上队的兽人，两人此刻正站在一排办公桌附近看热闹，距离马牛并不远。 “是啊，”高大兽人身旁的微胖兽人若有所思，“不知道他死之前能不能画到我。” 高大兽人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放心，莫云是天级，你崽子死了他都不会死。” 马牛心底暗自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天级兽人能活多久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晋升能提升寿命，往往能力越强的兽人活的越久。 虽然这可能跟实力强不容易被野兽和巨兽吃掉，也不容易饿死有关，但本质上是一样的，高阶兽人就是能活的更久些。 “真的吗？！”微胖兽人被阴阳了也不生气，反而笑的可开心，“嘿嘿，我都还没有雌性要呢。” 末了他真诚道，“谢谢你啊。” 高大兽人：“……” 马牛：“……”好扎心，他也没雌性要。 被无辜捅刀子的马牛不愿再听两人接下来的谈话，又将脑袋转向另一边。 这大概也是两个没排上队的。 “那天级咋不能二十四小时画呢？也不厉害啊。” 马牛听着一句就是一哆嗦，恨不得自己没听到。 哎呦喂，这话可不兴说啊。 天级可不是咱们这种普通兽人能随意编排的。 抬头一看，发现是两个五纹兽。 马牛拍拍自己跳的扑通扑通的胸膛。 五纹兽啊，那没事了。 还以为这俩是没排上号的，合着人家就是单纯来看热闹的。 他很好奇五纹兽平时私下里都是怎么交流的，于是马牛竖起耳朵听。 “那话咋说来着？让我想想，”其中一个兽人沉思道，“他又不是生产队里的驴，咋能连轴转？” “啥是生产队？”另一个兽人问。 “不知道。” “那你说什么？” “大巫说的，不是我说的。” “大巫说的……”兽人顿时没话了，嘴唇张张合合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大巫说的那一定是有道理的，只是咱们想不明白。” “你说得对。” 马牛也在一旁自顾自点头。 他也觉得有道理。 大巫说的话，他们要是不懂，那肯定就是他们的问题。 是他们自己悟性不好，不能理解大巫的意思。 看来五纹兽私下里跟他们这些普通兽人也差不多嘛。 第538章 流程 并没让大家等太久，万众瞩目的莫云，就顶着一对快要垂到脸蛋子上的黑眼圈来了。 跟他一起来的户籍办工作人员也是同样的疲惫，只不过看上去要比莫云好些。 毕竟他们能换班能休息，莫云不能。 连轴转小半年，每天工作不低于十五小时，即使莫云是天级也吃不消。 若不是乐姿每天双眼放光的等他拿着丰厚报酬还有各种奖品回家，莫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他是人鱼兽人，在陆地上攻击力就不强，捕猎也受限，除了一张脸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在家里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现在倒好，赚得多了乐姿看见他就开始呲牙花子。 各种关心记挂温柔小意，莫云只要想想，身子就软了半边。 所以即使是累死在岗位上，莫云也能坚持。 这不，上午刚给一个大区的人办完身份证，莫云带着人连个休息都没有，胡乱吃口饭保证自己饿不死，就马不停蹄奔往下一个大区。 莫云他们到时，发现兽人们早就规规矩矩排成三列站好，待他们一落座，现场瞬间安静，就连低声的窃窃私语都没有。 办证都办了半年了，兽人们早就望眼欲穿，办证流程围观了不知多少场，莫云他们甚至不需要跟他们提前说明，直接就能开始走流程。 户籍办兽人两两一组，一个负责询问并在身份证上写下信息，另一个则负责记录归档。 这活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需要保证识字率，不仅要会读会认，还要会写。 这样的人在部落并不多，所以户籍办的兽人是两班倒，压力不小。 做惯了这样的工作，加之兽人配合，因此效率并不低，很快便轮到马牛。 经过长达半年的等待，马牛早早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这样的场景，就连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想好了，可真轮到自己的时候，马牛还是没控制住顺拐。 不过倒是没人笑话他，因为大家都紧张，根本没人注意他。 怎么可能不紧张？ 这可是一个国家居民的正式身份，以前他们可是连兽城的居住资格都不敢想。 一个国家，还是一个有兽神支持的国家，跟兽城放在一起比较都是亵渎。 领了身份证，那就是有兽神承认的神启国子民，他们就算彻底改头换面，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说不定死后真的有机会去侍奉兽神。 那可是兽神啊！ 只要一想到兽神，马牛就激动的浑身发抖。 眼睁睁看着工作人员从小盒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卡片，马牛更加激动了。 那东西他太熟悉了。 身份证。 写上名字，标记上气味信息，那就是属于他的身份证了。 若是以后他撞了大运被雌性看上，说不定还能被写进雌性的户口本里。 部落的每一个成年雌性都会有个户口本，马牛只是听说过，但没见过。 听说雌性的一家子人，包括雄性和幼崽在内，所有的身份信息都会被写在一个本子上，但那并不是随便就能写的。 只有被雌性认可的人，经过雌性点头才能被写进户口本，不得雌性喜欢的，就算结了侣，也进不去。 写在一个本子上才算一家人。 只是那对于马牛来说实在太遥远，他现在连欠债都还没还完，根本不敢奢望有雌性会喜欢他。 他就是在心里想想。 对于马牛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身份证。 工作人员手中拿着的小卡片，是个并不薄的硬质卡片，上面一面画着由太阳城墙和稻穗元素组成的徽标，另一面则是有许多字。 像姓名、等级、种族，出生年月这些都是空白等着稍后填写的，住址、编码这些则是一早就写好的，不需要工作人员另写。 待马牛一步上前，工作人员就开始询问。 “姓名……” 问题不外乎种族等级能力，来部落多久，因何来的部落等问题。 因为每个人的问题都一样，所以即使马牛紧张到心跳如擂鼓，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经过那么多次预演打腹稿，他还是顺利的脱口而出。 至于年龄等问题，谁都不记得，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挨个找苏茉看，所以大部分人填的都是神启元年。 即使现在才神启三年。 凌寒把捡到苏茉那天定为神启元年一月一号，他坚定的认为苏茉才是神启国的核心，没有人的重要性能越得过苏茉去，于是便这么定了。 兽人们也很愿意。 虽然在这之后，部落会有不少小崽子跟自己爸爸爷爷太爷爷同岁，但兽人们不在乎。 他们坚定的认为，神启元年代表着他们的新生。 马牛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仅如此，他还将他来部落求救那天当成自己的生日，他觉得，他的命运就是从这一天改写的，值得纪念。 不只是他，许多兽人也是这样想。 要是没有苏茉，没有虎族部落，他们早就该死在那场疫病里，而不是过上现在这种只要肯干活，就能不饿肚子的日子。 待两名记录员问过该问的，就把那张代表身份证明的小卡片递给马牛。 马牛立马双手接过。 那小卡片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放到手里是凉凉的，带着些重量，看着也不像寻常纸张那般脆弱，材质也不像。 不愧是连水都不怕的卡片，马牛心想。 他现在对这小卡片是爱不释手，真是觉得这东西哪哪都好。 那上面的字是刚写上的，据说是特殊的墨汁，写上就不会掉，可马牛依旧碰都不敢碰。 看着上面工工整整写的自己的名字，马牛心里别提多开心。 他就这样欢欢喜喜的双手捧着小卡片，走到一旁另一支队伍末尾继续排队，就连脚步都轻快不少。 下一步就是戳破手指，在卡片上滴一滴血，留下气味信息，这样谁都知道这卡片是属于他的了。 这个过程进行的很快，马牛晕乎乎就走完一圈，待他回过神时，身份证再次被塞回他手里，破口的手指都被他塞嘴里了。 手指破口对雄性来说甚至算不得伤口，排莫云队伍的那点功夫就能愈合。 稍微侧过头朝前看，马牛发现莫云画像画的极快，在身份证和户籍册分别画像也要不了一分钟，只不过两人之间要歇息片刻。 据说这能力发动需要在脑海中想象对应画面，画下一张之前，莫云需要遗忘掉上一个人的脸。 流水线工作效率很高，并没等多久就轮到马牛。 将小卡片递给莫云，马牛又开始焦虑。 我刚跑过来头发乱不乱？今天是不是没洗干净脸？我该做什么表情？该不该笑？今天这光是不是不太好…… 只是还没等马牛脑中弹幕滚一圈，新鲜出炉带着画像的身份证便被塞回他手里。 伴随着莫云略带沙哑的一声“下一个”，状况外的马牛，被早早等在一旁的咩响拽走。 第539章 五百万 马牛只是三十万兽人中的一个，他的反应如何，并不会影响到莫云的工作。 他按部就班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画，很快便日头西斜。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可排的队伍却越来越长，不少下了班回来发现在录身份信息的兽人，都自觉加入队伍。 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不断的喊话，劝那些今天排不到，但还不死心的兽人们早些回去。 只是收效甚微。 脑海中灵光一现，那个负责喊话的兽人，像是想明白众人的顾虑，便道，“大家放心，即使有新的兽人加入，也不会越过你们去，你们肯定是要排在他们之前的。” 沐阳在部落里选拔跟苏茉去北大陆的合适人手已经好些天了，听到消息的兽人必定不少。 大家知道部落即将迎来一波人口暴涨，担心自己排不上号，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这里有不少人，还欠着部落的钱。 随着兽人话音落下，现场出现小幅度的骚乱，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你刚刚说什么？”耳边嗡嗡作响，兽人听到身侧的莫云这样问。 他先是一愣，没想到莫云会问他这事，然后边转过头边笑着道，“原来莫云大人也关注这个啊。” 该说不说，莫云长得真的很漂亮。 皮肤白皙无瑕，五官是不带攻击性的柔和，嘴唇是明艳的红色，一头海藻般顺滑柔顺的头发轻轻搭在脸侧，在微风吹拂下略显俏皮。 只要他一笑，让人觉得百花都失了颜色。 而现在的莫云，虽然因为长时间工作得不到良好休息，眼中满是红血丝，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嘴唇也有些起皮，却让他平添了种我见犹怜的病态美感。 人鱼族的雄性真的很美。 美到即使他们在远离大海的陆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捕猎都成问题，美到他们需要时不时泡水以保证身体机能，美到有些人鱼甚至身体比雌性都娇弱，经常生病，都有不少雌性追捧。 昏黄的阳光下，莫云更是好像整个人都要化成泡沫消散了。 被那双布满血丝，满是疲惫和沧桑的双眼盯着，兽人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被击中。 见兽人久久未回复，莫云急了，赶忙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部落要招新人？” “是啊。”兽人乖乖回答，“族长人都选好了，大部队明天就出发。” 只要一想到过段时间，部落会迎来一波人口暴涨，兽人就欢欣雀跃。 没有什么是比部落强大更令人高兴的了。 可人类的欢喜并不相通，这边兽人高兴的就差手舞足蹈，对面莫云好像天都要塌了。 “招多少？” 莫云面上的急切几乎都要溢出来，这兽人即使再神经大条，这会儿也该反应过来了。 不理解，但尊重。 他仔细思考一番，谨慎的做出合理推测，“当初东大陆来了一半，又死了这么多，剩下三十万人，北大陆没东大陆人多，但怎么也有五百万人吧？” 末了他好奇的看向莫云，“莫云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莫云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是仿佛天塌了的表情，再然后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兽人立马发出尖锐爆鸣。 “啊——快快来人，莫云大人晕倒了，快叫巫医啊！” 自然少不了一阵兵荒马乱。 而软软倒下被人接住的莫云，此刻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五百万人。 他这辈子还有画完的一天吗？ …… 莫云那里的混乱与马牛无关，他现在正抱着身份证傻乐。 捧在手里的小卡片再次被抽走，这次是咩响。 眼见咩响对自己的宝贝疙瘩上下其手，马牛心里是七上八下，“万一还没干，再给摸花了。” 咩响不以为意，“画上了就不会花，放心吧，莫云的手段你还不相信嘛？” 不过话是这么说，咩响还是将自己那双粗粝的大手从马牛的画像上移开，眯着眼睛将拉远了仔细端详。 没办法，这身份证本就不大，右上角框框里的头像就更小了。 咩响不再年轻，眼睛看东西不大真切，尤其是这又小又精细的东西更是困难，近些看不清，反而稍远些才能看见。 倒是奇怪的紧。 调了好几次角度，咩响终于是看清好友人生中第一张照片。 他指着那上面瞳孔缩小，耸着肩膀，明显紧张又惊恐的人像调笑道，“你看看你看看，紧张了不是。” 面对好友的调笑，马牛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可是看过咩响的身份证的，当时可把他羡慕坏了。 咩响的画像画的一脸正气严肃，半分紧张怯场都没有，马牛很佩服咩响，他自己可是做不到的。 只能说咩响不愧是干大事的人。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咩响这人一紧张就面无表情，外表看上去就跟生气一样的严肃脸。 不过这个事咩响从未对人说起过，就连马牛这个好朋友都不知道。 “这是件大好事，要不你请我吃顿饭庆祝庆祝？”将身份证安安稳稳还给马牛，咩响终于图穷匕见，“马上就热季了，现在还能赶上吃最后一波春笋。” 咩响对笋子可谓爱得深沉。 笋子在咩响心目中的地位，那是毛茸茸小崽子都比不上的。 “啊？” 别看马牛遇到事很有主见很明智，私底下，尤其是在亲近的人面前，他脑子总是转的很慢，反应也慢吞吞的。 用咩响的话来说，这是对他的信任。 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吃饭上了，马牛有些窘迫，“可我这个月的工资都还欠款了。” 欠着部落的钱，一是良心不安，二是马牛总担心哪天会被赶出部落，所以他一向是工资到账就还钱。 他自己没什么好花钱的地方，又吃住都在工地，手头也不会留钱。 咩响像是早就料到了，“那这次我请你，下个月你请我两顿。” 面对自己最信任的朋友，马牛毫无作为族长时的判断力，脑子缓慢转动着，“啊，好的。”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觉得哪哪都有道理。 咩响都特地来告诉他消息了，请咩响吃饭也没什么，这是在表达感谢。 反正咩响总不能是为了蹭顿饭才特意跑来告诉他的，他们可是好朋友。 在去往餐厅的路上，马牛觉得自己真相了，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于是他更高兴了。 他们果然是最好的朋友。 而马牛开心，咩响同样也开心。 他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一脸小心机得逞的坏笑。 嘿嘿，又蹭一顿饭。 第540章 跟不上时代 钱来餐馆是一家靠近清泉河的，占地面积不大的小菜馆，只能放下六张桌子。 与悦来饭店那种四层建筑相比，钱来餐馆真是太小了。 只不过悦来饭店还在装修，而钱来餐馆已经营业许久，算得上部落里资历最老的一批饭店。 主厨是个竹熊兽人，也就是熊猫。 他做笋是一绝，据说还特意跟凌寒请教过厨艺，食客们无不赞叹他的勇气。 无论是炒的、焖的、炖的还是煲汤，只要是关于笋的做法，他是无一不精，没有他不擅长的。 这是咩响最喜欢的一家店，没有之一。 东大陆素食兽人不少，与咩响同好的兽人就更多了，所以别看店面小，生意却是火爆。 店面的样式是苏茉从皇帝系统那得来的，还参考了不少影视剧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别有一番韵味。 见惯了现代城市的高楼林立，苏茉更偏爱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 这种风格不会显得不伦不类，跟兽世也更相配些。 不过考虑到兽人的破坏性和兽人动不动百年的寿命，墙体还是选择了钢筋混凝土，就是墙面用木板贴成而已。 一个一层木质建筑，大门上挂着块牌匾，上书“钱来餐馆”。 左侧门边立着个长杆子挂幌子，幌子上写着餐馆二字，离得老远就能看见。 这些都是沐阳根据那些图纸还有书籍搞出来的东西。 他觉得苏茉来了兽世，时间久了总会想家，所以他想尽自己所能的，把这里搞成苏茉家的样子，让她没那么想家。 可是傻老虎并不知道，苏茉的家乡，根本不是这个画风。 但苏茉依旧很感动。 而从兽人们的角度出发，无论哪种风格，都是兽人们没见过的，他们都觉得新奇并向往。 在兽人们的想象中，神殿也不外乎如此。 他们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极快，现在已经搞得有模有样了。 很多时候，走在街上，苏茉甚至会恍惚间以为自己再次穿越，还是穿越到古代世界。 但每次街上顶着兽人兽尾，腰间围着兽皮裙的兽人，都会将她拉回现实。 不下雨的时候，店门一直是开着的，跨步迈入，店内与街上仿若两个世界。 进门的瞬间，烟火气与饭菜香扑面而来，入目的满是兽人吃饭交谈的身影，耳边是不大但杂乱且清晰的说话声。 这或许是篆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吃饭喝酒侃大山，兽人们也有这样的习性，并火速被苏茉打开开关。 兽人们往往一个话头能说到天南海北，从部落最新规则说到正在建设的超大市场，从即将完工的地下城说到谁家崽子因为不认真学习被打了屁股。 随便找张椅子坐一会儿，就能知道部落不少最新消息。 间或有兽人呼唤店员加菜或上酒，钱来餐馆唯一一个店员则满屋子乱窜，忙的脚不沾地。 作为部落为数不多的餐馆之一，不是饭点店里仍然有不少食客。 咩响跟马牛很幸运的找到张空桌子坐下，待店员将桌上的餐盘清走，又动作麻利的将桌子擦干净，两人点了一大桌子菜。 无一例外，全跟笋有关。 等待上菜是个漫长的过程，幸好两人是起个话头能聊到后半夜的主，倒也不算无聊。 “听说明天大巫就要带人去北大陆了。”喝着餐馆免费的热水，咩响随意听了一耳朵隔壁桌的话题，缓缓道。 这是部落近段时间的热点话题，几乎走到哪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 把听来的八卦分享给毫不知情的朋友，也是咩响的爱好之一。 马牛平时只专注干活，很少关注部落的事，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没有途径，现在听咩响说起这事，他立马来了兴致，身子向他靠了靠。 见好友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样子，咩响爽了。 “我跟你说啊……” 这边咩响刚起范，饭馆角落里就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饭馆环境喧闹，有交谈声并不稀奇，也并不会引起注意，但若是又不同于说话声的哭声，就很突出了。 听着像是雄性。 嘿，稀奇。 这下不只是咩响，不大的餐馆内所有食客，包括忙碌的店员都齐齐住嘴，将脑袋转向声音来源。 角落那张桌子上坐着两个雄性，皮肤白净些的那个，正在低声安慰哭泣的雄性。 那哭泣的雄性伤心之余，还记得这是公共场合，知道要低声些，忍得很是辛苦，脸都憋红了。 也是难为他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伤心事让他哭成这样，都到了止都止不住的地步。 雄性很少哭，很多坚强的雄性即使被雌性抛弃都能忍住不哭，在雄性的字典里，似乎就没有哭这个词。 至少在那些流浪兽来部落以前，部落兽人是这样以为的。 自从健康的那些朋友来了以后，部落兽人才知道，原来雄性也有这么爱哭的。 也算是改变了部落兽人对流浪兽人的刻板印象。 所以现在只要一看到雄性哭，兽人们第一反应就是流浪兽，再看这俩雄性的尾巴。 果然，是两个蛇兽人。 那就不奇怪了。 围观群众心中齐齐闪过这个想法。 原本在部落兽人的认知中，流浪兽是凶残且不讲道理的，走在路上随时可能咬你一口，追着屁股啃那种，现在流浪兽又被打上了爱哭鬼的标签。 新的刻板印象增加了。 谁让健康的那些朋友，十个有九个都爱哭，受委屈又气不过的时候，甚至还会边骂边哭。 现在看哭的是个蛇兽人，谁都不觉得奇怪。 那两人的位置在咩响侧后方，他需要很大幅度转头才能看见。 按理说旁人的事，自己明目张胆的围观不大好，但咩响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他实在太想知道这俩人是谁了。 甚至都没过多纠结，好奇心火速战胜理智。 于是咩响脑袋转的幅度更大了。 在他的视线中，最先看到的就是正在安慰人的白净雄性。 那雄性脖颈光洁无纹，不是无纹兽就是天级。 再向上看脸。 嗯。 这张脸也很眼熟，不是凌寒就是朝阳。 再向上看眼神…… 咩响：！！！ 这烦躁中写满了不好惹，鄙视中写满了‘你是不是找死’的眼神，不是朝阳还能有谁？！ 身体快过脑子，在咩响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身体就已经快速转头，并抓起木盒里的筷子开始戳碗里的茶汤。 假装自己在忙着吃饭。 菜还没开始上，他面前只有一个茶碗和一双筷子。 就连脖子发出嘎巴一声脆响都没顾上。 好在朝阳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思管他这个吃瓜群众。 这下好了，吃饭的食客全身心放在这俩人身上，都没人关心其他八卦了，整个大堂安静的可怕。 “是不是我太吵了？” 安静的环境让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暮雨一顿，凑到朝阳身边低声询问。 “咳咳，”朝阳轻咳一声，警告意味明显，“他们只是呛到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店内再次恢复喧闹。 更有甚者还知道打配合，指着一道菜刻意又大声的问店员，“你这菜也太烫了，都烫到我舌头了！” 店员脑子也转的快，隐晦扫了眼朝阳，见他没有不悦的意思，便也提高声线连连告罪，“对不起对不起，这刚出锅就给您端上来了。” 那是要多刻意有多刻意。 马牛不明所以的看了眼紧张的发抖的咩响，又转头看向那盘菜。 凉拌笋尖。 马牛：“……” 不是。 这俩人谁啊？ 你们这是干嘛呢？怎么好像都认识他们？ 长时间银行工地两点一线的马牛，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了。 第541章 哭个屁 于是摸不着头脑的马牛，决定问自己无所不知的好友。 他的好友正捂着脖子无声痛呼。 刚刚转头太快，扭到脖子了。 “你还……”好吗？ 谁知马牛刚问出口，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咩响呲牙咧嘴的捂住嘴。 “嘘，”咩响将食指竖在唇边，用气音嘱咐道，“小点声。” 马牛：我寻思着我声儿也不大啊。 其实食客们都是用的平常说话的音量，很多人顾及着是在公共场合，说话还会不自觉降低音量。 只不过大家都是兽人，十几个人的交谈声汇集到一起，总会让人有种吵闹的感觉。 马牛不懂，但马牛听话。 在他的认知中，咩响是无所不知的，咩响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马牛拍开咩响捂着自己嘴的手，很配合的用气声问，“到底怎么了？” 背对着朝阳暮雨二人的咩响并不知道，在他和马牛如同接头特务一般贼兮兮对话时，朝阳的目光曾在他背后落下。 而马牛注意力都在咩响身上，自然没看见。 只不过朝阳显然没心情跟这俩显眼包计较，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暮雨身上。 于是咩响便听见身后传来暮雨低低的抽泣，“……要去好久，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 想象中的哄人情节并没出现，朝阳毫不留情的拆穿暮雨。 “害怕？呵。”朝阳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暮雨害不害怕咩响不知道，反正咩响没忍住就是一哆嗦。 这蛇实在太吓人，才不是他胆子小。 “也不知道是谁，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跟人来虎族部落，又不知道是谁，跟人家上山玩到八点都不回家。” “一放手就撒欢，没看出你哪里害怕。”朝阳语气中满满都是怨念。 被点出黑历史，暮雨有些尴尬，他果断转移话题并倒打一耙，“你还从没离开过我这么久，还不许我心里没底了？” 他们这一去北大陆，至少要走三个月。 若不是部落有密道能从地底横穿群山，他们这一去至少要半年。 朝阳是条控制欲很强的蛇，暮雨遇到他以后就没再出过远门，也从没离开他如此久。 原本一直在一起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想到要分开这么久，暮雨心里就空落落的。 “知道就好，”朝阳似乎很受用，声音都轻快不少，“记住我跟你说的了吗？” “下班就回家，不许跟别人出去玩，不许跟别的雄性走太近，别自己做饭，在家不要玩火，放水要记得关阀门……” “不按我说的做，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朝阳一条接一条，不厌其烦的嘱咐，末了还带一句威胁。 或许是觉得两人即将分别，再这么吓唬人不大好，朝阳清了清嗓子，语气温和不少。 “乐意动就去饭馆吃，不乐意动就让饭店给你送饭，别自己做，饭馆吃腻了就去巨人或者顾盼家蹭饭，等我回来就捕猎还他们。” 现在虎族部落的店铺都是提供外送服务的。 起因是苏茉懒得跑腿。 而部落里跟苏茉一样懒得跑腿，手头又有闲钱的兽人还不少，渐渐的就成为一种新的经营模式。 据说以后会有专门的外送组织，不过这点并不是朝阳会关心的。 “乖乖在家等着，我大雨季就回来了。” 咩响听着，觉得比起契约兽，这俩人的相处模式，更像是阿父出门前嘱咐自己未成年的幼崽。 果然，紧接着咩响就听见暮雨说，“我好歹是成年雄性，你怎么跟看小崽子一样。” “呵，还成年雄性，”朝阳嘲讽的毫不留情，“没见过哪家成年雄性上山迷路，捕猎崴脚，做饭差点把房子烧了的。” 暮雨汗颜，“我那是不小心。” “不小心，我打死你个不小心，”朝阳咬牙切齿，“上次你也说不小心，人家雌性都不会认错雄性，再看看你，上次要不是我拉着你，你都要跟人家凌寒回家了，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火大，“我俩哪里像了？啊？你说啊，哪里像？！” 被喷了一脸口水，暮雨越说越没有底气，“明明就很像……” 这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了。 以前暮雨主要是靠兽纹分辨这两兄弟的，朝阳是五纹兽，脖子上五道兽纹明晃晃的可显眼了。 自从朝阳晋升天级，两人的区别就更小了，两兄弟甚至气味都很像。 那天也不知是谁惹到凌寒，他一脸煞气，气势汹汹的从暮雨身前经过。 暮雨一看。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路过，他都来不及闻味就走远了，但人家凌寒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看谁都一副笑模样，这个蛇气势汹汹的，好像随时要吃人。 这不是他家朝阳还能是谁？ 看他这样还以为又要赶着去找人打架，暮雨赶忙喊两嗓子，想把人叫住，结果他居然连头都没回。 暮雨当时都吓坏了。 他不生气朝阳不回应他，他就是担心朝阳急着打人，忘记先上决斗台。 部落可不让私下斗殴，朝阳脾气是又急又暴躁，说不定就给忘了。 于是暮雨追着朝阳喊了好半天，直到被朝阳从身后捏住命运的后脖颈。 当时的暮雨直接懵逼，看着捏住自己的朝阳，再看看远处几乎已经看不见影子的白蛇，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人了。 怪不得他那么喊人家都不回应。 他喊朝阳，人家凌寒能回头都有鬼了。 再后来暮雨被小心眼又记仇的朝阳拎回家狠狠教育了一顿，这件事还要被他时不时拿出来训他。 一想到自己总是被翻小肠，然后被教育一顿的悲惨遭遇，暮雨又想哭了。 他那嘴无比顺滑的一扁，眼泪说来就来，“你就知道说我……” “哭个屁，吃饭。”朝阳看都没看，没好气道。 “哦。” 第542章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听上去像是不会有什么内容了。 咩响压低声音凑到马牛耳边，知道他不认人，便给他科普，“那个脾气暴躁的是朝阳，凌寒大人的兄弟，两人长得是一模一样。” 到底是兄还是弟，这事到现在都没个定论。 兽人们都是更偏向于凌寒是哥哥的，毕竟他看着就有个老大样。 只不过当着朝阳的面，自然是不能这么说。 当着朝阳的面说他是弟弟，那不纯纯找揍吗？ “朝阳也是天级，这次去北兽城，朝阳也跟着一起去。” 马牛乖乖点头。 天级的兄弟也是天级，这很合理，流浪兽天赋高，一窝出两个天级，这更合理了。 他在建筑队工作，归工部管辖，健康沐阳倒是见过好几次，甚至他来虎族部落第一个见的就是沐阳。 但这凌寒，两人的工作八竿子打不着，凌寒不工作还就守在苏茉身边也不会乱跑，他还真没见过。 他和咩响虽说是好朋友，但两人工作都忙，碰面的机会不多，逮到机会问个痛快并不容易。 好不容易熬到他们这桌上菜，再熬到朝阳暮雨离开，马牛狠狠松了口气。 他实在太好奇部落的事了。 跟马牛抱有相同想法的兽人不少，前脚朝阳刚踏出店门，后脚店内的交谈声都真实了。 全员老戏骨了属于是。 马牛留心听一耳朵，发现内容大差不差，几乎都跟凌寒这个长相相同的兄弟有关。 猛灌一口免费的茶汤，咩响晃悠着脑袋一脸深沉。 刚要继续说说这朝阳，咩响耳尖微动，在邻桌话语中敏锐捕捉到健康二字，于是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 “哎，要是凌寒大人留下，健康的日子还能好过点，这凌寒一走，健康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马牛也点头表示同意。 前些天打群架那事传的是沸沸扬扬，又是在工地上打的，其中一方成员还就在工地上工作，所以即使马牛再不出门，也难免听一耳朵。 双方会打起来，马牛早就料到了。 毕竟积怨多年，祖祖辈辈的世仇，冷不丁让大家和谐相处，总归是不现实的。 现在他们能跟流浪兽坐在同一屋檐下吃饭，都要仰仗凌寒为部落的付出和他在部落里的威望，还有苏茉对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 只不过马牛实在没想到，这件事会结束的如此虎头蛇尾，事件起因之一的力震，居然会主动退让。 这件事之后，事情源头没受到关注，反而是关系不大的健康博得了兽人们的同情。 谁说雄性不能共情？ 抛开健康流浪兽的出身不谈，没有哪个雄性愿意看到其他雄性被第一兽夫磋磨。 这种风气就不能助长，不然谁也不确定自己以后的顶头老大，会不会磋磨自己。 可看不惯又能怎样？ 若是其他雄性，一些热血上头的兽人，或许会主动帮着健康讨回公道。 可那是沐阳，他是族长啊。 谁也不敢冒着惹怒族长，冒着被赶出部落的风险帮健康出头，只敢在私下里说说，过过嘴瘾。 这件事围观群众不少，马牛听到的几个版本都大差不差，可见事情的真实性。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首先，沐阳是虎庞选中的继承人，又是经过虎庞跟逐月精心培养的。 虎庞是个多宽容的雄性啊，看看虎族部落的风气就知道了。 别说第一兽夫了，虎族部落就连雌性都不会随意打杀雄性，虎庞精心教导的，怎么会出现族长带头磋磨兽人的情况？ 而且健康是天级，留着他可比杀了他有价值。 无论是从个人品行，还是部落利益，似乎都不太可能。 就算他真的看不上健康，那也不可能表现在明面上，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兽人没什么娱乐活动，八卦算是其中之一，别看部落占地面积不小，人也不少，可消息传播速度可太快了。 沐阳人是下午打的，太阳还没落山，全部落都知道了。 作为族长，沐阳不会傻成这样。 马牛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么呢？ “……之前我听信传言，还以为凌寒大人多吓人呢，可结果人家凌寒是最善良的。”咩响咂了咂嘴，捋着山羊胡说道。 话题再次将马牛的注意力吸引走，他一脸好奇，“什么传言？” “你不知道吗？”咩响诧异，“我还以为凌寒的事迹传的很广呢，我小时候阿父经常拿凌寒的故事吓唬我，说……” 随后咩响面带追思的描绘了他幼时不听话，家里大人吓唬他的那些故事，又狠狠回忆了把过去。 马牛越听越觉得耳熟，“你说的该不会是重雨森林的那个蛇怪……” “是啊，凌寒就是重雨森林那个蛇怪啊。” 啪嗒。 一声轻响过后，竹筷应声落在桌子上，毫无阻碍的滚出一段距离。 “你不知道吗？”抬头便是咩响理所应当的表情。 马牛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马牛：我应该知道吗？ 他不明白。 自己从小听到大的故事，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理阴影，自己就算快死了都在顾虑的蛇怪，居然就是他心目中最敬仰最崇拜最向往的凌寒？！ 马牛凌乱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543章 出发北兽城 马牛是谁，凌寒根本不知道，自然不会知晓他当晚是如何辗转反侧的。 虽然他也辗转反侧。 带苏茉出门，凌寒要考虑的就多了。 什么路上吃的喝的用的，伪装成矿盐的细盐，御寒的兽皮，苏茉的零食水果等，一应用品凌寒都清点了无数遍，很怕有所疏漏。 其实比起部落生活，从很小时候就开始独自在野外生存的凌寒，野外生存经验会更加丰富。 可带苏茉出门，跟他自己出门完全不同。 他自己出门甚至不需要盐，他都是直接从野兽血液里获取盐分，孤身一条蛇哪里都能去。 可带着苏茉，凌寒总怕她受了委屈。 就这样，凌寒心乱如麻的一夜没合眼。 之所以不再担忧，是因为天亮了，他该起床给苏茉做早饭了。 苏茉的出行队伍，最终定为三十五人，这是个大部落承担得起，小部落咬咬牙也能出的人数。 相对来说较为合理。 天级跟了三个，凌寒云岚带个朝阳，四纹兽带了星河跟鸣风，其他都是打杂的二纹三纹兽，充当一个吉祥物的作用。 至于为什么没带莫云跟龙阳。 莫云实在走不开不说，他在陆地上攻击力还不如五纹兽，带了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留在部落里干活。 龙阳晋升后实力大涨，但他那宛如不锈钢狼牙棒的尾巴，实在太显眼，太引人注目了些，很怕别人不知道他与众不同一样。 稳妥起见，龙阳的名字也被排除在外。 苏茉他们这一行，带着两个流浪兽就已经够显眼的，不能再显眼了。 兽城是不排斥流浪兽入内不假，可不代表部落不会排斥流浪兽，像苏茉这种又有流浪兽雄性又有部落雄性的雌性，这些人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 所以苏茉她们的人设就是慕强又无法无天的雌性。 她不顾所有人反对，跟流浪兽结侣后搬出部落四处游玩，而部落族长因为不放心，不得不派人随行保护。 这样的人设应该能忽悠……啊不，应该能招揽到合适的流浪兽。 苏茉觉得不错。 比起最初的胆小懦弱的健康一行人，兽神大陆上到处乱跑的流浪兽还是占据了大多数，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苏茉只能放宽对流浪兽的收容限制。 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流浪兽都收，那些以杀人为乐还爱吃兽人的流浪兽，是想都别想了。 至于那些做过错事，抢过雌性还劫过道的流浪兽，苏茉不会，也没有立场替苦主原谅他们。 若是苦主还活着，并找上门来，那就让他们以部落现在的规矩解决，或是私下里自行解决。 到时候是赔钱坐牢还是偿命，苏茉自是会站在苦主那一边。 倒也不怕流浪兽闹事。 现下部落的相关法律已经在完善，部落整体战斗力也不弱，将那些流浪兽分散到各处，他们根本掀不起风浪，兴许还会互相监督，以获得更多好处。 毕竟在虎族部落，检举揭发可是有赏金的。 虽然流浪兽在部落内的待遇与部落兽人相同，但基于流浪兽的传承记忆，流浪兽要支付的学习费用就要比普通兽人高些。 不多赚点钱怎么行？ 再说他们就算真闹起来，有沐阳坐镇，凌寒带头施压，不怕他们不老实。 想通了的苏茉很快便进入梦乡，为接下来的长途跋涉养精蓄锐。 由于睡得踏实，苏茉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 全家围坐在一起吃过一餐丰盛的早饭，苏茉就开始围着凌寒云岚跟早早到来的朝阳忙活。 她在给他们仨画假兽纹。 天级兽人脖子上没有兽纹，气势威压在刻意收敛后，也如同无纹兽一般毫无威胁。 一般不知道有天级兽人存在的兽人，就会认为那是无纹兽。 可野外生活危险重重，无纹的流浪兽实在太匪夷所思，也不符合苏茉慕强的人设，于是她就想了个办法。 给他们三个画假兽纹。 在系统商城买了防水的人体彩绘颜料，据说不刻意洗掉能保持半年之久。 苏茉在凌寒云岚脖子上画了四道兽印，在朝阳脖子上画了五道。 这是朝阳多番强调后的结果。 苏茉觉得朝阳挺幼稚的，无论什么事都要压凌寒一头，即使人家凌寒并不想跟他争抢。 这次的兽纹也是，非要比凌寒等级高才好，不然说什么都不干。 凌寒懒得跟他争辩，就点头同意了。 反正都是假的，画五道兽纹也改变不了朝阳打不过凌寒的事实。 幸亏五纹兽在流浪兽中虽少见，但也不像在部落兽人中那样少见，他想画就画了。 苏茉就当哄小叔子了。 最后再用肉色颜料把朝阳胸口处的蛇形兽印盖住，准备工作才终于大功告成。 告别依依不舍的雄性们，苏茉带着三十多个雄性，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 平顶山峡谷内。 眼见着最后一人钻入洞口不见踪影，沐阳才一步三回头的，跟霆朗健康，还有满脸不顺心的赤钰离开。 飞天带的队伍也是今早出发的，走的另一条路。 当时沐阳他们还为如何悄无声息去往西大陆而忧心，却没想到问过木浊后，得知有一条地道顺着西南走向的一条山脉，直通西大陆。 据木浊所说，这些地道早几十年就挖通了，当时甚至虎庞都不大。 这下还担心什么？ 人家历代虎族部落族长都为他打好基础了，他只负责甩开膀子干就完了。 沐阳当时的表情，是说不出的一言难尽。 热血是热血，感动是感动。 可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们虎族部落一堆老虎，净干那地鼠的事呢？ 总之感觉怪怪的。 第544章 雌性就该做她喜欢做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离开苏茉这么久，不太能适应，她刚走，沐阳心里就开始乱。 沐阳这人，心里一慌就爱找相熟的人闲话。 最相熟的莫过于家里的几个雄性，于是沐阳便没头没尾来了句。 “你们说，克盘还要多久完工？” 根据木浊所说，无论沐阳想去哪都有路，兽神山下的地道挖的跟迷宫似的。 这地道挖的木浊都记不清有多少条，这些天沐阳一直让克盘跟着木浊在这地底下转悠，誓要将这地下通道摸清。 久久等不来回应，沐阳顿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三个雄性。 “啊？”刚刚还在哭鼻子的赤钰正在拿小手帕擦眼泪，猛的跟沐阳对上视线，整个人都是懵的，“你在跟我们说话？” “不然呢？”沐阳反问，“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天坑腹地，就是靠近那个小瀑布的位置，此时这里的高大树木已经被清的差不多，地面坑坑洼洼，连杂草都被挖了个干净。 四周更是没什么人在。 稍远处倒是有兽人正在哼哧哼哧开荒，为接下来的建筑队进场打好基础，每个人都很卖力。 这与沐阳是否在场无关。 毕竟这是未来皇宫所在地，自然要更上心些。 而不远处更高一级的山腰处，那里也有一伙人在开荒，那是未来神殿所在的地方。 视线从那些忙碌的小点上收回，赤钰咬牙切齿，“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克盘是你的人，这活计也是你指派的，现在来跟我们问进度？” 健康霆朗倒是没吭声，不过看那眼神应该跟赤钰是一个意思。 沐阳有些尴尬。 他刚刚只是想随便找话来着，脑子里都是苏茉的事，很轻易便联想到地道，自然而然就从地道想到了克盘。 完全忘了这事全权归他管。 “我这不是离开茉茉脑子乱，心里没底想找人说话么？” “我心里也乱，”赤钰扶着心口，又开始嘤嘤嘤，“好不容易找到个雌性，结果雌性跑了，小茉莉还真是野。” “行了骚狐狸，”自诩铁血硬汉的沐阳，平生最是看不惯赤钰这副样子，尤其是他那张脸，“茉茉又不在，留着力气等茉茉回来再表现。” 赤钰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倒是没再哭，“切，你就是嫉妒我漂亮。” 作为一个雄性，还是在兽世这种野蛮粗犷环境下长大的雄性，赤钰其实性子不至于这么娇。 他就是单纯在苏茉面前作惯了，一时间忘记收敛。 苏茉的雄性数量不算多，可也不少，赤钰又是老六，竞争压力自是不小。 不隔三差五作一作，他都怕苏茉忙起来把他给忘了。 “没有谁规定雌性就一定要被困在部落里。” 从今早一直沉默至今的健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他这话直接把赤钰搞不会了，再看沐阳跟霆朗，他俩面上也是同样的疑惑。 赤钰稍微一想，才终于想到健康是指他刚刚说的“小茉莉还真是野”这句话。 在兽世，即使强如雄性，生存压力也是巨大的，野外危险重重，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雌性则更甚。 雌性几乎就是生来在哪就一辈子在哪，包括赤钰在内的所有人，潜意识里都是这样想，也包括雌性在内。 这不关乎思想和三观，这是环境使然。 所以赤钰这句话是脱口而出，没经过大脑的，或者说即使经过了大脑，他还是会这样说。 因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雌性到处乱跑，就意味着随时会面临重重危险，他就没见过有几个雌性会到处乱跑的。 像乐姿这样偶尔会去野外闲逛的雌性，赤钰也只见过她一个。 按照兽世普遍意识，赤钰不理解，可也不会多说什么。 怎么照顾自己雌性，那是她家雄性该想的事情，赤钰作为一个外人无权过问，他顶多会在心里说一句“我才不会这样不负责”，就过去了。 若是遇到乐姿出事，赤钰或许会惋惜一下，并谴责那些雄性太托大，并吸取教训保护好雌性。 仅此而已。 况且苏茉上次出门，甚至还不是远门，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不是吗？ ‘没有谁规定雌性就一定要被困在部落里。’ 健康这句话不断回荡在赤钰脑海中，他嗫嚅着嘴唇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反驳健康，可又觉得健康说的有道理。 是啊。 凭什么雄性就可以在外面跑，雌性就非要被困在部落里。 赤钰喜欢在外面疯跑，喜欢在林子里自由自在的吹风，喜欢到山顶晒太阳，他觉得苏茉或许也会喜欢。 曾几何时，赤钰也想过要带苏茉出去玩，只是这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压下。 他又不是年纪小不懂事的雄性，外面太危险，贸然带雌性出去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先不说巨兽野兽这些可以规避的风险。 单说部落外那些他不认识的，没被兽人提前清走的蛇虫鼠蚁，这些小东西总会在不经意间从些小缝隙中钻出来，然后一口咬上雌性细嫩的皮肤。 万一哪个就有毒呢？ 所以雌性就应该待在相对安全的部落里。 可是现在，因着健康的话，赤钰脑子里突然有种什么东西要破不破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突破障碍，但就是差那么一点。 他呐呐半天，最终只说出一句，“可是部落安全。” “……那说明我们做的还不够好。”霆朗眼中划过深思。 如果他们做的足够好，保护的足够严密，苏茉就不用整天困在部落里。 又或者说，他们可以把危险的野外变成安全的。 如果整片大陆到处都有兽人活动，将野兽驱赶到固定的区域，如果他们能把整片大陆上的巨兽圈养起来，就像养猪一样想杀就杀。 如果他们能把外界的蛇虫鼠蚁都研究透，让这些小东西不再威胁生命…… 或许，这才是苏茉要做的，真正意义上的改变世界格局。 而不是将小一点的兽城变成大一点的兽城，雌性还是过着每天躲在城里的日子，跟之前没什么不同。 雄性一辈子都在围着雌性转，全部心力都用在保护雌性照顾雌性上，这样雄性身心俱疲，雌性也被困得心力交瘁，这叫改变吗？ 不。 不该是这样。 霆朗的眼睛越来越亮。 健康就拄着拐杖站在那，语气不急不缓，听着就知道他这样想不是一天两天了。 “作为她的雄性，我们可以告诉她野外的危险和辛苦，让她小心提防，让她自己选择想要的活法。” “但这不是我们把她困在野外的理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她还要我们干嘛？” 在健康的话语中，霆朗抬起眼眸，正好与同样目光灼灼的沐阳对视。 发现原来对方也是这样想。 怪不得，怪不得苏茉总说感觉缺点什么，总是怀疑自己做的不好。 原来是这样，是他们错了。 该改变的从来就不是苏茉，而是他们。 而是他们被禁锢在原地迟迟不愿前进的思想。 他们的做法对雌性来说，是保护，也是束缚。 雌性，不应该被圈养起来，应该走出去，过他们自己想过的生活，而雄性应该做的，就是支持她的选择，追随她的脚步。 “可是雌性不是都应该……”赤钰还在纠结。 沐阳坚定道，“雌性就该做她喜欢做的事，而不是对的事。” 赤钰心中那点屏障瞬间被捅破，他猛的抬头，结果就发现这三人眸光中满是火热，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一起。 合着我成局外人了？ “喂喂喂，你们这是干嘛？搞得好像就我一个坏人似的。” 赤钰叉着腰，“还有你沐阳，一个小屁孩跟我谈什么经验，还教育起我来了。” “你……”沐阳刚想开口反驳，视线一一从三人面前扫过，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霆朗是虎庞那辈的，健康比凌寒年纪还大，赤钰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天赋不佳，靠着兽晶堆起来的天级，晋升速度必定比不过凌寒的，他年纪必然也不小。 所以，鸣风一走，我真成最小的了。 年纪小=阅历浅=实力弱。 兽世可没什么姐弟恋，什么年下男，年纪小在兽世的雌性眼中，就是减分项。 意识到这一点，沐阳垂在身后的尾巴都不晃了。 想了半天理由，沐阳才理不直气也壮道，“我跟茉茉差不多大，我们更有共同语言怎么了？她就喜欢我这样的。” “哪像你啊，老家伙。” 第545章 资本家 “你们说这北大陆到底有多少兽人？”爪子随意扒拉地上的小土块，沐阳转向健康，“健康你知道不？” 他还没出过远门呢，对一整片大陆的兽人数量更是没有概念。 健康这人最是严谨细致，这东西他可说不准，“反正没有东大陆多。” “幸好小茉莉有先见之明，让他们分批搬家，不然这么多人吃喝都是个问题。” 对于赤钰的话，沐阳深以为然。 三十万人的吃喝拉撒就够让他头疼的了，要不是部落实在缺人手，他也不可能这么急着张罗人。 地下城都挖的差不多了，就差精装修，沐阳也不怕北大陆来的人没地方住。 管你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通通给我住地洞去。 兽神都发话了，谁有意见？ “话说这莫云怎么回事？”一提到人，沐阳就想到莫云，他眉头深深皱起，“户籍到现在都没办完，总觉得他在骗我的工资……” 四个空巢雄性就这么边走边说，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没什么营养的内容。 苏茉不在家，他们也不急着去做事。 现下这天坑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地面坑坑洼洼还未平整，地上到处都是划分建筑区域的石灰线。 不远处还有不少兽人在哼哧哼哧开荒，有节奏的号子声此起彼伏，一派朝气蓬勃。 作为天生的资本家，沐阳看见别人干活，他就开心。 心里没由来的踏实。 正感慨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庞大的虎身原地转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 “找啥呢？”赤钰问。 “我从刚刚就觉得少了点什么，长庚启明呢？”沐阳的语气里带着些焦急。 君陶君玉一大早就去上学了，长庚启明两个蛇崽子死活要跟着一起来送阿母，便让他们也过来了。 可现在，人不见了。 沐阳：“！！！” 我那么大的两个蛇儿子呢？ 看得出他真的很急，整只虎都炸了毛，四个爪子在地上来回踱步。 刚刚他一门心思全扑在苏茉身上，根本没在意这俩崽。 虽说在部落里丢不了吧，可这俩娃看着从来不乱跑，但那都是建立在苏茉在家的基础上。 苏茉不在家他俩还会不会听话，这事谁能说得准呢？ 反正看他俩亲爹那主意正的，沐阳估计这俩货也不会老实到哪去。 部落是很安全不假。 但问题是，现在苏茉凌寒都不在家，家里就是他管事，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等苏茉回来，沐阳该怎么解释？ “你别担心，”健康斜倚着身子，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拐杖上，“俩崽子混在队伍里跟着一起去了。” “什么？！” 沐阳先是震惊后是急切，“你知道怎么不拦着点，他们还那么小。” 就连一向沉稳的霆朗，都不由得震惊的瞪大双眼。 这俩崽子都还不满一岁大。 在部落兽人的认知中，还没化形的小崽子是极为脆弱的，不能离开部落，尤其还是去危险重重的野外。 凌寒那两个蛇崽子天赋是不错，都觉醒了能力，且能力不弱，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在沐阳这个有阿父滤镜的人眼里，那就是两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崽子。 同样担心的还有赤钰，“尤其是长庚，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吹到冷风就咳个不停，晚上还容易发热，茉茉知道了肯定要心疼的。” 受苏茉影响，家里雄性虽然嘴上说崽子不能太娇惯，但实际上都很关心崽子。 尤其是长庚。 他从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当初蛇蛋能成功孵化，赤钰也是出了不少力。 可一枚蛋里两条蛇，终归有一个要弱一些。 作为弱的那条，长庚自出生起就比正常幼崽瘦弱，体质更是差到离谱，可以说是迎风就咳嗽，比部落里的雌崽子都要娇弱。 他还总是夜里发热。 要知道在医疗不发达的兽世，发烧感冒也是能要人命的。 即使家里有苏茉，凌寒云岚也学了不少医术，可他们终归是害怕的。 凌寒常常守着他整夜不合眼。 试问家里的雄性，谁没给长庚守过夜？ 三个雄性心中惶惶，而一向很是纵容爱护幼崽的健康，却破天荒的狠下心来，“流浪兽生下来就要独立在野外生存的，更何况凌寒还跟着，他都没说什么，咱们瞎操什么心？” 凌寒虽嘴上不说，但他其实很重视两个蛇崽子。 毕竟是苏茉为他生的崽。 健康知道蛇崽偷偷钻进兽人包裹的动作瞒不住凌寒，人家亲阿父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多提。 “而且家里娇养的崽子，什么时候能长大？” 相较于他们这些一出生就在野外的流浪兽，长庚启明已经很幸福了。 三人成功被健康说服。 事已至此，霆朗知道担心没用，“他们还没化形，去外面跑跑也好，等化形了就该去上学了。” 上学可就没时间做别的了。 沐阳觉得有道理，“就是不知道茉茉发现他俩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赤钰挑眉，“你们说，蛇崽会被打屁股不？” 想象苏茉发现蛇崽跟来时，又生气又无奈的表情，四人齐齐笑了。 正笑着呢，沐阳不经意间看到有兽人穿过峡谷，将建筑材料搬进来，他忽然来了一句，“我觉得，这地道有必要再挖几条。” “还挖？” 地道的四通八达赤钰是见识过的，他觉得虎族部落已经想的很全面了。 沐阳示意他们回头看。 他指着苏茉他们最后消失的那个洞口道，“以后兽人走亲戚，总不好从我家院子走吧？” 对哦。 这个地方未来是皇宫的位置，从前为了隐秘，虎族部落将地道的入口隐藏在这天坑之中。 以后各大陆联通了，兽人想要走近路去另一个大陆，总不能都走他家后花园吧？ 那跟菜市场有什么区别？ “这样吧，”沐阳当即拍板决定，“北大陆城墙跟通道一起动工，争取通道跟城墙能同一时间完工。”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正好地下城快完工了，回去我就叫木浊过来挖洞。” …… 而此时正在地下深挖地下城的木浊，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他旁边同样在奋力挖坑的鼹鼠兽人连忙停下动作，凑上来关切询问，“你怎么了？不会是感冒了吧？” 同为喜欢挖洞的兽人，鼹鼠兽人很容易就跟木浊建立起革命友谊。 木浊刚要张口，又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才憨憨一笑，“我身体好着呢，一顿能吃一锅大米饭，两盘红烧肉。” “可能是马上要干完活，高兴的吧。” 眼见地下城就要完工，木浊的工作也即将告一段落，假期马上来临，这些天木浊是越干越有劲。 天知道，作为一个捕猎都懒得动，几乎要把自己饿死的人，能任劳任怨干了两年活，是多么不容易。 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假期，木浊面上带着笑，又干劲满满开始挖土。 全然不知道资本家沐阳已经为他做好后续安排。 第546章 撞大运 关于雌性是否应该待在部落里一事，健康并不是突然想通的。 事实上，想要突破思想的壁垒，很难。 他能想通这些，全靠他不知哪一辈先祖的记忆。 年代太过久远，正常情况下，那段传承记忆应早已模糊不清，但由于内容太过震撼，让每一辈后人都印象深刻，才得以传承到健康这里。 故事从那位先辈抢了个雌性开始。 别看部落兽人将流浪兽传的凶神恶煞，其实弑杀的流浪兽终归是少数，屠遍整个部落的更是少之又少。 部落兽人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更多的是因着神殿打着流浪兽的幌子，让万兽城的流浪兽假扮野外流浪兽。 这样做既保全了神殿的名声，又能激化流浪兽与部落兽人之间的矛盾，还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一举三得。 而野外流浪兽不屠戮部落兽人，也并不是因为部落兽人说的什么活着作孽，死后就不能去侍奉兽神一类的原因。 事实上像健康这种，人家不搭理你，你还上赶着要信仰兽神的终归是少数。 大部分流浪兽是不信兽神的。 如果兽神真的存在，那我还是个蛋就被丢到野外自生自灭的时候，你在哪？ 我刚破壳就要面临兄弟相残的时候你在哪？ 好不容易在一众兄弟中逃生，就要面临寒冷的寒季，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哪？ 在我一次又一次陷入绝境时，你又在哪？ 流浪兽原本也是信兽神的，渐渐的便不信了。 别跟流浪兽谈这些，流浪兽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不信这些神啊鬼啊的。 真正让大部分流浪兽不杀兽人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怕死。 没有人想死，尤其是比部落兽人活的更不容易的流浪兽。 毕竟屠杀部落的话，部落兽人也是要反抗的，只要反抗，以少对多的情况下，流浪兽必定会受伤，说不定命都要留下。 流浪兽生存本就不易，能独自在野外长大就够艰难的了，没人会上赶着找死。 再说，就凭流浪兽那个顶个的好天赋，再加上那堪称变态的传承记忆，让他们生下来就有强于许多部落兽人一辈子的战斗经验，若是流浪兽真的每抢一个部落都要屠杀个干净，那部落兽人都不用活了。 抢雌性的也不多。 因为雄性会把雌性看的比命都重要，抢雌性必定免不了一场恶战。 但大部落惹不起，小部落我还惹不起吗？ 得益于在外的凶名，更多流浪兽会选择威胁小部落，让小部落“上供”，以换取太平。 一般小供就是食物、盐，大供就是雌性了。 这似乎是流浪兽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只要上了供，流浪兽就不会为难这个小部落，甚至还会在这附近久居，以防止别的流浪兽来欺负自己‘小弟’。 闲着没事还能去附近部落打打秋风，抢点食物什么的。 与其说流浪兽是屠夫，倒不如说是土匪更贴切些。 流浪兽也不傻，他们虽然不懂什么是可持续发展，但他们知道只要留着这些小部落，还不逮着一家薅，他们就能诓来许多食物，还有一两个雌性。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健康几代祖先都没想明白。 为什么大部落即使死，也不愿意放弃雌性，而小部落，只要稍稍威胁一下，就会立马献上雌性。 这是个很难想的问题，所以很少有人去想。 总之，靠着勒索小部落，很小一部分流浪兽，就可以顺顺利利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雌性。 不需要抢。 而部落那边，要他们交出雌性，其实对部落来说也不好取舍。 所以他们一般都会挑选些残疾的，比如缺胳膊断腿，天生听不见或说不了话，亦或者生来就带着胎记的。 这样的雌性，养活都很难。 部落不爱供着，流浪兽还当个宝贝，算是双赢。 至于那些雌性愿不愿意？ 这并不在流浪兽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大多数雌性都是当时不愿意，还吓得要死要活的，慢慢的他们就愿意了。 但到底是想通了认命了，还是被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兽皮和吸收不掉的兽晶收买，就不太清楚了。 其实健康是倾向于后者的。 根据他传承记忆，还有通过希毅描述的小小的遭遇，他猜测那些雌性在部落里过得并不好。 而到了流浪兽那，虽说这些雄性长得不符合大众审美，也没有多会照顾雌性，至少他们用心且富有，比部落生活好上不知道多少。 主要原因是富有。 缺兽晶就去杀巨兽，缺食物就去捕猎，再不就到附近部落抢。 零元购，总是要比自己捕猎来的容易。 两相对比下来，跟着流浪兽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这种模式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由于整片大陆上的部落，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都送丑雌性或是残疾雌性。 而且雌性一般不出门，流浪兽也进不去部落，很多流浪兽一辈子也没见过几个雌性。 所以大部分流浪兽，都以为雌性丑的占大部分，且残疾率很高。 当然，流浪兽数量并不是很少，也不是没有勇的去部落抢劫，就发现了大部分雌性很漂亮这个秘密。 健康的先祖就是其中之一。 他原先的小团体，也是靠威胁个小部落得了个雌性。 幸运的是，那个雌性并不残疾，身上也没有胎记，只是有些丑。 碍于雌性的面子，健康的每一位先辈都在心中将这个雌性进行了美化。 但可惜那雌性可能只是初具人形，以至于健康那位先辈只是随意扫了眼，便记忆深刻到传给子子孙孙。 总之并不好看。 很奇怪，在遍地美女的兽世，居然会有一个长相如此奇特的雌性。 也是难为这部落浪里淘沙。 健康的先辈只要一想到，要跟这个看一眼就会吓到自己的雌性过一辈子，就觉得好像天都要塌了。 好在他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当即便决定抢个漂亮雌性回来。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当健康的先辈满身是伤闯入重重包围圈，见到那个部落的全部雌性时，一眼就从人堆里相中了其中一个雌性。 健康只记得那雌性瘦瘦小小的，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双颊凹陷严重，衬得眼睛大到几乎要从眼眶中突出来。 可她依旧很漂亮。 健康的先辈当时就想，这个雌性若是养胖了，肯定会更漂亮。 于是他上去就是一口，在雌性们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声中，把那个雌性叼起来就跑。 不记得跑了多久，只记得从天黑跑到天亮，再从天亮跑到天黑，直到那个雌性发出抗议，开始挣扎。 那瘦弱雌性跟先辈传承记忆中的雌性都不一样，她似乎并不怕流浪兽，被抢走了也没有高兴或害怕的情绪。 她很平静，平静的宛如提线木偶。 好像无论先辈对她如何，她自己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后来的故事很平常。 先辈每天按部就班的将雌性捆好再出门捕猎，定期给她喂兽晶，见雌性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慢慢的便不再绑她。 只是雌性一直不说话，先辈猜测这是个哑巴。 先辈也认了。 他觉得漂亮的哑巴，总比那个会吓到自己的雌性强。 雌性不会说话，我会说的嘛。 而且只要兽晶喂得多，说不定就能好了。 先辈把兽晶当成了灵丹妙药。 于是他就不断给雌性喂兽晶，就这么不停跟雌性说话，吃饭说，干活说，缝衣服说，就连睡前也要絮絮叨叨不停说好久。 健康从前是不明白的。 记忆中一向沉默寡言的先辈，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然后冬去春来，两人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少年。 先辈的眼光果然不错，那雌性养胖了真的很漂亮，他不需要捕猎时最爱做的，就是盯着雌性那张越发红润的脸蛋看。 直到有一天，先辈一如往常上千个日夜那样，盯着雌性的脸，跟她分享自己今天在林子里遇到的事。 有了雌性，他就带着雌性在北大陆的一处深山里定居，刚开始还有不长眼的野兽巨兽来闹事，被他杀了个干净后，就没有了。 居住地固定了，其实每天的遭遇都差不多。 无非就那几样。 比如看到只好看的鸟，遇到个胆大的兔子，见到自己就吓尿的熊等等。 没什么新意。 “你都不知道，今天……” 然后他就听见雌性说，“我要给你生崽子。” 对此，先辈的第一反应是开心，“你嗓子好了？！” 其实本也没坏。 等意识到雌性说了什么，先辈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喜欢你。” 即使过了百年千年，经过每一代后人的不断回忆加深，这段记忆一直传承到健康这里，还宛如昨日。 “我喜欢你，”雌性难得有个笑脸，面上满是阴霾尽散的轻松，一直不开口，她声音滞涩却毫不迟疑，“我想给你生崽子。” 这已经是雌性能想到的，表达爱意最直观的方式。 但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从前那些被部落送到流浪兽手里的雌性，即使再被流浪兽的富有打动，生崽子的时候不说极不情愿吧，那也是半推半就的。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流浪兽是罪恶的，流浪兽的后代也是。 没有雌性会心甘情愿给流浪兽产下后代。 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 没有强迫，没有蛊惑，健康的先辈甚至都没跟雌性结侣。 是的，没结侣。 很难想象，健康的先辈费劲巴力的闯进部落，抢走自己一眼看中的雌性，放在身边日夜守着这么多年，肢体接触仅限于刚开始的把人捆起来，还有晚上像抱娃娃一般搂在怀里睡觉。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发生。 要不是都传到自己这里，健康都要怀疑先辈是不是不行。 要知道流浪兽的字典里，可是没有‘隐忍’‘克制’‘尊重’这类词汇的。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一个雌性，主动提出要给先辈生崽子。 这放在谁身上都是不敢相信的吧？ 后来，健康先辈的后代在化形后便被赶出家门，理由是打扰他跟雌性的二人世界。 记忆就此终结。 传承记忆中再也没出现过那对兽人伴侣的身影。 再后来，健康记忆中的每一代人，都会冒险去部落里抢雌性，而且是抢漂亮雌性。 这似乎成了某种传统。 或许都是抱着想得到雌性喜欢的心思吧？ 没人说，但都这么想。 只是没人如愿。 那句梦寐以求的‘喜欢’，从没有雌性对他们说过。 这也就是为什么，健康的传承记忆中，只有抢漂亮雌性的相关画面。 而现在，健康想。 或许这跟雌性漂亮与否并无多大关系，可能运气更多一点？ 反正他是撞大运了。 第547章 没人比我更懂得如何照顾弟弟 “还真是撞大运了。” 从兽皮口袋里钻出个脑袋，望着宽广的河面，启明长叹一声。 早上他跟长庚趁着大家伙注意力都在苏茉身上，就趁乱钻进北行队伍的兽皮口袋里。 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被发现，就这样一路顺利的藏在口袋里，跟来北大陆。 藏在包裹里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原本出远门的新奇刺激逐渐消磨，兄弟俩缠成一团渐渐睡着了。 叫醒他们的是哗哗的流水声和烤肉的香气。 启明最先清醒，仔细辨别外面兽人透过兽皮变得闷闷的说话声，听着像是来到北大陆，由于天气太热，队伍准备休整一下晚上出发。 此时临近热季，下午的太阳越发毒辣，对于实力强横，不惧夜间活跃野兽的队伍来说，晚上赶路是最优解。 启明暗自松了口气，在包裹里藏着，被兽人背到背上驮着，他感觉自己几十排肋骨都要散架了。 结合那些兽人的交谈和耳边的水流声，启明很轻易就辨认出他们此刻的位置。 天河边。 野外赶路为了取水方便，同时也为了辨明方向，兽人往往会选择沿水行走。 这条河与清泉河出自同一源头，只不过一个向东一个向北，这条横亘北大陆的长河，被北大陆兽人称为天河。 因为源自兽神山，北大陆兽人认为，这是兽神降下的恩赐。 而北兽城就建在北大陆中心区域，天河边。 只要一直沿着天河走，总会找到北兽城。 知道自己在哪，那种无法视物感官受阻的不安稍稍放松，只是他这口气都没来得及松完，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然后兽皮口袋带着两个崽子，就啪叽一下跌入水中，顺水而下。 等启明好不容易从口袋缝隙中钻出来，面对的就是对他来说一望无际的河面。 这一刻，启明深刻理解了什么叫“望洋兴叹”。 同清泉河一样。 天河这条养育了无数兽人的河流也是一样的宽广，对于只有手臂长的小蛇来说，它实在太大了。 启明努力抻长了身子，才堪堪看到岸边。 笑死，根本过不去。 他并不觉得以这个距离，自己这小身板游得过去，何况还带着个体弱多病的弟弟。 自己都游不过去，他这弟弟就更不用说了。 “怎么什么事都能让咱俩摊上？”启明感慨。 他觉得自己运气未免太差了些。 凌寒不爱出门，所以留给他们的传承记忆仅限于那一亩三分地，部落的一切都令他们新奇。 无论内外。 别看启明人小，但是他酷爱探险，总想到处去看看。 可是溜出部落玩会掉进陷阱，去林子里莫名惊到野兽，险些被大型野兽踩死。 遇到个新奇的会动的植物，好奇的凑近去看，结果是在野外爱爱的兽人。 然后他就华丽丽的被人家拎到凌寒面前说教。 启明发誓，他真的只是个好奇的宝宝，他还只是个孩子。 这边启明对着那对他来说一望无际的河面出神，脑袋搭在旁边整条蛇都蔫耷耷的。 而刚刚醒来的长庚，一钻出来便想通他们此时的处境。 长庚一向身体不好，在口袋里闷了这么久，又起起伏伏的折腾颠簸，这会儿看着比启明还蔫。 他这身体也是奇怪，大概是先天不足，苏茉怎么给他调理都没用。 凌寒也给他喂了不少兽晶，透晶绿晶都有，但就是没效果。 估计就这样了。 不过凌寒的兽晶长庚却是来者不拒。 因为他发现，自己这身体虽说一直病恹恹的，但实力却强大，肉搏肯定是比不过启明的，可能力却强。 强到什么程度呢？鸣风都被他算计过。 要知道鸣风可是四纹兽，而他，只是个还不会化形的小崽子。 他像是有苏茉说的那什么锁血挂，身体好不了但又不会死，还强的一批。 其实长庚挺满意。 这种弱不禁风的样子，谁能想象到他是随时能在暗处咬人一口，二话不说就要人命的毒蛇呢？ 出其不意，永远是最省力的致胜法宝。 见自家哥哥这傻乎乎的样子，长庚就知道他肯定以为是兽人不小心，才把兽皮掉到河里的。 他哥哥一直傻的可爱。 于是便强打起精神，有气无力问道，“你还真觉得是咱俩运气不好？” “不然呢？” “唉……” 长庚有时候真想不明白，有这样时而聪明时而蠢笨的哥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部落里所有上年纪的兽人都说，启明性子最像凌寒，他实在看不出到底哪里像。 难道幼时的生活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很大？ 小长庚想不通。 “你先别唉，”启明已经习惯了长庚总是老气横秋的唉声叹气，压根没放在心上，用尾巴把长庚塞回兽皮里去，“别沾到河水当心着凉。” 苏茉的东西早被收到特定兽人的空间里，他们藏身的包裹里面，装的都是些雄性垫身子的毯子。 原本雄性们是不讲究这些的，但一开始，苏茉总担心沐阳他们会着凉，会让他们垫张毯子，慢慢的，部落雄性也学会了。 着不着凉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干净。 雌性大多喜欢干净。 现在倒是能用来给长庚保暖。 包裹结构简单，就是一张兽皮边缘处用带子收紧，像是个放大版的荷包。 用兽皮把长庚包的只剩个脑袋，启明又把收紧的口袋扯松了些，以免勒到长庚，才终于满意。 长庚也不乱动，任凭启明摆弄自己，“太阳这么大着什么凉？” 而且我们是蛇诶。 对此启明很是硬气，“我说会就会，老实待着。” 没人比我更懂得如何照顾弟弟。 启明叉腰，启明骄傲。 第548章 大鱼 哗啦啦—— 带着几张兽皮并两个蛇崽子的兽皮包，就这样顺水而下，一路向北。 “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包裹收口处，长庚只露出一个头，由着启明将自己裹成蚕宝宝。 启明原本专注于用尾巴尖对兽皮这戳戳那掖掖，闻言一头雾水的抬头，“什么？” 看他这样就是没把这事放心上，长庚无语，他下意识想要用尾巴扶额，才想起自己被裹紧了。 只得提醒道，“凌寒啊。” “他怎么了？”启明撇撇嘴，老大不高兴，“别跟我提他，提起来我就生气。” 不知怎么的，启明从破壳起就跟凌寒不对付，就喜欢跟他对着干。 虽然每次启明都被凌寒教训的很狼狈，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不过他与凌寒之间的相处模式，倒是与无数兽人父子相同。 都说幼崽第一个要打败的对手，就是自己阿父。 如果启明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跟凌寒对着干，长庚估计，启明可能这辈子都要当个失败者了。 对于启明这赌气一般的话，长庚都要气笑了，但还是耐心引导，“你说咱们身上那么重的蛇味，队伍里能有多少人发现咱们了？” 启明一愣，随后歪头认真思考，“咱们藏的确实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所有人都能发现吧。” “是啊，”长庚懒懒道，“不是所有人。” “也就三十五个。” 启明无所谓点头，“那不就得了，不是还有一个傻蛋没……” 说着说着，启明猛的意识到不对劲来。 北行队伍一共有三十六人，三十五个雄性一个雌性。 而那个雌性就是…… “是妈妈，”长庚死鱼眼，“她鼻子不好，眼睛也不好。” 言下之意，苏茉闻不到他们身上的蛇味，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这是家里每个幼崽，从一出生就被阿父们再三叮嘱的。 阿母眼睛不好，出门一定要小心护好阿母，别让阿母摔倒，别让不长眼的兽人撞到阿母，遇到兽人先告诉阿母这是谁等等。 即使带苏茉出门这活儿根本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崽子头上。 笑死，根本抢不到。 启明显然也想到了，顿觉尴尬，“呃……” “不对啊，”聪明的小启明瞬间发现不对劲，“发现了怎么还会把咱们丢到河里，他们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能怎么搞的？有人扔的呗。” “啊？” 眼前一望无际的河流，还有那不断后退的树木，让启明大脑瞬间空白。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 长庚深吸一口气，认命给脑袋转的不快的启明解释，“首先，阿父带着阿母出门，日头又这么大，肯定要找地方躲阴凉的，最好的选择是小河旁的树荫下。” “那里离河边不远，可也并不近，包裹怎么就能不小心掉河里？你看哪个雄性脑子这么不好使，出个门休整一下，还能把包裹放离河这么近的地方？” 尤其这些人还是沐阳精心挑选的，野外生存经验丰富，这样的低级错误，他们根本不会犯。 “而且就算掉河里了，这水流又不快，捞一下能怎样？他们可都是个顶个的游泳好手。” 自凌寒发现当时清泉河隐患以后，就着手安排兽人学习游泳。 健康后来还给支了个招。 部落内定期举办考核，考核时会请雌性观看，前几名还会公开表扬并给予奖赏。 那些雄性得知消息后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学的认真游的卖力，很快全部落雄性都学会了游泳。 所以，要说沐阳精心选出的这些雄性不会游泳，那简直就是笑话。 “还有，你难道就没发现？”长庚乘胜追击。 “发现什么？” “这河这么宽，你见过有丢东西不小心丢到河中间的吗？” 启明：“！！！” “这不明显让人扔出去的？” “什么？！”启明怒火中烧，“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带冒烟的。” 长庚早已看透一切，“还能是谁？你爹呗。” “为什么？！” “谁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等人来救我们。” 启明气哼哼，“还算那条臭蛇有良心。” “我说的是鸣风阿父，”长庚心累，“妈妈也跟着出来了，阿父才不会离开妈妈呢。” “他怎么……” 启明刚想谴责凌寒的不靠谱，就猛的在缓缓流淌的河面上，发现一双闪着贪婪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便不再隐藏，从河里探出半个脑袋来。 那是条体型巨大的鱼，张开的大嘴里，数排尖利密集的牙齿闪着又有寒光。 传承记忆并没告诉启明那是什么鱼。 因为在凌寒看来，这种一尾巴能打死好多的东西，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可在凌寒记忆中并不大的鱼，在启明和长庚这两个小崽子面前，却是无比巨大，那探出的半个脑袋，将两蛇面前的阳光都遮住了。 启明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原本不怎么用的脑袋转的飞快，他当机立断挡在瘦小的长庚身前，张开小嘴就是一股冰雾朝着鱼脸喷出。 冰雾裹着寒气直冲大鱼面门，冻得大鱼慌忙后退。 河面因着骤然转冷而结起薄薄的冰花，又因着河水的流动飞快融化。 你还真别说，启明这恶气的样子，还有这快速进入战斗状态的反应能力，倒有几分凌寒的风采。 长庚心想。 大鱼那并不聪明的脑子不明白这小虫子为什么会吐冷气，后撤一段距离后，发现也就那样，便再次张开大嘴飞快游来。 启明暗道坏了。 他到底是年纪小，刚觉醒不久，攻击威力不大，距离也短，这鱼只要躲开便伤不到他分毫。 这下可怎么办？ 启明下意识就想把长庚怼进包裹里，说不定这大包裹能噎死这大鱼，或是顶一阵，拖到鸣风来。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登时就用尾巴去按长庚的脑袋。 而刚要对这大鱼喷毒的长庚，感受到脑袋顶传来的力道，也是明白了启明的用意。 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长庚的能力是毒。 这毒跟他们蛇类的毒大不相同，蛇类的毒需要咬上猎物，再通过毒牙向猎物注射毒液，而他的能力则不同。 他能驱使毒雾去包裹住猎物，并自由控制毒量，轻则毒死，重则能将猎物化得骨头渣都不剩。 长庚早就找小昆虫试过了，他自觉就算化不了这大鱼的骨，至少毒死是没问题的。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重量，长庚不难知道启明想要护住自己的决心。 他心中感慨。 启明这个当哥哥的，未免也太紧张了些。 长庚倒是感慨上了，却给启明急坏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眼见大鱼就要扑过来了，启明不明白一向听话的弟弟，怎么今天又犟力气又大。 这脑袋硬的就跟石化了似的，死活按不下去。 就在启明急得几乎要跳下河去与那大鱼搏斗护住弟弟的关键时刻，只听天空响起一声高亢嘹亮的鸣叫。 “啁——” 长庚启明齐齐抬头。 空中盘旋的那巨大白色身影，不是鸣风还能是谁？ 下一瞬，俩崽子同包裹一起飞上天际。 第549章 反正不是我 “妈妈！” 投入苏茉怀里的那一刻，启明哇的一下就哭了，那小模样人谁见了都委屈。 就是没眼泪。 长庚也在鸣风的帮助下落了地，慢半拍被苏茉搂在怀里。 比起启明的先发制人，他则是内敛许多，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不敢看苏茉的样子，“对不起妈妈，我们知道错了。” 俩崽子说的是情真意切，但奈何落在苏茉耳里，就全是“嘶嘶！” “嘶嘶嘶嘶嘶～” 她求助的目光落在鸣风身上，鸣风翻译完补充道，“幸好我去的及时，不然俩崽子就让河里的鱼给吃了。” 那鱼长得不大，刺也多，兽人不爱吃，算的上是河里最泛滥的一种鱼。 不过小型野兽一般都怕兽人，闻到兽人的气味就躲，也难为这俩蛇崽子遇上个脑子不好使的鱼。 算是得了个教训。 鸣风说完，看了眼凌寒，发现凌寒没什么反应，便自讨没趣的收回视线。 俩崽子爬进兽皮包裹里，他们这些雄性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若不是凌寒示意他们不要声张，鸣风早就把这俩崽子拎回去了。 都还不会化形的小崽子就带去野外，那不是胡闹吗？ 不过人家亲爹都没说什么，鸣风也不好多嘴。 苏茉听完也是一阵后怕。 在看到两个崽子的那一刻，苏茉就从凌寒口中得知缘由。 这俩崽子胆大包天，居然瞒着所有人，混在包裹里偷偷跟来。 “受伤没有？吓到了吧？”苏茉满脸忧色的将两个蛇崽子翻来覆去检查一遍，没发现伤口才放下心。 随即她便板起脸，“怎么这么不听话，知不知道小崽子独自在野外有多危险？！” 俩崽子又是好一顿嘶嘶。 这回都不用鸣风翻译，苏茉也能大概猜出他们说的什么。 无非就是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一类。 她也纳闷，这俩崽子一向最乖，怎么这回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 平时凌寒担心苏茉会不喜欢他的蛇崽，所以将俩崽子看的很严，就是出去闯祸也防着不让苏茉知道。 而零一又一直跟苏茉在一起，视角比她多不了多少，所以在苏茉的认知中，俩蛇崽就是乖宝宝。 苏茉眼神扫过鸣风，鸣风摸了摸鼻子转移视线，再看云岚，云岚更是跟她对视都不敢。 再看凌寒，那家伙正在烤肉，那面色平静的，跟差点葬身鱼腹的崽子不是他的一样。 苏茉也不是傻子，看他们这样就觉得不对，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口头教训几句，这事也就过去了。 孩子们也吓坏了，这时候教训他们，说不定会起反效果。 【茉茉真的相信他俩瞒过那些雄性了？】 因着云岚这个逆天雄性在场，零一已经许久不敢露头了，它躲在系统空间里问苏茉。 作为系统，没有实体不能跟其他人接触也就算了，现在更是露头都不敢，可把零一委屈坏了。 被人察觉，实在让它有种不安全感。 它当时就发誓，这个世界它最讨厌云岚。 比讨厌凌寒还要讨厌。 苏茉面上忧色不变，温柔的将两个崽子搂在怀里安抚。 【苏茉：当然不信，我又不傻。】 【是啊是啊，包裹都是凌寒亲自扔的。】零一附和道。 没办法跟小宿主们玩，零一躲在系统空间里只能围观别人，吃吃瓜看看乐子什么的。 结果正巧就让它看见那一幕。 【苏茉：呦呵，还让你给看见了。】 她完全一副看乐子的心态，倒也没放在心上。 其实若不是零一说起，苏茉还真以为那包裹是不小心掉的。 她确实猜出雄性们察觉蛇崽跟来不假，当时还以为包裹不小心掉了，雄性们就顺水推舟给崽子一个教训。 毕竟事情永远比话语更能教训人。 还真没想到是凌寒这个亲爹亲手扔的。 【是啊，当时可把我震惊坏了。】想起当时的场景，零一就控制不住的在系统空间里转圈圈。 有云岚以后零一很少冒头不说，就连跟苏茉的交流都变少了，平时透过苏茉视角观察别人的时间，自然就多了。 当时亲眼见证凌寒扔孩子，它诧异多过惊恐。 零一并不觉得凌寒会做出伤害自己孩子的事，毕竟那是苏茉给他生的。 不过苏茉会如此平静，倒是出乎零一的预料。 心有疑惑，零一直接问苏茉。 【苏茉：我也觉得凌寒不会害自己的孩子。】 还让鸣风跟着了。 而且别看凌寒人在这，他那感应指不定发散到哪里去了，肯定一直跟着俩崽子呢。 在细心方面，苏茉一直相信凌寒。 最重要的，这里是兽世，苏茉现代那些科学养娃的方式，在这里根本不适用，就算她已经着手开始改变世界格局了又如何？ 兽世依然是那个弱肉强食的兽世，充满了血腥与屠杀，世界主基调在哪，不是苏茉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按照苏茉的养法养大的孩子，在这里只会是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 她刚开始确实是不忍心的，渐渐的也看开了。 听了苏茉的解释，小团子顿时觉得苏茉厉害。 要是换它来，它肯定是不忍心的。 零一觉得，自己一定会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 【茉茉你可真……】 夸赞的话还没说完，零一骤然对上云岚投来的，半是疑惑半是探究的眼神，瞬间往系统空间更深处藏。 苏茉一脸莫名，【怎么了？】 哆哆嗦嗦的零一只敢小声说，【茉茉到底什么时候能弄走那个什么念远，云岚的能力实在超模了！】 末了它很是从心的补充道，【零一害怕……】 作为系统，被土著察觉什么的，实在太吓人了。 …… 苏茉心里在与零一对话，面上却是半点端倪不露。 河边的火堆旁，兽人们正在这里烤肉。 凌寒支起的锅距离那些兽人稍远，他正盯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热水出神。 “哎，我说，”朝阳用胳膊肘怼凌寒，微扬下巴示意他抬头看，“启明简直跟你小时候一个德行。” 凌寒懒懒抬眼，将启明对苏茉的撒娇卖乖看了个真切，又没什么表情的低下头。 悠悠来了句，“胡说八道。” “哎呦喂你还狡辩，”朝阳并不害怕凌寒，也不惯着他，“也不知道谁，抢了其他人的食物，仗着阿母分不出我们就卖乖。” 那语气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朝阳说的是他们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阿父还在，阿母也在，有阿母的日子，每天都很幸福。 几句话勾起陈年回忆，凌寒唇角荡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我看你也没少抢。” 他们阿父实力不俗，所以他们刚破壳那时候，其实并不缺吃喝。 抢东西只是幼崽的习性，只不过流浪兽幼崽会更严重而已。 传承记忆告诉他们，要抓住一切填饱肚子的机会，因为这顿有食物，下一顿，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那怎么了？我抢的光明正大！”看样子朝阳还挺骄傲。 “是啊，”凌寒毫不犹豫给他拆台，“也不知道谁，撑得走不动路，在山洞里躺尸三天才缓过来。” “……反正不是我。” 第550章 都是心意 终于，在俩崽子语言不通的软磨硬泡下，苏茉点头同意不将人送回去。 幸好两人尽得凌寒真传，对哄雌性很有一套，平时也总围着苏茉打转，所以撒起娇来也算得心应手。 正好凌寒饭也做好了，这件事便被轻轻放下。 谁也没提俩崽子是怎么跑河里这件事。 当然了，长庚启明心里到底怎么想，就不关苏茉的事了。 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就交给他们父子内部自己解决。 苏茉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安心心吃饭。 直到空间兽人把东西拿出来，在大树下支起桌椅，苏茉面对桌上的四菜一汤，总觉得自己不是在赶路，而是出来郊游的。 “条件有限，只来得及炒几个菜，茉茉将就些。”将擦拭干净还高温消毒的碗筷递给苏茉，凌寒在她身侧落座。 那语气听上去还有些内疚。 苏茉：人干事？ 他们现在距离北兽城的直线距离，苏茉估摸着得有个三四千公里。 这还只是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北大陆都是山，道路蜿蜒曲折的，就算以兽人的脚程，都要走上大半个月。 这距离并不近，时间也并不短，苏茉都已经做好吃苦受罪的准备了。 结果呢？ 人家凌寒在野外给她支上桌子，做好四菜一汤，然后跟她说将就？ 甚至怕野外有风，她吃的不舒服，还让云岚用藤蔓把四周围起来挡风。 苏茉大概猜到凌寒这些天都在焦虑什么了。 要是一个多月都按照这个标准来，那确实是该焦虑焦虑。 苏茉想要说些什么，但面对凌寒那张认真的脸，到底是没说出口。 都是心意，心意。 况且就凭她被凌寒无微不至照顾的那娇气样，苏茉觉得要是真风餐露宿一个多月，自己可能真撑不下去。 说到底，还是凌寒深谋远虑。 桌子是简单的方桌，能坐四个人，朝阳自然没在。 或许一开始，凌寒就没打算让朝阳在苏茉眼前晃，自然不会为他留位置。 不过这也正合了朝阳的意。 用他的话说，就是跟凌寒同桌吃饭，会让他消化不良。 “我已经提前探过路了，今晚出发，走一夜的话，在明天中午之前能到达飞羽部落附近的山洞落脚，再走一夜能来得及去最近的部落修整。”鸣风正色道。 面对重要的事，鸣风一向认真。 出门在外，寻找落脚点是必须的，这对负责探路的兽人来说，是对整个队伍脚程判断的一大考验。 也是鸣风擅长的。 要在野外过夜，尤其是长途跋涉，对兽人来说都是值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更何况还带着个苏茉。 凌寒本是不主张苏茉一起来的，但问题就在这北兽城城主身上。 他们不知道这城主是个什么情况，若是他身负诅咒，需要苏茉为其解咒，若是他单纯效忠神殿，则需要灭口。 可究竟是哪一种，还需要苏茉亲自分辨，所以北大陆之行，苏茉必须到场。 对于鸣风的安排，苏茉三人对此没有异议。 彻夜赶路确实劳累，可与露宿野外相比，还是赶路更能让人接受。 “前面路上有许多碎石，估计是那场地震留下的，河道已经被清理过，附近有兽人活动的痕迹。”鸣风道。 那场地震之后，龙阳以及附近部落的族长，就带着族人一同投奔虎族部落，据说当时的地震很严重，他们都走到巨兽山脉脚下也依旧有强烈震感。 会出现碎石拦路的情况，并不奇怪。 根据鸣风的描述，他们部落原址肯定被砸的不像样子，还有不少兽人尸体混迹其中，附近没受灾的兽人过后过来探查，也只会以为这些人都死光了。 没谁想得到，他们会勇到横穿巨兽山脉。 毕竟那可是艺高人胆大的高阶流浪兽都不敢的事，若非如此，北大陆也不至于与其他大陆隔绝。 “可是整夜赶路很累，茉茉受不了吧？”一直没什么话的云岚弱弱道。 苏茉囧，但无法反驳。 谁让她最弱鸡。 可人类跟这些身子没了一半还能挺到她来救，甚至还救活了的强悍到不讲道理的兽人相比，弱一些也没什么吧？ 苏茉又把自己哄好了。 “要不我带茉茉先飞？”鸣风提议。 “不行，”凌寒想也不想便否决，“茉茉不能离开我半步。” 众人沉默。 却是，苏茉跟着谁都没有跟着凌寒安全。 凌寒二字，在虎族部落已经不单单是名字这么简单。 凌寒=安全。 这是全部落的共识。 即使部落里的天级不止他一个，即使他是蛇兽人，是原本的天生流浪兽。 “这有什么的，你们赶路我睡觉不就行了？”苏茉道，“不会累到哪里去的。” 这话苏茉说的毫无心理负担。 她就是不睡，她两条腿也跑不过他们四条腿，坚持自己努力前行，只会拖慢大家的进度，倒不如倒头就睡。 这次凌寒倒是没反对。 因为这个结果是凌寒早就预料到的，他们必须将路程压缩到一个月，这样才能保证在大雨季到来之前返回虎族部落。 若是大雨季还没回到部落，苏茉雨天在野外容易受寒不说，他也该蜕皮了。 蜕皮期的他会变得敏感暴躁，对外界感知容易出现错误，攻击力也受限，他担心会出状况。 “就这么定了。”凌寒拍板。 …… 苏茉那边一切顺利，飞天那边也是一样。 有了木浊挖的地道，他们免去了翻山越岭的冤枉路。 与另一边的走走停停不同，一行人一路奔袭，除了偶尔停下来塞两口饼子喝口水，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这样做的结果是，只走了不到三天，他们便摸到了西大陆的边。 “连上三个坡，再推开封门的大石头……” 飞天走在最前面，一边走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那是临行前木浊交代的路线。 “一个坡，两个坡……”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飞天转头问身侧的翼晨，“那个岩羊跟你说他们部落在哪来着？” “从南往北数第三个山崖下。” “哦。” 飞天随意点头表示知晓，并没放在心上。 在走过第三个坡后，他叫来几个兽人一起推开封门的巨石。 终于到达西大陆的喜悦才将将浮现，再看过眼前景象时，又僵在原地。 “……你再说一遍，那些家伙住在哪？” 良久后，飞天幽幽的问出这么一句，这句话可以说是毫无感情可言。 “啊？” 洞口窄小，翼晨无法看清外面的景象，只能从缝隙中的光判断出外面现在是白天，于是毫无所觉的翼晨又将地址复述一遍，“从南往北数第三个山崖下。” “这……”飞天似乎遇上了巨大难题，“这玩意要怎么数？” 他让开位置，在短暂适应突如其来的光芒后，后面的小兽人终于是看清外面的景象。 通道出口在一处高耸的山崖上，借着植物掩映，开的极为隐蔽，却并不妨碍通道内的人看清外面的景象，且因着地势高，视野更加开阔。 金黄炽热的太阳照射下，入目的满是荒芜，连绿色都是奢望。 茫茫戈壁滩绵延向远方，高耸的悬崖峭壁突兀地矗立在这片荒芜之中。 峭壁的岩石呈现出灰褐的色调，像是被时间烤焦了一般，毫无生机的颜色弥漫在整个视野。 整片峭壁的轮廓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撕裂开来。 一层堆一层，一片连一片，根本辨不清哪是哪。 而视线再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金黄沙漠，兽人们知道，万兽城，就在那片沙漠的腹地。 在确保翼晨看清那些山后，飞天发出灵魂一问，“所以，第三个山崖在哪？” 翼晨：“呃……” 这是翼晨第一次觉得，沐阳把全部落的道路都取名字，是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第551章 我还挺有面子的嘞 飞天他们是如何走遍西大陆的苏茉并不知情，反正她这里目前是一切顺利。 在山洞睡过一晚后，苏茉一行人在第二天临近中午时，遇到了个兽人。 还是鸣风的熟人。 那时候一行人刚刚绕过满是碎石的大陆，沿着河边快速行进，离得老远就看见不少兽人在乱石堆里翻找什么。 说是碎石堆，其实每块石头大的跟座小山似的，小的都比苏茉高。 苏茉当时感觉凌寒身上的肌肉都紧绷了，就听那兽人兴奋的喊了句，“鸣风？！” 那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和欣喜。 尽管离得很远，鸣风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 是星野，鸣风以前的好朋友，来自北极狐部落。 这边鸣风还没来得及表达旧友重逢的兴奋，猝不及防就听到自己好朋友来了句，“你没死啊？” 莫名的，鸣风从中听出些许遗憾来。 不多，但有。 鸣风：“……” 绝交，必须绝交。 经过一番交谈，鸣风得知他们是来“挖宝”的。 那场地震波及面太广，龙阳他们那些幸运的部落往南逃到虎族部落，得以幸免于难，靠北边的部落连夜往北跑，幸存者后来大部分都分散加入了附近部落。 而地震中心那些部落，则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要么整个部落被包入裂开的大地，要么就被滚落的碎石和积雪压倒在地，冻死、窒息或砸死。 星野的部落距离较远，地震的时候只是有稍微强烈的震感，却并不足以摧毁房屋，所以他们的部落得以幸免于难。 后来小雨季，这些幸存部落曾来看过，那些已死的兽人随着气温升高冰雪融化，遗体得以重见天日，可早已分辨不出谁是谁。 星野没找到飞羽部落的位置，还以为是夜间地震太突然，整个飞羽部落都沉入大地了。 当时他还哭了一场。 而现在，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来翻找那些散落在地的兽晶。 不知道龙阳他们已经去了中大陆的他们觉得，反正那些部落人都死光了，就算侥幸逃跑，寒季也会被冻死在外面。 那些没来得及带走的兽晶，他们不捡白不捡。 兽晶在兽人中的地位和流通价值，不亚于金条。 捡到就是赚到。 大兽人都忙着捕猎，所以来的都是刚成年的小兽人，星野自然在其中。 “你会不会说话？！”鸣风怒气冲冲的给了他一翅膀。 星野自然不甘示弱，回他一爪子。 双方人就在这俩活宝你抓一下我挠一下的小孩子打闹中，气氛缓和不少。 而在这简单的打架过程中，星野也与鸣风进行了简单的交谈。 “所以地震之前，你就带着你的部落搬家了？”星野表情说不上的怪异，“你到底是走了什么巨兽粑粑运？不仅活下来了，还找到了雌性？！” 星野连听到两个喜讯，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欣喜。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吧。 若是鸣风只是侥幸从那次地震中活下来，星野估计会欣喜若狂，可若是鸣风连雌性都有了，还成功晋升四纹兽，那他可就没那么想祝福他了。 星野酸都不知道该怎么酸。 “你这是什么表情？”鸣风不乐意了，“怎么？我长这么好看，还不许雌性喜欢我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雌性。” 鸣风说着，就一脸神气的侧过身子，示意星野看。 显摆意味十足。 不过他也确实有显摆的资本。 任何雄性，但凡有他这其中一个经历，就足以显摆一辈子了。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摆出防护姿态，将苏茉团团围住的雄性们，也依次走到一边，露出被他们藏在背后的苏茉。 原本正在吃瓜，莫名其妙就轮到自己上场的苏茉：“……” 她赶忙收起看戏的姿态，学着东大陆雌性的样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微抬下巴一脸倨傲。 “哼。” 星野他们都还没什么反应，苏茉就先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凌寒胸腔一阵震动。 他在憋笑。 苏茉被他笑的差点破功。 她刚心说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就听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是流浪兽啊！”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鸣风这小伙伴嗓门还挺嘹亮，亮到苏茉都暂时忘了计较他们说凌寒是流浪兽的事。 紧接着就是一阵预料之中的兵荒马乱。 “救命啊！” “阿母～～～” “是流浪兽啊！！！” “不要吃我，我好多天没洗澡了！” 慌不择路逃跑然后左脚绊右脚的，一个不注意平地摔个大马趴的，跑路方向相反脸对脸撞上的。 总之那叫一个混乱。 那叫一个精彩。 苏茉：“……” 我的母语是无语。 不过话又说回来，太久没看见这么好玩的兽人了，还挺新奇。 最后还是鸣风好说歹说，还有苏茉的兽印作证，才让这些宛如惊弓之鸟的小崽子相信，这俩蛇是苏茉的“家养蛇”。 而苏茉也很符合人设又欠揍的来一句，“胆子真小。” 然后他就听那个叫星野的，头顶顶着白耳朵的兽人，对鸣风真诚发问，“你们是从兽城来的吗？这么开放。” 其实说开明更合适，但雌性与流浪兽的组合，除了开放，他也想象不到什么别的合适的词汇。 就像整体大环境更加包容的大城市，对于不结婚不生孩子这个观点会更理解。 兽城对于流浪兽和雌性的组合，也是更加包容的。 在兽城，你甚至可以看到流浪兽和部落兽人带着雌性一起生活的组合。 只不过更多兽人不能理解，但被迫尊重，且那部落兽人和雌性本身，也并不是那么情愿就是了。 而作为从没去过兽城的星野，则更加不能理解好友的选择。 这跟人兽恋有什么分别？ 太猎奇了他都不敢看。 而且那可是流浪兽诶，还是蛇兽人。 你是鸟啊大哥。 难道爱情，真的就这么伟大？ 年幼的星野想不通。 至于苏茉那句算不得客气的奚落，星野根本没放在心上。 开玩笑，雌性不都这么说话的？ 星野甚至觉得这雌性有点懂礼貌嘞。 说不定是看在他是鸣风朋友的份上，星野暗想。 我还挺有面子的嘞。 第552章 真是造孽 本也是要找部落落脚的，正巧遇上星野，苏茉一行人便改道去了北极狐部落。 因着北极狐部落稍远，直到大中午才摸到他们部落的边。 不过苏茉并不热。 因为凌寒周身散发的寒气，都快溢出屏幕了。 他在为那些小崽子脚程太慢，让苏茉受了热而生气。 而因他的低气压，那群小崽子吓得腿更软了，速度也因此变得更慢，一时陷入死循环。 “凌寒别气，我真的不热，真的。” 苏茉被凌寒单手抱在怀里，身上穿着蛇蜕做成的披风，是又透气又防晒，凌寒担心她脸晒到，还贴心的打了伞。 甚至周身气温都是凌寒用能力平衡过的，凉爽又舒适，简直不要太舒服。 “茉茉乖，再忍忍，那个该死的就快到了。” 都这时候了，凌寒还不忘温温柔柔的安慰苏茉。 甚至她感觉周身温度又降低了些。 苏茉：他真的，我哭死。 不过苏茉到底是没再解释，她怕她再解释几句，凌寒都能杀几个北极狐部落的小崽子，给苏茉助助兴。 别看凌寒平时看着好脾气，心眼也挺好的，可苏茉到底是懂他的。 这是凌寒能干出的事。 不过话说这凌寒还真是有本事，带着苏茉这个负重，蛇尾跑起来的速度居然隐隐还比那些兽人快。 苏茉估计若不是为了迁就大家的速度，他还能更快。 午间的热风半点吹不到苏茉，她旁边跑着的兽人无不开始伸舌头，看样子是累坏了。 看的苏茉都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北极狐部落就在眼前。 说到底是相熟的部落，鸣风对北极狐部落可谓熟门熟路，所以他先行一步，去给北极狐部落报信了。 这算是兽人部落间的规矩。 每个部落都有收留过路雌性的责任，也必须尽全力照顾好临时落脚的雌性，这是神殿的规定。 其实在神殿来之前，部落就已经这么做了。 因为在兽人心中，没什么东西比雌性更重要，即使这个雌性并不是自己部落的。 雌性的地位，就是兽神来了都不可撼动。 要临时落脚需要提前通报，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贸然上门是不礼貌的。 所以有鸣风报信的北极狐部落，得知将有雌性会在本部落落脚，由族长带领下的全部落所有未出门捕猎的留守兽人，都尽数到场迎接。 北极狐部落人员不算少，留守也有数十人，远远看去数十只雪白的狐狸颇为壮观。 只不过随着苏茉队伍的临近，刚刚星野那些小崽子做过的事情，又给苏茉场景再现了一把。 “救命啊，是流浪兽啊！” 苏茉远远就瞧见那些兽人崩溃大跳，吱哇乱叫。 那叫一个混乱。 苏茉：“……” 不愧是一个部落的。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遇到流浪兽，部落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全面戒备，共御外敌。 就像虎族部落遇到巨兽潮那样。 可这北极狐部落，画风看上去还真是一脉相承的一致。 老的小的都是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苏茉眼中看见的都是小狐狸，倒觉得可爱，可她心里知道这些都是些成年兽人，就让她无语了。 真怀疑他们部落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虽然凌寒臭着张脸，看上去是有那么些可怕吧。 总之，经过一番兵荒马乱，北极狐部落的狐狸们，终于是平静下来。 在前往部落安排好的住处时，苏茉也终于知道他们这宛如惊弓之鸟的原因。 原因出自飞羽部落的消失。 由飞天带领的飞羽部落，是这一片区最大的也是综合实力最强的部落，而且飞羽部落还是由飞行兽人组成。 这就意味着他们部落巡逻面积更大，能够敏锐探查情况，还能快速传递消息。 附近的小部落一直靠飞羽部落巡逻。 日积月累下来，这些小部落习惯了飞羽部落的周密巡逻，日子过得也是极为安逸。 而这次飞羽部落离奇消失，可是吓坏了这些小部落兽人。 他们现在是吃不下睡不香，老怀疑会有流浪兽或是巨兽来搞突然袭击，精神都衰弱了。 飞羽部落不声不响举族搬迁罪魁祸首苏茉：“……” 原来是我的锅。 心中一千一万个抱歉，苏茉面上还保持着桀骜的人设，抬下巴抬得她脖子都有点累。 真是造孽。 第553章 与众不同 即使狐狸们很怕凌寒跟朝阳，依然很快将苏茉安排妥当。 每个部落都有靠外侧的几间空石屋，是专门为临时落脚的雌性准备的。 即使雌性很少出门，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可也要准备。 万一就碰上个雌性巫医呢？巫医每隔五年，可都是要去神殿报到的。 在与雌性有关的事情上，兽人们一向会尽最大努力。 这一点，苏茉从不怀疑。 作为苏茉雄性的凌寒三人并朝阳，自然顺利进入部落，而那些陪同的单身雄性，自然要守在部落巡逻区不得靠近。 外来雄性都是不准随便进部落的。 不过那里也是有落脚点的，倒也不至于亏待了他们。 别问朝阳是怎么混进来的。 问就是朝阳跟凌寒味道相似，且那些狐狸被他一身蛇味熏得炸毛，根本不敢仔细分辨，更加不敢计较他身上到底有没有苏茉的味儿。 况且气味属于兽人的隐私，仔细嗅闻雌性的气味，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雄性如果不想挨她雄性的揍，就不会这么做。 不礼貌到什么程度呢？ 就像走在街上遇到一对儿小情侣，你一个大男人伸出咸猪手，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去摸人家女朋友一样。 人家男朋友不打的你满地找牙，都算人家有教养。 总之朝阳就这么混进来了。 有他这个天级战力跟着，苏茉明显感觉凌寒整条蛇都放松不少。 毕竟是能在大陆上横着走的存在，有朝阳在旁保护，苏茉的安全能更有保障。 北极狐部落不大，巡逻圈自然也小，很快一行人便到达安排好的石屋。 “啧啧啧，”目送引路的狐狸逃也似的离开，很怕跑慢了被一口咬掉屁股，朝阳唇齿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啧声，“这些部落兽人还是一样胆小。” 云岚默不作声的开始打扫屋子，霎时间绿色藤蔓满屋子乱窜。 因着不准备常住，云岚干脆用藤蔓将整间石屋里里外外的缝隙堵住，防止那些石板交界处的缝隙漏风。 如今临近热季，气温较高是不假，可北大陆昼夜温差依旧不小，风也大，雄性们担心夜风吹多了苏茉受不住。 在野外，感冒了可不是好事。 鸣风先用能力扫灰，再在地上铺上毯子，那是晚上要睡觉的地方。 凌寒将苏茉放下，先给她找地方坐，然后一件一件开始倒腾东西。 三个雄性都很忙，好像只有苏茉跟朝阳无所事事。 朝阳在宽大的石屋内慢悠悠游着，左看看右看看，跟没见过石屋一般。 实际上，这石屋就算不错了。 毕竟是给雌性准备的，地方很大，地面也平整，还很讲究的间隔成了三间屋子。 在长久无人居住的情况下，还没什么灰尘，可见是常安排人打扫的。 只不过在他们这些经历过虎族部落基建成果洗礼的兽人来看，就简陋的甚至可以说是原始了。 本也没什么好看的，朝阳三两下就看完了，末了他来了句，“这破房子，晚上不会漏雨吧？” “首先，小雨季末期一般不会下雨，”凌寒在整理稍后要用到的东西，头也没抬，“其次，你才过几天好日子，以前住的山洞都不如这个，再矫情滚出去睡。” 这语气根本算不上客气。 闻言朝阳眼睛一瞪，脖子一伸，就在苏茉以为他会就此发火，然后跟凌寒轰轰烈烈打一架时，朝阳气势汹汹来了句，“给我多加一条毯子。” 凌寒刚在最外间留了条毯子，还只有单薄的一条。 他们一家子带着个朝阳，并排一共三间屋子，谁睡最外面不言而喻。 都做好拉架准备的苏茉：“……” 她正目瞪口呆呢，就被路过的凌寒顺手一把捞起，抱着就往里间走。 “别看热闹了，云岚鸣风收拾好了，赶紧擦把脸休息休息，晚饭很快就好。” 等苏茉被放到铺了凉席的被褥上时，凌寒已经在拧毛巾了。 水盆里的水冒着热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兽世的兽人很少有用热水的习惯，能在这时候送来热水给苏茉擦手擦脸的，只能是虎族部落的兽人。 话说他们才刚到吧。 这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配合的也好。 苏茉服气。 热毛巾舒舒服服将脸上的风霜抹净，苏茉粘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被人抱着赶路，其实也累。 熟睡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苏茉被凌寒轻柔唤醒时，天已经渐黑了。 她迷迷糊糊问了句，“我睡了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 把还在迷离状态的苏茉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醒神，凌寒带她出去吃饭。 天还没黑透，雄性们便早早拿出发光石放在屋子里，苏茉在暖黄的光线下艰难睁开眼。 云岚本体的藤蔓遍布整个屋子，让苏茉有种住在书屋的错觉，饭桌上丰盛的饭菜正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出锅。 都是苏茉爱吃的菜。 头顶有几块发光石被云岚卷着悬在半空，有种第瓦数灯泡的感觉，因此屋子里并不黑，也不影响苏茉视物。 这次没让凌寒帮忙，苏茉自己走到水盆边洗手，擦干了上桌。 桌子上也摆了几个发光石，莹莹暖光并不过分微弱，却也并不刺眼。 朝阳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或许又被凌寒赶走，总之吃饭的又只有一家四口。 或许是大家都有些疲累，就连一向话多的鸣风都难得安静，安静到只有轻微咀嚼声和碗筷碰撞声，间或还伴随着外面的虫鸣。 等等，虫鸣？ 刚将嘴里的米饭咽下去，苏茉想到了什么，“怎么没看见北极狐部落的雄性？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按照惯例，部落新来个外来雌性，雄性们都恨不得使尽浑身解数展示自己。 包括但不限于展示实力，表现自身皮毛的美丽，用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表演杂耍杂技什么的。 雄性们往往会不遗余力展示自己，期待自己能被雌性看上，若是能就此将雌性留在自己部落，那就最好不过了。 至少苏茉刚到虎族部落那会儿，是见识到雄性们的热情了，并且至今难忘。 而现在，外面安静的可怕，别说努力引起注意的雄性，这周围，怕是连个兽人都没有。 都是雄性，他们自然知道苏茉的意思。 “茉茉很希望有人来表现？”凌寒没什么表示，语气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看上哪个了？我给你参谋参谋。” 听着这话头，苏茉心里就是一咯噔。 这是生气了。 凌寒这人，很奇怪。 苏茉若是看上哪个强大雄性，他会主动给苏茉张罗，甚至苏茉没那意思，他也会帮着苏茉相看。 但若苏茉看上个弱小或没用的雄性，凌寒又会发火。 强大如健康，有用如鸣风。 都是例子。 而纵观整个北极狐部落，苏茉估计三纹是他们的顶尖水平，能拿出个四纹兽，都足以让苏茉刮目相看。 最重要的，他们还怂。 一怂怂一窝那种。 这样的部落，凌寒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上的。 苏茉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赔笑，“嘿嘿，我这不是随口一问嘛。” 凌寒终于是有了点笑模样，“我知道，快吃饭吧。” 那股让人害怕的压迫感骤然散去，苏茉隐晦拍了拍胸脯。 心中暗自腹诽，凌寒平时那么好说话，闹起脾气来还真是可怕。 “茉茉也不看看凌寒是谁，”鸣风戳着碗里的米饭，也不知谁惹到他了，看上去老大不高兴，“那一身蛇味儿吓都吓死人了，谁还敢来啊。” 苏茉这一看就是有事，估计是她睡觉时候的事。 “发生什么了？”她问。 这次为苏茉解答的是云岚，“他带蛇崽出去串门，结果一家门都没敲开，就连那什么星野也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鸣风本就喜欢交朋友，这次来的又是他相熟的部落，自然要去探望一番，顺便炫耀一下他雌性生的蛇崽子。 谁曾想处处碰壁。 苏茉还真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有那么可怕么？”苏茉真诚发问。 她仔细端详两个兽形跟凌寒几乎一模一样的蛇崽，满脸疑惑，“圆脑袋大眼睛的，多可爱呀。” 五雄性：“……” 自家雌性（妈妈）的眼光，还真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