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尽倭寇》 第536章 你真讨厌 夜幕悄然降临，时针指向了晚上六点整。 在76号侦行处四组略显昏暗的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组长张梅洁端坐在办公桌前，目光凌厉地扫视着眼前的众人。 她紧蹙眉头，语气严肃地开口道：“你们谁先来给我讲讲今天调查的具体情况？”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沉默，众人纷纷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张梅洁心中了然，从大家这副模样就能猜到，此次调查恐怕又是毫无收获。 过了片刻，刘健终于打破了沉寂，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下午的时候，我特意跑了一趟警察局，但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看到行刺渡边浩二的凶手。” 说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宋小利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 “我和小宝一同前往了事发现场。那个 VIP休息室一直戒备森严，只允许日本人进入。不仅如此，里面的服务员以及外面负责站岗的警卫全都是日本人。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事发当天，休息室里仅仅只有渡边浩二这么一位客人。” 张梅洁听完这番话后，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暗自琢磨着，既然休息室里边有服务员随时侍奉，外边还有日本宪兵严密站岗，那么凶手究竟是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休息室，并顺利完成刺杀之后还全身而退呢？ 难道说这个凶手长了翅膀会飞不成？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向刚才发言的宋小利追问道：“休息室里一共有几名服务员？他们怎么解释的？” 宋小利紧接着继续讲述道：“就在案发当日，现场有一男一女两名服务员。根据他们的陈述，当时他们毫无防备，突然之间便有人从身后出手将他们击昏过去。等到他们苏醒过来的时候，渡边浩二已然惨遭杀害。” 听到这里，张梅洁连忙追问：“那么在外边负责站岗放哨的那些日本士兵呢？他们怎么说的？” 宋小利皱了皱眉，回答道：“首先冲进休息室的那两个日本士兵当场就被击毙了。后续赶进来的其中一名日本士兵表示，事发之时，有个服务员慌慌张张地从休息室里狂奔而出，口中不停地高喊着‘杀人了’。然而令人遗憾的是，那个服务员一直低着头，再加上当时场面异常混乱不堪，压根儿就没有人看清楚他的真实面容。” 张梅洁显然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追问道：“难道连这个人的身高和相貌一点儿都没能看清楚吗？” 宋小利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叹了口气说道：“真的没办法啊！你也是了解情况的，那些日本人向来对咱们中国人趾高气扬。我们才刚刚询问了几句，他们就显得极为不耐烦，甚至还恶语相向。面对这种情形，我们也实在是无可奈何，最终只得选择罢手。” 要在这茫茫人海当中去寻找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说不定那个凶手在完成此次暗杀任务之后，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了上海这座城市，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然而，有一点可以确凿无疑地认定，这起凶案的幕后黑手要么来自于军统，要么就是潜伏于暗处的地下党组织。 张梅洁环顾四周，看着众人略显疲惫的面容，缓声说道：“今日大家都为此事忙碌奔波了一整天，着实辛苦了！先回家歇息吧，明日再继续追查此案。大家要清楚，这个案件势在必破，否则咱们根本没法跟那些日本人交差。若是不能成功侦破，届时恐怕大家都得重新寻觅一份养家活口的差事了。” 话音刚落，只见刘健霍然站起身来，满脸愤懑之色，嘴巴微张似乎想要抱怨几句。 但最终，他还是强行按捺住内心的不满，紧闭双唇未发一言。 张梅洁来到胡天佑的办公室门前，抬手轻轻叩响房门。 她接连敲击了半晌，屋内却始终毫无动静。 正当她心生疑惑之际，恰巧一名路过的秘书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赶忙走上前来解释道：“张队长，胡处长在中午时便已外出，一直没有回来。” 张梅洁眉头微皱，追问道：“那他可有提及自己去往何处？” 那名秘书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胡处长当时行色匆匆，走得极为匆忙。他未曾言明去处，我们这些下属自然也不敢贸然询问。” 就在同一时刻，胡天佑正身处朱锦云的家中。 朱锦云面带微笑，轻声对胡天佑说道：“正如你所料想的那般，当我将有关你的情形告知给他们之后，上头吩咐我务必对你严加监视，密切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这条大鱼。”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自信而又略带戏谑的笑容说道：“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安排你用什么手段来盯紧我啊？” 说着，他饶有兴致地看向一旁的朱锦云，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朱锦云原本白皙的脸蛋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她低下头，双手不安地摆弄着衣角，娇羞地嗔怪道：“哎呀，你真讨厌，就知道欺负人家！哪有这样问女孩子问题的呀。” 说完，还轻轻地跺了跺脚，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尽显无遗。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胡天佑那整洁而又略显严肃的办公桌上。 他刚走进办公室，张梅洁一脸焦虑地走了进来。 一进办公室，张梅洁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哥，昨天一整天你去哪儿啦？”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埋怨与焦急。 胡天佑缓缓抬起头，目光从手中的文件转移到张梅洁身上，平静地反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梅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说道：“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咱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我该怎样配合你开展工作？这个案子拖得时间已经够久了，如果再不能有所突破，恐怕……” 第537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说到这里，张梅洁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神中的担忧却不言而喻。 胡天佑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张梅洁心中所想，安慰道：“别急嘛，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等我的消息就好。” 尽管胡天佑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但张梅洁心里清楚，这次的案件非同小可，如果不能顺利侦破，不仅自己作为组长的位置难保，甚至连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都有可能会丢掉。 想到这些，张梅洁愈发心急如焚，忍不住再次催促道：“哥，求求你了，能不能快一点啊！真的不能再拖延了！” 胡天佑见状，伸手轻轻拍了拍张梅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傻丫头，这种事情可不是光靠着急就能解决的。不过嘛，这两天你务必要将破案的压力传递给四组的每一个人，而且要尽可能地施加更大的压力，明白吗？” “我懂了。”张梅洁说道。 渡边浩二遇刺身亡之后，由于案件迟迟未能侦破，他的遗体便一直被储存在上海虹口医院太平间的冷柜之中。 “梅洁，咱俩一块儿去看看渡边浩二的尸首吧，我听人他的尸体就在虹口医院的太平间里！”胡天佑提议道。 张梅洁一听，眉头立马皱了起来，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嫌弃之色。 “去看那死人干啥呀？多晦气！” 胡天佑却是嘿嘿一笑，解释道：“你可别小瞧了这死人，有时候他们也是会‘开口说话’的！你要是真不想看，那就待在门外等我好了。” 听到这话，张梅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就跟你一块儿去，不过我可绝对不会进里面去看的。” 两人驾驶着一辆汽车，风驰电掣般朝着上海虹口医院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车子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虹口医院太平间的门前。 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神情严肃，如临大敌一般。 胡天佑不慌不忙地下了车，从兜里掏出证件递给其中一名士兵。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确认无误后，这名日本士兵才抬手示意放行。 胡天佑和张梅洁走到太平间门口。 刚一进门，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就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情况。”胡天佑转头对身后的张梅洁叮嘱道。 “知道了，你快去吧，我是不想看见那个面目可憎的日本老鬼子。”张梅洁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似乎生怕离得太近会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胡天佑面色凝重地缓缓走进弥漫着阴森气息的太平间。 阴冷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实质一般，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正在这时，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并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一个角落，说道：“他的尸体就在那里面。” 胡天佑的目光顺着中年男子所指的方向望去，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快去把他的尸体给我拉出来！”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哪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走到冰柜旁，使出全身力气将其从冰冷的停尸台里拖了下来。 随着尸体的移动，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胡天佑皱起眉头，但还是强忍着不适感走上前去。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随手一扔便丢到了中年男子面前，同时沉声吩咐道：“你先出去吧。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打扰！” 中年男子眼睛一亮，如同见到金元宝一般急忙捡起地上的钞票。 他脸上的惊恐之色顿时被贪婪和喜悦所取代，一边连连点头哈腰，一边满脸堆笑。 “好嘞好嘞，长官您放心，小的一定守在门外，绝不放任何闲杂人等进来。您要是有啥吩咐，只管大声叫我就行！” 说罢，他便揣好钞票，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太平间。 中年男子走后，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伸手轻轻拉开了装尸袋的拉链。 刹那间，渡边浩二那张死状凄惨的脸暴露在了眼前。 他的面部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原本苍白的肌肤此刻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胡天佑没有犹豫，紧接着把手伸进渡边浩二的上衣口袋摸索起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对方的证件。 胡天佑顺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把装尸袋的拉链拉好走了出去。 “长官，您慢些走！” 站在门口的那位面容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毕恭毕敬地说道。 一旁的张梅洁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问道：“哥，怎么样？你有发现什么重要线索吗？” 然而，面对张梅洁的询问，胡天佑只是微微一笑，却并不言语。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 胡天佑根据苏明哲所提供的详细地址，来到位于中山路附近的那个废弃联络点。 当他踏入屋内时，不禁微微一愣。 只见屋内已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完全不像是一个早已荒废多时的地方。 细心的苏明哲还特意让人购置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温馨舒适。 胡天佑把从渡边浩二尸体上搜到的证件放到了床头一个抽屉里。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大戏即将拉开帷幕。 “老苏，现在就发报吧！将这个秘密联络点的位置透露给76号那帮家伙。” 苏明哲微微颔首，随即便转身向早已待命多时的发报员下达指令。 只见那名发报员迅速调整设备，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跳动起来。 胡天佑再次开口叮嘱道：“老苏，今天和明天上午各发一次，而且每次发报的时间要尽量延长一些。这样才能确保76号的人能够准确侦测到我们这个地点。”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安排，保证万无一失。”苏明哲微笑着回应，眼神中透露出自信。 胡天佑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不忘继续交代：“还有一点很重要，明天上午10点完成最后一次发报后，立刻通知所有同志撤离此地，不得有丝毫耽搁。” “没问题，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如今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明哲拍着胸脯说道。 第538章 神秘电文 “滴滴滴，滴滴滴......” 清脆而急促的声音在76号侦听室内不断回响着。 坐在桌前的电讯员原本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串熟悉的电码。 那是地下党专属的电台频率！ 这个频率已经消失许久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又再次出现。 电讯员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全神贯注地监听起来。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铅笔，随着电码声的起伏，迅速而准确地将其一一记录在面前的纸张上。 每一个点和划都承载着重要的信息，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 待电码结束后，电讯员放下耳机，深吸一口气，然后急忙翻开抽屉里缴获的地下党的那本密码本。 他对照着刚刚记录下的电码，手指飞快地在密码本上翻动查找着对应的文字。 不一会儿，那些看似毫无规律的电码就被成功翻译成为了清晰可辨的文字。 确认无误后，电讯员一刻也不停留，起身快步走向汪曼秋的办公室。 他轻轻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便推门而入。 只见汪曼秋正端坐在办公桌前，一脸严肃地翻阅着文件。 “报告处长，我们监听到了地下党的电文！”电讯员语气略带兴奋地说道，并将手中的译稿递了过去。 汪曼秋接过电文，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 当她看到那句“任务完成出色，特此嘉奖！”时，眉头微微一皱，满脸狐疑地凝视着手中的电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和困惑。 电文中写着“任务完成出色”几个字，但却并未明确指出究竟是完成了何种任务。 这让汪曼秋不禁心生疑虑。 会是什么样的任务能得到嘉奖呢？ 莫非是刺杀渡边浩二的那个任务？ 如果只是单纯地给个嘉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专门发来一份电报呢？ 想到此处，汪曼秋抬起头来，目光转向一旁的电讯员，开口询问道：“此次截获的是军统还是地下党的电台信号？” 电讯员连忙回答说：“处长，是地下党的。这个频段之前已经有长达两个多月的时间都未曾启用过了。就在不久前，咱们成功剿灭了地下党位于上海的老巢，并缴获了他们所使用的密码本，这封电文就是用那本密码本破译的。” 听到这番话，汪曼秋心中的疑团愈发浓重起来。 依她对地下党组织行事作风的了解，像这种已被缴获的密码本，地下党方面是绝对不可能再次使用的。 况且，这个电台频段明明已经闲置了足足两个月之久，如今却为何又突兀地重新活跃了起来？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凭借多年与各方势力周旋斗争的经验以及敏锐的直觉，汪曼秋断定此事背后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 要揭开这层神秘面纱，弄清楚其中缘由，恐怕还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和分析才行。 “能确定发报的位置吗？”汪曼秋柳眉紧蹙，语气急切地问道。 她那双美丽而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面前的电讯员，仿佛要透过他看到答案一般。 电讯员一脸沮丧，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在中山路附近，但这次我们监听到信号的时候实在太晚了，所以目前还无法精确锁定其具体位置。”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记录递给汪曼秋，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标记让人眼花缭乱。 汪曼秋接过记录仔细查看起来，越看脸色越发凝重。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注视着电讯员，果断地下达命令道：“继续监听这个频段，一丝一毫都不许放过！一旦有任何新的情况出现，必须立刻向我报告，无论何时何地！记住，一定要想尽办法确定出那个发报的确切位置！明白吗？” “是！”电讯员挺直身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迅速离开了汪曼秋的办公室。 随着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只有汪曼秋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夜幕笼罩着城市，喧嚣逐渐归于平静。 在汪曼秋那布置得典雅温馨的家中，柔和的灯光洒下一片温暖。 客厅里，两人相对而坐，他们轻轻地举起手中晶莹剔透的红酒杯，轻微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然而，胡天佑脸上却丝毫不见愉悦之色，他的眉头紧蹙，眼神黯淡无光，仿佛心头压着千斤重担。 坐在对面的汪曼秋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她柔声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胡天佑微微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还不是那个梁处长，他处处跟我过不去，我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说完，他端起酒杯仰头猛灌了一大口红酒。 汪曼秋见状，起身缓缓移步到胡天佑身旁坐下，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满含温柔和关切，轻声细语地问：“他又难为你了吗？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胡天佑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渡边浩二被刺一案，梁大牙指定由四组办理，而且让我牵头负责。可问题是，这个案子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杀人凶手，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汪曼秋听后，娇躯微微一颤，随即紧紧依偎进胡天佑宽阔的怀抱里。 她喃喃地说道：“梁大牙那个人，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对我心存不满。他如今这么针对你，无非就是想通过给你穿小鞋来放我的血罢了。” 胡天佑轻抚着汪曼秋柔顺的秀发，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再次长长叹息一声：“哎，我实在是太难了……” 汪曼秋原本正在沉思之中，但突然间她像是灵光一闪般想起了某件事。 她随即开口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们侦听室成功截获了一封神秘的电文，不知道为什么，这封电文让我感到十分蹊跷。” 第539章 确定位置 听到汪曼秋的话，胡天佑顿时心急如焚，连忙追问道：“那截获的电文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快跟我讲讲。” 只见汪曼秋神情严肃，一字一顿地回答道：“电文中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任务完成出色，特此嘉奖！’ ” “任务？嘉奖？难道是军统那边又有新动作了？还是地下党所为？” 胡天佑瞬间变得兴致勃勃起来，和汪曼秋分析着各种可能性。 汪曼秋却依旧显得不慌不忙，缓缓解释道：“经过初步判断，应该是地下党发出来的。他们使用的电台频段早就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掌控之中，就连密码本都已经被我们给破译了。所以对于他们传递的这份情报，我们能够轻易解读出来。” 这时，胡天佑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故作疑惑地问道：“你说电文中提到的这个任务，有没有可能指的就是刺杀渡边浩二那件事？” 汪曼秋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但仔细想想，此次截获的这封电文存在诸多疑点，让人不得不防啊，搞不好这里面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胡天佑轻轻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那如血般艳丽的红酒。 然后他将杯子慢慢放下，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缓缓开口说道：“干咱们这行，必须步步为营才行。任何一点点蛛丝马迹，哪怕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线索，我们都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不然，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对了，这次侦听的情况怎么样？能够确定那个神秘发报者的具体位置吗？” 汪曼秋轻点了一下头，她那双美丽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一接到这封电文后，我立刻就给侦听室下达了指令，要求他们必须严密监听所有可疑信号，务必争取能够发现那个发报者的确切位置。现在，只能祈祷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早日揭开这个谜底。” 这时，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醺的笑容。 汪曼秋举起手中的酒杯，温柔地说道：“来！天佑，咱们再干一杯！” 胡天佑迅速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与她轻轻碰了一下后，两人仰头痛快地一饮而尽。 那酒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带来一阵温热之感。 干完这杯后，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愈发融洽暧昧起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汪曼秋的办公桌上，照亮了那一堆堆整齐摆放着的文件和资料。 汪曼秋身着一袭干练的军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就在她刚刚踏入门口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只见一名年轻的电讯员手里紧紧握着一份电文，满脸兴奋地朝着汪曼秋飞奔而来。 “汪处长！汪处长！”电讯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高声喊道，“今天早上我们又侦听到昨天那个电台频率发送的电文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汪曼秋的面前，并迅速将手中的电文递了过去。 汪曼秋见状，心中不禁一紧，她连忙伸出手去，一把接过那份电文。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电文中的内容时，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 只见电文上清清楚楚地写道：“二号首长中午到，做好准备。” 看到这行字，汪曼秋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之情。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现在确定发报人的位置了吗？”房间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问话之人语气急促而严肃。 只见那名电讯员挺直了身子，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铿锵有力地回答道：“确定了，就在中山路附近的一栋二层楼上。” 听到这个消息，汪曼秋心头一紧，她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容不得半点耽搁。 于是，她顾不得再多想其他事情，匆忙伸手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迅速拨通了号码。 “喂，胡队长吗？赶紧来我办公室一趟，有急事需要处理！” 说完这句话后，汪曼秋便挂断了电话，焦急地等待着胡天佑的到来。 听着汪曼秋急切的声音，胡天佑心中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向汪曼秋的办公室走去。 没过多久，胡天佑就来到了汪曼秋的办公室门前。 他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刚进门，还没等站稳脚跟，胡天佑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把我喊过来？” 汪曼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刚刚收到的电文递到了胡天佑面前。 “这是我们又监测到的一个电文，你先看看吧。”汪曼秋的表情十分凝重。 胡天佑连忙伸出双手接过电文，然后低下头快速浏览起来。 仅仅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说道：“二号首长？这……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面对胡天佑的质疑，汪曼秋紧紧咬了咬嘴唇，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不管真的假的，我们都必须当作是真实情况来对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说话间，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胡天佑微微点了点头，紧接着，他追问道：“这个发报地点，现在能够确定得更准确一些吗？” 汪曼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那双美丽而锐利的眼睛凝视着胡天佑。 缓缓开口说道：“目前经过一系列的追踪，我们也只是能够大体确定目标就在中山路附近的一栋二层楼上。然而，具体的位置还不清楚。正因如此，我才紧急将你叫来，希望能与你一同商议对策，看看是否可以先行派遣几位经验丰富的得力手下去那里进行一番侦察。” 第540章 高，实在是高 胡天佑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从咱们昨晚对于各种线索的分析来看，渡边浩二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刺杀的。基于这一点考虑，我觉得可以让四组的人来承担这次侦察任务，你意下如何？” 汪曼秋轻轻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补充道：“我听你的，不过这次行动至关重要，我还是想要亲自带队前往。只有身临现场，才能更好地把握局势，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听到这话，胡天佑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忧之色，他急切地说道：“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毕竟我们对敌人的情况了解有限，稍有不慎就会陷入被动局面啊！” 面对胡天佑的关心，汪曼秋却是一脸的轻松，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这些年风风雨雨经历得多了，我早就习以为常。而且电文上传达的消息是二号首长前来，不管这份情报的真实性如何，我们都必须高度重视，绝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汪曼秋那坚决的神情，胡天佑知道自己很难改变她的决定。 他不再劝阻，而是深情地望着对方，温柔地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好吧。但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能踏实些。” 听到胡天佑这番真挚的话语，汪曼秋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的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轻声回应道：“有你陪伴在身边，真好。” 胡天佑回到办公室，轻轻地按下办公桌上电话的内线按键，对着话筒轻声说道：“让张梅洁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便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请进！”胡天佑应道。 门被猛地推开，张梅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还没等站稳脚跟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哥，都安排好了吗？” 由于太过心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胡天佑皱起眉头，用手指了指门外，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和警示。 他压低声音说道：“瞧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呢？这里可不是能随便大声喧哗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 张梅洁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刚刚因为过于焦急，竟然忘记了身处的环境。 她顿时满脸通红，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并向胡天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遍：“哥，到底怎么样啦？” 胡天佑看着她那副可爱又窘迫的模样，心中的不满稍稍减轻了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你现在立刻去通知四组的人员集合，我们马上出发。对了，这次行动，汪曼秋也一起参加。到了目的地之后，你听我指挥，观察我的眼色行事，千万不可鲁莽冲动，明白了吗？” 一听到汪曼秋也要去，张梅洁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瞬间泛起一丝涟漪，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急躁之色。 “怎么哪里都有她啊？哼。”张梅洁不禁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抱怨。 仿佛只要提到汪曼秋这个名字，就足以让她心生不悦。 一旁的胡天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浓重的醋意，他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情报是她们情报处侦听室监测到的，她要去，我也没有办法拦着啊。不过，她要是一起去的话，倒也能让整个行动看起来更加真实一些。” 听到这话，张梅洁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急切地问道：“哥，那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快别卖关子了，赶紧和我说说呗。” 说着，她还主动将身子凑近胡天佑，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胡天佑见状，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轻轻地招了招手，示意张梅洁再靠近一点。 待张梅洁将耳朵贴近时，胡天佑压低声音，开始详细地讲述起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 随着胡天佑的娓娓道来，张梅洁越听越是兴奋，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瞪得浑圆，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等到胡天佑讲完之后，张梅洁忍不住拍手叫好：“高，实在是高！哥，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嘿嘿嘿……” 此刻的她高兴得合不拢嘴，就连那弯弯的眉毛似乎都因为喜悦而欢快地跳动了起来。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胡天佑一脸严肃地盯着张梅洁，缓缓开口说道，“这次行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肯定会有人做出牺牲。记住，一定要把刘健给叫上。” 说完，胡天佑向站在一旁的张梅洁眨了一下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张梅洁不禁一愣，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其中的深意。 “放心吧，我肯定会叫上他的。”张梅洁莞尔一笑。 随后，她转身回到四组办公室。 “大家赶紧收拾一下东西，马上跟我走，有一个重要的行动！”张梅洁大声喊道。 听到命令后，宋小利和刘小宝二话不说，立即开始认真检查起各自手中的枪支，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然而，刘健却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 张梅洁见状，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快步走到刘健身旁，略带不满地说道：“老刘，这次行动由于人手实在不足，所以你也必须得参加。胡处长可是说了，如果谁不参加，就得去找他请假。不过，他也告诉我，他是绝对不可能批准的。” 刘健在心中暗自咒骂道：哼！又是那个胡天佑！谁不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得就像穿着同一条裤子似的，老子才不想去碰这个霉头！” 尽管心中万般不情愿，但刘健很清楚自己根本无法违抗命令。 于是，他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嘴里嘟囔着：“去就去，大不了到时候我离你们远点就是了，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就这样，一行人迅速登上同一辆车，向着中山路附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上坐着的胡天佑和汪曼秋，也正朝着相同的方向飞速前进…… 第541章 杀气 76号的两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条极为隐蔽的岔路口。 周围茂密的树木将其遮掩得严严实实。 车门缓缓打开，胡天佑身姿挺拔地下了车，紧随其后的是风姿绰约的汪曼秋。 汪曼秋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张梅洁，当目光触及到张梅洁那张俊俏迷人的面庞时，她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不屑神情。 汪曼秋一直以来都对张梅洁心存芥蒂。 在她眼中，张梅洁生得太过狐媚，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情万种，让男人看了难以自持。 而且她始终怀疑张梅洁暗地里勾引胡天佑，这使得她心中的妒火越烧越旺。 张梅洁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并未察觉到来自汪曼秋的敌意。 汪曼秋说道：“张队长，你派个人去前面那栋灰色的小楼侦察一下情况，记住千万要小心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说罢，她还特意朝着张梅洁挑了挑眉，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之意。 站在人群中的刘健听到这话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迭，生怕张梅洁会选中自己去执行这项危险的任务。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栋小楼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危机，万一遭遇不测可就惨了。 就在众人都屏息以待的时候，胡天佑却出人意料地开口说道：“张队长，还是由你亲自去侦察吧。其他人去我实在不太放心。” 他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让人无法反驳。 其实，胡天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有着他自己的一番考量。 一来，他深知前去侦察并无风险，派张梅洁前去既能完成任务又能显示出他对工作的严谨态度。 二来，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向大家表明他与张梅洁之间纯粹只是工作关系，绝无私情可言。 此外，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帮助张梅洁在四组中树立起更高的威望。 张梅洁闻言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胡天佑的良苦用心。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迈步向着前方那栋灰色小楼走去。 阳光洒在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上，勾勒出一幅美丽动人的画面。 汪曼秋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不屑地说道：“瞧她那副狐媚模样儿。” 言语之中尽是对张梅洁的鄙夷之情。 一旁的胡天佑仿若未闻一般，面色凝重地开口道：“汪处长，此处人来人往，此时贸然动手恐怕会误伤周遭无辜群众。依我之见，咱们还是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再行动较为妥当。” 汪曼秋听闻此言，秀眉微蹙，冷冷地回应道：“一旦确定目标所在的确切位置，便立刻出手，以免夜长梦多。” 显然，对于可能殃及到的群众性命，她丝毫未曾放在心上。 没过多久，张梅洁便脚步匆匆地折返而回。 胡天佑见状，赶忙迎上前去，急切地追问道：“什么情况？快说来听听！” 张梅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答道：“刚才，我看见几个人神色慌张从小楼离开。看样子，像是地下党或是军统的人。” 汪曼秋闻言，双眼猛地一眯，射出两道冷冽的光芒，紧紧逼视着张梅洁，厉声问道：“他们有几人？你是如何知道他们身份的？” 面对汪曼秋凌厉的目光，张梅洁却是毫不畏惧，挺了挺胸脯，自信满满地回应道：“他们一共四个人，那几人行为诡异，眼神飘忽不定，左顾右盼，绝不可能是寻常百姓。” “汪处长，眼下这种情形咱们到底该如何应对啊？”胡天佑满脸愁容地将这个棘手的问题直接丢给了一旁的汪曼秋。 汪曼秋微微蹙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依我看，目前还是按兵不动为宜。据我的推测，他们尚未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咱们就暂且在此耐心等待，待到他们返回后，再出其不意地将其一网打尽！” 听完汪曼秋这番话，胡天佑忙不迭地点头应和道：“嗯，我完全赞同汪处长的意见！张队长，你部署人手，严密监视这栋小楼里人员的出入情况。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或者异常状况发生，立刻前来报告！” “好的，我明白了，胡处长！我这就去安排。”张梅洁爽快地应道，随后她便迅速行动起来。 她步伐轻盈地走向四组众人，将众人召集到一起。 待大家都聚拢过来之后，张梅洁有条不紊地开始分配任务。 “宋小利，你负责小楼东边的情况，务必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我汇报。”张梅洁目光坚定地看向宋小利，后者认真地点了点头。 接着，张梅洁又转向刘小宝：“刘小宝，小楼西边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哦。”刘小宝郑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张梅洁对刘健说道：“老刘，你负责小楼楼后的区域，注意查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没。” 刘健没有说话，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最后，张梅洁对大家说道：“我就在小楼对面的那家茶馆，如果你们遇到什么问题或者需要支援，随时来找我。” 说完，她悠然自得地走进了茶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西湖龙井，细细品味起来。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辆汽车内，胡天佑和汪曼秋正沉浸在二人世界之中。 他们坐在宽敞舒适的汽车后座上，情意绵绵地相互调笑着，丝毫没有行动前的紧张气氛。 胡天佑轻轻地抚摸着汪曼秋的秀发，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汪曼秋则娇嗔地靠在胡天佑宽阔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两人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彼此。 坐在茶馆里的张梅洁此刻正盯着那辆小汽车，眼里充满了杀气。 “早晚杀了你这个臭婊子！”她心里暗暗发誓。 一行人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有几个人才东张西望地回到了灰色小楼里。 第542章 太岁头上动土 张梅洁走出茶馆，快步朝着那辆停在路边的小汽车飞奔而去。 她来到汽车旁，看着被车帘挡住的车窗，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的嫉妒之火。 那火焰如此炽热，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她站定身子后，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似乎想要平复自己内心翻涌不息的情绪。 事态紧急，她不敢耽搁，她抬起手，轻轻地敲响了被车帘遮挡住的车窗。 随着“咚咚咚”几声清脆的敲击声响起，车内原本安静的气氛顿时被打破。 车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儿，那紧闭着的车帘缓缓地拉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这条狭窄的缝隙，可以看到胡天佑正和汪曼秋并肩坐在宽敞舒适的后座之上。 两人挨得极近，举止亲昵无比，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此时，胡天佑正对着身旁的汪曼秋轻声低语着什么，嘴角还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而汪曼秋则娇嗔地回应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他们完全沉浸在了彼此的世界当中，丝毫没有注意窗外正有一双嫉恨交加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胡处长。”张梅洁喊了一声。 这时，胡天佑才转过头，问道：“张队长，有什么情况吗？” 张梅洁微微撇了撇嘴，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波动的情绪。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说道：“他们回来了。”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听到这个消息，胡天佑瞬间精神一振，二话不说便急忙伸手去拉开车门。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车门被迅速拉开，紧接着他一个箭步跳下了车。 与此同时，汪曼秋也紧跟着下车，并随手轻轻关上了车门。 双脚刚落地，胡天佑便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张梅洁，再次追问道：“他们一共有几个人？”语气明显比刚才更加焦急。 张梅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后，这才转过头来对胡天佑说道：“四个。” 胡天佑闻言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思忖起来。 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身旁的汪曼秋。 “汪处长，目标已经出现，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行动了？” 说话间，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行动成功后的荣耀。 汪曼秋并没有马上回应胡天佑的话，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随后抬起头来，面露担忧之色地说道：“他们至少有四个人，而咱们这边加上你、我还有张队长，总共才只有六个人。这样的人数对比，会不会太冒险了？要不要再多叫些人手过来支援？” 胡天佑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 他自信满满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汪处长，你多虑了！这种难得的立功机会，干嘛要跟别人分享？依我看，咱们六个人，绝对能够轻松搞定这些小角色。” 他又转过头，看向张梅洁，问道：“你觉得呢？张队长。” 张梅洁先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汪曼秋，嘴角随即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接着，她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说道：“我觉得胡处长说得没错，区区几个抗日分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不用汪处长动手，我们四组几个人足够了！” 汪曼秋向来对张梅洁那副狐媚模样心生厌恶，平日里便瞧不上眼，谁曾想今日这女人竟敢如此嚣张地当面与自己叫板！ 这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只见汪曼秋面色一沉，冷笑道：“张队长倒是挺有自信嘛，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话语间充满了不屑与挑衅。 张梅洁则轻哼一声，心中暗自思忖着：你们情报处难道还妄图插手我们侦行处的事务不成？这次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好好证明一番给你看看！ 想到此处，她转头看向胡天佑说道：“胡处长，那我们这就开始行动了。” 说罢，作势转身就要离去。 虽然这一切只不过是胡天佑精心策划的一出好戏，但为了确保效果逼真，胡天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连忙开口喊道：“张队长，稍等片刻，我同你一起前去。” 汪曼秋见状，急忙想要出声阻拦，怎奈胡天佑动作迅速，眨眼之间已然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汪曼秋眼见无法阻止，气得狠狠跺了下脚，嘴里嘟囔道：“真是岂有此理！” 随后只得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 张梅洁面色凝重地将四组的成员迅速召集到了一块儿。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的灰色小楼上。 她深吸一口气，沉稳地开口道：“各位，这栋小楼里至少有四个抗日分子，待会我们要冲进去，现在我来部署大家的任务。” 她伸手指向小宝和小利，严肃地说：“小宝、小利，待会儿你们俩跟紧我，咱们一同冲进去。记住，如果遭遇任何抵抗，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一律格杀勿论！” 接着，她转头看向刘健，继续说道：“老刘，你负责楼后的警戒工作，要保持警惕，防止敌人趁乱从后方逃脱。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刻示警。大家都明白了吗？” 大家沉声说道：“明白了！” 张梅洁看向胡天佑，问道：“胡处长，请你指示。” 一直沉默不语的胡处长压低声音说道：“嗯，你这样的安排非常妥当。一会儿，我也会和你们一起冲进去。” 听到这里，刘健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对于他来说，冲进去直面未知的风险实在太过危险，相比之下，在楼后进行警戒显然要安全许多。 想到这儿，他不禁对张梅洁如此安排感到十分满意。 宋小利和刘小宝则显得有些紧张。 以前抓捕行动，他们在人数上都占据绝对的优势。 而这一次，敌人的人数并不比他们少，实在是太危险了。 第543章 楼道激战 众人纷纷紧张地掏出腰间别着的手枪，并迅速将其枪栓拉开。 他们一个个如同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昏暗狭窄的楼道之中，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楼上。 张梅洁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胡天佑，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胡天佑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后的张梅洁深吸一口气，然后低声但却坚定地下达命令：“小宝，小利，你们两个先冲上去探探情况！” 躲在队伍后面的刘小宝和宋小利闻言，内心虽不情愿，但也只能举起手中的手枪，猫着腰，脚步沉重地沿着布满灰尘的楼梯向着二楼摸索而去。 突然，“哗啦”一声脆响打破了楼道原有的宁静。 原来是走在最前面的刘小宝不知被何物绊倒在地，他的脚底下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在此时寂静得犹如坟墓般的楼道里显得异常刺耳。 “你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张梅洁忍不住低声责备起来。 但话还未落音，二楼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猛地被人从里面推开。 紧接着便是“砰砰”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响彻整个楼道。 可怜的刘小宝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身中数弹，惨叫着重重摔倒在地。 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从他身上的伤口处汩汩流出，很快便在冰冷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倒在血泊中的刘小宝只是略微抽搐了几下，尚未来得及挣扎，便已然没了气息。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猛地扯开嗓子，竭尽全力地大喊道：“大家小心！赶快找地方隐蔽起来！” 他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瞬间传遍了整个楼道。 随着他的呼喊声响起，双方刹那间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对射。 一时间，子弹如雨点般穿梭于空气之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 火光四溅，硝烟弥漫，将狭窄的楼道笼罩在了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下。 由于二楼的人占据着高处的有利地形，他们拥有更广阔的视野和更强的火力优势。 胡天佑等众人尽管奋力抵抗，但那密密麻麻如同暴风骤雨般倾泻而下的子弹却死死地压制住了他们，让他们几乎无法抬头还击。 每一颗子弹都带着致命的威胁，无情地向着他们扑来，子弹打在墙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汪曼秋听到这边激烈的交火声后，举起手中的枪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她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宛如一道闪电划破黑暗。 “这些可恶的抗日分子简直就是一群老狐狸，居然能想到在楼道这种地方设下如此阴险狡诈的陷阱！”胡天佑面色凝重地说道。 一旁的汪曼秋则不怀好意地将目光投向张梅洁，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口吻说道：“张队长之前不是还胸有成竹的嘛，怎么如今却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张梅洁心里明白，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其实都是胡天佑事先精心策划好的一场戏码。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被汪曼秋话语所激起的怒火。 身为一个女人，嫉妒心总是容易让她们在某些时刻失去理智，从而导致情绪完全失控。 只见张梅洁猛地站起身来，双眼圆睁，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枪，边疯狂射击边不顾一切地朝着楼上猛冲而去。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在此之前，胡天佑早已与地下党的同志们打过招呼。 交火的时候，可以对那些男人痛下杀手，但绝对不能伤害到女人。 可眼下，面对张梅洁这般不要命的冲锋，密集如雨点般呼啸而来的子弹还是给地下党同志们带来了巨大压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展现出了他敏捷的身手。 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闪电般迅速冲到张梅洁身旁，然后用力一把将其紧紧拉住，并顺势将她拽到了旁边的墙壁之后。 “你是不是疯了！不要命了！”胡天佑瞪大眼睛，对着张梅洁怒声呵斥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让张梅洁从极度的愤怒与冲动之中回过神来。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由于自己刚刚的鲁莽行为，险些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小利，立刻去给梁处长打电话，让他火速派人过来增援！”胡天佑一脸严肃地大声命令道。 听到指令后，宋小利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领命转身跑去执行任务。 胡天佑则快速更换了一梭子子弹，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盯着楼道，做好了随时冲锋陷阵的准备。 就在胡天佑即将迈步向前冲的时候，一旁的汪曼秋却突然伸手死死地拉住了他，并焦急地喊道：“不行，太危险了！他们占据着高处有利地形，火力凶猛，你就这样贸然冲进去，肯定会被他们打成筛子的！” 胡天佑用力握住汪曼秋那微微颤抖的手，安慰她道：“别担心，相信我，他们休想伤到我半根汗毛。” 然而，汪曼秋依旧满心担忧，她用温柔的声音继续劝解道：“可是子弹可不会长眼睛，万一出个什么意外……要不咱们还是先等等吧，等到增援的人来了之后再一起冲进去，这样更安全一些。” 胡天佑皱起眉头，心急如焚地解释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拖延的时间太长，那些家伙就有可能将屋子里所有重要的情报都销毁了。到时候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所以无论如何，我必须现在就冲进去阻止他们。” 听完这番话，汪曼秋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与胡天佑之间存在的差距。 他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做出最正确、最果断的决策，而且考虑问题远比自己要周全得多。 第544章 多亏你配合的好 想到这里，汪曼秋缓缓松开了拉住胡天佑的手，眼中满含关切地看着他，轻声说道：“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啊……” 胡天佑紧紧握着手中那把冰冷而沉重的手枪，眼神坚定地凝视着楼道，他用低沉而沉稳的嗓音说道：“待会儿，由我先冲进去，你们紧跟在我的身后！” 话语刚落，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人互相对视一眼，此刻她们已然放下了之前对彼此的成见与隔阂，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胡天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这一息之间。 然后，他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一般，猛地一个翻滚，瞬间就冲进了昏暗且弥漫着危险气息的楼道之中。 几乎就在他冲入楼道的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无数颗炽热的子弹如同火龙般在狭窄的楼道内翻腾呼啸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胡天佑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他凭借着自己敏捷的身手，左躲右闪，灵活地穿梭于子弹交织而成的死亡之网中。 当敌人更换弹夹的短暂间隙，他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举起手枪向着楼上的敌人发起猛烈的还击。 一时间，火光四溅，硝烟弥漫整个楼道。 汪曼秋和张梅洁也毫不迟疑地紧跟着胡天佑冲进了楼道。 她们两人虽然不如胡天佑那般身手矫健，但也是举起手中的武器，与胡天佑一同对着楼上疯狂扫射起来。 刹那间，楼道内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突然，楼上传来了一个男人急切而又慌乱的呼喊声：“我来掩护你们，快从窗户跳下去，从楼后面逃走！” 话音未落，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窗户玻璃应声被踹得粉碎，化作无数尖锐的碎片散落一地。 “张队长，刘健一个人在楼后能不能阻挡住他们逃跑？”胡天佑面露担忧之色，眉头紧蹙，目光急切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张梅洁。 张梅洁想也不想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那怎么可能！就凭他那个窝囊废，枪声都响了这么长时间了，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赶来帮忙。我看，他纯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一边说着，一边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脸上满是怒容。 事实上，这一切早在胡天佑的掌控之中。 在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在楼后布置了人手。 此时，刘健正静静地躺在楼后的那条狭窄胡同里，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都始终没能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丢掉性命的。 胡天佑一脸焦急地扯着嗓子大声命令道：“张队长！形势紧急，你赶快带人火速前往楼后增援，务必要拦住那些家伙，绝对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逃脱！” 张梅洁听到胡天佑的指示后，扭头看向身后的宋小利，大喊起来：“小利，跟我我！” 说罢，她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楼后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被点名的宋小利也不敢耽搁，紧紧跟随在张梅洁身后。 要走到楼后并非易事，必须从东边那个十字路口绕过去。 两人一路疾驰，很快便到达楼后。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她们大吃一惊。 只见刘健身受重伤，倒卧在一片血泊之中。 张梅洁心头一紧，急忙上前查看刘健的伤势。 答应他早已没了气息。 张梅洁抬头向着二楼望去，发现原本激烈的枪声此时已然停歇。 就在这时，胡天佑出现在二楼的窗口处。 他一边冲着楼下的张梅洁用力招手，一边高声问道：“张队长，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张梅洁同样大声回应道：“胡处长！刘健已经牺牲了，我们在这里没有看到其他可疑人员，你那边怎么枪声停了？” 胡天佑皱起眉头，脸色凝重地回答道：“刚才与对方交火时，那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突然不见了踪影。你们先撤回来吧，注意安全！” 得到指令的张梅洁当机立断，转身对宋小利喊道：“小利，咱们先撤回去！” 于是，二人又马不停蹄地沿着来时的道路飞奔返回。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二楼时，整个楼道显得异常安静。 走进房间后，只见汪曼秋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正焦急地翻箱倒柜着，似乎在寻找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张梅洁见状，快步走过去，问道：“胡处长呢？怎么不见他？” 汪曼秋听到声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双手依旧不停地翻动着柜子里的物品，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他刚刚去了楼上，说是要去找那个负责掩护的人，那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张梅洁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身后的宋小利，吩咐道：“你留在这里协助汪处长，我上去看看情况。” 话音未落，她便冲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口。 当她登上楼顶时，只见胡天佑正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间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神态。 张梅洁见状，将手枪收进了腰间的枪套里。 随后，她脸上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径直走到胡天佑身旁。 “你倒是挺会享受啊！那个人怎么逃走的？” 胡天佑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朝着旁边随意地努了努嘴，笑着回应道：“他跳到那边楼顶上了。” 说罢，他又深吸了一口烟。 张梅洁将目光投向一旁，只见那栋楼与他们所在的这栋高度几乎一致，两栋楼之间仅仅相隔了四五米而已。 如此近的距离，对于身手矫健之人来说，想要一跃而过绝非难事。 张梅洁不禁对身旁的胡天佑露出钦佩之色，赞叹道：“哥，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这脑子里究竟装着多少奇妙的主意呀？每次都能想出如此绝妙的办法。” 胡天佑微微一笑，随手将抽完的烟头丢到地上，然后用脚轻轻一踩，碾灭了火星。 他拍了拍手，自信满满地回应道：“多亏你配合的好，哈哈，咱们赶紧走吧。” 第545章 他真是一个天才 胡天佑和张梅洁一起回到二楼那间略显昏暗的房间时，汪曼秋正神色凝重地站在床边，她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本暗红色的证件。 “胡处长，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汪曼秋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胡天佑面前，将手中的证件递到了他的跟前。 胡天佑赶忙伸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翻开证件，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照片竟然是渡边浩二！ 那照片贴得端端正正，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身份和地位。 “这……这竟然是渡边将军的证件！这是怎么回事？” 胡天佑瞪大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也因为震惊而略微有些颤抖。 张梅洁看到胡天佑惟妙惟肖的表演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他真是一个天才！ 胡天佑继续着他的表演，问道：“你是在哪里找到它的？它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汪曼秋抬起手来，朝着床头的方向轻轻一指，缓声说道：“就在那边的抽屉里，我也是无意间翻找的时候看到的。” 顺着汪曼秋手指的方向望去，胡天佑看到一个古旧的木头柜子安静地摆放在床头。 “除了这本证件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胡天佑定了定神，紧接着又开口问道。 汪曼秋点了点头，回答道：“嗯，在旁边的另外几个抽屉里，我找到了一些文件资料。从这些文件显示的信息，可以推断出这里极有可能就是上海地下党的一处秘密联络站。” 听到这话，胡天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惊愕万分的表情。 “难道说……真的是上海地下党杀害了渡边将军不成？哎呀，真是太遗憾了！居然就让这群可恶的家伙逃掉了！真应该抓住他们！” 胡天佑一边痛心疾首地叹息着，一边握紧了拳头。 汪曼秋微微点头，接着缓声道：“根据目前所搜集到的情报分析，刺杀渡边将军的幕后黑手就是上海地下党。” 她的声音平静而又坚定，仿佛这一结论早已在心中酝酿多时。 胡天佑见状，连忙伸手将汪曼秋轻轻拉至身旁一角，压低嗓音急切地询问道：“曼秋，眼下这情形如何是好？咱们等会儿回去怎样向上头汇报呢？” 他眉头紧蹙，满脸忧虑之色。 汪曼秋自然明白胡天佑话中的深意。 “虽说咱们成功捣毁了上海地下党的一处联络站，并找到谋害渡边将军的真凶，但一个人也没抓到，还死了两个人......” 说到此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 胡天佑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凑到汪曼秋耳边低语道：“这栋楼后面不远处恰好有一条河。依我看，被河水冲走几个死尸倒也显得合情合理，你说呢？” 说完，他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汪曼秋闻听此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赞赏之意。 “如此甚好！那咱们回去汇报时，击毙多少人最为妥当呢？” 胡天佑略作思索，谨慎地开口答道：“依我之见，就报两人吧。毕竟人数若是过多，恐怕难以解释为何他们全都被河水冲走了，难免会引起上头的怀疑。” 汪曼秋听完胡天佑的建议，不禁抿嘴轻笑起来，显然对其想法颇为认可。 她欣然说道：“那就按你所说的办好了。” 二人相视一笑，似乎已经看到了此番谎报军情所能带来的种种好处。 “他们那边怎么办？”汪曼秋眼神示意着张梅洁所在的方向，朝着身旁的胡天佑轻声问道，并微微努了努嘴。 胡天佑顺着汪曼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张梅洁正全神贯注地在各个角落里翻找着可能有用的情报。 胡天佑收回目光，平静地回答道：“等会儿我去跟她说，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依我对她的了解，她怕是求之不得！这次行动，四组损失了两名组员，如果让上级知道地下党的人全部安然无恙地逃脱了，她肯定也是罪责难逃。况且，这个案子原本就是由四组负责的。” 听到这话，汪曼秋虽然心中仍有些许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嘴里嘟囔着：“哼，算她运气好，这次就让她捡了个便宜。”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76号增援的人马才赶了过来。 看着这些姗姗来迟的增援人员，胡天佑忍不住嘲讽起来：“各位可来得够及时的！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干活儿吧，再仔细搜查这里，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说罢，他便带着汪曼秋等人转身离开了现场。 没过多久，胡天佑一行人便回到了76号特务总部。 一进大门，胡天佑没有丝毫耽搁，径直朝着梁大牙的办公室走去。 “梁处长！好消息，我们刚刚成功破获了一个地下党的联络站！” 坐在办公桌前的梁大牙却只是微微抬了抬头，脸上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地下党的联络站？那你们逮捕了几个人啊？” 胡天佑连忙上前一步，汇报道：“报告梁处长，有两名敌人被当场击毙，但很可惜，有两个人趁乱逃走了。” 听到这个结果，梁大牙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在他看来，这样的战果实在是微不足道，完全没必要专门跑来向自己汇报。 于是他撇撇嘴，随口又问了一句：“那除了这些，还有其他什么发现吗？”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搜查那个联络站的时候，我们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渡边将军的证件！” “什么？渡边将军的证件？你能确定吗？”原本还稳如泰山般坐着的梁大牙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胡天佑点点头，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份证件，双手递到了梁大牙面前。 梁大牙赶紧伸手接过来，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查看起这份证件来。 经过确认，的确是渡边浩二的证件！ 第546章 脸不红心不跳 梁大牙眉头紧锁，嘴里喃喃自语道：“照这么说来……渡边将军是被上海地下党给杀害的？” 一旁的胡天佑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十有八九就是这样！要不然他们手里怎么会有渡边将军的证件呢？” “你带哪个组参加的行动？”梁大牙皱起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胡天佑，急切地追问道。 胡天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心中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有些黯淡地回答道：“是四组，可是……唉！刘健和刘小宝都牺牲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梁大牙默默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摸索着放在桌上的渡边浩二的证件。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给他们发放足额的阵亡抚恤金。你打报告，我来批条子。” “好的，梁处长。”胡天佑连忙点头应道，“只是，这件事我们是不是现在去跟张主任汇报一下？汪处长还在等消息。” 一听到汪曼秋的名字，梁大牙不由得心头一颤，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他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那个......汪处长，她......她也参加这次行动了？” 胡天佑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汪处长和我们一起参与了整个行动。” 听到这话，梁大牙心里那叫一个不情愿。 他一直想在张墨存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绝不能让汪曼秋这个女人抢了先！ “这个汪曼秋，还真是什么地方都有她！简直就是无孔不入！” 梁大牙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示意胡天佑跟上，“走，我们赶紧去给张主任汇报情况。” 就在他们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汪曼秋正亭亭玉立地站在楼道里。 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一袭黑色的制服更是衬得她气质出众。 梁大牙见状，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前去，酸溜溜地说道：“汪处长，恭喜恭喜啊！这次能够成功破获渡边将军被刺一案，你可真是领导有方啊！” 言语之间，尽是阴阳怪气的味道。 不过对于梁大牙这番话，汪曼秋却毫不在意。 她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应道：“多谢梁处长夸奖，大家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接着，她又看了一眼梁大牙身后的人，继续说道：“梁处长这是准备去张主任办公室汇报工作吧？正巧我也要过去，不如咱们就一起走吧。” 话音未落，汪曼秋已经迈开脚步朝着张墨存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见此情形，梁大牙气得直跺脚，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着。 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赶紧加快步伐跟了上去，毕竟他可不愿意让汪曼秋独自占了这份功劳。 三道身影鱼贯而入，进入了张墨存那间略显肃穆的办公室。 梁大牙刚要开口汇报，一旁的汪曼秋却已然抢先一步，娇声娇气地开了口。 “张主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刚刚成功侦破了渡边将军被杀一案！” 汪曼秋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但话语中的内容却是如此惊人。 “什么？这案子竟然已经破了？” 原本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的张墨存听闻此言，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要知道，渡边浩二可是日军堂堂中将，而且还是来自日本本部陆军省的重要官员。 他遭人刺杀一事，早已震动整个日本，引发了全国上下的广泛关注。 谁能想到，这么棘手的案件居然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侦破了。 “是啊，就是刚刚才破获的。”汪曼秋眼见张墨存如此惊讶，心中不禁暗自得意，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经过我和胡处长的努力，已经确定了凶手的身份，是上海地下党的所为。” “哦？是上海地下党的人干的？”张墨存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凶手现在何处？可有将其捉拿归案？” 面对张墨存急切的询问，汪曼秋眼珠滴溜溜一转，稍作迟疑后便迅速答道：“凶手负隅顽抗，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采取果断措施，将其当场击毙了。所以……并没有活捉到那些家伙。” 说完这番话，她还故意装出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胡天佑此刻望着汪曼秋，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之前向梁大牙汇报时，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可以用这样一种巧妙的说辞来应对上司的追问。 汪曼秋不仅脑子转得快，说起谎来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实在是令他自叹不如。 张墨存微微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些许遗憾之色，缓缓开口道：“真是可惜啊，居然没能抓到一个活口！这实在是令人感到遗憾。你们是怎么找到凶手的？” 汪曼秋连忙挺直身子，神色严肃地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张墨存详细汇报起来。 她的语速不紧不慢，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明了，让人能够轻易理解其中的关键之处。 待她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渡边浩二的证件，双手递到张墨存面前。 张墨存接过证件，轻轻翻开封面，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和照片。 他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嗯，果然是渡边浩二的证件。” 他抬起头，看向汪曼秋，语气郑重地说：“汪处长，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和胡处长立刻着手整理一份详尽的报告给我。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将此事向日本人汇报此事。” 站在一旁的梁大牙此时是一脸的不高兴，那张原本就显得粗犷的脸此刻更是拉得老长。 他心里嘀咕着：说了半天，竟然完全没有提及自己半句！好歹自己也是出了力的！ 想到这里，梁大牙忍不住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张墨存的注意。 然而，张墨存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举动，依旧自顾自地与汪曼秋交谈着后续的工作安排。 第547章 绝不辜负将军的厚爱 三个人走出张墨存的办公室。 梁大牙那张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更是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丝毫看不到半点笑意。 走在一旁的胡天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梁处长，那我先去和汪处长一起整理一下汇报材料？” 然而，梁大牙却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充满不满的“哼”声，甚至都没正眼瞧一下胡天佑，便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望着梁大牙离去的背影，汪曼秋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轻声嘟囔着：“这个梁大牙，心眼简直比针鼻还要小，你别理他！” 一旁的胡天佑却是一脸轻松，微笑着回应道：“其实，我倒是挺能理解他的。” 听到这话，汪曼秋不由得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嗯？你理解他什么呀？” 胡天佑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你想想看，如果情报处的副处长跟梁大牙关系特别密切，那你又会作何感想呢？” 胡天佑这一番话，瞬间让汪曼秋恍然大悟。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愤愤不平地说道：“我算是明白了，这个梁大牙就是因为嫉妒咱俩之间的关系才这样处处针对你。要不……我去找我哥说一说，干脆把你调到其他部门去吧？” 这里所说的“哥”自然指的是大名鼎鼎的汪精卫。 实际上，尽管汪曼秋时常将汪精卫挂在嘴边，但汪精卫对于这位本家妹妹的情况并不是十分了解。 胡天佑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眼前的汪曼秋，轻声细语地说道：“罢了罢了，这世间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即便换一个部门，恐怕也没有绝对安静的地方。” 汪曼秋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热浪，这个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动自己的心扉。 她回应道：“可眼见着他如此待你，我的心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难受。” 胡天佑的嘴角露出一抹神秘而又怪异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阴谋，令人不寒而栗。 他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不必担忧，迟早有一日，我定会将他取而代之！到那个时候，整个76号都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上海滩也必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汪曼秋望着胡天佑那诡异的笑容，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升起一丝寒意。 “你想要怎么做？那梁大牙绝非平庸之辈，切莫掉以轻心，更不可贸然行动！”她焦急地劝诫道。 胡天佑心中暗自思忖：曾经多少穷凶极恶的日本鬼子皆命丧于我手，区区一个梁大牙又能奈我何？ 想要铲除他，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罢了。 只是这梁大牙的身份颇为特殊，若要将其除去，还需寻得一个恰到好处的借口，好让此事做得名正言顺。 唯有如此，自己方可顺利取代他坐上76号侦行处处长的宝座。 毕竟，这个职位对于上海的地下工作而言，着实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放心吧，亲爱的，我绝对不会乱来的，请相信我的能力！”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轻声安慰着对方。 一个小时之后，胡天佑便将那复杂繁琐的案情报告精心地整理完毕。 他拿着报告来到汪曼秋办公室，将这份凝聚着他心血的报告递到她手中。 汪曼秋接过报告，仔细阅读起来。 随着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她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满意的神情。 这篇报告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简直堪称完美。 汪曼秋不禁暗自赞叹胡天佑出色的工作能力，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高质量的报告。 她连一个字都没有改动，便直接将这份报告转交到张墨存的手上。 张墨存同样以认真地审阅起这份报告。 他也被其中精彩的表述所吸引，不住地点头表示赞许。 显然，对于这份报告，他也是相当满意的。 随后，他兴高采烈地站起身来，带着汪曼秋和胡天佑一同前往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部，向司令小泉三郎当面汇报这次重大案件的侦破情况。 当他们一行人抵达司令部时，正巧遇到南田英子也在场。 听闻76号居然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成功破获这起棘手的要案，小泉三郎和南田英子两人皆面露惊色，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吆西，张主任，你们76号的表现真是让我大为惊讶，我现在可是对你们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小泉三郎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大声夸赞道。 真正破获此案的功臣是汪曼秋和胡天佑二人。 不过，由于梁大牙的妻子是张墨存的侄女，所以尽管此次行动梁大牙并未亲自参与其中，但张墨存内心深处却并不愿意将所有功劳都给他们两人。 毕竟，亲情关系在某些时候还是会影响人的行为。 “我们76号在小泉将军和南田课长的卓越领导之下，全体成员齐心协力、勇往直前，充分发扬敢打敢拼的精神。这个案件交给我们76号以来，我们始终坚定地秉持着命案必破的原则毫不动摇，紧紧锚定既定目标绝不松懈，经过坚持不懈的追踪侦查，最终成功地将那伙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一举击毙！总算是能够给渡边将军一个交代了。” 小泉三郎听闻此言后，脸上不禁露出欣喜之色。 渡边浩二这个案件受到日本国内高层极其严厉的催促。 如今得以顺利侦破此案，并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果，对于他而言，无疑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至于其他方面，相对而言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张主任实在是太谦逊了！近年来，你们76号特务机构在你的领导之下，一路披荆斩棘、攻坚克难，面对重重险阻毫不畏惧，甚至不惜流血牺牲。正因如此，才取得了这般令人瞩目的优异成绩！请放心，我们大日本帝国绝对不会亏待像您这样忠心耿耿且功勋卓著之人。” 张墨存赶忙躬身施礼道：“多谢小泉将军的赏识与栽培，属下必定会加倍努力、奋勇向前，争取再创佳绩，绝不辜负将军的厚爱！” 第548章 蠢猪 小泉三郎满脸堆笑地对张墨存赞不绝口，那溢美之词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把张墨存夸得心花怒放，仿佛这个惊天大案就是由他本人亲手侦破似的。 站在一旁的南田英子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她深知胡天佑的能力，也清楚这个案子必定是胡天佑侦破的。 她微笑着向前一步，对着小泉三郎轻声介绍道：“小泉将军，这位便是76号侦行处副处长胡天佑。渡边浩二间谍案以及其遇刺一案，皆是由他负责并成功侦破的。” 其实，小泉三郎早在众人之中就已经留意到了这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 此刻听到南田英子的介绍，更是对胡天佑刮目相看。 他面带赞赏之色，朝着胡天佑竖起了大拇指，并高声说道：“吆西！胡处长，你的工作做得实在是太出色了！如此卓越的才能，我们大日本皇军一定会铭记在心，你的功勋将永载史册。” 胡天佑闻听此言，立刻挺直腰板，双脚并拢，昂首挺胸，然后干净利落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同时用洪亮而坚定的声音回应道：“多谢将军的抬爱与褒奖！卑职定当不遗余力、尽心竭力地为实现大东亚共荣贡献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一毫！” 小泉三郎看着胡天佑谦逊有礼又充满干劲儿的样子，心里十分满意。 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张墨存，饶有兴致地发问道：“张主任，我想问一下，贵部门的侦行处处长是哪位高人？像胡处长这般出类拔萃的优秀人才，为何至今仅仅担任一个副处长的职务？” 张墨存的面色微微一沉，显得有些难看。 要知道，那梁大牙是他的侄女婿！ 然而，他很快便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来，对着面前的小泉三郎说道：“报告将军，现今的处长是梁大牙，此人也是一位出类拔萃的人才。” 小泉三郎闻言，那原本平静的眉毛轻轻一动，似是略作思索后才开口道：“梁大牙？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不过，既然被称作人才，那就必须得有所作为才行！那些占着位置却碌碌无为之人，可不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所需要的。” 张墨存一听，立即挺直身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大声说道：“请将军放心！卑职定会将您的意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梁大牙。胡处长不久前刚荣升为副处长。像他这般有能力的人才，我们76号必定会不拘一格地予以重用，请将军尽管放心！” 小泉三郎听后，脸上露出了几丝笑意，哈哈笑了起来。 “张主任，不要这么严肃嘛！你们76号内部的事务，我是决然不会横加干涉的。我刚才所说的，也仅仅只是一些个人的看法罢了，仅供你们参考，哈哈。” 三个人离开宪兵司令部，整个街道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所笼罩着。 一路上，张墨存始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庞此刻却如同一尊雕塑般冷峻而严肃。 这沉默不语的气氛弥漫开来，使得胡天佑两人也不敢轻易打破这个压抑。 终于，车子抵达了76号大院。 张墨存动作迅速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办公室大步走去，只留下身后两道略显担忧的目光。 看着张墨存远去的背影，汪曼秋轻声开口道：“看到了吗？张主任很生气。”她的声音中明显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一旁的胡天佑则苦笑着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看样子张主任对梁处长相当器重，刚才小泉将军说的那些话，显然让他非常不高兴。” 说着，他不禁摇了摇头，似乎对眼前的局势感到颇为无奈。 这时，汪曼秋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吗？梁大牙的老婆可是张主任的亲侄女。” 听到这个消息，胡天佑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啊？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难怪张主任一直如此器重梁大牙……” 汪曼秋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接着说道：“哼，如果不是靠着这层亲戚关系，就凭梁大牙那点儿本事，怎么可能坐到侦行处处长的位子上？他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言语间充满了对梁大牙的鄙夷之情。 胡天佑听着汪曼秋的抱怨，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了张墨存和梁大牙的特殊关系，那么自己与梁大牙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 张墨存一定会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梁大牙，到时候自己的处境恐怕会变得愈发艰难…… 想到这里，胡天佑的眉头紧紧皱起，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必须尽快除掉梁大牙，胡天佑心里暗暗发誓。 胡天佑想除掉梁大牙，梁大牙又何尝不想除掉胡天佑呢？ 在张墨存办公室内，梁大牙笔直地站立在那张巨大的实木办公桌前。 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严肃。 “大牙，”张墨存坐在舒适的办公椅上，微微皱起眉头说道， “今天小泉三郎将军和南田英子课长可都是对胡天佑赞赏有加，你可得有点儿危机感！总这么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下去可不是办法，要不然你这处长的位置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梁大牙顿时怒火冲天，瞪大了双眼，愤怒地吼道：“什么？他胡天佑不过就是刚升上来的一个副处长罢了，居然敢打我这处长位子的主意？他难道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张墨存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家伙怎么如此不开窍，完全没领会到自己话语中的深意。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能不能用点脑子好好想想啊？真是头蠢猪！他胡天佑就算有天大的野心，他想当国民政府主席就能到当上吗？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小泉三郎和南田英子对他极为器重。今天小泉三郎甚至当面质问我为何仅仅让胡天佑担任副处长一职。特别是那个南田英子，我可是注意到她看向胡天佑时的那种眼神，明摆着就是对那个小白脸有意思！” 第549章 买凶杀人 “我早晚要把这个小白脸给宰了！” 梁大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那模样仿佛与对方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一旁的张墨存听到这话，不由得气得皱起眉头。 他瞪着梁大牙，没好气地说：“一天到晚就知道喊打喊杀，宰这个宰那个的，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宰过几个人？胡天佑如今可是深得日本人的器重，哪能是你随随便便想宰就能宰得了的？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多用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梁大牙却丝毫不以为然，反而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回道：“二叔，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办事你放心，保证会让那小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世上消失。” 然而，张墨存对于梁大牙可没有那么足的信心。 自从他当上侦行处处长之后，不仅汪曼秋瞧不上他，就连他手底下的那几个队长也是口服心不服。 像这么一个能力和职位不相匹配之人，着实让人感到无比头疼。 可谁让他是自己亲侄女的丈夫呢，在关键岗位用自己的人，这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眼下可不是冲动的时候，咱们得耐心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动手。千万别整天想着耍些小聪明，小心到最后玩了一辈子的鹰，反倒被鹰给啄瞎了自己的眼睛！”张墨存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二叔，您就放宽心好了，这些道理我都懂。” 梁大牙嘴上虽然应承着，但其实他早就铁了心要除掉胡天佑。 此时此刻，就算是日本天皇亲自出面劝阻，恐怕也难以改变他的想法了。 张墨存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略带不满地说道：“好了，你去吧！记住，尽量避免跟他发生正面冲突。想要抓住一个人的把柄并非难事，只要多花些心思就行。别像以往那样整日只知道吃喝嫖赌，一点正事儿都不干！” 梁大牙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憋屈感。 他本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当他看到张墨存已然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似乎完全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时，到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带着满心的愤懑与不甘，梁大牙转身离开了房间。 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他猛地一把抓起办公桌上的茶杯，然后用力地朝着紧闭的房门狠狠砸去。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茶杯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哼！竟然妄想跟我争夺职位，真是不自量力！就凭你那点儿能耐，还差得远！”梁大牙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 经过一番冷静思考后，梁大牙意识到，如果直接在76号里找人去铲除胡天佑，那么极有可能会走漏风声。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露出了那颗标志性的大牙。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 梁大牙身着一袭黑色风衣，步伐匆匆地独自来到了青帮位于虹口区的一个堂口。 此时，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守卫，见有人靠近，他们立刻警觉起来。 当看清来人是梁大牙时，其中一名守卫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并恭敬地说道：“这不是梁处长吗？您可是稀客啊，快快里边请！” “带我去见你们冷爷。”梁大牙冷冷地说道。 守卫不敢怠慢，急忙在前面带路领了进去。 “梁处长，好久不见，里面请。” 说话之人正是青帮在虹口区的负责人冷海洋。 冷海洋在江湖上素有“冷面佛”之称，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给人一种冷酷无情之感。 此人手段狠辣，心黑手毒，可谓是杀人越货无所不为。 “冷爷，今日前来拜访，有事相求！” 梁大牙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五根黄澄澄的金条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桌面上。 他满脸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自日本人侵占上海以来，青帮的势力可谓一落千丈，早已不复往昔之辉煌。 如今面对76号这般手握实权的机构，青帮众人皆是极尽谄媚讨好之事，巴不得能攀附上这棵大树。 冷海洋瞥了一眼摆在桌上的五根金光闪闪的金条，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如此诱人的财富，要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 然而，尽管眼前利益诱人，可当他想到这金条来自于76号的梁大牙时，心中便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以他目前的胆量和地位，收受76号侦行处处长的财物可不是一件小事。 更重要的是，梁大牙为何会突然送来这五根金条？ 其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对此，冷海洋的心中毫无头绪，自然也就不敢轻易收下这份厚礼。 他连忙站起身来，对着梁大牙抱拳作揖道：“梁处长，您这可真是折煞小弟了！有事您只管开口便是，这金条嘛，小弟实在是万万不敢收下啊！” 梁大牙似乎早料到冷海洋会有此反应，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冷爷，你不必推辞。这金条既已送到你面前，那就断然没有再带回去的道理。” 梁大牙此次前来是希望借助青帮之手铲除胡天佑。 胡天佑现今是76号侦行处的副处长，手中握有不小的权力。 若非许以重金，恐怕冷海洋压根儿就不敢接下这个棘手的任务。 梁大牙的话语说的很明白，这五根金条，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也就是说，我的事情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冷海洋可不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于他人脸色和言辞背后的深意自然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听到梁大牙这番话，他心中已然明了局势，赶忙赔着笑脸道：“梁处长，您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小的定当全力以赴。” 梁大牙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中暗想：还算你这小子识相。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吐出几个字：“帮我除掉一个人。” 第550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冷海洋心头一紧，其实他早有预感这次的任务与杀人有关。 毕竟，五根金条可不是小数目，普通的事情哪值得如此重金悬赏。 不过，以76号的实力和手段，想要取一个人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梁大牙竟然不惜花费巨资雇凶杀人，足见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于是，冷海洋小心翼翼地问道：“梁处长，不知您要杀的究竟是谁？” 梁大牙眼神突然变得阴冷无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胡天佑！” 冷海洋在上海滩闯荡了十几个年头，这里稍微有点名气有些地位的人物，他几乎都能叫得出名字。 此刻听到“胡天佑”这个名字，他不禁皱起眉头，暗自思忖起来…… “胡天佑？梁处长，我可从未听闻过江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梁大牙微微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此人是76号侦行处新上任不久的副处长。” 听到这话，原本还算镇定自若的冷海洋不禁大吃了一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梁大牙此次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居然会是他自己所在部门的副处长！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让冷海洋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梁处长，这……”冷海洋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直接开口拒绝梁大牙。 梁大牙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故意嘲讽道：“堂堂青帮冷爷，难道还会害怕不成？你可是上海滩呼风唤雨的人物！” 冷海洋心中暗骂一声，他当然清楚梁大牙这是在使用激将法。 但即便如此，他也明白梁大牙之所以不亲自出手，必定是有所忌惮。 想到这里，冷海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梁处长，你们76号处级以上的官员那可都是由日本人亲自任命的，要是我真把这人给杀了，万一日本人追查起来，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梁大牙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回应道：“不过就是个区区的副处长而已，你以为日本人会在乎他的生死吗？再说了，只要做得干净利落，谁能查到是你动的手？” 听到这话，冷海洋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一方面，他确实不敢轻易得罪眼前这位有权有势的梁大牙。 另一方面，他心里也着实不愿意就这样被对方当作杀人的工具。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梁大牙突然话锋一转，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冷爷，听说你们跟重庆那边的生意近来做得挺红火啊？” 此言一出，冷海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自抗日战争爆发以来，他便与国民党军统暗中勾结，双方联手从事着各种非法的走私活动，包括鸦片、香烟以及各类日用品等等。 由于战争时期物资极度匮乏，这些稀缺物品的价格被哄抬得极高，利润空间巨大无比。 尽管冷海洋仅仅抽取其中极小的一部分份额，但日积月累下来，他所获得的财富依旧多得令人咋舌，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让冷海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暗中从事的这些事情，居然全都被梁大牙了解得一清二楚！ 当面对梁大牙那充满深意的目光时，冷海洋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脸上却强装镇定地说道：“梁处长，您......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实在是不明白。” 梁大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回应道：“冷爷，你就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背地里所干的那些事，我可是心知肚明！” 此刻的冷海洋仍然故作无辜，企图继续抵赖。 但他根本不清楚的是，梁大牙与重庆方面一直保持着秘密联系，而且重庆方面为了拉拢梁大牙，更是毫不吝啬地给他提供了诸多丰厚的好处。 所以对于冷海洋的所作所为，梁大牙自然能够轻易洞察。 梁大牙继续威胁道：“冷爷，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我的亲兄弟看待！这次遇到难处，第一时间就想到来找你帮忙。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给我面子！” 说着，他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向前迈了两步，走到冷海洋面前，用手指着门口大声说道：“既然冷爷你这么不给面子，那今天我只要踏出这个门一步，从今往后咱俩就形同陌路，谁也别再认得谁！” 冷海洋被梁大牙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住了，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连忙站起身来，满脸赔笑地对着梁大牙说道：“哎呀，梁处长，您先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刚才只是一时糊涂，没有立刻答应您的要求，并不是不想帮您办事！” 梁大牙冷哼一声，并没有因为冷海洋的道歉而缓和脸色。 他转身走回桌子旁边，伸出粗壮的手指用力地点了点放在桌上那几根黄澄澄的金条，然后斜眼看着冷海洋，阴阳怪气地说道：“冷爷，你也是个明白人。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这世道，啥都是虚的，只有这黄灿灿的金条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冷海洋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赶忙点头哈腰地应承道：“对对对，梁处长说得太有道理了！还望梁处长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计较。这金条您还是拿回去吧，事情我保证尽心尽力帮您办好就是了！” 梁大牙深知其中的门道。 有些钱该节省的时候可以省，但有些钱却是绝对不能省的。 只有让对方收下这笔钱，他们才会全心全意地去给自己办事，自己也才能真正放下心来。 他摆了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进门的时候，便已言明，这金条我既已带来，断无再带回之理。你将这些金条送给执行任务的兄弟们，让他们全心全意地行事，务必要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倘若失手，无论是谁，胆敢将我牵连其中……，冷爷，你可清楚张墨存与我的关系吧？” 冷海洋心下了然，他深知张墨存是梁大牙妻子的亲叔叔。 第551章 小刀 冷海洋赶忙应承道：“晓得，晓得，梁处长尽可放宽心。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些规矩，我们都知道。” 见冷海洋如此识趣，梁大牙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将胡天佑的照片以及一张写有其详细家庭住址的纸条递到了冷海洋手中。 末了，又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动作要快！” 面对梁大牙临行前的这番嘱咐，冷海洋不敢有丝毫怠慢，毕恭毕敬地回应道：“梁处长尽管安心便是，三日之内，必定会给您带去好消息。” 梁大牙刚刚转身离去，冷海洋就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该死的家伙！真他妈嚣张！哼，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让你像条狗一样跪在我的面前苦苦哀求饶命！” 然而，尽管心中对梁大牙充满了怨恨和不满，但一想到梁大牙手中握着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把柄，冷海洋也不敢掉以轻心。 冷海洋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了好长时间，终于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适的人选。 于是乎，他立刻大声呼喊起来：“小刀！” 听到呼唤声后，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男子快步跑了过来，并恭敬地站在了冷海洋的面前。 小刀是冷海洋手底下众多打手中最为出色和厉害的一个。 他自幼学习武术，身手不凡，一旦与人动起手来，就算是七八个壮汉一同围攻他，都难以近身分毫。 看到小刀已经来到跟前，冷海洋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刀，有一件事情我反复琢磨了好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你才能把它给办好。” 听了这话，小刀拍着胸脯保证道：“冷爷，您尽管吩咐便是，只要是您交代的任务，小刀哪怕赴汤蹈火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的！” 看着信心满满的小刀，冷海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小刀，这次需要你去帮我除掉一个人。” 话音未落，小刀便一脸狂妄地回应道：“杀人这种小事儿，对于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冷爷，您说吧，究竟要杀谁？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绝对不会手软的！” 面对如此冲动的小刀，冷海洋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叮嘱道：“这一次要杀的可不是一般人物，千万不能麻痹大意。所以今天晚上你先悄悄地过去打探一下具体情况，等你回来以后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到时候你再多带上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一起行动。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小刀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两声冷笑，脸上更是流露出满满的不屑之情。 “冷爷！难道您想要除掉的人是小泉三郎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今晚我亲自出马，直接把他给解决掉算了！” 小刀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指关节捏的“啪啪”作响，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展开行动了。 冷海洋看到小刀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回了肚子里。 在冷海洋的想象中，胡天佑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形象，不过就是如同梁大牙那般不学无术之徒罢了。 真正有点能耐和骨气的人，又怎会甘愿屈膝于日本侵略者，去充当那遭人唾弃的汉奸走狗呢？ 越想越是觉得胡天佑此人不足为惧，冷海洋心中的顾虑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念及此处，冷海洋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小刀，并开口说道：“好啊，小刀兄弟，这便是那人的住址，他叫胡天佑，我就在这儿静候你的佳音了。” 说罢，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信任。 冷海洋并未将胡天佑的真实身份向小刀全盘托出。 毕竟，若是让小刀知晓太多关于目标人物的背景信息，说不定反倒会给他增添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和压力。 有些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小刀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那张纸条，随意地瞟了一眼后，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昂首挺胸，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回应道：“冷爷，您放心好了，这点小事儿我手到擒来，您就安心等着我的喜讯传来吧！” 小刀之所以被称为小刀，其中缘由倒也简单明了。 他每次行凶杀人之时，都习惯手持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而他最为擅长的杀人手法，便是快如闪电地将那匕首直直刺入对手的咽喉要害之处。 一击致命，绝不拖泥带水。 多年以来，凭借着这一狠辣决绝的手段，小刀在江湖上也是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小刀按照纸条上面所写的详细地址，一路寻寻觅觅，终于来到了胡天佑家所在的那栋楼底下。 抬头望去，只见胡天佑所在楼层的窗户依然被黑暗笼罩着，仿佛是一个沉睡中的巨兽紧闭的眼眸。 很明显，胡天佑还未回来。 小刀身形一闪，迅速躲进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之中。 他微微斜靠着墙壁，整个人显得慵懒而随意。 嘴角轻轻叼着一支香烟，烟雾缓缓升腾起来，模糊了他那张冷峻的面庞。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即便是面临即将到来的杀戮任务，小刀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之色。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刀的视线当中。 原来是朱锦云正娉娉袅袅地朝着这边走来。 此刻的朱锦云刚刚从上海军统站的一处极为隐秘的联络站里走出，如今的她已然成功转变成为了一名深藏不露的地下党员。 朱锦云身着一袭鲜艳欲滴的绿色旗袍，那精致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凹凸有致、玲珑曼妙的身材曲线，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的娇艳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与芬芳。 小刀的目光瞬间就被朱锦云那美丽动人的背影吸引住了，一时间竟然看得有些出神。 情不自禁之下，他猛地吹响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 第552章 胡天佑的第六感 朱锦云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口哨声，不由得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当她看到倚靠在墙角处的小刀时，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然而，小刀并没有因为朱锦云的注视而有所收敛，反而紧接着又用力地吹起了第二个更为响亮的口哨。 看着朱锦云如此时髦性感的穿着打扮，小刀下意识地便认为她不过是一名服务行业从业者罢了。 于是，他满脸轻佻地开口调笑道：“哟呵，这位漂亮的小妞儿，你在哪里上班啊？等本大爷哪天有空了，一定过去好好地给你捧捧场！” 朱锦云气得满脸通红，那股愤怒使得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胸脯也随着情绪的波动而上下起伏着。 她的双手紧握，右手不受控制般地缓缓伸向腰间挂着的那个小巧玲珑的坤包。 这个坤包里装着的可不是普通物件，而是一把制作极为精巧的勃朗宁手枪！ 那冰冷的金属质感仿佛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了她的指尖，让她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就在即将触碰到枪柄的时候，朱锦云突然停住了动作。 理智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她的心头，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里，朱锦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她不再看眼前那个令人生厌的男人一眼，转身便朝着楼梯走去。 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对对方无声的抗议。 站在原地的小刀望着朱锦云离去的背影，目光贪婪地在她那婀娜多姿、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游移着。 尤其是当看到她纤细的腰肢和圆润挺翘的臀部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欲望从心底升腾而起，瞬间传遍全身，让他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难耐。 “这女人可真是个尤物啊！”小刀舔了舔嘴唇，暗自思忖道，“不过没关系，等我杀了胡天佑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弄到手，好好享受一番……” 想着想着，他不禁露出一丝淫邪的笑容来。 就在他独自一人沉浸在意淫之中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个身影逐渐靠近，正是胡天佑。 月光下，胡天佑的面容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小刀凭借敏锐的目光，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便是那张照片里的人。 刹那间，一股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 小刀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间那把锋利的小刀，仿佛只要稍有异动，便能立刻抽出利刃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当他瞥见周围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时，心中不禁一紧，理智告诉他此刻并非动手的好时机。 于是，他缓缓地把手从腰间移开，重新放回身侧。 与此同时，胡天佑的第六感似乎也察觉到了在这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但他并未因此停下脚步或者回头张望，只是略微加快步伐，径直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回到家中。 进入屋内，胡天佑迅速伸手按下门边的开关，明亮的灯光瞬间填满整个房间。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卧室，然后用力关上房门。 卧室里一片漆黑，唯有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些许光亮。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慢慢地走到窗户旁边。 他轻轻地掀起窗帘一角，透过那条狭窄的缝隙，居高临下地朝楼下望去。 果不其然，他看到小刀正站在楼下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仰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楼上的动静。 胡天佑心头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个神秘人是为何而来？ 胡天佑猜测，不是冲着自己，就是冲着朱锦云……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家门，来到楼下朱锦云房间的门前。 站定之后，他抬起右手，先是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一下，然后稍作停顿，紧接着又快速而有节奏地连续敲了三下。 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组合，其实是他与朱锦云之间早已约定好的暗号。 片刻之后，只听得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声，随后房门被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隙。 透过那窄窄的门缝，可以看到朱锦云那张清丽的脸庞正探出头来向外张望。 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门外的胡天佑时，原本平静的眼眸瞬间泛起惊喜的光芒，整个人也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你今天居然回来得这么早？快进来。” 朱锦云一边欢快地说着话，一边将房门完全敞开，热情地邀请胡天佑进屋。 胡天佑点了点头，迈步走进房间，并随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一进屋子，他便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走，跟我去卧室。”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快步地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跟在身后的朱锦云听到这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宛如天边那一抹绚丽的火烧云般娇艳动人。 尽管心中有些难为情，但她还是顺从地加快脚步，紧紧跟随在胡天佑的身后一同走进了卧室。 刚一踏进卧室，胡天佑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对朱锦云说道：“赶快把灯给关了。” 语气之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之情。 朱锦云闻言，脸上的红晕愈发加深了几分，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惹人怜爱。 她低垂着头，双手微微颤抖着伸向前方，摸索着找到了电灯开关，然后轻轻按下按钮，整个卧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今天怎么这么着急啊？人家……人家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朱锦云娇嗔地埋怨道。 此时的胡天佑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朱锦云的情绪变化，他心急如焚地站在窗前，张望着窗外的景象，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催促着：“时间紧迫，来不及了！你快点过来。” 朱锦云羞涩地低下头，迈着小碎步走到胡天佑身边。 靠近胡天佑之后，她缓缓伸出双臂，轻轻地依偎在了胡天佑宽厚的肩膀之上。 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第553章 汪曼秋突然来访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胡天佑看着眼前的朱锦云，只见她神色之间透露出些许紧张，不禁关切地问道。 听到胡天佑的询问，朱锦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口中喃喃低语道：“你真讨厌……” 那模样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一番。 胡天佑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 他连忙解释道：“锦云，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逗你的。我其实是想让你看看外面。” 说罢，他用手指了指窗户那边。 “啊？”朱锦云闻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一双美眸疑惑地看向胡天佑所指的方向，轻声问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胡天佑轻轻拉开一点窗帘，留出一条窄窄的缝隙，然后示意朱锦云凑过去瞧一瞧。 朱锦云略带好奇地靠近窗帘，顺着那条缝隙向外望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朱锦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就在楼下不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里，赫然站着刚刚在街上调戏过她的那个男人。 此时，那人正悠然自得地抽着烟，偶尔还抬头往他们所在的窗口张望几眼。 “你都知道了？”朱锦云转过头来，目光复杂地望着胡天佑，心中暗自揣测他是否已经知晓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胡天佑面色凝重地说道：“嗯，我知道了。这家伙简直就是活腻了！不过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但不管怎样，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朱锦云听了这番话，心中满是感动。 她没有想到，仅仅因为一个陌生男子随口说了几句轻薄之语，胡天佑就如此在意，并愿意挺身而出为自己出头。 这种被呵护被重视的感觉，让朱锦云内心觉得无比温暖和安心。 “天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朱锦云实在忍受不了这漆黑一片所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尴尬氛围，于是她开口问道。 胡天佑稍稍沉默了片刻，似乎正在脑海里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咱们俩无论如何都决不能分开！不如先去我的房间吧。我有种预感，那个家伙极有可能会趁半夜时潜入你的房间，等他一现身我们就能将其堵个正着！” 朱锦云尽管身处黑暗之中根本无法看清胡天佑此时的面容，但不知怎的，她竟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那份对自己无比炽热的情感。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股暖流，悄无声息地流淌进了她的心间，让她那颗原本有些慌乱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嗯，我都听你的。”朱锦云轻声回应道。 “千万别开灯，跟着我走。”胡天佑压低声音嘱咐完之后，随即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朱锦云那柔若无骨的小手。 刹那间，一种奇妙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使得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朱锦云没有丝毫抗拒之意，任由胡天佑牵引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了卧室。 当他们踏入客厅时，橘黄色的灯光宛如一层轻纱，轻轻地披洒在两人那因紧张而略显潮红的面庞上，顿时给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温馨。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围的世界也变得安静祥和起来，唯有两颗心正越靠越近…… 两人来到胡天佑家中，屋内灯光昏暗，气氛静谧而又透着一丝紧张。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透过狭窄的缝隙，他瞥见小刀正孤零零地站在楼下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小刀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闪烁不定，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着他那张阴沉的脸，显得格外诡异。 胡天佑忍不住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刚刚指向晚上九点整。 时间还早，但一种莫名的紧迫感却涌上心头。 “依我的判断，这家伙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动手，估计得到十一点以后才有动静。你先去睡一会儿吧，养足精神，这儿有我盯着就行。”胡天佑转过头来，轻声对身旁的朱锦云说道。 然而，朱锦云此时却是毫无半点睡意。 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胡天佑，目光专注。 “现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必须陪着你！”朱锦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此刻，狭小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孤男寡女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共处一室，即使原本没什么事情，恐怕也难免会生出一些别样的情愫。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眼看着就要发生进一步亲密举动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和响亮，瞬间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炸得粉碎。 两人像触电一般急忙分开，朱锦云的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 她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会不会是楼下那个人？” 胡天佑心头一紧，连忙一个箭步闪到窗户旁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向下张望。 楼下那个身影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嘴里叼着一根烟。 “不是他……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胡天佑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汪曼秋。 正想到此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仿佛要将这宁静的夜晚彻底打破。 “天佑，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了汪曼秋清脆而焦急的呼喊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胡天佑不禁暗暗叫苦，回头看了一眼朱锦云，发现她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之色。 “她是谁？”朱锦云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胡天佑追问道。 胡天佑不敢有丝毫隐瞒，这时候要是撒谎，很可能让她们两人产生直接冲突，只得硬着头皮如实回答道：“是汪曼秋。” 话音刚落，就见朱锦云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本绯红的双颊此刻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醋意。 第554章 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她为什么这么晚来找你？”朱锦云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不满。 胡天佑被问得哑口无言，支吾了半天，最后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我……我也不知道啊。” “哼，你不知道？鬼才信呢！”朱锦云显然对胡天佑的回答并不满意，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犀利地看着胡天佑，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来。 僵持片刻之后，朱锦云突然开口说道：“那你去开门吧。” 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瓜葛。 胡天佑闻言却是连连摇头，他凑到朱锦云耳边轻声说道：“不行啊，绝对不能开门！要是让她看到你在这里，以她的脾气，非杀了你不可。” 朱锦云听后顿时柳眉倒竖，怒声道：“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说着，她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一副准备随时动手的架势。 胡天佑赶忙压低声音提醒道：“锦云同志，你千万要冷静啊！咱们可绝对不能让敌人察觉到咱们的真实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朱锦云原本情绪激动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然而就在胡天佑喊出“同志”这两个字时，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将她心中燃烧的火焰熄灭了大半。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吧？”朱锦云皱起眉头，焦急地向胡天佑询问道。 胡天佑略微思索片刻后，无奈地开口说：“目前看来，咱们最好还是保持沉默，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权当我并不在家。希望这样能暂时瞒过她。” 朱锦云此时却摇了摇头，一脸忧虑地提醒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她既然已经来到门口，想必就是在楼下瞧见了你家里还亮着灯光，所以才会上楼来。” 胡天佑心里暗自思忖着，以汪曼秋那精明多疑的性子，即便他们不出声，她也多半会心生疑虑。 但事已至此，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只能先硬着头皮撑过去，待其离开之后，再另寻机会去跟她解释清楚。 想到这里，胡天佑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如今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咱们且先静观其变，等她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汪曼秋站在门前，抬手轻轻地敲着门，一下、两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屋内始终毫无动静。 执着的汪曼秋并没有放弃，依旧锲而不舍地继续敲门，那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 可是任凭她不停地敲，屋内依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满心失落的汪曼秋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躲在窗帘后面的胡天佑，透过窗帘缝隙，看见汪曼秋一步三回头，不甘心地抬头向着楼上张望，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情。 一直盯着窗外的胡天佑，直到看见汪曼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收回目光。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好了，别看了，人家都已经走得老远了！” 原来是朱锦云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听到朱锦云的话，胡天佑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他定了定神，然后有些苦恼地说道：“我正在考虑明天该怎样跟她解释这件事情呢。” 朱锦云闻言，柳眉一挑，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凭什么要向她解释？难道说，你是她的谁吗？还是你喜欢人家？” 一连串的问题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让胡天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面对朱锦云咄咄逼人的追问，胡天佑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选择沉默不语。 见此情形，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朱锦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先前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胡天佑默默地走出卧室，留下朱锦云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生着闷气。 此刻的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心中暗想：这个胡天佑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为什么他要如此在意那个女人？ 而另一边，离开房间的胡天佑也是心烦意乱。 他深知朱锦云此时定然十分生气，但对于如何去安抚她的情绪却毫无头绪。 而且，他与朱锦云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似乎确实也没有必要去向她过多地解释什么。 想到这里，胡天佑不禁摇了摇头，暗自叹息道：唉，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十点整，胡天佑匆匆地来到朱锦云的家中。 当他抵达时，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客厅那盏散发着昏黄光线的灯还亮着。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伸手轻轻一按开关，客厅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关闭了朱锦云家里的灯，胡天佑转身离开朱锦云的家，快步回到自己家中。 进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熄灭自家客厅的灯光。 刹那间，整个房间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在这片漆黑的环境里，胡天佑和朱锦云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打破这份宁静。 然而，即便如此安静，他们依然能够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呼吸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锦云，别生气了好吗？我刚刚已经关掉了灯，估计楼下那个人应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 胡天佑压低嗓音说道，但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见朱锦云没有吭声，胡天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一步步向卧室靠近。 此时，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入室内，虽然微弱，却足以让他看清屋里的情形。 借着这点月光，胡天佑看到朱锦云正独自一人背对着房门，静静地坐在床边。 她的身影在黯淡的月色下显得那般孤独和无助。 “锦云……”胡天佑忍不住又轻声呼唤了一句，声音中充满了怜惜。 朱锦云的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胡天佑听到一阵轻微的抽泣声。 第555章 爷爷我是胡天佑 “锦云……” 胡天佑刚一开口，话还未说完，朱锦云便如一只敏捷的小鹿一般，猛地一下扑进了他那宽阔而温暖的怀抱之中。 “我喜欢你，天佑。” 朱锦云抬起那张梨花带雨般娇美的面庞，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胡天佑的双眼，用饱含深情的语气表白道。 胡天佑感受到怀中佳人微微颤抖的身躯和那炽热的情感，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他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朱锦云的后背。 本想安慰她几句，但张了张嘴，却发现此时此刻似乎并不是一个合适表达自己心意的时候。 “锦云，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眼下我们所从事的工作实在太过危险，不允许我们之间产生这种儿女私情。若放任这份感情发展下去，不仅会影响到任务的执行，更可能会让我们双双触犯纪律！”胡天佑一脸凝重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朱锦云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哪怕因此受到处罚，我也心甘情愿！”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忽然，楼道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这阵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对于像他们这样训练有素、警觉性极高的人来说，却是异常清晰可闻。 “嘘——别出声，外边好像有人来了。”胡天佑连忙压低嗓音提醒道。 朱锦云毕竟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她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于是，她迅速止住了哭泣，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房间靠近过来。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两人紧张的心弦之上，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 当脚步声来到房门口时，戛然而止。 紧接着，便是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传来，显然是有人正试图打开房门上的锁。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俯下身来，将嘴唇贴近朱锦云耳旁。 “你现在悄悄地移步到门口那里去，等会他一进屋，你就迅速把门关紧，彻底封死他的退路！” 朱锦云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轻手轻脚地朝着门后的方向移动过去，并迅速藏身于阴影之中。 没过多久，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响动声响起，门缓缓地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一个身材瘦削的身影闪进了屋内。 此人正是小刀。 他右手紧紧握住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匕首，目光警觉而又犀利，如同夜间觅食的野狼一般。 进入屋子之后，小刀同样放轻脚步，踮起脚尖，一步一步缓慢而谨慎地朝着卧室的方向靠近。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间从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嘭”响，原来是门被狠狠地关闭了。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小刀浑身一颤，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查看情况。 与此同时，原本昏暗的客厅瞬间变得明亮无比。 强烈耀眼的灯光骤然亮起，刺激得小刀连忙抬起双手遮挡在自己的眼前。 待到视力逐渐适应了光线强度之后，小刀放下手臂，见到胡天佑面带微笑，气定神闲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注视着自己。 小刀心头一惊，刚想有所动作，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 他微微侧身转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站立着一个女子。 此女身着一袭翠绿色的旗袍，身姿婀娜曼妙，正是之前楼下所见的那位佳人！ 此时，胡天佑面沉似水，冷冷地质问小刀道：“大胆狂徒，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民宅！” 面对胡天佑的质问，小刀不仅毫无惧色，甚至还昂起头颅，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用一种睥睨众生的眼神死死盯着胡天佑，语气轻蔑地反问道：“你就是胡天佑？” 胡天佑凝视着小刀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思忖：看其言行举止和周身散发出的气质，这家伙定然是帮会里的人物。 “爷爷我正是胡天佑，你又是哪个孙子？” 胡天佑稳如泰山地站在原地，面带戏谑之色看着眼前之人。 小刀一脸狠厉，咬牙切齿道：“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帮小刀就是小爷，今日特来取你狗命！” 听到这话，胡天佑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震耳欲聋。 小刀被他笑得心中直发毛，暗想此人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危机竟然如此淡定从容，想必绝非等闲之辈。 “你到底在笑什么？莫不是吓傻了不成？信不信老子这把刀子立刻就能插进你的咽喉！” 小刀怒目圆睁，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作势就要刺向胡天佑。 然而胡天佑却视若无睹，依旧放声大笑不止。 这下可彻底激怒了小刀，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匕首，恶狠狠地道：“闭上你的臭嘴！今个算你运气好，看在身后这个女人的份上，老子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儿，只要你乖乖跪下给老子磕十个响头就行！” 胡天佑终于止住了笑声，目光如炬地盯着小刀，忽然开口问道：“说吧，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小刀闻言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都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还问这么多有何用？” 胡天佑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若肯告知于我，待你死后，我会将你的尸首完完整整地送回去。否则，就只能让你暴尸荒野，成为孤魂野鬼了。” 小刀的双眼瞬间瞪大，怒火仿佛要从眼眶中喷涌而出一般。 他再也无法忍受眼前之人的挑衅和傲慢。 刹那间，他手臂一挥，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便如闪电般朝着胡天佑猛刺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其速度之快犹如疾风骤雨，令站在小刀身后不远处的朱锦云都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满脸惊恐地大喊道：“小心啊！” 然而，面对如此迅猛凌厉的攻势，胡天佑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 第556章 制服小刀 就在小刀手里的匕首即将触及到胡天佑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形微微一侧，如同鬼魅般轻松地闪过了这致命的一刺。 小刀的攻击就这样落了个空。 而他自己由于用力过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但小刀并未就此罢休，他迅速转过身来，眼中凶光毕露，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 他高举着匕首，再次疯狂地扑向胡天佑，誓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只见胡天佑脚下步伐灵活多变，只是轻轻一闪身，便又一次巧妙地避开了小刀刺过来的匕首。 不仅如此，趁着小刀招式用老、新力未生之时，胡天佑果断出手，一把紧紧抓住了小刀握刀的手腕。 紧接着，胡天佑猛然发力，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他的手臂传递出去。 只听得小刀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手中的匕首应声掉落于地。 与此同时，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小刀的手腕已然被胡天佑硬生生地掰断了。 还没等小刀反应过来，胡天佑抬起膝盖狠狠一顶，正中小刀的腹部。 这一击力道十足，小刀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移位了一般，剧痛难忍之下，他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 可胡天佑并没有丝毫怜悯之心，他扬起胳膊肘，以泰山压卵之势重重地砸在了小刀的后背上。 随着又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小刀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趴倒在地。 胡天佑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小刀，眼神冰冷。 他抬起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小刀的脖子上，厉声喝问道：“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不说老子宰了你！” 小刀艰难地喘着粗气，一边拼命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咬牙切齿地回答道：“哼……有本事再和老子打一次，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胡天佑双目圆睁，脚上猛然发力，狠狠地在小刀的脖子上连踩数脚。 每一脚都蕴含着无尽的愤怒，直踩得小刀口中狂喷鲜血，身体如烂泥般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快说！” 胡天佑怒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撕裂开来。 他那只踩着小刀脖子的脚并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就像在碾磨一块顽石一般。 小刀顿时发出一阵阵凄惨至极的叫声，那声音如同恶鬼夜哭，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尽管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小刀却紧紧闭着嘴巴，愣是一个字也不肯吐露出来。 “好！果然是条硬汉子！我倒是要好好瞧瞧，你到底能够撑到何时？” 胡天佑冷笑一声，弯腰捡起小刀掉落在地板上的匕首。 那匕首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然后狠狠地刺进了小刀的左腿之中。 “啊……啊……” 小刀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为凄厉。 那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让人听了不禁头皮发麻。 可是，即便遭受如此酷刑，小刀依旧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说不说？” 胡天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刀，手中的匕首还插在小刀的腿上，微微晃动着。 此时的胡天佑，宛如一尊来自地狱的魔神，浑身散发着恐怖而狰狞的气息。 小刀的嘴里只是不断传出痛苦的呻吟声，但对于胡天佑的质问，他依然选择保持沉默。 “啊……” 见小刀始终不肯开口，胡天佑猛地将匕首从他的左腿拔出，带出一串血花飞溅在空中。 紧接着，胡天佑没有丝毫停顿，手起刀落，又将匕首深深地刺入了小刀的右大腿之上。 “再不说，下一刀我必将直接插入你的咽喉！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胡天佑的声音冰冷刺骨。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如果小刀再不交代实情，恐怕真的会命丧当场。 终于，小刀被胡天佑这种狠辣无情的手段给彻底吓破了胆。 他哆哆嗦嗦地张开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说，我说……我是青帮冷海洋的手下，他派我来杀你的！” 听到这里，胡天佑原本舒展的眉头骤然间紧紧地皱起，眼中闪烁着疑惑与愤怒交织的光芒。 他迅速向前一步，紧盯着面前的小刀，急切地追问道：“冷海洋？他为何要杀我？” 胡天佑对于这个名字感到十分陌生，脑海中完全没有关于此人的任何印象。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人指使或，这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自己下杀手。 想到此处，他不禁暗自思忖到底是谁如此狠毒，竟然想要置他于死地。 小刀被胡天佑凌厉的目光逼视得浑身一颤，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颤抖着嘴唇哀求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只是给了我您的照片和住址，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啊！求求您饶了我吧......” 站在一旁的朱锦云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胡天佑出手迅猛，招式凌厉，每一招都是直取敌人要害，丝毫不留余地。 她的心中不由得对胡天佑的身手和果敢暗暗钦佩不已。 她开口说道：“冷海洋这个人我倒是有所耳闻，他是上海青帮的一个大哥。” 胡天佑听闻此言，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与这个上海青帮大哥之间能有什么瓜葛。 他刚来上海不久，向来与人无怨无仇，也从未招惹过青帮之人，冷海洋为何会突然派人来杀他呢？ 难道是因为那个姓梁的家伙...... 想到这里，胡天佑已经确定就是梁大牙！ 就在胡天佑思考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倒卧在地的小刀竟如弹簧一般骤然跃起，动作迅猛，迅速地摸向自己腰间，眨眼间便掏出了另外一把藏匿其中的锋利匕首。 紧接着，他毫不迟疑，面露狰狞之色，使出全身力气朝着胡天佑猛力刺去。 第557章 夜闯青帮堂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胡天佑却并未选择躲闪逃避。 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他已然出手。 只见他身形一闪，右手犹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无误地擒住了小刀握刀的手腕。 胡天佑手上发力，死死地掰住小刀的手腕，使其无法挣脱。 同时，他顺势一个反转，将小刀手中紧握的匕首硬生生夺过，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用力一挥。 那冰冷的匕首直直地插入了小刀的心脏部位。 小刀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和惊恐万状的神情。 他张大嘴巴想要发出最后的呼喊，但喉咙里只能挤出几声沙哑而微弱的呜咽声。 最终，他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怨恨缓缓倒下。 双眼依然圆睁，死不瞑目！ 他似乎至死也不愿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就这样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朱锦云看着眼前已然没了丝毫气息的小刀，满脸都是遗憾之色，愤愤不平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胡天佑则是轻轻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他淡淡地开口道：“他不过就是别人派来杀我的一颗棋子罢了，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知晓了幕后真正的主谋是谁，那这颗棋子自然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没必要再留着他了。” 听到胡天佑这么说，朱锦云微微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皱起眉头，看向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问道：“那……他的尸体要怎么处理才好？总不能就扔在这里吧？” 胡天佑早已想好了处理办法。 他回答道：“你去找个大麻袋过来，等会我要把他的尸体给送回该去的地方。” 朱锦云一听，立刻明白了胡天佑的意思。 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转身便按照他所说的去找来了一个麻袋。 随后，两人将小刀的尸体装进了麻袋之中。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胡天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问朱锦云道：“锦云，你知道冷海洋老巢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吗？” 朱锦云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当然知道，就在虹口区虹口路 115 号那里。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然而胡天佑却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这次你还是不要跟着去比较好。要是让其他人看见咱俩在一起行动，到时候恐怕不太好解释。放心吧，对付区区一个冷海洋，我一个人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见胡天佑态度坚决，朱锦云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话还未出口，胡天佑便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那娇嫩的脸颊，轻声说道：“乖，听话，在家里等着我回来。我绝对不会有事的！不过就是区区几个地痞流氓而已！” 朱锦云知道他的能力，也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任何人都休想让他改变主意。 “那……那你一定要小心！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朱锦云话音刚落，冷不防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胡天佑，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紧接着，她踮起脚尖，迅速在胡天佑的脸颊上留下了深情的一吻。 胡天佑感受着朱锦云的关切与爱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笑着拍了拍朱锦云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罢，他转身扛起地上那个装着小刀尸体的麻袋，走下楼去。 来到楼下，胡天佑熟练地跨上朱锦云那辆破旧的自行车。 车后座上，横放着装着小刀尸体的麻袋。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用力蹬动脚踏板，自行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虹口路疾驰而去。 没过多久，他就来到青帮位于虹口路的堂口。 这座建筑看上去气势恢宏，门口矗立着两座威严的石狮子。 胡天佑把自行车藏起来，把麻袋放在大门口，然后重重地敲击起那扇厚重的大门。 一下、两下、三下…… 他不停地敲打着，终于，在他持续不断的敲门声中，屋内传来了一阵充满恼怒与不满的咒骂声。 “谁啊？大半夜的在这里鬼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随着这阵骂声，脚步声也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听到里面的人的回应后，胡天佑连忙闪身躲到了大门旁边其中一只石狮子的背后。 他紧紧贴着石狮子，屏住呼吸，生怕被里面即将出来的人发现自己。 不一会儿，只听得“吱呀”一声响，门缓缓地从里面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男子从门缝里探出了脑袋，嘴里还嘟囔着抱怨的话。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高个子青年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之色。 他正准备张嘴再次开骂，忽然间眼角余光瞥见了门槛处摆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那麻袋看起来沉甸甸的，而且口子还用绳索紧紧系着。 高个子青年迈步走出大门，他先是警惕地向大门两侧张望了一番，确认周围确实没有任何异样之后，这才蹲下身去伸手解开口袋上系着的绳索。 就在绳索松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而来。 高个子青年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但还是强忍着不适感探头朝袋子里看去。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 麻袋里装着的竟然是一张满脸鲜血的面孔，而那张脸正是小刀！ 他惊叫一声，声音还未完全从喉咙里发出，一只大手却如同鬼魅一般从他的身后伸了过来，迅速地捂住他的嘴巴，让他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呼喊声硬生生地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冷海洋在不在？在的话就给老子点点头！”一个低沉而略带威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惊恐万分，脑袋像捣蒜似的连连点个不停，生怕自己稍微慢一点便会遭遇不测。 “那他在哪个房间？” 胡天佑再次追问道。 由于嘴巴被紧紧捂住，高个子青年只能发出一阵支支吾吾的声音，根本无法清晰地表达出话语。 第558章 冷海洋是个怂包 “别他妈跟老子耍花样！我现在松开你的嘴，你要是胆敢大声喊叫，老子立刻就扭断你的脖子！听到没有？”胡天佑恶狠狠地警告道。 高个子青年吓得面如土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忙不迭地点着头。 见此情形，胡天佑这才缓缓松开了捂在他嘴上的手。 重获自由的高个子青年犹如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一般，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仿佛要将之前憋着的那股闷气一次性全部吐出来才行。 “快说！再磨蹭下去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胡天佑不耐烦地催促道。 高个子青年一边喘息着，一边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冷……冷爷就在……就在最里面最东头的那个房间里。” 胡天佑眉头一皱，继续追问：“里面一共有多少人？” 高个子青年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一……一共大概有二……二十多个人吧，另外……另外还有冷爷的一个相好也在里头。” 高个子青年把话说完之后，这才惊觉周围竟然只有胡天佑孤身一人站在这里。 只见他那双灵动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主意一般。 他猛然转过身，拔腿就朝着屋子里头狂奔而去。 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嗓子高声大喊：“快......来人......” 然而，他的呼喊声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完全喊出口，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闪到了他的身后。 只听见咔嚓一声，胡天佑已经干净利落地扭断了这个高个子青年的脖颈。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胡天佑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轻轻拍了拍双手。 他不紧不慢地迈步走进院内，顺手将那扇厚重的大门紧紧关闭起来，接着咔哒一声牢牢锁住了门闩。 做完这些之后，胡天佑迈开大步，穿过堂屋径直走向最里面最东边的那个房间。 他来到这间房的窗下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哼哼唧唧之声传入了耳中。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房间里正有人在行那不堪入目的苟且之事。 胡天佑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不想扫人兴致，于是便强忍着不耐烦，静静地在窗下蹲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左右，里面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总算渐渐停歇下来。 胡天佑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后，还忍不住张大嘴巴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他心里暗自嘀咕道：老子可是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大半天，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想到这半天受到的煎熬，胡天佑心头一股无名火起，飞起一脚猛地踹向那紧闭的房门。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瞬间被踹飞开来。 伴随着这声巨响，房内传出一阵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啊……”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躺在床上，她的双手被紧紧地捆绑着，身上仅穿了一件鲜艳的红肚兜。 此刻，她满脸惊惧之色，一边试图用被子来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身躯，一边慌乱地挣扎着。 很快她便绝望地发现，由于双手被牢牢地绑在了床上，她根本无法挪动，只能徒劳地在床上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惊叫声。 同样躺在床上的冷海洋，听到动静后迅速反应过来。 他仅穿着一条短裤衩，便慌慌张张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怒目圆睁，对着门口的胡天佑大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竟敢擅闯本大爷的房间！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面对冷海洋的质问，胡天佑却是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嘿嘿，我听说你正在到处找我，担心你着急，所以我特意亲自送上门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冷海洋闻言不禁一愣，心中暗自思忖道：奇怪，我什么时候找人了？这家伙莫不是认错人了？还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一时间，冷海洋犹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但他表面上依旧强装镇定。 他再次恶狠狠地吼道：“少他妈跟老子废话！快说，你到底是谁？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话间，冷海洋的眼神还不停地四处扫视，用眼角余光搜寻着他的手枪。 刚才进屋时太过猴急，以至于连自己的手枪都不知道随手丢在了哪个角落里。 胡天佑早已发现，冷海洋那把手枪正静静地躺在门口那张破旧不堪的木桌上。 他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哈哈！老子向来光明磊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天佑便是本大爷！” 听到这话，原本还算镇定自若的冷海洋瞬间大惊失色，脸色变得惨白。 此时此刻，胡天佑竟然堂而皇之地站在了他的房间里，那就说明之前去刺杀他的小刀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小刀身经百战，武艺高强，怎么如此轻易地就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胡天佑给干掉了呢？ 一想到这里，冷海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开始有些发毛。 尽管心中惶恐不安，但冷海洋还是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冷冷地回应道：“胡天佑是谁？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然而，他的目光仍在焦急地四处搜寻着自己的那把手枪。 仿佛看穿了冷海洋的心思一般，胡天佑嘿嘿一笑，然后慢条斯理地伸出右手，将放在门口的手枪轻轻地握在手中。 他故意在冷海洋的面前来回晃动了几下，挑衅似地说道：“你是不是正在找这个东西？” 冷海洋原本还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但当他的视线落在胡天佑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时，整个人瞬间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瘫软下来。 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踉跄着后退几步，然后重重地跌坐在床边。 一直躲在冷海洋身后的那个女人，此时也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羞耻感而变得面红耳赤。 她下意识地将头转过去，根本不敢与胡天佑的目光对视。 此刻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消失在这个令人难堪的场景之中。 第559章 杀敌如麻 冷海洋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不敢大声呼喊。 他深知，面前的胡天佑绝对不是善茬。 如果他敢乱叫一声，说不定下一秒那颗冰冷的子弹就会无情地穿透他的身体。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冷海洋结结巴巴地说道，“只……只要你说出来，我都会想尽办法去满足你的要求！求求你，别开枪……” 胡天佑见状，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没想不到，看起来颇为嚣张跋扈的冷海洋，竟然胆小如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怂包。 胡天佑冷哼一声，右手紧紧握着那把闪着寒光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冷海洋的脑袋。 “老实交代！究竟是谁指使你的？若敢有半句假话，休怪老子的子弹不长眼！” 被枪指着头的冷海洋心中一紧，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 但他毕竟是久经江湖之人，深知此时若是硬扛，恐怕小命难保。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冷海洋眼珠子一转，迅速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如实相告。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面前这位胡天佑是侦行处的副处长，与76号的梁大牙是死对头。 如果能将幕后主谋梁大牙供出来，胡天佑肯定会杀了他，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摆脱困境。 冷海洋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说道：“指使我的人是……是76号的梁处长。他让我取您的性命。好汉您应该也知道，那梁大牙可是76号的处长，位高权重，手底下又有那么多人马，我哪敢违抗他的命令啊！” 听完冷海洋的话，胡天佑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其实早就猜到这件事是梁大牙在背后捣鬼。 只是没想到这梁大牙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看来他们两人之间已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想到此处，胡天佑咬牙切齿道：“好个梁大牙！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不义了！今日这笔账，我定会跟你算个清清楚楚！” 就在胡天佑满心纠结，不知该如何处置冷海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屋外居然有两个身影正巧路过冷海洋房间门口！ 这两人看见胡天佑手持一把手枪，枪口正对准着冷海洋。 他们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瞬间拔出腰间的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胡天佑开火射击。 说时迟那时快，胡天佑听觉极其敏锐，在听到门外传来轻微响动的一刹那，他几乎本能地做出反应。 伴随着刺耳的枪声响起，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迅速侧身躲避到一旁。 悲剧在此刻降临。 可怜的冷海洋，这位曾经叱咤上海滩，堪称一代枭雄的人物，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己方射来的子弹击中了头部。 刹那间，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从他的脑袋里汩汩流出，溅洒得到处都是。 躺在一旁目睹这血腥一幕的那个女人，则被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彻底陷入癫狂状态，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屋外的子弹仍像雨点般不断呼啸着射进屋内。 胡天佑不敢有丝毫怠慢，就地一个敏捷的翻滚动作，迅速藏身于不远处的一个巨大柜子之后。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自己的手枪，瞄准屋外那两个开枪之人，果断扣动扳机。 只听“砰砰”两声清脆枪响，两颗子弹犹如闪电划过夜空，精准无误地击中了那二人的眉心。 这边激烈的枪战声很快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他们纷纷闻声赶来。 当这些人赶到屋外时，一眼就望见躺在床上已经身亡的冷海洋。 那惨不忍睹的景象令众人怒火中烧，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叫嚷着一定要替冷海洋报仇雪恨。 刹那间，无数颗子弹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入，疯狂地射向那座小屋。 屋内瞬间被枪林弹雨所笼罩。 床上的女人，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雨点般袭来的子弹射中。 她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千疮百孔，鲜血四溅，犹如一个破烂不堪的筛子，惨不忍睹。 然而，那些无情的子弹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它们的肆虐。 它们依旧呼啸着，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射向房间的各个角落。 房间里摆放着的瓶瓶罐罐，在这猛烈的攻击下纷纷破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与子弹撞击发出清脆而又恐怖的声响。 躲在柜子后面的胡天佑紧紧蜷缩着身体，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试图躲避这些致命的子弹，但敌人强大的火力完全将他压制住了，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每一颗从耳边飞过的子弹都带着死亡的气息，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经过一轮激烈的射击后，众人枪中的子弹已然消耗殆尽。 他们停下手中不断喷射火舌的枪支，开始缓缓向着屋内靠近。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两人刚刚踏入屋门时，突然间，只听得“嗖”的一声锐响划破空气传来。 紧接着，两根粗壮结实的木头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射出，不偏不倚正正击打在这二人的额头之上。 刹那间，剧烈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发出惨嚎之声，身体也随之重重摔倒在地。 殷红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伤口处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黑影从柜子后方猛地窜出。 胡天佑手持一把手枪气势汹汹地杀将出来。 他扣动扳机，一连串密集的子弹呼啸而出。 眨眼之间，一梭子子弹便已尽数射光。 六个青帮弟子纷纷惨叫着扑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再也没了动静。 那些侥幸未被射中之人很快就察觉到胡天佑手中的手枪已经没有了子弹。 于是，这些人立刻嚣张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嚷着，一窝蜂似的朝着胡天佑猛扑过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胡天佑并未露出丝毫惧色。 他迅速俯身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根木棍，然后毫不畏惧地迎着那群如饿狼般凶猛扑来的敌人狂奔而去。 第560章 你死我活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一名青帮弟子躲闪不及，脑袋结结实实地挨了胡天佑手中木棍狠狠一击。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这名弟子的头颅瞬间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爆开，脑浆与鲜血四溅横飞。 胡天佑见状，手中动作不停，依样画葫芦继续挥动着木棍，接连又是四五名青帮弟子被其击中头部。 这些倒霉蛋无一例外全都哀嚎着瘫软倒地，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呻吟着。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被乌云所笼罩，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开始倾盆而下。 胡天佑手中紧握着一根粗壮的木棍，静静地伫立在雨中，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雕塑。 在他脚下不远处的地面上，有几个身影痛苦地翻滚着、呻吟着。 而其他人，则瞬间四散奔逃，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海洋被乱枪射中，当场身亡。 胡天佑本想押着冷海洋与梁大牙当面质，但此刻却已无法实现。 无奈之下，他只得转身离开青帮，向家中走去。 让胡天佑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已经夜深，朱锦云竟然还坐在客厅里等待着他归来。 看到胡天佑走进家门，朱锦云连忙站起身来，眼中满含关切地说道：“天佑，你终于回来了。” 胡天佑看着朱锦云那略显疲惫的面容，轻声问道：“锦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朱锦云微微低下头，有些羞涩地回答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人家心里担心你嘛。” 听到这话，胡天佑心头一暖，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朱锦云的头发，安慰道：“我这不平安回来了吗，别再担心了，快去睡觉吧。” 朱锦云摇了摇头，娇嗔地说：“人家一个人睡有点害怕。” 说着，她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胡天佑。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上海这座繁华都市的大街小巷。 胡天佑身着一袭黑色中山装，步伐稳健地朝着76号特工总部走去。 而此时，在76号特工总部内，早已有人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告知了梁大牙。 两个侥幸逃脱的青帮弟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惊心动魄的场景，听得梁大牙心惊胆战。 此刻的梁大牙坐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 他深知这次惹上了大麻烦，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不管胡天佑如何盘问，他都会矢口否认与此事有关。 毕竟，和胡天佑相比，自己虽然贵为处长，但无论是智谋、身手还是背景等各个方面，都远远不及对方。 然而，让梁大牙始料未及的是，胡天佑踏入特工总部后，竟表现得如同一个没事儿人一般，甚至连半句关于昨晚事件的话都未曾提及。 这反常的举动反而使得梁大牙内心愈发惶恐不安。 他整日提心吊胆，总觉得胡天佑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现身于自己眼前。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梁大牙被这种恐惧折磨得几乎要精神崩溃。 经过反复思量，他认为不能再如此被动等待下去，必须要采取行动，先下手为强！ 梁大牙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能够将胡天佑这个眼中钉给彻底铲除的时候，胡天佑其实也早已暗中谋划起了如何置他于死地的计策。 胡天佑独自一人悄然来到宪兵司令部。 一进入司令部内，他便来到特高课找到南田英子，并面色凝重地向她详细禀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情况。 南田英子听闻此事后，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重视程度。 她二话不说，立即亲自率领着特高课的一众日本特务，跟随着胡天佑，来到位于黄埔码头的一座高大的阁楼上。 抵达目的地之后，胡天佑抬起手腕，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南田课长，时间尚早，恐怕还需要在此稍等片刻。此地地势高，站在这里，整个码头的景象都能尽收眼底！” 南田英子听闻此言，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向外张望。 果不其然，正如胡天佑所言，从这里放眼望去，整个码头的全貌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 见到此情此景，南田英子不禁微微颔首。 接着，她转过身，目光犀利地盯着胡天佑，缓缓说道：“胡处长，如果你提供的情报属实无误，我定会如实向小泉将军禀报。届时，这76号侦行处处长之位非你莫属！” 胡天佑赶忙挺直身躯，一脸郑重其事地回应道：“承蒙南田课长如此厚爱与器重，属下必定肝脑涂地，绝不辜负您的殷切期望！” 听到胡天佑这番信誓旦旦的表态，南田英子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轻点了一下头。 紧接着，她又扭头看向身旁的两名特务，语气严厉地下达命令道：“你们二人下楼找个隐蔽之处藏匿起来，一切听从我的指挥在行动，不得有误！快去！” 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日本特务，身体挺直，抬手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行完军礼后，两人转过身去，脚步沉稳地离开了这个房间，留下了一片寂静。 房间里只剩下南田英子和胡天佑两人。 南田英子小鸟依人般轻盈地扑进了胡天佑的怀抱里。 她紧紧地贴着胡天佑宽阔的胸膛，娇嗔地说道：“天佑，现在没别人了，这几天我可想死你了。” 那声音仿佛能融化人的心房。 胡天佑心中暗自叫苦，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英子，我也想你。” 胡天佑的这些话不过是虚情假意，只是为了敷衍眼前这位难缠的女人罢了。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整个世界都只属于他们二人。 过了一会儿，一阵汽笛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胡天佑心头一动，轻轻推开怀中的南田英子，快步走到窗前向外望去。 只见一艘巨大的轮船缓缓驶入港口，最终稳稳地停靠在了码头上。 身后的南田英子也走了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当她看到那艘轮船旁边的梁大牙时，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梁大牙果然来了。”南田英子自语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561章 弹尽粮绝 当南田英子看到码头那些工人们正费力地抬起一个个沉重的木头箱子，将它们缓缓地装上轮船时，她那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住这一幕。 她转头对着身旁的天佑轻声说道：“天佑，时机已到，咱们可以收网了！” 说罢，两人一同快步走向楼下。 到达楼下之后，南田英子面无表情地面对着一群早已等候在此的日本特务。 她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命令：“给我立刻抓住梁大牙，如果他胆敢反抗，无需留情，直接格杀勿论！” 得到命令后的日本特务们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是，随后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手持枪械，如同一群饿狼般凶猛而敏捷地朝着目标所在之处狂奔而去。 站在一旁的胡天佑看着这群气势汹汹的特务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他眉头微皱，转头看向身边的南田英子，沉声道：“英子，我总觉得不太放心，光靠这些人恐怕未必能顺利抓住梁大牙。” 南田英子显得颇为自信和淡定，她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哼，谅他梁大牙也没胆量敢公然与我们大日本帝国对抗。” 可胡天佑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他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继续劝说道：“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人呢？我们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看比较妥当，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话音刚落，胡天佑便当先一步朝外走去。 南田英子见状，先是无奈地苦笑一声，轻轻叹了口气，但最终还是紧跟其后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而激烈的枪声。 “砰砰砰......” 此起彼伏的枪声瞬间打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整个场面顿时变得紧张而混乱起来。 听到这阵突如其来的枪声，南田英子不由得脸色一沉。 她怒声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梁大牙，居然敢对我们大日本皇军开枪射击，看来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胡天佑一脸凝重地说道：“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被你们抓住，那肯定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奋起反抗，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丝生机，所以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 话音未落，胡天佑手持枪械，如离弦之箭一般猛冲了过去。 此次军火交易涉及的金额巨大，梁大牙为此特地带领了十几号人马前来。 此外，还有军统方面派来的十几个人，如此一来，对方的人数将近四十人之多。 反观南田英子这一方，她所带来的人手却不足十人。 双方实力对比悬殊。 没过多久，特高课的特务们便接二连三地中弹倒地，一个接着一个，转眼间便全部横七竖八地躺在了血泊之中。 局势已经发生了惊人的逆转，不再是梁大牙企图逃离现场，而是他想要杀人灭口。 南田英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带来的心腹手下一个个倒下，她那张原本冷艳的面庞此刻也不禁流露出深深的惊恐之色。 她颤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天佑。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胡天佑瞥见梁大牙正领着一众喽啰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冲杀过来。 显然，梁大牙已然发现了南田英子和胡天佑的身影。 从他那狰狞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二人，势必要将他俩置于死地。 “给我杀了他们，动作都麻利点！”梁大牙一边狂奔，一边扯着嗓子疯狂叫嚣道。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划破长空，冲在最前方的那两个人应声倒下。 其余人纷纷躲藏到附近的箱子后面，持续不断地朝着胡天佑所在的方向疯狂射击。 “英子，你还有多少子弹？” 胡天佑一边敏捷地躲避着飞来的子弹，一边大声询问身旁的南田英子。 此时的南田英子已然被眼前激烈的战况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她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我……我的子弹早就用光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胡天佑迅速在心中估算了一番，他深知，刚才的枪声必然已经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用不了多久，日本援兵就会赶来增援。 可是，这里毕竟是远离市区的黄埔码头，就算日本人全速前进，到达此处最少也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 别说是漫长的四十分钟了，此时此刻，哪怕仅仅只有短短四分钟的时间，对于胡天佑和南田英子来说也是一种奢求。 敌人射出的密集子弹如同雨点一般倾盆而下，打得他们用来藏身的木头箱子木屑四溅，破烂不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瞅准时机，再次果断扣动扳机，将刚刚冒头冲锋到最前沿的两名特务当场射杀。 随着这两声枪响，胡天佑手中的枪膛内仅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 望着眼前越来越不利的局势，胡天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南田英子说道：“英子，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命丧于此。” 南田英子平日里杀人不眨眼，此刻面对死亡，她反而显得异常平静。 她深情地凝视着胡天佑，缓缓说道：“能够和你一起死，我此生再无遗憾了！” 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唯独对胡天佑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梁大牙身先士卒，率领着手下众人步步逼近，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越发狰狞。 梁大牙扯起嗓子大声吼道：“弟兄们，瞧好了！他们已经没有子弹了！都别怕，给老子往前冲，只要能把他们生擒，重赏一百大洋！” 这声呼喊犹如惊雷炸响，在众人心头掀起阵阵波澜。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原本还有些踌躇不前的特务们一听这话，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嗷嗷叫着向前猛扑过去，生怕自己落后于人，错失这份丰厚的奖赏。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云霄。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特务，眼看就要接近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怒喝，胡天佑骤然发动攻击。 他飞起一脚，正中那名特务的心窝。 这一脚力道惊人，直接将那特务踹飞出去足足三米远，重重地砸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木头箱子上。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特务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第562章 跳河求生 梁大牙见到眼前的情景，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着：“大伙都别怕啊！咱们一块儿上，一定能拿下他们！” 伴随着他的呼喊声，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特务如饿狼一般猛地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胡天佑身形一闪，如同旋风般迅速地施展出了自己的绝技——连环腿。 只见他飞起一脚接着一脚，动作快如闪电，力道更是惊人。 只听得几声闷响，那几个气势汹汹冲过来的特务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狠狠地踢飞到空中，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一时之间竟然爬不起来。 梁大牙眼见着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将胡天佑生擒活捉，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扯着嗓子大喊道：“直接开枪杀了他！” 随着他这一声令下，刹那间，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响彻整个空间。 胡天佑和南田英子在枪林弹雨中左闪右避，最终被逼到了一个破旧的箱子后面。 他们的身后便是波涛汹涌的黄浦江，湍急的江水滚滚流淌，已然没有任何退路。 南田英子紧紧地依偎在胡天佑的怀抱里，声音颤抖地说道：“天佑，照目前这个情形来看，恐怕今天咱俩真就要命丧于此了。” 说着，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 胡天佑心里很清楚，他绝不想就这样轻易死去。 他身上还肩负着许多重要的任务等待着去完成，而且远在延安的舒小小也一直在默默地期盼着他能够平安归来。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自己就这样倒下！ 绝对不能！ 一想到这些，胡天佑低头看着怀中的南田英子，坚定地说道：“英子，咱们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这儿。听我的，咱们一起跳河，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能够逃脱这场劫难。” 听到这话，南田英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可是……可是我根本不会游泳，天佑。要不你赶紧跳河逃走吧，我留下来帮你挡住他们，给你争取一些时间。”南田英子一边抽泣着，一边艰难地说出这番话来。 胡天佑又怎么能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南田英子如此凄惨地死去呢？ 尽管她是日本特务头子，但不可否认，她对自己一直都非常之好。 “英子，难道在你眼中，我竟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吗？今日若是生死有命，那咱们也要同生共死！我绝对不可能抛下你独自苟活。”胡天佑一脸坚定地望着南田英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此时的南田英子早已哭得像个泪人一般，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那美丽而苍白的脸颊不断滑落。 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般好过，这份真情实意让她那颗原本冷硬如冰的心也开始渐渐融化。 就在这时，那群穷凶极恶的特务们距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 脚步声犹如催命的鼓点一般，一下下地敲击在两人的心头。 每一步靠近都仿佛意味着死亡的逼近，令人毛骨悚然。 胡天佑心急如焚地大声吼道：“英子，现在情况万分危急，已经来不及多想了！赶紧跟我一起跳下去吧！放心好了，我水性极佳，一定会带着你安全离开这里的，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然而，南田英子却面露难色，显得极为犹豫。 她不仅不会游泳，而且自小就对水有着深深的恐惧心理。 面对眼前水流湍急的河面，她实在是缺乏足够的勇气。 “真的没时间再磨蹭了，快点儿跟我一起跳！” 胡天佑眼见特务们即将追上来，心中愈发焦急起来，忍不住再次高声呼喊催促道。 可是，南田英子依然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胡天佑深知此刻已容不得半点儿拖延，于是当机立断，一把将南田英子猛地推下了河去，随后自己也毫不犹豫地紧跟着跳入河中。 只听“啊”的一声惊叫划破夜空，南田英子一个失足便掉入水流湍急的河水中。 说时迟那时快，跳下河的胡天佑眼疾手快，一把紧紧拉住了南田英子。 但两人终究抵不过这凶猛的河水之力，瞬间便被急速地冲向了下游。 梁大牙见状，怒目圆睁，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枪，对着河里便是一梭子子弹。 然而，这河水实在是太过湍急，胡天佑和南田英子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给老子往下面追，必须把他俩找出来，格杀勿论！”梁大牙气得暴跳如雷，大声怒吼着下达命令。 只见特务闻声而动，迅速领命朝着下游飞奔而去。 此时的梁大牙怒火中烧，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恨，他抬起头来，对着天空又是一阵疯狂的射击。 梁大牙心里很清楚，如果南田英子能够活着逃回司令部，那么等待自己的必将是死亡。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有机会活着回去。 想到这里，梁大牙再次转头对剩下的几个人喊道：“你们几个也别愣着了，赶紧跟上一起去找！我活的见人，死的见尸！” 随着梁大牙的一声令下，所有的特务纷纷行动起来，沿着黄浦江的流向一路追寻而去。 胡天佑和南田英子就像两片无助的落叶一般，被汹涌澎湃的河水无情地卷走了一段距离。 幸运的是，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胡天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一个坚固的桥墩。 随着他紧紧握住那粗糙的表面，两人终于停止了随波逐流的命运。 此时的南田英子早已气喘吁吁，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她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每一次吸气都显得那么艰难。 由于极度的惊恐和疲惫，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像是风中摇曳的残烛。 显然，她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几近虚脱。 胡天佑焦急地环顾四周，打量着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 他发现这个桥墩距离岸边足足有十米之遥，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人，凭借出色的泳技，游到岸边或许并非难事。 可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完全不会游泳且已精疲力竭的女人，这让情况变得异常棘手。 如何才能带着她一起安全抵达岸边呢？胡天佑眉头紧锁，心中暗暗思忖着可行的办法。 第563章 脱离险境 南田英子的身体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背着一座山，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难以抬起。 与此同时，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了上面，怎么努力也无法完全睁开。 她只能眯缝着眼睛，勉强看着身旁的胡天佑，但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不清。 随着体力的不断流失，南田英子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 胡天佑咬着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苦苦支撑着，不肯轻易放弃。 “英子，千万别睡啊，一定要坚持住！” 胡天佑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南田英子。 他一只手紧紧扶住桥墩，另一只手则用力揽住南田英子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此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逐渐变得有些难以支撑。 “天佑……求求你了，你自己快走吧！不要再管我了……我真的不行了，不能再拖累你了。” 南田英子艰难地睁开双眼，她那原本粉嫩的嘴唇此刻已是一片青紫，看上去命悬一线。 胡天佑心里很清楚，以他目前的状况，想要带着南田英子一同游到对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然而，要他就这样抛下她独自逃生，这种事情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哪怕这世上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他今日所做出的抉择！ 此时的南田英子，身体已然完全失控，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不断地朝着水下沉去。 胡天佑拼尽全力，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水中拉起。 而每一次的拉扯都需要耗费他巨大的力气。 “天……佑，你……” 南田英子仍在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苦苦劝说着胡天佑放弃自己，只可惜她的话语刚刚出口，便被那凌厉如刀割般的河风无情吹散。 没过多久，南田英子终因体力耗尽而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彻底失去了知觉。 随着她意识的消散，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一同缓缓下沉，眼看着就要被湍急的河水吞没…… 胡天佑的内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但他依然紧咬牙关，死死地坚守着自己做人的底线。 那道底线仿佛是他心中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无论面对怎样的压力，都无法让他动摇。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希望可以有奇迹发生。 “爷爷，你快看，那边有两个人！” 清脆而稚嫩的童声划破了江面上的宁静，如同一道明亮的光线穿透了朦胧的雾气。 “快快快，赶紧把船划过去！” 随着一声焦急的呼喊，只见一位饱经风霜的老汉迅速站起身子，双手紧紧握住船桨，用力地向那两人所在的方向划去。 胡天佑此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他还是隐约瞧见一艘小巧的木船正缓缓朝着自己这边靠近。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使出浑身解数，用仅存的一丝力量将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出江面，并拼命地朝着小船挥舞起来，仿佛那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妞妞，你来划船！”老汉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船桨递到身旁那个名叫妞妞的小女孩手中。 小女孩虽然年纪尚小，但却十分乖巧懂事，她接过船桨后便开始卖力地划动起来，小小的脸蛋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 老汉则俯身趴在船沿边，尽可能地伸长手臂，想要抓住胡天佑。 终于，经过一番努力，老汉成功地拉住了胡天佑的胳膊，并使劲儿将他往船上拽。 胡天佑却死死地攥住另一只手，不肯松开。 原来，他的手里还紧握着南田英子的手，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失去她。 此刻只要胡天佑稍稍松一下手，南田英子就会立刻被水下汹涌湍急的暗流无情地卷走，后果不堪设想。 老汉见此情形，连忙又弯下腰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南田英子也一并拉上了小船。 由于过度劳累，老汉上船之后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老汉定睛一看，突然发现南田英子身上竟然穿着一套日本军服。 他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是日本人？”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船桨，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质问着眼前之人。 “大爷，您……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日本人。” 胡天佑此时已是气若游丝，但仍拼尽全力想要解释清楚。 他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然而，老汉却不为所动，情绪依旧十分激动。 “哼！那她怎么会身着日本人的军服？你还敢狡辩？少在这里糊弄老夫！你们赶快给我下船！立刻！马上！我这船上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日本人存在！” 老汉一边怒吼着，一边高高举起了船桨，做出一副随时要动手反击的架势。 “大爷......请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跟您讲。” 胡天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我......是中国人，我们......方才遭遇了76号那帮恶人的追杀，走投无路之下只好跳进了河里以求保命。” 话刚说完，胡天佑再也支撑不住，俯身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将肚子里的河水尽数吐出。 此刻的他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瘫倒在了船板之上。 “大爷，求求您......您快点救救她！” 胡天佑心急如焚地望着眼前这位面容冷峻的大爷，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哀求着。 此时，南田英子面色苍白，已然窒息多时，情况万分危急，必须要赶快将她肚子里的积水给控出来，并对其进行心肺复苏操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爷爷，先别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要紧呀！” 一旁的小女孩满脸焦急地催促着，那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关切之色。 第564章 血海深仇 胡天佑说的恳切，但老汉却依旧气鼓鼓地瞪着胡天佑和昏迷不醒的南田英子。 他对着孙女愤愤不平地吼道：“你这丫头片子懂什么！咱们家跟这些日本鬼子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要是他俩真是日本人，就算把他们千刀万剐，也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说罢，老汉紧紧握住手中的船桨，似乎只要确认对方身份，就会毫不犹豫地打下去。 “大爷，求求您救救她......”胡天佑继续恳求着。 由于过度紧张和疲惫，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几晃后，便一头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胡天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而破旧的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打着补丁的粗布棉被。 他吃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房间内光线昏暗，墙壁斑驳脱落，弥漫着一股陈旧潮湿的气息。 一直在床边守着的小女孩见到胡天佑终于苏醒过来，顿时兴奋得跳了起来，大声呼喊着：“爷爷，爷爷，他醒啦！” 片刻之后，老汉便走了进来。 他右手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眼神冷漠而充满戒备地盯着刚刚醒来的胡天佑。 “她在哪儿？” 胡天佑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南田英子的安危。 他不知道经过这么长时间，南田英子究竟是生还是死。 看着老汉握着一把砍刀默不作声，他心中愈发焦躁不安起来。 “大爷，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胡天佑满脸焦急之色，紧紧盯着面前这位面容冷峻的老汉，声音都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老汉冷冷地哼了一声，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恨意。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暂时还死不了，但等她苏醒之后可就不好说了！这些个该死的小日本鬼子，休想有一个能活着从我家里走出去！” 原来，老汉的妻子以及儿子、儿媳全都惨死在了日本人的枪下，他心中对于日本侵略者可谓是恨之入骨。 胡天佑听闻此言，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涌起一阵担忧。 他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然而，由于身体消耗巨大，他的双脚刚刚着地，整个人便猛地一个趔趄，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一旁的小女孩见状，急忙伸手扶住胡天佑，关切地说道：“叔叔，你的身体还没恢复，这个时候可不能下地走动！” 胡天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看着眼前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轻声说道：“小姑娘，真是谢谢你了，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位受伤的姐姐？” 小姑娘眨了眨那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回答道：“叔叔，那位姐姐就在隔壁屋子躺着呢，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是我爷爷把她给救回来的。” 胡天佑听后，连忙转头看向老汉，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他诚挚地说道：“谢谢大叔出手相救，这份恩情我胡天佑永生难忘，真的是太谢谢您了！” 老汉面色冷峻，抬起一只布满老茧的手随意一挥，毫无表情地说道：“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是仁义之邦，断然做不出见死不救这种事来，但咱们也是嫉恶如仇之人，即便救了她，也不意味着就饶过她。” 胡天佑站在一旁，满脸焦急之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向这位固执的老汉解释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踌躇片刻之后，他赶忙说道：“大爷，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们真不是什么日本人！实在是为了躲避76号那些穷凶极恶的特务追杀，她迫不得已才穿上这身日本军服。” 然而，老汉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等她醒过来，一切自然明了，到时我自会判断是非对错。” 话音未落，老汉已然转身迈着大步走出了屋子。 刚刚与胡天佑的一番简短交谈之中，老汉心中已经对其有了初步的判断。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并非坏人，毕竟一个人的眼神往往最能反映内心真实想法。 而胡天佑那和善的目光，如同清澈的湖水一般纯净，这样的眼神又怎会属于心怀叵测之人呢？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点可是无论如何都难以伪装骗人的。 老汉离开之后，屋内只剩下胡天佑和小姑娘。 此时她正安静地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织补着一张破旧的渔网。 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幅宁静祥和的画面。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胡天佑坐在床沿，和蔼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 只见小姑娘慢慢地抬起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她对着胡天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 “叔叔，我叫妞妞。”小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响起。 胡天佑点了点头，继续温和地问道：“那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小姑娘的表情变得十分认真起来，她挺起小小的胸膛，大声回答道：“我的爷爷叫孙中岳。” 胡天佑微微一笑，又紧接着追问道：“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哪里啊？” 原本还一脸欢快的小姑娘突然间就低下了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一样。 她的声音也随之变小了许多，带着些许哽咽轻声说道：“我……我的爸爸妈妈都被那些可恶的日本鬼子给杀死了，我奶奶也是被日本鬼子杀死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姑娘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然而，就在下一刻，小姑娘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我恨死这些日本鬼子了！总有一天，我要为我爸爸妈妈和奶奶报仇！” 胡天佑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一家竟然和日本鬼子有着如此的血海深仇！ 第565章 一群爪牙 胡天佑面带微笑，缓缓地张开双臂，仿佛像是一座温暖而坚实的港湾。 乖巧的妞妞见状，流着泪跑向了胡天佑的怀抱。 胡天佑轻轻地抚摸着妞妞的头发，温柔地安慰道：“妞妞乖，叔叔一定会多多消灭那些可恶的日本鬼子，替你爸爸妈妈还有奶奶报仇雪恨！让他们再也不能欺负咱们中国人！” 妞妞眨动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含感激与依赖地望着胡天佑，然后甜甜地回应道：“叔叔你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打败那些坏蛋日本鬼子！” 此时，站在窗外的孙中岳恰巧听到了屋内两人之间这充满温情的对话。 他心中原本对胡天佑的疑虑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进一步确认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不管胡天佑是不是日本人，但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正当孙中岳暗自思忖之时，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 几个凶神恶煞的身影出现在院子中，原来是梁大牙手下的那群爪牙们。 这些家伙一个个手持驳壳枪，气势汹汹地对着孙中岳大声喝问道：“老头，你有没有看见一对男女？是从上游被水冲下来的！到底有没有看见？快说！要是把他们藏起来可是杀头之罪！” 胡天佑闻声不禁骇然失色，急忙快步走到窗前查看情况。 当他看清来人之后，心中更是一紧。 只听为首的那个特务面目狰狞地继续叫嚷着：“老头，如果等会儿让我们搜到了，可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指向孙中岳，以此来威胁恐吓他。 面对这些爪牙如此嚣张跋扈的行径，孙中岳却丝毫没有显露出半分畏惧之色。 他挺直了腰板，冷冷地回答道：“没见过！我老头子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来就没瞧见过什么从上游冲下来的一男一女！” 说完，便毫不客气地伸手驱赶起这群不速之客来，口中怒喝道：“你们赶紧给我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 这些特务可都是梁大牙精心豢养出来的凶恶爪牙！ 他们对梁大牙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平日里唯梁大牙之命是从，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干着见不得光的走私勾当。 但是对待老百姓，他们全是一群豺狼！ 只见其中一个獐头鼠目的特务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二话不说，扬起手来就狠狠地扇了孙中岳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妈的，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你可知道老子是什么来头？” 那个特务恶狠狠地瞪着孙中岳，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着。 孙中岳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回怼道：“哼！你们这群助纣为虐的家伙，难道会比那日本鬼子那群丧尽天良的畜生还要凶残不成？” 话音未落，另一名满脸横肉的特务突然飞起一脚，直踹向孙中岳的心窝处。 可怜的孙中岳猝不及防，当即被踢得仰面倒地。 “你个老不死的，嘴巴倒是挺能说啊！在这里叽叽歪歪个不停，我看你纯粹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名特务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朝着倒地不起的孙中岳逼近过去。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屋里的妞妞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和爷爷的惨叫声，心急如焚之下猛地推开房门，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孙中岳身旁，费力地将其搀扶起来，眼眶泛红，怒目圆睁。 她对着那些可恶的特务大声质问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坏蛋，为什么要这样狠心地打我爷爷？” “嘿！居然还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敢跑出来多嘴！” 其中一个特务见状，面露狰狞之色，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眼看就要朝妞妞娇嫩的脸蛋挥去。 千钧一发之际，孙中岳眼疾手快，一把将妞妞拉到自己身后护了起来。 他同时冲着那名企图动手打人的特务怒喝道：“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们简直毫无人性！” “大哥，跟他们啰嗦什么，咱们直接进去搜一搜不就清楚了嘛！” 其中一名特务一边说着，一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就要往屋里冲。 其他几名特务见状，也都纷纷附和着，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气势汹汹地准备往里闯。 孙中岳挺身而出，伸出双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义正言辞地质问道：“大白天的，朗朗乾坤，你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想要私闯民宅，难道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王法吗？” 面对孙中岳的质问，这群特务不仅毫无惧色，反而愈发嚣张起来。 只见其中一名特务猛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孙中岳的身上，将他一下子踢倒在地。 “去你娘的！少他妈在这儿碍事，要是再敢挡老子的路，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尽管遭受了这样粗暴的对待，但孙中岳并没有屈服。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试图阻拦这些无法无天的特务。 可无奈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个个心狠手辣，根本不容他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眨眼之间，几个特务便如饿狼一般，恶狠狠地冲进了屋子里。 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率先冲进房间的那个特务突然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他在这里！” 另外一名特务眼尖，立刻发现了屋内的情况，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听到这声呼喊，其余的特务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窝蜂地朝着屋里冲了过去。 此时，躲在屋内的胡天佑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之前受了伤，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过来。 刚刚那一脚虽然成功地将一名特务踢了出去，但却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此刻的他，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更糟糕的是，他原本放在身边的手枪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就算能找到手枪，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一发子弹。 第566章 我是中国人 眼看着一群穷凶极恶的特务朝自己扑来，胡天佑强打起精神，抬起脚又用力地踢了出去。 可惜这次他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这一脚竟然踢了个空。 而他自己则因为用力过猛，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胡天佑心里很清楚，以他目前的状况，已经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了。 但他依然咬紧牙关，不肯轻易放弃…… 就在这一瞬间，数个身形矫健、面露凶光的特务如恶狼扑食一般，猛然一拥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胡天佑牢牢地按压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他奋力挣扎着，但面对众多敌人那强大的力量压制，一切反抗都显得如此徒劳无功。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外两名特务粗暴地推开隔壁房间的门。 昏暗的光线中，他们一眼便瞧见正躺在床上，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南田英子。 只见她眼神迷离，尚未完全清醒。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名特务便迅速冲上前去，动作麻利地用绳索将她五花大绑了起来。 “八嘎呀路！” 南田英子怒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呵斥。 那充满怒火与不甘的怒吼声，穿透墙壁，直达人心。 胡天佑原本还在拼命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束缚，可当他听到南田英子脱口而出的那句日本话时，心中顿时犹如被泼了一盆冰水般，瞬间凉透了半截。 他瞪大双眼，脑海中一片混乱。 没过多久，那些特务们便押解着南田英子来到了胡天佑所在的房间。 其中一名特务满脸谄媚地对为首的特务说道：“大哥，这次咱们可是立下大功！抓住他们俩，梁处长肯定会给咱们重重赏赐的！” 说着，这名特务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嘴巴咧得都快合不拢了。 另一名特务则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提议道：“大哥，咱们一路追来，又是跑又是打的，现在真是又累又饿。要不咱就在这儿先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吧？” 为首的特务略作思索后，点头应道：“好，那就先休息一会儿。不过你们两个可得给我看紧点儿，别让他们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大哥放心，把他们绑成这样，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脱不了。” 特务们纷纷找地方坐下，暂时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特务头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了院子，他那阴森森的目光犹如毒蛇一般扫视着四周。 孙中岳和他年幼的孙女妞妞正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双眼怒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老头！” 特务头子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尖锐而刺耳。 “快去给我们做些饭菜来，只要让大爷们吃得满意，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然而，孙中岳却宛如一座雕塑般稳稳地立在原地，对特务头子的话充耳不闻。 见此情景，特务头子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他朝着身旁的一名特务轻轻努了努嘴，那名特务立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到孙中岳爷孙俩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特务伸手一把揪住妞妞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提了起来。 可怜的妞妞惊恐万分，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哭喊着：“爷爷救我！爷爷救我啊！” 孙中岳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冲上前想要拦住特务。 可还没等他靠近，另一名特务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孙中岳顿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老家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特务头子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孙中岳，威胁道，“赶快去给老子做饭，要是敢耽搁半刻，就等着收你孙女的尸体吧！到时候，我会让人把这小丫头片子扔进黄浦江里喂鱼！” 妞妞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被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特务紧紧地拎在手中，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她被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发颤，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一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变得呆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一旁的孙中岳虽然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但面对穷凶极恶的特务，他也只能无奈地选择听从他们的安排。 他迅速走进厨房，熟练地淘米做饭。 不一会儿功夫，香喷喷的米饭便蒸熟了，接着又快手快脚地炒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白菜炖豆腐。 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特务们一闻到饭菜的香味，立刻像饿狼扑食一般冲上前去，风卷残云般地将食物一扫而空。 他们一边大口咀嚼着饭菜，一边还不时发出粗俗不堪的声响，完全不顾及形象。 与此同时，孙中岳和妞妞则被无情地关进了屋子里，与同样遭受囚禁的胡天佑等人待在了一起。 屋子里面气氛异常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和无助。 孙中岳双眼喷火，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南田英子。 他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是日本人？” 南田英子一脸茫然，她刚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孙中岳。 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听到孙中岳的质问，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疑惑地反问道：“我是日本人，你是谁？” 孙中岳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是中国人！” 他怒吼道，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屋顶。 他紧紧地握起拳头，由于太过用力，手指骨节咯咯作响。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南田英子，眼中喷射出的怒火似乎能将对方瞬间烧成灰烬。 那凶狠的眼神仿佛在说，他要一口把这个可恶的日本女人给生吞活剥了。 胡天佑赶忙解释道：“孙大哥，你别误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人，不是军人。” 南田英子疑惑地望向胡天佑，看着胡天佑的眼色才明白过来。 中国人恨日本人，尤其是日本军人！ 第567章 分道扬镳 南田英子心领神会地领会了胡天佑隐晦的暗示之后，紧紧闭住双唇，不再说话。 经过一夜漫长而紧张的追击，那些如狼似虎的特务们早已精疲力竭。 等到他们酒足饭饱之后，疲倦感更是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使得他们一个个仿佛失去了脊梁骨一般，东倒西歪地瘫睡在地。 其中有好几个特务甚至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打起了呼噜，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像一群蠢猪。 这些穷凶极恶的特务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他们将胡天佑等几人的双手双脚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 胡天佑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多次拼尽全力试图挣脱束缚，但无奈对方绑得太紧太结实，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然而，胡天佑并未轻言放弃。 他艰难地挪动着身躯，一点一点地靠近南田英子的背后，然后躺倒在她身后。 接着，他用嘴巴尝试去解开绑缚在南田英子双手之上的绳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周折，那原本坚不可摧的绳索竟被他逐渐松开了。 双手重获自由后的南田英子迅速反应过来，她先是敏捷地解开了捆在自己双脚上的绳索，紧接着转身帮助胡天佑解开了双手双脚上的绳索。 随后，两人又齐心协力，如法炮制地替孙中岳和妞妞松了绑。 眼见众人皆已恢复自由，胡天佑压低声音，轻声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但孙中岳却说道：“我不能走，这里是我的家，离开了这里，我们能去哪里？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们。” 胡天佑深知这些特务们的心狠手辣，如果他和南田英子就这样贸然地独自逃跑，那些特务们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俩。 想到这里，胡天佑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向孙中岳解释道：“孙大哥，你听我说！这些特务可都是些凶狠恶毒之徒，他们杀人不眨眼。你要是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等这帮特务离开了，你们再回来也不迟啊！” 孙中岳听完胡天佑的话后，冷冷地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南田英子。 “哼！我才不愿意跟小日本鬼子为伍！你们赶紧走得远远的！我和妞妞去别的地方，离你们越远越好！” 说罢，他紧紧拉住妞妞的小手，转身就要离开。 南田英子自从踏入中国这片土地开始，就始终将效忠于天皇陛下视为自己至高无上的使命。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双手沾满了无数抗日志士的鲜血，残忍地杀害了一个又一个抗日分子。 然而，在她所接触过的中国人当中，要么就是那些坚决抵抗日本侵略、英勇无畏的抗日分子；要么就是一些对日本人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毫无骨气可言的汉奸走狗。 而此时此刻，孙中岳爷孙二人对于她来说，则完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且深入地与普通的中国人产生交集。 让南田英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两个人会如此深深地仇视自己？ 为什么对所有的日本人都充满了愤恨之情？ 难道他们不明白吗？ 日本人来到中国，是为了解救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苦苦挣扎的中国百姓，是为了构建一个繁荣昌盛的大东亚共荣圈！ 中国人怎么能恨日本人？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南田英子气得脸色通红，她瞪大双眼，对着胡天佑愤愤不平地说道：“既然他们不愿意与我们同行，那干脆各走各的路算了！” 胡天佑望着眼前那一老一小的身影，心中充满忧虑。 如果不幸落入那些凶残狡诈的特务手中，以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等待他们的唯有死亡这条绝路。 “绝对不行！我们一定要一同前行！”胡天佑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然而此时，孙中岳的倔脾气上来了。 他二话不说，一把拉起妞妞的小手便迈步向前走去。 胡天佑见状，连忙伸手扶住身旁的南田英子，急匆匆地追赶上去。 刚刚踏出孙中岳家的大门，孙中岳猛地回过头来，冲着胡天佑等人怒目而视。 “从今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咱们就此别去，永不再见！” 面对孙中岳如此决绝的态度，胡天佑满心无奈，但还是忍不住出言叮嘱：“那你们一路上千万要多加小心！万一真的遭遇了特务，切不可意气用事。告诉他们我们朝着崇明岛的方向去了！” 孙中岳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仿佛对胡天佑的劝告充耳不闻。 他将妞妞背在自己宽厚的背上，动作轻柔，生怕会让妞妞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随后，他头都不回，就这么毅然决然地迈着大步向前走去，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远方。 趴在孙中岳背上的妞妞，则扭过头来，小手欢快地朝着胡天佑挥舞着，那张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用清脆悦耳的童声喊道：“叔叔再见，姐姐再见！” 这声音犹如银铃一般，在空气中回荡着。 胡天佑望着孙中岳和妞妞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旁的南田英子，面色凝重地说道：“英子，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赶回上海去，揭露梁大牙那个家伙的阴险阴谋。” 南田英子微微点头，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轻声回应道：“好，我全听你的安排。” 说罢，两人互相搀扶着彼此，步履蹒跚地朝着西方缓缓行去。 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宛如一幅充满故事性的画卷。 特务们一觉醒来，发现胡天佑等人全都没了踪影。 “他妈的，全跑了，给老子追！”特务头子大声喊道。 第568章 丧心病狂的狗特务 特务们急匆匆地冲出了院门，却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他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去追赶。 特务头子站在原地，焦急地左顾右盼，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突然，他咬咬牙，恶狠狠地说道：“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样吧，大家分头行动，梁处长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给抓回来！” 话音刚落，特务们便迅速分成了两队。 一队朝着左边的旷野飞奔而去，另一队则转向右边疾驰而去。 此时，孙中岳正背着年幼的妞妞艰难前行。 由于背上多了一份重量，他的步伐显得异常缓慢。 没一会儿功夫，身后就传来了特务们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站住！别跑！” 一名特务眼尖，发现了前方不远处的孙中岳，大声吼道。 孙中岳听到声音后，心中一紧，但还是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走着。 然而，他毕竟年纪大了，体力有限，很快就被特务们追到了近前。 “老不死的东西！” 其中一个特务毫不留情，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孙中岳的后背，将他猛地踢倒在地。 孙中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但他仍然紧紧护着背后的妞妞，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快说！那两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另一名特务上前一步，揪住孙中岳的衣领，恶狠狠地逼问道。 就在这时，孙中岳的脑海里闪过了之前与胡天佑分别时的情景。 当时，胡天佑曾嘱咐过他，如果遇到特务盘问他们的去向，就说他们两人逃往了崇明岛方向。 可是此刻，孙中岳心里却有些犯嘀咕，因为他也不确定这个说法究竟是真是假。 万一这只是个幌子，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前往崇明岛倒还没事。 但他们要真去了崇明岛，岂不是害了他们？ 想到这里，孙中岳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特务，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知道！” 他这副强硬的态度瞬间激怒了在场的特务们。 他们纷纷围拢过来，对着孙中岳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可怜的孙中岳只能蜷缩成一团，用身体护住妞妞，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痛苦…… 孙中岳因剧痛而在地上疯狂地翻滚着，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田野。 妞妞躲在他身下，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用稚嫩且带着哭腔的声音苦苦哀求着。 “求求你们别再打我的爷爷了，求求你们……” 然而，那些心狠手辣的特务们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之情，依旧挥舞着拳头和皮鞋，不断地朝着孙中岳身上猛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中岳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他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看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妞妞的心都碎了。 由于无法从孙中岳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特务们开始将目光转向了年幼的妞妞。 其中一名特务满脸堆笑地走到妞妞面前，弯下腰将她轻轻地抱了起来，然后轻声细语地哄骗道：“小姑娘，只要你乖乖告诉叔叔，那两个人去了哪里，叔叔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糖吃。” 说完还故作亲切地摸了摸妞妞的头。 妞妞听后，迅速转过头去，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见此情形，特务并未死心，他继续软硬兼施地引诱道：“小姑娘，大白兔奶糖可甜啦，又香又软，你难道不想尝尝吗？只要你告诉我，叔叔马上就能给你买来一大包。” 尽管妞妞平日里最喜欢吃大白兔奶糖，但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对这些坏蛋的愤恨与厌恶。 “哼，我才不要吃你的糖呢！你们这群可恶的家伙，竟然打我的爷爷，你们全都是大坏蛋！” 妞妞怒目圆睁，大声呵斥着特务。 紧接着，趁其不备，她猛地张开小嘴，狠狠地咬在了特务的手腕上。 只听得特务“啊”的一声惨叫，他下意识地松开双手，捂住受伤的手腕。 低头一看，只见上面赫然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血牙印，鲜血正缓缓渗出。 恼羞成怒的特务顿时暴跳如雷，他恶狠狠地瞪着妞妞，咬牙切齿地骂道：“小赤佬，你竟敢咬老子，简直是活腻歪了！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他满脸狰狞，怒目圆睁，双手紧紧抓住妞妞那娇小柔弱的身躯，毫不犹豫地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像扔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一般，狠狠地将妞妞砸向坚硬冰冷的地面。 “不要！”孙中岳惊恐万分地嘶喊着，声音响彻整个原野，仿佛要冲破云霄。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伴随着妞妞 “啊”的一声惨叫，她那小小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地上，发出令人心碎的闷响。 随后，她就如同一只被折断翅膀的小鸟，无力地瘫倒在地。 只见她的嘴角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流淌而出，瞬间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孙中岳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爬到妞妞身旁。 他颤抖着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妞妞紧紧拥入怀中。 此刻的他，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你们还有一丝人性吗？”孙中岳声嘶力竭地怒吼道，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爷爷......我......好疼......”妞妞艰难地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地说着。 每说一个字，似乎都要用尽她全部的力气。 就在这时，一个面目可憎的特务突然拔出腰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孙中岳和妞妞。 他面露凶光，作势就要扣动扳机，结束这爷孙俩的生命。 面对死亡的威胁，孙中岳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毅然决然地挺直身子，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怀中的妞妞，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这样他们还不说，我看不如杀了他们算了。”一个特务建议道。 第569章 斩草除根 在这危机时刻，一名特务心中尚存一丝良知，他鼓起勇气出言相劝。 “大哥，您看看这眼前的情形，不过就是一个老头和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孩子罢了。依我之见，咱们还是把他们给放了吧！那南田英子何其狡诈多端，又怎会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这样的老弱之人呢？再者说了，如果我们真的杀害妇孺儿童，一旦消息传扬出去，对于咱们的声誉必定会造成极恶劣的影响！” 然而，那个特务头子却心如铁石，其凶残程度甚至远超那些日本鬼子。 他凝视着孙中岳，看到他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半个字时，心中早已怒火中烧。 “哼！这个可恶的糟老头子实在太顽固了，嘴巴居然如此硬！若是留下他这条性命，日后定然会四处散播对我们不利的言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杀了，斩草除根！”特务头子恶狠狠地吼道。 面对特务头子的命令，其他特务们虽然心有不忍，但谁也不敢公然违抗。 其中一名特务战战兢兢地掏出腰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缓缓对准了孙中岳。 此时的孙中岳紧紧地怀抱着心爱的孙女妞妞，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他深知此番已是在劫难逃，但唯一令他心痛不已的便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如此幼小的生命竟然即将夭折于此。 “爷爷，我害怕......” 尽管妞妞年龄尚小，但她也能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弥漫的死亡气息，恐惧让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别怕，妞妞乖，爷爷就在这儿一直陪着你。” 孙中岳温柔地轻抚着妞妞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他只盼望着她能够快快入睡，至少可以少受一些惊吓和痛苦。 爷孙俩充满恐惧与绝望的对话，犹如轻飘飘的落叶一般，丝毫未能触动那个冷酷无情的特务头子心弦。 他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对这对可怜人的遭遇毫无怜悯之意。 “还等什么？快动手！” 特务头子站在一旁，阴沉着脸，不耐烦地催促着手下。 他的声音冰冷而刺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鬼。 听到命令，其中一名特务面无表情地打开驳壳枪的保险，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手无寸铁的爷孙二人。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如雷霆般的暴喝：“住手！” 这声怒吼如同炸雷一般在特务们耳边响起，惊得他们浑身一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两道身影正风驰电掣般飞奔而来。 待到近前，才看清原来是胡天佑带着南田英子急匆匆地赶到了现场。 原来，胡天佑心中始终放不下孙中岳爷孙俩的安危。 尽管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但他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当机立断，沿着孙中岳离去的方向一路追赶过来。 没想到竟在这里撞见了这群穷凶极恶的特务。 特务们见到胡天佑和南田英子的出现，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苦苦追寻的目标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 “抓住他们！” 特务头子兴奋地大喊一声，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随着他的这声号令，其余几个特务立刻如梦初醒，纷纷举起手中的枪支，迅速将胡天佑和南田英子团团围住。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场激烈的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胡天佑并没有理会他们，他缓缓走到妞妞身边，看着受伤的妞妞，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扎入他的心窝一般。 那小小的身躯上布满了伤痕和淤青，原本粉嫩可爱的脸蛋此刻也是苍白如纸。 “你们这群毫无人性的畜生！竟然连如此年幼无辜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胡天佑瞪大双眼，愤怒地吼道，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缓缓蹲下身子，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妞妞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仿佛生怕自己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弄疼她似的。 每一次触摸到那些伤口，胡天佑的心都会狠狠地抽搐一下。 尽管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但妞妞还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丝微弱的笑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叔叔，您别太担心啦，我一点儿都不疼……真的。” 然而，妞妞越是表现得这般懂事乖巧，胡天佑内心的疼痛便愈发强烈。 一旁的南田英子早已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渣！对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下手，你们简直猪狗不如！我发誓，一定会亲手将你们碎尸万段！”胡天佑咬牙切齿地诅咒着那群可恶的家伙。 这时，特务头子却露出狰狞的笑容，不屑地冷笑道：“哼，到底是谁先死可还说不定呢！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们吗？告诉你，只要我动动手指头，马上就能让你去见阎王爷！” 听到这话，南田英子气得浑身发抖，她怒目圆睁，猛地抬起右手，朝着特务头子的脸狠狠扇去。 可是，她的动作还未完全施展开来，特务头子便迅速反应过来，只见他反手一挥，重重地给了南田英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南田英子被打得身体一晃，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她的嘴角顿时溢出一缕鲜血，半边脸上瞬间浮现出一道鲜红刺目的大手印，清晰可见。 南田英子气得浑身发抖，从小到大，她从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只见她紧紧捂住自己那半边已经红肿的脸颊，双眼喷火般地瞪着对方，随后像一头愤怒的母狮一样，不顾一切地猛扑上前，挥舞着拳头就要动手。 特务头子迅速地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毫不犹豫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南田英子。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胡天佑反应极其敏捷，他如闪电一般出手，猛地向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擒住了特务头子握枪的手腕。 第570章 孙中岳中枪 特务头子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惨叫出声。 由于剧痛难忍，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松开，手中紧握的驳壳枪也随之掉落下来。 胡天佑身手矫健，在驳壳枪还未落地之前便纵身一跃，在空中稳稳地接住了枪。 紧接着，他动作娴熟地调转枪口，冰冷的枪口直直地顶在了特务头子的额头上。 “都给老子别动！谁敢乱动一下，老子立刻送他归西！”胡天佑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地大吼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特务们全都惊得呆若木鸡，一个个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见此情形，胡天佑再次厉声喝道：“把你们手里的枪统统给老子放下！” 特务头子毕竟久经沙场，虽然刚刚经历了短暂的惊慌失措，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朝着身旁的一名特务使了个眼色，并用眼神悄悄地示意其将不远处的爷孙俩控制起来。 那名特务心领神会，立即举起手中的枪，快步走到孙中岳面前。 他用黑洞洞的枪口抵住孙中岳的后脑勺，恶狠狠地威胁道：“识相的话赶紧把枪放下，否则我马上开枪杀了这爷孙俩！” 胡天佑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狡猾的特务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招后手，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心中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就这样轻易地放下手中的枪，那么他与南田英子必然会成为敌人的阶下囚。 但是，如果不放下武器，那些穷凶极恶的特务肯定不会放过孙中岳爷孙二人。 眼看着局势愈发紧张，胡天佑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解的困境之中。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胡天佑意识到眼下根本没有别的路可选。 “我可以按照你们说的做，放下我的枪。但是，你们必须向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们一根汗毛！否则，就算拼个鱼死网破，我也在所不惜！” 胡天佑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得意洋洋的特务头子。 “哈哈哈哈哈……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 特务头子张狂地大笑起来，脸上满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很显然，他自认为已经成功拿捏住了胡天佑的弱点，因此变得越发有恃无恐。 听到对方如此嚣张的话语，胡天佑心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枪，用力地顶在了特务头子的脑袋上，并咬牙切齿地吼道：“别以为我真不敢跟你们拼命！如果你们不答应，今天咱们所有人就一起死在这里！” 感受到冰冷的枪管抵在自己的额头之上，特务头子终于开始心生恐惧。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犹豫片刻后，他连忙赔着笑脸说道：“好好好，这位兄弟息怒，我答应你就是了。只要你放下枪，其他事情咱们都好商量。” 南田英子美丽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疑虑。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此刻放下手中的枪，他们绝无可能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天佑……”南田英子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甘。 胡天佑转过头来对着南田英子微微一笑。 这笑容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 随后，他缓缓地将枪口朝下移动，仿佛那沉甸甸的枪支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一直虎视眈眈的特务们看准时机，如饿狼扑食一般一拥而上。 他们动作敏捷，瞬间就将胡天佑和南田英子紧紧包围住。 几双有力的大手分别抓住了两人的胳膊，让他们根本无法动弹。 “把他们给我押走！”特务头子满脸狰狞地怒吼着下达命令。 胡天佑望向孙中岳，语气急促地说道：“老孙，一定要抓紧时间把妞妞送到医院，一分一秒都不能再耽搁了！” 孙中岳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和感激之情。 就在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为救自己而放下武器。 这份舍生忘死的情谊深深地触动着孙中岳的心弦，让他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动。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结束时，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心狠手辣的特务头子竟然会突然发难。 他冷不丁地抬起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伴随着“砰”的一声沉闷枪响，一颗罪恶的子弹无情地击中了孙中岳的胸口。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胡天佑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头，眼睁睁地看着孙中岳如同被重锤击倒般仰面倒下。 鲜血迅速染红了孙中岳胸前的衣衫，触目惊心。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特务头子丧心病狂地举起手枪，准备将枪口对准妞妞时，胡天佑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 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瞬间挣脱了身旁几个特务的紧紧束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飞窜到特务头子的身旁。 说时迟那时快，胡天佑双手犹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按住特务头子的脑袋，紧接着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他竟硬生生地将特务头子的脖子当场扭断。 特务头子双目圆睁，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紧接着，胡天佑迅速弯下腰去，一把拾起地上那支手枪。 他的动作犹如闪电一般迅猛且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刹那间，只听得“砰砰砰”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长空！ 这一连串的射击声仿佛是死神的咆哮，又好似地狱之门开启时发出的怒吼。 随着这阵枪声响起，剩余的那些特务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一个个脑袋开花，倒地身亡。 他们的鲜血四溅开来，将原本干净的地面染成一片猩红。 还剩下一名特务，此刻正哆哆嗦嗦地躲藏在南田英子身后，手中紧握着一把手枪，将枪口直直地指在南田英子的头上。 第571章 托孤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结结巴巴地喊道：“把......把枪放下......否则我就开枪打死她！” 面对此情此景，胡天佑毫无惧色，反而怒目圆睁，扯开嗓子大声恐吓道：“哼！你有种试试看！立刻放下手中的武器，然后赶紧给老子滚蛋！只要你照做，我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一条狗命！” 那名特务闻言，双腿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手中的枪械也抖个不停。 他刚刚亲眼目睹了如此众多的同伴都惨死在了胡天佑精准无比的枪法之下，深知对方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我......我才不相信你！你先把手里的枪......枪给我放下......”特务强装镇定，但那微微发颤的语调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就在这时，胡天佑不动声色地向南田英子递过去一个眼神。 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一种旁人难以察觉的默契。 南田英子瞬间心领神会，只见她突然身子往下一蹲。 说时迟那时快，由于南田英子的这个动作，那名特务的脑袋恰好暴露无遗。 胡天佑瞅准时机，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那颗子弹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特务的头颅。 顿时，血浆迸溅，脑浆四溢，场面极其血腥恐怖。 解决掉最后一名敌人后，胡天佑缓缓放下手中的枪支，来到孙中岳身前。 此时的孙中岳已是气息奄奄、生命垂危。 望着眼前这位恩人，孙中岳眼中满含深情地说道：“兄弟，妞妞今后就托付给你了。” 胡天佑挤出一丝微笑，回应道：“大哥，请放心，从今往后，我定会将妞妞视作亲生闺女一般悉心呵护。” 孙中岳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爷爷，爷爷……” 一声声悲切的呼喊从妞妞那娇小的身躯里传出。 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猛地扑在孙中岳已然毫无生气的躯体上。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一旁的胡天佑见此情形，心中一阵酸楚，刚想开口出言安慰几句，可话还未出口，只见妞妞的双眼一闭，整个人软绵绵地昏倒在了地上。 “不好！我们必须马上送妞妞去医院！” 胡天佑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来不及多想，甚至顾不上掩埋孙中岳的尸体，将妞妞抱入怀中，转身便朝着前方疾奔而去。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救下妞妞的性命！ 胡天佑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妞妞，而身旁的南田英子经过之前的一番折腾，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 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速度慢得如同蜗牛爬行一般。 眼看着妞妞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胡天佑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妞妞的身体太虚弱了，如果不能及时赶到医院，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对南田英子说道。 此时的南田英子也是满脸疲惫之色，她一边用手擦去额头的汗水，一边焦急地环顾四周。 她无奈地叹道：“这周围荒无人烟，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怎么办啊？” 胡天佑费力地爬上一块凸起的岩石，极目远眺，在遥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荒芜之中，仿佛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生命迹象。 “前面好像有人家！我们过去看看，一直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也不是个事儿。”胡天佑转头对身旁的南田英子说道。 南田英子点了点头，两人加快脚步朝着那户人家的方向赶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这户人家门前。 南田英子走上前去，叩响了房门，并开口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屋内先是一阵沉默，随后传来一个略带警惕的声音：“谁呀？” 紧接着，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门外的两个人。 胡天佑赶忙上前一步，一脸焦急地说道：“这位姑娘，我们是路过的行人。我的女儿不小心受了伤，你行行好，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歇歇脚？”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那个气息微弱的小女孩抱得更紧了些。 姑娘顺着胡天佑的动作看过去，当她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同情之意。 她连忙打开大门，招呼道：“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胡天佑和南田英子感激地走进屋子，然而环顾四周却发现屋内竟然空无一人，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摆放着，显得有些冷清。 姑娘轻轻地抱起孩子，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柔软的床铺上。 待孩子安稳躺下之后，胡天佑赶忙上前，一脸感激地对姑娘说道：“谢谢你啊，姑娘。这一带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院。我女儿这次受伤不轻，得赶紧找地方医治！” 姑娘听闻此言，连忙宽慰道：“这位大哥莫要心急，我曾跟随家父研习过一些医道之术。且容我先替令嫒号一号脉象，看看具体情况如何。” 说罢，她便缓缓移步至床边坐下，伸出玉手轻轻搭在了妞妞纤细的手腕处，然后轻阖双眸，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脉象的跳动。 胡天佑站在一旁，紧紧盯着姑娘的一举一动，心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他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姑娘，不知我女儿现在状况怎样了？” 然而，此时的姑娘正专心致志地号脉，并未回应胡天佑的问话。 片刻过后，姑娘睁开双眼，微微皱起眉头，接着又伸手仔细地摸索起妞妞的全身各处。 胡天佑见状，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忙再次追问：“姑娘，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你快给我说说吧！” 第572章 浩存仗义搭救 姑娘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缓声答道：“从目前的脉象和身体检查来看，令嫒的身体十分虚弱。不过所幸的是，她的脉搏尚且平稳，而且周身骨骼并无大碍。这样吧，我先调配几副中药，给她服用下去，应该会有所缓解。” 听到这里，胡天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安定下来。 但他仍不放心地继续追问道：“姑娘，依你看，我女儿可有生命危险？” 姑娘沉吟片刻，认真地回答道：“暂时应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务必要躺在床上好生休养，切不可随意挪动。否则病情一旦恶化，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了。” “请问姑娘怎么称呼？”胡天佑彬彬有礼地问道，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眼前的女子气质出众，令他不由得心生好感。 那姑娘微微颔首，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我叫周浩存。” 胡天佑连忙拱手作揖，说道：“浩存姑娘，幸会！在下胡天佑，今日和姑娘相见，实乃三生有幸。” 周浩存抿嘴一笑，轻声说道：“胡大哥言重了，很高兴认识你。”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面露难色地说道：“浩存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能够应允。” “胡大哥但说无妨，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以赴。”周浩存心善，见胡天佑如此为难，便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胡天佑感激涕零，赶忙说道：“多谢姑娘大义！实不相瞒，我有要事在身需要去处理，但如今我的小女身受重伤，行动不便，我实在放心不下将她一人留在这荒郊野外。所以斗胆恳请姑娘暂时收留她一段时间，待我办完事情后定会速速归来接走她，届时必有重谢。”说着，胡天佑眼中满是焦虑与担忧之色。 周浩存听后，稍稍犹豫了片刻。 毕竟收留一个陌生人并非易事，但看着胡天佑焦急的模样以及他那诚恳的态度，又想到自己也曾经遭遇过困难时得到他人的帮助，心中顿时一软。 于是她展颜一笑，温柔地说道：“胡大哥尽管放心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女儿就交给我来照顾便是，我一定会尽心尽力让她早日康复的。” 胡天佑闻言大喜过望，激动得差点跪下来给周浩存磕头道谢。 他紧紧握住周浩存的双手，语无伦次地说道：“姑娘大恩大德，胡某没齿难忘……若日后有用得着胡某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南田英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好奇地落在正在交谈的两人身上。 她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言谈之间流露出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氛围，心中不禁暗自猜测，难道这两个人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胡天佑心里清楚，不能在此地久留。 南田英子是日本人，如果时间一长，难免不会被对方察觉出什么端倪来。 想到此处，胡天佑连忙开口对南田英子说道：“英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听到胡天佑的话，南田英子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周浩存快步走到胡天佑面前，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布巾，里面包裹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 她微笑着将布包递到胡天佑手中，轻声说道：“胡大哥，路途遥远，这有一些干粮，你们带上在路上充饥吧。” 胡天佑望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姑娘，又低头看了看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馒头，此刻的他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于是，他也顾不得再客气推让，伸手接过馒头，感激地说道：“多谢姑娘的好意，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拉着南田英子转身走出房门，朝着上海的方向迈开大步继续前行。 一路上，南田英子都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像是不经意间提起似的，轻轻说了一句：“那个姑娘长得可真是水灵啊！” 说完，她偷偷观察着胡天佑的反应。 胡天佑心中其实早已经洞悉了南田英子那点小小的心思，但他却不动声色，只是面带微笑。 他缓缓开口说道：“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心怀善良和正义，最看不得自己的同胞遭受苦难。那位姑娘不仅仅是对待我们如此友善，就算换作其他任何人，我相信她同样会以满腔的热忱去对待。” 听到这话，南田英子不禁撇撇嘴，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她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像梁大牙那种……嗯……心狠手辣之人在中国可不罕见。” 原本她想说像梁大牙这种卖国求荣的汉奸并不少见，然而话刚到嘴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胡天佑也是个汉奸身份，于是连忙改口。 胡天佑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平静但坚定地回应道：“中国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出现那么几粒老鼠屎自然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但是，请不要因为这极少数人的行为而否定整个中华民族。要知道，像孙中岳、妞妞还有浩存等这些人，才是真正代表着广大中国人。他们为了守护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可以毫不犹豫地无私奉献，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 听完胡天佑这番话，南田英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 这场中日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六年之久，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本方面愈发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或许，真如胡天佑所说，这个拥有着悠久历史和深厚文化底蕴的古老国度，并不好征服...... 两个人很快来到上海东城门。 南田英子来到一处日本岗亭，说道：“我是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南田英子，我要给小泉将军打个电话。” 一个日本少尉值班，他看到南田英子穿着粗布衣服，脸上风尘仆仆，便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说你是南田课长？可有证件？” 南田英子说道：“证件都丢了，接通小泉将军的电话你就明白了。” 第573章 南田英子信仰崩塌 日军少尉一脸戏谑地盯着南田英子那画得如同大花猫一般的脸庞。 他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哪有半点我们日军高级军官该有的模样！肯定是个骗子！ 他嘴角流露出一丝轻佻之色，开口说道：“嘿嘿，瞧你长得倒还算是标致，今儿个大爷心情不错，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滚蛋吧，少在这里惹是生非！” 南田英子何时遭受过这般来自日本下级军官的轻薄与戏弄？ 向来心高气傲的她顿时怒不可遏，毫不犹豫地扬起玉手，狠狠地扇在了那个少尉的脸颊之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清脆而响亮，整个岗楼里都仿佛回荡着这一记耳光声。 “放肆！赶紧给我接通小泉将军的电话，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定取你狗命！” 南田英子怒目圆睁，柳眉倒竖，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气息。 日军少尉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敢如此大胆，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先是一愣，随即怒火攻心，正欲发作之际，却忽然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先是一愣，赶紧跑到桌子旁，拿起电话拨下司令部电话号码。 “给我接宪兵司令部小泉将军办公室。” 胡天佑看到少尉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暗想：这些日本人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说话不听，非得挨上这么一巴掌才能老实下来！ 很快，电话便被成功接通了。 南田英子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小泉将军，我是南田英子。” 与此同时，在小泉三郎的办公室里，梁大牙正坐在沙发上。 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只精致的木箱，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金条，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小泉三郎听到南田英子的声音，眉头微皱，语气略带不满地问道：“南田课长，这两日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何音信全无？” 南田英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如波涛般汹涌起伏的情绪。 然后缓缓回答道：“小泉将军，请容我详细禀报。此次外出执行任务期间，我遭遇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情况……” 小泉三郎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对着电话那头问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南田英子说道：“我在东城门这边。” 小泉三郎听到回答后，立刻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赶快给我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南田英子并没有立刻应承下来，而是急忙解释说：“小泉将军，情况有些特殊。我这会儿正跟76号侦行处的副处长胡天佑待在一起。我们之所以不敢贸然进城，就是担心梁大牙会趁机对我们下黑手。” 听到“梁大牙”这个名字时，小泉三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故意提高音量重复道：“梁大牙？”随后，若有所思地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身旁的梁大牙一眼。 接着，他继续对着电话说道：“你别磨蹭了，赶紧回来吧。梁处长此刻就在我的办公室里，你放心好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挂掉电话后的南田英子不禁感到十分困惑，从小泉三郎说话的口气来看，似乎他已经知晓了关于梁大牙的一些事情。 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向他汇报呢，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正当南田英子暗自琢磨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的日军少尉突然满脸谄媚地笑着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小的刚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南田课长您，还请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怪罪小人。” 南田英子没时间理会这个少尉的阿谀奉承，她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道：“少废话！赶紧去找一辆车来，我们得马上赶到司令部去。” 日军少尉丝毫不敢有所耽搁，连忙派遣了一辆挎斗三轮车，风驰电掣般地向着司令部驶去。 车上坐着南田英子和胡天佑两人，他们神色凝重，心中都怀揣着各自的忧虑。 一路上，南田英子打破沉默，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天佑，方才小泉将军说梁大牙此刻正在他的办公室，还特意叫我即刻赶过去。依我看，恐怕他已然知晓了关于梁大牙的那些事。” 胡天佑深知梁大牙的品性，心里暗自思忖一番后说道：“以梁大牙那家伙的做派，十有八九是对小泉三郎送去了一笔不菲的重金。虽说小泉三郎身为日本人，但终究还是个人，这人又岂能不贪财呢？” 听到这里，南田英子仍是一脸迷茫，她不解地追问道：“照你的意思，难道梁大牙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小泉将军给收买了？可是要知道，他勾结军统走私军人，这可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死罪啊！” 胡天佑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地说道：“在中国，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古语——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他给小泉将军无法拒绝的金钱，相信他必定会对梁大牙网开一面、高抬贵手的。” 听闻此言，南田英子顿时怒火中烧。 她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小泉将军身负重任，又怎能轻易地将帝国的利益抛诸脑后？待一会儿，我定要当面向他问个明白！” 胡天佑连忙摆手劝阻，一脸焦急地说：“英子，你可千万别冲动！常言道，挡人财路就如同杀害人父母！倘若小泉将军当真赦免了梁大牙，你千万不可固执己见，非要与之争辩到底！否则一旦惹怒了小泉将军，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胡天佑这番言辞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南田英子的心坎之上。 一时间，她整个人都呆立当场，脑海中思绪翻涌不停。 如果胡天佑所言属实，那么自己长久以来所坚守的信仰以及秉持的价值观岂不是全都要土崩瓦解、荡然无存了吗？ 想到此处，南田英子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坍塌…… 第574章 认清现实 当他们抵达宪兵司令部时，院内那座高大的建筑在阴霾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两人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走进其中，来到小泉三郎的办公室门前。 轻轻推开门，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小泉三郎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件。 他正皱眉沉思，似乎完全沉浸在工作之中。 与此同时，梁大牙则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他面带微笑，目光先是落在南田英子身上，随后又转向站在旁边的胡天佑。 梁大牙做出一副夸张的模样，站起身来，故意装出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 “南田课长，您终于来了！” 面对梁大牙这番惺惺作态的表演，南田英子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理会他的意思。 梁大牙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依旧笑嘻嘻地重新坐回到沙发上，顺手拿起一杯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南田英子径直走到小泉三郎的办公桌前，她柳眉倒竖，满脸怒容地质问道：“小泉将军！我实在想不通，这个人怎么能如此悠闲地坐在这里？” 梁大牙与军统暗中勾结，不仅从事着走私军火的勾当，还派遣手下追杀她。 在她看来，像梁大牙这种恶贯满盈之人，理应受到严惩，甚至被处以极刑都不为过。 可是此时此刻，这个罪大恶极之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而且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一般。 这让南田英子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小泉三郎缓缓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南田课长，你可算是回来了，一路奔波，真是辛苦了，快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南田英子听闻此言，秀眉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不满。 她直视着小泉三郎，语气略带生硬地质问道：“小泉将军，您特意要求我立刻赶到您办公室，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辛苦’二字吗？” 说罢，她又迅速瞥了一眼身后微笑不语的梁大牙，然后再次将视线聚焦在小泉三郎身上，似乎在等待对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面对南田英子咄咄逼人的质问，小泉三郎却显得从容不迫。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早已洞悉一切，显然对于南田英子此刻的态度完全在意料之中。 他动作优雅地伸手拉开身前的抽屉，从中取出两个信封，并轻轻地将它们推至南田英子的面前。 “这里面有你一份，还有胡处长一份，都是梁处长特地让人送来的。”小泉三郎微笑着说道。 南田英子狐疑地拿起其中一个信封，打开封口往里一看，只见金灿灿的光芒瞬间闪耀而出。 里面竟然装着两根黄澄澄的金条！ 她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信封重重地扔在了桌上，怒目圆睁。 她高声质问道：“小泉将军，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送我们如此贵重之物，难不成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泉三郎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看似淡定从容的微笑，但其实内心深处却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般炽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沉稳。 他缓缓地开口说道：“南田课长，你想想看，咱们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到这遥远的中国，时刻面临着生死攸关的险境，我们如此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话，南田英子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那还用说嘛，自然是为了向伟大的天皇陛下效忠，为了实现崇高的‘大东亚共荣’理想！” 话音刚落，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光芒。 小泉三郎听后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便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起初还比较低沉压抑，但很快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响彻四周。 他笑得前仰后合，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遇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小泉三郎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重新恢复到之前那种看似冷静的状态。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小泉三郎突然话锋一转，一脸关切地看着南田英子问道：“南田课长，不知你家中还有哪些亲人？”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南田英子不禁有些疑惑和诧异。 但她还是如实回答道：“我家里有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 小泉三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追问：“那么，他们如今在日本那边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呢？一切可都安好？” 此时的南田英子心中越发觉得奇怪。 前段时间， 她父亲给她寄来了一封信。 信里提到日本国内正处于军国主义思想的疯狂煽动之下，全国上下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度狂热的状态之中。 想到这里，南田英子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虑之色。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日本国内陷入了一片狂热之中，为了支援这场侵华战争，几乎将所有的资源都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前线部队。 被遗留在日本本土的普通老百姓们，则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艰难生活。 每一天，他们仅仅能够得到一个可怜巴巴的大米团子来充饥，这对于身体和心灵都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南田英子的家庭也未能幸免，她父亲在信中无比痛心地告诉她，家中年幼的弟弟由于长期遭受饥饿的煎熬，已经变得瘦骨嶙峋，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然而，即便面对如此悲惨的境遇，南田英子依然坚定地认为，为了天皇陛下伟大的事业，这点苦头又算得上什么！ 而小泉三郎这位曾经满怀热血一心报效国家的军人，在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战火洗礼之后，内心深处的信念逐渐崩塌。 他清楚地意识到，无论如何挣扎，日本都绝无可能赢得这场战争。 第575章 崩溃的女人 当硝烟散尽，战争落下帷幕时，整个国家已然千疮百孔，哪里还能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像小泉三郎这样曾经为国家舍生忘死的军人呢？ 为了自身以及家人今后的生计，小泉三郎深知自己必须想尽办法积攒下足够多的财富才行。 “他们还好！”南田英子不情愿地说道。 小泉三郎毫不掩饰地说道：“南田课长，请你清醒一点吧！如今这个混乱的时代，一切所谓的信仰都是虚假的泡影，唯有闪闪发光的金子才是真正可靠的东西！” 这番话语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南田英子的心上，让她震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怎么也想不到，堂堂日本在上海地区的最高长官，居然会说出这般令人心寒且大逆不道的言语来。 “小泉将军，你......你竟然……，我一定要向华东派遣军，向日本本部控诉你！” 南田英子怒不可遏地吼道，她那美丽而又充满愤怒的面庞因激动而微微涨红。 这话一出口，犹如一道惊雷炸响，不仅让小泉三郎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胡天佑都不禁心中一颤，着实吃了一惊。 小泉三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田英子，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此时，梁大牙却突然阴阳怪气地插嘴道：“哎呀，南田课长，这样的话可万万不能乱说！小泉将军平日里对您可不薄啊！您怎么能这般无情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怀好意地瞟向南田英子和小泉三郎。 胡天佑见状，急忙伸手拉住南田英子，满脸堆笑地对小泉三郎解释道：“小泉将军息怒！南田课长这两天经历了太多事情，受到了不少惊吓，所以才会一时冲动说出这些糊涂话来。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说完，他赶忙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两个厚厚的信封，轻轻晃了晃，接着谄媚地笑道：“多谢小泉将军的慷慨赏赐。这金灿灿的东西，没人会不喜欢！对吧，南田课长？”同时，他不停地向南田英子使着眼色。 南田英子自然明白胡天佑的意思，她偷偷瞥了一眼小泉三郎，瞬间就被对方眼中喷射出的凶光吓得浑身一抖。 此刻的小泉三郎，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对不起，小泉将军，请您原谅我的冲动。刚刚实在是因为情绪太过激昂，才会表现得如此失礼。不过请放心，效忠天皇，首先要效忠长官您！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我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南田英子一脸愧疚地对着小泉三郎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诚恳而又带着几分惶恐。 小泉三郎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两声干涩的笑声，然后用一种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道：“呵呵，既然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再好不过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南田课长可千万不要再犯这种糊涂！好了，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你说过的这些话，本将军权且当作没有听到，希望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南田英子可以离开了。 南田英子如蒙大赦一般，在胡天佑的搀扶下，缓缓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她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 终于，两人慢慢地走出了小泉三郎的办公室，只留下了身后那扇紧闭的大门…… 两人缓缓地来到了南田英子的宿舍门前，胡天佑推门而入。 进入房间后，胡天佑看着眼前的南田英子，心中满是忧虑和不安。 他开口说道：“英子，你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小泉那个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若不是我及时拦住，他恐怕真会对你痛下杀手。” 说罢，胡天佑不禁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此时的南田英子却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坐在床边，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流淌而下。 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绝望。 见此情景，胡天佑赶忙走到南田英子身旁坐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别哭了，英子。这世间之人本就是形形色色，有善有恶。小泉三郎的表现也不过是人性丑陋一面的展现罢了，像他这样的人并非个例，许多人都会如此行事。所以，你不要太过伤心难过了。” 南田英子似乎并没有因为胡天佑的安慰而停止哭泣，反而哭得越发厉害起来。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哽咽着说道：“呜呜呜……我怎么也想不到，没想到小泉三郎竟然是这种人。那这场战争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只是为了让更多无辜的生命消逝吗？” 说到这里，南田英子抬起头，用充满迷茫和痛苦的眼神望着胡天佑。 听到南田英子这番话，胡天佑心中暗自思忖道：你们日本人无端发动这场罪恶的侵略战争，如今反倒质问起战争的意义来了？真是可笑至极！ 但他面上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平静地回答道：“中国地域辽阔、人口众多，而日本国土狭小、资源匮乏。从一开始，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结局便早已注定，你们日本绝无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南田英子在经历了一系列打击之后，她一直以来所坚信不疑的东西瞬间土崩瓦解，曾经那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女子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的她，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憔悴与落寞。 南田英子鼓起勇气对胡天佑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天佑，我真的好累，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回到日本去，那里才是我的家。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说完，她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胡天佑，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胡天佑看着怀中娇弱的南田英子，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惜之情。 第576章 另一种形式的抗日 他轻轻地将南田英子拥入怀中，温柔地说道：“你想要回日本，我当然支持你。只是目前，我暂时还无法陪你一同前往日本，我在这里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情需要处理。” 南田英子听了这话，脸上原本期待的神情瞬间化作了失望。 她眨着那双清澈而又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不解地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此重要，竟然比陪着我一起去日本还要重要？” 面对南田英子的追问，胡天佑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只见他伸手一把抱起南田英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放置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梁大牙这个卑鄙无耻之徒，竟然通过向小泉三郎行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侥幸逃过了一劫。 但是，他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前几日还丧心病狂地对胡天佑和南田英子展开追杀，残忍地害死了孙中岳。 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铁杆汉奸，胡天佑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其除之后快！ 胡天佑从南田英子的宿舍离开，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中。 站在楼下，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躁动的心情，然后来到朱锦云房门口。 他抬手轻轻地敲响了朱锦云的房门。 先是敲了三下，稍作停顿后，紧接着又敲了两下。 这是他们俩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屋内的朱锦云这几日一直忧心忡忡，时刻牵挂着胡天佑的安危。 当她听到那熟悉的敲门声时，便迫不及待地冲到门边，迅速打开了房门。 一见到胡天佑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朱锦云眼眶顿时湿润了。 她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这几天你到底去哪儿了？真是急死人了！” 胡天佑疲惫地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说来话长，这次真是九死一生，差点就命丧梁大牙那个恶贼之手了。” 朱锦云一听，柳眉倒竖，怒不可遏道：“怎么又是梁大牙这个混蛋！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咱们绝对不能再让他继续作恶下去，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除掉他！” 胡天佑看着朱锦云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哈哈，看来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已经想到一个铲除梁大牙的绝妙主意，不过还得需要你的协助才行。” 说着，胡天佑便凑近朱锦云的耳边，将自己精心策划的方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朱锦云听完胡天佑的讲述后，眼睛越睁越大，脸上渐渐浮现出兴奋的神色，不住地点头称赞道：“好主意！按照这个计划，一定能够成功除掉梁大牙这个民族败类！” 第二天清晨，晨曦透过窗户洒在了街道上，城市渐渐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胡天佑却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他匆匆洗漱完毕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往梁大牙的办公室。 当胡天佑踏入梁大牙办公室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梁大牙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办公桌前，嘴里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那张宽阔的脸上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大牙。 看到胡天佑进来，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胡天佑并没有因为梁大牙的注视而回避。 他迎着对方的目光，挺直了腰板，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微妙的气氛。 就这样，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终于，还是梁大牙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嘴角微微上扬，率先开口说道：“胡处长！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吗？”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缓声道：“梁处长，关于上次那件事情，我觉得咱们之间或许存在一些小小的误会，希望梁处长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听到胡天佑这番话，梁大牙不禁哈哈一笑，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随后，他轻轻弹了弹手中的烟灰，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微笑着示意胡天佑先坐下来再说。 待胡天佑落座之后，梁大牙接着说道：“胡处长，咱俩在一个部门工作，相当于在一口锅里捣饭吃。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是实打实的兄弟！兄弟之间嘛，偶尔有些磕磕绊绊也是在所难免的，你说是吧？” 胡天佑赶忙连连点头，满脸堆笑地应道：“梁处长所言极是！都是小弟我之前不懂事，还望梁处长大人有大量，千万莫要与我这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日后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梁处长尽管吩咐便是。” 说话间，胡天佑的态度愈发显得谦卑恭顺起来。 梁大牙此刻依旧深深地沉醉于自身那难以言喻的喜悦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被他踩在了脚下。 只见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眉飞色舞地说道：“胡处长能有这样的态度，我着实感到无比欣慰！咱们如今都在替日本人卖命，难道咱们真就是冲着他们所鼓吹的那个什么大东亚共荣去的不成？简直就是放屁！说到底还是为了自个儿！如果不是为了那些美钞和金条，谁他妈乐意去当这遭人唾骂，连祖宗十八代都能给出卖了的狗屁汉奸？” 一旁的胡天佑满脸谄媚之色，活脱脱像一只哈巴狗似的，忙不迭地拍起了马屁来。 他弓着腰，点头哈腰地奉承道：“哎呀，听梁处长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小弟我之前实在是太过天真幼稚了，还望梁处长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今后，还得仰仗您多多提携，带着小弟一起发财，小弟愿唯您马首是瞻，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梁大牙一听这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那得意洋洋的模样简直无法形容。 他发出一阵张狂大笑，震耳欲聋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胡老弟不愧是个聪明人呐！日后咱兄弟俩就一块儿闷声发大财，狠狠地赚小日本儿的钱，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抗日嘛！” 第577章 梁大牙身亡 胡天佑强忍着心中翻涌而起的恶心与厌恶感，继续陪着笑脸说道：“梁处长，今儿个晚上小弟做东，请您吃饭，权当是向您赔个不是。您无论如何可得给小弟这个面子，务必前来赏光！” 梁大牙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吃饭这事儿我看就算了吧，没啥意思！关键还是看你以后的行动。” 胡天佑赶忙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说道：“梁处长，跟您说个新鲜事。京都日料店最近从日本请来好几位艺伎！那可真是色艺双绝啊，一个个身段婀娜多姿，别提有多迷人了！那肌肤更是洁白如雪，仿佛能掐出水来似的。她们开口说话的时候，那娇柔甜美的嗓音，哎呀妈呀，简直能把人的心都给融化掉了！您可得亲自去体验一把这正宗的日本风情，顺便再学几句日语！” 胡天佑这番绘声绘色的描述，犹如一阵春风吹进了梁大牙的心坎里，瞬间就让他心动不已。 虽说他对吃饭没什么兴致，但一听到有如此貌美的日本女子，心中的馋虫顿时被勾了起来，对这些日本女人可谓是垂涎三尺。 梁大牙豪爽地大笑一声，说道：“哈哈，既然胡兄弟这么有诚意，那做哥哥的也就不再推辞了！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今晚见！”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璀璨的灯火之中。 在繁华街道的一隅，有一家颇具特色的日料店。 店内装修精致典雅，木质桌椅摆放得错落有致，墙壁上挂着精美的日本画作，营造出一种浓郁的东瀛风情。 胡天佑特意精心挑选了一个靠窗的包厢，从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流光溢彩的街景。 此刻，他正与梁大牙相对而坐。 梁大牙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在梁大牙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两位艺伎。 她们身着华丽的和服，妆容精致，小巧玲珑的身姿显得格外迷人。 娇艳欲滴的红唇，洁白如雪的肌肤更是引人注目，让梁大牙看得心花怒放。 梁大牙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两位艺伎的喜爱之情，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不停地在她们身上游走，嘴里还不断说着一些轻佻的话语来挑逗她们。 艺伎们虽然心中感到不悦，但碍于职业操守，只能强忍着羞恼，始终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 “梁处长，小弟我敬您一杯！”胡天佑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当他看到梁大牙那副饥渴难耐的模样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厌恶感，但还是努力克制住了情绪。 “哈哈，胡老弟，在这里就别叫什么处长了，咱们都是好兄弟！来来来，咱们一起干一杯！”梁大牙豪爽地大笑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与胡天佑碰了一下。 “一切都听大哥的。”胡天佑连忙应声道，随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见此情景，一旁的艺伎赶忙上前，动作娴熟地为他们重新斟满了酒杯。 “大哥，你觉得这两个日本娘们儿怎么样？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胡天佑一边察言观色留意着梁大牙那兴奋不已的神色，一边故作姿态地询问道。 梁大牙那双滴溜溜乱转、犹如贼眉鼠眼一般的眼睛，迅速地左右瞟了几眼后，脸上随即浮现出一副猥亵至极的笑容。 “嘿嘿嘿……这俩日本小娘们儿可真是鲜嫩得紧啊！啧啧啧……哥哥我甚是喜欢！” 听到这话，胡天佑心领神会地咧嘴嘿嘿一笑，紧接着又凑到梁大牙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小弟我早就跟她们老板谈妥了！等会儿酒足饭饱之后，这俩美人儿就任凭大哥您处置了，把她俩全都带走都行！” 一听此言，梁大牙顿时欣喜若狂。 他那双眼珠子里仿佛燃烧起熊熊火焰来，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两位女子，恨不能立刻将其拥入怀中好好把玩一番。 “兄弟，这等艳福哥哥我不能独享，今晚这两位佳人，咱俩一人一个！” 胡天佑大手一挥，说道：“大哥，您的好意兄弟心领了！但这两位可是我专门为大哥精心挑选准备的，我怎好与大哥争抢女人呢？只要大哥能够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哈哈哈哈哈……”说完，胡天佑咧着嘴大笑起来。 见此情景，梁大牙笑道：“既然如此，那哥哥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日后哥哥定不会亏待你。来来来，兄弟，咱们再喝一杯！” 梁大牙因为心中欢喜，饮酒更是毫无节制。 没过多久，他的脸就红的像猪肝，连说话时舌头都开始不听使唤打起结来，但嘴里仍旧含糊不清地嚷着还要继续干杯。 胡天佑转头向外面偷偷瞄了一眼。 朱锦云已经潜伏在对面二楼，她目光死死锁定着目标所在之处，手中紧握着那把冰冷的步枪，只等胡天佑给出行动的暗号。 胡天佑重新将视线移回到屋内，看到梁大牙正满脸通红地坐在桌前，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显然已是喝得酩酊大醉。 胡天佑见状，深吸一口气，然后果断地伸出右手，缓缓放到自己的右耳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自己的右耳垂。 这便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开枪暗号。 就在胡天佑的手刚刚离开耳垂的瞬间，“砰”的一声枪响骤然响起！ 一颗子弹犹如闪电般飞速穿过窗户上的玻璃，直直地朝着梁大牙射去，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他的太阳穴。 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的一片。 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原本安静祥和的房间里顿时被两声惊恐万分的尖叫声所打破。 原来是站在一旁的两名艺伎，她们被吓得花容失色，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梁大牙则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桌子底下。 他那双原本瞪得浑圆的眼睛此刻依然圆睁着，但已没有了丝毫生气，只剩下一片空洞。 第578章 无法自拔 胡天佑反应迅速，迅速趴在桌子底下。 他伸手试探了一下梁大牙的鼻息，发现对方已然没了气息。 他故意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扯起嗓子大喊道：“梁处长，梁处长……，你醒醒啊！” 然而，他的呼喊声很快就被接连不断传来的“砰砰”几声枪响所淹没。 一时间，整个店内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人们四处逃窜，桌椅翻倒在地，杯盘狼藉，现场一片狼藉不堪。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汪曼秋带着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76号特务赶到事发现场。 一到现场，汪曼秋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胡天佑面前。 她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从她看梁大牙尸体那冷漠的眼神可以明显看出，她压根儿就不在乎梁大牙的生死，心中挂念着的唯有胡天佑一人而已。 胡天佑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回答道：“我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可怜了梁处长......哎！” 说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悲痛与惋惜之色。 汪曼秋听到胡天佑安然无恙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目光仍紧紧锁定在他身上，似乎要确认他是否真的没有受伤。 随后，她才缓过神来，转头看向四周，冷静地说道：“刚才我已经派手下人去对面仔细搜查过了，那个枪手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说话间，她那张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庞上竟然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让人捉摸不透她此刻内心真正的想法。 胡天佑定了定神，开始回忆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心有余悸地讲述起来：“我和梁处长正在喝酒，那个枪手从对面朝着我们这边开了一枪，结果这一枪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梁处长。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家伙紧接着又连开了两枪，好在我当时反应够快，迅速扑倒在地，这才侥幸逃过一劫，要不然恐怕现在也跟梁处长一样命丧黄泉了。” 说到这里，胡天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仿佛那恐怖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听完胡天佑的叙述，汪曼秋皱紧眉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依我看，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反日分子干的，他们的目标显然就是梁处长和你。待会我回去，会立刻向日本人汇报此事，一旦将那些可恶的反日分子捉拿归案，非得让他们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不可！” 胡天佑冷不丁地朝汪曼秋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低声说道：“还是你最疼我。” 汪曼秋嘴角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的笑容，娇嗔地说道：“瞧你这傻乎乎的样子，今天晚上来我家，我亲自下厨做几道美味佳肴，好好给你压压惊。” 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与关怀的光芒。 “好啊，今晚我准时到。”胡天佑不禁笑逐颜开，满口答应下来。 汪曼秋一脸关切地嘱咐道：“你就不要再回单位了，直接回家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尽管放心好了。”说罢，她还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 两人告别后，胡天佑脚步匆匆地朝着朱锦云的家走去。 刚踏入朱锦云家门，朱锦云迫不及待地上询问道：“那个家伙死了没有？” 她的神情略显紧张，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期待。 胡天佑面带微笑地点点头，赞叹道：“一枪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太阳穴，锦云，你的枪法真是出神入化！令人佩服不已！” 听到胡天佑的称赞，朱锦云得意地笑了起来，“嘿嘿，当时他就像根木头桩子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种情况下想要不打中都困难！” 胡天佑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我们成功除掉了梁大牙这个心腹大患，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我估计，日本人很有可能会让我接替梁大牙的职位。如此一来，日后咱们行事将会更加便利。”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闪过一道自信的光芒。 胡天佑凝视着眼前朱锦云那张因兴奋而变得愈发红润的面庞，心中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此刻的朱锦云，双颊似火，眼波流转，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让胡天佑不禁有些心旌荡漾。 然而，就在这股冲动即将淹没理智之际，胡天佑猛地想起今晚还有至关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干。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感浪潮，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锦云，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得赶紧去老苏那儿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 胡天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朱锦云说道，目光却始终无法从她那娇美的容颜上移开。 朱锦云听闻胡天佑要离开，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失落和惊讶。 不过，当她听到胡天佑说是要去向苏明哲汇报工作时，便也明白此时不是挽留的时候。 毕竟，工作为重。 “好的，你快去快回。晚上早一点回来，我准备几道拿手好菜，咱们俩一起小酌几杯……” 朱锦云一边说着，一边羞涩地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胡天佑望着朱锦云这般娇羞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软。 但他深知今晚实在抽不开身，只能满怀歉意地回答道：“锦云，真对不起！今晚恐怕不行了。去完老苏那边后，我还得赶回76号一趟。梁大牙突然身亡，这件事非同小可，后续肯定有一大堆麻烦事儿等着我去处理。改日吧，咱俩一定好好畅饮一番。” 说罢，胡天佑轻轻拍了拍朱锦云的肩膀，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朱锦云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痴痴地望着胡天佑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的心中仿佛被挖去了一块重要的东西，空荡荡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回想起与胡天佑相处的这些日子，每一个瞬间都如同电影画面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不知不觉间，朱锦云发现自己的心早已深深地系在了胡天佑身上，无法自拔。 第579章 枸杞人参大枣滋补汤 月光洒在古朴的街道上，映照出岁月的痕迹。 胡天佑步伐匆匆，很快便来到苏记裁缝铺门前。 他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 “老胡，你来了。”正在忙碌着的苏明哲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像往常一样朝门外快速地瞅了一眼，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这才将胡天佑带进铺子后面的隔间里。 刚一进入隔间，胡天佑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老苏，告诉你个好消息，梁大牙被我给干掉了！” 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仿佛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什么？你说你干掉了梁大牙？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苏明哲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就在刚刚没多久，估计这会儿梁大牙的尸体都还热乎着呢，哈哈……”胡天佑越说越是得意，笑声在小小的隔间里回荡着。 然而，与胡天佑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明哲的脸色却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愤怒地质问道：“老胡啊老胡，这么重大的行动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请示汇报一下呢？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捅出了篓子，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面对苏明哲的质问和指责，胡天佑却是丝毫没有懊恼的意思。 相反，他依旧面带笑容，从容地回答道：“老苏，你看我这不也是顺利完成任务了吗？而且一点差错都没出。你就别这么紧张兮兮的了，要知道我干掉的可是梁大牙，汪伪特务总部的二把手！” 苏明哲依旧板着一张脸，表情十分严肃，他紧紧盯着胡天佑，一字一句地说道：“胡天佑同志，你此次未经请示便擅自采取行动，这可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我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向上级汇报。” 听到这话，胡天佑不禁低下头来，小声嘟囔道：“好好好，这次的确是我的错，以后再有任何行动，我保证一定会提前向上级请示，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见胡天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苏明哲的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仍然语重心长地说道：“老胡，咱们干的可是地下工作，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只有确保自身安全无恙，才能更有效地开展工作。倘若你因为刺杀梁大牙这件事情出了什么岔子，那我可怎么向组织交代啊？” 胡天佑听后心中一阵感动，他用力握住苏明哲的手，眼中满含感激之情。 “老苏，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不过请你放心，我这人命硬着呢，绝对不会有事的。” 对于胡天佑的能力，苏明哲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这家伙仿佛有着通天彻地之能，无论是上天入地，还是应对各种复杂危险的局面，似乎都不在话下。 然而，即便如此，苏明哲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老胡，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无论何时何地，都切不可掉以轻心。你可千千万万不能出事啊！” 胡天佑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回应道：“放心吧，老苏！区区一个梁大牙而已，根本不值一提，想要对付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苏明哲接着问道：“梁大牙死了！那76号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胡天佑从容地回答道：“我没回去，不过这件事由汪曼秋负责，想来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岔子。她与梁大牙向来不和，心中怕是早已巴不得他早点归西。而且，这次说不定还是我的一个机会，或许能接替梁大牙坐上76号侦行处处长的位子。” 听到这里，苏明哲不禁喜形于色，兴奋地拍着手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你要是能当上76号侦行处处长，对咱们今后开展工作可真是大有裨益！” 看着苏明哲如此激动，胡天佑心中也有些许得意，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这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老苏，还有件事儿得麻烦你一下。前两天，我遭到梁大牙的追杀，命悬一线之际，多亏了一位好心的老汉出手相助才逃过一劫。可惜最终那位老汉没能逃脱魔掌，被梁大牙派来的杀手残忍杀害。只留下了他一个年纪尚小的孙女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所以我想请求你，将这个女孩护送到根据地去。” 苏明哲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当然没问题！你先把那小女孩带过来吧，后天刚好会有前往根据地的同志，可以顺便将她一起送过去。” 胡天佑满含感激地看着苏明哲，诚挚地说道：“谢谢你，老苏。要不是有你一直以来的支持，真不知道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苏明哲闻言，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摆了摆手道：“跟我还客气啥！咱们干革命可不就是为了让那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嘛！再说了，她爷爷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咱要是不好好照顾他的孙女，那可真是对不起老人家的一番恩情！” 胡天佑重重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苏记裁缝铺，脚步匆匆地朝着汪曼秋家赶去。 此刻，汪曼秋正系着一条碎花围裙，忙碌地在厨房里穿梭着。 灶台上的炉火熊熊燃烧，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阵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原来，她正在精心地为胡天佑熬制一锅枸杞人参大枣滋补汤。 胡天佑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进屋内，一眼便瞧见了那个在灶台前忙碌的倩影。 他悄悄地走到汪曼秋身后，然后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哎呀！吓我一跳！”汪曼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娇嗔一声，但很快便放松下来，靠在了胡天佑温暖的胸膛上。 “做的什么好吃的？隔着老远我就闻到香味了！”胡天佑将下巴轻轻抵在汪曼秋的头顶，嗅着她发丝间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笑嘻嘻地问道。 第580章 代理处长 汪曼秋感受着背后胡天佑传来的温热触感，不禁莞尔一笑，柔声回答道：“知道你这几天太辛苦了，所以特意给你熬了点滋补汤，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胡天佑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自信满满地说道：“哈哈，我这身体壮得像头牛似的，哪里还用得着补啊！” “你啊，就知道逞强！” 汪曼秋转过身来，抬起头白了胡天佑一眼，只见她那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染上了一抹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显得格外娇羞动人。 “76号那边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胡天佑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地问道。 汪曼秋正站在炉灶前，手持勺子轻轻搅动着锅里冒着热气的参汤，她头也不回地回应道：“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了。那些日本人倒也没多说什么，我看那南田英子似乎还挺高兴！只是那张墨存可就气坏了，一个劲儿地要求我们必须要在规定期限内将凶手捉拿归案。” 胡天佑听后不禁笑出声来，摇着头说道：“这倒也是情有可原，谁让他跟那个梁大牙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呢。对了，凶手可有什么眉目了吗？” 汪曼秋停下手中搅拌的动作，转过身来面对着胡天佑，一脸无奈地说道：“唉，别提了！这个凶手简直太狡猾了，现场居然没有留下哪怕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目前来看，不是军统那帮人干的，那就肯定是地下党的手笔了。” 就在这时，锅里的汤开始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汪曼秋赶忙关掉炉火，然后手脚麻利地拿起一只碗，小心翼翼地盛满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参汤。 “快尝尝，趁热喝，要是觉得不够，锅里还有呢。”汪曼秋面带微笑，将那碗汤轻轻地放在了胡天佑面前。 胡天佑看着眼前这满满一碗滋补的浓汤，有些犹豫地笑着问道：“哎呀，这么大补的汤，我要是全给喝下肚去，会不会上火啊？” 汪曼秋闻言，调皮地冲他嘿嘿一笑，娇嗔地说道：“上火又能怎样？怕什么！今晚你不许走啦！” 说完，还朝着胡天佑抛了个媚眼儿。 …… 第二天清晨，阳光刚刚洒落在大地上，胡天佑便精神抖擞地来到了那阴森压抑的76号特务总部。 他前脚刚迈进大门，还未来得及缓口气，就被张墨存差人急匆匆地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此时，南田英子也在办公室内，两人不动声色却又极其默契地迅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南田课长您好。”胡天佑先是礼貌地向南田英子问候，接着又将目光转向张墨存，满是疑惑地问道：“张主任，不知此番找我所为何事？” 张墨存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缓缓说道：“胡处长，昨晚想必你受惊了，要不要我再给你放两天假，让你在家里能够好好地休息调养一番？” 胡天佑神色略显黯淡，语气坚定地说道：“多谢张主任的关心，我真的没事。梁处长不幸遇难，此等血海深仇，我一定要亲手抓住凶手，为他报仇雪恨。” 张墨存依旧面若冰霜地说道：“那就辛苦胡处长了，如今侦行处暂时就交由你先来负责，务必尽快将那杀人凶手捉拿归案。” 胡天佑立即立正敬礼，掷地有声地说道：“谢谢张主任的厚爱，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将凶手抓拿归案。” “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张墨存那紧绷的脸上终于艰难地挤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 “那卑职这便告辞了。” 胡天佑转身向南田英子微微示意，准备退出房间。 南田英子这时站起身来，说道：“胡处长等一下，我和你一起走。” 张墨存赶忙站起身来，一路恭敬地把南田英子送到办公室门外。 望着胡天佑和南田英子并肩而行逐渐远去的背影，张墨存的心里不禁涌起一种难以名状、难以言说的落寞之感。 南田英子轻声说道：“天佑，我已经向小泉将军递交了报告，大力推荐你担任侦行处处长一职，不过他似乎有些犹豫，最终决定让你暂时负责侦行处的工作，你先别着急上火，我会继续不遗余力地推荐你的。” 胡天佑的心里其实有些许失望，但嘴上却说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升职太快，恐怕难免会有些人心中存有偏见。另外，我猜想，小泉将军对梁大牙的死应该是有所怀疑的。” “怀疑？怀疑我们吗？”南田英子满是疑惑地问道。 胡天佑微微一笑，说道：“是啊，我们刚和梁大牙结下深仇大恨，结果他转眼间就死了，也难怪小泉将军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是你吗？”南田英子问出了藏在心底的疑惑。 “是不是我已经不重要了，梁大牙死了才是关键所在，不是吗？”胡天佑没有明确给出答案，但话里的意思已然是再清晰不过。 南田英子经过上次的种种事情，内心早就对日本军国主义产生了极为严重的怀疑。 南田英子愤愤不平地说道：“他不死，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有些事不用你出面，我会替你处理好的。”胡天佑说道。 南田英子笑道：“有你真好，天佑，我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也许不久的将来我就会离开这里。” 南田英子类似的话已经说过不止一次。 胡天佑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说道：“英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南田英子眼里荡漾，说道：“谢谢你，天佑。奥，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妞妞？” “我正准备去把她接回来。” “接回来怎么办？我们天天打打杀杀的，根本没法照顾她。” “放心吧，我已联系好了我乡下的一个亲戚，他们愿意收养她。” “要把她送走吗？”南田英子有些不舍地问道。 “是啊，不过我们可以经常去看她。” 第581章 喜欢姐姐还是阿姨 阳光明媚的一天，胡天佑来到周浩存家中。 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可爱的小身影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而来，原来是妞妞。 只见她满脸兴奋之色，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嘴里还甜甜地喊道：“叔叔，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呀？我还以为你不来接妞妞了呢！” 胡天佑连忙快走几步，一把将妞妞紧紧地抱入怀中。 他微笑说道：“我们家妞妞这么乖巧懂事，叔叔怎么可能不来接妞妞呢？” 听到这话，妞妞那粉嫩的小脸上绽放出如同春花般灿烂的笑容，红彤彤的，煞是惹人喜爱。 她撒娇似的说道：“叔叔，妞妞真的好想你哟！” 说完，便嘟起小嘴，轻轻地在胡天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时，站在一旁的周浩存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开口说道：“这几天啊，妞妞可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问你为什么还不来接她呢。” 胡天佑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实在抱歉，最近确实有点事情给耽搁了，这几天真是太麻烦你照顾妞妞了。” 周浩存爽朗地大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麻烦呢。” 然而，胡天佑却坚持要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他从兜里缓缓掏出一卷用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洋，递到周浩存面前，诚恳地说道：“这些天多亏了你帮忙照看妞妞，这点小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要收下。” 周浩存听后，神色紧张地连连摆手，急切地说道：“哎呀，可别这么说！咱们同是中国人，互相帮衬本就是应该的，这点小忙哪里算得上什么啊？这钱我绝对不能要，您快些收回去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了两步，似乎生怕胡天佑将钱硬塞给她似的。 胡天佑却不为所动，他将大洋放在桌子上，语重心长地劝道：“如今这世道可不太平，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依我看，你最好还是搬到上海去居住。虽说那儿已经被日本人给占了，不过租界里头还算得上是安全的。这钱，你就拿去租个房子安身立命。” 见此情形，周浩存赶忙伸手去拿桌上的大洋，想要还给胡天佑。 然而就在这时，胡天佑也伸出手来阻拦，两人的手就这样不期而遇地握在了一块儿。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周浩存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像着了火似的滚烫。 她慌忙松开手，那些大洋便失去了支撑，“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望着满地的大洋，周浩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胡天佑弯下腰，动作利落地将那些大洋一枚枚捡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桌子上。 “姑娘，你就别跟我这般客气了！这些钱对我来说，无非就是兜里多几块或者少几块的事儿罢了。但对你而言，说不定就能在关键时刻救下你的性命！所以，你就安心收下吧。等去到上海之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可以到76号来找我，记住我叫胡天佑！” 胡天佑一脸诚恳地看着周浩存，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周浩存一听到“76号”这个名字，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在整个长三角地区，几乎所有的老百姓都对76号闻风丧胆。 因为那里的特务手段极其残忍，比起那些日本侵略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周浩存得知眼前这个人竟然来自令人发指的76号时，内心的恐惧可想而知。 “你……你居然是 76 号……”周浩存惊恐万分，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然而，胡天佑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缓缓开口道：“你放心好了，好人无论身处何地都会坚守自己的本心。咱们就此别过吧！” 话音刚落，胡天佑便抱紧怀中的妞妞，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周浩存的家门。 一路上，妞妞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突然，她抬起小脑袋，对着胡天佑的耳朵轻声说道：“叔叔，最近这几天，那个漂亮姐姐老是向我打听你的事情呢。” 胡天佑心中不禁一动，好奇地问道：“哦？那她都问了你些什么呀？” 妞妞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想了想回答道：“她问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有没有结婚呀等等好多问题呢。” 胡天佑微微一笑，接着追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跟她说的呢？” 谁知妞妞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回答道：“哎呀，人家给忘记啦，嘻嘻嘻。” 说完，便趴在胡天佑宽厚的背上，笑得合不拢嘴。 过了一会儿，妞妞又轻声说道：“那个姐姐说不定是喜欢上你了。” “别胡说，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是喜欢吗？”胡天佑轻轻地摸了一下妞妞的头，微笑着说道。 妞妞却一脸认真地反驳道：“我才没有胡说呢！叔叔，她真的很喜欢你哦。对啦，叔叔，你觉得这个姐姐漂亮，还是那天跟你在一起的那位阿姨漂亮啊？” 听到这话，胡天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没想到小小的妞妞会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点语塞。 看着胡天佑那副窘迫的模样，妞妞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嘻嘻，叔叔你害羞了！其实我还是觉得那个姐姐更漂亮一些。” 胡天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感叹这孩子的心思还真是天马行空。 随后，他带着妞妞来到了苏记裁缝铺。 “妞妞，过两天会有个叔叔过来接你，然后送你到一个没有日本鬼子的地方去生活。到时候你可要乖乖听话，知道吗？”胡天佑蹲下身子，温柔地对妞妞说道。 当妞妞一听说自己要离开胡天佑时，原本开心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第582章 名不正言不顺 “叔叔，你是不要妞妞了吗？我不要走，我想要一直和叔叔在一起，叔叔，妞妞很乖的，不要让妞妞走好不好？” 说着，她紧紧地抱住了胡天佑的大腿，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似的。 “妞妞乖，你先过去，叔叔把这些可恶的日本鬼子全部消灭掉之后，马上就去找你，好不好？” 胡天佑蹲下身来，轻轻地抚摸着妞妞的小脑袋瓜，又温柔地说道：“在那儿，有一个特别漂亮的阿姨，她是叔叔的老婆！你见到她，要乖乖听话知道不？她肯定也会像叔叔一样非常疼爱你的！” 听到这话，妞妞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老婆？叔叔你居然已经有老婆啦？那……那漂亮阿姨还有漂亮姐姐她们该怎么办呀？” 这天真无邪又无心的问话，犹如一道闪电划过苏明哲的心头，令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说起来，这胡天佑，其他各方面倒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人长得英俊潇洒不说，性格也是开朗豪爽、重情重义，而且身手还十分了得，每次跟敌人作战时总是冲锋在前，英勇无畏。 可唯一让人有些头疼的就是，这家伙的女人缘实在是太好了点儿！ 走到哪儿似乎都能吸引到一大群姑娘们的目光，惹得不少女人对他倾心不已。 这不，连眼前这个才几岁大的小丫头片子都开始操心起他的感情问题来了。 胡天佑望着苏明哲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之感。 他略微别过头去，对着身旁可爱的妞妞轻声说道：“好了，妞妞，叔叔这边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没办法再陪你了。你乖乖地跟着苏伯伯，一定要听话知道吗？” 妞妞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同时抬起小手向着胡天佑用力地挥了挥，并奶声奶气地说道：“叔叔再见！对了叔叔，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位漂亮的阿姨啊？如果见到她，你可千万别忘了帮妞妞转告她哟，妞妞可想她啦！” 胡天佑微笑着摸了摸妞妞的小脑袋瓜，柔声应道：“好好好，叔叔一定会把妞妞的话带到。” 说完，他转身迈步离开了苏记裁缝铺。 当走到路口时，胡天佑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目光恰好与趴在玻璃橱窗上正朝自己挥手告别的妞妞相遇。 他嘴角微微上扬，再次向妞妞挥了挥手后，这才缓缓转过身去，渐渐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胡天佑虽然目前只是暂时担任76号侦行处的临时负责人，尚未正式晋升为处长，但他这职位上升的速度简直比火箭还要快！ 如此惊人的发展势头自然引起了众人的热议。 一时间，各种猜测和传言四起，大家都好奇不已，不晓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胡天佑究竟是走了什么样的鸿运才能这般平步青云。 就在胡天佑思考的时候，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胡天佑办公室里的宁静。 “哥，恭喜你呀！”张梅洁满脸笑容地走进了房间，径直朝着胡天佑走去。 到了近前，她停下脚步，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胡天佑。 面对张梅洁的道贺，胡天佑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这有啥值得恭喜的？难道你没有听到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议论我吗？” 张梅洁柳眉一挑，轻启朱唇说道：“哎呀，管那些人说些什么呢？他们无非就是见不得你好，纯粹是嫉妒罢了。” 胡天佑微微皱起眉头，一脸凝重地回应道：“名不正则言不顺，就算我现在有这个位置，但这些人也未必会真心听从我的号令。” 听到这话，张梅洁白皙的面庞上绽放出一抹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 她娇嗔地说道：“哼，谁要是敢不听话，那就直接收拾他，让他知道厉害！”说完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胡天佑不禁被她这副可爱又霸气的模样给逗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突然打破了屋内轻松愉悦的氛围。 “胡处长，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伴随着这声不容置疑的命令，对方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胡天佑握着电话听筒，耳朵里还回荡着那阵短促的忙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将电话放回原位。 “张墨存找我，说是要我立刻过去他的办公室。”胡天佑对着站在一旁的张梅洁解释道。 此时的张梅洁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听到这话后，她娇嗔地笑了笑：“既然领导召唤，那你赶紧去吧。我先回去了，等哪天你有空了，我单独给你好好地庆祝庆祝。” 说着，张梅洁还不忘朝胡天佑俏皮地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然后扭动着腰肢，娉婷地离开了办公室。 胡天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这个张梅洁，越来越调皮了！ 想到张墨存让立刻去他办公室，胡天佑没再耽搁，快速地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杂乱的文件，又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便迈着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张墨存的办公室门前，胡天佑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只见张墨存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门口。 “张主任，您找我？”胡天佑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墨存微微颔首，用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简洁地说道：“坐下说。” 胡天佑依言坐了下来，刚坐稳，就见张墨存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一支，随手扔给了他。 胡天佑手忙脚乱地接住香烟，赶忙站起身来，掏出打火机，毕恭毕敬地凑到张墨存面前给他点上。 待张墨存满意地点点头后，他才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点燃了自己嘴里叼着的那支烟。 一时间，烟雾袅袅升起，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第583章 赴日学习 “胡处长！”张墨存面带笑容地开口道，“最近，汪院长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日本人那里成功争取来了一批前往日本参加培训的宝贵名额！整个上海市仅仅只有三个名额！市长给了我们76号一个名额，这个名额，我毫不犹豫地推荐了你！你赶紧收拾收拾行李，后天上午出发！” 说罢，张墨存的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胡天佑听到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选派到日本去学习深造。 要知道，如果真的去了日本，那他目前在上海所负责的所有工作都将不得不暂时全部搁置下来。 一想到这儿，胡天佑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他连忙面露难色地对张墨存说道：“张主任，您看能不能换个人去啊？我这边刚刚接手侦行处的工作没多久，手头上还有一大堆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处理。要是我这一走，这些工作可咋办？” 张墨存不紧不慢地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悠悠然地将口中吐出的烟雾缓缓吹向空中。 待那烟雾在空中慢慢消散开来后，他才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胡处长，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次能够获得去日本培训的机会可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参加人选由市长亲自敲定，人员名单已经上报给南京总部了！至于侦行处那边的工作，你尽管放心，我自会做出妥当的安排。” 话说到这份儿上，胡天佑深知再多说也是无益。 眼下看来，此次赴日之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胡天佑一脸恭敬地向坐在办公桌后的张墨存问道：“张主任，请问这次出去学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张墨存抬起头来，微笑着回答道：“时间不会太长，就半年而已。小胡，你到了那边可要好好地学习日本的那些先进经验，等学成归来，才能更好地报效咱们国家！” 胡天佑连忙点头应道：“好的，张主任，您放心吧，我一定会服从安排，认真学习。” 听到胡天佑的表态，张墨存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能有这样的学习机会可是件大好事，别老是一心只惦记着工作，要知道学习就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出色地完成工作，所以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胡天佑听罢，立刻挺直了身子，立正敬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多谢张主任对我的悉心栽培，我到了日本之后肯定会加倍努力学习，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一片厚爱！” 张墨存见状，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并叮嘱道：“好了，你赶紧去吧，记得把手头的工作跟汪处长交接清楚。” 胡天佑应了一声后便转身走出了张墨存的办公室。 刚一出门，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 要不干脆趁机一走了之算了？ 可转念一想，如今能坐到这个位置实在是来之不易，如果自己就这样不辞而别，离开了76号，那就意味着再也没办法在上海继续开展工作了。 想到这里，胡天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当务之急得赶紧去找苏明哲好好商议商议应对之策才行。 胡天佑刚刚踏入苏记裁缝铺那古旧而略显斑驳的门槛，就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来。 原来是可爱的妞妞，她迈着两条胖乎乎的小腿，满脸欢喜地直冲向胡天佑，一边跑还一边伸出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叔叔抱抱！抱抱妞妞嘛！” 胡天佑脸上立刻浮现出宠溺的笑容，他赶忙蹲下身来，一把将冲过来的妞妞紧紧搂进怀中。 然后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妞妞的后背，柔声问道：“我们家妞妞今天乖不乖呀？有没有好好听苏伯伯的话？” 被胡天佑抱在怀里的妞妞扬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活脱脱像个小大人似的回答道：“妞妞当然乖啦！苏伯伯一直都夸奖妞妞听话懂事呢，是不是啊，苏伯伯？”说完，还扭头看向站在一旁微笑着的苏明哲。 苏明哲笑着摸了摸妞妞的头，附和道：“是啊，咱们妞妞可是最乖、最听话的好孩子！” 胡天佑见状，微微向苏明哲使了个眼色。 苏明哲心领神会，两人一同朝着铺子后面的隔间走去。 一走进屋子，胡天佑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对苏明哲说道：“老苏，不好了，出大事了！汪精卫组织了一个赴日学习小组，张墨存把我的名字推荐上去了。后天上午就要出发！”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算镇定的苏明哲也不禁大吃一惊，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焦急地追问道：“去日本学习？要去多久啊？” 胡天佑皱起眉头，一脸忧虑地回答道：“说是要六个月。我一开始就明确表示拒绝了，可张墨存根本不听，还说名单早就已经上报到南京那边去了，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老苏，你说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干脆离开76号算了？” 苏明哲轻轻摆了摆手，面色沉稳地说道：“稍安勿躁，莫急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我这马上去向上级请示。明天这个时候，你再过来。” 胡天佑听闻此言，微微颔首，应道：“如此甚好，那我就先行一步。我方才外出，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置。” 言罢，他转身离去，步伐匆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苏记裁缝铺的门口。 胡天佑出了裁缝铺后，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回到了76号。 刚一踏入办公室，便看见汪曼秋正端坐在那张真皮沙发上。 还未等胡天佑开口说话，汪曼秋便率先起身迎了上来，面露关切之色，娇声问道：“天佑，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胡天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快步走向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文件袋，然后缓了口气，回应道：“曼秋，我正要去找你。” 汪曼秋美眸流转，问道：“是不是去日本学习的事？” 第584章 临行前的告别 胡天佑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看着汪曼秋，低声说道：“是的，张墨存刚刚通知我，后天就要出发去日本，学习半年。我……我有点措手不及。” 汪曼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走近几步，轻声问道：“你怎么想的？真的要离开上海这么久吗？我舍不得你离开，你知道我会特别想你！” 胡天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去，但张主任说名单已经上报到南京总部，改不了了。” 汪曼秋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握住胡天佑的手，柔声说道：“天佑，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这次去日本，或许也是个机会。你可以借此机会了解日本人的动向。” 胡天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汪曼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说……让我利用这次机会探取日本人的情报？” 汪曼秋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是的。虽然你要离开上海半年，但如果你能在日本有所收获，那对我们南京国民政府的独立会有很大的帮助，我理解我哥的考虑，我们不可能永远做日本人的傀儡。而且，张墨存既然推荐你去，说明他对你有所期待。你可以借此机会，进一步获取他的信任。” 胡天佑知道汪曼秋和汪精卫的特殊关系，她肯定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事情。 他沉思片刻，缓缓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日本那边的情况我们并不熟悉，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汪曼秋微微一笑，安慰道：“别担心，我哥肯定会有相应的安排，他会安排人给你提供必要的支持。而且，我也会在上海继续配合你的工作。我们保持联系，随时互通消息。” 胡天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按计划去日本。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我们得把上海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 汪曼秋点头：“你放心，我会帮你处理好侦行处的工作。这边如果有消息，我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胡天佑感激地看着汪曼秋，轻声说道：“曼秋，谢谢你。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 汪曼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还说这么客套的话。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支持你。”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胡天佑和汪曼秋迅速分开，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进来。”胡天佑沉声说道。 门被推开，一名年轻的军官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胡处长，张主任请您过去一趟，说有紧急事务需要商议。” 胡天佑点了点头：“好，我马上过去。” 军官退下后，汪曼秋轻声说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胡天佑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张墨存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正坐在办公桌后，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 胡天佑走进来，恭敬地问道：“张主任，您找我？” 张墨存抬起头，示意胡天佑坐下，随后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他：“胡处长，这是你这次去日本的行程安排和相关资料。你仔细看看，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 胡天佑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行程安排得非常紧凑，几乎没有任何自由活动的时间。 他心中暗自警惕，但脸上却不动声色，点头说道：“张主任，我会认真准备的。” 张墨存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胡处长，这次去日本，不仅仅是为了学习，更是为了我们76号的未来。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争取带回来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胡天佑心中一凛，知道张墨存话中有话。他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张主任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张墨存笑了笑，挥了挥手：“好了，你去准备吧。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去码头。” 胡天佑起身告辞，走出办公室后，心中却更加沉重。 他知道，这次日本之行，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学习任务，更是一场充满危险的博弈。 当天晚上，胡天佑再次来到苏记裁缝铺。 苏明哲已经在隔间里等候多时。 “老苏，上级有指示了吗？”胡天佑急切地问道。 苏明哲点了点头，神情严肃：“上级同意你前往日本，但要求你在日本期间，务必小心行事。我们会通过特殊渠道与你保持联系。另外，上级还给你安排了一个接头人，到了日本后，他会主动联系你。” 胡天佑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行事的。” 苏明哲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胡，这次去日本你任务很重，但也是我们获取情报的重要机会。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完成任务。” 胡天佑虽然不明白是什么重要任务，还是郑重地点头道：“放心吧，老苏。我会尽全力的。”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深夜，胡天佑才悄悄离开裁缝铺，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他敲响了朱锦云的房门。 临行前一定要来和她告别。 朱锦云看到胡天佑特别兴奋。 胡天佑则面有难色，说道：“锦云，有个消息我必须得告诉你，我马上要去日本学习半年，接下来你在上海的工作将暂停，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朱锦云难以置信地看着胡天佑，似乎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去日本？半年时间？你走了我怎么办？”朱锦云还是哭了出来。 胡天佑安慰道：“锦云，我去日本名义上是学习，其实有任务在身。我走后，军统那边的事你尽量应付，如果有困难，就直接去找苏明哲，他会帮你。实在不行，你就先离开上海。” 朱锦云抱着胡天佑不松手，泪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衫。 胡天佑抱起朱锦云，走进了卧室…… 第585章 抵达日本 第二天一早，胡天佑便开始忙碌地准备行装。 他将需要携带的衣物和重要物品收拾妥当，然后才来到76号特务总部。 刚刚踏入办公室，张梅洁连门都来不及敲，直接用力一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哥，听说你要去日本？”她瞪大了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满脸惊愕地问道。 胡天佑正准备开口跟她说这件事，见她如此急切，不禁微微一笑，回答道：“是啊，张主任安排我去日本学习半年，明天就要动身启程。” 听到这个消息，张梅洁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一张俏脸皱成一团，满是不开心的神色。 她嘟囔着嘴埋怨道：“怎么这样啊！为什么非要去日本？而且一去居然还是整整半年，这可叫我怎么办啊？”说着，眼眶里已经开始闪烁起泪花来。 胡天佑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人儿，心中一阵怜惜，连忙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那头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秀发。 “梅洁，我也不想离开你这么久，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没办法，这是上面的安排，只能服从。不过别担心，半年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千万别轻易得罪别人，尤其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等我回来了。” 听了这番话，张梅洁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缓缓地依偎进胡天佑宽阔温暖的怀抱里，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享受着彼此带来的片刻温馨。 没过多久，胡天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想到随时可能会有同事不期而至，如果被他们撞见这一幕可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他赶忙松开怀中的张梅洁，略带歉意地说：“好了，快去忙吧。我这边还得抓紧时间整理一下未完成的工作。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侦行处的工作暂时交由汪处长负责，你千万记住，尽量别跟她发生冲突，凡事多忍耐一些，知道吗？” 张梅洁一听这话，顿时把小嘴撅得老高。 她气呼呼地抱怨道：“哼！那个老女人，我才懒得理她。反正我就是看她不顺眼，讨厌死她了！” 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跺着脚离开了。 胡天佑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将一些重要的文件收拾好。 他随后来到汪曼秋办公室，与她进行的交接。 “曼秋，我走后，侦行处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胡天佑说道。 汪曼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到了日本，一定要小心。” 胡天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会的。等我回来。” 两人相视片刻，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作无声的默契。 “今晚去我那，我给你送行。”汪曼秋柔情万种地说道。 “好。”胡天佑轻轻地把她搂入怀中。 一夜无话…… 第三天清晨，胡天佑提着行李，站在码头上。 远处，一艘巨大的轮船正缓缓驶来。 张墨存竟然亲自来送行。 他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笑着说道：“胡处长，一路顺风，我们等你学成归来。” 胡天佑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张主任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轮船的汽笛声响起，胡天佑转身登上了甲板。 随着轮船缓缓驶离码头，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知道，前方的路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他也明白，自己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日本，我来了。”胡天佑望着远方的海平面，心中默默说道。 胡天佑站在甲板上，海风拂面，带着咸湿的气息。 轮船缓缓驶离上海码头，岸边的建筑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心中百感交集。 这次日本之行，表面上是一次学习深造的机会，但实际上却充满了未知的挑战和危险。 胡天佑深知，自己肩负的不仅仅汪伪政府的任务，还有党组织的期望。 船舱内，胡天佑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还算舒适。 他将行李放好，坐在床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临行前的种种情景。 朱锦云的柔情、汪曼秋的叮嘱、苏明哲的嘱托、张墨存的意味深长……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肩上的担子无比沉重。 “胡先生，您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胡天佑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起身走出房间。 餐厅里，其他几位赴日学习的同行者已经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胡天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默默地用餐，尽量避免引起过多的注意。 然而，他的低调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 “胡处长，久仰大名。”男子微笑着伸出手，“我是南京的李志远，这次也是去日本学习的。” 胡天佑心中一惊，但脸上不动声色，伸手与对方握了握，客气地说道：“李处长，幸会幸会。” 李志远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胡处长，这次去日本，咱们可得互相照应啊。毕竟，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 胡天佑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警惕。 他并不清楚李志远的真实身份，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并不简单。 接下来的几天，胡天佑在船上尽量保持低调，避免与其他人过多接触。 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偶尔到甲板上透透气，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终于，轮船抵达了日本横滨港。 胡天佑提着行李，随着人流走下舷梯。 港口繁忙而喧嚣，到处都是穿着和服的日本人和西装革履的外国人。 “大家这边请，跟紧我，不要走丢了。”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日本男子走上前，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胡天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日本方面安排的接应人员。 胡天佑一行人跟着男子上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车子驶离港口，穿过繁华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座古朴的日式建筑前。 第586章 神秘接头 “胡先生，这里便是您的住处了，后续关于学习方面的具体安排，我这边收到通知后会尽快送给您，请您放心。” 只见一名身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微微躬身，语气极其恭敬地向胡天佑说道。 胡天佑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多谢！” 随后便提起自己那略显沉重的行李箱，缓缓地走进了院子。 一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房间内部简洁却不失雅致的布置。 榻榻米上整齐地铺着洁白如雪且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床褥，让人一见就有一种想要立刻躺上去好好休息一番的冲动。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那个小巧玲珑的庭院之中，栽种着几株挺拔的樱花树。 虽说此刻尚未到达它们绽放花朵的时节，但是那些枝头上已然悄悄地冒出了点点嫩绿的新芽，仿佛在向人们预告着春天即将到来的讯息。 胡天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行李，然后慢慢地走到窗前，静静地坐了下来。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庭院中的一切，一时间竟然有些出了神。 在未来长达半年的时光里，他将会独自一人置身于这片完全陌生的异国他乡之上，去完成一项又一项艰巨的任务。 想到此处，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宁静。 “咚咚咚——”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显得格外清晰。 胡天佑闻声立即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门口，并伸手轻轻地打开了门。 当门被彻底推开之后，他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站在门外的竟是一位年轻漂亮的日本女人。 这位女子身穿着一袭淡蓝色的精美和服，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垂落在她那白皙的双肩上。 她那张精致的面庞上挂着一抹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令人看后不由得心生好感。 “胡先生，您好！我是山田美智子。很高兴能在您接下来的学习时光里，协助您处理各种日常事务，如果您有什么需求或者碰到什么难题，千万别客气，尽管来找我就好了。” 眼前这位身着素雅和服的女子，面带微笑，用一口极其流利标准的中文柔声说道。 胡天佑微微颔首示意，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却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警觉之意。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个看似温婉可人的山田美智子，极有可能就是日本那边特意派遣过来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眼线。 不过，即便如此，胡天佑还是展现出了应有的风度和涵养，彬彬有礼地回答道：“多谢美智子小姐的好意了，日后还望多多关照。” 听到这话，美智子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迷人的浅笑，然后优雅地向胡天佑深深鞠了一躬。 “胡先生真是太客气了。只要您吩咐，小女子定当全力以赴。” 第二天，胡天佑正式开启了紧张而又忙碌的学习。 每天的课程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毫无空隙可言，其内容广泛涵盖了日本的军事、政治和经济等诸多领域。 胡天佑在课堂之上表现得全神贯注，但其实暗地里，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始终没有停歇过，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周遭的点点滴滴，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可疑之处。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万籁俱寂，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胡天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自己的住处，沉重的步伐仿佛诉说着一整天的劳累。 走进房间后，他如释重负般地瘫倒在床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心里想着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细微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平静。 这声音若有若无，就像是有人在轻轻地触碰窗户一般。 胡天佑原本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床上弹起，蹑手蹑脚地朝着窗户走去。 靠近窗边时，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向外张望，但外面除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在了窗台上。 只见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白色的小纸条。 胡天佑心头一震，再次把头伸出去，还是没有观察到任何异常。 他强作镇定，迅速伸手将那张纸条收入囊中。 关好窗户后，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之后，才缓缓展开纸条。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纸条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明晚八点，浅草寺后门。” 当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后，胡天佑的心猛地一沉。 写纸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苏明哲安排的接头人。 想到这里，他迅速将纸条烧掉。 第二天夜晚，月色如水洒落在大地上，胡天佑找了个借口说要出去散散步，便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了住所，朝着浅草寺走去。 当他抵达浅草寺时，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这座古老的庙宇。 周围一片宁静祥和，只有几盏古色古香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发出昏黄而柔和的光芒，给整个寺庙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胡天佑按照之前收到的纸条上所指示的路线，绕过寺庙的正门，向着后方走去。 走到后门处，果然看到有一个身材高大、身着一袭黑色风衣的男子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那名男子见到胡天佑走来，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胡天佑同志，你来了。” 听到这声招呼，胡天佑不禁又向前靠近了几步，借着那几缕微弱的光线，努力想要看清这名男子的面容。 眼前之人对他来说十分陌生，以前从未见过面，应该是组织安排在日本的间谍人员。 不过，从对方那沉稳的神态可以判断出，此人显然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胡天佑满心狐疑，脸上露出谨慎之色，开口问道：“请问阁下是......” 男子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胡天佑内心的疑虑一般。 紧接着，他不慌不忙地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枚小巧精致的徽章。 第587章 接受任务 来人将徽章递到胡天佑面前，缓声说道：“胡天佑同志，请放心，我是组织特意派遣过来协助你完成这次重要任务的人。在接下来的行动当中，我将会全力以赴地配合你。” 胡天佑看着眼前这枚徽章，正是出发前苏明哲告诉自己的接头信物。 此时此刻，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他深知，在如此艰巨的任务面前，自己并非孤身一人在战斗。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胡天佑低声向对方询问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男子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有人的角落。 确定周围确实空无一人之后，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压低声音说道：“组织上目前还未向我们下达新的任务。一旦有任务安排下来，我会在你所住之地的大门下方用白色粉笔画一个圆圈作为暗号。晚上八点，咱们还在这里碰面。” 胡天佑郑重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两人又凑近彼此，继续压低嗓音交谈了好一会儿。 当所有需要交代的事情说完后，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迅速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胡天佑回到自己的住处，心情难以平静。 尽管这次会面时间短暂，但他却感到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此刻的他毫无畏惧，反而满怀期待，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胡天佑回到房间后，轻轻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他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但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刚才与接头人的对话。 “组织上目前还未下达新的任务……”这句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胡天佑明白，这意味着他需要保持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他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一角，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夜色深沉，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 他放下窗帘，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 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任务的失败，甚至危及自己的生命。 第二天一早，胡天佑像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完毕后，换上整洁的西装，准备前往学习班。 他刚刚走出房门，便看到山田美智子站在走廊上，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胡先生，早上好。”美智子恭敬地说道。 胡天佑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警惕。 他知道，美智子不仅是他的生活助理，更可能是日本方面派来监视他的人。 他必须小心应对，不能让她察觉到任何异常。 到达学习班后，胡天佑迅速进入状态，认真听讲，积极参与讨论。 他知道，学好这些课程不仅可以使他快速了解日本，更是他掩饰真实身份的绝佳掩护。 中午休息时，胡天佑独自一人走到学习班的庭院里，坐在长椅上，假装翻阅手中的资料。 他的目光却不时扫向四周，寻找着任何可能的异常情况。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庭院的一角，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正站在那里，目光时不时地扫向他这边。 胡天佑心中一紧，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合上资料，站起身，随意地走向那名男子 男子露出礼貌的笑容：“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胡天笑着说道：“没有，只是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想多走走看看。” 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告诉我。” 胡天佑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他心中明白，这名男子很可能是日本方面派来监视他们的人。 想不到学习班里也到处都是特务，他必须更加小心，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下午的学习结束后，胡天佑回到住处。 他刚刚走进房间，便注意到房门下方有一道白色的粉笔痕迹。 他的心跳瞬间加快，知道这是接头人留下的暗号。 他迅速关上门，走到窗边，确认外面没有异常后，才轻轻打开门缝，仔细观察那道粉笔痕迹。 果然，一个白色的圆圈清晰地画在门缝下方。 胡天佑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盘算着晚上的行动。 晚上七点半，胡天佑悄悄离开住处，沿着熟悉的路线，向浅草寺后门走去。 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坚定。 到达浅草寺后，胡天佑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确认没有异常后，他才缓缓走向后门。 接头人早已在那里等候，见到胡天佑后，他点了点头，示意跟上。 两人迅速走进寺庙内的一间偏僻的小屋，关上门后，接头人低声说道：“胡天佑同志，组织上已经下达了新的任务。” 胡天佑心中一紧，低声问道：“什么任务？” 接头人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递给胡天佑：“这是上级交给你的任务，你看完后立即销毁。” 胡天佑接过纸条，迅速展开，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起来。 纸条上的内容让他心中一震：刺杀汪精卫。 看完后，他将纸条撕成碎片，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我明白了。”胡天佑低声说道，“我会尽快完成任务。” 接头人点了点头，说道：“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任务内容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需要任何帮助，请你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办。” 胡天佑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会非常危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胡天佑走出寺庙，融入夜色中。 回到住处后，胡天佑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任务的内容。 他知道，这次任务非同小可，如果自己能顺利完成，很可能会改变中国的历史。 胡天佑这几天从报纸上得知，汪精卫正在日本看病。 作为日本在中国的代理人，大汉奸汪精卫的安保措施肯定相当严密，想要刺杀他肯定非常困难。 第588章 接头人失联 近几日，汪精卫前往日本名古屋看病的新闻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成为了中日两国各大媒体竞相追逐报道的焦点话题。 然而，尽管新闻被传得沸沸扬扬，但汪精卫就诊的医院却被严格保密，宛如一个深藏不露的谜团。 对于初来乍到且人生地不熟的胡天佑而言，要想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迅速探听到汪精卫究竟在哪家医院接受治疗，无疑是一项巨大挑战。 毕竟，这里没有他熟悉的人脉，一切都需要从零开始摸索。 胡天佑心里有些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将这次任务直接告诉接头人。 在日本，他除了选择相信接头人，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或许可以借助接头人的力量帮忙打探一下汪精卫住院的确切地点。 主意已定，胡天佑当机立断行动起来。 按照以前约定好的联络方式，胡天佑在自己门上绘制了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才知晓含义的特殊暗号。 那位接头人每日都会前来查看胡天佑住所门上有没有留下的暗号。 看到暗号的当天晚上八点钟，双方会来到浅草寺后门一处僻静无人处进行秘密接头。 画好暗号后，胡天佑怀揣着满心的焦虑与不安，度过了一个异常漫长且难熬的夜晚。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之策。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新的一天又在无尽的煎熬中缓缓流逝。 一整天，胡天佑都没有心思上课，老师讲的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终于，天色暗淡下来，期盼已久的接头时刻总算来临了。 胡天佑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紧张的情绪，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接头地点走去…… 夜幕笼罩下，胡天佑轻手轻脚地来到浅草寺后面那个隐蔽角落。 他像一只警觉的猎豹，目光锐利而专注，不放过周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分每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然而，接头人却迟迟未出现。 胡天佑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他还不现身？ 时针缓缓指向凌晨十二点，胡天佑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浅草寺，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住处。 一进屋，他便迫不及待地从床头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芒，仔细检查起自己之前精心画好的暗号。 确认无误后，他不禁陷入沉思：一切都没问题，难道是接头人有什么突发状况导致无法按时前来？亦或是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这个暗号？” 各种猜测在胡天佑脑海中不断浮现，但始终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最终下定决心，次日夜晚继续前往浅草寺后门守候。 胡天佑在焦急与不安中又度过了一个漫长的黑夜和白昼。 当夜幕再度降临，晚上八点时，他准时出现在了浅草寺后门的隐蔽处。 这次，他比前一晚更为紧张，双眼紧盯着路口，期待着接头人的身影能够尽快出现。 可是，时间依旧无情地流逝着。 直至凌晨十二点，接头人依然不见踪影。 此时的胡天佑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他开始担心接头人是否遭遇了不测或者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麻烦。 胡天佑的心犹如被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着一般，愈发地沉重起来。 接头人的突然失联，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头，令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 胡天佑明白，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哪怕只是一点点细微的异常之处，都极有可能成为危险骤然降临的导火索。 如今，接头人未能依照事先的约定现身，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几乎可以肯定，接头人要么已然暴露了身份，要么更糟，也许已经不幸被捕入狱了。 胡天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住处之后，像一尊雕塑般静静地坐在那张陈旧的木桌之前。 他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要将眉心挤成一条深深的沟壑。 此刻，他的脑海里正如同放映电影一般，不断地回放着最近几日所经历过的每一个细节场景。 他又一次起身对自己先前留下的暗号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再三确认并没有发现任何疏漏的地方。 如此一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接头人的失联，十有八九是由于他自身那边发生了某些意想不到的状况所致。 “绝对不能够再继续这样等待下去！”胡天佑在内心深处暗暗地给自己立下了决心。 他明白，当前所面临的这项任务已经刻不容缓。 卖国贼汪精卫的行踪必须尽快查明才行。 倘若接头人真的已经暴露，那么毫无疑问，他再也无法依靠原来的那种联络方式来获取情报信息了。 眼下最为紧要的是必须得想方设法找到其他途径来完成此次艰巨的任务。 整整一夜过去了，胡天佑始终未曾合上过双眼。 无尽的忧虑与焦虑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上心头，令他根本难以入眠。 突然他眼前一亮，有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胡天佑诡异地一笑，安然地闭上双眼，很快便出来轻微的酣睡声。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内，唤醒了正在熟睡中的胡天佑。 他缓缓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后便迅速起身，换上一套紧身的运动衣。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迎着清新的空气，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家门。 前几天，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得知山田美智子有晨起跑步的习惯。 今天，他特意早早出门，期待能够与她偶遇。 果不其然，当胡天佑刚刚出门没多久，前方不远处一个美丽动人的倩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尽管距离还有些远，但仅从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和优雅的姿态，他便能断定这个人正是山田美智子。 第589章 山田美智子 胡天佑加快脚步，犹如一阵疾风般向前冲去。 没过多久，胡天佑便追上了山田美智子。 他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满脸热情地向她打招呼：“美智子小姐，早上好！没想到你也在这跑步。” 听到声音，山田美智子转过头来。 当她看清来人是胡天佑时，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但紧接着这丝惊讶就被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灿烂的笑容所取代。 这次从中国来学习的数十位学员当中，山田美智子对胡天佑的印象最为深刻。 胡天佑何时何地都始终面带微笑，对待他人既不过分谦卑，也不傲慢无礼，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度。 相比之下，其他一些学员要么整天拉着一张驴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们钱似的； 要么一见到女人就面露猥琐之相，实在是令人心生厌恶。 而胡天佑不仅性格温和有礼，更为关键的是，他还是这批学员之中身材最为高大、面容最为帅气的男人。 见惯了那些身材矮小且举止粗鲁的日本男人，山田美智子对于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胡天佑可谓是一见钟情。 当她看到胡天佑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胡先生，您好！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您，原来您也有跑步的习惯啊。”山田美智子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娇声说道。 胡天佑看着眼前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子，微笑着回应道：“是啊，我到日本才没几天，之前一直在倒时差，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过现在总算是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所以就想着赶紧把荒废已久的晨跑重新拾起来。” 听完胡天佑的话，山田美智子微微颔首。 稍作迟疑后，她鼓起勇气向胡天佑发出了邀请：“胡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以后我们可不可以一起晨跑呀？”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颊瞬间变得绯红，像是熟透了的红富士苹果一般娇艳欲滴。 也许是因为刚刚跑完步有些气喘吁吁，又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羞涩，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胡天佑望着山田美智子那张因害羞而泛红的脸庞，欣然应允道：“能够与美智子小姐一同晨跑，那可是我的荣幸之至啊！”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仿佛能将人融化其中。 山田美智子那张俏丽的面庞此刻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樱花般绚烂夺目。 她兴奋地说道：“那我们可就这么定下来啦！从明天开始，每天清晨五点半的时候，我会准时到你家门口叫你起床，然后咱俩一块儿去晨跑锻炼。” 说完，还调皮地冲胡天佑眨了眨眼。 胡天佑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山田美智子，轻声回应道：“这样不太好吧，哪能让美智子小姐亲自来喊我呢？还是由我去喊美智子小姐比较合适。” 他的话语如同和煦的春风，轻轻地拂过山田美智子的心间。 听到这话，山田美智子不禁莞尔一笑，那笑容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璀璨而迷人。 她娇嗔地说道：“哎呀，那就有劳胡先生您啦！您真的是太体贴、太绅士了。” 说着，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胡天佑看到山田美智子如此娇羞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动。 他随即笑着说道：“美智子小姐在这段日子里对我的帮助简直是无微不至，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下你。正巧今天是周末，不用学习，所以我斗胆邀请美智子小姐一同出去逛逛街，不知你是否有空？”他的语气诚恳而真挚，让人难以拒绝。 原本山田美智子已经跟自己的闺蜜约好了要去泡温泉放松，但是面对胡天佑热情的邀约，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毕竟与心仪之人共度时光可要比泡温泉有趣多了。 于是，她满心欢喜地点头应道：“好呀，其实我本来也正打算去逛街买些东西呢。” 胡天佑没想到山田美智子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邀请，他特意表现的受宠若惊。 “那真是太好了！这次辛苦美智子小姐陪我。为了表示感谢，中午我请好吃美味的三文鱼大餐。” 此时的山田美智子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含情脉脉地望着胡天佑，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柔情蜜意。 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般…… 跑了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一起跑回了居住的地方。 “美智子小姐，回去先冲个澡，八点钟我来接你。” 山田美智子向胡天佑鞠躬说道：“ 太麻烦你了，胡先生。” 胡天佑回到住处，一边洗澡一边计划着怎么从山田美智子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胡天佑洗完澡，吃了早餐，然后换上了自己从国内带来的一套浅蓝色西装，又把皮鞋擦的锃亮。 八点钟，他准时来到山田美智子房间门口。 “美智子小姐。”胡天佑轻轻敲了三下房门。 门开了，山田美智子像一个仙女一般出现在胡天佑面前。 她身着一套浅粉色精致和服，色彩柔和而典雅，仿佛从古老的画卷中走出。 和服的每一道褶皱都恰到好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与优雅的体态。 衣料上绣着细腻的花纹，樱花、流水、鹤影，和她的俏丽相得益彰。 她步伐轻盈地走出来，木屐轻轻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胡天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发髻间点缀着几支精致的发簪，闪烁着微光。 唇间一抹淡淡的红，既不张扬，也不失韵味。 当她轻轻地展开手中的折扇，微微低头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她的美丽不仅仅是外表的精致，更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令人不禁心生赞叹。 “美智子小姐，你真是太美了。”胡天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由衷地赞叹道。 山田美智子低头一笑，说道：“胡先生，您别取笑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第590章 深入的交流 胡天佑微微一笑，目光极其温柔。 “美智子小姐，我可不是在取笑你。你的美丽是由内而外的，我在中国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美丽动人的女子，我对你的任何赞美都不为过。” 山田美智子脸颊微红，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掩饰着内心的喜悦。 在日本，女人的社会地位极低，女人都是作为男人的附属品存在。 在山田美智子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每天都会殴打她的母亲，而她的母亲却只能陪着笑脸任由她父亲打骂。 如今胡天佑对她这么尊重又温柔体贴，她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原来做女人这么好！ 她微微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俏皮。 “胡先生，您真是太会说话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您了。” 胡天佑故意盯着她的眼睛，说道：“美智子小姐，我们是朋友，你不用叫我胡先生，也不必总是您您的称呼我，我们是同龄人，你就叫我天佑吧。”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冒昧了？”山田美智子有些吃惊。 女人怎么能称呼男人的名字呢？会被男人打死的。 胡天佑说道：“当然可以了，你叫我天佑，我叫你美智子，你看这样可以吗？” 山田美智子鼓起好大勇气，才说道：“都听您……你的，天佑，我们走吧，今天可要好好逛逛。” 胡天佑点了点头，绅士地伸出手，示意山田美智子先行。 两人并肩走出住处，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两道优雅的身影。 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胡天佑和山田美智子漫步在名古屋的街头，感受着这座城市的独特韵味。 胡天佑一边走，一边与山田美智子闲聊，话题从日本的传统文化到现代生活，无所不包。 他的谈吐风趣幽默，时不时引得山田美智子掩嘴轻笑。 “天佑，没想到你对日本的文化了解得这么深入。”山田美智子由衷地赞叹道。 胡天佑笑了笑，谦虚地说道：“只是略知一二罢了。美智子，如果你同意，我愿意经常和你进行深入的交流。” 山田美智子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我愿意和你进行深入的交流，你可要好好跟着我学哦。”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而愉快。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家传统的和服店。 店内的陈列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和服，色彩斑斓，精美绝伦。 山田美智子兴奋地拉着胡天佑走进店内，指着一件绣有樱花图案的和服说道：“天佑，你看这件和服，是不是很漂亮？” 胡天佑仔细端详了一番，点头称赞：“确实很美，樱花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花香。” 山田美智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轻声说道：“天佑，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觉得你穿上和服，一定会很帅气。” 胡天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美智子，你这是要让我体验一下你们日本文化吗？” 山田美智子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期待：“是啊，你既然来到日本，怎么能不体验一下和服呢？” 胡天佑想了想，欣然答应：“好，那我就试试看。” 在店员的帮助下，胡天佑换上了一套深蓝色的和服。 当他走出试衣间时，山田美智子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道：“天佑，你真是太适合和服了！简直像一位古代的勇士。” 胡天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和服，笑着说道：“美智子，你这是在夸我吗？” 山田美智子掩嘴轻笑：“当然是夸你了，你穿和服的样子，真的很帅气，我喜欢。” 胡天佑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思索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进一步拉近与山田美智子的关系，以便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两人在店内逗留了一会儿，随后继续逛街。 中午时分，胡天佑带着山田美智子来到了一家高档的日料餐厅。 餐厅内环境优雅，氛围宁静，正是适合交谈的好地方。 “美智子，请坐。”胡天佑绅士地为山田美智子拉开椅子。 山田美智子微笑着坐下，眼中满是感激：“天佑，你真是太周到了。” 胡天佑坐在她对面，笑着说道：“这是应该的。美智子，今天能和你一起度过这么愉快的时光，我感到非常荣幸。” 山田美智子低头一笑，轻声说道：“你真是太客气了。能和你一起逛街、吃饭，我也很开心。” 两人点了几道精致的日式料理，边吃边聊。 胡天佑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了日本的政治和社会情况，尤其是最近的一些热点新闻。 “美智子，我听说最近我们汪精卫先生来日本看病了，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胡天佑装作随意地问道。 山田美智子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汪先生的行程是保密的，媒体也没有详细报道。” 胡天佑点了点头，故作遗憾地说道：“是啊，汪先生是我们的领袖，大家都关心他的健康。” 山田美智子看了胡天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你对汪先生很关心吗？” 胡天佑笑了笑，解释道：“他不仅是我的领袖，还是我的亲戚，我们都希望他早日康复，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胡天佑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山田美智子安慰道：“天佑，你不必担心，汪先生是我们日本人的好朋友，我们肯定会好好为他治病的，一定会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为他治疗。” 胡天佑知道，山田美智子名义是他们这批来日本学习人员的服务人员，但同时也是日本人派来监视他们的。 他们的一举一动，山田美智子定期都会向日本军部汇报。 胡天佑听她说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肯定是她知道些什么才会这样说。 为了不引起山田美智子的怀疑，胡天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午餐结束后，胡天佑和山田美智子继续在街上漫步。 第591章 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 下午的阳光温暖而柔和，洒在两人身上，映照出两道和谐的身影。 “天佑，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山田美智子轻声说道，眼中满是感激。 胡天佑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美智子，今天能和你一起度过这么愉快的时光，我也很开心。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和你一起出来。” 山田美智子脸颊微红，低头轻声说道：“我也希望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化作无声的默契。 回到住处后，胡天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夕阳，心中暗自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知道，今天的行动虽然顺利，但距离完成任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夜色渐深，胡天佑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天的每一个细节。 最好的医院…… 最好的医生…… 汪精卫是铅毒入骨引起胸椎骨发炎，这种疾病必须手术，国内没法医治，才不得不到日本来。 想到这，胡天佑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既然汪精卫的病情需要手术，又选择了日本最好的医院和医生，那么，只要找到日本顶尖的胸外科医生和医院，就有可能锁定汪精卫的所在地。 他迅速从床上坐起，打开桌上的台灯，拿出笔记本，开始梳理思路。 他知道，日本在医学领域有着世界领先的技术，尤其是胸外科手术。 如果能找到那些顶尖的医生和医院，或许就能顺藤摸瓜，定会找到汪精卫的踪迹。 “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胡天佑低声自语，手中的笔在纸上快速写下几个关键词：名古屋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庆应义塾大学医院。 这些都是日本最顶尖的医疗机构，尤其是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作为名古屋地区的顶级医院，极有可能是汪精卫的首选。 他决定从这家医院入手，展开调查。 然而，直接去医院打听显然是不现实的。 医院对病人的隐私保护极为严格，尤其是像汪精卫这样的重要人物，医院方面肯定会加强安保和保密措施。 胡天佑需要找到一个更隐蔽的方式，获取相关信息。 “山田美智子……”胡天佑的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身影。 山田美智子对日本的社会情况非常熟悉，尤其是她在名古屋生活多年，对当地的医疗资源一定了如指掌。 如果能从她那里获取一些信息，或许会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胡天佑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决定利用与山田美智子的关系，逐步获取她信任，进而从她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 第二天一早，胡天佑按照约定，准时来到山田美智子的房间门口。 他轻轻敲了敲门，山田美智子很快打开了门，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天佑，早上好！”她今天穿着一身简洁的运动装，显得格外清爽。 “美智子，早上好。”胡天佑微笑着回应，“今天我们去哪里跑步？” 山田美智子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道：“今天我们去名古屋城附近的公园吧，那里的环境很好，适合晨跑。” 胡天佑点了点头：“好啊，听你的安排。” 两人并肩走出住处，清晨的空气清新而凉爽。 跑步的过程中，胡天佑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向了日本的医疗系统。 “美智子，我听说日本的医疗技术非常发达，尤其是胸外科手术，世界领先。”胡天佑一边跑一边说道。 山田美智子点了点头，自豪地说道：“是的，日本的医疗技术确实很先进。尤其是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在胸外科领域有着很高的声誉。” 胡天佑故作惊讶地说道：“哦？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我听说过这家医院，没想到它这么厉害。” 山田美智子笑了笑，继续说道：“是啊，这家医院的胸外科医生都是顶尖的专家，很多国际患者都会慕名而来。” 胡天佑心中一动，顺势问道：“我的母亲胸口疼了多年，在中国去了很多大城市的医院都治不好，我想把她带到日本来治病？像我们这样的外国人，能轻易接触到这些顶尖的医生吗？” 山田美智子摇了摇头：“日本人口多，医疗资源很紧张，对于外国人，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是很难接触到医院的医生。” 胡天佑点了点头，故作遗憾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们普通人想要接触这些顶尖医生，还真是不容易。” 山田美智子看了胡天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如果伯母需要，我倒是认识医院的一个医生，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胡天佑说道：“你能介绍给我认识吗？我不怕花钱，我可以给他很多的钱。” 山田美智子说道：“如果有钱，很多事情就容易多了，待会跑完步，我去给你联系。” 胡天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说道：“太谢谢你了，美智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山田美智子莞尔一笑，脸红到了耳朵根。 晨跑结束后，胡天佑和山田美智子一起回到住处。 分别时，胡天佑微笑着说道：“美智子，今天谢谢你。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跑步。” 山田美智子脸颊微红，轻声说道：“好啊，我特别喜欢和你一起跑步。” 回到房间后，胡天佑反复琢磨今天和山田美智子的谈话内容。 “东京帝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胡天佑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吃过早饭，胡天佑来到山田美智子房门口。 “天佑，怎么这么早？”山田美智子见到胡天佑惊讶地问道。 胡天佑说道：“对不起，美智子，我想和你一起去医院，我实在是担心我的母亲。” “这……”山田美智子有些犹豫，她自己也无法确定她的那个医生朋友愿不愿意帮忙。 胡天佑解释道：“美智子，你不要误会，我跟你去医院，不和你一起去见你朋友，我在外边等你。” 第592章 你俩是王八蛋 胡天佑局促地站在山田美智子的房门口，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浸湿了他额前的几缕头发，就连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今天他特意将身上这件洁白衬衫最上方的纽扣解开，领带也微微歪斜着，仿佛被一阵狂风吹乱一般。 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这一小小的举动，其实正是他在日常生活中积累下的一个小小的心得。 示弱往往能够最有效地激发出女性心底那份与生俱来的同情心。 果不其然，当山田美智子看到眼前的胡天佑时，她美丽的脸庞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心疼的神色。 她连忙伸出手，轻轻地拉住胡天佑的胳膊，将他赶紧让进了屋内。 刚踏入这间和式房间，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便扑鼻而来。 窗边摆放着几盆盛开正艳的栀子花，它们散发出的清幽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再往屋里走几步，可以看到一张精致的茶几摆在中央，上面随意摆放着一套尚未来得及收拾的茶具。 其中一只茶杯的杯沿处，还清晰可见一抹鲜艳的口红印。 胡天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矮柜上的一个相框所吸引。 他缓缓走近前去，相框里镶嵌着的照片上，山田美智子笑靥如花，依偎在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身旁。 从两人亲密的姿态来看，这位中年男子想必与山田美智子关系匪浅。 “其实......” 美智子缓缓地跪坐在那柔软的榻榻米上，她那修长的手指仿佛失去了自主意识一般，轻轻地摩挲着和服腰带上精致的樱花瓣刺绣。 那细腻的触感和精美的图案，似乎都无法转移她此刻心中的忐忑与不安。 她抬起头来，目光闪烁不定地望向对面的胡天佑，轻声说道：“那位医生名叫佐藤健一郎，他是家父的得意门生，如今在医学部担任教授一职。” 说完之后，她像是等待审判般紧张地注视着胡天佑的反应。 “原来如此......”胡天佑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这笑容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情绪，却让人难以捉摸。 看到胡天佑的表情，山田美智子的心猛地一沉，连忙急切地解释道：“天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你应该清楚，日本国内对于你们中国人一直存在着很深的成见。所以我担心，如果让佐藤医生知道伯母是中国人，他可能会直接拒绝治疗！”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眼眶也开始泛红。 胡天佑故意面无表情地说道：“没关系，美智子。你愿意帮助我，那是出于情分。就算你选择不帮我，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们才刚刚相识没多久，彼此之间还没有那么深厚的信任，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顾虑。” 这番话虽然说得平静，但其中隐隐透出的失望之情还是刺痛了美智子的心。 听到胡天佑这么说，山田美智子再也忍不住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继续慌乱地解释道：“天佑，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我对你的心意绝对是真诚的呀！请相信我，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会想尽办法帮你促成这件事情的，请不要再怀疑我的真心了好吗？” 看着美智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胡天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惜之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温柔地拭去美智子脸颊上的泪痕，深情地凝视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睛。 “我知道，美智子。我当然相信你的真心，刚才那些话我收回，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谢谢你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 山田美智子心急地想要向胡天佑展示自己的心迹，便说道：“我们现在立刻去医院！” 说完这话，两人匆匆忙忙地朝着医院赶去。 他们抵达医院时，医院大门口站立着一排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 这些士兵牢牢地守住入口，普通民众甚至连稍微靠近一点都不可能做到。 经过一番盘查，两人才进入到医院的门诊大楼里。 山田美智子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对着胡天佑说道：“天佑，你在这儿稍作等候，我先去试探一下佐藤医生的态度。” 胡天佑微笑着朝她轻轻挥了挥手，回应道：“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待山田美智子转身离去之后，胡天佑并没有闲着，而是迅速展开了对医院内部情况的侦察工作。 他首先将目光投向了位于候诊区内墙壁上所悬挂着的那张医师值班表。 胡天佑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那张表格，突然间，他的眼睛定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面——“佐藤健一郎”。 在这个名字旁边清晰地标示着“三楼VIP 特殊病区”几个字。 刹那间，胡天佑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乱了节拍似的，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紧接着，胡天佑脚步不停歇，从一楼一路快步走上了三楼。 果不其然，在三楼东侧，在一个病区的大门上方赫然写着“VIP 特殊病区”几个醒目的大字。 VIP 特殊病区的电子门禁系统正不断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胡天佑心中暗自一惊，因为这种电子门禁系统跟他之前在南京所见到过的一款来自德国的最新型安保设备简直一模一样！ 胡天佑远远地便看见病区里面站着两个身着笔挺西装的人，他们面容严肃，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从外表来看，这两人颇有几分中国人的样貌特征。 胡天佑心中一动，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于是，他故意走上前去，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问道：“佐藤健一郎医生はこの中にいますか？（佐藤健一郎医生在里面吗？）” 那两个人听到胡天佑的问话后，先是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迷茫和困惑的神情，显然完全不明白胡天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见此情形，胡天佑不仅没有罢休，反而继续用日语喊道：“あなたたちはばか野郎です！（你俩是王八蛋！）” 第593章 低血糖 这次，其中一个人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大声回应道：“你说什么？我们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胡天佑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得意。 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两个人果真是中国人。 紧接着，他依旧用日语喋喋不休地辱骂着眼前的二人，同时还配合着手势不停地比划着，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一般。 最后，他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极度失望的样子，转身扬长而去。 胡天佑刚回到一楼，山田美智子便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她的鼻尖上渗着细细的汗珠，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 一见到胡天佑，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佐藤教授说可以破例接诊…… ” 她的话尚未说完，一阵突如其来的急促脚步声骤然在走廊里响起，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只见四个身着笔挺黑色西装的男子步履匆忙地簇拥着一辆推车疾行而过。 那辆推车上覆盖着一层洁白的布单，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这诡异的一幕令胡天佑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他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名男子的面容，竟然是汪精卫的贴身副官陈春圃！ 这个发现更是让胡天佑心中一沉。 当推车从他身旁经过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安静盖在上面的白布突然间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猛地伸了出来！ 那只手上的翡翠扳指散发着幽幽的绿光，而扳指上所雕刻的独特龙纹图案更是醒目异常。 看到这个熟悉的图案，胡天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因为曾经有一次，汪精卫到上海视察之时，胡天佑曾亲眼目睹过汪精卫悠闲自得地把玩着这枚翡翠扳指。 “天佑，天佑......” 耳边传来山田美智子一阵焦急的呼喊声，胡天佑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山田美智子问道。 胡天佑解释道：“没什么，刚才过去那几个人看着凶神恶煞，不知道是什么人？” 山田美智子只是日本政府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虽然肩负着监视这些到日本学习的中国人，但她对很多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在这时，胡天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刚刚从他面前被几个人匆匆推过去的那个人，如果真是汪精卫的话，那么以目前汪精卫危在旦夕的病情，他的主治医生此时必定会赶过去对其展开救治工作。 想到这里，胡天佑心中不禁一动。 如果此刻立刻前去找佐藤健一郎，倘若他还在办公室，未曾离开，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是汪精卫的主治医生。 于是，胡天佑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山田美智子轻声问道：“美智子，不知现在咱们是否方便去拜见一下佐藤医生？我这儿有几个关键的问题想要提前向他请教请教。” 山田美智子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随我来吧。” 说罢，她便领着胡天佑径直朝着佐藤健一郎的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便来到佐藤健一郎的办公室。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当他们推开房门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真是奇怪！刚才佐藤医生还在这里，这才出去一小会儿的时间，怎就不见人影了呢？要不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吧。依我看，他应该没有走得太远。” 正当二人准备找个座位坐下来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小护士恰巧推门而入。 她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胡天佑和山田美智子，开口询问道：“请问二位是来找佐藤医生的吗？” 山田美智子连忙点头回应道：“没错，刚才我还与佐藤医生打过照面，谁承想只是出去了几分钟，再回来就不清楚佐藤医生去哪儿了。” 小护士神色有些紧张地对他们说道：“不好意思，佐藤医生负责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病人突然出现了紧急状况，现在已经被送去急救室了。估计这次情况很严重，佐藤医生可能得在那儿待上好长一段时间，你们还是别在这里等了，要不然先回去，下次再来找他吧。” 话音刚落，小护士便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只留下山田美智子和胡天佑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山田美智子转头看向胡天佑，轻声问道：“那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胡天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佐藤健一郎的办公桌上摆放着的几本厚厚的病例，心中不禁一动。 思索片刻后，他开口回答道：“反正咱们回去暂时也没什么事情，来一趟挺不容易的，不如就在这儿再多等一会儿吧，说不定佐藤医生处理完那边的紧急情况之后很快就能回来。” 听到胡天佑这么说，山田美智子点了点头，温柔地回应道：“好吧，那就听你的，咱们再等等看。” 于是两人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耐心地等待着佐藤医生的归来。 “美智子，我感觉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胡天佑紧皱眉头，手扶额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仿佛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山田美智子见状，心中一紧，焦急地问道：“天佑，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生病了？”她的目光关切而又担忧，紧紧地盯着胡天佑。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回答说：“唉，都是我不好，最近工作太忙了，吃饭总是没个准点，结果导致自己得了低血糖这个毛病。只要能吃上一块糖就能缓解不少。今天出门太匆忙，竟然忘记带糖了。”说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山田美智子听后，毫不犹豫地说道：“别担心，天佑！医院门口正好有家商店，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千万别乱动，我马上跑去给你买糖回来。”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朝门外奔去。 第594章 佐藤健一郎 “真是太感谢你了，美智子。”胡天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看着山田美智子离去的背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待山田美智子离开房间之后，胡天佑立刻像换了个人似的，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轻轻打开一条门缝，警惕地向左右两边张望了一番。 确定走廊上没有人经过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完全关上，然后快步走到佐藤健一郎的办公桌前。 胡天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伸手轻轻地翻开桌上摆放着的那一摞病历。 他一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楼道里是否有脚步声传来，一边飞快地翻动着手中的纸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歇。 突然，胡天佑的眼睛一亮，因为他在其中一份病历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汪精卫。 他赶忙停下翻页的动作，全神贯注地起这份病历来。 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患者体内残留的弹头所含铅毒已经对其脊椎造成损伤，目前出现胸椎骨发炎等症状…… 建议尽快手术。 手术方案：因子弹留存体内时间过久，诱发而成为多发性骨髓肿症；胸骨第四至第七节间，肿胀自背部向前胸发展，以至压迫脊髓神经；必须割除向前压迫之肿胀骨殖，以减轻压力。 原来早在1935年的时候，汪精卫就在南京遭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事件。 当时，有一颗子弹射入体内，由于弹头靠近脊椎，轻易不敢动手术，便留在了体内。 自从汪精卫投靠日本之后，尽管那颗子弹给他的背部带来时不时的疼痛与麻木感，但总体而言并未造成太大的阻碍。 他依然能够像往常一样参与各种活动，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 然而，随着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战场和太平洋战场上接连遭受沉重打击，不断遭遇挫败，他们的优势正一步步丧失殆尽。 而与之紧密相连的汪精卫所建立的伪政权也因此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汪精卫的心情每况愈下，日益变得糟糕起来。 曾经那个以“温文尔雅”形象示人的他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动不动就会大发雷霆，情绪完全失控。 这种极端的情绪波动对他的身体健康产生了极为不利的影响。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胡天佑心中一紧，他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将刚刚翻阅过的病例本迅速放回原来的位置，匆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门被轻轻推开，山田美智子那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一进门便满脸关切地快步走到胡天佑面前，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些？” 胡天佑微微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回应道：“唉，还是觉得有些头晕。”说罢，他还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山田美智子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温柔地将那颗散发着香甜气息的奶糖塞进了胡天佑的口中。 胡天佑顺从地张开嘴，含住了那块奶糖。 奶糖在口腔中慢慢融化，丝丝甜意顺着喉咙流淌而下，胡天佑的脸色渐渐泛起一丝红润，精神也仿佛一下子好了许多。 大约又等待了半个多时辰之后，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这次的脚步声明显要沉重得多，一听便知道来人是佐藤健一郎。 佐藤健一郎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当他看到山田美智子时，疑惑地问道：“美智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山田美智子说道：“佐藤哥，这是我朋友，生病的就是他母亲，他有些问题想当面请教你。” 胡天佑笑容满面地说道：“佐藤医生，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胡天佑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谦卑，他的目光在佐藤健一郎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佐藤健一郎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母亲的情况比较复杂，她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更是频繁出现胸痛和呼吸困难的症状。”胡天佑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吐露出来，“我们当地的医生建议她尽快手术，但风险很大。我听说您在胸外科领域有着丰富的经验，所以特地赶来请教，希望能得到您的建议。” 佐藤健一郎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胡天佑的脸，又落在桌上的病历本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胸痛和呼吸困难……”佐藤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问道，“你母亲有没有做过详细的检查？” 胡天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们那边的医疗条件有限，只做了基本的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胸椎有些问题，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佐藤健一郎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胸椎问题确实可能导致胸痛和呼吸困难，但具体是骨质增生、椎间盘突出，还是其他原因，还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如果你母亲的情况允许，我建议她尽快来我们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胡天佑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感激的神色，他连连点头：“谢谢您，佐藤医生！我会尽快安排她过来。不过……”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我听说手术费用不低，而且风险也很大。我想知道，如果真的是胸椎问题，手术的成功率大概有多少？” 佐藤健一郎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是单纯的骨质增生或者椎间盘突出，手术的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但如果涉及到神经压迫或者其他并发症，风险就会增加。不过，我们医院在这方面有丰富的经验，你可以放心。” 胡天佑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真是太感谢您了，佐藤医生！您的建议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佐藤健一郎摆了摆手，语气平淡：“不用客气，这是医生的职责。你尽快带你母亲过来吧，我会亲自为她诊治。” 第595章 夜探医院 胡天佑再次道谢，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桌上的病历本，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本病历本里，汪精卫的名字正在里面。 山田美智子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胡天佑的手臂，轻声说道：“天佑，我扶你出去吧。” 胡天佑点了点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虚弱的表情。 他微微佝偻着背，脚步缓慢而沉重，仿佛真的是一位为母亲病情忧心忡忡的儿子。 两人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山田美智子低声问道：“天佑，你真的打算带你母亲来医院吗？” 胡天佑微微一笑，声音压得极低：“当然，佐藤医生的建议很有价值，我会尽快安排的。” 山田美智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相信佐藤哥一定能帮到你。” 胡天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走出医院大门，胡天佑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刺眼，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冷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平复内心的波动。 回到住处之后，山田美智子看着一脸疲惫的胡天佑，温柔地说道：“天佑，今天你也累坏了，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会再来探望你的。”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胡天佑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了，美智子，我只是有点疲劳而已，睡一觉肯定就能恢复过来，你就安心回去吧。” 等到山田美智子离开房间以后，胡天佑缓缓地躺在了床上，但是他的思绪却并没有随着身体的放松而平静下来。 他心里一直想着如何才能成功除掉汪精卫这个大汉奸。 汪精卫住在一个防守极为严密的医院里，特别是他所在的那个特殊病房，更是戒备森严。 最为棘手的是，病房的入口处安装着一套极其先进的安保设备，如果不知道密码，是绝对无法进入其中的。 胡天佑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方案，但始终都没能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依旧毫无头绪，心情愈发焦躁起来。 最终，胡天佑实在躺不住了，他猛地坐起身子，迅速穿上衣服，决定再次前往那家医院进行侦察。 他觉得只有亲自去实地查看更多细节，才有可能想出完美的计划。 白天去医院的时候，胡天佑曾留意到在医院的东北角有一棵高大粗壮的大树。 这棵树虽然与医院的院墙之间还有大约三米左右的距离，但凭借着胡天佑出色的身手，从树下纵身一跃跳进院子里面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胡天佑不禁心中暗喜，也许这就是突破重重防线的关键所在！ 于是，他趁着夜色匆匆赶往了医院……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靠近医院，远远就看到门口仍然站立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神情严肃，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胡天佑蹑手蹑脚地绕到医院的东北角，那里有一棵高大粗壮的大树。 他动作娴熟而敏捷，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般，迅速爬上了树。 当他站在树梢之上，居高临下地朝着医院内部望去。 此时的医院里漆黑得如同被墨汁浸染过一般，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在白天的时候已经对这片区域做过详细的侦察。 他清楚记得，下面那片黑漆漆的地方其实是一块宽阔平坦的草坪，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胡天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暗暗鼓劲，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从高高的树上跳入了院内。 落地的瞬间，他仿佛化身为一片轻盈的羽毛，几乎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胡天佑心中暗自窃喜，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尽管这段时间自己疏于锻炼，但这一身矫健的身手却丝毫未减，依旧如此敏捷。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周围是否有任何异样的情况。 确认安全之后，他如鬼魅般向着门诊大楼快速移动过去。 为了避免引起夜间值班人员的注意和怀疑，胡天佑机灵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悄悄地潜入医院的晾晒区，经过一番寻找，找到了一件医生的白大褂。 他迅速将其穿在身上，并且顺手拿起一副口罩戴好，把自己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 做好这些伪装之后，胡天佑挺起胸膛，堂而皇之地从门诊大楼的正门走了进去。 门诊大楼门口的服务台前，一名身材娇小的护士正坐在那里，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她那长长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一下，仿佛在努力抗拒着困意的侵袭。 突然，小护士被惊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了一眼。 见来人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便又迷迷糊糊地垂下眼皮，继续沉浸在了梦乡之中。 胡天佑悄然走到藤野健一郎办公室的门前。 他先是轻轻地推了推门把手，发现房门上了锁。 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细细的小铁丝。 他将小铁丝小心翼翼地伸进锁孔里，轻轻转动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胡天佑动作敏捷地推开房门，迅速闪身进入办公室内，并顺手将门紧紧关上。 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小巧的手电筒，打开开关后，一道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空间。 他手持着手电筒，快步走向藤野健一郎的办公桌，开始仔细地搜索起来。 办公桌上除了白天他曾翻阅过的那些病历本外，还摆放着一本厚厚的工作日志。 胡天佑伸手拿起日志，快速翻开，直接翻到了当天的页码。 借着微弱的手电光，他看到页面上用日文清晰地记录着一行字：汪的病情严重，计划明天上午8点进行手术，由我主刀。 第596章 绝妙的主意 “原来明天就要进行手术了……”胡天佑心中暗自思忖道。 他深知汪精卫一旦动手术，必然会离开特殊病区，前往手术室进行操作。 而且在手术室那样严格管控的环境下，汪精卫的那些手下们肯定也是无法跟随进去的。 想到这里，胡天佑的眼神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 就在手术室动手！ 他小心翼翼地将工作日志轻轻地放回到它原本所在的地方。 随后，他转身缓缓地离开藤野健一郎的办公室，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 穿过长长的走廊，胡天佑来到胸内科手术室的门前。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人后，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 这根铁丝在他熟练的手中犹如一条灵动的小蛇，轻巧地钻进锁孔里。 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门锁被轻易地打开了。 胡天佑推开门，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手术室。 由于明天一大早就要进行手术，所以手术所需的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早已提前准备好了。 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消毒柜里，散发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等待着明天被医护人员们拿起并使用。 胡天佑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一下子就落到了那把精致锋利的手术刀上。 就在这一刻，一个绝妙到令人惊叹不已的主意突然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这个主意一旦实施成功，或许将会彻底改变整个局面…… 胡天佑推开手术室房门，脚步匆匆地朝着药房走去。 一走进药房，他的目光便急切地扫过一排排整齐排列的药架，仔细搜寻着自己急需的那种药物。 当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小巧的黄色瓶子上时，上面“咪达唑仑”几个字清晰地呈现在他面前。 刹那间，胡天佑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迅速伸手拿起那个小黄色瓶子，紧紧握在手中，接着，又顺手从旁边的货架上取下来一瓶苏打水，然后迅速转身朝手术室折返而去。 再次踏入手术室后，胡天佑拧开药瓶和苏打水瓶盖，将里面的药液缓缓倒入苏打水中。 他一边倒着药水，一边摇晃手中的瓶子，让这两种液体充分混合。 混合后，胡天佑抓起一团棉球，蘸满刚刚调配好的混合液。 随后，他用棉球擦拭消毒柜里摆放的各种手术器械，每一把镊子、每一把剪刀……全都被他细致地涂抹了个遍。 将所有手术器械都涂上一层薄薄的混合液后，胡天佑直起身子，脸上流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神情。 确认一切都已妥当无误后，他才悠然自得地离开了手术室。 走到门口时，胡天佑利落地脱下身上那件白大褂，将其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紧接着，他挺直腰板，若无其事地大摇大摆走出了医院大门。 医院门口的士兵只盘查进入医院的人员，对于那些从医院里面走出来的人，他们却是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 就这样，胡天佑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士兵们的检查。 回到住处后，胡天佑如释重负般一头栽倒在床上。 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柔和的阳光洒在了大地上。 胡天佑起得很早，简单洗漱后便来到山田美智子的门前。 他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山田美智子那美丽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早上好啊！去晨跑吧？”胡天佑微笑着对山田美智子说。 山田美智子看到胡天佑神采奕奕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喜，连忙回应道：“看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胡天佑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放心吧，昨晚好好睡了一觉，现在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走吧，我们跑起来。” 两人并肩沿着街道慢跑起来。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他们一边跑着，一边愉快地交谈着，不知不觉间就跑了一段距离。 过了一会儿，两人觉得有些累了，便在附近公园里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来休息。 胡天佑微微喘着气，看着山田美智子说道：“待会我还有点问题，得去一趟医院找佐藤医生咨询一下。”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去医院探听一下关于汪精卫的消息，但又不能让山田美智子察觉到异常，所以只好随便编了个借口。 山田美智子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胡天佑摆了摆手：“不用了，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我跟佐藤医生已经认识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山田美智子却娇嗔地笑了笑，撒娇般地说道：“哎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嘛，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吧，人家就是想多和你待在一起嘛。”说完还向胡天佑抛了个媚眼。 胡天佑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觉得如果山田美智子跟着一起去的话，万一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有个说辞。 “那好吧，待会我们吃完早饭就出发。” 当他们来到佐藤健一郎的办公室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佐藤医生真是非常忙碌，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山田美智子轻声说道。 于是，两人便在办公室内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等待着佐藤健一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墙上的时钟指针缓慢移动，指向了十一点。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佐藤健一郎略显疲惫地走回了办公室。 从他那凝重的脸色可以判断出，刚刚结束的那场手术恐怕并不顺利。 “你们怎么又来了？”佐藤健一郎看着眼前的两人，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胡天佑赶忙站起身来，礼貌地回答道：“佐藤医生，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关于之前的病情，我还有几个疑问想要请教一下您。” 佐藤健一郎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今天我很累，没有精力再解答你的问题。明天你再来吧。” 一旁的山田美智子见状，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胡天佑轻轻拉了一下衣角。 胡天佑向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要多言。 山田美智子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不再作声。 胡天佑微笑着对佐藤健一郎说道：“好的，佐藤医生。您辛苦了，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明天再来拜访您。” 走出办公室后的胡天佑心里很清楚，此刻佐藤健一郎心情不佳，那就说明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第597章 神圣职责 胡天佑和山田美智子肩并着肩缓缓地从医院大门走出来，温暖而明亮的阳光如金色的纱幔一般轻柔地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然而，尽管这灿烂的阳光试图驱散一切阴霾，可胡天佑的内心深处却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使得他的心怎么也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他俊朗的面庞上依旧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嘴里时不时地应和着山田美智子的话语，两人看似有说有笑。 但实际上，胡天佑的心思早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飞奔到了九霄云外。 山田美智子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下脚步。 她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里满含着关切之情，直直地盯着胡天佑问道：“天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看你今天一直都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 听到这话，胡天佑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迅速恢复了常态，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标志性的微笑。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山田美智子的肩膀说道：“别担心！可能就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精神有点儿恍惚。放心吧，我没事。” 山田美智子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是特别满意。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再说点儿什么，但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她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柔声说道：“那好吧，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可千万别忘了跟我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胡天佑感激地点了点头，他那深邃而又温柔的目光犹如春日暖阳一般静静地凝视着山田美智子。 他轻声回应道：“谢谢你，美智子。说实话，每次只要一想到有你在我的身旁，我的心里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心。” 两人并肩而行，脚下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胡天佑的目光虽然直视着前方，然而他的心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深知，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已然成功地踏出了最为关键的那一步。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后续的每一步都如同行走于钢丝之上，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绝不容许有丝毫的闪失。 脑海中不断闪过佐藤健一郎当时的神情和反应，胡天佑心中暗自思忖道：看来汪精卫的手术已经结束了，只不过从佐藤健一郎的表情来看，最终的结果想必并不尽如人意。 或许是因为自己事先偷偷涂抹在那些手术器械上面的特殊药品发挥了功效。 不过无论如何，这样的结局都是他一直以来想要达成的目标。 正当胡天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耳畔突然传来了山田美智子轻柔悦耳的询问声：“天佑，我们现在去哪啊？”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胡天佑思考，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抬起手腕瞄了一眼手表，随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回应道：“时间尚早，要不我们就到附近的咖啡馆休息一下？我想请你喝杯咖啡，也算是对你今日陪伴的谢意。” 听闻此言，山田美智子那张白皙娇嫩的俏脸上瞬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娇羞地应道：“嗯……好啊，能够与你一起喝咖啡，我很开心。”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而后迈步朝着不远处那家看上去颇为宁静雅致的咖啡馆走去。 进入店内后，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坐了下来。 胡天佑点了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地向对面的山田美智子问道：“美智子，你对佐藤医生了解多少？我发现他好像每天都异常忙碌！” 坐在胡天佑对面的山田美智子轻轻端起咖啡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那香浓醇厚的液体。 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回答道：“其实佐藤哥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繁忙，他是他们医院里最为出类拔萃的外科医生之一，好多重要且难度极高的手术都是由他亲自操刀！虽说平日里他给人的感觉颇为严肃，但一旦面对那些需要救治的病人们时，他又会展现出极其负责任的一面来。只是今日见到他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比往常更为疲倦，想来应该是刚刚经历过一场不怎么顺利的手术吧。” 胡天佑听完美智子的讲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同时还刻意装出几分慨叹之意。 他喃喃自语般地说道：“看来当医生着实不易，特别是对于像佐藤医生这般站在行业巅峰的顶级专家而言，所承受的压力肯定是非同小可的。” 听到胡天佑这番话，山田美智子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言语之间满是怜惜之情。 “可不是嘛，有的时候我亲眼目睹着他没日没夜的工作，心里真的挺不是滋味儿的。每次跟他提及这些事的时候，他总会一脸坚定地告诉我，治病救人是他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哪怕再苦再累，他也会咬紧牙关坚持不懈地走下去。” 胡天佑闻此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不过就在他那笑容背后，有一抹难以捉摸的复杂神情瞬间一闪而过。 “嗯……佐藤医生确实称得上是一个令人由衷钦佩和敬仰的医生！” 两人又聊了一会，胡天佑不着痕迹地慢慢把话题朝着佐藤健一郎的性格以及人际关系引导过去。 山田美智子一开始心里头还略感诧异，不过也没往深处去想。 她单纯觉得或许胡天佑对佐藤健一郎这么感兴趣，只是想对他多了解一些，一切都是为了他母亲的手术，于是便十分耐心且细致地回应着他提出的各种问题。 不知不觉间，时光悄然溜走，窗外原本明亮的天色逐渐被暮色所笼罩，变得昏暗起来。 胡天佑抬起手腕瞧了瞧手表，嘴角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山田美智子轻轻点了点头，那张精致的面庞上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不舍之意。 第598章 你在威胁我 她柔声应道：“嗯，那好吧，太感谢你了，还有今天这杯香醇的咖啡。” 说罢，二人并肩缓缓走出了温馨的咖啡馆。 此时，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 胡天佑见状，毫不犹豫地迅速脱下身上那件单薄的外套，动作轻柔地将其披在了山田美智子那柔弱的双肩上。 他关切地嘱咐道：“夜里风凉，可得多注意，别受寒感冒了。” 山田美智子显然没料到胡天佑会有如此贴心的举动，不由得当场愣住了。 不过很快她的俏脸就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瞬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低垂着头，声若蚊蝇般小声呢喃道：“谢谢……谢谢你，天佑。” 胡天佑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多言其他。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能够跟山田美智子之间的关系愈发亲密，那么日后自己在某些事情上面就能获取到更多的便捷之处。 然而就在这同一时刻，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感宛如潮水一般涌上了他的心间，并悄悄地在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她给予他的那份信任以及无微不至的关怀都是那般真挚纯粹，可他却一直都在无情地利用着这份感情。 把山田美智子安全送到家之后，胡天佑缓缓转身离开。 此刻夜幕已然降临，街灯散发着昏黄而微弱的光芒，将他孤独的身影拉长又缩短。 他就这样静静地行走在这寂寥无人的夜色之中，脑海里各种纷繁复杂的念头如同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他心里清楚，接下来所要采取的行动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风险。 但是事到如今，他早已经没有任何退缩逃避的余地。 汪精卫病情的急剧恶化只是一个开端，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必须紧紧抓住眼前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一举除掉汪精卫，才能击溃那个臭名昭著的伪政权的核心。 回到自己的住所，胡天佑步履沉重地走到书桌前，伸手轻轻地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 抽屉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张略微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人相依相偎的身影。 正是他和舒小小。 这张照片是他们二人在延安学习时拍摄的，承载着太多美好的回忆。 胡天佑伸出右手，用指尖轻柔地摩挲着照片上面舒小小的面庞。 目光凝视之处，仿佛能够透过这薄薄的纸张看到当年那个青春洋溢的女子。 突然间，一抹无法掩饰的痛楚之色从他深邃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 “快了，就快要成功了......”他微微低下头，嘴唇轻动，口中发出一阵低沉而又坚定的呢喃之声。 这声音既像是说给自己，又仿佛是对着照片中的舒小小，诉说着曾经的承诺。 两天的周末时光转瞬即逝，如同白驹过隙一般匆匆溜走。 当晨曦初现，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新的一天又拉开了帷幕。 胡天佑早早地起了床，约着山田美智子一同前往公园进行晨跑。 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慢跑，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和清新的空气。 一路上，鸟儿欢快地歌唱着，仿佛也在为这美好的早晨欢呼喝彩。 晨跑结束后，胡天佑与山田美智子便各自回家，准备迎接新一周的生活。 一整天的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老师们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课，可胡天佑却一句都没听进心里。 白天的时间无比漫长，但还是迎来了夜幕的降临。 晚上没有课程安排，胡天佑决定再次前往医院找佐藤健一郎。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邀请山田美智子同行，而是选择独自一人来到佐藤健一郎的办公室。 忙碌了一天，佐藤健一郎正在心不在焉地整理桌上的文件。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胡天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佐藤健一郎抬头望去，当看到来者是胡天佑时，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起来，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你怎么又来了？” 胡天佑面对佐藤健一郎的质问，丝毫没有显露出生气的神情。 相反，他嘴角露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语气更是显得格外恭敬：“佐藤医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跟您谈一谈。” 听到胡天佑如此说，佐藤健一郎缓缓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文件。 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事？” 胡天佑见佐藤健一郎发问，连忙转手伸手关上身后的房门，然后又快步走到佐藤健一郎的办公桌前。 他弯下腰，压低声音，开口问道：“汪精卫的手术情况，我很想知道……结果怎么样？” 胡天佑话音刚落，原本还算平静的佐藤健一郎突然面色一沉，那阴沉的脸色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压抑。 他双眼紧盯着胡天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冷冷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汪精卫的手术这么感兴趣？” 胡天佑脸上的笑容和煦，然而他眼眸深处却浮现出的一缕凌厉之色，仿佛能洞穿人心一般。 “呵呵，我是谁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这场手术失败了！如果此事流传出去，不但会给您个人以及贵院带来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甚至极有可能波及到中日的外交关系！” 听闻此言，佐藤健一郎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然从座位上弹起身子。 他原本还算沉稳的面庞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狰狞，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压抑不住的怒火。 “岂有此理！你在威胁我？” 面对佐藤健一郎怒不可遏的质问，胡天佑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淡定地回应道：“佐藤先生不要误会。我并非有意威胁您，恰恰相反，我此番前来正是怀着一颗真诚的心与您合作！只要您愿意配合我的行动，我向您承诺，关于您手术失败之事，永远都不可能被外界知悉！” 一时间，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唯有佐藤健一郎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显然，此时此刻的他正处于内心激烈挣扎权衡利弊的关键时刻...... 第599章 内心挣扎 汪精卫的这场手术，从一开始似乎就被不祥之兆所笼罩着。 尽管他竭尽全力，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谁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 手术之后，汪精卫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先是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烧，整整一天一夜高烧都没有消退的迹象。 而且他身上的手术伤口竟然不断地向外流淌着一种黄色的液体！ 那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异味，让人不禁心生恐惧。 佐藤健一郎无奈地坐回到椅子上。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绝望。 沉默片刻后，他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开口道：“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站在一旁的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 他微微眯起眼睛，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回应道：“其实这件事没有您想象中的那般复杂，我只是希望您协助我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听到这话，佐藤健一郎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急忙开口追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忙？” 说话时，他的语气中明显流露出满满的警惕意味，仿佛对方随时都会提出一些令他无法接受的要求。 胡天佑却表现得异常镇定，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抬起脚，稳稳当当地向前迈出一小步。 与此同时，他刻意将头压低，并把声音压到最低，悄悄地说道：“这事很容易，您只需要带我进入特殊病区，至于后续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就可以了。我可以向您保证，一定让汪精卫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一旦他命丧我手，自然便不会有人知道您手术失败的消息了，也就不会有人再追究您的责任了。怎么样，这笔交易对您而言，难道不是稳赚不赔吗？” “杀......杀人？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佐藤健一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他瞪大双眼，惊恐万状地盯着面前的胡天佑，嘴唇也跟着剧烈颤动起来。 好几次，他似乎想要扯开嗓子大声呼喊求救，但每次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汪精卫只是一个陌生人，自己没必要为了他牺牲自己一辈子的荣誉。 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答应，眼前这个人很可能会立刻杀了自己。 他连汪精卫都敢杀，何况是自己！ 佐藤健一郎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与恐惧之中。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目光在胡天佑的脸上游移，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破绽。 然而胡天佑的表情始终平静如水，仿佛他提出的要求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佐藤健一郎的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连贯，“汪精卫是什么人？他是你们南京国民政府的核心人物，身边有无数保镖，你即使进得去病区，又怎么可能接近他？更何况，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胡天佑微微一笑，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佐藤医生，您不必如此紧张。我既然敢提出这个计划，自然有我的把握。至于您……您只需要带我进入特殊病区，剩下的交给我就好。至于为什么您会帮我，我想您心里很清楚。您的手术失败了，汪精卫的病情已经无法挽回。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您的职业生涯将彻底毁于一旦。而我，可以帮您解决这个麻烦。” 佐藤健一郎的额头渗出更多的冷汗，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手术失败的画面，以及汪精卫那痛苦扭曲的面容。 他知道，胡天佑说得没错。 如果汪精卫的死因被归咎于手术失败，他将面临无法想象的后果。 不仅仅是职业生涯的终结，甚至可能连性命都难保。 “可是……可是如果我帮你，我也一样会成为共犯！”佐藤健一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一旦事情败露，我一样会死！” 胡天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佐藤医生，您太悲观了。只要汪精卫在医院死了，没有人会追究他的死因。他的敌人太多了，谁会怀疑到您头上呢？更何况，我会确保一切看起来像是一场意外，绝对不会连累你……” 佐藤健一郎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内心在剧烈摇摆。 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危险的十字路口，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可能坠入深渊。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佐藤健一郎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胡天佑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当然，您可以考虑。但我必须提醒您，时间不多了。汪精卫的病情随时可能恶化，而我们的机会也会随之消失。如果您决定合作，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 说完，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轻轻放在佐藤健一郎的桌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决定好了，随时联系我。” 佐藤健一郎的目光落在纸条上，仿佛那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邀请函。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伸手去拿，却又缩了回来。 胡天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中渐渐远去，留下佐藤健一郎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挣扎。 夜深了，医院的走廊变得异常安静。 佐藤健一郎坐在桌前，目光呆滞地盯着那张纸条。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胡天佑的话，仿佛恶魔的低语，挥之不去。 “我……我真的没有选择了吗？”他低声喃喃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山田美智子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轻声问道：“佐藤哥，你还好吗？你看起来脸色很差。” 佐藤健一郎猛地抬起头，看到山田美智子关切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第600章 佐藤同意合作 佐藤健一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山田美智子皱了皱眉，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汪精卫的手术……虽然结果不理想，但你已经尽力了。” 佐藤健一郎大吃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汪精卫的手术做的不成功？” 山田美智子说道：“胡天佑告诉我的，他说你告诉他的，所以他现在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他母亲接过来手术。” 佐藤健一郎眼神呆滞，说道：“他竟然告诉了你。” 山田美智子说道：“放心吧，他只告诉了我，他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来安慰安慰你。” 佐藤健一郎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低声说道：“美智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得不做出一个违背良心的选择，你会怎么办？” 山田美智子愣了一下，随即轻声说道：“佐藤哥，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无论做什么选择，最重要的是要先保护好自己，现在这年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佐藤健一郎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谢谢你，美智子。你说得对，我会好好考虑的。” 山田美智子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早点休息吧，别太累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佐藤健一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决心。 他拿起桌上的纸条，紧紧攥在手中，低声说道：“或许……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的医院。 远处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仿佛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胡天佑……希望你的计划，真的能如你所说，万无一失。”他低声喃喃道，随后拿起电话，拨通了纸条上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胡天佑低沉的声音：“佐藤医生，您决定好了吗？” 佐藤健一郎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的。我会帮你。但你必须保证，一切都会按照计划进行，不会牵连到我。” 胡天佑轻笑一声，自信地说道：“当然，佐藤医生。您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那你等我电话，准备好了我打电话告诉你。” 挂断电话后，佐藤健一郎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这条路的尽头，究竟是救赎还是毁灭，他已经无法预知。 夜色深沉，医院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一场关乎生死与阴谋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序幕。 佐藤健一郎站在窗前，手中的纸条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落在医院外那片漆黑的夜色中，仿佛在寻找某种答案。 然而，夜色沉默，只有远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胡天佑的话，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他低声重复着山田美智子的话，仿佛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始终无法摆脱那种沉重的负罪感。 他转身走回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年轻时与家人的合影，那时的他笑容灿烂，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而如今，那张照片却成了他心中无法触及的梦。 “对不起……”他低声喃喃道，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亲人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山田美智子再次走了进来。 她的手中端着一杯热茶，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佐藤哥，我给你泡了杯茶，喝点吧，能让你放松一下。” 佐藤健一郎迅速将照片放回抽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美智子。你怎么还没离开？” 山田美智子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声说道：“佐藤哥，我还是不放心你，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但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会一直支持你。” 佐藤健一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声问道：“美智子，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失望的事情，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山田美智子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说道：“佐藤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我相信你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不会轻易对你失望的。” 佐藤健一郎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与此同时，那种负罪感却更加沉重。 “谢谢你，美智子。”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山田美智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那你早点休息吧，别太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呢。”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佐藤健一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想要叫住她，告诉她一切，告诉她自己的挣扎与恐惧。 然而，话到嘴边，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连累她……”他低声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犹豫再三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重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地按下了胡天佑留下的电话号码。 随着几声等待音响起，电话被接通了，从那头传来了胡天佑那低沉而又略带神秘的声音：“佐藤医生，您准备好了吗？” 佐藤健一郎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他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是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是，请你一定要遵守承诺，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牵连到美智子！” 胡天佑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轻声冷笑了一下，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佐藤医生，没想到您居然如此重情重义呢。不过您尽管放心好了，我肯定会确保她安然无恙。” 得到胡天佑的保证后，佐藤健一郎稍微松了口气。 第601章 冰冷如霜 佐藤健一郎接着说道：“那好吧，你来医院找我吧。半个小时之后，我会亲自带你进入那个特殊病区。” 说完这句话，他便迅速挂断了电话，仿佛生怕多停留一秒就会改变主意似的。 挂断电话后的佐藤健一郎并没有立刻行动起来，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 此时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给人一种压抑沉闷的感觉。 他望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深知自己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佐藤健一郎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一步一步地朝着衣架走去。 当他走到衣架前时，停住了脚步，眼神凝视着挂在上面那件洁白的白大褂。 片刻之后，他伸出手轻轻地取下白大褂，然后将其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穿好白大褂的那一刻，佐藤健一郎忍不住低声喃喃自语道：“或许……这真的就是我的命运吧。” 话音刚落，他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然而，他的内心深处，却依旧充满了无尽的挣扎与痛苦。 胡天佑匆匆赶到之后，只见佐藤健一郎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件洁白的大褂以及一只白色的口罩，二话不说直接丢给了他。 “赶紧把这些穿上然后跟紧我，记住，千万不要开口讲话！”佐藤健一郎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两人来到了特殊病区门前。 佐藤健一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熟练地在门边的刷卡器上轻轻一刷。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滴”声响起，门锁应声而开。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略显沉重的门，并率先抬脚迈了进去。 守在门口的两名汪精卫的保镖原本紧绷着脸，但当他们看清来人是佐藤健一郎时，脸上紧张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甚至连例行的盘问也省略掉了。 佐藤健一郎头也不回地领着胡天佑径直走进了特殊病区内部的一间办公室。 刚一进门，佐藤健一郎便压低声音向胡天佑介绍道：“这里的安保措施非常严密。除了大门口那两个保镖之外，每一层楼还分别安排有两名保镖负责巡逻；而且病房的门口同样有两名保镖；病房里面，还配备了两名贴身保护的人员。另外在医院的外围更是部署了整整一个小队的日本士兵，如果这边一旦出现打斗声响，他们将会以最快速度赶来增援。” 听完佐藤健一郎这番详细的介绍，胡天佑却只是微微一笑，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语气轻松地回应道：“放心好了，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佐藤健一郎紧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说道：“刚才我把你带进来的时候，门口那两个保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这万一要是被他们发现什么端倪可如何是好？他们......” 然而，还未等佐藤健一郎把话说完，胡天佑嘴角便露出一抹从容而淡定的笑容，轻声打断道：“他们根本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会再有，这点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话，佐藤健一郎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诧异，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为何能这般胸有成竹。 于是，他满怀疑惑地追问道：“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胡天佑缓缓开口道：“你只需将汪精卫所在的病房号告诉我，你便可以离开了。接下来的事，交由我一个人来处理就好。” 尽管佐藤健一郎内心深处仍然忐忑不安，但此时此刻，他似乎已别无更好的选择。 踌躇片刻之后，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我这就先回去了。” 言罢，佐藤健一郎转身迈步匆匆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特殊病区那狭长的走廊尽头。 胡天佑从桌子上拿起那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心中暗自思忖着行动计划。 他深知后半夜是保镖们最为松懈的时刻，而这便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 时间宛如沙漏中的细沙，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胡天佑原本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惊醒，急忙抬腕查看手表，时针已然指向凌晨两点钟。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握拳，暗暗给自己鼓劲，振作起全部的精神，准备展开行动。 他放轻脚步，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息地朝着二楼移动而去。 当行至楼梯连接处时，只见那里有两名保镖正倚靠着墙壁，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胡天佑见状，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猫着腰，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待到距离足够近时，他突然暴起发难，手中的手术刀犹如闪电般划过夜空，精准无误地割断了那两名保镖的喉咙。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地板和墙壁之上。 然而，胡天佑却没有丝毫停顿，迅速蹲下身子，在其中一名倒在地上的保镖衣服上擦拭干净了手术刀上沾染的血迹，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继续向着三楼摸索前进。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冷酷无情，胡天佑又顺利地解决掉了守在三楼的另外两名保镖。 此时的他，身上已经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但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如霜，毫无半分怜悯之意。 终于，他来到汪精卫病房所在的楼层。 不出所料，门口两名保镖正无精打采地倚靠在门框两侧，紧闭双眼，睡得正酣。 胡天佑放慢呼吸，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慢慢接近目标。 就在距离仅有咫尺之遥时，他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手中的手术刀，刹那间，两人的脖子鲜血直流，猩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 第602章 刺杀成功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推动着眼前紧闭的房门。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扇门居然从里面被牢牢锁住了！ 胡天佑眉头微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他抬起右手，敲了敲门板，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 片刻之后，房间里传出了一个低沉而略带警觉的声音。 “谁在外边？”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胡天佑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自然，回答道：“医生查夜。” 屋内的人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查房感到十分诧异，追问道：“查夜？怎么突然查夜？以前可从来没查过？” 胡天佑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汪先生术后恢复得不太理想，佐藤医生特别吩咐我们要每隔八个小时就来查看一下病情。” 听到这里，屋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紧接着，他又提高嗓音喊道：“二狗，二狗......” 显然，他正在呼唤屋外一名同伴的名字。 胡天佑心头一紧，连忙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回应道：“刚才那两个人去上厕所了，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回来。” 屋内的人闻言，顿时变得更加警惕起来，毫不客气地说道：“那就等他们回来再说吧，你先在门外稍等一会儿。” 此时，胡天佑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咬咬牙，暗自下定决心，突然飞起一脚，用尽全力踹向那扇紧锁的房门。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开，木屑四溅！ 里面的两个人早已掏出手枪警戒，但还是被胡天佑抢先一步割断了一个人的喉咙，然后用力掷出手术刀，插入另一个保镖的喉咙。 两人圆睁双目，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满脸都是不甘之色，仿佛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 而此时此刻，在那张冰冷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气息奄奄之人。 正是那曾经不可一世的汪精卫。 他紧闭着双眼，嘴唇毫无血色，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显得那么微弱，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断绝。 胡天佑缓缓地迈步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昔日权势熏天的男人。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汪先生，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遭受太多痛苦。”胡天佑压低声音，轻声呢喃着，那语气听起来竟是如此温柔，然而其中却暗藏着无尽的杀意。 只见他伸出双手，轻轻拿起一旁的被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捂在了汪精卫的脸上。 尽管此刻汪精卫已病入膏肓，身体极度虚弱，但当无法呼吸所带来的巨大痛苦瞬间袭来时，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着他在床上拼命地挣扎扭动起来。 可是，胡天佑那双强有力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按住被子，丝毫不给汪精卫任何喘息之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整一分钟后，汪精卫那原本剧烈挣扎的身躯终于渐渐安静下来，最终完全停止了动弹。 至此，臭名昭著的大汉奸汪精卫就在这狭小的病房之中，以一种极其不光彩的方式结束了他充满罪恶与耻辱的一生。 胡天佑面无表情地看着汪精卫已然没了生气的尸体，冷冷一笑，随后弯腰拾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把锋利手术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病房。 此时此刻，大门口那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正无精打采地靠在门边，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正在与周公相会，对刚刚胡天佑用力脚踹房门所发出的巨大声响毫无察觉。 就在胡天佑快要接近门口的时候，其中一名保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缓缓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起初，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见有个人影正朝着自己这边徐徐走来。 于是，他连忙伸出双手，使劲地揉搓着双眼，想要看清楚来人究竟是谁。 待视线逐渐清晰之后，他才发现，来者是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你是......”这名保镖刚开口说了两个字，然而话音未落，只见胡天佑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狂奔而来，并顺手将手中紧握的锋利手术刀狠狠地投掷了出去。 刹那间，那把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犹如闪电般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咽喉部位。 突如其来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这名保镖下意识地抬起双手，紧紧捂住自己鲜血喷涌而出的脖颈，但却连一丝痛苦的呻吟声都来不及发出。 就在这时，胡天佑已然如鬼魅一般闪现在他的面前。 紧接着，胡天佑毫不犹豫地伸手拔出深深嵌入其咽喉的手术刀，然后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这把染满鲜血的凶器精准无误地插入了另一名仍处于瞌睡状态中的保镖的咽喉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胡天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轻轻推开大门，然后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胡天佑便来到了佐藤健一郎的办公室门前。 他抬手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 进入屋内后，只见佐藤健一郎正端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椅上，一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浑圆，满脸惊愕之色地直勾勾盯着大步走进屋来的胡天佑。 “他死了？”佐藤健一郎颤抖着嘴唇，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胡天佑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仿佛刚刚完成的并不是一场血腥杀戮，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真的吗？”佐藤健一郎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容终于如释重负般地松弛下来，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浊气。 胡天佑却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我相信贵院必定能够妥当地处置好这件事情。要知道，相较于被刺杀这种耸人听闻的新闻，因病亡故显然会更容易让人接受。当然，这些事如今都已经跟您毫无关系了。” 说罢，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了佐藤健一郎的办公室。 第603章 小泽玛利亚的关怀 窗外的天空，不知不觉间竟已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微弱的光亮宛如一把利剑，正悄悄地刺破黑夜的重重帷幕，给世界带来一丝黎明的曙光。 这曙光虽然还很微弱，但它却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逐渐地驱散着周围的黑暗。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胡天佑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他非常清楚，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回去，一旦天亮，被别人发现可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朝着自己的住处飞奔而去。 只见他的身影在走廊里一闪而过，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与此同时，佐藤健一郎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经过一夜的折腾，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自己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为了这场巨大阴谋中的一枚棋子，他的命运也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佐藤健一郎静静地伫立在办公室的窗前，呆呆地望着胡天佑远去的背影，心情异常复杂。 有懊悔、有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团乱麻般缠绕在他的心间。 他那双原本稳定有力的手，不知何时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就连额头也渐渐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汪精卫的突然死亡，让他暂时得以从那场手术失败所带来的巨大阴影中稍稍解脱出来。 然而，他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短暂的喘息罢了。 如今的他，早已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到了一场深不见底且根本无法抽身而出的可怕旋涡之中。 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怎样未知的命运呢？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敢去想象……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他低声喃喃道，声音中充满了自责与恐惧。 他缓缓走回桌前，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然而，脑海中不断闪现的画面却让他无法平静。 汪精卫那痛苦扭曲的面容、胡天佑冷酷无情的眼神、以及保镖倒在血泊中的惨状。 “佐藤医生，您还好吗？” 一个轻柔的声音忽然从门口飘然而至，如同一缕清风，瞬间吹散了佐藤健一郎脑海中的重重迷雾，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佐藤健一郎像是被猛然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视线与站在门口的值夜班小护士交汇在一起。 小护士亭亭玉立，宛如一朵清新的百合花，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此刻满是关切之色，让人不禁心生暖意。 他努力想要扯出一抹微笑，可那笑容却显得如此牵强，仿佛是被硬生生挤出来似的。 与此同时，他原本清亮的嗓音也变得异常沙哑，缓缓开口道：“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小护士轻盈地迈步走进办公室。 她来到佐藤健一郎身旁，微微俯身，柔声说道：“您看起来脸色真的很差，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关于汪先生的事情……其实，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真的不必太过苛责自己。” 听到“汪先生”这三个字，佐藤健一郎的心猛地一揪，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一般。 他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略带紧张地问道：“你……你听说了些什么？” 小护士轻轻叹息一声，那声叹息犹如深秋时节飘落的一片枯叶，透着丝丝缕缕的惋惜之情。 她用温柔而又诚恳的语气说道：“汪先生的事现在整个医院都传开了。尽管这次手术最终没能成功，但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您已经竭尽所能！所以，您千万不要再这样责怪自己了。” 佐藤健一郎听着小护士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心房。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极力想要隐瞒和掩盖的真相，居然会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在医院里传播得人尽皆知。 “不能说手术不成功，只不过汪先生病情严重，想完全恢复还需要一些时日罢了。” 佐藤健一郎极力为自己辩解，等汪精卫被暗杀的消息传来，就再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手术的失败了。 “佐藤医生，我懂您此刻内心的压力。”小护士小泽玛利亚饱含深情地注视着面前略显憔悴的佐藤健一郎，柔声说道。 佐藤健一郎微微抬起头，与小泽玛利亚对视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用低沉且略带沙哑的嗓音缓缓回应道：“谢谢你，小泽玛利亚。放心吧，我会努力调整好自己状态的。” 听到这话，小泽玛利亚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怕惊扰到对方一般，再次轻声嘱咐道：“那您早点休息吧，千万别把自己累坏了。” 语罢，她轻手轻脚地转过身去，朝着门口缓缓走去。 随着小泽玛利亚逐渐远去的身影，佐藤健一郎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静静地凝视着她离去时那娇小却坚定的背影。 直到房门被轻轻地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然而此时，佐藤健一郎的心中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难以平静，一股强烈无比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深知，自从卷入那场可怕的阴谋之后，自己就像是一只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羔羊，再也找不到回归正途的道路。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这阴谋所带来的重重阴影。 这些阴影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地束缚住他的生活，让他喘不过气来。 胡天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住处。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闪回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场景。 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脱下那件已经被鲜血沾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大褂，像是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一般，随手就将其扔进了角落里那个散发着异味的垃圾桶。 第604章 汪精卫病亡 胡天佑做完这些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径直走向浴室。 进入浴室，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用力拧开了水龙头。 顷刻间，冰冷刺骨的水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无情地冲击着他的身体。 水珠溅落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此刻的胡天佑，目光冷峻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冰，毫无温度。 那张俊朗的脸庞上更是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表情，平静得让人害怕，仿佛刚刚所经历的血腥与杀戮只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汪精卫死了，但这仅仅只是个开端而已。”他紧咬嘴唇，用低沉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这句话从他口中吐出时，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然之意。 汪精卫的死亡对于整个局势而言，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信号。 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更为错综复杂、波谲云诡的局面。 但是，对此胡天佑心中早已有数。 不知不觉间，东方的天空逐渐泛起了鱼肚白，天色开始慢慢变亮起来。 温暖柔和的阳光穿透窗户，一缕缕金色的光线悄然洒进了房间内，恰好映照在了胡天佑那冷峻而坚毅的面庞之上，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片刻之后，胡天佑关掉了水龙头，拿起一旁的毛巾，动作利落地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待身体完全干爽以后，他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整洁干净的衣服迅速换上，然后深吸一口气，迈出房门，朝着山田美智子的住所走去。 很快，两人就在门口相遇了。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无需过多言语交流，便心领神会地一同晨跑。 山田美智子盯着胡天佑，只见他面色苍白，眼圈发黑，满脸倦容。 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关切之情，轻声问道：“天佑，你怎么看起来如此疲惫不堪？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胡天佑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无力。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说道：“唉，昨晚我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梦中的场景阴森恐怖，让我毛骨悚然，惊醒之后就再也无法入眠了。不过没关系，等会吃上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补充一下能量，应该就能恢复精神了。” 山田美智子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轻轻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柔声说道：“天佑，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要不要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胡天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谢谢你，美智子。我会注意的。不过，今天还得上课，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一定好好休息。” 两人并肩沿着街道慢跑，清晨的空气清新而凉爽，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山田美智子一边跑一边侧头看着胡天佑，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胡天佑的脸上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昨晚的噩梦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天佑，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山田美智子试探性地问道。 胡天佑摇了摇头，语气轻松：“没有啊，一切都挺好的。可能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所以有些疲惫。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田美智子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消散。 她总觉得胡天佑最近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她只能轻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胡天佑笑了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当然，我们是朋友。谢谢你，美智子。” 跑完步后，两人来到一家早餐店，点了些简单的食物。 胡天佑低头吃着早餐，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昨晚的场景。 汪精卫的挣扎、保镖的倒下、佐藤健一郎的绝望…… “天佑，你在想什么？”山田美智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胡天佑抬起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山田美智子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总是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其实，有时候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胡天佑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美智子，我真的没有什么事，可能就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另外……我有点想家了。” 山田美智子愣了一下，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明了，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会帮你的。” 胡天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与此同时，那种负罪感却更加沉重。 他知道，自己正在利用山田美智子的信任，而这份信任，是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东西。 吃完早餐后，胡天佑站起身来，先是轻轻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用温柔的声音对着坐在对面的山田美智子轻声说道：“美智子，不好意思，我今天上午还有课程需要去上，我得先离开了。” 听到这话，她那美丽的脸庞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舍之情。 她柔声回应道：“嗯，那你快去忙吧，不过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地凝视着胡天佑。 胡天佑感受到了山田美智子目光中的关切之意，于是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暖人心的微笑作为回应。 紧接着，他便转身离开了这家早餐店。 当天色逐渐亮起，晨曦洒满大地的时候，一则令人震惊不已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一般，瞬间在整个日本帝国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掀起了轩然大波。 汪精卫竟遭遇暗杀身亡！ 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得知消息后的日本高层立即采取行动，紧急下令封锁相关信息。 他们深知这件事情对于当前微妙的中日关系将会产生巨大的冲击，经过一番激烈的磋商之后，达成共识：认为此事不宜宣扬，对外一律宣称汪精卫是病亡。 第605章 胡天佑回国 汪精卫病亡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中日两国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强烈反响。 一时间，种种猜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有人说他是被政治对手暗中谋害。 也有人则认为是长期的压力和疾病导致他最终不治身亡。 更有甚者，传言称这背后隐藏着惊天的阴谋。 众说纷纭之下，局势变得愈发错综复杂起来。 伪南京国民政府更是如同被投入一颗重磅炸弹，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政治格局面临重新洗牌的局面。 上层传来紧急指示，要求所有参加此次学习的人员立即启程返回国内。 接到命令后的众人，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们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纷纷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准备返程的各项事宜。 行李收拾得匆忙而杂乱，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紧张。 一个清冷的早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时，人们惊恐地发现佐藤健一郎冰冷的尸体横陈在街头。 他的死状之凄惨，令人毛骨悚然，不忍直视。 现场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仿佛诉说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杀戮。 山田美智子家中。 “美智子，谢谢你这段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我得回国了，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还能有缘再次相见。” 胡天佑望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山田美智子，心中一阵酸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这一别，山高水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我......”山田美智子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肆意流淌。 她紧紧抓住胡天佑的衣角，似乎想要留住这即将逝去的时光。 然而，命运的车轮无情地转动着，两人终究还是要面对分别的现实。 胡天佑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山田美智子娇嫩的脸庞。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轻声说道：“美智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坚信，无论命运怎样安排，我们一定还会再次相见的。” 听到胡天佑这番深情的话语，山田美智子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抹醉人的红晕。 她微微抬起头，娇羞地凝视着胡天佑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睛，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天佑，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个先来，没有人能够提前知晓。所以，此刻的我只想将最完整的自己交付于你......” 话未说完，她便羞得满脸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迅速低下头去，不敢再直视胡天佑的目光。 胡天佑心中不禁一动，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面对如此娇柔可人的美智子，他又怎能不动心呢？ 然而，理智却告诉他，有些事情可以做，而有些事情则万万不可。 于是，他强忍住内心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美智子，谢谢你对我的一片深情厚意。若你我缘分未尽，自当再续前缘。” 山田美智子来到他身边，用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柔声说道：“别说话……” …… 码头上响起了悠长的汽笛声，轮船即将启航。 胡天佑等一众赴日学习人员纷纷踏上舷梯，登上了轮船。 山田美智子静静地站在码头上，望着渐行渐远的轮船，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想要留住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海风拂过她的发丝，掀起她白色的裙摆，却无法吹散她心中那份深深的牵挂。 三日后，阳光洒落在波光粼粼的黄浦江面上，一艘轮船缓缓驶进了上海的码头。 岸上人群熙攘，而在这喧闹之中，有一道倩影格外引人注目。 汪曼秋身着一袭修身旗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却难掩憔悴之色。 胡天佑踏上岸时，他一眼便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焦急等待着的汪曼秋。 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瞬间燃起炽热的情感火花。 紧接着，他们快步走向彼此，并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天佑，这么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汪曼秋将头埋在胡天佑宽阔的胸膛里，娇嗔地说道。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带着无尽的思念。 “我也是。”胡天佑回应道，双臂用力抱紧了怀中的佳人。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二人。 短暂的甜蜜过后，现实的阴影又悄然笼罩上来。 胡天佑深知汪精卫的身亡对汪曼秋而言无疑是个沉重打击。 以她的能力和资历，要想继续坐稳76号特务总部情报处处长这个位置绝非易事。 “曼秋，节哀顺变。”胡天佑轻声安慰道。 听到这句话，汪曼秋原本明亮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下来，她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哥一死，以后我们在76号的日子恐怕真的不好过了……” 胡天佑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道：“我总觉得汪主席的突然离世并非仅仅因为生病那么简单。” 此言一出，汪曼秋不禁浑身一颤，满脸惊愕地抬起头望着胡天佑。 她急切地追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胡天佑面色凝重地开口道：“此次我学习的地方是日本名古屋。说来凑巧，汪主席恰好也在此处的医院接受医治。在我返程前夕，名古屋当地流传着汪主席遭人暗杀的流言！” 汪曼秋听闻此言，娇美的面容瞬间变得煞白。 她愤愤不平地骂道：“如今南京已然乱作一团，那些高层一心想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对于我哥究竟因何而亡，他们根本毫不关心！这群没心肝的王八蛋！” 胡天佑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依我之见，极有可能是南京某些人与日本人暗中勾结，合谋害死了汪主席。” 汪曼秋美眸圆睁，急切地追问道：“难道会是陈公博吗？” 胡天佑沉吟片刻后回答道：“或许是，但也不排除还有其他人。不过这一切都仅仅只是我们的揣测而已。此事你心中知道便好，日后行事定要加倍谨慎，切不可再如往昔那般肆意妄为了。” 汪曼秋点了点头，她知道胡天佑这番话是对她的告诫。 第606章 汪曼秋誓为兄报仇 胡天佑和汪曼秋并肩走出了繁忙喧嚣的码头，眼前呈现出的便是大上海那一如既往繁华热闹的街道景象。 熙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店铺以及川流不息的车辆共同构成了这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都市画卷。 然而，此时此刻置身于这片繁华之中的他们二人，心情却是格外的沉重压抑，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着。 对于汪曼秋来说，汪精卫的离世就好似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猛然砸落在她的心头上，让她感到无比的沉痛。 曾经那个在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却已悄然离去，只留下无尽的回忆。 沉默许久之后，汪曼秋微微侧过头，用略带低沉而又迷茫的声音向身旁的胡天佑轻声问道：“天佑，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胡天佑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现在局势不明，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稳住自己的位置。汪主席的死虽然让南京国民政府内部出现了权力真空，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小心行事，未必不能在这场风波中站稳脚跟。” 汪曼秋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让我哥的心血就这么毁在他们手里。天佑，你会帮我的，对吗？” 胡天佑微微一笑，安抚道：“当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过，我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陈公博、周佛海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你是汪主席的妹妹，他们一定会对你格外‘关照’。” 汪曼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声说道：“他们敢动我，我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胡天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曼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要做的，是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贸然行动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汪曼秋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天佑，我听你的。” 两人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地走着，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一直到回到76号特务总部汪曼秋办公室时，这种沉默才被打破。 汪曼秋走到办公桌前，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的目光有些失神，呆呆地望着前方。 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映入她的眼帘，但此刻这些文件对她来说似乎变得无比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汪精卫的突然离世对于汪曼秋而言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这意味着她失去了自己背后最大的靠山。 原本在76号这个充满勾心斗角的地方，她还能够凭借着汪精卫的势力站稳脚跟，可如今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76号内部日益激烈的权力斗争，更是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此时，胡天佑静静地站在窗前，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的局势对于他来说非常不利。 如果想要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就必须充分利用好汪曼秋的特殊身份。 只有这样，才能更进一步地渗透进76号乃至整个上海市的核心。 想到这里，胡天佑转过身来，对着汪曼秋沉声说道：“曼秋，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必须要尽快弄清楚那些人的动向，特别是上海市市长周佛海。他们的每一个举动、每一次决策，我们都务必要掌握得清清楚楚，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听到胡天佑的话，汪曼秋微微点了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然后回应道：“放心吧，我会立刻安排人手监听他们的电话，确保不会错过任何重要的信息。”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嗯，不过咱们行事要加倍小心才行，万万不可让那些家伙察觉出咱们的行动。” 汪曼秋听闻此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稍稍压低声音，满含忧虑地向胡天佑询问道：“天佑，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关于我哥的离世，你真觉得跟他们有关联吗？” 胡天佑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目前而言，尚无法确切地判定此事是否与他们存在直接关系。然而，汪主席的离世实在是过于突兀了些，并且发生的时机又如此凑巧，着实令人心生疑窦！” 说话间，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似乎正在苦苦思索着其中的蹊跷之处。 听到这里，汪曼秋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之色。 她嘴唇轻颤，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倘若真是他们下此毒手......那么无论如何，我都绝对不可能轻易饶恕这群恶人！” 胡天佑见状赶忙迈步走到她身旁，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了她那略显冰凉的小手。 柔声安慰道：“曼秋，此时此刻切莫过于冲动！咱们务必要保持头脑清醒，唯有如此，方才有机会揭开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 汪曼秋抬起头来，凝视着眼前一脸关切的胡天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感激地说道：“我知道，天佑，真心感谢你一直以来始终陪伴在我的左右不离不弃。” 胡天佑微笑着回应道：“不必言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默契仿佛无需多言便能心领神会一般。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得到允许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条缝隙，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特务走了进来。 他走到办公桌前，微微躬身，说道：“汪处长，胡处长，张墨存主任让您们二位现在过去一趟。” 说完，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回应。 听到这话，汪曼秋原本平静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紧咬下唇，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家伙动作竟然如此之快！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第607章 真假情报 汪曼秋内心波涛汹涌，汪曼秋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 她稍稍侧头看向身旁的胡天佑，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我们怎么办？” 胡天佑则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汪曼秋的肩膀。 “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再说。” 得到胡天佑的安抚后，汪曼秋转头对着那名特务说道：“知道了，告诉张主任，我们马上就过去。” 说罢，她与胡天佑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便一同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两人来到张墨存的办公室门前。 汪曼秋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推开门，率先迈步进屋。 胡天佑紧随其后，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一股凝重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张墨存不俊朗的面庞上，挤出了一抹虚伪至极的笑容。 他的目光缓缓地在胡天佑与汪曼秋二人身上来回扫动着，片刻之后，才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呵呵呵……胡处长，从日本学成归来，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 胡天佑听到这话，立刻堆满了一脸谄媚的笑容，忙不迭地说道：“张主任您可真是太客气了！我此次能够顺利完成学业平安归来，全赖您对我的信任和栽培！我正打算来向您详细汇报我在日本那边学习的情况，还望您能多多指点！” 张墨存闻言，又是微微一笑，然后随意地摆了摆手，故作谦逊地说道：“哈哈，胡处长言重了！所谓指教，实在是不敢当！这次之所以如此匆忙地把你们召唤回国，主要还是因为汪主席突然间不幸离世。这么一来，咱们政府内部难免出现了一些人心惶惶的状况。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76号可绝对不能乱了阵脚！你们这些骨干务必要时刻保持警惕，多多关注下面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胡天佑赶忙挺直了身子，信誓旦旦地回应道：“请张主任放心！我一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密切留意底下的所有动静，绝不会出现不稳定情况！” 张墨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缓缓说道：“嗯，很好！胡处长，我之前已经向上海市政府递交了一份正式的报告，力荐由你来担任咱们76号侦行处的处长一职。从今往后，若是工作中有任何需求，只管告诉我，我定会全力以赴给予你最大程度的支持！” 胡天佑脸上洋溢着笑容，真诚地说道：“那就先谢谢张主任了！您这可真是帮了大忙！” 张墨存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回应道：“那好，你们就赶紧去忙吧。我这边还得马上去市里开个重要会议。” 说罢，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可以离去。 胡天佑和汪曼秋转过身，走出了办公室。 张墨存静静地凝视着他们的背影，原本温和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峻起来，其中甚至还隐隐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走出办公室后，胡天佑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汪曼秋嘱咐道：“曼秋，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务必要加倍小心才行，我看那些人绝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你。” 汪曼秋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委屈和失落。 方才在办公室里，张墨存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跟自己说过哪怕一句话，其冷落之意已然不言而喻。 然而，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坚定地看向胡天佑，说道：“我心里清楚。不过，天佑，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为我哥报仇雪恨！” 胡天佑连忙伸手轻拍了拍汪曼秋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曼秋。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全力协助你找出真相的。” 汪曼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天佑，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踏实多了。” 胡天佑微微一笑，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何分彼此。” 两人并肩走出76号总部大楼，夜色已深，上海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 然而，这繁华的背后却隐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 汪精卫的死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彻底打破了原本的平衡。 76号内部的权力斗争、南京政府的动荡、日本人的虎视眈眈……这一切都让局势变得异常复杂。 “天佑，你觉得张墨存为什么会突然提拔你？”汪曼秋低声问道。 胡天佑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张墨存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汪主席死后，76号内部必然会有一场权力争夺。他提拔我，无非是想拉拢我，让我成为他的棋子。” 汪曼秋皱了皱眉，低声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胡天佑微微一笑，说道：“张墨存想利用我，我何尝不能利用他？现在南京那边斗争激烈，上海这边也是暗流涌动，越是这乱世，越是我们积蓄力量的好时机，说不定张墨存的位置也是我们的。” 汪曼秋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胡天佑说道：“曼秋，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局面。我们不能让张墨存察觉到我们的意图。表面上，我们要配合他的安排，暗中则要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汪曼秋低声说道：“我明白了。天佑，我听你的。”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回到汪曼秋的住所。 胡天佑站在门口，说道：“曼秋，今晚好好休息。” 汪曼秋面有羞涩，说道：“这么久不见，今晚不如就在我这里歇息吧。” 胡天佑轻抚着汪曼秋的面颊，一脸宠溺…… 第二天一早，胡天佑早早来到76号总部。 他刚走进办公室，便看到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他拿起文件，仔细翻阅，眉头渐渐皱起。 文件的内容是关于近期上海地下党的活动报告。 报告中提到，地下党似乎正在策划一场大规模的袭击行动，目标直指76号总部。 胡天佑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他刚回来，还没有去和苏明哲接头。 第608章 剪除异己 凭借自己多年来对上海地下党组织的了解，胡天佑深知像苏明哲这样思维缜密之人，绝无可能策划如此鲁莽草率的行动。 他心中暗自思忖，觉得此次袭击的情报幕后定然隐匿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正当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轻柔地推开，身姿婀娜的汪曼秋走了进来。 她娇美的面容之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焦虑，急切地问道：“天佑，你看过那份情报了吗？” 胡天佑回应道：“嗯，我已经看过了。不得不说，这些地下党的动作还真是迅速！” 听闻此言，汪曼秋不禁轻蹙蛾眉。 “这份情报是昨夜临近午夜时分，由侦听室截获的。眼下局势紧迫，你说咱们应当如何应对才好？倘若地下党当真按计划发起袭击，那么整个76号内部势必将会陷入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之中。” 胡天佑沉默不语，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须臾之后，他才开口说道：“事已至此，咱们决不能消极等待。曼秋，依我之见，当务之急便是立即着手安排足够的人手，全面加强总部的安全保卫工作。此外，还要加强对地下党的监听，务必想方设法知晓他们完整详细的行动计划。唯有如此，方能从容应对眼前的危机。” 汪曼秋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天佑，我这就亲自前去妥善安排相关事宜。” 言罢，她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胡天佑一人继续伫立在原地，目光凝重地凝视着窗外那片阴霾密布的天空。 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胡天佑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起来，各种复杂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汪曼秋是如何毫无保留地给予他信任和支持。 那份信任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他的心。 又似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亲手去摧毁这来之不易的信任，这种矛盾与挣扎令他痛苦不堪。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 为了能够顺利完成上级交付给他的艰巨任务，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余地。 哪怕明知这样做会深深地伤害到汪曼秋，他也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因为在他的肩头，背负着太多的使命。 胡天佑站在窗前，目光深邃而复杂。 他知道，自己正站在一场巨大风暴的中心，而这场风暴，将彻底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汪曼秋的信任，是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东西，但为了完成任务，他别无选择。 “天佑，你在想什么？”汪曼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胡天佑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在想接下来的行动。” 汪曼秋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加强了总部的安保。侦听室那边也在加紧监听地下党的动向。不过，天佑，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对劲。” 胡天佑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低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汪曼秋皱了皱眉，说道：“地下党一向行事谨慎，尤其是他们的负责人，经过这些年的较量，我深知他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动计划。可这次的情报来得太突然，也太容易了。我怀疑，这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胡天佑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曼秋，你的直觉很准。我也觉得这次的情报有问题。地下党不会这么鲁莽，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汪曼秋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声说道：“如果这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那他们的目标会是谁？” 胡天佑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他们的目标，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甚至有可能是张墨存。水浑了才有机会摸到鱼。” 汪曼秋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夺取76号的控制权？” 胡天佑面色凝重地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76号内部的人，总之，你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汪曼秋说道：“我只相信你。” 胡天佑心里像被针扎一样，说道：“你要相信你自己。” 汪曼秋看着胡天佑，眼里有光，说道：“如果你都不值得我信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胡天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说道：“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接下来怎么应对这个阴谋。” 汪曼秋的眉头皱得更紧，低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这是圈套！” 胡天佑微微一笑，说道：“既然知道这是圈套，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曼秋，你继续按照原计划布置防御，但暗中安排人手，监视总部内外的动向。如果有人想借这次袭击搞鬼，我们一定要消灭他们。” 汪曼秋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天佑，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胡天佑说道：“曼秋，这次的事情很危险，你一定要小心。” 汪曼秋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胡天佑借口有事，暗中来到苏记裁缝铺。 “老胡，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苏明哲见到胡天佑大吃一惊。 胡天佑说道：“汪精卫一死，汪伪政权内部乱了套，就让我提前结束学习回了国，我昨天刚回来。” 苏明哲知道胡天佑这个时间来肯定有重要情况，便说道：“里面说。” 两人来到里间。 “老苏，最近咱们行动吗？” 苏明哲疑惑地问道：“行动？什么行动？” 听到苏明哲这样问，胡天佑心里便有了数。 他说道：“昨晚76号截获电报，今晚上海地下党要袭击76号总部。” 苏明哲大吃一惊，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从来没有安排过这样的行动。” 胡天佑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是他们内部的狗咬狗。” 苏明哲说道：“有可能，现在汪伪政权内部争权夺利，很多人借此机会剪除异己，不过也不能排除是军统所为。” 第609章 袭击如期而至 胡天佑之前一心只想着是汪伪内部的斗争，完全没有将军统这个因素纳入考量范围。 然而，当苏明哲这般分析之后，他顿觉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意识到事情远非自己想象得那般单纯。 胡天佑脸色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他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不管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这件事里必定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阴谋。” 稍作停顿后，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苏明哲，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老苏，情况恐怕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复杂得多！我现在得赶回去。” 苏明哲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之情。 他连忙开口劝阻道：“老胡，眼下局势如此凶险莫测，依我之见，你还是暂且不要回去为好。万一遭遇什么不测，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面对同志的关切与劝告，胡天佑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他斩钉截铁地回应道：“不行，我必须要回去！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越是在这种危急关头，往往才是我们难得的机遇。倘若我能够趁此机会掌控整个76号特工机构，那对于我们后续的行动无疑将会产生极其重大且有利的影响。” 听到胡天佑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苏明哲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理解并认同了对方的观点。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叮嘱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阻拦。只是此行务必多加小心，切不可掉以轻心！” 胡天佑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苏明哲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苏记裁缝铺。 随后，他马不停蹄地朝着朱锦云家的方向疾行而去…… 站在那扇门前，深吸一口气后，按照他们事先约定好的特殊信号，轻轻地、节奏分明地敲响了几下门。 每一次敲击都仿佛带着一种期待和紧张。 片刻之后，门缓缓地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借着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到朱锦云那张美丽而略带惊愕的面庞。 显然，对于门外之人的突然出现，她毫无心理准备。 然而，仅仅是一瞬间的愣神过后，朱锦云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交加的笑容，紧接着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猛地扑进了胡天佑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 “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这段日子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朱锦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哀怨。 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下来，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而下，一滴接着一滴，打湿了胡天佑胸前的衣襟。 这些泪水既有受到委屈时的苦涩，也有此刻重逢后的喜悦。 胡天佑轻柔地拍打着朱锦云的后背，低声安慰道：“锦云，真是让你受苦了，都是我的不好。” 他的语气充满了疼惜和愧疚。 “只要你能平安归来就好，能够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拥抱着你，真的太好了……” 朱锦云将头深埋在胡天佑的怀中，尽情享受着这久别重逢带来的温馨时刻，同时还不忘向他撒娇似的喃喃低语。 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份甜蜜的幸福之中，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尽管心中满是对朱锦云的怜爱之情，但胡天佑并没有忘记自己此番前来的重要目的。 稍作停顿后，他轻声问道：“锦云，军统今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计划？” 听到胡天佑的问话，朱锦云稍稍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她摇了摇头，回答说：“我倒是没有听说，不过有些比较机密的行动也许并不会告知于我。” 说完，她再次将头靠回胡天佑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胡天佑暗自思忖起来，如果想要成功袭击76号总部那样戒备森严的地方，必然需要调动整个上海军统的全部力量方可实现。 但如今从朱锦云这里得到的消息却是一无所知，那么看来这次针对76号总部的行动并非出自军统之手。 想到此处，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口中说道：“没有就好。” 此刻的朱锦云全然没有心思去思考胡天佑为何会突然询问有关军统行动的事情。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小鹿乱撞般急速跳动着，双手更是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胡天佑，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在这一刻，她唯一渴望的就是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不再分离。 “天佑，抱紧我。”朱锦云呢喃道。 …… 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下，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 位于市中心的76号总部此刻更是被紧张和肃穆的气氛所弥漫，里里外外都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守卫人员。 他们手持武器，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可谓是戒备森严到了极点。 胡天佑静静地伫立在76号总部那高耸入云的楼顶上，寒冷的夜风无情地吹拂着他的面庞。 抬头望去，只见头顶上方的夜色犹如浓稠的墨汁一般深沉而压抑，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极目远眺，远处的街道上仅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显得如此突兀和刺眼，就像是一颗颗孤独的星辰点缀在茫茫夜空中。 胡天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深处那股渐渐涌起的不安情绪。 然而，这种感觉却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他心里很清楚，今晚注定将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紧接着便是一阵紧密而急促的枪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拉开了序幕。 胡天佑的反应极其迅速，听到响声后他立刻俯下身子。 与此同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第610章 汪曼秋香消玉殒 街道上，只见一个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黑暗中急速穿梭、攒动，手中的枪支不时喷射出耀眼的火光，与76号总部这边交相辉映。 面对袭击，76号的那些训练有素的特务们自然也没有丝毫慌乱，他们在第一时间便已严阵以待，并以最快的速度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一时间，激烈的枪战声响彻云霄，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腥之中。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总部内部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这阵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胡天佑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犀利的目光迅速地转向了枪声传来的方向。 一个人蒙着脸身先士卒，率领着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从内部冲杀而出。 他们手中紧握的冲锋枪喷射出熊熊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出，打得76号的特务们措手不及。 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特务们此刻就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纷纷中弹倒地，哀嚎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胡天佑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里应外合之计！ 76号离日本宪兵司令部不远，听到枪声后，日本人在半个时辰内便能赶到。 也就是说这场袭击必须在半个时辰内结束，不然偷袭者很可能全军覆没。 里应外合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敌人显然是早有预谋，趁着己方不备发动了这次致命的袭击。 “除了胡天佑，一个不留！”蒙面人冰冷而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尽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胡天佑立即听出这是张梅洁的声音，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她。 胡天佑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 面对如此险恶的局势，他深知不能坐以待毙。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转身，从楼顶撤离，沿着陡峭的楼梯一路狂奔而下。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楼下。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楼下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的心猛然一沉。 汪曼秋正被蒙面人一伙强大的火力死死地压制在一个狭窄的角落里，动弹不得。 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子弹射穿，形成一个个狰狞的孔洞。 “汪曼秋，你这个臭婊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蒙面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充满了嘲讽与狠毒，让人听后毛骨悚然。 汪曼秋嘴角露出一抹冰冷而不屑的笑容，她充满寒意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蒙面人，毫无惧色地反击道：“张梅洁，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别以为蒙着脸我就不认识你！你竟敢假冒地下党，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吗？告诉你，日本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迟早会发现你的真面目，到时候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听到这话，张梅洁猛地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她恶狠狠地瞪着汪曼秋，咬牙切齿地说道：“等你变成一具尸体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嘴硬！” 说罢，她狞笑着向身后的手下挥了挥手，下达了残忍的命令：“给我扔手雷！让这女人尝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只听见“轰轰轰”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响起，瞬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强烈的爆炸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都掀翻在地，房屋摇摇欲坠，尘土飞扬。 胡天佑站在不远处，惊恐万分地目睹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汪曼秋所在的位置，只见那原本亭亭玉立的身影在爆炸产生的巨大火焰和烟尘中缓缓倒下，最终消失不见。 胡天佑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绝望和悲愤涌上心头。 他多么想立刻冲过去，将汪曼秋从那片废墟中救出来。 可是内心深处仅存的一丝理智却告诉他，此时此刻，他根本无能为力。 如果贸然行动，不仅救不了汪曼秋，连自己也会性命不保。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胡天佑的眼眶中涌出，顺着他那苍白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他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然而，这种疼痛远远比不上失去汪曼秋所带来的伤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 胡天佑转头望去，只见一群全副武装的敌人如潮水般涌入了76号总部。 这些敌人训练有素，显然是有备而来。 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势，76号的特务们虽然拼死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胡天佑深知大势已去，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 经过短暂的思考，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朝着楼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来到了楼顶，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后。 夜空中没有月亮，四周一片漆黑，正好为胡天佑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他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黑暗之中，敏捷地避开路上的障碍物。 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从楼顶逃离了这座曾经令人生畏的76号总部…… 胡天佑的身影就像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夜幕深处。 回首望向火光冲天的76号总部大楼，胡天佑的心被无尽的愤怒和深深的悲痛所填满。 想起汪曼秋的惨状，悲伤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尽管内心早已伤痕累累，但胡天佑深知，眼前的这场激烈斗争远远没有走到尽头。 前方等待着他的道路依然布满荆棘，甚至可能隐藏着更多未知的危险。 但他明白，自己肩负着重大的使命和责任，只有勇往直前，才能在这狂风暴雨般的局势中闯出一条生路。 带着满腔的悲愤，胡天佑消失在黑暗中…… 第611章 胡天佑昏厥 晨曦微露，胡天佑迈着匆匆的步伐赶到 76号总部的大门口。 当他的视线触及到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被深深地震惊了。 大门前，站立着一排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 他们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手中紧握着长枪，一双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仿佛只要稍有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曾经气势恢宏的大门此刻已被熊熊烈火焚烧得面目全非。 焦黑的痕迹布满了门框和墙壁，让人不禁感叹战争的残酷。 走进院子里，更是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展现在眼前。 满地都是破碎的瓦砾、烧焦的木头以及凌乱不堪的杂物。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排排冰冷的尸体被整齐地摆放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长长的死亡之线。 这些尸体有的身上还穿着残破的军装，有的则赤身裸体，惨状不忍直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哥，你去哪了？” 胡天佑循声望去，只见张梅洁正快步朝他走来。 她的脸上先是露出惊讶之色，随即便不顾周围人们投来的异样目光，扑进了胡天佑的怀中。 张梅洁昨晚参与了行动，全程都用面纱遮住了面容。 她无法确定胡天佑是否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份。 昨晚，她几乎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但始终都没有发现胡天佑的身影。 没想到，今天一大早，他竟然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 胡天佑满脸悲戚之色，眼眶通红，声音沙哑而颤抖地道：“我原本以为那是一份假情报，怎料它竟然成真了！你快告诉我，此次伤亡情况怎么样？” 张梅洁面色凝重，双唇紧抿，缓声道：“从张主任到汪处长及以下人员，共计有56 人不幸遇难身亡。” 闻听此言，胡天佑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他满脸惊愕，颤声问道：“什......什么？连汪处长也......也遭遇不测了吗？她现在身在何处？” 张梅洁神色哀伤地抬起手，朝着不远处的一张覆盖着白色床单的地方指去。 轻声说道：“她就在那儿。只是......只是她的身躯已被爆炸冲击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你......你还是不要看了吧，以免徒增伤痛。” 然而，胡天佑对张梅洁的劝告置若罔闻，他脚步蹒跚地向着那床白床单缓缓走去。 每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支撑住自己不倒下去。 他走到了床单前，站定之后，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胡天佑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迟疑片刻后，终是鼓足勇气轻轻掀起了那块白色的床单。 当看清床单下人的面容时，他的心瞬间像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汪曼秋的面庞血肉模糊，完全辨认不出昔日的模样。 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胡天佑眼前一黑，身子摇晃几下便直直向后倒去，彻底昏厥了过去。 胡天佑的倒下让周围的人都慌了神，张梅洁连忙冲上前，扶住了他的身体。 她焦急地喊道：“快！来人帮忙！把他抬到医务室去！” 几名日本士兵和76号的特务迅速上前，合力将胡天佑抬了起来，匆匆送往医务室。 张梅洁紧随其后，脸上写满了担忧。 医务室里，医生迅速为胡天佑做了检查，确认他只是因为过度悲痛和体力不支而昏厥，并无大碍。 张梅洁松了一口气，坐在病床旁，紧紧握着胡天佑的手，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 “天佑，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低声喃喃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胡天佑的昏厥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当他缓缓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张梅洁那张关切的脸庞。 “你醒了！”张梅洁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吓死我了。” 胡天佑的目光有些茫然，随即想起了刚才的情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猛地坐起身，声音沙哑地问道：“曼秋……曼秋她真的……” 张梅洁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是的，汪处长她……已经走了。” 胡天佑的拳头紧紧攥住床单，指节咔咔作响。 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低声吼道：“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干的？是谁！” 张梅洁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昨晚地下党的袭击比我们预想的要猛烈得多。他们不仅炸毁了总部的大门，还引爆了内部的弹药库。张主任、汪处长和许多同事……都没能逃出来。” “日本人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说的？”胡天佑问道。 张梅洁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开口说道：“昨天晚上，小泉将军亲自过来查看了一番。当时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因为军火库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整个现场都变得混乱不堪。小泉将军停留了一小会儿，便匆匆离开了，至于他对此事持什么样的态度，目前还无从知晓。” 胡天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追问道：“南田课长没来过吗？” 胡天佑从日本回来以后，还一直没来得及去探望一下南田英子。 按理说，76号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她不可能不关心胡天佑的安危！” 张梅洁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南田课长已经被调回日本了。” “什么？被调回日本了？”胡天佑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胡天佑的心中暗自思忖着：虽说南田英子早就对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感到厌倦，可自己尚未归来，按照常理推断，她应该不至于如此匆忙地返回日本才对。 难不成……是她遭遇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想到此处，胡天佑不禁心头一紧，连忙再次向张梅洁发问：“怎么会这样突然？之前没有丝毫的预兆。” 张梅洁无奈地回应道：“我也是只听到一些传闻而已，听说南田课长犯下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错误，不过具体的细节情况，我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楚。” 第612章 疑窦丛生 胡天佑紧蹙着眉头，两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额头上，紧锁的眉间透露出内心强烈的不安。 这种不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迅速淹没了他整个思绪。 南田英子毫无征兆地突然调离，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胡天佑心生疑窦。 他暗自思忖着，这件事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 她的离去，究竟与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袭击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亦或是在其背后隐匿着更深不可测的阴谋？ 这些疑问如同重重迷雾笼罩心头，令他一时之间难以理清头绪。 “梅洁，关于此事，你可还知晓其他内情？”胡天佑压低声音询问道，话语之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急切之意。 站在一旁的张梅洁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情。 她缓缓开口回应道：“我所了解到的情况着实有限，南田课长此次调离实在是太过仓促，之前我们没有得到半点风声。三天前，她便被火速召回日本总部。” 听到此处，胡天佑的双眸之中倏地闪过一道冷冽寒光。 他口中喃喃低语道：“如此看来，昨夜那场袭击幕后所牵涉之事，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张梅洁赞同地点了点头，满脸忧虑之色，忧心忡忡地说道：“哥，眼下76号已然陷入一片混乱，而日本人方面至今仍未给出明确指示。倘若我们不能当机立断，迅速采取有效措施，只怕这局势将会愈发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而深沉的思考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远方，压低声音说道：“当前最为紧要之事，便是要稳住76号内部的局势，绝不可让此次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我们的阵脚，进而影响到全局。同时，我们必须尽快查清事情的真相，揪出隐藏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黑手。” 站在一旁的张梅洁，听闻此言后，娇美的面容上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之色。 但她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樱桃小嘴轻启道：“我明白了，哥，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协助你掌控76号。” 胡天佑将视线转向张梅洁，眼眸中悄然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其实，他心中十分清楚，张梅洁与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行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想要洞悉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阴谋，从张梅洁身上寻找突破点，无疑是一条捷径。 “梅洁，谢谢你对我的支持。”胡天佑轻声说道，言语间流露出真挚的感激之情。 此时的张梅洁，眼眶中突然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晶莹的泪花在眼角闪烁不定。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哥，我......不管将来会遭遇何种艰难险阻，我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旁，不离不弃。” 回想起昨晚张梅洁所说的那句饱含深情的话语，胡天佑深知，在这个女子的内心深处，自己已然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胡天佑面色凝重地站在窗前，心中暗自思忖着当前的局势。 他深知，张墨存已经命丧黄泉，76号如今正陷入一种群龙无首的状态之中。 尽管自己是侦行处处长，但上头还有一个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明大楼。 对于那位神秘莫测的明大楼，胡天佑与其接触甚少。 仅有的了解也仅限于知晓他曾游学法国，归来后不仅身兼特务委员会副主任这一要职，更是汪伪政权经济委员会的顾问。 昨日，明大楼因前往南京出差而侥幸逃过了那场惊心动魄的袭击。 胡天佑心里很清楚，如果想要彻底掌控76号这个充满阴谋与权力斗争的地方，那么明大楼无疑就是横亘在面前必须跨越的一道巨大障碍。 然而，事情并非没有转机。 倘若能够得到日本人的全力支持，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可问题在于，对自己特别关照的南田英子已然被调回日本本土，而自己与小泉三郎之间又并无深厚的交情，指望他出手相助几乎是天方夜谭。 如此一来，摆在胡天佑面前的道路愈发艰难险阻起来。 “梅洁，不知道明主任他何时才能回来？” 胡天佑紧皱着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张梅洁，心里暗自思忖着，看来要解决这件棘手之事，还得先从明大楼入手才行。 张梅洁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她似乎对明大楼的行程了如指掌。 缓声说道：“依着预定的安排，明主任会于今日下午自南京返程。” 胡天佑听闻此言，双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稍稍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梅洁，今天中午你有事吗？若是没有的话，我想请你一同共进午餐。” 说罢，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张梅洁，眼中流露出诚恳之意。 张梅洁闻言，面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秀眉微蹙。 她不解地问道：“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来了？” 胡天佑赶忙解释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对你放心不下，故而特意请你一起吃饭，也好让你借此机会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压一压惊嘛。” 言语之间，尽显关切之情。 张梅洁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多谢你的好意啦！不过眼下这般情形，你还是在此好生歇息调养才好。至于吃饭嘛，咱们还是改日吧。” 说完，她冲胡天佑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胡天佑见状，也不强求，只是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他心中对于那件事情的判断却是愈发肯定起来…… 胡天佑笑道：“那好，我们改日再一起吃饭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没事的，倒是你，刚才昏厥可把我吓坏了，你好好休息，我去总部那边看看，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去吧，千万照顾好自己。”胡天佑嘱咐道。 张梅洁俯身在胡天佑额头亲吻了一下，离开了医务室。 第613章 突访明大楼办公室 胡天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目光紧随着张梅洁婀娜多姿的身影，直至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尽管张梅洁刚刚对胡天佑展现出了极其温柔体贴的一面，但这丝毫未能让胡天佑放松警惕。 他深知，张梅洁此番举动虽看似充满关怀之意，但她神秘的身份以及她的立场依旧令人心生疑虑。 回想起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袭击，张梅洁蒙面杀人的景象仍历历在目。 只是，胡天佑目前无法确切地判断张梅洁究竟是以何种身份参与到此次事件之中的？ 其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问题如同迷雾一般笼罩着他的心头，令他难以捉摸。 “梅洁啊梅洁，你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胡天佑不自觉地轻声呢喃起来，他的眼眸深处倏地掠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来平复内心如潮水般汹涌起伏的思绪。 眼前的76号已变得摇摇欲坠。 若想扭转乾坤，必须尽快寻到行之有效的方法，查明发动袭击之人的真实身份及其背后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可惜如今的状况是敌暗我明，一时间，除了张梅洁这个可能的突破口之外，胡天佑着实想不出其他更为妥当的应对策略。 不过，对待张梅洁还不能操之过急，否则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所有的线索都有可能断掉，届时局面将会愈发失控。 想到此处，胡天佑的眼神之中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寒意，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明大楼......” 仿佛这三个字承载着无尽的秘密与玄机。 明大楼现在是76号至关重要的核心人物，更是自己全盘掌控局势所面临的最大阻碍。 只要能从他那里寻到突破点，兴许就能彻底逆转当前这令人棘手的局面。 胡天佑不敢有丝毫耽搁，强忍着身体带来的不适，动作敏捷地从病床上翻身而起。 他心里很清楚，时间紧迫，容不得半分拖延。 一定要抢在明大楼归来之前，将一切都筹备妥当。 时至正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医务室的地面上。 胡天佑趁着周围无人注意之际，小心翼翼地溜出了医务室，脚步匆匆地朝着76号总部大楼奔去。 由于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致使76号损失惨重，大量人员不幸丧生。 此刻的大楼里显得异常冷清，那些前来上班的内勤工作人员也都个个神色惶恐。 胡天佑一路上格外谨慎，有意躲避着他人的目光，悄无声息地直奔明大楼的办公室。 明大楼平日里多数时候都是在上海市政府大楼工作，尽管这里设有他专属的办公室，可实际上他每周过来办公的日子寥寥无几。 办公室的门紧紧闭合着，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繁忙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胡天佑知道，明大楼的办公室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套间。 平日里，明大楼那位干练的女秘书总是会在外面那间小办公室里帮他处理各种日常事务。 胡天佑轻缓地抬起手，用指尖在门上叩击了几下，发出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紧接着，从房间内部传出一个轻柔的女声回应道：“请进。” 得到许可后，胡天佑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迈入屋内的瞬间，目光首先落在了正端坐在桌前整理文件的明大楼的女秘书身上。 她今天身着一套剪裁得体的职业装，长发整齐地盘起，整个人显得格外利落。 或许是因为没有预料到此刻会有人来访，当秘书抬起头望见胡天佑时，原本平静的面容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惊讶之色。 不过很快，这种讶异就被她良好的职业素养所掩盖，取而代之的是礼貌而热情的微笑。 “胡处长？没想到您会亲自过来，请问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胡天佑报以温和的笑容。随后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轻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么突然来打扰你工作。就是想问问，明主任今天下午是不是要回来？” 说话间，胡天佑温柔的眼神充满期待地望着对方。 听到这个问题，女秘书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没错，明主任预计会在下午三点左右回到单位。” 接着，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是否还有其他相关信息可以提供给胡天佑。 得知明大楼确切的归期，胡天佑不禁喜形于色，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变得更大了些。 他随即开口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刚好我这儿有点重要的事情等着要向明主任当面汇报。” 女秘书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才继续说道：“虽说明主任下午三点能回来，但也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先来我们76号这边办公。所以，如果您的事情比较紧急的话，可能还是得辛苦您跑一趟市政府那边找找看。” 言语之中，透露出对胡天佑的关心。 如今，张墨存和汪曼秋皆已命丧黄泉，胡天佑顺理成章地成为了76号的实权人物。 正因如此，那位娇小可人的女秘书对待他时显得格外恭敬有礼。 胡天佑眉头微皱，开口向女秘书询问道：“你知不知道明主任怎么回来？” 女秘书赶忙回答说：“胡处长，明主任是乘坐着市政府的专车前往南京出差，想必回程之时依旧会选择乘车返回吧。” 胡天佑不禁面露忧色，沉重地说道：“当下我们76号刚刚遭受过敌人的猛烈袭击，损失极为惨重。在此关键时刻，必须要保证明主任的人身安全！” 听闻此言，小秘书心中仍有余悸，忍不住后怕地说道：“平日里我都是加班至夜深时才回家，幸而昨日明主任出差，我才早回家了一会，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说不定这时候我已经遭遇不测......” 胡天佑见状，轻轻地拍了拍女秘书柔弱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日子里，我定会对你多加照顾的。” 女秘书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满脸笑容地回应道：“多谢胡处长的关爱与提携，日后还望胡处长能对我多多照顾。若有任何需要我效力之处，您只管吩咐便是，我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胡处长的厚望！” “好好干。”胡天佑微笑着说道，随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614章 搭救明大楼 胡天佑离开明大楼的办公室后，脚步匆匆地走向停车场，然后迅速钻进车内，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胡天佑此次的目的地是位于上海西面的普陀区。 一路上，胡天佑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当车辆行驶至中山大道时，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条道路上的种种细节。 中山大道是从南京开车返回上海的必经之路。 在距离上海城区不远处，有一个颇为显眼的山坡。 那个山坡地势颇高，居高临下望去，可以清晰看到山坡下方那片茂密的树林。 想到此处，胡天佑心中暗自思忖：若是换做自己来挑选伏击地点，恐怕这处山坡之下的密林将会是不二之选。 他将车子停靠在山坡的北面。 下车之后，胡天佑身手敏捷地沿着北面的小路登上了山坡。 站在坡顶，他极目远眺，整个密林尽收眼底。 胡天佑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此刻指针指向了中午一点半。 按照正常的行车速度推算，如果要在下午三点抵达上海市区，那么明大楼所乘坐的汽车大约会在下午两点左右经过这片区域。 时间紧迫，容不得丝毫耽搁。 胡天佑动作利落地从背包中取出一架高倍望远镜。 他双手稳稳地握住镜筒，将其对准了下方的密林开始仔细侦察起来。 果不其然，透过望远镜的镜头，他发现密林中隐约有着几道若隐若现的身影正在晃动。 很显然，那些神秘人物早已在此设好了埋伏，就等明大楼自投罗网。 胡天佑站在高处，眉头紧皱地凝视着远方，心中犹豫不决。 如果自己坐视不管，任由明大楼中埋伏身亡，那整个76号便会彻底落入自己手中。 不过这看似诱人的权力诱惑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那些人敢对明大楼下手，就必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胡天佑隐隐感觉到，对方的真正目标或许并非只是明大楼一人，而是要铲除整个76号所有高层人物！ 至于是出于何种原因和目的，至今仍是一个谜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胡天佑暗自思忖道。 尽管与明大楼之间存在着种种利益纠葛，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只要明大楼活着，自己相对而言反倒能多几分安全。 毕竟在敌人眼里，明大楼无疑是76号内比自己更为关键的人物。 正当胡天佑沉思之际，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传来。 他连忙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辆黑色的斯蒂庞克牌轿车缓缓驶入视野。 胡天佑迅速调整望远镜的角度，紧紧盯着轿车驶来的道路。 令人遗憾的是，轿车车窗内侧不知何时拉起了厚厚的帘子，将车内的一切遮挡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看清其中的情形。 胡天佑心头一紧，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这片密林之中的敌人极有可能早已在路上埋设好了地雷，只等汽车靠近时便拉动引弦引爆。 绝对不能让这辆汽车继续往前开了！胡天佑心急如焚地想道。 他拿出狙击步枪，对着天空“砰砰砰”连开三枪。 胡天佑的枪声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惊飞了密林中的鸟群，也成功引起了那辆黑色斯蒂庞克轿车的注意。 轿车稳稳地停在路边。 车门从车内打开，两道黑影如闪电般从车内闪出。 他们身着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他们目光犀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山坡之上，一道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疾驰而下。 那人身形敏捷，仿佛与风融为一体。 胡天佑心中清楚，自己做了好事，一定不能不留名，必须让明大楼知道是自己救了他。 此刻，明大楼正安然端坐在宽敞舒适的汽车后座之中。 他面色沉稳，透露出一种久经沙场的从容。 透过车窗，他冷静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开口问道：“不要慌，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站在车外的一名男子闻言，立刻恭敬地低下头，凑近车窗向车内汇报道：“大哥，前方是一片密林，我担心其中可能会有埋伏。” 这名男子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看上去像是个副官。 略作思索之后，明大楼果断下达命令道：“小诚，快上车！我们改走北边的道路进城。”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动作干练的年轻人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此人便是明小诚！ 他不仅是明大楼的得力下属，同时还是明家的佣人。 自幼在明家长大的他，对明大楼忠心耿耿。 明小诚发动汽车，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车辆随即拐过弯道，向着北方驶去。 胡天佑预料明大楼在听到枪声之后，必定不会冒险选择从西门进城。 所以，他提前抄近路赶到了北门外，静静地守候着目标的出现。 “站住！什么人！”一名保镖举起手枪，对准了胡天佑。 胡天佑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同时大声喊道：“我是76号侦行处处长胡天佑！有紧急情况需要向明主任汇报！” 保镖们面面相觑，显然对胡天佑的身份有所怀疑。 就在这时，轿车的后车窗缓缓降下，明大楼的脸露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保镖们放下武器。 “胡处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明大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 胡天佑快步走到车前，语气急促地说道：“明主任，刚才密林中有埋伏！我在山坡上发现敌人的踪迹，他们很可能在路上埋设了地雷！” 明大楼的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埋伏？刚才是你鸣枪示警？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胡天佑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语气焦急地说道：“目前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他们的目标显然是您。明主任，你必须多加警惕！” 明大楼沉思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好，胡处长，做得好，我们回去再说。” 第615章 那个蒙面人是你 为了安全起见，明大楼没有回76号的办公室，而是来到自己在上海市政府的办公室 明大楼目光深沉地看着胡天佑：“胡处长，你刚才说有人要对我下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天佑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凝重地说道：“明主任，昨晚76号遭遇了袭击，损失惨重。我怀疑，这场袭击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而您，很可能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明大楼眼神坚定，说道：“你是说，有人想借这场袭击，彻底摧毁76号？” 胡天佑点了点头：“是的，明主任。我怀疑，这场袭击的幕后黑手，可能是南京政府内部的某些人。他们想趁着汪主席去世不久，想要彻底掌控76号。” 明大楼的眉头紧锁，愤怒地说道：“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 胡天佑继续说道：“明主任，我们现在处境非常危险。敌人已经盯上了我们，如果我们不尽快采取行动，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明大楼沉思片刻，随后低声说道：“胡处长，你有什么建议？” 胡天佑说道：“明主任，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与日本人联系，争取他们的支持。同时，我们需要彻查昨晚的袭击，找出幕后黑手。” 明大楼点了点头，赞许道：“你说得对。胡处长，你的能力我很欣赏。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考虑对策。” 胡天佑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明白了，明主任。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好，胡处长，明天上午我们还在这里见面。”明大楼说道。 胡天佑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明大楼的办公室。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恭敬的微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他知道，明大楼虽然表面上对他表示信任，但实际上已经开始对他产生警惕。 走出市政府大楼，胡天佑迅速钻进车内，发动引擎，驶向76号总部。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与明大楼的对话，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知道，明大楼虽然老谋深算，但在当前的局势下，他已经陷入了被动。 76号被袭击、南田英子被调离、南京政府的内部斗争……这一切都让明大楼疲于应对。 胡天佑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76号总部，一路上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刚与明大楼的见面场景。 明大楼好像对自己的座驾被袭击毫不意外，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胡天佑目不斜视地穿过走廊，径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入办公室，胡天佑便反手关上了门，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都隔绝在了门外。 他缓缓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 这次76号总部遭到如此猛烈的袭击，几乎所有的人第一时间都会认为凶手必定是军统或者地下党所为。 胡天佑对此有着自己不同的看法。 他暗自思忖着，这很有可能是南京政府内部的某些人精心策划的一场针对汪精卫残余势力的清洗行动，其目的就是要彻底铲除汪精卫的势力，趁机掌控76号的核心权力。 张梅洁参与到这场行动之中，这让胡天佑感到十分诧异。 以他对张梅洁的了解，若不是有人开出了令她无法拒绝的优厚条件，她绝对不会轻易涉足。 想到这里，胡天佑决定先从张梅洁身上寻找突破口，或许能从中揭开整个事件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 主意已定，胡天佑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朝着张梅洁的办公地点快步走去。 当他出现在张梅洁办公室门口时，正埋头工作的张梅洁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哥……胡处长，您怎么来了？有事打电话叫我过去一趟就行啊。”张梅洁急忙站起身来，迎向胡天佑，语气中带着些许惶恐。 胡天佑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自然一些。 他说道：“待在办公室里实在是太过压抑了，所以就想来找你一起出去走走，顺便透透气，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 张梅洁娇美的面庞上虽然流露出一丝迟疑之色，但最终还是微笑着应承下来：“好啊，咱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散步了。” 说罢，两人并肩来到了楼下。 胡天佑面带微笑地提议道：“要不今儿个我们就别开车了，一块儿走走如何？” 听到这话，张梅洁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好呀。” 紧接着，她动作轻柔地挽起了胡天佑的手臂。 自从汪曼秋死后，她便再也无需在意他人异样的眼光，可以随心所欲地与胡天佑亲近相处。 “我刚刚从明主任那儿回来。”胡天佑看似漫不经心地提及此事。 听闻此言，张梅洁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闪过些许惊讶之意，不过这丝讶异转瞬即逝，她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好奇地问道：“哦？明主任他回来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胡天佑解释道：“明主任直接回了市政府那边，听说明主任在归途中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 张梅洁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追问道：“真的吗？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对明主任下手啊？” 胡天佑若有所思地分析道：“能够如此精准地掌握明主任返程时间，并胆敢对其座驾发动袭击之人，想必绝非等闲之辈。” 张梅洁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哥，你发现了吗？凶手的目标好像是76号的高层，他们已经对明主任动手，一定也会对你动手，这段时间你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明主任的事你就别管了。” 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也许张梅洁之所以答应参与此次行动，不伤害自己应该是给她的一个重要条件。 胡天佑沉默了一阵，他转脸看着张梅洁，下定了决心。 “梅洁，其实昨晚我一直在76号办公大楼的楼顶，目睹了发生的一切，我想那个蒙面人是你吧？” 第616章 一箭多雕 张梅洁一时间完全慌了神，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双脚像被钉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她心里不停地琢磨着，胡天佑到底是在故意试探自己，还是他手里头已经握着实打实的确凿证据！ 她越想越是心乱如麻。 而此时的胡天佑，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张梅洁。 张梅洁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强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来，结结巴巴地问道：“哥......你、你这都是在说啥呀？” 那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胡天佑不紧不慢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梅洁，你还打算瞒着哥哥吗？那晚你说出‘除了胡天佑，其他一个不留’的时候，我当时真是既感动又是难过。” 听到这话，张梅洁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下可算是彻底露馅了。 她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瞬间就盈满了双眼。 “哥，你先听我解释......”张梅洁急得眼泪汪汪，忙不迭想要开口辩解。 然而，胡天佑却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梅洁，别着急，哥都懂。我知道你肯定也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 张梅洁一听这话，哭得愈发伤心起来，那眼泪跟决堤的洪水似的，哗哗地往下淌。 心想这胡天佑果真是没辜负自己对他的一片真心！ 胡天佑见此情形，心疼不已，缓缓伸出双手，轻轻地将张梅洁揽进了怀里。 他温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嘴里喃喃道：“想哭就尽管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人往往只有在经历了极度的悲伤之后，内心深处那些平日里被紧紧封锁的秘密，才会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人面前。 人只有在那个时候，才会放下所有的防备与伪装，变得无比脆弱而真实。 让张梅洁尽情地哭泣了好一会儿，胡天佑这才轻声出言安慰道：“梅洁，别哭了。你相信我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听到胡天佑关切的话语，张梅洁缓缓抬起那双早已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最为信任之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哽咽着说道：“我当然相信你，在这个世上，除了你之外，我谁都不信。” 胡天佑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张因泪水浸润而显得越发俊俏动人的脸颊。 他温柔地说道：“既然如此，梅洁，你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讲给我听吧。我答应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半分。” 张梅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口说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周佛海暗中策划安排的……” 胡天佑其实心中对周佛海早有几分猜疑，但始终不敢确信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上海市市长，居然会干这种事情。 毕竟，周佛海一直都是汪精卫政权的头面人物。 “他们威胁我说，如果不听从他们的命令，配合他们行事，就要取你的性命。哥，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呢？所以……我只能妥协了。” 说到这里，张梅洁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胡天佑连忙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梅洁。就凭他们那点儿本事想要我的命，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可知道周佛海为何非要铲除76号不可吗？” 张梅洁一脸凝重地说道：“哥哥有所不知，76号向来只听从南京国民政府的汪院长和日本人的指令，对上海市政府简直就是视若无睹！张墨存和汪曼秋，他们都是汪院长的心腹之人。周佛海，早已将76号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汪院长过世，他便认为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可以趁机掌控住76号。” 听到这里，胡天佑不禁皱起眉头。 他满脸疑惑地问道：“照理说，杀鸡儆猴即可，这周佛海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非得要将76号的所有高层都给铲除干净呢？” 张梅洁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解释道：“周佛海心里清楚得很，一旦南京国民政府有了新的掌权人物上台，必定会重新夺回对76号的控制权。必竟，谁掌握了76号，谁就能牢牢把控住所有的情报来源！而若想在最短时间内实现对76号的完全掌控，将所有的高层统统铲除，再安插上自己的人手，毫无疑问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而且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猜测此事是军统或者上海地下党所为，绝对不会怀疑到他周佛海的头上。” “周佛海这家伙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胡天佑气得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狠狠地瞪着前方，仿佛能透过空气看到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 站在一旁的张梅洁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她怯生生地开口道：“他们找到了我，威胁我说如果我不与他们里应外合，配合他们的行动，就要杀了你，哥，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呀！” 说着，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滚落下来。 胡天佑心里清楚，张梅洁并没有把所有实情都说出来。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深知张梅洁的为人。 她向来就是个对权力极度迷恋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而且，她对汪曼秋更是恨之入骨，巴不得找机会将其置于死地。 如今周佛海找上门来，提出这样的条件，对于张梅洁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只要她答应对方的要求，不仅能够借助周佛海的势力实现自己掌控76号大权的野心，还能顺便除掉情敌和心头大患汪曼秋， 金钱、地位、爱情…… 一切都唾手可得，如此一箭多雕之事，以张梅洁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拒绝？ 想到这里，胡天佑心中不禁一阵悲凉。 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张梅洁，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第617章 决心归附 得知是周佛海意图铲除76号的高层人物时，胡天佑不禁感到一阵茫然失措。 周佛海是汪精卫政权中的核心人物，更是担任着上海市长一职，位高权重、势力庞大。 胡天佑深知，凭借自己目前的力量去与这样一个大人物抗衡，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无异于蚍蜉撼树。 虽说以胡天佑自身的本事，想要暗中除掉周佛海并非难事。 但问题在于，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接替周佛海位置的人说不定会比他更为阴险毒辣。 毕竟，汪伪政权里可从来都不缺心狠手辣之人。 胡天佑所肩负的任务绝非仅仅是诛杀几个日本鬼子或者汉奸走狗这般简单，组织之所以将他安排潜伏在上海，主要目的是获取那些至关重要的情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胡天佑意识到，相较于直接取周佛海性命而言，设法赢得周佛海的信任似乎对于顺利完成自身使命更有帮助。 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身旁的张梅洁，缓声说道：“梅洁，实不相瞒，我一直以来都对周市长满怀敬仰之情，只可惜始终未能寻得合适的契机得以亲近。请你替我向周市长转达我的这番心意，只需他一声令下，我定当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听到胡天佑这番话，张梅洁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喜不自禁起来。 因为这恰恰也是她所期望看到的局面，却未曾料到胡天佑居然会如此主动地表明态度。 “哥，你就放宽心好了！依我的感觉，周市长对你是相当赏识！我肯定会尽快把你的意思转达给周市长，你就安心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这话，她便与胡天佑挥手作别，急匆匆地赶去见周佛海。 胡天佑站在原地看着张梅洁远去的背影，稍等片刻之后，转身朝着苏记裁缝铺方向走去。 还没走进铺子，远远地就看见苏明哲正站在门口朝他张望。 待胡天佑走近，苏明哲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他警觉地向四周打量一番，确定没有异常情况后，这才压低声音对胡天佑说道：“老胡，我正想去找你，跟我到里屋说。” 说着，便和胡天佑一起往里屋走。 两人进了里屋，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苏明哲一脸关切地看着胡天佑，开口道：“昨晚76号遭到袭击我都听说了，据说死了好多人，可把我担心坏了，生怕你也有个什么闪失。” 胡天佑听了这话，却是轻松一笑，摆了摆手道：“哈哈，瞧你紧张的，我这不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嘛！放心吧，老苏，我命硬着呢，这点小风浪还奈何不了我。” 见胡天佑如此云淡风轻，苏明哲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随即又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追问道：“那这次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胡天佑面色一沉，缓缓说道：“唉！张墨存和汪曼秋全都遇袭身亡了，还有将近六十名特务也丢了性命。” 苏明哲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好家伙，竟然这么严重！这下子76号可要元气大伤了。” 胡天佑沉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高层和负责外勤的骨干几乎都被一锅端掉了。” 苏明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严峻，他紧盯着胡天佑，声音低沉而急切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厉害？难道是军统那边派来的人不成？” 胡天佑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后回答道：“并非军统之人，而是周佛海。” 听到这个名字，苏明哲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周佛海？这怎么可能呢！76号不就是归他管辖的吗？” 胡天佑点了点头，缓缓解释道：“76号名义上是上海市政府管辖的一个特务机构，它实际上直接隶属于南京国民政府，平常都是听从日军上海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的命令行事。” 苏明哲微微皱起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开口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周佛海是想要趁着汪精卫去世的这个时机彻底掌控住76号。” 胡天佑一脸忧虑地点头表示赞同：“老苏，不得不说，你这番分析真是一针见血。眼下我十分矛盾，实在不知该如何抉择。如果不除掉周佛海，恐怕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我；如果除掉他换一个人来，我担心更难取得76号的掌控权” 苏明哲听完胡天佑的这番话，也不禁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胡天佑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扔给苏明哲一支，默默地点燃，然后静静地抽着烟，似乎都希望能在烟雾缭绕中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此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轻微的吸烟声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老胡，对于这件事，你是如何考虑的？” 低头沉思着的苏明哲，此刻终于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对面坐着的胡天佑，开口询问道。 胡天佑将手中快要燃尽的香烟狠狠地掐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依我之见，不如归附周佛海。只要能成功获取到他的信任，那么我就极有可能顺利接管76号！如此一来，无论是对于我们当下的行动，还是未来长远的部署，都将会带来极大的便利。” 听完胡天佑这番话语，苏明哲微微点了点头。 显然，他们两人在此事上的看法如出一辙。 紧接着，苏明哲又补充说道：“老胡，虽然我也认同你的观点，但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周佛海可是个生性多疑之人。想要真正赢得他的信赖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所以你务必要提前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才行。” 对于这一点，其实胡天佑心中早已有数。 他一脸自信地回应道：“放心吧！大不了就是替他除掉几个碍眼的家伙当作投名状而已，这点事儿还难不倒我。” 听到胡天佑这般胸有成竹的回答，苏明哲稍稍放下心来。 第618章 下马威 苏明哲见胡天佑主意已定，便叮嘱道：“嗯，那好吧。只是不管怎样，你都千万得注意自身安全，切不可贸然以身犯险。” “知道了，放心好了。”胡天佑笑着宽慰起苏明哲来，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对了老苏，有一个人让我觉得很奇怪。他叫明大楼，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此人时，总感觉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很难相信他会是一个卖国求荣的大汉奸……” 当苏明哲听到“明大楼”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平静的面庞上，微微泛起了一丝惊讶之色，但这抹讶异转瞬即逝。 他缓缓开口道：“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单从一个人的外貌去评判其品性优劣，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就好比汪精卫，此人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可他是中华民族的头号大汉奸！” 胡天佑说话时一直暗中观察着苏明哲的神情变化。 就在刚刚提及明大楼的时候，苏明哲的面部表情虽然只是出现了极为细微且短暂的波动，但凭借胡天佑敏锐的观察力，他几乎可以断定，苏明哲与明大楼之间定然存在某种关联。 胡天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据我所知，周佛海正暗地里策划着要将明大楼铲除。明大楼不放弃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身份，周佛海恐怕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听闻此言，苏明哲稍稍沉默片刻后，方才回应道：“罢了罢了，明大楼的事咱们可管不了。眼下最为要紧之事，是好好琢磨一下，如何让你成功获取到周佛海的信任！” 胡天佑说道：“我估计他很快就会见我，先看看他什么意思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苏明哲现在对胡天佑无比信任，知道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 胡天佑回到76号自己办公室没多久，一阵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 转眼间，张梅洁娇俏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她神色匆忙，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而来。 “哥！好消息，周市长现在就要见你！”张梅洁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喊道，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现在？这么急？”胡天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诧异。 他没有想到周佛海会如此心急火燎地想见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他在76号的地位太过重要，以至于让这位位高权重的市长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张梅洁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水，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她急切地说道：“我把你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了周市长，他听了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地叫你过去。” 胡天佑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可不能让市长久等，赶紧走吧。” 说罢，两人便一同快步走出了办公室，朝着上海市政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市政府大楼。 这座宏伟壮观的建筑高耸入云，气势磅礴，彰显着权力与威严。 两人径直来到了周佛海的办公室门前。 张梅洁轻轻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发丝，然后满脸堆笑地对着一个秘书模样的男子客气地说道：“孙秘书你好，麻烦您帮我们给周市长通传一声，就说胡天佑前来拜见。” 孙秘书抬起头，目光从手中的文件上移开，扫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即微笑着回应道：“原来是张队长，请稍候片刻，我这就去向周市长禀报。”说完，他转身走进办公室内。 胡天佑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看着张梅洁与孙秘书熟稔的交流方式以及孙秘书对她尊敬有加的态度，他心中暗暗思忖道：看样子，张梅洁应该是经常出入此地，想必与周市长关系匪浅…… 正想着，孙秘书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 “周市长有请胡处长单独进去面谈，请随我来吧。”孙秘书面带微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梅洁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道：“你去见周市长吧，我在这里等你。” 胡天佑微微颔首，便紧跟在孙秘书身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周佛海宽敞而气派的办公室。 此时的周佛海正坐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前，低着头专注地翻阅文件，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这些文件才是最重要的。 孙秘书走到办公桌旁，轻声说道：“市长，胡处长来了。” 声音虽轻，但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周佛海并未抬起头来，仅仅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嗯”作为回应，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孙秘书见状，并未招呼胡天佑坐下，而是默默地转过身，径直朝着门口走去，并轻轻合上了房门。 随着关门声响起，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胡天佑与仍在埋头工作的周佛海两人。 胡天佑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在周佛海身上。 他心中暗自思忖道，看这样子，这周佛海显然是有意要给自己先来个下马威！ 不过，想到这里，胡天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真没想到堂堂一个位高权重、声名显赫的市长，竟然会使出如此幼稚的手段，妄图通过这种小把戏来打压别人。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五分钟过后，周佛海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双眼如同两道冷冽的寒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胡天佑。 但依旧紧闭双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胡天佑脸上却露出一抹从容的笑容，微微躬身行礼道：“周市长您好，我是胡天佑。久闻周市长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周佛海不阴不阳地回应道：“哦？原来你就是胡天佑？胡处长的大名，当真是如雷贯耳！” 面对周佛海阴阳怪气的话语，胡天佑并未显露出丝毫怯意，反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周市长过奖了，与您的赫赫威名相比，我这区区贱名简直不值一提。” 听到这话，周佛海不禁冷笑一声，紧接着质问道：“听人说你一直想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胡天佑赶忙恭敬地答道：“听闻周市长求贤若渴，广纳英才。在下虽不才，却也愿为周市长您效犬马之劳。” 第619章 接受考验 周佛海微微眯起双眸，狭长的眼缝中射出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一般，无情而又犀利地在胡天佑平静的面庞上来回扫动着。 他仿佛想要透过这张脸，看穿其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 面对如此凌厉的审视，胡天佑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从容淡定的微笑，那笑容既不谄媚也不张扬，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种自信与沉稳。 他深邃的眼眸中，更是不见丝毫的慌乱，宛如一潭静水，波澜不惊。 “哦？为我效犬马之劳？”周佛海发出一声冷哼，充满了嘲讽之意。 他斜睨着胡天佑，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容。 他质问道：“胡处长，你可是堂堂76号侦行处处长！手中握有重权，怎么如今竟会突然想到要来为我效劳呢？” 听到这话，胡天佑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 然后用一种极为谦卑的口吻回应道：“周市长，您可真会说笑。虽说我是76号的侦行处处长，但说到底，76号所有的行动都是在上海市政府的英明领导之下，特别是周市长您，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坚实的后盾。我胡天佑自知能力有限，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唯有跟随周市长，才能更好地为国家为百姓做出更大的贡献！” 周佛海微微眯起双眼，眸底深处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但冰冷的语气却并未有丝毫改变。 “胡处长，你这番话听起来确实很动听，但是据我所知，近来你似乎与明大楼往来密切！明大楼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依我看，你理应为他效力才对！” 胡天佑听到这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 他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周市长，您有所不知。虽说明主任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但说到底，能真正决定一切的还是您！唯有追随像您这般高瞻远瞩之人，我才可能有光明的前途！” 周佛海闻言，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戏谑之意。 “哦？胡处长，没想到你还能说出如此一番颇有见识的话来。只不过……口说无凭，我又怎能轻易就信你呢？” 胡天佑听闻此言，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周市长，请您放心。我胡天佑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但道理还是懂得。忠诚，绝非仅凭嘴上说说便能让人信服，而是需要通过实实在在的行动去证明才行。如果周市长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以实际行动向您展现我的忠心！” 周佛海沉默了，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终于，他慢慢地站起身来。 他走到胡天佑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 周佛海锐利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胡天佑脸上，似乎能穿透人的灵魂。 胡天佑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压力，但他依然挺直了脊梁，毫不退缩地与周佛海对视着。 “好！胡处长，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这个机会仅有一次。” “倘若你不能把握好这次机会，令我感到失望的话，那么后果你应该知道的。” 胡天佑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周市长，请您放心，我胡天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让您有半分失望。” 听到胡天佑这番斩钉截铁的话，周佛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胡处长，如果在三天之内，你能够将明大楼的人头取来，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接替他的位子。” 胡天佑闻言，心中沉重起来，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 他深吸一口气，回应道：“三日之内，我必定亲手取下明大楼的项上人头，绝无虚言！” 周佛海听后，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笑罢，他挥了挥手，说道：“好了，胡处长，你去吧。记住我说过的话，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胡天佑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胡天佑微微躬身行礼，然后转过身去，离开了周佛海的办公室。 一直守候在外头的张梅洁见状，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她秀丽的脸庞此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哥，情况如何？周市长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微笑着回答道：“别担心，梅洁。周市长交给我一项重要的任务，看样子是想要借此试探一下我的能力以及对他的忠诚。” 张梅洁一听，心里不由得一紧，赶忙环顾四周，发现附近并没有其他人后，这才压低声音追问道：“是什么样的任务？” 胡天佑沉默片刻，然后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要我……杀了明大楼。” 话音刚落，张梅洁顿时被惊得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明主任？他可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啊！而且还是咱们政府的经济顾问，位高权重，想要除掉他谈何容易！” 胡天佑微微颔首，眉头紧紧皱起，神色愈发凝重起来。 “没错，梅洁，眼下的形势就是如此，周佛海尽管表面上对我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信任，然而实际上他对我仍旧心存疑虑。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按照他的指示行事，绝对不可以给他留下任何能够抓住把柄的机会。” 张梅洁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说道：“哥，我明白了。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会全力以赴地协助你完成这个任务的。” 听到张梅洁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胡天佑凝视着张梅洁那张坚毅的面庞，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知道，张梅洁虽然表面上对他忠诚，但她的身份和立场依然存疑，他必须小心应对。 “我们先回去。” 第620章 夜访明公馆 胡天佑和张梅洁并肩走出市政府大楼，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却未能驱散笼罩在两人心头的阴霾。 坐上汽车后，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胡天佑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开始一点点地阴沉下去。 他紧紧握住方向盘，双手微微颤抖，青筋暴起，目光凝视着前方蜿蜒曲折的道路，然而思绪早已飘向远方，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在脑海里飞速驰骋。 此时，他正绞尽脑汁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每一个细节都必须深思熟虑，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哥，你……真的打算对明主任下手吗？”张梅洁坐在一旁的副驾驶座位上，娇柔的身躯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她怯生生地开口问道，声音中明显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胡天佑听到张梅洁的问话，沉默不语，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头来。 用低沉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回答道：“梅洁，周佛海那个老狐狸分明就是在试探我！要是我不照他说的去做，恐怕他会对我产生怀疑。若是我真把明大楼给除掉了，那周佛海就能完全掌控76号特工总部，到那时，咱俩的处境肯定会变得比现在还要凶险？” 说到最后，胡天佑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都是忧虑之色。 张梅洁美丽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之色。 她紧紧地盯着胡天佑，焦急地开口道：“那……那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胡天佑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我们当然不能真的把明大楼给杀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让周佛海察觉到任何破绽。眼下，我们必须想出一个既能保全自身又能解决问题的万全之策。” 听到这话，张梅洁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胡天佑，轻声问道：“哥，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具体的计划了？”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嗯，我的想法是尽快去见明大楼。” 张梅洁不禁愣了一下，紧接着追问道：“哥，难道你打算现在就动手吗？你是准备去他家还是直接去他的办公室？” 胡天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现在谈动手为时尚早，我这次去见他，是想告诉他，周佛海要置他于死地！” 张梅洁听了胡天佑这番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惊呼道：“哥，你这简直是疯了！你怎么敢这么做？万一明大楼恼羞成怒，对你痛下杀手怎么办？就算他没有杀你，可他去找周佛海当面对质，以周佛海的心狠手辣，他肯定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胡天佑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不论是周佛海也好，还是明大楼也罢，我根本就未曾将他们放在眼里。之所以一直留着他们的性命没有动手除掉，无非就是想要借助他们手中所掌握的权力来达成我的目的而已。” 站在一旁的张梅洁此刻已经完全被胡天佑的气势和谋略所折服，她已经拜伏在胡天佑的脚下。 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男人，简直令她痴迷到无法自拔。 她心中暗自思忖道：这辈子能遇到像胡天佑这般出色的男子，真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尽管内心对胡天佑崇拜至极，但张梅洁仍旧有一处疑惑未解。 于是，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胡天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哥，既然你可以很轻松地杀了明大楼，那为何还要特意去告诉明大楼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张梅洁的疑问，胡天佑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他缓缓解释道：“我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明大楼心甘情愿地与我合作，听我的安排行事。” 张梅洁听后，美丽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钦佩之色，但紧接着又皱起眉头，面露担忧。 “哥，话虽如此，可你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明大楼心甘情愿地配合你呢？毕竟人心难测啊……” 胡天佑看着张梅洁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随后他笑着回答道：“放心吧，梅洁。明大楼可不是愚蠢之人，以他的才智，想必早已察觉到周佛海暗地里耍弄的那些阴谋诡计。所以，只要我适时地向他透露出一些关键的情报，让他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我站在一起，共同应对这场危机。” 得到胡天佑的解答后，张梅洁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她用力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哥，我懂了！不管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协助你！” 夜幕笼罩着整个城市，一片寂静之中，胡天佑身着一袭黑色风衣，鬼魅般悄悄地来到明大楼住处前。 他轻轻地抬起手，敲响了那扇厚重的大门，敲门声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片刻之后，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缝里，他身穿一套整齐的西装，看上去就像是个训练有素的管家。 男子用冷漠而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胡天佑，语气生硬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胡天佑不卑不亢地迎上对方的目光，沉稳地回答道：“我是76号侦行处处长胡天佑，今日特来拜访明大楼主任。” 听到“76号”三个字，男子原本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毕竟这个机构威名远播。 不过他毕竟是明公馆的管家，见多识广，依旧保持着谨慎，说道：“请稍等一下，我需要先去请示一下明主任。” 说完，男子便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将胡天佑孤零零地留在了门外。 第621章 共同理想 胡天佑静静地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 月黑风高夜，胡天佑的内心竟有些些许紧张。 或许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担心明大楼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种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几分钟，紧闭的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中年男子的态度明显变得客气了许多。 他微微躬身，礼貌地说道：“让您久等了，胡处长，明主任有请，请跟我来。” 胡天佑迈步走进院子，沿着铺着鹅卵石的小径朝着别墅走去。 远远地，他便看到明大楼正笔直地站立在别墅门口，那张略显富态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待胡天佑走近，明大楼开口问道：“胡处长，这么晚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说道：“明主任，此次前来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与您商议，这么晚还来打扰您，请您见谅！” 明大楼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警惕之色，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 他略作思索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进屋再说吧。” 说罢，他侧身让开道路，示意胡天佑进入屋内。 两人缓缓地走进书房，明大楼轻轻地合上房门后转过身来。 他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胡天佑，语气低沉而严肃地开口道：“胡处长，既然来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胡天佑先是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是想要平复一下内心紧张的情绪。 然后他一脸凝重地对着明大楼说道：“明主任，实不相瞒，周佛海命令我……杀了您！” 听到这话，明大楼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他坚毅的脸庞却仍旧如同往常一般波澜不惊。 他好像对此事早有觉察，淡淡地回应道：“哦？看来周佛海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了。” 胡天佑点了点头，神情愈发显得沉重起来：“明主任，周佛海如今已对您动了杀念，如果不能尽快想出应对之策的话，只怕您随时都会身陷险境。” 明大楼原本沉静如水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 他稍作沉默之后，向胡天佑问道：“胡处长，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我？你是76号特务总部的侦行处处长，周佛海让你杀我，难道你不应该听从周佛海的命令行事吗？” 面对明大楼的质问，胡天佑却是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明主任，尽管我身为76号的侦行处处长，但我着实不愿意沦为周佛海手中随意摆弄的棋子。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深知周佛海此人的野心远远不止如此，如果真的放任他彻底掌控整个76号，那么所引发的后果必将难以想象。所以，思前想后之下，我决定将这一情况告诉您，希望我们能够一起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明大楼深邃的眼眸之中，忽地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许之色。 紧接着，他微微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胡处长，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谢谢你。既然你来找我，想必心中早已有了计划吧？” 胡天佑闻言，心中一动，目光紧紧地盯着明大楼的双眼，试图从中寻觅到自己所渴求的那个答案。 然而，让他感到有些失望的是，明大楼的眼神犹如磐石一般，丝毫未曾流露出哪怕一星半点有用的讯息。 胡天佑开口向明大楼问道：“明主任，依您之见，当下对于上海而言，最为重要之事是什么？” 面对胡天佑如此突兀的问题，明大楼并未即刻给出回应。 他眉头微皱，双眸微闭，脑海之中飞速思索着胡天佑此番问话背后的真正意图。 少顷之后，明大楼方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稳定，毋庸置疑，稳定是重中之重！尤其值此汪先生刚过世之际，稳定更是显得至关重要。” 听闻此言，胡天佑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会意的笑容。 说实话，他着实未曾预料到，明大楼竟与自己的想法这般不谋而合，简直是心有灵犀。 “没错，上海一旦陷入混乱的局面，那么周佛海这位上海市长，他的位子就坐不稳。您作为政府的经济顾问，他必然得依仗你。” 至此，明大楼终于彻底洞悉了胡天佑话语中的深意。 但他依旧不动声色，面沉似水地反问道：“嗯，你所言很有道理。不过……我倒是不太明白，我为什么非要照你所说的去做呢？” 胡天佑又是微微一笑，说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您只有这样做才能活着。” 明大楼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他看着面前狂妄的胡天佑，问道：“你的意思是你随时可以取我的性命是吗？哼，口气未免太大了点吧？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明公馆！只要我一声令下，外面那些守卫会立刻冲进来，将你乱枪打死，到时候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胡天佑听后却并不慌张，反而微微一笑，从容地回应道：“明主任，您这话可就有些小瞧我了。如果我没有足够的信心，或者我心里真的害怕的话，那么我今晚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跟您说这么多废话了。” 明大楼闻言，不禁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几分好奇。 他纵横江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但像胡天佑这样自信满满的人还真是头一回碰到。 他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哦？照你的意思，你能够随时取走我的性命？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动手呢？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明主任，实不相瞒，我认为我们是有着共同理想的人！” 明大楼听到这话后，身体明显地顿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第622章 明大楼的身份 明大楼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胡处长，不得不说，你还真是自信满满！不过，我倒是挺欣赏你这份自信。且不论我们是否有着共同的理想，就凭今晚你能够亲自前来告知我此事，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绝非周佛海那样的人。这样吧，给我两天的时间，我定会想办法让周佛海对你取消这条命令。” 胡天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谈笑风生的明大楼，心中暗自感慨。 他越看越觉得，明大楼其实与自己是一样的人。 他们有着同样的理想，行事作风同样是牛气哄哄！ 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这种相似之处，让胡天佑对明大楼不禁又多了几分钦佩之情。 明大楼缓缓走到书房的窗边，背对着胡天佑，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共同理想？”明大楼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在咀嚼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胡天佑站在原地，目光坚定地看着明大楼的背影，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明主任，我知道您一直在为上海的稳定和发展而努力。您虽然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但我相信，您的心中一定有着更大的抱负。周佛海的野心已经威胁到了上海的稳定，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后果不堪设想。” 明大楼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沉地看着胡天佑：“胡处长，你凭什么认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 胡天佑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明主任，您虽然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但您从未参与过周佛海的阴谋。您一直在暗中保护上海的稳定，甚至不惜与周佛海对抗。这一点，我早已看在眼里。” 明大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走到书桌前，坐下后，目光依旧紧盯着胡天佑：“胡处长，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 胡天佑笑道：“明主任，我知道您对我有所怀疑。但眼下，周佛海已经对您起了杀心。如果我们不联手，您和我都将陷入危险之中。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明大楼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周佛海的野心已经威胁到了上海的稳定，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不过，胡处长，我还是那句话，给我两天时间，我会让周佛海向你撤销命令的。” “好，明主任，那我就静候您的佳音了，今日先行一步，告辞！”胡天佑面带微笑地向明大楼拱了拱手。 “胡处长，慢走！”明大楼也满脸堆笑地回应道，并亲自将胡天佑送到门口。 看着胡天佑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明大楼缓缓转身回到屋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凝重之色。 胡天佑离开明公馆之后，一路上都在思考着与明大楼的这次会面。 心中对于明大楼身份的怀疑愈发强烈起来。 这个明大楼绝对不会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肯定不仅仅是个普通的汉奸而已。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来到了第二天。 一整天，胡天佑几乎都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度过的。 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从昨天分别之后到现在，竟然没有丝毫关于明大楼那边的动静传来。 这种异常的平静让胡天佑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明大楼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那看似深不可测的心思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下班后，天色渐暗，城市的喧嚣声逐渐被夜晚所吞噬。 胡天佑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苏记裁缝铺。 胡天佑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 店内弥漫着淡淡的布料和针线的味道，让人感到一种宁静。 正在裁剪布料的苏明哲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胡天佑走进店里，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仿佛早已料到胡天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胡天佑快步走到苏明哲面前，两人相视一眼后便默契地一同走向里屋。 进入里屋后，苏明哲随手关上房门，然后转身看向胡天佑，面色凝重地开口问道：“老胡，你最近来我这儿实在是太频繁了些，这样做可是违反我们组织的纪律！”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解释道：“老苏，你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又怎会如此冒险呢？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要跟你核实一下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大楼的真实身份，他到底是不是我们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 苏明哲听完胡天佑的问题，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老胡，关于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 胡天佑何等聪明之人，他从苏明哲的话语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弦外之音。 虽然苏明哲明确表示不知道，但他既没有直接否认，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胡天佑进一步恳切地说道：“老苏，咱们俩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危害组织、出卖同志的事情。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够把你所知道的实情都告诉我。” 面对胡天佑的请求，苏明哲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老胡，你应该明白我们的纪律有多严格。别说是我不知道，就算我真的知晓内情，按照规定我也是绝不能透露给你的，这是铁一般的纪律，容不得半点马虎。” 胡天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蹙着，缓缓开口说道：“如今周佛海命令我去杀掉明大楼，真是让我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 坐在一旁的苏明哲表情严肃，思索片刻后回应道：“你获取周佛海的信任，对于我们组织而言至关重要。” 第623章 夜色阑珊 胡天佑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面露难色地补充道：“我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老苏，你了解我的本事，如果我下定决心要除掉某个人，那他必定难以活命。只是……倘若明大楼真的是我们自己的同志，还望你们能够尽快妥善地安排他安全撤离。” 听到这里，苏明哲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老胡，你只需专心做好属于你分内之事即可，其余的事宜无需你来操心过问。” 说完，他用一种坚定而略带威严的目光注视着胡天佑。 苏明哲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不仅没有消除胡天佑心头的疑虑，反而使得他愈发感到迷茫和困惑。 杀还是不杀，这个抉择如同千斤重担一般压在了胡天佑的肩上，令他倍感压力。 心事重重的胡天佑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苏记裁缝铺，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黄浦江畔。 望着滔滔江水奔腾不息，他的心绪也如那波澜起伏的江面一样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此时此刻，内心的惆怅之情更是犹如潮水般不断涌上心头。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个美丽而温柔的身影——朱锦云。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她，心中对她的思念如同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让这份思念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胡天佑的心早已飞到了朱锦云那里，脚下也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原本漫长的路途，此刻却显得如此短暂。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朱锦云家的楼下。 抬头望去，只见那熟悉的房间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宛如黑夜中的一颗明珠。 这光芒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瞬间驱散了胡天佑心头的阴霾，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喜悦之中。 胡天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朝着楼上走去。 他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似的。 每一步都带着满心的期待和欢喜，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 胡天佑站在朱锦云家的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门内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随后门被缓缓打开。 “天佑？”朱锦云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惊喜，“你怎么来了？” 胡天佑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锦云，我……我想你了。” 朱锦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快进来吧，外面冷。” 胡天佑走进屋内，温暖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驱散了他心中的寒意。 他环顾四周，发现屋内布置得温馨而雅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锦云，这几天你还好吗？”胡天佑坐在沙发上，目光温柔地看着朱锦云。 朱锦云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我很好，只是……有些担心你。最近外面风声很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胡天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低声说道：“锦云，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朱锦云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天佑，发生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胡天佑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锦云，我接到了一个任务，必须去完成。但这个任务……可能会让我陷入危险。” 朱锦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急切地问道：“天佑，到底是什么任务？你能不能告诉我？” 胡天佑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低声说道：“锦云，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不会让你担心。” 朱锦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天佑，我知道你有你的使命，但我真的很担心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胡天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握住朱锦云的手。 “锦云，你放心，没人能伤到我。” 朱锦云羞涩地点了点头：“天佑，我就知道没人能伤害你，时间不早了，我们……” …… 夜色深沉，胡天佑离开了朱锦云的家，心中却依旧无法平静。 第二天一早，胡天佑来到了76号总部。 他刚走进办公室，张梅洁便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哥，周市长刚刚打来电话，要求你立刻去见他。” 胡天佑的眉头微微一皱，警惕地问道：“周佛海？他找我有什么事？” 张梅洁摇了摇头，不安地说道：“他没说具体的事情，只是让你立刻过去。” 胡天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 胡天佑来到周佛海的办公室。 周佛海坐在办公桌前，脸上带着一丝阴沉的笑容：“胡处长，你来了。” 胡天佑微微躬身，恭敬地问道：“周市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周佛海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胡处长，我听说你最近和明大楼走得很近，你是不是忘了，我交给你的任务？” 胡天佑的眼神闪烁，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周市长，您放心，我已经在安排中了，明大楼的命，我一定会取来。” 周佛海冷笑一声，威胁道：“胡处长，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后果你应该清楚。” 胡天佑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周市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离开周佛海的办公室后，胡天佑的心中充满了压力。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无论明大楼的身份如何，他都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明大楼，对不起了……”胡天佑低声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夜色渐浓，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幕所笼罩。 然而，上海这座繁华都市的街道却依然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将黑暗驱散出一片片绚烂多彩的区域。 胡天佑静静地伫立在窗前，他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寂。 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窗外的夜景，思绪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般飘忽不定。 第624章 假币事件 今日是与明大楼约定的最终时限，倘若明日未能收到周佛海撤销刺杀明大楼的命令，那他别无选择，只能亲自动手摘下明大楼的项上人头。 “明大楼啊明大楼，但愿你莫要令我失望才好......”胡天佑口中轻轻呢喃着。 此句不单单是他对于明大楼的期许，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我宽慰。 第二天，正当胡天佑在办公室里计划该如何取明大楼的性命时，张梅洁神色匆匆地径直冲了进来。 胡天佑见状，不禁微微一笑道：“看你这样子，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做起事来还是如此毛躁？什么事让你这样着急忙慌？难不成天要塌下来了？” 张梅洁顾不得胡天佑的调侃，赶忙开口说道：“大哥，这回可真是出大事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市面上出现了数量惊人的假中储币。如今商家们根本就不敢再收取中储币，大家现今全都一窝蜂地涌到银行那里讨要说法！” “假币？直接没收就好了，这才多大点儿事！” 胡天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这些年来，市场上出现的假币可谓是五花八门，但都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对于此次新出现的假币，胡天佑同样没有放在心上。 一旁的张梅洁却赶忙解释道：“哥，这回可跟以往大不相同！这次市场上冒出来的假币简直以假乱真，一般人用肉眼，根本难以分辨其真伪！” 听闻此言，胡天佑顿时来了兴趣，两眼放光地追问道：“哦？真有这么厉害？那你身上现在有没有这种假币？快拿给我瞧瞧！” 张梅洁应声道：“还真巧了，我这儿刚好有一张。” 说着，她便伸手插入衣兜，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中储币，将它递到了胡天佑手中。 胡天佑迫不及待地接过那张假币，拿到眼前仔仔细细端详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喃喃自语道：“这……这竟然是假的？我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张梅洁见状，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哥，我没忽悠你吧！这假币做得跟真的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银行里那些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恐怕谁都难以辨别真假！” 此时，胡天佑开始陷入沉思，他神色凝重地自言自语道：“若是商家们因为害怕收到假币而不敢轻易收款，那么大家日常的吃穿用度又该如何解决呢？如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社会秩序就要乱套了！” 张梅洁一脸焦急地说道：“已经出大乱子了！市面上出现大量假币流通，大家一窝蜂地全都涌向银行去兑换和查验货币。那些被银行鉴定为假币的统统都给没收了，就算取到的是真币，商家们也因为害怕收到假币而不敢轻易接收，导致这些真钱根本就花不出去！如今，每家银行门口都挤满了人，简直是水泄不通！” 胡天佑皱着眉头，连忙追问道：“这种状况持续多长时间了？” 张梅洁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从昨天就开始这样了，一些银行眼见形势不妙，干脆直接关门歇业大吉。现在可好，越来越多的人由于取不到钱又花不出去钱，纷纷跑到市政府门前去抗议示威了。” 听到这里，胡天佑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来，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明大楼所为。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响亮的电话铃声突然打破了办公室里原本紧张凝重的气氛。 “铃铃铃......” 胡天佑迅速伸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放到耳边后礼貌地开口问道：“喂，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是周佛海。” 胡天佑一听是周佛海打来的电话，赶忙挺直身子，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周市长您好！请您指示。” 周佛海语气严肃但简洁明了地吩咐道：“关于明大楼那件事，先暂时缓一缓吧，具体时间等我的进一步通知。”说完便毫不拖泥带水地挂断了电话。 胡天佑缓缓放下手中的电话听筒，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周佛海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假币事件的爆发显然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这个时候他必须依靠明大楼来解决这个麻烦。 胡天佑知道，这给了他和明大楼更多的时间去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哥，周市长怎么说？”张梅洁见胡天佑放下电话，急忙问道。 胡天佑微微一笑，轻松地说道：“周市长让我暂时不要动明大楼，先处理眼前的假币事件。” 张梅洁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低声说道：“哥，这假币事件闹得这么大，会不会是明大楼在背后操纵的？” 胡天佑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梅洁，你说得对。明大楼不是普通人，他绝不会坐以待毙。这次假币事件，很可能是他反击周佛海的手段。” 张梅洁的眉头微微皱起，担忧地说道：“哥，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果明大楼真的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那他的手段可是太高明了。” 胡天佑说道：“梅洁，我们必须小心行事。明大楼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要高明得多。如果我们不谨慎，很可能会被他们两头利用。” 张梅洁点了点头，说道：“哥，我都听你的。” 与此同时，明大楼的别墅内。 明大楼坐在书房中，手中拿着一份刚刚送来的报告，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 报告上详细记录了假币事件的最新进展，以及市民对周佛海政府的强烈不满。 “周佛海，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吗？”明大楼低声喃喃道。 他知道，假币事件已经彻底打乱了周佛海的计划。 周佛海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再对付他，而且他还必须倚靠自己才能解决这个大麻烦。 而这一切，正是明大楼精心策划的结果。 “胡天佑……”明大楼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胡天佑是一个聪明人，绝不会轻易被周佛海利用。 如果能够把胡天佑争取过来，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第625章 认清明大楼 胡天佑静静地伫立在自己办公室窗前，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远方。 他心里清楚，这场惊心动魄的假币事件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后续的局势肯定会变得更加错综复杂，犹如一张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大网，让深陷其中的人无法自拔。 周佛海、明大楼......这些来自不同阵营的各方势力此刻正躲在暗处较劲，彼此勾心斗角，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激烈斗争。 胡天佑尽管一直小心翼翼，试图置身事外，但最终还是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到这场旋涡之中。 短短数日之后，原本就闹得沸沸扬扬的假币事件更是如火上浇油一般愈演愈烈起来。 市民们心中的不满与愤怒情绪已经累积到了顶点，他们再也无法容忍这种恶劣行径继续肆虐下去。 市政府门前每日都人头攒动，挤满了前来抗议示威的人群。 面对如此汹涌澎湃的民愤浪潮，周佛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无奈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亲自出马，妄图通过安抚民心来平息这场风波。 然而，他所做出的种种努力却收效甚微，根本无法缓解民众心头的怒火。 对于这一局面，胡天佑看得真真切切。 他深知这一切都是明大楼在背后推波助澜、刻意纵容所致。 这个明大楼手段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全然不顾普通百姓的死活。 想到此处，胡天佑不禁紧紧皱起眉头。 经过这件事胡天佑得出判断：像明大楼这样丧心病狂之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同志！ 因为真正的革命者永远都会将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绝不会做出这般伤天害理之事。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胡天佑悄然来到明大楼那座豪华的别墅前。 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夜的宁静。 此时，明大楼正静静地站在书房窗前，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早已预料到胡天佑的到来。 当胡天佑被管家带进书房的时候，明大楼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注视着他。 轻声说道：“胡处长，你可算是来了。”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与自信。 胡天佑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几步，靠近明大楼后说道：“明主任，不得不说，您的手段当真是高明至极！这次的假币事件已然让周佛海陷入焦头烂额的困境，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精心策划的所有计划。” 明大楼闻言，冷笑一声，语带讥讽地回应道：“哼，周佛海这个狂妄自大之人，竟然妄图掌控一切。但他大错特错了，上海可不是他手中随意摆弄的棋盘，而我更不会成为他任意驱使的棋子！” 说完，他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透露出坚决不让他人摆布自己命运的决心。 胡天佑面无表情地看着明大楼，不咸不淡地回应道：“明主任，这接连数日的动荡不安，老百姓们可真是被折腾得够呛，叫苦连天！不知道明主任您后续还有什么计划？” 明大楼嘴角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冷笑，缓缓开口说道：“哼，这不过才短短几日罢了，根本不足以给周佛海造成致命打击，他现在估计还没觉得疼呢！我等着他哪天撑不住，哭着喊着跑来求我的那一刻！” 听到这番话，胡天佑心中暗自一惊，愈发坚定了之前的判断。 这个明大楼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同志。 想到此处，他感到一阵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在此多待片刻。 胡天佑慢慢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地说道：“明主任，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明大楼似乎并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胡天佑走，连忙伸手做出挽留之态。 他笑着说道：“胡处长，且慢！自从初次见你，我便一眼瞧出你绝非池中之物，是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之人！” 面对明大楼突如其来的夸赞，胡天佑只是淡淡地微微一笑，谦逊地回答道：“承蒙明主任抬爱，实在惭愧。只怕以我这区区微末之能，远远无法满足您的期许，到时候难免会令您大失所望。” 闻听此言，明大楼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房间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笑过之后，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胡天佑，满怀自信地大声说道：“哈哈，胡处长何必如此自谦！只要你我齐心协力，携手合作，莫说扳倒区区一个周佛海易如反掌，就算是将整个南京国民政府一举拿下，也并非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胡天佑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明大楼。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竟然有着如此巨大的野心！他简直难以想象，为了达成明大楼的目标，究竟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命丧黄泉。 深吸一口气后，胡天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明主任，这件事情对于我而言实在太过突然了。我觉得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所以希望能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回去好好思考一番之后再来答复您，不知这样是否可行？” 明大楼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一种自信满满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他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没问题，我可以等你。相信经过深思熟虑后的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得到明大楼的应允，胡天佑稍稍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来，向明大楼微微躬身行礼，说道：“既然如此，那明主任，我就先行告退了。” 明大楼也跟着起身，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胸有成竹的笑容，回应道：“胡处长，请慢走，期待你的佳音传来。” 胡天佑缓步迈出明公馆的大门，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 明公馆内辉煌璀璨，那些明亮的灯光透过窗户和门缝洒出来，将整个建筑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可上海滩的百姓却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胡天佑静静地凝视着这座宏伟的宅邸，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突然间，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明大楼不是自己的同志，那必然是来自重庆方面的人了！ 第626章 黑市交易市场 胡天佑伫立在明公馆门外，夜晚的凉风轻柔地拂过他的面庞，送来阵阵凉意。 然而，此刻他的心湖却如狂风骤雨下的海面一般，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他的双眸紧紧地凝视着这座灯火辉煌的宅邸，明公馆内透出的明亮光线映照在他的眼眸深处。 但这些光芒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温暖，反而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明大楼的野心勃勃以及狠辣手段令胡天佑深感震惊。 这个看似位高权重的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其背后所隐藏的秘密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尤其是当胡天佑逐渐察觉到明大楼那不为人知的身份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 “明大楼......他到底是谁？” 胡天佑情不自禁地轻声呢喃起来，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疑惑、有警惕，还有深深的忧虑。 胡天佑深知明大楼绝非一个普普通通的特务头目。 此人的野心之大，简直超乎想象，竟然妄图超越周佛海，进而掌控整个南京国民政府！ 这一发现让胡天佑不寒而栗，如果明大楼当真来自重庆方面，那么他真正目的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推翻汪伪政权吗？ 还是怀揣着其他不为人知的野心？ 无数个问号在胡天佑的脑海中盘旋交织，犹如一团乱麻般剪不断理还乱。 尽管心中满是疑问，但他清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已容不得自己再有半分犹豫。 明大楼日益膨胀的野心已然对上海的局势构成严重威胁，千千万万无辜百姓的生命正处于生死存亡的边缘。 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径直朝着上海一处黑市交易市场走去。 当他刚刚踏入一条狭窄而幽暗的胡同口时，一个身着黑色长衫、头戴一顶黑色礼帽的神秘身影悄然靠近，并主动上前与他搭讪道：“先生，您是否需要兑换货币啊？” 胡天佑只是稍稍瞥了一眼这个陌生人的衣着打扮，心中便已明了对方是混迹于黑帮之中的人物。 他却不动声色，故作疑惑地回应道：“哦？不知这兑换比例如何呢？” 黑衣人谨慎地环顾四周一番之后，才压低声音向胡天佑透露道：“一换二。” 听到如此离谱的兑换比率，胡天佑不禁冷笑出声，嘲讽道：“哼！你这般狮子大开口，不如去直接抢劫好了！” 说罢，他转身作势要离开此地。 黑衣人见状，急忙快步追上前来，急切地喊道：“先生请留步，请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其实胡天佑原本就未曾真的想要离去，见黑衣人追上来挽留自己，他顺势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质问：“好啊，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黑衣人赶忙赔着笑脸解释道：“先生莫急着走，我能提供给您的这些货币可不是普通货色，一般人都难以分辨出真伪来。” 他边说边缓缓地把手伸进衣兜，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崭新的中储币。 他将那张中储币递到胡天佑面前，同时开口说道：“先生您先瞧瞧这纸币的成色怎么样？” 胡天佑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稳稳当当地接过了那张三指宽、五指长的纸币。 他先是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纸币一角，随后另一只手的食指在纸币表面摩挲起来，感受着纸张的质地与纹路。 紧接着，他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的路灯，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起手中的纸币来。 经过一番观察之后，胡天佑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从颜色、图案还是印刷质量等方面来看，这张纸币都跟真币毫无二致。 他想故意试探一下对方，于是故意皱起眉头，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你该不会是拿着真币来糊弄我吧？” 听到这话，原本一脸谄媚笑容的黑衣人连忙摆手摇头，急切地解释道：“哎哟喂！先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可以怀疑这张纸币，但绝对不能质疑我的人品啊！我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为本，我怎么可能干那种坑蒙拐骗的事儿呢？请您放一百个心好了，我做生意向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 见对方如此慌张，胡天佑心中暗自好笑，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追问道：“你手上有多少这种纸币？” 黑衣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笔大买卖即将成交。 他兴奋地搓了搓双手，迫不及待地反问道：“嘿嘿嘿……先生，那得看您想要换多少了？只要您开得出价，我保证能满足您的需求！” 这几日，所有的商店都不再敢接收中储币，导致他的生意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令他整日愁眉不展。 此时听到眼前这位顾客如此豪爽的话，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看胡天佑没说话，黑衣人又说道：“先生，如果您真心购买的话，那就麻烦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一趟，到时候我会将货物亲自带过来交给您。” “哈哈！”胡天佑爽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你能带来多少？我需要的数量可是相当可观。” 黑衣人的心情愈发激动，声音略微颤抖着问道：“先生，请问您想要多少？还请您跟我交个实底儿，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胡天佑一脸从容淡定，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嗯……先换一百万，如果我觉得满意的话，后面咱们还可以继续合作。” 此言一出，黑衣人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合不拢。 他难以置信地反问道：“什……什么？一百万？先生，您该不会是在拿我寻开心吧？” 胡天佑微微一笑，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深更半夜的，我哪有闲工夫跟你说笑。” 黑衣人听完，激动得双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第627章 明先生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您要的数量确实太大了，我手头一时间根本无法筹集到这么多。不过，请您放心，只要给我两天的时间，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尽办法给您凑齐这笔数目。” “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你能办到吗？”胡天佑紧紧盯着眼前的黑衣人，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够穿透黑衣人的灵魂。 如此巨大的一笔生意摆在面前，黑衣人又怎能轻易放过？ 只见他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应道：“先生放心！明天这个时候，我保证把一切都给您准备妥当！” 胡天佑心中暗自思忖，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必须得先给他点甜头。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你现在身上有多少？我想先换点用着。” 听到这话，黑衣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甚至连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他连忙回答道：“嘿嘿，不瞒您说，我这儿，目前只有五千块。” 胡天佑闻言，二话不说，直接从自己兜里摸出厚厚的一沓钞票，从中数出三十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这里是三千块，你拿着，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黑衣人看着手中那崭新的三千元人民币，激动得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遇上这样的好事！ 他一边将钱收好，一边连连道谢：“先生真是太敞亮了！请您尽管放心，就算赴汤蹈火，明天我一定会给您凑齐一百万！” 胡天佑微微颔首，再次叮嘱道：“很好，那就一言为定。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间，我依旧在此处等着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个兴奋不已的黑衣人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平静。 实际上，胡天佑压根就没有走远，他悄然伫立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定在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动作娴熟地将兑换的真币装进了兜里，想到多兑出的钱就是自己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心满意足之色，紧接着他步伐轻快地转身离去。 藏身于暗处的胡天佑见状，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然后，他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相当警觉，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还会猛地停下脚步，迅速回过头来四处张望。 胡天佑的跟踪技巧堪称一绝，他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利用周围的环境巧妙地隐藏自己的身形，让黑衣人始终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一路穿过纵横交错的街道，最终来到了虹口区的一处僻静院落前。 到了这里，黑衣人似乎变得愈发小心翼翼起来，又一次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并且极其警惕地扭头回望了一番。 待确定身后确实没有人跟踪之后，他这才抬手轻轻叩响了面前那扇紧闭的大门。 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大门缓缓开启，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当看清来人正是黑衣人时，连忙满脸堆笑地开口问候道：“黑爷，您回来了！” 黑衣人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大哥在不在里面？” 中年男子赶忙回答道：“在呢在呢，大哥这会儿正在大厅里陪着大嫂一块儿抽烟呢。” 得到答复后的黑衣人不再多言，迈开大步急匆匆地朝着院内走去。 中年人谨慎地伸出脑袋向外张望了几下，见四周并无异常情况，这才放心地重新合上了大门。 胡天佑身手敏捷，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一般，一个纵身便轻盈地跃上了高高的墙头。 他悄无声息地紧跟着前方那道黑影，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了大厅前。 胡天佑迅速闪身躲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密切注视着大厅内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点头哈腰地朝着正慵懒地躺在烟榻上吞云吐雾抽着大烟的人走去，并谄媚地开口说道：“大哥，这回可来了笔大买卖啊！” 胡天佑定睛细看，心中不禁一惊。 原来这抽大烟之人竟然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青帮头子黄金银！ 此刻的黄金银眯缝着那双小眼睛，满脸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大口大烟，然后才不紧不慢、悠悠然地问道：“黑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买卖？能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黑子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说道：“大哥，有人想要兑换一百万的假钞！” 听到这话，原本还悠然自得的黄金银突然像触电般猛地从烟榻上坐了起来，由于动作太过迅猛，竟被口中未吐出的烟雾给狠狠地呛住了，一时间剧烈地咳嗽起来。 躺在一旁的那个风骚女子见状，连忙也跟着坐起身来，伸出白皙娇嫩的小手轻轻拍打起黄金银的后背，同时娇嗔地埋怨道：“哎呀，瞧你急成这样，连自己这条老命都不顾啦？” 过了好一会儿，黄金银的咳嗽才逐渐缓和下来。 “什么？你刚刚说多少？一百万？这个消息真的可靠吗？”黄金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黑子，声音都因为惊讶而有些变调。 黑子连忙点头应道：“大哥，您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看那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富贵气，绝对不像是那种会随便忽悠咱们的人。” 然而，面对如此巨额的数字，黄金银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他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这么大一笔数目，可不能有半点马虎啊……” 黑子见状，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哥，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敢跟您打保票，这个人绝对信得过，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黄金银继续追问道：“那他打算什么时候要这批货？” 黑子回答道：“他说明天晚上就要取走。” “这么急？”黄金银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为难，“可是这么大的数量，咱们手头上根本没有那么多存货，这件事还得先去向明先生禀报一声，等他拿主意之后再作定夺。” 胡天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黄金银口中的明先生会不会就是明大楼呢？ 胡天佑不禁暗自思忖：难不成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明大楼一手策划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他怎么也想不到，明大楼背地里竟然干起了造假币这样伤天害理的勾当！ 第628章 猪脑子 “大哥，依小弟之见，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拜访明先生！可千万别误了交货的时辰。” 黑子满脸急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些许细汗，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搓着双手，看上去已是急不可耐。 黄金银微微眯起双眼，缓缓开口道：“黑子，我都跟你讲过多少回了，为人处世须得沉着冷静，即便泰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你这么毛毛躁躁，怎么干大事？” 黑子赶忙上前一步，躬身作揖解释道：“大哥教训得是，只是小弟实在担心事情有变。近来假币兑换愈发艰难，到处都是风声鹤唳。如今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大客户，若稍有差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所以我这心呐，始终悬在半空之中，难以安定下来。” 黄金银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黑子稍安勿躁，然后慢悠悠地斜躺在烟榻上。 他从一旁精致的锦盒里拿过一杆长长的烟枪，熟练地点燃鸦片，悠然自得地吸了起来。 随着那烟雾袅袅升起，整个房间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黄金银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一团浓雾，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黑子，莫要慌张。此事我心中自然有数，明先生岂是咱们想见就能见得着的？明日我先与朱管家联系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黑子闻听此言，脸上紧张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咧嘴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大哥已然胸有成竹，那小弟也就放心了。” 黄金银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摆了摆手，说道：“今日你也算奔波劳累了一天，着实辛苦。去吧，去那边抽上一口解解乏，今晚就让小桃红伺候你，也算是给你的犒赏了。” 黑子闻言大喜过望，连忙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而后兴高采烈地寻那小桃红花共度良宵去了。 这里距离胡天佑居住的地方有十几里远，如果这样来来回回地折腾，那可真是太麻烦了！ 胡天佑心里琢磨着：要不就在这儿找一间空屋子，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一大早，再跟踪他们去寻找那个制造假币的秘密窝点。 打定主意后，胡天佑悄悄地来到了后院。 在后院的东北角，他发现了一处房间。 房间的门前挂着一把大锁，外边上锁的房间应该是没人。 胡天佑不慌不忙地从身上掏出一根随身携带的细铁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铁丝插进了锁眼里。 接着，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那把锁轻轻松松地就被打开了。 胡天佑缓缓地推开房门，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响。 一进门，他借着从窗户投射进来的微弱月光，隐约看到屋内摆放着一张床。 胡天佑本想把房门从里面插上，但是如果房间主人回来，发现里面插着，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 好在胡天佑睡梦中也能保持清醒，只是轻轻地关上门。 随后，胡天佑慢慢地走到床边，刚一躺上去，就闻到一阵淡淡的茉莉清香扑鼻而来。 很明显，这间屋子是某位女子的闺房。 至于这闺房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还是已经嫁为人妇的小媳妇，那就不得而知了！ 胡天佑一边这么胡思乱想着，一边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床铺和散发着香气的床单被褥。 不知不觉间，困意渐渐袭来，没过多久，他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还做起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美梦……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外传入胡天佑敏锐的耳中。 他瞬间警觉起来，像一只警惕的猫一样，悄悄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响。 经过一番分辨，胡天佑发现脚步声正不偏不倚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 来不及多想，他身手敏捷地一个翻身下了床，然后蹑手蹑脚地迅速躲到了房间里一个巨大的柜子后面。 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疑惑的声音：“咦？门上的锁怎么开了呢？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我锁上门之后才出的门。” 紧接着，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嗓音响起：“肯定是你这个蠢婆娘出门的时候忘记上锁了，你可真是个没有脑子的猪脑子！” 胡天佑听着声音非常熟悉，说话如此不客气的人正是那个名叫黑子的家伙。 女人显然对黑子的指责很不满意，她气呼呼地反驳道：“你说谁是猪脑子呢？你才是猪脑子，你们全家都是猪脑子！”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互不相让。 黑子刚刚和小桃红一起吸食了大烟，此刻他们二人的精神状态都有些恍惚不清，时而混沌迷茫，时而又极度亢奋。 “好了，别吵了！等老子一会儿进去好好收拾收拾你！快进屋吧！”黑子不耐烦地说道。 随后，只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子。 一进门，小桃红伸手就要去拉亮屋里的电灯开关。 然而还未等她碰到开关，心急火燎的黑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小桃红拦腰抱起，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床边而去。 “哎呀，瞧你这猴急的样儿！”小桃红嘴里虽然嗔怪着，但身子却异常顺从地迎合上去。 接下来，便是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与呻吟之声充斥在整个房间内。 胡天佑躲在柜子后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对男女在床上翻云覆雨所发出的各种不堪入耳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场荒唐的闹剧似乎没有尽头，胡天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听出老茧来了。 怪不得那些吸食大烟之人一个个都欲罢不能！ 那种极度的亢奋感觉简直超乎想象，绝非一般人所能轻易抵御得住！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黑子那因兴奋而颤抖不已的身体终于慢慢地消停了下来。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床上。 紧接着，一阵此起彼伏的鼾声便迅速传了过来。 两个人如此这般折腾了许久，再加上吸食了大量的大烟，此刻恐怕就算有人在他们耳边打炮，也休想将他们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一直躲藏在柜子后面的胡天佑探出头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弥漫着怪异气味的房间。 第629章 发现假币窝点 胡天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小桃红的闺房，还被迫听了一场“活春宫”。 不过，这也让他更加确信，黄金银和黑子这些人绝非善类，他们不仅参与假币的制造和流通，还沉迷于鸦片，简直是社会的毒瘤。 “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假币制造窝点，彻底铲除这个祸害。”胡天佑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月黑风高，胡天佑身手敏捷地翻过高高的围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黄金银的府邸。 他脚步匆匆，不多时便来到了距离此处不远的一座古老的关帝庙前。 这座关帝庙虽然有些破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胡天佑走进庙里，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蜷缩着身子躺了下来。 此刻，夜色正浓，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不多久，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几声清脆的鸡鸣声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新的一天开始了，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了胡天佑的脸上。 他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离开关帝庙后，胡天佑径直朝着黄金银府院大门不远处的一家馄饨店走去。 此时，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店铺也都陆续开门营业。 他走到馄饨店门口，挑了一张靠街边的桌子坐下，对老板喊道：“老板，来一碗馄饨！”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一碗馄饨就摆在了他面前。 胡天佑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送进嘴里，那鲜美的味道瞬间让他的味蕾得到了极大满足。 富丽堂皇的黄金银宅邸之内，晨曦刚刚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了屋内精美的地毯之上。 一大早，黄金银便身着一袭华丽的丝绸长袍，慵懒地斜躺在那张铺陈着柔软锦缎的烟榻之上。 他右手轻握着一杆精致的烟枪，缓缓将其送至嘴边，而后悠然自得地吸起了鸦片来。 随着烟雾袅袅升起，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而又迷离的香气。 此时，黑子正无精打采地站立在一旁。 他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黯淡无光，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之色。 犹豫再三之后，黑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哥，您看咱们今天到底啥时候去拜见明公馆的朱管家？最近外面可是风声很紧，小弟我着实有点儿放心不下......” 听到这话，黄金银猛地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他不屑一顾地回应道：“黑子，瞧你这副熊样！明先生是谁？那可是在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他的势力盘根错节，遍布整个大上海，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招惹他老人家？再者说了，我们制造出来的那些假币，做得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就连银行那帮家伙都难以轻易辨别真伪，你还有啥好担心的？” 尽管得到了黄金银这番宽慰之词，黑子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而，他脸上的那份不安却并未因此而消散殆尽。 稍作迟疑后，黑子再次鼓起勇气说道：“大哥，话虽如此，可不知怎的，我这心里老是感觉不太踏实。要不然......这价值一百万的买卖咱还是别做了吧？万一出个岔子……” 没等黑子把话说完，黄金银突然怒目圆睁，破口大骂起来：“混账东西！黑子，你这家伙怎么这般胆小如鼠？才遇到点儿风吹草动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要是你害怕了，那就赶紧给老子滚蛋！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坏了老子的好事！” 黑子听到黄金银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连忙低下那颗本就低垂着的脑袋，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惶恐不安地解释道：“大......大哥，您千万别误会！我真没别的想法，我都是出于对咱们的安全考虑！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怎么得了？” 说完，还不忘偷偷抬眼瞄一眼黄金银的表情，见对方一脸阴沉，便又迅速把头低得更低了。 此时的黄金银则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他锐利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黑子。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语气生硬地说道：“好了，少在这里啰嗦！赶紧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好我们马上就出发。” 一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驶到了黄金银府邸门前。 黄金银从府内走了出来，他身着一袭剪裁精致的黑色长袍，脚蹬一双油光发亮的皮鞋，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 紧跟其后的是黑子，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黄金银身后，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惊惶之色。 两人坐上汽车，车子平稳地驶了出去。 胡天佑一直暗中监视着黄金银等人的一举一动，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选择乘坐轿车出行。 眼看着目标即将远去，胡天佑心急如焚，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正在他手足无措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身旁停放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胡天佑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大洋扔给车主，然后飞身上车，用力一蹬脚踏板，朝着黄金银所乘车辆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胡天佑拼命踩着自行车，累得气喘吁吁，但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始终与前方的轿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就这样，两辆车一前一后沿着街道急速前行，最后都来到了黄浦江码头附近。 轿车在一处较为偏僻的仓库门口缓缓停下，黄金银和黑子相继下车，步伐匆匆地径直走向了仓库大门。 躲在远处的胡天佑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忖道：此处应该就是他们的假币制造窝点！ 胡天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自行车，蹑手蹑脚地朝着仓库慢慢靠近过去...... 第630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黄金银神色凝重地领着黑子缓缓走进了那座看似普通的仓库。 仓库门口站着两名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黑衣人，他们手持枪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锐利的眼睛。 胡天佑观察片刻后发现，想要从正门硬闯进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于是，他身形一闪，迅速地绕到了仓库的后方。 他来到仓库背面，后面没有门窗！ 只在靠近屋顶的高处，孤零零地开着一个小小的排气口。 这个排气口距离地面足有数米之高，但这并没有难倒身手敏捷的胡天佑。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腿猛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上跃起。 在空中，他伸出双手，准确无误地扒住了排气口的窗台。 紧接着，他双臂用力一撑，眼睛便来到排气口。 此时的仓库内部，呈现出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群工人正埋头苦干，忙碌地操作着机器，印刷着一张张以假乱真的假币。 整个车间充斥着嘈杂的机器轰鸣声。 胡天佑环顾四周，却始终不见黄金银和黑子的身影…… 胡天佑面色凝重地将双手紧紧扒在窗台上，原本强健有力的双臂此时微微颤抖起来，阵阵酸痛感不断袭来。 就在感觉自己即将支撑不住要跌落下去之时，黄金银与黑子缓缓地从一个房间里踱步而出。 紧跟在他俩身后的，则是明大楼那位不苟言笑的管家朱重七。 看到这一幕，胡天佑心中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此时此刻，他已然完全断定，正是明大楼在幕后暗中操纵着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的事件！ 胡天佑从上面跳下，马不停蹄地赶回76号，迅速将张梅洁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还没等胡天佑开口说话，心急如焚的张梅洁便迫不及待地发问道：“哥，你这一整天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几乎寻遍了所有地方，始终未能找到你的身影！” 胡天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张梅洁先冷静下来并坐在沙发上。 待她坐稳之后，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今晚将会有人携带一百万的假中储币现身于虹口区的黑市展开交易活动。我需要你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前去将他们一举擒获，记住，务必要做到人赃俱获，绝不能让任何蛛丝马迹遗漏掉！” 张梅洁听闻竟然涉及高达一百万的假币数额时，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 要知道，当前周佛海正因这些泛滥成灾的假币问题而被搞得焦头烂额、寝食难安。 倘若此次能够一次性成功查获如此巨额数量的假币，那么无疑将会获得周佛海极大的赞赏与青睐 张梅洁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胡天佑，难以置信地追问道：“哥，这么重要的消息，你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啊？到底准不准确呢？” 她心中充满了疑虑和担忧，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如果消息有误，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安抚着说道：“妹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消息绝对靠谱得很！”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并不想将自己如何发现那处假币制造窝点的详细经过告诉张梅洁。 要知道，明大楼可不简单，他不仅是汪伪政权的经济顾问，更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其势力可谓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而且极有可能在他身后还隐藏着更为强大的靠山。 倘若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带领人马前去捣毁那个假币窝点，而无法获取到明大楼亲身参与其中的确凿证据，那么非但不能成功地将他扳倒，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甚至有可能遭到对方的疯狂反扑与诬陷。 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胡天佑果断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暂且不去惊动那个假币制造窝点。 他打算先从黑市交易市场入手，抓捕那些贩卖假币的不法分子，借此试探一下明大楼对此将会作何反应。 听到哥哥如此周全的计划安排，张梅洁兴奋地点头应道：“太好了，哥！那今晚咱们就一起行动起来。” 胡天佑则一脸严肃地嘱咐道：“妹子，今晚我会先独自一人前往与假币贩子进行接头，你则带领其他人提前埋伏好。等到我们开始交易之时，你们便立刻冲出来，来个人赃并获！” 张梅洁没想到胡天佑会假扮买家，她对胡天佑的崇拜之情又多了几分。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城市被一层淡淡的黑色所笼罩。 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仿佛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 “先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黑子站在一条幽暗的小巷子里，低声说道。 他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胡天佑慢慢地走过来，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声回应道：“这种发财的机会，我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禁对他产生一种信任感。 黑子听到这话，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提包。 他拍了拍提包，向胡天佑示意道：“东西都在这里面，您放心好了。” 胡天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黑子手里的提包，说道：“打开让我看看吧。” 黑子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先生，这似乎不太符合我们之间的规矩。按照约定，应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对。” 胡天佑眉头一皱，语气略带不悦地问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诚意吗？” 黑子赶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先生，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最近风声太紧了，凡事都得小心谨慎一些才行啊。” 说着，他又忍不住往巷子口张望了几眼，似乎担心有什么人突然出现。 胡天佑笑道：“好，那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631章 黑吃黑 胡天佑将随身携带的那个黑色皮包拎起来，在黑子眼前慢悠悠地晃了几下。 他嘴角上扬，语气中透着那么一丝轻松，开口说道：“钱嘛，我可是早就准备好了，怎么样，货呢？” 站在对面的黑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胡天佑手中晃动的皮包，眼神之中难以掩饰地掠过一丝贪婪之色。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压低声音回应道：“先生，麻烦您先把钱交给我，等您交了钱，我自然会马上把货交到您手上。” 听到这话，胡天佑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嘲讽意味十足。 他轻哼一声，用略带讥讽的口吻说道：“怎么着？你这意思是信不过我了？好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这笔买卖就到此为止吧。” 话音未落，只见他潇洒地转过身去，做出一副即将抬脚离去的样子。 眼见胡天佑就要走掉，黑子一下子就慌了神。 他急忙向前跨出一大步，伸出手想要拉住胡天佑。 声音急切地喊道：“先生，您先别走啊！我……我这就把货拿出来给您过目。” 说着，黑子伸手拉开自己身旁的提包拉链，然后缓缓打开提包。 刹那间，包里一叠叠崭新的假币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 胡天佑瞥了一眼提包里摆放的货物，心中不禁暗自冷笑起来。 他冷峻的面庞上如往常一般波澜不惊，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丝毫情绪的波动。 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嗯，这货看上去倒还真是没什么问题。” 站在一旁的黑子听到这话后，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上也随之流露出一丝谄媚而讨好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先生您满意就好了！既然如此，那咱们是不是可以马上开始交易了？” 胡天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嘴角微扬，略带几分调侃之意地开口说道：“行啊，那就按照规矩来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正当黑子满心欢喜地要交易时，突然间，只听得胡天佑猛地大喝一声：“动手！” 这声怒吼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令人猝不及防。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藏匿于四周的张梅洁及其手下们如同离弦之箭般迅猛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子紧紧包围在了中间。 黑子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他下意识地转身欲逃，可此时哪里还来得及！ “不许动！给我举起手来！”张梅洁手持枪械，厉声高喝道。 她美丽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黑子，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更是毫不留情地直直指向黑子的额头。 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整个人都呆立当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仅仅片刻之后，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家伙便很快回过神来，并重新显露出其流氓无赖的本性。 黑子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叫嚣道：“哼！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敢跟老子玩黑吃黑这套把戏？告诉你们，识相的话赶紧放了老子，否则等我的兄弟们赶来，有你们好看的！还有，知道老子是谁吗？要是把我的名号报出来，保管能吓死你们这些胆小鬼！” 张梅洁嘴角露出一抹冰冷而不屑的笑容，紧接着她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靠近黑子。 只见她手臂一挥，只听得“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响起，两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了黑子那黝黑的脸颊上。 这两下打得极重，黑子顿觉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脑袋嗡嗡作响，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伤的爬虫一般，狼狈不堪地匍匐在地。 黑子用手捂住火辣辣作痛的嘴角，嘴里却依旧不肯示弱。 他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地喊道：“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这样对我动手，你们死定了！我老大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识相的话就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面对黑子的威胁，张梅洁依旧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她缓缓走上前去，再次扬起手掌，又是两个清脆的耳光扇在了黑子的脸上。 这一次，黑子彻底被打懵了。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张梅洁，心中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刚才说得不够清楚明白。 于是，他一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继续叫嚣道：“我告诉你们，我的大哥可是青帮赫赫有名的黄金银！他在这上海滩可谓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只要他跺一跺脚，整个上海滩都会为之震颤！你们现在要是乖乖放了我，之前的事情我还可以大人大量，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们执迷不悟，后果绝对不是你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听到黑子这番狂妄至极的话语，张梅洁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微微一笑，然后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再次顶在黑子的额头上，那冰凉的触感让黑子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此时的黑子，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双腿也像失去了支撑似的一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 他声音颤抖着哀求道：“别……别开枪！求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这些钱……这些钱统统都归你们，只求您能放过我！” 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胡天佑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目光冷峻地盯着黑子，缓缓问道：“哼，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黑子深深地低垂着头，那张原本就阴沉的面庞此刻更是笼罩在了一层绝望的阴霾之下。 他颤抖着嘴唇，用近乎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次……这次是我太大意了，真没料到你们居然会玩这一手黑吃黑，算我倒霉！规矩我都清楚得很，绝对不会去打听各位大爷的名讳。你们赶快走吧，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儿，我保证一个字儿也不会泄露出去的！” 第632章 审讯黑子 胡天佑和张梅洁等人听到黑子的话后，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哄堂大笑起来。 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犹如一把把尖锐的匕首，直刺向黑子的心窝，令他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任由恐惧一点点地吞噬着自己的内心。 “把人带走！”胡天佑突然一声怒喝，打断了黑子的思绪。 只见他大手一挥，指向黑子所在的方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 黑子见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像捣蒜似的磕起头来。 他嘴里不停地哀求着：“各位好汉爷，钱我可全都已经交给你们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吧！小的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奉养，如果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求求你们发发慈悲，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两名76号的特务根本不为所动，他们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将黑子粗暴地拖拽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其塞进了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汽车里。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之中。 此时的黑子，则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被一路押解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76号总部的监狱里。 审讯室内，灯光昏暗而压抑，四周的墙壁仿佛都散发着一股阴森的寒气。 胡天佑笔挺地站立在房间中央，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宛如两道寒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瑟瑟发抖的黑子。 黑子被这股强大的气势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好像筛糠一般。 胡天佑语气冰冷地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干什么的？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否则，有你好受的！” 黑子心头猛地一沉，额头上也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他这才恍然惊觉大事不妙，眼前这群来者不善的家伙压根儿就不是冲着抢劫而来的。 黑子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小人名叫黑子，是青帮中人，不知诸位是何方神圣？小人实在想不明白我如何得罪了各位？还望明示！” 站在前方的胡天佑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黑子，你胆大包天竟敢制造假币，严重扰乱市场秩序，简直是罪不可赦！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听到这话，黑子犹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但依然低垂着头，原本还算镇定的脸庞此刻却充满了绝望之色。 “我……我真的没有制造假币啊，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枉！我只不过是按照客户的需求，帮忙给他们兑换了一点点假币而已！我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求求长官明察秋毫，放过小的吧！” 说着，黑子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断地磕起头来，那模样看上去甚是可怜。 胡天佑冷笑一声，缓步走到黑子面前，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俯下身，一把揪住黑子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黑子，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胡天佑的声音冰冷刺骨，眼神中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你既然敢做这种事，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黑子被胡天佑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嘴唇哆嗦着说道：“长官，我真的没有制造假币！我只是……只是帮人兑换了一些假币，赚点小钱而已……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参与制造假币！” 胡天佑松开手，黑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胡天佑转身走到审讯桌前，冷冷地说道：“黑子，你以为我们76号是吃素的吗？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不仅参与了假币的兑换，还参与了假币的制造和流通。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黑子听到76号这几个字，顿时吓得瘫倒在地。 他知道76号意味着什么，这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特务机构，落到他们手里没事都得脱层皮。 “长官，我真的没有参与啊，我只是一个小喽啰。” 胡天佑手一挥，两个特务走过来，把黑子架起来绑到行刑架上，丝毫不顾黑子的哀求。 一个特务拿着皮鞭狞笑着走到黑子面前。 “啪啪啪……” 三鞭子下去，黑子鬼哭狼嚎起来，嘴里嘟囔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们，求求你们……别打了。” 胡天佑把手抬起来，手握皮鞭的特务停了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吧，到底有没有制造假币？” 黑子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但是就是死他也不敢说出幕后老板是明大楼。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长官，我……我承认，我是帮人兑换了一些假币，但我真的没有参与制造啊！我只是个跑腿的，真正制造假币的是……是青帮的老大黄金银！” 胡天佑走到黑子面前，蹲下身，低声问道：“青帮的老大黄金银？你是说，青帮在背后操纵假币的制造和流通？” 黑子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的，长官！青帮的老大黄金银才是幕后主使，我只是个小喽啰，根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啊！求求您，放过我吧，我愿意配合你们，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胡天佑用手狠狠掐住黑子的喉咙，厉声问道：“真的是黄金银？幕后没有其他人吗？你要不说实话，我立马扭断你的喉咙。” 黑子不住地咳嗽，脸色憋的通红。 胡天佑松开手，警告道：“说，还有谁？” 黑子剧烈地咳嗽着，他知道，一旦他说出幕后老板是明大楼，他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另外，他根本没有见过明大楼，每次出面的都是明公馆的朱管家，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幕后操纵这一切的是明大楼。 “我的假币都是我们老大黄金银给我的，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啊，长官！” 第633章 黄金银恼羞成怒 胡天佑霍然站了起来，冰冷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狠狠地刺向了黑子。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张梅洁下达命令道：“把他给我带下去，一定要严加看管，绝对不能出半点岔子。” 张梅洁点了点头，紧接着她手臂一挥，向旁边的两名特务打了个手势。 两名特务立刻心领神会，如狼似虎般地冲上前去，一人一边抓住黑子的胳膊，毫不费力地就将苦苦哀求的黑子给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长官，求求您大发慈悲，饶过小人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都听您的话，好好配合调查，绝不会再犯！” 尽管黑子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是他的求饶之声却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了门外。 此时的审讯室里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胡天佑缓缓地踱步到窗前，深邃而锐利的眼睛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紧紧皱起的眉头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张梅洁轻手轻脚地走到胡天佑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哥，依你之见，这个黑子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可不可信？难道真的是青帮在暗地里操纵着假币的制作与流通吗？” 胡天佑沉默片刻后，才用低沉而严肃的语气回答道：“黑子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喽啰罢了，但即便如此，从他口中所透露出来的这些线索仍然具有相当重要的参考价值。青帮在上海滩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倘若他们当真涉足假币这等非法勾当，并大肆制造和扩散的话，那么对于整个上海的市场秩序而言，无疑将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彻查清楚青帮老大黄金银的相关情况，绝对不能任由他这般无法无天下去！” 张梅洁轻声回应道：“好的，哥，我马上就安排人手，加强对青帮黄金银一举一动的严密监视。” 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去。 胡天佑缓缓地转过身来，宽厚的手掌轻轻地落在张梅洁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梅洁，此事至关重要，如今就全权交予你来处理。切记，务必要万分小心，切不可鲁莽行事。青帮之人绝非良善之辈，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且狡猾多端的角色，咱们可千万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张梅洁一脸凝重，郑重其事地点头应道：“哥，您尽管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一定谨小慎微，绝不让青帮那些家伙察觉出半点蛛丝马迹。” 言毕，她向胡天佑投去一个让人安心的眼神后，匆匆离去。 胡天佑望着张梅洁远去的背影，轻点了下头，然后将视线重新移至窗外。 此刻，夜色浓稠，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远方的霓虹灯在这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孤独地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似乎正无声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这场激烈斗争背后所隐藏的重重危机。 “青帮……黄金银……”胡天佑口中低声呢喃着这几个字。 他的双眸微微眯起，一抹冷冽的寒光自眼底一闪而过。 他紧紧握着拳头，暗自思忖道：我倒要瞧瞧，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能替那个幕后老大隐瞒多久？终有一日，我定要让你们所有的阴谋诡计无所遁形！” 与此同时，青帮老大黄金银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一间奢华的办公室内。 这间办公室装修得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财富实力。 黄金银斜靠在那张柔软舒适的真皮椅子上，右手随意地搭放在扶手上，左手则轻轻地把玩着一枚精致无比的玉扳指。 这枚玉扳指通体碧绿，温润光滑，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显然价值不菲。 宽大的办公桌前，笔直地站立着几名手下。 这些手下一个个神情肃穆、面色凝重。 其中一名手下向前迈了一小步，微微低头，压低声音向黄金银汇报道：“老大，不好了！黑子被人给抓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黄金银先是眉头一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眼中更是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之色。 “哼！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动我青帮的人！你们可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难道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来招惹咱们青帮？” 那名手下闻言，身体不禁一颤，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瞄了一眼黄金银的脸色，然后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老……老大，目前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他们行动迅速，而且手段十分高明，我们派出去跟踪的兄弟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时，另一名手下也忍不住插嘴说道：“老大，依我看，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黑子跟了您这么久，对咱们青帮内部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万一他要是落在敌人手里，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吐露出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尽快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才行。” 面对手下的建议，黄金银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他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慌什么！区区一个黑子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他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就算真让那些人抓住了又能怎样？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皮毛，根本不足以对咱们青帮构成威胁。” 说完，他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玉扳指上，开始细细摩挲起来。 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步伐沉稳地走向那扇巨大的窗户。 窗外，夜幕深沉。 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前，目光穿透黑暗，直直望向远方那片模糊不清的夜色。 一阵寒风吹过，撩动着他额前的发丝，但他却仿若未觉，只是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至极的笑容。 紧接着，他声如冰霜地说道：“传我的命令下去，动用我们青帮所有的兄弟去打听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青帮的人动手。”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他继续说道：“我要让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明白，得罪我们青帮会是怎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他身后的一众手下们闻言，齐声高呼回应道：“是，老大！” 第634章 上海青帮 胡天佑一个人伫立在自己办公室那扇巨大的窗前，身影被窗外的阳光勾勒出一道长长的剪影。 他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峻。 他深知，抓住黑子的消息肯定瞒不住，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上海青帮的眼中钉、肉中刺。 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必将是青帮疯狂的反击。 但即便如此，胡天佑的内心却毫无惧意。 曾经多少次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日本人，他都毫无畏惧过。 不仅毫无畏惧，他还亲手把那些日本鬼子送上了西天。 如今，面对区区一个上海青帮，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胡天佑心中真正担忧的并非是上海青帮。 在上海青帮的背后，还隐藏着幕后老板明大楼。 明大楼这个人不仅手段阴险狡诈，他的身后是军统。 军统向来以行事狠辣著称，如果他们也介入进来，这场斗争无疑将会变得愈发残酷。 更让胡天佑头疼的是，日本人也很有可能参与其中，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局势将会失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一个人将要面对多方势力。 各方势力相互交织、纠缠不清，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上海青帮……黄金银……明大楼……军统……日本人……”胡天佑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得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他深邃的眼眸中，一道寒光倏地闪过，仿佛能将这世间一切邪恶都撕裂。 明大楼和日本人暂且不提，仅仅是黄金银也不是个善茬。 此人一向心狠手辣，是上海青帮的老大，以杀人不眨眼著称。 上海青帮在上海滩可是树大根深，其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绝非等闲之辈所能轻易撼动。 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胡天佑便迫不及待地召集张梅洁以及另外几名心腹手下到自己办公室议事。 胡天佑办公室内，气氛显得格外凝重紧张。 胡天佑一脸严肃地看着张梅洁，吩咐道：“梅洁，你带上几个人，给我死死地盯住黄金银的一举一动，看他耍什么花招。记住，千万不可掉以轻心，稍有差池，咱们可就危险了！” 张梅洁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郑重其事地回应道：“处长，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办事，您还信不过吗？我已经安排得力人手，将黄金银看得牢牢的，哪怕他家里有只苍蝇飞出来，咱们也能立马知道。” 张梅洁在外人面前都称呼胡天佑为处长。 得到张梅洁肯定的答复后，胡天佑稍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其余几位心腹，继续下令道：“你们几个人，从现在起，不要离开76号，随时随地都要保持高度警惕，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只要黄金银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咱们就得迅速出击，绝对不能给他留半点喘息之机！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高呼：“明白！” 与此同时，在黄金银宅邸之内，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黄金银端坐在烟房内，他身着一袭黑色绸缎长衫，上面绣着精美的金色纹路。 此刻正悠然自得地靠在那张雕花梨木椅背上，右手轻轻握着一杆精致的烟枪，慢悠悠地吸食着那令人迷醉的鸦片。 随着烟雾缓缓升腾起来，缭绕在他周围，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朦胧不清。 黄金银猥琐的面容带着一丝阴沉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眸深处闪烁着丝丝冷意。 “胡天佑......76号......”黄金银口中低声喃喃自语着，声音冰冷刺骨。 自从手下的人向他禀报说，这一连串事情皆是由76号的胡天佑一手策划之后，他便暗自下定决心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起初，黄金银也曾考虑过是否应该将这件事告知给明大楼。 毕竟，明大楼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而且他在上海市政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然而转念一想，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胡天佑而已，如此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又何须劳烦明大楼亲自出马！ 如果真的请示明大楼，说不定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明大楼是胡天佑的上司，他与胡天佑之间有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尚未可知，若是因此而触怒了明大楼，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黄金银最终还是决定凭借上海青帮的力量来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被胡天佑这般难缠的人物给盯上，黄金银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相反，他内心深处竟然还隐隐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感。 对于黄金银来说，他已经太久没有遇到像胡天佑这样值得一战的强劲对手了。 “来人！”只听黄金银猛地一拍桌子，高声怒喝道。 一名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手下慌慌张张地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 一进门，他便忙不迭地躬身行礼，满脸谄媚之色，恭恭敬敬地问道：“老……老大，您有什……什么吩咐？” 黄金银微微眯起双眼，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名手下，嘴角泛起一抹阴森森的冷笑。 他用一种狠厉而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发动所有兄弟，去给我仔细查清楚胡天佑的所有底细，记住，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事情，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细节也不能放过，尤其是要找出他的致命弱点。” 说罢，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对手置于死地的那一刻。 那名手下闻言，不禁浑身一颤，但还是连忙点头应道：“是，老大！小的明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话音未落，他便迅速转身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口。 黄金银又抽了一口大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在他眼里，像胡天佑这种76号的小人物，竟然敢和他作对，简直就是找死！ 他一定要让胡天佑知道，得罪上海青帮的下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第635章 朱锦云被抓 几个小时之后，那名手下又一次匆匆赶回了黄金银的烟房。 此时的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气喘吁吁，但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还未等站稳脚跟，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向黄金银禀报起来：“老……老大，查到了！终……终于查到了！胡天佑那个家伙果然有问题。他有一个相好，名叫朱锦云，这个女人就住在胡天佑家的楼下！” 说完，他还得意洋洋地朝黄金银笑了笑，似乎在等待着老大的夸奖和赏赐。 黄金银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原本阴沉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狰狞的笑容。 他嘴里喃喃自语道：“朱锦云？嘿嘿，真是天助我也！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去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过来。只要能抓住她，不怕胡天佑不乖乖就范！”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书房之中，令人毛骨悚然。 那名手下见状，也跟着附和着干笑了几声。 “这事你办的不错，来，抽一口。”黄金银指了指桌子上的另一杆烟枪。 那名手下笑的嘴都歪了，急忙跑到烟榻下，拿过烟枪，点着火，抽了起来。 吸完一袋大烟，精神为之一振，随后站起身来，说道：“大哥，我去把那个女人抓过来，要是漂亮，就给大哥……嘿嘿。” “去吧，到时候大哥不会亏待你的。”黄金银摆了摆手。 那名手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烟房。 转眼间，他的身影便又消失在了门口，只留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当天夜幕深沉，朱锦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宽衣解带，去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正要上床歇息。 就在此时，一阵突兀而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宁静。 朱锦云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门口，尽量压低声音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朱小姐，我是胡处长的同事，胡处长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受伤了，此刻正在医院里抢救呢，请您赶紧跟我走一趟！去晚了，就怕见不着了。” 朱锦云听到胡天佑出了事，急得差点哭出来，刚要开门，手按在把手上却停了下来。 她眉头不禁一皱，心中瞬间闪过一丝不安。 她深知胡天佑的为人处世，如果真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他绝不会随便派个陌生人来传话给自己。 “麻烦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朱锦云强自镇定下来，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应道。 然而，转身之后的她却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奔向床边，伸手从床底下摸出一把手枪，紧紧握在手中。 接着，她又快步来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头向外张望一番后，便毫不犹豫地翻出窗外，双手紧紧抓住雨水管道，试图借此逃离此地。 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朱锦云的意图，他们开始一边用力敲门，一边大声呼喊：“朱小姐，胡处长的伤势非常严重，时间紧迫，您快点跟我走吧！” 敲门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了疯狂的砸门，震得整个屋子都似乎在颤抖。 朱锦云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她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顺着雨水管道飞速向下攀爬。 可谁知，当她刚刚落地，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时，只觉得后背陡然一凉，一股寒意直透骨髓。 一支冰冷的枪口已经顶在了她的脊梁骨上。 “朱小姐，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一名身材高大、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衣人，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朱锦云听到黑衣人的话后，娇美的容颜瞬间失去了血色，原本明亮动人的眼眸此刻充满了绝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朱锦云强装镇定地问道。 “哈哈，朱小姐，胡天佑得罪了我们大哥，所以我们就要把你抓回去。” “胡天佑得罪了你们，你们在抓我干嘛？应该去找胡天佑。” “哈哈，你是他的相好，当然要抓你，老实给我们走，别让我们动粗。” 朱锦云的手悄悄伸向腰间，刚触摸到手枪，便感觉后脑被击了一掌，瞬间晕了过去。 这几天，由于情况危急，胡天佑晚上都选择留在76号宿舍，未曾归家。 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守在那里，时刻关注着局势的发展，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办公桌桌上的黑色电话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拨动一般，疯狂地震颤起来，发出阵阵尖锐的鸣叫声。 胡天佑眉头微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烦躁之意，但还是迅速伸手拿起了话筒。 “喂，我是胡天佑。”他的声音冷静，仿佛对任何突发状况都能泰然处之。 然而，当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狂浪且略带嘲讽的笑声时，胡天佑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胡处长，真是久仰您的大名啊，哈哈哈哈......”对方肆意地笑着，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胡天佑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冷冷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事直说！” 尽管内心已然波涛汹涌，但多年的历练使得他依然能够保持表面上的镇定。 “别这么着急嘛，胡处长。告诉你也无妨，你的女人现在就在我的手上。如果不想看到她有事，今晚八点，到虹口区中央大街 69号来。记住，只能你一个人前来，胆敢耍花招的话，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到时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说完这些话后，对方便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连串冷冰冰的嘟嘟声回荡在胡天佑耳边。 胡天佑缓缓放下手中的话筒，整个人如同雕塑般呆立当场。 他紧紧攥着拳头，双眼之中，更是瞬间闪过一丝浓烈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杀意。 “黄金银......你这是找死！”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 第636章 一同前往 胡天佑静静地伫立在办公桌前，身躯微微前倾，双眼死死地锁定住桌上那部漆黑的电话机。 仿佛只要他的目光稍有松懈，这部电话机就会瞬间消失不见。 不久之前，电话那头的威胁之声，仍旧在他耳畔不断回响。 尤其是当得知朱锦云被对方抓走时，这个消息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那颗原本坚强无比的心。 “黄金银......”胡天佑下意识地轻声念叨起这个令他深恶痛绝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充满了愤恨。 他的眼眸深处忽地闪过一丝冷冽至极的杀意，犹如寒冬腊月里呼啸而过的狂风，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的胡天佑心里非常清楚，黄金银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打电话威胁自己，显然是有恃无恐。 他拿朱锦云的生命当筹码，妄图以此逼迫他乖乖现身。 然而，即便明知前方等待着他的很可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胡天佑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因为他深知，如果自己此时选择逃避或者坐视不管，那么朱锦云必将遭遇不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那颗因担忧而变得焦躁不安的心迅速平静下来。 他开始全神贯注地分析眼前这错综复杂的局势。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胡天佑意识到，既然黄金银如此明目张胆地直接打电话向自己挑衅，那就证明此人已经提前做好了详尽的部署。 虹口区中央大街69号，对于胡天佑来说自然算不上是什么陌生的地方。 只不过，以前每次路过那里的时候，他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与之产生交集。 那里是青帮的老巢！ 其势力之大，人员分布之广令人咋舌。 青帮的眼线几乎布满了那片区域的每一个角落，稍有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脱他们的监视。 一旦他贸然踏入那个地方，无异于自投罗网，瞬间便会被卷入黄金银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之中。 “不行，绝对不能强攻，那样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只能智取......”胡天佑眉头紧蹙，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 他心里很清楚，以自己一人之力，想要从黄金银手里把朱锦云救出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时此刻，他急需援手相助。 然而，狡猾多端的黄金银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并恶狠狠地警告过他，只许他独自一人前去，否则后果自负。 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胡天佑深知常规手段已经行不通了，他必须得想出个与众不同的法子来才行。 胡天佑伸手猛地一拉抽屉，从中取出一张泛黄的上海地图。 他将地图平铺在桌面上，双眼紧紧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标记。 随后，他伸出右手食指，开始在地图上急速地滑动起来。 经过一番仔细搜寻，他的手指最终在虹口区中央大街69号这个位置缓缓停下。 接着，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能够突破重围的关键。 突然，胡天佑的眼神一亮，他发现在距离中央大街69号不远处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巷口。 那是一条又窄又暗的巷子，如果能够从那里悄悄潜入进去，说不定就能成功避开青帮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线。 想到这里，胡天佑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这时，办公室的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道倩影悄然闪入屋内，正是张梅洁。 她步履轻盈地走进房间，美眸迅速扫过四周，当视线落在胡天佑身上时，她不禁微微一怔。 胡天佑正一动不动地伫立在一幅地图面前，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这副模样让心思细腻的张梅洁瞬间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哥，发生什么事啦？”张梅洁放轻脚步走到胡天佑身旁，压低声音关切地询问道。 她的语气中明显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听到张梅洁的问话，胡天佑缓缓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冷峻。 尽管对于张梅洁的真实身份，胡天佑心中仍存有几分疑虑与顾忌，但此时此刻，在整个上海滩，似乎除了眼前这位看似柔弱却又深藏不露的女子之外，再没有人能够给予他所需的帮助了。 苏明哲作为他的上线，按照组织规定，是绝对禁止他直接参与到任何行动当中。 张梅洁虽说与周佛海之间有着颇为特殊的关系，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与明大楼之间应该毫无瓜葛。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胡天佑最终下定决心，选择与张梅洁一起行动。 “黄金银抓走了我的表妹朱锦云，还嚣张地传话给我，要我今晚八点到中央大街69号去见他，否则就会对我表妹不利，甚至扬言要我等着去给她收尸！”胡天佑一脸愤怒又焦急地说道。 听到这话，张梅洁瞬间脸色大变，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他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表妹？自己之前可从未听他提起过！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张梅洁赶忙上前一步，紧紧抓住胡天佑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哥，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黄金银肯定是想要借此机会引你上钩，你千万不能就这样傻乎乎地自投罗网啊！” 然而，胡天佑却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无比坚定。 “不行，我一定要去！我表妹现在就在黄金银的手里，生死未卜，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遭遇不测而无动于衷，再说，她是因为我才被黄金银抓走的，我怎么能不管她的死活呢？” 张梅洁见状，心急如焚，她狠狠地咬着嘴唇，然后斩钉截铁般地低声说道：“哥，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和你一同前往！咱们兄妹齐心协力，一定能把表妹平安救回来。” 胡天佑转头看向张梅洁，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第637章 夜闯青帮老巢 胡天佑心里清楚，张梅洁的能力在76号有目共睹，论实力绝对不在话下。 但这次行动实在太过凶险，等于单枪匹马单挑上海青帮，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想到这里，他着实不忍心让张梅洁跟着自己一起去冒险。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劝说道：“梅洁，这次的行动真的太危险了，黄金银摆明了就是冲着我来的，你完全没有必要陪着我去趟这浑水……” “哥！”张梅洁突然高声喊道，硬生生地打断了胡天佑正欲出口的话。 她紧咬双唇，眼神无比坚毅，直直地盯着胡天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涉险！” 胡天佑听到张梅洁这番言辞，心头不禁一震。 他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个身份神秘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的表情依旧凝重，因为他深知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怎样艰难险阻。 “好，但我们绝不能鲁莽行事。”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分析道，“黄金银那个老狐狸，必定已经在中央大街69号设下重重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若是我们就这样冒然闯入，定然会正中他的奸计，不仅救不出人质，还会使我们陷入险境。” 张梅洁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忽然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开口说道：“哥，依我看，我们不妨直接率领76号众兄弟们冲杀过去。区区一个上海青帮，都是些地痞无赖，量他们也翻不起多大浪花。只要我们行动果断，定能在顷刻之间将其彻底剿灭，使其灰飞烟灭！” 胡天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忧虑之色。 他之所以迟迟不愿轻易动用76号的强大势力，实则有着多方面的顾虑。 其一，一旦调动76号的人马，那么此事必然难以瞒过明大楼的耳目； 其二，他担心朱锦云安危。 倘若双方真的展开一场激烈厮杀，难保敌人不会在走投无路之际拿朱锦云作为要挟甚至痛下杀手。 想到此处，胡天佑只觉得心如刀绞，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行啊，梅洁。”胡天佑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们手里握有人质，如果我们采取强攻，万一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人质可就危险了……” 张梅洁轻轻地点了点头，明亮的大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她凑近胡天佑，压低声音道：“哥，我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咱们不妨伪装成上海青帮的人，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了！” 胡天佑闻言，剑眉微微一挑，同样轻声回应道：“哦？那要如何伪装？”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张梅洁，显然对这个提议颇感兴趣。 张梅洁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急忙解释道：“这很简单啊，哥。只要我们穿上青帮成员常穿的衣服，把帽檐尽量压低，趁着夜色，他们肯定难以发现破绽。如此一来，我们便能顺利混入其中了。” 胡天佑听后，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赞许之意。 他暗自思忖着，觉得张梅洁这个点子确实巧妙。 于是，他当机立断地道：“好，梅洁，还是你心思缜密，那我们就依计行事。” 说干就干，两人立刻开始着手准备。 没过多久，张梅洁便找来两套上海青帮常穿的黑色布衫和与黑色礼帽。 他们动作麻利地换上这些衣物，将帽檐压低，果然和上海青帮的人没有区别。 一切就绪之后，胡天佑把手枪藏在腰间。 张梅洁不仅携带了手枪，还额外带了一把匕首，并将其巧妙地藏于衣袖之中。 做好充分的武装准备后，二人在夜幕降临之后，乘车朝虹口区中央大街69号驶去…… 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降下，位于虹口区中央大街69号的建筑外却是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象。 上海青帮的众多成员手持武器，在大门外来回穿梭巡逻，他们犹如警觉的猎犬一般，时刻保持高度警惕，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之处。 胡天佑和张梅洁身着青帮标志性的服饰，巧妙地融入其中，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二人宛如幽灵般悄然无声地绕过前门，来到了建筑物的后方。 他们躲藏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之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胡天佑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张梅洁轻声耳语道：“梅洁，等会儿我们从这后门悄悄潜入进去。你负责把门口的那两个守卫给解决掉，动作一定要快，绝不能发出半点声响，我进里面去寻找朱锦云。” 张梅洁微微颔首，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寒意。 “哥，你放心，这些个守卫交给我来处理，绝对不会出岔子。” 话音未落，两人便毫不犹豫地展开了行动。 张梅洁身形敏捷得如同一只灵动无比的野猫，轻盈地向着后门的守卫靠近过去。 在皎洁如水的月光映照之下，她手中紧握着的那柄匕首闪烁出一道令人胆寒的寒光。 眨眼之间，两名毫无防备的守卫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然直直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胡天佑瞅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潜入进了后门，并沿着狭长的走廊一路疾行而去。 他的双眼犹如鹰隼一般犀利，目光飞速地扫过途经的每一间房间，不放过任何可能藏匿朱锦云身影的地方。 突然间，他敏锐地捕捉到前方房间内传出的一阵低沉且神秘的对话声。 怀着满心的狐疑，他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个房间逼近。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哪怕一丁点声响而打草惊蛇。 当他来到房门前时，便轻轻地俯下身去，透过那窄窄的门缝向里面窥视。 只见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椅子上，坐着的正是黄金银。 第638章 激战69号 黄金银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中那枚晶莹剔透的玉扳指，嘴角还挂着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 “胡天佑，你可算是来了，怎么不进屋里来？哈哈……” 黄金银略带嘲讽的声音，悠悠地从房间里飘出，如同一股寒风吹过胡天佑的心间，令他不禁心中一紧。 很显然，对方早已察觉到他的到来。 深知自己行迹败露的胡天佑，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把推开房门，同时右手迅速抽出藏于怀中的手枪，并直直地指向了黄金银，怒喝道：“黄金银，赶快放了朱锦云！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黄金银却只是冷冷一笑，然后不慌不忙地缓缓站起身来。 他用一种不屑一顾的眼神看着胡天佑，轻蔑地说道：“胡天佑，就凭你单枪匹马一人，也妄想能从我手里把人救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听得周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紧接着，房间的四个角落如鬼魅般突然涌现出十几个彪形大汉。 这些人个个面露凶光，手持各式武器，瞬间便将胡天佑围得水泄不通。 望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黄金银更是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胡天佑，怎么样？没想到吧？你已落入我精心布置的陷阱当中了！” 胡天佑深邃的眼眸此刻异常冰冷，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黄金银。 他紧握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黄金银，口中冷冷说道：“黄金银，你不要自以为是，就凭这点手段也妄想能将我困住？简直是痴人说梦！” 面对胡天佑的质问，黄金银却毫无惧色。 他仰头张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胡天佑啊胡天佑，你可真是愚不可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插翅难逃！” 就在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时刻，原本紧闭的房间窗户突然间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窗框都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粉碎。 只见一道身影犹如闪电一般从窗外疾驰而入，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 来人正是张梅洁，她身手敏捷，动作快如疾风骤雨。 张梅洁一冲进房间，手中紧握的匕首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闪烁的弧线。 只听两声惨叫响起，瞬间就有两名青帮打手倒在了血泊之中。 “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张梅洁娇喝一声，声音清脆响亮。 胡天佑看到张梅洁破门而入，眼神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他身形一闪，迅速移动到张梅洁身旁，与她背对背紧紧相依而立。 兄妹二人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彼此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心领神会。 此时，胡天佑和张梅洁手中的武器好似变成了来自地狱深渊的夺命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死亡的气息，无情地收割着那些青帮打手们脆弱的生命。 他们的攻击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自然，配合得天衣无缝，让敌人根本无从招架。 看到这一幕，黄金银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惊恐万分地连连后退几步，嘴里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给我杀了他们！立刻动手杀了他们！” 尽管黄金银下达了命令，但那些青帮打手们在胡天佑和张梅洁强大的攻势面前早已乱作一团，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他们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胡天佑灵活地翻转着手中的手枪，手指扣动扳机，子弹如疾风骤雨般激射而出。 刹那间，房间内火光四溅，硝烟弥漫。 原本气势汹汹的打手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纷纷惨叫着倒地不起。 眨眼之间，房间里的打手就已经倒下了大半。 胡天佑动作敏捷如风，飞起一脚猛地踹向最后一名打手。 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将那人踢飞数米远，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随着那名打手痛苦的呻吟声响起，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此时的胡天佑犹如战神降临一般。 他手持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指向满脸惊恐的黄金银，怒吼道：“黄金银，你的末日到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黄金银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结结巴巴地求饶道：“胡天佑，你……你不能杀我！朱锦云还在我的手上，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成！” 胡天佑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但脸上却依旧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黄金银，少拿朱锦云来威胁我！快说，朱锦云到底在哪里？只要你乖乖把她交出来，我或许还能大发慈悲，饶你这条狗命！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突然，房间的门被粗暴地推开。 只见朱锦云面色苍白，被两名特务押解着走了进来。 她美丽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恐惧，但当她看到胡天佑时，眼神中迅速闪过一丝欣喜。 胡天佑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大声呼喊：“锦云，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朱锦云听到胡天佑关切的话语，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用尽全力嘶喊着：“哥，不要管我，杀了这个恶魔！” 胡天佑心疼不已，他转过身，再次将目光锁定在黄金银身上。 此时，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寒冷。 “黄金银，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放开朱锦云，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黄金银的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但他仍然强装镇定，咬着牙关嘴硬道：“胡天佑，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女人如今就在我的手上，如果你胆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她将会立刻命丧黄泉！” 其中一名特务面目狰狞地将锋利的刀子死死抵住朱锦云白皙纤细的脖颈处，并恶狠狠地威胁道：“赶快把你手中的枪给老子放下！否则的话，我就宰了这个女人！” 第639章 胡天佑被围 胡天佑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冰冷至极的笑容，发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冷哼。 他的眼睛牢牢锁定黄金银，手中紧握的枪支直直瞄准黄金银的额头。 “黄金银，识相点的话赶紧把人给我放了！要不然，我这一枪下去绝对能够打爆你的脑袋！” 尽管此刻黄金银的两条腿正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但他心里清楚，胡天佑今天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此时此刻，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朱锦云。 那名特务见状，再次声嘶力竭地怒吼起来：“听到没有？快他妈把枪给我扔地上！” 说话间，他手中的利刃又朝着朱锦云的脖颈处稍稍用力压了压，瞬间便已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鲜红的血液开始缓缓顺着朱锦云的脖子流淌而下，看上去触目惊心。 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形，朱锦云却表现得异常勇敢，她大声喊道：“天佑，不要管我！千万不能向他们妥协，只管开枪杀了这帮畜生！” 胡天佑闻声，心中不禁一阵刺痛。 随后，他与身旁的张梅洁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乎就在一瞬间，张梅洁已然心领神会，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刀，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恰在这时，只听得胡天佑突然扯开嗓子大喊一声：“不好，门外有人！” 就在那一瞬间，特务稍微分了一下神，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外瞥去。 而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被胡天佑敏锐地捕捉到，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只听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如闪电般疾驰而去，不偏不倚地射中了特务的脑袋。 几乎与此同时，身手敏捷的张梅洁，手持锋利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向另一个特务的喉咙。 刹那间，鲜血四溅，那个特务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就命丧黄泉。 目睹这血腥一幕的朱锦云双腿发软，整个人一下子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张梅洁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扶住朱锦云。 “杀了他！不能让这个恶贼活下去！”朱锦云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再次声嘶力竭地怒吼道。 还没等求饶的声音响起，胡天佑已然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随着又一声枪声响起，子弹呼啸而出，击中了黄金银的眉心。 黄金银惊恐万分地瞪大了双眼，身体缓缓向后倾倒下去。 在倒地的瞬间，他紧握着的玉扳指从手中滑落出来，骨碌碌地滚落到一旁，与坚硬的地面碰撞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胡天佑面无表情地将手枪收入怀中，然后转过身，来到朱锦云身旁。 胡天佑蹲下身，轻轻扶起朱锦云，眼中满是关切：“锦云，你没事吧？” 朱锦云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她强撑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天佑……谢谢你来救我。” 胡天佑轻轻抚摸着朱锦云苍白的脸庞，安抚道：“别怕，已经没事了，黄金银死了，青帮的威胁解除了。” 张梅洁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看着胡天佑和朱锦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知道，胡天佑对朱锦云的感情非同一般，绝非像他自己所说的是表妹。 汪曼秋走了，又出来一个朱锦云，自己或许永远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守护。 “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张梅洁低声提醒道，“青帮其他地方的人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我们想走就难了。” 胡天佑点了点头，说道：“梅洁，你说的对，我们得尽快离开。” 他扶起朱锦云，轻声说道：“锦云，我们得走了，这里不安全。” 朱锦云点了点头，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她努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胡天佑一把把她抱起来，迅速离开了黄金银的宅邸。 夜色深沉，上海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 然而，在这繁华的背后，一场关乎生死与权力的较量，正悄然拉开序幕。 胡天佑带着朱锦云和张梅洁，迅速回到家中。 这是张梅洁第一次来到胡天佑家中，她敏锐地觉察到这里并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心里莫名的有一种欣喜。 胡天佑将朱锦云轻轻放在客厅沙发上，转身走向酒柜时，张梅洁的目光正扫过玄关处整齐摆放的男士皮鞋。 她状若无意地抚过茶几表面，没有脂粉痕迹，连空气里都只有雪松香薰的清冽气息。 “喝点水吧。”胡天佑温柔地说着，小心翼翼地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递到了朱锦云的面前。 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衣袖不经意间滑落下来，一道触目惊心的新鲜血痕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胡天佑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心中不由得一惊。 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之际，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急刹声，那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房间里的四扇雕花玻璃窗同时剧烈地震颤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掉落。 紧接着，数道耀眼刺目的车灯光芒直直地照射进来，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将原本漆黑的夜幕割裂得支离破碎。 胡天佑反应迅速，如同闪电一般冲到窗前，敏捷地用手指扯开窗帘的缝隙，向外窥视。 只见楼下不知何时已经停满了五六辆黑色的道奇轿车，它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宛如一个坚固无比的铁桶，将整栋楼围得水泄不通。 “不好，是青帮的人来了！”张梅洁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并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话，楼下就传来了扩音器发出的嘶吼声：“胡天佑！三爷说了，要你马上滚下楼来，乖乖地跪在三爷的面前磕头求饶！否则，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听到这话，张梅洁心急如焚。 她连忙转过身去，背靠着墙壁，然后迅速地扯开自己旗袍的下摆，露出了绑在大腿内侧的一把柯尔特 M1911 手枪。 “哥，我掩护，你带着锦云先走！这里由我来掩护！”张梅洁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中的枪，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面对如此危急的局面，胡天佑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脸上没有丝毫恐惧。 第640章 永绝后患 胡天佑犀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窗帘的缝隙，透过这层薄薄的布帘他可以看清楼下发生的一切。 他的目光敏锐而警觉，将楼下那些青帮成员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眼底。 他的手指轻轻地有节奏地敲击着窗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 每一次敲击似乎都蕴含着某种深意，仿佛他正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就在这时，胡天佑突然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张梅洁沉声说道：“梅洁，你带着锦云从楼顶离开。那里我已经提前放好了绳子，你们顺着绳子爬下去就能安全到达地面，然后直接前往霞飞路32号等我。” 听到这话，张梅洁不禁一愣，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胡天佑，焦急地问道：“那你怎么办？跟我们一起走吧” 胡天佑缓缓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张梅洁。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酷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自信。 “我留下来牵制住他们，这些家伙阴魂不散，如果不能一次性把他们解决掉，以后还不知道要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这次正好趁此机会，我留下来跟他们好好玩一玩，也算是永绝后患。” “你听……” 他的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房间都随之颤抖起来。 胡天佑迅速伸手掀开窗帘的一角，向楼下望去。 只见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道奇轿车此刻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熊熊大火冲天而起，黑烟滚滚翻腾，形成了一道恐怖的黑色烟柱。 “这……这是什么情况？”张梅洁满脸惊愕，一双美目瞪得浑圆，难以置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胡天佑面色冷峻，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个小巧而精致的铜制打火机。 他将其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上面精美的花纹，嘴角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我早就料到他们会追过来，所以提前在楼下埋下了足够多的炸药，只要我这里一按，楼下就会爆炸。”胡天佑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他话中的内容却让张梅洁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还未等张梅洁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震耳欲聋。 原本停放在楼下的第二辆轿车瞬间被熊熊大火吞噬，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直冲天际。 炽热的火焰和滚滚浓烟腾空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青帮成员们顿时乱作一团，他们惊恐万分，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有的人甚至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别磨蹭了，马上走！”胡天佑突然低声喝道，眼神凌厉地扫过周围。 听到他的命令，张梅洁不敢再有丝毫迟疑，她咬咬牙，一把扶起受伤的朱锦云，朝着楼顶的方向狂奔而去。 临行之前，她忍不住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胡天佑一眼，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一定要活着回来！”张梅洁用颤抖的声音喊道。 然而，胡天佑并没有回应她的话语，此刻的他正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楼下的一举一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时刻的到来。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第三辆轿车也未能幸免，被炸成了一堆废铁。 火光冲天，碎屑四溅，现场的局势愈发危急起来。 眼见时机已到，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向书房…… 书房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无比的油画，其画面色彩斑斓，笔触细腻，仿佛能够将观者带入到另一个世界之中。 胡天佑身手敏捷地走到油画跟前，轻轻一掀，那幅巨作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缓缓移开，露出其后隐藏着的一个精致保险箱。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保险箱上的密码锁，双手迅速而准确地开始转动起来。 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响起，保险箱被成功打开，里面赫然放置着一个黑色的皮箱。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将皮箱取出，放在书桌上并轻轻地打开。 刹那间，一股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 皮箱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令人胆寒的武器！ 有经典的柯尔特手枪，它那银亮的枪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还有火力凶猛的汤姆森冲锋枪，那粗壮的枪管和结实的枪身仿佛预示着它强大的杀伤力； 此外，更有几枚圆滚滚的手雷安静地躺在一旁…… 胡天佑宛如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手，熟练且有条不紊地逐一检查着这些武器。 他的手指灵活地在枪支之间穿梭游走，目光犀利如鹰隼。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密集得如同骤雨般的脚步声，震耳欲聋。 显然，青帮的人马已然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这座大楼。 面对如此紧迫的局势，胡天佑却没有丝毫慌乱。 他从容不迫地从皮箱中拿起两枚手雷，利落地别在了自己的腰间。 接着，他双手稳稳地端起那把汤姆森冲锋枪，嘴角流露出一抹冷酷而又嗜血的笑意。 “来吧，就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们上海青帮到底有多大能耐！”胡天佑低声自语道，话语中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猛地一把拉开书房的大门，正准备冲出去迎敌。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三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他们手持锋利的长刀，凶神恶煞地朝着胡天佑扑来。 不过，还没等这三名青帮杀手来得及做出反应，胡天佑早已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手中汤姆森冲锋枪的扳机。 只听一阵剧烈的枪声骤然响起，犹如雷霆万钧之势，火舌瞬间从枪口喷涌而出。 眨眼之间，那三名杀手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纷纷中弹倒地，鲜血四溅。 寂静而空旷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枪声。 “砰砰砰！” 第641章 生死在一起 枪声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并迅速地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开去，反复撞击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后又重新回弹，形成了阵阵令人胆寒的回音。 胡天佑心中一紧，他深知，这场激烈的交锋仅仅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没有丝毫犹豫，脚下生风一般朝着楼梯口飞奔而去。 就在即将到达楼梯口时，凭借多年生死搏杀练就的敏锐直觉和迅捷反应，他猛地一个侧身翻滚，动作行云流水，恰好躲开了从楼下疾射而来的一连串子弹。 那些子弹带着炽热的温度，呼啸着擦身而过，打在身后的墙壁上，溅起一片火星。 “胡天佑！”楼下传来一个低沉沙哑、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三爷已经发话了，只要你乖乖把那两个女人交出来，我们可以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活路！” 听到这话，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只见他右手迅速伸向腰间，熟练地解下挂在那里的一枚手雷。 紧接着，毫不犹豫地拔掉安全销，手臂一挥，将那颗手雷如同扔一颗石子般轻松地抛向了楼下。 “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爆炸产生的强大气浪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瞬间将脆弱的楼梯扶手给无情地掀翻在地。 断裂的木块和扭曲的金属零件四处飞溅，整个空间都被弥漫的烟尘所笼罩。 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胡天佑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急速冲下楼梯。 与此同时，他左手紧紧握住一把汤姆森冲锋枪，食指不停地扣动扳机。 枪口喷射出一道道橘红色的火舌，密集的子弹像雨点一样倾泻而出，狠狠地击打在那些猝不及防的青帮杀手身上。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四溅。 一个个青帮杀手还来不及做出有效的抵抗便纷纷中弹倒地。 然而，尽管胡天佑的枪法精准且身手矫健，但无奈敌人数量众多，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没过多久，他就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最终还是被蜂拥而至的敌人逼到了墙角，陷入了绝境之中。 他无力地贴靠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身体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粗重而急促。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那凌乱不堪的头发。 此刻，他手中紧握着的冲锋枪已经哑火，弹夹被打得空空如也。 “胡天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插翅难逃！赶紧滚出来投降吧！” 伴随着这声怒吼，一个身材魁梧、头戴狰狞鬼面具的高大男子缓缓从弥漫的烟雾之中踱步而出。 只见他右手紧握一把锋利无比的鬼头刀，刀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仿佛能轻易撕裂世间万物。 胡天佑绝望地将手中已然无用的空枪狠狠扔向一旁，同时以最快的速度伸手摸向自己的腰间，却发现手枪已然不知去向。 正当胡天佑苦苦思索对敌之策时，那个神秘男子便如鬼魅一般身形一闪，瞬间欺身近前。 只听“唰”的一声脆响，男子手中的武士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银色弧线，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劲风，直直朝着胡天佑的咽喉要害处猛刺而去。 胡天佑猛地一侧身，动作敏捷地躲开了那如闪电般劈来的凌厉一刀。 然而，由于长时间的激烈战斗和体力消耗殆尽，他的脚下突然失去平衡，一个踉跄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此刻的他，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搏杀，几乎耗尽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丝力量。 青帮杀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狠厉，毫不犹豫地再次高高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刀，向着倒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的胡天佑狠狠劈去。 眼看着锋利的刀刃即将无情地落在胡天佑的头顶之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突然间，只听得“砰”的一声清脆枪响骤然响起！ 枪声犹如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响彻云霄。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裹挟着炽热的气流呼啸而来，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动得剧烈翻腾起来。 枪响后，原本正准备痛下杀手的青帮杀手，动作竟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僵在了原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唯有他那僵硬的身躯显得格外突兀。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呆滞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处。 那里，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赫然出现，殷红的鲜血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伤口处汩汩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 每一滴鲜血溅落在地上，都发出轻微而又沉闷的声响，仿佛是生命流逝的倒计时。 “你……” 他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艰难地将视线投向胡天佑的身后。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静静地伫立在楼梯口处。 她手中紧握着一把柯尔特 M1911 手枪，枪口仍冒着缕缕青烟。 正是张梅洁！ 她面若冰霜，眼神冷漠，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面对男子充满质疑和愤恨的目光，她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找死！” 话音未落，那个身材高大威猛的青帮杀手便如一座失去支撑的山岳般，轰然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眼看着堂主已然惨死当场，其余那些青帮杀手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如惊弓之鸟般四散奔逃，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天佑见状，心中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弛下来。 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身体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张梅洁快步走到胡天佑身边，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并无大碍后，方才放下心来。 随后，她轻声回答道：“我把朱锦云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放心不下你，所以就赶紧赶回来了。不管怎样，生也好，死也罢，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说完，她深情地凝视着胡天佑，一脸幸福。 第642章 霞飞路32号 胡天佑听到张梅洁关切的话，犹如一阵春风拂过心间，那股温暖瞬间传遍全身。 此刻，他的身躯虽已被疲惫侵蚀得摇摇欲坠，但他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他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从嘴角挤出一丝略显苍白的微笑，轻声说道：“谢谢你，梅洁，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未等他把话说完，张梅洁便迅速捂住了他的嘴，毫不犹豫地打断道：“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日本人用不了多久就会赶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胡天佑听闻此言，当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咬紧牙关，艰难地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体力已然逼近极限，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吃力。 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试图以此让自己混沌的大脑恢复些许清明。 “走吧，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胡天佑一边说着，一边颤巍巍地伸手去扶住身旁冰冷的墙壁，借此勉强稳住身形。 张梅洁急忙上前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胳膊，柔声说道：“让我来扶着你吧，别硬撑了！” 张梅洁搀扶着胡天佑，迅速逃离了这片被鲜血染红、弥漫着滚滚硝烟的战场。 他们穿过一条狭长而幽暗的巷道，巷道墙壁两侧布满了青苔。 他们小心翼翼地侧身而行，尽量不发出半点声响，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 夜色愈发深沉，漆黑的天空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着大地。 街道上一片寂静，连平日里喧闹不休的虫鸣声此刻也都销声匿迹了，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声，突兀地划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尽管胡天佑和张梅洁身体已经沉重不堪，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却涌动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毕竟，刚刚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他们终于成功地将势力庞大的上海青帮打得元气大伤。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上海青帮的报复了！ “天佑，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张梅洁压低嗓音，满脸担忧地轻声询问道。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不经意间掠过一抹淡淡的忧虑。 胡天佑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深思熟虑。 少顷，他才缓缓开口回答说：“到了霞飞路再说吧。我之前居住的那个地方肯定是回不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日本人就会循着线索追查过来。” 其实，早在胡天佑入住那里的时候，他便早已预见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因此，他平时特意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丝毫能够追查到他本人的蛛丝马迹。 张梅洁握住胡天佑的手轻轻地用了用力，柔声说道：“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跟着你。” 胡天佑深情款款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美丽而勇敢的女子，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柔情蜜意。 他轻声回应道：“梅洁，真的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有你在身边，真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 在这一瞬间，仿佛世间所有的艰难险阻都变得不再重要。 夜幕笼罩下，万籁俱寂，唯有他们二人的身影缓缓前行，逐渐融入到黑暗中。 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霞飞路32号。 此处是胡天佑预先购置下来的一栋房屋，以备不时之需。 房子位于上海市的租界区，道路两旁耸立着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 此时此刻，街道上人影稀疏，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份寂静，更显此地清幽静谧。 胡天佑与张梅洁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座看似毫不起眼的小楼，四周深沉的夜色犹如一层厚重的帷幕，将他们的身形完美地遮掩起来。 胡天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把钥匙对准锁孔，然后轻轻地插了进去。 就在那一瞬间，门锁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两人迅速闪入房间，紧接着，又把房门关上。 屋内的陈设虽然简单，但每一件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胡天佑显然早有准备，提前在这里布置好了各种生活必需品。 这些东西整齐地摆放在各个角落，不难想象他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付出了多少心思。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快要急疯了！” 一直提心吊胆等待着的朱锦云，当看到两人平安归来时，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她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胡天佑脸上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了，就凭区区几个不入流的地痞流氓，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这里非常安全，暂时不用担心青帮那些家伙了，你就安心休息一下吧。” 张梅洁赶忙上前扶住她，小心翼翼地护送着她走进了卧室。 胡天佑缓缓地走到沙发旁，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上面。 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仿佛将他全身的疲惫都释放出来。 此刻，他那原本挺直的脊梁也微微弯曲着，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憔悴。 他紧绷的神经总算能够得到片刻的喘息机会，稍稍松弛下来。 张梅洁轻手轻脚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胡天佑那副模样时，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她快步走到胡天佑身旁，温柔地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他略显冰凉的手掌，满含关切地轻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说话间，目光已经落在了胡天佑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上。 胡天佑闻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那些伤痕有的还渗着丝丝血迹，不过仔细观察后会发现，大多数只是些不太严重的擦伤以及几处轻微的刀伤罢了，所幸并没有危及生命的重伤。 他嘴角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别担心了，这些都只是小伤，只要好好休息一下自然就没事了。” 第643章 我等你回来 尽管胡天佑说自己没事，可张梅洁怎么可能真的放下心来呢？ 她二话不说便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客厅的一个黑色柜子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她便从柜子里翻找出一个医药箱。 她回到胡天佑身边蹲下身子，打开医药箱取出消毒药水、棉签、纱布等物品，开始认真地为他清理起伤口。 张梅洁的动作既轻柔又娴熟，每一个步骤都显得那么有条不紊。 很明显，她之前应该已经经历过许多类似的情况，所以才会如此得心应手。 胡天佑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全神贯注照顾自己的女人，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温暖的热流。 这股热流如同春日暖阳般渐渐驱散了他身体上的伤痛，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梅洁，真的太感谢你了。”他压低声音缓缓说道，低沉的语调里蕴含着千言万语般的感激之情。 张梅洁闻声轻轻抬起头来，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而美丽的笑容。 她轻声回应道：“哎呀，别再说这些客气话了！你之前为我所做的那些事情，可比我现在为你做的要多得多呢，所以这点小事又算得上什么呀？” 胡天佑紧紧握住了她那柔软细腻的小手，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情意。 就在这时，胡天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经过今天这么一番折腾，明大楼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得知上海青帮已经覆灭的消息。依我看，他接下来极有可能会马上转移那家假币制造工厂。” 听到胡天佑这番话，张梅洁不禁大吃了一惊。 因为在此之前，她对于假币制造工厂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追问道：“什么假币制造工厂？是上海青帮的制造工厂？怎么和明大楼扯上关系了？你又是怎么知道假币制造工厂在哪里的？” 面对张梅洁连珠炮似的提问，胡天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傻丫头，实际上，上海青帮不过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玩偶罢了，真正躲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黑手正是明大楼。假币制造工厂的具体位置，我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好不容易打探到的。” 张梅洁的双眸之中充满了深深的焦虑，她无论如何都未曾料到，看似文质彬彬的明大楼居然是这假币案背后隐藏至深的黑手！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那可如何是好啊？明大楼此人势力盘根错节，如果拿不出确凿无疑的证据来，想要将其扳倒简直比登天还难。说不定他还会趁机反咬我们一口，到时候我们非但打虎不成，反而极有可能被老虎所伤！” 胡天佑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今晚我就去把那个假币制造工厂给彻底捣毁掉！” 胡天佑的话刚刚说完，一旁的张梅洁便急忙出言阻拦道：“不行啊！你如今身体如此虚弱，怎么能够贸然前去捣毁那假币工厂呢？这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我不同意你去！” 胡天佑微微一笑，宽慰着张梅洁说道：“别担心，只要让我好好休息一个小时，便能恢复元气了。今晚这个行动势在必行，必须要将那可恶的假币制造工厂一举端掉！绝不能让它再继续危害上海百姓。” 张梅洁连忙摇头说道：“还是让我去吧，你这样去冒险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胡天佑又是一笑，温柔地回应道：“傻丫头，要是换作你去我才更不放心。我们铲除了上海青帮，想必用不了多久明大楼就会查清楚此事是我所为。一旦他得知捣毁假币制造工厂的人也是我，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我的。” “那你不是陷入危险境地了吗？”张梅洁急得面红耳赤，额头上甚至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胡天佑倒并不担心，开口说道：“我与他之间的仇怨已然积重难返，这场争斗势在必行！” 张梅洁听闻此言，美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她紧咬银牙，语气森冷地说道：“哥，让我来替你除掉这个祸害！” 胡天佑微微摇头，沉声说道：“你尚未暴露身份，在此之前切不可贸然卷入其中。不必担忧，区区一个明大楼，我自有应对之法。眼下我更为忧心的是日本人是否也牵涉其中。单凭明大楼一人之力，断无可能扰乱这偌大的上海金融市场。” “那些日本人向来贪婪成性、欲壑难填，极有可能插手此事。倘若果真如此，哥，你孤身一人既要应付日本人又要对抗明大楼，处境实是凶险万分！要不我们还是离开上海吧，去往香港也好，前往南洋也罢，奔赴美国也行，只要我们能相守一处便心足矣。” 胡天佑深知自己肩负着至关重要的使命，决然不可能轻易离开上海。 他神色坚定，毅然说道：“梅洁，事态尚未发展到那般危急关头，你且放宽心。当务之急，还是先摧毁那座造假币的工厂。” 张梅洁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终究未曾落下，她抿紧双唇，再未发一言。 夜深了，屋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显得格外宁静。 胡天佑和张梅洁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此时的胡天佑，脑子里在想着待会如何铲除假币制造工厂。 张梅洁脑子里却想着胡天佑在想些什么。 “梅洁，你照顾好锦云，我去去就回。”胡天佑站起身来，淡定地说道。 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不是去捣毁假币制造工厂，而是下楼去打瓶酱油。 张梅洁一脸的担忧，说道：“哥，我还是有点担心，要不然让我陪你一起去吧，两个人在一起还能多一些照应。” 胡天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放心吧，一个小时我就回来，你去反而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等你回来！”张梅洁扑到胡天佑怀里。 第644章 激战假币制造工厂 胡天佑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张梅洁微微颤抖的背上，声音仿佛一阵温暖的春风，柔和地吹拂进她的心间。 “放心吧，梅洁，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 张梅洁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眶中晶莹的泪花闪烁不定。 她紧紧咬着嘴唇，用尽全力忍耐着不让滚烫的泪水滑落。 她深知，胡天佑一旦做出决定，便犹如离弦之箭，再也无法更改。 此刻，她所能做的唯有坚定地信任他，并耐心地等待他安然无恙地归来。 “你务必要多加小心啊！”她压低嗓音，轻轻地说道，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眷恋与深深的忧虑。 胡天佑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地松开了紧拥着张梅洁的双臂。 他转过身去，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张梅洁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目光痴痴地追随着胡天佑渐行渐远的背影。 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逐渐被浓重的夜色所吞噬，最终彻底消失不见，她依然久久不愿挪动脚步。 她默默地合上双眸，在心底深处虔诚地为他祈祷着，祈求上天保佑他平安无事。 胡天佑踏出霞飞路32号之后，迅速没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他矫健的身姿，在狭窄幽深的巷道之间自如地穿梭。 月光如水洒落在他身上，映照出他坚毅冷峻的面庞。 假币制造工厂隐匿于上海郊区一片荒无人烟之地，是一个早已荒废多时的仓库。 曾是上海青帮的一个据点，如今已落入明大楼之手，并被其改造成为一个隐秘的假币制造工厂。 胡天佑明白，只要明大楼获悉青帮已然土崩瓦解的消息，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 要么将这座工厂迁移至别处，要么干脆狠心毁掉所有证据，让追查者无从下手。 所以，胡天佑要赶在明大楼有所察觉之前，给予这个假币制造工厂致命一击。 经过一段紧张的急速前行后，胡天佑抵达了目的地。 他闪身躲在附近的一处阴暗角落，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窥视着仓库的一举一动。 仓库外围站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卫，他们目光锐利，警觉性极高，显然是专门负责阻止任何外来人员靠近这片禁地。 胡天佑见状不禁冷冷一笑，心中已然构思出一套完美的行动计划。 他毫无声息地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犹如鬼魅一般悄然逼近其中一名守卫。 就在这名守卫尚未察觉到丝毫异样之时，胡天佑猛地发动突袭，手中的匕首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和精准度直直刺向守卫的咽喉。 刹那间，鲜血四溅，那名守卫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颓然倒地。 胡天佑眼疾手快，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迅速地将尸体拖拽至阴影之中藏匿起来。 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另外几名守卫。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引起丝毫的动静。 成功清除了外围的威胁之后，胡天佑换上守卫的衣服，悄然潜入仓库内部。 一进入仓库，强烈的灯光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眼，但他很快适应过来，并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仓库内灯火通明，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众多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印刷机源源不断地吐出一张张逼真的假币。 胡天佑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心头一惊：这里不但摆放着大量印制好的假币，而且还有众多先进的印刷设备以及数不清的原材料。 看到这一幕，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容。 他心中暗自思忖道：看来明大楼果真在此处投入了巨额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他没有过多迟疑，动作利落地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掏出了几枚威力巨大的炸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分别安置在了仓库的几处关键位置上。 他心里清楚，如果不能将这个造假窝点彻底摧毁，那么这些源源不断生产出来的假币将会持续涌入市场，从而严重扰乱上海本就脆弱不堪的金融秩序。 当胡天佑做完这一切，即将引爆那些炸药的时候。 突然间，仓库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身着黑衣、面容冷峻的人如潮水般汹涌而入。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一脸威严，此人正是明大楼最为信任的心腹朱管家。 就在方才，朱管家接到明大楼的紧急指令，要求他即刻着手转移假币制造假工厂。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胡天佑竟如此神速地追踪而至。 此刻，朱管家面沉似水，嘴角挂着一抹阴冷的笑容，目光如毒蛇般紧紧锁定胡天佑。 他开口讥讽道：“哈哈，胡天佑啊胡天佑，你终究还是暗捺不住现身了！明先生神机妙算，早早便猜到你定会前来搅局，所以才特地命我在此恭候大驾！” 听闻此言，胡天佑不禁心头一紧，双眉微微蹙起。 他暗自思忖道：不好，明大楼事先有了防备，看来今夜这场行动远比自己原先预计的更为凶险！ 胡天佑没有丝毫畏惧，他义正言辞地回击道：“朱管家，你们这帮恶徒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都会遭到上天的报应！” 朱管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仰头发出一阵张狂大笑。 “哈哈哈……报应？胡天佑，你不要痴人说梦了！事到如今，你难道还妄想能够安然无恙地从这儿脱身吗？实话告诉你吧，今晚便是你的葬身之夜！” 话刚落音，只见朱管家手臂一挥，身后那群彪形大汉犹如饿狼扑食一般，气势汹汹地朝着胡天佑猛冲过去。 面对敌人突如其来的攻击，胡天佑反应极快，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抽出别在腰间的手枪，瞬间扣动扳机，“砰砰砰”数声枪响划破夜空。 一时间，火光四溅，硝烟弥漫，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枪战拉开序幕...... 第645章 我一定要杀了他 一颗颗子弹如流星般在仓库中急速穿梭，所到之处无不溅起一片火花。 冰冷的金属弹头撞击到坚硬的机器外壳上，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叮当”声，仿佛死神的低语在耳边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金属烧焦的气味，令人窒息。 胡天佑身形矫健，在枪林弹雨中闪转腾挪，宛如一只灵活的猎豹。 他的呼吸急促却不紊乱，眼神锐利如刀，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然而，尽管他的身手敏捷得让人惊叹，敌人的数量却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逐渐将他逼入绝境。 “砰！”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胡天佑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呼吸也愈发沉重。 敌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炸药！ 那些早已安置好的炸药，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冷酷而决绝的笑容。 “轰！轰！轰......”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骤然响起，震耳欲聋。 熊熊大火如猛兽般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整个仓库。 炽热的火焰舔舐着空气，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爆炸的冲击波如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将一切化为灰烬。 在爆炸的瞬间，胡天佑凭借超凡的反应速度，迅速躲到了一处坚固的掩体后面。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但身体却本能地蜷缩成一团，抵御着那足以撕裂一切的冲击力。 而另一边，朱管家和他的手下们却没那么幸运。 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狂暴的火焰无情吞噬。 火光中，他们的身影如纸片般被撕碎，最终化为灰烬，消散在浓烟之中。 爆炸的余波逐渐平息，仓库已成一片废墟。 胡天佑从掩体后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断壁残垣，烧焦的机器残骸和破碎的瓦砾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结束了......”他低声喃喃，心中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明大楼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 夜色深沉，街道上寂静无声。 胡天佑的身影在黑暗中迅速穿行，脚步却有些踉跄。 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的呼吸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当他终于回到霞飞路32号时，张梅洁早已在门口焦急等待。 看到胡天佑满身是血地出现在门口，她的心猛地一沉，连忙上前扶住他。 “天佑！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眼中满是担忧。 胡天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没事，都是皮外伤，休息一下就好了。” 张梅洁却不放心，立刻将他扶进屋内，迅速拿出医药箱。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依然熟练地为他清理伤口。 酒精触碰到伤口的瞬间，胡天佑倒吸一口冷气，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你怎么这么冲动？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张梅洁低声责备，眼中却满是心疼。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梅洁，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这件事我必须去做。假币工厂已经被摧毁，明大楼的计划也被打乱了。虽然接下来他会更加疯狂地报复，但至少我们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张梅洁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天佑，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我们离开上海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胡天佑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梅洁，我不能走。明大楼的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他继续留在上海，不仅金融秩序会被彻底破坏，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我必须留下来，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张梅洁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她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胡天佑的决定已经无法改变，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支持他，保护他。 夜深了，屋内的灯光昏暗而温暖。 胡天佑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张梅洁则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守护着他。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危险和困难都变得微不足道。 “天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张梅洁轻声问道。 胡天佑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地说道：“明大楼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派人追杀我。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同时也要想办法找到他的弱点，彻底将他扳倒。” 张梅洁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会帮你，无论多危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胡天佑微微一笑，握紧了她的手：“梅洁，你没有暴露，明天还是回到76号继续上班。” 张梅洁快急哭了，声音哽咽：“你以为我怕吗？我还回去干什么？我要和你一起战斗！” 胡天佑抚摸着她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颊，柔声说道：“你回去更有利于我们以后的行动。我需要知道明大楼接下来的计划。我不回去，76号就会由你来掌控大局。” 张梅洁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明大楼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杀了他。” 胡天佑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说道：“明大楼必须死，不过你不要贸然动手，一切都交给我。” 张梅洁点了点头，一脸幸福。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风雨都无法撼动他们的决心。 未来的路或许充满荆棘，但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朱锦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卧室门口，她身体虚弱，脸色惨白，只能用手扶着门框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她看到沙发上胡天佑和张梅洁亲昵的样子，泪水无声地在她脸颊滑落。 第646章 醋意十足 朱锦云娇躯微微颤抖着，如风中残叶般摇摇欲坠。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扣住门框，仿佛这门框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依靠。 望着不远处正相依相偎在一起的胡天佑和张梅洁，朱锦云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疼痛难忍。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失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将她淹没。 晶莹的泪水悄无声息地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 然而此刻的她早已沉浸在内心巨大的痛苦之中，对这些泪水毫无察觉。 此时，她的脑海里犹如被一场狂暴的风暴席卷而过，变得一片空白。 唯有那句“明大楼必须死！”如同魔咒一般在耳边不停地回响着。 朱锦云心里清楚，现在的自己已经彻底与他的世界脱轨了。 自己和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自己更不可能成为他计划中的一分子。 胡天佑和张梅洁似乎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异样，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 当他们看到身形单薄得好似随时都会倒下的朱锦云正静静地伫立在门口时，两人皆是一惊。 胡天佑迅速站起身，快步走到朱锦云身旁，伸出手扶住她柔弱无骨的胳膊，满脸关切之色，焦急地问道：“锦云，你怎么起来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一定要好好静养，不能随便乱动！” 朱锦云原本就苍白的面容上，此刻硬是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我刚才听到外面有动静，怕你们会遇到危险，就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张梅洁也快步走了过来，她的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之色。 她赶忙开口说道：“锦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没事，你可千万别再胡思乱想给自己添负担了。” 朱锦云听后缓缓地低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她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我就是觉着自个儿太不中用，一点儿忙都帮不上不说，反倒净给你们添麻烦。” 胡天佑见状，急忙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朱锦云冰凉且略显颤抖的小手，语气温柔如水地宽慰她道：“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呀？眼下对你来说最要紧的事就是赶紧把身上的伤养好，其他的都先别去想它。” 张梅洁的脸色此时稍稍变得有些不大好看，但她还是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她继续安慰起朱锦云。 “是啊，锦云，你现在就踏踏实实地好生歇着吧，等你身子彻底康复后，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你给我们搭把手！” 朱锦云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凝视着胡天佑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 然而，尽管如此近距离地对视着，她的内心深处依旧被不安和失落所充斥着，仿佛一片荒芜的沙漠，找不到丝毫慰藉的绿洲。 她心里非常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与胡天佑之间那条无形的鸿沟正变得越来越难以跨越。 相比之下，张梅洁似乎才是那个真正能与他携手共进之人。 这种认知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痛着她脆弱的心弦。 “我......我先回去休息了。”朱锦云用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嗫嚅道。 话音刚落，她便转过身去，脚步缓慢而沉重地朝着卧室的方向挪动。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般，绵软无力。 胡天佑默默地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 有愧疚、有无奈，还有那么一丝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此时，一旁的张梅洁将头轻轻转过来，望向胡天佑，柔声低语道：“天佑，锦云她......可能真的需要一些时间来调整心态、接受现实。” 胡天佑失神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深深地叹息一声。 他语气沉重地说：“我明白，等到这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一定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好好谈一谈，把我们之间的问题彻底解决掉。” 夜色渐深，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银白的轻纱。 此时此刻，屋内的氛围却没有因为这美丽的月色而变得轻松愉悦起来，反而显得格外凝重压抑，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胡天佑和张梅洁相对无言，各自怀揣着心事，重新坐回到那张柔软舒适的沙发上。 只是，他们此刻的心情早已不复最初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忧虑。 “天佑，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张梅洁轻启朱唇，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惊扰到这周围寂静的空气一般，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围。 胡天佑眉头微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依我看，明大楼绝对不可能就此罢休，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派遣手下对我展开追杀。所以眼下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才行！明天，你就回76号正常上班，想办法试探一下明大楼的口风，料想他短时间内应该还无法追踪到此地来。” 听到这话，张梅洁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她美丽动人的眼眸之中却突然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冽寒光，只听她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嗯，我知道了。我会继续留在76号，密切留意着明大楼及其党羽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一逮到合适的时机，我们就立刻出手，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胡天佑闻言，不禁紧紧握住了张梅洁略显冰凉的小手。 他一脸关切地嘱咐道：“梅洁，目前我们危机重重，你千万要多加小心谨慎！明大楼为人阴险狡诈，手段又狠辣至极，你可万万不能让他觉察出蛛丝马迹，否则一旦身份败露，恐怕将会招来杀身之祸！” 第647章 漫步在午夜街头 面对胡天佑真挚的关怀与担忧之情，张梅洁只是微微地笑了一笑。 她的笑容明艳动人，眼神深处充满了无比的自信。 她柔声安慰道：“放心好了，哥。我会处处小心的，绝不会轻易露出破绽给敌人可乘之机。倒是你，以后别再这般莽撞行事了。” 胡天佑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轻声细语地说道道：“有你陪伴在我的身旁，我就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 夜幕深沉，月光如水洒落在大地上，映照出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 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他们宛如一对历经沧桑却始终不离不弃的伴侣，紧紧相拥，似乎外界的任何狂风骤雨都难以动摇他们坚守彼此的决心。 胡天佑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投向卧室的方向，他轻声说道：“梅洁，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一直注视着胡天佑的张梅洁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细微变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朱锦云此刻就在卧室内，如果她选择留下来，恐怕会引发一些意想不到的困扰。 想到这里，张梅洁心中虽然充满了眷恋与不舍，但还是强忍着情绪，略显无奈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你身上还有伤，而且锦云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 胡天佑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来，动作轻柔地走到衣架旁，取下张梅洁的黑色大衣。 他小心翼翼地将大衣披在张梅洁的肩头，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发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夜深了，你一人回家，我实在放心不下。” 听到这番话语，张梅洁的眼眶顿时湿润了，晶莹的泪花在眼角打转，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眼前这个男人即使身负伤痛，依然心系着她的安危，这份深情厚意怎能不让她为之动容？ 胡天佑轻轻地抬起手，用拇指轻柔地擦去她眼角那晶莹的泪水，他的目光满含着无尽的温柔与疼惜。 “梅洁，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跟锦云说一声，免得她一直挂念。” 张梅洁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率先走出了房门。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胡天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这才转身朝着朱锦云的房间走去。 一推开门，便看到朱锦云正趴在床上，身体因为抽泣而轻轻颤抖着，原本整齐的床铺此刻也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胡天佑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来，关切地问道：“锦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听到胡天佑的声音，朱锦云的哭声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愈发汹涌起来。 她哽咽着说道：“我......我真的没事。” 然而，她那止不住的泪水却像是在诉说着心中巨大的委屈。 胡天佑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泪如雨下的女子，他只能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朱锦云那柔顺的长发，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她内心深处的波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只有朱锦云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过了一会儿，胡天佑终于开口说道：“锦云，别再难过了，我现在送梅洁回家，你待在家里等着我，千万不要到处乱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完，他又轻轻地拍了拍朱锦云的肩膀，起身就要离开房间。 朱锦云听到张梅洁要离开的消息，猛地抬起头来，眼眶里盈满了泪水，那模样恰似一朵遭受风雨摧残的梨花，娇柔而又惹人怜惜。 她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问道：“她……她要走？你怎么就这样让她走呢。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 话音刚落，她原本还充满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胡天佑看着朱锦云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无奈和心疼。 他解释道：“这么晚了，她留在这里多有不便。” 然而，此刻满心嫉妒的朱锦云哪里听得进去这番话，她咬着嘴唇，愤愤不平地反驳道：“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她对你黏糊的很”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满满的都是醋意。 胡天佑此时实在没有心思再继续跟朱锦云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他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匆忙地说道：“好了好了，你别闹了，先好好睡一会儿吧，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也不等朱锦云回应，快步朝门外走去。 望着胡天佑离去的背影，朱锦云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悲伤情绪，她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双手紧紧揪住被子，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如同一曲凄凉哀怨的悲歌，回荡在房间里，久久不散。 胡天佑出了房门，张梅洁正在抬头仰望星空。 “梅洁，我们走吧。”胡天佑说道。 张梅洁依然站在原处，看着远方天空中的星星。 “哥，你看，天上的星星都是一颗一颗的，他们会感到独孤吗？” 胡天佑看着满天繁星，心有感伤，说道：“星星在夜空中独自闪烁，它们或许孤独，却从不寂寞，因为每一颗星都拥有整个宇宙的陪伴。它们的孤独，是寂静中的温柔，是遥远却坚定的守望。所以，星星并不孤独，它们只是静静地，在黑暗中为我们点亮了光。” 张梅洁看着胡天佑眼波流转，轻轻地说道：“谢谢你点亮了我，让我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胡天佑笑了笑，说道：“傻丫头，何必这么伤感，我们是彼此照亮，携手前行。走吧，夜深了，送你回家。” 张梅洁轻轻地挽着胡天佑的手臂，两人依偎着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黑暗中，一个人探出脑袋，看到胡天佑和张梅洁的背影，露出了奸佞的笑容。 他轻声对身后的一个黑衣人说道：“你快回去告诉明主任，我已发现胡天佑的老巢。” 黑衣人领命而去，这个人则悄悄跟上了胡天佑。 胡天佑和张梅洁在一起，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两人漫步在午夜街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张梅洁的楼下。 他们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第648章 胡天佑被跟踪 夜色撩人，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 街道上一片静谧，连平日里那些喧闹的虫鸣声此刻也消失无踪，唯有微风悄然拂过，轻柔地摩挲着街边的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送来些许凉意。 胡天佑和张梅洁静静地伫立在张梅洁家楼下。 他们的身影被黯淡的路灯拉长，投射在地面上，显得有些孤独而又相依相伴。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满满都是对彼此的眷恋与不舍。 尽管此时夜已深浓，早已过了午夜时分，但他们却仿若浑然不觉，谁也不愿率先打破这短暂的宁静，更舍不得就此分离。 终于，还是胡天佑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宁静的夜色。 “梅洁，上去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言语之间，满满的都是关切之意。 张梅洁微微点了点头，然而她紧挽着胡天佑胳膊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她缓缓抬起头来，仰望着眼前这个让她心动不已的男子，那双美丽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有感激、有爱恋、还有丝丝缕缕的忧愁…… “天佑，今晚……真的很感谢你送我回家。”张梅洁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胡天佑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张梅洁挽着他的手背。 安慰道：“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谢呢？咱们俩可是要相互扶持走下去的！” 听到这句话，张梅洁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一层薄薄的水雾迅速弥漫开来。 但她生怕被胡天佑瞧见自己的脆弱，连忙低下头去，试图用低垂的发丝掩盖住自己那难以抑制的情绪波动。 “上去喝杯咖啡吗？”张梅洁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轻轻地吐出了这句话。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眼前的胡天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胡天佑微微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张梅洁会突然发出这样的邀请。 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努力压制住了心中那股强烈的渴望。 他缓缓说道：“时间不早了，改日再上去喝吧，我看着你上楼。”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其中却夹杂着些许无奈。 听到胡天佑的回答，张梅洁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失望之情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无法掩饰地浮现在她美丽的脸庞之上。 她微微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挽回这尴尬的局面，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然后用略微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天佑，你一定要小心。明大楼那个人心狠手辣，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危险。” 胡天佑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同样嘱咐道：“我知道，你也要多加小心。76号现在也是危机四伏，明大楼向来多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你产生怀疑。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张梅洁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虽然带着几分苦涩，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与自信。 她轻声回应道：“放心吧，我会小心应对的。倒是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冒险了。每次看到你身处险境，我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儿。” 说着，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胡天佑感受到了张梅洁话语中的真情实意，心中一阵感动。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张梅洁那双柔软的小手。 他语气温柔地说道：“好，我答应你。有你这份关心，无论遇到多大的危险，我都能够挺过去。”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在这一刻，周围的世界都已不再重要，只有他们之间那份深深的牵挂和眷恋。 尽管未来的道路布满荆棘，但此刻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勇气和力量，坚信一定能够共同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浑然不觉，在黑暗之中，正有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如饿狼一般紧紧地盯着他们。 胡天佑和张梅洁沉浸在依依惜别的氛围中时，那个赶回明大楼家中报信的黑衣人，则早已置身于明大楼家宽敞明亮的客厅之内。 黑衣人恭恭敬敬地站在明大楼面前，压低声音汇报道：“明主任，经过一番追查，我们终于发现了胡天佑的藏身之所。三哥特意吩咐我先行回来向您禀报这个消息，此刻他正跟踪胡天佑。” 听到这话，明大楼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眉头紧蹙，目光锐利，厉声喝问道：“跟踪？这大半夜的，胡天佑去哪里？” 黑衣人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答道：“回明主任，他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据我观察，那名女子似乎是……是76号的张队长。” 明大楼闻言，心中不禁一惊，追问道：“张队长？哪个张队长？难道是张梅洁？” 黑衣人缓缓说道：“正是此人。不过当时光线昏暗，我也未能将其看得十分真切，但依我的印象判断，应该就是她没错。” 明大楼听罢，不由得冷哼一声，心中暗自思忖道：好啊！真没想到这张梅洁居然会跟胡天佑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看来此事远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棘手。 明大楼面色阴沉，冷冷地开口道：“很好，你现在就回去转告老三，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告诉他，我这边会立刻安排人手赶过去增援，务必在今晚将他彻底解决掉！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黑衣人闻言，恭恭敬敬地点头应道：“明白！请明主任放心，我这就去传达您的指示。” 说完，黑衣人的眼眸之中猛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之色，转身迅速离去。 与此同时，胡天佑正孤身一人行走在这条空无一人且异常寂静的街道上。 尽管周围万籁俱寂，但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地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安之感。 第649章 朱锦云涉险 这么多年以来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的胡天佑，对于潜在的危险早已培养出一种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 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之后，胡天佑下意识地放缓了自己的步伐，并警觉地扫视四周。 就在这时，突然间，胡天佑的耳朵极其细微地颤动了一下。 凭借着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和过人听力，他瞬间捕捉到了从自己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连串极为轻微的脚步声。 虽然那脚步声几乎微不可闻，但还是没能逃过胡天佑的耳朵。 胡天佑的心头当即便是一紧，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被人跟踪了！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惊慌失措而乱了阵脚。 相反，胡天佑表现得异常冷静沉着。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脚下的动作却加快了速度，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摆脱掉身后紧紧尾随而来的那条神秘“尾巴”。 令胡天佑始料未及的是，那位跟踪者显然并非等闲之辈。 无论胡天佑如何加速前行，对方总是能够巧妙地控制好彼此之间的距离，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微妙间隔。 既不会轻易地靠上前去暴露自己的行踪，同时又绝不会让胡天佑有机会成功逃脱自己的掌控范围。 面对如此难缠的对手，胡天佑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反而嘴角流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 他迅速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跟踪者见状，急忙跟了上去，然而当他进入巷道时，却发现胡天佑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人呢？”跟踪者低声咒骂了一句，四处张望，试图找到胡天佑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上方跃下，胡天佑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跟踪者身后。 他身形一闪，瞬间便一把牢牢地扣住了跟踪者的手腕。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他微微俯下身来，压低声音冷冷地说道：“不许动！要是敢乱动一下，我立刻就扭断你的脖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跟踪者吓得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颤，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一般。 他惊恐万分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只能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同时忙不迭地点着头。 胡天佑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跟踪者，声色俱厉地质问道：“说！是不是明大楼派你来的？” 跟踪者不是别人，正是老三。 面对胡天佑如此凌厉的质问，他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拼命点头，生怕稍有迟疑就会惹恼眼前这个狠角色。 胡天佑见状冷哼了一声，依旧用低沉而冰冷的嗓音继续问道：“那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话刚说完，胡天佑缓缓松开了捂着老三嘴巴的手。 老三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似的，张开大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明……明主任让我带着几个兄弟去工厂增援，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工厂已经发生了爆炸。当时我们看到你从工厂里走了出来，担心你可能还有其他帮手藏在附近，所以就悄悄地一路跟随着你来到了那个小院。” 听到这里，胡天佑心中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 “你们？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快说！其他那些人现在身在何处？” 面对着胡天佑咄咄逼人的质问，老三不禁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只见他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隐瞒些什么。 然而，他这一丝细微的犹豫却没能逃过胡天佑敏锐的目光。 “哼！你若再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立刻让你命丧黄泉！”胡天佑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吼道。 同时，他伸出右手，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按在了老三的肩膀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老三杀猪般的嚎叫声，其肩膀处的关节已然被硬生生地卸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使得老三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声求饶道：“大爷饶命啊！我说，我说……我们一共有五个人。” 胡天佑闻言眉头紧皱，继续追问：“那么，剩下的四个人现在哪里？” 老三面露恐惧之色，忙不迭地回答道：“有一个回去跟明主任禀报这边的情况，另外三个，正在你家附近监视。” 听闻此言，胡天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家中此时仅有朱锦云一人，而且她还身负重伤行动不便。 若是这些家伙此时闯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胡天佑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家中保护朱锦云。 就在胡天佑思绪飘忽走神之时，老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绝佳的时机，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只见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拼命地向前逃窜。 仅仅跑出两步远，胡天佑便如闪电般迅速地回过神来。 他矫健的身姿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瞬间冲向老三的背后。 眨眼之间，胡天佑已然来到了老三的身后。 紧接着，他高高扬起手掌，带着凌厉的风声猛地劈向老三的后颈。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老三面朝下重重地扑倒在地，当场毙命。 解决掉老三之后，胡天佑不敢有丝毫耽搁，他脚下生风，快速离开了这条狭窄幽暗的巷道，一路向着霞飞路32号疾驰而去。 当抵达霞飞路32号时，他并未鲁莽行事，冒然进入家中。 他十分谨慎地停留在外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 此时，夜色静谧至极，周围一片鸦雀无声，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听见。 胡天佑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但却始终没有察觉到任何可疑之人的身影。 他心头不由得一紧，暗自惊呼道：不好！这伙人恐怕早已悄无声息地潜入家中了。如此一来，朱锦云危险了！ 想到此处，胡天佑心急如焚，额头上也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第650章 神秘的黑衣人 胡天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处升腾而起。 他脚下的步伐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 眨眼间，他便鬼魅般绕到房子的后门。 他身形一闪，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而后稳稳当当地落在墙头上。 他小心翼翼地趴在墙头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然而，眼前所见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没有丝毫动静。 短暂的观察之后，胡天佑再次展现出惊人的身手。 他双手轻轻一撑，整个身体便轻盈地翻过墙头，悄然落地。 紧接着，他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向着屋内潜去。 进入屋内后，黑暗依旧笼罩着一切。 仅有几缕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户艰难地洒进屋内，这才让胡天佑勉强能够分辨出周围物体大致的轮廓。 此刻，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他紧紧地抿住嘴唇，将呼吸调整到最轻最缓的状态。 同时，那双敏锐的耳朵微微颤动着，不放过屋内哪怕一丁点细微的动静。 突然间，万籁俱寂之中，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声音仿佛是踮起脚尖轻轻走过地面所发出来的，但又明显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节奏。 胡天佑敏锐的听觉瞬间捕捉到了这阵来自楼上阁楼的轻微脚步声，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在寂静的环境里却显得格外引人警觉。 胡天佑的心猛地一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 他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 敌人已经悄然潜入了屋内！ 想到这里，他的心跳骤然加快，额头上也不自觉地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时，他最为担心的便是朱锦云，她此刻很有可能正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没有丝毫犹豫，胡天佑迅速将手伸向腰间，拔出了手枪。 握着手枪的那一刻，他感到了一丝沉甸甸的安全感。 紧接着，他放轻脚步，如同鬼魅一般朝着楼梯口缓缓移动过去。 每迈出一步，他都格外小心谨慎，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得极为平稳，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响从而惊动了楼上的敌人。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逐渐靠近楼梯的时候，突然间，一阵低沉而充满愤怒的咒骂声，从阁楼传了过来。 “该死的，这个臭娘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你确定屋内有人吗？”另一个人问道。 “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咳嗽声，肯定错不了。” “仅凭咳嗽声你就能判断是女人，你真行。” “这都小意思，我对女人有天生的敏感。” 听到他们的对话，一直紧绷着心弦的胡天佑心头猛地一松。 他暗自思忖道：看起来朱锦云并未落入敌手，想必她一定是提前躲藏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如鬼魅一般迅速地登上了楼梯。 来到楼梯的拐角处，胡天佑轻手轻脚地蹲下身子，然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朝着走廊张望过去。 两条黑影在狭长的走廊上来回穿梭着，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更让人胆寒的是，这两个黑衣人手中都紧握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枪管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看到这番情景，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此刻，一个精妙的计划已然在他脑海之中成型。 他动作敏捷地将右手探入口袋，掏出一枚硬币。 紧接着，他手腕一抖，硬币轻轻地飞射而出，直直地朝着走廊的另一端飞去。 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那枚硬币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另一端的地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走廊中显得异常突兀，瞬间就吸引住了那两名黑衣人的注意力。 “在那边！”其中一名黑衣人压低嗓音喊道，同时用手指向了硬币掉落的方向。 话音未落，两人便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位疾奔而去。 就在他们背对胡天佑的一瞬间，胡天佑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猛然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前方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动作迅速且熟练地将手枪紧紧别在腰间，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牢牢地握在手中。 眨眼之间，胡天佑便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背后。 然而，这个黑衣人对此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说时迟那时快，胡天佑闪电般伸出一只大手，死死地捂住了黑衣人的嘴巴。 紧接着，他另外一只紧握着匕首的手毫不留情地向着黑衣人的脖颈处狠狠划去！ 刹那间，黑衣人惊恐万分，双眼瞪得浑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似乎想要拼命呼喊求救。 可惜的是，由于被胡天佑捂住了嘴巴，他根本就发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不过，胡天佑因为一心想要解决眼前的敌人，一时疏忽大意，完全忽略掉了这名黑衣人手中所紧握的那把手枪。 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那把手枪突然从黑衣人的手中滑落下来，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引起了另一名黑衣人的警觉，他猛地转过身子，目光急切地朝着这边张望而来。 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动作，胡天佑已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手中紧握的枪支上面。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响声，那把枪直接被胡天佑强大的脚力给踢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到了一旁。 紧接着，胡天佑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身形一闪便欺身而上。 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精准无误地刺入了第二名黑衣人的脖子之中！ 解决掉两名行踪诡异的不速之客之后，胡天佑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开始找寻朱锦云。 他压低声音轻声呼唤着：“锦云，你在哪里？是我啊，天佑！ 第651章 找寻朱锦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依旧静悄悄的，只有胡天佑略显焦急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突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胡天佑朝着响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原本紧闭的衣柜柜门缓缓地被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探出了头。 正是朱锦云！ 此刻的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美丽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恐之色，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 当她看到站在面前的胡天佑时，眼眶中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奔涌而出。 嘴唇微微颤抖着，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天佑，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胡天佑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疼，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臂轻轻地将朱锦云拥入怀中。 他感受着怀中人儿那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身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柔声安慰道：“别怕，锦云，有我在呢。我已经回来了，现在一切都安全了。不要哭了，乖......” 朱锦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紧紧地搂住胡天佑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尽管如此，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显然刚才所经历的恐怖场景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胡天佑一边轻抚着朱锦云的后背，试图让她尽快恢复平静，一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锦云。刚刚那两个黑衣人说不定只是先头部队，很有可能还有其他同伙隐藏在附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听到胡天佑的话，朱锦云微微抬起头，看着他那张坚毅而沉稳的脸庞，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伸手擦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胡天佑紧紧地拉住她那微微颤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朝着院子走去。 月光如水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出两人略显紧张的身影。 当他们快要走到后院门口时，胡天佑突然停下脚步，耳朵轻轻地竖起，因为他听到了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正从后门外传来。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不好！”胡天佑心中暗叫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汗。 凭借多年的经验，他立刻意识到敌人已经堵住了后门。 此刻，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应对方案，但每一个都似乎充满了风险和不确定性。 前门？ 不用想也知道，既然敌人能够如此迅速地封锁住后门，那么前门必然也早已被重重包围，贸然冲向前门无异于自投罗网。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因紧张而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下来。 他锐利的眼睛快速地在周围扫视了一圈，试图寻找到哪怕一丝可能的逃生路径。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他深知，如今的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如果不能当机立断，等敌人一拥而入时，他和朱锦云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若是只有他孤身一人，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敌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冒犯之人杀个片甲不留。 然而，现实却是朱锦云身受重伤，身体极度虚弱，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身陷如此险境之中。 想到此处，胡天佑转过头去，对朱锦云低语道：“锦云，别怕，跟着我。” 说罢，他紧紧拉住朱锦云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朝着厨房的方向疾奔而去。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烟味，炉灶上还残留着未完全熄灭的炭火。 胡天佑一眼便瞧见那扇通往外界的排气口。 它位于厨房的一角，外面是一条蜿蜒曲折且异常狭窄的小巷。 这个排气口看上去并不宽敞，想要顺利通过绝非易事。 但此时此刻，这已然成为他们二人能够逃走的唯一出路。 朱锦云紧跟在胡天佑身后，由于过度惊恐，她原本白皙的俏脸此时已是毫无血色，娇躯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不过，即便内心被无尽的恐惧所笼罩，她仍然选择无条件地信任胡天佑。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她的安全。 胡天佑来到排气口跟前，用力地把排气扇摘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外面的每一处角落。 此刻，小巷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宛如一张巨大而深邃的黑色帷幕。 胡天佑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令人庆幸的是，未发现敌人的踪迹。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朱锦云说道：“锦云，你先出去，千万要小心！” 说着，他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朱锦云的身体，帮助她慢慢地爬上窗台。 朱锦云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显然身体已经十分虚弱。 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声。 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和求生的本能，她强忍着重伤带来的剧痛，手脚并用，艰难地从窗台往外爬去。 胡天佑目不转睛地盯着朱锦云的一举一动。 终于，朱锦云成功地爬了出去，落在了屋外的地面上。 胡天佑不敢耽搁，紧跟着纵身一跃，轻盈地跳了出去。 落地后，他敏捷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朱锦云微微颤抖的小手，轻声说道：“跟我走！” 说完，便迈开脚步，沿着狭窄而幽暗的小巷急速前进。 小巷里静得出奇，甚至连一丝微风都不曾吹过，唯有他们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轻轻回响。 “天佑，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呀？”朱锦云紧跟在胡天佑身后，一边喘息着，一边用略带惶恐的语气低声问道。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第652章 回马枪 胡天佑用力握了握朱锦云的手，给予她些许安慰。 他声音柔和地说道：“别担心，锦云。我们先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那些家伙心狠手辣，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我们绝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追踪的线索。” 朱锦云微微颔首，美丽的眼眸始终注视着前方的胡天佑，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紧跟在他身后。 由于之前所受的重伤尚未痊愈，朱锦云的步伐很快就变得缓慢而踉跄起来。 每迈出一步，仿佛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胡天佑见状，连忙蹲下身子，一脸关切地对朱锦云说道：“锦云，别逞强了，来我背上吧，让我背着你走。” 听到这话，朱锦云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走得动。” 然而，此时的她已经感到力不从心，双腿沉重得如同被灌满了铅块一样，每挪动一下都异常艰难，而且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地传来阵阵隐痛。 胡天佑看着朱锦云倔强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着急。 他知道眼下情况危急，如果再拖延下去，一旦被敌人追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再次说道：“快点上来！时间紧迫，敌人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或许是被胡天佑的话语所触动，又或许是实在无法继续坚持前行，这一次，朱锦云没有再拒绝。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缓缓地趴到了胡天佑宽阔的背上。 胡天佑背起朱锦云，一路小跑着向前奔去。 途中，他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明大楼，在上海滩是个只手遮天的人物。 其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只要稍不留神，他们两人就极有可能暴露。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看上去破败不堪的废弃仓库。 仓库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周围杂草丛生，显得格外荒凉。 这座仓库曾是76号特务机构储存东西的地方，胡天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它。 如今它早已废弃，变得荒芜冷落。 不过对于此刻身处险境的胡天佑和朱锦云来说，这里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暂避之所。 胡天佑走到仓库门前，伸手轻轻地推开门板。 门轴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他稍作停顿，侧耳倾听四周动静，确定没有异常后，这才放心地走进仓库，并示意朱锦云跟上。 仓库内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四周一片漆黑，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仅有几缕微弱的月光从那残破的窗户缝隙中挤进来，艰难地照亮着周围的环境。 “锦云，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到外面去查看一下情况。”胡天佑压低声音对朱锦云说道，同时伸出手扶着她缓缓坐到一旁堆积如山的旧麻袋上。 朱锦云木讷地点了点头，尽管内心依旧被忐忑和焦虑所充斥，但理智告诉她此时此刻唯有信任眼前这个男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她樱唇轻启，轻柔地说道：“天佑，万事多加小心啊。” 胡天佑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朱锦云白皙娇嫩的手背，安慰道：“不要担心，我会小心的。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我回来，切不可离开这里，听明白了吗？” 朱锦云乖巧地点了点头，她曾经也是军统的王牌特工，只不过此时身受重伤，又被情所困，才显得有些娇弱。 胡天佑对着她笑了笑，转身如鬼魅一般，快速离开了仓库。 出了仓库之后，胡天佑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悄悄地绕到了仓库的外围。 他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四周。 他心里很清楚，明大楼那些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轻易放弃对他们的追捕。 因此，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始终保持高度的警觉性。 胡天佑深知，若想要确保自身安然无恙，光靠躲藏逃避是远远不够的。 只有让敌人心生畏惧、望而生怯，才能够真正摆脱困境。 而要做到这一点，最有效的方法无疑便是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将其彻底击溃！ 想到此处，胡天佑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暗自下定决心。 杀他一个回马枪！ 胡天佑侦察了仓库周围，并没有发现异常，便快速离开了这里。 他矫捷的身影在漆黑的夜幕中急速穿梭，动作敏捷而又悄无声息。 没过多久，胡天佑便返回了方才的那个小院。 他矫健地一跃而起，双手轻松一搭，整个人便翻上了高高的墙头。 屋内灯光通明，院内却是十分安静。 就在这时，胡天佑的耳朵忽地微微一动。 凭借多年练就的超凡听力，他听到从屋内传出一阵脚步声。 胡天佑不敢有丝毫大意，身形一闪，迅速藏匿到了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他紧紧地屏住呼吸，心跳也随之放缓，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暴露自己的位置。 短暂的寂静过后，几道黑影从屋内走了出来。 几名身着黑衣、面容冷峻的男子，手中都握着驳壳枪。 他们眼神冷酷，显然是在四处搜寻胡天佑和朱锦云的下落。 看到这一幕，胡天佑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面对如此强敌，他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在心中迅速拟定好了应对之策。 他右手快速伸向腰间，摸出一枚手雷。 紧接着，他用拇指轻轻拔掉了手雷的安全销。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然后手臂猛然发力，将那颗手雷像炮弹一样狠狠地扔向了那几名黑衣人。 只听“嗖”的一声，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无误地落到黑衣人中间。 伴随着“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手雷在黑衣人中间轰然炸开。 刹那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强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无数弹片四下飞溅，几名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掀翻在地。 第653章 激烈的战斗 胡天佑动作迅猛，不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 在爆炸余波尚未完全散去之时，他便从藏身之处一跃而出。 他紧握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被爆炸炸得晕头转向的黑衣人。 此刻，他的眼神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砰！砰！砰！” 随着几声清脆而短促的枪声，子弹呼啸而过，精准无误地击中了那几名黑衣人。 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纷纷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体抽搐几下之后，彻底没了动静。 胡天佑迅速检查四周的情况，在确定这些敌人都已断绝气息之后，他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深知，这只是这场激烈战斗的开端。 明大楼的势力庞大，其手下的爪牙绝对不会仅有眼前这寥寥数人。 此时此刻，说不定有更多穷凶极恶的敌人正在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片刻耽搁，必须尽快消灭屋内的敌人。 屋内不时传出阵阵大声的呼喊声，显然还有为数不少的敌人。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盯着门口。 一场更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即将展开…… 突然之间，只见两道黑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他们身着黑衣，手持冲锋枪，一边疯狂地扫射，一边狂奔而出。 只听得“砰砰”两声枪响，这两名嚣张跋扈的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惨叫，就直直地栽倒在地。 刹那间，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屋内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快把门关上！” 话音未落，原本敞开的房门迅速被人从里面重重地合上了。 紧接着，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紧闭的门后传来：“胡天佑，你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跟明主任作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识相的话，赶紧把枪扔到地上，乖乖投降，兴许老子心情好，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面对这般威胁恐吓，胡天佑不仅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全身力量汇聚于右腿之上，猛然抬脚朝着那扇房门狠狠踹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房门应声而开。 与此同时，胡天佑手中紧握的枪支也瞬间喷吐出熊熊烈焰，无数颗子弹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向着屋内激射而去。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不断响起，屋内那些尚未回过神来的黑衣人顿时被打得措手不及。 眨眼之间，已有两三个人惨叫着扑倒在地，鲜血四溅。 其余的敌人见状，这才如梦初醒，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开始还击。 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激烈的交火声响彻云霄…… “干掉他！”一名黑衣人怒吼道，随即扣动扳机。 子弹呼啸着从胡天佑耳边飞过，他迅速一个翻滚，躲到了沙发后面。 子弹打在沙发上，棉絮四溅。 胡天佑趁机从沙发后探出头，手中的枪再次开火，又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他在那边！包围他！”另一名黑衣人喊道，随即从侧面包抄过来。 胡天佑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猛地掷出，正中那名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胡天佑迅速从沙发后跃出，捡起地上的匕首，继续向屋内推进。 “砰！砰！砰！” 枪声在屋内此起彼伏，子弹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 胡天佑的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在昏暗的屋内快速穿梭。 他时而翻滚，时而跳跃，其身姿矫健且灵动无比。 每次他扣动扳机，都会发出一声清脆的枪响，紧接着就会有一名敌人惨叫着倒下。 好一个弹无虚发的男人。 他的动作迅猛异常，每一次出手都是那么的果断决绝，不带一丝迟疑，仿若一台冷酷无情的杀戮机器。 然而，尽管他技艺超群，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胡天佑的体力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飞速消耗。 突然，一颗呼啸而来的子弹擦过他的手臂。 刹那间，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他的手臂，殷红的鲜血顺着衣袖汩汩流淌而下。 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但胡天佑却紧紧咬住牙关，连哼都未曾哼一声，更别说有半分退缩之意了。 就在这时，一名躲在暗处的黑衣人发现了胡天佑受伤这一情况，兴奋地高声大喊道：“他受伤了！兄弟们加把劲，赶紧干掉他！” 话音未落，这名黑衣人便举起手中的枪支，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胡天佑。 说时迟那时快，胡天佑凭借着多年来练就的敏锐直觉，猛地一个侧身闪避。 只听“嗖”的一声，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肩膀飞掠而过，带出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花。 胡天佑根本来不及顾及身上新增的伤势，他强忍着钻心刺骨的剧痛，毫不犹豫地再次抬起手中的枪械，对着那名黑衣人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又一声清脆的枪响，那名嚣张的黑衣人如遭重击般轰然倒地。 “还有谁？”胡天佑冷冷地说道，目光如刀般扫过屋内剩下的几名黑衣人。 黑衣人们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胡天佑趁着敌人短暂的惊愕，迅速更换了弹夹。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扣动扳机，刹那间，密集的子弹如狂风骤雨一般倾盆而下，剩下的几名黑衣人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便被这汹涌澎湃的弹幕所淹没。 一颗颗子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他们的身体要害部位，让他们接二连三地惨叫着倒下。 随着最后一名黑衣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原本喧嚣混乱的屋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只有胡天佑那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胡天佑自己也已经伤痕累累。 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不断从这些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明大楼，你的爪牙已经死光了，接下来，该轮到你了。”胡天佑低声说道，随即转身离开了屋子。 夜色中，胡天佑的身影显得有些踉跄，但他依然快速朝着废弃仓库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朱锦云还在那里等着他，而他必须尽快回到她身边。 第654章 锦云香消玉殒 胡天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推开了仓库的门。 此刻的他早已精疲力尽，如果有张床，他能就地躺下睡个三天三夜。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映照出朱锦云那张苍白却依然美丽的脸庞。 她正坐在一堆旧麻袋上，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眼神中满是焦虑。 看到胡天佑回来，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又被担忧取代。 “天佑！你终于回来了！”朱锦云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伤势未愈，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胡天佑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关切地说道：“锦云，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 朱锦云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胡天佑的脸，仿佛要将他刻进心里。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脸上的血迹，又看到他胳膊上流下的血迹，声音哽咽地说道：“你受伤了……严不严重？疼吗？快让我看看！” 胡天佑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只是擦伤，你不用担心我。” 朱锦云的眼中泛起泪光，低声说道：“天佑，你知道吗？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害怕……我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胡天佑心中一痛，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低声安慰道：“傻瓜，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朱锦云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 她轻声说道：“天佑，我们这次真的能逃出去吗？明大楼的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胡天佑沉默了片刻，随即坚定地说道：“锦云，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我都会保护你，只要我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朱锦云抬起头，眼中满是柔情地说道：“天佑，其实……我一直有话想对你说。” 胡天佑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什么话？” 朱锦云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胡天佑的心猛地一震，随即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目光温柔地说道：“锦云，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女人，可我……，是我对不起你。” 朱锦云急忙捂住他的嘴，柔声说道：“不要说对不起，你要说的我都懂。” 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胡天佑缓缓低下头，轻轻吻上了朱锦云的唇。 她的唇柔软而温暖，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 朱锦云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就在两人沉浸在彼此的温暖中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低沉的交谈声。 “他们一定在这里！快，包围仓库！” 胡天佑猛地抬起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迅速松开朱锦云，低声说道：“锦云，敌人追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朱锦云点了点头，但身体的疲惫让她有些动摇，她本想让胡天佑先走，但她知道他肯定不会留下自己一个人逃走。 “天佑，我跟你一起走。”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正要带她离开，仓库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几名黑衣人冲了进来，手中的枪口直指两人。 “别动！再动就开枪了！”为首的黑衣人冷声说道。 胡天佑迅速将朱锦云护在身后，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敌人。 他的眼神冷峻，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你们敢动她一下，我就让你们全部陪葬！” 黑衣人冷笑一声：“胡天佑，你已经是瓮中之鳖，还敢嘴硬？” 胡天佑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黑衣人心里发毛。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胡天佑已经把手雷扔到了他们脚下。 胡天佑迅速拉着朱锦云躲到一堆麻袋后面。 “有手雷，快躲开……” “轰”的一声，两名黑衣人被炸的四分五裂。 “弟兄们，给我打！”话音未落，剩下的几名黑衣人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打在胡天佑藏身的麻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锦云，待在这里别动！”胡天佑低声说道，随即探出头，手中的枪口喷出火舌。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两名黑衣人，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多，胡天佑的子弹很快打光了。 “他没子弹了！快，抓住他！”黑衣人喊道，随即冲了上来。 胡天佑正要拔出匕首，朱锦云却突然从他身后冲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天佑，快跑！”朱锦云大声喊道，随即张开双臂，仿佛要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子弹。 “砰！” 一声枪响，朱锦云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缓缓倒了下去。 她的胸口绽开一朵血花，染红了她的衣衫。 “锦云！”胡天佑目眦欲裂，一把抱住她倒下的身体。 他甩出手中的匕首，匕首直直地插入那个黑衣人的脖子。 胡天佑抱着朱锦云躲到一堆木头箱子后面，他的手指颤抖着捂住她的伤口，鲜血却依然从指缝中涌出。 朱锦云抬起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声音微弱却依然温柔：“天佑……别管我了……快跑……” 胡天佑的眼中满是泪水，声音哽咽：“不！锦云，你不能死！我们说好要一起离开的！” 朱锦云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眼中满是眷恋。 “天佑……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她的手指缓缓滑落，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 胡天佑紧紧抱住她的身体，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的心中仿佛被撕裂一般，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锦云……锦云！”胡天佑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胡天佑缓缓抬起头，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他轻轻放下朱锦云的身体，低声说道：“锦云，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他站起身，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的眼神冷峻，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敌人。 “明大楼……我要你血债血偿！” 第655章 杀戮机器 暴怒的胡天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昏暗的仓库中飞速穿梭。 他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以至于那些黑衣人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惨叫着倒在了他那锋利的匕首之下。 刹那间，鲜血四溅，染红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响起，一颗颗子弹呼啸着在空中交错纵横。 然而，这一切对于身经百战的胡天佑来说，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只见他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时而灵活地翻滚躲避着枪林弹雨，时而高高跃起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致命一击。 每一次出手都是那么的稳准狠辣，准确无误地击中一名又一名敌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仓库内的黑衣人越来越少。 当最后一名黑衣人倒下之后，整个仓库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无不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此时的胡天佑，静静地伫立在这片血泊之中。 他浑身浴血，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向外渗出血迹，将他那件原本就已残破不堪的衣服染得更加鲜红刺眼。 但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身体上传来的剧痛，只是用那双充满仇恨和杀意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前方。 在他心中，此刻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一定要为朱锦云报仇！ 朱锦云的尸体被胡天佑安放在一片幽静安宁的树林之中。 月光如水般倾洒下来，宛如银白的轻纱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坟茔之前，整个场景显得格外凄美。 胡天佑缓缓地屈膝跪地，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过木头墓碑上朱锦云三个字。 他的眼眸之中充盈着深沉的悲痛，无尽的哀伤随时都会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锦云，你安息吧……”胡天佑用沙哑的嗓音喃喃自语道。 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无法言说的愤恨。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害死你的人血债血偿！” 他的语气中已然带上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浓浓杀意。 胡天佑的身影在夜色中疾行。 他的右手握住一把沾染着斑驳血迹的匕首，腰间别着一把弹夹已满的手枪。 他的眼睛冷若冰霜，心中暗暗立誓：定要将明公馆内的所有人赶尽杀绝，以此来祭奠朱锦云的在天之灵。 来到明公馆门前，大门紧闭，门口站立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守卫。 他们双手紧握着枪支，面容紧绷，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然而，这些对于身经百战的胡天佑来说，根本构不成丝毫阻碍。 胡天佑发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冷哼，身形一闪便迅速绕到了公馆的侧面围墙处。 紧接着，他脚下猛然发力，纵身一跃而起，轻盈地翻过高耸的院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座看似戒备森严的府邸之内。 落地后的胡天佑身形一闪，便迅速躲进了一处浓重的阴影之中。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整个公馆内部的布局。 凭借之前所掌握的情报，明大楼的书房就位于二楼，那里是明大楼日常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胡天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公馆的主楼疾驰而去。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划破了这夜晚原本的宁静。 胡天佑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了。 胡天佑用匕首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狠地刺入了一名守卫的咽喉之处，瞬间让其毙命当场。 另一名守卫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得又是“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已然穿透了他的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刻惊动了公馆内其他的人。 刹那间，只见十几个身着黑衣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他们个个手持武器，面露凶光。 “有人闯进来了！大家快点，务必把他给我抓住！”其中一名黑衣人扯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想在枪响的方向奔去。 面对如此紧张危急的局面，胡天佑却只是冷冷一笑，紧接着他的身体猛地一滚，眨眼之间便躲到了一根粗壮的柱子后面。 密集的子弹如同雨点一般倾泻而来，纷纷击打在那根柱子上，顿时溅起一片片细碎的石块和尘土。 趁着敌人射击的间隙，胡天佑快速地探出脑袋，手中的枪械同时喷吐出熊熊的火舌。 只听一连串清脆的枪声，三颗子弹宛如长了眼睛一般，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三名黑衣人，令他们应声倒地。 “他在那边！快给我包围他！”随着这声急促的呼喊响起，另一名身着黑衣、身形矫健的男子从侧面疾驰而来，试图对胡天佑形成合围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被围追堵截的胡天佑面色冷峻，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入腰间，一把抓出一枚黑漆漆的手雷。 紧接着，他快速拔掉手雷上的安全销，使出全身力气将其猛地投掷而出，手雷宛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直直飞向了那群气势汹汹的黑衣人。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那颗手雷在黑衣人中间轰然炸开，迸发出一团耀眼夺目的火光和滚滚浓烟。 刹那间，原本整齐有序的包围圈被炸得七零八落，黑衣人像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般，纷纷被强大的冲击波掀飞，被炸得人仰马翻。 趁着这混乱之际，胡天佑犹如一头脱缰的野马，猛地向前冲刺而去。 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寒光闪烁。 与此同时，“砰！砰！砰！”激烈的枪声在这座豪华的公馆内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一颗颗子弹呼啸着划破空气，让人无处可逃。 然而，胡天佑却并未因此而退缩半步，他的身影在公馆内快速穿梭移动。 时而灵活地翻滚躲避射来的子弹，时而高高跃起跳过障碍物，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每一次出手射击，胡天佑都能凭借着超凡的枪法和敏锐的反应力，精准无误地击中一名敌人。 他就像是一台高效而冷酷的杀戮机器，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一具具倒卧在地的尸体和四处飞溅的鲜血。 第656章 杀死明大楼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胡天佑终于杀光所有的黑衣人。 他来到明公馆二楼。 此时的他虽然身上沾满了血迹，但眼中的斗志却越发旺盛，燃烧着熊熊烈火。 他的身躯伤痕累累，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鲜血如泉涌般不断流出。 尽管身负重伤，但他丝毫感知不到疼痛。 他深知，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明大楼就躲在二楼的书房里。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胡天佑用尽全身力气，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书房紧闭的大门。 刹那间，木屑四溅，房门应声而开。 他手持一把的手枪，枪口直直地瞄准了端坐在书桌后的明大楼。 此时的明大楼，面色阴沉，毫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手枪，令人诧异的是，面对突然闯入且杀气腾腾的胡天佑，他的脸上竟然看不到丝毫的惊慌。 “胡天佑，你终究还是找来了。”明大楼的声音寒冷彻骨，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嘲讽。 胡天佑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仇人，眼神冷若冰霜。 他的嗓音低沉，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杀意：“明大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面对胡天佑的威胁，明大楼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哼，你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就算你杀了我，又能如何？这上海滩的黑暗势力，岂是你一人之力所能撼动的？” 胡天佑冷冷地说道：“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像你这样的汉奸，杀一个就少一个。” 明大楼说道：“他们是我害死的吗？你以为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做这么多事情吗？没有日本人的支持我什么都做不了。” 果然有日本人的参与，胡天佑心里暗自想道。 “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你，你们都得死！” 明大楼突然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才缓缓说道：“胡天佑，你太天真了，日本人势力庞大，占领全中国是早晚的事，你何必做这种无谓的挣扎。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既往不咎，日本人那里我去说，你不仅不会受到处罚，还可以当上76号的一把手，怎么样？这个条件你满意吗？” 胡天佑厉声骂道：“日本弹丸之地，想侵占我泱泱华夏，实在是痴心妄想，用不了多久，所有的日本人都会被赶出中国，像你这样的汉奸都会受到历史的审判。” 明大楼继续威逼利诱，说道：“杀了我容易，日本人不会放过你，你知道得罪了日本人的下场。” 胡天佑并未回应明大楼的挑衅之言，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手枪的枪口瞬间喷吐出一道耀眼的火舌。 那颗致命的子弹宛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明大楼的胸口。 中弹后的明大楼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剧痛袭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他仍然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而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盯着胡天佑。 最终，他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向后倾倒而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明大楼，胡天佑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缓缓走到书桌前，低头凝视着已经气绝身亡的仇人，口中喃喃自语道：“锦云......我终于为你报了仇......” 此时此刻，胡天佑的声音中满是无尽的疲惫和深深的悲伤，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离他远去。 夜幕深沉，将整个城市都吞噬在了它的怀抱之中。 胡天佑默默地伫立在月光下，背影在黯淡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孤独。 想起朱锦云的面容以及她遭遇不幸时绝望无助的眼神，胡天佑心中便涌起一股强烈的悲愤之情。 如今，虽然大仇得报，但胡天佑明白，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转过身，从明公馆门口消失不见。 上海滩这个繁华喧嚣却又暗藏无尽黑暗与罪恶的地方，依旧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 身负重伤的胡天佑艰难地拖着脚步，一步一瘸地来到了张梅洁所住的楼下。 他挺拔的身躯此刻变得佝偻不堪，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染红，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 其实，胡天佑内心深处并不想上楼去惊扰张梅洁，毕竟这个时候的自己狼狈至极。 然而，在偌大的上海滩，他实在找不到别的去处。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能及时处理这些伤口，也许下一刻他便会因失血过多而丢掉性命。 终于，胡天佑来到张梅洁的房门前。 他抬起颤抖不已的手，先是轻轻地敲了三下房门，然后稍稍停顿片刻后，又接着敲了两下。 这是他们之前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始终没有动静，胡天佑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天……佑！”张梅洁刚一开门，看到眼前浑身浴血的胡天佑，顿时花容失色，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梅……洁……” 胡天佑强撑着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完，身体便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向前倒去。 “天佑，天佑……你怎么了？” 张梅洁见状，心急如焚，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连忙伸手试图扶住胡天佑，但由于胡天佑体重不轻且失去意识，她一个人根本无法承受其重量，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经过一番努力，张梅洁好不容易才将胡天佑半拖半抱地弄到床边，并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他沉重的身体搬到床上。 看着昏迷不醒的胡天佑，张梅洁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泪痕，急忙转身跑到柜子前翻找起医药箱来。 找到医药箱后，她又迅速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解开胡天佑染满血迹的衣衫。 当那些恐怖的伤口暴露在眼前时，张梅洁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为胡天佑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和血水，然后用棉球蘸取酒精轻轻擦拭消毒，最后用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中，张梅洁的双手一直在微微颤抖着，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第657章 梅洁被捕 胡天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 张梅洁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她已经守了他整整一天一夜，未曾合眼。 “天佑，你一定要醒过来……”张梅洁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仿佛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唤醒他。 窗外的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夜色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整个上海滩。 张梅洁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胡天佑的脸，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知道，胡天佑的伤势虽然很重，但都是皮外伤，是因为失血过多才陷入昏迷。 可只要胡天佑没醒过来，张梅洁的心就一直悬着。 “天佑，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醒过来的……”张梅洁的声音越来越低，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胡天佑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张梅洁的心猛地一跳，连忙凑近他的脸，轻声呼唤：“天佑？天佑，你能听到我吗？” 胡天佑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但很快便聚焦在张梅洁的脸上。 “梅洁……”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张梅洁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天佑，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胡天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张梅洁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别说这些了，你醒了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然而，张梅洁并没有太多时间照顾胡天佑。 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回到76号上班，否则会引起怀疑。 她简单地为胡天佑准备了一些食物和水，随后匆匆离开了家。 “天佑，你一定要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张梅洁临走前，轻声叮嘱道。 胡天佑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张梅洁刚走进76号的大门，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几名日本特务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盯着她。 她的心中一紧，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 “张队长，小泉司令找你，他在明主任的办公室。”一名特务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张梅洁明显一愣，胡天佑已经告诉她，明大楼已经被他杀死了，小泉三郎现在在明大楼办公室等她，很显然是为了明大楼被杀的事情。 张梅洁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他们走进了明大楼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便看到小泉三郎坐在明大楼办公桌前，一脸杀气。 “张队长，这两天你去哪里了？”小泉三郎冷冷地问道。 张梅洁解释道：“小泉将军，这两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在家休息了两天。” 小泉三郎狞笑道：“是吗？在家休息？据我所知，你不是和胡天佑在一起的吗？” 张梅洁心里一惊，仍强装镇定地说道：“胡处长？这两天我没见过他，他也没来上班吗？” 小泉三郎站起身来，走到张梅洁面前，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质问道：“张队长，不要再演戏了，有人亲眼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你还想狡辩吗？” 在没有确凿证据面前，张梅洁打算死不承认，她不能确定小泉三郎是不是在诓她。 张梅洁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小泉将军，我不知道您说的有人看到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我愿意和他当面对质。” 小泉三郎冷笑道：“张队长，你不要不见棺材不落泪，胡天佑杀死明大楼，破坏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工厂，他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希望你能主动说出他的藏身之处，对于你以前犯的错误，我可以既往不咎，并提拔你为76号侦行处的处长，你觉得这个交易合理吗” 张梅洁笑了笑，说道：“小泉将军，您的条件非常丰厚，我很动心，可我真的不知道胡处长在什么地方。” 小泉三郎绕到张梅洁身后，冷冷地说道：“张队长，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抓住，那就别怪我了。把那个人带进来！”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76号的汉奸走了进来。 张梅洁睥睨地看着他，以前打过照面，并不是十分熟悉。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小泉三郎说道。 “报告小泉将军，明主任安排我们几个人盯着胡天佑，我在胡天佑家附近发现张队长和胡天佑在一起，两个人搂搂抱抱……实在是亲昵的很。” “张梅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小泉三郎冷冷地问道。 张梅洁的心中一沉，知道是胡天佑送自己回家的那天晚上，被人看见了，她被出卖了。 她的目光扫过那名汉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你这个汉奸，迟早会遭报应的。”张梅洁冷冷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 小泉三郎冷笑一声：“带走！一定要撬开她的嘴。另外，抓紧打听出张梅洁的住处，我怀疑胡天佑此时正在她家中。” 与此同时，胡天佑在家中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迅速从床上坐起，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几名日本特务冲了进来，手中的枪口直指胡天佑。 “胡天佑，你逃不掉了！”一名特务用生硬的中文喊道。 胡天佑冷笑一声，迅速从枕头下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几名日本特务应声倒地。 胡天佑看着躺在地上的日本特务的尸体，他知道张梅洁肯定已经暴露。 他身上虽然多处受伤，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救出张梅洁。 夜色中，胡天佑的身影如同一道幽灵，迅速朝着日军宪兵司令部的方向移动。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腰间别着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 第658章 夜闯司令部 夜幕笼罩下，日军宪兵司令部宛如一座阴森的堡垒。 司令部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将外界的一切与之隔绝。 门口有几名日本守卫，像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里，手中紧握着步枪，眼神犀利而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胡天佑站在不远处的街角，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身形一闪，迅速绕到司令部的侧墙边。 他轻盈地跃起，轻松地翻过了高耸的围墙。 双脚刚一着地，胡天佑便迅速闪身躲进了一处阴暗的角落。 他半蹲着身子，一双锐利的眼睛如鹰隼般扫过司令部的布局。 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张梅洁最有可能被关押在地下室的牢房中。 胡天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向着地下室的方向摸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目标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夜晚的寂静。 胡天佑心头一震，暗叫不好。 自己被发现了。 但他并没有丝毫慌乱，而是瞬间做出反应。 只见他手腕一抖，一把锋利的匕首如同闪电般飞射而出，直直地刺入了其中一名日本士兵的咽喉。 与此同时，他抬手就是一枪，另一名日本士兵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中弹倒地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整个司令部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枪声惊醒了整个司令部。 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呼喊声：“有人闯进来了！快，抓住他！” 紧接着，数十名日本士兵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荷枪实弹，凶神恶煞地朝着胡天佑所在的位置扑来。 为首的一名日本士兵一边奔跑，一边高举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了胡天佑。 随着扳机被扣动，一颗子弹呼啸着朝胡天佑飞来…… 胡天佑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只见他身形一闪，如疾风一般迅速地来了个翻滚动作，眨眼间便躲到一根粗壮的柱子后面。 与此同时，一连串密集的子弹呼啸而来，狠狠地撞击在柱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溅起一片片细碎的石屑四处飞射。 趁着枪声停止的短暂间隙，胡天佑探出脑袋，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日本士兵。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手中的枪口瞬间喷吐出熊熊火舌，一颗颗子弹激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击中了五六名日本士兵。 “他在那边！快给我包围他！”不远处，另一名日本士兵见状，脸色骤变，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随着他的呼喊，其余的日本士兵纷纷反应过来，迅速调整方向，从侧翼包抄过去。 胡天佑不会坐以待毙！ 就在这群日本士兵即将合拢包围圈之际，他左手闪电般地从腰间抽出一枚手雷，右手果断地拔掉安全销，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手雷朝着那群日本士兵扔了过去。 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准确无误地落入了特务群中，瞬间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强大的冲击波将那些日本士兵炸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趁此机会，胡天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藏身之处冲杀出来。 一时间，“砰！砰！砰！”的枪声在司令部内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胡天佑的身影在司令部内快速穿梭，时而上演惊险刺激的翻滚，时而高高跃起，展现出令人惊叹的身手和敏捷度。 他每次开枪射击，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一样，枪枪毙命，精准无比地击中一名又一名敌人，让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日本士兵根本无法还手。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胡天佑终于杀到了地下室牢房门前。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胡天佑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牢房厚重的门上。 这一脚力道极大，直接将门踹得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胡天佑手持一把手枪，枪口直直地指向牢房内的一个日本军官。 此时，张梅洁被五花大绑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美丽的脸庞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有的地方还渗出血迹。 “天佑……” 尽管张梅洁的声音极其微弱，但其中所蕴含的欣喜之情却是难以掩饰。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胡天佑的心头不禁一紧。 胡天佑的眼神冷峻，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枪，充满杀意地说道：“放开她！” 面对胡天佑的威胁，日本军官竟然冷笑一声，不屑地回应道：“胡天佑，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够救得了她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胡天佑没有与他废话半句。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手中的枪口瞬间喷射出一道火舌。 子弹犹如闪电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击中了日本军官的胸口。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日本军官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紧接着，他的身躯缓缓地向后倒去，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 见此情形，胡天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地解开了绑缚在张梅洁身上的绳索。 然后，他张开双臂，将虚弱不堪的张梅洁紧紧地搂入怀中。 此时此刻，胡天佑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自责，他轻声说道：“梅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我来晚了……” 张梅洁轻轻地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她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道：“天佑，别这么说，能再次见到你，我已经感到非常满足了。” 就在两人刚刚转身，准备逃离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之时，突然间，外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大批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牢房围得水泄不通。 张梅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身旁的胡天佑，大声喊道：“天佑，你快跑！别管我！” 第659章 梅洁牺牲 张梅洁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一排子弹呼啸而来。 张梅洁惊恐地睁大眼睛，猛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胡天佑的身前。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张梅洁的胸膛。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随后缓缓向后倾倒而去。 刹那间，她的衣衫被鲜红的血液浸染，犹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绽放在胸前。 触目惊心的血迹迅速蔓延开来。 “梅洁！” 胡天佑目睹这一幕，双眼顿时瞪得浑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不顾一切地冲向倒地的张梅洁。 他双膝跪地，一把紧紧抱住她那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他的双手颤抖着伸向她的伤口，试图用手掌堵住那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但无论他如何努力，猩红的液体依旧无情地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 张梅洁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胡天佑沾满泪水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天佑……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话未说完，她的手臂便无力地垂落下来，原本明亮的眼眸也渐渐黯淡无光，直至最后一丝光芒彻底消散。 胡天佑呆呆地望着怀中已然没有生气的爱人，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 他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利刃狠狠地切割着，那种痛苦深入骨髓，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梅洁……梅洁！” 胡天佑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阴暗潮湿且弥漫着腐臭气息的牢房中不断回响着。 可是，任凭他怎样嘶喊，都无法再得到一丝一毫来自心爱之人的回应。 胡天佑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眸，此时已被滚滚而下的泪水所淹没，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但他心里清楚，现在还不是让悲伤肆意蔓延的时候。 因为敌人还在面前虎视眈眈，如果不能尽快振作起来，不仅自己性命难保，更无法替心爱的梅洁报仇雪恨。 他轻轻地放下怀中已然毫无生气的张梅洁的身体，动作轻柔得就像是生怕会弄疼她一般。 然后，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她苍白的脸颊，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把她美丽动人的容颜深深地铭刻进自己内心最深处，永永远远也不要忘记。 胡天佑的眼神逐渐发生变化，起初满溢而出的悲痛之色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若冰霜的寒意。 这股寒意犹如一把刚刚出鞘的绝世利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其中更是饱含着无尽的杀意与怒火。 他直起身子，锐利的目光狠狠地扫向牢房门口那群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日本士兵。 这些日本士兵的脸上挂着狰狞而又得意的笑容，仿佛觉得这场战斗胜负已定，胡天佑不过是他们砧板上待宰的羔羊罢了。 然而，这群自鸣得意的日本士兵们根本不曾料到，此时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失去挚爱之后，已然变身为凶恶的虎豹。 “杀了他！” 伴随着一名日本军官满脸不屑地挥手下达命令，他那带着浓浓轻蔑意味的吼声在牢房内骤然响起。 听到命令后的日本士兵们纷纷扣动扳机，一时间，密集的子弹呼啸着朝胡天佑飞射而来。 胡天佑冷冷一笑。 说时迟那时快，他左躲右闪间轻易便避开了那一颗颗致命的子弹。 他的动作迅疾，令人目不暇接，眨眼之间便已完成数次回击，每一颗子弹都命中一名敌人的要害。 子弹如疾风骤雨般从他耳畔疾驰而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但他却仿若未闻，毫无惧色，内心深处唯有一个坚定无比的信念。 杀光这些可恶的日本鬼子，为惨死的张梅洁复仇雪恨。 “砰！砰！砰……” 沉闷的枪声在狭窄昏暗的牢房里不断回响，震耳欲聋。 每一声枪响过后，都会有一名日本士兵惨叫着倒地身亡。 胡天佑身形敏捷，宛如鬼魅一般在熊熊火光之中来回穿梭。 他所到之处，硝烟弥漫，弹片横飞。 他冰冷刺骨的眼眸透露出无尽的杀意，手中紧握的枪支喷吐着火舌，一个个日本鬼子纷纷倒地。 “八嘎！这个家伙究竟是人还是魔鬼？”一名惊慌失措的日本军官嘶声怒吼道，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得扭曲变形。 此刻，他握枪的手剧烈颤抖着，以至于根本无法将准星对准眼前那个如同杀神附体的胡天佑。 胡天佑不会给这名日本军官丝毫喘息之机！ 他抬手便是一枪，子弹径直飞向对方的眉心。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名日本军官瞬间瞪圆双眼，身体直直向后仰去，重重摔倒在地。 直到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仍然残留着难以言喻的惊愕与惶恐之色。 牢房内的日本士兵数量急剧减少，仅剩下寥寥数人苟延残喘。 面对胡天佑如此恐怖的杀伤力，这几个残存的敌人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身向后逃窜。 他们从来未曾遭遇过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敌手，其恐怖程度简直超乎想象，犹如阴魂不散的恶魔。 胡天佑手中的子弹已然全部耗尽，但他没有片刻的迟疑。 他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柄锋利无比的日本军刀。 冰冷的刀刃在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之下，闪烁出令人胆寒的森冷寒光。 “来吧！杂种们！” 只听得胡天佑怒发冲冠，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余下那些残存的日本士兵，在胡天佑威猛气势面前，一个个被吓得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地连连向后倒退数步。 胡天佑如同一头下山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进敌人群中。 刹那之间，手中的军刀上下翻飞，左右舞动，所到之处血花飞溅，猩红的血液四处喷溅洒落，将整个牢房都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之色。 每一次挥动军刀，都意味着又有一名日本鬼子惨死于他的利刃之下，命丧黄泉。 第660章 为梅洁报仇 一眨眼的工夫，原本喧嚣嘈杂的牢房之内便已横七竖八躺满了日本士兵的尸首，唯独胡天佑依旧傲然挺立。 牢房内，血腥味浓得几乎让人窒息。 胡天佑站在尸山血海中，手中的军刀仍在滴血。 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身上的伤口在剧烈疼痛，但他仿佛感受不到，只是死死盯着地上那具冰冷的躯体。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深情地凝视着张梅洁的遗体，眼底深处蓦地闪过一缕难以言喻的深切悲痛之情。 张梅洁安静地躺在血泊中，脸上还带着最后一抹微笑。 “梅洁......”胡天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指抚过张梅洁冰冷的脸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去年除夕，她偷偷在他办公室放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就在昨天，她还笑着说要给他织一条围巾...... 胡天佑的视线模糊了。 他猛地用双手狠狠擦去脸上的血迹和泪水。 不能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他小心翼翼地将张梅洁抱起来，仿佛她只是睡着了。 “梅洁……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胡天佑轻声呢喃道，语气温柔而又坚定。 紧接着，他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且轻柔无比地将张梅洁的身躯抱入怀中，仿佛怀抱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 胡天佑面色冷峻地推开那扇沉重的牢门，走了出来。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 很明显，那些幸存下来的日本士兵早已被胡天佑之前如鬼魅般的杀戮手段吓破了胆。 他们躲得远远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胡天佑抱着张梅洁，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他的伤口在流血，但他浑然不觉。 怀中的重量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张梅洁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随着距离司令部出口越来越近，胡天佑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前方传来。 他猛地抬头望去，一队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如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队日本士兵个个杀气腾腾，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日本军官，他的脸庞狰狞扭曲，嘴角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胡天佑，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满脸横肉的日本军官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操着一口极为生硬的中文恶狠狠地吼道。 他右手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军刀，刀刃直直地指向胡天佑所在的方向。 面对日本军官的威胁，胡天佑仿若未闻，沉默不语。 他深邃而冰冷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些可恶的敌人。 感受到胡天佑充满杀意的目光，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日本军官心中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恐惧之情。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觉得这样有损自己作为一名军官的威严，于是强行定住身形，稳住心神。 “杀了他！给我立刻杀了他！”恼羞成怒的日本军官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疯狂地挥动着左手下达命令。 他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其中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得到指令的日本士兵们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短炮，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胡天佑。 就在这些日本兵即将扣动扳机之际，胡天佑将怀中抱着的张梅洁的遗体放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敌人猛扑过去。 刹那间，胡天佑手中的军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伴随着四处飞溅的血水，一个个日本士兵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日本军官双眼圆睁，口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挥舞着手中的军刀，朝着胡天佑猛扑过去。 军刀在空中带着呼呼风声，直直地劈向胡天佑的头顶。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胡天佑临危不乱。 他身形一闪，迅速侧身躲开了日本军官的攻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刀顺势一挥，刀刃准确无误地从军官的咽喉处掠过。 “这一刀，为了梅洁。”胡天佑冷冷地说道。 刹那间，血光四溅，军官的喉咙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在地上。 日本军官满脸惊愕，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他紧紧握在手中的军刀，“哐当”一声，掉落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最终，他高大的身躯缓缓地向后倒，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胡天佑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一把将张梅洁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迅速转身朝着司令部外狂奔而去。 他脚步飞快，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远，胡天佑的身影也越来越小，最后融入到茫茫的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见踪迹。 张梅洁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冰冷，但是她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却像是被定格在了时间的长河里一样，深深地烙印在胡天佑的心头。 他找到一处僻静的山坡，用双手挖出一个墓穴。 当最后一捧土落下时，他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重复着，仿佛这样就能唤回那个总是默默守护他的女孩。 此时，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轻轻地拂过胡天佑的面庞，仿佛是张梅洁温柔的手在抚摸着他。 风似乎听懂了他的心声，悄悄地将他的低语带向远方。 那些曾经与张梅洁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以及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也如同被风卷走的落叶一般，渐渐地飘远，消失在了黑暗的尽头。 尽管这些记忆已随风远去，但它们却深深地烙印在了胡天佑的心底。 胡天佑埋葬了张梅洁后，来到苏记裁缝铺。 第661章 暗下决心 晨曦微露，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光线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向大地。 此时，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街头。 疲惫不堪的胡天佑，双眼布满血丝，脚步踉跄。 经过一夜的奔波与劳累，胡天佑早已精疲力竭。 寒冷的晨风吹拂着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体上的斑斑血迹，不禁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他瞥见路旁一户人家门口的晾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大衣。 胡天佑几乎没有犹豫，径直走过去，伸手将那件黑色大衣从晾衣架上取了下来。 他将大衣披在自己的身上，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身体也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最为关键的是，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身上的斑斑血迹。 他来到苏记裁缝铺门前。 门紧闭着，上方挂着一个小巧而精致的铜铃。 这是安全的暗号。 胡天佑为了谨慎起见，还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机警地环顾四周，确认周围并无他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推开门。 随着门被推开，门上悬挂着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店内昏暗的灯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整个店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影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布料和染料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 苏明哲正坐在柜台后面，面前摆放着一块色彩斑斓的布料。 他双手紧握着这块布料，目光专注，正在仔细地检查上面是否存在瑕疵。 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与刚进门的胡天佑相遇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来了。” 苏明哲放下手中布料，平静地说道。 胡天佑走到柜台前，压低声音说道：“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苏明哲站起身，朝着后屋走去，并抬手示意胡天佑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脚下的木地板不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们来到店铺后面相对较为隐蔽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内的布置极为简约，仅摆放着一张桌子以及几把略显陈旧的椅子。 墙壁上悬挂着一幅上海地图，其表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式各样的符号，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明哲关上房门，随后朝着胡天佑微微抬手，示意对方坐下说。 胡天佑缓缓坐下，动作稍显僵硬，紧接着便轻轻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一直紧盯着胡天佑的苏明哲瞬间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他眉头微皱，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受伤了？” 胡天佑并未打算遮掩，直截了当地回答道：“嗯，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你帮我找点紫药水和纱布来，给我包扎处理一下就行。” 听到这话，苏明哲心中一沉，他知道胡天佑是出了名的钢铁战士，一星半点的伤都从不吭一声，如今居然主动要求包扎，可见此次的状况着实不容乐观。 想到这里，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转身翻找出紫药水和纱布。 当他真正看到胡天佑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时，仍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天佑的身躯上布满了交错纵横的伤口，有狰狞可怖的刀伤，有隐隐泛黑的枪伤，还有深浅不一的擦伤和摔伤…… 这些伤痕相互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残酷而血腥的画卷，令人不忍直视。 苏明哲强压下心头的震惊，甚至顾不上开口询问具体的经过，赶忙全神贯注地开始为胡天佑清理伤口、涂抹紫药水，并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将那些伤口逐一包扎起来。 庆幸的是，一番检查之后发现虽然伤势严重，但好在并没有伤及骨头，基本上都是一些皮肉伤。 处理完伤口后，苏明哲将药品一一归位，然后把医疗箱放回原处。 正当他转身想要询问时，却见胡天佑紧闭双眼，身体微微后仰，脑袋斜靠着椅背，已然进入了梦乡。 苏明哲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拿起一条柔软的毯子，小心翼翼地展开，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到熟睡中的胡天佑。 他轻柔地将毯子盖在了胡天佑的身上，看着胡天佑略显疲惫的面容和紧闭的双眼，苏明哲心中不禁感叹道：他太累了！ 苏明哲不再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转眼已至正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苏明哲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走进了房间。 房门推开的细微响动传入胡天佑的耳中。 他的眼皮动了动，随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胡天佑醒来，苏明哲微笑着走上前去，轻声说道：“你终于醒了？快来吃点面吧，这里条件简陋，连张床都没有，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面条递到胡天佑面前。 胡天佑的确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刻闻到这诱人的香味，更是馋得口水直流。 他顾不上跟苏明哲客气，连忙伸手接过面条，迫不及待地端起碗来，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 眨眼间，一碗面条就见了底。 最后，他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紧接着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苏明哲一脸关切地看着胡天佑，忍不住开口问道：“老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原本还沉浸在饱腹感中的胡天佑脸色瞬间变得黯淡无光，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用低沉而沙哑的嗓音说道：“朱锦云……她牺牲了。” 苏明哲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她怎么牺牲了？什么时候？” 胡天佑一脸凝重地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追查上海地区假币泛滥这桩案子。经过一番深入调查，最终发现这些假币竟然是由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大楼暗中勾结日本人以及上海青帮共同开设的工厂所制造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不禁攥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第662章 刺杀小泉三郎 “为了彻底斩断这条罪恶的产业链，还社会一个安宁，我们果断采取行动，成功击毙了明大楼这个罪大恶极之人，并一举将上海青帮连根拔起。同时，也顺利捣毁了那座造假币的黑心工厂。然而……”胡天佑声音略微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沉痛，“令人惋惜的是，在这次激烈的战斗中，朱锦云同志英勇牺牲了。” 听到这个噩耗，苏明哲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他咬着嘴唇，努力克制住内心翻涌的悲痛情绪，但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 过了片刻，苏明哲缓缓开口道：“锦云同志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同志，她为了正义事业奋不顾身，甚至不惜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这样的英雄人物，值得我们永远铭记在心。”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胡天佑紧紧握住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恨地说道：“老苏，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一定要让那些害死锦云同志的家伙血债血偿！” 面对胡天佑满腔的怒火与仇恨，苏明哲深吸一口气。 他强作镇定地安慰道：“老胡，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眼下咱们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你先别急，先看看这份刚刚收到的电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胡天佑手中。 “这是上级刚刚下达的最新命令！刺杀目标是臭名昭著的小泉三郎，日军宪兵司令部的最高指挥官。此人双手沾满了咱们无数革命同志的鲜血，简直就是罪大恶极，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其铲除。” 胡天佑从苏明哲手中接过文件，目光迅速地扫过上面的每一行文字。 看完后，他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既有即将手刃仇敌的欣喜，同时也夹杂着深深的忧虑。 胡天佑微微皱起眉头，沉吟道：“小泉三郎此人向来行踪诡秘，他身边有大批训练有素的日本特务，戒备森严。如今以我的身份，想要成功接近他，实在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 站在一旁的苏明哲听了这番话，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小泉三郎的确狡猾，但除掉他是一道死命令。放眼整个组织，论身手、论智谋、论经验，能担此重任者非你莫属，你是咱们组织最为出色的王牌特工，也唯有你才有能力去完成这项艰巨无比的任务。” 胡天佑静静地听完苏明哲的话语，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少顷，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透射出一股决然。 他咬着牙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豁出去了！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想尽办法将小泉三郎除掉，坚决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看到胡天佑如此义无反顾，苏明哲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欣慰与赞赏的微笑。 他走上前去，用力地拍了拍胡天佑宽厚的肩膀。 然后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我对你自然是信心满满，深信你定能不负众望。不过我也要提醒你，这个行动异常凶险，九死一生。小泉三郎阴险狡诈，稍有不慎，哪怕只是出现一丁点疏漏，都有可能前功尽弃，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因此，你务必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谨慎再谨慎，小心更小心才行啊！” 胡天佑眼眸中掠过一抹冷意，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小泉三郎这次死定了！” 站在一旁的苏明哲见状，不禁面露忧色。 他赶忙劝道：“如今你身上还有伤未愈，切不可操之过急，凡事还是循序渐进才好。” 胡天佑满脸淡定，回答道：“放心好了，此事我自有分寸。” 随后的几天，胡天佑悄然展开了对小泉三郎行踪的秘密调查。 他乔装打扮成一名普通的商人，整日穿梭于司令部附近的大街小巷。 有时他会出现在司令部门口与小贩们讨价还价。 有时又会隐身司令部对面的茶馆，默默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经过一番侦察和缜密分析，胡天佑渐渐摸清了小泉三郎的行动规律。 小泉三郎平日里的行踪的确异常隐秘，让人难以捉摸。 但胡天佑发现他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 每个星期五的夜晚，他会前往一家名为“樱花居”的高档日式餐厅。 这家餐厅坐落在日军宪兵司令部的不远处，他用餐时周边戒备森严。 不过对于决心已定的胡天佑来说，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周五晚上，胡天佑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威风凛凛的日本军官。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成功混进了看似无懈可击的“樱花居”。 踏入餐厅大门的那一刻，空气中四处弥漫着浓郁扑鼻的日式料理香气。 胡天佑踏入餐厅后，目光快速扫视整个餐厅。 小泉三郎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张紧邻窗户的桌子旁边，月光透过玻璃洒落在他身上，映出一片斑驳。 与看似轻松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旁笔直站立着数名神情冷峻且高度警觉的日本特务。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地朝着小泉三郎所坐的桌子慢慢靠近。 每走近一步，心中的紧张感便增加一分。 当他与小泉三郎之间只剩下短短几步的时候，其中一名保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拦住了胡天佑。 厉声喝问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面对保镖的质问，胡天佑脸上浮现出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 他用一口极为流利地道的日语回答道：“我刚刚从京都来到中国，听闻小泉将军在此，特地前来向他问候。” 保镖闻言，眉头皱起，显然对胡天佑的说辞充满怀疑。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盘问时，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发动攻击。 他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暗藏在衣袖中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保镖的咽喉。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那名保镖甚至连一丝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已然重重地向后倒去。 第663章 离开上海滩 “有刺客！保护将军！”另外一名反应过来的日本特务见状，脸色骤变，扯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枪支，枪口径直对准了胡天佑。 胡天佑身形敏捷，猛地侧身一个翻滚，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贴着他的衣角飞掠而过，深深地嵌入了身后的墙壁中。 几乎就在躲避子弹的同一刹那，胡天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手枪，枪口喷射出炽热的火舌。 一连串密集的枪声响起，犹如爆豆一般。 那些子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那名举枪瞄准他的日本特务的胸口。 那名日本特务闷哼一声，身体摇晃几下之后，最终还是无力地瘫倒在地，手中的枪械也随之滑落一旁。 餐厅内瞬间陷入极度的混乱之中，原本安静用餐的客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有的慌不择路地撞倒了桌椅，有的则惊恐地躲在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餐具和食物散落一地，整个场面变得一片狼藉。 尖叫声、哭喊声、玻璃碎裂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噩梦。 小泉三郎迅速从座位上站起身，身旁的两名日本特务立刻护在他身前，掩护着他朝餐厅后门急速退去。 他的步伐凌乱，呼吸急促，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 胡天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如闪电般疾驰而出，紧紧地跟随着小泉三郎向后门冲去。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餐厅内不断响起，此起彼伏。 胡天佑在餐厅内快速穿梭，时而翻滚躲避子弹，时而跃起越过障碍物。 每一枪射出，都有一名敌人应声倒地。 鲜血溅洒在墙壁和地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气。 “拦住他！快拦住他！” 小泉三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一边后退，一边指挥着身边的日本特务。 然而，那些日本特务在胡天佑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的子弹总是差之毫厘，而胡天佑的每一枪都精准致命。 经过一番激烈的追逐，胡天佑终于追上了小泉三郎。 此刻，他手中的枪直直地指向小泉三郎的额头，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小泉三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胡天佑冷冷地说道。 面对死亡的威胁，小泉三郎的脸色瞬间惨白，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然而，他仍然强作镇定，说道：“哼！你别太狂妄了！就算你杀了我，又能怎样？日本帝国的强大力量岂是你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能够轻易撼动的！” 胡天佑骂道：“去你妈的日本帝国，我倒要看看你嘴中的日本帝国今天能不能救你性命。” 小泉三郎嘴角的小胡子一颤一颤的，哆嗦着说道：“你敢杀我，我们大日本帝国绝不会放过你。” 对于小泉三郎的叫嚣，胡天佑并未回应。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手中的枪口猛地喷吐出一道长长的火舌…… 小泉三郎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瞪大，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最终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从他的额头汩汩流出，染红了地板。 “锦云，梅洁，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胡天佑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 低沉的嗓音仿佛被重压压得喘不过气来，其中夹杂着的无尽疲惫与悲伤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夜幕深沉，宛如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起来。 黯淡的月色下，胡天佑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而渺小。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快速离开了樱花居。 当他最终消失在夜色中的那一刻，仿佛也带走了这世间最后一丝温暖。 上海滩依旧沉浸在黑暗之中，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罪恶与阴谋，时刻窥视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不管怎样，胡天佑总算替张梅洁和朱锦云报了仇。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给这座繁华都市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纱衣。 胡天佑依照事先与苏明哲约好的时间，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秘密联络点。 此时，苏明哲早已在此处焦急地等待许久。 当他望见胡天佑的身影出现时，紧绷的神情瞬间松弛下来，眼神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欣慰。 待胡天佑走近身前，还未等其开口说话，苏明哲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任务完成了？” 胡天佑面色沉静，淡定地回应道：“嗯，小泉三郎已命丧黄泉。” 简简单单几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苏明哲原本紧绷着的脸上终于如释重负般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缓缓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干得好啊！这次多亏了你，咱们才能顺利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不过眼下上海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安全，日本鬼子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像疯狗一样展开疯狂的报复。所以，经过上级领导的深思熟虑，决定派遣你前往香港，在那里继续执行任务。”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胡天佑并没有立刻回应什么，而是默默地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对他来说，偌大的上海滩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他眼神深邃而凝重。 片刻之后，胡天佑抬起头，对着苏明哲表示道：“好，我明白了。既然组织上有这样的安排，那我定当全力以赴！我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苏明哲迅速回答道，并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后压低声音接着说，“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这封信是上级专门给你的，里面有接头地址和暗号，你看过后就立马销毁。” 夜幕笼罩下的上海滩一片静谧，只有黄浦江的江水不断冲击着岸边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声。 胡天佑静静地伫立在那儿，凉风肆意吹拂着他的衣衫。 此刻他孤独的背影显得无比寂寥。 第664章 一只“鸡” 繁华喧嚣的上海滩，有过无数让胡天佑欢笑、痛苦、纠结的回忆。 可如今，那些过往的爱恨情仇，都如同被暴雨冲刷过的痕迹，渐渐模糊。 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巷、每一处角落，都不再有能让他心生眷恋的东西。 仿佛一夜之间，上海变成了一座冰冷的空城，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怅惘与失落。 第二天上午，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胡天佑提着简单的行李，脚步沉重地踏上了即将驶向香港的轮船。 轮船巨大的身躯在江水中轻轻晃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知的旅程。 他缓缓走到甲板上，双手扶着栏杆，目光紧紧地盯着逐渐远去的上海。 轮船如同一头巨大的钢铁巨兽，缓缓地驶离码头，带起层层的浪花。 此时的胡天佑，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那些曾经与他有过交集的人和事，如同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放映。 汪曼秋、张梅洁、朱锦云……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就像一把把锐利的小锤子，不断地敲击着他的心。 汪曼秋的美艳动人，张梅洁的活泼俏皮，朱锦云的端庄大方，都在他的记忆中鲜活起来。 她们或许做过一些让他无奈、让他愤怒的事情，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们对他都曾付出过真心。 那些真心，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虽然有些已经渐渐黯淡，但依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胡天佑的眼角早已噙满泪水，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似乎在挣扎着不愿落下。 他微微仰起头，试图让泪水回到眼眶中，可悲伤的情绪却如潮水般不断涌来。 最终，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甲板上。 “先生，可以借个火吗？”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打破了胡天佑沉浸在悲伤中的思绪。 他缓缓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精致女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她一头披肩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随风飘扬，就像黑色的绸缎在风中舞动，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对不起，我不抽烟，没有火。”胡天佑说完，便背对着她，又将目光投向了上海的方向。 此刻的上海，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先生有心事？”女子并没有因为胡天佑的冷淡而离开，反而走到船舷边，和胡天佑并肩而立。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仿佛想要看穿胡天佑内心深处的悲伤。 胡天佑正沉浸在深深的悲伤中，女子的问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并没有激起他太多的反应。 他依旧沉默着，眼神呆滞地望着远方，脑海中依然是那些挥之不去的回忆。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握着栏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那即将消逝的过去。 女子微微抿唇，脸上不见丝毫恼怒之色，顺着胡天佑的目光缓缓看向他所注视的方向。 只见那方向的远处，海天相接之处，夕阳正缓缓落下，将那一片天空染成了绚丽的橙红色，波光粼粼的海面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她轻轻叹了口气，而后转过头来，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轻声说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先生又何必总是为过去的事情伤感呢。这世间的烦恼就如同这海上的波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我们不能总是沉溺其中。不如和我一起回船舱喝一杯吧，保准能让你忘掉一切烦恼，只享受当下这片刻的惬意。” 胡天佑心中暗自嘀咕，心想：原来是只“鸡”啊，怪不得这般无事献殷勤，想必是冲着钱来的。 他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疏离，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地说道：“对不起，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他转身迈开大步，朝着甲板的另一侧走去。 他的步伐有些急切，似乎想要逃离这女人的纠缠。 女人见状，依旧神色自若，没有一丝被拒绝后的尴尬与不悦。 她莲步轻移，身姿轻盈地跟在胡天佑身后，不紧不慢地来到了甲板的另一侧。 此时，海风愈发猛烈，吹起了她的发丝，她抬手轻轻将发丝别到耳后，眼神中带着一丝魅惑。 她娇声说道：“先生，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这漫漫长夜，你却无心睡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里，难道不觉得孤单吗？” 她的声音在海风中轻轻飘荡，带着一种撩人的韵味。 胡天佑听着她那娇柔的声音，心中不禁一阵厌烦。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像牛皮糖一样缠人的女人，无论你如何拒绝，她都能厚着脸皮继续贴上来。 然而，看着眼前这女人姣好的面容，精致的妆容，以及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他又实在狠不下心对她发脾气。 毕竟，让他对着一个漂亮女人恶语相向，他还真做不到。 为了能够获得片刻的安宁，不再被这女人纠缠，胡天佑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缓缓将手伸进兜里，掏出二百块钱。 钞票在海风的吹拂下，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的无奈。 他眼神冷漠地瞥了那女人一眼，心中想着，希望这二百块钱能让她就此罢休。 “小姐，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这钱你拿着，我真的不需要，谢谢你。”胡天佑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疲惫。 此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说着，他缓缓将钱递到女人面前。 女人明显一愣，原本灵动的双眼瞬间瞪大，脸上露出一种错愕的神情。 她在风月场中摸爬滚打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有出手阔绰的富商，有油嘴滑舌的公子哥，但像胡天佑这样直接给钱让她离开、只想一个人安静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噎了回去。 第665章 放开那个女人 女人先是犹豫了一下，她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一方面，她觉得就这样轻易地接过钱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只是来和这个男人聊聊天，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另一方面，世事艰难，生活的压力如同巨石一般压在她的身上，这二百块钱对于她来说，能解燃眉之急。 最终，生活的无奈还是让她狠下心来，缓缓地伸出手，将钱接了过去。 “那就谢谢你了。” 她把钱小心地塞进自己的口袋，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对生活的无奈和辛酸。 女人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再次回头。 她的脚步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目光落在胡天佑高大挺拔而又寂寥的背影上。 胡天佑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甲板上，海风轻轻地吹拂着他的衣角，让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孤独。 女人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欣赏，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故事的渴望。 她在心里暗自想着，他肯定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一个能如此洒脱地给钱让她离开，又独自一人在这茫茫大海的甲板上仰望星空的男人，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胡天佑就这样默默地站在甲板上，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专注地仰望星空。 满天繁星闪烁，散发着微弱而又神秘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宇宙的奥秘。 每一颗星星都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有着自己的故事和传奇。 他的身体随着大海摇摆，那有节奏的晃动就像是大海赋予他的独特韵律。 耳边响着海浪的声响，汹涌的波涛声如同万马奔腾，又似激昂的战歌。 大海中是无边的黑暗，那黑暗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深渊，吞噬着一切光明。 天空就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其中。 胡天佑突然觉得内心安静极了，那些平日里困扰着他的烦恼、痛苦和纠结，此刻都随着海风飘散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他仿佛与这浩瀚的大海、璀璨的星空融为一体，成为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宁静，仿佛所有的负担都从他的身上卸了下来，让他能够轻装上阵，重新面对人生的挑战。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女人充满惊恐与绝望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在空气中颤抖着、蔓延着。 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恐惧和求生的渴望，每一声“救命”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这原本就阴霾的氛围里。 “花姑娘，死啦死啦地。”一个日本浪人在后面边追边骂。 他的脚步急促而又杂乱，每一步都踏得船面咚咚作响。 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凶狠的光，就像一头饥饿的野兽，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女人。 女人哭喊着一路跑到胡天佑身边，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了脸颊上。 她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泪痕，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她的脚步踉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先生，救救我，救救我。”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破碎的心里挤出来的。 她紧紧地抓住胡天佑的衣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胡天佑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脸熟，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他仔细地端详着女人的脸庞，他想起来了，原来就是刚才那个女人。 日本浪人追了过来，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个白色尿片，怪异而又猥琐的装扮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厌恶。 他满脸横肉，每一块肌肉都扭曲着。 他的脸上布满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那丑陋的面容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他的嘴巴大张着，露出一口泛黄且参差不齐的牙齿，活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丑不可言。 “臭娘们，跟我回去。”日本浪人恶狠狠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威胁。 他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做出要抓住女人的动作，那模样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女人躲在胡天佑身后，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就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她的呼吸急促而又紊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恐惧的颤抖。 她紧紧地贴在胡天佑的背上，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我不回去，你们这些禽兽，根本不是人。”女人鼓起勇气大声喊道，她的声音虽然带着颤抖，但却充满了愤怒。 日本浪人威胁道：“你不回去，我把你扔进大海里。” 说着就伸手去拉那个女人，他的手臂粗壮有力，手指弯曲成爪状，仿佛要把这个女人的身体撕裂。 他丝毫没把胡天佑当回事，在他眼里，胡天佑不过是空气罢了。 轮船甲板上昏暗的灯光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先生救我，求求你救我……”女人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恐惧，哭得撕心裂肺。 “跟我走，臭娘们。”日本浪人嚣张地叫嚣着，浓重的日本口音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厌恶的味道。 日本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酒气和血腥气的混合味道，很显然，这个女人如果被他带回去，凶多吉少！ 女人身材弱小，日本浪人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将她从胡天佑身后拖了出来。 女人的身体在地上摩擦着，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抓住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但一切都是徒劳。 女人最终被拖得坐在了地上，她的双腿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任由日本浪人拉扯着往船舱深处拖去。 她的眼神空洞而无助，望着站在不远处的胡天佑，眼神中仿佛燃烧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火焰，但很快又被绝望所淹没，心如死灰。 胡天佑原本平静的脸庞瞬间被愤怒所笼罩。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听到女人的求救声，他的本能被彻底激发。 他怒喝一声：“放开那个女人！” 第666章 失手杀死日本浪人 胡天佑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大海中回荡，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日本浪人先是一愣，他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然会有人敢站出来管闲事。 随即，他恶狠狠地看向胡天佑，眼中充满了杀意。 “少管闲事，你这头中国猪！” 他用极其侮辱的语言骂道，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说完，他拉扯着女人继续往前走，脚步变得更加急促，似乎想要尽快摆脱胡天佑的纠缠。 胡天佑见状，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的身体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三步并作两步，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瞬间来到日本浪人身前。 他伸手准确地捏住日本浪人的手臂，就像一把铁钳一样，紧紧地夹住日本浪人的手臂。 他一发力，强大的力量让日本浪人痛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冷汗从额头不停地冒出来。 日本浪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立马松开了拉扯女人的手。 “八嘎！你找死！你这头中国猪！” 日本浪人咆哮着，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充满了愤怒。 他挥拳向着胡天佑的面门打来，拳头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仿佛要将胡天佑的脑袋砸个粉碎。 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日本浪人多年习武的功力。 在女人尖锐刺耳的惊叫声中，胡天佑全神贯注地盯着正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扑向自己的日本浪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猛地伸出一只手，犹如一把铁钳一般，精准地握住日本浪人挥舞过来的拳头。 这一握非同小可，日本浪人只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被一个巨大的老虎钳子夹住，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他瞬间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声音又尖又惨，仿佛一头被屠宰的肥猪在临死前的挣扎。 他的五官因为剧痛而扭曲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嘴巴张得老大，发出“八嘎！”的咒骂声。 日本浪人并不肯就此罢休。 他咬着牙，强忍着手上的剧痛，再次挥舞起另一只拳头，带着一股蛮劲朝着胡天佑砸去。 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显然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要给胡天佑致命一击。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他不慌不忙，趁着日本浪人拳头砸过来的瞬间，迅速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紧接着，他猛地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就像树枝被折断一样，胡天佑硬生生地掰断了日本浪人另一个手腕。 “八嘎！”日本浪人再次发出愤怒的咆哮，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此时的他，两只手腕都已受伤，疼痛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脑袋低垂着，就像一头蛮牛一般，用他那光秃秃的脑袋朝着胡天佑狠狠地撞去。 他的光头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胡天佑身形灵活，他一个敏捷的转身，轻松地躲过了日本浪人的光头撞击。 日本浪人由于冲得太猛，一下子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 但他仍不死心，还想再次撞击胡天佑。 只见他稳住身形，再次低下头，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然而，胡天佑可不会再给他机会。 就在日本浪人再次冲过来的时候，胡天佑迅速抬起一脚，这一脚又快又狠，犹如一道闪电一般，直直地踢向日本浪人的腹部。 胡天佑这一脚非同小可，他运足了全身的力气，将丹田之气汇聚于腿部，那一脚踢出去，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日本浪人的身体急剧地向后退去，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一道扭曲的弧线，四肢不受控制地胡乱挥舞着。 日本浪人踉跄了好几步，每一步都踏得虚浮不稳。 他的身体最终狠狠撞在栏杆上，那栏杆被撞得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后仰翻身，整个人直直地掉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溅起的水花随即被海浪吞噬。 女人吓得失声尖叫，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船上原本还算平静的空气。 她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满是惊恐与慌乱，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嘴巴，身体也因为过度的惊吓而瑟瑟发抖，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冲突，而是世界末日的降临。 胡天佑也是一惊，他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在这茫茫大海之上的船上杀了日本人，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四周都是无边无际的海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一旦被日本人抓住，等待他和身边这个女人的，很可能就是死亡。 他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冲破胸膛。 “什么人在哪边？”就在这时，从船舱出口走出来一个日本浪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腰上别着一把锋利的武士刀，眼神中透露出凶狠。 很明显，他是刚才掉进大海里那个日本浪人的同伙。 只见他快速扫视着周围，脚步急促地朝着这边走来，手中的刀也微微出鞘，发出“嗡嗡”的声响。 “跟我来！”胡天佑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臂，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女人的手臂捏碎。 女人被他拉得一个趔趄，但还是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步伐。 胡天佑拉着女人就朝另一侧船舱入口跑去，他的脚步又快又急，每一步都踏得甲板“咚咚”作响。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摆脱这些日本浪人。 “站住！” 日本浪人在后面大声威胁道，他的声音在船上回荡着。 他加快了脚步，朝着胡天佑和女人追去，手中的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胡天佑没有停留，拉着女人不顾一切地冲进了船舱。 船舱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海水味和机油味，灯光昏暗而闪烁，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阴森的迷宫之中。 两人在狭窄的通道里左拐右拐，胡天佑带着女人快速穿梭。 终于，他们来到了胡天佑的房间。 第667章 艰难的选择 胡天佑用力推开房门，将女人拉了进去，随后迅速关上房门，并用身体死死抵住。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依然透露出紧张，时刻防备着日本浪人追来。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且紧张的气息。 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破旧的窗户缝隙中挤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胡天佑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他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警告身旁的女人：“听好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哪儿都不许去。那个日本浪人，他是认识你的，只要你一踏出这个门，我们都会暴露。到时候，小鬼子可不会放过我们，等待我们的不是严刑拷打，而是死亡！”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双眼瞪得极大，满是惊恐，仿佛看到了日本浪人那狰狞的面孔和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刀。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唇也在微微哆嗦，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在了喉咙里。 她只能机械地、不停地用力点头。 每一次点头都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向胡天佑承诺自己绝对会听话。 她真的是吓坏了！ 日本浪人的凶狠模样，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 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外面是张牙舞爪的恶狼，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撕成碎片。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这可怕的一切能够快点过去。 昏暗的灯光在狭小的船舱内摇曳不定，女人的脸色在这昏黄的光线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问道：“他们会不会发现这里？毕竟这船并不大。” 胡天佑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缓缓回答道：“凭我对日本人的了解，他们肯定会挨个房间搜查。”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头，砸在女人的心坎上。 “那怎么办？” 女人一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又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胡天佑没有说话，他缓缓站起身来，开始环视一圈这个只有四五平方米大小的房间。 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简陋和狭小，除了一张一米二宽的床，还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个破旧的台灯，灯光昏黄而微弱。 除此之外，房间里别无一物。 胡天佑心中暗自思索，这样的空间，别说藏人，就是一只鸟也无处可藏。 一旦被日本人堵在房间里，那他们就真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暴露，如果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凭借自己的身手，完全可以不惧日本人的搜捕。 可是，这不符合胡天佑的做人原则。 他从小就受到师父的教导，要做一个有担当、有正义感的人。 在他的心中，保护弱小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想起曾经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那些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尊严，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英雄们。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弱女人陷入危险而不管不顾。 不然，他冒着生命危险参加革命的意义又何在呢？ 想到这里，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女人身边，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我们现在就想办法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充满了力量，仿佛给女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女人抬起头，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胡天佑，点了点头。 胡天佑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内心深处有一种担忧。 这个女人，就像一只脆弱的羔羊，一旦落入日本人的魔掌，那些冰冷的刑具、扭曲的嘴脸、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讯，她一个柔弱女子又怎能承受得住？ 一旦她在折磨下意志崩溃，自己必然也会被无情地供出来。 到那时，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房间！ 可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中，能躲到哪里去呢？ 他坐在客房的角落里，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纠结。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各种可能的场景，每一种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煎熬。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留下她，无疑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可如果抛弃她，那自己的良心又如何能安？ 思虑再三，人性的善良和内心深处的责任感还是占了上风。 他缓缓站起身来，咬了咬牙，决定带着她一起走，哪怕这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我们不能在客房坐以待毙，跟我来。” 胡天佑的声音低沉，仿佛不容置疑。 他一把抓起行李，转身看向那个女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女人似乎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迷茫。 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环境里，她就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鸟，只能紧紧地依靠着胡天佑。 “我们去哪？”女人怯生生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去货仓，很快日本人就会全面搜查了。”胡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在这危机四伏的轮船上，货仓或许是他们唯一的藏身之所。 此时的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跟着胡天佑走。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偶，被胡天佑牵着走，完全失去了自主的能力。 两人很快来到了货仓。 轮船货舱位于轮船的最底部，这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昏暗的灯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摇曳，投下诡异的影子。 胡天佑和女人小心翼翼地在货仓里摸索着前进，脚下不时传来货物碰撞的声音。 他们就像两只在黑暗中摸索的老鼠，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第668章 你快点回来 好不容易，他们才找到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 这个地方周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货物，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 胡天佑把行李放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四周，虽然环境恶劣，但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找一些被褥来，这里阴暗潮湿，没有被褥，我们晚上会被冻死在这里。”胡天佑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轻声说道。 女人听到胡天佑要离开，双手紧紧地拉着胡天佑的衣角。 她的双眼哭得红肿，泪水打湿了她早已破旧不堪的衣襟。 整个人宛如一朵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梨花，楚楚可怜至极。 “先生，你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无助与惶恐。 她死死地揪着胡天佑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胡天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满是无奈，但也掺杂着怜惜。 他轻轻拍了拍女人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你看这地方，冷得像冰窖一样，如果没有被褥，晚上我们都得冻死。我出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些能御寒的东西。”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决然，虽然外面的世界同样危机四伏，但为了两人能熬过这寒冷的夜晚，他别无选择。 女人用泪汪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胡天佑，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不安。 她不敢全信胡天佑的话，在这个冰冷的的世界里，谁能保证眼前这个男人不会一去不返呢？ 可她又不能不信，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小鸟，孤立无援，除了选择相信胡天佑，她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快点回来，我等你。”女人咬了咬嘴唇，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她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绝望。 女人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美色所能轻易诱惑的。 但此时此刻，除了这副尚有几分姿色的皮囊，她确实别无一物。 她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温柔妩媚。 她轻轻抬起头，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胡天佑，双手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衣衫，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诱惑，希望能用自己仅有的资本，留住这个或许能拯救她的男人。 胡天佑被女人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脸微微一红，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他知道女人的心思，但此时寻找被褥才是当务之急。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掰开女人的手，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说完，他毅然转身，朝着外边走去。 女人望着胡天佑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胡天佑的身影消失在货仓的阴影中，脚步声渐渐远去。 女人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试图用体温抵御刺骨的寒意。 货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混杂着铁锈和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窒息。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货仓的入口，耳朵竖得高高的，捕捉着任何一丝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不会丢下我的……他不会的……”女人低声喃喃，试图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她的信心开始动摇。 货仓外的风声呼啸，像是无数鬼魂在哀嚎，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恐惧。 突然，货仓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女人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睛死死盯着入口的方向。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是他吗？还是……别人？”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心跳得更快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货仓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女人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得像一根弦。 “是我。”胡天佑低沉的声音传来。 女人的心瞬间放松下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麻木了。 她只能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胡天佑，眼中满是感激。 胡天佑快步走到她身边，手里抱着一堆破旧的被褥和一些干草。 他将被褥铺在地上，又用干草垫在下面，尽量让地面不那么冰冷。 “久等了，日本人正在搜查。”胡天佑低声说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日本人，我不得不绕了几圈才找到这些东西。” 女人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没关系……你能回来就好。” 胡天佑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蹲下身，将被褥裹在女人身上。 “你先休息吧，我来守夜。”胡天佑说道。 女人点了点头，躺在了被褥上。 虽然环境依旧恶劣，但有了被褥的温暖，她感觉好多了。 她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恐惧和不安。 “你……能陪我说说话吗？”女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胡天佑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女人睁开眼睛，看着胡天佑的侧脸。 月光从货仓的缝隙中透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 “你为什么要救我？”女人轻声问道，眼中满是疑惑。 胡天佑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望向远处，似乎在回忆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因为……我曾经也像你一样，无助地等待过别人的帮助。”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胡天佑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张了张嘴，想要继续问下去，但胡天佑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 “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胡天佑低声说道。 女人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她很快就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第669章 你是个好人 胡天佑静静地坐在那个女人身旁，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着一把匕首。 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尽管周围一片漆黑，但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能够清晰地看到货仓里的每一个地方。 胡天佑知道，现在他正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他不知道日本鬼子是否会突然出现在货仓中。 “希望明天能顺利离开这里……”胡天佑低声喃喃道。 这句话既是他对自己的鼓励，也是他内心深处的一丝祈愿。 夜色深沉，货仓里一片死寂，只有女人的呼吸声和胡天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微弱的声音在黑暗中激荡，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燥热。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女人梦中的惊叫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就像一道惊雷，在胡天佑的耳边炸响。 胡天佑一个激灵，连忙伸手捂住女人的嘴巴，生怕她的叫声会引来日本鬼子。 女人的眼睛惊恐地瞪着胡天佑，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你刚才梦中叫的声音太大了，这样会把日本人招来的。别说话，我现在就放开你。”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女人似乎明白了胡天佑的意思，她点了点头，胡天佑这才缓缓地拿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胡天佑看着女人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柔声问道。 女人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也挂满了汗珠。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我刚才梦到两个日本鬼子来抓我，我拼命跑，可怎么也跑不掉，最后还是被他们抓住了……” 说到这里，女人的声音突然哽咽了起来，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了眼眶。 胡天佑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额前的刘海，感受着那湿漉漉的触感，仿佛还能感受到她刚刚经历的惊吓。 “那只是一个梦，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他的声音温柔，让人感到安心。 女人微微点头，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已经被那些可恶的日本人扔进大海里喂鱼了。”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不用谢，我见到日本人就来气，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女人用充满崇拜的目光凝视着胡天佑，轻声说道：“先生，我叫陆小曼，请问您怎么称呼？” 胡天佑原本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但看到她如此真诚，心中不禁有些不忍欺骗她。 “我叫胡天佑。”他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是哪里人？为什么要去香港？” 陆小曼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是四川人，前两年来到上海。听说香港遍地都是黄金，所以就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胡天佑见陆小曼面露难色，便不再追问令她感到为难的问题。 他说道：“如今这世道到处都不太平，香港虽然有不少机会，但也绝非一片乐土。你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前往香港，实在是太危险了。” 陆小曼对于胡天佑的劝告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她之所以决定去香港，是因为听人说那里机会多，挣钱容易，所以就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 对于陆小曼这样的人来说，只要有男人的地方就会有生意做。 至于世道如何、社会环境怎样，她根本无暇顾及，也从未认真考虑过。 胡天佑凝视着陆小曼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奈。 他心里很清楚，像陆小曼这样的女子，也许早就习惯了那种居无定所、漂泊不定的生活。 对于未来可能遭遇的种种危险和艰难，她们恐怕早已变得麻木不仁。 然而，尽管如此，胡天佑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想要给她一些善意的提醒。 “陆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香港固然繁华热闹，但那里同样也是个龙蛇混杂、鱼目混珠的地方。你独自一人前往，恐怕会遇到不少棘手的麻烦事。” 听到胡天佑的话，陆小曼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与他交汇。 在那一瞬间，胡天佑看到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之情。 “胡先生，我明白你是出于好心。”陆小曼轻声说道，“只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在上海，我已经失去了容身之所。与其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去香港闯荡一番，碰碰运气。” 胡天佑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如果你在香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在香港有一些朋友，或许能帮上忙。” 陆小曼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胡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胡天佑苦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尽管自己任务在身，但面对陆小曼这样的女子，他还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夜色渐深，货仓里的温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低，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寒冷所笼罩。 陆小曼紧紧地裹着身上的被褥，试图用它来抵御不断袭来的寒意，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胡天佑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紧，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陆小曼的身上。 “胡先生，你不冷吗？”陆小曼感受到胡天佑的举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胡天佑问道。 胡天佑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习惯了，你别担心，好好休息吧，明天不知道还要面对什么。” 陆小曼感激地看了胡天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进入梦乡。 第670章 像一位故人 尽管陆小曼的双眼紧闭，脑海中却依旧不断地回放着刚才的噩梦，那恐怖的场景如影随形，让她的恐惧感丝毫没有减退。 “胡先生……”陆小曼突然再次开口，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还沉浸在恐惧之中。 “怎么了？”胡天佑听到声音，连忙凑近陆小曼，低声问道。 “我……我还是害怕。”陆小曼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胡天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缓缓地点了下头，吐出一个字：“好。” 这简单的一个字，却让陆小曼如释重负，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在瞬间松弛下来。 她轻轻地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胡天佑的侧脸上。 此时，月光正好从货仓的缝隙中洒下来，宛如银纱一般，轻轻地覆盖在胡天佑的面庞上。 那柔和的月色，将他的脸部轮廓清晰地勾勒出来，使他原本就坚毅的面容更显冷峻。 陆小曼凝视着胡天佑，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尽管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冷漠，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胡先生，您……您去香港干什么？”犹豫了一下，陆小曼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胡天佑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完全集中在她的问题上，他的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在防备着什么潜在的危险。 听到陆小曼的声音，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沉默片刻后，才淡淡地回答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陆小曼显然没有预料到胡天佑会如此回答，她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道歉道：“对不起，胡先生，是我多嘴了。” 胡天佑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一些：“没关系，只是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陆小曼理解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不想被他人知晓的事情，既然胡天佑不愿意说，那她也不便强求。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再次开口问道：“胡先生，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成家？” 这句话一出口，胡天佑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原本微笑着的嘴角也瞬间僵硬了下来。 他的目光闪烁着，似乎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与她对视了一眼。 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和无奈，那是一种深深的、无法言说的伤痛。 她不禁心中一紧，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个敏感点。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终于，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已经好久没见她了……” 这句话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却重重地落在了陆小曼的心上。 她敏锐地察觉到胡天佑语气中的异样，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惆怅和失落。 她不禁心头一紧，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小心触碰到了胡天佑内心深处的伤痛，于是赶紧岔开话题，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胡先生，你……你觉得我们明天能不能够顺利地离开这个地方呢？” 胡天佑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从周围环境中收回来，他的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听到陆小曼的问题后，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只要我们足够小心，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陆小曼连忙点头，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因为她知道，尽管胡天佑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漠，但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 “胡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陆小曼轻声说道，她的目光真诚而充满感激。 胡天佑并没有回应陆小曼的感谢，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这一刹那间，陆小曼分明感觉到他原本紧绷的身体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 货仓里一片漆黑，只有从高处的通风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勉强照亮了这个狭小而又阴冷的空间。 在这万籁俱寂的环境中，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彼此呼应。 寒冷的货仓里，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命运交织。 “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胡天佑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淡淡的关切。 陆小曼缓缓地闭上眼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一轻一重，交织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陆小曼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她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完全沉浸在睡眠之中。 胡天佑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知道，陆小曼这一天一定很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承受了不少压力。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让疲惫的身心得到舒缓。 胡天佑轻轻地为陆小曼掖了掖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不远处的货仓入口，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身体微微前倾，探头朝外边张望。 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异样。 胡天佑松了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放心地转过身，缓缓走回货仓内。 今晚的客舱肯定是一片混乱，日本人在那里找不到人，肯定会气急败坏。 胡天佑心想，他们明天很可能就会开始搜查货仓。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今晚的货仓应该是安全的。 胡天佑回到陆小曼身边，轻轻地在她身旁坐下。 他静静地凝视着陆小曼，月光透过货仓的小窗户洒在她的脸上，给她的面容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胡天佑觉得陆小曼的眉眼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胡天佑不由自主地凑近陆小曼，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越看越觉得她像某个人。 一个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酒井芳子！ 第671章 “酒井芳子” 胡天佑的心猛地一沉，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陆小曼的脸，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酒井芳子的面容。 酒井芳子，日本女特务，那个曾经让自己如痴如醉又让自己差点丢掉性命的女人。 她的眉眼、她的神态，竟然与眼前的陆小曼如此相似。 “不可能……这不可能……”胡天佑低声喃喃，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匕首。 他的心跳得飞快，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如果陆小曼真的是酒井芳子，那么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的无助、她的恐惧，甚至她的眼泪，都可能是伪装。 胡天佑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目光在陆小曼的脸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到一丝破绽。 然而，陆小曼的睡颜依旧平静，呼吸均匀，没有丝毫异常。 “难道是我多心了？”胡天佑心中暗自思忖。 他回想起与陆小曼相遇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可疑之处。 然而，除了她与酒井芳子相似的眉眼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酒井芳子早已在天津身亡，自己看的真真切切，这个女人不可能是酒井芳子。 他知道，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 无论陆小曼是否与酒井芳子有关，他都必须保持警惕，确保自己和她的安全。 他轻轻站起身，走到货仓的另一端，背靠着墙壁坐下。 手中的匕首依旧紧握，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知道，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胡天佑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陆小曼，心中的疑虑始终无法完全消除。 他知道，如果陆小曼真的是酒井芳子，那么她的伪装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然而，他也明白，在这个乱世中，信任是一种奢侈品，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希望是我多心了……”胡天佑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就在这时，陆小曼突然翻了个身，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胡天佑的身体瞬间紧绷，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陆小曼的梦话。 “妈妈……不要丢下我……”陆小曼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仿佛在梦中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胡天佑的心微微一颤，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意识到，陆小曼的梦话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这不像是一个特务会有的表现。 “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胡天佑低声自语，眼中的警惕稍稍减弱了一些。 然而，他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他知道，在这个乱世中，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夜色渐深，货仓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胡天佑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陆小曼相遇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如果她真的是酒井芳子，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胡天佑心中暗自思忖。 他知道，酒井芳子是日本特务中的精英，她的任务往往与暗杀、情报收集有关。 如果她伪装成陆小曼接近自己，那么她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 胡天佑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仿佛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他心中的疑虑不断翻涌着，越来越深。 他深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一直拖延下去，必须尽快揭开陆小曼的真实身份，否则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跳也愈发急促起来。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货仓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这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却显得异常突兀。 胡天佑的身体如同触电一般，瞬间紧绷起来，他手中紧握着的匕首也被他攥得更紧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货仓的入口，耳朵高高竖起，捕捉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货仓门口停了下来。 胡天佑的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紧张地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由于逆光的原因，胡天佑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但仅仅是这个轮廓，就已经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胡天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喘息声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来人在货仓里缓缓地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胡天佑所在的方向，然后径直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睡着的陆小曼突然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好饿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显然让来人有些猝不及防，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货仓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他迅速一个闪身，“嗖”的一下躲到一个货柜后面，动作一气呵成，训练有素。 “什么人在里面？” 来人的声音从货柜后面传了出来，带着一丝警觉。 胡天佑听到这声音，心中略微一松，因为他听出来这是中国人的声音。 只要不是日本鬼子的声音，多少会让人感到一些安心。 陆小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过来，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当看到胡天佑就坐在自己身旁时，心中的不安瞬间被抚平了不少，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什么人在里面？” 来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胡天佑的沉默而放弃追问，他的声音再次在货仓里响起。 胡天佑轻轻拍了拍陆小曼的手背，示意她不要乱动。 陆小曼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同时用眼神告诉胡天佑要小心一些。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过道上。 他双手抱在胸前，不卑不亢地说道：“兄弟，出来吧，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说。” 来人显然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听到胡天佑的话后，他并没有过多犹豫，直接从货柜后面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这位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人，打扰到你们了。”来人一脸歉意地说道。 第672章 我……我好害怕 胡天佑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来人身上，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衫，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但并没有敌意。 “这位兄弟，不必客气。”胡天佑微微一笑，试探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中年男子说道：“我是这艘船的船员，刚才听到货仓里有动静，担心是有人偷偷溜进来，所以过来看看。倒是你们，不在客舱待着，怎么在货仓里？” 胡天佑警惕地看着这名自称船员的男子，思索着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看胡天佑有些犹豫，中年男子说道：“兄弟不要担心，日本人正在上面搜查，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不会出卖你们。” 胡天佑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 然而，他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手中的匕首依旧紧握。 胡天佑低声说道：“我们也是不得已才躲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说道：“兄弟别这么说，大家出门在外，理应相互帮助。只是你们怎么得罪了日本人？” 胡天佑苦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说来话长，兄弟还是离开吧，我们实在不想连累到你。” 中年男子说道：“不管你们怎么得罪了日本人，只要和日本人作对，我都不会袖手旁观。日本人很快会搜查到这里，你们躲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兄弟可有更好的藏身之处？” 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我可以带你们去船上的一个隐蔽的地方，那里日本人找不到。不过，你们得小心点，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胡天佑心中一喜，连忙说道：“那就太感谢你了。”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别客气，大家都是中国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胡天佑点了点头，转身对里面的陆小曼说道：“陆小姐，我们得换个地方了。” 陆小曼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依赖。 她知道，此时此刻，胡天佑是她唯一的依靠。 中年男子带着胡天佑和陆小曼，小心翼翼地穿过货仓，来到船上的一个隐蔽的舱室。 这里堆满了杂物，显然很少有人来。 “你们暂时待在这里，等船靠岸后，我会通知你们。”中年男子低声说道。 胡天佑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感激。 “谢谢你，兄弟。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我姓陈，大家都叫我老陈。” 胡天佑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老陈，谢谢你，等我们安全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老陈摆了摆手，说道：“别说这些了，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得去忙了，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 胡天佑点了点头，目送老陈离开。 他转身看向陆小曼，低声说道：“陆小姐，我们暂时安全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来守夜。” 陆小曼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胡先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 胡天佑安抚道：“别说了，好好休息吧，天都快亮了。” 陆小曼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胡天佑坐在她身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知道，虽然暂时安全了，但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这个老陈并不能完全相信。 夜色深沉，船上的舱室里只剩下胡天佑和陆小曼。 这个船舱更加狭小，胡天佑听着陆小曼轻微的喘息声和若隐若现的体香，感觉嗓子有些干燥。 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胡天佑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陆小曼，心中的疑虑始终无法完全消除。 陆小曼眉眼之间真的很像酒井芳子。 “希望是我多心了……” 就在这时，舱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胡天佑的身体瞬间紧绷，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是我。”老陈的声音传来。 胡天佑的心稍微放松下来。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是老陈。 “老陈，怎么了？”胡天佑警惕地问道。 老陈走进舱室，目光扫过胡天佑和熟睡的陆小曼，低声说道：“我刚得到消息，这艘船马上要在中途停靠，日本人已经封锁了整个码头，下船之人要挨个搜查，同时他们要彻查这艘船，你们必须尽快离开，一旦到了码头，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的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索着对策。 他知道，老陈说得对，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带着陆小曼这样一个弱女子，行动将会更加困难。 “老陈，你能帮我们离开这里吗？”胡天佑低声问道。 老陈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条小船，就在船尾。你们可以从那里离开，避开日本人的搜查。” 胡天佑的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他知道，老陈的到来无疑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帮助。 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谢谢你，老陈。” 老陈摆了摆手，说道：“别说这些了，赶紧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胡天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陆小曼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陆小姐，醒醒，我们得走了。” 陆小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胡天佑和老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胡先生，怎么了？” 胡天佑低声说道：“快到码头了，日本人正在搜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陆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站起身，紧紧抓住胡天佑的胳膊。 “胡先生，我……我好害怕。” 胡天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有我在，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胡天佑转身看向老陈，低声说道：“我们走吧。” 老陈点了点头，率先走出舱室。 胡天佑拉着陆小曼的手，紧随其后。 夜色深沉，船上的甲板上依旧灯火通明，日本人的巡逻队来回穿梭，气氛紧张而压抑。 胡天佑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第673章 一间客房 陆小曼的脸色苍白，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胡天佑的手，几乎使出了全部力气。 胡天佑感受到了陆小曼的紧张，他转过头，看着她那惊恐的眼神，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然后，他将陆小曼的手稍微松开一些，改为轻轻握住，传递给她一丝安心。 “跟紧我，别出声。”胡天佑再次压低声音嘱咐道。 他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警惕地观察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陆小曼点了点头，紧紧跟在胡天佑身后。 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然而，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必须信任胡天佑，才能安全离开这里。 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甲板，避开了日本人的巡逻队。 老陈带着他们来到船尾，一艘小船正静静地停泊在那里。 “快上船！”老陈低声说道。 胡天佑点了点头，拉着陆小曼的手，迅速登上小船。 老陈紧随其后，解开缆绳，小船缓缓驶离大船。 夜色深沉，海风呼啸。 胡天佑站在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胡先生，我们……安全了吗？”陆小曼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胡天佑说道：“暂时安全了，不过，我们还得小心，到处都是日本人。 胡天佑转身看向老陈，低声说道：“老陈，谢谢你，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老陈摆了摆手，说道：“别说这些了，我们是朋友，接下来，你们打算去哪里？” 胡天佑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们还得去香港，那里有我的朋友，可以暂时避一避。” 老陈说道：“这里是厦门，离香港还很远，一会到岸后在想办法吧。不过你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日本人迟早会找到你们。” 小船在远离码头的地方迅速靠岸，胡天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陆小曼登上岸。 此时，老陈站在小船上，神情凝重地对他们说：“你们赶紧离开码头，越远越好！” 胡天佑心中一紧，连忙问道：“老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老陈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我现在必须得回去，如果他们发现我不在船上，我的家人肯定会受到牵连。” 胡天佑顺着老陈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轮船已经稳稳地停靠在岸边，而此时若老陈返回，很容易就会被日本人发现。 “老陈，你现在回去实在太危险了！”胡天佑焦急地说道，“还是先上岸吧，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冒险要好。” 然而，老陈却坚定地说道：“不行，我不能让家人陷入危险，我必须尽快回去，一旦被日本人发现我不在船上，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老陈毫不犹豫地撑起船桨，沿着来时的路迅速返回。 胡天佑望着老陈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担忧。 陆小曼站在岸边，望着老陈独自一人乘着那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飘荡。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感慨，不禁问道：“胡先生，他为什么要冒着如此巨大的危险来帮助我们？” 胡天佑静静地站在她身旁，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道：“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对日本人怀着深深的恨意吧。”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站在岸边，一直注视着老陈的身影，直到他终于艰难地爬上了那艘轮船，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当陆小曼迈出脚步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李还留在客舱里。 此刻的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大衣，海风如刀割般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胡天佑注意到了她的不适，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关切地问道：“冷吗？” 陆小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谢谢，我还好。” 胡天佑带着陆小曼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旅馆。 旅馆的老板是一个身材胖胖的中年妇女，她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胡天佑和陆小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老板，我们要两间客房。”胡天佑说道。 老板看着他们，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只剩下一间客房了。” 胡天佑连忙解释道：“老板，我们是兄妹，一间客房实在不方便。您再看看，能不能帮我们再找一间？” 老板半眯着眼睛，一脸的不耐烦。 “就剩一间了，爱要不要，不要等会儿这一间也没有了！”他的语气生硬，甚至有些不客气。 胡天佑心中有些无奈，他之前已经去过两家旅馆。 但不知为何，那些旅馆都紧闭着大门，无论他怎么敲门，都没有任何回应。 “行吧，我们要了。”胡天佑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接受这间房。 “房费二百，押金一百。”老板面无表情地报出价格。 “什么？二百？怎么这么贵啊？”一旁的陆小曼终于忍不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老板，质问道。 老板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就这个价，你们到底要不要？现在可是宵禁时间，你们要是在大街上碰到日本人，那可就麻烦大了，搞不好会被枪毙的！” 胡天佑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紧，他这才意识到，原来现在天还没亮，还处于日本人规定的宵禁时间内。 怪不得之前的旅馆都关着门，想必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要了。”胡天佑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见状，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他迅速将钱收进抽屉里，然后把一把钥匙扔给了胡天佑。 “房间在二楼，等会儿我给你们送壶热水上去。”老板的态度明显变得热情了许多。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陆小曼，缓缓走上二楼。 他们的脚步声在木质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他们来到二楼客房。 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双人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床铺上的被子略显单薄，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窗户透进几缕微弱的月光，洒在斑驳的墙壁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第674章 晚安，陆小姐 胡天佑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样的环境并不满意。 但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有个地方能暂时躲避风头已经算是不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然后转身对陆小曼说道：“陆小姐，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老板送的热水有没有准备好。” 陆小曼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十分疲惫，仿佛这一路的奔波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胡天佑快步走到门口，轻轻带上了门，然后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灯光也显得有些昏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他来到热水房，发现里面有一壶热水，正冒着热气。 胡天佑提起水壶，回到房间，将热水倒进了一个脸盆里。 他把毛巾放在脸盆里洗了洗，递给了陆小曼。 “用热毛巾洗把脸可以舒服一点。” 陆小曼接过热毛巾，感动地说道：“谢谢。” 陆小曼的脸色依然苍白，显然刚才的紧张和惊吓还未完全消散。 胡天佑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一阵心疼。 这时，老板又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两位，热水来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胡天佑接过热水，淡淡地说道：“谢谢，有需要我们会再叫你。” 老板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胡天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陆小曼：“小曼，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陆小曼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流进胃里，让她感到一丝舒适。 她抬起头，看着胡天佑，眼中满是感激：“胡先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天佑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陆小曼缓缓地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带着些许哽咽。 “可是……我的行李还在船上，所有的证件和钱都在里面啊。现在我一无所有，可怎么办？” 胡天佑见状，连忙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先别着急，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陆小曼听了胡天佑的话，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轻声问道：“胡先生，你真的有办法吗？” 胡天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缓缓地说道：“我在香港有一些朋友，他们或许能够帮上忙。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赶到香港，到了那里之后，再从长计议，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 听到胡天佑这样说，陆小曼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感激之情。 她轻声说道：“胡先生，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胡天佑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道：“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胡天佑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窗户观察着外面的街道。 夜色中，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中摇曳。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显得格外寂静。 他知道，现在外面并不安全，日本人的巡逻队随时可能出现。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方式离开厦门，前往香港。 正当他思索时，陆小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胡先生，你在想什么？” 胡天佑转过身，看到陆小曼已经躺在了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他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道：“我在想，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 陆小曼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胡先生，我们真的能安全离开吗？” 胡天佑点了点头，安慰道：“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好好休息，等天亮了，我们再行动。” 陆小曼双颊绯红，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羞涩地说道：“胡先生，你忙碌了一整晚，想必也有些困倦了吧，上床睡一会吧。” 胡天佑闻言，目光落在那张略显狭窄的床铺上，嘴角泛起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容。 “这床确实有些狭小，怕是容不下我们二人。”他委婉地拒绝道。 然而，陆小曼似乎并未在意胡天佑的话。 她稍稍挪动了一下身躯，刻意在床边腾出些许空间。 然后柔声说道：“胡先生，你快上来歇息一会吧，你已经将近整夜未眠，若不好好休息，待到天亮，恐怕也没有精力做其他事情。” 胡天佑整夜未眠，此刻确实已经感到身心俱疲。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听从陆小曼的建议。 “对不起了，陆小姐，这样做确实有些冒昧。不过请陆小姐放心，我绝非轻薄之人，断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胡天佑诚恳地说道。 陆小曼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像胡天佑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是不会对自己这样一个女人动情的？ 她不禁轻轻叹息一声，柔声回应道：“胡先生言重了，你的品行，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胡天佑缓缓地走到床边，然后轻轻地和衣躺下，仿佛生怕惊吓到身旁的陆小曼。 他凝视着天花板，心中却像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 陆小曼慢慢地挪动身体，将身上的被子分出一半，轻轻地盖在了胡天佑的身上。 她的动作轻柔，就像是一个妻子在照顾自己的丈夫一般。 “胡先生，晚安！”陆小曼轻声说道。 “晚安，陆小姐！”胡天佑回应道。 说完，陆小曼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显然，她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胡天佑躺在床上，却久久未能入眠。 他侧身看着陆小曼的睡颜，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使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 胡天佑不禁想起了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带她安全离开这里。”胡天佑低声自语道。 第675章 通缉令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胡天佑便轻轻起身，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陆小曼。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窗户观察着外面的街道。 街道上依然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晨风中摇曳。 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他转身走到床边，轻声唤道：“陆小姐，醒醒，我们该出发了。” 陆小曼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她揉了揉眼睛，轻声问道：“胡先生，现在几点了？” 胡天佑低声说道：“天刚亮，我们必须趁日本人还没开始巡逻，尽快离开这里。” 陆小曼动作利落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我先去洗漱一下。”她的声音略带一丝羞涩，似乎有些难为情。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希望自己在他人面前显得过于狼狈不堪。 尤其是在男人面前，更希望能够保持良好的形象。 胡天佑凝视着眼前的陆小曼，只见她头发有些凌乱，面容也略显憔悴，尽管如此，她的美丽依然无法被掩盖。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此刻的她确实有些不修边幅，这样的形象若是走在大街上，恐怕会引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好的，洗漱间就在走廊的尽头。”胡天佑轻声回应道，同时用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 陆小曼略带羞涩地再次点头，然后拿起毛巾，快步走出了房间。 当她再次回到房间时，胡天佑不禁眼前一亮。 陆小曼经过一番洗漱后，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清新自然的气息。 她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面庞也被清水洗净，显得格外清爽。 此刻的她，宛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清新脱俗，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胡天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用来形容此时的陆小曼，再合适不过了。 “胡先生，你这样盯着人家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陆小曼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头，不敢再与胡天佑对视。 胡天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解释道：“陆小姐，真是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失态了。” 陆小曼抬起头，微微一笑。 “没关系啦，你想看就看嘛。”她的语气轻柔，带着一丝俏皮。 胡天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他的脸庞竟然微微发热起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他赶紧转移话题。 “陆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称呼得改一改，总是先生小姐的叫，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陆小曼想了想，说道：“那你可以叫我小曼。” 胡天佑笑着点头，“好的，小曼，那你以后就叫我大哥吧。” 陆小曼的心中涌起了一丝失落。 她其实很想称呼他为天佑。 可是，他却让她叫大哥，这让她感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被拉远了。 称呼的变化，就像是情感上的一道鸿沟，让陆小曼有些难以跨越。 “大哥，我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陆小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胡天佑略作思考，回答道：“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这里不太安全。” 于是，两人迅速收拾好行李，迅速地离开了旅馆。 街道上依然空无一人，只有晨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胡天佑拉着陆小曼的手，快步穿过狭窄的巷道，避开了几条主要街道。 “大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陆小曼低声问道。 胡天佑低声回答道：“我们先去码头，看看有没有船可以带我们离开厦门。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陆小曼点了点头，紧紧跟在胡天佑身后。 两人急匆匆地赶到码头，广场上人头攒动。 人群中不时传来嘈杂的喧闹声和脚步声，日本士兵频繁地在广场上穿梭，执行着他们的勤务。 他们径直走向售票处，在门口看到一个巨大的提示牌。 提示牌上用醒目的中日文双语写着：买票请出示有效证件！ 胡天佑心里一紧，他知道自己的证件在身上，但陆小曼的证件却都留在了轮船客舱中。 这可怎么办？ 正当他焦虑地思考着解决办法时，突然注意到售票处门口还贴着一张悬赏通告。 他好奇地凑上前去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却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昨晚他们失手杀死的那个日本浪人，竟然是日本天皇二舅母婶子家的表弟！ 而通告上嫌疑人的照片，赫然正是陆小曼的证件照！ 陆小曼看到这张通告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胡天佑见状，连忙一把拉住陆小曼的手，低声说道：“别慌，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罢，他带着陆小曼匆匆离开了售票处。 “大哥，我被日本人通缉了。”陆小曼满脸焦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胡天佑眉头微皱，低声念叨：“这些日本人的动作还真是迅速啊。” 陆小曼的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地滚落下来。 她哽咽着说道：“大哥，我不想连累你，你自己去香港吧，别管我了。” 胡天佑心中一阵纠结，他去香港并非只是简单的走亲访友，而是身负重要使命。 香港的同志们还在焦急地等待着他去接头，如果自己不能按时抵达，组织很可能会误以为他在途中遭遇不测，那么许多原本精心策划的计划都将被迫改变。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导致严重的后果。 如果组织有紧急的任务需要他去执行，而他却因为陆小曼而耽搁，那么所造成的损失恐怕会更大。 胡天佑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着，他看着陆小曼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然而，理智告诉他，他不能感情用事，必须以大局为重。 当他看到陆小曼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悲伤时，他的心头猛地一紧。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陆小曼的口是心非！ 她嘴上说着让自己别管她，可心里又怎么会真的希望被扔下呢？ 只是，他们毕竟只是萍水相逢，陆小曼实在无法对胡天佑提出过多的要求。 第676章 别怕，有我在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曼，虽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但既然你叫我大哥，大哥就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 陆小曼感动的痛哭流涕，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如果早点遇到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她也不会沦落风尘。 “大哥，我……” “好了，别说了，相信大哥。” 胡天佑环顾四周，发现码头上的日本士兵越来越多，巡逻的频率也明显加快。 显然，日本人的搜查力度正在加大，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小曼，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胡天佑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迫感。 陆小曼点了点头，尽管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中已经多了一丝坚定。 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依靠胡天佑才能逃出生天。 胡天佑拉着陆小曼的手，迅速离开了码头广场，转入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巷子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两人快步穿行，脚步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 “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陆小曼不安地问道。 胡天佑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才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码头是走不通了，日本人已经盯上了我们，我们得另想办法离开厦门。” “可是，没有船，我们怎么去香港？”陆小曼有些绝望地说道。 胡天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陆小曼，说道：“小曼，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慢慢想办法。” 陆小曼看着胡天佑的眼睛，心中的恐惧渐渐平息下来。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我听你的。” 两人继续在巷子里穿行，尽量避开大路和人群。 胡天佑时不时回头张望，确保没有人跟踪他们。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仓库前。 “这里暂时安全，我们先躲进去。”胡天佑低声说道，随后轻轻推开了仓库的门。 仓库里堆满了破旧的木箱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胡天佑带着陆小曼走到仓库的角落，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 “小曼，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看看情况。”胡天佑轻声说道。 陆小曼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她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胡天佑走出仓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街道上依然安静，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安全离开厦门。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胡天佑迅速躲到一旁，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低沉的日语交谈声。 “他们就躲在那个仓库里！”一个日本特务的声音传来。 原来刚才在码头上，胡天佑和陆小曼被一个日本特务盯上了。 胡天佑心中一紧，迅速回到仓库，对陆小曼说道：“小曼，日本人追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陆小曼猛地睁开眼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迅速站起身，紧紧抓住胡天佑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哥，是我连累了你，让我出去吧，你别管我了。”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迅速做出决定。 “别说这些了，跟我来！”胡天佑低声说道，随后拉着陆小曼迅速向仓库的后门跑去。 两人刚刚跑出仓库，身后就传来了日本士兵的喊叫声和枪声。 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身边飞过，打在墙壁上，溅起一片片尘土。 胡天佑拉着陆小曼，拼命地奔跑着。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大哥，我跑不动了……”陆小曼气喘吁吁地说道，脸色苍白。 胡天佑咬了咬牙，一把将陆小曼背了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停下来。 胡天佑背着陆小曼，脚步渐渐沉重。 他耳边除了风声，便是身后日本士兵的喊叫声和枪声。 子弹不断从他们身边掠过，打在墙壁和地面上，激起一片片尘土和碎石。 胡天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大哥……放我下来吧……你一个人能逃掉的……”陆小曼的声音虚弱而颤抖，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闭嘴！”胡天佑低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说过，不会丢下你！”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 他知道，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或许就能找到一条生路。 然而，前方的巷子尽头却突然出现了几名日本士兵，手持步枪，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糟了！”胡天佑心中一沉，迅速停下脚步，将陆小曼放下，护在身后。 “大哥……”陆小曼紧紧抓住胡天佑的衣袖，声音中带着恐惧。 “别怕，有我在。”胡天佑低声安慰道，目光却死死盯着前方的敌人。 日本士兵缓缓逼近，为首的军官冷笑着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支那人，投降吧，你们逃不掉的。” 胡天佑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巷子一侧堆放的几根木棍上。 他迅速弯腰捡起一根，握在手中。 “小曼，躲到我身后，别乱动。”胡天佑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小曼点了点头，紧紧贴在胡天佑身后，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日本军官见胡天佑不肯投降，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杀了他！” 几名日本士兵立刻举起步枪，瞄准了胡天佑。 就在他们扣动扳机的瞬间，胡天佑猛地一推陆小曼，将她推到一旁的墙角，自己则迅速翻滚，躲过了子弹。 “砰！砰！砰！” 枪声在巷子里回荡，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片片碎石。 第677章 身体取暖 胡天佑借着翻滚的势头，迅速起身，手中的木棍如闪电般挥出，狠狠砸在一名日本士兵的膝盖上。 那名士兵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胡天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棍砸在他的后脑勺上，将他击晕。 其他几名日本士兵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胡天佑身形灵活，左闪右避，手中的木棍如毒蛇般挥舞，每一次挥出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击都精准地击中敌人的要害。 “八嘎！”日本军官怒吼一声，拔出军刀，朝着胡天佑冲了过来。 胡天佑眼神一冷，迅速侧身躲过军刀的劈砍，手中的木棍顺势砸向军官的手腕。 军官吃痛，军刀脱手而出。 胡天佑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紧接着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然而，就在胡天佑准备解决这名军官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他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大哥！”陆小曼惊呼一声，眼中满是惊恐。 胡天佑咬牙忍住疼痛，迅速转身，手中的木棍如闪电般掷出，正中那名开枪的日本士兵的面门。 那名士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胡天佑的肩膀血流如注，但他顾不上处理伤口。 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解决剩下的敌人，否则他和陆小曼都难逃一死。 他迅速捡起地上的军刀，目光死死地盯着剩下的几名日本士兵。 那些士兵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来啊！”胡天佑怒吼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杀意。 日本士兵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胡天佑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冲了上去，手中的军刀如死神般挥舞，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血光。 短短几分钟内，巷子里的日本士兵全部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胡天佑喘着粗气，手中的军刀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的肩膀依然在流血，脸色苍白。 “大哥……”陆小曼颤抖着走到胡天佑身边，眼中满是泪水。 胡天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身体却突然一晃，险些摔倒。 陆小曼连忙扶住他，焦急地说道：“大哥，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伤口！” 胡天佑摇了摇头，咬牙说道：“不行，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陆小曼点了点头，紧紧扶住胡天佑，两人艰难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胡天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他的肩膀血流不止，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地，染红了脚下的泥土。 陆小曼紧紧扶着他，眼中满是焦急与心疼。 她的手臂被胡天佑的重量压得发麻，但她咬紧牙关，一步也不敢停下。 “大哥，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破庙，我们可以暂时躲进去。”陆小曼哽咽地说道。 胡天佑勉强点了点头，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摇晃不定。 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任由陆小曼搀扶着他，一步步朝着破庙的方向挪去。 破庙位于巷子尽头的一片荒地上，庙门早已破败不堪，门板歪斜地挂在门框上，仿佛随时会倒塌。 庙内供奉的神像早已残破不堪，布满了蛛网和灰尘。 陆小曼扶着胡天佑走进庙内，将他轻轻放在墙角的一堆干草上。 “大哥，你先躺下，我帮你处理伤口。”陆小曼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胡天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肩膀上的伤口依然在流血，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 陆小曼迅速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 她的手指颤抖着，眼中满是泪水。 “大哥，你一定要撑住……”陆小曼低声呢喃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担忧。 胡天佑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陆小曼，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小曼，别担心……我没事……” 在胡天佑的鼓励下，陆小曼为胡天佑包扎好了伤口。 好在是贯通伤，子弹并没有留在体内，经过陆小曼的紧急处理，血暂时止住了。 “我睡一会，小曼。”胡天佑只感觉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和陆小曼说了一句话后便闭眼沉沉睡去。 陆小曼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胡天佑，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她不敢丝毫怠慢，一直在胡天佑身旁守护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天佑的身体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陆小曼心中一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吓了一跳。 胡天佑的额头滚烫，显然是伤口感染引发了高烧。 “大哥，你发烧了！”陆小曼焦急地说道，声音慌乱。 胡天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口中喃喃自语：“冷……好冷……” 陆小曼看着胡天佑痛苦的样子，心中如刀割般疼痛。 她知道，如果不尽快想办法退烧，胡天佑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可在这个破庙里，没有水没有药，陆小曼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给胡天佑降温。 她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大哥，别怕，我会让你暖和起来的……”陆小曼喃喃自语道。 她轻轻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单薄的衣衫。 随后，她紧紧抱住胡天佑，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胡天佑的身体冰冷如铁，陆小曼的怀抱却温暖如春。 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破庙中清晰可闻，仿佛在为胡天佑的生命注入一丝力量。 “大哥，你一定要撑住……我不能失去你……”陆小曼低声呢喃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胡天佑的胸口。 夜色渐深，破庙内一片寂静，只有胡天佑微弱的呼吸声和陆小曼低低的啜泣声。 陆小曼紧紧抱着胡天佑，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直到天边泛起一丝微光。 第678章 再次暴露 天亮时，胡天佑的高烧依然没有退去，脸色苍白得吓人，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 陆小曼轻轻松开他，小心翼翼地为他盖好衣服。 她知道，必须尽快找到消炎药，否则胡天佑的伤势会越来越严重。 “大哥，你等我，我马上回来……”陆小曼说着轻轻地吻了一下胡天佑的额头，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到胡天佑苍白的脸庞上。 她轻轻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 她知道，外面充满了危险，日本士兵正在四处搜捕他们。 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冒险一试。 陆小曼走出破庙，清晨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她浑身发抖。 她咬了咬牙，迅速朝着城区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依然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狗在垃圾堆旁觅食。 陆小曼小心翼翼地避开大路，专挑偏僻的小巷行走。 终于，她找到了一家药铺。 药铺的门紧闭着，显然还没有开门营业。 陆小曼咬了咬牙，用力敲了敲门。 “有人吗？求求你开开门！”陆小曼焦急地喊道。 过了片刻，药铺的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陆小曼：“你是谁？这么早来干什么？” 陆小曼连忙说道：“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大哥！他受了重伤，发高烧，需要消炎药！” “这里没有消炎药！”老板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陆小曼别无他法，只能继续敲门，嘴里不停地哀求道：“老板，求求你开开门，我大哥被人误伤，现在生死攸关，求求你救救他。” 药店老板知道，消炎药被日本人严格管控，别说药店没有，就是有也不敢买。 被日本人发现，是要掉脑袋的。 陆小曼在门外苦苦哀求，药店老板在里面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打开门，说道：“进来吧。” 陆小曼心中一喜，连忙跟着药店老板走进药铺。 药店老板是中医，懂药理，很快就配好了一副消炎药，递给她：“这些药是用一些中药粉末配置的，应该能退烧消炎，但你得小心使用。” 陆小曼接过药，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先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药店老板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快走吧，外面不安全。” 陆小曼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药铺。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街道上的日本巡逻士兵，终于回到了破庙。 “大哥，我找到药了！”陆小曼欣喜地说道。 她迅速为胡天佑喂下药，随后再次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大哥，你一定要撑住……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陆小曼低声呢喃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胡天佑的胸口。 胡天佑在陆小曼的悉心照料下，高烧渐渐退去，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陆小曼疲惫却依然温柔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小曼……”胡天佑低声唤道，声音沙哑却温柔。 陆小曼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抬起头，眼中满是欣喜：“大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胡天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好多了，谢谢你……小曼。” 陆小曼的眼中泪光闪闪，她轻轻握住胡天佑的手，低声说道：“大哥，你没事就好……我真的好怕……” 胡天佑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心中一阵感动。 他知道，陆小曼为了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取药，这份情谊，他此生难忘。 然而，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低沉的日语交谈声。 陆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猛地站起身，紧张地说道：“大哥，不好了，日本人追来了！” 胡天佑心中一紧，迅速坐起身来。 他的身体依然虚弱，他咬牙忍住疼痛，低声说道：“小曼，快躲起来！” 陆小曼摇了摇头，紧紧抓住胡天佑的手：“不，大哥，我不会丢下你的！” 胡天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复杂。 他知道，陆小曼已经下定决心与他共进退，但他不能让无辜的她陷入危险。 “小曼，听我的，躲到神像后面去！”胡天佑低声命令道。 陆小曼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迅速躲到了神像后面。 胡天佑则强撑着身体，靠在墙边，手中紧握着一根木棍，目光死死地盯着庙门。 片刻之后，庙门被猛地推开，几名日本特务冲了进来。 他们手持步枪，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庙内。 “支那人，出来吧，我们知道你们在这里！”为首的日本特务冷笑着说道。 胡天佑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中的木棍握得更紧。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与这些特务正面交锋，但他别无选择。 “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日本特务冷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搜查庙内。 几名特务迅速分散开来，开始在庙内四处搜索。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行动，否则陆小曼也会被发现。 就在一名特务靠近他藏身的角落时，胡天佑猛地跃起，手中的木棍如闪电般挥出，狠狠砸在那名特务的头部。 那名特务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八嘎！”其他特务见状，立刻举起步枪，朝着胡天佑的方向射击。 胡天佑迅速翻滚，躲过了子弹。 他的身体依然虚弱，动作却依然敏捷。 他借着翻滚的势头，迅速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另一名特务的面门。 那名特务被石头砸中，顿时血流满面，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胡天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迅速冲上前去，夺过他手中的枪，反手一枪托砸在他的太阳穴上，将他击晕。 剩下的两名特务见状，顿时慌了神。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虚弱的男人竟然如此凶猛。 胡天佑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迅速举起枪，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两名特务应声倒地。 胡天佑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咬牙坚持着，走到庙门口，确认外面没有其他敌人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第679章 身陷土匪窝 “小曼，出来吧，安全了。”胡天佑低声说道。 陆小曼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眼中满是泪水。 她冲到胡天佑身边，紧紧抱住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大哥，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 胡天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我没事……小曼，别担心。” 陆小曼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紧紧抓住胡天佑的手，低声说道：“大哥，我们快离开这里吧，日本人很快就会追来的。” 胡天佑点了点头，咬牙站起身。 他知道，现在必须尽快离开，否则一旦日本人的援兵赶到，他们就再也逃不掉了。 “小曼，扶我一下，我们走。”胡天佑低声说道。 陆小曼点了点头，紧紧扶住胡天佑，两人艰难地朝着庙外走去。 胡天佑的脚步依然沉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但他咬牙坚持着，任由陆小曼搀扶着他，一步步朝着远处的山林走去。 他们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独。 胡天佑和陆小曼一路艰难地穿行在山林间，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有几只受惊的鸟雀从树梢飞起，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密林深处。 胡天佑的肩膀依然隐隐作痛，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每一次动作都会牵扯到肌肉，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陆小曼紧紧扶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大哥，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可以暂时休息。”陆小曼说道。 胡天佑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曼，辛苦你了。” 陆小曼摇了摇头，眼中泪光闪闪。 “大哥，别说这些，本来是我连累了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苦我也愿意。” 两人继续向前走，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山洞时，四周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胡天佑心中一紧，猛地停下脚步，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小曼，小心！”胡天佑大声喊道。 陆小曼也察觉到了异样，紧紧抓住胡天佑的手臂，眼中满是恐惧。 就在这时，四周的树丛中突然窜出十几名手持刀枪的土匪，将他们团团围住。 “哈哈，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还能碰到这么一对儿！”为首的土匪头子赖老三大笑着说道，目光在陆小曼身上来回打量，眼中满是贪婪。 胡天佑心中一沉，知道今天恐怕难以善了。 他强撑着身体，挡在陆小曼面前，冷冷地说道：“各位兄弟，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无冒犯之意，还请行个方便，放我们一条生路。” 赖老三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放你们走？那可不行！这深山老林的，难得碰到这么个美人儿，怎么能轻易放过？” 陆小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紧抓住胡天佑的衣袖，颤声说道：“大哥，怎么办？” 胡天佑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赖老三见胡天佑依然不肯退让，脸色一沉，冷声说道：“小子，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胡天佑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然而，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根本无法与这些土匪正面交锋。 就在他思索对策时，赖老三突然挥了挥手：“给我上！男的杀了，女的带走！” 几名土匪立刻冲了上来，胡天佑咬牙迎战，然而他的动作已经远不如之前敏捷。 仅仅几个回合，他便被一名土匪从背后偷袭，一棍砸在头上，顿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大哥！”陆小曼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名土匪死死抓住。 赖老三走到胡天佑身边，踢了踢他的身体，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逞英雄？” 陆小曼的眼中满是泪水，她挣扎着喊道：“你们放开他！求求你们，别伤害他！” 赖老三转过头，看着陆小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美人儿，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山寨，做我的压寨夫人，我就饶他一命，怎么样？” 陆小曼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胡天佑，又看了看赖老三，心中一阵挣扎。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胡天佑必死无疑。 可是，如果答应，自己将陷入无尽的黑暗。 “小曼……别答应他……”胡天佑勉强睁开眼睛，声音虚弱。 陆小曼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大哥，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她抬起头，看向赖老三，声音颤抖却坚定。 “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他，我就跟你走。” 赖老三闻言，顿时哈哈大笑：“好！美人儿果然爽快！来人，把这小子绑起来，带回山寨！” 几名土匪立刻将胡天佑绑了起来，拖着他朝山寨方向走去。 陆小曼则被赖老三亲自押着，跟在后面。 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心中却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胡天佑死。 山寨位于山林深处，四周高墙环绕，戒备森严。 胡天佑被关进了一间阴暗的牢房，而陆小曼则被带到了赖老三的房间。 “美人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赖老三笑着说道，眼中满是贪婪。 陆小曼强忍住心中的厌恶，低声说道：“你先放了我大哥，否则我宁死不从！” 赖老三皱了皱眉，冷笑道：“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陆小曼看到桌上有一个茶壶，她冲上去，把茶壶摔碎，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片放在自己脸上。 “你要不答应，我就立刻划破我的脸。” 赖老三喜欢的就是这张脸，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美人自残。 “快把碎片放下，只要你听话，我就饶他一命。” “你必须马上给他治伤！”陆小曼继续威胁道，手中的碎片已经要划破美丽的脸颊。 赖老三完全被陆小曼的美色迷住。 “好好，姑奶奶，只要你放下碎片，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陆小曼这才把碎片从脸上拿开。 赖老三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想要去摸陆小曼的脸。 陆小曼猛地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别碰我！” 赖老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不从了我，我是不会救那个男人的！” “不救就不救，那我和他一起死。”说着又要去拿碎片。 赖老三再次认输，说道：“好，我现在就命令人去给他治伤。” 第680章 带着土匪打鬼子 赖老三离开后，把房门在外边上了锁。 “看好她，如果她跑了，老子宰了你们。” 两个土匪连声答应。 “三爷放心，她就是插翅也逃不出去。” 陆小曼在房间中一直担心胡天佑的伤势，她看到房间后面有一个小窗户，打开后跳了出去。 趁着夜色，她悄悄摸到了牢房外。 她屏住呼吸，躲在阴影中，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牢房门口站着两名土匪，正懒散地打着哈欠，显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陆小曼咬了咬牙，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小刀，正准备行动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心中一紧，迅速躲到一旁的草丛中。 “狗剩，那小子怎么样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还能怎么样？关着呢！老大说了，先留他一条命。”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陆小曼听到这里，心中一阵焦急。 就在这时，赖老三的声音突然响起。 “都给我精神点！那小子可是个硬骨头，别让他跑了！否则老子宰了你们！” 陆小曼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 她悄悄绕到牢房后面，用刀子撬开了后窗，轻轻爬了进去。 牢房内一片昏暗，胡天佑正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陆小曼心中一痛，连忙跑到他身边，低声唤道：“大哥，你怎么样？” 胡天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陆小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曼……你怎么来了？” 陆小曼的眼中满是泪水，低声说道：“大哥，我来救你出去。” 胡天佑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你快走……” 陆小曼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大哥，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们一起走！” 就在这时，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赖老三带着几名土匪走了进来。 他看到陆小曼，冷笑一声：“美人儿，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 陆小曼紧紧抓住胡天佑的手，眼中满是绝望。 赖老三走到胡天佑身边，踢了踢他的身体，冷笑道：“小子，你的命可真大。不过，既然我的美人儿这么在乎你，我就大发慈悲，给你治治伤。” 胡天佑冷冷地看着赖老三，没有说话。 赖老三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胡天佑抬出去。 陆小曼想要阻拦，却被两名土匪死死抓住。 “美人儿，别急，等他的伤好了，你就得兑现承诺了。”赖老三笑着说道，眼中泛着绿光。 陆小曼的眼中满是泪水，她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只要你治好他的伤，我……我就答应你。” 赖老三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人将胡天佑抬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赖老三果然找来了山寨里的郎中，为胡天佑治伤。 胡天佑的伤势渐渐好转，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然而，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无奈。 他知道，陆小曼为了救他，不得不答应赖老三的要求。 “小曼……对不起……”胡天佑低声呢喃，眼中满是自责。 陆小曼坐在床边，轻轻握住胡天佑的手，低声说道：“大哥，别这么说，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胡天佑的心中一阵感动，他紧紧握住陆小曼的手，低声说道：“小曼，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赖老三带着几名土匪走了进来。 他看到胡天佑已经能够坐起身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子，恢复得不错嘛。既然你的伤好了，那我的美人儿也该兑现承诺了。” 陆小曼咬了咬牙，说道：“赖老三，你放我哥走，我就答应你所有的条件。” 赖老三冷笑一声：“放他走？我可没说过。不过，只要你乖乖做我的妾，我就留他一条命，让他在山寨里干活。” 陆小曼知道，赖老三是想把胡天佑留下来当人质，逼自己就范。 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她看了看胡天佑，又看了看赖老三，心中一阵挣扎。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胡天佑必死无疑。 “好……我答应你……”陆小曼说道。 赖老三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想要去拉陆小曼。 就在这时，胡天佑猛地从床上跃起，一把抓住赖老三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 “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胡天佑冷冷地说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抵在赖老三的喉咙上。 土匪们顿时慌了神，纷纷举起武器，却不敢轻举妄动。 赖老三颤抖着说道：“小子，你别乱来！杀了我，你们也逃不掉！” 胡天佑冷笑一声：“逃不掉？那就一起死！” 就在这时，山寨外突然传来一阵枪声，紧接着是一片嘈杂的喊叫声。 “不好了！日本人攻山了！”一名土匪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 赖老三颤抖着问道：“日本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土匪说道：“三爷，前两天你带领兄弟们抢了日本人的哨所，他们是来报复的。” 胡天佑听到赖老三抢劫日本人的哨所，对他倒有了一丝好感。 他也知道，如果日本人攻进来，不仅土匪会死，他和陆小曼也活不了。 想到这里，胡天佑把刀从赖老三脖子上拿开。 赖老三大吃一惊，不知道胡天佑是何意图。 胡天佑不屑地说道：“不就是几个日本鬼子吗？看把你们吓得。” 赖老三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颤抖着说道：“你……你有办法对付日本人吗？” 胡天佑冷笑一声：“放了我和小曼，我就帮你们击退日本人。” 此时外边的枪炮声越来越近，赖老三咬了咬牙，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胡天佑冷冷地说道：“带我去寨门！” 赖老三连忙带着胡天佑来到寨门。 寨门外，几十名日本士兵正在猛烈进攻，土匪们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胡天佑迅速指挥土匪们占据有利地形，利用山寨的地势进行防守。 他从一个土匪手里抢过一把步枪，端起枪，不用瞄准，“砰砰砰”三枪，撂倒三个日本鬼子。 “好枪法，兄弟！”赖老三不由得叫好。 胡天佑指挥果断，土匪们在他的带领下，渐渐稳住了阵脚。 第681章 偷渡 “瞄准他们的指挥官！”胡天佑大声喊道。 几名土匪立刻举起步枪，瞄准了日本军队的指挥官。 几声枪响后，日本指挥官应声倒地，日本军队顿时陷入了混乱。 胡天佑抓住机会，指挥土匪们发起反击。 日本军队在土匪的猛烈攻击下，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撤退。 赖老三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震惊和敬佩。 他走到胡天佑身边，低声说道：“兄弟，我服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山寨的老大！” 胡天佑冷笑一声，说道：“三爷，我对你的山寨没兴趣，我只想带小曼离开这里。” 赖老三咬了咬牙，最终点了点头：“好！我放你们走！不过……” “不过什么……”胡天佑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不过你得留下来，我们一醉方休，我他妈太佩服你了。” 胡天佑哈哈大笑，说道：“好，那我们就喝个痛快！” 夜色渐深，山寨里燃起了篝火，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 赖老三吩咐手下搬来了几坛陈年好酒，又让人打了几只山鸡野兔，烤得香气四溢。 土匪们围坐在篝火旁，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赖老三端起一碗酒，豪爽地走到胡天佑面前，大声说道：“兄弟，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山寨早就被日本人踏平了！这碗酒，我敬你！” 胡天佑笑了笑，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他抹了抹嘴，笑道：“三爷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赖老三哈哈大笑，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好！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汉子！来，再喝一碗！” 两人你来我往，酒碗碰得叮当响，不一会儿，几坛酒就见了底。 赖老三喝得满脸通红，搂着胡天佑的肩膀，醉醺醺地说道：“兄弟，你这样的本事，留在我们山寨多好！咱们一起打鬼子，多痛快！” 胡天佑摇了摇头，笑道：“三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必须尽快去香港。” 赖老三皱了皱眉，问道：“去香港？那边可不近啊！路上到处都是日本人的关卡，你怎么过去？” 胡天佑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头疼。不过，再难我也得去。” 赖老三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兄弟，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在码头有个老相识，是个蛇头，专门帮人偷渡。我让他送你过去，保证安全！” 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端起酒碗说道：“三爷，这份情我记下了！来，我敬你！” 赖老三哈哈大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兄弟之间，不说这些！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胡天佑问道。 赖老三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日本人这次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这山寨怕是保不住了。兄弟，你见多识广，给我指条明路吧。” 胡天佑沉思片刻，低声说道：“三爷，依我看，你们得换个地方。这山头目标太大，日本人迟早会找上门来。不如往深山里撤，找个隐蔽的地方重建山寨。这样一来，日本人找不到你们，二来也能保存实力。” 赖老三点了点头，赞许道：“兄弟，你说得对！就这么办！明天我就带兄弟们撤！” 胡天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三爷，有句话兄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赖老三醉醺醺地说道：“咱们是兄弟，有话尽管说。” 胡天佑说道：“眼下正是国难当头之时，我们全体中国人都有保家卫国的责任。三爷打鬼子不含糊，兄弟我佩服之至，只是，三爷也得为兄弟们的前途着想，不能一辈子都当土匪吧？” 赖老三陷入沉思，说道：“当初落草为寇实在是无奈之举，只是现在山河破碎，政府都不知道在哪里，我们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胡天佑说道：“三爷，听说过共产党吗？” 赖老三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听说过，共产党打鬼子不含糊，好样的。” 胡天佑趁机说道：“三爷何不投靠共产党，这样才能更大的发挥山寨的威力？” 赖老三说道：“可是我听说共产党都在北方，这里想找共产党实在不容易。” “三爷如果有意，我会把你的情况向上汇报，到时候会有人来和你们联系的。” “好，听兄弟的！” 两人相视一笑，端起酒碗再次碰在一起。 火光映照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豪迈。 第二天一早，胡天佑和陆小曼准备启程。 赖老三亲自送他们到山寨门口，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说道：“兄弟，路上小心。到了香港，记得给我捎个信儿！” 胡天佑点了点头，笑道：“三爷放心，等我办完事，一定回来看你！” 赖老三哈哈大笑，挥手道：“好！我等着你！” 胡天佑和陆小曼转身离开，朝着山下走去。 赖老三站在山寨门口，目送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林中，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当天晚上，胡天佑和陆小曼按照赖老三安排，顺利找到了码头的蛇头。 蛇头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见到胡天佑后，低声说道：“三爷已经交代过了，你们跟我来。” 胡天佑点了点头，拉着陆小曼的手，跟着蛇头穿过几条狭窄的巷道，来到一处偏僻的码头。 码头上停着一艘破旧的货船，船上已经挤满了偷渡的人。 蛇头低声说道：“船今晚出发，你们上去吧。记住，路上别出声，遇到日本人就躲起来。” 胡天佑点了点头，带着陆小曼上了船。 船上的人个个神色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夜幕降临，小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香港的方向驶去。 胡天佑坐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心中一阵复杂。 “大哥，我们终于要离开这里了。”陆小曼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 胡天佑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小曼，到了香港，我们就安全了。” 陆小曼点了点头，靠在胡天佑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第682章 香江书店 胡天佑和陆小曼乘坐的货船在夜色中缓缓前行，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低沉的声响。 船上的人们大多蜷缩在角落里，神情紧张，生怕被巡逻的日本船只发现。 胡天佑紧紧握着陆小曼的手，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他知道，只要熬过这一两天，他们就能抵达香港，暂时脱离危险。 不知道过了多久，货船终于靠岸。 胡天佑拉着陆小曼，随着人群匆匆下船。 香港的码头比他们想象中要繁忙得多，人来人往，喧嚣声不绝于耳。 胡天佑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低声对陆小曼说道：“小曼，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陆小曼神色黯淡，说道：“大哥，你去忙就行，不用管我，你已经为我耽搁了好长时间，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胡天佑明显感觉出陆小曼的心事，他说道：“你放心，在你找到合适的去处前，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得到胡天佑的承诺后，陆小曼显得很高兴。 她柔声说道：“大哥，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胡天佑带着陆小曼离开码头，在铜锣湾附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旅馆，将她安顿好后，便匆匆赶往接头地点——香江书店。 香江书店位于一条僻静的街道上，门面不大，但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胡天佑推门而入，书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正低头整理书架上的书籍。 胡天佑走到柜台前，低声说道：“老板，有没有《红楼梦》的续集？” 老板抬起头，透过镜片打量了胡天佑一眼，淡淡地说道：“《红楼梦》没有续集，只有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 胡天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有没有曹雪芹的手稿？” 老板微微一笑，答道：“手稿没有，但有高鹗的补本。” 暗号对上了。 突然间，书店老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快步走到书店门口，警惕地朝着门外张望了一会儿。 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书店里，嘱咐书店伙计照看好书店，然后压低声音对胡天佑说道：“跟我来。” 胡天佑见状，连忙跟随着书店老板穿过书架，来到书店后面的一个隔间。 进入隔间后，书店老板关好门，转身对胡天佑说道：“胡天佑同志，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胡天佑面露愧色，叹了口气，低声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乘坐的轮船本来是直接开往这里的，结果在厦门临时停靠了一下，差点被日本人给盯上了。后来好不容易摆脱了日本人，又在路上遇到了土匪，被他们给围困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脱身。” 书店老板听后，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我理解你路上的艰辛，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看到你安全到达，我也就放心了。我叫高成功，以后就是你的单线联络人，组织上有什么任务都会通过我来传达给你。” 胡天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老高，很高兴能与你合作。” 说着，他伸出手，与高成功紧紧握了一下。 高成功说道：“老胡，你的大名在我们组织内部可是如雷贯耳，你过往的英雄事迹令我们这些从事地下工作的同志佩服的五体投地，希望我们一起，在香港再创辉煌。” 胡天佑不好意思地说道：“可别信那些传说，成绩的取得都是领导关怀，同事相互帮助的结果，希望我们可以一起为革命的胜利做出自己的贡献。” 高成功很欣赏胡天佑的低调内敛，说道：“老胡，你太谦虚了，组织已经为你安排了一个掩护身份，南华晚报记者，明天上午你去报社，社长钟明华是个爱国志士，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老高，你想的太周到了。”胡天佑满脸笑容地对高成功说道。 高成功听后，嘴角露出一个谦逊的笑容，回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老胡，改天再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你这一路舟车劳顿，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千万别轻举妄动，有什么任务我会第一时间传达给你。” 胡天佑连忙点头，然后低声说道：“好的，我都听你的。” 与高成功道别后，胡天佑转身离开香江书店，脚步匆匆地赶回旅馆。 当他推开房门时，看到陆小曼正坐在床边，神情有些焦虑。 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一见到胡天佑回来，陆小曼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他面前，关切地问道：“大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胡天佑看着陆小曼那一脸担忧的样子，心中不禁一软，他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吧，小曼，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听到胡天佑这么说，陆小曼如释重负，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焦虑之色也渐渐褪去。 “那就好，大哥，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陆小曼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胡天佑的关心。 胡天佑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了，小曼，你也辛苦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陆小曼的内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就在她点头的瞬间，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 这种感激并非源于某个具体的事情或言语，而是一种对胡天佑的整体感受。 或许是他的关心、他的理解，亦或是他对自己的态度，都让陆小曼心生感动。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胡天佑渐行渐远的背影上。 那个身影在她的视线中逐渐模糊，但却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陆小曼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温暖的涟漪。 这阵暖意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她的心田，滋润着她内心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它让陆小曼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舒适，仿佛胡天佑的存在就是她生活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第683章 南华晚报 下午，阳光明媚，胡天佑带着陆小曼一同出门寻找合适的房子。 一路上，陆小曼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仿佛对这个新环境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香港的繁华程度确实让人惊叹不已，街道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林立，霓虹灯闪烁，与上海相比，别有一番风情。 陆小曼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仿佛看到满地的黄金等待着她去拾取。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个不小的打击。 陆小曼的行李全部丢失，这意味着她此刻身无分文，只能完全依赖胡天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小曼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生活。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而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份正经的工作，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或许是因为她在胡天佑身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让她有了重新出发的勇气。 当胡天佑看到陆小曼眉眼中流露出的掩饰不住的开心时，他心里也不禁为之一动。 他知道陆小曼现在的处境有些窘迫，但他并不在意，反而毫不犹豫地出钱为她租下了一间房子，并一次性付清了半年的租金。 不仅如此，胡天佑还特意在陆小曼房子的隔壁楼道为自己也租了一个房间。 这样一来，既可以避免与陆小曼过于亲密，又能方便照顾她的安全。 毕竟，陆小曼为了他甘愿付出一切，这让他无法不感动。 在胡天佑心里，他已经把陆小曼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 在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了陆小曼，并温柔地对她说：“这是给你的，拿去买些生活必需的东西吧。” 陆小曼有些羞涩地接过钱，低声说道：“大哥，谢谢你，这钱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胡天佑微笑着，轻轻地拍了拍陆小曼的头，像个大哥哥一样安慰她道：“别这么客气，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等想好了就告诉我。” 尽管陆小曼并没有明确地告诉胡天佑她未来的打算，但胡天佑心里却非常笃定，他相信陆小曼绝对不会再回到她从前的那个行业了。 安置好陆小曼后，胡天佑来到南华晚报报社。 走进报社的大门，胡天佑来到社长钟明华的办公室。 钟明华是一个略显秃顶的中年人，他戴着一副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露出一丝沧桑。 胡天佑礼貌地向钟明华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钟明华听后，脸上立刻浮现出热情的笑容。 “你的事老高都和我说了，想在香港立足可不容易啊，不过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好好干！” 钟明华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胡天佑的信任。 胡天佑感激地笑了笑，连忙说道：“谢谢钟社长的厚爱，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说罢，胡天佑顺手从包里掏出一条哈德门香烟，递到钟明华面前，诚恳地说道：“钟社长，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您务必收下。” 钟明华见状，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懂得人情世故、会来事的人。 在他看来，做记者的人如果太过呆板，肯定无法挖掘到好的新闻素材，只有像胡天佑这样灵活变通的人才适合从事记者这个职业。 “哈哈，小胡啊，你太客气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有眼力见儿！”钟明华笑着接过香烟，对胡天佑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接着，钟明华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先去人事科找朱美丽，让她帮你办理一下入职手续。手续办完后，你就先回家休息两天，调整好状态再来上班。” 胡天佑客气地说道：“谢谢站长，我明天休息一天，找个住处安顿好就来上班。” 胡天佑来到人事科。 他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请问是朱科长吗？”胡天佑礼貌地问道。 朱美丽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胡天佑身上。 她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身穿一件改良的旗袍，完美地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 旗袍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精致的蕾丝花边，更增添了几分优雅和性感。 “你有什么事？”朱美丽看到胡天佑高大英俊，语气不由得温柔了几分。 胡天佑微笑着回答道：“我是刚入职的胡天佑，钟社长让我来找您报到。”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支迪奥口红，小心翼翼地放在朱美丽的办公桌上。 “请朱科长多多关照。”胡天佑语气诚恳。 朱美丽看到迪奥口红，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品牌的口红，但由于价格昂贵，她一直舍不得购买。 没想到今天胡天佑竟然送了她一支，这让她心里不禁有些欢喜。 “哎呀，你实在是太客气了，钟社长提前和我打过招呼了。”朱美丽连忙说道，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胡天佑谦虚地笑了笑：“初次见面，请朱科长别嫌弃。” “哪能啊，以后有事尽管说话。”朱美丽热情地回应道，对胡天佑的印象也变得更好了。 朱美丽微笑着向胡天佑伸出手，示意他将身份证明等材料交给自己。 胡天佑连忙从包里翻出相关文件，递到朱美丽手中。 朱美丽仔细检查了一遍材料，然后拿出一张表格，让胡天佑填写。 胡天佑接过表格，认真地填写起来。 他的字迹工整，填写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就填好了。 朱美丽接过表格，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工作证件制作需要一定的时间，后天就能制作好，你在哪个办公室，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朱美丽说道。 胡天佑连忙摆手，说道：“不用麻烦朱科长，到时候我来取就好。” 朱美丽笑了笑，说道：“别总是朱科长朱科长的，叫姐就行。” 胡天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朱姐，谢谢你了。” 朱美丽笑得更灿烂了，说道：“不客气，你这小伙子可真懂礼貌，姐喜欢。” 胡天佑告别朱美丽，走出了报社。 他心情愉悦地去了附近的商店，为自己和陆小曼挑选了一些日用品。 买完东西后，他便提着袋子回家了。 第684章 情非得已 胡天佑提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和食物，缓缓地走到了陆小曼的家门口。 他站在门前，有些迟疑，最终还是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内很快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有人正快步向门口走来。 胡天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他不知道门打开后会看到怎样的情景。 随着“咔嗒”一声，门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陆小曼，系着一条蓝色的围裙，围裙上还沾着一些面粉，手里拿着一把锅铲，显然正在厨房忙碌着。 她的脸上也沾了一点面粉，让她看起来有些俏皮可爱，就像一个贤惠的小媳妇。 “大哥，你回来得正好！我正在做饭呢，一会就可以吃了。” 陆小曼眼睛亮晶晶的，俊俏的脸颊因为厨房的热气泛着红晕。 胡天佑笑着走进屋，把东西放在桌上。 “买了一些日用品给你。哟，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红烧鱼和一些青菜，还有糖醋排骨，只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陆小曼转身跑回厨房，“你先坐会儿，饭菜马上就好。” 胡天佑环顾四周，发现短短半天时间，陆小曼已经把简陋的出租屋布置得温馨整洁。 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桌上铺着素雅的桌布，连床单都换成了淡蓝色。 他不由得微笑起来，看来她是真的打算开始新生活了。 不一会儿，陆小曼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出来。 摆好碗筷后，她轻轻地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瓶红酒，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她将红酒放在餐桌上，然后微笑着对胡天佑说：“大哥，今天是我们新生活的开始，让我们喝一杯，共同庆祝这个美好的时刻吧？” 胡天佑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他看着那瓶红酒，疑惑地问道：“红酒？你什么时候买的酒？” 陆小曼调皮地眨了眨眼，笑着回答道：“就是用你给我的钱，下午去买的呀。”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和开心。 胡天佑恍然大悟，随即笑了起来：“哦，原来是这样啊。” 陆小曼接着说：“这瓶红酒就算是我们的乔迁之喜啦！” 胡天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那我们就喝一杯，庆祝我们的新生活。” 陆小曼拿起红酒瓶，优雅地为两人的酒杯倒上红酒。 红酒在酒杯中缓缓流淌，散发出淡淡的果香和酒香。 胡天佑端起酒杯，对着陆小曼说道：“小曼，缘分让我们相遇，这是一种难得的机缘。既然相遇了，我们以后就要格外珍惜这段缘分，好好相处。来，让我们碰一杯。” 陆小曼微笑着回应道：“谢谢大哥，我也很高兴能遇见你。” 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美丽动人。 还未喝酒，她的脸颊已经红扑扑的，像是被红酒的香气所陶醉。 两人边吃边聊，陆小曼的手艺出乎意料的好。 酒过三巡，她的脸颊越发红润，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大哥，你知道吗？”陆小曼突然放下酒杯，直视着胡天佑的眼睛，“那天在破庙里，我抱着你的时候，就在想……” 胡天佑心头一跳：“想什么？” “想如果能一直这样抱着你该多好一辈子都不松开，哪怕是我们一起死在那里，我也无怨无悔。” 陆小曼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块石头投入胡天佑平静的心湖。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胡天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沦落风尘却依然纯净如水的女子，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小曼，我.……” 胡天佑想告诉陆小曼，他已经结婚，已经有了妻子。 “别说话，”陆小曼突然站起身，走到胡天佑身边，轻轻抱住他的头，温柔地说道：“就让我们任性一次，好吗？” 胡天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红酒的醇香。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她，但双手却不听使唤地环住了她的腰。 陆小曼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大哥，我喜欢你……从你为我挡子弹那一刻起，我就……”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温热的泪水滴在胡天佑的皮肤上。 胡天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捧起陆小曼的脸，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红酒的香甜和泪水的咸涩，两人都沉醉其中。 胡天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陆小曼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体的曲线。 陆小曼则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仿佛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就在情欲即将失控的瞬间，胡天佑突然清醒过来。 他猛地推开陆小曼，踉跄着站起身，呼吸急促地说道：“不行……小曼，我们不能这样……” 陆小曼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她泪水低垂，委屈地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的过去吗？” “不！”胡天佑痛苦地摇头，“正因为我尊重你，才不能这样随便。你现在情绪不稳定，等明天清醒了会后悔的。” 陆小曼咬着嘴唇，眼泪无声地流下。 “大哥，我是认真的……”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曼，听我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重新开始生活，而不是把感情寄托在我身上。我……我已经结过婚，而且还有重要任务在身，随时可能有危险，我没有办法给你想要的未来。” 说完这话，他毅然决然地走到门口，回头看着呆立在原地的陆小曼，说道：“小曼，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关上门的那一刻，胡天佑靠在楼道墙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跳仍然快得不像话。 天知道他有多想留下来，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 陆小曼需要的是真正的关爱和尊重，而不是一时冲动下的情欲。 屋内的陆小曼缓缓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无声地哭泣。 但奇怪的是，她心里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有种释然。 至少，她勇敢地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而且胡天佑的克制，更让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照亮了两个无法入眠人的夜晚。 第685章 郭嘉玲 第二天清晨，胡天佑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南华晚报报社。 推开报社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油墨和纸张的混合气味，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打字机声和电话铃声。 “胡记者来得真早啊！”人事科的朱美丽正好路过，笑着打招呼，“我带你去见钟社长。” 钟明华的办公室比昨天更显凌乱，桌上堆满了稿件和照片。 他正叼着烟斗审阅一篇报道，见胡天佑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 “小胡，来得正好。”钟明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记者证递给他，“这是你的工作证，从今天起，你负责采访时政新闻版块。” 胡天佑双手接过记者证，只见上面印着“南华晚报特派记者 胡天佑”几个大字。 他郑重地将证件装入衣兜，说道：“谢谢社长信任，我一定不负所托。” “今天就有个重要任务。”钟明华从桌上抽出一张请柬，“日本驻港宪兵司令部十点召开新闻发布会，你代表我们报社去采访。” 胡天佑心头一紧，但面上不露分毫。 “社长，请问这次发布会主要内容是什么？” “宣布日本新任驻港总督。”钟明华压低声音，“现在香港局势微妙，英国人的势力已经被清除，日本人全面接管了香港，现在香港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你的报道要把握好分寸，既要客观，又不能表现的亲日，明白吗？” “明白。”胡天佑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个机会获取情报。 九点四十五分，胡天佑准时抵达位于中环的日本宪兵司令部。 这是一栋西式建筑，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 出示记者证后，他被引导到二楼的会议厅。 会议厅内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名记者，大多是外国通讯社和本地报社的代表。 胡天佑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女记者吸引住了。 那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穿着一身得体的藏青色西装套裙，乌黑的长发盘成一个干练的发髻。 她正用流利的日语与一名日本军官交谈，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与自信。 不一会儿，她径直走到胡天佑身边坐下。 “这位先生，您也是来采访的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女子问道。 胡天佑连忙欠身说道：“您好，我是南华晚报的胡天佑，刚入职不久。” “我是星岛日报的郭嘉玲，以后请多关照。”郭嘉玲看胡天佑的气质和体格，不像是从事新闻工作的人。 两人握手时，胡天佑注意到她右手虎口处有一层薄茧。 这是长期使用枪支留下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凛。 “胡先生是新来的？怪不得以前没见过你，胡先生以前在哪里高就？”郭嘉玲微笑着，眼神却带着审视。 “是的，昨天刚入职，以前在上海申报工作，”胡天佑装作腼腆的样子，“以后还请郭小姐多多指教。” 就在这时，会议厅大门打开，几名日本军官簇拥着一个身材矮小、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各位记者朋友，我是大日本帝国驻香港宪兵司令官冈田宁次。”为首的军官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今天，我很荣幸地宣布，矶谷廉介中将将出任大日本帝国驻香港首任总督，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矶谷廉介中将给我们讲话。” 胡天佑一边记录，一边用余光观察郭嘉玲。 只见她眉头微蹙，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快速移动，不时还标注着什么。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各位记者朋友，很荣幸出任大日本帝国驻香港首任总督……” 矶谷廉介说了一大段废话后，冈田宁次宣布进入记者提问时间。 结果除了日本的记者，在场的记者基本没有提问。 发布会很快就结束了。 胡天佑故意挤到郭嘉玲身边，假装不小心踩到她的脚。 “哎呀，对不起！”他连忙道歉。 郭嘉玲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没关系。” 说完转身就要走。 胡天佑快步跟上：“郭小姐，为了表示歉意，我请你喝杯咖啡如何？” “不必了，下次吧。”郭嘉玲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 “其实我是想请教几个专业问题。”胡天佑压低声音，“为什么矶谷廉介会从华北调来香港？这是否意味着日本对港政策会有重大调整？” 郭嘉玲终于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胡先生，这些问题恐怕不是一个刚入行的记者该关心的。” “职业敏感而已。”胡天佑笑了笑，“毕竟时局动荡，我们做新闻的要多留个心眼。” 两人对视片刻，郭嘉玲突然说道：“对面有家咖啡馆，不过只能给你十五分钟。” 郭嘉玲之所以答应胡天佑，完全是因为他长的高大英俊。 在咖啡馆里，郭嘉玲直截了当地问道：“胡先生，如果你仅仅是为了和我搭讪而请我喝咖啡，完全没有必要费这么大的周折，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我刚入职，不知道如何把握报道的尺度，想向你请教一下，真的没有别的企图。”胡天佑表现的一脸无辜。 郭嘉玲笑了笑，这些年她见过太多垂涎于她美色的男人，不过胡天佑面对自己的质问倒是显得特别镇静。 不是泡妞高手，就是隐藏的够深。 “胡先生，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到我们报社一趟，我可以把我会的都教给你。” “现在就去吗？我有时间。” 胡天佑从第一眼见到郭嘉玲就感觉她不是一般女人，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好啊，跟我走吧。”郭嘉玲率先站了起来，走出了咖啡馆，胡天佑紧随其后。 胡天佑搭讪道：“郭小姐不是香港人吧？听你口音像河南人。” 郭嘉玲从小离家闯荡，早已没有了家乡口音，没想到这才说了几句话，这个人竟能听出自己是河南人。 “胡先生好耳力，我确实是河南人，只不过已经快二十年没回河南了。” 第686章 我好害怕 胡天佑与郭嘉玲并肩走在皇后大道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郭嘉玲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胡先生为何对河南这么熟悉？”郭嘉玲看似随意地问道，手指不经意地拨弄着手包上的金属扣。 胡天佑正要回答，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日语叫嚷声。 三个醉醺醺的日本浪人摇摇晃晃地迎面走来，腰间别着武士刀，满脸横肉上泛着酒后的潮红。 “哟西！花姑娘！”一个日本浪人当街拦住一个小姑娘，扑上去抱住就啃。 小姑娘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立马跪倒在地哀求着。 “太君，太君，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她才十四岁啊，什么都不懂，求求你……” “八嘎！”另一个日本浪人一脚把中年男人踹倒在地。 周围的人立马一哄而散，没人敢管日本人的闲事。 胡天佑故意看了看郭嘉玲，她脸色十分难看，拳头紧握。 “这群畜生！”她恶狠狠地骂道。 胡天佑故意说道：“郭小姐，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武器，我们还是走吧？” 郭嘉玲看胡天佑毫无慌乱之色，不像胆小怕事之人，心里暗自想道，这人肯定是在演戏。 “胡先生，我们是记者，怎么能看着他们在光天化日下行凶作恶，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天佑倒想看看郭嘉玲如何应对。 “郭小姐，你想怎么样？” 这时，日本浪人已经把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露出里面穿着的一个小红肚兜。 女孩哭的撕心裂肺，中年男人哭的地动山摇。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敢强奸妇女，眼里还有王法吗？”郭嘉玲大喝一声，日本浪人被吓得一激灵。 当看清是一个更加漂亮的女人时，眼里纷纷冒出了绿光。 “哟西！花姑娘！”为首的浪人一眼盯上了郭嘉玲，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他踉跄着上前，伸手就要摸郭嘉玲的脸。 郭嘉玲眼中寒光一闪，但随即垂下眼帘，装作惊慌的样子往胡天佑身后躲去：“胡先生……我好害怕……” 胡天佑没想到郭嘉玲是这种反应，女人可以装柔软，他却不得不挺身而出。 他立即上前一步挡在郭嘉玲面前。 “这位太君，请自重。” “八嘎！”日本浪人勃然大怒，“支那猪也敢管我们大日本武士的事？” 说着就要拔刀。 胡天佑眼疾手快，在对方刀刚出鞘一半时，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日本浪人手腕上。 “当啷”一声，武士刀掉在地上。 另外两个日本浪人见状，怒吼着扑了上来。 “郭小姐退后！”胡天佑低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到左侧浪人身侧，一记肘击正中对方肋下。 那浪人闷哼一声，像虾米一样蜷缩倒地。 第三个浪人从背后偷袭，胡天佑仿佛脑后长眼，突然矮身一个扫堂腿，将对方绊了个狗吃屎。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三个浪人已经躺在地上哀嚎。 “你们快走！”胡天佑朝着那对父女喊道。 中年男人吓傻了，被胡天佑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 他在地上捡起衣服，给小姑娘披上。 “谢谢二位救命之恩！” “快走吧，一会日本人就来了。” 父女二人离开后，“我们走！”胡天佑拉起郭嘉玲的手就要离开。 郭嘉玲却突然惊呼：“日本宪兵！” 街角处，一队日本宪兵听到动静正朝这边跑来。 胡天佑当机立断，拽着郭嘉玲闪进了路边一家百货商场。 商场内人头攒动，胡天佑护着郭嘉玲在人群中穿梭。 他能感觉到郭嘉玲的手心温热却稳定，丝毫没有普通女子的惊慌。 “三楼女装部。”郭嘉玲低声指引道，“那里有个员工通道。” 两人快速登上楼梯，身后已经传来日本宪兵盘查的呵斥声。 来到三楼，郭嘉玲熟门熟路地带着胡天佑穿过几个衣架，推开一扇标着“顾客止步”的小门。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堆满了货箱。 郭嘉玲拉着胡天佑躲在一堆衣服后面，两人紧贴着墙壁，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郭小姐对这里很熟悉啊。”胡天佑压低声音，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郭嘉玲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常来购物而已。” 她突然竖起手指按在胡天佑唇上，“嘘——” 走廊外传来日语交谈声和皮靴踏地的声响。 胡天佑能闻到郭嘉玲手指上淡淡的茉莉香气，混合着一丝火药味。 这绝不是普通记者会有的气味。 脚步声渐渐远去，郭嘉玲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按在胡天佑唇上，连忙收回。 “胡先生身手不错，”她整理着略显凌乱的头发，“不像是个文弱记者。” 胡天佑轻笑道：“乱世之中，学点防身术很正常。倒是郭小姐，面对危险镇定自若，令人佩服。”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试探与欣赏。 “我们从后门出去。”郭嘉玲率先起身，“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到星岛日报。” 走出商场后，两人刻意避开大路，穿行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 “胡先生，”郭嘉玲突然停下脚步，“今天多谢你出手相助。不过……”她话锋一转，“你到底是什么人？” 胡天佑望着她微红的脸庞，反问道：“郭小姐又是什么人呢？一个报社记者，怎么会对商场逃生路线如此熟悉？又怎么会……”他轻轻抓起郭嘉玲的右手，拇指摩挲着她虎口的茧，“有这样的痕迹？” 郭嘉玲没有抽回手，反而向前一步，几乎贴到胡天佑胸前：“彼此彼此，不如我们坦诚相见？”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惊起一群白鸽。 胡天佑低头看着郭嘉玲明亮的眼睛，突然笑了：“好啊，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 “去我家。”郭嘉玲接过话头，“我家隔音效果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继续前行。 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们的背影渐渐融为一体，消失在巷子尽头。 这偶然的相遇，注定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掀起更大的波澜。 第687章 半岛酒店 两人来到郭嘉玲的公寓。 这是一间两居室楼房。 胡天佑站在客厅中央，打量着这个布置考究的空间。 实木书架上整齐排列着中英文书籍，茶几上放着一台德国产的收音机，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 处处透着主人的品味，却又刻意保持着一种中产阶级的普通。 “请坐。”郭嘉玲脱下外套，露出里面贴身的旗袍，“我去换件衣服，顺便准备午餐。” 胡天佑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她婀娜的背影。 他走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战争与和平》，扉页上盖着“香港大学图书馆”的印章。 书页间夹着一张照片，是两个年轻女孩的合影，其中一个依稀能认出是年轻时的郭嘉玲。 “那是我妹妹。”郭嘉玲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已经换上了一件宽松的居家服，手里端着两杯红酒，“三年前在南京失踪了。” 胡天佑接过酒杯，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手：“抱歉。” “不必。”郭嘉玲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喉结轻轻滑动，“在这个时代，谁没有几段伤心事呢？” 两个喝了一口红酒，郭嘉玲说道：“你在客厅稍等，我去做饭，感谢你今天搭救之恩。” 郭嘉玲转身去准备午餐，胡天佑则站在窗前，俯瞰着车水马龙的香港。 从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几条主要街道上的日军巡逻队。 ”你这里的视野很清晰。”胡天佑说道。 郭嘉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记者职业病，喜欢观察。” 午餐比想象中丰盛——清蒸鱼、时令蔬菜，还有一小锅香气扑鼻的菌菇汤。 郭嘉玲拉上窗帘，点亮蜡烛，暖黄的光晕在她脸上跳动。 “为我们的相识干杯。”她举起酒杯，眼中闪烁着胡天佑看不懂的光芒。 三杯酒下肚，郭嘉玲的脸颊泛起红晕。 她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你知道吗？今天是我这三年来第一次感到......安全。” 胡天佑注视着她湿润的眼睛，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烛光下，郭嘉玲的唇瓣像熟透的樱桃，微微张合间露出洁白的牙齿。 “胡天佑，”她轻声唤道，手指抚上他的脸颊，“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胡天佑头上。他猛地清醒过来。 他是地下党员，肩负重要使命。 而她，即便不是敌人，也绝非可以轻易暴露自己身份的对象。 “我只是一个记者而已。”他勉强笑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对了，今天的新闻稿我还没写完，得赶在截稿前......” 郭嘉玲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放下酒杯，嘴角挂上一丝讥讽的笑：“当然，工作要紧。”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胡天佑起身告辞，郭嘉玲也没有挽留。 在门口，她突然说道：“今天晚上八点，半岛酒店有个欢迎酒会，矶谷廉介会出席，你想去吗？” 胡天佑惊讶地转身，问道：“半岛酒店？那里没有邀请很难进入。” “我有，我带你进去。”郭嘉玲微微一笑。 “那晚上见！”胡天佑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胡天佑走在回报社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每一个细节。 郭嘉玲若即若离的态度，她虎口的老茧，书架上的书籍，以及那个恰到好处的情报。 她究竟是什么人？ 而自己，又为何会在关键时刻退缩？ 远处传来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胡天佑闪身躲进一条暗巷。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里，或许保持距离才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 晚上八点，胡天佑站在半岛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手指不自觉地调整着领结。 他穿着一身租来的燕尾服，虽然合身，却让他浑身不自在。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发疼，四周衣香鬓影间混杂着日语、英语和粤语的交谈声。 “你很紧张？”郭嘉玲脸上保持着微笑，随意地和大厅里的人打着招呼。 她今晚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丝绒晚礼服，露出的肩膀白皙如玉，头发高高盘起，耳垂上的翡翠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胡天佑接过她递来的香槟：“有点不习惯这种场合。” “跟着我就好。”郭嘉玲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大厅中央，矶谷廉介正被一群日本军官和香港官员簇拥着。 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军装，八字胡修剪得一丝不苟，眼睛眯成两条细缝，时不时发出尖锐的笑声。 “他比照片上更令人不舒服。”胡天佑低声说。 郭嘉玲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别盯着看，来，我们跳舞。” 乐队奏起一支舒缓的华尔兹。 胡天佑搂住郭嘉玲的腰，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汗。 “放松点，”她凑近他耳边，呼吸拂过他的脸颊，“你踩到我第三回脚了。” 胡天佑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不太会……” “嘘，”郭嘉玲突然打断他，她把头靠在胡天佑胸前，随着他的身体来回摆动。 一个侍者正端着托盘走向电梯，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茶壶。 在经过保安时，他微微掀开壶盖示意，保安挥手放行。 “顶层套房，”郭嘉玲轻声嘀咕道，“矶谷的私人房间。” 一曲终了，郭嘉玲松开胡天佑的手，说道：“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等我。” 胡天佑刚想说什么，她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他注意到她没有往洗手间方向去，而是走向了安全通道。 十分钟过去了，郭嘉玲没有回来。 胡天佑的右眼皮开始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酒店某处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大厅里的宾客骚动起来。 矶谷廉介脸色一变，用日语厉声下达命令。 几名军官立刻冲向电梯，可电梯却怎么也启动不了，日本军官急得抓耳挠腮。 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 他站起身来跟着骚动的人群移动，趁乱溜进了安全通道。 他快步来到顶层，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尽头套房的门虚掩着。 第688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靠近，听到里面传来日语喊叫声。 突然，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两名日本士兵倒在地上，喉咙被利落地割开。 郭嘉玲被另外三名士兵逼到了露台死角，她的礼服下摆被撕破，手里握着一把沾血的小刀，脚边散落着几份文件。 “站住！”一个士兵发现了胡天佑，转身举枪。 胡天佑没有犹豫。 他抄起门边的花瓶砸向士兵的面门，在对方踉跄后退时扑上去，一记飞刀精准地插在其喉结上。 第二名士兵的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他侧身滚地，抓起地上掉落的配枪，连开两枪。 “胡天佑！”郭嘉玲惊呼道。 最后一名士兵已经抓住了她的头发，军刀抵在她脖子上。 胡天佑的枪口对准了士兵的眉心，但角度太险，稍有不慎就会伤到郭嘉玲。 时间仿佛静止了。 汗水顺着胡天佑的太阳穴滑下。 如果楼下的日军赶上来，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郭嘉玲猛地后仰头，后脑勺重重撞在士兵鼻梁上。 在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她反手将小刀插进了他的大腿。 枪响了。 士兵瞪大眼睛，额头上出现一个血洞，缓缓倒下。 “走！”胡天佑抓起地上的文件，拉住郭嘉玲的手。 走廊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郭嘉玲指向天花板：“通风管道！” 胡天佑快速把房门在里面反锁，然后托着她爬进维修通道，然后自己也挤了进去。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紧贴在一起，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下方，日军士兵踢开房门，愤怒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你疯了吗？”胡天佑压低声音质问道。 “嘘！”郭嘉玲突然捂住他的嘴。 脚步声停在了他们正下方。 一个粗犷的男声用日语说：“搜遍每个角落！总督大人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胡天佑和郭嘉玲屏住呼吸。 一滴汗水从胡天佑下巴滑落，砸在金属管道上，发出几乎不可闻的轻响。 “去楼顶看看！”那声音命令道，脚步声渐渐远去。 两人长舒一口气。 郭嘉玲的嘴唇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 胡天佑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感受到她肌肤的冰凉。 “下次，”他声音有些激动，“别再一个人冒险。” 郭嘉玲凝视着他，突然凑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生死一线的颤栗，短暂却炽热。 “没有下次了！”分开后她轻声道。 远处，警笛声响彻香港夜空。 通风管道里的空气闷热而浑浊，金属壁面上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 胡天佑和郭嘉玲紧贴着趴在里面，身体几乎叠在一起。 郭嘉玲的后背紧贴着胡天佑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别动。”胡天佑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他们可能还在下面。” 郭嘉玲微微点头，这个动作让她的发丝扫过胡天佑的鼻尖，带来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气。 她感觉到胡天佑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心跳的更快了。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逝。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日军士兵的脚步声从下方经过，伴随着愤怒的日语咒骂。 有几次，手电筒的光柱甚至从通风口的缝隙中射入。 “你的手……”郭嘉玲突然小声说道。 胡天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还紧紧攥着那份材料。 他稍稍松开手，发现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纸张边缘都有些模糊了。 “必须把它送出去。”郭嘉玲低声说道，“名单上的人……” 胡天佑心头一震。 他正想追问，下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身体僵直。 “八嘎！找不到人，我们都得切腹谢罪！”一个沙哑的男声咆哮道。 “长官，我们已经搜查了三遍，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我想他们可能从窗户跳楼逃跑了。” “继续搜！把酒店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 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重新陷入寂静。 胡天佑感觉郭嘉玲的身体微微放松，向后靠在他怀里。 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礼服传来，让他心跳加速。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他强迫自己集中精力，“通风管道通向哪里？” 郭嘉玲思索片刻回答道：“我记得设计图显示，这条主通道连接着各个楼层的设备间，最远能通到西边的服务人员区域。” “好，我们往那边爬，注意动作要轻，不要发出声音。” 移动在狭窄的管道里极其困难。 胡天佑让郭嘉玲在前面领路，自己则负责警戒后方。 每一次身体挪动都会引起金属管道的轻微震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有几次，他们不得不完全静止，等待巡逻的士兵走远。 爬行了约莫半小时后，郭嘉玲突然停下。 “怎么了？”胡天佑低声问道。 “前面有个岔路，向右应该是服务人员区。”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我……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胡天佑这才注意到她的右腿有一道伤口，血迹已经干涸，但在爬行过程中又裂开了。 他心头一紧，轻轻拉住她的手腕。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小伤而已。”郭嘉玲勉强笑了笑，“比起下面那些日本兵，这算不了什么。” 胡天佑从衬衫下摆撕下一块布条，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能看到她紧咬的下唇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再坚持一下，”他柔声说道，“我们就快安全了。” 郭嘉玲点点头，继续向前爬行。 又过了十分钟，他们终于到达一个通风口，下方是一个狭小的储物间。 胡天佑轻轻推开通风口的栅栏，确认无人后率先跳下，然后接住郭嘉玲。 她的身体轻盈地落入他怀中，两人在黑暗中静静相拥了几秒才分开。 储物间里堆满了清洁用品和备用床单。 第689章 “今晚月色真美” 胡天佑找到两套服务生的制服，递给郭嘉玲一套。 “换上这个，我们扮成酒店员工混出去。” 换装过程中，胡天佑背对着郭嘉玲，听到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不禁耳根发热。 当他转过身时，郭嘉玲已经将长发盘起藏在帽子下，宽大的制服掩盖了她姣好的身材，但那双明亮的眼睛依然让他心跳不已。 “怎么样？”她轻声问道。 胡天佑伸手帮她调整了一下领结：“完美。不过你的腿……” “没事，我能走。” 他们悄悄推开门，走廊上空无一人。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显然搜查还在继续。 胡天佑看了看墙上的指示牌，拉着郭嘉玲向员工通道走去。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出现两名日本兵。 胡天佑立刻低下头，用身体挡住郭嘉玲，假装在整理推车上的毛巾。 “站住！”一个日本士兵喝问道。 胡天佑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感觉到郭嘉玲的手悄悄伸向腰间，那里藏着从通风管道带下来的小刀。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干什么？”日本士兵走近，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胡天佑用带着浓重口音的粤语回答：“是的太君，今晚特别忙，又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们现在要去收拾酒会的餐具……” 士兵皱眉，显然听不懂。 另一个士兵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吧走吧，别妨碍我们搜查。” 两人低头快步离开，直到转过几个弯，确认安全后才长舒一口气。 员工通道尽头的门通向酒店后巷。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自由的气息。 胡天佑扶着郭嘉玲，两人装作下班的服务生，自然地混入了深夜的街道。 “现在是宵禁时间，去我那里，”郭嘉玲低声道，“离这不远，而且安全。” 胡天佑点点头。 两人在空荡的街道上疾走，时不时回头确认没有被跟踪。 转过两个街区后，郭嘉玲突然停下，靠在一堵墙上，脸色苍白。 “嘉玲，你怎么了？”胡天佑紧张地扶住她。 “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她勉强笑了笑，但身体已经开始下滑。 胡天佑这才注意到她的裤腿已经被鲜血浸透。 他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 “怎么走，告诉我。”他简短地说道。 郭嘉玲虚弱地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公寓楼。 胡天佑抱着她快步走去。 怀中的女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轻，仿佛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无论她是谁，无论她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他都无法再对她保持距离了。 这个倔强、勇敢又脆弱的女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他的心里。 胡天佑抱着郭嘉玲冲进公寓楼，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 郭嘉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处，滚烫得吓人。 “钥匙……在我口袋里……”她气若游丝地说道。 胡天佑从她口袋里摸出钥匙，手忙脚乱地打开门。 屋内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整洁的客厅。 “医药箱……在卧室……柜子里。”郭嘉玲的声音越来越弱。 胡天佑踢开卧室门，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照片，是郭嘉玲和一个年轻女孩的合影，两人穿着学生装，笑容灿烂。 他迅速移开视线，在衣柜里找到了医药箱。 他回到床边，撕开郭嘉玲的裤腿，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一道深深的刀伤，边缘已经发白，鲜血仍在不断渗出。 “忍着点。”胡天佑拿出酒精和纱布，声音不自觉地发紧。 当酒精接触到伤口的瞬间，郭嘉玲猛地咬住嘴唇，发出一声闷哼。 她的手指死死攥住床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胡天佑的动作尽可能轻柔，但伤口太深，必须彻底清理。 “忍着点，我很快。”胡天佑安慰着。 郭嘉玲比胡天佑想象的还要坚强，在胡天佑处理伤口的过程中一直忍着疼痛。 包扎好伤口后，郭嘉玲躺在床上，她挣扎着从内衣里掏出那张纸，上面沾满了血迹。 “这份名单……必须今晚……送到皇后大道18号董掌柜，否则天亮后……日本人就要抓捕他们……” 胡天佑接过名单，上面的血迹已经模糊了几个名字，但依然能辨认出十几个人的名字。 “我去送。”他简短地说道，“接头人怎么才能相信我？” 郭嘉玲这时又摇了摇头。 “现在是宵禁时间，这时候去实在太危险了，到处都是日本宪兵……” “没时间争论了。”胡天佑着急地说道，“快点告诉我暗号，我不会有事的。” 郭嘉玲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为什么……要冒险帮我？”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说道：“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也因为……”他顿了顿，“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郭嘉玲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轻声说出暗号：“你说‘今晚月色真美’，对方回答‘适合听夜莺歌唱’。” 胡天佑点点头，将暗号牢牢记在心里。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郭嘉玲拉住衣角。 “等等……”她艰难地支起身子，“衣柜最下层……有个暗格……里面有把枪，你带着……” 胡天佑找到暗格，里面除了一把勃朗宁手枪，还有几张照片。 都是日本军官的档案照，每张背面都画着红叉，其中一张正是矶谷廉介。 “这些……” “我的猎物。”郭嘉玲的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三年前……在南京……我妹妹……” 她没有说完，但胡天佑已经明白了。 他默默将枪别在腰间，又拿起一个小药瓶：“止痛药，疼的时候就吃两片，我很快回来。” 郭嘉玲顺从地吞下药片，脸色稍微好转了些。 胡天佑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又检查了一遍窗户是否锁好。 “一小时内我一定回来。”他站在门口说，“如果我没回来……” “我会一直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郭嘉玲打断他，眼神坚定。 胡天佑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轻轻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第690章 皇后大道18号 郭嘉玲听着胡天佑远去的脚步声，强撑着爬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手枪。 如果胡天佑不回来…… 她不得不做好两手准备。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胡天佑，即使他已经救过她两次。 做她们这行的，怀疑一切已经成为她们的职业习惯。 窗外，香港的夜空被探照灯划破，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隐约可闻。 郭嘉玲靠在床头，枪放在手边，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门。 止痛药开始起作用，伤口的疼痛变得模糊，但三年前那个血色的记忆却越发清晰起来。 妹妹最后的哭喊，日军士兵的淫笑声，火焰吞噬房屋的噼啪声…… “一个都不剩……”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我要你们……一个都不剩……” 与此同时，胡天佑穿行在昏暗的小巷中，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名单在他贴身的衣袋里，仿佛一块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 他不仅要提防日军巡逻队，还要担心郭嘉玲的安危。 那个倔强的女人很可能会拖着伤腿跟出来。 转过一个街角，皇后大道18号的楼房出现在胡天佑的视野中。 那是一栋普通的商住楼，他压低帽檐，快步来到门前。 窗帘缝隙透出微弱的灯光。 胡天佑轻轻敲了三下房门，停顿，再敲两下。 片刻之后，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里面一个女人警惕地问道。 “今晚月色真美。”他对着房门缝隙说道。 短暂的一阵沉默后，一个女声回应道：“适合听夜莺歌唱。” 房门微微打开，露出一张陌生的女性面孔。 胡天佑迅速递过一张染血的名单。 “矶谷廉介明天要按这个名单抓人，今晚你们必须通知他们立刻转移。” 女人接过名单，脸色骤变，问道：“郭嘉玲怎么没来？” “她受伤了，来不了，所以拜托我来送情报。”胡天佑说道。 “她现在怎么样？”女人一脸着急。 “她现在很安全，你们快点通知这些人撤离吧。” “你是谁？”女人狐疑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通知转移重要。” 对方还想问什么，胡天佑已经转身离开，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现在，他必须赶回郭嘉玲身边。 他很担心那个满心仇恨的女人很可能做出什么傻事。 “前面那个人站住！”胡天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日本口音。 胡天佑心中一紧，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拼命向前奔跑。 “站住！再不停下我们就开枪了！”日本人大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夜空，三八大盖的响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异常突兀。 胡天佑的心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蹿起。 他不知道身后到底有多少日本鬼子，但枪响却不得不让他停下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然后缓缓地举起双手，高过头顶。 他的动作很慢，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 接着，胡天佑用一口流利而标准的日语说道：“别开枪，我是日本京都人，来香港经商的。” 他的日语发音纯正，甚至连语调都和地道的日本人如出一辙，没有丝毫的破绽。 说完这句话，胡天佑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两个端着枪的日本士兵，与他们对视着。 听到胡天佑一口如此地道的日语，两个日本士兵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些，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了下来。 “吆西，原来是自己人。”其中一个日本士兵说道，他的语气虽然依旧严厉，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戾之气，“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还到处乱跑什么？把你的身份证件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 只有两个日本鬼子，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胡天佑面带微笑，用标准而流利的日语说道：“二位兄弟，真是辛苦了！我出门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带证件了，还望二位行个方便。” 其中一名日本士兵一听胡天佑说没带证件，瞬间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枪举了起来，枪口直指着胡天佑。 他口中喝斥道：“这么晚了不带证件出门，你到底是什么人？” 胡天佑毫无惧色，他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然后微笑着对两名日本士兵说道：“二位别生气，先抽支烟消消气，我家离这儿不远，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拿证件。” 说着，胡天佑轻轻地打开烟盒，从中取出两支烟，慢慢地向那两名日本士兵靠近。 他的动作显得非常自然，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一丝威胁。 两名日本士兵看到胡天佑如此镇定自若的表现后，竟然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胡天佑心中暗喜，于是，他更加从容地将两支烟递到了两名日本士兵的面前。 两名日本士兵见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枪，伸手接过了胡天佑递过来的烟。 胡天佑立刻掏出打火机，“咔嚓”一声，打火机的火苗窜了起来。 他迅速将火苗凑近两名日本士兵手中的烟，为他们点燃。 “听口音你是京都人，什么时候来的香港？” 胡天佑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回答道：“没错，我的确是京都人，上个月才刚来香港，在这边替井伊商社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胡天佑的回答引起了对方的兴趣，尤其是当他提到井伊商社时，一个日本士兵突然插话道：“哦？你说的是井伊直虎阁下家的商社吗？” 胡天佑心中一紧，但表面上仍保持着镇定。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追随井伊直虎阁下已经快十年了，他对我一直很照顾。” 胡天佑本以为这样说可以让对方对他产生好感，却没想到这个日本士兵听完他的话后，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第691章 林教官 一名日本士兵猛地举起手中的枪，枪口直接瞄准了胡天佑的胸口。 “八嘎！你这个冒牌货，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日本鬼子怒不可遏地吼道。 面对这两个凶神恶煞的日本鬼子，胡天佑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 他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仿佛这两个日本鬼子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屁罢了。 “我就是井伊商社的经理，怎么了？”胡天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八嘎！井伊直虎阁下前年已经为天皇陛下玉碎，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来照顾你？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日本鬼子显然对胡天佑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们的怒火愈发旺盛。 胡天佑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他悠然自得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蒂随意地扔在地上，用脚轻轻地搓了搓。 做完这些动作后，他才缓缓抬起头，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日本鬼子，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是要你们狗命的人。”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两个日本鬼子瞬间愣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胡天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在两个日本鬼子愣神的一刹那，胡天佑如闪电般出手。 他的速度快的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见他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了两个日本鬼子的脖子。 紧接着，胡天佑猛地发力，他的手臂肌肉紧绷。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两个日本鬼子的喉咙被硬生生地掐断了。 失去支撑的两个日本鬼子，身体绵软无力地倒在地上。 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回到郭嘉玲的公寓楼下，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 楼道口多了几个烟头，他弯腰捡起烟头，尚有一丝温度。 胡天佑担心郭嘉玲有危险，顾不得有危险，赶紧上了楼。 他刚要敲门，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并没有锁。 他推门进入，屋内一片漆黑，但胡天佑能感觉到有人。 他的手摸向腰间的枪，突然，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别动。”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嘉玲你在吗？”胡天佑紧张地问道。 “胡先生……”听到郭嘉玲的声音，胡天佑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灯亮了。 胡天佑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子站在自己对面，手中的手枪对准了自己。 “这位是林教官。”郭嘉玲简短地介绍道。 胡天佑早就猜到郭嘉玲的军统身份，所以并不感到惊讶，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此时出现在这里。 “林教官？幸会！” 林教官上下打量着胡天佑，说道：“郭站长说你身手不凡，今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站长？” 胡天佑看向郭嘉玲，后者微微点头，说道：对不起，我对你隐瞒了身份，我是军统香港站的副站长。” “我理解，”胡天佑平静地说道，“在这种时局下，谨慎是必要的。” 林教官说道：“胡先生，感谢你救了郭站长，不过你知道的太多了。” 胡天佑不知道的是，这位林教官是军统的王牌杀手，军统内部很多特务都是他的学生，包括郭嘉玲，军统香港站站长都要敬他三分。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胡天佑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袭击。 “林教官！”郭嘉玲哀求道，“他救了我的命，还冒着生命危险送出了名单！” “正因为如此，他更危险。”林教官冷冷地说道，“一个普通记者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身手？” 胡天佑突然笑了：“林教官怀疑我是日本人的间谍？” “或许也可能是共产党。”林教官眯起眼睛，“总之，为了我们的安全，绝不能冒这个险。” 郭嘉玲拖着伤腿挡在两人中间：“我以性命担保，他不是敌人。” “郭站长！这是命令！”林教官提高了声音。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 林教官脸色一变，迅速掀开窗帘一角，然后看向胡天佑，说道：“是日本人！” 胡天佑说道：“你不用看我，不是我引来的。”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林教官质问道。 胡天佑说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你带着嘉玲从后窗走，我断后。” 郭嘉玲深深看了他一眼，林教官虽有疑惑，但情况紧急，只能先带着郭嘉玲离开。 胡天佑迅速检查了弹匣，守在门边。 “快走！”他低声吼道。 郭嘉玲站在窗边，说道：我们一起走！”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先走。”胡天佑命令道。 林教官拽着郭嘉玲，说道：“别犹豫了，没时间了！快走！” 他们刚从后窗顺着绳索下了楼，前门就被撞开了。 三名日本特务冲了进来，枪口扫过房间。 胡天佑从门后闪出，一枪击毙了领头的士兵，另外两人立即开火。 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碎了身后的花瓶。 胡天佑一个翻滚躲到沙发后，连开两枪，又一名士兵倒地。 最后一人慌乱中打光了弹匣，正要换弹时，胡天佑已经冲到他面前，一枪托砸在他的脑袋上，日本士兵软绵绵地倒下。 楼下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喊。 胡天佑迅速从后窗跳下去，融入夜色之中。 他穿过几条小巷，确认没有被跟踪后，才放慢脚步。 郭嘉玲是军统副站长...这个事实让他心绪复杂。 国共虽然暂时合作抗日，但彼此间的猜忌从未消失。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共产党…… 一声轻微的“咔嗒”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胡天佑瞬间闪到墙边，一把飞刀从黑暗中射出，钉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什么人？”他躲在墙角冷静地问道。 三个黑影从巷子两头逼近，手中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胡天佑认出这是军统特工惯用的手法。 “林教官派你们来的？”他一边问，一边悄悄解开袖口的暗扣。 黑衣人没有回答，同时发起攻击。 第692章 进退两难 胡天佑猛地甩出袖中的细钢丝，缠住最先冲来之人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其砸向同伴。 第三把刀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胡天佑忍痛反击，肘击对方咽喉，趁其窒息时夺过匕首，反手刺入其大腿。 惨叫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住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郭嘉玲一瘸一拐地跑来，脸色苍白。 “我命令你们住手！” 黑衣人犹豫道：“郭站长，林教官说……” “我说退下！林教官那里我会去说。”郭嘉玲掏出手枪，“这是命令！” 黑衣人面面相觑，最终收起武器相互搀扶着退去。 郭嘉玲踉跄了一下，胡天佑连忙扶住她。 “你不该来。”他轻声说，看着她被鲜血浸透的绷带。 “我不来，你就死了。”郭嘉玲虚弱地笑了笑，“看来我们扯平了。” 胡天佑心想，几个军统杀手能奈我何！ 他扶着她在一个石凳上坐下，说道：“你救了我，林教官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郭嘉玲靠在他肩上，“香江书店的老高让我保护你。” 胡天佑心头一震！ 那是他刚去接头的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你……你怎么知道？”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嘉玲直视他的眼睛。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胡天佑同志。” 月光下，两人静静对视，彼此的秘密在这一刻昭然若揭。 “老高告诉我，组织刚成立了一个行动小组，你是组长，让我服从你的命令。” “嘉玲，没想到你是自己的同志，我真是……”胡天佑握住她的手，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以后就一起并肩作战了，组长，请多关照。”郭嘉玲笑道。 “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郭嘉玲摇摇头，说道：“我刚才救了你，我必须现在回去稳住林教官，我在军统的身份不能暴露。” “你这样回去太危险了，我不同意。”胡天佑坚定地说道。 郭嘉玲说道：“放心吧，林教官是我的老师，他不会杀我的。” 胡天佑突然将她拉入怀中。 两人的心跳在寂静的夜里如此清晰。 片刻之后，郭嘉玲推开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胡天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知道从此刻起，他们的命运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 郭嘉玲强忍着腿上的伤痛，推开军统香港站秘密据点的门。 这是一家名为“荣昌贸易行”的商铺，表面做着正经生意，实则是军统在香港的情报枢纽。 刚踏入内室，四名持枪特工立刻围了上来。 郭嘉玲没有反抗，任由他们缴了自己的配枪。 “郭副站长，站长要见你。”为首的特工冷声说道。 郭嘉玲被带到二楼一间密闭的会议室。 长桌尽头坐着军统香港站站长常宝亮，一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闪着阴冷的光。 林教官坐在旁边，面无表情。 “郭副站长，你好大的胆子！”常宝亮一拍桌子，“私自放走可疑分子！” 郭嘉玲毫无畏惧，她分辩道：“站长，胡天佑绝不是可疑分子，他救过我的命，还帮我们送出了重要情报。” “哦？”常宝亮冷笑一声，“那他为何能在我们三名特工围攻下全身而退？普通记者有这等身手？” 郭嘉玲的腿伤开始渗血，但她纹丝不动。 “生逢乱世，学点功夫防身很正常。” 常宝亮突然站起，绕过桌子走到郭嘉玲面前。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也是记者，我们刚认识不久。”郭嘉玲的睫毛微微颤动。 “撒谎！”常宝亮猛地扇了她一记耳光，“林教官都告诉我了，你们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郭嘉玲嘴角渗出一丝血丝，却依然倔强地仰着头：“我承认……我喜欢他，但我以性命担保，他绝不是日本间谍，也不是共产党！” 室内一片死寂。 常宝亮的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狞笑起来。 “好一个痴情的女人！郭嘉玲，你忘了军统家法第七条是什么？” “私通外敌者，死！”郭嘉玲平静地说道。 “来人！”常宝亮厉喝，“执行家法！” 两名壮汉上前按住郭嘉玲的肩膀，第三人掏出手枪，枪口抵上她的后脑勺。 郭嘉玲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胡天佑的面容。 “等一下！”林教官突然开口说道，“常站长，我教过郭嘉玲一年，我了解她，她对日本人怀有切齿的仇恨，她的忠诚毋庸置疑。我相信这次只是她一时糊涂，还请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常宝亮眯起眼睛，揶揄道：“林教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我只是觉得，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林教官低声说道，“况且……那个胡天佑确实帮我们送出了机密名单，可见他不是日本人。” 常宝亮来回踱步，突然停在郭嘉玲面前。 “好，看在林教官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俯身在郭嘉玲耳边低语：“三天之内，把胡天佑带来见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做不到的话……”他眼神冷漠，“你知道后果。” “好！”郭嘉玲只能先答应下来。 离开贸易行后，郭嘉玲拐进一条暗巷，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滑坐在地。 腿上的伤口完全崩开，鲜血染红了半条裤管。 她颤抖着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片止痛药吞下。 “需要帮忙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郭嘉玲猛地抬头，看到林教官正站在巷口。 “老师……”她的声音哽咽了。 林教官蹲下身，熟练地帮她包扎伤口。 “常宝亮一直怕你取代他的位置，这次抓到把柄，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知道。”郭嘉玲苦笑道，“但他不明白，我对权力根本没有兴趣，我只想多杀日本鬼子。” “那个胡天佑……林教官突然问道，“到底是什么人？” 郭嘉玲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我只知道他是南华晚报的记者，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林教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无论他是什么人，现在你都进退两难，带他来，他死；不带他来，你死。” 第693章 对不起，我不是刻意瞒着你 “还有第三条路。”郭嘉玲缓缓说道。 “逃跑？”林教官摇了摇头，“军统的手段你很清楚，天涯海角也能找到你们。” 郭嘉玲望向天空，口中吐出几个字。 “那就让常宝亮消失。” 林教官的手突然收紧，勒得郭嘉玲伤口一阵剧痛。 “这种话也敢说？不要命了？” “老师，”郭嘉玲直视着他的眼睛，“您为军统做过那么多的贡献，学生遍天下，可在香港还得听他的！他常宝亮只不过是戴局长的一个保镖，他有什么资格做香港军统站站长？老师，您知道，我是站在您这边的！” 林教官沉默良久，终于松开手。 不想当站长的教官不是好老师！ “明天晚上八点，常宝亮会独自前往维多利亚港见一个线人，旁边那条路……很黑。” 说完，他起身离去，背影很快融入夜色。 夜风吹散乌云，月光洒满小巷。 郭嘉玲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报社走去。 家已被日本人毁坏，她只能先去报社歇身。 胡天佑与郭嘉玲分别后，脚步匆匆地直奔香江书店。 一路上，他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军统香港站的副站长竟然是自己行动组的组员，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胡天佑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不禁想起了与郭嘉玲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平常的细节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仿佛都在暗示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真相。 终于，胡天佑来到了香江书店门前。他定了定神，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轻轻敲响了房门。 高成功听到敲门声，心中一紧，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快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向外张望，只见胡天佑站在门外，神色凝重。 高成功赶忙打开房门，将胡天佑让进屋里，然后又伸头看了看外边，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放心地关上房门。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高成功看着胡天佑，一脸狐疑地问道。 胡天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郭嘉玲是怎么回事？” 老高似乎早有预料，他不慌不忙地先给胡天佑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然后缓缓说道：“她是我们的人，两年前被我们的同志策反了。” “什么？”胡天佑闻言，猛地站起身来，“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老高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有些事情，需要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现在你知道了，也不算晚。” 胡天佑显得很气愤，有一种被他戏耍的感觉。 不过想到地下工作的残酷性，他也理解了高成功的做法。 “我作为行动组的组长，以后这种事，我希望可以早点告诉我，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高成功说道：“这个我没法答应你，我们的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告诉或者不告诉你，我说了也不算。 “你知不知道她差点丢掉性命？”胡天佑一拳砸在茶几上，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 高成功慢条斯理地擦拭了一下眼镜，说道：“做我们这行，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大家都能死，她死不得？” “你——”胡天佑一把揪住高成功的衣领，却在看到对方眼中的疲惫时松了手。 高成功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十分复杂。 “三年前，郭嘉玲的妹妹在南京大屠杀中遇难，从此以后她就恨透了日本人，可她在行动中多次发现军统暗中和日本人想勾结，慢慢的她就对军统彻底失望了。” “所以你们策反了她？” “我们在军统内部也有潜伏的同志，看时机成熟就策反了她。”高成功从书架暗格取出一份档案，“看完这个，你就明白了。” 胡天佑翻开档案，里面是郭嘉玲的亲笔自述。 字里行间透露着对国民党腐败的失望，以及对妹妹的愧疚。 最令他震惊的是最后一页！ 郭嘉玲竟是戴笠亲自安插在香港的暗棋，目的就是监视常宝亮。 “常宝亮也私通日本人？”胡天佑难以置信。 “军统内部矛盾重重，他们既和日本人斗争，又和日本人暗中做交易，军统在香港走私了大量的军火和日用品，没有日本人的暗中支持，他们能做的了吗？” 胡天佑感叹道：“怪不得常宝亮迫切想除掉郭嘉玲。” 高成功说道：“郭嘉玲一直在收集证据，常宝亮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她身后有戴笠，常宝亮没有确凿的理由，暂时还不敢动她。” 胡天佑终于明白为何郭嘉玲能在军统和地下党之间游走，也理解了她眼中的那份孤绝。 “现在你明白为何不能早告诉你了吧？”高成功叹了口气，“她身份特殊，容不得半点闪失。” 胡天佑沉默片刻，最终伸出手，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高成功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在以后的行动中保护郭嘉玲，她对我们组织非常重要。” 离开香江书店时，天已蒙蒙亮。 胡天佑绕了几条巷子，确认无人跟踪后，直奔星岛日报社。 清晨的报社空荡荡的，只有值班室亮着灯。 他在办公室找到了郭嘉玲。 她蜷缩在一张简易床上，脸色苍白，腿上的绷带渗出新鲜的血迹。 听到动静，她瞬间惊醒，手枪已对准门口。 “是我。”胡天佑轻声说道。 郭嘉玲的手缓缓放下，眼中的警惕化为复杂的情绪。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胡天佑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郭嘉玲任由他给自己包扎伤口，目光始终没离开他的脸。 “见过老高了？” “嗯。”胡天佑没有抬头，“我都知道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郭嘉玲的肩膀微微放松。 她伸手抚上胡天佑的脸颊。 “对不起，我不是刻意瞒着你。” 胡天佑很快包扎好她的伤口，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回去怎么和他们说的？我想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郭嘉玲点了点头，说道：“三天之内，带你回去复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我就去一趟。”胡天佑干脆地说道。 第694章 刺杀常宝亮 “不行！”郭嘉玲猛地坐起，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会杀了你！” 胡天佑按住她的肩膀。 “听我说，这是接近他的最好机会。只要让我进入军统站，我就能……” “那样太危险了！”郭嘉玲打断他，“常宝亮不是傻子，他早有防备。” 她咬了咬唇，说道：“我已有更好的计划。今晚八点，他会独自去维多利亚港接头，那里地形复杂，适合动手。” 胡天佑皱眉问道：“他独自去接头？情报准确吗？” “林教官告诉我的，”郭嘉玲说道。 胡天佑听到林教官，有些疑惑。 “林教官？他为什么要帮你？” 郭嘉玲冷笑一声，说道：“很简单，他想做香港站站长。” 胡天佑总觉得这件事里面有什么阴谋，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胡天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 胡天佑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去就不危险吗？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你确定要冒这个险？”她轻声问道。 胡天佑没有回答，而是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坚定，胜过千言万语。 分开后，他抵着她的额头：“我们一起开始，就一起结束。” 郭嘉玲的眼眶微微发红。 她迅速眨掉那点湿意，从床下拖出一个皮箱：“那就得准备充分些。” 箱子里是各式武器。 胡天佑笑道：原来你早有准备！” “职业习惯。”郭嘉玲嘴角微扬，显得信心十足。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他们头碰头地研究着维多利亚港的地图，时而小声争论，时而默契地相视一笑。 “晚上七点，我们出发去维多利亚港。”胡天佑知道他不能在星岛日报社久待。 “好，晚上七点，报社门口见。” 当夕阳西沉，华灯初上时，胡天佑准时出现在报社门口。 郭嘉玲替胡天佑整理领口，手指有微微发抖。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问道：“害怕了？” “不，”郭嘉玲抬头看他，“是兴奋，明年的今日就是常宝亮的祭日。” 两人快速融入香港璀璨的夜色中。 他们知道，今夜过后，要么一起活着迎接曙光，要么共赴黄泉。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再分开。 夜幕下的维多利亚港波光粼粼，远处的霓虹灯倒映在水面上，像一条条扭曲的彩蛇。 胡天佑和郭嘉玲潜伏在码头一条巷子的阴影处，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你确定是这条路？”胡天佑低声问道，眼睛紧盯着前方的拐角。 郭嘉玲点了点头，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林教官说常宝亮会从东侧小路过来，去七号码头见一个接头人。”她看了看腕表，“还有十分钟。” 胡天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柄。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常宝亮这样的老狐狸，怎么会把行踪透露给林教官？除非…… “有人来了。”郭嘉玲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远处的路灯下，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身影缓步走来。 那人戴着礼帽，帽檐压得很低，但从走路的姿态和身形来看，正是常宝亮无疑。 “奇怪，”胡天佑眯起眼睛，“他怎么一个人都不带？” 郭嘉玲已经举起了手枪，说道：“他这个人，谁都不信任，今天他见的这个接头人他谁也不让接触，不过这也正是我们下手的绝佳机会。” 常宝亮越走越近，距离他们藏身处只有二十米了。 胡天佑突然按住郭嘉玲的手。 “先等等！别用枪，被日本人发现我们不好撤离。” 常宝亮慢慢地走近，胡天佑突然从黑暗中跳了出来，用枪指着常宝亮的后脑勺。 “别动！” 常宝亮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腰间，胡天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手，厉声说道：“再动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朋友，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那是受人之托？” “不是！” “我和你有仇？” “没有！” “那你这是做什么？” “杀你！” “你我不认识，又无冤无仇，为什么杀我？” “看你不顺眼！” 常宝亮被胡天佑弄得一脸懵逼！ 郭嘉玲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说道：“站长，他就是你一直要找的胡天佑，我把他带来了。” 常宝亮身子一颤，随即恢复如常。 “原来你就是胡天佑，怪不得郭嘉玲对你如此着迷，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长的确实不错。” “常站长说笑了，皮囊是父母给的，这个改变不了，但是个人气质却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郭嘉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胡天佑说道：“严肃点，我们正杀人呢。” 常宝亮没有心情听他们打情骂俏，说道：“胡兄弟，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以为你是日本间谍，今日见兄弟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我就放心了。以前都是误会，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 胡天佑听后哈哈大笑。 他没想到常宝亮为了活命会说出如此无耻之言。 他更不信常宝亮会放过郭嘉玲。 “常站长，如果你只是想杀我，兴许我会饶你一命，可你勾结日本人，大发国难财，你今天必须死！” 常宝亮狞笑一声，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抬起左手，手里握着一个引爆装置。 “郭嘉玲！我早知道你们会来这一手！”他狞笑着喊道，“你们不放了我，我们就一起死！” 胡天佑没想到常宝亮会有这一手，他一把把郭嘉玲拉到身后。 “常站长，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今天我放你走，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哈哈……”常宝亮刚狂笑一声。 “砰！” 枪声划破夜空。 常宝亮的额头上突然出现一个血洞，引爆装置从他手中滑落。 他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然后缓缓倒地。 胡天佑和郭嘉玲同时转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集装箱上，手中的狙击枪还冒着烟。 第695章 完美的故事 “林教官！”郭嘉玲惊讶地站起身。 林教官利落地跳下集装箱，向他们走来。 “常宝亮这个老狐狸！”他踢了踢常宝亮的尸体，“他是想拉你们同归于尽。” 胡天佑的直觉告诉他，林教官出现的太过诡异。 他悄悄移动位置，让自己处于郭嘉玲和林教官之间。 “林教官真是神机妙算，连常宝亮身上有炸药都知道。” 林教官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做我们这行的，总要留个后手。”他突然看向郭嘉玲，“嘉玲，东西带了吗？” 郭嘉玲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印章——那是军统香港站的印章。 “很好。”林教官伸出手，“从今晚起，香港站就是我们的了。” 就在郭嘉玲要将印章递过去的刹那，胡天佑突然大喊：“别给他！” 太迟了。 林教官的左手突然多出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子弹射进胡天佑的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衬衫。 “天佑！”郭嘉玲尖叫一声，想去扶他，却被林教官的枪口逼退。 “聪明的地下党。”林教官冷笑道，“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胡天佑跪倒在地，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死死盯着林教官：“你……早就知道……” “当然。”林教官悠闲地踱着步，“我知道郭嘉玲是戴笠的暗棋，也知道你是共产党。今晚这个局，就是为你们俩准备的。不对，你们仨，还有常宝亮，哈哈……” 郭嘉玲的眼中充满震惊和愤怒。 “老师……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说好？”林教官突然大笑，“我的傻学生，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你是戴笠的人，鬼知道你会向他怎么汇报我，还有，如果戴老板知道你私通地下党，你猜他会怎么做？” “你……”郭嘉玲一时语塞。 他举起枪对准郭嘉玲。 “常宝亮因发现你私通共产党而被你杀害，我及时赶到击毙了你，多么完美的故事。” 胡天佑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林教官，却被他轻易躲开，又是一枪打在肩膀上。 “天佑！”郭嘉玲想冲过去，却被林教官一枪打在脚边。 “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林教官冷笑道，“说实话，我挺欣赏你，可惜……” 他的手指慢慢扣紧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奄奄一息的胡天佑突然从地上弹起，一把飞刀精准地扎进林教官持枪的手腕。 “啊！”林教官痛呼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郭嘉玲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军刺直取林教官咽喉。 林教官勉强闪避，还是被划破了肩膀。他踉跄后退，脸色狰狞：“你们找死！” 胡天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胸前的伤口血流如注。 他捡起林教官掉落的枪，声音嘶哑：“三年前……南京大屠杀……你在场，对不对？” 林教官的表情凝固了。 “我查过档案，”胡天佑每说一个字都在忍受剧痛，“你是特高课的间谍，早就投靠了日本人……郭嘉玲的妹妹……就是你亲手杀害的！” 郭嘉玲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教官：“你……你说过会帮我找到妹妹……” 林教官突然狂笑起来：“那个小丫头？她死得很惨，也很慢……就像你们马上要经历的一样！” 他从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猛地向郭嘉玲扑去。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穿过林教官的眉心。 他的身体因惯性又向前冲了几步，才轰然倒地，眼睛还死死瞪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枪声过后，码头上只剩下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胡天佑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天佑！”郭嘉玲冲过去抱住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医生……” 远处已经传来警笛声。 郭嘉玲咬牙扶起胡天佑，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步一步向暗处挪去。 “嘉玲……胡天佑的气息越来越弱，“如果我活不下来……你要继续……我们的任务……” “闭嘴！”郭嘉玲哽咽道，“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看到胜利的那天……你不能食言……” 胡天佑想说什么，却突然全身一沉，彻底昏迷过去。 郭嘉玲擦干眼泪，夜色中，这个倔强的女子背着心爱的男人，一步步艰难前行！ 在他们身后，维多利亚港的灯火依旧璀璨。 郭嘉玲前两天腿上受了伤，身上的伤口虽然经过处理，但尚未完全愈合，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阵阵刺痛。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搀扶着胡天佑前行。 然而仅仅走了几步，她就已经气喘吁吁，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胡天佑的身体异常沉重，对于郭嘉玲来说，要拖动他继续前行简直比登天还难。 尽管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胡天佑的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纹丝不动。 此时，码头上充斥着日本鬼子“叽哩哇啦”的叫声，声音在空旷的码头上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郭嘉玲心急如焚，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被日本鬼子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郭嘉玲瞥见了不远处的一个集装箱，她毫不犹豫地拖着胡天佑向那里走去。 终于，在她的努力下，两人成功地躲进了集装箱里。 进入集装箱后，郭嘉玲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 她迅速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小心翼翼地为胡天佑包扎胸口的伤口。 近距离的手枪射击，使得子弹深深地嵌入了胡天佑的身体，而这颗子弹必须尽快取出，否则胡天佑的伤势将会越来越严重。 胡天佑的脸色苍白，呼吸也变得十分微弱。 郭嘉玲心急如焚，她深知如果不能及时将胡天佑送到医院救治，他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外面到处都是日本鬼子，她又根本无法拖着胡天佑的身体逃离这里。 一时间，郭嘉玲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死局。 第696章 求你别死 集装箱内闷热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气味。 郭嘉玲将胡天佑轻轻放在角落，撕开他的衬衫，露出狰狞的伤口。 子弹射入胡天佑胸口偏右的位置，此时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她的双手。 “天佑……天佑……”她轻拍着他的脸颊，声音颤抖。 胡天佑的眼皮微微颤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 “水……” 在集装箱里，郭嘉玲根本找不着水。 外边都是日本鬼子，她也没法出去找水。 “天佑……你感觉怎么样？” 胡天佑微微睁开眼，看到郭嘉玲正一脸着急地看着自己。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们被困在集装箱里了。 “外面……怎么样？”他气若游丝地问道。 郭嘉玲凑到集装箱门缝处观察。 码头上，日本兵正举着手电筒四处搜索，刺眼的光束不时扫过集装箱区域。 她数了数，目光所及之处至少就有二十多名日本鬼子。 他们封锁了码头，”她回到胡天佑身边，“我们暂时出不去。” 胡天佑突然抓住她的手。 “子弹……必须取出来……不然会感染……” 郭嘉玲的手一抖。 “现在？在这里？” “没有……其他选择……”胡天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再拖下去……我会……感染……” 郭嘉玲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是没处理过枪伤，但那都是在有医疗条件的情况下。 现在他们被困在集装箱里，没有麻醉药，没有消毒工具，甚至连干净的水都没有。 “我……我不敢……”她哽咽道。 胡天佑艰难地抬起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鼓励道：“你……可以的……”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时传来的枪声令人心惊。 郭嘉玲深吸一口气，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先在衣服上擦了擦。 “咬住这个。” 她将一块木条塞进胡天佑嘴里。 胡天佑点点头，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 郭嘉玲点燃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将匕首在火焰上反复灼烧。 火光映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手微微颤抖。 “数到三……”她轻声说道。 “一……” “二……” “三……” …… 匕首划开伤口的瞬间，胡天佑的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 这时候郭嘉玲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刀尖精准地探入伤口，寻找弹头的位置。 “坚持住……快找到了……”她的声音颤抖却温柔。 胡天佑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布满血丝，却始终盯着郭嘉玲的脸，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锚点。 “找到了！”郭嘉玲的刀尖碰到金属，她小心地撬动弹头。 胡天佑的身体剧烈抽搐，牙齿将木条咬得咯吱作响。 当弹头终于被取出时，胡天佑已经昏死过去，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郭嘉玲撕下内衣最干净的布料，紧紧包扎住伤口。 “别死……求你别死……” 她将胡天佑的头抱在怀中，泪水滴落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 突然，集装箱外传来日语喊叫声和狼犬兴奋的吠叫。 郭嘉玲的心跳几乎停止！ 难道他们发现什么了？ “搜！每个集装箱都要检查！”一个粗犷的男声命令道。 郭嘉玲轻轻放下胡天佑，拔出腰间的手枪，子弹上膛。 她环顾四周，集装箱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已经从门缝中透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码头另一端突然响起一连串爆炸声，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外面的日本鬼子顿时乱作一团。 “游击队袭击！全体集合！” 脚步声和喊叫声渐渐远去。 郭嘉玲从门缝中看到，大部分日本鬼子都朝爆炸方向跑去，只留下两人看守码头。 她回到胡天佑身边，发现他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但额头滚烫，已经开始发烧。 “天佑，听我说，”她贴在他耳边低语，“外面的人少了，我们必须趁现在离开。我需要你坚持住，好吗？” 胡天佑微微点头，眼睛却无法聚焦。 郭嘉玲咬咬牙，将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力撑起他的身体。 “一、二、三！” 两人踉跄着站起来，胡天佑的重量几乎压垮了她。 郭嘉玲的腿伤也开始流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深吸一口气，拖着胡天佑向集装箱门口挪去。 透过门缝，她看到两名日本兵背对着他们，正紧张地望向爆炸方向。 这是个机会！ “天佑，再坚持一下，”她轻声说，“我们要冲出去了。” 胡天佑含糊地应了一声。 郭嘉玲一手扶着他，一手持枪，用肩膀顶开集装箱的门。 海风扑面而来，带着硝烟的味道。 他们刚走出几步，一条狼犬突然转过头，狂吠起来。 “八嘎！什么人？”日本鬼子转身举枪。 郭嘉玲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两枪撂倒日本鬼子。 狼犬扑了上来，她侧身闪避，第三枪击中狼犬的头部。 这边的枪声引来了远处的日本兵，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身边飞过。 郭嘉玲拖着胡天佑奔向码头边缘，那里停着几艘小渔船。 “跳！”她搂住胡天佑的腰，一起跃入海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郭嘉玲拼命划水，拖着昏迷的胡天佑向最近的渔船游去。 子弹不断射入水中，在她身边激起细小的水花。 她的手终于抓住渔船边缘，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胡天佑推上船，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渔船没有桨，但幸运的是，潮水正向外海流动。 郭嘉玲解开缆绳，渔船缓缓漂离码头。 她瘫倒在胡天佑身边，精疲力竭。 夜空中的星星渐渐被乌云遮蔽，海风越来越大。 郭嘉玲脱下外套盖在胡天佑身上，然后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活下来……她在呼啸的风中低语，“求你活下来……” 渔船随着海浪起伏，渐渐消失在黑暗的海面上。 码头上，日本鬼子的喊叫声和枪声也渐渐远去。 第697章 奇迹 渔船在漆黑的海面上随波逐流，郭嘉玲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胡天佑。 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胸前的伤口在海水的浸泡下已经发白肿胀，边缘开始泛出可疑的黄色。 “天佑……天佑……” 郭嘉玲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在海风中破碎。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惊。 必须尽快找到医院，否则……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郭嘉玲警觉地抬头。 一艘日本巡逻艇正朝这个方向驶来，探照灯扫过海面，越来越近。 她咬咬牙，轻轻将胡天佑放平，自己趴在船边，随时准备跳海。 就在巡逻艇距离他们只有几百米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 顷刻间，暴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海面上，激起无数水花，形成天然的屏障。 巡逻艇的探照灯在雨幕中变得模糊，最终转向了其他方向。 郭嘉玲长舒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仿佛是上天赐予的庇护。 她脱下早已湿透的外衣，盖在胡天佑脸上，为他遮挡风雨。 渔船随着潮水漂流了二个多小时，终于靠近了九龙岸边。 雨势渐小，东方已现出鱼肚白。 郭嘉玲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拖着胡天佑爬上岸。 他们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总算暂时脱离了危险。 “再坚持一下……”郭嘉玲喘着粗气，将胡天佑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我知道哪里有医生……” 九龙地区错综复杂的巷道中，郭嘉玲拖着胡天佑艰难前行。 她的腿伤早已崩裂，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脚印。 清晨起床锻炼的路人纷纷避开这对浑身是血的男女，没人敢多管闲事。 转过几个弯，一栋带有十字架标志的欧式建筑出现在眼前。 这是意大利传教士创办的教会医院。 郭嘉玲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了医院的大门。 “救救他……求求你们……” 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随即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当郭嘉玲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干净的病床上，腿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 她猛地坐起，牵动了输液管。 “他呢？他在哪？”她抓住经过的护士，急切地问道。 护士用蹩脚的广东话回答：“马可波罗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已经三个小时了。” 郭嘉玲拔掉针头，踉跄着下床。 她扶着墙，一步步挪向手术室。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外国医生正在专注地操作，护士们忙碌地递着器械。 胡天佑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 “子弹取出后感染严重，加上海水浸泡，情况很不乐观。”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郭嘉玲转身，看到一位修女站在那儿。 “他会……死吗？”郭嘉玲的声音颤抖不已。 修女是这家教会医院院长玛利亚。 玛利亚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马可波罗医生是最好的外科医生，他在埃塞俄比亚战场救活过无数重伤员。现在，我们需要你保持冷静，赶紧去吃点东西。你失血过多，再这样下去会垮掉的。” 郭嘉玲摇摇头，固执地守在手术室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随着手术室里的每一个动静而起伏。 终于，在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马可波罗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却和善的脸。 他的白大褂上沾满血迹，眼神平静。 “手术很成功，感染的组织都清理干净了。”他用流利的中文说道，“但……” 郭嘉玲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急切地问道：“但是什么？” “他的脑部因缺氧受到损伤，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医生叹了口气，“接下来的24小时是关键。如果能醒来，就没事；如果醒不来……” 郭嘉玲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能看看他吗？” 马可波罗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我可爱的孩子，你可以进去看一看他，但不要打扰他休息。” 病房里，胡天佑安静地躺着，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各种管子连接着他的身体和仪器。 郭嘉玲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只曾经温暖有力的大手，此刻冰凉得可怕。 “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看到胜利的那天……”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你不能食言……”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郭嘉玲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胡天佑任何细微的反应。 玛利亚修女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地放在一旁，她完全没有胃口。 夜深人静时，郭嘉玲开始低声讲述他们的故事，从第一次在新闻发布会相遇，到维多利亚港的生死相托。 她相信胡天佑能听见，相信这些回忆能把他带回来。 “记得你说过，等战争结束，要带我去看西湖的雪……”她的声音哽咽，“我等着那一天……” 凌晨三点，胡天佑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郭嘉玲屏住呼吸，紧盯着他的脸。 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在与沉重的黑暗搏斗。 “天佑？”她轻声呼唤，屏住了呼吸。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胡天佑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涣散，但确实醒了。 郭嘉玲喜极而泣，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水……”胡天佑嘶哑地说道。 郭嘉玲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头，喂他喝了几口水。 这时马可波罗医生匆匆赶来，仔细检查了胡天佑的各项指标。 “真是奇迹！，太不可思议了！”马可波罗医生惊叹道，“他的生命力实在是太顽强了！” 胡天佑虚弱地笑了笑，目光始终没离开郭嘉玲的脸。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郭嘉玲俯身靠近，听到他用微弱却清晰的声音说道：“西湖……看雪……” 泪水模糊了郭嘉玲的视线。 “马可波罗医生，他的身体怎么样？还有危险吗？” 马可波罗医生检查过后，说道：“他的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已经没有问题了，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强壮了！” 第698章 愿上帝保佑你 胡天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缓缓握住了郭嘉玲的手。 他的掌心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凉，而是恢复了些许温度。 郭嘉玲欣喜若狂，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待马可波罗医生出去后，郭嘉玲彻底放纵了自己的情绪。 “你终于醒了……”她哽咽着说道，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胡天佑的嘴唇干裂，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我……睡了多久？” “我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对我来说，无比漫长。”郭嘉玲端起床头的水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医生说你能醒来就是奇迹。” 胡天佑虚弱地笑了笑，目光环视病房，问道：“这是哪里？” “九龙的教会医院。”郭嘉玲压低声音说道，“意大利人开的，日本人暂时不敢进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医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日语喊叫声。 郭嘉玲脸色骤变，迅速起身走到窗边，小心地掀起窗帘一角。 “怎么了？”胡天佑警觉地问道。 “日本鬼子！”郭嘉玲的声音绷紧，“十几个人，带头的军官我认识，是宪兵队的川田永嗣。” 胡天佑挣扎着要起身。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别动！”郭嘉玲按住他，“你的伤口会裂开。” 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修女们惊慌的劝阻声。 郭嘉玲飞快地扫视病房，寻找藏身之处，但这间简陋的病房里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危急时刻，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马可波罗医生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地说道：“日本人来搜查伤员，他们应该提前得到了情报。” “我们马上离开。”胡天佑要挣扎着坐起来。 “不行！”马可波罗医生拦住他，“你们走不远的，你已经失血过多，再移动会有生命危险。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郭嘉玲犹豫了一瞬间，但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别无选择。 她迅速帮胡天佑披上外套，搀扶着他下床。 胡天佑的脸色因疼痛而煞白，但咬牙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三人悄悄溜出病房，沿着走廊向医院深处走去。 转过一个拐角时，前方突然传来日本士兵的吼叫声。 马可波罗医生立刻拉着他们闪进一间储物室。 “快，这里！”医生挪开一个装满药品的柜子，露出墙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暗门。 他用钥匙打开门，里面是一个狭小的密室，“这是日本人刚占领香港时修建的，只有我和玛利亚院长知道。” 郭嘉玲扶着胡天佑进入密室。 里面只有一张简易床，但至少暂时安全。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马可波罗医生严肃地说道，“我们会想办法让他们离开。” “马可波罗医生……”胡天佑虚弱地说道，“谢谢。 马可波罗医生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做上帝让我做的事。” 他刚要关上暗门，又补充道：“对了，这里有个通风口通向后面的小巷，如果……如果情况不妙，你们可以从那里逃走。” 暗门无声地关上，柜子被推回原位。 郭嘉玲和胡天佑在黑暗中屏息静气，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骚动。 “砰！”的一声，储物室的门被踢开。 “这里什么都没有！”一个日本士兵喊道。 “继续搜！”这是川田永嗣的声音，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情报说他们就在这家医院。” 脚步声在储物室里转了一圈，郭嘉玲能听到他们翻动物品的声音。 胡天佑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冷汗。 突然，柜子被猛地拉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郭嘉玲的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手枪。 虽然只剩两发子弹，但她已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 “住手！”玛利亚院长的声音突然响起，“这里是教会医院，受日内瓦公约保护！你们无权这样搜查！给我出去！” “玛利亚院长，”川田永嗣的语气带着虚伪的礼貌，“我们只是在寻找两名危险的抗日分子，他们非常危险。如果您配合，我们很快就会离开。” “我这里只有病人！”玛利亚毫不退让，“如果你们继续这样粗暴搜查，我们意大利领事馆会向你们日本政府投诉！” 外边一阵沉默。 郭嘉玲能想象川田永嗣那张阴鸷的脸在权衡利弊。 得罪意大利人可能会引起外交麻烦。 “很好，”川田永嗣最终说道，“但我要检查你们的病人名单和入院记录。” “请便，”玛利亚冷冷地说道，“但请让你的士兵停止破坏我们的医疗设备。” 脚步声渐渐远去。 郭嘉玲长舒一口气，但胡天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还不能放松警惕。 果然，十分钟后，川田永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不甘。 “玛利亚院长，你最好记住，在香港，大日本帝国才是真正的法律，今天我给你们意大利面子，但下次……” “愿上帝保佑你，军官先生。”玛利亚的声音平静如水。 又过了半小时，密室的门才被轻轻打开。 马可波罗医生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们走了，但留下了两个人在医院门口监视。” 郭嘉玲扶着胡天佑回到病房。 医生的助手已经准备好干净的绷带和药物，为胡天佑重新包扎伤口。 “你们不能久留，”马可波罗医生一边检查胡天佑的伤势一边说，“日本人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我们今晚就走。”郭嘉玲说道。 胡天佑说道：“我的伤……会拖累你，你一个人先离开。” “不可能！”郭嘉玲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下。” 马可波罗医生看了看两人，叹了口气。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他压低声音说道，“让他再恢复恢复，明天你们从暗室秘密通道离开。” 郭嘉玲眼前一亮，激动地说道：“太好了！谢谢你，马可波罗医生。” “但是，”马可波罗医生严肃地看着胡天佑，“以你现在的状况，离开这里可能会让伤口再次感染。” 胡天佑微微一笑。 “比起落在日本人手里，感染算不了什么。” 第699章 一群野狼 第二天，玛利亚带来两套干净衣服和一些干粮。 郭嘉玲帮胡天佑换上宽松的棉布衣裤，遮住了身上的绷带。 “记住，”马可波罗医生最后叮嘱道，“通道尽头是一家棺材铺，老板是我的朋友，他会帮忙把你们送出去，你们如果自己走出去会让伤口再次崩裂，那样就太危险了！” 郭嘉玲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马可波罗医生，玛利亚院长，你们的恩情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上帝会保佑你们！”玛利亚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两人悄悄潜入密室通道。 里面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药水的气息。 “跟紧我。”郭嘉玲点燃事先准备好的蜡烛，一手搀扶着胡天佑，慢慢走进通道。 黑暗中，只有微弱的烛光指引着方向。 胡天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呼吸也变得急促。 郭嘉玲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又在升高。 “再坚持一下，”她轻声鼓励道，“就快到了。”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 就在郭嘉玲开始担心胡天佑会撑不住时，前方出现了一线微光。 她吹灭蜡烛，小心翼翼地靠近光源！ 那是一块可以移动的木板。 推开木板，他们发现自己确实在一家棺材铺的后院。 一个驼背老人正在整理木材，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丝毫不显得惊讶。 “我们是马可波罗医生的朋友。”郭嘉玲警惕地说道。 老人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口棺材。 郭嘉玲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需要藏在棺材里被运出去。 胡天佑虚弱地笑了笑，说道：“这主意真好！” 郭嘉玲帮他躺进棺材，自己也小心翼翼地蜷缩进去，生怕碰到胡天佑的伤口。 老人熟练地钉上几块木板，留出通风的缝隙，然后盖上棺材盖。 在黑暗密闭的空间里，郭嘉玲听到老人吆喝着帮手，将棺材装上马车。 车轮碾过石板路，两个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呼吸急促。 郭嘉玲感觉到胡天佑身体的变化，脸色瞬间变的红通通。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棺材盖被打开，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郭嘉玲眨着眼睛适应光线，看到老人正站在一个简陋的院落里。 “你们安全了，”老人简短地说道，“这里有药，有食物，一周后我会回来接你们。” 他帮忙将胡天佑扶到屋内床上，然后默默离开。 郭嘉玲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隐蔽在山林中的安全屋，虽然简陋，但基本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胡天佑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额头滚烫。 郭嘉玲用冷水浸湿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和身体。 她注视着他苍白却坚毅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 “我们会看到胜利的那天，”她轻声呢喃道，“还有西湖的雪。” 安全屋的日子平静而缓慢。 每天清晨，郭嘉玲都会为胡天佑换药，小心翼翼地揭开绷带，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 马可波罗医生留下的药膏效果很好，原本泛黄的伤口边缘渐渐长出粉嫩的新肉。 “恢复得不错。”第七天早晨，郭嘉玲换完药后满意地说道，“再过一周就能结痂了。” 胡天佑靠在床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 他比刚来时胖了些，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 他握住郭嘉玲的手腕，说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郭嘉玲摇摇头，耳根微微发烫。 自从上次在棺材里紧贴在一起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抽出手，转身去整理药箱。 “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胡天佑眼睛一亮，这几天吃了睡，睡了吃，可把他憋坏了。 “太好了，在这屋里闷了七天，我都快长蘑菇了。” 傍晚时分，夕阳将山林染成金黄色。 郭嘉玲搀扶着胡天佑慢慢走出小屋。 这是一处隐蔽在山腰的院落，周围树木葱郁，远处可以俯瞰整个九龙半岛。 “真美啊！”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山林间清新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郭嘉玲扶他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 “你别站太久，伤口会疼。” 胡天佑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呀，比马可波罗医生还严格。”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野花，“能帮我采几朵吗？紫色的那种。” 郭嘉玲走过去，弯腰采摘那些不知名的小花。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胡天佑看得有些出神，直到一阵刺痛从胸口传来，才让他回过神。 “给。”郭嘉玲把花递给他，“要这个做什么？” 胡天佑接过花，笨拙地编成一个小花环。 “小时候听娘说，这种花能带来好运。”他轻轻将花环戴在郭嘉玲头上，“很适合你。” 郭嘉玲愣住了，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下山，夜色开始降临。 一阵微风吹来，胡天佑不禁打了个寒颤。 郭嘉玲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周围的灌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声音？”她警觉地站起身。 胡天佑也皱起眉头，慢慢站起来，注视着灌木丛，说道：“别紧张，可能是野兔……” 话音未落，一双绿色的眼睛从灌木丛中闪现，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 转眼间，七八只野狼围住了他们，龇着锋利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别动……”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慢慢后退。” 两人缓缓向后退去，但狼群也跟着逼近。 领头的公狼体型硕大，肩高几乎到郭嘉玲的腰部，灰白的毛发竖起，显示出攻击的姿态。 “跑不掉了……” 胡天佑环顾四周，看到地上有一根粗壮的树枝。 他慢慢弯腰捡起，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小心你的伤！”郭嘉玲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胡天佑握紧树枝，“听我数到三，你就往屋里跑。” “不行！”郭嘉玲坚决地说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就在他们说话的瞬间，头狼突然“嗷”的一声，一只野狼扑了上来。 第700章 你这个疯子 胡天佑抡起树枝，狠狠地砸在这头野狼的腰上。 野狼吃痛嚎叫，但攻势不减，锋利的爪子划过胡天佑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 其他野狼见状也一拥而上。 郭嘉玲抄起一块石头，精准地砸中一只野狼的眼睛。 受伤的野狼哀嚎着退开，但更多的野狼扑了上来。 胡天佑挥舞着树枝，每一击都用尽全力。 树枝断裂，他就用断口尖锐的部分刺向野狼的咽喉。 一只野狼咬住他的裤腿，他抬脚狠狠踢在野狼的鼻子上。 那是野狼最敏感的部位！ “小心背后！”郭嘉玲大声提醒道。 胡天佑转身，正看到头狼从背后扑来。 他来不及躲闪，只能用手臂挡住咽喉。 狼牙深深刺入他的前臂，鲜血顿时涌出。 剧痛让胡天佑眼前发黑，但他咬牙没有倒下，反而用另一只手掐住头狼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摔在地上。 郭嘉玲趁机捡起胡天佑掉落的树枝，狠狠打在头狼的头上。 头狼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剩下的野狼见头狼倒下，攻势稍缓，但依然围着他们打转，不肯离去。 胡天佑喘着粗气，胸前的伤口已经崩裂，鲜血浸透了衣衫。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依然挡在郭嘉玲前面。 “天佑！你流血了！”郭嘉玲焦急地看着他胸前迅速扩大的血渍。 “没事……”胡天佑强撑着站稳，“还有三只……我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狼群受惊，纷纷后退。 接着又是两声枪响，狼群终于四散逃窜。 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男子从树林中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杆猎枪。 “你们没事吧？” 郭嘉玲长舒一口气，说道：“谢谢您！我朋友受伤了……” 猎户走近一看，惊呼道：“天哪！他流了这么多血！快，我帮你们回屋。” 胡天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仍紧紧抓着郭嘉玲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郭嘉玲的眼泪夺眶而出，“你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回去。” 猎户和郭嘉玲一左一右架着胡天佑回到安全屋。 郭嘉玲迅速找出医药箱，剪开胡天佑的衣服。 胸前的伤口完全裂开，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的伤口需要缝合。”猎户检查后说道，“我在山里经常处理伤口，可以帮忙。” 郭嘉玲点点头，强忍泪水准备好针线。 猎户的手法很熟练，但每穿一针，胡天佑的身体都会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尽管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好了。”猎户最后打了个结，擦了擦额头的汗，“伤口太深，恐怕会发烧，我留下些草药，熬成汤给他喝。” 郭嘉玲千恩万谢，将猎户送出门外。 回到床边，她看着胡天佑苍白的脸，心如刀绞。 她拧了条湿毛巾，轻轻擦拭他额头的冷汗。 “你这个傻子……”她哽咽道，“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胡天佑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呢喃道：“因为……我答应过……等革命胜利了，要带你……去看西湖的雪……” 郭嘉玲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那就快点好起来，别食言。” 夜深了，油灯的光芒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郭嘉玲守在床边，一刻不敢合眼。 她按照猎户的嘱咐熬了药，一勺一勺喂给胡天佑喝。 药很苦，好在他全都咽了下去。 窗外，山林恢复了宁静，仿佛傍晚那场生死搏斗从未发生过。 只有地上残留的血迹和郭嘉玲头上的小花环，证明着那个惊心动魄的黄昏。 花环已经有些蔫了，但郭嘉玲舍不得摘下。 她轻轻抚摸着那些紫色的小花，想起胡天佑笨拙却温柔的动作。 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样简单而美好的时刻，显得尤为珍贵。 “你快点好起来吧……”她轻声祈祷着，握住了胡天佑滚烫的手，“我们还要一起打鬼子，还有很多路要一起走呢。” 第二天黎明时分，胡天佑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郭嘉玲一夜未眠，眼下浮现出淡淡的青色。 她轻轻松开一直握着胡天佑的手，起身去煮粥。 锅里的米粒刚翻滚起来，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郭嘉玲连忙转身，看到胡天佑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边，“伤口会裂开的。” 胡天佑的嘴唇干裂得厉害，声音嘶哑地说道：“我喝点水……” 郭嘉玲扶着他的头，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水。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胡天佑脸上，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 “现在感觉怎么样？”郭嘉玲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 胡天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比昨晚好多了，那群狼……” “都被你打跑了！”郭嘉玲接过话头，眼中闪着泪光，“你这个疯子，明明伤还没好……”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深情地说道：“我不能让它们伤害你。” 两人相视一笑，屋内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温馨。 郭嘉玲突然想起锅里的粥，急忙跑回灶台前。 粥已经煮得有些稠了，她盛了一碗，小心地吹凉。 “来，吃点东西。” 她坐回床边，舀了一勺粥送到胡天佑嘴边。 胡天佑乖乖张嘴，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来久违的舒适感。 他注意到郭嘉玲头上的花环已经枯萎，但依然被她珍视地戴着。 “花都蔫了……”他轻声说道。 郭嘉玲下意识摸了摸花环，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我喜欢。” 一碗粥见底后，胡天佑的精神好了许多。 他靠在床头，望向窗外。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棺材铺老板说一周后会来接我们。” 郭嘉玲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再等等。” 然而，直到日落西山，棺材铺老板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郭嘉玲在门口来回踱步，不时眺望远处的山路。 胡天佑的眉头越皱越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第701章 求求你救救他 第二天清晨，胡天佑不顾郭嘉玲的劝阻，执意起床活动。 他的伤口仍然疼痛，但已经能够缓慢行走。 两人简单收拾了行装，准备随时离开。 “我们再等一天。”郭嘉玲说道，“你的伤还需要休息。” 胡天佑摇了摇头，说道：“棺材铺老板不会无缘无故地失约，我担心他出事了，如果他被日本人抓住……” 话未说完，两人都明白其中的危险。 这个安全屋的位置可能已经暴露。 傍晚，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山后时，胡天佑做出了决定。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他语气坚决，“今晚就走。” 郭嘉玲看着他胸前渗血的绷带，心疼不已。 “可你的伤……” “比起落在日本人手里，这点伤不算什么！” 胡天佑已经开始收拾必要的药品和食物，“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就出发。” 夜深人静时，两人悄悄离开了安全屋。 胡天佑手持一根木棍当拐杖，郭嘉玲则背着简单的行囊。 月光被云层遮挡，他们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前行。 “先去找棺材铺老板。”胡天佑低声道，“如果他没事，我们就知道下一步该去哪，如果他……” 郭嘉玲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点头。 两人沿着隐蔽的山路缓慢前行，每走一段，胡天佑就需要停下来喘息片刻。 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咬牙坚持着。 走了约莫两个小时，远处终于出现了棺材铺所在村庄的轮廓。 胡天佑示意郭嘉玲停下，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 村庄静得出奇，连一声狗吠都没有，这很不寻常。 “不对劲。”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郭嘉玲一把拉住他，说道：“不行！要去一起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接近村庄。 随着距离拉近，一股焦糊味飘入鼻腔。 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加快脚步。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僵在原地。 整个棺材铺已经被烧成废墟，余烬中偶尔冒出几点火星。 周围的房屋也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但棺材铺显然是主要目标。 “日本人来过了……” 郭嘉玲的声音有些颤抖。 胡天佑握紧拳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废墟中搜寻可能的线索。 寻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两个人在村庄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个活人，当然也没有发现一具尸体。 胡天佑轻舒一口气，说道：“看来日本人只是来抓人，并没有屠村，村民们应该都躲起来了。” 两人离开村庄，在附近的山林中找到一处隐蔽的洞穴。 郭嘉玲生起一小堆火，为胡天佑检查伤口。 绷带已经被血和汗水浸透，她心疼地为他换上最后的干净纱布。 “我们得找个医生。”她忧心忡忡地说，“伤口又发炎了。” 胡天佑摇摇头，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这一带，日本人烧了棺材铺，抓了棺材铺老板，说明他们已经有所发现。” 洞穴外，夜风呜咽，仿佛在诉说这个多灾多难的时代的悲哀。 郭嘉玲靠在胡天佑肩头，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稍稍安心。 “睡一会儿吧。”胡天佑轻声说道，“天亮前我叫你。” 郭嘉玲摇摇头，说道：“你睡，我守着。” 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最终，两人背靠背坐着，轮流休息。 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他们疲惫的面容。 无论前路多么艰险，至少此刻，他们还有彼此。 天蒙蒙亮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胡天佑立刻警觉地拍醒郭嘉玲，两人迅速熄灭火堆，屏息静气。 透过灌木丛的缝隙，他们看到三辆日本军车驶过山路，朝村庄方向开去。 车上满载着士兵，刺刀在晨光中闪着寒光。 “走。”胡天佑低声说道，“趁他们去村庄，我们往反方向离开。” 两人悄然离开洞穴，沿着山路向东南方向前进。 胡天佑的伤口每走一步都像刀割般疼痛，郭嘉玲不时担忧地看向他，却也知道此刻不能停下。 太阳渐渐升高，驱散了林间的雾气。 胡天佑的脚步越来越慢，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休息一下吧。”郭嘉玲扶着他坐到一块岩石上，取出水壶，“喝点水。” 胡天佑的嘴唇已经干裂发白，他勉强喝了两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沾了点点血迹。 郭嘉玲的心猛地揪紧了：“天佑！”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只是肺部有点……瘀血！” 郭嘉玲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没有落下。 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她必须坚强。 “来，我背你。” 她在胡天佑前方蹲下身子。 胡天佑摇摇头，说道：“不行，你扶着我……就好。” 两人继续艰难前行。 正午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大埔镇外的城楼。 胡天佑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全靠郭嘉玲搀扶才能站立。 一家渔具店门口，一个年轻人正在整理渔网。 看到两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陌生人走近，他警觉地直起身子。 郭嘉玲说道：“老板，我哥受了伤，能给我们一口水喝吗？” 说着掏出两块大洋递给他。 “进来吧！”他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 店内昏暗凉爽，胡天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 “天佑！”郭嘉玲惊慌地呼唤道。 年轻人检查了胡天佑的情况，脸色凝重地说道：“他伤得很重，需要看医生，我认识镇上的一个郎中，我去给你们叫。” 郭嘉玲点了点头，泪水终于滑落。 她握住胡天佑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说道：“天佑，你要坚持住！” 过了一会儿，年轻人带着一个郎中走了进来。 郎中来到床边，检查了一下胡天佑的伤势，又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号了号脉。 “这位先生的伤口反复感染，目前已伤及脾肺，必须好好调养，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郭嘉玲眼泪低垂。 “大夫，求求你救救他！” “这位姑娘请放心，我现在给处理一下伤口，再给开几服药服下，一个星期定会转危为安，不过这期间一定不要再让伤口裂开，切记切记！” 第702章 日本鬼子袭村 胡天佑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时，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他下意识去摸枕下的手枪，却只触到粗糙的草席。 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身旁的郭嘉玲蜷缩在薄被里，呼吸均匀而绵长。 这是他们在王小二家的第七个夜晚。 当初胡天佑治完伤后无处可去，郭嘉玲又给了渔具店老板王小二十块大洋。 王小二丝毫没有犹豫，便把他们安排在自己农村的家中养伤。 胸口传来阵阵钝痛，胡天佑轻轻掀开衣襟。 绷带下那道贯穿伤已经结了一层薄痂，但体内肌肉组织仍在抗议每次呼吸带来的牵扯。 他想起三天前换药时，郭嘉玲颤抖的手指和强忍的泪水。 中枪的伤口离心脏很近，再偏半寸就会要了他的命。 窗外传来隐约的犬吠。 胡天佑警觉地支起身子，伤口立即疼痛起来。 他咬紧牙关，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些天日本人的巡逻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附近村落，昨天甚至有汉奸来村里盘问过陌生人的踪迹。 “又疼了？” 郭嘉玲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 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温暖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紧绷的肩头。 “没事。” 胡天佑试图扯出个笑容，却在月光下看见她眼底的担忧。 他叹了口气，握住她微凉的手。 “明天我们去镇上和王小二告别，该走了。” “可你的伤……” “再待下去会连累他们，”胡天佑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日本人不会无缘无故来村里搜查。” 晨雾还未散尽时，翠花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鱼粥推门进来。 这个淳朴的渔家妇人总是天不亮就起床，把最好的食物留给胡天佑这个伤号。 “趁热吃。”她把粗瓷碗塞到胡天佑手里，粗糙的手指上有常年织网留下的茧子，“今早刚捞的鲥鱼，最补身子。” 胡天佑捧着碗，热气模糊了视线。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也是这样守在床前。 他低头喝了一口，鲜甜的滋味在舌尖绽开，混着某种说不清的酸涩。 “王大哥呢？”郭嘉玲接过另一碗粥，轻声问道。 “天没亮就去镇上看铺子了。” 翠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眼角笑出细纹。 阳光穿透云层时，胡天佑和郭嘉玲踏上了去镇子的土路。 沿途的稻田泛着新绿，几个农人弯腰劳作，远处青山如黛。 这本该是幅宁静的田园画卷，但胡天佑注意到田埂上新鲜的军靴印迹，心头骤然收紧。 两人来到镇子上，为了表示感谢，他们准备在临走前给王小二夫妇买着礼物。 两人在镇子上转悠了半天，买了几块花布和一些胭脂水粉，还给王小二的儿子胖墩买了一个小泥人孙悟空。 快傍晚时，两个人来到渔具店，王小二正用麻绳捆扎几件蓑衣。 见到他们，这个黝黑的汉子立即露出朴实的笑容。 “正好赶上！我刚从码头弄来两条新鲜海鱼，让翠花晚上给我们……” 话音未落，店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满身血污的青年踉跄着扑进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胡天佑瞬间摸向腰间，却见王小二脸色煞白地扶住来人：“狗剩？出啥事了？” “全、全死了……”孙狗剩瘫坐在地上，眼球布满血丝，“日本人……今早来的……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上……” 郭嘉玲手中提着的礼物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胡天佑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柜台才稳住身形。 他看见王小二的嘴唇开始发抖，古铜色的脸渐渐变得灰白。 “翠花怎么样？”王小二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 孙狗剩的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 “女人……都被拖走了……我看见……看见嫂子她……”他突然抱住头嚎啕大哭，“他们先强奸了嫂子……然后又捅了她三刀……就在井台边上……” 王小二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像截木头般直挺挺向后倒去。 胡天佑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却扯裂了伤口。 温热的液体顺着肋间流下，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鬼子多少人？”胡天佑掐着孙狗剩的肩膀问道，声音冷静得可怕。 “二十多个鬼子……带着四十多个我们村里的妇女往城里去了……”孙狗剩突然抓住胡天佑的衣襟，“大哥！她们还活着！我听见杏花在哭！你要救救她们啊！” 郭嘉玲已经利落地撕开布条帮胡天佑重新包扎。 “我们得赶在他们进城前追上他们。” 王小二这时悠悠转醒，浑浊的眼里燃起骇人的火光。 他跌跌撞撞爬起来，从柜台下抽出一把砍刀。 “绕过北边树林有条近道，能截住他们。” 胡天佑检查了弹匣，七发子弹，加上郭嘉玲的五发。 他看向王小二血迹斑斑的砍刀和孙狗剩手里的柴刀。 “记住，这次救人优先。” 四人沿着芦苇荡中的隐秘小路疾行。 胡天佑的伤口火烧般疼痛，但步伐却越来越快。 夕阳西沉时，他们终于在一处隘口发现了日军小队。 二十个日本士兵押着几十个衣衫不整的妇女，最前面的日本士兵肩上还扛着个不断挣扎的小姑娘。 “杏花！” 孙狗剩的指甲抠进了树皮。 胡天佑观察着地形。 隘口两侧是陡坡，前方百米处有个急转弯，正是伏击的绝佳位置。 他快速分配了任务：王小二和孙狗剩从右侧制造混乱，郭嘉玲负责解救妇女，他来解决主要火力。 “记住，一个都不能放走。”胡天佑的声音像锋利的刀刃。 暮色四合时，第一声枪响划破山谷的寂静。 胡天佑的子弹精准贯穿了两个日本兵的眉心。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队伍大乱，女人们尖叫着趴在地上。 王小二和孙狗剩从山坡滚下，砍刀在暮色中闪着寒光。 “八嘎！隐蔽！”领队的日军军曹刚拔出佩刀，就被郭嘉玲的匕首钉穿了喉咙。 胡天佑在弹雨中灵活地穿梭，每一枪都带走一个日本鬼子肮脏的生命。 突然一颗子弹从胡天佑身后呼啸而来…… 第703章 回到香港岛 这时，郭嘉玲突然从旁边冲出，抱着胡天佑一起翻滚着冲下山坡。 “嘉玲，你没事吧？”胡天佑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急忙问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郭嘉玲。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你躲好，这些小日本鬼子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胡天佑说着就冲了上去，“砰砰”两枪又撂倒两个日本鬼子。 他越杀越兴奋，某个瞬间，他看见王小二浑身是血地扑倒一个日本鬼子，两人滚下山崖。 看见孙狗剩用柴刀劈开一个日本鬼子的头颅。 看见郭嘉玲拽着两个妇女躲到岩石后方。 当最后一个日本鬼子试图逃跑时，胡天佑的子弹打光了。 他跃出掩体，受伤的躯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匕首穿透对方胸膛的瞬间，他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温热的血喷溅在脸上。 山谷重归寂静，只剩下女人们的啜泣。 胡天佑踉跄着走向岩石，看见郭嘉玲正用撕碎的衣襟给杏花包扎腿上的伤口。 孙狗剩跪在不远处，怀里抱着王小二。 这个憨厚的渔夫胸口插着半截刺刀，嘴角却挂着解脱般的微笑。 “他说……要去找翠花……”孙狗剩的眼泪砸在王小二逐渐冷却的脸上。 胡天佑仰起头，夜空不知何时飘起细雨。 冰凉的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迹，却洗不去记忆里翠花端来的那碗鱼粥的热度。 郭嘉玲默默站到他身旁，手指轻轻勾住他的小指。 他们身后，获救的妇女们相拥而泣，像一群终于找到归途的候鸟。 山谷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去，细雨却已渐渐停了。 胡天佑站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望着满地狼藉。 日本鬼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而更让他心口发闷的，是那些无辜的村民。 杏花和其他几个被救下的妇女抱在一起，低声啜泣。 她们衣衫破烂，身上满是淤青和血迹，眼神里还残留着恐惧。 郭嘉玲轻轻拍着杏花的背，低声安慰着，可她自己眼眶也是红的。 孙狗剩跪在王小二的尸体旁，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泥土里。 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胡天佑走过去，蹲下身，伸手轻轻合上了王小二的眼睛。 “狗剩，我们得让他们入土为安。”他低声道。 孙狗剩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胡大哥，翠花姐还在村里……” 胡天佑闭了闭眼，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他点点头：“我们回去。” 回村的路上，没人说话。 夜风呜咽，像是亡魂的哭诉。 当他们踏进村子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了原地。 尸体。 到处都是尸体。 老人、孩子、男人…… 他们倒在血泊里，有的被刺刀捅穿，有的被枪打死，有的甚至被活活烧死在屋子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几只野狗在远处徘徊，却不敢靠近。 杏花捂住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跪倒在地。 其他几个女人也崩溃了，有的瘫软在地上，有的疯了一样冲向自己的家，却在看到亲人的尸体后彻底崩溃。 胡天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狗剩，带我去找翠花。” 孙狗剩木然地点头，带着他们走向村口的那口老井。 翠花就躺在井台边，衣衫不整，胸口插着一把刺刀，血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她的眼睛还睁着，仿佛在死前仍不甘心地望着什么。 王小二临死前说，他要去找翠花。 现在，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他们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才把村民的尸体一一掩埋。 没有棺材，只能用草席裹着，挖坑、填土、立木牌。 胡天佑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渗透了绷带，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一铲一铲地挖着土。 郭嘉玲想帮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你去照顾杏花她们。” 她知道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便没再坚持，转身去安抚那些失去亲人的女人。 到了深夜，他们终于把所有人都安葬了。 王小二和翠花被埋在一起，就在村子后面的一处高坡上，面朝大海。 “王大哥喜欢看海。”孙狗剩低声说，“他说过，等仗打完了，要带翠花姐去香港岛看看。” 胡天佑站在坟前，沉默了很久，最后只低声说了一句：“兄弟，走好。” 夜深了，村子死寂一片。 胡天佑坐在村口的石头上，望着远处的海面。 郭嘉玲走过来，轻轻靠在他身边。 “我们得离开这儿。”她说，“日本人很快就会找过来。” 胡天佑点点头。 他知道，他们不能久留。 可问题是，他们怎么回香港岛？ 没有通行证，肯定过不了日本人的关卡。 日本人的巡逻艇在海面上不时游弋。 这时，孙狗剩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盏油灯，脸色凝重。 “大哥，大姐，我送你们去香港岛。” 胡天佑皱眉说道：“太危险了，日本人肯定封锁了海域。” 孙狗剩咧嘴一笑，眼里却带着决绝。 “我有条小船，藏在礁石后面，日本人发现不了，而且……我熟悉水路，夜里走，他们抓不到。” 郭嘉玲看向胡天佑，两人对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凌晨时分，他们悄悄来到海边。 这是日本人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间。 孙狗剩的小船藏在岩缝里，简陋却结实。 胡天佑先上了船，伸手拉郭嘉玲上来。 孙狗剩解开缆绳，轻轻推船入水，然后跳了上来。 海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夜风微凉。 孙狗剩熟练地摇橹，小船无声地滑向黑暗中的海面。 胡天佑坐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 那里埋葬着王小二和翠花，埋葬着整个村子的亡魂。 他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发誓。 血债！必须血偿！ 以后他要杀更多的日本鬼子为王小二、翠花和千千万万被日本鬼子杀害的中国人报仇！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香港岛的一个废弃的码头。 第704章 走私通道 黎明前的香港岛笼罩在薄雾中，废弃码头的木板在潮水中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胡天佑和郭嘉玲踏上岸时，脚下的土地竟有些陌生。 “到了。”孙狗剩站在船头，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大姐，你们保重。” 胡天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狗剩兄弟，安顿好家里人就来找我们。” 孙狗剩重重点头，眼中燃着复仇的火，狠狠地说道：“一定！” 小船悄然隐入晨雾，胡天佑望着它消失的方向，胸口仿佛压着一块石头。 郭嘉玲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说道：“走吧，我们需要先去军统香港站一趟。” 两人避开巡逻的日军，穿过几条暗巷，最终在一家不起眼的茶楼后门停下。 郭嘉玲敲了三下门，停顿，再敲两下。 门缝里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随即门被拉开。 “郭站长？！”开门的年轻人瞪大眼睛，随即压低声音，“您还活着！” 郭嘉玲没有回答，只是冷冷说道：“现在站里谁管事？” 年轻人咽了口唾沫，见胡天佑有些面生，但也不敢违抗郭嘉玲的命令，怯生生地说道：“是……是行动组的赵组长和情报组的马组长，他们……” “带我去见他们。” 军统香港站的一处秘密据点设在一家洋行地下室。 推开门时，呛人的烟味和酒气扑面而来。 几张赌桌前围满了人，钞票、枪支散乱地堆在桌上，几个醉醺醺的特务正搂着女人调笑。 胡天佑眯起眼睛——这里哪像战时情报站，分明是个土匪窝。 “砰！” 郭嘉玲一脚踹碎玻璃门。 玻璃碎片哗啦落下，赌徒们瞬间掏枪。 “你们都在干什么？”郭嘉玲大声质问道。 人群骚动了一瞬，灰暗的环境中，还是有人认出了她。 “是郭副站长！” “放屁！”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推开人群，“郭嘉玲早就死在日本人手里了！这娘们是假的！” 行动组组长赵大彪喝的醉醺醺，他刚掌握了几天大权，可不想这时候被郭嘉玲抢了去。 特殊时期，军统香港站除了几个高层，其他人彼此根本不知道谁是谁，见过郭嘉玲的人并不多。 他的手悄悄伸向腰间，郭嘉玲冷笑一声，突然抬手。 “砰！” 赵大彪眉心多了个血洞，轰然倒地。 地下室死一般寂静。 “还有谁质疑我的身份？”郭嘉玲的枪口冒着青烟。 情报组长马明远吓得扑通跪下。 “郭站长！是赵大彪逼我们走私的！他说常站长和您回不来了……” “走私什么？” “烟土、军火、药品、生活日用品……还有地下党的情报。 胡天佑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郭嘉玲的脸色更冷了：“把账本拿来。” 账本上的数字触目惊心。 过去一段时间，军统香港站倒卖了三千多箱盘尼西林、五千支冲锋枪、手枪、步枪，一万箱烟土，甚至向日本人出售过两次游击队行踪。 “好，很好。”郭嘉玲合上账本，“都有谁参与？” 十几个特务战战兢兢不说话。 马明远解释道：“郭站长，这些以前都是常站长干的，最近的是赵大彪干的。” “蛀虫，败类，垃圾……” 郭嘉玲想到过军统腐败，没想到这么腐败。 马明远悄悄靠近郭嘉玲，小声说道：“郭站长，其实这些走私重庆那边高层都有参与，我们只不过是执行者。” 郭嘉玲冷冷一笑，说道：“重庆那边的我管不了，但香港站参与走私的，一律按家法处置。” “郭站长饶命啊！” 马明远突然掏枪，却被胡天佑一脚踹飞。 枪走火打中天花板，碎石灰簌簌落下。 郭嘉玲的子弹紧接着穿透了马明远的心脏。 “找死！” 有几个马明远的铁杆跟随者，看着郭嘉玲人少，想拼个鱼死网破，都被胡天佑一枪一个收拾了。 地下室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味。 剩下的人跪在地上发抖，有个年轻特务吐在了地板上。 “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但以后再有参与走私者杀无赦！” 特务们磕头如捣蒜，感谢郭嘉玲的不杀之恩。 深夜，万籁俱寂。 胡天佑来到阳台，目光落在郭嘉玲的身上。 香港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远处的海面上，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不时扫过。 胡天佑轻轻走到郭嘉玲身边，递过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微笑着说道：“今天你让我有点吃惊！” 郭嘉玲接过茶杯，感受着杯中的温暖，柔声说道：“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胡天佑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接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军统香港站的这条走私通道能为我所用，那么它将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郭嘉玲突然明白了胡天佑的意思，她的眼睛一亮，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条走私通道，为我党运送那些急缺的物资和军火。” 胡天佑紧紧握住郭嘉玲的手，说道：“所以，这条走私通道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们必须好好利用它。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你可能还需要继续扮演常宝亮那样贪腐的角色。” 郭嘉玲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国民党内部烂透了，多我一个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胡天佑嘱咐道：“这次走私线路至关重要，你一定要把走私通道的线路图摸清楚，不能有丝毫差错。等你拿到线路图后，我会先去走一遍这条通道，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做到万无一失。” 郭嘉玲微微一笑，娇嗔地说道：“看来还得委屈委屈你，你得加入我们军统，我以前副站长的位子就留给你了。” 胡天佑假装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能得到郭站长的赏识，我已经倍感荣幸了，一切都听从郭站长的安排。”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转。 最后，他们情不自禁地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温暖和信任。 第705章 陆小曼的倔强 香港的夜雨来得突然。 胡天佑撑着黑伞，独自走在皇后大道的石板路上。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远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将整条街道映照得光怪陆离。 他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脂粉气味。 三楼的窗户亮着微弱的灯光，那是他给陆小曼租住的房子。 来到房门前，胡天佑抬起的手顿了顿。 门缝里飘出《夜来香》的旋律，留声机的音质有些失真，却依旧缠绵悱恻。 这首曲子，是香港百乐门的经典曲目。 “谁？”屋内传来女人警觉的声音。 “是我。” 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拉开。 陆小曼站在门口，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手里还攥着一把水果刀。 她的嘴唇颤抖着，眼中的情绪从惊恐变成难以置信，最后化为汹涌的泪水。 “天佑......” 水果刀当啷落地。 陆小曼扑进他怀里，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后背，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胡天佑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茉莉花香，混杂着陌生的烟草味。 “我以为你死了……”她的哭声闷在他胸前，“快一个月了……你一点消息都没有……” 胡天佑轻抚她的后背，触手却是一片嶙峋的骨感。 他这才注意到，陆小曼瘦得惊人，锁骨突兀地支棱着，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对不起。”他声音沙哑，“任务出了点小意外。 陆小曼突然推开他，眼中的泪水瞬间被怒火蒸干。 “任务？又是任务！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怎么过的吗？”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肩膀上未愈的淤青。 “经常有流氓上门来骚扰，周围的邻居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上周……上周我差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身冲进卧室。 胡天佑跟进去，看见梳妆台上摊开的招聘启事。 百乐门夜总会诚聘歌女，待遇优厚。 旁边放着半瓶劣质威士忌和几支抽剩的香烟。 胡天佑从内袋掏出一叠钞票，“这些你先拿着。” 陆小曼没有接。 她蜷缩在床角，像只受伤的猫。 “你钱从哪里来的？拿命换来的？如果让你承受这么大的风险，我宁愿自己去做歌女。”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惨白的脸。 胡天佑这才发现，她右手腕上缠着纱布。 “你的手……” “昨天晚上一个醉酒的流氓跟着我闯了进来，被我打走了，不小心磕在了桌子上。”陆小曼下意识藏起手腕。 胡天佑的心像被铁钳狠狠拧住。 他单膝跪在床前，轻轻捧起那只手。 纱布已经泛黄，隐约渗着血丝。 “我去买药。” “不用了。”陆小曼抽回手，“隔壁阿婆给的草药，死不了。”她突然冷笑，“怎么，胡大英雄现在知道心疼人了？” 雷声轰隆而至。 雨水从漏雨的屋檐渗进来，在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胡天佑沉默地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转身找出脸盆接住漏水。 “明天我找人修屋顶。”他说。 陆小曼的眼泪突然决堤。 “你总是这样神秘……说走就走，说回就回……她抓起枕头砸向他，“你知道我每天看着报纸上的死讯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去了多少次停尸房认尸吗？” 枕头落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胡天佑站在原地，任凭她发泄。 直到陆小曼精疲力竭地瘫软下来，他才走过去，将她冰凉的双脚捂在掌心。 “百乐门的王经理来找过我三次。”陆小曼突然说道。 胡天佑的手僵住了。 “我没答应。”陆小曼盯着天花板，“但如果你再晚回来几天……” 她没有说完。 屋外的雨声填补了沉默。 凌晨时分，雨停了。 胡天佑坐在床边，看着终于睡去的陆小曼。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仍然紧锁，手指时不时抽搐一下，像是要抓住什么。 “天佑……” 陆小曼在梦中呓语。 胡天佑赶紧回到床边，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我不走。”他低声承诺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进来，在陆小曼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胡天佑轻轻吻了吻她滚烫的额头，尝到泪水的咸涩。 厨房里，他找出所剩无几的米，熬了一锅稀粥。 米香渐渐驱散了屋里的霉味。 当他把粥端到床边时，陆小曼已经醒了，正望着窗外出神。 “喝点热的。”他扶她坐起来。 陆小曼小口啜着粥，突然问道：“这次真的不走了吗？我可受不了你再这样突然消失！” 胡天佑避开她的目光，说道：“有时候我也是迫不得已，但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找你！” 陆小曼抬头问道：“然后呢？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太折磨人了！” 胡天佑解释道：“特殊时期，我们都身不由己。” 瓷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小曼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你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吗？我们认识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想想真是可笑。” 胡天佑无奈地说道：“我们有纪律，请你理解我，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坏人。” 陆小曼说道：“以后你要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 “要么带我一起，要么我现在就去百乐门上班。”陆小曼直视他的眼睛，“你选。” 胡天佑第一次发现，陆小曼柔美的杏眼里藏着如此倔强的光芒。 他想起初见时，她在轮船上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倔强。 “很危险。”他最终妥协道，“先让我考虑考虑。” 胡天佑行动小组目前只有自己和郭嘉玲两个人，确实需要一个电报收发人员。 以陆小曼的资质，经过培训，肯定可以胜任。 陆小曼露出一个月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窗外，卖报童的声音由远及近。 “号外号外！皇军昨夜在九龙西贡村遇袭，全体玉碎，西贡村村民百余人神秘死亡！” 胡天佑的拳头无意识攥紧。 第706章 老高，你调查我？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香港岛的街道，胡天佑压低帽檐，穿过几条曲折的小巷，最终停在一家名为“香江书店”的老旧铺面前。 书店门口挂着“今日盘点，暂停营业”的木牌。 胡天佑四下环顾，确认无人跟踪后，轻轻叩响侧门。 三短一长，停顿，再两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进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胡天佑闪身入内，木门在身后无声关闭。 书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气味。 高成功站在书架旁，手里拿着一本《红楼梦》，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 “去后面。”高成功说道。 两人来到书店后面的密室，胡天佑刚坐下，高成功就劈头盖脸地责问道：“老胡，这段日子你到底去哪了？组织上还以为你牺牲了，我们找你都找疯了你知不知道？” “我受伤了，不得已情况下逃到九龙西贡村。”胡天佑直视他的眼睛。 “九龙西贡村？刚被日本鬼子屠村的那个地方？”高成功看了报纸，知道西贡村发生的事情。 “是的，日本鬼子杀害了很多老百姓。” 高成功问道：“哪些鬼子是你杀的？” “一个没剩，那些畜生！”胡天佑恨恨地说道。 高成功眉头一皱，说道：“你这是擅自行动！” 胡天佑便把自己这段时间和郭嘉玲一起发生的事情向高成功复述了一遍。 高成功听了胡天佑的话，脸色渐渐缓和。 “老胡，你受苦了！”他坐到胡天佑面前，“但纪律就是纪律，下次必须请示。” 胡天佑点点头，突然说道：“我想推荐一个人加入我们组织。” “谁？” “我的一个朋友，她叫陆小曼。” 高成功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 胡天佑来香港的时候带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背景高成功早就暗中调查清楚了。 “胡闹！”他猛地站起，“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妓女！她怎么能接触我们这么机密的工作？” 胡天佑此前没有向高成功提及陆小曼，没想到他却了解的这么清楚。 胡天佑冷冷地说道：“老高，你调查我？” 高成功毫不畏惧胡天佑的眼神，说道：“你没有主动向组织报备，这是违反我们纪律的，我主动调查她的身份，这是对组织负责，也是对你负责。” 胡天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她只是我在来香港的轮船上偶然认识的一个女人，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向组织汇报我个人的事情，她只是一个被生活所迫而失足的妇女，也是苦命人，她能有什么危险？” 高成功耐心解释道：“老胡，自从我们参加革命工作的那天起，我们对组织就不能再有秘密，她对组织有没有威胁，得由组织判断，不能由你个人判断，这是纪律！” 胡天佑听了高成功的话，自觉理亏，便不再争辩。 “好，这件事我做错了，请求组织给予处分。” 高成功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不提了，她的身份我们已经调查清楚。” 胡天佑继续说道：“老高，陆小曼上过几年学，识字，会数学，最重要的是，她恨日本人。” “恨日本人？”高成功冷笑道，“恨日本人的多了，难道都拉进组织？你知道培养一个合格的情报员要冒多大风险？” “她不一样。”胡天佑说道，“她来香港的目的想必你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她决定改过自新，我们应该接纳她。” 高成功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鼻梁。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她被捕，会连累我们整个香港地下组织？” “所以我请求送她去广州接受培训。”胡天佑直视高成功的眼睛，“学习三个月，达到我们的要求再正式接纳她。” 屋内陷入沉默。 远处传来报童的叫卖声，一辆电车叮叮当当地驶过街道。 “我看你是疯了。”高成功最终说道，“但我会向上级汇报，你回去等我通知。” 一天后的傍晚，胡天佑带着陆小曼来到一家裁缝店。 “闭上眼睛。”他拿出一条黑布。 陆小曼的睫毛微微颤动。 “你要带我去哪？” “一个能让你不再担惊受怕的地方。” 当黑布解开时，陆小曼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狭小的密室里。 墙上贴满了日军布防图和新闻剪报，桌上摆着一台老式发报机。 高成功站在阴影处，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这是……” “这是我们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胡天佑轻声解释道，“从现在起，你要接受测试。” 高成功开口说道：“陆小姐，请把这组数字翻译成文字。” 他推过一张写满密码的纸条和一个密码本。 陆小曼接过纸条和密码本，眉头微蹙。 五分钟后，她交回的纸上工整地写着：黎明前最黑暗。 高成功和胡天佑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二项测试。”高成功拿出一张香港地图，“假设你要从铜锣湾送一份情报到尖沙咀，沿途有三个日军检查站，你会怎么走？” 陆小曼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曲折的路线。 “先乘电车到湾仔，换乘渡轮到九龙城，再坐黄包车绕道洗衣街……” 她的声音越来越自信，眼睛在煤油灯下闪闪发亮。 胡天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就像被困已久的鸟儿终于看见天空。 测试持续到深夜。 陆小曼的各项测试结果都让高成功感到满意。 “明天早上会有船送你去广州。”高成功说道，“为期三个月的培训，能坚持下来就留下。” 陆小曼猛地转向胡天佑。 “你要送我走？” “不是送你走。”胡天佑握住她冰凉的手，“是给你一个重新选择人生的机会。” 密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陆小曼的目光从发报机移到墙上的抗日标语，最后落在胡天佑伤痕累累的手上。 “我去。”她轻声说道，“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活着等我回来。”她深情凝望胡天佑，“答应我。” 胡天佑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拉入怀中。 高成功识趣地退出密室，轻轻带上了门。 夜色深沉。 海面上，一艘没有灯光的渔船正悄然驶向广州方向。 第707章 你这样做值得吗 香港中环的一栋灰色洋楼前，胡天佑整了整西装领口。 这座看似普通的商业办公楼，实则是军统香港站的一个秘密据点。 军统香港站为了保证安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启用一个新的秘密据点。 “记住你的新身份。”郭嘉玲压低声音说道，“原上海站行动组副组长，因上海沦陷来到香港。” 郭嘉玲计划的很周密，军统地方站的一个副组长，重庆军统局是不会掌握名单的。 胡天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在四楼停下，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橡木门。 郭嘉玲敲了三下，停顿，再敲两下。 门内传来警惕的声音：“谁啊？” “是我。” 门立刻开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堵在门口，警惕地打量着胡天佑：“这位是？” “新来的同事。”郭嘉玲推开他，“通知所有人现在到会议室开会。”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七八个特务或坐或站，目光齐刷刷射向胡天佑。 郭嘉玲走到首位，敲了敲桌子。 “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胡天佑，以前在军统上海站，从今天起， 他担任副站长，直接对我负责。” 刘德仁前两天见过胡天佑，他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是郭嘉玲养的小白脸。 他冷笑道：“郭站长，副站长以上职务需要重庆方面任命，您这不合规矩吧？” “刘德仁。”郭嘉玲眯起眼睛，“你是质疑我的决定？” 刘德仁推了推眼镜：“不敢，只是提醒站长，别重蹈常站长的覆辙。” 会议室瞬间安静。 常宝亮以前因为擅自任命亲信，被戴笠召回重庆差点枪毙。 “说得好。”郭嘉玲突然笑了，“那就请刘组长亲自去重庆，向戴局长汇报我的‘越权’行为。” 刘德仁脸色很难看。 他向周围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大家纷纷表示反对。 郭嘉玲刚刚当上站长，还压不住军统这些老人。 “关于胡天佑副站长的任命，我会尽快向戴局长汇报，在正式任命下来之前，胡天佑接替赵大彪任行动一组组长。” 组长的任命，站长一句话的事，众人便不再言语。 郭嘉玲环视众人，问道：“还有问题吗？” 无人应答。 深夜，郭嘉玲家中。 “这是你要的东西。”她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地形图，“军统香港站的走私路线。” 胡天佑展开地图。 上面详细标注了从香港到内陆的七条秘密通道，每条都注明了接头人、暗号和备用方案。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条红色虚线——从九龙经惠州至韶关，最终抵达桂林。 “这条最安全。”郭嘉玲的指甲点在红线上，“常宝亮经营了三年，连日本人都不知道。” 胡天佑仔细记下每个细节：“我需要实地走一趟，以确保万无一失。” “你亲自去太危险了。”郭嘉玲皱眉道，“万一遇到日本人盘查……” “放心吧，我这次去只带一些日用品，即使被查到也无妨，东西可以给他们，命他们拿不走！” 郭嘉玲握着他的手，说道：“还是不放心你去，派个其他人去吧？” “这条线路对我们组织太重要了，其他人去我不放心。” “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郭嘉玲一脸不舍。 “放心吧，这条线路军统用了这么多次，应该不会出问题，你在香港等我回来。” 郭嘉玲尽管有万般不舍，也没有一个理由可以阻止胡天佑前去。 惠州码头的清晨雾气弥漫。 胡天佑扮作药材商人，站在船头，等候检查。 几个伪军挨个上船检查，他们用刺刀挑开每个麻袋。 到胡天佑船时，为首的伪军小队长盯着他的通行证看了足足一分钟。 “香港来的？”伪军小队长的广东话带着古怪口音。 “是。”胡天佑赔笑道，“做些小生意。” “过去吧！”伪军小队长挥挥手，却暗中使了个眼色。 胡天佑知道这个伪军小队长已经被军统买通。 货顺利在码头卸了货。 交完货之后，胡天佑便赶去党组织在惠州的秘密联络点。 这条走私线路是军统的走私线路，如果为党组织通过这条线路运输物资，必须和惠州的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 有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他还要和联络站的同志提前商量好。 胡天佑刚走到中央大街，就发现两个便衣尾随。 他故意拐进一家茶楼，从后门溜出，混入赶集的人群。 在确认甩掉尾巴后，他按地图指示找到一家米铺。 “有上好的暹罗米吗？”他敲了敲柜台。 掌柜头也不抬：“只剩陈米，发霉的。” “我就要发霉的。”胡天佑递过一块银元，“越霉越好。” 暗号对上。 掌柜引他进入内室。 “路上顺利吗？” “一切顺利，军统的这条走私线路，沿途都已经打点好，我们放心使用就好。到时候我会提前把货物到达的时候告诉你们，你们安排好人去码头提货。” “胡天佑同志，这条线路对我们组织太重要了，你这次立了大功。” 胡天佑摆摆手笑道：“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当天傍晚，胡天佑风尘仆仆地回到香港。 郭嘉玲长舒一口气，突然注意到他衣领下的绷带。 “受伤了？” “小擦伤。”胡天佑轻描淡写地说道，“在韶关遇到鬼子巡逻队，翻墙时被铁丝网刮到。” 郭嘉玲绕到他身后，强行掀开衣领。 一道狰狞的伤口从肩胛骨延伸到腰部，纱布已经被血浸透。 “这叫小擦伤？”她声音发颤，“为什么不处理？” “赶时间。”胡天佑笑了笑，“一点小伤罢了，没事的。” 郭嘉玲取出消毒液，当液体淋在伤口上时，胡天佑的肌肉绷得像铁块，却一声不吭。 “非得自己走一趟，这么危险值得吗？”包扎时，郭嘉玲突然问道。 胡天佑望向窗外。 暮色中的维多利亚港波光粼粼，一艘客轮正在鸣笛启航。 “等药品源源不断地安全送到根据地，”他轻声说道，“你就知道值不值得了。” 第708章 佐佐木 香港的雨季来得又急又猛。 胡天佑站在码头仓库的屋檐下，雨水顺着铁皮哗啦啦地流淌，在他脚边汇成浑浊的小溪。 远处，几个苦力正将印着“南洋药材”的木箱搬上一艘破旧的渔船。 “这批盘尼西林能救至少一个团的伤员。”高成功压低声音，递过一张清单，“根据地来的电报，说前线已经断药三天了。” 胡天佑扫了一眼清单，眉头微蹙。 “这次数量太大，一次运太危险了。” 高成功说道：“我也有这种担心，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分三批走。”胡天佑指向码头停泊的三艘不同船只，“分不同的时间走，就算损失一批也值得。” 雨幕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匆匆跑来。 是地下交通员小陈，他浑身早已湿透。 “高主任，东南亚华侨捐赠的武器到了！上级命令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运给东江纵队！” 高成功展开电报，瞳孔骤然收缩。 一千支美制步枪、五十箱手雷，二万发子弹，还有十挺重机枪。 这样的火力足以武装一个加强团。 “什么时候到的货？” “今天刚刚秘密卸在鲤鱼门仓库。”小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但日本海军最近加强了巡逻……” 高成功将电报递给胡天佑，他将电报凑近煤油灯，跳动的火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这次我亲自押运。” 第二天的深夜，改装过的货轮“福昌号”悄然驶离香港。 甲板上堆满渔网和咸鱼桶，桶底下藏着用油布包裹的军火。 胡天佑扮作船老大，粗布衣衫下藏着两把驳壳枪。 “东北方向有灯光！”瞭望的水手突然低呼。 胡天佑举起望远镜——是日军巡逻艇，正全速驶来。 他立刻掀开甲板暗格：“除了水手，其他人全部下舱！老李，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巡逻艇截停轮船，日本鬼子登上了轮船。 胡天佑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谄媚地说道：“太君辛苦了！” 说着递上两条“老刀”牌香烟。 带队的是一个面容阴沉、目光凶狠的日军中佐佐佐木。 这个佐佐木刚刚从东北地区调到香港，并不在军统的贿赂名单之中。 佐佐木对中国人充满了仇恨，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所在的联队在东北地区曾经制造过多起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事件。 “把通行证拿出来！你们给我到船舱里仔细检查！”佐佐木用他那带着浓重关东腔的汉语，恶狠狠地命令道。 胡天佑见状，心中一惊，他连忙从怀中掏出通行证和一沓厚厚的美金，满脸谄媚地递给了佐佐木，说道：“太君辛苦了，这些给太君们买点酒喝。” 然而，佐佐木对胡天佑的贿赂根本不屑一顾，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那沓美金，只是接过通行证，仔细地查看起来。 佐佐木仔细端详着通行证，上面盖着日军香港海关的印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报告，船里都是咸鱼桶！”几个日军士兵从船舱的各个角落出来纷纷汇报道。 佐佐木站在船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胡天佑，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然而，胡天佑并没有丝毫躲闪之意，他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用看似温和的眼睛迎上了佐佐木锐利的目光。 佐佐木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对胡天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佐佐木的目光迅速扫过甲板，突然间，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用军靴狠狠地踢了一下某个咸鱼桶。 只听“砰”的一声，咸鱼桶被踢得摇晃起来。 “打开！”佐佐木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疑。 胡天佑的心跳瞬间加速，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但他的脸上却依然挂着一副谄媚的笑容。 “太君，这里面都是腌货，臭得很呢……” 胡天佑陪着笑，试图解释。 “少废话，给我打开！”佐佐木根本不给胡天佑解释的机会，他的声音再次提高了八度，怒吼道。 胡天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的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佐佐木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军刀，寒光闪闪的刀锋瞬间架在了胡天佑的脖子上。 “再不打开，我把你这颗脑袋给劈下来！”佐佐木的话语中透露出丝丝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胡天佑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地走到那个被佐佐木踢过的咸鱼桶前。 胡天佑颤抖的手握住了咸鱼桶的盖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猛地将盖子掀开。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腐烂鱼腥味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甲板。 那股恶臭让人作呕，日军士兵们纷纷掩住鼻子，惊恐地向后退去。 佐佐木一脸厌恶地捏住鼻子，缓缓地走向散发着恶臭的咸鱼桶。 他每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仿佛那桶里装的不是咸鱼，而是什么可怕的瘟疫。 他来到了咸鱼桶前，站定后，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挥起手中的长刀，狠狠地劈向桶身。 只听“咔嚓”一声，桶身瞬间被劈开，咸鱼如雨点般散落一地。 当佐佐木看到桶内的情景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原本应该装满咸鱼的桶里，竟然藏着一个用防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佐佐木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用刀尖挑开防水布。 随着防水布的揭开，两支步枪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八嘎！”佐佐木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凶光，他怒不可遏地吼道，“这是什么？通通给我抓起来！” 就在这时，胡天佑突然发动了攻击。 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佐佐木的肚子上，佐佐木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飞出了三米远，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胡天佑一个敏捷的翻滚，迅速躲到了绞盘后面。 第709章 我来断后 胡天佑双手各持一把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最先冲过来的两名日军惨叫着倒地。 “消灭这些日本鬼子！”胡天佑大吼一声，声音在整个甲板上回荡。 听到他的喊声，那些伪装成水手的地下党战士纷纷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 他们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着愤怒的火舌，密集的子弹如暴风骤雨般射向日军。 刹那间，冲锋枪的怒吼声完全压过了海浪的声音，整个甲板都被激烈的交火声所笼罩。 佐佐木艰难地从甲板上爬起来，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颤抖着。 他一边躲避着子弹，一边狼狈地躲到了舰桥后面。 “八嘎！反击！给我狠狠地打！”佐佐木用日语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下达着命令。 巡逻艇上的重机枪立刻开始咆哮起来，火舌如毒蛇一般在空中飞舞。 木制的甲板在重机枪的扫射下，被打得木屑横飞，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两颗手雷在船舷处猛然爆炸，强大的气浪如同一股汹涌的波涛，将两名地下党战士无情地掀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把巡逻艇给老子炸掉！”胡天佑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大声命令道。 两名地下党战士毫不犹豫地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身手敏捷地从腰间摸出手雷，站起身来，准备将手雷扔向巡逻艇。 就在他们即将出手的瞬间，巡逻艇上的日军机枪手突然开火，一梭子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哒哒哒……”清脆而又致命的枪声在海面上回荡，两名勇敢的地下党战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这凶猛的火力瞬间打成了筛子，鲜血四溅，染红了他们脚下的甲板。 “他妈的！”胡天佑见状，不禁怒发冲冠，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抬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迅速而准确，瞬间将船上的鬼子机枪手击毙。 巡逻艇上的重机枪并没有因为机枪手的死亡而停止射击，它依旧咆哮着，将密集的子弹如暴风骤雨般射向胡天佑所在的方向。 胡天佑被这强大的火力压制得根本无法抬头，他只能紧紧地趴在地上。 有两名战士见状，心急如焚，他们不顾自身安危，毅然冲过来想要营救胡天佑。 然而，他们的行动却引来了重机枪更为猛烈的扫射，无情的子弹瞬间将他们打成了血葫芦，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重机枪凶猛的火力压制下，地下党们纷纷趴在甲板上，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只要他们稍微一动，子弹就会如雨点般砸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打成筛子。 佐佐木见状，嘴角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他得意洋洋地一挥手，船上的鬼子们立刻举枪围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些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地下党们。 形势万分危急，地下党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 最关键的是船上的军火绝不能落入日本鬼子手里。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纵身一跃，在空中连续几个空翻，瞬间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佐佐木的身后。 他手中紧握着一把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佐佐木的后脑勺，只要稍稍一动手指，就能将这个日本鬼子的脑袋打开花。 “让他们把枪放下！”胡天佑的声音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日本鬼子们见到自己的队长被人用枪指着脑袋，都惊愕得呆住了，原本激烈的枪声也骤然停止。 然而，尽管如此，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放下手中的武器，只是紧张地盯着胡天佑，眼中充满了敌意。 佐佐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缓缓说道：“哼，你以为他们会放下武器吗？我们所有人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为天皇玉碎的准备。” 胡天佑心中一紧，他当然知道这些日本鬼子的疯狂。 但他也明白，如果不尽快解决眼前的僵局，等日本人的增援队伍赶来，他们恐怕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胡天佑的额头渐渐渗出了汗水，他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的目光缓缓扫过船上的地下党战士，心中不禁一沉。 原本十几个战士，如今却只剩下四个人，而且其中还有两人明显受了伤，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用坚定的语气对佐佐木喊道：“让他们回到巡逻艇上！” 佐佐木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他显然不打算轻易妥协，回应道：“你不要痴心妄想，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胡天佑见状，二话不说，举起手枪，瞄准佐佐木的大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佐佐木的大腿中弹，他立刻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马上回到巡逻艇上！”胡天佑再次大声命令道，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佐佐木强忍着剧痛，紧咬牙关，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八嘎、八嘎！”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恨，显然对胡天佑的行为感到极度的不满。 然而，船上的其他日本鬼子看到他们的队长受伤，都被吓得不敢再违抗胡天佑的命令。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无奈地回到了巡逻艇上。 巡逻艇上的重机枪和探照灯一直紧紧地对着货船，严密地封锁着货船的周围。 在这样的情况下，货船根本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当所有的日本鬼子都回到巡逻艇后，胡天佑用流利的日语说道：“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和我相比，你简直就是一个屁！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爷是怎么把你玩死的！” 胡天佑站在船头，对着老李大声喊道：“老李，你赶紧带着同志们撤离，我来断后！” 他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显得格外坚定。 第710章 郭嘉玲陷入疯狂 老李听到胡天佑的话，心中一惊，连忙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地向胡天佑靠近。 他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嘴里不停地喊着：“胡组长！你不能留下啊！不能留下！” 胡天佑看着老李一瘸一拐地走来，心中一阵酸楚。 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老李，别再往前走了！再这样僵持下去，咱们兄弟都得死在这儿！这些武器对我们根据地来说太重要了，必须送到队伍上，战士们还等着用它们去打小鬼子！” 老李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胡天佑，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他知道胡天佑说得没错，但他实在不忍心让胡天佑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多的日本鬼子。 胡天佑似乎看穿了老李的心思，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绑在身上的炸药。 “老李，别犹豫了！快点带同志们撤！我来断后！” 胡天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李的嘴唇颤抖着，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胡天佑再次打断了他。 “这是命令！把武器送到根据地！” 说完，胡天佑押着佐佐木，毫不犹豫地跳到了巡逻艇上。 日本鬼子们看到胡天佑上了巡逻艇，立刻举枪将他围在中央。 佐佐木虽然被胡天佑挟持着，但他的嘴依然很硬，冷笑着说道：“你们走不掉的！” 胡天佑没有理会佐佐木的挑衅，他的目光越过鬼子们，看向了向前驶去的货船。 鬼子的巡逻艇紧紧地跟着货船。 老李和其他几个同志站在货船上，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泪水，默默地看着胡天佑。 胡天佑的心中一阵感动，他知道这些同志们都不愿意离开他。 但为了完成任务，他们只能选择服从命令。 “支那人！你们逃不掉的！”佐佐木狞笑道，“只要你投降，我可以给你一个全尸！” 胡天佑大笑起来，笑声混着海风显得格外苍凉。 “小鬼子，老子教你一句中国古话——”他的手指勾住引线，“叫‘同归于尽’！” 胡天佑微微一笑，拉响了身上的炸药导火索。 日本鬼子们被吓得抱头鼠窜，纷纷跳下巡逻艇。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了整个海湾。 郭嘉玲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 她梦到胡天佑掉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窗外，维多利亚港的方向亮起不正常的红光…… 某处山坳里，老李跪在东江纵队首长面前痛哭流涕。 “胡组长他……为了掩护我们……和日本鬼子同归于尽了！” 首长沉默良久，缓缓摘下军帽。 所有战士齐刷刷举起右手，向那个未曾谋面却再也不会归来的英雄敬礼。 在爆炸现场的海面上，一块燃烧的船板正随波漂浮。 船板上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是佐佐木。 这个刽子手被气浪抛入海中，竟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当他挣扎着抓住巡逻艇残骸时，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块木板，上面趴着一个身影。 看穿着打扮，竟是胡天佑！ 这个支那人居然也没死！ 佐佐木摸向腰间，却发现配枪早已不知所踪。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潮水将那个奄奄一息的中国人推向远方…… 冰冷的海水拍打着胡天佑的脸颊。 他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重若千钧。 全身的骨头仿佛被碾碎后又草草拼凑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我还活着......” 自己嘶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胡天佑艰难地支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沙滩上。 远处，碧蓝的海水与天际相接，四周寂静得只剩下海浪声。 他摸了摸腰间，手枪早已不知所踪，只有绑在腿上的匕首还在。 胡天佑揉了揉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他只隐约记得，在炸药爆炸前，他把炸药从腰上解下来扔在巡逻艇甲板上，自己转身跳下海里。 但炸弹威力巨大，爆炸产生的气浪还是把自己炸晕了。 胡天佑强撑着站起来，四周一片荒芜，想来是一个荒岛，他踉跄着走向岛内。 没走几步，他突然跪倒在地，剧烈咳嗽起来，掌心多了几缕血丝。 他擦了擦嘴角，强迫自己继续前进。 当务之急是找到淡水和食物。 岛不大，中央有一片茂密的椰树林。 胡天佑用匕首砍下一颗椰子，仰头痛饮。 甘甜的椰汁滑过喉咙，像久旱逢甘霖。 他贪婪地吮吸着，直到椰壳见底。 接下来的几天，胡天佑靠着雨水、野果和生鱼活了下来。 他用匕首削尖木棍，在浅水区叉鱼。 夜晚则睡在自制的棕榈叶棚屋里。 香港，香江书店。 郭嘉玲盯着手中的电报，纸张在她指间微微颤抖。 “确认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高成功低着头，“东江纵队传来的消息，老胡为了掩护运输队，引爆了身上的炸药和鬼子同归于尽了……” 郭嘉玲木然地待在原地，手中的电报从手中无声地滑落。 郭嘉玲缓缓滑坐在地，泪水终于决堤，她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说过会回来的……” 窗外，暴雨倾盆。 雨水拍打着玻璃，老天爷仿佛也在哭泣。 三天后，军统香港站召开全体人员会议。 郭嘉玲一袭黑衣走进会议室，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特务们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眼前的站长仿佛变了个人，眼中再不见往日的灵动，只剩下令人胆寒的冷光。 “即日起，”她的声音像淬了冰，“香港站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消灭日本特高课。” 她拉开墙上的幕布，露出密密麻麻的照片和地图。 “这是日本特高课在香港的所有据点和人员名单。”她指向最中央的一张照片，“这个人叫佐佐木，新上任的特高课副课长，谁杀了他，重赏一千块大洋。” 照片上的佐佐木穿着笔挺的军装，眼神阴鸷。 “为胡天佑报仇？”刘德仁小声嘀咕道。 郭嘉玲冷笑一声，说道：“血债当然要血偿。” 会议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女人眼中的疯狂震慑。 “可是……”刘德仁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暗杀特高课的人会引发全面报复……” “砰！” 郭嘉玲射出的子弹擦着刘德仁的耳朵钉入墙壁。 “谁还有异议？” 再无人敢言。 第711章 荒岛求生 荒岛上的第三十天。 胡天佑已经满面胡须，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就像一个野人。 此刻他正在礁石边用树枝叉鱼，突然听到引擎的轰鸣。 他抬头望去，一艘渔船正缓缓驶过远处的海面。 “喂！这里！” 他拼命挥舞着棕榈叶，但距离太远，渔船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胡天佑咬牙跳入海中，用尽全身力气游去。 海浪一次次将他拍回，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 就在他即将力竭时，渔船突然调转了方向。 “有人！快救人！” 当粗糙的渔网将他拉上甲板时，胡天佑已经意识模糊。 朦胧中，他听到渔民们的惊呼： “是个野人！” “还有气！快拿水来！” 胡天佑想道谢，却发不出声音。 在陷入黑暗前，他死死攥住一个渔民的手腕：“我要去香……港……” 胡天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 阳光透过窗缝斜射进来，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草药的气息。 “你醒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端着碗热汤走进来，“喝点鱼汤，补补身子。” 胡天佑挣扎着坐起，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过一般疼痛。 他接过碗，滚烫的鱼汤滑过喉咙，暖意从胃部扩散到四肢百骸。 “多谢老伯救命之恩。”他的声音依然有些嘶哑，“这里是哪里？” “九龙地区的大鹏湾。”老渔民坐在床边的小凳上，“你是遇上海难了？” 胡天佑点点头，没有多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换上了干净的粗布衣裳。 “我姓陈，村里人都叫我老陈头。”老渔民抽着旱烟，“你昏迷时一直在说‘香港’，是急着回去？” “是的。”胡天佑放下空碗，“老伯，今天是几号？” “五月初八。” 胡天佑心头一震。 距离那场爆炸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郭嘉玲一定以为他死了，组织上恐怕也已经…… “老伯，能不能送我去香港？”他急切地问道，“我有急事。” 老陈头吐出一口烟圈，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 “后生仔，你不是普通人吧？” 胡天佑没有回答。 “罢了，救人救到底。”老陈头站起身，“明天一早有货船去香港岛，我让我儿子阿强带你走。” 第二天的香港码头比胡天佑记忆中人更多了。 日本兵在每一个出入口设卡检查，排队的人群像待宰的羔羊般沉默。 “最近查得严。”阿强老低声说道，“听说军统的人刺杀日本高官，闹得满城风雨。” 胡天佑心头一紧，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最近这一个月。”阿强嘱咐道，“你自己小心，我爹说你不是一般人。” 告别阿强后，胡天佑直奔军统原来的秘密据点——中环那栋灰色洋楼。 然而当他赶到时，却发现门口有两个持枪的日本士兵正在站岗。 “该死……” 他转身拐进附近的一家茶楼，要了壶龙井慢慢喝着，耳朵却竖起来捕捉周围人的谈话。 “听说了吗？昨晚湾仔又发生枪战......” “嘘，小声点！是国民党军统和日本特高课的人......” “听说死了十几个呢，连巡捕房的陈探长都遭了殃......” 胡天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郭嘉玲显然已经失控了。 黄昏时分，胡天佑来到了香江书店。 书店挂着“今日盘点”的木牌，但橱窗里摆放着几个版本的红楼梦。 他按照老规矩敲门——三短一长，停顿，再两下。 门开了一条缝。 “今日不营业……”店员的客套话戛然而止。 胡天佑看清了对方的脸——是小陈，那个年轻的联络员。 小陈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你……你不是……？” “我没有死！”胡天佑低声道，“老高在吗？” 小陈像见了鬼一样后退两步，突然转身冲进内室。 不一会儿，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高成功几乎是撞开了门。 这个一向沉稳的老地下党此刻双眼通红，胡子拉碴，手里还攥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当他看清胡天佑的脸时，手枪啪嗒掉在地上。 “老天爷......”高成功的声音哽咽了，“我们都以为你……，你真是杀不死的胡天佑！” 密室里，高成功给胡天佑倒了杯烈酒。 “喝点，压压惊。”他的手仍在微微发抖，“这一个月，你去哪了？” 胡天佑简略说了荒岛求生的经历，然后急切地问道：“郭嘉玲呢？军统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高成功的脸色变得凝重：“她疯了。” 原来，在得知胡天佑“牺牲”后，郭嘉玲发动了军统香港站全部力量，针对特高课展开疯狂报复。 短短一个月，双方爆发七次大规模枪战，死伤超过三十人。 “最严重的是上周。”高成功拿出一叠剪报，“她带人伏击佐佐木的车队，结果误杀了五个日本侨民，现在日本人到处在搜捕通缉军统的人。” 胡天佑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佐佐木呢？” “那老狐狸躲过三次暗杀了。”高成功叹气道，“郭嘉玲越是这样，日本人越是警惕。昨天特高课突袭了军统三个据点，抓了八个人……” “必须阻止她。”胡天佑站起身，“老高，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没人知道。”高成功摇头，“自从上次行动失败，她们就转入地下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今晚佐佐木要去半岛酒店参加日本商会的晚宴，郭嘉玲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胡天佑望向窗外。 夜色中的香港霓虹闪烁，却掩不住底下的血腥与仇恨。 他想起郭嘉玲最后一次见他时说的话…… “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佐佐木参加半岛酒店的晚宴，一看就是日本人的陷阱。 但陷入疯狂的郭嘉玲肯定会上当。 必须想办法阻止她！ “老高，时间来不及了，我得马上赶去半岛酒店！” 第712章 郭嘉玲中计 半岛酒店的宴会厅灯火通明。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在身着和服与西装的宾客身上。 日本军官们举着清酒高谈阔论，商人们谄媚地笑着，而角落里，几个穿着侍者制服的年轻人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全场。 “佐佐木此刻在二楼贵宾室，那里守卫非常森严。”一个服务员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一个服务员说道，“不过十分钟之后，他会在酒店大厅发表演讲。” “我马上去告诉站长。” 宴会厅外的走廊阴影处，郭嘉玲一袭黑色晚礼服，红唇如血。 她将小巧的手枪藏进手拿包，冷冷地注视着二楼。 一个服务员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杯红酒。 在郭嘉玲伸手拿了一杯红酒的时候，服务员低声说道：“十分钟后，他下来发表演讲。” 郭嘉玲深吸一口气，说道：“告诉大家，他发表演讲的时候行动。” 十分钟后，佐佐木果然出现在酒店大厅，他微笑着向来宾挥手致意，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郭嘉玲在人群中凝视着佐佐木。 正在这时，酒店大厅突然断电。 黑暗中，宾客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郭嘉玲借着混乱迅速冲向主席台，没想到，酒店大厅的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郭嘉玲发现主席台上的佐佐木早已不知所踪。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她的脊背。 “撤退！”她大喊一声，“这是陷阱！” 但为时已晚。 日本鬼子的喊叫声从宴会大厅传来，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大厅里接连响起惨叫，假扮服务员的军统特工纷纷中枪倒地。 郭嘉玲转身就要逃离，却发现酒店大厅门口已被全副武装的日本鬼子堵死。 “郭站长，久仰大名。” 佐佐木从阴影中走出，军靴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比照片上更加阴鸷，左眼上一道刀疤一直延伸到嘴角，笑起来像条吐信的毒蛇。 “为了引你现身，我可是损失了不少精英。”佐佐木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不过这些都值得，军统香港站站长的人头很值钱！” 郭嘉玲躲在酒店大厅一个柱子后面，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她突然笑了，笑容凄美。 “佐佐木，我就是做鬼也要杀了你。” 说着，突然探出身子对着佐佐木的方向就是一阵射击，回应她的是日本鬼子密集的子弹。 佐佐木躲在一个角落里，脸色瞬间变的狰狞。 “抓住她！要活的！” 子弹呼啸而过，郭嘉玲一个翻滚躲进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 她迅速在里面插上门，将沙发推到门后，然后从大腿绑带上抽出一把备用手枪。 门外，日本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排排子弹射向房门，眼看着房门就要被射穿。 郭嘉玲举起手枪对着房门就是一阵射击，门外的两个日本鬼子躲闪不及，被射中身亡。 “郭嘉玲！”佐佐木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投降吧，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郭嘉玲没有回答。 她退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下面是一队举着步枪的日本士兵，枪口齐刷刷对着楼上。 退路全断。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还剩两发子弹。 一发给敌人，最后一发……留给自己。 “天佑，我来找你了……” 她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手指扣上扳机。 “砰！砰！砰……” 外边枪声四起。 “嘉玲，你在里面吗？” 郭嘉玲立刻认出，这是她日思夜想的胡天佑的声音。 “天佑，是你吗？”郭嘉玲的声音有些颤抖。 “嘉玲，是我，你没事吧？” 郭嘉玲听出来确实是胡天佑的声音，这个不会错。 可她纳闷的是外边都是日本鬼子，他怎么能这么淡定的和自己说话？ 她透过房门上的弹孔向外看去，佐佐木的太阳穴上顶着一把枪，而持枪的人正是胡天佑。 郭嘉玲不顾一切地打开房门冲了上去。 胡天佑继续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好久不见，嘉玲。” 胡天佑！ 这个本该葬身海底的男人此刻活生生站在她面前，胡子拉碴的脸庞消瘦了许多，但那双眼睛依然如星辰般明亮。 他左手钳制着佐佐木的喉咙，右手持枪纹丝不动。 “你……”郭嘉玲的嘴唇颤抖着，“到底是人是鬼？” “如假包换。”胡天佑微微一笑。 郭嘉玲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胡天佑，喜极而泣。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胡天佑柔声说道，随即冷下脸对佐佐木说道，“命令你的人退后，否则我打爆你的脑袋。” 佐佐木咬牙切齿地用日语吼了几句，门外的日本士兵不甘心地后退。 “我们走！”胡天佑示意郭嘉玲跟上，“我知道后门的路。 三人以诡异的姿态移动着。 胡天佑在中间，枪顶着最前面的佐佐木。 郭嘉玲断后，警惕着追兵。 他们穿过厨房，踢开后门的瞬间，一队埋伏的日本士兵举枪瞄准。 “放下枪！”胡天佑将佐佐木挡在身前，“否则你们的课长立刻完蛋！” 僵持中，佐佐木突然狞笑。 “开枪！帝国军人不怕牺牲！” 日本士兵的手指扣上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街角突然冲出一辆黑色轿车，车窗伸出两把冲锋枪，子弹如雨般倾泻向日本士兵。 “上车！”驾驶座上的高成功大喊道。 胡天佑一枪拖着佐佐木跳进后座，郭嘉玲一个翻滚跃入副驾。 轿车咆哮着冲出去，身后子弹打在车身上叮当作响。 “你怎么……”郭嘉玲仍处于震惊中。 “回头再和你解释。”胡天佑用枪顶着佐佐木的脑袋，“先处理这个日本杂碎。” 佐佐木阴狠地盯着胡天佑。 “你想怎么样？” “待会你就知道了！”胡天佑冷冷说道。 “你们以为你们能逃得掉吗？整个香港都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势力范围之内。” 胡天佑抡起胳膊就给了他两个大嘴巴。 佐佐木立马老实了。 轿车驶入夜色中的香港，车后远处，半岛酒店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第713章 争风吃醋 香港东部的一处荒僻海滩上，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沉闷的轰鸣声。 佐佐木被反绑双手跪在沙滩上，潮水浸透了他的军裤。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特高课特务此刻面色惨白，嘴唇因失血而微微颤抖。 他一直在车上叫嚷，胡天佑打了他很多耳光，一直打到他闭嘴。 胡天佑最憎恨叽哩哇啦的日本鬼子！ “你们......逃不掉的......”佐佐木用蹩脚的中文嘶吼，“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会......” “砰！” 胡天佑的子弹精准地打穿了他的右膝。 佐佐木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倒在沙滩上翻滚。 “这一枪是为西贡村的百姓。”胡天佑冷冷说道，枪口移向他的左膝，“这一枪是为被你们折磨致死的同志们。” “砰！” 佐佐木的惨叫惊飞了附近的海鸟。 郭嘉玲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刽子手在血泊中蠕动。 “最后......”胡天佑将枪口顶在佐佐木的眉心，“这一枪是为了那些葬身海底的兄弟。” 佐佐木突然狂笑起来，满嘴血沫。 “你们......都会死......樱花计划......已经......” “砰！” 枪声回荡在海湾。 佐佐木的尸体向后栽倒，被一个浪头卷入海中。 胡天佑望着那具逐渐远去的尸体，直到它消失在雾气里。 “樱花计划是什么？”郭嘉玲皱眉问道。 胡天佑摇摇头，说道：“垂死挣扎的胡言乱语罢了。” 由于是宵禁时间，三个人没有选择回城，他们来到海边一个废弃的渔屋里。 “我去海边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东西。”高成功很知趣地离开了鱼屋。 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在胡天佑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还没告诉我......”郭嘉玲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这一个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胡天佑放下枪，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他感受着怀中人微微颤抖的身体，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硝烟味。 刚刚激战留下的痕迹尚未完全消散。 “炸弹即将爆炸的时候，我把炸弹从身上解下来扔到船上，然后我就跳进了大海里。后来我趴在一块木板上，也不知道漂流了多久，最后漂到一个荒岛上，吃生鱼，喝雨水，坚持了一个月，直到遇到一条渔船把我救了回来。”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抚过她眼下的青黑，“你呢？这一个月过得怎么样？” “你知道的，我以为你死了，我就一直在杀日本人替你报仇。”郭嘉玲的声音闷在他胸前，“杀了很多很多的日本人。” 两人沉默相拥。 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屋内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胡天佑突然捧起她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咸涩的泪水，仿佛要把一个月的思念都倾注其中。 郭嘉玲热烈地回应着，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膀。 “咳咳！” 门口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 高成功尴尬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捉到的一条鱼。 “打扰了。”他放下鱼，“但你们得知道，现在全香港的日本特务都在找我们。” 胡天佑松开郭嘉玲，但两人的手依然紧握。 高成功锐利的目光在那交缠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把这条鱼烤烤充充饥，天亮了我们再回城里。”高成功交待完就走了出去。 午夜，高成功将胡天佑叫到屋后的礁石边。 “老胡，你离开这么久，需要向组织详细汇报这段时间你的情况。”高成功递过一支烟，直截了当，“另外，你和郭嘉玲的关系……这是不允许的。” 胡天佑接过烟，没有立即回答。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狰狞的伤疤。 “我理解组织的顾虑。”他缓缓说道，“我会尽快书面向组织汇报我的情况，请组织放心，我胡天佑绝不会做对不起组织的事情。” “这是组织原则，希望你不要误会，其实问题不在这里。”高成功深吸一口烟，“郭嘉玲不仅是你们行动组的组员，她还是军统香港站的站长，你们走得太近，会影响以后的行动任务，最重要的是，一旦暴露，你们将会有性命之忧。” 这时，远处传来郭嘉玲的脚步声。 高成功立刻转换话题。 “陆小曼同志提前毕业，她后天从广州回来。” 胡天佑的手指微微一颤，烟灰掉在礁石上。 他想起那个在轮船上相遇的倔强女子，想起送她去广州时的承诺...... “我知道了。”他掐灭烟头，“我会去接她。” 高成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两天后，香港一处码头。 陆小曼从轮船上下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胡天佑。 她穿着朴素的蓝布旗袍，发梢还带着海风的湿气，眼睛却亮得惊人。 “天佑！”她飞奔过去，却在距离两米处猛地刹住脚步。 胡天佑身旁站着一个陌生女子，两人之间虽然保持着距离，但陆小曼却感觉到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这位是......”陆小曼强作镇定，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我们车上说。”胡天佑说道。 三个人上了车。 胡天佑坐在驾驶室，郭嘉玲很自然地坐在副驾驶座，陆小曼只能坐在后排座位上。 “这位是郭嘉玲，是我们行动组的同志。”胡天佑简单地介绍道，声音却有些不自然，“这位是陆小曼同志，刚刚从广州学成归来，是我们组的谍报员，以后我们就一起工作了。” “你好，小曼，很高兴认识你。”郭嘉玲说道，伸手挽住胡天佑的胳膊，“天佑经常提起你。” 陆小曼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看向胡天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 胡天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码头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散了三人之间本就脆弱的平衡。 远处，乌云正在海平线上积聚，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714章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穿行，车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胡天佑双手紧握方向盘，他几次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作罢。 后视镜里，陆小曼苍白的脸在街灯照射下忽明忽暗。 郭嘉玲坐在副驾驶，指尖轻轻敲击着车窗，节奏与胡天佑的心跳一样紊乱。 三个人各怀心事，每个人心里都有无数的疑问，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天佑，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郭嘉玲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平静得有些不自然，“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路口对面就是郭嘉玲租住的地方，胡天佑点点头，没有多言。 车子在皇后大道东的一栋公寓前停下来。 郭嘉玲推开车门，顿了顿，回头看向后座的陆小曼说道：“小曼同志，欢迎加入。” 她向陆小曼伸出手。 陆小曼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只是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谢谢。” 郭嘉玲尴尬地一笑，向胡天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车门关上的一刻，胡天佑的肩膀微不可察地垮了下来。 他重新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向陆小曼。 “小曼，我......” 胡天佑想解释什么。 “先回家吧。”陆小曼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片落叶。 公寓里，胡天佑放下行李。 陆小曼站在客厅中，神情黯然，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这个她朝思暮想的地方。 房间里简陋却整洁，桌上还放着她临走时插的一束野花，如今早已枯萎。 “你和她......”陆小曼看着胡天佑，声音哽咽，“到底是什么关系？” 胡天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走近一步，靠近陆小曼。 “我和她……只是同志关系，工作需要才走得近一些。” “骗人！”陆小曼猛地转身，泪水夺眶而出，“她挽着你的手，你看她的眼神......我在广州学了一个星期的微表情分析！” 胡天佑哑口无言。 他想起荒岛上濒死时喊出的名字，想起重逢时那个炽热的吻，想起郭嘉玲说“我等你回来”时眼中的光...... 虽然他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和郭嘉玲在一起，但两人之间确实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暧昧。 “小曼，”他艰难地开口，“我和你说过，我已经结婚了，我不会也不能喜欢你们任何一个人。” 这句话像把利刃，瞬间将空气劈成两半。 陆小曼踉跄后退，撞翻了桌上的花瓶。 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你说的是真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敷衍我。”她声音发抖。 “她现在延安，我们分开很久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胡天佑望向窗外的黑夜，“我想她一定还活着。” 陆小曼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流淌。 她突然明白了胡天佑眼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明白了为何他总在噩梦中呼喊一个陌生的名字。 “所以你一直……”她哽咽着，“难道你不是嫌弃我的过去？” 胡天佑猛地抬头，坚定地说道：“不！小曼，我从未嫌弃过你！” 但陆小曼已经冲出了房门。 香港的暴雨说来就来。 胡天佑追出门时，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 他看见陆小曼的身影在巷口一闪而过，连忙追了上去。 雨水很快浸透了衣衫，伤口在潮湿中隐隐作痛。 “小曼！等等！” 陆小曼跑得更快了。 她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却被积水滑倒，重重摔在地上。 胡天佑赶到时，她正挣扎着爬起来，满身泥水，像只受伤的小兽。 “别过来！”她尖叫着后退，“你们都一样......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却......”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惨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 胡天佑的心像被铁钳狠狠拧住。 他缓缓蹲下，手抚摸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庞，与她平视。 “我发誓，从未因你的过去看轻你。” “那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胡天佑的声音混着雨声，沙哑而破碎。 “我已经结婚，虽说现在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我们加入的组织提倡一夫一妻制，我不能再娶其他女人，还有我手上沾的血太多，心里对日本鬼子的恨太重......这样的我，已经没有再喜欢一个人的精力，你懂吗？” 陆小曼怔住了。 雨水冲刷着两人的脸庞，分不清是雨是泪。 远处突然传来警哨声。 胡天佑警觉地抬头。 是日本巡逻队！ 他一把拉起陆小曼，说道：“先回去，这里不安全！” 陆小曼虽然伤心欲绝，但也分得清轻重。 她站起来，跟着胡天佑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两人回到公寓，胡天佑找出干净毛巾递给陆小曼。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影子在墙上摇曳。 胡天佑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冰冷得像块石头。 “小曼，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保护你。” 陆小曼凄然一笑。 “新的生活？我可以吗？我无法不在意自己的过去，其实你也一样。” 胡天佑继续安慰道：“小曼，听我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人会知道你的过去，我希望你能尽快放下这一切。”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我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以前不堪的生活画面，我曾经无数次幻想，遇到你以后，我可以忘记过去，可……” 窗外雨声渐歇，黎明的微光渗入房间。 陆小曼擦干眼泪，突然笑了，笑容苦涩却释然。 “我会申请调去别的组。” “小曼......” “你别担心我。”她站起身，恢复了那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应有的冷静，“感情归感情，工作归工作，不过......”她顿了顿，“别辜负她，也别辜负你自己。” 胡天佑望着她挺直的背影，喉结滚动，却终究没能说出挽留的话。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时，公寓里只剩下胡天佑一人，和桌上那朵早已枯萎的野花。 第715章 樱花计划 雨水敲打着窗户，胡天佑站在香江书店窗前，望着外面模糊的街景。 香港的雨季总是这样，潮湿、闷热，让人透不过气来。 “老胡，这次任务非常紧急。”高成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上级要求我们一周内必须查明‘樱花计划’的具体内容。” 胡天佑转过身，眉头紧锁。 “一周？时间太紧迫了，我们连这个计划的基本轮廓都还没摸清。” 高成功将一份薄薄的文件推过桌面。 “这是目前掌握的所有情报，日军近期活动频繁，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正在准备一次大规模行动，如果‘樱花计划’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拿起文件，快速浏览着上面寥寥几行字。 情报确实少得可怜。 只知道“樱花计划”是日军驻香港最高指挥部直接负责的一项绝密行动，涉及范围可能覆盖整个华南地区。 “我明白了。”胡天佑合上文件，“我会尽快展开调查。” 高成功站起身，走到胡天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胡，这次任务非同小可，如果失败……”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仅是我们，整个华南地区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湿热的风顺着胡天佑的衣领滑入后背，带来一阵凉意。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离开香江书店后，胡天佑撑着伞，在雨中疾步行走。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日本巡逻队经过，刺眼的探照灯扫过湿漉漉的路面。 他拐进一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敲响了郭嘉玲的公寓门。 “情况怎么样？”郭嘉玲开门后立即问道。 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但眼中的警觉丝毫不减。 胡天佑抖落伞上的雨水，低声道：“很糟，一周期限查明“樱花计划”内容，几乎没有任何线索。” 郭嘉玲递给他一条干毛巾。 “先擦擦，我煮了咖啡。” 两人在简陋的餐桌前坐下。 胡天佑将文件摊开，郭嘉玲凑近查看，发丝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目标太模糊了。”郭嘉玲皱眉，“我们该从哪里入手？” 胡天佑沉思片刻：“我有个想法，日军驻香港宪兵司令冈田宁次，他是香港日军最高指挥官，肯定知道‘樱花计划’的内容。” “但冈田宁次出了名的谨慎，几乎从不单独外出，办公室和住所都戒备森严。”郭嘉玲指出困难。 胡天佑点点头，说道：“但他有个弱点，每周五晚上，他都会去大香港夜总会寻欢作乐，这是他唯一的放松时间。” 郭嘉玲眼睛一亮：“你是说……” “我们需要有人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然后……”胡天佑的声音低了下去。 “这太危险了。”郭嘉玲摇头，“冈田宁次生性多疑，而且夜总会那种地方……” 胡天佑苦笑道：“我们没有选择，时间紧迫，这是唯一的机会。” 两人陷入沉默。 咖啡的热气在空气中缓缓上升，又消散无踪。 “谁去？”郭嘉玲最终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想请陆小曼帮忙。” 郭嘉玲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会同意吗？” “我不知道。”胡天佑诚实地说道，“但她是最好的人选，年轻漂亮，受过专业训练，会说日语，而且……”他顿了顿，“她曾经在类似环境中生活过，知道如何应对。” 郭嘉玲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胡天佑的表情变得痛苦。 “我知道这很残忍，但为了任务……为了千千万万可能因此丧生的同胞……” “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吧。”郭嘉玲最终说道。 雨后的街道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胡天佑站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下，抬头望向三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上楼。 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门开了一条缝，陆小曼警惕的眼睛出现在门缝中。 看到是胡天佑，她的表情复杂地变化着，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她冷淡地问道，身上裹着一件单薄的睡袍，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 胡天佑注意到她比上次见面时瘦了许多，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公寓里简陋但整洁，桌上摊开几本书和一张香港地图。 “组织上有个任务……”胡天佑直接切入主题，将“樱花计划”的情况和自己的计划向她说明。 陆小曼听完，冷笑一声：“所以你又来找我，因为需要我去勾引男人？” “小曼……”胡天佑痛苦地闭上眼睛，“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公平？”陆小曼突然提高了声音，“在这个年代，谁跟我谈公平？日本人占领我的家乡时，谁跟我谈公平？我被卖到妓院时，谁和我谈公平……” 她的声音哽咽了，转过身去。 胡天佑上前一步，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手。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 陆小曼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泪光。 “不，我去。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那些死在日本人手里的同胞。”她擦掉眼泪，声音变得坚定，“告诉我需要做什么！” 胡天佑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准备好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些关于国家大义的说辞，在陆小曼的目光下都显得那么苍白。 “冈田宁次……他每周五会去大香港夜总会。”胡天佑艰难地开口，“我们需要有人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 陆小曼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胡天佑注意到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旗袍的一角。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道，“你需要我去当舞女，勾引那个老日本鬼子。” “小曼，如果你不愿意……” “我已经说过我愿意。”陆小曼打断他，声音出奇地平静。 第716章 冈田宁次 胡天佑胸口一阵刺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陆小曼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会忘记那些日子吗？在南京，在上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你不必……” “但我有一个条件。”陆小曼直视胡天佑的眼睛。 胡天佑一时有些眩晕，他害怕陆小曼提出让自己无法拒绝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 陆小曼看着胡天佑哭笑不得的脸庞，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任务完成后，我要调离香港，我不想再见到你……和郭嘉玲。” 胡天佑如遭雷击。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这么定了。”陆小曼站起身，送客的意思很明显，“明天，我会去大香港夜总会应聘。” 胡天佑机械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小曼，我……” “怎么？我让你今晚留下，你能留下吗？” “我……” “再见！”陆小曼轻声说道，然后关上了门。 周五晚上，大香港夜总会灯火通明。 作为香港最顶级的娱乐场所，这里聚集了各色人等。 日本军官、汉奸商人、外国记者，以及为了生存不得不周旋其间的中国女子。 陆小曼站在化妆镜前，仔细地描绘着眉眼。 镜中的女子浓妆艳抹，红唇似火，与平日的她判若两人。 她穿着一件高开叉的红色旗袍，露出修长的双腿，脖子上挂着一串闪亮的珍珠项链。 “新来的？”一个年长些的舞女走过来，上下打量着陆小曼，“长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莉莉。”陆小曼随口说道，声音刻意提高了几度，显得轻佻而妩媚。 “记住，在这里，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老舞女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对那些日本军官……别太认真，也别太不认真。” 陆小曼点点头，将一小瓶无色液体藏进丝袜的暗袋中。 那是组织特制的蒙汗药，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昏迷数小时而不留痕迹。 夜总会大厅里，爵士乐震耳欲聋。 舞池中，男女相拥而舞，灯光昏暗，烟雾缭绕。 陆小曼在吧台边坐下，点了一杯马提尼，目光扫视着全场。 十点整，冈田宁次准时出现。 他穿着便装，但身边跟着两名便衣保镖，气场强大。 夜总会经理立刻迎上去，点头哈腰地将他们引向最好的卡座。 陆小曼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摇曳生姿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经过冈田宁次的桌子时，她“不小心”碰倒了一杯酒。 “啊，真是抱歉！”她用不太流利的日语惊呼，连忙掏出丝巾去擦。 冈田宁次抬头，目光在陆小曼身上停留了几秒。 她今天精心设计的形象显然起了作用。 既足够性感吸引眼球，又不至于显得廉价。 “没关系，小姐。”冈田宁次用日语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你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陆小曼故作羞涩地点头。 “上周刚从上海来，我叫莉莉。” “上海？”冈田宁次似乎更感兴趣了，“我在上海驻扎过两年。你喜欢跳舞吗，莉莉小姐？” 音乐适时地换成了一首舒缓的曲子。 陆小曼微微一笑：“如果您愿意赏光的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陆小曼使出了浑身解数。 她跳舞时若即若离的触碰，恰到好处的恭维，以及偶尔流露出的对日本文化的“仰慕”，都让冈田宁次越来越着迷。 “莉莉小姐，你的日语说得真好。”冈田宁次在第三支舞时说道，手在她腰间收紧了些。 “我父亲曾经在日本留学。”陆小曼编造着故事，“他非常崇拜日本文化。”说着，她垂下眼睛，露出一丝忧伤，“可惜他在战争中……” 冈田宁次的表情变得柔和。 “战争总是带来不幸，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珍惜眼前的快乐，不是吗？” 午夜时分，冈田宁次凑近陆小曼耳边。 “莉莉小姐，愿意去个更私密的地方继续我们的……谈话吗？我的车就在外面。” 陆小曼假装犹豫了一下，然后羞涩地点了点头。 他们从夜总会后门离开，避开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冈田宁次的车是一辆黑色奔驰，司机和保镖坐在前排。 陆小曼被安排在后座，冈田宁次紧挨着她坐下。 车子直接开往了日军驻香港宪兵司令部。 陆小曼心里很紧张，这比她预想的更危险。 “司令官阁下，我们这是……”陆小曼故作不安地问。 冈田宁次拍拍她的手。 “别担心，莉莉小姐。司令部有我的休息室，比任何酒店都舒适安全。” 司令部大门前，哨兵看到车牌立即敬礼放行。 车子驶入院内，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 陆小曼被带进二楼的一个套间。 外面是办公室，里面是卧室，装修确实相当豪华。 “喝点什么？”冈田宁次脱下外套，走向酒柜，“我有上好的清酒，也有威士忌。” “清酒就好。”陆小曼微笑着说道，同时迅速观察着房间布局。 角落里有一个大型保险柜，很可能就存放着机密文件。 冈田宁次倒了两杯酒，递给陆小曼一杯：“为了我们愉快的相识。” 陆小曼接过酒杯，假装喝了一口，实际上只是沾湿了嘴唇。 冈田宁次则一饮而尽。 “莉莉小姐，你真是我见过最迷人的中国女子。”冈田宁次放下酒杯，靠近陆小曼，“你知道吗，通常我不会带女人来这里，但你……很特别。” 陆小曼强忍着厌恶，露出羞涩的笑容。 “司令官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不，你不普通。”冈田宁次的手抚上她的脸，“你的眼睛里有种……智慧的光芒，大多数舞女都愚蠢如猪。” 陆小曼借机站起身，假装害羞地走向酒柜。 “您太会说话了，我再给您倒一杯吧？” 陆小曼拿过酒杯，趁冈田转身时迅速从发髻中取出一小包粉末倒入他的杯中。 这是组织特制的蒙汗药，无色无味，见效快。 第717章 老K同志要见你 “莉莉小姐，为我们的相识干杯。” 冈田宁次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睛盯着陆小曼的胸前的春光，喉结蠕动。 房间内昏暗的灯光在他油腻的脸上投下阴影，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两人轻轻碰杯，冈田宁次一饮而尽，然后色眯眯的看着陆小曼。 陆小曼强忍着恶心，将杯中的清酒咽下。 她注意到冈田的酒杯边缘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残留，那是她精心准备的速效蒙汗药。 不到一分钟，冈田宁次的眼神开始涣散。 “奇怪……今天的酒好像……”他摇晃着站起来，军装上的勋章叮当作响，随即重重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陆小曼立刻行动起来。 她先确认冈田宁次确实昏迷，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对方毫无反应。 然后她迅速搜查他的口袋，在内衬里发现了一串钥匙。 钥匙冰凉地躺在她的手心，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 她快步来到墙边的保险柜面前，心跳突然加速。 “该死，有密码……” 她咬着红通通的嘴唇思考着。 保险柜是德国最新型号，她尝试着输入了两个可能的密码，全部错误。 冷汗顺着她的背脊流下。 在广州特工培训时她学过，这种密码柜如果连续输入三次错误密码，就会触发警报系统。 她不敢再贸然尝试。 房间里的座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突然，她注意到保险柜上方的架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相框。 她拿起相框，里面是冈田宁次与家人的合影，背面用日文写着日期：1937年3月15日。 “生日？还是什么纪念日？”她低声自语，尝试输入“0315”。 保险箱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居然开了。 陆小曼欣喜异常，连忙打开保险柜的门。 里面是一叠文件，最上面赫然印着“樱花计划”几个大字，红色的“绝密”印章刺眼夺目。 陆小曼迅速翻阅文件，计划内容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日军正在香港秘密进行活体细菌实验，成功后将在华南地区投放这种新型细菌武器，并扩展到东南亚战场！ 文件中的照片触目惊心：被铁链锁住的实验对象，溃烂的皮肤，扭曲的尸体…… 陆小曼强忍呕吐的冲动，用藏在发髻中的微型相机拍下每一页。 就在她将最后一份文件放回原处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司令官阁下在休息，请不要打扰……” 陆小曼迅速环顾四周，发现唯一的出口是窗户。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窗，下面是三层楼高的地面。 没有犹豫，她抓住排水管，敏捷地滑了下去。 落地时，她的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但她顾不上这些，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一小时后，胡天佑的公寓。 暗黄的台灯下，胡天佑正在研究一张香港地图。 敲门声响起，三长两短——是约定的暗号。 他迅速开门，陆小曼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全在这里了。” 她将胶卷递给胡天佑，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嘶哑。 胡天佑接过胶卷，这才注意到她的狼狈样子：旗袍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白皙的肩膀；精心化好的妆容已经花掉，眼线晕染开来；最严重的是她的右脚踝，肿得像个馒头，皮肤呈现可怕的青紫色。 他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伸手想扶她坐下，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任务完成了，我可以走了吧？”陆小曼冷淡地说道，声音里透着疲惫。 “至少让我看看你的伤……”胡天佑坚持道，眉头紧锁。 “不必了。” 陆小曼转身向门口走去，却在迈步时因脚痛而踉跄了一下。 胡天佑不由分说地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陆小曼在他怀里挣扎，却被他牢牢按住。 “别动，这是命令。”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拿医药箱。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胡天佑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高跟鞋。 陆小曼倒吸一口冷气，脚踝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可能会有点疼。”他轻声警告，然后将药酒倒在手心，轻轻覆上她的伤处。 “啊！”陆小曼痛呼一声，本能地想抽回脚，却被他有力的大手按住。 “忍一忍，必须把淤血揉开。”胡天佑的声音出奇地温柔，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药酒的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混合着两人身上微妙的汗水和香水气息。 “为什么非要这样？”胡天佑突然问道，声音低沉，“我们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陆小曼冷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你忘了吗，你已经结婚了，而我以前是一个妓女。” 她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要用这标签刺痛自己。 胡天佑的手停顿了一下。 “我说过我不在意你的过去。”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绪。 “你不在意又能怎样，但它是事实。”陆小曼猛地抽回脚，动作太急又牵动了伤处，疼得她眉头紧蹙，“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天佑。你选择了革命，我选择了……和你一样。” 胡天佑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 窗外，香港的夜色深沉，偶尔有探照灯扫过天空。 “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情景。”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陆小曼沉默了。 许久，她才轻声说道：“送我回去吧。” 就在这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 胡天佑警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沉声问道：“谁？” “是我，嘉玲。”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胡天佑开门后，郭嘉玲快步走进来，脸色凝重。 “老K同志要见你，现在。”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陆小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专业态度，“小曼同志也需要一起去。” 老K是香港地下党的最高领导，不是情况紧急，他不会亲自见胡天佑。 第718章 夜探慈心医院 一个小时后，香港某隐蔽地下室。 昏暗的灯光下，老K——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仔细查看刚刚冲洗出来的照片。 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将照片重重拍在桌上。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严重。”老K的声音沙哑，“日军已经在香港建立了秘密细菌实验基地，计划两周内完成最后测试，一旦成功，华南地区将面临灭顶之灾，东南亚战场的局势也会逆转。” 胡天佑眉头紧锁：“实验基地的位置在哪？” “文件中提到了‘慈心医院’。”老K指向一张照片，“应该就是九龙郊外那所废弃的教会医院。” “我去摧毁它，中国的土地上绝不允许日本人为非作歹！”胡天佑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K点点头，郑重地说道：“上级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个实验基地，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他环视三人，“这次行动代号‘斩樱’，由胡天佑同志全权负责。” “保证完成任务！” “有什么要求和老高说，他会全力配合你们这次行动！” 会议结束后，三人沉默地走在夜色中。 到达胡天佑家附近时，三个人停下脚步。 胡天佑对郭嘉玲说道：“明天我先去准备武器和炸药，你先去医院附近侦察一下情况，下午我们在医院东边的码头碰头。” 说完他看了一眼陆小曼的脚踝，“你需要去看医生。” “不用。”陆小曼倔强地说道，“我能行。” 郭嘉玲看着陆小曼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她理解这个女人此刻的心理。 “让我扶你回去吧。”她不由分说地架起陆小曼的手臂，然后向胡天佑点点头，“明天你小心点。” 陆小曼不知道郭嘉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心里其实想让胡天佑送她回家。 胡天佑目送她们离开，心中五味杂陈。 翌日傍晚，九龙码头。 胡天佑站在一艘破旧的渔船旁，假装检查渔网。 郭嘉玲穿着渔家女的衣服走来。 胡天佑边干活边问道：“医院的情报收集得怎么样了？” “今天我在附近转了几圈，发现慈心医院外围戒备森严，每两小时换一次岗，里面还有巡逻队，因为进不到里面去，里面具体情况也不清楚。”郭嘉玲递给他一张手绘的地图，“但东侧围墙有一段年久失修，可以从那里潜入。” “陆小曼呢？”胡天佑忍不住问道。 “她坚持要来。”郭嘉玲叹了口气，“我拦不住她。” 正说着，陆小曼一瘸一拐地走来。 她的脚踝上缠着绷带，但走路姿势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 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挽起，看起来像个普通渔家女。 三人蹲在渔船旁，仔细研究地图。 陆小曼指着东侧的一栋建筑：“我问过附近的渔民，他们说里面有一栋三层楼，是原来的手术楼，如果要做细菌实验，那里最合适，位置应该在医院的中间位置。” “今晚我们先进去探探情况。”胡天佑做出决定，“小曼负责外围接应，我和嘉玲潜入，午夜十二点，无论成功与否，都必须撤离。” 陆小曼刚想争执，胡天佑摆手道：“已经决定了，我们就不要争执了。” 夜幕降临，三人分头行动。 胡天佑和郭嘉玲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接近慈心医院。 废弃的医院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破碎的窗户像一张张黑洞洞的大口。 “等等。”郭嘉玲突然拉住胡天佑，指向围墙上的铁丝网，“有电流。” 胡天佑眯起眼睛，果然看到铁丝网上微弱的反光。 他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把绝缘钳，小心翼翼地剪开一个缺口。 两人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落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 远处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说笑声。他们屏住呼吸，等待巡逻队走过。 “走。”胡天佑低声道，拉着郭嘉玲向手术楼潜去。 手术楼的大门口有两个日本士兵把守，很难进入。 两人借着夜色，来到楼后，一楼的窗户全部安装了钢筋，但二楼的窗户没有。 胡天佑后退两步，然后一个箭步向前，身体轻轻一跃，就扒住了二楼窗台。 他先爬了进去，然后伸手拉郭嘉玲。 就在郭嘉玲即将进入时，她的脚碰到了一块碎玻璃，发出轻微的“嘶啦”声。 “谁在那里？”远处传来一声日语喝问，紧接着手电筒照了过来。 胡天佑一把将郭嘉玲拉进窗内，两人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片刻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好险。”郭嘉玲轻声说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胡天佑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已经被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吸引。 门上用日文写着“立入禁止”，旁边还有一个生物危害的标志。 “应该就是那里。”他低声说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铁门。 透过门上的小窗，他们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数十个铁笼子里关着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瘦骨嶙峋，有些已经奄奄一息。 旁边实验室里摆放着各种仪器和培养皿。 墙上挂着详细的实验记录和人体反应图表…… 郭嘉玲捂住嘴，强忍呕吐的冲动。 胡天佑的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我们先回去。”胡天佑的声音异常的冷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郭嘉玲不禁疑惑地看着他，“不炸掉它们吗？” 胡天佑摇了摇头，说道：“这些笼子里的人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样把他们留在这里，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们救出去。” 郭嘉玲顿时明白了胡天佑的意思，她点了点头，两人迅速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翻出了医院。 当他们回到医院外时，陆小曼正焦急地等待着。 她迎上来，急切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我们回去再说。” 三个人默契地加快脚步，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719章 组织纪律不该成为冷血的借口 黎明前的香港笼罩在薄雾中，胡天佑三人悄无声息地回到胡天佑家中。 停电了！ 陆小曼点亮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出三人凝重的面容。 “那些笼子里……都是活人？”陆小曼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胡天佑将手绘的地图铺在桌上，手指重重戳在手术楼的位置。 “至少三十人，关在铁笼里，状况……很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额角青筋暴起。 郭嘉玲倒了三杯凉茶，手微微发抖。 “实验室里有十几台培养设备，墙上贴着实验进度表……他们计划五天后进行大规模培养。” “五天后？”陆小曼猛地抬头，“比文件上说的提前了整整九天！” 胡天佑一拳砸在桌上，茶杯跳了起来。 “必须立刻行动！不仅要炸毁实验室，还得救出那些人！” “救人？”郭嘉玲皱眉道，“我们的任务是摧毁细菌工厂！” “那些都是中国同胞！”胡天佑猛地站起，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们被当成实验动物一样对待！你看到那些溃烂的伤口了吗？看到那些空洞的眼神了吗？” 陆小曼轻轻按住胡天佑颤抖的手臂。 “天佑说得对，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郭嘉玲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理解你们的感受，但上级的命令很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摧毁工厂，如果因为救人导致行动失败……” “那就想办法两全其美！”胡天佑打断她，转向地图，“手术楼有三个出口，东侧走廊直通后院……” 三人激烈讨论到天色大亮，最终决定先向高成功汇报，请求增援。 正午时分，某间茶楼密室。 高成功听完汇报，粗壮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位四十出头的地下交通员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左眉上一道伤疤格外醒目。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救人会增加太多变数，我们的任务是摧毁实验工厂，这关系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甚至影响整个抗战大局。” 胡天佑握紧拳头：“老高，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中有老人、妇女、儿童……” “我知道！”高成功突然提高音量，又迅速压低，“正因如此，更要确保摧毁行动万无一失，你知道如果这批细菌武器投入使用，会死多少人吗？几十万！上百万！”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小曼咬着嘴唇，郭嘉玲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我们可以分两批行动，”胡天佑坚持道，“先救人，再炸实验室。” “太冒险了！”高成功摇头道，“一旦惊动守卫，整个计划就泡汤了。老胡，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有时候必须做出艰难选择。” “这不是选择，这是放弃做人的底线！”胡天佑猛地站起，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如果今天我们眼睁睁看着同胞去死，明天我们和那些日本畜生有什么区别？” 高成功脸色阴沉：“注意你的言辞，胡天佑同志！这是组织纪律！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做好了为革命随时献身的准备！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组织纪律不该成为冷血的借口！我们组织的宗旨是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就在这时，密室暗门无声滑开，老K缓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戴着那副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不可测。 “吵得我在隔壁都听见了。”老K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老高，你们在吵什么？” 听完汇报，老K沉思良久，最后摘下眼镜慢慢擦拭。 “天佑同志，你说要救人，有具体方案吗？” 胡天佑精神一振，说道：“有！我发现手术楼有一条下水管道，直接通到东面的一条河里，我们救了人之后可以从下水管道离开。” “纸上谈兵！”高成功打断他，“地下管道在一楼，那么多人怎么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一楼？下水管道有多宽你知道吗？带着那些老弱妇孺的伤员怎么撤离？被日本人发现了怎么办？” “好了，别再争吵了！”老K抬手制止道，“天佑同志，我给你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一份完整的营救方案，包括人员分工、撤离路线、应急预案。如果能说服我们，就按你的计划执行；否则……”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就必须马上摧毁实验工厂！” 胡天佑挺直腰板，说道：“是！” 离开茶楼，三人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各怀心事。 报童吆喝着当日报纸，黄包车夫穿梭其间，一切看似平常，却掩不住空气中的紧张。 “现在去哪？”陆小曼轻声问道。 胡天佑说道：“再去一趟慈心医院，我需要确认下水管道的细节。” “太危险了！”郭嘉玲反对，“白天守卫更严！” “所以才要你们两个配合我。”胡天佑已经加快脚步，“嘉玲，小曼，你们想办法弄到医院的建筑图纸，然后下午六点，在医院东边的那条路上，见到有电力抢修车就把它拦下来。” “电力抢修车？什么意思？”郭嘉玲不明所以地问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胡天佑神秘地说道。 “你去哪？”陆小曼问道。 “我从河那头的下水道出口看看能不能进入医院。” “小心点！”陆小曼和郭嘉玲几乎同时说道。 两个人说完面面相觑，面色潮红。 胡天佑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条小河边。 他循着味道就找到了下水道出口。 他先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才慢慢地弯下腰，将身体贴近地面，然后钻进了下水管道里。 刚一进去，一股浓烈的恶臭迎面向他扑来，那股味道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他的胃里立刻开始翻江倒海，差点就要吐出来。 不过好在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 口罩虽然不能完全隔绝那股恶臭，但至少让他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第720章 检修线路 下水管道非常狭窄，高度不到一米，胡天佑必须一直弓着腰才能勉强通过。 里面的光线很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慢慢向前摸索。 大约走了不到 5 米的距离，他突然感觉到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 他停下来，用手摸了摸，发现竟然是一堵用钢筋焊铸而成的门。 他试着用力推了推这堵门，但是它却纹丝不动，就好像是被牢牢地固定在了那里一样。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开关，将光束照在铁门上。 借着灯光，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扇铁门并没有锁，被人用焊条死死地焊在了墙上。 胡天佑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他对这次行动有所准备，不然面对眼前这坚硬的钢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锋利的钢锯，对准钢筋锯了起来，每一下锯动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力量。 胡天佑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一点一点地将锯刃切入钢筋。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服，但他全然不顾，一心只想尽快锯断这些钢筋。 经过艰苦的努力，胡天佑终于成功地锯断了几根钢筋。 这也让他的胳膊像被重锤砸过一样酸痛难忍。 他稍稍休息了一下，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然后深吸一口气，从锯断的钢筋缺口中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里面的通道狭窄而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胡天佑摸索着前行，脚步轻而稳，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医院手术楼一楼的出口。 在一楼的下水管道处，有一个井盖，井盖的位置，恰好就在一楼的卫生间里。 胡天佑趴在下水井盖下，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确定周围没有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双手紧紧抓住井盖，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向上一推。 下水井盖显然有些沉重，但幸运的是，它并没有生锈，所以胡天佑这一推，还是成功地将井盖推开了。 他迅速爬上井口，然后又轻轻地将井盖放回原处，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他刚刚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胡天佑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他急忙闪身躲进了厕所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厕所门口停了下来。 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日本士兵走了进来。 这个日本士兵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吹着口哨，嘴里还发出“嘘嘘”的声音。 就在日本士兵毫无防备的时候，胡天佑如鬼魅一般从后面窜了出来。 他伸出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勒住了日本士兵的脖子。 只听“咔嚓”一声，日本士兵的颈椎应声而断，当场毙命。 胡天佑动作迅速，他毫不迟疑地将日本士兵的尸体拖进了厕所隔间里，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了日本士兵的那一身行头。 一切都进行得如此顺利，胡天佑不禁暗自庆幸。 他从厕所隔间里面插上了门，然后一个闪身，翻过隔间的隔板，跳进了另一个隔间里。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若无其事地打开门，从容地走了出去。 胡天佑背着日本鬼子的三八大盖，来到二楼。 他靠近笼子，透过铁栏杆的缝隙，看到里面被关押的妇孺儿童们惊恐的面容。 这些无辜的人们遭受着非人的待遇，让胡天佑心中燃起了强烈的愤怒和正义感。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将他们救出去，让他们重获自由。 胡天佑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快到五点了。 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行动。 他转身来到配电室，打开配电箱的门，仔细观察着里面错综复杂的线路。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条隐藏在角落里的暗线上。 胡天佑拿出剪刀，果断地剪断了那条暗线。 瞬间，整个医院的电力系统瘫痪了，一片漆黑。 胡天佑迅速穿过黑暗，找到了下水管道的入口。 他跳入管道，顺着水流的方向快速爬行。 爬出下水管道，来到医院东边的路上。 在路边的树林里，郭嘉玲和陆小曼正焦急地等待着。 当她们看到胡天佑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时，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你回来了！”陆小曼激动地喊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向胡天佑。 然而，胡天佑却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身上都是臭味，你们不要靠近我，省得把你们熏臭了。” 他的幽默让郭嘉玲和陆小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个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郭嘉玲问道：“电力抢修车怎么还没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把医院的电掐了，等着吧，车很快就来了。” 正说着，远处驶来一辆电力抢修车。 车子刚驶过来，陆小曼就突然出现，倒在车子前面。 车一个急刹，下来一个穿着电工制服的男人。 他刚要发作，见是一个美女，转怒为喜。 “小姐，你没事吧？” 他伸手就要去扶陆小曼，脑袋却被一个重击，躺倒在地。 “你们把他的绑起来，看住他，我去医院。” 傍晚时分，胡天佑穿着皱巴巴的电工制服，开着电力抢修车来到慈心医院侧门。 他压低帽檐，向日本守卫出示工作证：“电力公司，检修线路。” 日本守卫接过工作证，狐疑地打量他：“怎么这么久才来？” “接到你们电话就赶来了。”胡天佑指了指医院，“里面还等着用电呢！” 这招奏效了。 日本守卫嘟囔着打开侧门：“快快地！不要耽搁。” 胡天佑开车进入院内，径直走向配电房。 确认无人跟踪后，他迅速来到手术楼。 他在每个楼层仔细检查，把楼层和房间布局都仔细记录下来。 在一个房间里，他听到两个日本人的对话。 “实验体37号今早死了……” “废物……注射剂量再调整！” “是！” 脚步声渐远。 第721章 批准计划 胡天佑再次来到二楼，透过栅栏，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十几个铁笼排列在昏暗的地下室，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形销骨立的人影。 墙角堆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地垂在外面。 胡天佑强忍愤怒，仔细观察着布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胡天佑把手术楼看完后，大体知道了整栋楼的布局和人员分布。 他刚来到配电房，就撞见一个日本军官。 “你！站住！”日本军官厉声呵斥道。 胡天佑心跳骤停，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 日本军官喝问道：“修个电路怎么这么慢！再修不好，你得死啦死啦的！” 胡天佑急忙解释道：“太君，我检查了所有的线路，刚刚找到问题所在，马上就能修好。” 胡天佑打开配电箱，把里面被剪断的电线接上，电力立马恢复了！ “吆西！”日本军官夸赞道，继而说道：“你得快快地离开！” 胡天佑点头哈腰地离开了手术楼。 夜幕降临，三人在胡天佑家中商议营救方案。 胡天佑将更新后的地图铺在桌子上。 “好消息是地下管道确实可用，以前出口被钢筋焊死，我已经把管道打通；坏消息是撤离路线太长，带着伤员很容易被发现，而且即使我们顺利出了下水管道，这么多人也不好安全撤离！” 陆小曼仔细研究着地图。 “如果能有车接应……” “我去联系车辆，”郭嘉玲插话道，“但最多只能安排两辆卡车，而且要在十分钟内完成撤离。” 胡天佑眉头紧锁。 “这样不够！日本人也有汽车，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很快会追上我们，我们需要分散守卫的注意力……”他突然眼睛一亮，“等等，医院西侧是什么建筑？” “旧锅炉房。”陆小曼查看地图后说道。 “你们看这里。”胡天佑指着地图一处细节，“锅炉房和主楼之间有地下燃料管道，如果我们在这里制造爆炸……” “声东击西！”郭嘉玲恍然大悟，“好主意！”” 一份详尽的营救方案终于完成。 胡天佑揉了揉酸痛的双眼说道：“现在，就看老K是否批准了。” 同一时刻，冈田宁次正听取一个部下的汇报。 “司令官阁下，37号实验体确认死亡，但数据很有价值，按目前进度，四天后就能开始批量培养。” 冈田宁次满意地点头：“加强警戒，特别是这几天，支那人最近活动频繁。” “嗨！我们已经增派了巡逻队，不过……”部下犹豫道，“那些实验体越来越虚弱，是否需要补充新的……” 冈田宁次冷笑道：“香港最不缺的就是支那人，去贫民窟再抓二十个人来。” 部下鞠躬退出。 冈田宁次走到窗前，俯视着沉睡中的香港。 “樱花盛开之时，就是支那人的末日……” 胡天佑找到老K，将精心制定的营救计划平铺在桌面上。 煤油灯的光线在纸面上跳动，照亮了那些用红蓝铅笔标注的行动路线和时间节点。 老K的圆框眼镜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计划很详尽。”老K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风险同样不小。” 胡天佑挺直腰背说道：“我们已经考虑了所有可能的意外情况，有人负责制造爆炸引开守卫，有人安排撤离路线，我亲自带队救人，每个环节都有备用方案。而且我会提前安置好定时炸弹再救人，如果救不出来人，定时炸弹会准时引爆，不会耽误完成任务。” “你是想和他们同归于尽？”老K没想到胡天佑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日本人杀害我们的同胞！” 胡天佑的回答掷地有声！ 老K沉默良久，终于摘下眼镜擦了擦。 “你知道这次行动失败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胡天佑的声音坚定，“但那些被关押的同胞，他们等不起了，今天侦察时，我又看到两具尸体被抬出来……” “好！”老K抬手制止，“我批准你的计划，香港所有的行动组会全力配合你，你担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他把手重重地按在计划书上，“记住，行动时间必须严格控制在一个小时内。” 胡天佑郑重地收起计划书。 “保证完成任务。” 当夜，九龙码头废弃仓库内，二十余名行动组成员肃立等待。 胡天佑站在木箱上，环视这些即将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同志们，”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今天午夜，我们将执行‘斩樱行动’，目标有两个：摧毁日军细菌实验室，救出被关押的同胞。” 他展开手绘的医院平面图，开始部署。 “路猛，你带五个人负责西侧锅炉房，必须在凌晨12点准时引爆地下燃料管道。” 路猛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咧嘴一笑：“保证炸得小鬼子魂飞魄散。” “郭嘉玲，你带六个人在河边准备接应，两辆卡车要提前隐蔽好。” 郭嘉玲点点头：“放心吧，都准备好了，另外我还联系了一家诊所，伤员可以直接送过去救治。” “陆小曼，你熟悉医院布局，跟我一起从地下管道潜入。”胡天佑转向其他人，“剩下的人分成两组，一组负责外围警戒，一组作为预备队。记住，凌晨一点之前必须全部撤离。” 角落里，一个年轻队员举起手：“胡队长，如果……如果救人的时候惊动守卫怎么办？” 仓库里顿时安静下来。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那就改变计划，只要被日本人发现，其他人必须马上撤离。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摧毁实验室，但……”他顿了顿，“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会议结束后，众人分头准备。 胡天佑叫住路猛：“路队长，爆炸时间必须精确，炸药可以多放一下，一定要尽可能拖住日本人。” 路猛拍拍胸脯：“放心，一定让小鬼子应接不暇。” 第722章 带大家先走 陆小曼正在检查医药包。 郭嘉玲走过来，递给她一把小巧的手枪：“拿着防身。” 陆小曼犹豫了一下：“我不会用……” “很简单，拉开保险，对准目标扣扳机。”郭嘉玲突然压低声音，“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一定要拉着天佑撤离。” 陆小曼猛地抬头，对上郭嘉玲复杂的眼神。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夜里十一点，慈心医院外围。 胡天佑和陆小曼蹲在灌木丛中观察。 医院比往常多了两倍守卫，巡逻队来回穿梭。 “不对劲。”胡天佑眯起眼睛，“他们好像加强了戒备。” 陆小曼数了数岗哨：“比昨天多了六个哨位，还新增了探照灯。” “计划不变，但行动要更快。”胡天佑看了看怀表，“还有一小时，通知各组准备行动。” 胡天佑和陆小曼匍匐在下水管道口，耳边是夏虫的鸣叫和远处巡逻队的脚步声。 “记住，”胡天佑最后一次叮嘱道，“进去后大家尽快赶到潜伏地，不管发生什么，凌晨一点前必须撤离。” 陆小曼点点头，脸上抹的煤灰遮不住她苍白的脸色。 胡天佑突然握住她的手：“害怕吗？” “怕。”陆小曼诚实地说道，“但更怕辜负那些等待救援的人。” 胡天佑紧了紧她的手，然后率先钻入下水管道。 行动组成员在胡天佑的带领下，纷纷进入地下管道。 狭窄的管道内弥漫着腐臭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他们只能靠手肘一点点向前挪动。 突然，前方传来日语对话声。 胡天佑立即停下，示意大家保持静止。 两个日本兵正躲在厕所抽烟。 “听说这批实验体快不行了。” “明天又要去抓新的，真麻烦。” 脚步声渐渐远去。 胡天佑轻轻顶开井盖，悄无声息地上到地面。 他在厕所门口警戒着，其他人从井盖里纷纷爬了起来。 “大家各自行动吧！”胡天佑命令道。 路猛带领几个人去了锅炉房。 “小曼，你们几个在这里潜伏好，我上二楼把人带下来。” 胡天佑悄然来到一楼大厅，他必须先把一楼门口的两个守卫干掉。 两个守卫在门口抽着烟，叽叽歪歪地谈论着上次进慰安所的情景，然后发出一阵淫邪的笑声。 胡天佑悄然抵近他们，他们竟没有任何察觉。 胡天佑用匕首轻易地割断了他们的脖子。 “龌龊！”胡天佑看着他们的尸体，忍不住骂道。 来到二楼，二楼还有一个值班室，值班室里亮着灯。 胡天佑换上日本鬼子的衣服，敲响了值班室的房门。 “进来！”里面一个人说道。 胡天佑开门进去，两人对视了一眼，值班的日本鬼子发现胡天佑非常陌生。 “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配枪。 胡天佑抢先一步，扭断了他的脖子。 他在值班室墙上拿下一串钥匙，来到二楼实验室门口开门走了进去。 实验室里摆满了实验仪器和各种资料。 胡天佑把携带的定时炸弹安放在实验室正中心的桌子下面，把时间定在了凌晨一点。 然后，他走出实验室，来到关押人犯的房间。 昏暗的灯光下，三十多个铁笼排列成三排。 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混合着血腥和排泄物的气息。 最近的一个笼子里，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茫然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惊恐地看着胡天佑。 “我是来救你们的，”他低声说道，“一会能走的扶不能走的，跟紧我们。” 大家听到胡天佑说的是中国话，立马发出一阵骚动。 “大家不要说话，一会跟紧我，一楼厕所有通道，那里有人接应。” 胡天佑用钥匙把笼子上的锁全部打开。 突然，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建筑。 路猛的爆炸准时发生了。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远处传来日语喊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快！”胡天佑催促道，“大家跟我撤离！” 被救出的人们相互搀扶着，跟随胡天佑向一楼奔去。 陆小曼已经带人打开下水管道井盖打开，让大家赶紧下去。 “下面有人接应，大家快进去。” 走在最后一个是一位白发老人，他虚弱地抓住胡天佑的衣袖。 “年轻人……还有二个孩子……被关在二楼其他地方，你要救救他们。” 胡天佑心头一震。 他看了看表，十二点四十五分，离爆炸还有十五分钟。 “带大家先走！”他对陆小曼说道，“我去找孩子！” “不行！太危险了！”陆小曼急得眼泪都要出来。 胡天佑已经冲向另一侧走廊：“十分钟！找不到我会撤！” 胡天佑来到二楼，在各个房间寻找着。 终于在西侧一个实验室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被锁在特制的小笼子里，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胡天佑红着眼睛砸开锁，抱起其中一个已经昏迷的女孩。 就在这时，警报声刺破夜空。 胡天佑暗叫不好，抱着孩子冲向一楼。 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一队日本兵！ “支那人！开枪！” 子弹擦着胡天佑耳边飞过。 他一个翻滚躲进拐角，怀里的孩子发出微弱的哭声。 前路被堵死了，而后路…… “天佑！这边！” 陆小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她竟然没走！ 胡天佑咬牙冲刺，在弹雨中跑到后面楼梯口。 身后，日本兵的怒吼和枪声越来越近。 “你先带她走，楼上还有一个孩子。”胡天佑把女孩交给陆小曼，“我再去救人。” “再不撤离，来不及了。” 陆小曼接过女孩，另外两个行动队员和日本鬼子对射着。 胡天佑想到孩子渴望的眼神，一扭头，掏出手枪，迎着日本鬼子的子弹冲了过去。 胡天佑的枪法神出鬼没，几个日本鬼子被他一阵射击，全部撂倒。 剩下的两个日本鬼子躲在实验室里不敢露头。 胡天佑在实验室门口，看了看手表，离爆炸还有五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一脚踢开实验室的门，然后一个翻滚进入实验室，两个日本鬼子对着门口就是一阵射击。 第723章 成功炸掉实验室 子弹呼啸着擦过胡天佑的耳际，在墙壁上留下一串狰狞的弹孔。 日本鬼子在惊恐中开始胡乱射击，一颗子弹打在笼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些日本畜生！ 胡天佑担心流弹伤到孩子，便冒着生命危险跳跃到笼子前，一把把孩子抱在怀中。 然后他一个侧滚翻躲到一张橡木实验桌后，木屑飞溅中，日军的三八式步枪子弹将桌板打得千疮百孔。 “八嘎！消灭他！”一个日本鬼子咆哮着，和另一个日本士兵从两侧包抄。 胡天佑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他急促地喘息着，左手护住怀中昏迷的孩子。 孩子不过七八岁年纪，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注射后的针孔痕迹。 这些畜生竟用活人做细菌实验！ “天佑！”陆小曼的呼喊从走廊尽头传来，伴随着几声精准的点射，一名正要投掷手雷的日军应声倒地。 机会！ 胡天佑眼中精光一闪。 他猛地俯身后撤半步，右腿如弹簧般骤然发力，军靴重重踹在桌腿上。 近百斤的实木实验桌竟被这一脚踢得腾空而起，裹挟着破碎的玻璃器皿砸向两名包抄的日本鬼子。 “啊！” 在日本鬼子惊慌失措的惨叫中，胡天佑闪电般探身而出，“砰砰”两枪，子弹精准地穿过两名日本鬼子的眉心。 鲜血喷溅在贴满实验数据的墙壁上，那些记录着罪恶数据的纸张纷纷扬扬飘落。 他没有丝毫停留，抱起孩子冲向走廊拐角。 陆小曼正守在那里，她纤细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手中的毛瑟手枪还在冒着青烟。 “孩子救出来了？”陆小曼的声音带着颤抖，当她看清孩子胸口微弱的起伏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走！”胡天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定时炸弹还有三分钟！” 两人冲向下水管道入口。 就在他们掀开铁盖的瞬间，身后传来日军增援部队的嘈杂脚步声和枪械碰撞声。 胡天佑将孩子递给陆小曼，转身又射出两枪压制追兵。 “你先下！”他吼道，同时从腰间取下最后一枚手雷，咬开保险销向走廊抛去。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暂时阻断了追兵。 下水道里弥漫着腐臭的气息，陆小曼抱着孩子在前方引路，手电筒的光束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胡天佑紧随其后，不时回头警戒。 他们刚走出百余米，身后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他精心布置在实验室的定时炸弹准时起爆了。 整条下水道剧烈震颤，浑浊的污水掀起波浪，几处年久失修的管壁开始渗水。 胡天佑下意识将陆小曼和孩子护在身下，几块碎砖砸在他的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天佑！你没事吧？”陆小曼焦急地检查他的伤势。 “没事。”胡天佑咬牙站起身，“炸药量计算得很准，只会摧毁实验室，不会波及整栋楼。” 当他们终于爬出下水道出口时，慈心医院方向已经火光冲天，将夜空染成血色。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整个街区，日军巡逻队的摩托声从四面八方逼近。 “这边！”郭嘉玲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她站在一辆卡车旁，神色紧张地挥舞着手臂。 三人刚把孩子安置在卡车后厢，一队日军巡逻兵突然从街角冲出。 “暴露了！”郭嘉玲迅速拔出手枪，“你们先走！” 胡天佑却已经跳下车厢，借着卡车掩护连开数枪，精准命中两名日军机枪手。 “开车！”他头也不回地吼道，“按原计划撤离！” 令他没想到的是，郭嘉玲和陆小曼几乎同时跃下车厢，一左一右占据有利射击位置。 “快点撤！这是命令！”胡天佑怒喝一声，一个翻滚躲过扫射而来的子弹。 “我不撤！”郭嘉玲边还击边说道，“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陆小曼没有说话，但她坚定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三人被日军火力压制在卡车后方，子弹打在金属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油箱随时可能被击中，卡车随时可能被流弹引燃。 “快开车走！”胡天佑冲着卡车司机怒吼道。 卡车司机不敢再耽搁，一脚油门，卡车猛地向前冲去。 胡天佑三人躲在一棵大树后，狙击着追击的日军。 日军轻重机枪一起开火，把胡天佑三人压制的完全失去抬不起头。 日本鬼子一边射击一边向胡天佑等人靠拢。 “让你们走你们不听，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陆小曼没有丝毫惊慌，面带微笑，轻声说道：“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是啊，咱们死在一起到那边也不孤单。”郭嘉玲附和道。 胡天佑紧握着她们的手，眼含热泪。 “是我连累了你们。” 三个人抱在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侧面突然响起熟悉的“哒哒”声。 预备队赶了过来！ 捷克式轻机枪的怒吼瞬间压制住日军火力，紧接着几枚手榴弹在敌群中开花。 “胡队长！快撤！”预备队队长老周的声音穿透枪声。 胡天佑当机立断，一把拉过陆小曼和郭嘉玲：“走！” 卡车已经驶远，三人跟随预备队钻入密林。 身后，慈心医院的手术楼完全被火海吞噬，冲天的火光将半个九龙照得如同白昼。 赶到事先约定的地方，胡天佑停下脚步，回望那片燃烧的天空。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日军的细菌武器研究，至少要被拖延三个月了。 “孩子们怎么样？”他转向正在检查孩子伤势的陆小曼。 “他们身体特别虚弱，急需专业治疗。”陆小曼轻抚孩子的额头，“已经联系了我们组织里的一个医生。” 郭嘉玲走过来，递给胡天佑一杯热水。 “刚收到消息，日军正在全城搜捕，这里不能久留。” 胡天佑点点头，将热水一饮而尽。 热水滑过喉咙，却化不开胸中块垒。 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通知所有人，”他沉声道，“马上转移！” 第724章 行动三人组 黎明时分，胡天佑一行人终于抵达地下党在郊区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晨雾笼罩着这座隐蔽在山中的小院，青灰色的瓦片上还挂着露珠。 胡天佑刚踏入院子，早已等候多时的地下党负责人老K便迎了上来，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天佑同志，干得漂亮！”老K的声音低沉而激动，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罕见的兴奋，“刚刚收到内线消息，日军实验室被彻底摧毁，所有实验数据付之一炬，他们的细菌武器计划至少推迟三个月！” 胡天佑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太多喜色。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安置在床上的孩子们。 这些被日军抓去做活体实验的受害者，最小的五六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 他们大多昏迷不醒，苍白的小脸上布满淤青，细瘦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有些伤口已经溃烂化脓，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这些孩子……能救回来吗？”他低声问道，声音干涩。 陆小曼正忙着给一个高烧不退的男孩换药。 她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揭开被血水浸透的纱布，男孩在昏迷中仍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我已经联系了教会医院的武大鹏医生，”她抬头说道，眼圈通红，“他会秘密安排治疗。但有些孩子的身体损伤太严重，恐怕……”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胡天佑明白她的意思。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被攥得啪啪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畜生！”郭嘉玲狠狠砸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具被震得叮当作响。 她眼中燃烧着怒火，声音却压得极低，生怕惊醒那些好不容易睡着的孩子，“这些日本鬼子，根本不配称之为人！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老K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你们已经尽力了。这次行动不仅摧毁了实验室，还救出了三十多名被囚禁的群众，上级已经决定给你们记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每一个疲惫却坚毅的面孔，“这是对你们英勇行为的最好肯定。” 胡天佑摇摇头，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蜷缩着的小小身影上：“功劳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杀更多的日本鬼子。”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刀刃般冰冷锋利，“一个不留。”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孩子们微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晨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照在那些伤痕累累的小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一天后，地下党在秘密据点举行了小型表彰会。 简陋的会议室里挂着鲜红的党旗，二十多名参与行动的同志整齐列队。 老K站在党旗前，神情庄重地宣读嘉奖令。 胡天佑被授予“一等功”，当他接过那枚沉甸甸的奖章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郭嘉玲等所有参与行动成员也各自受到了嘉奖。 陆小曼因为成功获取情报和协助营救，被授予“三等功”。 然而，最让人意外的是陆小曼接下来的决定。 “首长，我想申请加入胡组长的行动组。”她突然上前一步，站在众人面前，声音坚定地向老K表达了自己的要求。 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进来，为她纤细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胡天佑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早就知道，陆小曼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 从她坚持参与危险的营救行动，这个曾经在风月场中挣扎求生的女子，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勇气和智慧。 郭嘉玲抱着手臂，挑眉道：“哟，小曼同志终于想通了？不过我们行动组可不是过家家，子弹可不长眼。” 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陆小曼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她转向老K，“我在电报班受过专业训练，能够熟练操作各种型号的电台。而且，她顿了顿，“我的日语水平足以应付日常对话。” 胡天佑适时插话道：“陆小曼同志确实精通电报技术，而且枪法不错。上次训练，她在五十米外三枪都命中靶心。”他看向老K，“我们组正好缺个发报员，希望组织能批准她的请求。” 郭嘉玲哼了一声，但没再反对。 她不得不承认，陆小曼的能力确实出众，只是……她偷偷瞥了一眼胡天佑坚毅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这个曾经流落风尘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胡天佑的视线。 老K沉思片刻，点头道：“好，你们组正好缺个发报员，我同意陆小曼同志的请求。”他环视众人，“记住，在敌人眼皮底下活动，容不得半点私心杂念。”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人开始紧张地磨合行动。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训练场时，他们就已经开始了严苛的演练。 郭嘉玲负责行动策划和格斗训练，陆小曼负责电报收发和情报分析，而胡天佑则统筹全局，制定每一次行动的细节。 起初，郭嘉玲对陆小曼的加入颇有微词。 训练时，她会故意加大难度。 讨论方案时，她会刻意挑刺。 她总觉得陆小曼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更重要的是，她不允许自己身边有一个也喜欢胡天佑的女人存在。 “发报不是绣花！”在一次训练中，郭嘉玲厉声喝道，“敌人随时可能通过电波追踪到我们！你这样的速度，是想害死大家吗？” 陆小曼没有辩解，只是咬着嘴唇，手指在电键上飞舞得更快了。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落，打湿了衣领。 胡天佑站在一旁，眉头微皱。 他看得出郭嘉玲是在故意刁难，但也明白这是行动组必须经历的磨合过程。 只有当彼此完全信任，才能在生死关头默契配合。 几次模拟行动后，郭嘉玲不得不承认——陆小曼确实有两下子。 不仅发报速度达到了专业水准，在紧急情况下的应变能力也令人刮目相看。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在格斗训练中展现出的狠劲和韧性。 第725章 詹姆斯少将 “你的擒拿手法不对。”一天傍晚，郭嘉玲破天荒地主动走到正在独自练习的陆小曼身边，“手腕要再压低三公分，这样才能有效制住对方。” 陆小曼惊讶地抬头，随即露出真诚的笑容：“谢谢你，嘉玲姐。” 郭嘉玲别扭地别过脸去：“别叫我姐，听着老气。” 但她还是示范了标准的擒拿动作，而陆小曼学得异常认真。 胡天佑站在训练场另一端，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知道，这支特殊的行动小组，正在逐渐凝聚成一把锋利的尖刀，随时准备刺向敌人的心脏。 香港的雨季总是潮湿闷热，胡天佑站在阁楼的窗前，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 三天前，他们成功摧毁了日军的细菌实验室，但胜利的喜悦还未散去，新的任务就已经下达。 “天佑，上级急电。”陆小曼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张刚刚译出的电报。 胡天佑接过纸条，快速扫了一眼，眉头瞬间拧紧。 “驻菲律宾美军少将詹姆斯战败被俘，日军计划将他押往东北，三日后途经香港中转。”他低声默念道，随即抬头看向陆小曼，“上级要求我们和军统香港站合作，救出詹姆斯。” “军统？”陆小曼眉头一皱，“那群人靠得住吗？” “靠不住也得靠。”胡天佑将纸条烧掉，灰烬落入茶杯，“詹姆斯掌握着美军在太平洋战场的重要情报，如果他被送到东北，日本人会不惜一切代价撬开他的嘴。” 与此同时，郭嘉玲也接到重庆方面的电报，指示军统香港站和香港地下党合作救出美军少将詹姆斯，并交待了接头地点和暗号。 傍晚，胡天佑独自前往湾仔的一家茶楼。 这里是电报上说的接头地点，郭嘉玲并没有亲自前去接头。 平时为了避嫌，她和胡天佑并不经常见面。 这个时候见面更不合适，因为站长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的。 军统香港站接头人代号“夜枭”，是军统在香港的一个王牌特工。 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品茶。 他穿着考究的西装，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商人，但眼神锐利。 胡天佑在他对面坐下，淡淡地道：“龙井不错。” 男人抬眸，嘴角微扬：“可惜今年的新茶还没上市，只能喝去年的陈茶。” 暗号对上，男人伸出手：“夜枭。” “胡天佑。” 夜枭推了推眼镜，低声说道：“詹姆斯少将后天晚上抵达香港，关押在日军宪兵司令部的特别监区。日军派了精锐小队押送，三天后乘‘旭日丸’号运往大连。” “宪兵司令部？”胡天佑眉头一皱，“那里戒备森严，硬闯等于送死。” “所以我们需要智取。”夜枭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这是内部线人提供的情报，詹姆斯会被暂时关在地下监牢，明天晚上七点，日军会安排一次医疗检查——这是唯一的机会。” 胡天佑接过纸条，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然后脱口而出：“具体计划是什么？” 对面的人回答道：“你们要想办法乔装打扮成医生，然后混入宪兵司令部，给詹姆斯少将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胡天佑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混进去倒是不难，但要想把詹姆斯少将从戒备森严的宪兵司令部里带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枭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胡队长，稍安勿躁，先听我把话说完。”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支透明的药水。 夜枭将盒子递到胡天佑面前，解释道：“你们进去之后，找个机会给他注射这种药水。这可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药物，一旦注射进去，半个小时后会导致人的心脏骤停。到时候，那些日本鬼子肯定会惊慌失措，乱作一团。而我们就在送詹姆斯去医院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胡天佑盯着那支药水，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夜枭的话：“也就是说，我们负责混进宪兵司令部给詹姆斯注射药水，你们负责在路上伏击？” “是的，胡队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夜枭看着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胡天佑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暗自思忖，这个军统还真是会打如意算盘。 让自己混进日军宪兵司令部，这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一旦被发现，那可就真的是插翅难逃。 而军统只需要在路上设伏，等待日本人自投罗网，然后将其一举消灭。 这样一来，所有的功劳自然都会被军统抢走，跟自己就没什么关系了。 想到这里，胡天佑决定试探一下夜枭，于是开口问道：“你们站长知道这个计划吗？” 夜枭似乎早有预料，他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当然，这是我们重庆总部制定的绝密计划，只有站长等极少数几个人才知晓。” 胡天佑心中一沉，看来这个计划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想要改变恐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以地下党在香港的力量，想要承担起伏击日军的重任，难度确实非常大。 既然如此，那只要能顺利救出詹姆斯少将，功劳归谁其实也无所谓了。 毕竟，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胡天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好，我同意这个计划。” 夜枭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那明晚我们就按计划行事。” 胡天佑来到香江书店门口，店内弥漫着淡淡的书香。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快步走进书店。 和书店的伙计打了个招呼后，胡天佑来到书店后面的隔间。 高成功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前，翻阅着一本古籍。 “老胡，这么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高成功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问道。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将军统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转述给高成功。 第726章 狗屁计划 高成功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吼道：“军统制定的这是什么狗屁计划！功劳全是他们的，危险却都推给我们！” 胡天佑苦笑着解释道：“老高，你别激动。我们和军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们的行事风格你还不了解吗？一贯如此。” 高成功冷哼一声，显然对军统的做法极为不满。 “郭嘉玲知道这个计划吗？”高成功突然问道。 胡天佑点点头，说道：“她知道，但这是军统重庆总部制定的计划，她也只能服从。” 高成功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老胡，伪装混进日军宪兵司令部，你有把握吗？”高成功终于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日军宪兵司令部可是戒备森严的地方，进去难，出来更难！ 稍有不慎，不仅任务失败，还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胡天佑笑道：“放心吧，老高，我有把握！我现在就回去制定详细的行动方案，明天晚上行动，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高成功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眼中流露出对他的信任和肯定。 他深知，在香港这样复杂的环境中，要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除了胡天佑，恐怕再无他人能够胜任。 “我马上向老K汇报，你制定好行动方案后，我们再具体安排。”高成功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种果断。 胡天佑回到家中，一推开门，便看到郭嘉玲和陆小曼正焦急地等待着他。 郭嘉玲的脸上写满了忧虑，而陆小曼则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 “嘉玲，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过来太危险了。”胡天佑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郭嘉玲深吸一口气，说道：“重庆制定的这个计划，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得不冒然过来，和你们一起商量一下行动方案。” 胡天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明白她为了这次任务所承担的风险。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明天晚上七点，詹姆斯会被带出监牢，前往医务室进行体检。”他边说边走到桌子前，展开一张日军宪兵司令部的地图，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医务室在二楼东头。” “怎么混进去呢？”陆小曼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宪兵司令部现在肯定戒备森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在苦思冥想着可行的办法，但似乎都没有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对詹姆斯进行例行体检这种事情，对于日军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完全不需要从外边的医院抽调医生过来，因为日军宪兵司令部医务室的医生完全有能力完成这项任务。 就在这时，胡天佑突然说道：“我有一个主意，我们可以想办法干掉宪兵司令部医务室的医生，这样一来，日军就不得不去外边的医院请医生了。” 他的这个提议让郭嘉玲和陆小曼都感到十分惊讶，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可是那些医生都在司令部里，我们要怎么才能干掉他们呢？” 面对两人的质疑，胡天佑嘴角上扬，缓缓说道：“你们放心，我要杀一个人，就算他住在日本皇宫里，也绝对逃不掉。” 听到胡天佑如此自信的话语，郭嘉玲和陆小曼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们看着胡天佑，眼中的他仿佛瞬间变得高大了许多。 此时此刻，她们已经完全被胡天佑的自信和能力所折服，心中对他充满了敬佩之情，甚至可以说，她们已经变成了胡天佑的小迷妹。 胡天佑接着说道：“一旦医务室的医生出了事，日军肯定会去外边的医院找医生。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肯定会选择由日本人经营的香港仁济医院。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路上设伏，将前来的医生干掉，然后取而代之。” “你一个人去日军宪兵司令部太危险了！”郭嘉玲一脸担忧地看着胡天佑，心中充满了不安。 然而，胡天佑却显得异常镇定和自信。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让人安心的笑容，轻声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且这次任务紧急，明晚就得行动，所以今晚我必须潜入宪兵司令部，杀了医务室的医生。”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给人一种极大的信任感。 郭嘉玲知道胡天佑一向机智勇敢，而且他对这次任务的重视程度也让她稍微放心了一些。 尽管如此，她的眉头仍然紧紧皱起，显然还是对胡天佑的安全感到担忧。 毕竟，日军宪兵司令部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丢掉性命。 “那我和你一起去。”郭嘉玲一脸担忧地看着对方，似乎生怕对方会遇到什么危险似的，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坚定。 “我也去！”一旁的陆小曼见状，连忙高声喊道。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甘示弱的意味，仿佛在说她绝对不会比郭嘉玲逊色。 面对郭嘉玲和陆小曼的关心，胡天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这两个女人都是真心关心他，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提出要与他一同前往。 这种被人关心和在乎的感觉，让胡天佑倍感温暖。 “你们在家等我回来，人多更容易暴露，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杀几个日本鬼子而已。”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仿佛这只是一次轻松的旅行。 他的声音异常平静，让人不禁对他的勇气感到钦佩。 然而，只有他心里知道，这次行动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胡天佑身着一袭黑色的紧身衣，宛如黑夜中的幽灵，悄然无声地来到了宪兵司令部附近。 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如同一层压抑的帷幕，笼罩着整个城市，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第727章 真的对不起 宪兵司令部门口，七八个日本鬼子正警惕地值守着。 他们身着笔挺的军装，手持长枪，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周围的街道。 门口设有路障，拦住了行人的去路，同时还有两挺机关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前方，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胡天佑不敢贸然靠近，他只能趁着夜色的掩护，围着宪兵司令部转了一圈。 这座建筑被高墙和高压铁丝网严密地包围着，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高墙四周空荡荡的，连一棵树木都没有，这无疑给胡天佑的行动增加了更多的难度。 想要徒手翻越高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胡天佑凝视着高耸的围墙，心中暗自思忖着可行的方案。 胡天佑围着高墙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离宪兵司令部大门不远处的一条胡同口。 他焦急地在胡同口踱步，不时抬头看看天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心情也愈发地沉重。 就在胡天佑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辆卡车正朝着宪兵司令部驶来。 胡天佑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迅速躲到了墙边的阴影处，屏息凝神，等待着卡车的靠近。 当卡车刚刚驶过他身边时，胡天佑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样，猛地冲了出去，双手紧紧地扳住了卡车的尾部。 卡车继续向前行驶，胡天佑则像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车后。 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生怕自己会被甩下来。 卡车很快就驶到了宪兵司令部门口，停了下来。 胡天佑见状，毫不犹豫地从卡车底部钻了进去，然后用惊人的臂力牢牢地抓住了车底。 守卫们对卡车进行了例行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他们简单地对了一下口令：“富士山下！”“樱花盛开！”之后，卡车便缓缓地驶入了宪兵司令部。 卡车在司令部里行驶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了下来。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从车底钻了出来，发现卡车停在了一个仓库门前。 他顾不上手臂的麻木和酸痛，立刻站起身来，辨明方向后，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司令部医务室的方向疾驰而去。 胡天佑来到医务室所在的楼下，他的目光被晾晒在那里的鬼子军服吸引住了。 他灵机一动，心想这或许是一个伪装的好机会，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顺手拿下一件，迅速地给自己换上。 换好衣服后，胡天佑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日本军人，他信心满满地大摇大摆地上了楼。 当他走进医务室时，发现前台有一个小护士正在打瞌睡。 胡天佑定了定神，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小护士跟前，故意咳嗽了几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小护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到胡天佑站在面前，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歉意。 “我有点不舒服，请问这里有值班的医生吗？”胡天佑用流利的日语问道。 小护士是一个典型的日本小女人，她长着一张樱桃小嘴和一张鹅蛋脸，说起话来嗲嗲的，十分可爱。 “川口医生在值班室，我带您过去吧。”小护士连忙说道。 “谢谢你。”胡天佑微笑着回应道，他的日语说得比日本人还要纯正，小护士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小护士带着胡天佑来到医生值班室门口，她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里面却没有丝毫回应。 “川口医生，您在里面吗？”小护士连续喊了好几声，然而里面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小护士有些疑惑，她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川口医生的身影。 “川口医生去哪里了？”胡天佑皱起眉头，一脸狐疑地看着小护士。 小护士的眼神有些躲闪，她不敢直视胡天佑的眼睛，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的心中暗自思忖，夜间值班医生经常在后半夜出去找女人鬼混，因为后半夜很少有病人前来就诊。 胡天佑见小护士不说话，心中更加焦急，他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护士小姐，医生不在怎么办？我心脏砰砰的，很不舒服。” 小护士见状，有些惊慌失措，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解决方案，但都觉得不太妥当。 胡天佑继续说道：“你扶我去注射室休息一会，等医生回来吧。” 小护士如蒙大赦，她赶忙道歉，说道：“实在是对不起，我先扶您去休息一会，医生马上就回来。” 胡天佑在小护士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向注射室。 路上，他表现得非常虚弱，仿佛随时都可能晕倒。 来到注射室，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扶着胡天佑坐在椅子上，然后关切地问道：“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胡天佑摇了摇头，说道：“稍微好点了，不过还是有些不舒服。” 小护士连忙说道：“您稍等，我去给您倒点热水。” 小护士生怕胡天佑发火，声音极其温柔，就像春天里的微风一样，轻柔而温暖。 小护士赶忙给胡天佑倒了一杯热水，双手递过去，满脸歉意地说道：“真的非常抱歉，让您等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 胡天佑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他微笑着安慰小护士道：“没关系的，喝口热水感觉好多了，这并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必害怕。” 小护士听了胡天佑的话，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但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再次向胡天佑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真的很对不起您。” 胡天佑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你别这么客气，快起来吧。对了，你能不能陪我聊聊天？这样或许能让我暂时忘记身体的疼痛。” 小护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胡天佑，见他态度很温和，便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坐在了离胡天佑不远处的一个座椅上，轻声回答道：“好的，我可以陪您聊一会儿。” 第728章 山口百惠 胡天佑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然后故意问道：“小姐，你是哪里人？我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大阪人。” 其实，他根本无法通过对方的口音来判断其籍贯，只是随口一问，想让小护士放松下来。 小护士嘴角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柔声回应道：“我是北海道人，听您的口音，似乎是京都人。” 胡天佑微微一笑，感叹道：“是啊，离开日本这么久，连我自己都快听不出自己的口音了。不过，我确实是京都人，没想到小姐您的听力如此敏锐。”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小护士的赞赏，让小护士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娇羞可爱。 胡天佑见状，趁机问道：“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小护士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我叫山口百惠，您呢？” 胡天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回答道：“我叫井上雄彦，山口百惠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就像电影明星一样。” 山口百惠听了胡天佑的夸赞，心中一阵欢喜，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羞涩地笑了笑，说道：“井上君您真是太会夸奖人啦，我可没有那么厉害。” 胡天佑见山口百惠如此娇羞可爱，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于是继续问道：“山口百惠小姐来香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 山口百惠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道：“嗯，快两年了。” “想家吗？”胡天佑面带微笑，看似随意地问道。 然而，这句话却像一把利剑，直刺山口百惠的内心。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奔涌而下。 山口百惠哽咽着回答道：“当然，我想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我已经好久没见他们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思念。 胡天佑见状，连忙趁机安慰道：“看得出来，山口百惠小姐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不要哭了，我相信很快你就能够回到日本，与你的家人团聚。” 他的话语温柔，给了山口百惠一丝安慰。 山口百惠感激地看了胡天佑一眼，然后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给了胡天佑一个温暖的微笑，说道：“希望如此吧。” 这个微笑虽然有些勉强，但其中蕴含的对家人的思念和对团聚的渴望却是无法掩饰的。 “这个医务室有多少医生？怎么就只有川口医生一个人在值班？”胡天佑满脸狐疑地问道，似乎对这一情况感到十分诧异。 山口百惠见状，赶忙解释道：“其实这里一共有三个医生，平常白天会有两个医生上班，到了晚上就只安排一个医生值班。” 胡天佑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他说道：“哎呀，我这胸口还是有点不舒服，不知道其他两个医生住在哪里？能不能麻烦山口小姐去叫他们过来给我看看病？” 山口百惠一听，连忙说道：“哎呀呀，你看我这记性，怎么把另外两个医生给忘了！真是的，我这猪脑子啊！他们就住在楼上，我这就去叫他们下来。” 然而，胡天佑却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山口小姐，不用这么麻烦你了。你告诉我医生住在哪个房间，我自己过去找他们就行。毕竟这里不能没有人值班，万一有其他病人来了可怎么办？” 山口百惠听他这么一说，觉得确实有道理。 而且她自己也实在不太愿意在深更半夜去敲那些医生的房门，毕竟那些医生整天对她色眯眯的，让她非常讨厌。 山口百惠稍作思考，然后轻声回答道：“他们住在楼上的315房间。” 胡天佑听闻此言，面露微笑，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山口小姐，你真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姑娘。” 话一说完，胡天佑便捂着胸口，缓缓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他步履蹒跚地爬上楼梯，终于来到了三楼。 沿着走廊一路前行，找到了315房间。 站在房门前，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 “谁啊？”房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喝问。 胡天佑迅速捏住自己的鼻子，尖起嗓子，模仿着山口百惠的声音回答道：“我是山口百惠。” 这一声回答仿佛具有魔力一般，房间里顿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人在急切地穿衣起身。 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打开，一张淫笑的脸庞出现在胡天佑面前。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胡天佑毫不犹豫地双手扳住他的脑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脖子瞬间被扭断，身体像面条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 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似乎察觉到了异常，高声喊道：“一郎，让山口百惠妹子进来啊。” 胡天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迈步走进房间，顺手将房门轻轻关上。 然后，他如同鬼魅一般迅速靠近那个还未反应过来的人，如法炮制，双手再次扳住他的脑袋，又是“咔嚓”一声，轻松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做完这一切，胡天佑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冷静地将这两具色鬼的尸体分别塞进各自的床底下。 在明天之前，他不能让日军发现这两个医生被人杀了。 胡天佑缓缓地关上房门，回到医务室，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山口百惠一见到胡天佑回来，立刻焦急地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他们给您看病了吗？” 胡天佑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我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任何回应，也许他们不在房间里吧。” 山口百惠不禁心生疑虑，心想这几个医生究竟去了哪里呢？ 难道他们一起出去找女人胡搞去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的眉头微微皱起。 幸好只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士兵前来就医，如果换做是一个日本军官，恐怕今晚医务室的医护人员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第729章 “咔嚓” “我现在感觉太难受了，川口医生怎么还不回来？”胡天佑的声音低沉而痛苦，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靠在医务室的椅子上，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攥紧。 山口百惠站在一旁，双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 她看着胡天佑痛苦的样子，心中愈发焦急。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恐怕也难逃责任。 毕竟，医务室的三名医生全都无影无踪。 “川口医生可能去慰安所了。”山口百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然而，话一出口，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宛如一颗熟透的日本大樱桃。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胡天佑的眼睛。 胡天佑心中一动，但他不敢追问慰安所在哪里，那样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川口医生会在那里过夜吗？” 山口百惠连忙摇头，语气十分肯定：“不会的，每次他都会赶回来的，擅离职守是会受到处分的。” 胡天佑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说道：“只要回来就好，我去楼下等他回来，出去吹吹风也许会舒服一点。” 山口百惠深深鞠躬，语气充满歉意：“实在是对不起！” 胡天佑没有回应，径直走出医务室，沿着昏暗的楼梯下楼。 胡天佑站在大楼的阴影处，静静地等待着。 夜风微凉，吹拂着他的脸庞，但他的眼神却冰冷。 他知道，川口医生一定会回来，而他的任务，就是确保这个日本军医再也无法踏进医务室一步。 终于，远处传来一阵轻浮的口哨声。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近，脚步虚浮，显然劳累过度。 胡天佑眯起眼睛，进一步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待那人走近，胡天佑缓缓走出阴影，平静地问道：“是川口医生吗？” 川口医生一愣，停下脚步，醉醺醺地打量着胡天佑，反问道：“你是谁？” 胡天佑心中冷笑，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他捂着胸口，语气突然变得凶狠：“老子问你是不是川口？” 川口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 他哆嗦着回答：“我……我是川口。” “啪！” 胡天佑猛地抡起手臂，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川口医生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川口医生被打得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老子身体不舒服，在医务室等了你这么久，你竟然擅离职守去慰安所！”胡天佑怒声吼道。 川口医生捂着脸，眼中满是惊恐和困惑。 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士兵为何如此愤怒，但他不敢反抗，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我马上给您看病！” “快走！”胡天佑厉声喝道。 川口医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搀扶胡天佑，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楼道。 然而，就在他们刚踏入阴影的一瞬间，胡天佑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川口的喉咙，五指如铁钳般收紧。 “咔嚓！” 一声脆响，川口的脖子被硬生生扭断。 他的双眼瞪大，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身体缓缓瘫软下去。 胡天佑冷冷地看着他的尸体，低声道：“找死！” 胡天佑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拖起川口的尸体，悄无声息地走向旁边的下水道。 他掀开沉重的井盖，毫不犹豫地将尸体扔了进去。 “咚！” 尸体落入黑暗的污水之中，溅起一片水花。 胡天佑合上井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医务室的三名医生已经全部被他解决。 “明天，冈田宁次一定会暴跳如雷吧。”他心中暗想。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向司令部大门。 门口的日军哨兵看了他一眼，刚要阻拦，胡天佑却镇定地说出了今晚的口令：“樱花盛开。” 哨兵一愣，随即放行。 胡天佑迈出宪兵司令部的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医务室彻底乱了套。 一直到下午，医务室负责人才战战兢兢地向冈田宁次汇报。 “报告司令！医务室的三名医生……全部失踪了！”一名军官惊慌失措地冲进冈田宁次的办公室。 冈田宁次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得可怕：“什么？！” “我们找遍了整个司令部，甚至派人去慰安所、酒馆、医院……但都没有找到他们！” 冈田宁次一拳砸在桌上，怒吼道：“废物！一群废物！给我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军官颤抖着敬礼：“哈依！” 冈田宁次咬牙切齿，心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安。 三名医生同时失踪，绝非巧合。 难道……有人潜入了司令部？ 他猛地抬头，厉声下令：“立刻加强警戒！任何人进出都必须严格检查！” 就在此时，司令部里的参谋田中碧突然开口说道：“司令，上级有明确指示，要求我们必须给詹姆斯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而且，他马上就要被运往东北了，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或者差错，我们恐怕都难以承担这样的责任啊！” 冈田宁次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紧。 他当然知道詹姆斯对于帝国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个人的重要性绝对不容小觑。 如果不按照上级的要求给詹姆斯进行体检，万一他在运输途中发生什么意外，那自己肯定是罪责难逃。 想到这里，冈田宁次当机立断地对田中碧说道：“你立刻去外面的医院，让他们派几个医生过来，越快越好！” 田中碧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就被冈田宁次叫住了。 “等等！”冈田宁次一脸严肃地嘱咐道，“记住，千万不要去中国人开的医院，一定要去仁济医院。到了那里之后，你直接找他们的院长，让他给我们派几个信得过的医生过来。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你必须亲自去办，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田中碧听完，立刻立正站好，向冈田宁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司令部，去执行冈田宁次交代的任务。 第730章 百思不得其解 雨夜的仁济医院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中，救护车停在后门的装卸区，雨水顺着车顶的铁皮流淌而下。 胡天佑带领着几个人潜伏在救护车旁的阴影处，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襟。 胡天佑看了看时间，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解决司机，小张跟我走。”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来到救护车旁，救护车的司机正在车上打瞌睡。 胡天佑轻轻敲了敲车窗，司机瞅向车外却没有发现人影。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闭上眼睛接着瞌睡。 胡天佑又敲了两下，司令再次瞅向车外，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他恼怒地打开车门，走下车来，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捣鬼。 刚下车，便被胡天佑在身后打晕了。 胡天佑和小张一起把司机拖到一个阴暗处。 小张换上司机的衣服上了救护车的驾驶室。 胡天佑回到郭嘉玲身边，“消息准确吗？”郭嘉玲压低声音问道。 胡天佑点点头，眼睛紧盯着医院后门：“日军让仁济医院派三名医护人员去宪兵司令部，相信很快他们就会出来。” 陆小曼紧了紧身上的护士服，这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伪装。 正说着，医院后门被推开。 两名穿白大褂的医生快步走出，身后跟着一名带着医疗设备的护士。 胡天佑向两人使了个眼色。 当医生们靠近救护车时，他突然从阴影中冲出，对准医生的后脑勺两掌，两名医生顿时晕了过去。 郭嘉玲同时行动，迅速控制住那名护士，用浸了乙醚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干净利落。 胡天佑将昏迷的医生拖到角落，陆小曼给三人注射了药水，24小时之内他们不会苏醒过来。 “记住，”胡天佑检查着缴获的证件，“我们是仁济医院的医生，我们只有三十分钟时间。” 救护车驶入宪兵司令部时，雨下得更大了。 门口的哨兵举着雨伞检查证件，手电筒的光束在三人脸上扫过。 “这么晚还来？”哨兵狐疑地问道。 胡天佑说道：“我们接到通知就来了，司令官阁下正在等着我们。” 哨兵被唬住了，连忙放行。 救护车缓缓驶入院内，停在特别监区的入口处。 特别监区的走廊阴冷潮湿，墙壁上的霉斑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守卫带着他们穿过三道铁门，最终来到一间特制的牢房前。 “就是这家伙，”守卫指着铁栅栏后的人影，“美国将军，脾气大得很。” 胡天佑透过栅栏看去。 詹姆斯少将靠墙而坐，虽然衣衫褴褛，但腰杆依然笔直。 他的金发被血污黏成一缕缕，但那双蓝眼睛依然锐利。 “开门吧，”胡天佑说道，“我们需要给他做全面检查。” 守卫犹豫了一下：“按规定需要……” “这是司令官的命令！”胡天佑厉声打断，“他明天就要转运，如果途中出事，你来负责？” 守卫被吓住了，连忙掏出钥匙。 铁门打开的一瞬间，詹姆斯警惕地抬起头。 “带我们去给其他人检查。”郭嘉玲对守卫说道。 守卫带着郭嘉玲和陆小曼去了其他牢房。 胡天佑快步上前，假装检查他的瞳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詹姆斯少将，我们是来救你的。” 詹姆斯一愣，好像没有听清胡天佑的话。 “你说什么？” 胡天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詹姆斯的瞳孔猛地收缩，警惕地说道：“你不要耍花招，我是不会信你的。” 胡天佑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时候我没必要骗你。” 詹姆斯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反正在自己确认安全之前不会交待任何事情。 詹姆斯盯着胡天佑的眼睛看了几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需要给你注射一种药物，会让你暂时休克。” “什么？”詹姆斯差点惊叫出来，“我不同意，你是想害死我！” 胡天佑看了看牢房门口，守卫并没有过来。 他压低声音解释道：“你也不想想，害死你还用这么麻烦吗？我是为了救你出去。” 詹姆斯还在犹豫，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来不及了，日本人马上要把你送到东北，到那时候，任何人也无法把你救出来了。” 詹姆斯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别无选择。 胡天佑从医疗箱中取出注射器，针头刺入詹姆斯的胳膊，药液缓缓推入。 詹姆斯闭上眼睛，等待着未知的一切。 体检完后，胡天佑等人离开牢房，上了救护车离开了宪兵司令部。 半个小时后，詹姆斯开始呼吸急促。 “救命啊！救命啊！”詹姆斯大声呼叫，引起守卫注意。 守卫急慌慌赶过来，看到詹姆斯一脸痛苦地靠在墙壁上。 又过了三分钟，詹姆斯突然剧烈抽搐，然后一动不动了。 守卫吓坏了，詹姆斯是重要犯人，一旦出了事，他们都得被枪毙。 “快去报告，詹姆斯出事了。” 一个守卫急忙跑出去报告。 另一个守卫打开牢房，摸了摸詹姆斯的鼻息，“没气了！”他大声喊道，“快叫救护车！” 十分钟之后，救护车呼啸而至。 守卫们手忙脚乱地帮忙把詹姆斯抬上车。 救护车呼啸而去。 等守卫们反应过来，才慌张地上了另一辆卡车，追了上去。 他们必须赶到医院保护詹姆斯的安全。 奇怪的是，卡车刚出司令部大门口，救护车已经没有了踪迹。 日军的卡车只能向仁济医院驶去。 夜枭带领着香港军统站的特务埋伏在路两旁，看到一辆日军的卡车疾驰而来。 一名手下问道：“队长，怎么只有日军的卡车，没见救护车？” 夜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卡车马上就要驶出包围圈，这名手下接着问道：“队长，那我们打不打？” 夜枭眉头紧锁，说道：“告诉兄弟们，不见救护车不要行动。” 军统的特务们看着日军的卡车驶过，等了很久，始终未见救护车出现。 第731章 我们被耍了 救护车在雨夜的街道上疾驰，胡天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眼睛紧盯着后视镜，确认没有日军车辆尾随。 “拐进前面那条小巷。”胡天佑突然命令道。 小张猛打方向盘，救护车一个急转弯驶入一条狭窄的巷道。 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 胡天佑迅速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服。 “停车。” 救护车戛然而止。 胡天佑跳下车，拉开后车门。 郭嘉玲和陆小曼正在为詹姆斯注射解药。 “他怎么样？”胡天佑问道，一脸的焦急。 “药效正在消退，但还需要几分钟。”郭嘉玲头也不抬地回答，手指搭在詹姆斯的手腕上测着脉搏。 胡天佑转向陆小曼：“联络点准备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就在码头仓库，船会在凌晨三点到达。”陆小曼迅速回答，同时从医疗箱中取出另一支针剂。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卡车引擎的轰鸣声。 胡天佑脸色一变说道：“日本人追来了。” 小张紧张地回头问道：“怎么办？” “按原计划。”胡天佑果断下令，“换车。” 众人迅速行动。 郭嘉玲和陆小曼架起尚未完全清醒的詹姆斯，胡天佑从巷子深处开出一辆事先准备好的黑色轿车。 不到一分钟，所有人连同医疗设备都转移到了轿车上。 “把救护车开到码头相反方向，然后弃车。”胡天佑对小张说道，“注意安全。” 小张点点头，重新发动救护车驶出巷子。 胡天佑则驾驶轿车，沿着湿滑的小路向码头方向驶去。 “你们……是谁？”詹姆斯虚弱地问道，药效正在逐渐消退。 “香港地下党。”胡天佑简短回答道，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的道路，“我们奉命营救您。” 詹姆斯努力聚焦视线，打量着车内的人：“不是……国民党？” 郭嘉玲和陆小曼交换了一个眼神。 胡天佑笑了笑，说道：“看来将军知道得不少，我们都是中国的抗日力量。” 轿车在雨夜中穿行，巧妙地避开主要街道。 胡天佑选择了一条曲折的路线，每经过一个路口都会仔细观察后视镜。 “后面有尾巴吗？”陆小曼紧张地问道。 “暂时没有。”胡天佑回答道，“但我怀疑他们很快会封锁全城进行搜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接着是日军汽车的轰鸣。 胡天佑的表情更加凝重。 “改变计划，”他突然说道，“不去码头了。” “什么？”，陆小曼惊讶地问道，“那去哪里？” “我们在皇后大道的一个联络点，码头肯定是日军搜查的重点。”胡天佑简短回答，猛地打转方向盘，轿车拐入一条更加隐蔽的小路。 詹姆斯少将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他挣扎着坐直身体，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你们冒了很大的风险。”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胡天佑说道，“您对我们国家很重要。” 轿车最终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小院后面。 胡天佑率先下车，确认安全后示意其他人跟上。 郭嘉玲和陆小曼搀扶着詹姆斯，迅速进入小院。 与此同时，军统香港站的特务们仍在预定路线上守候。 夜枭站在雨中，脸色越来越难看。 “队长，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一名手下报告道，“会不会情报有误？” 夜枭狠狠掐灭手中的烟：“不可能，去仁济医院，救护车肯定会走这条路。” “会不会日本人改变了路线？” 夜枭沉思片刻，突然脸色大变，他恨恨地说道：“该死！我们被地下党耍了！救护车根本不会来了！” “什么意思？” 夜枭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我判断的没错的话，我想营救行动已经完成了！地下党骗了我们！快，通知弟兄们，注意所有码头的动向！” 小院里，胡天佑等人把詹姆斯已经安置好。 室内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 詹姆斯少将坐在椅子上，陆小曼正在为他检查伤势。 “肋骨断了三根，多处软组织挫伤，但没有生命危险。”陆小曼报告道，“需要静养两周。” 胡天佑点点头，倒了一杯水递给詹姆斯：“将军，您现在安全了。” 詹姆斯接过水杯，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群人：“为什么不是国民党来救我？” 胡天佑平静地解释道：“在中国，抗日的不仅有国民党，我们共产党也在抗日，我们都有自己的情报网，重要的是您现在已经脱险。”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接着是两声。 胡天佑松了口气，说道：“是我们的人。” 郭嘉玲打开门，小张走了进来，浑身湿透但神情兴奋。 “救护车已经处理好了，日本人现在满城搜索，但方向完全错了！” “好。”胡天佑点了点头，“不过日本人很快会展开全城大搜捕。” 陆小曼问道：“那我们安排好的凌晨三点的船还上不上？” “推迟到后天晚上，日本人现在肯定封锁了码头，这时候贸然前去，很可能会被日本人发现。” 詹姆斯观察着这群人高效默契的配合，若有所思。 他放下水杯，说道：“无论你们属于哪个组织，我都要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胡天佑说道，“不过，将军，您能否告诉我们，日本人为什么如此重视您？” 詹姆斯犹豫了。 胡天佑继续说道：“将军不要误会，我是担心出现什么闪失。” 詹姆斯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因为我掌握着美军在太平洋的布防，日本人想用这个情报策划一次大规模袭击。当然，美军会因为我被捕而被迫改变布防计划，但你要知道，这需要时间！而且有一些固定防线是改变不了的！”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胡天佑和同伴们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窗外，雨势渐小，但日军的搜捕行动才刚刚开始。 而在这间隐蔽的小院内，一个可能改变战争走向的情报正在被保护着。 第732章 傲慢的美国将军 雨势渐小，屋檐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断续的声响。 天快亮了！ 胡天佑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警惕地观察着街面上的动静。 “嘉玲，你得立刻赶回军统站。”胡天佑突然转身，声音压得极低，“夜枭昨晚没截到救护车，现在全站上下肯定乱成一锅粥。你作为站长，这时候不在太可疑了。” “现在回去？”她抬头时，鬓角的碎发被冷汗黏在颊边，“日本人正在全城戒严，路上肯定很多关卡。” “正因为戒严才更要回去，好在现在天亮了，我开车送你回去。”胡天佑说道 陆小曼突然从厨房探出头：“蒸糕做好了，要现在……”话音戛然而止。 她看着郭嘉玲换装的动作，锅铲当啷掉在地上。 “这就要走？”她眼眶瞬间红了，“外面那么多鬼子......” 郭嘉玲动作迅速而熟练地将自己的长发梳理整齐，然后轻巧地将其盘成一个女职员们常见的圆髻。 她站在床边，凝视着熟睡中的詹姆斯。 “将军醒来后，记得给他喂一些蒸糕，”郭嘉玲轻声嘱咐道，“糖分可以缓解药物的副作用，对他的身体恢复会有帮助。” “好的，我记住了。”陆小曼应道，她的声音同样轻柔，似乎生怕惊醒了詹姆斯。 胡天佑站在一旁，虽然知道一时半会儿日军不太可能搜到这里，但他心中仍然有些不安。 他转头看向陆小曼，再次叮嘱道：“小曼，如果遇到日本人来搜查，你一定要让詹姆斯躲到地下室里去。昨晚我已经告诉你地下室的入口位置了，千万不要大意。” 陆小曼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胡天佑和郭嘉玲对视一眼，然后一同转身离开了这个小院。 汽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胡天佑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们终于遇到了设路卡盘查的日本人。 正如胡天佑所分析的那样，由于昨晚救护车停放的位置与他们现在行驶的方向相反，日军将搜查的重点放在了那边。 这使得胡天佑和郭嘉玲的行程相对顺利，没有受到太多的阻碍。 在一个公园附近，胡天佑停下车，郭嘉玲从车内走了下来。 她跟胡天佑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匆匆赶回来了军统香港站的秘密联络点。 潮湿的晨雾笼罩着香江书店。 胡天佑从后巷暗门闪入时，高成功正在擦拭一套明代茶具，紫砂壶在灯下泛着幽光。 “军统那帮蠢货扑了个空。”高成功头也不抬，壶嘴突然转向西面，“郭嘉玲现在怕是正在戴笠的电报里挨骂。”他突然笑出声，“老胡，你这招声东击西玩得漂亮！连日本人的追兵都引去九龙了！” 胡天佑只是笑了笑，说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并不是怕军统抢功，我是担心他们军统内部有汉奸。” 高成功笑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只不过郭嘉玲得替你挨骂了，哈哈！” 胡天佑担心的倒不是郭嘉玲挨骂，他是担心郭嘉玲万一暴露，军统高层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老高，国民党那边我们该如何去跟他们解释？毕竟这次我们是一起合作。”胡天佑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问道。 高成功稍稍沉思了一下，然后安慰道：“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上级自然会有妥善的处理办法，我们目前最关键的任务，就是绝对不能让军统的人知道詹姆斯的行踪。” 胡天佑听后，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忧心忡忡地说道：“老高，你得赶紧向上级请示一下，看看对于詹姆斯的事情到底该如何处置。现在把他送出香港的话，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还掌握着美军的重大机密，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高成功一脸凝重地说道：“我会立刻向上级请示，但在上级命令下达之前，你必须要确保詹姆斯的安全，绝不能让他有丝毫闪失。” 胡天佑心里同样有些担忧詹姆斯的安危，毕竟目前只有陆小曼在他身旁。 “好的，我现在马上赶回去，下午我会再过来查看情况。”胡天佑匆匆应道，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回到小院后，胡天佑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他急忙走进院子，只见詹姆斯正与陆小曼激烈地争执。 陆小曼一见到胡天佑回来，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曼，别哭，发生什么事了？”胡天佑连忙上前安慰道。 “他非吵着要离开，我怎么劝都没用！”陆小曼满腹委屈地哭诉着。 胡天佑转头看向詹姆斯，严肃地说道：“詹姆斯将军，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日本人，你出去会非常危险！” 然而，詹姆斯却根本听不进去，他怒不可遏地咆哮道：“法克！我才不管这些，我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了，美军需要我，我必须立刻离开香港，赶回菲律宾！” 胡天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知道和詹姆斯这种美国将军打交道必须保持足够的耐心。 “将军，我非常理解您此刻的心情，我已经第一时间向我们的上级汇报了您的情况，他们会立刻与美军取得联系，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请您稍安勿躁，耐心等候。” 胡天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詹姆斯显然并不领情，他依然显得异常激动。 “胡，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我现在就要回菲律宾，立刻！马上！”詹姆斯瞪着眼睛，挥舞着手臂，情绪越来越激动。 胡天佑心中对这个脾气暴躁的美国将军并无多少好感，他深知这些美国人在亚洲人面前往往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仿佛他们高人一等。 “如果你觉得你可以自己离开，那你现在就可以走，我绝对不会阻拦你！小曼，去把门打开，让他走！”胡天佑一脸冷漠地说道。 陆小曼有些迟疑，她没想到胡天佑会如此强硬，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第733章 还是你最厉害 胡天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转身不再理会詹姆斯，似乎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詹姆斯看到房门打开了，心中的怒火反而平息下来，其实他并不敢自己离开。 毕竟他知道日本人的手段，绝对不敢贸然出去。 詹姆斯向前走了两步，本以为胡天佑会劝阻他，可他发现胡天佑竟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不尊重！ 他可是美国的将军！ 美利坚合众国的将军！ 是来亚洲拯救中国人的！ “法克！你们这些中国猪！”詹姆斯突然骂了一句，显然他还没有完全消气。 胡天佑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不可遏，他一个箭步冲到詹姆斯面前，扬起手，“啪啪”给了他两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詹姆斯显然没有料到胡天佑会打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身材高大威猛，足足比胡天佑高出一个头来。 他宽阔的肩膀和粗壮的手臂，无不显示出他的强壮。 多年的军旅生涯，不仅让詹姆斯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魄，更培养了他争强好胜的性格。 “法克！”詹姆斯回过神来，怒不可遏地咆哮着，挥起他那铁锤般的拳头，狠狠地朝胡天佑的面部砸去。 然而，胡天佑只是轻轻一个闪身，轻而易举地便避开了他这致命一击。 詹姆斯见状，迅速转身，再次挥舞起他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向胡天佑袭来。 胡天佑的身手异常敏捷，他像一阵风一样，巧妙地躲过了詹姆斯的每一次攻击。 詹姆斯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的脸涨得通红，怒发冲冠。 他一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拳头，不顾一切地再次朝胡天佑的面部猛击。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他不想再陪他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躲过了詹姆斯的拳头。 紧接着，他飞起一脚，踢中了詹姆斯的腿部。 詹姆斯猝不及防，被这一脚踢得失去平衡，像一只笨重的狗熊一样，“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来了个狗啃屎。 “法克！法克！我要宰了你！你这个该死的中国猪！” 詹姆斯躺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咒骂着，他的双眼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胡天佑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了，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咔”的响声。 他瞪着詹姆斯，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对方烧成灰烬。 突然，胡天佑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猛地冲向詹姆斯。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詹姆斯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詹姆斯被这一拳打得晕头转向，连连后退。 就在詹姆斯即将摔倒之际，胡天佑飞起一脚，正踹在詹姆斯的胸口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直接将詹姆斯踹飞了出去，足足有三米多远。 詹姆斯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他用手拼命地拍打着地面，试图缓解身上的剧痛，但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就在胡天佑还要继续动手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用力地拉住他的胳膊。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陆小曼。 “别打了，他是美国人！再打出人命了！”陆小曼焦急地喊道。 然而，胡天佑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瞪着眼睛，满脸怒容地吼道：“老子打的就是美国人！这些垃圾，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他还狠狠地瞪了一眼正趴在地上的詹姆斯，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詹姆斯显然被胡天佑的气势吓到了，他没想到这个中国人竟然如此凶悍，不仅身手厉害，而且脾气比自己还暴躁。 他有些害怕地趴在地上，不敢再起来。 “你有本事就接着来啊！我可不怕你！我保证打得你哭爹喊娘！”胡天佑挑衅地看着詹姆斯，继续放狠话。 詹姆斯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嘴硬地说道：“你这是暴力行为，我要向你们中国政府抗议！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胡天佑听了，只是冷哼一声，根本没把詹姆斯的话当回事。 他松开了陆小曼的手，转身就走，完全不再搭理詹姆斯。 陆小曼也不想搭理詹姆斯，跟着胡天佑进了卧室。 “天佑，你刚才太冲动了，他可是美国的将军啊！”陆小曼满脸焦急地说道。 胡天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以为然地回应道：“美国的将军又怎样？还不是需要我们去搭救？有本事他就别被日本人俘虏啊！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没有骨气的军人，向敌人投降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尤其是向日本鬼子！” 陆小曼见状，连忙劝道：“我看他并不是那种软骨头的军人。你想想看，日本人对他用尽了各种酷刑，但他始终都没有出卖美军在太平洋的部署。” 胡天佑听了陆小曼的话，心中不禁一动，觉得她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然而，他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轻易地向那个傲慢的美国人低头道歉。 毕竟，是那个美国人先出言不逊，辱骂中国人的。 陆小曼似乎察觉到了胡天佑内心的纠结，她善解人意地说道：“好啦，别生气啦。不管怎样，只要是打日本鬼子的，那都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 胡天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得对。这样吧，你去看看他的情况，顺便给他个台阶下。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个将军，呵呵。” 陆小曼笑道：“将军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打趴下了，还是你最厉害。” 说着，她猝不及防的在胡天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吧唧”声。 这一吻让胡天佑有些措手不及，他的脸上瞬间泛起了一抹红晕，看陆小曼的眼神迷离起来。 陆小曼似乎意识到了这一举动的不妥，小脸像熟透的苹果一样通红，迅速转身跑了出去。 “我去看看他。” 第734章 交接地点暴露 陆小曼来到詹姆斯身旁，只见他依然坐在地上，一脸的不满和愤怒。 当他看到陆小曼走过来时，嘴里叫嚷得更厉害了。 “我要向你们中国政府抗议！你们的总统都不敢这样对我，我可是堂堂的美国将军！我强烈抗议！” 陆小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慢声细语地说道：“詹姆斯将军，请您先冷静一下，您这样大吵大闹，难道不怕把日本鬼子引来吗？到时候，恐怕您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詹姆斯听到这话，突然像被人捏住了喉咙一样，顿时噤了声。 他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 陆小曼见他不再叫嚷，继续说道：“您刚才骂我们中国人是猪，可是您别忘了，正是我们这些您口中的‘猪’救了您的命。您非但不感激我们，反而出言侮辱，您觉得您这样做合适吗？” 詹姆斯被陆小曼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香江书店的木质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 胡天佑站在街对面，仔细观察着书店周围的环境。 二楼窗帘只拉开了一半，一切看似平常，但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安全，可以进入。 他推开门，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书店里弥漫着油墨和纸张的气味，几个顾客安静地浏览着书架。 柜台后的老板抬起头，推了推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先生，您预订的《战争与和平》已经到了。”老板的声音温和有礼，“请随我到后面的库房取书。” 胡天佑点点头，跟着老板穿过狭窄的走廊，来到后院。 一进门，高成功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老胡，上级有新指示。” 他从一摞书中抽出一张纸，递给胡天佑。 胡天佑接过纸，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把詹姆斯交给军统？”他抬起头，声音压得极低，“这太冒险了！军统在香港的行动屡屡失败，他们内部很可能有日本人的眼线！” 高成功叹了口气：“这是上级的命令，美国人坚持要由军统护送詹姆斯去重庆，他们认为我们地下党……不够正规。” 胡天佑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我们冒死把人救出来，现在却要拱手让人？” “老胡，”高成功按住他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大局为重。”他停顿了一下，“况且，军统在香港经营多年，他们去重庆有特殊通道，理论上比我们护送更安全。”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争论已经没有意义，上级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改变。 但詹姆斯掌握的情报太重要了，万一途中出事…… “至少让我亲自护送他到交接地点。”他最终妥协道。 他想看看军统方面与他接头的是什么人，郭嘉玲现在虽然是军统香港站站长，但根本掌控不了香港站。 高成功点点头：“可以，今晚八点，皇后码头3号仓库门口。” 离开书店时，胡天佑的心情比进来时沉重百倍。 阳光照在脸上，却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必须尽快回去告诉其他人这个决定。 陆小曼一定会激烈反对。 小院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什么？交给军统那群废物？”陆小曼猛地拍桌而起，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听嘉玲姐说，他们前两天才损失了六个特工！日本人早就渗透进去了！” “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胡天佑无奈地说道。 陆小曼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她看向胡天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吗？” 胡天佑摇摇头，声音低沉。 “这是高层领导下的命令，美国人点名要军统护送。” 詹姆斯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听着他们用中文争论，虽然有些内容听不懂，但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他突然用生硬的中文插话道：“有什么问题吗？” 屋内一时沉默。 胡天佑回答道：“我们在讨论把你转移到重庆的安排，你们美国军方高层坚持让国民党军统方面执行护送任务。” “太好了！”詹姆斯露出满意的表情，“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扎在两人心上。 陆小曼冷笑一声，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胡天佑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对这位美国将军的评价又低了几分。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必须确保交接过程万无一失。 “我们晚上7点出发。”他命令道，“小曼，你给詹姆斯找一件普通衣服，做好伪装，我先去码头踩一次点。” 陆小曼皱眉道：“你现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日本人肯定在到处搜捕。” “我一个人行动更方便。”胡天佑已经拿起外套，“7点前我会赶回来，记住，如果我没回来，代表出现了意外，你就去找老高。” 皇后码头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繁忙。 工人们忙着装卸货物，商贩吆喝着叫卖，渔民整理着渔网。 胡天佑伪装成苦力，扛着麻袋在3号仓库附近转悠。 他注意到几个可疑的身影，穿着便装但站姿笔挺，腰间隐约有枪械的轮廓。 “军统的人？还是日本特务？”他暗自警惕。 胡天佑本想先去找郭嘉玲询问一下军统那边的具体情况，但现在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是夜枭！ 那个重庆总部派来的军统王牌特工正站在仓库侧门，看似漫不经心地抽烟，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胡天佑松了口气，至少军统派来了得力人手。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码头尽头的阴影处有反光。 那是望远镜的镜片！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角度，看清了那个躲在一堆货物后面的人。 他穿着日本军服！ “糟了，日本人已经盯上这里了。”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 交接地点暴露，他必须尽快赶回去。 第735章 胡天佑的疑虑 胡天佑急匆匆地赶回小院，一推开门，便看到詹姆斯已经换上了一身中国人的衣服，正站在院子中央，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天佑，你可算回来了！”陆小曼迎上前去，语气有些急切地说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胡天佑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沉声道：“码头有埋伏，我们现在不能去。” 詹姆斯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胡天佑，叫嚷道：“有埋伏？有什么埋伏？胡先生，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去军统那边？你不要再找借口了，你必须服从你们上级的命令，立刻把我送到军统那里！” 胡天佑心中暗骂这个美国佬真是愚蠢至极，但他实在懒得跟詹姆斯解释，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对陆小曼说道：“小曼，我现在马上去见老高，你们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说完，胡天佑也不等詹姆斯回应，便快步走出了小院，留下詹姆斯在身后像狗一样咆哮着。 来到香江书店门口，胡天佑先是驻足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高成功就注意到了胡天佑的到来，他不禁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迎上前去，并迅速将胡天佑带到了书店后面的隔间里。 “老胡，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詹姆斯移交给军统了吗？”高成功一脸焦急地问道。 胡天佑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说道：“老高，事情有变，码头那边有埋伏的日本人，我想军统那边肯定走漏了消息，所以我们现在绝对不能把詹姆斯交给军统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高成功的脸色变得异常严峻，他皱起眉头说道：“确定吗？老胡，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它不仅牵扯到国共双方的关系，还牵扯到美国军方的高层，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们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然而，胡天佑却显得信心十足，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非常确定，老高。我提前去码头进行了侦察，发现有一些可疑的人在暗处埋伏着，而且他们的行动方式和装备都很像日本人。” 高成功显然对胡天佑的判断有些怀疑，他追问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他们就是日本人呢？有没有可能是军统自己安排的警戒人员呢？” 胡天佑被高成功一连串的追问弄得有些心神不宁，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否准确。 虽然他心里一直觉得埋伏在暗处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日本人，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支持这一观点。 胡天佑之所以会这样认为，主要是因为他注意到那些人身上穿着的黄绿色衣服，而在他的印象中，这种颜色通常是日本人的作战服颜色。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军统的作战服装同样也是黄绿色的。 看着胡天佑沉默不语，高成功继续说道：“老胡，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关系到整个行动的成败。你谨慎一些固然没错，但我们也不能违背上级的指示。” 胡天佑还是有些固执地说道：“我就是不相信军统！他们的所作所为，你我都心知肚明。” 高成功理解胡天佑的担忧，但他还是耐心地解释道：“现在是国共合作的特殊时期，詹姆斯的安全对于整个太平洋战争的走向至关重要。国民党方面肯定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也无法向美国人交代。” 胡天佑听了高成功的话，稍微冷静了一些，但心里仍然对军统充满疑虑。 他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詹姆斯交给他们吗？” 高成功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果断地开口说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别无他法，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你现在马上返回去，继续执行任务。如果真的遇到危险，郭嘉玲同志自然会有办法通知我们的。” 高成功话音刚落，胡天佑的心中却涌起了一丝疑虑。 他不禁想到，如此重要的事情，作为军统香港站的站长，郭嘉玲竟然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这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胡天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笼罩心头。 他对高成功说道：“老高，我觉得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我想去先找找郭嘉玲，看看她那边是否有什么新的消息。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高成功显然对胡天佑的提议有些不以为然，他连忙解释道：“老胡，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去找郭嘉玲了。军统那边还在码头等着交接，他们很可能已经制定好了今晚就将詹姆斯送走的计划。如果因为我们的耽搁而导致任务失败，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我们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郭嘉玲那边如果有消息，她肯定会想办法通知我们的。” 胡天佑心里虽然仍有担忧，但他也明白高成功所说的不无道理。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想，如果郭嘉玲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呢？ 那他们岂不是就完全失去了与她的联系，对整个局势也会变得一无所知。 “老胡，别犹豫了，再晚就来不及了！”高成功一脸焦急地催促着胡天佑。 胡天佑眉头微皱，似乎在心中权衡着利弊，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现在马上回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我们立刻通知其他行动组前往皇后码头附近待命。” 高成功点了点头，同意了胡天佑的建议。 “我马上安排人去通知其他行动组，但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很难在短时间内将消息传达给他们。所以，你们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撤离现场，不要有丝毫的犹豫！”高成功的语气严肃。 胡天佑本想再说几句，但看到高成功坚定的眼神，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总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 第736章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夜色阑珊，皇后码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胡天佑带着詹姆斯和陆小曼穿过狭窄的巷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远处，海浪拍打着堤岸的声音有节奏地传来，掩盖了他们轻微的脚步声。 周围越安静，胡天佑越感觉到危险。 “记住，”胡天佑压低声音对陆小曼说道，“待会一旦发现异常情况，你立刻带詹姆斯撤离，我掩护你们。” “要走我们一起走！”陆小曼说道。 “不要管我，这是命令！”陆小曼只能点点头。 她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詹姆斯，这个美国将军虽然换上了中国人的衣服，但高大的身形和明显的西方人轮廓依然十分扎眼。 “胡队长，”詹姆斯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我们为什么要在这种鬼鬼祟祟的方式下行动？军统难道没有安排正规的交接程序吗？” 胡天佑感觉这个美国将军就和一头猪一样愚蠢，他强忍着怒气，说道：“将军，这里是香港，日本人早已占领了这个地方，这里每一条街道每一处房屋都可能藏着日本特务，如果您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就请保持安静。” 詹姆斯正要反驳，陆小曼突然伸手示意噤声。 前方码头的阴影处，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胡天佑拿出手电筒，连闪了三下，对方紧接着闪了两下。 正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是军统的人。”胡天佑松了口气，但依然保持着警惕。 他示意陆小曼和詹姆斯留在原地，自己则缓步向前。 夜枭从阴影中走出，月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他穿着普通的码头工人服装，但腰间鼓起的部分显示他带着武器。 旁边跟着一个刀疤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人呢？”夜枭开门见山地问道。 胡天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郭站长在哪？如此重大的任务，应该由她亲自前来。” 夜枭的表情微微一滞，虽然转瞬即逝，但没能逃过胡天佑锐利的眼睛。 “郭站长临时有紧急任务，”夜枭的声音平静得不自然，“由我全权负责这次交接。” 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 郭嘉玲绝不会在如此重要的行动中无故缺席，除非…… “我要见郭站长，”胡天佑坚持道，手已经悄悄移向腰间的枪，“这是我们上级的要求。 夜枭叹了口气，说道：“胡队长，时间紧迫，今晚就得出发去重庆，我们必须马上交接……” 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 胡天佑猛地回头，只见十几个黑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清一色的日军制服，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日本人，有埋伏！”胡天佑大喊一声，同时拔出手枪。 但为时已晚，日军已经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 “别动！”领头的日本军官用生硬的中文喝道，“放下武器！” “夜枭，你……”胡天佑怒气冲冲地看向夜枭。 夜枭也是一脸茫然，他也没想到日本人怎么会突然出现。 刀疤脸脸上则露出诡异的微笑。 胡天佑瞬间明白了什么，怒火在胸中燃烧：“你们军统出了内奸！” 刀疤脸耸耸肩，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位队长，日本人开出的价码，你们都给不了。” 远处的詹姆斯和陆小曼也被日本人包围了。 詹姆斯脸色煞白，用英语咒骂着。 胡天佑环顾四周，至少有二十支枪对准了他们。 硬拼只有死路一条，他缓缓放下武器。 夜枭看向刀疤脸，咒骂道：“刀疤脸，你敢背叛党国，戴局长不会放过你。” 刀疤脸上前给了夜枭一个响亮的耳光，恶狠狠地骂道：“少他妈拿戴局长吓唬我，在日本人面前，他就是一条狗！” 夜枭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他突然猛扑向刀疤脸，双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要了他的命。 “砰”的一声，夜枭身后中弹倒在了地上。 日本军官的王八盒子还冒着一股白烟。 胡天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是码头西侧的油罐区传来的爆炸！ 胡天佑暴喝一声，猛地扑向日本军官。 陆小曼同时行动，一把拉住詹姆斯滚向旁边的货堆。 枪声瞬间响成一片。 胡天佑和日本军官扭打在一起，两人滚倒在地。 胡天佑的拳头重重砸在他的脸上，鲜血立刻从鼻孔涌出，接着一记头槌狠狠撞在他的鼻梁上。 日本士兵见他俩扭打在一起，纷纷举着枪却不敢开枪。 胡天佑顺势把一把尖刀刺入了日本军官的胸膛。 “八嘎！” 日本士兵举枪射向胡天佑，被胡天佑用日本军官的尸体挡住了。 接着又是一声爆炸，这次更近了。 胡天佑抬头看去，只见一队黑衣人正从侧面袭击日军！ 他精神一振，正要起身，却感到肋部一阵剧痛。 日本军官拔出自己身上的匕首刺入胡天佑的身体。 “去死吧……”他喘息着说道。 胡天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一记断魂掌劈在日本军官的喉结上。 他的眼睛猛地凸出，双手捂住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 胡天佑踉跄着站起来，鲜血已经浸透了衬衫。 他看到陆小曼正带着詹姆斯向码头边缘移动，而日军正被突然出现的援兵打得措手不及。 “胡队长！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胡天佑转头看去，竟是高成功亲自带人前来接应！ “带詹姆斯走！”他吼道，“我来断后！” 老高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胡天佑决绝的眼神，只能点头。 他打了个手势，几名队员立刻架起詹姆斯向预定撤离点跑去。 陆小曼却没有跟上，而是返身回到胡天佑身边，说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胡天佑想呵斥她离开，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背靠背站立，面对涌来的日军士兵。 第737章 我们一起活下去 枪声如爆豆般在皇后码头炸响，子弹划破夜空，在水泥地面和集装箱上迸溅出刺目的火花。 为了掩护高成功等人撤离，胡天佑和陆小曼一起顽强地狙击着日军。 两人已经打死打伤十几个日本鬼子。 胡天佑背靠着一个生锈的铁桶，左臂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将他的衣袖染成暗红色。 “还剩多少子弹？”他喘着粗气问道。 陆小曼快速检查了一下弹匣，说道：“我还有两发。” 她的脸上沾满了硝烟和血迹，原本柔顺的长发被汗水黏在额前。 胡天佑检查了一下自己手枪中的子弹，还剩下五发。 胡天佑侧身探头，迅速扫视了一下外边。 至少有三十名日军士兵正在逼近，他们的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还有两个日本鬼子端着机关枪不停地“突突”。 身后的海浪声也在提醒着他，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老高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小曼，你把剩下的子弹给我，我掩护，你先走。” 陆小曼此时目光似水，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丢下胡天佑独自逃生。 “天佑，不要让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吗？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感觉很幸福。” 胡天佑被陆小曼的话感动了，他伸出手抚摸着陆小曼瘦弱的脸颊，说道：“你这是何必呢？我……” 陆小曼用手指放在胡天佑嘴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别再说了，我死而无憾！” 陆小曼越是这样，胡天佑越感觉有愧于她。 他决定拼死一搏！ “听着，”胡天佑突然抓住陆小曼的肩膀，“等会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往海里跳。” 陆小曼瞪大了眼睛：“可是……” “没有可是！”胡天佑厉声打断，“看到那根浮木了吗？”他指了指不远处漂在海面上的一截圆木，“跳下去后，一定要抓住它！” 陆小曼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突然从掩体后跃出，手中的驳壳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三名日军应声倒地，其余敌人立刻卧倒还击。 子弹呼啸着从他们身边掠过，在铁桶上凿出一排弹孔。 “一！”胡天佑大喊着又开了两枪。 陆小曼也探出身，精准地击毙了一名正准备投掷手雷的日军士兵。 手雷在敌人群中爆炸，掀起一片血雾。 “二！” 更多的日军从码头两侧包抄过来。 胡天佑感到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他摸出最后一颗手雷，咬掉拉环，用力掷向敌群。 “三！” 爆炸的冲击波中，两人转身冲向码头边缘。 胡天佑在跳下的瞬间，看到一名日军军官正举枪瞄准陆小曼的后背。 他毫不犹豫地扑过去，用身体挡在了陆小曼前面。 “砰！” 子弹穿透了他的右肩，剧痛让他几乎晕厥。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抱住了陆小曼，两人一起坠入漆黑的海水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刺骨的寒意像千万根钢针扎进皮肤，胡天佑的伤口在海水的浸泡下更是疼得撕心裂肺。 他拼命划水，寻找那根救命的浮木。 “小曼！”他在水中呼喊，咸涩的海水灌进嘴里。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是陆小曼！ 她另一只手正死死抱着那根浮木。 两人浮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码头上，日军士兵举着火把来回搜寻，不时朝海面开枪。 子弹激起的水花就在他们身边炸开。 “低头！”胡天佑一把按下陆小曼的脑袋，两人借着浮木的掩护，随着潮水慢慢漂离码头。 海水越来越冷。 胡天佑意识开始模糊，失血和低温正在夺走他的体力。 他咬破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坚……坚持住！”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待会涨潮……会把我们……冲上岸……” 陆小曼的情况更糟。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有好几次，她的手臂从浮木上滑落，整个人往水里沉。 胡天佑不得不一次次把她拉回来。 “别睡！”他拍打着陆小曼的脸，“跟我说话！” “好……冷……”陆小曼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天佑……我……坚持不住了……” 胡天佑一把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小曼，你不能死！听到没有！等我们赶走日本人，我带你去延安。” 陆小曼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你走吧，别管我……”陆小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小曼，你……你听我说，千万不要放弃，我们……都要活着，很快就到岸了。”胡天佑不停地鼓舞着陆小曼。 “天……佑，我真的……不行了，你走吧……”陆小曼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胡天佑也已经精疲力尽，如果没有信念支撑，他也到了崩溃边缘！ 他突然低头，吻住了陆小曼冰冷的嘴唇，向她传递着自己口中仅有的一点点温度。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陆小曼睁大了眼睛。 一丝血色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你……”她虚弱地说道。 “活下去，我们一起活下去。”胡天佑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于世！” 陆小曼点了点头，她仿佛有了继续撑下去的力量。 海浪越来越大，将他们一次次抛起又落下。 胡天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但他仍然死死抱着陆小曼和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突然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是沙滩！ 求生的欲望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拖着陆小曼向岸边爬去。 当他们终于瘫倒在沙滩上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胡天佑强撑着检查了一下陆小曼的情况。 她的脉搏微弱，陷入了昏迷。 他艰难地翻过身，仰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们活下来了。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日本军舰正缓缓驶过。 “小曼，我们上岸了……”他喃喃自语，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黑暗。 第738章 你是真正的战士 胡天佑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耳边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还有模糊的人声。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的阳光让他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醒了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声惊喜地叫道。 胡天佑再次尝试睁眼，这次他适应了光线，看清了眼前的人。 一个十七八岁的渔家少女，正俯身看着他，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她皮肤黝黑，眼睛明亮，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身上穿着粗布衣裳，袖口还沾着鱼腥味。 “爹！他醒了！”少女回头喊道。 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进屋子，身材精瘦，脸上带着风吹日晒的痕迹，但眼神温和。 他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小伙子，你可算醒了。”男人松了口气，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木桌上，“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好在子弹没留在里面，否则就麻烦了。"” 胡天佑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肩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绷带干净整齐，显然是被精心处理过的。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一阵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男人连忙按住他，“伤口刚止血，在海水中浸泡那么久，已经发炎，再裂开就难办了。” 胡天佑定了定神，沙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哪里？和我一起的那个姑娘呢？” “这里是南丫岛，我叫张志伟，这是我女儿张宝怡。”男人指了指少女，“昨天早上我们去海边收渔网，发现你和那位姑娘被冲上岸，就把你们带回来了。” “她怎么样了？”胡天佑急切地问道。 “她还在昏迷，不过烧已经退了，应该没大碍。”张宝怡说道，“她比你伤得轻，只是冻坏了。” 胡天佑松了口气，但随即想起更重要的事！ 他必须尽快回去确认詹姆斯是否安全撤离。 他强撑着坐起身，咬牙忍住疼痛：“张大哥，多谢你们救命之恩，但我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 张志伟皱眉道：“你不要命了，你这伤……” “没事，死不了。”胡天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只是……那位姑娘能不能暂时托付给你们照顾？她醒来后，告诉她我很快就回来接她，让她安心等我回来。” 张宝怡担忧地看着他，说道：“可你这样子怎么走？” “我能行。”胡天佑坚持道。 张志伟叹了口气，知道拦不住他，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粗布衣裳。 “你的衣服不适合，穿我的吧，另外，我给你准备些干粮，路上吃。” 胡天佑感激地点头，张宝怡脸色微红地转身走了出去。 胡天佑顾不得多想，迅速换好衣服。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陆小曼，心中暗暗祈祷她平安无事。 胡天佑忍着伤痛，一路跋涉回到香港市区。 他的肩膀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一样，但他不敢停下。 香江书店依旧安静地坐落在街角，仿佛昨夜的枪战从未发生过。 胡天佑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异常情况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书店伙计抬头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胡先生，您要的书到了，请随我来。” 胡天佑跟着他进入后屋，一推开门，就看到高成功和詹姆斯正坐在桌前。 詹姆斯一见到他，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罕见的激动神色。 “胡！你还活着！” 胡天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扶着墙，勉强站稳。 “詹姆斯将军，您没事就好。” 高成功快步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老胡！你的伤怎么样，看你脸色这么苍白！” “放心吧，我没事。”胡天佑摆摆手，急切地问道，“情况怎么样？军统那边……” 高成功脸色阴沉，叹息一声。 “香港军统站出现叛徒，夜枭牺牲了，郭嘉玲同志……被捕了。” 胡天佑胸口一窒，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仍然让他心如刀绞。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郭嘉玲现在关在哪里？有没有生命危险？” 高成功说道：“我们内线同志传回消息说，郭嘉玲被关在日军宪兵司令部的监牢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胡天佑知道宪兵司令部监牢什么样，郭嘉玲肯定会受皮肉之苦。 他想去救她，必须去救她，但现在必须先把詹姆斯的事情处理好。 “日本人知道詹姆斯在我们手里吗？” “应该不知道。”高成功说道，“日本人以为他被军统劫走了，现在正在全城搜捕。” 詹姆斯走到胡天佑面前，郑重地说道：“胡，我欠你们一条命，从今以后，我完全信任你们。” 胡天佑点点头，说道：“将军，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打败日本人。日本人越想抓住你，说明你掌握的情报越重要，我们必须尽快送您去重庆。” “上级已经有了新的指示，”高成功说道，“今天晚上有一艘渔船会秘密离港，送詹姆斯将军去澳门，澳门目前还没有被日本人占领，澳门军统站有人接应，从澳门转道去重庆。” 胡天佑思索片刻，说道：“澳门军统站可靠吗？会不会也有叛徒？而且日本人为了防止詹姆斯将军离开香港，一定会封锁所有海上航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香港军统站已经被日军破坏，我们没有能力独自把詹姆斯将军送去重庆，必须依靠军统，不然怎么办？”高成功皱眉说道。 “渔船从哪里出发？”胡天佑问道。 “旺仔码头。” 胡天佑说道：“那里不行，附近海面全是日本人的巡逻艇，根本没有机会。” “那怎么办？” 胡天佑回来的路上观察过，说道：“直接去澳门的航线不能走！南丫岛附近有一片礁石区，日军的巡逻艇不会靠近，我们可以乘坐小渔船从那里出海，然后绕道万山群岛再去澳门。” 高成功眼睛一亮，赞道：“好主意！我马上安排船只。” 詹姆斯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由衷地赞道：“胡，你是个真正的战士。” 第739章 打鬼子是我们中国人应该做的 胡天佑扯了扯嘴角，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失血过多加上长途跋涉，他的体力已经透支。 高成功连忙扶住他，说道：“你先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胡天佑摇摇头，说道：“不行，这次我得亲自护送詹姆斯将军去澳门，不然我不放心。”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高成功急了，“你好好休息，这次我亲自去！” 胡天佑坚持道，“老高，香港离不开你，而且……我得亲眼确认他没事才能放心。” 高成功看着他倔强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去南丫岛看看能不能找到渔船，你先待在这里处理一下伤口，吃点东西。” 胡天佑没有再拒绝。 他坐在椅子上，任由高成功重新包扎伤口，脑海里却全是陆小曼苍白的面容。 高成功站在南丫岛简陋的码头上，海风夹杂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他望着远处零星停泊的几艘渔船，眉头紧锁。 这已经是他询问的第十六个船家了，得到的答复却如出一辙。 “先生，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日本人查得太严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搓着手，眼神闪烁，“前几天老李头的船就被日本人扣了，说是运送‘可疑分子’，现在人还在牢里呢。” 高成功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大洋，在手中掂了掂，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再加五十块，足够你买条新船了。” 老渔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被恐惧取代。 他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钱有命赚没命花啊！” 说完便匆匆离去，背影佝偻得像只受惊的虾米。 高成功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木屑刺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知道，现在每拖延一刻，詹姆斯将军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香港军统站已经暴露，日本人像疯狗一样在全城搜捕，香江书店随时可能被发现。 高成功无奈地回到香江书店。 “老高，安排妥当了吗？”胡天佑急切地问道。 高成功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日本人封锁了所有主要航道，巡逻艇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这些渔民都被吓破了胆。” 胡天佑靠在潮湿的砖墙上，感受着肩膀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 “法克，我们完了，”他绝望地说道，“日本人会像猎狗一样咬着我们不放。” 胡天佑闭了闭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我认识一个渔民，他叫张志伟，我觉得他可能会帮助我们。” “可靠吗？”高成功警惕地问道。 “就是他救了我。”胡天佑强撑着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三人沿着隐蔽的小径向南丫岛渔村摸去。 胡天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重叠。 他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 张志伟的屋子是栋简陋的木板房，门前晾晒着渔网。 胡天佑刚抬手要敲门，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中年男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你……回来了！”张志伟看着他身后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洋人，心里有些紧张。 “张大哥，冒昧打扰你。”胡天佑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张志伟的目光扫过三人，二话不说侧身让开，说道：“快进来！” 屋内弥漫着鱼腥和海盐的味道。 胡天佑刚踏入一步，就听到里屋传来一声惊呼：“天佑！” 陆小曼从简陋的木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脸色苍白，眼中却闪烁着惊喜的泪光。 她身上盖着打了补丁的棉被，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 “小曼！”胡天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却在即将触碰她的瞬间僵住了手。 他这才注意到她额头上那道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张志伟的女儿张宝怡端着一碗热汤从厨房出来，说道：“这位姑娘今早才醒过来，一直在问你的下落。” 陆小曼不顾伤痛，一把抓住胡天佑的手。 “我没事，真的，看到你就好。” 胡天佑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指安慰道：“放心吧，我们安全了。” 高成功警惕地环顾四周，问道：“这位大哥，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村里打听消息？” 张志伟摇摇头：“日本人只来过一次，搜查了码头就离开了。”他顿了顿，“你们是要去澳门吧？”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胡天佑与高成功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怎么知道？”高成功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张志伟笑了笑，说道：“你在我们附近几个村子找了一天的船，要去澳门，我都看见了。” 高成功这才放松下来。 “这位大哥，不知道您可不可以送我们去澳门？” 张志伟沉默了，他知道去澳门意味着什么。 胡天佑说道：“张大哥，日本人到处在抓这位先生，他对我们国家很重要，请您帮帮忙。” 张志伟猛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扔在地上踩了踩。 “好，今晚我送你们去澳门。” 高成功激动地握住张志伟的手，连声感谢。 这时，张宝怡默默递上几碗热腾腾的鱼汤，说道：“大家先吃点东西吧。” 詹姆斯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喝起来，烫得直吐舌头也顾不上。 胡天佑注意到陆小曼的碗里飘着几片珍贵的参片，这显然是张家最珍贵的存货。 “张大哥，”胡天佑从内袋掏出一卷用油纸包着的大洋，“这一百大洋，算是船费和医药费。” 张志伟脸色骤变，像被烫到似的后退一步。 “胡老弟这是瞧不起我张志伟？打日本鬼子是每个中国人应该做的！" “可是这一路危险……” “我十二岁就在这片海上讨生活，”张志伟拍着胸脯，“哪条水道有暗礁，哪片海域常起雾，我心里门儿清，日本人那些铁壳船，追不上我的木头船。” 胡天佑喉头滚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陆小曼悄悄握紧了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稍稍安心。 第740章 出发澳门 高成功眉头紧锁。 “张老哥，你的船能载几个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最多只能载四个人，今晚涨潮就能出发。”张志伟搓了搓粗糙的手掌，“不过得委屈这位洋人先生躲在鱼舱里，虽然气味难闻些，但万一路上遇到日本人搜查不会被发现。” 詹姆斯放下空碗，郑重地说道：“只要能离开香港，让我在粪坑里待着都行。” 这话引得张宝怡噗嗤一笑，屋内的紧张气氛稍稍缓解。 胡天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 他下意识抓住床沿，却抓了个空，一头栽在地上。 “天佑……！”陆小曼的惊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再次睁开眼睛时，胡天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额头上敷着湿毛巾。 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 “你终于醒了！”陆小曼坐在床边，眼睛红肿，显然刚刚哭过。 她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宝怡妹妹给你熬的草药，说是能退烧。” 胡天佑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她按回床上，心疼地说道：“别动！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胡天佑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他心里一直挂念着去澳门。 “几点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快八点了，你昏迷了好几个小时。”陆小曼舀了一勺药汁送到他嘴边，“高先生说如果你醒不过来，他们就只能……” “不行！”胡天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我必须亲自护送詹姆斯，这次行动从一开始就漏洞百出，我不去实在不放心，澳门虽说没被日本人占领，但日本特务很多，万一……” 他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完。 陆小曼的眼神告诉他，她明白那些未尽的含义。 “你先把药喝了，”她柔声说道，“你病成这个样子还怎么保护其他人？” 药汁苦得让人作呕，但胡天佑还是一饮而尽。 放下碗时，他注意到陆小曼脖子上那道细长的伤痕，心疼不已。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高成功和张志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老胡，你醒了？”高成功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们得抓紧时间，日军现在增加了海上巡逻力度，今晚可能是最好的机会。” 胡天佑强撑着坐起来，说道：“具体计划是什么？” 张志伟蹲在地上，用木棍画出简单的路线图。 “我们从后海湾出发，绕过大小鸦洲，在氹仔岛东侧上岸，全程大约四小时，如果顺风顺水可能更快。” “澳门的葡萄牙人检查的严不严？？”胡天佑问道。 “澳门现在还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日军没敢占领，但是附近的海域肯定有日军的巡逻点，但他们对渔船查得不严，特别是像我这样有捕鱼许可证的老渔民。”张志伟露出狡黠的笑容，“再说，我有秘密武器。”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块黑乎乎的块状物，神秘地说道：“这是特制的鱼饵，撒在鱼舱里，那味道保准让搜查的日本鬼子捂着鼻子就跑。” 詹姆斯探头看了一眼，立刻捏住鼻子，夸张地喊道：“上帝啊，这是什么味道，简直比我们国家的化学武器还可怕！” 众人忍不住笑起来，连高成功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在众人的笑声中，胡天佑注意到高成功时不时瞥向张志伟的眼神中仍带着怀疑。 他理解高成功的这种警惕。 在当下这种情形下，任何人都值得怀疑。 但看着张志伟朴实的面容和张宝怡忙碌的背影，胡天佑心中那杆秤已经偏向了信任。 “还有一个问题，”高成功突然说道，“陆小姐的伤势怎么样……” “我没事，我跟你们一起去。”陆小曼斩钉截铁地说道。 胡天佑想反对，但看到她倔强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如果换作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张志伟说道：“陆小姐恐怕去不了，她的伤势还很严重，而且日本人看到漂亮女人，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麻烦。” “那就这么定了，听张大哥的，小曼留下来。”胡天佑掀开被子下床，尽管双腿还在发抖，“我们今天后半夜准时出发。” 这时张宝怡默默递来两套干净的粗布衣裳，说道：“你们换上我们渔民的衣服吧，你们身上的衣服太显眼了，根本不像我们渔民。” 胡天佑接过衣服，这些衣服虽然简陋，但浆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胡天佑注意到这是张志伟最好的衣服，对他们这样的渔民家庭来说，可能一年才添置一件新衣。 陆小曼想争辩，但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便没有开口，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天佑，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高成功等人知趣地离开了房间，留给他们一点温存的时间。 凌晨12点，四个人一起走出了屋子。 张宝怡扶着陆小曼站在房门口，挥手向他们作别。 陆小曼泪水低垂，张宝怡安慰道：“放心吧，他们会没事的。” 张志伟打头，胡天佑断后，高成功和詹姆斯走在中间。 张志伟的船是一艘二十尺长的木质渔船，油漆斑驳但保养得当。 鱼舱已经清理出一块空间，铺上了干净的草席。 “委屈你了，”胡天佑帮詹姆斯爬进鱼舱，“尽量别出声。” 詹姆斯做了个鬼脸，说道：“比起日本人的监狱，这里简直是丽思卡尔顿酒店。” 张志伟检查完帆索，低声说道：“都准备好了，路上大家听我指挥，出发。” 高成功最后一个上船，他的目光仍不断扫视着黑暗中的海岸线。 随着张志伟熟练地撑篙离岸，渔船缓缓滑入夜色中的海面。 胡天佑站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香港岛轮廓，心中五味杂陈。 这次任务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 郭嘉玲生死不明，香港站可能已经沦陷，而军统澳门站什么情况不得而知。 渔船在夜色中平稳前行，很快，香港的灯火就消失在茫茫海雾中。 胡天佑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此刻，至少他们还在同一条船上。 第741章 夜闯礁石区 渔船在夜色中缓缓驶离南丫岛，船桨划破漆黑的海面，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胡天佑站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心中五味杂陈。 这次任务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目前郭嘉玲生死不明，军统香港站已经沦陷，而军统澳门站什么情况不得而知。 “把帆升起来。”张志伟低声指挥道，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害怕惊动海上的幽灵。 高成功和胡天佑合力拉起粗糙的麻布船帆，帆布在夜风中发出轻微的鼓动声。 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胡天佑的伤口被风吹得隐隐作痛，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风向正好。”张志伟满意地点点头，粗糙的手掌熟练地调整着帆索，“照这个速度，天亮前就能到达澳门。” 渔船开始加速，船头劈开波浪，溅起细碎的水花。 胡天佑蹲下身，轻轻敲了敲鱼舱的木板：“詹姆斯将军，你还好吗？” 鱼舱里传来闷闷的回应声：“除了快被熏晕之外，一切都好。”詹姆斯的声音里带着强忍的笑意，“这味道让我想起了新兵训练营的臭袜子。” 胡天佑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他望向漆黑的海面，神经依然紧绷。 这时远处有几盏模糊的灯光在海面上游弋。 “趴下！鬼子的巡逻艇！”张志伟突然低声警告，一把将胡天佑拉倒在甲板上。 所有人都迅速伏低身子。 胡天佑感觉到冰冷的海水浸透了粗布衣裳，右肩的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束扫过海面的探照灯光。 灯光在距离渔船约两百米的地方划过，没有停留。 巡逻艇的引擎声渐渐远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这只是第一关。”张志伟的声音紧绷，“前面还有更多巡逻艇，我们得绕道礁石区，那里水浅，日本人的巡逻艇不敢靠近。” 高成功皱眉问道：“礁石区危险吗？” “对不熟悉这片海域的人来说是。”张志伟的眼中闪过一丝自信，“但我在这片海上打了几十年鱼，哪里有暗礁，哪里能通行，我心里有数。” 渔船改变了航向，朝着看似更加漆黑的海域驶去。 海浪变得汹涌起来，船身开始剧烈摇晃。 胡天佑紧紧抓住船舷，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高成功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但他始终保持着警惕，眼睛不断扫视四周。 “趴下！又一艘！”张志伟突然压低声音喊道。 这次巡逻艇距离更近，探照灯的光束几乎擦着渔船的桅杆扫过。 胡天佑能清晰地听到艇上日本兵交谈的声音，还有军犬的吠叫声。 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渔船随着海浪起伏，像一片无助的树叶。 詹姆斯在鱼舱里屏住呼吸，连最轻微的动静都不敢发出。 探照灯来回扫了三遍，最终移开了。 “他们没发现我们。”高成功长舒一口气。 “别高兴得太早。”张志伟的声音紧绷，“这只是外围巡逻，越靠近澳门，检查越严格。” 渔船继续在黑暗中前行，四周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月亮被乌云遮住，海面变得更加漆黑。 胡天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模糊看到张志伟专注掌舵的侧脸，那张被海风雕刻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突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比之前的巡逻艇更加响亮。 “是炮艇！”张志伟脸色骤变，“他们增派了重型巡逻艇！” 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 炮艇的速度和火力都远超普通巡逻艇，一旦被发现，他们绝无逃脱的可能。 “转向东南，全速前进！”张志伟果断下令，同时猛打舵轮。 渔船剧烈倾斜，几乎要侧翻。 高成功一个踉跄，差点跌入海中，胡天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船帆被风吹得鼓胀欲裂，船速陡然提升。 “那里是礁石区！”高成功惊恐地喊道，“我们会撞上的！” “相信我！”张志伟的吼声压过了风声，“只有那里能甩掉他们！” 炮艇的探照灯已经锁定了他们，刺眼的光束将渔船照得如同白昼。 扩音器里传来日语喊话，命令他们立即停船。 “大家抓紧了！”胡天佑对着鱼舱大喊，同时死死抓住船舷。 渔船如离弦之箭冲向一片看似毫无生路的漆黑海域。 炮艇紧随其后，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他们不敢贸然进入礁石区。 “左满舵！”张志伟突然大喊。 渔船猛地转向，船身几乎与海面呈45度角。 胡天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冰冷的海水拍打在他脸上。 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他惊恐地看到船身右侧不到一米处，一块尖锐的礁石如利剑般突出海面。 “右转20度！”张志伟继续指挥，声音因紧张而嘶哑。 渔船灵巧地在一处处礁石间穿梭，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身后的炮艇已经停下，只能徒劳地用探照灯追踪他们的位置。 几个日本士兵站在甲板上，举枪瞄准，但海浪太大，根本无法稳定射击。 “趴下！”胡天佑突然扑倒高成功，一颗子弹呼啸着从他们头顶飞过，打在桅杆上，木屑四溅。 “还有五百米就能甩掉他们了！”张志伟咬牙道，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滚落。 渔船继续在礁石群中穿行，每一次转向都惊险万分。 胡天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能听到高成功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詹姆斯在鱼舱里的低声祈祷。 突然，船身剧烈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我们擦到礁石了！”高成功惊呼。 “只是轻微刮蹭，船没漏水！”张志伟快速检查后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庆幸。 炮艇的探照灯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了海面上的一个小光点。 渔船成功驶入了礁石区深处，这里水浅礁多，大型船只根本无法进入。 “我们甩掉他们了。”胡天佑长舒一口气，但随即又绷紧神经，“但他们肯定会呼叫增援，封锁前面的海域。” 张志伟点点头，脸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必须改变计划，不能直接去澳门了。” 第742章 到达澳门 他展开一张防水海图，用手指在上面划了一条新路线，继续说道：“我们先往南，绕过大屿山，然后从西侧接近澳门，这样要多花两小时，但更安全。” 高成功皱眉看着海图，说道：“这条航线太远了，詹姆斯能在鱼舱里坚持那么久吗？” “我没问题。”鱼舱里传来詹姆斯闷闷的声音，“比起被日本人抓住，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渔船改变了航向，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驶向南方。 海风越来越大，浪头也越来越高。 胡天佑的伤口被海水浸泡得发白，疼痛一阵阵袭来，但他始终保持着警惕，眼睛不断扫视海面。 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 胡天佑忧心忡忡地看着渐亮的天色，白天的海上更加危险，他们的渔船在光天化日之下将无所遁形。 “我们得加快速度。”张志伟也注意到了天色变化，“天亮前必须到达安全海域。” 渔船鼓起全帆，在海浪中奋力前行。 胡天佑协助张志伟掌舵，高成功则负责瞭望。 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生怕错过任何危险的信号。 “有船！九点钟方向！”高成功突然压低声音警告道。 远处海平面上，几个黑点正在移动，那是日军的巡逻舰队。 “降半帆，减速。”张志伟立即做出反应，“我们装作普通渔船，慢慢从他们侧面绕过去。” 渔船的速度慢了下来，在波涛中随波逐流。 胡天佑和高成功迅速伪装成渔民的样子，开始整理渔网，做出捕鱼的姿态。 张志伟则哼起了渔歌，声音沙哑却富有节奏，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早起捕鱼的老渔民。 巡逻舰队从约一海里外驶过，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艘小小的渔船。 就在众人刚要松一口气时，一艘巡逻艇突然脱离编队，朝他们驶来。 “准备应对检查。”张志伟低声警告道，同时悄悄地把秘制鱼饵打开放在鱼舱里，然后踢了踢鱼舱的木板，提醒詹姆斯保持安静。 胡天佑的手悄悄摸向藏在渔网下的匕首，高成功则装作整理渔具，实则调整着站位，准备随时行动。 巡逻艇靠近了，艇上站着五六个日本士兵，为首的日本军官用生硬的中文喊道：“停船检查！” “好的，太君！”张志伟满脸堆笑，熟练地将渔船靠向巡逻艇，“我们是附近村子里的渔民。” 日本军官跳上渔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 他的鼻子皱了皱，显然被鱼舱散发的气味熏到了。 “为什么这么早出海？”日本军官质问道，手始终按在枪套上。 “回太君，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张志伟赔着笑脸，“现在澳门鱼价高，去晚了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日本军官狐疑地打量着他们，突然指着胡天佑问道：“他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胡天佑心中一紧，他的脸色确实苍白，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我徒弟昨晚吃坏了肚子，吐了一夜。”张志伟反应极快，“这不，非要跟我出来，说躺着更难受。” 日本军官似乎不太相信，挥手命令两个士兵：“搜查船舱！” 胡天佑和高成功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 如果日本兵发现詹姆斯，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时，张志伟突然说道：“太君，鱼舱味道特别冲，你们要不要先戴上口罩？” 军官犹豫了一下，鱼舱散发的气味确实令人作呕。 他示意士兵打开鱼舱检查，但当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 两个日本兵立刻干呕起来，连连后退。 “什么鬼东西这么臭？”军官捂住鼻子，脸色发青。 “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鱼饵，用臭鱼烂虾特制的，虽然味道难闻，但特别招鱼喜欢。”张志伟解释道，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日本军官厌恶地挥挥手：“盖上！快盖上！”他退后几步，显然不想再多待一秒，“你们的捕鱼证呢？” 张志伟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证件，日本军官草草看了一眼，就跳回了巡逻艇。 “赶紧离开这片海域！”军官命令道，“这一带禁止捕鱼！”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张志伟连连鞠躬。 巡逻艇开走了，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胡天佑的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高成功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你那‘秘方鱼饵’可真是救命稻草。”高成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张志伟咧嘴一笑：“祖传秘方，专治日本鬼子。” 詹姆斯从鱼舱爬出来，对着大海一阵呕吐。 “法克，上帝啊，晕死我了！” 渔船继续前行，澳门的天际线已经隐约可见。 “前面就是澳门海域了。”张志伟指着远处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废弃的码头，我们可以在那里偷偷登岸。” 胡天佑看了看天色，天马上就要亮了。 “张大哥，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到岸，否则葡萄牙人的巡逻艇就会发现我们了。” 众人开始用力划桨，很快就到达了岸边。 这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为了防止外国人偷渡，海岸线上架设了铁丝网。 张志伟驾驶着渔船沿着铁丝网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上岸的地方。 “这些葡萄牙人实在是可恶！”高成功怒骂道。 张志伟念叨着：“天马上就要亮了，必须想办法尽快上岸，被葡萄牙人发现就麻烦了。” 高成功愁眉苦脸地喊道：“这到处都是铁丝网，我们根本进不去啊！” 胡天佑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着岸上的铁丝网。 “张大哥，把船桨给我。” 胡天佑伸手接过船桨，把船桨别在铁丝网中间，用力撑开了一个口子。 “大家快钻过去。”胡天佑喊道。 高成功率先钻了进去，詹姆斯身材高大，看着比自己身量还小的口子，有些迟疑。 胡天佑大伤未愈，体力已经有些渐渐不支。 “快过！” 詹姆斯顾不上多想，钻了进去。 “哎吆！” 一根铁丝划破了詹姆斯的屁股。 第743章 这不可能 詹姆斯捂着流血的屁股，疼得龇牙咧嘴。 胡天佑最后一个钻过铁丝网，右肩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又开始渗血，但他顾不上这些。 上岸后，他迅速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废弃的仓库区。 昏暗的晨光中，几栋破旧的建筑静静矗立，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和霉味。 “张大哥，你先回香港吧。”胡天佑转身对还站在渔船上的张志伟说道，“这里没有地方藏匿渔船，你留下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志伟皱起眉头，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船桨。 “那你们以后怎么回去？澳门现在到处都是日本特务，葡萄牙警察也在抓偷渡者。” “我们会想办法的。”胡天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先回去，告诉陆小曼我们安全到达了，让她放心。” 高成功也走过来，郑重地说：“张老哥，这次多亏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避开日本人的巡逻艇。” 张志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在南丫岛等你们消息。”他深深看了三人一眼，调转船头，渔船缓缓驶离岸边，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胡天佑望着渔船远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他转头对高成功和詹姆斯说道：“走吧，我们得尽快找到联络点。” 三人沿着仓库区的小路谨慎前行。 詹姆斯的裤子被血浸湿了一小片，走路时一瘸一拐，但他咬牙坚持着，不发一声抱怨。 澳门的街道渐渐苏醒，早起的商贩开始摆摊，空气中飘着刚出炉的面包香气。 “我们的联络点在哪里？”胡天佑低声问道。 高成功从鞋底抽出一张用油纸包裹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福隆新街14号，荣记茶行，老罗。 福隆新街是澳门的老街区，狭窄的街道两旁是中西合璧的建筑，葡萄牙风格的拱廊下挂着中文招牌。 三人装作普通行人，避开巡逻的葡萄牙警察，终于找到了那家不起眼的茶叶店。 店门紧闭，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高成功按照约定节奏敲了五下门——三长两短。 门开了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打量着他们。 “买茶叶吗？”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 “要一斤武夷山大红袍。”高成功低声回答。 “现在店里只有云南普洱。” “那来半斤明前龙井。” 暗号对上了，门立刻打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将他们拉进店内，迅速关上门。 “我是老罗。”男子说道，眼睛不断在三人身上扫视，“你们怎么才来？” “路上遇到一点麻烦。”高成功简短地解释道，“这是美国的詹姆斯将军，这位是胡天佑同志。” 老罗点点头，没有多问。 “跟我来。”他领着三人穿过堆满茶叶的后仓，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里面是一个简陋但整洁的地下室。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安排与军统接头。” 老罗说完就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地下室只有一张木桌和几张椅子，角落里放着两张简易床铺。 詹姆斯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让我看看你的伤。”胡天佑蹲下身，检查詹姆斯臀部的伤口。 铁丝划出的口子不深，但需要清理和包扎。 老罗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医药箱和一些食物。 “吃些东西吧，我已经联系了军统澳门站的张庆鹏，他下午会亲自来接人。” 胡天佑一边给詹姆斯处理伤口，一边问道：“军统澳门站可靠吗？香港站出了叛徒，整个网络都被破坏了。” “张庆鹏是老手了，澳门站一直很隐蔽。”老罗递给每人一个还热着的猪扒包，“不过最近日本特务在澳门活动频繁，我们要格外小心。” 下午三点，几个人来到一处接头地点。 一个中年男子正在那里等待，他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张庆鹏。”男子自我介绍道，目光直接落在詹姆斯身上，“这位就是美国的詹姆斯将军吧？” 詹姆斯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 “詹姆斯·威尔逊。”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去重庆的路线。”张庆鹏说道，声音低沉而自信，“澳门到重庆的通道很安全。” 胡天佑和高成功交换了一个眼神。 高成功开口道：“撤离计划具体是什么？我们需要确保万无一失。” 张庆鹏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詹姆斯将军将由我们的人24小时保护，路线分为三段：先乘坐轮船去珠海，然后去广州，最后从那里飞往重庆，每个节点都有接应。” 计划听起来很周密，但胡天佑心中仍有疑虑。 香港站的惨痛教训让他对任何安排都保持警惕。 “我和高成功会全程陪同詹姆斯将军到广州。”胡天佑说道。 张庆鹏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护送工作由我们军统澳门站全权负责，从现在开始，这个任务已经与你们无关了，这是上级的命令。” 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詹姆斯突然开口道：“胡，我相信张先生能保证我的安全，你们已经冒了太大风险，早点回香港吧。” 胡天佑还想说什么，但老罗插话道：“胡同志，军统澳门站有丰富的经验，你们可以放心。再说，你们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继续行动。”他指了指胡天佑被血浸透的肩部绷带。 最终，胡天佑勉强同意了安排。 下午四点，张庆鹏带着詹姆斯离开了。 临别时，詹姆斯紧紧握住胡天佑的手，动情地说道：“谢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等战争结束后，我希望能在美国招待你们，请你们吃火鸡，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我亲爱的中国朋友。” 看着詹姆斯离去的背影，胡天佑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不对劲。”当门关上后，胡天佑立即说道，“张庆鹏太急于把我们分开，而且他对香港站被破坏的消息反应太平淡了。” 第744章 军统澳门站暴露 高成功皱眉道：“你怀疑他？” “我不确定，但我不能冒险。”胡天佑转向老罗，“能搞到武器吗？” 老罗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道：“搞把枪没有问题。” “那就好，知道澳门站的联络点吗？”胡天佑继续问道。 老罗回答道：“知道，在南湾的一处公寓。” 半个小时后，老罗找来两把毛瑟手枪和几个弹夹。 胡天佑的伤口被重新包扎，换了干净的衣物。 “我去跟踪他们。”胡天佑说道，“老高，你留在这里等消息。”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高成功坚决反对，“我们一起去。” 最终两人达成妥协。 高成功负责在外围接应，胡天佑潜入军统联络站。 夜幕降临，澳门灯火璀璨，赌场和夜总会的霓虹灯将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胡天佑按照老罗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位于南湾的一栋西式公寓，那里正是军统澳门站的秘密据点。 公寓三楼的一个窗口亮着灯，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胡天佑在对面建筑的阴影处潜伏下来，目不转睛地观察着。 两小时过去了，一切看似正常，但胡天佑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 果然，临近午夜时，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公寓。 借着路灯的光亮，胡天佑看清了那些人手中的武器，是王八盒子！ 日本特务！ 他们显然已经掌握了詹姆斯的下落。 胡天佑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必须警告詹姆斯和军统的人，但直接冲过去无异于送死。 正在他焦急万分时，公寓楼内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密集的交火声。 “糟了！” 胡天佑顾不得隐藏，拔出手枪冲向公寓。 刚到楼下，一个黑影就从三楼窗口坠落，重重砸在地上。 是张庆鹏！ 他的胸前有三个血洞，金丝眼镜碎了一地。 胡天佑冲进楼道，迎面撞上两个持枪的日本特务。 他毫不犹豫地开枪，两人应声倒地。 三楼的枪声越来越激烈，胡天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看到走廊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有军统特工，也有日本特务。 联络站的门大开着，里面传出日语喊叫声。 胡天佑贴着墙靠近，突然闪身进门，两枪解决了背对着他的特务。 屋内一片狼藉，詹姆斯被绑在椅子上，额头流血，一个日本特务正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 “别动！”日本特务用生硬的中文喝道，“否则我杀了他！” 胡天佑的枪口对准日本特务的头部，两人僵持着。 其他特务已经全部倒地，看来军统的人进行了顽强抵抗。 “胡，别管我！”詹姆斯喊道，“快走！” 日本军官狞笑着：“把枪放下，否则……”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声枪响从窗外传来，日本特务的眉心突然出现一个血洞，身体缓缓倒下。 胡天佑惊讶地转头，看到对面屋顶上老罗的身影。 他不知何时找到了制高点，用精准的狙击解决了危机。 胡天佑迅速割断詹姆斯的绳索，问道：“能走吗？” 詹姆斯虚弱地点头说道：“只是皮肉伤。” 两人刚冲出房间，楼梯口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更多的日本特务正在赶来。 胡天佑拉着詹姆斯向楼顶跑去，老罗在对面屋顶用手势指示他们逃跑路线。 到达楼顶后，胡天佑发现两栋建筑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跳过去！”胡天佑推着詹姆斯。 詹姆斯看着三楼下方的地面，咽了口唾沫：“我恐高......” “没时间了！”胡天佑听到追兵已经冲上楼顶，“我数三下，一、二、三……” 詹姆斯闭上眼睛，猛地跃起，重重落在对面屋顶。 胡天佑紧随其后，刚跳过去，身后就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老罗在对面的楼顶阻击着日本特务。 胡天佑带着詹姆斯快速下楼，正碰到前来接应的高成功。 三人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行，身后的追兵渐渐被甩开。 当终于到达茶行时，詹姆斯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军统的人......全死了？”他艰难地问道。 胡天佑沉重地点头回答道：“军统澳门站被彻底破坏了。” “日本人怎么知道我在那里？”詹姆斯眼中充满困惑和愤怒。 高成功检查着窗外的动静，头也不回地说道：“肯定有内奸，张庆鹏可能是叛徒，或者他的手下有日本人的眼线。” 老罗很快赶来，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日本驻澳门领事馆已经正式向葡萄牙当局提出抗议，要求交出“杀害日本军人的美国间谍”。 澳门总督府面临巨大压力，警察正在全城搜捕。 “你们必须立刻离开澳门。”老罗的声音压得很低，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澳门当局已经封锁了所有码头和主要道路，但我在西湾还藏了一条小船。” 胡天佑接过地图，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仔细查看。 西湾位于澳门半岛最西端，那里礁石密布，大型船只难以靠近，确实是逃脱的好地点。 “现在澳门全城戒严，我们怎么过去？”高成功问道，他的额头还在渗血。 老罗从角落里拖出一个麻袋，里面是三套水手服。 “换上这个，我安排人送你们过去。” 三人迅速换装。 胡天佑的伤口被简单包扎后，套上了粗糙的亚麻布水手服。 高成功帮詹姆斯处理了额头的伤口，又用煤灰抹黑了他显眼的金发。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是葡萄牙‘玛丽亚号’上的水手。”老罗严肃地交代道，“不管遇到谁盘问，都坚持这个说法。” 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老罗打开门，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渔夫站在外面，沉默地点了点头。 “跟着老黄走，他会带你们去西湾。”老罗最后叮嘱道，“船上有足够的淡水和干粮，一直往西划，天亮前能到珠海的白石角。” 胡天佑紧紧握住老罗的手，说道：“老罗，多谢。” 老罗声音突然哽咽地说道，“快走吧，愿老天保佑你们。” 第745章 到达珠海 三人跟着老黄钻入夜色中的小巷。 澳门狭窄的街巷此刻成了最好的掩护，老黄带着他们穿行于错综复杂的胡同之间，避开主要街道上的巡逻队。 转过一个街角时，前方突然传来皮鞋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 老黄猛地抬手示意，几个人立刻贴墙隐蔽。 一队葡萄牙警察持枪走过，手电筒的光束在巷子里来回扫射。 “据说是个美国将军……” “日本人悬赏一万大洋......”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随风飘来。 胡天佑屏住呼吸，感觉到身边的詹姆斯身体紧绷。 警察越来越近，手电光几乎要照到他们藏身的角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那边！有人翻墙！”一个警察大喊道，随即所有人都朝着相反方向奔去。 老黄长舒一口气，说道：“我们运气不错，快走吧。” 又穿过几条小巷，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西湾漆黑的海面出现在眼前，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规律的哗啦声。 老黄领着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小湾，从礁石后面拖出一条仅容三人的小舢板。 “顺着潮水往西，看到灯塔就往右转。”老黄低声交代道，粗糙的手指在海图上划过，“白石角有个废弃的码头，那里有人接应。” 胡天佑点点头，率先跳上摇晃的小船。 高成功扶着詹姆斯小心登船，三人在狭小的空间里勉强坐定。 “多谢老伯。”高成功抱拳致谢。 老黄摆摆手，用力将小船推离岸边：“快走吧，天亮就麻烦了。” 小船随着潮水缓缓漂向大海。 胡天佑拿起船桨，忍着肩伤开始划水。 澳门的灯火渐渐远去，最终变成一条模糊的光带。 海上的风浪比预想的要大，小船在浪涛中起伏颠簸。 詹姆斯脸色苍白，死死抓住船舷，显然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坚持住，再有三个小时就能到。”胡天佑鼓励道，同时警惕地扫视海面。 日军的巡逻艇随时可能出现。 高成功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两点钟方向，有灯光！” 远处的海面上，几个光点正在移动。 胡天佑立刻停止划桨，三人屏息静气，任由小船随波漂流。 灯光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出是一艘日军巡逻艇的轮廓。 “趴下！别出声！”胡天佑一把将詹姆斯的头按低。 探照灯的光束扫过海面，几次几乎擦着小船掠过。 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巡逻艇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 胡天佑能隐约听到甲板上日本兵的交谈声。 “继续往东搜索......” 巡逻艇最终没有发现他们，缓缓驶向澳门方向。 三人长舒一口气，重新拿起船桨奋力划行。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珠海的海岸线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按照老黄的描述，他们找到了那座废弃的码头。 几根腐朽的木桩孤零零地立在海水中，岸上的仓库早已坍塌。 “接应的人呢？”高成功虚弱地问道。 胡天佑警惕地观察着岸上的情况：“先别急，可能有埋伏。” 小船缓缓靠岸。 就在胡天佑准备登岸时，岸边的芦苇丛中突然闪出几个人影！ “别动！举起手来！”一声厉喝划破黎明的寂静。 胡天佑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手枪，却听到对方又喊：“武夷山大红袍！” 这是老罗安排的暗号！ 胡天佑立刻回应：“明前龙井！” 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 芦苇丛中走出三个持枪的汉子，为首的正是陈队长。 “可算等到你们了！”陈队长快步上前，帮他们稳住摇晃的小船，“日本人在整个珠江口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还以为你们......” 胡天佑问道：“有安全的地方吗？詹姆斯将军需要治疗。” “跟我来。” 陈队长带着三人穿过茂密的芦苇荡，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洞内干燥通风，已经简单布置成了临时营地。 “这里是我们的一个备用据点，日本人不知道。”陈队长点亮煤油灯，拿来医药箱，“先处理伤口，然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 胡天佑的肩伤已经化脓，需要重新清创包扎。 詹姆斯的情况更糟，额头和臀部的伤口都出现了感染迹象，还发着低烧。 “你们需要休息几天才能继续赶路。”陈队长检查完伤势后说道。 高成功摇摇头说道：“不行，日本人在澳门找不到，肯定会猜到我们来珠海，这里太危险了。” “那怎么办？”陈队长皱眉道，“陆路关卡全部戒严，海上全是巡逻艇。” 胡天佑沉思片刻，突然问道：“能搞到日本军服吗？” 陈队长一愣。 “你要干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胡天佑说道，“我们伪装成日本士兵，光明正大地坐火车去广州，再从那里想办法。” 洞内一时寂静无声。 这个计划大胆到近乎疯狂，但在当前形势下，或许真是唯一的出路。 “需要三套合身的日本军服，还有全套证件。”高成功思索着，“最重要的是，我们中必须有人能说流利的日语。” “我可以。”胡天佑平静地说道。 陈队长搓着下巴：“军服和证件我能想办法，但需要两天时间。” “太久了。”胡天佑说道，“我们明天就必须出发。” 夜幕降临时，陈队长带着一套日本大佐的制服回来了。 “暂时只搞到这一套，”他歉意地说道，“其他的明天才能到。” 胡天佑试穿制服，意外地合身。 深蓝色的呢料制服笔挺有形，领章和肩章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 当他戴上军帽的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 “像极了。”高成功赞叹道，“连那种傲慢的神态都惟妙惟肖。” 胡天佑对着破镜子调整领口，用流利的日语说了几句命令，连陈队长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明天詹姆斯扮成俘虏，”胡天佑向高成功说道，“我们押送他乘火车去广州司令部。” 第746章 日军大佐 詹姆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胡天佑。 “你只需要保持沉默。”胡天佑帮他理了理绷带，“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开口说话。” 詹姆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夜深了，陈队长去筹备剩下的物资。 山洞里只剩下胡天佑等三人，海浪声隐约可闻。 高成功突然开口道：“老胡，如果计划失败......” “不会失败。”胡天佑打断他，声音低沉，“我们到达广州后，先把詹姆斯隐藏起来，我必须赶到香港，郭嘉玲还在日本人手里，我必须救她出来。” 詹姆斯在草铺上翻了个身，说道：“胡，我和你们一起回香港，我想帮助你们。” “谢谢你，詹姆斯，你必须待在广州，香港太危险了。” 詹姆斯无奈地点了点头。 “老高，你必须尽快和上级取得联系，询问上级的下一步安排。” “广州有我们的联络站，到了广州我就去安排。” “先睡吧。”胡天佑说道，“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煤油灯被调暗，山洞陷入半明半暗之中。 胡天佑靠在岩壁上，听着另外两人均匀的呼吸声，思绪却飘回了香港，飘回了南丫岛那个简陋的渔村。 他仿佛又看到了陆小曼站在门口送别时的眼神，那里面盛满了担忧和不舍。 “我一定得回去。”他在心中默默承诺道。 洞外，珠江口的潮水起起落落，如同这场战争中的无数命运沉浮。 而新的一天，即将带着新的危险和希望，悄然来临。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珠海火车站，站台上日本宪兵来回巡视，皮靴踏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胡天佑整了整制服的领口，金色肩章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芒。 他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两人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少开口，一切听我指挥。” 詹姆斯被反绑着双手，脸上刻意抹了几道血痕，头上缠着渗血的绷带，一副垂死的模样。 高成功押着詹姆斯，紧紧地跟在胡天佑后面。 “站住！”一名日军少尉带着两名士兵拦住了他们，“出示证件！” 胡天佑眼神一凛，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八嘎呀路！”他用纯正的东京口音厉声喝道，“梅机关执行绝密任务，轮得到你盘查？” 日军少尉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后退，左脸立刻肿了起来。 他惊恐地看着胡天佑从怀中掏出的烫金证件——“梅机关特高课 佐藤一郎大佐”。 “对……对不起，大佐阁下！”日军少尉慌忙立正敬礼，声音发颤，“属下不知您是梅机关的大人！” 胡天佑冷哼一声，突然用日语快速说道：“这个是美国间谍，我要亲自押送到广州审讯，你要是敢走漏风声……”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日军少尉额头渗出冷汗，连连鞠躬：“属下明白！大佐阁下您请！” 列车厢内弥漫着烟草和皮革混合的气味。 胡天佑选了靠窗的座位，高成功粗暴地把詹姆斯按在对面的椅子上，詹姆斯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大佐，需要给您倒茶吗？”列车员谄媚地凑过来。 胡天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滚！” 待列车员走远，高成功压低声音说道：“老胡，你这日语说得比真的日本人还像。” 胡天佑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现过自己交往的日本人，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随即又恢复冷峻。 火车穿过岭南丘陵，窗外的景色从稻田逐渐变成密集的厂房。 胡天佑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军刀刀柄，目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车厢。 当列车缓缓驶入广州站时，夕阳的余晖给站台镀上一层血色。 胡天佑刚站起身，就听到刺耳的日语广播：注意！所有乘客接受检查！ 他心头一紧，目光扫向出站口。 那里赫然贴着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的正是詹姆斯的脸！ 画像下方用中日双语写着：美国间谍，抓住悬赏五千大洋！窝藏者格杀勿论！ “该死！”胡天佑低声咒骂道，他迅速环顾四周。 站台上至少有一个小队的日本兵在挨个检查乘客。 高成功也看到了通缉令，脸色骤变：“怎么办？” “我们先躲进厕所。”胡天佑当机立断地说道，“等天黑再想办法。” 三人快步走向站台尽头的厕所。 刚推门进去，胡天佑立刻反锁，拔出军刀贴在门后。 詹姆斯虚弱地靠在墙上，苦笑道：“看来我的脑袋很值钱。” 高成功解开詹姆斯手上的绳索，从腰间摸出手枪说道：“广州站全是日本兵，我们怎么出去？” 胡天佑从窗户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只能等天黑后再做打算。”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粗暴的敲门声和日语喝令：“开门！开门！” 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胡天佑示意高成功和詹姆斯躲进厕所隔间，自己则整理了下军服，猛地拉开门。 “八嘎呀路！”他先发制人地怒吼，“谁允许你们打扰梅机关特高课执行任务！” 门外的日本兵被吼得一愣，但为首的军曹却没有被吓住。 他瞅了一眼胡天佑的肩章，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奉命搜查全站，请您配合，请出示证件！” 胡天佑注意到这个军曹眼神锐利，右手始终按在枪套上。 他心一横，抬手又是一记耳光：“放肆！你知道耽误梅机关特高课的任务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吗？” 军曹硬生生挨了一巴掌，却没有退缩：“请出示您的证件。”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厕所隔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詹姆斯不小心碰倒了拖把！ 军曹立刻拔出手枪，喝问道：“里面什么人？” 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右手迅速抽出军刀，左手同时拔出手枪。 军刀精准地刺入军曹咽喉的同时，手枪也击毙了另外两名士兵。 “快走！”胡天佑拉开窗户，“从后面翻出去！” 三人刚跳出窗户，身后就响起了尖锐的哨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第747章 香港遍地黄金 胡天佑喊道：“老高，你带詹姆斯先走，我掩护。” 高成功果断拒绝道：“老胡，要走我们一起走。” 日本鬼子在后面紧追不舍，胡天佑着急地喊道：“老高，快走，你们去联络站等我，等候上级进一步指令。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老胡！” “快走！”胡天佑大声喝道。 话音未落，他已经“砰砰”两枪撂倒了两个追上来的日本鬼子。 高成功带着詹姆斯沿着铁轨大步往东边跑去。 胡天佑躲在货柜后面，打光了手枪里所有的子弹。 他回头看到高成功带着詹姆斯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嘴角才露出诡异的笑容。 日本鬼子慢慢逼近了胡天佑藏身的货柜。 胡天佑握紧了手里的军刀，准备拼死一搏！ 正在这时，一辆火车呼啸着开了过来。 胡天佑掏出身上的一枚手雷，拉开保险栓扔了出去。 伴随着“轰”的一声和日本鬼子的鬼哭狼嚎，胡天佑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爆炸的硝烟还未散去，胡天佑已经攀上了疾驰的货运列车。 冰冷的铁皮车厢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他的手指死死扣住车厢边缘的凸起。 列车驶出广州站，速度越来越快。 夜风如刀，割得他脸颊生疼。 胡天佑艰难地翻进车厢，发现里面堆满了麻袋，散发着刺鼻的鱼腥味。 他蜷缩在角落，眼前浮现出南丫岛那个简陋的渔屋，还有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的陆小曼。 “等着我......”他轻声呢喃道。 黎明时分，列车停在了珠江口的一个小码头。 胡天佑趁着装卸工不注意，悄悄溜下车。 码头上停泊着几艘渔船和货船，他需要找到最快能回香港的船。 “去香港的船，今天还有吗？”他用当地方言轻声询问着一个正在补网的老渔夫。 老渔夫停下手中的活计，缓缓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神秘的男子，然后用同样的方言回答道：“这边是渔船，不载客。” 胡天佑心中一紧，他的时间非常紧迫，必须尽快赶到香港。 于是，他连忙说道：“老伯，我有急事去香港，您看有没有去香港方向的渔船，我可以多给钱。” 老渔夫又仔细地审视了一番胡天佑，这年头，偷渡去香港的大陆人可谓是数不胜数，他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过了一会儿，老渔夫指了指远处的一艘船，说道：“那边那艘，晌午开船，你去碰碰运气吧。” 胡天佑顺着老渔夫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艘锈迹斑斑的货船正冒着滚滚黑烟，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一般。 他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自己的紧急情况，还是决定试一试。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几张钞票，这些钱是从被他击毙的日本军官身上搜出来的，虽然不多，但应该足够支付船费了。 胡天佑快步走到货船下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一个留着胡子、身上还有纹身的青年。 他赶紧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对那青年说道：“这位大哥，您好！我有急事要去香港，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搭乘你们的货船过去？” 纹身青年听到胡天佑的话，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哟呵，去香港捡黄金啊？我可告诉你，香港那地方可是遍地黄金，你去了肯定能发大财！” 胡天佑心里明白这青年话里有话，但他也不揭穿，而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是啊，大哥，您说的对！我在内地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所以才想去香港闯荡一下，看看能不能闯出点名堂来。” 纹身青年听了胡天佑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看你这小子还算比较实在。这样吧，你给我两块大洋，我就让你搭船过去。” 胡天佑心中暗喜，他本来都准备好要给这青年十块大洋了，没想到对方只要二块大洋！ 不过，为了不引起这青年的怀疑，胡天佑还是故作可怜地说道：“大哥，您看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去香港闯荡的，身上真的就只有这两块大洋了。您就行行好，少要点吧，给我留点买馍吃的钱，我到了香港还不知道要饿多少顿呢！” 纹身青年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胡天佑，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想试探一下胡天佑是否真的有钱，没想到这个看似穷困潦倒的家伙竟然真的掏出了两块大洋！ “嘿，你还真有啊！”纹身青年惊讶地说道，“不过现在日本人查得可紧了，我这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把你送过去的，二块大洋已经是优惠价了，不能再少！” 胡天佑心中暗自高兴，但脸上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仿佛这两块大洋是他的全部家当一般。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咬牙说道：“好……好吧，只要能去香港，我就算是去要饭，也一定会把这二块大洋给你的！” 说罢，胡天佑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那两块大洋，小心翼翼地递到纹身青年的手中。 “哈哈，这就对了嘛！”纹身青年得意地笑了起来，“你放心，香港那地方可是遍地黄金，你去了之后肯定能赚大钱，到时候别说是两块大洋了，就算是二十块、二百块也都不在话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块大洋在手中颠来倒去，似乎对这笔交易非常满意。 接着，他转身领着胡天佑上了船，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跟我来吧，等会儿路上要是遇到日本人盘查，你可千万记住了，就说你是我船上的伙计，千万别露馅了，不然咱们都得完蛋！” 胡天佑连连点头，嘴里应道：“大哥放心，我一定注意！” 就这样，货船在黄昏时分缓缓驶离了岸边，向着香港的方向驶去。 胡天佑混在下船的工人中溜出码头，直奔南丫岛的渡口。 一路上，他小心避开巡逻的日本兵和警察。 香港街头詹姆斯的通缉令贴的到处都是，幸好没再把詹姆斯带回香港。 第748章 我不能不管她 渡船上，胡天佑压低帽檐，装作醉汉瘫坐在角落。 咸腥的海风夹杂着柴油味扑面而来，远处南丫岛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当渡船靠岸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胡天佑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快步前行，心跳随着距离的缩短而加快。 转过一个山坡，那栋熟悉的渔屋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窗口透出微弱的灯光，说明屋里有人。 他谨慎地绕到屋后，轻轻敲了三下窗棂，停顿，再敲两下。 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陆小曼颤抖的声音：“谁？” “是我。”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 窗户猛地被推开，陆小曼苍白的脸出现在窗口。 月光下，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胡天佑翻窗而入，还没站稳就被陆小曼紧紧抱住。 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剧烈颤抖，泪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襟。 “我以为你......”陆小曼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 胡天佑轻抚她的后背，嗅着她发间熟悉的海盐气息，说道：“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回来，我不能食言。” 两人相拥良久，陆小曼才稍稍平静。 她拉着胡天佑坐下，借着油灯的光亮仔细打量他，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 手指轻触他肩膀的伤处。 “一点小伤不要紧。”胡天佑握住她的手，“张大哥他们呢？” “张大哥去澳门找你们了，宝怡在隔壁村照顾她生病的姑姑。”陆小曼端来一杯热茶，“詹姆斯和老高呢？” 胡天佑简单讲述了分别后的经历。 陆小曼问道：“他们留在广州，你怎么一个人回香港了？” 她知道，他这时候冒险回来，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和自己见一面。 也许他是为了郭嘉玲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到香港。 胡天佑神色严峻地说道：“郭嘉玲现在生死不明，我不能不管她。” 当听到他确实是为了郭嘉玲而冒死回来时，陆小曼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太明白胡天佑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要去救她？”她紧紧抓住胡天佑的手腕，“那是送死！日本人正等着你去救她。” 胡天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道：“这几天香港有什么动静？” 陆小曼深吸一口气，说道：“日本人疯了似的在找詹姆斯，宪兵司令部增加了三倍守卫，所有进出港口的船只都要严查。”她顿了顿，“还有......郭嘉玲，三天后要被公开处决。” 胡天佑的瞳孔猛地收缩，震惊地问道：“什么？公开处决？在什么地方？” “在维多利亚湾，日本人公告上说是为了杀一儆百，我想这肯定是日本人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引你上钩。”陆小曼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 胡天佑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中的寒意让陆小曼不自觉地全身发冷。 “这么说，郭嘉玲应该被日本人关在宪兵司令部里？” 陆小曼只能点点头，说道：“是的，她现在确实被关押在司令部的大牢里。” “我现在得马上去香江书店一趟，我需要一些武器。”他开口说道，“另外我还要去一趟宪兵司令部，打探一下宪兵司令部里面的布局，守卫换岗时间以及郭嘉玲被关的具体位置。” 陆小曼咬了咬嘴唇，说道：“我认识一个在日军宪兵司令部做清洁工的老太太，或许她能帮上忙。” 胡天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天我去见那个老太太。”陆小曼说道，“今晚我们好好休息。” 胡天佑摇摇头，说道：“没时间了，我现在就得去香港岛，今晚必须想办法救出郭嘉玲，詹姆斯他们还在广州等着我。” “你疯了吗？”陆小曼抓住他的手臂，“你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胡天佑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安慰道：“小曼，你知道我必须去。不过你放心，日本人还伤不了我。” 两人对视良久，陆小曼终于松开了手。 她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衣服：“换上这个，你现在的打扮太显眼了。” 那是一套深灰色的棉布衣服，看起来像是寻常百姓的装束。 胡天佑迅速换好，陆小曼又递给他一副圆框眼镜：“稍微改变下形象。” 午夜时分，胡天佑悄悄潜入香港岛。 街道上巡逻的日本士兵比往常多了一倍，他不得不绕了好几条小巷才来到香江书店。 他先是敲了三下门，紧接着又敲了两下。 片刻之后，书店的房门打开了。 店员看到胡天佑这么晚前来，开口说道：“老胡，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老高不在店里。” 胡天佑说道：“我知道，我刚和老高分开不久，我现在需要一些武器，你这里有没有？” 店员没有丝毫犹豫，说道：“有，我这就给你取。” 店员拿出两把手枪和若干弹夹，还有几个手雷全部给了胡天佑。 “另外，你马上和上级联系，告诉上级，澳门军统站被破坏，请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命令。” 胡天佑知道，高成功在广州的秘密联络站肯定会和上级取得联系，但他也必须知道上级的具体命令，以便安排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放心吧，我马上联系。” “好，明天上午9点我再过来，如果我没按时前来，你想办法告诉老高。” 店员知道胡天佑的话意味着什么。 “老胡，小心点！” 胡天佑离开香江书店后，来到日军宪兵司令部所在的中环。 这座原本属于英国人的建筑现在挂满了太阳旗，探照灯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胡天佑躲在对面大楼的阴影中，仔细观察着守卫的巡逻路线和换岗时间。 突然，司令部侧门打开，几个日本军官押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走出来。 即使隔得很远，胡天佑也能认出那是郭嘉玲。 她的双手被反绑，脸上满是血污，但脊背依然挺得笔直。 日本军官粗暴地将她推上一辆军用卡车，随后驶离了司令部。 胡天佑心头一紧！ 他们这时候要把她转移到哪里？ 第749章 我们都活着 军用卡车缓缓驶离日军宪兵司令部，胡天佑像幽灵一样跟了上去。 他脚步轻盈，始终与卡车保持着安全距离。 卡车没有驶向维多利亚湾方向，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 日本人果然在玩花样。 他们故意放出公开处决的消息，实际上却把郭嘉玲转移到了秘密地点。 如果自己贸然去劫法场，就会落入圈套。 卡车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 院墙高耸，门口站着两名持枪的日本士兵。 胡天佑借着夜色的掩护，绕到院子侧面。 墙头布满了碎玻璃，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上面，轻松翻了过去。 院内漆黑一片，只有西厢房亮着微弱的灯光。 胡天佑贴着墙根移动，无声无息地躲在阴暗处等待机会。 突然，一个日本士兵打着哈欠从厢房走出来，朝院子角落的茅房走去。 机会来了！ 胡天佑屏住呼吸，悄悄跟了上去。 当日本士兵解开裤带时，他闪电般出手，左手捂住对方的嘴，右手匕首精准地刺入后心。 日本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软绵绵地倒下了。 胡天佑迅速换上日本士兵的军服，戴上军帽，压低帽檐遮住大半张脸。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摇大摆地向亮灯的厢房走去。 门口的两个守卫举枪拦住他，说道：“口令！” 胡天佑心头一惊，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里竟然还需要口令。 他情急之下用纯正的东京腔骂道：“八嘎！换岗时间到了，你们聋了吗？”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迟疑道：“可是我们还没接到......” 话未说完，胡天佑已经出手。 他右手匕首飞出，正中左边守卫的咽喉，同时快步上前，扭断了另一个守卫的脖子。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两名守卫就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外面什么动静？”屋里传来日语问话。 胡天佑大声用标准的日语回答道：“报告长官，有只野猫跑过去了。” “蠢货！大惊小怪！”里面的人骂道。 胡天佑说罢推门而入，屋内的情景让他血液升腾。 郭嘉玲被绑在刑椅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血痕。 两个日本鬼子正拿着烙铁逼近她。 “住手！”胡天佑怒吼一声，手中的枪已经开火。 “砰！砰！”两颗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两名日本军官的眉心。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栽倒在地。 郭嘉玲艰难地抬起头，当看清来人时，她的眼睛瞬间湿润。 “天佑......我就知道你会来......” 胡天佑快步上前，用军刀割断绳索。 当郭嘉玲虚弱地倒进他怀里时，他感受到她滚烫的体温。 她在发高烧！ “坚持住，我带你出去。”胡天佑脱下外套裹住她，搀着她向门口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踏出房门时，在大门外守卫的日本鬼子冲了进来。 “砰！砰！砰……” 子弹擦过胡天佑的肩膀，打穿了门板。 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胡天佑和郭嘉玲只能躲在门后。 刚才因为见到郭嘉玲被打而恼羞成怒，胡天佑下意识地开枪射击。 这不仅引来了大门外的日本鬼子，相信很快宪兵司令部的日本鬼子听到枪声也会赶来增援。 “嘉玲，这里不能久留，你在门后别出来，我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天佑，小心！”郭嘉玲嘱咐道。 胡天佑点了点头，然后一个鱼跃扑了出去。 子弹在胡天佑身边“砰砰”作响。 胡天佑翻滚到一棵大树后面，“砰砰砰砰”四枪，撂倒四个日本鬼子。 “走！”胡天佑一把抱起郭嘉玲，冲出院子。 不远处已经传来汽车轰鸣声和日语喊叫声。 他拐进一条小巷，却发现前方也有日本士兵包抄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踹开旁边一扇木门，钻进了一户人家。 屋内，一个老人惊恐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胡天佑说道：“老人家，有没有后门？” 老人看了看穿着日本军服的胡天佑，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郭嘉玲，默默指向厨房方向。 胡天佑抱着郭嘉玲穿过厨房，从后门钻出。 他们七拐八绕，终于甩开了追兵。 但整个香港岛的警报声此起彼伏，日本士兵已经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胡天佑喘息着说道。 郭嘉玲的情况很糟，她需要治疗和休息。 “去……去铜锣湾89号......”郭嘉玲气若游丝地说道，“那里有个……秘密联络站。” 胡天佑点点头，他撕下衬衫下摆，简单包扎了郭嘉玲的伤口。 “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了。” 夜更深了，香港岛的灯火一盏盏熄灭。 胡天佑背着郭嘉玲，行走在暗夜的香港街头。 遇到日本士兵就躲在巷子里。 后半夜两人才来到铜锣湾的一栋老旧公寓里。 这是一栋废弃的公寓楼，早已没人居住。 整栋楼被围墙圈住，写着大大的拆字。 胡天佑扶着郭嘉玲通过一个小洞进入围墙内，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 屋内积满灰尘，但基本的生活用品却一应俱全。 窗户里面全部用厚厚的窗帘挡住，点上蜡烛后，从外面看不到丝毫亮光。 他小心地把郭嘉玲放在床上，开始检查她的伤势。 “日本人......”郭嘉玲虚弱地说道，“他们知道你会来救我......整个宪兵司令部......都是陷阱......” “我知道。”胡天佑用湿毛巾擦拭她脸上的血污，“但我不可能丢下你，哪怕刀山火海也得救你。” 郭嘉玲的眼中泛起泪光。 “那个美国将军怎么样了？” “他和老高现在广州，很安全。”胡天佑从柜子里找出医药箱，“别说话了，先处理伤口。” 当解开郭嘉玲的衣服时，胡天佑的手微微发抖。 她的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鞭痕交错，有些伤口已经化脓。 最触目惊心的是右肩上的烙铁印。 “这群日本畜生......”胡天佑咬牙切齿地骂道，手上的动作却无比轻柔。 郭嘉玲疼得冷汗直流，但始终没哼一声。 当胡天佑为她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时，她已经昏睡过去。 胡天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宪兵司令部探照灯划破夜空的光柱。 他知道，天亮后，整个香港都会戒严。 带着重伤的郭嘉玲，他们几乎不可能离开香港岛。 但此刻，看着睡着的郭嘉玲，胡天佑的嘴角微微上扬。 无论如何，他还活着，她也还活着。 这就够了。 第750章 我绝对不能同意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胡天佑猛然惊醒。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确认安全后才松了口气。 郭嘉玲仍在沉睡，呼吸比昨夜平稳了许多。 胡天佑轻手轻脚地起身，掀开窗帘一角观察外面的情况。 街道上巡逻的日本士兵比平时多了不少，每个路口都设了关卡，对过往行人严加盘查。 “得去香江书店一趟。”胡天佑低声自语道。 他必须确认上级的最新指示，同时也要想办法为郭嘉玲弄些药品。 他留下字条，告诉郭嘉玲自己很快回来，然后戴上圆框眼镜，伪装成文弱书生的模样离开了联络点。 街上的气氛异常紧张。 日本士兵挨家挨户搜查，不时有平民被粗暴地拖出来审问。 胡天佑低着头快步行走，避开巡逻队的视线。 香江书店门口还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胡天佑按照暗号敲门，门很快打开一条缝。 “老胡！快进来！”店员压低声音说道，迅速将他拉进店内，“整个香港都在通缉你们！” “我知道。”胡天佑摘下眼镜，“有上级的指示吗？” 店员点点头，从柜台下的夹层中取出一张纸。 “昨晚新收到的上级指示，你看看。” 胡天佑接过纸条。 “立即护送詹姆斯前往重庆，军统广州站将提供协助，不得延误。” 后面还有和军统广州站的接头时间、地点和接头暗号。 胡天佑眉头紧锁，他不明白，为什么军统接二连三的出问题，可上级还是命令要和军统配合。 接头时间是今天下午。 胡天佑知道，这份命令上级肯定也发给了高成功，高成功今天下午会去和军统广州站的人接头。 他原以为救出郭嘉玲后休息两天再带她一起离开香港，现在却要立刻返回广州执行新任务。 离开香江书店后，胡天佑绕道去了南丫岛。 见到陆小曼时，她正焦急地在渔屋前来回踱步。 “天佑！”她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他，“我听说昨晚宪兵司令部那边出了大事，就知道是你！” 胡天佑简单讲述了救出郭嘉玲的经过，然后神色凝重地说道：“上级有新命令，我必须立刻去广州护送詹姆斯去重庆。” 陆小曼的脸色一变，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胡天佑眼里充满了宠溺。 “小曼，嘉玲现在受了重伤，她需要人照顾，你能留下来照顾她吗？” 陆小曼咬着嘴唇，眼中泪光闪烁。 “你知道我会答应你的，但是……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会尽快的。”胡天佑轻抚她的脸颊，“日本人搜查得很严，你们千万不要外出，联络点有足够的食物和水，等我完成任务就回来接你们。” 陆小曼突然扑进他怀里，声音哽咽地说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胡天佑紧紧抱住她，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我答应你。” 为了让郭嘉玲安心养伤，胡天佑把陆小曼送到楼下并没有上楼。 分别时，陆小曼塞给他一个小布袋。 “这是我求的平安符，你一定要带着它。” 胡天佑将小布袋贴身收好，最后看了陆小曼一眼，转身离去。 他知道每多耽搁一分钟，郭嘉玲和陆小曼就多一分危险。 偷渡回广州的旅程比想象中顺利。 胡天佑混上了一艘运煤的货船，蜷缩在肮脏的煤堆里度过了整个航程。 抵达广州珠江码头时，他已经满身煤灰，看起来像个真正的苦力。 按照高成功以前留下的地址，胡天佑来到西关大屋区的一间茶楼。 这里是地下党的一个联络点，高成功和詹姆斯应该就藏在这里。 “先生几位？”跑堂的小二迎上来问道。 “一位，要二楼靠窗的位置。”胡天佑说出暗号。 小二眼睛一亮，随即不动声色地说道：“先生请随我来。” 二楼最里面的包厢里，高成功和詹姆斯正在吃早茶。 看到胡天佑推门而入，两人都惊喜地站了起来。 “老胡！”高成功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会及时赶回来，香港那边怎么样？” “郭嘉玲救出来了，现在很安全。”胡天佑简短地说道，然后转向詹姆斯，“詹姆斯将军，上级命令我们尽快护送你前往重庆。” 詹姆斯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听说香港满城都是我的画像，日本人正在全城搜捕。” “是的，所以我们得尽快动身。”胡天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军统广州站有什么安排？” 高成功压低声音说道：“明天有一列火车开往衡阳，我们可以混上去，到了衡阳再转道去重庆，军统那边会帮我们办理证件。” “这样太危险了。”胡天佑摇了摇头，“日本人现在查得很严，火车肯定会重点检查。” “那怎么办？”高成功皱眉道，“陆路关卡太多，走水路太绕了。” 胡天佑沉思片刻：“我有个想法，詹姆斯将军需要改变一下形象。” 胡天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詹姆斯。 詹姆斯听后，情绪异常激动，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声音高亢地抗议道：“我绝对不能同意！那样子简直太丑陋了，我无法接受！” 对于詹姆斯的这种反应，胡天佑似乎早有预料。 他冷静地看着詹姆斯，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詹姆斯将军，你是否有更好的办法呢？”胡天佑不紧不慢地问道，“要知道，以你现在的模样走出去，日本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你，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赶到重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詹姆斯听了胡天佑的话，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胡天佑说得没错，尽管心里百般不情愿，但在现实面前，他也不得不承认，目前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最终，詹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胡天佑的建议。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詹姆斯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沮丧。 第751章 传教士詹姆斯 胡天佑见詹姆斯答应，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头看向高成功，问道：“老高，广州军统站的站长叫什么名字？我需要和他再确认一下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 高成功一脸凝重地回答道：“和我接头的只是广州站行动组的一个组长，我根本就没有见到他们的站长。” 胡天佑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心里暗骂道：军统这群家伙也太不负责任了！这么重要的任务，他们站长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下？ “真是岂有此理！”胡天佑怒不可遏地吼道，“如果见不到他们站长，我们就不用他们配合了，大不了我们自己想办法把詹姆斯护送到重庆！” 高成功虽然对军统广州站的怠慢行为也颇为不满，但他毕竟比胡天佑更为冷静一些。 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上级的命令。 “老胡，你先别这么冲动，和军统合作是上级的命令，上级肯定有他们的考虑，我们必须无条件执行！”高成功劝说道。 胡天佑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他忧心忡忡地说道：“老高，你想想看，香港站、澳门站接连出事，广州站绝对不能再出任何问题了！要是詹姆斯真的在我们手里出了事，那我们可就是民族的罪人啊！” 高成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老胡，我知道你担心，但我们还是要无条件执行上级的命令。这样吧，今天下午我约了军统广州站的宋组长见面，你和我一起去，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高成功提议道。 胡天佑愤愤说道：“军统这帮人，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下午，胡天佑和高成功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地点，来到一家山西面馆。 胡天佑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刚一落座，一个身材瘦高的人就紧跟着走了进来。 这人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高成功，然后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老板，来三碗炸酱面！”高成功见到来人，连忙高声喊道。 来人在胡天佑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转头看向高成功，开口问道：“这位是？” 高成功低声介绍道：“这是我们组织的老胡，这次行动就是由他负责。” “哦，原来是老胡，幸会幸会！合作愉快！”宋组长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 胡天佑对宋组长的态度有些不满，但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你们站长呢？他怎么不亲自过来安排？”胡天佑面无表情地问道。 宋组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这点小事，何须我们站长亲自出马？站长交代过了，这次护送任务就由我们组全权负责，你们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胡天佑心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很想当场发作，狠狠地训斥这个傲慢的家伙一顿。 但转念一想，以前就是太信任军统这帮家伙，才会接二连三的出事。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行动绝对不能再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军统这些人身上。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宋组长，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对于这次任务已经是胜券在握了！那我也就可以安心了！不过，我们还是再仔细核对一下这次行动的具体细节吧！” 说罢，三人便认真地商讨起行动的每一个步骤和可能遇到的情况。 宋组长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根，递给胡天佑和高成功。 “我们不抽烟，宋组长请自便。”胡天佑摆了摆手说道。 宋组长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抽了一口。 “我们军统负责为你们办理通行证件和火车票，你们和那个美国人一起行动，我带行动组的人在周围保护，放心，这一路我们熟，不会出什么问题。” 胡天佑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宋组长还不是糊涂人，思路比较清晰，他心里稍安。 “宋组长，火车上检查的严，我们这次不能带武器，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宋组长得意地一笑，说道：“你们不用带武器，我们会带武器上车，你们就放心吧。” 经过一番讨论，终于将所有细节都敲定下来。 “好了，这下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宋组长如释重负地说道。 “我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高成功笑着提议道。 不一会儿，面条就端上来了，三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仿佛这碗面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吃完后，他们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付了钱，然后分头离开了面馆。 第二天一大早，胡天佑等三人来到广州火车站。 站台上日本士兵来回巡视，对可疑人员严加盘查。 “证件！”一个日本士兵拦住他们。 胡天佑恭敬地递上军统为他伪造的良民证。 日本士兵狐疑地打量着詹姆斯，问道：“他是哪国人？” 詹姆斯装作听不懂日本人的话，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此时的詹姆斯一副传教士打扮，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巾，最大的变化还是嘴唇上的胡须已经被剃得干干净净。 胡天佑向日本人解释道：“这位是来自葡萄牙的传教士迪亚斯牧师，要去内地传教。” “把证件拿出来。”日本士兵没有因为他是葡萄牙人就放弃了盘查。 胡天佑对詹姆斯说道：“把你的证件拿出来，他们要看。” 詹姆斯从怀里掏出证件，递给了日本士兵。 日本士兵接过证件，看了一眼，又盘问了几句，见没什么破绽，才挥手放行。 胡天佑来到站台，环视四周，看到宋组长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他们一副汉奸的打扮，竟然扮成了侦缉队员。 胡天佑等人上火车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火车缓缓启动，驶离广州站。 胡天佑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第752章 火车邂逅 火车缓缓驶离广州站后，胡天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 他靠在硬座车厢的椅背上，目光扫过车厢内形形色色的乘客。 高成功和詹姆斯坐在对面，宋组长和他的手下则分散在附近的车厢里。 “第一关过了。”胡天佑低声说道，“但不要放松警惕，车上都是日本人。” 高成功点点头，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 詹姆斯则显得有些紧张，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膝盖。 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气飘来。 胡天佑转头，看见一位穿着淡蓝色旗袍的年轻女子正站在过道上寻找座位。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衬得肌肤如雪。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先生，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吗？”女子指着胡天佑旁边的空位，声音清脆悦耳。 胡天佑下意识地往窗边挪了挪，说道：“没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可以拒绝这样一个美丽女人的主动搭讪。 女子优雅地坐下，将一个小皮箱放在膝上。 她转头对胡天佑微微一笑：“谢谢你，先生。” 胡天佑礼貌性地一笑，说道：“小姐，不要客气。” 两人很快便攀谈起来。 胡天佑虽暗自警惕，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令人愉快的旅伴。 “小姐怎么称呼？”胡天佑主动问道。 “我叫赵青霞，先生怎么称呼？”赵青霞丝毫没有做作，大方地回答道。 “我叫胡天佑，很高兴认识你。”胡天佑主动伸出了手。 赵青霞缓缓地伸出她的纤纤玉手，胡天佑见状，也连忙伸出手去。 两人的手轻轻地触碰在一起，仿佛有一股电流在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们都不禁为之一颤。 坐在一旁的詹姆斯目睹了这一幕，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胡天佑，心中暗自感叹：“这家伙可真是走了桃花运！” 胡天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詹姆斯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赵青霞所吸引。 “这兵荒马乱的，赵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一个人出门？” 赵青霞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我去重庆。” “哦？重庆？”胡天佑心头一紧，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关于重庆的信息。 “胡先生也去过？” 胡天佑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没去过重庆，只是听说那里现在很热闹。” 赵青霞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问道：“胡先生要去哪里？” 胡天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去衡阳做点生意。” “真巧啊！”赵青霞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我也去衡阳转车。” 胡天佑心中一动，正想继续追问下去，突然，车厢连接处传来一阵骚动。 他和赵青霞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只见几个日本士兵端着步枪，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军官站在车厢中央，大声喝道：“所有人，出示证件！” 乘客们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自己的证件，有的人甚至因为过于慌张而将证件掉落在地，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胡天佑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高成功和詹姆斯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伪造证件，而宋组长的人则显得十分淡定，若无其事地坐在原位，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再看赵青霞，她的神色明显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日本士兵们开始挨个检查乘客的证件，他们的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胡天佑这一排。 日本军官面无表情地接过胡天佑和赵青霞的证件，仔细端详起来。 胡天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知道自己证件是否能经得起日本军官的查验。 过了一会儿，日本军官将证件还给了胡天佑，然后转向赵青霞，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你得，站起来。” 赵青霞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她强作镇定地问道：“太君，有什么问题吗？” 日本军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像，对着赵青霞的脸看了又看，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胡天佑趁机偷瞄了一眼那张画像，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女人，虽然与赵青霞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两者之间还是存在明显差异的。 “地下党！”日本军官突然厉声喝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车厢内炸响，“抓起来！” 随着这声怒喝，两个如狼似虎的日本士兵立刻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前去，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地扭住了赵青霞那纤细的手臂。 赵青霞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挣脱日本士兵的束缚，同时高声喊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地下党！放开我！” 然而，日本军官对她的辩解充耳不闻，他面沉似水，冷酷地命令道：“带走！” 赵青霞的挣扎愈发激烈，她决不甘心就这样被冤枉抓走。 但日本士兵的力气极大，她的反抗在他们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八嘎！”日本军官见赵青霞如此不配合，顿时怒不可遏，他扬起手，狠狠地扇了赵青霞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力道极重，赵青霞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猛地一晃，一个踉跄便向前扑去，正好趴在了胡天佑的身上。 就在这一瞬间，赵青霞迅速地将手中的一个东西塞进了胡天佑的兜里，然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胡天佑心中一惊，他立刻明白了赵青霞的意图，但此时他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日本士兵见状，粗暴地将赵青霞从座位上拉起，像拖死狗一样把她往车厢外拽去。 赵青霞的身体在日本士兵的拖拽下不断地摇晃着，她的头发也散乱开来，遮住了她惊恐的面容。 胡天佑坐在原位，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第753章 你是个真男人 当赵青霞被拖到车厢门口时，她突然转过头，用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神看了胡天佑一眼，那是一种对生的渴望和对他的哀求。 “先生救我！”赵青霞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车厢内回荡着。 待日本士兵拖着赵青霞离开车厢后，高成功才压低声音对胡天佑说道：“老胡，别多管闲事，我们的任务是护送詹姆斯，其他的事情不要插手。” 胡天佑没有回答。 他望向窗外，思绪翻腾。 赵青霞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很显然，日本人是觊觎赵青霞的美色，并不是在抓地下党。 “我上趟厕所。”胡天佑站起身来，对高成功说道。 高成功见状，连忙开口想要劝阻胡天佑，毕竟在这火车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还没等高成功把话说完，胡天佑就已经快步走出了座位，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高成功无奈地看着胡天佑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他知道胡天佑这个人有时候会有些冲动。 当他看到胡天佑走进了厕所，才稍稍放下心来，心想也许胡天佑真的只是想去上个厕所。 高成功不知道的是，胡天佑进入厕所后，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去解决生理问题。 相反，胡天佑迅速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这个东西是赵青霞之前偷偷放入他兜里的。 胡天佑仔细一看，发现这个东西竟然是一个微型胶卷。 他顿时意识到，赵青霞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不管她是地下党还是国民党，都肯定是为革命事业而奋斗的同志。 想到这里，胡天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厕所的窗户，然后敏捷地将身子钻了出去。 他紧紧抓住车厢连接处的缝隙，双手猛地向上一拉，整个人就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翻身上了火车的车顶。 胡天佑站在车顶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朝着车头的方向奔去。 他记得刚才日本人带着赵青霞就是朝这个方向走去的，而且他判断赵青霞很可能被关在第二节车厢里，因为其他车厢都是客厢，不太可能用来关押犯人。 果然，当胡天佑跑到第二节车厢时，他发现这里的车窗都被黑色的窗帘遮住了，显然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天佑停下脚步，双脚稳稳地勾住车顶边缘的栏杆，然后将身子慢慢垂下来，透过车窗的缝隙向里面张望。 透过车窗，胡天佑看到赵青霞正被铐在包厢的栏杆上，脸色苍白。 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个手持长枪的日本士兵。 探明赵青霞被关押的地方，胡天佑沿着原路返回。 刚刚从厕所走出来，宋组长突兀地站在厕所门口，挡住了胡天佑的去路。 “需要帮忙吗？”宋组长似笑非笑地看着胡天佑，让人摸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胡天佑心头一紧，但还是强作镇定，低声说道：“那女人是冤枉的。” 宋组长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意味深长，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胡天佑，缓声道：“哦？所以呢？你想救她？” 胡天佑微笑道：“我只是好奇她的身份，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组长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他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别做傻事。”接着，他话锋一转，提醒道：“别忘了你的主要任务。” 胡天佑回到座位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火车在铁轨上飞驰，窗外的景色如同电影画面一般飞速后退，但他的思绪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赵青霞被带走时的那一幕，尤其是她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下一站是韶关。”坐在一旁的高成功突然开口提醒道，“检查肯定会更严格。” 胡天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的心思完全没有在高成功的话上。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的眼睛猛地一亮，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一个看似有些冒险但却是目前唯一能拯救赵青霞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他看了一眼手表，火车将在大约半小时后临时停靠在一个小站，这无疑是他实施计划的绝佳时机。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然后压低声音对身旁的高成功说道：“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停下来，继续按照原计划前行，到衡阳等我。” 高成功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瞪大眼睛，厉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胡天佑没有丝毫犹豫，简洁地回答道：“救人。” 一旁的詹姆斯听到胡天佑的话，不禁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胡，你是个真男人！我支持你！” 然而，高成功显然并不认同胡天佑的做法，他还想继续劝阻，但胡天佑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并从兜里掏出一个微型胶卷递给了高成功。 “这是她留给我的，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必须想办法弄清楚。这个胶卷你先保管好，千万别弄丢了。”胡天佑郑重地说道。 高成功接过微型胶卷，紧紧地攥在手里，他深知这个胶卷可能隐藏着重要的信息，于是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火车的速度逐渐减缓，仿佛是一头疲惫的巨兽，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老胡，火车只停靠二十分钟，时间紧迫，你得抓紧行动！"高成功一脸严肃地提醒道。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高成功，说道：“老高，不管我这次任务成不成功，你们一定要按照原计划前往衡阳。” 话音未落，趁着乘客们纷纷下车活动的间隙，胡天佑悄悄地朝着关押车厢的方向摸去。 车厢门口，两名日本士兵笔直地站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胡天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紧紧握在手中，然后猛地用力一扔，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直地飞向车厢的另一端。 第754章 我可不是你的同志 “叮当！” 硬币落地的声音引起了日军守卫的注意，他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胡天佑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出手。 他的手掌如同铁钳一般，狠狠地击在其中一名守卫的后颈上。 只听“咔嚓”一声，一名日军守卫应声倒地，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胡天佑另一只手已经紧紧捂住了另一名日军守卫的嘴巴，让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日军守卫双目圆睁地看着胡天佑。 只见胡天佑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名日军守卫的脖子被硬生生地折断了。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胡天佑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迅速将两具日军守卫的尸体拖进了旁边的厕所里，然后迅速换上了其中一名日军守卫的军服。 走出厕所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关押赵青霞的车厢。 “放开我，放开我……” 一个女人凄厉的呼喊，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胡天佑心头一紧。 他听出来了，这是赵青霞的声音！ 他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那扇紧闭的车厢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仿佛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闯入。 车厢内的景象让胡天佑怒不可遏。 一个日本军官正衣衫不整地压在赵青霞身上，赵青霞的衣服已经被扯开，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八嘎呀路，滚出去！”日本军官看到胡天佑，气急败坏地吼道。 胡天佑根本不理会他。 “去你妈的！”他怒吼一声，同时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日本军官的裆部。 日本军官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裆部，瘫软在地。 胡天佑并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迅速上前，捂住日本军官的嘴巴，然后猛地把他的头撞在车厢内坚硬的铁栏杆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日本军官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额头鲜血直流，当场毙命！ 赵青霞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当她发现这名穿着日军军服的士兵竟然是刚才在车厢里搭讪的男人时，她的眼睛瞬间睁大，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别出声。”胡天佑轻声说道，然后迅速解开赵青霞手上的手铐，“跟我来。” 赵青霞如梦初醒，她急忙站起身来。 “怎么是你？真没想到会是你！”赵青霞扑进胡天佑怀里。 “我怎能不来救你？” 胡天佑一句话让赵青霞泪流满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我们出去再说，跟紧我。” 胡天佑说完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日本军官尸体，俯身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一把王八盒子手枪，他顺手将其别在腰间。 就在他们刚刚踏出车厢的一刹那，火车开始缓缓地启动了，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显得格外清晰。 “来不及下车了！”胡天佑紧急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前面的人站住！”突然，一声怒喝从他们身后传来。 胡天佑心中一紧，他慢慢转过身，只见一名日本士兵正举着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他们。 当日本士兵的目光落在赵青霞身上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似乎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就在他急忙去拉步枪枪栓的瞬间，胡天佑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子弹疾驰而出，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日本士兵的眉心。 日本士兵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快走！”胡天佑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赵青霞，转身朝着厕所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人冲进厕所，胡天佑在里面把厕所门反锁，然后迅速打开车窗，一股刺骨的冷风呼啸着扑面而来。 “跳！”胡天佑大喊一声。 赵青霞犹豫了一下，还是纵身一跃，跳出了火车。 胡天佑这一刻犹豫了，要不要跟着她跳下去。 现在她已脱离危险，自己还有重要任务在身，完全没有必要跟着她跳下去。 但他还是紧跟着她的身影，纵身跳下了火车。 两人在空中短暂地飞翔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砸向山坡。 山坡上的灌木丛如同一层层柔软的垫子，接住了他们下落的身体。 胡天佑在落地的瞬间迅速翻滚了几下，以卸掉冲击力，然后迅速站起身来，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除了几处擦伤外，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赵青霞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是她的衣服被划破了几处，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为什么救我？”赵青霞喘着粗气，一脸疑惑地看着胡天佑，她的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 胡天佑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反问：“你到底是谁？”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赵青霞，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赵青霞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开口道：“我是中共南方局的情报员，我的任务是被捕后设法潜入日军情报部门。” 胡天佑听了她的话，不禁震惊地看着她，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背负着如此重要的使命。 “所以你是故意……”胡天佑喃喃道，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现在想来，这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 “没错。”赵青霞苦笑着点了点头，“但现在计划被你破坏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火车的汽笛声，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又渐渐远去，仿佛在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紧迫。 胡天佑站起身来，对赵青霞说道：“走吧，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赵青霞看着他，突然笑了。 “同志，看来我们得重新认识一下了。”她说道。 胡天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场火车上的邂逅，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简单的巧合。 胡天佑故意说道：“同志？赵小姐不要开玩笑了，我可不是你的同志。” 第755章 将计就计 胡天佑的话让赵青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这个刚刚救了自己的男人。 “你不是地下党？”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怀疑，“那你为什么要冒险救我？” 胡天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故作轻松地说道：“见义勇为而已，看到同胞被日本人欺负，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会出手相助，何况是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 胡天佑故意让自己显得轻浮一些。 赵青霞轻哼一声，说道：“一个普通商人能这么干净利落地干掉三个日本鬼子？胡先生的身手未免太好了些。” 胡天佑微微一笑，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 “我小时候在少林寺学过一段时间的功夫，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有点功夫防身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胡天佑这话合情合理，赵青霞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但她确信，眼前这个男人绝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我们现在去哪？”赵青霞问道。 胡天佑不能确认赵青霞的身份，但衡阳又不能不去。 “我们本来都是去衡阳，现在只能步行前往了，希望在前面可以找一匹马。” 两人沿着山坡向下走，胡天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天色渐暗，远处的村庄亮起了零星的灯火。 “我们去那里。”胡天佑指向一个偏僻的农舍，“看看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过夜。” 赵青霞没有反对，但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胡天佑。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紧张。 农舍的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农，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陌生人，起初十分警惕。 胡天佑编了个故事，说他们是遭遇土匪的商人，并给了他一块大洋，老农这才让他们进屋。 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火盆。 胡天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元递给老农，客气地说道：“麻烦老伯给我们弄些吃的。” 老农离开后，赵青霞突然开口问道：“我给你的胶卷在哪里？” 胡天佑心头一跳，但面上不露声色地问道：“什么胶卷？” 赵青霞严肃地说道:“在火车上我塞给你的那个，那是我们拍的日军在华南的军事部署图，对我们抗战至关重要。” 胡天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那个小铁盒啊，我怕被日本人搜到，已经从车窗扔出去了。” “什么？！”赵青霞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知道那对我们有多重要吗？” 赵青霞的反应太过激烈，胡天佑心中对她的疑虑更深了。 一个训练有素的地下党，不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此毫无保留。 “抱歉，我当时只想着不被日本人发现，我不知道那是胶卷，”胡天佑故意露出一副愧疚的表情，“那东西真的很重要？” 赵青霞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 “华南日军的所有兵力部署、防御工事、物资储备……全在那卷胶片里，我们牺牲了三名同志才搞到手。” 胡天佑注意到她说这些时的语气有些异样，像是刻意装出生气的样子。 胡天佑假装懊恼地捶了下桌子，后悔道:“哎！早知道对你这么重要我就不扔掉了！” “算了。”赵青霞突然打断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尽快联系当地组织，组织人员在铁路沿线寻找。你还记得你是在什么地方扔下去的吗？” 胡天佑越来越难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就在你被日本人带走以后，我记得经过一个很长的隧道。” 这时老农送来了一盆热粥。 “今晚我去我儿子家住，这里就留给你们住吧。” 胡天佑先前给了老农两块大洋，让老农可以放心让他们住在这里。 老农走后，两个人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 赵青霞主动提出睡在地上，让胡天佑睡床。 “不用，你睡床吧。”胡天佑故意打了个呵欠，“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睡地下。” 赵青霞犹豫了一下，说道:“睡地上容易着凉，要不然你也睡床吧，不过你得保证不动手动脚。” 胡天佑听了赵青霞的话，并没有感动，反而更加怀疑赵青霞的身份。 中国女人恪守妇道，把自身清白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怎么会主动提出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起。 她的行为方式倒像是日本女人。 “算了，你自己睡床吧，和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我会失眠的，哈哈。” 胡天佑找来一张破凉席铺在地上，又从床上找来老农的一件衣服，叠起来放在凉席上当枕头。 “好了，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胡天佑说道。 “你确定睡地上？”赵青霞再一次问道。 “睡地上挺好，放心吧，睡个好觉。” 天亮前，胡天佑假装睡着，眯着眼观察赵青霞的一举一动。 果然，她在黎明时分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胡天佑等了几分钟，然后跟了出去。 他远远地看见赵青霞向村外的小树林走去，那里隐约有个人影在等候。 借着晨雾的掩护，胡天佑慢慢靠近。 当他看清那个等候的人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个穿着便装的日本军官，胡天佑在火车上见过他！ “那个叫胡天佑的人很可疑，我用来试探他的胶卷被他丢掉了，他身手了得，自称不是地下党，但我怀疑他即使不是地下党也是国民党。”赵青霞用流利的日语说道。 日本军官点点头：“继续接近他，取得信任，我们会配合你演一场戏。” 胡天佑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赵青霞竟然是个日本狗特务！ 她故意接近自己，原来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卷所谓的“军事部署图”胶卷，原来是用来试探自己的。 他悄悄退回农舍，迅速思考对策。 现在离开，固然可以甩掉赵青霞，但绝非明智之举。 他必须弄清楚赵青霞故意接近自己是什么目的。 难道是日本人已经发现他和詹姆斯的身份？ 那日本人为什么不在火车上把他们抓起来呢？ 对于日本人来说，他们宁可错杀一千，绝不会放过一个！ 难道只是巧合？ 他必须将计就计，打探到她的真实意图。 第756章 你……无耻 晨雾尚未散去，胡天佑已经在农舍门口等候。 赵青霞从树林方向回来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这么早去哪了？”胡天佑故意问道。 赵青霞明显一惊，随即挤出笑容。 “去……去方便了一下，这乡下地方，连个厕所都没有。” 胡天佑哈哈大笑。 “以天为盖地为庐，不很好吗？何必跑那么远？” 赵青霞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嗔怒道:“你可真讨厌，怎么和我一个女人家说这么粗鲁的话。” 胡天佑不想再和她调情，便说道：“我们得赶紧上路了，我刚才问了老农，前面镇上有个马市，运气好的话能买匹马。” 两人简单吃过早饭，向镇上出发。 一路上，胡天佑刻意表现出对赵青霞的亲近，时不时扶她的腰，或者“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令他意外的是，赵青霞不仅不抗拒，反而很配合，甚至主动往他身上靠。 “胡先生，”她娇嗔道，“你这样动手动脚的，就不怕被人看见说闲话吗？” 胡天佑哈哈一笑，说道：“这兵荒马乱的，谁还在乎这些？再说，你这么漂亮，我实在忍不住。” 赵青霞娇羞地说道:“你真讨厌，昨晚表现的像个君子，现在又这样调戏人家，你到底想怎样？” 胡天佑故意说道:“和你待的越久越感觉到你的魅力，今晚可能就不是君子了。” “讨厌！” 赵青霞打了一下胡天佑的肩膀，快步向前走去。 镇上的马市很热闹。 胡天佑挑了匹健壮的枣红马，讨价还价后以五块大洋成交。 这几乎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 “我们共乘一匹？”赵青霞眨着眼睛问。 “怎么，嫌弃我的马术？”胡天佑翻身上马，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马背上，赵青霞紧贴着胡天佑的后背，双手自然地环住他的腰。 胡天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自己颈间，温热而均匀。 “抓紧了。”他一夹马腹，马儿小跑起来。 一路上，胡天佑都在暗中观察赵青霞的一举一动。 她时而指着路边的风景惊叹，时而讲述一些“地下工作”的经历，但胡天佑注意到，她说的那些细节经不起推敲，明显是在编造。 中午时分，他们在路边的小溪旁休息。 胡天佑故意说道：“赵小姐，等到了衡阳，我带你见几个朋友，他们在道上有些关系，或许能帮你联系上组织。” 赵青霞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真的吗？那太好了，不过……”她犹豫道，“我听说黑道的人和我们……有些过节。” 胡天佑心中冷笑，表面却装作十分淡定。。 “你放心，我那几位朋友很开明，不会在意这些。” 赵青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下午继续赶路时，胡天佑故意让马儿走得很慢。 他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赵青霞明显是在套他的话，试图通过他找到什么人或组织。 越接近衡阳，情况就越危险。 因为詹姆斯现在衡阳，必须想办法打探赵青霞的目的。 “天佑，”赵青霞突然凑到他耳边，“你看那边有片小树林，我们休息一下吧？”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暗示，手指在他腰间轻轻画圈。 胡天佑心头一凛，这是要色诱他？ “好啊。”他爽快地答应，调转马头向树林走去。 树林里静谧阴凉。 胡天佑刚下马，赵青霞就扑进他怀里，红唇凑了上来。 胡天佑没有拒绝，但保持着清醒。 当她的手悄悄摸向他腰间的手枪时，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在找这个？”胡天佑冷笑，另一只手已经拔出枪顶在她腰间。 赵青霞脸色骤变：“你……你干什么？””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日本人。”胡天佑冷笑道。 赵青霞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怎么知道？”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胡天佑收紧手臂，“现在，告诉我你接近我的真实目的。” 赵青霞突然笑了。 “不错，我就是大日本帝国广州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的山本惠子。”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只是在执行任务途中和你邂逅，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山本惠子顺势把嘴唇凑近胡天佑的嘴唇。 “我喜欢你。”她说道。 胡天佑紧闭嘴唇，躲避着山本惠子的狂风暴雨。 “你给我放老实点，如果不老实，我会让你后悔认识我。”胡天佑威胁道。 “你到底想怎样？人家真的只是喜欢你嘛。” 胡天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女人的矫揉造作。 “如果你不说，我就把你扒光了放在马背上，驮着你进城，让大家都来瞻仰一下惠子小姐美丽的胴体。” “你……无耻！”山本惠子吓得脸都变了。 “我就是很无耻，你要不信，咱们可以试试！” 说着，胡天佑就要去脱山本惠子的衣服。 山本惠子毫不屈服，任凭胡天佑脱光她的衣服。 胡天佑把一丝不挂的山本惠子绑起来，放到马背上，牵着马就往城里走去。 刚走出二百米，山本惠子屈服了。 “我说，我说，你快把衣服给我穿上。” 胡天佑冷笑一声，牵着马走回原来的地方，又把衣服一件件给山本惠子穿上。 “说吧。” 山本惠子整理了一下情绪，娇滴滴泪眼汪汪地看着胡天佑。 “华南日本司令部下了一道命令，命令华南各地的特高课全力寻找一个美国人，我发现和你一起那个外国人很像画像中的美国人，但装束完全不对，就想进一步确定到底是不是。” 胡天佑心头一震。 日本人果然知道了詹姆斯的事！ “你们怎么不直接把我们抓起来？干嘛费这样的周章。” 山本惠子说道:“本来是准备动手的，但当我知道你们要去衡阳时，想着在衡阳你们肯定还有不少同伙，就想把你们一网打尽。 “所以你故意接近我，想通过我达到目的。”胡天佑接上她的话，心中暗自庆幸没有直接带她去衡阳。 “聪明。”山本惠子突然挣扎起来，同时高喊，“动手！” 第757章 胡天佑的不忍 胡天佑本能地侧身闪避，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树林里竟然埋伏着三个日本特务！ “砰！砰！” 胡天佑连开两枪，击倒最近的一个日本鬼子，然后拖着山本惠子躲到一棵大树后。 “哼！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跟你来树林吗？你这次死定了！赶紧投降吧，我可以饶你一命！”她在他耳边低吼道。 山本惠子说着突然去抢夺胡天佑手中的手枪。 胡天佑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反手一掌劈在她的颈侧，立刻晕了过去。 枪声惊动了马儿，它嘶鸣着跑开了。 胡天佑暗骂一声，借着树木掩护与剩下的两个特务交火。 “砰！” 一颗子弹从他的左臂擦过，鲜血顿时涌出。 胡天佑咬牙还击，精准地爆头一个敌人。 另一个特务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胡天佑站起身来，冷静地抬枪瞄准，一枪击中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简单包扎了伤口，然后搜查被打死的两个特务的衣物，找到一张折叠的地图，上面标注了衡阳的几个地点！ 这些地方很可能是秘密联络点。 “该死！”胡天佑咒骂一声。 日本人不仅知道詹姆斯的事，连联络站的位置都掌握了。 他必须赶在日本人之前到达衡阳，警告高成功和詹姆斯。 看了眼昏迷的山本惠子，胡天佑犹豫了一下。 按照组织纪律，他应该处决这个日本特务，但…… 最终，他用她的腰带将她绑在树上，堵住嘴，然后捡起地上的手枪和弹药，快步向林子深处走去。 他必须在夜幕降临前赶到衡阳。 詹姆斯和高成功危在旦夕，而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了。 他深吸一口气，跑着去追赶不远处的那匹马。 左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比起心中的焦虑，这根本不算什么。 远处，衡阳城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这场生死竞速，才刚刚开始。 夕阳西沉时，胡天佑终于赶到了衡阳城外。 城墙上的日本旗在暮色中猎猎作响，城门处排着长长的队伍，日本士兵正在挨个检查入城的百姓。 胡天佑将马拴在城外的小树林里，撕下衣袖简单包扎了左臂的伤口。 他脱下沾血的外套翻过来穿，又抓了把泥土抹在脸上，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风尘仆仆的商贩。 排队入城时，胡天佑心跳的厉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每耽搁一分钟，高成功和詹姆斯就多一分危险。 日本特务既然已经掌握了联络点的位置，很可能已经展开了抓捕行动。 “良民证！”守门的日本士兵粗暴地喝道。 胡天佑递上伪造的证件，日本士兵对照着画像看了又看，最终不耐烦地挥手放行。 一进城，胡天佑立刻钻入小巷，七拐八绕地来到城西的一间杂货铺。 这是他与高成功约定的秘密联络点。 杂货铺门口挂着“今日歇业”的牌子。 胡天佑按照暗号轻轻敲了三下门，停顿，再敲两下。 没有回应。 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 他绕到后巷，发现后门的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翻墙进去，屋内一片狼藉，货架倒塌，商品散落一地。 最令人心惊的是墙上那几个弹孔和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来晚了……”胡天佑攥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高成功和詹姆斯有没有出事，会不会被日本人抓走了。 如果没有被捕，那他们会躲在哪里呢？ 胡天佑突然想到在日本特务身上搜到的那幅地图。 上面标注了几个地点。 这个杂货铺是一个，另外还有几个分别在城南和城东。 “必须抓紧时间。”胡天佑自言自语道。 城南的联络点是一家小茶馆。 胡天佑赶到时，茶馆还在正常营业，客人进进出出，看似一切如常。 但胡天佑敏锐地注意到，门口卖烟的小贩，眼神一直盯着茶馆门口。 “有埋伏。”胡天佑不动声色地从茶馆门前走过，拐进旁边的小巷。 他爬上巷子里的老槐树，从高处观察着茶馆的情况。 二楼临街的窗户拉着窗帘，但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突然，窗帘被风吹起一角，胡天佑看到高成功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满是血污，一个日本军官正用枪顶着他的太阳穴！ 胡天佑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仔细观察茶馆周围的布局。 除了门口的两个眼线，茶馆对面的店铺门口还有三个可疑的人。 茶馆里面肯定会埋伏有更多的日本人。 高成功只是诱饵。 正面强攻等于送死。 他从树上滑下来，快速思考着对策。 他刚才只看到高成功，却并没有看到詹姆斯。 詹姆斯有没有被捕？ 日本人埋伏在这里，肯定是等待接头的人自投罗网。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胡天佑借着夜色的掩护，潜伏在茶馆旁边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远处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和犬吠声，让夜晚显得更加不安。 胡天佑远远地又观察了一会儿，茶馆里并没有任何异常。 他绕到后巷，正准备接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胡天佑迅速转身，手枪已经对准了声音来源。 “是老胡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胡天佑浑身一震。 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来人的脸，竟然是是以前香江书店的伙计小王！ “你怎么在这里？”胡天佑又惊又喜，但枪口仍未放下。 小王压低声音说道：“日本人突袭了杂货铺，我们的人损失惨重。我们几个人逃出来之后，来到茶馆这个联络点，没想到茶馆也暴露了，我们中了日本人的埋伏。老高掩护我们撤离，他被捕了。临分别前，他让我在附近潜伏，等待你。” “詹姆斯呢？”胡天佑急切地问道。 “他现在很安全。”小王脸色却有点黯然，“但他情况不太好，发着高烧，一直在说胡话。” 胡天佑松了口气，至少詹姆斯还安全。 但马上又紧张起来：“老高被捕了，我们必须把他救出来。” 小王脸色阴沉地说道：“日本人用刑很重……他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救他出来。” 第758章 完美的表演 胡天佑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之后才问道：“知道茶馆里有多少日本特务吗？” “我白天进去侦察过，至少有十个特务，看样子都是特高课的精锐。”小王回答道，“他们故意留老高当诱饵，就等着抓你。” 胡天佑的脑中飞速运转。 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 两个联络点被端，高成功被捕，詹姆斯生病，日本人已经在衡阳布下天罗地网…… “有炸药吗？”胡天佑突然问道。 小王愣了一下，说道：“有……有一些雷管，但不多。” “够用了。”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准备炸药，我去见詹姆斯，两小时后还在这里碰头。” 小王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胡天佑按照小王提供的地方，来到一个秘密联络点，他用暗号敲了敲一家裁缝铺的门。 开门的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裁缝，看到胡天佑后明显松了口气：“老胡吗？你可算来了！” “詹姆斯在哪？”胡天佑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在里屋，跟我来。” 詹姆斯躺在里屋的小床上，脸色潮红，双眼紧闭，嘴里不停地用英语说着胡话。 胡天佑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什么时候开始的？”胡天佑问道。 “已经一天了。”老裁缝回答，“我给他喂了些中药，但不见好转。” 胡天佑检查了詹姆斯的伤口，臀部的伤处已经化脓，明显是感染导致的高烧。 “必须弄到西药，不然他撑不了多久。”胡天佑皱眉道。 老裁缝摇摇头说道：“城里所有药房都被日本人监控着，买盘尼西林要特别许可证。” 胡天佑沉思片刻，突然有了主意。 “你这有日本军服吗？” 老裁缝眼睛一亮，说道：“有！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我前些天做了几套日本军服，我这就去给你取。” 几分钟后，胡天佑已经变成了一名日本少尉。 军服虽然稍有些大，但穿在胡天佑身上却显得特别真实。 “我去弄药，你照顾好他。”胡天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手枪，“如果半个小时内我没回来，麻烦你再想其他办法，詹姆斯一定不能出事。” 老裁缝郑重地点头道：“放心吧，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会护他周全。” 胡天佑最后看了詹姆斯一眼，转身没入夜色。 此刻的衡阳城，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而他已经押上了所有的赌注。 这场生死博弈，要么全赢，要么满盘皆输。 夜色阑珊，胡天佑来到衡阳城最大的日本陆军医院。 到达医院门口时，他刻意模仿着日本军官特有的趾高气扬的步伐，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军官。 医院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日本士兵。 胡天佑目不斜视地径直往里走，士兵看到他身上的少尉军衔，立刻立正敬礼。 “长官！” 胡天佑用鼻子哼了一声作为回应，大步流星地走进医院大厅。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血腥味和呻吟声。 大厅里挤满了伤兵，有的躺在担架上，有的靠在墙边，军医和护士忙得团团转。 胡天佑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了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医生身上。 那人看起来像是负责人，正在指挥护士们分配药品。 “你！”胡天佑用日语厉声喝道，手指直指那个医生，“过来！” 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小跑着过来：“少尉阁下，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盘尼西林，立刻给我两盒。”胡天佑开门见山地命令道。 医生的表情顿时变得为难。 “这个……少尉阁下，您有宪兵司令部的许可证吗？现在药品管制很严……” “八嘎！”胡天佑突然暴怒，抬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我的士兵在前线为天皇陛下流血牺牲，现在命悬一线，你跟我谈药品许可证？！” 医生被打得踉跄后退，眼镜都歪到了一边。 大厅里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等你要的许可证批下来，我的士兵早就死了！他们受那么重的伤，简陋的野战医院却没有盘尼西林。”胡天佑继续咆哮，声音里充满愤怒和悲痛。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受伤的吗？为了救一个被游击队包围的小队！他们中的一个人就干掉了八个敌人！” 胡天佑的表演堪称完美。 他的眼中甚至泛起了泪光，声音也变得哽咽：“他才十九岁……他妈妈还在家乡等他回去……” 医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震住了。 他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结结巴巴地说道：“少、少尉阁下，我……我这就去拿。” “快一点！”胡天佑怒吼道，“如果他死了，我会亲自向你的上级报告是谁的责任！” 医生吓得脸色煞白，转身就往药房跑去。 胡天佑站在原地，能感觉到周围伤兵们投来的敬佩目光。 一个断了腿的老兵甚至艰难地向他敬了个礼。 不到三分钟，医生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两盒盘尼西林和几个注射器。 “少尉阁下，这是您要的药……”医生恭敬地递上药品，又补充道，“需要我派个护士和您一起去吗？” “不用！这里这么多伤兵，他们需要你们。”胡天佑一把抓过他手中的药品，“我们自己就可以。”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医院， 背后传来伤兵们自发的掌声和医生的叹息声。 “真是个好长官啊，谁跟了他真是好命！” 一出医院大门，胡天佑立刻拐进一条小巷，确认没人跟踪后，他迅速将盘尼西林藏在裤袋里。 夜色更深了。 胡天佑穿行在衡阳城的大街上，警惕地避开巡逻的日本士兵。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让夜晚显得更加不安。 当他回到裁缝铺时，詹姆斯的情况更糟了。 他的呼吸急促，嘴唇干裂，已经开始出现脱水症状。 第759章 调虎离山 “快！”胡天佑将药品交给老裁缝，“你会注射吗？” 老裁缝点点头，熟练地准备注射器。 “年轻时在教会医院做过护工。” 针头刺入詹姆斯的臀部时，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很快又陷入昏迷。 老裁缝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很快就会退烧的。” 胡天佑看了看怀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他必须尽快与小王会合，营救高成功。 “他就拜托你了，照顾好他。”胡天佑郑重地说道，“如果天亮前我没回来，你就按计划带他出城，务必把他送到重庆。” 老裁缝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胡天佑最后看了一眼詹姆斯，转身没入夜色。 此刻的衡阳城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而他必须在这牢笼中救出自己的同志。 茶馆街角的阴影处，胡天佑与小王如期会合。 小王带来了三根雷管和几颗手榴弹，虽然量不多，但足够制造一场混乱。 “茶馆的情况怎么样？”胡天佑压低声音，面色凝重地问道。 小王的脸色同样沉重，他紧盯着茶馆的方向，低声回答道：“情况不太妙，又来了五个特务，现在至少有十五个人。他们把老高绑在对面二楼的窗口，看起来像是没有隐藏好，但我觉得他们是故意卖个破晓，更像是一个诱饵。” 胡天佑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对小王说道：“东边有家日本人开的医院，你潜入那家医院，找个合适的地方扔两个雷管，然后再放把火。” “啊？”小王一脸惊愕地看着胡天佑，显然对这个计划感到十分意外和不解。 胡天佑见状，连忙解释道：“我有个计划，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和你解释，你先照我说的去做，在医院放完火后再跑到西边扔两颗手榴弹。” 小王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他对胡天佑的能力和判断还是有一定的信任，于是点了点头，迅速转身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 就在小王离开后，胡天佑也没有闲着。 他再次换上那套日本军服，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摇大摆地朝着茶馆走去。 茶馆门口两个眼线锐利的眼睛，瞬间就捕捉到了胡天佑的身影。 胡天佑心里紧张，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地朝着茶馆对面的杂货铺走去。 他走到杂货铺前，随意地拿起一包烟，付了钱后，便站在路边，悠然自得地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就在这时，突然从医院的方向传来两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紧接着，滚滚浓烟和熊熊大火腾空而起，将整个医院都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中。 潜伏在暗处的日本特务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心中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手伸向了腰间的手枪。 其中一个日本特务更是像惊弓之鸟，嗖地一下从藏身之处窜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大街上，满脸惊恐地用日语大声喊道：“哪里爆炸了？” 茶馆门口的那个“烟贩”见状，用日语回答道：“好像是东边的医院。” “八嘎！”胡天佑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医院被袭击了，还不快去帮忙，那里面住着我们很多伤兵！” 他一边吼着，一边挥舞着手臂，显得异常激动。 那几个日本特务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其中一个特务迟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们在执行任务……” “八嘎！”胡天佑不等他说完，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狠地给了那个特务一个响亮的耳光，“大日本帝国皇军的性命重要还是你们的任务重要？！” 这一闹，茶馆和对面二楼里的特务们都被惊动了，几个脑袋从二楼窗口探出来张望。 胡天佑趁机往上一看，二楼的情景尽收眼底。 高成功被五花大绑在窗边的椅子上，动弹不得，而他的周围则站着三个手持枪械的特务，虎视眈眈地盯着窗外。 “你们几个！”胡天佑突然高声喊道，同时用手指着茶馆的方向，“马上去医院支援！” 他的声音急切，仿佛真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 茶馆里的特务们听到胡天佑的呼喊，顿时有些犹豫不决。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西边突然也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这声巨响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让人不禁为之震惊。 这是小王按照事先的计划，在医院放完火之后，又前往西边引爆了一个雷管所制造出来的效果。 “游击队袭击！”胡天佑见状，立刻趁机大喊道，“快！分头行动！你们几个去西边查看情况，你们几个跟我去医院！” 他的话语在混乱中显得格外清晰，特务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果然如他所料，迅速分成了两拨。 胡天佑见状，带着其中五个特务，匆匆忙忙地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然而，在途中，他却故意放慢了脚步。 当其他特务们的注意力都被前方医院的火势吸引时，胡天佑看准时机，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绕了一圈后，胡天佑从后巷回到了茶馆附近。 二楼窗口，高成功身边只剩两个守卫了。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颗手榴弹。 这是他计划中最危险的部分，他必须在爆炸的瞬间冲进去救人。 “老高，坚持住……”胡天佑默念着，拉响了手榴弹的导火线后扔进了一楼。 手榴弹在一楼轰然炸响，木屑与尘土四溅。 胡天佑借着爆炸的掩护，一个箭步冲上楼梯，手中的毛瑟手枪已经上膛。 二楼烟雾弥漫，胡天佑眯起眼睛，看到高成功仍被绑在窗边的椅子上，而那两个日本特务正从楼梯口冲下来。 “砰！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 第760章 隐蔽的密室 胡天佑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第一个特务的眉心，而第二个特务的子弹则擦着他的肩膀飞过。 胡天佑没有给对方开第二枪的机会，一个侧滚翻躲过射击角度，抬手又是一枪，第二个特务应声倒地。 “老胡！”高成功虚弱地喊道，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左眼肿得睁不开。 胡天佑迅速上前割断绳索：“能走吗？” 高成功勉强站起身，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腿……腿被他们打断了。” 胡天佑二话不说，一把将高成功背起：“我背你走！”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 那些被引开的日本特务听到爆炸声后已经赶了回来。 胡天佑背着高成功冲到后窗，却发现下面已经站了三个持枪日本特务。 “该死！”胡天佑咒骂一声，迅速改变计划，“我们从前门冲出去！” 高成功在他耳边急促地说道：“老胡……放下我，给我一把枪，我掩护，你先走！” “闭嘴！”胡天佑厉声喝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他取下最后一颗手榴弹，拉开保险栓，默数三秒后扔向楼梯口。 “轰！” 爆炸的气浪震得整栋楼都在摇晃。 胡天佑趁机背着高成功冲下楼梯，踏过血肉模糊的尸体，向门口冲去。 刚冲出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五个赶回来的日本特务。 双方同时举枪，子弹在狭窄的街道上呼啸而过。 “砰！砰！砰……” 胡天佑一边射击一边寻找掩体，但背着高成功严重影响了他的机动性。 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腿，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仍死死护住背后的高成功。 “老胡！右边！”高成功突然大喊道。 胡天佑本能地向右翻滚，堪堪躲过一串子弹。 他抬手两枪，又撂倒两个敌人，但剩下的三个日本特务已经呈扇形包围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街角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 三个特务应声倒地，是小王及时赶到了！ “你们快走！”小王一边射击一边喊道，“我掩护你们！” 胡天佑咬牙站起身，拖着受伤的腿向小王的方向移动。 突然，他看见一个日本特务从二楼窗口探出身，枪口对准了小王的背影。 “小心！”胡天佑大喊一声，同时举枪射击。 “砰！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 特务的子弹击中了小王的胸口，而胡天佑的子弹则打爆了那个日本特务的头。 “小王！”胡天佑目眦欲裂，却见小王缓缓倒下，鲜血很快浸透了他的前胸。 “走……”小王用最后的力气喊道，“别管我……任务……重要！” 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噼里啪啦枪声阻止了胡天佑和小王之间的道路。 “快走……”小王用尽最后的力气向胡天佑喊道。 胡天佑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王，心如刀绞。 “快走……”小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胡天佑知道，再不撤退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强忍悲痛，背着高成功钻进一条小巷。 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小王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和几个日本特务同归于尽！ 胡天佑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敢停留，背着高成功向前冲去。 “坚持住，老高！”胡天佑喘着粗气说道，腿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高成功的情况更糟，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鲜血从嘴角不断渗出。 穿过几条小巷后，胡天佑终于甩开了追兵。 他靠着墙稍作休息，检查了一下高成功的伤势。 肋骨至少断了两根，左腿骨折，还有严重的内伤。 “老胡……”高成功虚弱地睁开眼，“詹姆斯……现在安全吗？” “安全，放心吧。”胡天佑简短地回答道，“我们现在去找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刺耳的哨声和犬吠声。 日本人开始全城搜捕了。 胡天佑脱下染血的外套，背起高成功继续前进。 每走一步，腿上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当他们终于回到裁缝铺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老裁缝打开门，看到浑身是血的两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快……快进来！” 屋内，詹姆斯已经退烧，正坐在床上喝水。 看到胡天佑和高成功的惨状，他立刻挣扎着下床帮忙。 “上帝啊！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了！”胡天佑一脸凝重地说道，他迅速而轻柔地将高成功放在床上，仿佛生怕惊醒了他。 紧接着，他转身对老裁缝说：“日本人已经开始搜城了，我们得赶紧躲起来。” 老裁缝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墙角，移开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衣柜。 衣柜后面，一个黑漆漆的地道入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地道入口显得十分狭窄，而且高度也不高，四人不得不弯腰前行。 地道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泥土和霉菌的味道，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偶尔，还有几只老鼠从他们的脚边窜过，吓得人一跳。 大约爬行了五六米后，地道突然变得宽敞起来。 老裁缝划了根火柴，点亮了一盏煤油灯。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四周，胡天佑这才看清，这间地下室大约有十几平米大小。 地下室里摆放着一张简单的床，还有一张桌子、几把凳子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 胡天佑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老裁缝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解释道：“这间密室的上方是一间坍塌的院子，年久失修，早就没有人居住了。而且，密室的两侧还有两个隐蔽的通风孔，空气流通良好，绝对安全。” “你这隐蔽工作做得太周到了！”胡天佑不禁赞叹道，他环顾四周，对这个精心设计的藏身之处感到十分满意。 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高成功已经昏迷不醒。 胡天佑急忙走到高成功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心中一紧。 高成功的额头滚烫，显然是发起了高烧。 第761章 老裁缝被捕 “裁缝，上次的盘尼西林还有剩的吗？得赶紧给老高注射一针！”胡天佑焦急地喊道。 “有，在上面，我去拿。”老裁缝连忙应道，然后快步爬进密道。 胡天佑在原地等待着，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没过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喧嚣声和一阵打砸的声音，胡天佑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趴在洞口，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通过隐约传来的日本人的声音，胡天佑判断是日本鬼子正在搜查裁缝铺。 “胡，上面怎么回事？裁缝会不会有危险？”詹姆斯见胡天佑神色凝重，不禁担心地问道。 这间密闭的地下室，只有一个出入口。 一旦被日本人发现，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毫无逃脱的机会。 胡天佑安慰道:“日本人正在上面搜查，放心吧，老裁缝能应付。” 两个人屏住呼吸，倾听着上面的动静，时不时传来日本人的怒骂声。 “砰”的一声，传来一声枪响。 胡天佑心里“咯噔”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詹姆斯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心里非常清楚，枪声意味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上面的动静终于逐渐平息了下来。 “詹姆斯，你就待在这里，千万别乱动，我上去看看情况。” 胡天佑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掏出了手枪，并迅速地打开了保险。 “胡，你一定要小心啊！”詹姆斯满脸担忧地嘱咐道。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沿着密道慢慢向上攀爬。 当他爬到洞口时，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趴在洞口，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外面确实没有人之后，胡天佑才轻轻地推开柜子，缓缓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被惊得目瞪口呆。 屋里一片狼藉，各种物品被扔得到处都是，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那盒盘尼西林，此刻静静地躺在地上，盒子被打开，里面剩下的几支药水全都破碎，药水溅得到处都是。 更糟糕的是，老裁缝竟然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已经被日本人给抓走了。 胡天佑心情沉重地走出裁缝铺，站在门口，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清晨的大街上一片萧瑟，连一个行人也没有。 胡天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这并不是因为他对老裁缝的党性产生了怀疑，恰恰相反，他对老裁缝的信仰有着绝对的信任。 然而，他对日本人的手段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打开柜子，迅速钻入地道。 地下室里，詹姆斯焦急地等待着，当他看到只有胡天佑一个人回来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急忙问道：“胡，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裁缝呢？” 胡天佑的脸色凝重，他低声回答道：“老裁缝很可能已经被日本人抓走了！” 詹姆斯的眼睛瞪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喃喃自语道：“什么？他被捕了？那我们……” 胡天佑凝视着詹姆斯，他深知此时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和冒险。 为了确保詹姆斯的安全，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胡天佑的语气坚定。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高成功身上。 此时，日本人正在四处搜查，他们究竟能躲到哪里去呢？ 就在胡天佑苦思冥想之际，一句古语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胡天佑当机立断，他迅速找了个包，将一些生活必需品收拾进去，然后递给詹姆斯，说道：“詹姆斯，带上这些东西，我们走。” 他走到床前，凝视着床上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高成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轻轻地摇晃着高成功的肩膀，柔声呼唤道：“老高，醒醒，我们得走了。” 高成功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迷茫而虚弱，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 “老胡，我们要去哪？”高成功的声音沙哑，透露出他身体的极度不适。 胡天佑紧握着高成功的手，安慰道：“这里不安全，我们需要换个地方，你现在能走吗？” 高成功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但还是咬着牙说道：“我可以。” 胡天佑点点头，鼓励道：“坚持一下！” 詹姆斯见状，连忙提起背包，敏捷地爬进密道。 高成功的脚步有些踉跄，每爬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密道里面一片漆黑，高成功在前面艰难地摸索着爬行，胡天佑则在后面紧紧推着他。 高成功使出最后一丝力气，爬出了密道。 一出密道，他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胡，我们去哪？”詹姆斯站在一旁，看着疲惫不堪的高成功，焦急地问道。 胡天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座废弃的院子上。 他指着院子说道：“去旁边那座废弃的院子，先躲一阵子。” 三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座废弃的小院。 院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而院墙则已经坍塌了一部分，露出了里面荒芜的院子，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 三人翻过坍塌的院墙，进入了这座废弃的小院。 院内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断壁残垣在杂草的掩盖下若隐若现，透露出岁月的沧桑和荒凉。 进入屋内，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的家具早已破烂不堪，被时间侵蚀得面目全非。 灰尘和蜘蛛网布满了每一个角落。 詹姆斯一脸愁苦，拉着一张驴脸，嘟囔道：“胡，这里简直就是个垃圾场，连狗都不愿意待，我们怎么能在这里待下去？” 胡天佑心里也很不情愿，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无处可去。 第762章 胡天佑被困医院 胡天佑安慰道:“詹姆斯，你先别急，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地方。” 胡天佑决定先去查看一下屋内其他地方的情况。 他对詹姆斯说道：“你过来扶着老高，我先进去看看。” 詹姆斯虽然不情愿待在这里，但还是走过去扶住高成功。 胡天佑走进里屋，这里的情况同样糟糕。 不过在一间卧室里，他发现一个草堆，上面还铺着床单、被子等物品。 也许这是某个乞讨者的临时住所，胡天佑心想。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高成功的状况让他心急如焚。 他顾不得这些，连忙把詹姆斯叫了进来。 两人合力将高成功放在草堆上，高成功刚躺到草堆上便昏睡过去，情况十分危急。 胡天佑摸了摸高成功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滚烫，高烧未退。 胡天佑的手从高成功滚烫的额头上收回，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来踱去。 詹姆斯也在一旁不安地踱步，时不时看向窗外。 “必须再去弄一盒盘尼西林。”胡天佑沉声道，“老高的伤口感染太严重了，现在一直高烧不退，如果没有盘尼西林，他恐怕撑不了多久。” 詹姆斯猛地转身，眼神里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 “你疯了吗？现在全城都在搜捕我们！” “所以你要留在这里，”胡天佑已经站起身，检查手枪里的子弹，“照顾好老高，如果我两小时内没回来……” “不！”詹姆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上次你能成功的取得盘尼西林是因为日本人没防备，现在他们肯定做好了防备，医院一定戒备森严！” 胡天佑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安慰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老高死吗？” 两人沉默着，屋内只剩下高成功微弱的呻吟声。 最终，詹姆斯妥协了。 “胡，你小心点。” 胡天佑点点头，“记住，”临走前他叮嘱道，“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这地方暂时还安全。” 正午的衡阳城笼罩在一片萧瑟中。 胡天佑穿着日本军服，趾高气扬地走在路上。 街道上巡逻的日本士兵比昨晚更多了，每个路口都设了关卡。 医院门口，守卫从两人增加到了四人，每个进入的人都要接受严格搜身。 胡天佑没有证件，只能躲在对面巷口观察了一会儿。 “得想个办法……”他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一辆运送医疗废物的推车从医院侧门推出，由一个瘦小的杂工推着。 胡天佑眼睛一亮，悄悄跟了上去。 推车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杂工停下来擦汗。 胡天佑无声无息地靠近，一掌将他击晕。 五分钟后，胡天佑推着空车回到医院侧门。 守卫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挥手放行。 医院内部比胡天佑想象的还要混乱。 走廊上挤满了伤兵，医护人员来回奔忙。 他低着头，推着车穿过大厅，寻找药房的位置。 “喂！你！”一个护士叫住他，“这些绷带送到三楼手术室去！” 胡天佑含糊地应了一声，接过托盘。 这反而给了他更好的掩护，他推着车在走廊上穿行，没人多看他一眼。 药房在二楼拐角处，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日本士兵。 胡天佑躲在楼梯间观察，发现每隔几分钟会有一个医生来取药。 他等了约莫二十分钟，终于等到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医生向药房这边走来。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跟上去，在拐角处捂着嘴将医生拖进了储物间。 “别出声，出声打死你！”他压低声音说道，手枪顶在医生腰间，“去药房取药需要什么手续？” 医生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 “需要医生开的处方，上面盖医院的公章。” “你这里有处方吗？交出来我看看。” 医生从兜里掏出一张药方，胡天佑快速浏览了一遍，很幸运，上面有盘尼西林。 胡天佑微微一笑，把医院打晕过去。 他迅速脱下医生的白大褂和口罩自己穿上，又用绷带将医生捆好，堵住嘴。 穿戴整齐后，胡天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口罩，大步走向药房。 “处方。”守卫机械地说道。 胡天佑镇定地掏出一张从昏迷医生身上搜出的处方单。 守卫扫了一眼，挥手放行。 药房里的药剂师正在打瞌睡，胡天佑敲了敲柜台才把他惊醒。 “取药，急用！。”他将处方递过去。 药剂师眯着眼看了看：“又是三楼手术室？今天第三回了。” 胡天佑心中一紧，但面上不露声色。 “重伤员太多。” 药剂师嘟囔着转身去拿药。 就在这时，药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山田医生！”药剂师立刻立正。 胡天佑的背脊瞬间绷紧。 这个山田医生，正是昨天被他扇耳光的那位！ “这位是……” 山田医生疑惑地看着胡天佑，虽然他戴着口罩，但是像胡天佑这样高大身材的医生，医院还是凤毛麟角。 毕竟日本男人都是矮个子。 “取盘尼西林的。”药剂师回答道，同时将两盒药放在柜台上。 山田医生走近几步，突然眯起眼睛说道：“等等，你的声音……” 胡天佑知道伪装不下去了。 他猛地抓起药盒，同时掏出手枪：“都别动！” 药房里顿时一片混乱。 山田医生吓得跌坐在地，药剂师则趁胡天佑不注意时按响了警报设备。 顿时警笛大作！ 胡天佑趁机冲向门口，却被闻声赶来的日本守卫堵了个正着。 “砰！砰！” 胡天佑连开两枪，击倒挡路的日本守卫，向楼梯口冲去。 走廊上尖叫声四起，人们四处逃窜。 “拦住他！”山田医生在后面大喊。 胡天佑刚冲到一楼大厅，就看见十几个日本士兵从正门涌入。 他立刻调转方向，向地下室跑去。 地下室阴暗潮湿，堆满了医疗物资和废弃设备。 胡天佑在迷宫般的走廊中穿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拐过一个转角，他突然撞上了一扇铁门，死路一条！ 第763章 陷入绝境 “该死！” 胡天佑骂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正看到五六个日本士兵举枪逼近。 “放下武器！”为首的日军军曹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胡天佑毫无惧色。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日军军曹，然后猛地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最前面的两个日本鬼子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胡天佑射出的子弹击中了头部，当场毙命。 他们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杀了他！”日军军曹见状，气得暴跳如雷，他挥舞着手中的王八盒子手枪，歇斯底里地叫嚣着。 其他的日本鬼子也纷纷响应，他们端起枪，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了胡天佑，子弹像雨点般向他倾泻而来。 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呼啸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胡天佑周围的空间瞬间被密集的弹雨所笼罩，子弹撞击在墙壁、地面上，溅起一片片火星和碎屑，四周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 枪声一响，更多的日本鬼子会向这边赶来，情况显得十分危急。 胡天佑被压制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他背靠铁门，快速地扫视四周。 左侧有个通风管道，但太小了钻不进去。 右侧堆着几个氧气瓶…… 他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笑，抬手就是一枪，打爆了最前面的氧气瓶！ “轰！” 巨大的爆炸将几个日本士兵掀翻在地。 胡天佑也被气浪冲倒，但立刻爬起来，踩着倒地的敌人冲了出去。 “砰！砰……” 胡天佑几枪撂倒了剩下的几个日本鬼子，冲出了地下室。 回到楼上，烟雾弥漫中，他隐约看到山田医生正躲在一个护士站后面打电话。 胡天佑一个箭步冲上去，掐断了电话线。 “上次的耳光没挨够？”他冷笑道，枪口顶住山田医生的太阳穴，“带我从后门出去，不然我保证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山田医生被吓得抖如筛糠。 “别……别开枪，我带你出去。” 两人贴着墙向后勤通道移动。 医院里已经乱成一团，警报声响彻整栋大楼。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后门时，一队日本士兵突然从侧面冲出来！ “趴下！”胡天佑一把按下山田医生，同时连开数枪。 子弹呼啸而过，几个日本士兵应声倒地。 但更多的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后门被堵死了！你走不了了。”山田医生说道。 胡天佑拽着他退回大楼里一间处置室，在里面锁上了门。 窗外是三楼的高度，下面是医院的垃圾堆。 “你……你要干什么？”山田医生惊恐地看着胡天佑打开窗户。 “跳下去。”胡天佑简短地说道。 “我不敢！”山田医生吓得连连后退。 外边枪声不断地传来。 胡天佑猛地把枪顶在山田医生的脑门上。 “要么跳下去，要么死在这，你选一个。” 前天医生被吓得脸色惨白，但看到胡天佑顶在他脑门上的手枪，终于咬了咬牙说道：“我跳……” 胡天佑抓起山田医生的衣领威胁道：“记住，如果你敢喊叫，我会在落地前打爆你的头。” 两人先后跳出窗外。 胡天佑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冲击力，同时用枪指着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山田医生。 “走！”他推着山田医生向围墙跑去。 在山田医生的指引下，胡天佑避开所有巡逻队，成功逃离了医院区域。 当他确信甩掉了所有追兵后，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打晕了山田医生。 “这次饶你一命，”他对着昏迷的山田医生自言自语道，“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胡天佑将白大褂脱掉扔进垃圾桶，穿着里面的日军军服来到大街上。 街上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但他已经熟悉了衡阳城的小巷，七拐八绕地向藏身处赶去。 当他回到那个破院时，太阳已经落下。 詹姆斯正焦急地在窗边张望，看到胡天佑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上帝啊！我还以为你……” “詹姆斯，”胡天佑气喘吁吁地把盘尼西林扔给他，“快给老高注射。” 詹姆斯手忙脚乱地打开药盒，胡天佑则警惕地守在窗边，观察外面的动静。 远处，日本士兵的哨声和犬吠声越来越近，他们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好了！”詹姆斯完成了注射，“现在怎么办？日本人快搜到这里了！” 胡天佑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仍在昏迷中的高成功。 “我出去看看，万一日本人搜查到这里，我就主动暴露引开他们，你照顾好老高。” “不！”詹姆斯坚决地摇头，“这次我们一起走！” 胡天佑还想说什么，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犬吠声！ “来不及了！” 他一把推开詹姆斯，从旁边院墙翻了出去。 果然，有一队日本人朝这个破院子走来。 “搜查这个院子。”一个日军小队长命令道。 “嗨！” 两个日本士兵端着枪从坍塌的院墙进入了院子。 胡天佑在不远处，故意推倒了一堵院墙，弄出很大的声响，然后向南边跑去。 “那边有人，追！” 街上的日本士兵立刻被胡天佑发出的动静吸引，纷纷追了上去。 胡天佑在小巷中穿梭，时不时回头开两枪，确保追兵不会跟丢。 但当他拐过一个街角时，猛然发现前面竟是条死胡同！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手枪里的子弹，只剩最后两发了。 “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他苦笑着自言自语，但眼神却越发坚定。 他背靠着墙壁，举枪瞄准了巷口。 第一个日本士兵刚露头，他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狭窄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一个日本士兵倒了下去！ 只剩下一发子弹了！ 是用它再杀一个日本鬼子还是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胡天佑犹豫起来。 第764章 山本惠子冒险相救 胡天佑的手指在手枪扳机上微微颤抖。 最后一颗子弹，要么带走一个敌人，要么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砰！” 枪声响起，又一个露头的日本鬼子应声倒地。 胡天佑迅速将空枪扔到一旁，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准备做最后的搏斗。 又一个日本鬼子试探着露出头，他双腿双手颤抖，举着枪靠着墙慢慢地往前移动。 可向前走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活捉他！他没有子弹了！”为首的日军军曹怒吼道，“要活的！” 日本鬼子呈扇形包围过来，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胡天佑背靠墙壁，匕首在手中划出一道银弧。 第一个冲上来的日本鬼子被他划开了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但更多的敌人涌了上来。 胡天佑的匕首又刺进一个日本鬼子的胸口，却被另一个日本鬼子用枪托狠狠砸在手腕上。 匕首当啷一声落地，紧接着他的腹部又挨了一记重击。 “啊！” 胡天佑弯下腰，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他本来想用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日本鬼子们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胡天佑看到一个日本鬼子的腰间别着一颗手雷！ 胡天佑挣扎着拔掉保险栓，手雷掉了出来。 手雷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日本鬼子的脚边。 “啊……” “轰……” 刺眼的白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然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胡天佑猛地惊醒。 刺眼的灯光让他眯起眼睛，随即感到全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木制刑架上，双手高高吊起，脚尖勉强能碰到地面。 “你终于醒了？”一个带着浓重日本口音的中文在耳边响起。 胡天佑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日本军官站在面前。 “你窃取的盘尼西林是为了救谁？” 胡天佑吐出一口血水，没有回答。 日本军官不急不躁地踱着步：“你很有本事，一个人杀了我们十几个大日本皇军，不过现在……”他突然一把揪住胡天佑的头发，“你成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阶下囚。” “呸！”胡天佑一口血痰吐在他脸上。 日本军官不怒反笑，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脸。 “很好，我很欣赏有骨气的中国人。”他转向旁边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让他见识一下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待客之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胡天佑经历了人间地狱。 鞭打、电击、烙铁……各种酷刑轮番上阵。 他的意识一次次模糊，又一次次被冷水泼醒。 “说！”日本军官怒吼道，“你偷盘尼西林给谁用？是不是给那个美国飞行员？他现在藏在哪里？” 胡天佑咧开满是鲜血的嘴笑了：“你……过来，我告诉你……” 日本军官狐疑地凑近。 “去你妈的日本鬼子！”胡天佑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在日本军官的鼻梁上。 日本军官惨叫一声，鼻血直流。 他暴怒地掏出手枪顶在胡天佑额头：“你找死！” “大佐！”一个士兵急忙拦住他，“司令官说要留活口！” 日本军官深吸几口气，终于冷静下来。 “把他关进水牢，明天继续审！” 胡天佑被拖进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扔进一个齐腰深的水池里。 手腕上的铁链固定在墙上，让他无法躺下或坐下，只能半蹲着泡在冰冷的水中。 “好好享受吧，支那猪。”日本士兵狞笑着锁上门离去。 黑暗笼罩了一切。 胡天佑的意识在痛苦与寒冷中渐渐模糊。 他想起了陆小曼温暖的笑容，想起了高成功和詹姆斯，想起了牺牲的小王…… “同志们，我尽力了……”他在心中默念，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了胡天佑。 他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到牢门被悄悄打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 “谁……”胡天佑虚弱地问道。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迅速来到水池边，用钥匙解开了他的手铐。 胡天佑浑身无力，差点滑入水中，被来人一把扶住。 “能走吗？”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女人声音低声问道。 胡天佑浑身一震：“是你？” 月光从通气孔照进来，映出一张精致的脸庞，正是山本惠子！ “别出声，”她快速说道，“外面的人已经被我解决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胡天佑警惕地看着她：“为什么……救我？” “没时间解释了，”山本惠子架起他的胳膊，“想活命就跟我走。” 尽管满腹疑虑，但求生的本能让胡天佑选择了暂时配合。 两人悄悄溜出牢房，走廊上躺着两个昏迷的守卫。 山本惠子熟练地带路，避开巡逻队，从一条隐蔽的通道离开了监狱。 夜风拂过脸庞，胡天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的体力恢复了一些，能够自己行走了。 “你去哪？”山本惠子问道。 胡天佑没有回答，他停下脚步凝视着山本惠子，问道：“为什么救我？” 山本惠子转过身，月光下她的表情复杂。 “因为我欠你一条命，在树林里，你本可以杀我，却放了我。” “就因为这个？”胡天佑有些不信。 山本惠子沉默片刻，说道：“我喜欢你，不管中日两国的关系如何，我对你是真的喜欢。” 胡天佑身体微微一震，他没想到山本惠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谎言的痕迹，但只看到满眼的爱意和深深的疲惫。 “你不怕被军法处置？”他问道。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山本惠子苦笑道，“我做不到。” 胡天佑不知该说什么，这一切对他来说有些突然。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胡天佑接过布袋，看到里面是一盒盘尼西林和注射器。 “谢谢你，青霞……不，惠子小姐！”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哨声和犬吠，追兵近了。 第765章 义无反顾 “你现在去哪？这里不能久留。”山本惠子催促道。 出于职业的本能和对日本人的警惕，胡天佑并没有告诉山本惠子。 “谢谢你，惠子小姐，你快回去吧，省得被他们发现，我自己回去就行。” 山本惠子微微一怔，此时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 “你走吧！”山本惠子掏出手枪，“我掩护你。” “你……” “快走！” 胡天佑不再犹豫，转身向前面跑去。 当他跑到一条胡同拐角时，听到后面传来几声枪响，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心揪了起来，他不知道山本惠子会不会已经暴露。 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救她，脑海里不停地闪现山本惠子看向自己时深情的眼神。 他义无反顾地转身，山本惠子是为了救他，他同样不能见死不救！ 胡天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沿着来时的路悄悄返回。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他贴着墙根，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靠近。 转过一个街角，他看到山本惠子被两个日本鬼子押着，正向司令部方向走去。 月光下，她的脸上带着血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叛徒！”一个日本鬼子狠狠推了她一把，“竟敢背叛帝国！你会死的很难看！” 山本惠子踉跄了一下，但很快站稳，昂着头不发一言。 胡天佑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摸出那把从守卫身上顺来的匕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当三人经过一条狭窄的胡同时，胡天佑如鬼魅般从阴影中冲出。 匕首精准地刺入第一个日本鬼子的后心，同时一掌劈在第二个日本鬼子的喉结上。 两个日本鬼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软绵绵地倒下了。 山本惠子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为什么回来？” 胡天佑迅速割断她手腕上的绳索：“我不能让你因我而死。” “傻瓜！”山本惠子眼中泛起泪光，“现在我们都走不了了！”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刚才的打斗还是惊动了巡逻队。 “走！”胡天佑一把抓住山本惠子的手，向小巷深处跑去。 子弹在身后呼啸而过，打在墙壁上溅起碎石。 胡天佑的左腿伤口又开始流血，每跑一步都钻心地疼。 山本惠子似乎察觉到了，突然挣开他的手。 “分头跑！”她喊道，“我引开他们！” 不等胡天佑回应，她已经冲向另一条岔路，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 日本鬼子果然被吸引，大部分追了过去。 胡天佑心里非常清楚，以山本惠子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从那么多凶残的日本鬼子手中逃脱。 他毫不犹豫地咬紧牙关，紧跟着山本惠子追了上去。 果不其然，没跑多远，胡天佑就看到山本惠子被几个如饿狼般的日本鬼子逼到了一个狭窄的墙角。 山本惠子显然还没有放弃抵抗，她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日本鬼子的束缚，但她的努力只是徒劳。 两个日本鬼子上前死死地压住了山本惠子的手脚，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一个身材矮小的日本鬼子小队长，脸上露出了极其猥琐的淫笑，他恶狠狠地对山本惠子说道：“你这个叛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要让你尝尝被我们大日本皇军玩弄的滋味！” 说完，这个小队长竟然把自己的手枪递给了旁边的一个日本鬼子，然后开始动手脱掉自己的衣服。 他的动作迅速，仿佛对山本惠子的身体充满了渴望。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放开我！” 山本惠子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着，泪水涌出。 然而，那些日本鬼子对她的哭喊和求饶完全无动于衷，他们只是在一旁肆无忌惮地淫笑着，似乎在享受着这残忍的一幕。 “你们排队，我先来！”日军小队长一边脱着衣服，一边对其他几个日本鬼子喊道。 此时，他的身上只剩下了一片遮羞的“尿布”，丑陋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山本惠子面前。 “哈哈哈……”其他几个日本鬼子见状，发出了一阵更加刺耳的淫笑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冲了上去。 他的心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手中紧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棍，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径直冲向了那些日本鬼子。 只见胡天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木棍，狠狠地砸在了一个日本鬼子的后脑勺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个日本鬼子的脑袋瞬间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脑浆和鲜血四溅。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当场毙命。 然后，胡天佑毫不留情地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向另一个日本鬼子的头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木棍与鬼子的脑壳猛烈碰撞，那鬼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当场毙命！ 目睹这一幕的另一个日本鬼子惊恐万分，他完全没有想到胡天佑竟然如此凶猛，吓得他手忙脚乱，连放在旁边的步枪都来不及拿，就被胡天佑用木棍如疾风般地顶在了胸口上。 那木棍的力量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直接将鬼子死死地顶在了墙上。 刹那间，日本鬼子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座山压住了一般，呼吸困难，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挤出来似的。 紧接着，他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溅得墙上和地上到处都是。 随着最后一口气咽下，这个日本鬼子也同样当场毙命。 而此时，日本小队长还沉浸在手下瞬间惨死的震惊之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就在他惊愕的瞬间，胡天佑手中的木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腰间。 这一击犹如雷霆万钧，小队长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足足飞出了三米远。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最后，日军小队长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软绵绵地从墙上滑落下来，同样当场毙命！ 第766章 山本惠子的异常 胡天佑上前扶起山本惠子，她一下扑在胡天佑怀里痛哭不止。 胡天佑一边给她穿上被日本鬼子扒下的衣服，一边安慰道:“惠子，现在没事了，我们快走！” 胡天佑扶着山本惠子，绕了几个圈子后，终于甩掉了剩下的追兵。 他来到废弃小院前停下，犹豫了片刻，还是翻墙进去。 “谁？”黑暗中，詹姆斯警惕的声音传来。 “是我。”胡天佑低声回应道。 詹姆斯举着油灯从里屋出来，当看到胡天佑浑身是血的惨状时，倒吸一口凉气：“上帝啊！你……” “老高怎么样？”胡天佑急切地问道。 “情况不好，他还在昏迷。”詹姆斯看着他，“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胡天佑还未回答，院墙上又翻下来一个人。 “自己人！”胡天佑急忙制止握着枪的詹姆斯。 詹姆斯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陌生女子。 “她是谁？” “是她救了我。”胡天佑简短地说道，同时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山本惠子。 她的肩膀受了伤，鲜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服。 詹姆斯警惕地打量着山本惠子：“她看着很眼熟！” “我们在火车上见过。”山本惠子虚弱地回答道。 “什么？是你？你不是日本人吗？”詹姆斯脸色大变，一把将胡天佑拉到角落，“你疯了吗？带一个日本女人回来？” 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刚才我被捕了，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詹姆斯咬牙切齿，“她是日本特务！”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胡天佑坚持道。 “不，你不知道！”詹姆斯怒视着他，“你为了一个女人忘了组织原则！这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胡天佑沉默了。 他知道詹姆斯说得有道理，但看着靠在墙边、脸色苍白的山本惠子，他无法说服自己将她赶出去。 两人的争执显然被山本惠子听到了。 她艰难地站起身。 “我……我该走了，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你去哪？”胡天佑脱口而出。 山本惠子苦笑道：“不知道……但总比连累你们好。” 她刚迈出一步，就因失血过多而踉跄了一下。 胡天佑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 “你现在这样出去就是送死！” 詹姆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胡，你想清楚，你们的组织纪律你是知道的。” 胡天佑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至少让她处理一下伤口，天亮前，她会离开。” 詹姆斯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里屋。 胡天佑扶着山本惠子进入屋内坐下，体贴地为她清理伤口。 “对不起……”山本惠子轻声道，“给你带来麻烦了。” 胡天佑摇摇头，专注地包扎伤口。 “你救了我，这点麻烦算什么！” “那个美国人说得对，”山本惠子苦笑道，“我不该来这里。” 包扎完毕，山本惠子突然问道：“你冒死去找盘尼西林，我看刚才那个美国人并没有受伤？” 胡天佑眼神中生出一丝警觉。 这时里屋传来高成功微弱的呻吟声。 胡天佑立刻起身进去查看，山本惠子也跟了进去。 高成功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脸色潮红，呼吸急促。 山本惠子二话不说，熟练地准备注射器。 “你懂医术？”詹姆斯警惕地问道。 “我在东京帝国大学学过医。”山本惠子平静地回答道，同时精准地将针头刺入高成功的手臂。 詹姆斯还想说什么，被胡天佑制止了：“让她帮忙。” 注射完药物，山本惠子又检查了高成功的其他伤口，重新包扎了几处感染的部位。 “烧很快就会退。”她轻声说道，“但他需要更好的治疗环境。” 胡天佑点点头：“天亮后我们会转移。” 屋内的气氛稍稍缓和。 詹姆斯虽然仍对山本惠子充满戒备，但也不再出言反对。 不久后，高成功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逐渐聚焦。 茅草屋顶，斑驳的土墙，还有从窗缝透进来的一缕月光。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高烧已经退了，虽然四肢仍然酸软无力，但那种要将人吞噬的灼热感已经消失不见。 “老高？你醒了？”胡天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高成功转过头，看到胡天佑和詹姆斯都围在他身边。 胡天佑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詹姆斯见他醒来，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这是……”高成功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你昏迷了两天。”詹姆斯扶他坐起来，递过一碗温水，“幸好胡去找了盘尼西林，你的烧才退了。” 高成功小口啜饮着温水，感觉生命正一点点回到体内。 这时，隔壁传来一个女人的咳嗽声。 “怎么有女人？” 詹姆斯和胡天佑交换了一个眼神。 胡天佑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老高，你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以后我再和你解释。” 詹姆斯冷哼一声，用英语低声说了句什么，胡天佑立刻瞪了他一眼。 高成功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们得尽快离开衡阳，鬼子肯定在到处搜捕我们。” “你这样子怎么走？”詹姆斯按住他的肩膀，“至少再休息半天。” 胡天佑点点头：“詹姆斯说得对，不过我们必须尽快制定撤离计划。” 高成功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有个地下交通员在衡阳城郊的码头，我们可以通过他坐船去重庆。” “那我们怎么出城？”胡天佑皱眉道，“现在每个城门都有日军把守，盘查很严。” 三人正低声商议着细节，隔壁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胡天佑立刻警觉地站起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门被轻轻推开，山本惠子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她穿着胡天佑给她找来的粗布衣裳，却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 第767章 她到底是谁 看到三人都在看她，惠子微微低下头：“抱歉，打扰你们了。” 胡天佑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哭过。 他走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你没事吧？” 惠子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我很好，他退烧了？太好了。”她的中文流利得几乎听不出外国口音。 詹姆斯冷冷地看着她。 “我们在商量重要事情，请你回避一下。” 山本惠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 “当然，我明白。” 她转身要走，胡天佑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等等。”胡天佑转向詹姆斯和高成功，“她救了我的命，她不会盖我们。” 詹姆斯刚要反驳，高成功虚弱地摆了摆手：“老胡说得对，再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山本惠子一眼，“如果她真想害我们，早就动手了。” 惠子感激地看了高成功一眼，但依然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我不该打扰你们，我……我去睡觉了。” 说完，她轻轻挣脱胡天佑的手，快步走回屋里。 胡天佑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总觉得山本惠子不对劲，那种忧郁和决绝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毛。 “别看了，人都走了。”詹姆斯讽刺地说，“我们继续吧。” 三人重新围坐在一起，但胡天佑明显心不在焉。 他不断瞥向山本惠子房间的方向，耳朵捕捉着那边传来的每一个细微声响。 “老胡？”高成功叫了他两次，胡天佑才回过神来。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高成功叹了口气：“我说，我们得决定是分开出城还是一起走，一起走目标太大，分开走又怕失散。” 詹姆斯提议道：“我和高一起，装作传教士，胡，你可以装作商人单独走，不过我们不要分开的太远。” 胡天佑正要回答，突然注意到山本惠子那边安静得出奇。 他猛地站起身，喊道：“惠子？” 没有回应。 胡天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房间，山本惠子却不见踪影。 后门虚掩着，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她走了。”胡天佑喃喃自语，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詹姆斯跟过来，看到空荡荡的床铺，反而松了口气。 “走了也好，省得麻烦。” 胡天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向后门。 门外的小路上有几个新鲜的脚印，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 “她为什么要走？”胡天佑像是在问自己。 正当胡天佑思索的时候，前门突然传来一声爆炸，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手雷！”胡天佑脸色大变，“我埋在前院门口的手雷被触发了！” 那是胡天佑为了以防万一，特意用手雷制作的诡雷。 三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詹姆斯迅速从行囊里取出手枪，高成功虽然虚弱，也抄起了一把砍刀。 胡天佑冲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条缝隙向外看。 “该死！鬼子包围了院子！”他咬牙切齿地说，“至少有二十人！” 詹姆斯脸色铁青。 “那个日本女人！一定是她引来的！” 胡天佑没有反驳，他没想到山本惠子竟然利用他们之间的感情，目的就是找到詹姆斯。 又是一阵激烈的枪声，子弹打在土墙上，噗噗作响。 “我们被包围了，”胡天佑冷静地分析道，“正门和后院都有敌人，只有西侧的矮墙可能还没人把守。” 胡天佑点点头：“我掩护，你和詹姆斯先翻墙出去。” “不行！我虽然受伤，但还没到拖后腿的地步！”高成功坚决地说道。 詹姆斯已经移动到门边，突然抬手就是两枪，院外传来一声惨叫。 “没时间争论了！他们冲进来了！” 胡天佑从腰间拔出两把驳壳枪，对高成功说道：“跟紧我！”说完一脚踹开门板，对着院子里的日军就是一轮扫射。 三人借着晨雾的掩护，向西侧矮墙突围。 胡天佑枪法极准，几乎弹无虚发。 詹姆斯虽然动作迟缓，但也用手枪解决了一个试图偷袭的日本鬼子。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矮墙时，一队日军从侧面包抄过来。 胡天佑的子弹已经打光，眼看就要陷入绝境。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用日语高声喊道：“住手！不要开枪！” 枪声戛然而止。 胡天佑惊讶地看到山本惠子站在日军队伍前面。 一个日军军官走上前，对山本惠子敬了个礼。 “山本小姐，请您让开！这些是危险的抗日分子！” 山本惠子坚定地摇头。 “他们对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非常重要，必须全部活捉。” 日本军官犹豫了。 “山本小姐，这……，将军交代，只需要活捉那个美国人，其他人格杀勿论！” 山本惠子突然厉声喝道：“这里我说了算，他们所有人对我们都很重要，耽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日本军官被她的气势震慑，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山本惠子一挥手，日本鬼子停止枪击，端着刺刀冲了上去。 胡天佑利用这稍瞬即逝的机会，拉起高成功，和詹姆斯一起翻过矮墙，向树林狂奔。 身后传来山本惠子和日军军官的争执声，但奇怪的是，没有追兵跟来。 三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树林深处，发现三匹马拴在树上。 胡天佑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这是个陷阱。 “她到底是谁？”詹姆斯喘着粗气问道，“为什么日本军官都听她的？” 高成功靠在树上，脸色变得苍白。 “不管她是谁，她又救了我们一次。” 胡天佑沉默不语。 他想起山本惠子红肿的眼睛。 “我们现在怎么办？”詹姆斯问道，“还按原计划去城西吗？” 胡天佑摇摇头：“那里已经不安全了，山本惠子可能听到了我们的计划，刚才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帮我们，但我们不能再冒险了，日本人很快就会全城搜捕。” 高成功虚弱地问道：“那我们去哪？” 胡天佑看着眼前的骏马，又望向重庆方向，下定决心说道：“我们现在骑马直接出城，然后直接去重庆，虽然路途艰险，但总比在城里被瓮中捉鳖强。” 第768章 特别通行证 就在这时，树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三人立刻隐蔽起来，手中紧握着武器。 一匹白马缓缓走入他们视线，马背上坐着的竟然是山本惠子。 她看上去非常疲惫不堪，肩膀处的衣服被鲜血浸透。 胡天佑从树后走出来，枪口对准了她，说道：“站住！别往前走了！” 山本惠子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她勒住马，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你……没事就好。” “你到底是谁？”胡天佑厉声问道。 山本惠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扔给胡天佑。 “这是出城的通行证，还有……一些钱，足够你们路上用了。” 胡天佑没有去捡，枪口依然对准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山本惠子的眼中泛起泪光：“请相信，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詹姆斯从另一侧走出来，枪指着山本惠子的头。 “胡，别被她骗了！她显然是日本特务！” 山本惠子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开枪吧……如果这能消除你们的疑虑。” 胡天佑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颤抖。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开枪，但心中某个地方却顽固地拒绝这个选择。 “啊……” 山本惠子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胡天佑急忙上前扶住她，手却触摸到一股湿热的液体，原来她的后背中了一枪。 “惠子，惠子……” 山本惠子缓缓睁开眼睛，恳求地看着胡天佑。 “天佑，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增援部队很快就会找到这片树林。” 胡天佑心疼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山本惠子轻轻摇头。 “有些路……，一旦选择了就无法回头。”她声音微弱，“杀你是我的职责所在，但救你是出于我的本能，因为我喜欢……” “先别说话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胡天佑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山本惠子握着胡天佑的手，声若游丝。 “来不及了……，你不要管我，快走吧……” “不！你别说话，你一定会没事的。”胡天佑哭喊道。 山本惠子用尽全身力气，伸手抚摸着胡天佑的脸颊。 “我……不后悔！” 说着，手无声地从胡天佑脸颊滑落下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惠子……” 胡天佑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远处，日本鬼子的叫嚷声已经传来。 “老胡，我们不能再耽搁了！”高成功一脸焦急地催促着。 然而，胡天佑却像完全没有听到高成功的呼喊一样，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山本惠子逐渐冰冷的尸体，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地从他的眼眶中涌出。 “老胡，你别这样！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你想想詹姆斯，他不能出事！” 高成功的声音越发严厉，他的手用力地抓住胡天佑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悲痛中拉出来。 胡天佑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高成功的话击中了要害。 他缓缓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高成功，眼神中充满了痛苦。 “上马！”胡天佑咬了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我们走！”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来，动作有些踉跄地爬上马背。 胡天佑骑在马背上，缰绳在他的手中紧紧地握着。 就在他准备挥动马鞭的那一刻，他却突然停住了。 他的目光缓缓地转回来，再次落在了山本惠子的尸首上。 那具曾经充满温暖的身体，如今却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土地上。 “惠子……谢谢你！” 胡天佑的双手死死攥着缰绳，马背上的颠簸让他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这点疼痛比起心中的绞痛根本不值一提。 山本惠子最后那个微笑像烙铁般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甩都甩不掉。 “前面就是西门了。”高成功压低声音提醒道，打断了胡天佑的思绪，“老胡，打起精神，别让日本人发现异常。” 高成功虚弱地趴在马背上，脸色苍白。 胡天佑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那本染血的通行证。 证件内页夹着一张皱巴巴的证明，山本惠子的血迹在纸面上晕开，像一朵凋零的樱花。 “这些狗娘养的日本鬼子，我真想把他们全部送上西天。”胡天佑咬牙切齿地说道。 高成功猛地咳嗽了一阵，稍缓后才说道:“老胡，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最重要的是出城。” 胡天佑叹息一声，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们走吧。” 城门处设了两道路障，六名日本士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一个老汉因为箩筐里的红薯被刺刀挑得满地乱滚，正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捡拾。 胡天佑的胃部一阵痉挛，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打起精神。”高成功低声警告道，“你的表情太明显了。”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 他刻意让眼神变得空洞，嘴角下垂，这是他多年练就的“顺从面具”。 “站住！”一名日军少尉拦住了他们，看着詹姆斯这个美国人，厉声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胡天佑翻身下马，恭敬地递上通行证：“太君，我们是井伊商社的，去长沙办事。” 日军少尉狐疑地打量着他们三人。 高成功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老刀牌”香烟递过去。 日军少尉没接，而是翻开通行证仔细检查。 “这印章……”日军少尉的眉头越皱越紧，“我怎么没见过这种样式的？” 胡天佑的后背渗出冷汗。 他注意到高成功的手已经悄悄移向腰间，詹姆斯也在马背上微微调整姿势，随时准备行动。 城门上方的机枪手正无聊地抽着烟，但枪口恰好对着他们这个方向。 “这是华南派遣军司令部特高课的特别通行证。”胡天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谦卑，“昨天才签发的。” 日军少尉突然眯起眼睛：“你们三个，把上衣解开。”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他腰间别着的驳壳枪根本没地方藏。 第769章 夜空中最亮的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门旁边的一间小屋里传来一声喝问：“怎么回事？” 一名佩戴中尉肩章的军官大步走来。 日本少尉立刻立正敬礼，双手递上通行证。 “报告长官，这几人的证件可疑……” 日军中尉接过证件，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他仔细端详着印章角落的一个微小记号，然后突然对胡天佑露出罕见的笑容：“原来是竹机关的人，失礼了。” 胡天佑一头雾水，但面上不显，只是微微颔首。 日军中尉亲自将通行证还给他，还转头呵斥日军少尉。 “八嘎呀路！连华南司令部特高课的特别通行证都认不出来吗？” 日军少尉吓得连连鞠躬道歉。 更令人惊讶的是，日军中尉竟然命令士兵拿来几包干粮和一壶水。 “你们路上用得上，最近地下党游击队活动频繁，请多加小心。” 胡天佑强压心中惊诧，道谢后迅速上马。 直到走出百米开外，他还能感觉到日军中尉注视的目光。 “见鬼了，”詹姆斯用蹩脚的中文小声咒骂道，“那个日本娘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这通行证连日军中尉都买账？” 高成功虚弱地咳嗽几声。 “我早说过……她不是普通人。” 胡天佑沉默不语。 他悄悄翻开通行证，在内页发现了一行极小的铅笔字迹：竹机关特高课 山本惠子。 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那个“惠”字他不会认错。 “老胡，你看，通行证有个夹层！”高成功突然指着通行证夹层。 胡天佑小心拆开，发现里面竟藏着一张手绘的地图，标注了从衡阳到重庆的安全路线，地图角落画着一朵小小的樱花。 胡天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起惠子临终前说的话——“杀你是我的职责所在，但救你是出于我的本能”。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她确实是日本特务机关的人，却背叛了自己的身份。 “我们必须改变路线。”詹姆斯突然说道，“这张地图可能是陷阱。” “不，”胡天佑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按她标的路线走。” 高成功若有所思地看着胡天佑：“你相信她？” 胡天佑没有立即回答。 他回头望向衡阳城的方向，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就在几小时前，一个叫山本惠子的女子在那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她本可以活下来的，如果她没有冒险回来救他们的话。 “我信。”胡天佑最终说道，声音低沉却坚定，“她自己命都给了我，不会是假的。” 詹姆斯还想争辩，高成功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马鬃上。 胡天佑连忙勒住马，和詹姆斯一起扶他下来休息。 “我不行了……”高成功喘息着说道，“你们先走……” “放屁！”胡天佑红了眼眶，“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他翻看惠子的地图，发现最近的标记点就在两里外的一个山洞。 “坚持住，前面就有交通站，说不定有药。” 三人艰难地继续前行。 胡天佑的思绪却飘回那个黎明，山本惠子中弹后倒在他怀里的温度，她最后抚摸他脸颊时指尖的颤抖。 当时他只顾着悲痛，现在回想起来，惠子眼中除了不舍，还有一种奇怪的……释然？ “等等，”胡天佑突然拉住缰绳，“你们有没有觉得太顺利了？” 詹姆斯警觉地环顾四周：“怎么说？” “那个日军中尉的态度转变太突兀了，还有……”胡天佑皱眉思索，“他说的‘竹机关’是日本顶级情报部门，山本惠子如果是他们的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高成功虚弱地笑了笑：“也许……她是爱上你了。” 这句话像闪电般击中了胡天佑。 他突然想起山本惠子流露出的对战争的厌恶，想起她看自己时温柔的笑容…… “天杀的日本鬼子！”詹姆斯突然骂道，“前面有检查站！” 果然，山路转弯处设了临时路卡，四五个日本士兵正在盘查几个挑担的农民。 高成功说道:“老胡，还得你来，你的日语最标准。” 胡天佑故意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不出所料，检查站的日本士兵看到通行证后立刻立正敬礼，连检查都省了，直接放行。 “见鬼，”詹姆斯喃喃自语道，“这玩意儿比机关枪还好使。” 三人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路。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地图上标记的山洞。 洞口隐蔽在藤蔓之后，里面竟然储备了粮食、药品甚至武器，看来是日本特务的秘密落脚点。 高成功注射盘尼西林后沉沉睡去。 詹姆斯在洞口警戒，胡天佑则借着煤油灯的光亮仔细研究山本惠子的地图。 “惠子……”胡天佑轻声自语道，他想起山本惠子临终未说完的话——“因为我喜欢……” 很明显，她说的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时洞外突然传来詹姆斯的警告哨声。 胡天佑立刻熄灯拔枪，闪到洞口一侧。 月光下，一队黑影正沿着山路向这边移动，钢盔和刺刀反射着冷光。 “十二个人，轻装备。”詹姆斯低声报告，“不像是追兵，可能是例行巡逻。” 胡天佑握紧着一把王八盒子手枪——这是他在山洞武器箱里发现的。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了风中飘来的烟草味和机油味，那是日本鬼子特有的气息。 “等他们过去。”胡天佑做出手势，“非必要不开火。” 日本士兵的交谈声越来越近。 突然，一个士兵指着山洞方向说了句什么，队伍停了下来。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手指扣上了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山谷突然传来一声爆炸，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日本士兵们立刻被吸引，快速向声源方向跑去。 胡天佑长舒一口气。 夜深了，胡天佑值第一班岗。 他望着满天星斗，想起山本惠子曾说过，在日本传说中，人死后会变成星星。 他找到夜空中最亮的那颗，轻声说道:“安息吧，惠子。” 星光闪烁，仿佛回应着他的誓言。 第770章 吓尿的伪军 晨雾如纱，笼罩着崎岖的山路。 胡天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最后一口冷硬的饭团塞进嘴里。 山洞里，詹姆斯和高成功正靠着岩壁闭目养神。 “感觉怎么样？”胡天佑蹲下身，检查高成功的伤口。 高成功缓缓睁开眼，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死不了！那盘尼西林……真他娘的神。” 胡天佑点点头，目光落在高成功腰间渗血的绷带上。 伤口没有恶化，但长途跋涉对伤员来说仍是巨大考验。 他掏出山本惠子留下的地图，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角落那朵樱花。 “按这个速度，今晚能到青石镇。”胡天佑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记点，“那里有山本惠子标注的落脚点。” 詹姆斯走过来，金发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你确定要完全按照那个日本女人提供的路线走？” “她救了我们三次。”胡天佑收起地图，声音低沉，“最后一次是用命。” 詹姆斯不再争辩。 三人开始沉默地收拾行装。 胡天佑将两把手枪别在腰间，子弹已经压满，还拿了两颗手雷。 詹姆斯检查着从山洞找到的一支毛瑟步枪，高成功则勉强爬上马背，脸色苍白。 山路蜿蜒向下，雾气渐渐散去。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高坡，远处村庄的轮廓依稀可见。 “有人。”高成功突然压低声音，举起望远镜，“穿军装的……不是日本鬼子，是伪军！” 胡天佑接过望远镜，只见十几个穿土黄色制服的伪军正在村子里横冲直撞。 几个老人被推搡在地，鸡飞狗跳间，伪军从各家各户搬出粮食、被褥，甚至还有一口铁锅。 “这些畜生！”高成功咬牙切齿地骂道，却引发一阵剧烈咳嗽。 胡天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看到一个伪军正用枪托殴打一个白发老汉，老汉额头鲜血直流，却还死死抱着怀里的一只鸡。 “我们得做点什么。”胡天佑声音沙哑地说道。 高成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老胡，绝对不行！我们保护詹姆斯要紧！” “他们在抢劫老百姓！”胡天佑甩开高成功的手。 “整个中国每天都有这样的事！”高成功压低声音怒吼，“我们的任务是护送詹姆斯去重庆！这是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胡天佑同志！” 胡天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理智告诉他高成功是对的，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胃部绞痛。 就在这时，村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望远镜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被三个伪军从屋里拖出来。 少女衣衫不整，拼命挣扎，却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伪军们淫笑着，其中一人已经开始解皮带。 “他们要把那姑娘……”胡天佑突然卡壳，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胡天佑的视野边缘泛起一片血红。 他最恨的就是欺负女人的男人！ “老高，”胡天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你和詹姆斯留在树林里，如果半小时后我没回来，你们立刻按原计划赶路。” “你疯了！”高成功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伪军有十几个人。” 胡天佑解下装有地图和文件的包袱塞给高成功。 “如果我回不来，你们按原计划走。” 说完猫腰钻入灌木丛，动作快得像头猎豹。 村庄外围有两个放哨的伪军，正懒散地抽烟。 胡天佑从背后接近，左手捂住第一人的嘴，右手的匕首同时划过喉咙。 第二个伪军刚转头，太阳穴就挨了一记枪托，无声倒地。 胡天佑剥下伪军的外套套在身上，压低帽檐向村内摸去。 惨叫声从东头的柴房传来，间杂着淫笑和布料撕裂的声音。 五个伪军！ 胡天佑透过院门缝隙再次确认了人数。 少女被按在干草堆上，一个胖子正压在她身上，其他人排队等候，步枪随意靠在墙边。 “小娘们还挺烈！”一个公鸭嗓嚷道，“哥几个今天好好教教你做人！” 接着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和更凄厉的哭叫。 胡天佑太阳穴突突直跳，山本惠子临终前的面容与少女的脸在脑海中重叠。 他摸出腰间的匕首，轻轻推开院门，悄无声息地接近站在大门口正朝院里张望的伪军。 第一刀割开右侧伪军的喉咙时，左侧那个还没反应过来。 胡天佑一个箭步上前，匕首从肋骨间隙精准刺入心脏。 两具尸体被他轻轻放倒，没发出半点声响。 胡天佑看到少女被按在干草堆上，上衣几乎被撕光。 他深吸一口气，向院里猛冲，在一个伪军惊愕回头的瞬间已经掷出一把匕首。 匕首正好插入一个伪军的脖子。 伪军双手捂着脖子，双目圆睁。 他不明白自己刚刚脱下裤子欲行快乐之事时，怎么就被人插了脖子。 看着同伴脖子里插了一把匕首，另一个正在看热闹的伪军吓坏了。 胖伪军从少女身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地摸枪。 胡天佑一个箭步上前，匕首直接贯穿他的手掌，钉入地面。 胡天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然后拔出匕首，直接刺入了心脏。 最后一个伪军瘫在地上，双腿发软，再也站立不起来。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地方此时却传出一阵腥臊之气。 他被吓尿了！ “你……你……” “窝囊废，我送你上路！” 胡天佑没有心软，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看着几个伪军瞬间被扭断了脖子，少女惊恐地蜷缩成一团，双手捂在胸前。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胡天佑迅速脱下外衣裹住她，“能走吗？” 少女哆嗦着点头，突然瞪大眼睛。 “后面！” 胡天佑本能地侧身，一把砍刀擦着他耳朵劈在门框上。 他回手一枪解决偷袭者，拉着少女冲出柴房。 “小荷！我的小荷在哪？”一个满脸是血的老妇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娘！”少女挣脱胡天佑，扑进老妇人怀里。 胡天佑迅速判断形势。 至少有十几个伪军正在向这边冲过来，而枪声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 第771章 一个伪军都不留 “你们往西边山上树林跑！”他推了一把母女俩，“快！” 老妇人却颤巍巍地抓住他的手臂。 “恩人，跟我们一起走！” 胡天佑摇头，掏出手枪。 “我得拖住他们，树林里有两个穿蓝衣服的人，他们会保护你们。” 胡天佑知道此时高成功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村里的一举一动。 更多的伪军从四面八方涌来。 “快走！” 母女俩不敢耽搁，相互搀扶着向后山的树林跑去。 胡天佑闪身躲进一处农院，依托土墙作为掩体。 第一波三个伪军刚冲进院子，就被他点射击倒。 随后双方对射起来。 伪军排长终于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 “包围他！”有人在外头喊，“抓活的赏大洋五十！” 胡天佑检查弹药。 一只手枪还剩四发，另一只还有三发，加上腰间的两颗手雷。 他苦笑一声，今天可能要和这些伪军一起命丧此地了。 伪军学乖了，不再贸然冲锋，而是从两侧包抄。 一颗手榴弹飞进院子，胡天佑一个鱼跃扑到水缸后，爆炸的破片擦破了他的脸颊。 “投降吧！”伪军排长喊道，“老子可以饶你不死！” 胡天佑的回答是一颗精准的子弹，打掉了排长的帽子。 对方恼羞成怒，命令集中火力射击。 土墙被打得千疮百孔，胡天佑被压制在水缸后动弹不得。 突然，伪军后方响起一阵骚动，接着是几声惨叫。 胡天佑冒险探头，看到伪军阵型大乱，有人从背后偷袭了他们。 伪军有人惨叫：“快跑，有埋伏！” 胡天佑趁机跃出掩体，两枪撂倒最近的敌人。 令他震惊的是，前来救援的竟是高成功和詹姆斯！ 高成功脸色惨白，却稳稳端着步枪，每一发子弹都带走一个敌人。 “你们……” “先冲出去再说！”高成功换弹夹的动作干净利落，“村西没有敌人，向那个方向突围！” 三人背靠背组成三角阵型，边打边退。 詹姆斯突然闷哼一声，子弹擦着他的右臂飞过，步枪掉在地上。 胡天佑一把拽住他，高成功则连续射击掩护。 “是美国人！”一个伪军头目突然大喊，“抓住他们皇军大大有赏！快去叫增援！” 胡天佑心头一凛，心中有了主意。 他看见一个伪军骑马往镇子方向狂奔。 “老高，给我一杆步枪。” 高成功扔给他一把三八大盖。 胡天佑接过步枪，瞄准了马上的伪军。 “砰”的一声，伪军应声落马。 “老高，这些伪军一个不能留，不然他们肯定会把詹姆斯的情况报告给日本人，而且还会回来报复乡亲们。” 高成功点了点头，是不能让这些伪军回去报告。 “快躲起来！”胡天佑突然喊道。 那个被救的少女不知何时回到村子，正拼命向他们挥手。 “老胡，伪军还有十几个人，我们只有三个人。”高成功提醒道。 “你们带上她先上山！”胡天佑咬牙道，“只要我有足够的子弹，这几个伪军不成问题。” 高成功知道胡天佑的本领，便没再坚持，三人跌跌撞撞冲进树林。 胡天佑站在一个小院的土墙后，深吸一口气。 他摸了摸腰间的三把手枪，确认每一把都装满了子弹。 五个手榴弹沉甸甸地挂在腰带上，手里的三八大盖步枪管冰冷而坚硬。 伪军的喊叫声越来越近，他们显然发现只剩下胡天佑一个人。 “他妈的，就一个人还敢嚣张！”伪军排长狞笑着，挥手示意手下包围院子，“活捉他，老子要亲手剥了他的皮！” 胡天佑冷笑一声，缓缓抬起步枪，瞄准了那个叫嚣的排长。 “砰！” 子弹精准地穿过排长的眉心，他的狞笑瞬间凝固，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 “排长死了！”伪军们顿时慌乱起来。 胡天佑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迅速换枪，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左右开弓。 “砰！砰！砰……” 三个伪军应声倒地，剩下的伪军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找掩体躲避。 “妈的，这小子枪法太准了！” “别怕，他就一个人，耗死他！” “狗蛋，你先上！” “妈的，你怎么不先上？” …… 胡天佑嘴角微扬，他等的就是这些狗汉奸吓破胆。 他迅速从腰间摘下一颗手榴弹，拉开引信，默数两秒，猛地甩向伪军最密集的角落。 “轰！”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三个伪军，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 “手榴弹！快散开！” 胡天佑没有停手，又一颗手榴弹扔向另一侧，炸得伪军鬼哭狼嚎。 趁着混乱，他迅速更换位置，绕到院子另一侧，手里的步枪再次抬起。 “砰！砰！砰……” 每一枪都带走一个敌人，伪军的数量在迅速减少。 “不行，这家伙太厉害了！” “撤！快撤！” 剩下的五六个伪军终于崩溃，转身就想逃跑。 胡天佑怎么可能让他们走？ 他猛地冲出院门，手里的驳壳枪连续开火，子弹精准地击中每一个逃跑的伪军后背。 “砰！砰！砰……” 最后一个伪军刚跑出十几米，就被胡天佑一枪撂倒，栽进路边的水沟里。 整个战斗不过短短几分钟，十几个伪军全部毙命，而胡天佑连一点轻伤都没有。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才收起武器。 “老胡！”高成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胡天佑回头，看到高成功和詹姆斯带着母女俩快步走来。 “解决了？”高成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满地的尸体。 “嗯。”胡天佑淡淡点头，“一个没留。” 詹姆斯瞪大眼睛，竖起大拇指：“胡，你简直是战神！” 小荷看着胡天佑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恩人，你太厉害了！” 胡天佑微笑着摇了摇头。 “别耽搁，伪军可能还有增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高成功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省得连累乡亲们。” 小荷一脸的不舍。 “恩人，你救了我们全村老小，我们还没感谢你，你怎么就要匆匆离开？” 第772章 五千大洋的悬赏 胡天佑看着小荷热烈的眼神，本不忍心拒绝，但还是决定马上离开。 “小荷，我们留下来只会给乡亲们带来更大的危险，日本人正在到处抓我们，如果被他们发现，到时候会连累整个陈家村的乡亲们。” “恩人，你救了我们，我们怎么会怕被你连累呢？应该是我们连累了你们。” 小荷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胡天佑瞬间警觉，手已经按在了枪柄上。 只见十几个村民簇拥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快步走来，为首的正是陈家村的族长陈富贵。 “恩公，请留步！”陈富贵颤巍巍地就要下跪，胡天佑连忙上前扶住。 “老人家使不得！” “恩公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这份大恩大德，我们陈家村永世难忘啊！” 陈富贵老泪纵横，身后的村民们也纷纷跪下。 胡天佑和高成功手忙脚乱地搀扶起众人。 詹姆斯站在一旁，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方言，但也被这场景感动得眼眶发红。 “恩公，你们一定要留下来吃顿饭再走，”陈富贵紧紧握着胡天佑的手，“我们虽然穷，但我已经让各家各户把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你们。” 胡天佑望向高成功，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高成功微微点头，低声道：“吃顿饭应该耽误不了太久，再说辜负了乡亲们的热忱实在不忍心。” “好吧，”胡天佑终于松口，“那就叨扰了。” 村民们顿时欢呼起来，簇拥着三人往村里走去。 小荷高兴地挽着胡天佑的手臂，叽叽喳喳地说着要给他做自己最拿手的红烧鲫鱼。 村口的大槐树下，几个年轻人正忙着支起几张桌子。 妇女们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来回穿梭，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胡天佑注意到，这可能是村民们家里最值钱的东西。 有腊肉、熏鱼、豆腐干，甚至还有一只炖得烂熟的鸡。 “这太破费了……”胡天佑有些过意不去。 “恩公说哪里话，”陈富贵拉着他坐在主位，“要不是你们，我们连命都没了，还在乎这点吃的？” 胡天佑急忙说道:“老人家，您不要再叫我恩公，就叫我小胡吧。” “那怎么行？你们是我们全村的救命恩人啊！”陈富贵激动的老泪纵横。 胡天佑握着陈富贵的手，深情地说道:“老人家，为咱们穷人做点事情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千万别客气，我们是一家人，您就不要再叫我恩公了。” 陈富贵见胡天佑等人这么尊老爱幼，又对鬼子伪军怀有这么大的仇恨，便小声问道:“你们是共产党？” 胡天佑笑而不语。 “老人家，我敬您一杯。”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詹姆斯虽然语言不通，但也被村民们的热情感染，不时用生硬的中文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高成功的脸色也好转不少，正和村里的猎户讨论着前面山里的情况。 胡天佑却始终保持着警惕，目光不时扫向村口的方向。 他注意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从酒席上悄悄溜走，鬼鬼祟祟地往镇子方向跑去。 “那个人是谁？”胡天佑低声问身旁的小荷。 小荷撇了撇嘴：“那是陈狗蛋，村里有名的二流子，整天在镇上赌钱，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怎么急匆匆走了？”胡天佑继续问道。 “可能急着去镇上赌钱吧！”小荷说道，“不用理他。” 原来陈狗蛋在镇上见过詹姆斯的悬赏公告，提供消息者，日本人悬赏五千大洋。 五千大洋，就是陈狗蛋的亲爹，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卖。 陈狗蛋急匆匆跑到镇上，来到日本人的一个哨所。 一个日本鬼子见到穿着破烂的陈狗蛋，一脚把他踢出三米远。 “八嘎呀路，你得，滚的远远地。” 陈狗蛋被吓得双腿直哆嗦。 但为了五千大洋，他再次鼓足勇气来到日本鬼子面前。 “报告皇军，我有重要情况向皇军报告。” 日本鬼子喝问道:“有什么狗屁快点放出来！” “我在我们村发现你们告示上那个洋人了。” 日本鬼子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什么？洋人？他在哪？” “就在我们陈家村。” 陈狗蛋显得很激动，仿佛看到奖给自己的五千大洋。 日本鬼子立即带着陈狗蛋去见他们小队长。 日军小队长一听，笑的嘴唇上的小胡子都跳动起来。 “吆西！太好了！马上集合所有人，去陈家村。” 在这个小镇上，实际上只有二十几个日本鬼子和一个排的伪军。 当日军小队长看到只有三四个皇协军时，他的脾气一下子就爆发了。 “八嘎！皇协军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他愤怒地咆哮着。 一个伪军士兵匆匆跑过来，向日军小队长报告。 “报告太君，我们排长带领兄弟们下乡征粮去了，还没有回来。” “八嘎！”日军小队长气得直跺脚。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伪军士兵，然后突然将目光转向了陈狗蛋。 “你得，过来！”他用命令的口吻对陈狗蛋喊道。 陈狗蛋见状，急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满脸谄媚地说道：“太君，您有什么吩咐吗？” 日军小队长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陈狗蛋先是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太君，他们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日军小队长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吆西，准备出发！” 他觉得，以他们二十几个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消灭区区三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就在日军小队长准备下令行动的时候，陈狗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让他吓得双腿直打颤。 “太君，有件事我得告诉您。”陈狗蛋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日军小队长，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日军小队长一脸不耐烦地吼道。 他最痛恨这些出卖自己国家同胞的人，觉得他们是没有骨气的软骨头。 第773章 杀掉十个鬼子很简单 陈狗蛋被日军小队长的吼声吓得浑身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协军今天去我们村征粮，结果……结果全部被他们杀死了。” “什么？全部？他们三个人干的？” 日军小队长闻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陈狗蛋，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这是不是一个谎言。 陈狗蛋连连点头，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是的，太君，他们三个人非常厉害，皇协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日军小队长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很快便恢复了信心。 他心想，杀掉十几个皇协军并不能说明什么。 那些皇协军不过是一群蠢猪一样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怎么能和大日本帝国的军人相提并论？ “全体都有，向陈家村开进！” 日军小队长一声令下，然后迅速跳上挎斗三轮车，率领着二十几个日本鬼子向陈家村奔去。 就在日本鬼子奔向陈家村的时候，胡天佑心头一紧，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总觉得陈狗蛋匆匆离开肯定有问题。 他立即起身走到高成功身边：“老高，我们得走了，现在就走。” 高成功一愣：“怎么了？” “我怀疑陈狗蛋可能去向日本人报信了。”胡天佑简短地说道，同时向詹姆斯使了个眼色。 三人要告辞，陈富贵却执意挽留。 “恩公再坐会儿，乡亲们给准备了一些干粮，马上就好，你们带着路上吃。” “老人家，实在对不住，”胡天佑抱拳行礼，“我们有要事在身，必须马上离开。” “不着急……” 陈富贵话未说完，村口便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 胡天佑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到院墙边的高处向外望去。 远处的土路上，尘土飞扬，一队日军正快速向村子逼近！ “日本人来了！”胡天佑大声喊道，“所有人立即疏散，往山里跑！” 村民们顿时乱作一团。 陈富贵气得浑身发抖：“一定是陈狗蛋那个畜生！” “没时间了，”胡天佑飞快地检查武器，“老高，你带詹姆斯和村民从后山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 “不行！”高成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要走我们一起走！” “你们听我的！”胡天佑甩开他的手，“我们这群人目标太大，必须分开走！” 小荷突然冲过来，拽着胡天佑的胳膊不放。 “胡大哥，后山山腰有棵大柏树，树后面有一个秘密山洞，我们在那里等你！” 胡天佑点点头，转身冲向村口的一个磨坊。 这个位置视野开阔，正好可以封锁进村的道路。 村民们跟着高成功向后面跑去，看到他们已经走远，胡天佑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架好步枪，深吸一口气，瞄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日本鬼子。 “砰！” 枪声响起，一个日本鬼子应声倒地。 日军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寻找掩体。 胡天佑趁机又开了两枪，放倒了两个日本鬼子，然后迅速转移位置。 “八嘎！他们在那边！”日军小队长怒吼道，“一定要抓活的，第一小队包抄过去！” 子弹如雨点般打在磨坊的土墙上，好在胡天佑已经转移位置。 他摸出一颗手榴弹，估算着距离，然后猛地抛向日军机枪阵地。 “轰！” 爆炸声中，机枪哑火了。 胡天佑抓住机会，一个翻滚转移到另一处掩体，正好看到高成功和詹姆斯带着最后一批村民消失在树林中。 “很好，”胡天佑自言自语道，“现在该我脱身了。” 他正准备撤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嗒”一声。 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不许动！”一个声音威胁道，“把枪放下！” 胡天佑缓缓转身，看到陈狗蛋正用一把手枪指着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五千大洋是我的了！” 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你找死。” 就在陈狗蛋扣动扳机的瞬间，胡天佑猛地侧身，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 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掌重重地劈在陈狗蛋的腕骨上。 “啊！”陈狗蛋惨叫一声，手枪掉在地上。 胡天佑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一记肘击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陈狗蛋像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口吐白沫而亡。 “给日本人当狗，丢你祖宗的人！”胡天佑骂道。 远处的日军已经重新组织好攻势，正呈扇形向胡天佑这边包围过来。 胡天佑捡起陈狗蛋的手枪，发现里面只剩一发子弹。 “看来得省着用了。”他苦笑着将枪别在腰间，然后从院子后面翻墙而出，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快速向后山移动。 子弹在他头顶呼啸而过，胡天佑灵活地变换着路线，不时回身开上一枪，延缓日军的追击。 他的肩膀被流弹擦伤，火辣辣地疼，但这丝毫不能减慢他的速度。 终于，他冲进了树林。 日军还在盲目地射击，但茂密的树木成了最好的掩护。 胡天佑循着小荷留下的记号，很快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山洞。 胡大哥！”小荷第一个发现他，激动地冲过来，却在看到他肩膀的伤口时惊叫出声，“你受伤了！” “一点擦伤，不碍事。”胡天佑摆摆手，环顾四周，“大家都安全吗？” 陈富贵走上前来，老泪纵横：“恩公，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啊！那个畜生陈狗蛋……” “他已经被我解决了，”胡天佑冷冷地说道，“日军很快就会搜山，你们得躲好，千万不能被日军发现。 高成功听出了胡天佑话里的玄机。 “老胡，你想干什么？” 胡天佑微微一笑，说道:“还剩大约十个日本鬼子，不能让他们一个活着离开，不然陈家村的乡亲们肯定会遭殃！” “十个鬼子？也不是少数，他们有机枪，有迫击炮。”高成功不无担忧地说道。 胡天佑轻松地说道:“放心吧，日本鬼子想抓活的，他们不会开炮的。在这片密林里，杀掉十个鬼子，很简单！” 第774章 都是鬼子的血 胡天佑仔细检查了一遍手中的武器。 一支三八大盖步枪，十二发子弹。 一把驳壳枪，五发子弹。 一把王八盒子手枪，只有一发子弹。 还有两颗手雷。 消灭十个日本鬼子，有这些武器足够了！ “老高，你们做好警戒，一旦发现日本鬼子，一定要保护好乡亲们。” 高成功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说道:“这里你就放心吧，交给我，你自己在外边一定要注意安全。” 胡天佑点了点头，走出了山洞。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夕阳已经西沉，密林中的光线正在迅速暗淡下来。 “天黑前解决他们。”胡天佑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高成功还想说什么，詹姆斯抢先说道：“胡，小心，日本鬼子都很凶残。” 胡天佑点点头，转身走出山洞钻入密林。 他的动作轻盈，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 一队日本鬼子站在密林中，听着耳边吹来呼呼的风声，开始有些胆战心惊。 日军小队长神情冷峻，他内心也对这片密林充满了恐惧。 可抓住那个美国人，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太清楚了！ 他实在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只见他一挥手，十个日本鬼子立即呈扇形散开。 他们训练有素，彼此保持着安全距离，警惕地搜索着每一处可疑的灌木。 “支那人和美国人肯定躲在这片林子里，”日军小队长命令道说道，“一定抓活的，那个美国人很值钱，抓住他，我请大家去慰安所逍遥，每人赏两个。” 日本鬼子听到有女人，立刻变的兴奋起来，叽哩哇啦地往前冲去。 胡天佑趴在一棵大树的枝丫上，屏住呼吸。 他听到日军小队长的话，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一个日本鬼子端着枪正从树下经过，钢盔下的脸紧绷着，刺刀在暮色中泛着寒光。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从树上滑下，像一只捕食的猎豹。 “咔嚓……” 这个日本鬼子的脖子被扭断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胡天佑轻轻放下尸体，取走了他身上的弹药和手雷。 胡天佑迅速在林中布置起来。 他将一颗手雷系在一根细绳上，绳子另一头绑在一棵小树上。 然后，他故意踩断几根树枝，制造出明显的动静。 “那边有动静！”一个日本鬼子喊道。 三个日本鬼子循声而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鬼子一脚绊到了细绳上。 “轰！” 爆炸声中，三个日本鬼子应声倒地，全部见了天皇。 剩下的日本鬼子立即向爆炸点包抄过来，却只看到同伴血肉模糊的尸体。 “八嘎！”日军小队长怒吼道，“小心陷阱！” 胡天佑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日军的背后。 他举起一把三八大盖步枪，瞄准了一个日军机枪手的后心。 “砰！” 机枪手扑倒在地。 胡天佑立即转移位置，在日军调转枪口前，又开了一枪，放倒了第二个日本鬼子。 “在那边！”日军小队长大喊道。 日军疯狂地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射击，子弹打得树叶纷飞。 但胡天佑早已不在原地，他像幽灵一样在密林中穿梭，又从另一个方向开了一枪。 又一个日本鬼子倒下。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胡天佑知道，黑暗是他的盟友。 他故意在林中制造各种声响。 有时是树枝断裂的声音，有时是石子滚落的响动。 每当日军朝声音来源射击，他就会从另一个方向发起攻击。 “出来！卑鄙的支那人！”日军小队长歇斯底里地喊道，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剩下的四个日本鬼子背靠背站在一起，枪口对着四面八方，眼中满是恐惧。 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神出鬼没！ 枪法如神！ 胡天佑摸出一颗手雷，拉开引信，默数两秒，然后抛向日本鬼子。 “手雷！” 爆炸的火光中，两个日本鬼子被炸飞。 日军小队长和最后一个日本鬼子侥幸躲过，但已经吓破了胆。 “撤退！快撤退！”日军小队长转身就跑。 胡天佑从树后闪出，一枪击中了逃跑日本鬼子的后背。 然后他快步追上日军小队长，在他即将冲出树林时，一个飞踹将他踢倒在地。 “不……不要杀我……”他用生硬的中文求饶道。 胡天佑冷冷地看着他。 “你们屠杀中国百姓的时候，可曾手下留情？” 日军小队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突然拔出匕首刺向胡天佑。 胡天佑早有防备，一个侧身躲过，同时拧断了他的手腕。 在他的惨叫声中，胡天佑干净利落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当胡天佑回到山洞时，村民们发出压抑的欢呼。 小荷第一个冲上来抱住他，看到他浑身是血，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别担心，都是鬼子的血。”胡天佑安慰道，“十个小日本鬼子，一个不少。” 陈富贵带领村民们又要下跪，被胡天佑连忙扶住。 “恩公，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陈富贵说道，“明天一早再赶路。” 胡天佑摇摇头：“不行，日军可能会派更多人来搜查，我们必须连夜离开。” 小荷咬着嘴唇，突然跑进山洞深处，很快拿着一个包袱出来。 “胡大哥，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干粮。” 胡天佑接过包袱，发现里面除了干粮，还有一双崭新的布鞋。 他心头一热，轻声道：“谢谢。” 高成功和詹姆斯已经收拾好行装。 三人站在洞口，与村民们道别。 “恩公，等打跑了日本鬼子，你们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啊！”陈富贵老泪纵横。 小荷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胡大哥，你一定要保重！我等着你回来看我。” 胡天佑郑重地点点头，爱怜地为小荷拭去眼角的泪水。 “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你们也要多加小心，暂时不要回村子。” 众人把胡天佑等人送到洞口，依依不舍地向他们挥手送别。 月光下，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小荷站在洞口，久久不愿回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背影。 “胡大哥，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她喃喃自语道。 第775章 深陷黑虎山 黎明时分，胡天佑三人牵着马匹走出密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蜿蜒的土路延伸向远方，远处隐约可见衡阳城的轮廓。 “老胡，我们真要改走水路？”高成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胡天佑展开山本惠子留下的地图：“从衡阳坐船沿湘江北上，经洞庭湖入长江，是最快的路线，骑马走陆路至少要一个月，而且沿途充满未知的危险。” 詹姆斯检查着马鞍上的行装，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水路……太危险了！” “比陆路安全。”胡天佑收起地图，“日本人对商船的检查应该相对宽松一些。” 三人继续前行，正午时分终于抵达衡阳城外。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日本士兵正在逐个盘查过往行人。 “我们分开走。”胡天佑低声吩咐道，“老高，你装病，詹姆斯扮成传教士，我当货商。” 三人混入人群，顺利通过检查。 衡阳城内比想象中热闹，街道上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家店铺门口都挂着日本国旗，街上巡逻的日本宪兵随处可见。 胡天佑带着二人来到码头区，江面上停泊着数十艘大小船只。 他向一个搬运工打听去重庆的客船。 “客船？”搬运工警惕地打量他们，“现在去重庆的船都要‘良民证’，还要日本人的特别通行证。” 胡天佑掏出几块大洋塞过去：“老哥行个方便，给指点条明路，我老婆孩子都在重庆等我呢。” 搬运工四下张望，压低声音：“看到那艘‘顺风号’没？明天开船，今晚就可以登船，但上船要经过三道检查，特别是外国人……”他瞥了眼詹姆斯，“你们根本不可能混上去。” 三人只能先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栈住下。 入夜后，胡天佑独自去码头探查。 正如搬运工所说，“顺风号”周围戒备森严，日本士兵端着刺刀把守舷梯，每个乘客都要接受搜身检查。 “看来水路走不通了。”回到客栈，胡天佑沉着脸说道。 高成功一拳砸在桌上：“他娘的，难道真要骑马翻山越岭？” “还有一个办法。”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找条小船，夜里偷渡。” 高成功连连摇头：“太危险了……长江不比其他河流，风急浪大，一不小心就可能葬身河底，而且长江上有日本人的巡逻艇。” 正商议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胡天佑示意二人噤声，悄悄拨开窗户一条缝往下看，几个日本宪兵正在检查！ “快！从后窗走！”胡天佑一把抓起行装。 三人刚翻出后窗，前门就被踹开。 他们借着夜色掩护，沿着小巷狂奔，身后传来日语喊叫声和零星的枪声。 “分开跑！明天上午在北门外土地庙汇合！”胡天佑推了高成功一把，自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故意弄出响声引开追兵。 胡天佑在城里绕了大半夜，终于甩掉追兵。 天亮时分，他按约定来到北门外的土地庙，却迟迟不见高成功和詹姆斯的踪影。 “难道出事了？” 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 他正打算回城寻找，突然听到身后草丛传来响动。 “别动！”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把手举起来！” 胡天佑缓缓转身，看到五个持枪汉子从草丛中钻出，为首的满脸横肉，一道刀疤从左眼角延伸到下巴。 “这位好汉，有话好说。”胡天佑故作镇定地说道。 刀疤脸冷笑一声：“少废话！把值钱的都交出来！” 胡天佑假装掏钱，突然一个扫堂腿放倒最近的两个土匪，同时拔出手枪指向刀疤脸：“都别动！” 没想到刀疤脸不慌不忙。 “小子，看看你身后。” 胡天佑眼角余光一扫，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不知何时，又有七八个土匪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十几条枪指着他。 “好身手。”刀疤脸咧嘴一笑，“可惜脑子不够用，带走！” 胡天佑被蒙上眼睛，带上了山。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眼罩被揭开时，他已置身于一个山寨之中。 木栅栏围成的寨墙上站着持枪的哨兵，中央的空地上，几十个土匪正在操练。 “大当家，抓了个硬点子！”刀疤脸高声喊道。 山寨正中的虎皮椅上，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精瘦汉子，正是黑虎山土匪头子郑黑虎。 他眯着眼打量胡天佑：“哪条道上的？” “路过商人，求条生路。”胡天佑抱拳道。 “商人？”郑黑虎冷笑道，“哪个商人有你这样的身手？老实交代，是不是日本人的探子？” 胡天佑心中猛地一紧，他意识到这些土匪对日本人的警惕性非常高。 “大当家的，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以前在政府里当过兵。” 胡天佑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可是那政府实在是腐败无能，面对日本鬼子的进攻，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一路败退。我对这样的政府感到彻底的心灰意冷，于是毅然决然地脱下了军装，转行做起了小生意，以此来维持生计。” 郑黑虎听到这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经历。 他也曾是一名军人，然而在与日本人的战斗中，他所在的部队被击溃，他自己也险些丧命。 好不容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心灰意冷，最终选择上山落草为寇。 “哦？你在哪个部队？”郑黑虎对胡天佑的经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胡天佑注意到郑黑虎说话带有明显的河南口音，心中一动，便故意说道：“兄弟我以前在十五军服役，不知道大当家的您在哪个部队？” “十五军？刘司令的部队！”郑黑虎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胡天佑见状，连忙说道：“不瞒大当家的，兄弟我以前就是刘司令警卫营的一名排长。” 郑黑虎听到这话，更加兴奋了，他快步走到胡天佑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哎呀呀，真是失敬失敬！原来你是刘司令的警卫员，那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第776章 一股骚臭味 胡天佑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他感慨地说道：“只可惜啊，刘司令那么好的一个人，最后还是死在了日本人的枪炮下，哎！” “小日本的武器确实比我们先进不少，他们不仅有飞机、大炮，还有王八盖子，我们跟他们相比，实力上确实存在很大的差距。” 郑黑虎想起当年参加的那场惨烈的战斗，至今心中仍然感到一阵后怕。 “不过小鬼子也没啥了不起的，他们不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嘛！这些年来，我亲手杀死的日本鬼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胡天佑一脸豪气地说道。 郑黑虎一听，立刻对胡天佑肃然起敬。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口中说道：“英雄在上，请受我一拜！我郑黑虎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得罪了您这样的大英雄，还望英雄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包涵啊！您要是还觉得不解气，就把刀疤脸那小子一枪给毙了吧！” 说着，郑黑虎迅速从腰间掏出一把驳壳枪，毫不犹豫地塞到了胡天佑的手中。 这一举动，可把旁边的刀疤脸吓得够呛。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腿像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尿裤子。 胡天佑接过驳壳枪，在手中掂量了一下，仿佛这把枪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而此时的刀疤脸，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看着刀疤脸那副怂样，胡天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鄙夷，但同时他也决定要在这些土匪面前露一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突然，就在他随意抬手的瞬间，只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如同惊雷一般在半空中炸响。 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原本在三百米高空翱翔的麻雀，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直直地坠落下来。 眨眼间，三只麻雀已经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仔细一看，麻雀身上都有一个小小的弹孔，而刚才胡天佑只开了一枪！ 这意味着，他只用了一颗子弹，就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三只麻雀！ “好枪法！” 土匪们见状，不禁齐声喝彩，声音震耳欲聋。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对胡天佑的枪法佩服得五体投地。 与土匪们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刀疤脸的惊恐。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三只掉下来的麻雀，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一般。 突然，一股暖流从他的裤裆处涌出，他竟然被吓得尿了一裤子！ 刀疤脸的怂样被众土匪们看到，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刀疤脸被羞辱的无地自容，他真想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郑黑虎挥了挥手，大家停止了哄笑。 他大声吆喝道:“兄弟们，这位英雄的枪法怎么样？” “好！”众土匪大声回答道。 “你们服不服？”郑黑虎接着问道。 “服！”众土匪大声回答道。 “杀鸡宰羊，我们一醉方休。” 众土匪更大声叫好，只有刀疤脸一脸的羞愤。 胡天佑没有因为受到土匪们的吹捧就忘了正事。 他抱拳施礼道:“大当家的好意兄弟我心领了，可我还有两个兄弟还在衡阳城，我现在必须得去找他们。” 郑黑虎怎么轻易放他离开，豪爽地问道:“兄弟，你兄弟就是我兄弟，你那两个兄弟长什么样？你给兄弟们描述一下，我立刻安排兄弟下山去找。” 胡天佑心想，没在约定的地方碰头，想必此刻高成功他们已经去了其他地方。 衡阳城这么大，自己找两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这两个兄弟倒是好找，其中有一个外国人。” 寨子里顿时一片哗然。 郑黑虎猛地站起身来，大为惊讶！ “外国人？是不是一个大高个子传教士？” 胡天佑大惊：“你怎么知道？” 郑黑虎哈哈大笑，一挥手：“带上来！” 不一会儿，高成功和詹姆斯被带了上来。 看到胡天佑，两人又惊又喜。 “老胡！” “胡！” 原来高成功和詹姆斯也被土匪抓上了山。 詹姆斯的外国人身份引起了土匪们的兴趣，才留了他们性命。 “大当家，我们急着赶去重庆……”胡天佑试探着说道。 “去重庆？离这里上千公里，山高路陡，你们得坐船去。”郑黑虎说道。 胡天佑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来衡阳就是为了坐船，可是日本人检查太严了，詹姆斯他……是外国人，我们……，哎！” 郑黑虎知道胡天佑有难言之隐，便没有追问，他想了想，才说道:“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弄条船。” 原来土匪们在江边有个秘密码头，偶尔会偷运货物。 “太好了，大当家的，太谢谢你了。” 郑黑虎一黑脸，说道:“叫什么大当家的，你是英雄！我比你虚长几岁，如若不嫌弃，就叫我大哥。” “大哥！”胡天佑抱拳道。 “好兄弟，我们今晚不醉不归，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们走。” 盛情难却，胡天佑等人只能留下来。 刀疤脸被胡天佑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害他在众土匪面前丢脸，作为黑虎山二当家，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在房间里，他一边换裤子一边咒骂胡天佑。 他的姘头王晶晶坐在桌前一边嗑瓜子，一边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刀疤脸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没有好气地骂道:“奶奶个腿，一天到晚就知道嗑瓜子，还不快去给老子找条新裤子。” 王晶晶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瓜子去给衣柜里找了条新裤子丢给他。 “就知道和老娘耍威风，” 她看着地上沾满尿液的裤子，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一股骚臭味。 “他妈的，老子一定要出这口恶气！”刀疤脸恶狠狠地骂道。 “我想起一件事。”王晶晶突然说道。 第777章 刀疤脸投靠日本人 王晶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瓜子，凑近刀疤脸低声道：“前几天我去衡阳城买胭脂，在城门口看到一张日本人的悬赏公告。” 刀疤脸系裤带的手一顿：“什么悬赏？” “日本人在悬赏捉拿一个美国人，提供情报者奖赏五千大洋！”王晶晶伸出五根手指在刀疤脸面前晃了晃，“我看山寨那个美国人和悬赏公告上的画像很像！” 刀疤脸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你确定是山寨那个洋鬼子？” 王晶晶点点头：“公告上的画像，跟寨子里那个洋人一模一样，我记性向来好，错不了。” 刀疤脸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笑容。 他系好裤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停下脚步：“你现在马上去衡阳城告发，我留在寨子里稳住他们。” 王晶晶撇撇嘴：“我可不敢去，日本人都是一群狼，再说这黑灯瞎火的，我害怕。” 刀疤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五千大洋！够我们远走高飞了！再说……”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借日本人的手除掉郑黑虎，这黑虎山就是老子的了！到时候你就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 王晶晶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舔了舔嘴唇：“事成之后，我要一对金镯子。” “给你打十对都行！山寨都是我们的，一对金镯子算个屁！”刀疤脸松开她，“快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王晶晶匆匆离开了山寨。 由于她是刀疤脸的女人，山寨没人敢阻拦她。 山寨大厅里，灯火通明，酒宴正酣。 郑黑虎端坐在首位，他的身旁坐着胡天佑、高成功和詹姆斯三人。 他们被奉为上宾，受到郑黑虎的热情款待。 土匪们纷纷举杯，轮番向胡天佑等人敬酒。 一时间，大厅里喧闹异常，笑声和劝酒声此起彼伏。 “胡兄弟，高兄弟，还有这位洋人兄弟，咱们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来来来，咱们干一碗！”刀疤脸满脸笑容地说道。 不等胡天佑等人回应，他便举起一只硕大的海碗，仰头一饮而尽。 胡天佑见状，也不好推辞，只得陪着干了一碗。 詹姆斯喝不了如此浓烈的白酒，只喝了一口，便被辣得龇牙咧嘴，连连咳嗽。 “哈哈，好酒量！来，咱们再来一杯！”刀疤脸见状，更是兴奋不已，他亲自拿起酒壶，给胡天佑等人的酒杯都斟满了酒。 刀疤脸在这山寨中可是出了名的酒囊饭袋，平日里喝上三斤白酒都面不改色。 胡天佑看着刀疤脸豪爽的样子，心中暗自叫苦。 他从刀疤脸的面相上就看得出来，这家伙绝非善类，而且还是个心胸狭窄之人。 胡天佑心想，自己之前害得刀疤脸在众土匪面前吓得当众尿裤子，丢尽了脸面，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虽然现在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但指不定心里正憋着什么坏。 “兄弟，今晚我实在是喝得有点多了，要不咱们就到此为止吧？”胡天佑面带微笑，婉言谢绝道。 刀疤脸将酒杯紧紧握在手中，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胡天佑。 “胡兄弟，你这是啥意思？难道是看不起我吗？大当家可是说了，今晚大家要不醉不归！你要是不把这杯酒给干了，那我就只能一直这么端着了！” 胡天佑看着刀疤脸，心中更加怀疑他的动机。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时，郑黑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僵局，他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胡天佑和刀疤脸面前。 “胡兄弟，你别介意，老二他就是这个性子，直肠子，有啥说啥。不过，这杯酒你确实得喝了，老二他可很少主动给人敬酒！来，我陪你一杯，咱们一起干了！”郑黑虎笑着说道，同时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 胡天佑见状，知道这杯酒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了。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兄弟，好酒量！”郑黑虎大声叫好。 刀疤脸搬起酒坛子，给郑黑虎、胡天佑又倒了满满一杯。 “大哥，我敬你一杯。”刀疤脸端起酒碗，“胡兄弟，你陪一碗吧。” “好，来我们一起干了这一碗！”郑黑虎已经喝醉了，来者不拒。 郑黑虎一口干了，胡天佑假装豪迈地仰头喝酒，实则偷偷将酒倒在了身后。 “好酒量！”郑黑虎拍案叫好，“来人，再上酒！” 高成功已经喝得满脸通红，詹姆斯更是醉眼朦胧，用蹩脚的中文跟土匪们划拳。 胡天佑表面上也跟着大笑，心里却越发警惕。 他端着酒碗，眼角余光却瞥见刀疤脸正鬼鬼祟祟地往门外溜。 十分钟后，刀疤脸还没有回来。 刀疤脸离席太久，这很不正常。 “大当家，”胡天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满脸通红，嘴里还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气，他故意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去解个手。” 郑黑虎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着桌子，豪爽地喊道：“去吧去吧，可别一不小心掉进茅坑里了！二狗、三蛋，你们俩快跟着胡爷，好好照顾一下。” 胡天佑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他大声说道：“大当家这是看不起兄弟啊！就这点酒，我还能喝！兄弟们继续喝，不用管我！” 郑黑虎连忙陪笑道：“兄弟，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赶紧去，快去快回，回来咱们接着喝！” 胡天佑摇摇晃晃地走出大厅，一离开众人视线，立刻恢复了清醒。 他轻手轻脚地在山寨大厅附近搜寻，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里听到刀疤脸和一个女人的低声交谈。 “已经安排好了，日本人后半夜打进来，到时候你安排两个兄弟给打开寨门，里应外合。” 女人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狡诈，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第778章 胡天佑夜闯山门 “你给日本人说了吗？一定要让日本人杀了郑黑虎。”刀疤脸的语气愈发阴狠。 女人娇柔的声音传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你给我交代的事我都给日本人说了，他们全同意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得意，似乎对自己的办事能力颇为自信。 刀疤脸听闻，心中稍安，但仍有些急切地问道：“还有那五千块大洋赏钱呢？” 女人轻笑一声，答道：“日本人全答应了。” 刀疤脸闻言，脸上露出了淫荡的笑容，说道：“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小心肝宝贝。”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女人的脸上轻轻抚摸着。 女人见状，轻哼一声，嗔怪道：“别净捡好听的说，别忘了答应给我的金镯子。” 刀疤脸赶忙“吧唧”一声亲在女人的脸上，说道：“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胡天佑心头一震，悄悄退回暗处。 他急匆匆地快步返回大厅，心中还在为刚刚发现的刀疤脸勾结日本人的事情而震惊不已。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刀疤脸紧跟着他的脚步，也走进了大厅。 胡天佑的心脏猛地一紧，他原本打算将刀疤脸的恶行告诉郑黑虎，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虎皮椅上时，却发现郑黑虎早已像一滩烂泥一样，醉得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 胡天佑快步走到郑黑虎身边，焦急地喊了几声：“大当家的、大当家的……” 然而，无论他怎样呼喊，郑黑虎都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醉酒的状态中。 刀疤脸注意到了胡天佑异常的神情，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随即他猛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两个土匪的屁股上，怒骂道：“你们两个瞎了眼的东西，没看到大哥喝多了吗？还不快点把大哥扶回房间休息！” 那两个土匪被刀疤脸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一个踉跄，连忙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跑过去，一左一右地架起郑黑虎，跌跌撞撞地朝房间走去。 胡天佑见状，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刀疤脸肯定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 于是，他灵机一动，故意装作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高成功身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有诈，准备离开这里。” 高成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刀疤脸的眼睛，他看到胡天佑和高成功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嘀咕着什么，心中的疑虑愈发加深。 突然，他扯开嗓子，大声命令道：“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今晚大家都喝多了，告诉守门的兄弟，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山寨，否则格杀勿论！” 胡天佑和刀疤脸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刀疤脸嘴角露出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此时的詹姆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此时如果违抗刀疤脸不许下山的命令，刀疤脸很可能借机发难，杀了胡天佑。 胡天佑只能装着和高成功继续喝酒，寻找脱身的机会。 酒宴持续到深夜，大部分土匪都醉得不省人事。 胡天佑假装醉倒，实则暗中观察着刀疤脸的一举一动。 “老高，看好詹姆斯，想办法弄醒他，我出去一下。” 胡天佑说完东倒西歪的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解腰带，做出上厕所的样子。 刀疤脸立刻跟了上去。 他扶着胡天佑的肩膀，说道:“我和胡兄弟一起去撒泡尿。” 胡天佑还担心刀疤脸不跟上来，看他跟了上来，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假装醉醺醺地说道:“二当家，能和你一起撒泡尿，兄弟我三生有幸啊，哈哈哈……”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来到茅厕。 就当刀疤脸脱裤子的时候，胡天佑从他身后猛地按住他的脑袋，用力撞到墙上。 刀疤脸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呻吟，身体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胡天佑把他的身体拖到一个茅坑里扔了下去。 胡天佑急匆匆地赶回大厅，只见高成功正满脸怒容地用力拍打着詹姆斯的脸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这死洋鬼子，竟然醉成这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看着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醉醺醺的土匪，胡天佑心中暗叫不好。 他心想，如果日本人趁此机会冲进来，这些毫无防备的土匪们肯定会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时间紧迫，胡天佑当机立断，决定亲自背着詹姆斯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他快步走到詹姆斯身边，弯下腰，费力地将詹姆斯沉重的身躯背到自己背上。 胡天佑背着詹姆斯，脚步踉跄地向寨门口走去。 当他们快要走到寨门口时，却被两个站岗的土匪拦住了去路。 “站住！”其中一个土匪大喝一声，“我们二当家有令，任何人都不许出去！” 胡天佑见状，心中愈发焦急，他连忙解释道：“我们是你们大当家亲自邀请的贵客！现在有非常紧急的事情需要立刻下山处理，还望诸位行个方便，赶紧打开寨门吧！” 那两个土匪听后，面面相觑，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但他们显然不敢违背二当家的命令。 其中一个土匪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恐怕不行，我们二当家特意交代过，任何人都绝对不能放出去。” 胡天佑心急如焚，他深知时间紧迫，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于是，他提高嗓音，语气坚定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快去把你们大当家找来，我要当面向他解释清楚！” 可那两个土匪却不为所动，他们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大当家喝醉了，现在正在休息，我们可不敢去打扰他。” 胡天佑见这两个土匪如此顽固，心中不禁有些恼怒。 他瞪大眼睛，厉声道：“你们大当家喝醉了？那我不管，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你们必须马上打开寨门！” 说罢，胡天佑作势要硬闯。 第779章 顺风耳 Notice: Trying to get property ''data'' of non-object in /home/phpnew/html/fanqie/Book.php on line 36 Notice: Trying to get property ''content'' of non-object in /home/phpnew/html/fanqie/Book.php on line 36 第779章 顺风耳土匪见状，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同时举起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瞄准了胡天佑等三人。 与此同时，寨门上的两挺机枪也迅速调整方向，将枪口对准了下方的胡天佑。 胡天佑见状，心中一紧，他转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背上睡得正酣的詹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你们跟我就去见你们大当家。”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土匪，像只哈巴狗一样紧紧地跟随着胡天佑，两人一同来到了郑黑虎的房间门口。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土匪扯着嗓子，对着紧闭的房门高声呼喊，但里面却如同死一般寂静，没有丝毫回应。 胡天佑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焦急地跺着脚，对着土匪吼道：“跟你说他喝醉了！别喊了，直接踹门进去！” 正在土匪犹豫之际，胡天佑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两人冲进房间，只见郑黑虎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呼噜声震耳欲聋，仿佛要把屋顶都掀翻。 “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土匪继续大声呼喊，然而郑黑虎却依旧毫无反应，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胡天佑见状，赶忙把詹姆斯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几口，接着像喷水壶一样，将水用力地喷到郑黑虎的脸上。 这一招果然奏效，郑黑虎被水一激，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下雨了？怎么下雨了？”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伸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大当家的，没下雨！”站在一旁的土匪赶忙解释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惶恐。 郑黑虎闻言，这才如梦初醒般定睛看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房间里竟然有四五个人！ 他的脑袋像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瞬间清醒了不少。 “胡兄弟，这到底是咋回事儿？”郑黑虎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眯起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胡天佑。 还没等胡天佑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土匪便迫不及待地插嘴道：“胡爷他要下山去，可二当家的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在夜间下山！” “哦？是这样吗，兄弟？”郑黑虎强忍着头痛，努力让自己的眼睛再睁开一些，“你这是要走啊？难道是我这当大哥的没招待好你吗？” 胡天佑心中暗自叫苦，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郑黑虎解释这件事。 如果直接告诉他刀疤脸背着他和日本人勾结，恐怕郑黑虎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 毕竟，郑黑虎和刀疤脸可是多年来患难与共的好兄弟，而他和郑黑虎今天才刚刚相识。 郑黑虎会选择相信谁，答案简直不言而喻。 而且如今刀疤脸已被自己打晕扔进了粪坑，现在生死未卜，更不可能把他叫来对峙。 如果让郑黑虎得知胡天佑将刀疤脸扔进粪坑生死未卜，那么他极有可能会立刻为刀疤脸报仇。 “大当家的，我这位兄弟他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我得赶紧下山去找个医生给看看。” 胡天佑心急如焚地指着詹姆斯，随口扯了个谎。 “哦？洋人兄弟生病了？山寨里有郎中，快去把孙狗剩给叫来，让他给瞧瞧是咋回事儿。”郑黑虎听闻后，连忙说道。 胡天佑此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时间点，日本人恐怕早就已经在上山路上了。 “大当家的，我刚才好像听到山下有日本人摩托车的声音！”胡天佑突然面色凝重地说道。 “啥？日本人的摩托车？”郑黑虎闻言，顿时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原本还有些醉意的他，此刻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赶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可是除了外边传来的阵阵风声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的声响。 “兄弟，你莫不是喝多了吧？哪有什么日本人摩托车的声音，可别自己吓唬自己。”郑黑虎见状，笑着宽慰道。 胡天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狠狠地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 “大当家的，我练过顺风耳！我绝对没有听错，真的有日本人摩托车的声音！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派个兄弟下山去看看，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胡天佑一脸焦急地说道。 郑黑虎看着胡天佑如此严肃的表情，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如果真的有日本人摸上山来，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四孬蛋，你赶紧下山去看看，到底有没有日本人上山！”郑黑虎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四孬蛋对胡天佑所谓的“顺风耳”根本就不屑一顾，但郑黑虎的命令他可不敢违抗，只得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胡天佑趁机建议道：“大当家的，我看我们还是先上寨门吧。如果真的有日本人来，我们也好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郑黑虎觉得胡天佑说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去寨门！”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寨门，然后顺着楼梯爬上了最高处。 站在高处远眺，果然看到山下有灯光在闪烁移动。 胡天佑指着那片亮光处，大声喊道：“大当家的，快看！那肯定就是日本人摩托车的灯光！” “他妈的，日本人这是找死！”郑黑虎怒不可遏地咆哮着，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立刻要将这群日本侵略者烧成灰烬。 他猛地回过头，对着身边的一个土匪吼道：“快去把弟兄们叫醒，让二当家立刻赶到寨门这里来！” 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山寨中回荡。 土匪被郑黑虎的气势吓得一哆嗦，但还是立刻领命而去，脚步匆匆地奔向山寨深处。 第780章 留下来打鬼子 胡天佑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暗自叫苦。 他本来是想悄悄下山，毕竟和这么多日本鬼子正面交锋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詹姆斯安全送到重庆。 然而，日本人现在已经把下山的路堵得死死的，让他根本无路可逃。 胡天佑心里清楚，如果他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肯定会被郑黑虎认为是贪生怕死之徒。 他可不想在郑黑虎面前丢了面子，更不想被人看作是个懦夫。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胡天佑终于下定决心留下来，他紧紧握起拳头，既然走不了，那就留下来帮郑黑虎击退这群日本鬼子！ 胡天佑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驳壳枪，山寨四周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将土匪们紧张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大当家的，”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今晚日本人来得蹊跷，黑虎山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他们怎会如此仓促地趁夜来袭？我猜想山寨内必是有人里应外合。” 郑黑虎浓眉一皱，剩下的半个酒意也全醒了。 他痛骂道：“他娘的！老子最恨吃里扒外的畜生！” “我倒有一计，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先揪出内鬼，把日本人骗进山寨，再给日本人来个关门打狗。” 郑黑虎眯起眼睛，突然拔出腰间驳壳枪，大步走向寨门。 守门的两个土匪见大当家满脸杀气地走来，吓得腿肚子直打颤。 “说！谁给日本人报的信？”郑黑虎枪口顶在一个土匪脑门上，“老实交代，老子留你们一条狗命！” “大当家饶命啊！”其中两个土匪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是……是二当家逼我们干的！他说事成后赏我们每人一百大洋。” 郑黑虎脸色铁青，喝问道：“刀疤脸现在在哪？” “不……不知道，我先前看见他和王姑娘在偏厅。” “王晶晶？”郑黑虎眼中凶光毕露，“这个臭婊子，他们怎么和日本人接头？” 一个土匪哆嗦着交代道：“王姑娘，不那个臭婊子说……说她会带日本人来，开门暗号是夜枭叫三声，我们回两声鹧鸪叫。” 郑黑虎听完，痛骂道:“老子最恨软骨子的人，来人，把他们两个带下去，等打跑了日本鬼子再收拾他们。” 两个土匪像捣蒜一样不停地磕头，额头上都磕出了血印子，他们满脸惊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大当家饶命啊，小的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 郑黑虎面沉似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吓得屁滚尿流的土匪，心中虽然有些鄙夷，但还是一挥手，示意站在两旁的四个土匪将这两个家伙押下去。 四个土匪得到命令后，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去，像拎小鸡一样把那两个土匪提了起来，然后拖着他们就往山寨里面走去。 等那两个土匪被带走后，郑黑虎转身面对着剩下的土匪，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咱们虽然是土匪，但那也是被逼无奈！可要是让老子发现谁去投靠日本鬼子当汉奸，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直接送他去见阎王爷！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当家的，您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当汉奸的！”众土匪齐声喊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郑黑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突然一抬手，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好了，都别嚷嚷了！现在听老子的命令，赶紧去把其他的弟兄们都叫醒！就说日本人来攻山了！动作快点，别磨蹭！还有，找到刀疤脸那家伙，把他给老子绑来！要是让他跑了，老子拿你们是问！” 整个山寨顿时沸腾起来。 醉醺醺的土匪们被冷水泼醒，抄起武器就位。 只是没有找到刀疤脸。 胡天佑心想，也许刀疤脸在粪坑里被呛死了。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布置防御。 寨门最高的处岗哨所安排了两名机枪手，寨门两侧埋伏二十名枪手，房顶安排五名狙击手，其余人隐蔽在院墙后待命。 “大当家的，山寨有没有能藏身的地方？”胡天佑一脸凝重地看着郑黑虎，似乎有些担忧。 郑黑虎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满。 他暗自思忖，这胡天佑难道是害怕了不成？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毕竟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山寨假山那边有个地道，躲在里面应该很安全。你们带着那个洋人赶紧躲进去吧，我们山寨自己的事可不能连累你们。” 郑黑虎指了指远处的假山，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胡天佑听了，却佯装生气地说道：“大当家这是在打我胡某人的脸啊！山寨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再说了，打日本鬼子那可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郑黑虎一听，心中顿时对胡天佑又多了几分敬佩。 他连忙解释道：“是我误会兄弟了，可现在的形势实在太危险了，我实在不想让你们白白送命啊！毕竟这是我们山寨自己的事情。” 胡天佑的态度愈发坚决，他斩钉截铁地说：“打日本鬼子是我们全体中国人的事情，我绝不会躲起来的！” 郑黑虎被胡天佑的坚定所感动，他激动地说道：“谢谢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胡天佑转向高成功，说道:“老高，你带詹姆斯躲在地窖里。”同时递给他两把装满子弹的手枪，“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老胡，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吗？” “老高，詹姆斯的安全重要，我们不能再冒险了。”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日本人已经摸到了山寨门前。 他们早已放弃汽车和摩托车，悄无声息地步行到达了攻击地点。 这时山寨外突然传来三声夜枭的叫声——正是接头暗号！ 郑黑虎朝守门土匪使了个眼色。 土匪战战兢兢地回应了两声鹧鸪叫。 第781章 黑虎山陷落 寨门外，王晶晶得意地对日本军官说：“太君，暗号对上了，里面都安排好了。” 日本军官狞笑着拔出军刀：“前进！活捉那个美国人！” 王晶晶提醒道:“太君，别忘了你们答应我的事情，要杀了郑黑虎。” 日本军官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猝不及防地掐了一下她的大腿。 “放心吧，花姑娘，皇军不会亏待你的。” 王晶晶轻浮地打了一下日本军官的手，娇嗔道:“太君就会欺负人。” “好了，赶紧去接头吧。”日本军官命令道。 王晶晶来到寨门下，沉重的寨门缓缓打开。 日本军官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他只派了一个小队的日本鬼子进入山寨打前站。 一小队日本鬼子猫着腰鱼贯而入，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为首的曹长刚踏进院子，突然觉得不对劲。 山寨里太安静了！ “撤！有埋……” 话音未落，郑黑虎一声暴喝：“关门！打狗！” 寨门轰然闭合，埋伏在两侧的土匪同时开火。 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刚进寨的二十几个日本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成了筛子。 “八嘎呀路！”寨门外的日本军官暴跳如雷，“迫击炮准备！给我炸平这个寨子！” 第一发炮弹落在寨墙上，炸得碎石飞溅。 胡天佑一个翻滚躲到磨盘后，对郑黑虎喊道：“不能硬拼！让弟兄们分散隐蔽！” 郑黑虎红着眼吼道：“老子今天非要宰了刀疤脸那个畜生！” 又一发炮弹在院中爆炸，两名土匪被气浪掀飞。 胡天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日本鬼子的迫击炮威力太大，黑虎山木质寨门肯定撑不住日本人的炮击。 “大当家的，弃守寨门，我们去山里和日本鬼子周旋。” “好主意，兄弟，”郑黑虎转身对土匪们喊道，“放弃寨门，进山。” 郑黑虎带领着土匪们刚撤出寨门，日本鬼子的迫击炮就把寨门轰了个粉碎。 郑黑虎和胡天佑刚撤到假山附近，发现正准备溜走的刀疤脸和王晶晶。 刀疤脸见事情败露，举枪就射，子弹擦着胡天佑耳边飞过。 “叛徒！”郑黑虎怒吼着连开三枪。 刀疤脸肩部中弹，踉跄着从假山下跳了出去。 王晶晶则瘫坐在地，哭喊着：“别杀我！都是他逼我的！” 又一发炮弹落在屋顶，瓦片簌簌落下。 胡天佑顾不得追刀疤脸，拉起郑黑虎：“先带弟兄们突围！” 山寨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胡天佑组织土匪们分批撤退，自己断后掩护。 他抱起一挺机关枪，对着冲上来的日本鬼子就是一阵射击。 日本鬼子一排排的倒下。 日本军官挥舞着军刀，叫嚣道:“掷弹筒，给我炸死他。” 郑黑虎也抱着一挺机枪，在胡天佑左边对着日本鬼子射击。 一枚炸弹呼啸着朝郑黑虎而去。 “小心！”胡天佑一个鱼跃扑到郑黑虎身上，两个人连滚带爬躲到一块巨石后面，炸弹在郑黑虎刚才射击的地方爆炸。 “兄弟，你救了我一命。”郑黑虎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时候还说这些干什么，一起冲出去。” 两人边射击边后退，当胡天佑最后一个冲出后山山门时，一枚炮弹在身后爆炸，气浪将他掀出数米远。 “胡兄弟！”郑黑虎带人折返，把满脸是血的胡天佑拖进树林。 胡天佑挣扎着站起来：“詹姆斯他们……” “放心，高兄弟已经带洋人先撤了。”郑黑虎啐了口血沫，“这仇老子记下了！” 天色微明时，幸存的几名土匪聚集在山涧隐蔽处。 胡天佑清点人数，一共还有七个人。 “刀疤脸这个畜生，我肯定饶不了他！”郑黑虎咬牙切齿地骂道。 胡天佑检查了一下武器，自己只剩六发子弹了。 他看向郑黑虎：“大当家，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别叫我大当家了。”郑黑虎苦笑道，“山寨没了，弟兄们死伤大半，我郑黑虎今天欠死去兄弟们一条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胡天佑指向北方，“刀疤脸熟悉山路，肯定会带日本人追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你带弟兄们继续撤离，我得去找高成功他们。" 郑黑虎刚要反对，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所有人立刻举枪戒备，却见高成功搀扶着詹姆斯跌跌撞撞地走来。 “老胡！”高成功满脸是血，身后跟着詹姆斯。 詹姆斯的情况不太好，腿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 “先给詹姆斯处理伤口。”胡天佑撕开自己的衣襟重新包扎，“日本人很快会搜到这里，我们得马上离开。” 郑黑虎突然说道：“跟我来，我知道一条下山的小路。” 一行人悄然穿行在晨雾弥漫的山林间。 胡天佑走在最后，警惕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就传来了日语喊叫声和军犬的吠声。 “快！前面就是岔路！”郑黑虎催促道。 就在此时，詹姆斯腿伤发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高成功扶他起来，胡天佑说道：“来不及了！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郑黑虎急道，“要死我们一起死！” 胡天佑正要说话，前方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冷笑：“都不用走了！” 刀疤脸带着几个土匪和十几名日本兵从树后走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大哥，别来无恙啊。”刀疤脸阴阳怪气地说道，“太君说了，活捉美国人，其他人……格杀勿论！” 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突然抬手一枪，正中刀疤脸持枪的手腕。 几乎同时，郑黑虎和土匪们也开火了。 短暂而激烈的交火后，三名日本鬼子倒地，但郑黑虎这边也有两名土匪中弹。 “撤！往河边撤！”胡天佑一边还击一边大喊。 众人且战且退，终于来到一处陡坡前。 再往前就是悬崖，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水。 后面追击的日本鬼子越来越近，他们应该陷入绝境。 第782章 跳水求生 胡天佑往悬崖下面看了看，下方是湍急的河水，但落差至少有十米高。 “我们跳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詹姆斯吓得腿肚子发软。 “我先来。”郑黑虎毫不犹豫地率先纵身跃下。 胡天佑推着高成功和詹姆斯，命令道：“你们快跳！我来掩护！” 詹姆斯还在犹豫之际，高成功拉着詹姆斯跳下了悬崖。 子弹在耳边呼啸，胡天佑打光最后一颗子弹，正要跳河，突然腿部一阵剧痛。 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 “胡兄弟！”已经在水中的郑黑虎大喊道。 胡天佑咬牙翻身跳下悬崖，重重砸进河水里。 冰凉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拼命挣扎着浮出水面，却被急流裹挟着向下游冲去…… 不知过了多久，胡天佑被冲到了一处浅滩。 他艰难地爬上岸，发现大腿的伤口已经被水泡得发白，鲜血仍在不断渗出。 “老胡！”熟悉的声音传来。 胡天佑抬头，看到高成功和郑黑虎正沿着河岸搜寻。 三人重逢，恍如隔世。 高成功撕下衣袖给胡天佑包扎：“詹姆斯被水流冲走了，我们得尽快找到他。” 胡天佑强忍疼痛站起来：“走，去下游找！”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引擎声。 三人警觉地隐蔽起来，只见一艘日军巡逻艇正缓缓驶来，艇上日军用望远镜四处张望。 “不好！”高成功低呼道，“他们也在找詹姆斯！” 胡天佑眯起眼睛，突然指向河心：“看那里！” 一个金发身影正抱着一截浮木顺流而下，眼看就要进入日军巡逻艇的视线范围！ “必须引开鬼子！”胡天佑急中生智对大家说道。 一分钟后，日军巡逻艇上的哨兵突然发现右岸有动静，一个满脸是血的大汉正踉跄着沿河奔跑。 “支那人！射击！” 巡逻艇调转方向追去。 而左岸的芦苇丛中，胡天佑和高成功趁机跳入河中，奋力游向已经昏迷的詹姆斯。 当夕阳西沉时，四个狼狈不堪的身影终于抵达了秘密码头。 郑黑虎的胳膊被子弹擦伤，胡天佑腿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詹姆斯发着高烧，只有高成功还算完好。 “船还在！”郑黑虎掀开伪装网，露出一条小木船，“够你们三个人坐。” 胡天佑望着远处仍在冒烟的黑虎山，沉声道：“大当家，跟我们一起走吧。” 郑黑虎摇摇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的兄弟们都牺牲了，我一定要亲手宰了刀疤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继续说道:“你们走吧，我要重建黑虎山，我等你们回来我们再通宵畅饮！” “大哥，保重！” 小船在暮色中悄然离岸。 胡天佑站在船头，望着郑黑虎的身影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茫茫林海中。 这一夜的生死与共，让他看到了这个土匪头子身上不为人知的义气与血性。 “胡，我们去哪？”詹姆斯虚弱地问道。 胡天佑展开那张被血水浸湿一半的地图，指向一条蜿蜒的蓝线：“先去长沙再想办法。” 小船在暮色中顺流而下，湘江的水面泛着微光。 胡天佑撕下衣角，重新给腿上的伤口包扎。 高成功在船尾掌舵，詹姆斯则虚弱地靠在船舷上，脸色苍白。 “老胡，你的腿没事吧？”高成功担忧地看了一眼。 “我没事。”胡天佑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詹姆斯的情况比较严重，得尽快给他找个大夫。” 夜色渐深，江面上雾气弥漫。 胡天佑强撑着警戒，耳朵捕捉着任何可疑的声音。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引擎声。 “熄灯！”胡天佑低声喝道。 高成功迅速熄灭船头的煤油灯。 三人屏住呼吸，只见一艘日军巡逻艇缓缓驶过前方江面，探照灯在江面上来回扫射。 “趴下！”胡天佑一把按住詹姆斯的头。 探照灯的光束从小船上方掠过，最近时距离不到百米。 巡逻艇上的日军士兵用日语大声交谈着，声音清晰地传来。 “听说黑虎山那边打得很激烈……” “中村大尉的部队全军覆没。” “那个美国人一定逃不远。” 巡逻艇渐渐远去，三人才敢抬起头。 胡天佑的掌心全是冷汗：“看来日本人已经封锁了整个湘江。” “我们得改变路线。”高成功展开地图，“前面有个支流，可以绕道过去。” 话音未落，后方突然亮起刺眼的灯光！ 另一艘巡逻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探照灯直直地照在小船上！ “前面的小船马上停下检查！”日语喊话声伴随着机枪上膛的咔嗒声。 “快划！”胡天佑抄起船桨拼命划水。 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打在船边溅起水花。 詹姆斯也挣扎着爬起来帮忙划船，小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支流入口。 “右转！”胡天佑大喊一声。 高成功猛扳船舵，小船一个急转弯冲入狭窄的支流。 巡逻艇体型太大，一时无法转向，但机枪子弹依然追着他们扫射。 “砰！”一颗子弹击穿船底，河水立刻涌了进来。 “船要沉了！”高成功惊呼道。 胡天佑看到前方河道拐弯处有一片礁石区：“往那边靠！准备跳水！” 小船在急速下沉，三人奋力划向礁石。 就在船即将沉没的瞬间，胡天佑大喊：“跳！” 三人同时跃入水中，小船重重撞上礁石，瞬间支离破碎。 湍急的水流裹挟着他们，胡天佑拼命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回头看见高成功也抓住了一根树枝，但詹姆斯却被急流卷走！ “詹姆斯！”胡天佑想松手去追，却被一股更大的浪头拍入水中。 黑暗…… 冰冷…… 疼痛…… 胡天佑的意识时断时续，只能本能地挣扎着浮出水面换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冲到了一处平缓的河滩，精疲力竭地爬上岸，立刻呕吐出大量河水。 “老……老胡。”不远处传来虚弱的呼唤。 第783章 神秘的游击队 胡天佑挣扎着爬过去，发现高成功半截身子还泡在水里，脸色惨白。 他拼尽最后力气把高成功拖上岸，两人瘫倒在沙滩上，大口喘着气。 “詹姆斯……不见了。”高成功痛苦地说道。 胡天佑强撑着坐起来，环顾四周。 天色已近黎明，河滩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远处的江面上，日军的巡逻艇仍在来回搜寻。 “先离开这里……”胡天佑搀起高成功，两人踉踉跄跄地向岸上的树林走去。 刚走进树林，一队穿土黄色制服的伪军突然从灌木丛中钻出，十几条枪对准了他们。 “不许动！” 胡天佑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手枪早已在激流中丢失。 高成功也面如死灰，两人被伪军粗暴地按倒在地。 “排长！抓到两个可疑分子！”一个伪军士兵喊道。 一个满脸麻子的军官踱步过来，用枪管挑起胡天佑的下巴：什么人？大清早鬼鬼祟祟的！” “我们是做生意的商人，风浪太大，船翻了。”胡天佑装作虚弱地回答道。 麻脸排长狐疑地打量着他们湿透的衣服和胡天佑腿上的伤，突然眼睛一亮：“搜他们身！” 一个伪军从高成功内袋里掏出一张浸湿的纸条，是山本惠子给的那张地图！ 虽然字迹已经模糊，但“重庆”两个字仍依稀可辨。 “呵呵，抗日分子！”麻脸排长狞笑着，“带回去好好审问！” 就在这时，树林另一边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伪军押着一个金发碧眼的人走来。 正是詹姆斯！ 他脸色惨白，右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走不动路，被两个伪军拖着前行。 “排长！我们在下游抓到一个洋人！” 麻脸排长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胡天佑瞥见那是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詹姆斯的肖像，底下写着“悬赏五千大洋”。 “发财了！发财了！”麻脸排长手舞足蹈，兴奋地对天鸣枪，“快！准备马车！立刻押送他们去衡阳司令部！” 胡天佑和高成功被绑住双手，和詹姆斯一起扔上了一辆马车。 麻脸排长亲自带着十名伪军押送，其余人继续沿河搜寻。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胡天佑暗中观察着守卫情况。 车前两个，车后三个，麻脸排长骑马走在最前面，还有四个伪军分散在两侧。 “老高……”胡天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给我解开。” 胡天佑转过身子，和高成功背对背，把被束住的双手放到高成功双手上。 高成功的双手也被绑住了，他只能尽力用被绑住的双手给胡天佑解开绳子。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胡天佑手上的绳子解开。 胡天佑没有动身体，顺势把高成功手上的绳子也给解开了。 这时，马车转过一个急弯，速度稍减。 胡天佑突然暴起，一记头槌撞在身旁伪军的鼻梁上，同时双脚猛踹对面的守卫！ “动手！” 高成功趁机抢过伪军的步枪，一枪托砸晕了另一个守卫。 车后的伪军还没反应过来，胡天佑已经夺过刺刀，割断了詹姆斯的绳索。 “跳车！” 三人同时滚下马车，跌入路旁的灌木丛。 伪军乱作一团，麻脸排长勒马回转，怒吼道：“开枪！别让他们跑了！” 子弹呼啸着射入灌木，胡天佑拖着詹姆斯拼命往树林深处爬。 高成功捡起夺来的步枪，回身还击，放倒了两个追兵。 “往山上跑！”胡天佑指着一处陡坡。 三人跌跌撞撞地爬上陡坡，伪军的子弹打得周围树皮飞溅。 就在他们即将翻过山脊时，詹姆斯突然一声闷哼，捂着肩膀跪倒在地。 他中弹了！ “你们……先走，不要管我。”詹姆斯痛苦地说道。 “闭嘴！”胡天佑一把将他扛在肩上，继续向前跑去。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从侧面响起！ 麻脸排长应声落马，几个伪军也应声倒地。 胡天佑惊讶地转头，只见一队穿灰色军装的士兵从树林中冲出，向伪军猛烈开火。 为首的一个男人手持双枪，枪法精准无比。 “是游击队！”高成功满脸惊喜地大喊道。 刹那间，伪军和游击队之间的战斗瞬间爆发。 子弹如雨点般在空中穿梭，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 “你们快跑！”灰布军装男人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格外响亮，他挥舞着手臂，示意胡天佑等人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胡天佑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背起詹姆斯，向前狂奔。 詹姆斯的身体有些沉重，但胡天佑咬紧牙关，一步也不敢停歇。 “同志，你们小心点！”高成功对着正在激战的游击队员们高声喊道，然后他迈开大步，紧紧跟随着胡天佑的脚步，一同逃离这片枪林弹雨。 山路崎岖难行，胡天佑艰难地走着，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走了大约五里路后，他已经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歇一会儿吧，老胡，”高成功看着胡天佑疲惫不堪的样子，心疼地说道，“已经听不见枪声了，相信那些伪军已经被游击队击败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刚才激战的方向，长舒一口气，心中的紧张感稍稍缓解了一些。 胡天佑点了点头，缓缓地走到一棵大树下，将詹姆斯轻轻地放在地上。 幸运的是，经过检查，詹姆斯只是受了一些擦伤，伤势并无大碍。 胡天佑松了一口气，但心情依然沉重。 他长叹一口气，对高成功说道：“老高，你在这里看着詹姆斯，我去后方看看情况。” “太危险了，”高成功有些担忧地说道，“那些伪军即使被游击队击退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伪军或者鬼子赶来增援？” 胡天佑凝视着前方的山路，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去看看，我们需要游击队的帮助。不然，仅凭我们的力量，要走出这片密林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高成功看着眼前茫茫的林海，知道胡天佑说得有道理。 他虽然心中仍有一丝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叮嘱道：“老胡，那你一定要小心。” 第784章 午夜惊醒 胡天佑沿着来时的山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耳边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 再往前走了几步，地面上散落着弹壳，几棵树的树干上布满了弹孔。 胡天佑蹲下身，看到泥土上杂乱的脚印，都是千层底布鞋的脚印，看来游击队已经撤离了。 突然，他的目光被几具尸体吸引。 那是几个伪军士兵，横七竖八地倒在灌木丛中，鲜血已经浸透了他们土黄色的制服。 胡天佑上前检查，发现他们的武器弹药都被拿走了，看来游击队撤离的时候走得很从容。 既然游击队已经撤离，在这密林里想要再次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胡天佑长叹一口气，准备返回。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后脑勺突然被一个冰冷的硬物顶住。 胡天佑知道，那是手枪的枪管。 “别动，动一下我就打爆你的头。”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胡天佑浑身一僵，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刀疤脸……”他缓缓举起双手，“没想到你还活着。” 刀疤脸狞笑着转到胡天佑面前，手中的驳壳枪纹丝不动地指着他的眉心。 “托你的福，老子从粪坑里爬出来了！”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左眼红肿得几乎睁不开，浑身散发着恶臭。 胡天佑注意到刀疤脸持枪的手在微微发抖，显然身体还很虚弱。 他故意放慢语速：“大当家一直在找你。” “放屁！”刀疤脸怒吼道，“郑黑虎那个蠢货被你骗得团团转！今天老子就要杀了你，为晶晶报仇！” 胡天佑的余光扫视着周围环境。 左侧是一处陡坡，右侧有几块大石头。 他需要制造一个机会。 胡天佑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看向刀疤脸身后，“大当家的！” 刀疤脸条件反射地一回头，胡天佑趁机猛扑上前！ 但刀疤脸比想象中更狡猾，他并没有完全转身，枪口依然对着胡天佑的方向。 “砰！” 子弹擦着胡天佑的肩膀飞过，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动作一滞。 刀疤脸趁机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胡天佑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跌下陡坡。 “你以为老子还会上你的当？”刀疤脸吐了口唾沫，“今天我要让你死得比粪坑里的蛆还难看！” 胡天佑稳住身形，肩膀的伤口不断渗血。 他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枪声会引来更多敌人。 刀疤脸再次举枪瞄准：“你去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猛地将刚抓在手中的沙石掷出！ 刀疤脸本能地侧身躲避，枪口偏离了方向。 胡天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死死掐住刀疤脸的脖子！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在泥地上翻滚扭打。 刀疤脸拼命挣扎，用枪托猛击胡天佑的背部，但胡天佑咬紧牙关，双手如铁钳般越收越紧。 “你……这个……杂种。”刀疤脸的脸涨得通红，眼球凸出，舌头也伸了出来。 胡天佑的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这一下，是为黑虎山死去的弟兄！”他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刀疤脸的脖子被生生扭断。 刀疤脸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胡天佑松开手，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远处隐约传来人声和脚步声，枪声果然引来了敌人。 胡天佑强撑着爬起来，从刀疤脸的尸体上搜出一些子弹和一把匕首，然后迅速向高成功和詹姆斯藏身的地方跑去。 “老胡！”高成功看到满身是血的胡天佑，急忙迎上来，“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遇到刀疤脸，我把他杀死了。”胡天佑喘息着说道，“但敌人向这边搜查过来了，我们得立刻离开。” 高成功问道：“游击队呢？” “游击队早已撤离，现在不知道去向。”胡天佑摇摇头，“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三人简单处理了伤口，沿着山脊继续前行。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猎人小道。 顺着小路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前方突然出现点点灯火，是一个小村庄。 “我去探探路。”胡天佑示意高成功和詹姆斯隐蔽。 他悄悄接近村口，发现这是个普通的山村，村民们正在准备晚饭。 胡天佑整了整衣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村口最近的一户人家。 院子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在弯腰拾柴火。 听到脚步声，她警觉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大娘，别怕。”胡天佑露出温和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块大洋，“我是赶路的商贩，赶了一天路，想向您讨口热饭吃。” 老妇人盯着那块大洋，又仔细打量着胡天佑。 见他虽然衣衫破损，但眉宇间透着正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进来吧。”老妇人接过银元，在衣襟上擦了擦，小心地揣进怀里，“正好蒸了窝头，你要不嫌弃，就凑合吃两个。” 胡天佑心中一暖：“我还有两个同伴……” “都叫来吧。”老妇人摆摆手，“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胡天佑连忙返回山坡，带着高成功和詹姆斯一起来到农院。 老妇人见到两个陌生人，特别是金发碧眼的詹姆斯时，明显吓了一跳。 “这是……” “他是美国来的医生，帮我们打鬼子的。”胡天佑解释道。 老妇人将信将疑，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窝头、咸菜和野菜汤就端上了桌。 三个人狼吞虎咽，这是他们几天来吃的第一顿热饭。 “慢点吃，别噎着。”老妇人看着他们的吃相，眼里泛起慈祥的光，“锅里还有。” 饭后，老妇人收拾出一间柴房。 “委屈几位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三人连声道谢。 柴房虽然简陋，但铺着干净的稻草，比露宿山林强多了。 疲惫不堪的他们很快沉沉睡去。 午夜时分，胡天佑突然惊醒。 第785章 游击队去哪儿了 远处隐约传来犬吠声，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和日语吆喝声。 “不好！”他猛地坐起，推醒身旁的高成功和詹姆斯，“鬼子进村了！” 三人迅速起身，透过柴房的缝隙往外看。 月光下，一队日本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高成功压低声音问道。 胡天佑眉头紧锁：“可能是追着我们的踪迹来的。” 正说着，院门被猛地踹开。 几个日本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军官大声呵斥着。 老妇人被惊醒，颤巍巍地走出屋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 “八嘎！”日本军官一巴掌将老妇人打倒在地，“有没有看到三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是外国人！” 老妇人趴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没……没有……” 胡天佑握紧了拳头，眼中怒火燃烧。 高成功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日本士兵开始搜查院子。 一个士兵走向柴房，手中的刺刀挑开了门帘。 胡天佑正准备动手，千钧一发之际，村口突然传来一声爆炸，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游击队！”日本士兵慌乱起来，军官大声命令集合。 趁着混乱，胡天佑三人迅速从柴房后窗翻出，躲进了屋后的菜地。 日本士兵匆匆撤出院落，向枪声方向赶去。 胡天佑扶起倒在地上的老妇人：“大娘，您没事吧？” 老妇人擦着嘴角的血：“我没事，你们快走！后山有条小路……”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突然从黑暗中射来，擦过胡天佑的耳边。 原来是一个掉队的日本士兵发现了他们。 “趴下！”胡天佑一把推开老妇人，同时拔出手枪还击。 日本士兵应声倒地，但枪声引来了更多敌人。 “你们先走！”胡天佑从腰间抽出两颗手榴弹，“我断后！” 高成功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他搀扶着老妇人，和詹姆斯一起向后山跑去。 身后传来激烈的交火声和爆炸声。 山路崎岖，老妇人年纪大了，跑得很吃力。 高成功干脆背起她，在詹姆斯的掩护下艰难前行。 “放下我吧……”老妇人喘息着说道，“我这把老骨头，不能连累你们。” “别说话，抓紧我！”高成功咬牙坚持道。 而另一边，断后的胡天佑和日本鬼子展开了激烈交火。 他趴在老妇人院子后那棵老槐树后的土坡上，耳朵紧贴着地面。 远处传来的皮靴踏地声越来越清晰，他数了数，至少有十七八个鬼子。 他缓缓抬起头，从树干的缝隙间望去，一队日军正沿着村道向这边奔来。 “狗日的，来得真快。”胡天佑低声咒骂道，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榴弹。 高成功带着受伤的詹姆斯和老妇人肯定走不快，他必须拖住这些日本鬼子，给他们争取时间。 领头的日军军官举起手，队伍停了下来。 那是个矮壮的家伙，腰间的军刀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给我仔细搜！”他用生硬的中国话命令道，“除了那个美国人，其他人通通杀光！” 胡天佑屏住呼吸，慢慢将刚才从日本鬼子身上搜出的步枪从肩上取下。 这是一支三八大盖步枪，在他手里，五百米内指哪打哪。 他轻轻拉开枪栓，确认子弹已经上膛。 第一个鬼子踢开老妇人家的院门时，胡天佑的枪响了。 子弹穿过一百七十米的距离，准确地钻进了那个鬼子的后脑勺。 尸体向前扑倒，钢盔“咣当”一声砸在门槛上。 “山坡上有人！”日军立刻散开，寻找掩体。 胡天佑没有停歇，迅速瞄准了那个正在拔刀的军官。 第二枪打穿了军官的右肩，军刀当啷落地。 胡天佑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一个翻滚离开了土坡。 果然，下一秒，机枪子弹就扫射过来，打得老槐树皮屑横飞。 他猫着腰，沿着山坡下那条土路向东边奔去，身后鬼子的叫骂声和枪声交织成一片。 转过一个墙角，胡天佑猛地停下脚步。 前方五十米处，两个鬼子正踹开一户人家的院门。 他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第一个鬼子应声倒地。 第二个鬼子刚转过身，胡天佑的第二颗子弹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五个。”胡天佑默数着，迅速穿过院子，翻过矮墙。 他知道鬼子很快就会包围这片区域，必须不断移动。 村中央的打谷场是个绝佳的狙击点，但也是危险之地。 胡天佑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冒险。 他匍匐前进，爬到谷堆后面。 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村子。 三个鬼子正沿着主街搜索，他们背对着打谷场。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稳稳地瞄准最后一个鬼子的后背。 枪响人倒，前面的两个鬼子立刻转身扫射。 胡天佑缩回头，子弹打在谷堆上，稻谷四溅。 他掏出手榴弹，拔掉保险销，心中默数三秒后抛了出去。 爆炸声中夹杂着惨叫，胡天佑趁机转移位置。 经过一处拐角时，他突然和一个鬼子撞了个满怀。 两人同时倒地。 胡天佑反应更快，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刺刀已经握在手中。 鬼子刚抬起步枪，胡天佑的刺刀已经刺入他的喉咙。 热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 “八个。”胡天佑抹了把脸，捡起鬼子的三八大盖和弹药。 身上的子弹快打光了，这支枪来得正是时候。 村东头传来鬼子的呼喊声，他们显然在重新集结。 胡天佑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村子，否则会被包饺子。 他沿着小巷向村后移动，突然听到前方有脚步声。 胡天佑闪身躲进一个废弃的磨坊，从窗缝中看到两个鬼子押着一个人走来。 等他们走近，胡天佑看到一位穿着灰布长衫的男子，他的长衫上沾满了血迹。 “说！游击队在哪儿？那个美国人在哪？”一个鬼子用生硬的中国话逼问，同时用枪托砸在他的背上。 他吐出一口血水，冷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游击队，更不知道什么美国人。” 胡天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不敢开枪。 第786章 鬼子屠村 那个人正好挡在两个日本鬼子中间，胡天佑贸然开枪可能会伤到他。 他必须等待时机。 日本鬼子显然不耐烦了，举起枪对准他的头：“最后问一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他突然用尽全力撞向左侧的日本鬼子。 胡天佑抓住机会，一枪撂倒了右边的敌人。 左侧的日本鬼子踉跄着站稳，举枪射了一枪，胡天佑的第二颗子弹穿透了他的眉心。 “十个。”胡天佑冲出磨坊，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个男子。 “你是谁？是游击队吗？” 胡天佑一看，他的后背中了一枪，鲜血直流。 “老先生你别说话，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走不了了，这里有封信，你一定要亲手交给游击队的周队长，另外后山也有日本鬼子。” 胡天佑心头一紧。 如果后山有日本鬼子，那高成功他们就危险了。 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胡天佑把信揣入怀中。 “好我一定送到，我扶你走，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周先生摇摇头：“我……不行了……你快走，一定要把信送给周队长。” 胡天佑咬了咬牙，将他安置在一处隐蔽的草垛后，拿起两支步枪迅速向村后移动。 刚跑出十几米，身后就传来鬼子的喊叫声。 他回头一看，至少五个鬼子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 胡天佑闪身躲进一间民房，从后窗翻出，沿着一条干涸的水沟匍匐前进。 子弹在他头顶呼啸而过，打得泥土飞溅。 他摸出最后一颗手榴弹，拔掉保险销，等了几秒后向后抛去。 爆炸声和惨叫声传来，追兵暂时被阻。 胡天佑趁机爬出水沟，向山上的树林冲刺。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左臂飞过，剧痛让他差点摔倒。 他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跑。 “十二个。”胡天佑默数着倒下的日本鬼子。 他记得进村的是十七个，现在应该只剩五个了。 就在他即将冲进树林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胡天佑感到后背一阵灼热，整个人向前扑倒。 他强忍疼痛转身，看到有一个日本鬼子正站在五十米外，举枪瞄准。 胡天佑用受伤的手臂艰难地抬起三八大盖，在鬼子开第二枪前扣动了扳机。 鬼子仰面倒下，钢盔滚出老远。 “十三个……”胡天佑喘着粗气，挣扎着站起来。 左臂已经完全使不上力，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但他知道不能停下，鬼子的增援随时会到。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树林，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血从手臂和后背不断渗出，在身后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 “不能……不能这样。”胡天佑撕下衣襟，草草包扎了伤口。 他知道日本鬼子会顺着血迹追来，必须想办法。 前方出现一条小溪，胡天佑眼前一亮。 他踏入冰凉的溪水，逆流而上。 水流冲淡了血迹，也带走了他的体温。 他的嘴唇开始发紫，视线也变得模糊。 不知走了多久，胡天佑终于爬上了半山腰的一处岩洞。 他瘫倒在洞内的干草上，然后瘫软在地。 洞外，夕阳将群山染成血色。 远处村庄的方向，隐约可见几缕黑烟升起。 胡天佑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位灰布长衫男子最后的面容。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 他从兜里摸出那封信，信上满是血迹。 他想了想，又把信揣进兜里。 夜幕降临，胡天佑在洞口布置了几个简易警报装置。 他不知道高成功他们现在躲在哪里？ 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他知道只有等日本鬼子撤了，他们才能在村子里相遇。 他也知道鬼子不会轻易放弃追捕，明天将会是更艰难的一天。 但此刻，他需要休息，哪怕只是短暂的几个小时。 洞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山风拂过树梢。 胡天佑抱着步枪，在疼痛与疲惫中渐渐入睡。 梦中，他看到了詹姆斯的笑脸，听到了老妇人的感谢。 胡天佑缓缓睁开双眼，晨曦透过洞口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慢慢地坐起身来。 经过一夜的休整，他的身体状况明显好了许多，之前的疲惫和伤痛也减轻了不少。 然而，当他想起高成功他们还在深山老林中时，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要在这片广袤的深山老林中找到高成功他们，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胡天佑不禁感到有些无奈，但他并没有放弃希望。 思考片刻后，胡天佑决定先返回村子看看情况。 他心想，只要日本鬼子撤离了，高成功他们肯定也会回到村子里。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来到村子外的一处山坡上。 他站在高处，俯瞰着整个村子，却发现村子里异常安静，连平日里此起彼伏的鸡叫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胡天佑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才小心翼翼地朝着村子走去。 越往村子里面走，胡天佑越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村子里静得可怕，没有一点生气，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一瞬间被抽离了一般。 终于，在一处开阔的空地上，胡天佑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 几十具乡亲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有老人，有幼童，还有赤身裸体的妇女…… 胡天佑的心如刀绞，他急忙飞奔过去，跪在尸体旁，仔细查看。 只见这些乡亲们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土地，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胡天佑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 这些无辜的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却遭受到如此残忍的杀戮，那些天杀的日本鬼子，简直就是毫无人性的恶魔！ 正在这时，不远处一个院落传来一阵响动。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潜伏过去。 发现院门口有两个站岗的伪军，正倚靠在土墙上打瞌睡。 他翻上院墙，发现院子里躺着几个睡觉的日本鬼子。 三间土坯房关着门，显然里面还有睡觉的日本鬼子。 想到刚才乡亲们的死状，胡天佑决定杀了这些日本鬼子，为乡亲们报仇。 第787章 胡天佑怒杀鬼子 胡天佑脑海里都是乡亲们支离破碎的躯壳，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匕首。 “十三个。”他低声念着，舌尖舔过干裂的嘴唇。 昨天杀了十三个，今天他要让这个数字翻倍。 两个伪军歪倒在土墙边打盹，歪戴的军帽遮住了半张脸。 胡天佑像影子般贴着墙根移动，潮湿的泥土吸收了脚步声。 在距离最近那个伪军还有三步时，他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第一个伪军在睡梦中断了气。 胡天佑的左臂从背后勒住他的喉咙，右手匕首精准刺入他的心脏。 尸体像破麻袋般滑落时，他顺势接住那顶即将落地的军帽。 第二个伪军被异响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他最后的视线里，是一双燃烧着仇恨之火的眼睛。 胡天佑的匕首横向划过，锋刃切断气管时发出的“嗤”声被晨风吹散。 胡天佑将尸体轻轻放平，取下他们身上的子弹带。 两颗手榴弹，二十三发子弹，够用了。 他踮脚望向院内，三个日本鬼子呈品字形躺在篝火余烬旁，鼾声如雷。 更危险的是屋里，那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日本鬼子。 乌鸦的啼叫掩盖了胡天佑翻越土墙的声响。 他落地时一片枯叶擦过脸颊，惊得浑身绷紧。 最近的一个日本鬼子翻了个身，步枪从怀里滑落。 胡天佑凝神屏气，直到日本鬼子的鼾声再起。 第一个日本鬼子死得毫无痛苦。 胡天佑单膝压住他的胸膛，匕首从下颌斜插进脑干。 温热的血喷在手上时，他想起一个五岁孩子胸口的三个弹孔。 第二个日本鬼子在睡梦中抓挠脖子。 胡天佑绕到他头顶位置，左手捂住口鼻，匕首沿着他的颈动脉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 喷溅的血柱在晨光下呈现诡异的紫黑色。 意外发生在第三个日本鬼子身上。 当胡天佑正要下手时，这家伙突然咳嗽着翻身，醉眼朦胧中看到一张染血的脸。 日本鬼子张大的嘴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匕首已经贯穿他的咽喉。 但垂死挣扎的踢蹬碰到了空酒瓶。 “咯啷啷……” 酒瓶滚过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胡天佑闪电般扑到一棵大树后面，匕首换成了刚刚缴获的一把王八盒子手枪。 “田中君？”屋里传出含混的日语询问。 胡天佑屏住呼吸，慢慢退到门廊立柱后。 木门“吱呀”开了一条缝，探出个鸡窝般的脑袋。 “纳尼？”发现尸体的日本鬼子尖叫起来。 胡天佑扣动扳机，子弹穿过眉心将那人钉回屋内。 混乱的日语叫骂声中，他甩出手榴弹，然后纵身扑向院角的石磨。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屋顶茅草。 胡天佑在烟尘中冲进屋内，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四个光着膀子的日本鬼子正在抓枪，墙角还捆着两个衣衫不整的村妇。 年长的村妇，浑浊的眼里突然迸发出光彩。 “救命！”她的哭喊引爆了屋内的厮杀。 胡天佑的第一枪打碎了正在装弹的日本鬼子脑壳。 第二枪击中了一个日本鬼子的喉结。 第三个日本鬼子挺着刺刀扑来，胡天佑侧身闪避时抡起手枪砸在对方太阳穴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最后一个日本鬼子是军官，他躲在方桌后举枪瞄准。 胡天佑一个翻滚，子弹擦着头皮飞过。 正要还击，却发现手枪没了子弹。 “支那猪！”日本军官狞笑着站起来，军刀缓缓出鞘。 胡天佑注意到他左腿不太灵便，可能是爆炸伤的。 当军刀劈下的瞬间，胡天佑猛踹方桌。 日军军官失衡的刹那，那把割过三个鬼子喉咙的匕首飞了出去，正中他的咽喉。 屋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哨声。 胡天佑心头一凛，其他地方的日本鬼子来增援！ 他割开妇人们的绳索：“从后窗走，进山！” 年长的妇人却拽住他：“英雄，我们一起走。” 剧烈的踹门声打断了她。 胡天佑抄起日本军官的军刀，一脚踢翻油灯。 火苗蹿上草帘时，他掩护妇人们爬出后窗。 转身面对破门而入的五个黑影，军刀在火光中划出猩红的轨迹。 第一个日本鬼子捂着喷血的脖子倒下时，胡天佑已经闪到粮缸后。 子弹将陶缸打得粉碎，飞溅的高粱迷了追兵的眼。 他趁机突刺，军刀贯穿第二个日本鬼子的心脏。 “二十二个。”胡天佑喘息着默念道。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中第三个日本鬼子的刺刀差点刺到他的腹部。 胡天佑趁机一个扫堂腿放倒对方，刀尖向下猛刺。 屋顶的横梁轰然砸落，隔开了剩余敌人。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翻出窗外，身体顺着山坡急速滚落。 荆棘无情地划破他的脸颊，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终于，胡天佑的身体重重地撞上了一棵老松树，这才止住了滚落的趋势。 他仰头望去，只见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胡天佑艰难地坐起身来，感觉到大腿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低头一看，发现大腿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正不断地往外涌出。 他咬咬牙，撕下自己的衣袖，紧紧地包扎住伤口，以止住鲜血的流淌。 就在这时，胡天佑突然听到山路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迅速翻身躲到了老松树的后面，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胡天佑紧张地透过树缝向外窥视。 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心中不禁一喜，竟是高成功！ “老高！”胡天佑在松树后面轻声喊道。 高成功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来，当他看到胡天佑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老胡！”他惊呼一声，快步冲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胡天佑，“我们还以为你……” 胡天佑摆摆手，打断了高成功的话，“村里还有不少日本鬼子。”他艰难地吐出一口血沫，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 高成功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别担心，游击队马上就赶过来了。”他安慰道。 话音未落，只见树丛中走出了十几个手持枪支的游击队员。 第788章 胡天佑带人打援 胡天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柄上的刻痕，他用这把匕首已经杀了十几个日本鬼子。 “你们周队长在哪？”胡天佑想起一个人交给他一封信，让他亲手交给游击队周队长。 “我们周队长就在前面，我带你去找他。”一个游击队员说道。 高成功扶着胡天佑往密林深处走时，他能感觉到游击队员们投来的惊诧目光。 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竟然单枪匹马屠杀了那么多日本鬼子。 他们游击队员，四五个人才有把握和一个日本鬼子对抗。 “周队长就在里面。”一个游击队员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隐约可见的岩洞。 洞口两个持枪的哨兵看到他们，立刻吹了声鹧鸪叫。 岩洞比想象中宽敞，二十多个游击队员或坐或卧。 最里面铺着地图的方桌旁，站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左脸颊有道蜈蚣似的伤疤。 他就是周铁山，日本鬼子悬赏五百大洋通缉的“赤匪头子”。 “胡天佑？周队长大步走来，目光如炬地打量着他，“听说你在村里干掉了二十多个日本鬼子？” 胡天佑没接话，颤抖的手伸进怀里掏出那封染血的信：“村里一个人临死前让我亲手交给你。” 周队长接过信时，胡天佑注意到他拇指缺了半截。 信纸展开的沙沙声中，洞内突然安静下来。 周队长的眉头渐渐舒展，突然一拳砸在桌上。 “好机会！三合庄炮楼只剩鬼子半个小队！” 游击队员们骚动起来。 胡天佑撑着桌沿看地图，三合庄炮楼像颗毒牙钉在进山要道上，周围标注着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 “我亲自带队主攻，一定要拔掉这个炮楼。”周队长手指戳着地图，“趁日本鬼子大部队扫荡未归。” “炮楼易守难攻，一时半会不一定能攻下来，我担心他们听到枪声会立即赶回增援。”胡天佑嘶哑的声音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他指着地图上蜿蜒的山路：“枪响后，村里的鬼子最多三十分钟就能赶回去，到时候我们会腹背受敌。” 周队长眯起眼睛，心想，这个人真不简单，一下就指出问题的关键。 “老胡，你有什么建议？” 胡天佑的指尖划过一道弧线，停在炮楼西北侧的鹰嘴崖。 “给我五个人，尽可能多的地雷和手榴弹，我在鬼子必经之路设伏，拖住他们。” 洞内响起窃窃私语。 周队长盯着地图沉思片刻，突然抬头：“五个人是不是少了点？我再给你增加几个人。” “五个够用。”胡天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但我要挑人。” 周队长咧嘴笑了，露出缺颗门牙的黑洞：“挑吧，不过我得提醒你，我们没正规军那么好的装备。” 胡天佑的目光扫过人群。 他先点了李狗蛋——这个老侦察兵眼神毒得像山猫； 接着是个绰号“铁柱”的壮汉，能徒手掰弯铁条； 然后是瘦猴般灵活的爆破手小李； 最后选了沉默寡言却枪法如神的兄弟俩，大刘和小刘。 “地雷呢？”胡天佑问。 小李从角落拖出个木箱，里面躺着五六颗土制地雷，外壳锈迹斑斑。 “这地雷是我们自己造的，”他挠挠头，“威力可能不太稳。” 胡天佑拿起一颗掂了掂，闻了闻火药味：“够了。” 他转向周队长，“你们主攻队带足手榴弹，炮楼二层机枪位是死角。” 周队长惊讶地问道：“你打过炮楼？” 胡天佑系紧腰间的手榴弹带，随意地说道:“以前没事的时候，端过几个日军碉堡。” 洞内突然安静。 胡天佑发现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盯着他。 周队长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兄弟好样的，打援的事就拜托你了。”他转向众人，“十分钟后行动！” 游击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 胡天佑蹲在角落检查武器时，高成功凑过来递给他一个布包：“老乡给的。” 布包里是五个还温热的红薯，和一小瓶烧酒。 胡天佑仰脖灌下半瓶，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 “老胡，”高成功压低声音问道，“你确定五个人能挡住增援？村里可是几十个日本鬼子。” 胡天佑用匕首削尖一根木棍：“不是挡住，是拖住。” 他在泥地上画出示意图，“地雷炸头，手榴弹覆盖中间，拖住鬼子半个小时，够周队长炸炮楼了。” 小李凑过来看，突然倒吸冷气：“这是……分段杀伤？” “跟小鬼子学的。”胡天佑笑了笑。 出发前，周队长把胡天佑拉到一边：“如果情况有变怎么办？” “我会发信号。”胡天佑指了指腰间别着的信号枪，“红色撤退。” 周队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重重握了握他的手：“我们都要活着回来。” 晨雾未散时，两支队伍分头出发。 胡天佑让高成功留下保护詹姆斯，自己带着五人小队钻入灌木丛，朝鹰嘴崖疾行。 路过一片焦土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那是被烧毁的村庄，几根残柱孤零零立着，像墓碑。 胡天佑从灰烬里捡起个烧变形的铁皮玩具，小心放进兜里。 转身时，他的眼神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走。”他声音平静得可怕，“给小鬼子准备葬礼去。” 鹰嘴崖地形比地图上更险要。 山路像肠子似的挂在峭壁上，一侧是山体，一侧是百米悬崖。 胡天佑迅速布置起来。 五颗地雷埋在路的最前端。 手榴弹分成二组，一组拉出弦埋设在路中间。 另一组用藤蔓悬在崖壁上，大刘小刘占据制高点，铁柱负责拉引爆绳。 “记住，”胡天佑最后检查绊线时强调，“等鬼子进入雷区后听我命令再拉弦，我们要的是拖住他们。” “明白了。”小李咧嘴笑了，露出两颗虎牙。 胡天佑点头，趴到预设的狙击点。 透过灌木缝隙，能看到蜿蜒的山路和三合庄方向升起的炊烟。 他掏出那个铁皮玩具放在枪旁，轻轻抚平扭曲的铁皮。 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周队长开始进攻了。 胡天佑的手指扣上扳机，眼睛紧盯着山路尽头。 不一会儿，尘土飞扬处出现了晃动的钢盔反光。 第789章 悬崖设伏 “鬼子来了。”胡天佑说道，“大家听我命令，准备战斗。” 铁柱的喉结上下滚动，粗壮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地雷引线。 小李趴在他旁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大刘小刘兄弟俩已经架好步枪，枪管从岩石缝隙中探出，不露半点反光。 日军的先头部队出现在拐角处。 钢盔下是黄褐色的军服，步枪上的刺刀在日光下闪着寒光。 胡天佑数了数，打头的是六个尖兵，后面跟着三十多人的主力，最后是四个扛着迫击炮的炮兵。 “别急……”胡天佑的食指轻搭在扳机护圈上，“等他们全部进入雷区。” 日军尖兵走得很谨慎，在距离第一颗地雷还有五米时，领头的军曹突然举手示意停止。 他狐疑地打量着山路两侧，鼻子像猎犬般抽动。 胡天佑的心跳加快了。 如果被发现，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他悄悄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队员们保持绝对静止。 军曹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前方扔去。 石头滚过路面，什么也没发生。 他松了口气，挥手让队伍继续前进。 当最后一个鬼子踏入雷区时，胡天佑猛地挥下手臂：“拉！” 铁柱狠狠拽动引线。 第一颗地雷在日军队伍正中间炸开，气浪将三个日本鬼子掀飞。 几乎同时，第二颗地雷也爆炸，破碎的肢体和枪械零件雨点般落下。 “有埋伏！”幸存的鬼子慌乱地趴倒在地。 一个年轻的士兵吓得转身就跑，正好踩中第三颗地雷。 轰隆一声，他的上半身挂在三米高的树杈上，肠子像彩带般垂下来。 胡天佑冷静地数着：“五个。” 日军队伍乱成一团。 一个佩戴军刀的军官跳上岩石，挥舞着武士刀大喊：“工兵！马上排雷！” 四个背着探测器的工兵战战兢兢地爬上前来。 他们趴在地上，像蜗牛般缓慢移动，探测器发出的滴滴声隐约可闻。 “胡同志，打不打？”小李急切地问道，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胡天佑摇摇头：“让他们排。”他指了指怀表，“才过去七分钟。” 工兵们很快发现了第一颗未爆的地雷。 领头的工兵小心翼翼地挖开浮土，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雷壳上。 就在他准备拆除引信时，铁柱突然扯动另一根绳索。 “轰！” 预先埋在雷旁的手榴弹爆炸了。 四个工兵瞬间被炸飞，残破的探测器零件叮叮当当落在山路上。 日军军官暴跳如雷，一脚踹在翻译官屁股上：“八嘎！再派工兵！” 这次上来的工兵更加谨慎。 他们每前进半米就趴下观察，用了整整五分钟才接近下一颗地雷。 正当最前面的工兵松了口气时，他的脚绊到了伪装极好的绊线。 悬在崖壁上的手榴弹雨点般落下，在半空中炸出一片死亡之网。 弹片呼啸着穿透鬼子的身体，山路顿时变成血红的屠宰场。 一个鬼子的钢盔被削掉半边，脑浆喷在同伴惊恐的脸上。 胡天佑拉动枪栓，“专打工兵。” 大刘的枪先响了。 正在排雷的工兵后脑中弹，脸重重砸在地雷上。 小刘的子弹紧随其后，将另一个工兵的脖子打穿。 血柱喷起两米高，在阳光下形成诡异的彩虹。 日军军官终于意识到中计了。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迫击炮！轰平这片山坡！” 四门迫击炮很快架设完毕。 随着尖锐的哨声，炮弹呼啸着砸向雷区。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岩石和灌木，浓烟遮蔽了整段山路。 “低头！”胡天佑将小李的头按在掩体后。 一块弹片擦过他的肩膀，军装立刻渗出血来。 铁柱的耳朵被震出血，但他仍死死攥着最后一根引爆绳。 炮击持续了整整五分钟。 当硝烟散去时，山路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 日军军官得意地挥刀：“前进！敌人已经……” 胡天佑的步枪响了。 子弹穿过军官张大的嘴巴，在后脑炸开碗大的洞。 军官的尸体晃了晃，像截木头般栽下悬崖。 “铁柱！”胡天佑大吼道，“拉！” 铁柱拉响了最后的绳索。 藏在岩缝中的二十多颗手榴弹同时落下，在鬼子头顶形成立体杀伤区。 弹片在人群中来回折射，像死神的镰刀般收割生命。 一个鬼子的眼珠被炸飞，却还机械地向前奔跑； 另一个鬼子的腹部被撕开，双手徒劳地抓着流出的肠子。 “撤！”胡天佑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游击队员们像山猫般敏捷地后撤。 大刘小刘各开三枪，又放倒两个日本鬼子。 日军残兵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有人对着悬崖胡乱射击，子弹在石壁上溅起火星； 有人趴在地上装死，却被自己人的军靴踩断肋骨； 还有人崩溃地跳下悬崖，惨叫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胡天佑带着队员撤到第二道防线，一处天然形成的石缝。 他看了看怀表，满意地点点头：“一个半小时，周队长应该得手了。” 果然，三合庄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一朵蘑菇云缓缓升起，炮楼的轮廓在火光中坍塌。 “任务完成。”胡天佑长舒一口气，“我们……”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石壁上打出火星。 胡天佑猛地卧倒，看到十几个日本鬼子不知何时绕到了侧翼。 “分散撤退！”他一边还击一边下令，“老地方集合！” 游击队员们迅速散开。 胡天佑故意暴露身形，吸引鬼子火力。 子弹在他脚边溅起尘土，他一个翻滚躲到树后，突然发现小李被困在开阔地带。 这个年轻的爆破手大腿中弹，正艰难地拖着伤腿爬行。 三个日本鬼子嚎叫着冲向他，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他的第一枪打穿了最前面鬼子的膝盖，第二枪击中第二个鬼子的手腕。 第三个鬼子的刺刀已经抵到小李后背，胡天佑来不及开枪，直接抡起步枪砸过去。 “咔嚓！”枪托粉碎了鬼子的鼻梁。 胡天佑趁机拔出匕首，一个突刺扎进对方咽喉。 温热的血喷了他一脸，腥臭味充满鼻腔。 第790章 掉入日本人陷阱 “还能走吗？”胡天佑架起小李问道。 小李脸色有些惨白，却挤出一个笑容：“胡同志，我没……没事，我能走。” 小李刚走了两步就疼的龇牙咧嘴。 背后的枪声越来越近。 胡天佑咬咬牙，背起小李冲向密林。 子弹在耳边呼啸，树枝抽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的肺部像着了火，双腿却机械地继续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胡天佑终于甩开追兵。 他靠着一棵古松缓缓坐下，小心地检查小李的伤势。 子弹贯穿了大腿肌肉，幸好没伤到动脉。 “你小子命大。”胡天佑撕下衣袖给他包扎。 小李虚弱地笑了：“胡同志，我们……赢了吗？” 胡天佑望向三合庄方向。 炮楼的废墟还在燃烧，浓烟直冲云霄。 “赢了。”他拍拍小李的肩膀，“今天我们大获全胜。” 夕阳西下时，胡天佑背着伤员回到了集合点。 周队长亲自带人接应，看到他们时，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都红了。 “炮楼拿下了！”周队长紧紧握住胡天佑的手，“多亏了你们冒死打援。” 胡天佑只是轻轻点头，目光扫过归来的队员们。 大刘的胳膊挂了彩，小刘的帽子被打飞，铁柱的耳朵还在流血。 但所有人都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夜幕降临，游击队在山洞举行了简单的庆功会。 周队长把缴获的清酒分给每个人，轮到胡天佑时，他特意倒了满满一碗。 “今天要不是你……”周队长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胡天佑接过碗，却没有喝。 他走到洞口，将酒缓缓洒在地上。 “敬死去的乡亲。”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敬所有没等到今天的兄弟。” 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人知道这个沉默的男人经历过什么， 但此刻，每个游击队员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周队长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立：“明天鬼子肯定会搜山报复，你有什么打算？” 胡天佑望向远处的群山，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你们暂时离开这片山，我们得马上赶往重庆。” “去重庆？怎么去？”周队长知道从此地到重庆远隔千山万水。 “去长沙坐船。” 周队长点点头，“长沙那边有我们的人，可以安排你们坐船，鬼子现在重点封锁陆路，水路反而松一些。” 胡天佑的目光落在詹姆斯身上。 这个美国将军正靠着岩壁打盹，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他太扎眼了。”胡天佑低声说道，“一路上都是鬼子关卡。” 周队长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突然眼睛一亮：“我倒有个主意。”他招手叫来几个游击队员，“咱们这次打炮楼缴获了不少鬼子军服。” 胡天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伪装成日军押送俘虏？” “正是！”周队长兴奋地拍腿，“不过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日本话，这一路上关卡太多。” 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封皮上是烫金的菊花徽章。 他翻开证件，流利地说出一串日语：“我是第23联队的山田大尉，奉命押送这名美军飞行员去长沙司令部。” 周队长和周围的游击队员都瞪大了眼睛。 胡天佑收起证件，淡淡地解释道：“日本人说我的话有京都口音，哈哈。” “好！就这么办！”周队长用力拍了下大腿，“我挑十个机灵的队员扮鬼子兵，我们全力配合你。” 第二天拂晓，一支奇特的“日军小队”出现在山间小路上。 胡天佑穿着略显宽大的军官制服，腰间的军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詹姆斯被反绑双手，脸上涂着泥灰，踉踉跄跄地走在队伍中间。 十名“日军士兵”端着步枪，时不时用枪托推搡“俘虏”。 “站住！”第一个关卡，是一群伪军守卫。 胡天佑高声说了几句日语，守卫的伪军慌忙立正，领头的点头哈腰：“太君辛苦了！” 胡天佑板着脸掏出证件，又指着詹姆斯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伪军队长一个字也听不懂，但看到证件上的大红印章，赶紧挥手放行。 走出关卡半里地，小李憋不住笑出声：“胡队长，你刚才说啥呢？那汉奸听得一愣一愣的。” 胡天佑笑道：“我说这个美国飞行员偷吃了天皇的御赐罐头，要押去枪毙。” 队员们哄笑起来，詹姆斯虽然听不懂，也跟着傻笑。 胡天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家严肃点，现在你们是‘皇军’，别露馅了。” 正午时分，他们遇到了真正的日军巡逻队。 领头的军曹狐疑地打量着这支奇怪的队伍，特别是詹姆斯高大的身形和显眼的金发。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军曹上前询问道。 胡天佑不慌不忙地敬了个军礼，又是一串流利的日语：“第23联队特务小队，奉命押送重要俘虏去长沙司令部。” 军曹将信将疑，要求查看证件。 胡天佑掏出军官证，军曹看到证件上的照片，又瞥见胡天佑冷峻的眼神，立刻立正敬礼：“辛苦了！” 就这样，他们一路闯过四道关卡，每次胡天佑都用不同的说辞应付过去。 有时说詹姆斯是偷袭机场被俘的王牌飞行员，有时说他是美军情报官，甚至还吓唬一个伪军队长说这美国人是生化武器专家。 第三天傍晚，长江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浑浊的江水奔腾向东，夕阳将水面染成血色。 胡天佑示意队伍停下，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郭说道：“那就是长沙。” 就在他们准备找船时，一队日军骑兵突然从侧面冲来。 领头的少佐大声喝问：“什么部队？” 胡天佑心里一紧，这次遇到硬茬了。 少佐的领章显示他来自宪兵队，这种老狐狸可不好糊弄。 他镇定地上前敬礼，刚要开口，少佐却突然指着詹姆斯：“这个美国人在哪抓的？” “衡阳机场。”胡天佑面不改色地说道。 少佐眯起眼睛：“衡阳机场？机场哪个方位？” 这是个陷阱！ 第791章 接受新任务 衡阳机场早在一个月前就被炸毁了。 胡天佑的手悄悄移向枪套，脸上却露出谦卑的笑容：“阁下，我们是第11军司令部直属特务队……” “八嘎！”少佐突然拔刀，“第11军上周就调往武汉了！”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胡天佑的子弹打穿了少佐的喉咙，小李的手榴弹则在骑兵队中炸开。 大刘小刘的机枪从侧面扫射，顿时人仰马翻。 “撤！”胡天佑一把拉起詹姆斯，冲向江边的芦苇荡。 子弹在他们身后激起一串水花，一名游击队员中弹倒下，鲜血染红了江水。 他们在芦苇丛中狂奔，直到枪声渐渐远去。 胡天佑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三个人。 高成功的大腿被流弹擦伤，正咬着牙包扎。 “接头点在哪？”胡天佑喘着粗气问道。 周队长说道：“橘子洲头，渔船上有红灯笼。” 夜幕降临后，他们沿着江岸摸索前进。 远处长沙城的灯火像繁星般闪烁，日军的探照灯不时扫过江面。 终于，在橘子洲的一处小码头，他们看到了那盏摇晃的红灯笼。 周队长伸出手，和胡天佑说道：“胡同志，都安排好了，你们去吧，我们就回去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胡天佑紧紧握住周队长的手，说道：“周队长，谢谢同志们的舍命相护，我们后会有期。” 胡天佑等人和周队长等人挥手作别，来到船边。 船老大是个精瘦的老头，见到他们二话不说就掀开舱板：“快下去！鬼子汽艇随时过来。” 狭小的船舱里已经挤着五六个人，有商人打扮的，有学生模样的，都是去重庆的。 胡天佑最后一个钻进去，船板合上的瞬间，他听到远处传来汽艇的马达声。 黑暗中，詹姆斯轻声问道：“胡，我们安全了吗？” 胡天佑没有回答。 透过舱板的缝隙，他看到日军的探照灯划过江面，像一只搜寻猎物的狼狗。 汽艇的马达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头顶轰鸣。 突然，汽艇停了下来。 皮靴踏在甲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接着是日语喝问：“这船去哪？” 船老大赔笑的声音传来：“去武汉，太君，运鱼的。” “打开看看。” 胡天佑的手按在了枪柄上。 船舱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听到船板被枪托敲击的声音，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江面上突然传来爆炸声，接着是急促的哨音。 汽艇上的日军慌乱地喊叫着，马达声迅速远去。 胡天佑从缝隙中看到，远处的江面上升起一团火光。 船老大悄悄掀开舱板：“有人炸了鬼子的油船，我们快走。” 渔船缓缓驶离岸边，顺流而下。 胡天佑望着渐渐远去的长沙城，突然想起那个被烧毁的村庄，那些惨死的乡亲。 江水拍打着船身，像无数冤魂的呜咽。 詹姆斯靠在他身边睡着了，这个美国老兵的睫毛在月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胡天佑轻轻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那个铁皮玩具，放在掌心看了许久，才重新收好。 江风渐起，渔船像片树叶般漂向黑暗深处。 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更长的旅途，更多的危险。 但此刻，胡天佑只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 重庆的晨雾像棉絮般笼罩着山城。 胡天佑站在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门前，看着詹姆斯被两名工作人员搀扶进去。 这个美国将军转身对他竖起大拇指，用蹩脚的中文说道：“胡，高，你们是真朋友！” “再见，詹姆斯将军。”胡天佑微笑着和他挥手作别。 办事处的青砖小楼里飘出茶香。 胡天佑和高成功刚踏进门，一个戴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就迎了上来：“两位同志，你们辛苦了，我是叶成飞。”他紧紧握住胡天佑的手，“你们步行穿越半个中国，把美军将军安全送到重庆，简直是个奇迹！” 叶成飞是八路军的高级首长，他能亲自接见令胡天佑和高成功深受感动。 “一路上多亏了同志们的帮助，不然仅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完成的。”胡天佑谦虚地说道。 叶部长亲自斟了两杯茶：“路上损失大吗？” “牺牲了不少同志。”胡天佑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想起倒在江边的游击队员，想起被炮火吞噬的小李…… 胡天佑把一路上的情况简要向叶部长做了汇报。 叶部长听后，对胡天佑的逆天表现大为佩服。 他沉默片刻，终于说道：“胡天佑同志，据内线消息，伪南京国民政府在重庆地区安插了几百名特务，这些特务在重庆地区大搞破坏活动，暗杀党政军高层领导，严重影响了重庆地区的抗日活动。” “需要我做什么？”胡天佑直截了当地问道。 叶部长很欣赏胡天佑这种主动请缨的态度。 “据可靠消息，这批特务是伪南京国民政府高级参谋室主任沈珂亲自制定的，名单只有少数几个人掌握。” “重庆方面没安排军统的人去窃取吗？” “不仅军统，我们南京地下党的同志也参与了行动，但军统和地下党都折了不少人。”叶部长推了推眼镜，“考虑到你懂日语，有丰富的敌后作战经验……” “我去。”胡天佑打断他，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什么时候出发？” 叶部长露出欣慰的笑容。 “时间不等人，明天就出发。”他忽然压低声音，“有个情况要特别注意，我们从抓获的一个潜伏在重庆地区的特务那里得知，伪南京国民政府高级参谋室有一个日本顾问，叫新垣结衣，她负责具体操作此事。” “新垣结衣？”胡天佑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 窗外的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胡天佑满是伤痕的手背上。 那些伤疤像蚯蚓般蜿蜒，每一道都记录着一次生死搏杀。 临出发前，胡天佑和高成功告别。 “老高，我这次去南京执行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返回香港，你回去后，保护好郭嘉玲和陆小曼。” 高成功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去了南京要保护好自己，那里鱼龙混杂……” 高成功没有说下去，整个南京的军统和地下党组织都无法完成的任务，现在交给胡天佑一个人去完成，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放心吧，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胡天佑轻轻地说道。 “要是郭嘉玲和陆小曼问起你……” “就说我去执行新任务了，三个月回去。” 第792章 火车奇遇 当天傍晚，胡天佑便登上了一艘开往武汉的客轮，他需要到武汉转乘火车再去南京。 他站在甲板上，看着朝天门码头的灯火渐渐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去，不知道将面临什么，他已经好久没见舒小小了，不知道她在延安过得还好吗？ 客轮在长江上颠簸了两天才到达武汉。 武汉码头的盘查比预想中严格。 日本宪兵牵着狼狗，挨个检查旅客的行李。 轮到胡天佑时，一个戴圆框眼镜的汉奸突然拦住他：“等等！这人有问题！” 胡天佑的心跳骤然加快。 汉奸一把抢过他的皮箱：“打开！” 胡天佑说道：“我这里面除了衣服就是书，没有别的东西。” “少他妈废话，打开！”汉奸掏出枪威胁道。 胡天佑只能打开行李箱。 “你看，都是些书和衣服。” 汉奸翻了翻行李箱里的东西，拿起一本书。 “《日本书纪》？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我是南京中央大学的教授。”胡天佑松了口气，故意用带京都腔的日语回答。 汉奸立刻换了副嘴脸，点头哈腰地送他出站。 这场景让胡天佑想起周队长的话：有些中国人，比鬼子还像鬼子。 从武汉到南京的火车上挤满了日本士兵。 胡天佑靠窗坐着，对面坐着一个穿和服的日本女人，正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当列车经过芜湖时，女人突然用中文问道：“先生去南京出差？” “我在南京教书。”胡天佑晃了晃手中的《万叶集》，“小姐的中文很标准。” 女人掩口轻笑：“家父是满铁职员，我在奉天长大。”她递过一张名片，“南京鼓楼医院护士长山口良子，请多关照。” 胡天佑接过名片，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 这个叫山口良子的女人，虎口有长期持枪形成的老茧。 一路上，胡天佑和山口良子相谈甚欢，大有相逢恨晚之意。 “胡先生，你的日语真是太好了，真看不出你竟然是中国人。”山口良子羞涩的脸庞上泛起了一圈樱桃红晕。 “我从小就向往日本文化，这些年交往了很多日本朋友。” “很多日本朋友？是很多日本姑娘吧？”山口良子故意问道。 “像你这样美丽的日本女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良子小姐，我很愿意和你深入交往。” 山田良子被胡天佑的浪漫主义情怀所感染。 “胡先生，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继续交流。” “像你这样美丽的女人，我愿意和你到任何地方。” 山田良子轻咬着嘴唇，说道：“一会你去三号车厢4室找我。” 山田良子说完就起身离开了，走了几步，回眸一笑，把胡天佑的魂儿都勾走了。 胡天佑站起身来，轻轻咳嗽一声，跟了上去。 车厢里，两人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列车到达了南京，下关车站的钟楼敲响了十二下。 胡天佑拎着皮箱走出站台，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曾经繁华的民国首都，如今满目疮痍。 中山北路的梧桐树只剩焦黑的树干，远处明城墙的缺口像被野兽撕咬过。 “良子小姐，我们后会有期。” “胡先生，你一定要来找我，我等你。” 两人在车站依依惜别。 “胡先生！”一个穿长衫的男子举着接站牌跑来，“中央大学派我来接您！” 当车经过颐和路时，胡天佑问道：“这一带很安静啊？” “都是南京政府要员的公馆。”他压低声音说道，“回头我和你细说。” 胡天佑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西式洋楼，每一栋楼的院墙都特别高，墙头还拉着铁丝网，持枪警卫在铁门前踱步。 中央大学的教员宿舍是栋砖红色小楼。 胡天佑刚安顿下来，就发现书桌上有张字条：今晚七点，夫子庙奇芳阁。 字迹娟秀，像是女性所写。 傍晚的夫子庙人声鼎沸。 胡天佑在奇芳阁二楼雅座等了半小时，来的竟是火车上那个“山口良子”。 她穿着旗袍，发髻上别着珍珠簪子。 “你……” 胡天佑震惊不已，原来国民党早就派人盯紧了自己。 想到自己和她在火车上的所作所为，胡天佑有一种被着玩弄的感觉。 “白日依山尽。” “锄禾日当午！” “明月几时有。” “抬头自己瞅！” 暗号对上了。 “没想到吧？”山口良子给胡天佑斟了一杯酒，“我是军统南京站白鸽。” 她直视着胡天佑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 “上峰让我配合你行动，我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和协作会像上次一样丝滑，你觉得呢？胡先生。” 胡天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以为山口良子是日本特务，所以在火车上对她的态度有些轻率。 此刻，他不禁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一阵脸红，心中暗自懊恼。 “别紧张。”白鸽似乎察觉到了胡天佑的窘迫，轻声笑了起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些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自信，让胡天佑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白小姐，上次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记在心上。” “上次什么事？我已经不记得了，嘻嘻。” 白鸽的笑声让胡天佑彻底放松下来。 “白小姐，南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胡天佑一脸凝重地问道。 “为了拿到那份名单，我们军统南京站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十几名同志不幸牺牲。你们地下党组织也同样遭受了损失，有几位同志也献出了生命。” 说到这里，白鸽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似乎想起了那些牺牲的战友，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胡天佑见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白鸽，轻声说道：“白小姐，别难过。” 白鸽感激地接过手绢，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现在伪政府那边已经察觉到我们在寻找那份名单，他们加强了戒备，我们想要拿到名单简直比登天还难。” 第793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胡天佑点点头，语气却异常坚定。 “白小姐，正因为任务艰巨，组织才会派我来南京。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克服重重困难，完成这项重要的使命。” 白鸽凝视着胡天佑，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却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 这种自信并非盲目，而是建立在对自身能力的充分信任以及对组织的绝对忠诚之上。 白鸽不禁心想，究竟是怎样优秀的男人，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心和坚定的信念呢？ “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 白鸽的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胡天佑的手，仿佛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般。 她的目光在胡天佑的身上流转，似乎想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胡天佑感受到了白鸽的热情，他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并没有拒绝白鸽的握手，而是轻轻地回应了一下，让白鸽感受到他的善意。 稍稍平静下来后，胡天佑将话题引向了正事。 他看着白鸽，一脸严肃地问道：“白小姐，伪政府高级参谋室这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鸽深吸一口气，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详细地向胡天佑介绍道：“这个计划是由高级参谋室主任沈珂亲自谋划的，而具体的执行方案则是由日本顾问新垣结衣亲自制定的。这是一个绝密计划，据我们分析，知道这份名单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个。除了沈珂和新垣结衣之外，剩下的那个人就是周公博了。” 胡天佑仔细倾听着白鸽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白鸽没有打扰他，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 这让她特别心安，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胡天佑沉默片刻后，终于缓缓开口：“依我看，周公博或许曾经看过那份名单，但如此重要的名单，他恐怕也只是浏览一番，并不会将其留存。所以，这份名单大概率应该还在沈珂或者新垣结衣手中，我们必须从这两个人身上寻找突破口。” 白鸽面露难色，担忧地说道：“可是，如今沈珂已然知晓了我们的行动计划，高级参谋室更是戒备森严，想要再次展开行动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胡天佑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先别着急，你先把沈珂和新垣结衣的具体情况给我详细讲讲。” 白鸽点了点头，开始介绍道：“沈珂是伪南京国民政府高级参谋室的主任，他过去曾是中统的一员，由于其对汪精卫的绝对忠诚，深受汪精卫的器重。汪精卫死后，他转投到周公博麾下，如今更是成为周公博的左膀右臂，可谓是风光无限。” 胡天佑若有所思地继续追问：“那么，关于他的家庭情况，你可有了解？” “他太太叫蔡美丽，今年四十多岁，他们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女儿叫沈佳宜，十八岁左右，在南京中央大学历史系读书，儿子沈佳乐，八岁上下，他们住在颐和路政府高级官员公寓，那里同样戒备森严。” “还有呢？”胡天佑的脸上毫无波澜，他在寻找有可能的突破点。 “他有一个姘头，是南京夜沙龙夜总会的头牌，叫朱锁锁。” 胡天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新垣结衣什么情况？” “她是高级参谋室的日本顾问，名义上是顾问，很多事情上，沈珂得听她的，以前是关东军情报部门的特务，心狠手辣……” “还有呢？” “貌美如花。”白鸽不得不承认新垣结衣的美貌，尽管自己非常漂亮，但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白鸽还是为之一震。 她肌肤如新雪般莹白，黛眉弯弯，杏眼清亮，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一丝不经意的妩媚。 红唇不点而朱，唇角天然上扬，仿佛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一袭素色长裙裹着窈窕身段，腰间丝带轻束，更显婀娜。 整个人如同枝头初绽的玉兰，清丽中带着鲜活灵气。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份，白鸽作为一个女人，恐怕也难以抵挡她那令人心动的美貌和人畜无害的气质。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征服欲望的笑容，仿佛对这个神秘女子充满了好奇。 “我倒真想会会她。”他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自信和挑战的意味。 白鸽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用略带揶揄的口吻回应道：“你可别太自信了，小心被她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胡天佑却不以为意，他笑着解释道：“任务是任务，生活是生活，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白鸽显然对他的这种态度有些不满，她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你这样说，不就是个渣男吗？” 胡天佑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觉得白鸽的反应很有趣。 他连忙安抚道：“哈哈，别生气嘛，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对待日本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绝对不会手软的。” “信你个大头鬼，你们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哼。”白鸽的表现更像一个怀春的少女而不是军统特务。 “白小姐，谢谢你提供的这些情况，以后我们怎么联系？” “我在南京鼓楼医院，如果有急事，你可以直接去找我。” 离开茶楼时，华灯初上。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白鸽感叹道。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古人也许也是我们现在这种心态吧。”胡天佑同样有些感叹。 “你刚来南京，去我家喝杯咖啡，给你接风如何？”白鸽热情相邀。 胡天佑有些心动。 “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吟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你什么意思？” “白小姐，后会有期！” “你……” 胡天佑背对白鸽和她挥手作别！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白鸽对胡天佑越来越有了兴趣，这个男人有一种气质，让自己欲罢不能！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第794章 英雄救美 南中央大学的校园里，银杏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落下。 胡天佑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手持一本《国富论》，装作读书的样子，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不远处那个穿淡蓝色旗袍的少女沈佳宜。 三天了，他每天都准时出现在沈佳宜必经的林荫道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引起她的警觉，又能观察到她的一举一动。 沈珂的掌上明珠，十八岁的历史系学生，清纯得如同一朵初绽的栀子花。 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两条乌黑的辫子垂在胸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杏核般的形状，眼尾微微上扬，却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她走路时习惯微微低头，像是怕踩到地上的蚂蚁。 “得找个机会自然地认识她。”胡天佑看着沈佳宜抱着几本厚重的典籍向图书馆走去。 他合上杂志，保持着二十步左右的距离跟了上去。 校园小径上铺着鹅卵石，沈佳宜的皮鞋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似乎心情很好，偶尔会伸手接住飘落的银杏叶，对着阳光观察叶脉的纹路。 “单纯得像张白纸。”胡天佑在心里评价，随即又提醒自己不能心软。 根据情报，沈珂对这个独女宠爱有加，如果能取得沈佳宜的信任，就等于拿到了通往沈家的通行证。 转过文学院的红砖楼，沈佳宜突然停下脚步。 胡天佑迅速闪到一根廊柱后，看见她正弯腰系松开的鞋带。 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她纤细的脖颈和微微泛红的耳垂。 胡天佑突然想起白鸽的警告：沈珂把女儿保护得很好，中央大学里安插了至少三个眼线。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一阵粗鲁的笑声。 两个穿着和服的日本浪人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腰间别着的武士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其中一人拎着清酒瓶，已经喝得满脸通红。 “花姑娘！”醉醺醺的日本浪人突然加快脚步，拦在沈佳宜面前。 沈佳宜警觉地抱紧书本，加快脚步想绕开他们，却被另一个浪人拦住了去路。 “小姐，陪我们喝一杯！”浪人伸手去抓沈佳宜的手臂，她惊叫一声躲闪，书本散落一地。 周围的学生面露愤慨，却无人敢上前。 日本人在南京城横行霸道已久，稍有不从便会招致宪兵队的残酷报复。 胡天佑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穿灰色长衫的男人正冷眼旁观，那应该就是沈珂安排的眼线。 沈佳宜来不及捡地上散落的书本，想快速离开此地，却被两个日本浪人一前一后围堵在中间。 “花姑娘……你得好漂亮，我们喜欢，哈哈哈……” 穿灰色长衫的男人快步走到两个日本浪人面前。 “你们放开她，知道她是谁吗？” 面对威胁，两个醉酒的日本浪人根本没当回事。 “滚开！支那猪！” “她是沈……” 一个日本浪人一拳打在灰色长衫男人的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 接着他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灰色长衫男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看情形，脾脏被踢破了。 “找死！支那猪！” 沈佳宜吓坏了，两眼惊恐地瞅向周围，可同学们纷纷躲避，无一人敢上前相助。 “花姑娘，哈哈……” 说着就拉住沈佳宜的手腕，要把她抱走。 胡天佑眼神一凛，机会来了。 他快步上前，在浪人即将抱起沈佳宜的瞬间，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位先生，请自重。”胡天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日本浪人醉眼朦胧地瞪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国人，勃然大怒。 “八嘎！你是什么东西！”说着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 校园里顿时一片惊呼，学生们四散奔逃。 沈佳宜吓得脸色苍白，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胡天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刀光袭来的瞬间侧身闪过，右手如闪电般击打在日本浪人持刀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脆响，浪人惨叫一声，武士刀当啷落地。 另一个浪人见状怒吼着扑上来，胡天佑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直接将他踹飞出三米开外。 整个交手过程不过十秒，两个日本浪人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八嘎！八嘎！” 声音虽大，却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胡天佑整了整略微凌乱的衣领，转身对惊魂未定的沈佳宜微微欠身：“小姐，您没事吧？” 沈佳宜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英俊男子，心脏怦怦直跳。 “谢……谢谢您，他们……他们是日本人，您会有麻烦的。” 胡天佑弯腰帮她捡起散落的书本，递给她时故意让自己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指尖，感受到对方一瞬间的颤抖。 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不必担心，我是刚来的老师胡天佑，刚来南京不久，最看不惯日本人欺负弱小的行径。” 远处传来哨声和日语喊叫声，显然是校园警卫听到了动静。 胡天佑知道时机成熟，低声道：“这里不宜久留，我送你离开。” 沈佳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胡天佑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部分书本，带着她快步穿过几条小路，从侧门离开了校园。 “胡先生，您刚才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走在相对安全的街道上，沈佳宜终于松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担忧，“但那些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胡天佑故意露出几分后怕的表情：“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冲动，不过看到小姐你受欺负，我实在忍不住。”他停顿一下，试探性地问：“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我叫沈佳宜，南京中央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她犹豫片刻，补充道：“今天多亏了您，我想请您吃个晚饭表达谢意，如果您方便的话。” 胡天佑心中暗喜，表面却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请您务必答应！”沈佳宜急切地说道，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脸颊微红，“我是说……父亲教导我要知恩图报。” 第795章 苦肉计 “那……恭敬不如从命。”胡天佑微笑着应允道。 他们选择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西餐厅。 胡天佑特意为沈佳宜拉开椅子，在她入座时闻到一阵淡雅的茉莉香气。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个细节，沈珂的女儿喜欢茉莉味的香水。 “胡先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教什么？”沈佳宜小口啜饮着柠檬水，好奇地打量着他。 “我是刚来的老师，教授历史。”胡天佑早已编好了身份。 “历史？可惜你没有教过我。”沈佳宜略显遗憾地说道。 “也许以后就有机会了。”胡天佑说道，重庆方面动用了很大的关系，才给胡天佑安排了这么一个身份。 “那太好了，我盼望着这一天。胡先生，您身手那么好，是练过武术吗？” 胡天佑轻笑道：“小时候体弱多病，家父送我去学了几年洪拳，强身健体而已。今天那两个醉汉，换作任何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会出手的。” 这番话显然触动了沈佳宜。 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现在南京城里，敢对日本人说不的中国人越来越少了。” 胡天佑注意到她话中有话，故意引导话题：“沈小姐似乎对时事很关心？” “我父亲在政府工作，”沈佳宜谨慎地选择着词句，“家里常有客人来讨论各种事情。”她突然压低声音，“胡先生，您最近最好先躲一躲，那两个日本人一定会报复的。” 胡天佑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放下刀叉，神色凝重：“多谢沈小姐提醒，不过……”他苦笑一下，“我好不容易在南京找到这份教书的工作，一时半会走不了。” 晚餐在略显沉重的氛围中结束。 胡天佑坚持送沈佳宜回家，当他们走到颐和路附近时，沈佳宜停下脚步：“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家就在前面。” 胡天佑心知肚明，沈珂的住所必然戒备森严。 他彬彬有礼地告辞：“那沈小姐路上小心，很高兴认识你。” “胡先生……”沈佳宜欲言又止，最终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这是我家里的电话，如果……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胡天佑郑重地接过纸条，指尖再次有意无意地轻触她的手指：“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分别后，胡天佑没有回宿舍，而是故意在南京中央大学校园里游荡。 他知道日本人的报复会来得很快。 事实上，他正期待着这场“报复”。 果然，午夜时分，当他走过一条昏暗的小巷时，四五个黑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领头的正是白天那个手腕被他折断的浪人，此刻他的手腕上缠着绷带，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支那猪，找到你了！”日本浪人用生硬的中文吼道。 胡天佑佯装惊慌，转身要跑，却被另外两人拦住。 一场激烈的打斗在巷子里展开。 胡天佑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身手，既要表现出奋力抵抗，又要确保最终被制服。 当警笛声由远及近时，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一个日本浪人用棍棒重重击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剧痛中，胡天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最后的意识里，他听到有人用日语喊：“把他带回宪兵队！” 计划成功了一半。 当胡天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宪兵队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 身上的西装已经被扒走，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 后脑的伤口结了痂，但全身各处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日本人显然在他昏迷时好好“招待”了他一番。 这正是他想要的。 胡天佑艰难地挪动身体，靠在墙上，开始计算时间。 按照他的预计，沈佳宜此刻应该已经发现联系不上他，进而从学校同学那里听说他被日本宪兵带走的消息。 以她的性格和家世，必然会寻求父亲的帮助。 地下室的门被猛地踢开，两个日本宪兵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对他拳打脚踢。 胡天佑蜷缩着身体，护住要害，默默承受着。 “快说，你是不是共产党？”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当其中一个宪兵举起铁棍要朝他膝盖砸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一个穿着高级军官制服的中年日本人走了进来，冷冷地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胡天佑，对宪兵们说了几句日语。 胡天佑虽然精通日语，但此刻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只是痛苦地呻吟着。 军官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你运气好，有人保你。” 说完示意宪兵把他拖出去。 当胡天佑被架着经过走廊时，他模糊地看到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沈佳宜。 她身旁是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沈珂。 胡天佑适时地“昏死”过去，感觉到自己被移交到了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中。 “胡先生！胡先生！”沈佳宜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快，送医院！” 胡天佑被抬上汽车时，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看到沈珂正和那个日本军官交谈，军官脸上带着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妥协的表情。 看来沈珂在伪政府中的地位确实不低，连日本人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汽车发动后，胡天佑感觉到沈佳宜小心地让他的头枕在她腿上，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他脸上的伤口，颤抖着。 “都是为了救我……”她哽咽着自言自语。 胡天佑在心中默默道歉：对不起，沈小姐，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当他闻到她身上那熟悉的茉莉香气，感受到她滴落在他脸上的温热泪水时，心底竟泛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愧疚。 胡天佑醒来时是在南京鼓楼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雪白被单上划出金色的条纹。 胡天佑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的伤口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 这很好，伤势越重效果越好。 门把手轻轻转动。 沈佳宜端着脸盆走进来，眼睛肿得像桃子。 看到胡天佑醒了，脸盆“咣当”掉在地上。 “你……你终于……”她扑到床前，眼泪砸在他缠满绷带的手上。 第796章 你吃醋了 胡天佑注意到沈佳宜眼下浓重的青黑，旗袍还是昨天那件，很显然，她在这里守了一夜。 “我没有事，你不要哭。”他气若游丝地继续表演着。 沈佳宜哭着说道：“还说没事，都把你打成这样了，我父亲动用很大的关系才把你保出来，医生说再晚半天你就……” 她突然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胡天佑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女孩的皮肤比想象中更柔软，泪水沾在指尖，竟有些发烫。 “实在抱歉，让你担心了。”他声音沙哑，“令尊没有责怪你吧？” “他说……”沈佳宜突然脸红到耳根，“说想见见这个让我哭红眼睛的年轻人。” 胡天佑闭上眼睛假装虚弱，心里却绷紧了弦。 他的计划成功了，在日本人那里挨的打没有白挨。 但看着沈佳宜憔悴的脸，那句准备好的台词突然卡在喉咙里。 窗外梧桐树上，两只麻雀正在打架，一片羽毛晃晃悠悠落在窗台上。 “饿不饿？我熬了粥。”沈佳宜从保温桶里倒出香气四溢的鸡茸粥，小心吹凉，“放了人参，补气血的。” 胡天佑张嘴接住递到唇边的勺子。 粥很香，但他尝不出味道。 女孩眼睛红红的，应该是熬夜看护自己造成的。 这样单纯的姑娘，不该被卷进血腥的谍战旋涡。 “怎么又哭了？”他抬手想擦新涌出的泪水，却被沈佳宜抓住手指贴在脸颊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胡天佑浑身僵硬。 “医生说……说你左手小指骨折，现在不能动……”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胡天佑看着自己被包扎成粽子的手。 这伤是他自己设计的。 在审讯室他故意激怒日本人踩断自己的一根手指。 当时只觉得是必要代价，此刻却莫名愧疚起来。 “不妨事。”他试着活动手指，“吃饭写字本来就用右手。” 沈佳宜破涕为笑，那笑容干净得刺眼。 胡天佑突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转而望向窗外。 深秋的南京城处处弥漫着桂花香气。 远处传来卖桂花糕的吆喝声，生活看似平静如常。 只有他知道，这场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阳光斜斜地穿过百叶窗，在雪白的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胡天佑半靠在床头，看着沈佳宜纤细的手指正灵巧地削着苹果。 果皮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小时候我生病，母亲就是这样给我削苹果的。”沈佳宜轻声说着，将苹果切成小块，“她说完整的果皮能带来好运。” 胡天佑注视着她低垂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两天来，这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连护士都打趣说再这样下去病人该出院了，看护的反而要躺下。 “尝尝？”沈佳宜用牙签戳起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 胡天佑张口接住，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唇，两人同时微微一颤。 苹果很甜，汁水在口腔中迸开。 胡天佑忽然想起白鸽警告过他，沈珂的女儿从小学习琴棋书画，是南京城有名的才女，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此刻，眼前这个为他削苹果、熬粥的姑娘，实在看不出半点心机。 “你父亲……什么时候来医院？”胡天佑故意咳嗽两声。 沈佳宜眼睛一亮。 “明天上午！他特意推掉了高级参谋室的会议。”她突然压低声音，“父亲让我转告你，那两个日本浪人已经被调离南京了。” 胡天佑心中一凛，他没想到沈珂在日伪高层的影响力这么大。 他正要回应，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阵消毒水味随着穿白大褂的身影飘了进来。 “3号床换药。” 熟悉的声音让胡天佑后背一紧。 白鸽戴着口罩，推着治疗车站在床尾，护士帽下那双杏眼冷得像冰。 她目光在沈佳宜握着胡天佑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公事公办地掀开被单检查伤口。 “这位小姐，请先出去一下。”白鸽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换药需要无菌环境。” 沈佳宜连忙起身，不小心碰翻了床头的水杯。 她手忙脚乱地擦拭。 “我……我去打壶热水。”沈佳宜红着脸拎起暖壶，临走时还不忘给胡天佑掖了掖被角。 门刚关上，白鸽就一把掀开胡天佑的病号服，镊子夹着酒精棉狠狠按在伤口上。 “嘶……你干什么？”胡天佑疼得倒抽冷气。 “胡大情圣很享受啊？”白鸽冷笑道，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我为你提心吊胆，你倒好，和沈家大小姐你侬我侬。” 胡天佑抓住她的手腕说道：“这是任务需要。” “需要到牵手喂苹果？”白鸽甩开他的手，从治疗车下层抽出一份报纸摔在床上，“看看你干的好事！《年轻大学教授勇救女学生怒打日本浪人》，现在全南京都知道英雄救美的浪漫故事了！” 报纸头版赫然登着他们二人在病房时被偷拍的照片。 胡天佑心里“咯噔”一下——这些记者真是无孔不入。 他不想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压低声音说道：“沈珂明天要来医院。” 白鸽动作一顿，眼中闪过惊讶。 “这么快？”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门口，手上的动作轻柔起来，“站里刚截获情报，新垣结衣怀疑内部有泄密者，正在秘密排查。” “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进度。”胡天佑抓住白鸽换药的手，“我需要沈佳宜的完整资料，越详细越好。” 白鸽猛地抽回手，酒精瓶“咣当”撞在治疗车上：“怎么？英雄救美不够，还要投其所好？”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刺，“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获取名单，不是谈情说爱！” “你吃醋了？”胡天佑突然笑了。 这句话像按下了什么开关，白鸽整个人僵住了。 她刚要说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第797章 沈珂探望胡天佑 “嘘……”白鸽迅速调整表情，用正常音量说：“伤口恢复得不错，记得按时吃药。”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胡天佑突然提高声音：“护士长，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白鸽背对着门，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至少再观察三天。” 她看到沈佳宜站在门口，故意补充道：“尤其是脑震荡后遗症，需要家属密切配合观察。” “我会照顾好他的！”沈佳宜急忙放下暖壶，脸颊因为“家属”这个称呼微微泛红。 白鸽推着治疗车与沈佳宜擦肩而过时，突然停下脚步：“这位小姐，病人夜间需要好好休息，您最好回去休息。” “他需要照顾，我……我不会打扰他休息。” “你在这里他能休息好吗？”白鸽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胡天佑，“何况你们孤男寡女，传出去对姑娘名声不好。” 沈佳宜的耳朵红得能滴血。 胡天佑适时咳嗽两声：“护士长说得对，等会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白鸽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沈佳宜才小声问道：“那位护士长……好像不太喜欢我？” 胡天佑心头一跳。 女孩的敏感超出预期，他故作轻松地笑笑：“她是出了名的严厉，病人都怕她。” 沈佳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绣着兰花的香囊。 “我昨晚缝的，里面装了安神的药材。” 她低头将香囊系在床头，发丝间淡淡的桂花香飘进胡天佑鼻尖。 “你还会刺绣？”胡天佑抚摸着香囊，指尖触到细密的针脚。 “跟母亲学的。”沈佳宜声音轻得像羽毛，“小时候我总做噩梦，母亲就给我绣香囊……”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去大半，病房里只剩床头一盏小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沈佳宜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指绞着那条绣着兰花的帕子。 白鸽临走前严厉的眼神还在她眼前晃，可她还是固执地留了下来。 “已经九点了。”胡天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快回去吧，家里人该着急了。” 沈佳宜轻轻摇头，发梢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她说着从保温瓶里倒出半杯参汤，“再喝点，我特意让王妈炖的。” 胡天佑接过杯子时，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指。 这两天来，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可每次触碰都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手臂。 参汤很苦，但他还是一饮而尽。 他知道，越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越在意别人是否领情。 “你父亲他会埋怨你的......”胡天佑说的情真意切。 “他最疼我了。”沈佳宜眼睛亮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小时候我发高烧，他抱着我在院子里走了一整夜，只是现在他工作实在太忙了。”她突然收住话头，睫毛快速扇动两下。 胡天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停顿。 汪精卫死后，沈珂转投周公博后比以前更受重用。 看来沈佳宜并非对父亲的政治立场一无所知。 “令尊是做什么的？”他装作随意地问道。 沈佳宜咬了咬下唇：“在政府做些参谋之类的工作。” “你呢？”沈佳宜突然反问道，“来学校教书之前，你还做过什么工作？” 胡天佑早料到会有此一问。 他抬起缠着绷带的左手，苦笑道：“在北平当过一段时间的记者。” 沈佳宜突然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抚过绷带。 这个动作让胡天佑呼吸一滞。 “疼吗？”她问得那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伤口上。 胡天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在无数个伪装身份的任务里，从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沈佳宜的眼睛在暗处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让他想起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野生蜂蜜。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他移开视线，却看见病房门上的小窗不知何时暗了一块。 有人站在外面！ 还没等他反应，门把手已经转动。 沈佳宜像受惊的小鹿般转过头，打翻了床头的药碗。 瓷器碎裂声中，一个穿着深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缓步走进来。 “爸，你怎么来了？”沈佳宜对父亲这个时候到来显得有些始料未及。 胡天佑立刻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虚弱些。 月光从云层间隙漏下来，透过窗户照亮了来人的半边脸。 沈珂比照片上更瘦削，眼角的皱纹像刀刻般深邃，左眉上一道旧伤疤一直延伸到太阳穴。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灰蒙蒙的像蒙着层雾，却透着鹰隼般的锐利。 “佳宜。”沈珂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目光却钉在胡天佑身上，“这位就是救你的胡老师？”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胡天佑能感觉到沈珂的视线像X光般扫过自己每寸绷带，最后停留在脸上。 他挣扎着要起身，被沈珂抬手制止。 “躺着吧。”沈珂走近病床，随手拾起掉在地上的病历卡扫了一眼，“脑震荡，肋骨骨裂，左手小指骨折......” 他每念一项，沈佳宜的脸色就白一分。 “多亏您搭救。”胡天佑声音虚弱，却咬字清晰，“否则我可能已经死在日本宪兵队大牢里了。” 沈珂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未达眼底。 “胡先生客气了，你救了小女，我做的这点事不算什么。”他转向女儿，语气突然转冷，“王妈说你两天没回家了。” 沈佳宜绞着手指：“我……我在照顾......” “医院有护士。”沈珂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车在外面，跟我回去。” “可是他的伤......”沈佳宜急得快哭出来。 “你先出去等我，我和胡先生有话要说。”沈珂说的很严厉。 “爸……”沈佳宜心有不甘地还想坚持。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胡先生，出去等我。” 沈佳宜不敢违拗父亲的意思，只能含泪走了出去。 沈佳宜走出病房后，沈珂突然在床沿坐下，这个动作让胡天佑浑身紧绷。 第798章 离开我女儿 近距离看，沈珂右手虎口有厚厚的老茧，是常年用枪留下的。 “胡先生是哪里人？”沈珂虽然问得随意，手指却有意无意地敲击着床栏。 “沈先生，我是北平人。”胡天佑对答如流，这是他背了无数遍的身份设定。 “北平大栅栏的采芝斋，现在还有吗？” “早拆了，现在改成了日本人的洋行。”胡天佑面露痛惜，“我小时候最爱吃他们家的松子糖。” 沈珂突然抓起他的左手，拇指重重按在骨折处。 剧痛让胡天佑眼前发黑，他忍不住大叫一声。 沈珂盯着他瞬间惨白的脸色，慢慢松开手。 “骨头接得不错。”沈珂意味深长地说道，“日本宪兵队的森田一郎是柔道高手，能从他手下囫囵出来的人并不多。” 胡天佑后背渗出冷汗，他强撑着笑道：“这得多谢你救了我。” 沈佳宜听到胡天佑的叫声，从外边走廊闯了进来。 “怎么了？”她一脸焦急地看着胡天佑，又看向沈珂。 沈珂不置可否，转向女儿说道：“去走廊等我。” 沈佳宜咬着嘴唇不动，直到胡天佑对她轻轻点头，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沈珂的表情骤然阴沉。 “胡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他声音压得极低，“我女儿还小，没有社会经验，我希望你离她远一些，条件你可以随便开。” 胡天佑急忙解释道：“沈先生，你别误会……” “不必解释。”沈珂抬手制止，“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请离我女儿远点。”他站起身，整了整衣领，“明天会有人来给你办转院手续。” “沈先生，不必麻烦您了，我明天自己出院，请您放心。”胡天佑冷冷说道。 “有意思。”沈珂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却透着刺骨的冷意，“好，很好，胡先生养好伤，改日沈某做东，咱们好好聊聊。” 门被重重关上。 胡天佑长舒一口气，发现病号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 他强忍疼痛下床，从窗缝里看到沈珂拽着沈佳宜上了一辆黑色别克车，车旁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看站姿就知道是职业特务。 床头的香囊还在散发着安神的香气，胡天佑却彻底清醒了。 他轻轻抚摸骨折的小指，那里传来阵阵刺痛。 计划正在偏离轨道，但奇怪的是，想到沈佳宜被拽上车时回头的那一眼，胸口竟泛起一丝陌生的钝痛。 窗外，乌云彻底遮住了月光。 清晨的南京鼓楼医院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沈佳宜抱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脚步轻快地穿过医院走廊。 她昨晚被父亲强行带回家，一夜辗转难眠，天刚亮就偷偷溜了出来，连早饭都没吃。 “胡老师，我来看你啦！”她推开病房门，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然而，病床上却空无一人。 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的水杯、药瓶全都不见了，连她亲手缝制的兰花香囊也消失无踪。 沈佳宜愣在原地，手里的花束“啪”地掉在地上。 “护士！护士！”她慌张地冲出病房，拦住一个路过的护士，“3号床的病人呢？他去哪儿了？” 护士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他今天早上办了出院手续，已经走了。” “走了？他伤没好怎么就走了？”沈佳宜的声音微微发抖，“他……他有没有留话给我？” 护士摇摇头：“没有。” 沈佳宜站在原地，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蹲下身，慢慢捡起散落的百合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晶莹剔透，像极了昨晚她偷偷掉的眼泪。 胡天佑正躺在宿舍床上。 “胡天佑！” 房门被推开，沈佳宜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燃着一团火。 “你……你怎么来这儿了？”胡天佑有些意外。 “你出院为什么不告诉我？”沈佳宜一步步走近，声音微微发颤，“我今早去医院找你，他们说你走了，连一句话都没留。” 胡天佑沉默了一瞬，随即淡淡道：“伤好了，自然就出院了，没必要特意通知谁。” “没必要？”沈佳宜的嗓音陡然提高，“我照顾了你三天，你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说？” 宿舍门口聚集了几个人在窃窃私语，胡天佑眉头皱得更紧，压低声音道：“沈小姐，这里是学校，别闹。” “闹？”沈佳宜冷笑，“你觉得我在闹？” 她上前一步，仰头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因为我爸昨晚说了什么？他威胁你了，对不对？” 胡天佑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你说话啊！”沈佳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你明明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为什么现在连看都不敢看我？” 胡天佑终于抬眸，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沈小姐，我们本来就不熟，你没必要这样。” “不熟？”沈佳宜像是被刺痛一般，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三天前你为了救我，差点被日本人打死，现在你告诉我，我们不熟？” 胡天佑闭了闭眼，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我救你只是出于本能，换作任何人，我都会那么做。” “骗子！”沈佳宜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明明……” “够了。”胡天佑打断她，语气冰冷，“沈小姐，你父亲说得对，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好好上学，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沈佳宜僵在原地，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所以，真的是因为我爸？”她轻声问。 胡天佑没有回答，只是走出了房门。 “胡天佑！”沈佳宜在他身后喊道，“你以为这样就能甩开我吗？” 胡天佑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 “我会查清楚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一定会弄清楚，你到底在怕什么。” 第799章 痴情沈佳宜 胡天佑离开宿舍后，径直去了南京鼓楼医院。 他需要尽快与白鸽取得联系，沈珂的警觉性远超预期，计划必须调整。 “护士，我伤口有点疼，麻烦给我换换药。” 白鸽看是胡天佑，故意装的冷冷的。 “跟我到换药室，我给你检查下伤口。” 胡天佑跟着白鸽来到换药室。 白鸽看了看走廊两头，然后从里面插上了换药室的门。 “早上刚走怎么就回来了？有什么特殊情况？” “沈佳宜刚刚去宿舍找我了，我怕她会耽误我们的计划。” “她去找你？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吗？人家小姑娘那么水灵那么温柔，又那么善解人意。”白鸽话里全是醋意。 胡天佑顾不得安慰白鸽，说道：“我担心沈珂会调查我的背景，他以前在中统，想调查一个人并不困难。” “放心吧，你的身份属于绝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利用沈佳宜打入沈家。”白鸽虽然吃醋，但知道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沈珂不会同意的。” “他同不同意重要吗？你利用和沈佳宜的关系进入沈公馆应该不难吧？毕竟你救了她！” 胡天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并不想利用沈佳宜对自己的感情。 当他晚上回到宿舍时，推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沈佳宜正坐在他的床边。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她低着头，手里攥着那条绣着兰花的帕子，听到开门声，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显然已经哭了很久。 “你终于回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胡天佑下意识地关上门，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等你。”沈佳宜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你不回来我是不会走的。” 胡天佑眉头紧皱：“胡闹！” 沈佳宜不管不顾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前襟。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浓重的鼻音。 胡天佑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肩上，低声安慰道：“别哭了。” 沈佳宜却抱得更紧，像是怕他消失一样：“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整天？” 胡天佑心里一沉，沈珂不让沈佳宜和自己来往，可她在宿舍待了一天，沈珂竟然没派人寻找，只能说明沈珂已经安排人在附近监视着这里。 他轻轻推开她，柔声说道：“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沈佳宜不肯松手，固执地抓着他的衣袖：“你答应我，不会再突然消失。” 胡天佑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好。” 夜色渐深，宿舍楼外，一个穿灰布长衫的男子靠在墙边，点燃一支烟，目光始终盯着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小姐还在里面。”他低声对不远处的一个人说道，“要报告沈先生吗？” “继续盯着，别打草惊蛇。” 灰衫男子吐出一口烟圈，眯起眼睛。 窗内的剪影依稀可见，女孩靠在男人肩头，男人似乎在低声安慰她。 “啧，小姐倒是痴情。”他冷笑一声，掐灭烟头，隐入黑暗。 胡天佑坐在床边，沈佳宜靠在他肩上，情绪终于平静下来。 “你父亲知道你来这儿吗？”他轻声问道。 沈佳宜摇摇头：“我骗他说去同学家温习功课。” 胡天佑心里一紧——沈珂很快就会起疑。 他必须尽快送她回去。 “天晚了，我送你回家。”他站起身来说道。 沈佳宜却拉住他的手：“再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的指尖冰凉，掌心却带着微微的汗意。 胡天佑低头看她，发现她眼睛红肿，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她不该是这样的！ 在胡天佑的想象里，沈珂的女儿应该是个骄纵的千金小姐，任性、天真，容易被利用。 可眼前的女孩，倔强又脆弱，固执地抓着他不放，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佳宜。”他声音低沉，“我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打断他，声音很轻，“你想说我们不合适，说我父亲不会同意，说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胡天佑沉默。 “可我不在乎。”她抬起头，目光灼灼，“我喜欢你，胡天佑，从你为我痛打日本人，我就喜欢你。” 胡天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个女孩。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那股陌生的悸动，硬着心肠说道道：“沈小姐，你太冲动了，我们才认识几天？你根本不了解我。” “那你让我了解啊！”她执拗地看着他，“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你的过去，你的想法……而不是一味推开我！” 胡天佑只能苦笑。 他的过去？他的手上沾过血，他的身份是假的，他的任务是要利用她接近她的父亲。 这些，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我送你回去。”他最终只是这样说道。 夜色深沉，胡天佑和沈佳宜并肩走在颐和路的梧桐树下。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沈佳宜走得很慢，似乎想延长这段路。 “明天……我还能见你吗？”她小声问。 胡天佑没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沈珂的人一定在暗处盯着他们。 “先回家吧。”他避开了她的问题。 沈佳宜停下脚步，仰头看他：“你又要躲着我，是不是？” 胡天佑叹了口气：“沈佳宜，你父亲说得对，我们不该走得太近。” “又是他！”沈佳宜声音陡然提高，“他凭什么干涉我的事？” 胡天佑按住她的肩，低声道：“冷静点，这里不安全。” 沈佳宜咬了咬唇，最终低下头：“好，我不闹，但你答应我，明天上午，中央大学图书馆，我等你。” 胡天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终究不忍拒绝：“……好。” 沈佳宜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跑向沈公馆的大门。 第800章 胡天佑赴宴 胡天佑愣在原地，指尖不自觉地碰了碰被沈佳宜亲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温软的触感。 沈珂站在二楼书房的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幕。 他的副官站在身后，低声问道：“沈先生，查过了，胡天佑的身份是真的，但他在北平的经历有些模糊，我们的人还在核实。” 沈珂冷笑一声：“不用查了。” “您的意思是？” “他接近佳宜，绝不是偶然。”沈珂眯起眼睛，目光冰冷，“不管他是军统、中统、地下党，还是日本人派来的……既然敢碰我沈某人的女儿，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玻璃杯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安排人盯紧他，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是。” 沈公馆的大门在沈佳宜身后缓缓关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她站在玄关处，胸口还因为刚才那个大胆的吻而剧烈起伏，脸颊发烫。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嘴唇，似乎还能感受到胡天佑皮肤的温度。 “舍得回来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 沈佳宜抬头，看见父亲沈珂正站在楼梯口，手里捏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脸色阴沉得可怕。 “爸爸。”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但很快又挺直了脊背，“我刚才去了同学家复习功课。” “复习功课？”沈珂冷笑一声，缓步走下楼梯，皮鞋踏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从下午三点学到晚上十点？还学到一个男人的宿舍里？” 沈佳宜脸色瞬间煞白，父亲竟然派人跟踪她！ “爸，你监视我？”她声音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委屈。 沈珂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我不该监视你吗？我的傻女儿，半夜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厮混，传出去像什么话？我沈珂的女儿怎么可以如此随意？” “他不是来历不明的人！”沈佳宜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倔强的火焰，“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是救了我的英雄！” “英雄？”沈珂嗤笑一声，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他接近你有什么目的吗？” “我知道他比你有血性！”沈佳宜挣脱不开，声音却越来越高，“至少他敢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对抗日本人，而你呢？你在日本人面前卑躬屈膝！”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沈珂的心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扬起的手掌在空中微微颤抖。 “沈珂！”一个温柔却威严的女声从二楼传来，“放开女儿。” 胡蝶穿着一身墨绿色旗袍，缓步走下楼梯。 即使年过四十，她依然美得惊人，眉眼间与沈佳宜有七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 沈珂的手慢慢放下，但眼中的怒火未减：“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胡蝶没有理会丈夫的怒火，轻轻拉过沈佳宜的手：“佳宜，跟我来。” 沈佳宜被母亲带进二楼的卧室，房门一关，她终于忍不住扑进母亲怀里痛哭起来。 “傻孩子。”胡蝶轻抚着她的长发，“你真的喜欢那个男人？” 沈佳宜抬起头，泪眼朦胧却坚定地点头：“我喜欢他，我一定要嫁给他。” 胡蝶叹了口气，拉着她在床边坐下：“你们才认识几天，怎么就这么确定？” “有些人，认识一辈子也不会有感觉。”沈佳宜擦干眼泪，“但有些人，见第一眼就知道是他，妈，您当年不也是这样认定我爸的吗？” 胡蝶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回想起当年沈珂为了追求她，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可现在呢？ 她是知道他在外面有姘头的，而且不止一个。 她沉默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明天带他来家里吃晚饭吧，我见见他。” “真的？”沈佳宜眼睛一亮，“您同意了？” “我只是说见见他。”胡蝶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如果他真如你说的那么好，你爸那边……我会想办法。” 沈佳宜欣喜若狂，抱着母亲又哭又笑。 窗外，月光穿过梧桐树的枝叶，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影子。 清晨，胡天佑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 昨晚沈佳宜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更麻烦的是，他知道沈珂一定看到了那一幕。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一开，沈佳宜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悦：“我妈要见你！今晚来我家吃饭！” 胡天佑眉头一皱：“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佳宜撅起嘴，“我妈人很好的，不像我爸……” “正是因为沈先生……”胡天佑欲言又止。 沈佳宜突然红了眼眶：“你怕了？你昨天答应我的都是假的？” “不是……”胡天佑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给你带来麻烦。” “我不管！”沈佳宜转过身去，肩膀微微抖动，“你要是不去，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胡天佑看着她倔强的背影，知道这场戏必须继续演下去。 他轻轻扳过她的肩膀，故作无奈地说道：“好，我去。” 沈佳宜立刻破涕为笑，眼睛亮晶晶的问道：“真的？” “真的。”胡天佑点头，“不过我得准备些礼物再去。” “不用准备！”沈佳宜开心地说道，“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看着她纯真的笑容，胡天佑心里涌起一丝愧疚。 但很快，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接近沈家，获取名单。 这或许是个难得的机会。 胡天佑站在沈公馆气派的大门前，手里提着精心挑选的礼物：一盒苏州的碧螺春，还有一套法国化妆品。 这些都是根据白鸽提供的情报准备的——沈珂爱茶，胡蝶喜欢法国化妆品。 仅仅这一套法国化妆品就花了胡天佑一百块大洋。 胡天佑心里在滴血！ 第801章 迷人的胡蝶 “胡先生。”管家恭敬地引他进门，“夫人和小姐在客厅等您。” 沈公馆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奢华。 欧式的吊灯，中式的红木家具，日式的插花，三种风格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显示出主人复杂的身份背景。 “天佑！”沈佳宜从沙发上跳起来，小跑到他面前，“你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旗袍，头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看起来比平时成熟了几分。 胡蝶缓缓起身，目光如X光般扫过胡天佑全身：“这位就是胡先生吧？佳宜这两天没少提起你。” 胡天佑的目光被胡蝶吸引住了，他看到胡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胡蝶今天身着一件墨绿色的旗袍，这件旗袍的剪裁十分合身，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身体，凸显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 她的气质如兰，淡雅而高洁，与那件墨绿色的旗袍相互映衬，使得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相比之下，站在胡蝶身旁的沈佳宜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尽管沈佳宜也算是个美女，但在胡蝶的光芒照耀下，她的美丽似乎都被掩盖了起来。 胡天佑凝视着胡蝶，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 胡天佑恭敬地行礼：“沈夫人好，冒昧打扰，这是一点心意。” 他将礼物双手奉上。 胡蝶接过礼物，在看到那套高档法国化妆品时，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挑：“胡先生有心了。”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沈珂一身戎装，腰间别着手枪，面色阴沉地走下楼。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爸……”沈佳宜紧张地挡在胡天佑前面。 沈珂没有理会女儿，径直走到胡天佑面前，两人目光相接，火花四溅。 “沈先生。”胡天佑不卑不亢地行礼。 沈珂冷笑一声：“胡先生好大的面子，能让娇生惯养的小女亲自去请。” “爸！”沈佳宜急得跺脚，“是我非要他来的！” 胡蝶适时地插话：“好了，饭菜都准备好了，边吃边聊吧。” 餐厅里，水晶吊灯将餐桌照得通明。 佣人们穿梭其间，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 胡天佑坐在沈佳宜旁边，对面是沈珂锐利的目光。 他能感觉到，这顿饭远比表面看起来凶险。 “胡先生是北平人？”胡蝶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打破沉默。 “是的，夫人，家住大栅栏附近。” 胡蝶笑道：“年轻的时候我在北平待过几年，经常去逛大栅栏的瑞蚨祥这些老字号。” 胡天佑不知道胡蝶是不是有意试探，他从容地回答道：“店铺现在早关了，现在是个日本商社。” “真可惜。”胡蝶笑道，“我记得瑞蚨祥的绸缎是全北平最好的。” 沈佳宜不停地给胡天佑夹菜，“天佑，你多吃。” 沈珂说道：“胡先生在哪上的大学？” 胡天佑如实回答道：“西南联大。” “老师是谁？”沈珂追问道。 “陈寅恪先生。”胡天佑流利地回答道。 “原来是陈先生，我和他是老相识了，陈先生身体还好吗？我记得他的腿疾挺严重的。” 从沈珂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陈先生教我的时候并没有腿疾，这两年我和陈老师失去了联系。”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沈珂手中的餐刀微微一顿，目光如鹰隼般射向胡天佑。 沈佳宜不满地埋怨道：“爸，你在审问犯人吗？” 胡天佑笑着说道：“佳宜，沈先生只是关心我。” 沈珂冷笑道：“胡先生都不了解自己老师的身体状况吗？” 胡天佑确实不了解陈寅恪先生的身体状况，但是以陈寅恪先生不参与政治，更不会和沈珂这些的大汉奸交往。 他肯定在撒谎！ “我很尊敬陈先生，但他确实没有腿疾，也许是陈先生的腿疾早已治愈了，沈先生这些年应该没和陈先生有过联系吧？我了解陈先生做人做事的原则。”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餐桌上炸开。 沈珂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沈佳宜则紧张地抓住了胡天佑的手臂。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管家匆匆走进来：“老爷，新垣顾问电话找您。” 沈珂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席：“失陪。” 他一走，餐桌上的空气顿时轻松了不少。 胡蝶若似笑非笑地看着胡天佑：“胡先生很有胆识。” “妈！”沈佳宜撒娇道，“您别吓唬他。” 胡蝶笑了笑，突然换了个话题：“胡先生会下棋吗？” “略懂一二。” “那饭后陪我一局如何？” 胡天佑只能答应，下棋是最能看透一个人心思的活动。 沈珂接到新垣结衣的电话后，匆匆离开了。 饭后，胡蝶将胡天佑带到了书房。 这是一个中西合璧的空间，一面墙是满满的中文典籍，另一面则是日文和西文书籍。 “胡先生请坐。”胡蝶在棋盘前坐下，“佳宜，去给我们泡壶茶来。” 支走女儿后，书房里只剩下两人。 胡蝶执黑先行，落子如飞。 “胡先生棋风稳健。”十几手后，胡蝶突然开口，“不像年轻人，倒像经历过大事的人。” 胡天佑不动声色：“夫人过奖了。” “你知道吗？”胡蝶落下一子，“下棋和做人一样，走一步要看十步，有些人……”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胡天佑一眼，“自以为藏得很好，其实早就被看穿了。” 胡天佑心中一紧，但面上不显：“夫人高见。” “我认识不少南京中央大学的老师。”胡蝶继续道，“他们大多浮躁，文人气重，但胡先生你……”她突然直视胡天佑的眼睛，“沉稳得不像个文人。” 胡天佑迎着她的目光：“乱世之中，沉稳些才能活命。” 胡蝶突然笑了：“说得好。”她落下一子，“将军。” 胡天佑低头看棋盘，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被逼入绝境。 “我输了。”他坦然承认。 “棋可以重来。”胡蝶意味深长地说道，“但人生只有一次，胡先生，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第802章 书房邂逅 书房里的座钟敲响了十下，胡天佑起身准备告辞。 胡蝶送他到门口，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腕。 “胡先生棋艺不错，”她声音轻柔，“下次再讨教。” 胡天佑刚要回应，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沈佳宜手里端的水果散落一地，她冲进来，脸色煞白：“外面……外面有枪声！” 胡天佑显得有些惊慌，他快步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 沈公馆外边，几个黑影正在追逐，又是一声枪响，惊飞了树上的夜鸟。 过了片刻，枪声渐渐停止了。 “我得走了。”胡天佑说道。 “不行！”沈佳宜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外边太危险了！” 胡蝶站在一旁，目光在女儿和胡天佑之间游移。 胡天佑注意到她的右手悄悄伸向了书桌抽屉，那里很可能藏着手枪。 “妈！”沈佳宜急得快哭出来，“你快劝劝他！” 胡蝶的手从抽屉上移开，轻叹一声：“胡先生，今晚就住下吧，家里有客房。” 胡天佑故作犹豫：“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沈佳宜拽着他往楼上走，“我去给你准备洗漱用品！” 看着女儿拉着胡天佑上楼的背影，胡蝶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她走到窗前，盯着沈公馆外已经平息的风波，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凌晨两点，胡天佑轻轻推开客房的门。 走廊上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赤着脚，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移动。 沈公馆的构造早已印在他脑海中。 书房在三楼拐角处，需要经过一条L形的走廊。 胡天佑贴着墙根前进，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就在他即将到达书房门口时，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胡天佑迅速闪进旁边的储物间，透过门缝看到一个佣人提着煤油灯走过。 等脚步声远去，他才重新行动。 书房的门锁是老式的铜锁，对受过特训的胡天佑来说不值一提。 他用一根发卡轻轻拨弄几下，锁舌“咔嗒”一声弹开。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雪茄的味道。 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微型手电，用布包住灯头，让光线变得柔和。 他首先检查了书桌。 抽屉里除了一些文件和印章外，没有特别的东西。 墙上的字画后面？ 他都推了推，没有暗格。 书架上的每一本书？ 没有异常。 地板？ 轻轻敲击后也没有空洞的回音。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墙角的一个装饰性花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青花瓷瓶看起来与整个书房的风格格格不入。 胡天佑轻轻转动花瓶，随着“咔”的一声轻响，旁边的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嵌在墙里的德国制保险箱。 “找到了。”胡天佑无声地咧嘴一笑。 保险箱是最新型号的，配有密码盘和钥匙孔。 胡天佑从衣领里取出一根细铁丝，正准备动手，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发凉。 有人在他身后！ 他猛地转身，手电光扫过一个黑影。 对方动作极快，一掌劈向他的手腕。 胡天佑侧身避开，手电掉在地上，滚到一旁。 黑暗中，两人交手数十回合。 对方招式凌厉，明显受过专业训练。 在一次近身格斗中，胡天佑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是胡蝶身上的那种！ 他故意卖个破绽，在对方攻来时突然变招，一把扼住她的咽喉，另一只手扯下了蒙面的纱巾。 手电的余光中，胡蝶的脸庞若隐若现。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沈夫人？”胡天佑压低声音，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胡蝶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娇声道：“松手，年轻人，你弄痛人家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沈珂的咳嗽声。 沈珂回来了。 胡天佑全身紧绷。 胡蝶却异常镇定，拉着他躲到了厚重的窗帘后面。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 胡天佑能感觉到胡蝶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后，温热而湿润。 “别出声。”胡蝶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让他发现我们就麻烦了。” 胡天佑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感觉胡蝶是故意在挑逗他。 脚步声在走廊外停留片刻后渐渐远去。 胡天佑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胡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故意又贴近了几分。 “胡先生心跳很快啊。”她低声调笑，“做贼心虚？” 胡天佑急忙后退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窗框，发出“咚”的一声响。 脚步声再次从楼下传来。 胡蝶迅速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快走！” 胡天佑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一样，迅速地爬出了窗户。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看到胡蝶也站在了窗台上。 胡蝶跟在胡天佑身后，她的动作虽然没有胡天佑那么灵活，但也十分稳健。 她慢慢地爬出窗户，然后轻轻地关上了窗户，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当胡蝶站在窗台上时，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抓住雨水管，开始慢慢地往下滑。 她的心跳得很快，一方面是因为紧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冒险。 胡天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胡蝶的视线交汇。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胡蝶身着一袭睡裙，宛如月光下的仙子。 轻柔的衣袂随风飘动，仿佛给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银纱。 她的美丽在这一刻被月光映衬得淋漓尽致，令人陶醉。 “往哪看呢？讨厌。” 胡蝶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胡天佑的心跳愈发剧烈，他甚至有些站立不稳，差点从楼上摔落下去。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下挪动脚步，两人最终爬到了二楼的客房窗口。 胡天佑的喉咙有些发干，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轻声开口道：“去我房间坐坐吧？” 声音中甚至透露出一丝期待。 第803章 神秘的胡蝶 胡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嘴角露出一抹娇笑：“我和他虽然不住一个房间，但他不一定不去找我。” 胡天佑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有贼心没贼胆！明天上午十点，玄武湖公园的茶馆见。” 她轻声说完，沿着阳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原来她的房间就在胡天佑房间的隔壁。 回到客房，胡天佑躺在床上，脑海中全是胡蝶的身影。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书房？ 她到底是谁的人？ 她好像对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感到意外？ 她会出卖自己吗？ 书房那个保险箱里藏着什么？ 更让他困惑的是，胡蝶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种眼神，那种说话的方式，都让他想起一个人。 但他不敢确定。 窗外，一只夜莺在啼叫。 胡天佑翻了个身，脑子清醒却迷糊。 明天还有更多谜题等待解开，而胡蝶，无疑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胡先生，你起床了吗？”沈佳宜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胡天佑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洒满了房间。 他打开门，看到沈佳宜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早餐。 “我亲自下厨做的。”她红着脸说道，“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胡天佑接过托盘：“谢谢，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沈佳宜眼睛亮晶晶的，“对了，我爸一早又出去了，说是有紧急会议，我妈去庙里上香了，今天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胡天佑心中一动，想到了和胡蝶约定的见面时间。 他匆匆吃完早餐，借口要回学校处理工作，婉拒了沈佳宜同行的请求。 沈佳宜明显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父母都不在家，他却急着要离开。 离开沈公馆后，胡天佑没有去学校，而是拐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茶馆。 白鸽已经在包厢里等他。 “怎么样？”她急切地问道。 胡天佑简要叙述了昨晚的经历，唯独隐去了与胡蝶的暧昧接触。 “你知道胡蝶吗？”胡天佑假装无意问道。 “胡蝶……”白鸽若有所思，“根据我们的情报，她原名叫胡玉琴，曾是上海滩有名的交际花，后来嫁给沈珂，但奇怪的是，关于她更早的经历几乎是一片空白。” 白鸽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胡天佑一眼。 “你怎么突然问她？” 胡天佑看白鸽的眼神，急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她很奇怪，你想办法再查查她。”胡天佑沉声道，“我有种感觉，她不是一般人。” 白鸽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新垣结衣昨晚约见了沈珂，今早沈珂又去见她。” 胡天佑也想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名单，我在沈珂书房看到一台保险柜，型号你记一下，我要学会这种保险柜的打开方法。” 白鸽拿出笔，记下了胡天佑所说的型号。 “我马上去办。”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情报后分头离开。 胡天佑走在去玄武湖公园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晚和胡蝶贴在一起的情景。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玄武湖公园的茶馆坐落在湖畔，二层小楼掩映在垂柳之间。 胡天佑提前半小时到达，选了个临窗的包厢坐下。 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楚地看到每一个进入茶馆的人，同时也能随时观察湖面的动静。 十点整，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缓步走上二楼。 她穿着素雅的青色旗袍，发髻高高挽起，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 尽管遮着面纱，胡天佑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胡蝶。 “胡先生来得真早。”胡蝶在他对面坐下，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的脸庞。 她的眼角微微上挑，涂着淡紫色的眼影，在阳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沈夫人约我，不敢迟到。” 胡天佑给她斟了杯茶，突然想到自己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在哪个包厢，她怎么会准确地出现在自己所在的包厢。 “很奇怪是吗？”胡蝶牙齿轻咬嘴唇，让胡天佑情难自已。 “没有，呵呵。”胡天佑已经确定，茶馆里的人应该都是胡蝶的人，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你是什么人？”胡天佑问道。 胡蝶没有立即回答，看了看窗外，确认无人注意后，反问道：“我倒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胡天佑手指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 他不动声色地擦了擦桌面：“南京中央大学的老师，沈夫人不是知道吗？” “是吗？”胡蝶轻笑一声，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那这个怎么解释？” 照片上是胡天佑在重庆的照片，出现在重庆八路军办事处门口。 她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胡天佑的瞳孔骤然收缩，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那里藏着一把袖珍手枪。 “别紧张。”胡蝶按住他的手，胡天佑浑身一颤，“我是重庆方面的人。”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在胡天佑头顶。 他死死盯着胡蝶的眼睛，“沈夫人，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胡蝶故意向他抛了个媚眼，说道：“没想到胡先生这么谨慎，我代号‘夜莺’，直属重庆军统局局长指挥，我的任务是长期潜伏在沈珂身边，等待时机。” 胡天佑后背渗出冷汗。 胡蝶的身份连军统南京站都不知道。 不过军统内部纪律严明，不同特工之间严禁横向联系，胡蝶所说的话也并非不可相信。 “不信？”胡蝶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如果我想害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我喝茶吗？” 看胡蝶如此真诚，胡天佑的戒备稍稍放松，但仍保持警惕：“你的身份这么重要，为什么要现身帮我？” “因为尽快拿到那份潜伏名单对我们至关重要。” 胡蝶抿了口茶，“沈珂生性多疑，连枕边人都不信任，我花了三年时间才取得他的一点信任。你昨晚去过的书房我进去搜过很多次，有几次差点暴露，但还是一无所获。” 第804章 扑朔迷离 “书房里有个保险柜，你打开过吗？名单会不会在里面？”胡天佑提醒道。 “不会。”胡蝶坚决地摇了摇头，“沈珂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办公室也不可能，南京政府里眼线太多，各条线上都有人员潜伏在里面。” “那会在哪里？” 胡蝶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猜应该在他情妇朱锁锁手里。” 胡天佑眉头一挑。 白鸽向他提过朱锁锁，但胡蝶再次说出朱锁锁，反而让他有点怀疑。 沈珂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怎么会那么容易相信一个歌女？ “你不相信？”胡蝶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反应。 “不是不相信，只是有点意外。”胡天佑含糊其辞，“朱锁锁是什么人？” “南京夜沙龙夜总会的头牌，表面上是交际花，实则是沈珂最信任的情妇，沈珂通过她打探各种势力的情况。” 胡蝶接着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纸条，“这是她的照片，她每天晚上八点会在夜沙龙夜总会演出，那是接近她的最佳时机。” 胡天佑接过照片，指尖与胡蝶轻轻相触，一股微妙的电流窜上手臂。 他迅速收回手，将照片拿在手里看了看。 朱锁锁确实是个美丽的女人，虽然气质比胡蝶差了一点点，但满脸的胶原蛋白还是让人感受到青春无敌的气息。 “喜欢吗？”胡蝶似笑非笑地问道。 “什么？”胡天佑一时没反应过来。 胡蝶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这个女人，你难道不喜欢吗？” “一个俗物而已，实在是比不上某人。”胡天佑与胡蝶目光对视，笑意融融。 胡蝶羞涩地低下了头，她从来没遇到言语如此大胆的男人。 “为什么帮我？”胡天佑突然问道，“以你的身份，不该暴露。” 胡蝶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因为时间不多了，新垣结衣已经起疑，沈珂也开始调查你。再拖下去，你不仅完不成任务，可能还会丢掉性命。”她顿了顿，声音突然柔软下来，“我不想看你死！” 这句话让胡天佑心头一震。 “我……”胡天佑不知该如何回应胡蝶，他想起沈佳宜纯真的笑脸，想起她为自己熬的粥、削的苹果，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 “佳宜她……” 胡蝶苦笑道，“在她眼里，我只是个爱慕虚荣的母亲罢了。” 胡天佑正感觉诧异时，她突然凑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胡天佑鼻尖，“你不知道，昨晚躲在窗帘后面时，我有多享受和你贴在一起的感觉。” 胡天佑的呼吸都停止了。 胡蝶的眼睛在近距离下呈现出一种神秘的紫褐色，像是蕴含着无数秘密的深潭。 她的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我终生难忘。” 就在胡天佑不知如何回应时，胡蝶突然退开，恢复了端庄的姿态。 “有件事你应该知道。”她的语气变的和缓，“我不是佳宜的生母，她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让胡天佑愣住。 他回想起沈佳宜提到母亲时的神情，突然明白为什么她对胡蝶的态度时而亲昵时而疏远。 “时间到了。”胡蝶看了看腕表，重新戴上面纱，“记住，我的身份绝对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白鸽。” 她站起身，临走前又俯身在胡天佑耳边轻语，“如果想知道更多关于我的事，你可以随时到沈公馆，我们昨晚住的房间是相通的。” 胡天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绪万千。 胡蝶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但她提供的情报又确实有价值。 最令他不安的是，她身上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离开茶馆后，胡天佑故意绕了几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前往与白鸽约定的地点。 刚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路，他突然感到后颈汗毛倒竖。 有人跟着他！ 胡天佑假装系鞋带，余光瞥见一个人影迅速躲进墙角。 是沈珂的人？还是日本特务？ 他加快脚步，在下一个拐角处突然转身，将跟踪者堵了个正着。 “天佑……胡老师！”沈佳宜惊慌失措地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半串糖葫芦。 “你怎么在这里？”胡天佑又惊又恐，她会不会发现自己刚才和胡蝶接头的事？ 如果真的被她发现，那就只能…… 沈佳宜低下头：“我……我担心你，早上你说去学校，可我问了教务处，你今天根本没课……” 胡天佑心头一紧。 这丫头比他想象的更敏锐。 “你跟踪我多久了？” “从……从茶馆开始。”沈佳宜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看到你和……和她在一起。” 胡天佑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看到了多少？ 听到了多少？ “佳宜，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沈佳宜抬起头，眼中含泪，“我知道你们在谈什么，她都告诉我了。” 胡天佑愣在原地。 胡蝶告诉她了？ 这怎么可能？ “她说……你是来刺杀我父亲的。”沈佳宜的眼泪滚落下来，“是真的吗？”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是试探还是陷阱？ 胡蝶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佳宜，你母亲还说了什么？” “她说……说如果我告诉你这些，你就会杀了我。”沈佳宜浑身发抖，却倔强地站在原地，“但我不信！你不是那种人！”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你妈骗你的，我不会伤害你或你父亲。” “那你们为什么偷偷见面？”沈佳宜那双单纯的眼睛让胡天佑呼吸都觉得痛。 “因为……”胡天佑急中生智，“因为你母亲她不同意我们交往，又担心你发现，所以约我出来谈谈。” 沈佳宜睁大眼睛：“真的？” “真的。”胡天佑硬着头皮继续编，“她说我们门不当户不对，要我离你远点。我想她是不想你和我在一起，才故意说我要杀你父亲。” 沈佳宜破涕为笑，一把抱住他：“我就知道！她总是这样！从小到大，我喜欢的她都要反对！” 胡天佑轻拍她的后背，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胡蝶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为什么要向沈佳宜透露他的身份？ 是警告？ 还是另有所图？ 第805章 别装了，胡天佑 “送我回家好不好？”沈佳宜仰起脸，眼中满是期待，“我爸今晚不在家，我们可以……” “不行。”胡天佑打断她，“我不能再见你母亲，她知道我们继续交往会生气的。” “那我们去你宿舍。”沈佳宜坚定地说道。 “佳宜，你先乖乖回家，等我想清楚了我会去找你的，听话好吗？” 看胡天佑说的如此严肃，沈佳宜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好吧，天佑，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胡天佑郑重地点了点头，沈佳宜猝不及防地亲了胡天佑一口，然后哭着跑开了。 看着沈佳宜失望离去的背影，胡天佑握紧了拳头。 胡蝶刚向自己表明身份，怎么又告诉沈佳宜自己要杀她父亲？ 难道只是为了让沈佳宜死心？ 或者是胡蝶吃醋了？想让沈佳宜知难而退？ 胡天佑知道，不管怎么样，沈佳宜都不会出卖自己。 也许这也是胡蝶敢告诉沈佳宜真相的底气所在。 谜团越来越多，而时间却越来越少。 他必须尽快查清胡蝶的真实意图，以及那份名单的下落。 南京的夜色深沉，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一片迷离的光晕。 胡天佑站在夜沙龙夜总会对面的巷子里，借着路灯的微光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伪装。 他戴上了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被特制的药水染成了浅褐色。 浓密的假胡子遮住了他标志性的下颌线，头发染成了深棕色，还抹了发油梳成时下流行的背头。 一套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搭配一条暗红色领带，让他看起来像个混迹商场的买办。 "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胡天佑对着小镜子喃喃自语。 他刻意改变了自己的站姿和走路方式，肩膀微微前倾，步伐比平时拖沓几分。 这些细节的改变足以让最熟悉他的人也产生错觉。 夜沙龙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保镖，正懒洋洋地注视着形色各异的客人。 夜沙龙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奢华。 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穿着旗袍的女招待穿梭其间，空气中混合着香水、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正中央的舞台上，一个身穿银色亮片礼服的女人正在唱《夜来香》，她的嗓音沙哑性感，像是一杯陈年威士忌，让人微醺。 胡天佑的目光锁定在那个女人身上，正是朱锁锁。 即使从未见过，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白鸽提供的照片根本没能捕捉到她万分之一的魅力。 朱锁锁的身材修长匀称，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 大而媚，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挑逗。 “先生您几位？”一个穿红色旗袍的年轻女招待迎了上来。 “一位。”胡天佑故意用带着上海口音的官话回答，“要最好的雅座。” 女招待眼睛一亮，将他引到离舞台最近的一个半封闭包厢。 这个位置视野极佳，既能看清舞台，又不会被其他客人打扰。 “先生第一次来？”年轻女招待殷勤地递上酒单。 胡天佑看都不看酒单：“一瓶1940年的法国白兰地，再要一份果盘。” 他掏出皮夹，抽出几张钞票塞进女招待手里，“等会儿台上那位朱小姐唱完，请她过来喝一杯。” 女招待面露难色：“朱小姐一般不陪客人喝酒……” 胡天佑又抽出一沓钞票：“这一万块，去买999朵玫瑰送给朱小姐，剩下的给你当小费。” 女招待的眼睛瞪得溜圆。 出手就是一万块！ “谢谢先生，我……我这就去办！” 不到十分钟，整个夜沙龙沸腾了。 六个服务生抬着一个巨大的玫瑰花束走上舞台，正唱到一半的朱锁锁惊讶地停下歌声。 “三号雅座的先生送给朱小姐999朵玫瑰！祝朱小姐永远像玫瑰一样美丽！”领班高声宣布。 全场哗然。客人们纷纷转头看向胡天佑的包厢，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朱锁锁接过那束几乎把她整个人淹没的玫瑰，红唇微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她招牌式的妩媚笑容。 她朝胡天佑的方向抛了个媚眼，继续唱完了剩下的歌曲。 胡天佑靠在沙发背上，慢条斯理地品着白兰地。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没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排场，即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朱锁锁。 十分钟后，一阵香风袭来。 朱锁锁站在包厢门口，已经换了一身酒红色的露背礼服，衬得她肌肤如雪。 那束玫瑰被她拆开，取了一朵别在耳畔。 “可以进来吗，先生？”她的声音比唱歌时更加柔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胡天佑站起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朱小姐肯赏光，是我的荣幸。” 朱锁锁轻盈地落座，双腿优雅地交叠，开衩的裙摆下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她接过胡天佑递来的酒杯，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背。 “先生出手真大方，”她抿了一口酒，“不过……我们见过吗？” 胡天佑微笑道：“如果见过朱小姐这样的美人，我绝不会忘记。” “油嘴滑舌。”朱锁锁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上海来的商人都是这样哄女人的？” “只有面对值得哄的女人才会这样。”胡天佑给她斟满酒，“朱小姐的歌声让我想起了巴黎红磨坊的舞女。” “哦？先生去过巴黎？”朱锁锁的眼睛亮了起来。 “战前经常去。”胡天佑信口胡诌道，“我在马赛有家葡萄酒庄，可惜现在……”他适时地露出遗憾的表情。 朱锁锁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向他靠近了几分：“先生做什么生意的？” “进出口贸易，主要是红酒和香水。朱小姐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一些法国香水到府上。” “先生是在勾引我吗？” 胡天佑的后背瞬间绷紧，但面上不动声色：“朱小姐误会了……” 朱锁锁突然起身，坐到了他大腿上，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别装了，胡天佑。” 第806章 神秘的朱锁锁 胡天佑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的右手悄悄滑向腰间的手枪。 “别紧张。”朱锁锁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我不是你的敌人，相反……我可以帮你拿到那份名单。”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 身份暴露了？ 是胡蝶出卖了他？ 还是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 “我怎么相信你？”他压低声音问道。 朱锁锁轻笑一声，从乳沟中掏出一个小纸包：“这是沈珂家中保险箱的密码和钥匙，今晚我会拖住沈珂，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胡天佑没有接，反问道：“为什么帮我？” “因为……”朱锁锁的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我讨厌日本人，更讨厌给日本人当走狗的汉，这个理由够吗？” 她的身体紧贴着胡天佑，香水味混合着体温，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息。 胡天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你想要什么回报？不妨直接说出来。” “给我一万美金，我要离开中国。”朱锁锁的眼神突然变得脆弱，“先生如果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美国，去欧洲……去哪里都行，只要远离这场战争。” 就在胡天佑思考该如何回应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 朱锁锁问道：“谁？” 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道：“朱小姐，沈先生电话找你。” 朱锁锁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 她从容地从胡天佑腿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告诉沈先生我马上来。” 等那人走后，她迅速在胡天佑耳边低语：“拿好密码和钥匙，等你拿到名单别忘了给我美金。” 说完，她亲吻了一下胡天佑的额头，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摇曳生姿地离开了包厢。 胡天佑独自坐在原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预期。 朱锁锁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 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最令人不安的是——她和胡蝶到底是什么关系？ 很显然，是胡蝶把他引到这里的。 窗外，南京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随即传来闷雷的轰鸣。 暴风雨要来了。 胡天佑在夜沙龙夜总会的包厢里等了十几分钟，朱锁锁再也没有回来。 他叫来服务生询问，对方只是摇头：“朱小姐接完电话就走了，好像是沈先生有急事找她。” 走出夜沙龙时，南京城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胡天佑站在屋檐下，雨水顺着霓虹灯牌滴落，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 朱锁锁留下的密码和钥匙就藏在他西装内袋里，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胸口发疼。 “去，还是不去？” 如果这是个陷阱，踏入沈公馆就等于自投罗网。 但如果朱锁锁说的是真的，今晚可能是获取名单的唯一机会。 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撕下自己的伪装，拦下一辆黄包车：“颐和路18号。” 沈公馆的门房看到浑身湿透的胡天佑时，明显愣了一下：“胡先生？这么晚了……” “我来送教学资料给沈小姐。”胡天佑举起手中的公文包，这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借口。 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他进去了。 胡天佑刚走到门廊，就听见沈佳宜惊喜的声音：“天佑！你怎么来了？” 她穿着淡粉色的睡袍，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显然是准备就寝了。 看到胡天佑淋湿的样子，她急忙招呼佣人拿毛巾。 “我……我来给你送几本参考书。”胡天佑递过公文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楼梯。 胡蝶正站在那里，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真丝睡袍，头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胡先生真是尽职的老师。”胡蝶缓步下楼，睡袍下摆随着步伐微微晃动，“这么晚了还惦记着学生的功课。” 她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带着某种胡天佑读不懂的情绪。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胡蝶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正好路过，就……”胡天佑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 远处传来几声尖锐的哨响，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沈佳宜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抓住胡天佑的手臂：“又来了！昨晚也是这样！” 胡蝶快步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好像是警察在抓抗日分子。”她转向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警告，“胡先生，今晚恐怕不安全，不如留下来吧。” “这……不太合适吧？”胡天佑故作犹豫。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佳宜紧紧拽着他的袖子，“客房一直准备着呢！” 胡天佑看向胡蝶，后者微微点头：“就这么定了，佳宜，去让厨房准备些热茶给胡先生，他刚刚淋了雨，别感冒了。” 支走女儿后，胡蝶走近胡天佑，声音压得极低：“你疯了？这么晚来，沈珂随时会回来。” 胡天佑显得很淡定：“沈先生今晚恐怕不会回来了。” “他是不是又被朱锁锁那个小妖精魅惑住了？”胡蝶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带着淡淡的酒香。 胡天佑的后背渗出冷汗。 胡蝶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难道是朱锁锁告诉她的？ 她们两个不是情敌吗？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沈佳宜的呼唤：“妈！茶要加糖吗？” 胡蝶后退一步，声音恢复正常：“我去看看，胡先生，您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佣人。” 她转身上楼，睡袍的腰带松了松，露出一小片雪白的后背。 胡天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跟着佣人去了客房。 凌晨两点，整座沈公馆陷入沉睡。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走廊上一片漆黑。 他贴着墙根前进，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书房在三楼拐角处。 胡天佑用一根细铁丝打开书房的门锁，然后轻轻推开门，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 他摸到书桌旁，找到了那个隐蔽的保险箱。 朱锁锁给的密码会是正确的吗？ 如果这是个陷阱，现在保险箱里可能什么都没有！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输入了那串数字：37-16-24。 然后把钥匙插了进去…… 第807章 不要相信朱锁锁 “咔嗒”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门弹开了。 胡天佑把保险柜仔细翻了翻，在里面发现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上面盖着“绝密”的红色印章，写着几个正楷大字：潜伏名单！ 胡天佑迅速打开，里面是一串长长的数字，看着像摩斯密码。 胡天佑顾不得多想，将文件塞进内袋，正准备离开，书房的门突然无声地开了。 胡蝶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 她没有穿睡袍，而是一件贴身的黑色旗袍，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 “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她轻声问道。 胡天佑全身紧绷，右手悄悄移向腰间：“你要阻止我？” 胡蝶轻笑一声，将枪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还有三十分钟，沈珂刚离开朱锁锁的公寓，正在回来的路上。” 她走近胡天佑，身上的香水味比平时更加浓郁：“东西拿到了，还不走？” “朱锁锁给我的密码是真的。”胡天佑盯着她的眼睛，“她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她和我一样，都厌倦了这场游戏。”胡蝶的手指抚上他的领带，慢慢将它整理好，“不过她比我贪心，既要钱，又要人。” 胡天佑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胡蝶凑近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想安全离开的话，跟我来。” 她转身走向门口，回头看了胡天佑一眼：“或者你更想等沈珂回来，和他当面聊聊？” 胡蝶的卧室比想象中简洁，没有太多女性化的装饰。 一张大床，一个梳妆台，还有一整面墙的书架。 她锁上门，走到窗前拉紧窗帘。 “名单你已经拿到了，但光有密码本没用。”她打开梳妆台的暗格，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日本海军最新更换的密码对照表，没有它，你手里的文件就是废纸。” 胡天佑没有伸手去接：“说你的条件？” 胡蝶笑了，慢条斯理地解开旗袍的第一颗纽扣：“你说呢？” 她的锁骨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胡天佑喉结滚动，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没时间玩游戏。” “谁在玩游戏？”胡蝶又解开一颗纽扣，“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要点回报不过分吧？” 她走近胡天佑，将密码本塞进他的西装内袋，手指却迟迟没有抽出：“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胡天佑竟无言以对。 “你别这样，我……” “不愿意？”胡蝶眼里仿佛要滴出水来。 胡天佑没有回答。 “那就是愿意了？”胡蝶追问道。 胡天佑同样没有回答。 “那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承认，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 胡蝶还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两人同时僵住。 “沈珂回来了。”胡蝶迅速系好纽扣，“从阳台走，顺着雨水管下去。” 胡天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抓住她的手臂，说道：“跟我一起走。” 胡蝶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我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快走！” 当胡天佑翻出阳台时，他最后看到的是胡蝶站在窗前，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美得如同幻影。 “记住，”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朱锁锁，包括我。” 胡天佑顺着雨水管滑到花园，刚落地就听见沈公馆正门打开的声音。 他猫着腰穿过灌木丛，翻过围墙，跳进了一条小巷。 雨又下了起来，越下越大。 胡天佑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行，心脏狂跳不止。 胡蝶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 转过一个街角时，胡天佑突然刹住脚步。 前方巷口站着一个人影，撑着一把黑伞。 “胡先生，这么晚了还在散步？”朱锁锁的声音从伞下传来，“还是说……刚从某个女人的卧室逃出来？” 闪电划过夜空，巷子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朱锁锁的黑伞微微倾斜，露出她精致的一张脸。 银色小手枪在她手中泛着冷光，枪口对准胡天佑。 “朱小姐深夜在此，莫非是专程等我？”胡天佑的手按在腰间，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朱锁锁轻笑一声，伞面转动间，雨水飞溅：“胡先生真是无情，拿了人家的密码和钥匙，连声谢谢都不说就想走？我那一万块钱美金是不想付了吗？”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她半边脸庞。 胡天佑这才发现她的妆容有些花了，眼线微微晕开，像是哭过。 “钥匙是真的，但沈珂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是说拖住他吗？”胡天佑冷冷说道，“你想害我？” “我若想害你，”朱锁锁突然上前一步，伞沿几乎碰到胡天佑的额头，“刚才在你翻墙时就开枪了。” 她身上的香水味被雨水冲淡了不少，却依然能闻到那股独特的玫瑰香。 胡天佑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 “那现在为什么拦我？” 朱锁锁的眼神突然柔软下来：“我只是……想再看看你。”她收起手枪。 胡天佑再次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厌倦了。”朱锁锁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厌倦了当汉奸的情妇，厌倦了每天戴着面具生活。”她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带我走吧，就像你答应过的那样。” 胡天佑想起夜沙龙夜总会里她提出的条件。 一万美金，离开中国。 但现在情况有变，他不能冒险带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同行。 “现在不行。”他抽回手，“等我完成任务，我会回来找你。” “你永远完不成任务！”朱锁锁突然激动起来，“你以为拿到名单就结束了？沈珂背后是新垣结衣，新垣结衣背后是整个日本特务机关！”她的声音哽咽了，“我不想看你送死。” 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看起来像是泪水。 胡天佑心中一动，但随即想起胡蝶的警告，不要相信朱锁锁。 第808章 朱锁锁殒命 “谢谢你提供的密码。”胡天佑后退一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会安排人把钱送给你。” “抱抱我，好吗？”朱锁锁突然说道，“就当是告别。” 胡天佑愣住了。 “就一下。”朱锁锁丢开伞，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卷发，“求求你。” 她的眼神让胡天佑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流浪猫，临死前也是这样看着他。 鬼使神差地，胡天佑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他即将碰到朱锁锁的瞬间，一声枪响撕裂雨夜。 朱锁锁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从她背后晕开，染红了酒红色的旗袍。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锁锁！”胡天佑一把抱住她瘫软的身体，顺势滚到墙角。 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子弹打在刚才朱锁锁站立的位置，溅起一串水花。 “快走……”朱锁锁的嘴角溢出一口鲜血，“别管我……快走……” 胡天佑的心被撕裂了，他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试图按住她背上的伤口。 血很快浸透了布料，温热黏稠。 “锁锁，坚持住！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朱锁锁摇摇头，苍白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和你相处的这一天，比和别人相处一辈子……还要快乐……我死而无憾了！” 巷子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胡天佑探头一看，至少六个黑衣特务正朝这边冲来，为首的赫然是沈珂，他手中的勃朗宁还在冒烟。 “走啊！”朱锁锁用尽最后的力气推他，“再不走，你……你就走不了了。” 胡天佑掏出手枪，对着外边连开三枪。 最前面的两个特务应声倒地。 沈珂迅速躲到一辆汽车后，指挥其他特务包抄。 “我们一起走！”胡天佑试图抱起朱锁锁。 “我不行了……”朱锁锁的呼吸越来越弱，“还有一件事，新垣结衣办公室里也有一个保险柜……” 话未说完，她的手垂下来，然后软软地瘫在胡天佑怀里。 那双曾经妩媚动人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锁锁？锁锁！”胡天佑用力地摇晃着她，但已经得不到任何回应。 子弹呼啸而过，打碎了旁边的窗玻璃。 胡天佑轻轻放下朱锁锁的尸体，用手合上她的眼睛，自己眼中燃起滔天怒火。 他拔出备用的柯尔特手枪，双枪齐发。 枪火在雨夜中格外刺目。 一个又一个特务倒下，鲜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流淌。 胡天佑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边开枪边向前推进，丝毫不顾自己的死活。 “胡天佑！”沈珂的声音从汽车后传来，“你现在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回答他的是两颗精准命中汽车的子弹。 “沈珂，我今天一定要用你的狗命来祭奠朱锁锁的在天之灵，拿命来！” 沈珂害怕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 “杀了他！快杀了他！”他大声指挥特务们阻击胡天佑，自己朝反方向逃去。 当最后一个特务倒下时，巷子里只剩下雨声和胡天佑粗重的喘息。 他踉跄着回到朱锁锁身边，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冰凉。 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胡天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风情万种的女人，转身消失在雨夜中。 南京鼓楼医院的储藏室里，白鸽正在清点药品。 当浑身是血的胡天佑从窗户翻进来时，她差点惊叫出声。 “天佑！你受伤了？”她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胡天佑。 “不是我的血。”胡天佑哑着嗓子说道，“朱锁锁死了。” 他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今晚的遭遇，但刻意隐去了与胡蝶在卧室的那段。 白鸽听完，脸色变得极其复杂。 “沈珂竟然杀了自己的情妇？这说不通……” “也许他以为朱锁锁背叛了他。”胡天佑掏出那份名单和密码本，“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把这份情报送到重庆。” 白鸽接过文件，仔细检查后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潜伏在重庆地区的所有特务名单。” 胡天佑说道：“难怪沈珂这么紧张。” “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份名单送回重庆。”白鸽迅速将文件收好。 “还有件事。”胡天佑想起朱锁锁的遗言，“她说新垣结衣办公室也有个一个保险箱，但没说完就……” 白鸽眼睛一亮：“这个情报太重要了！新垣结衣的保险箱里很可能有更高级别的机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这份名单送回重庆，白鸽，我希望这个任务由你来完成，我留在南京，看看新垣结衣办公室保险柜藏着什么秘密。” 白鸽不想胡天佑冒险。 “这太危险了，上级并没有安排我们这个任务。” “只要对抗日有利，没有命令我们也要去完成。” 白鸽还想劝说，胡天佑突然想到胡蝶，问道：“你们重庆方面是不是在沈公馆有安排的卧底？” 白鸽神色一凛，这是她们军统局的高级机密，他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 “昨天我刚收到重庆的电报。”白鸽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我们确实在沈珂身边安插了卧底，不过……” “不过什么？”胡天佑追问道。 白鸽说道：“据我们安插在政府身边的内线汇报，这个人已经引起沈珂的怀疑。” 胡天佑如坠冰窟：“什么？暴露了？” 如果暴露了，胡蝶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重庆方面为什么不让胡蝶撤离？ “很可能暴露了。”白鸽说道。 胡天佑彻底慌了！ “既然暴露了，那你们为什么还不让她撤离？” 白鸽说道：“我们在沈珂旁边安插这么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在没有得到确凿证据之前，重庆方面是不会让她撤离的。” “我要再回去一次。”胡天佑说道，“有些事我必须弄清楚。” “你疯了？那等于送死！”白鸽歇斯底里地喊道。 “如果她真暴露了，我一定要救她们出来。”胡天佑检查了一下手枪弹药，“名单先放你这，保护好。” 白鸽还想劝阻，但胡天佑已经翻出了窗户。 第809章 跟踪新垣结衣 当胡天佑悄悄摸回沈公馆时，发现情况已经变得十分糟糕。 沈公馆大门敞开，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在院子里走动。 他绕到后院，顺着熟悉的水管爬上二楼。 胡蝶的卧室窗户锁着，但窗帘没拉严实。 胡天佑透过缝隙看到里面一片狼藉。 梳妆台被掀翻，衣柜门大敞，床单被撕成条状。 “搜！继续搜！”沈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她一定还藏着更多证据！” 胡天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看来胡蝶的身份已经暴露，但她是逃走了还是…… “爸！你到底在干什么？”沈佳宜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妈去哪了？” “她不是你妈！”沈珂怒吼道，“她是个骗子！间谍！” “我不信！你把她怎么了？”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后，沈佳宜的哭声戛然而止。 胡天佑握紧了拳头，但理智告诉他现在现身只会让情况更糟。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几辆日本军车停在了沈公馆门口。 胡天佑知道必须立刻离开。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阴谋与温情的宅邸，悄无声息地滑下雨水管。 名单已经到手，但他的任务远未结束。 胡蝶去哪了？ 新垣结衣的保险箱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沈佳宜以后会怎么样？ 这些问题像钩子一样拉扯着他的心脏。 晨光中，胡天佑的身影消失在南京错综复杂的小巷里。 名单是朱锁锁用生命换来的，必须尽快送回重庆。 胡天佑站在一栋公寓的窗前，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他深吸一口，将烟蒂摁灭在窗台的烟灰缸上，发出轻微的“嗤”声。 “明天一早你就动身。”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情报必须马上送回重庆。” 白鸽站在房间中央，“你呢？”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留下。”胡天佑转过身，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轮廓如刀削般锋利，“新垣结衣的保险柜里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而且……”他的声音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胡蝶突然消失，胡天佑必须弄清楚她到底是死是活。 白鸽咬了咬下唇：“组织上要求我们一同撤离，南京现在太危险了，日本人正在全城搜捕可疑分子。” “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有人留下。”胡天佑走到桌前，拿起那把勃朗宁手枪，熟练地检查弹匣，“日本人以为我们会全部撤离，这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窗外传来巡逻宪兵的皮靴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声音渐渐远去，白鸽才轻声道：“昨天天，宪兵司令部又枪毙了十二个嫌疑犯。” 胡天佑的眼神暗了暗：“我知道。”他走到白鸽面前，将一个小巧的银色钥匙放在她手心，“这是汇丰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如果……如果我发生意外，里面的东西请你转交给我的上级。” 白鸽的眼眶红了，但她倔强地仰起脸：“你会没事的，你不能有事。” 胡天佑的嘴角微微抽动，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从后门走，记住，一定要把情报送出去。” 白鸽猛地扑到胡天佑的怀抱里。 “天佑，等战争结束，我们……” 胡天佑抚摸着她的秀发。 “白鸽，希望我们可以活到那时候。” “天佑，我不想留遗憾，抱紧我……” …… 送走白鸽后，胡天佑站在窗前，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阴影中。 他深吸一口气，从衣柜暗格中取出另一套西装和假证件。 从现在起，他是日清贸易公司的职员小林健一。 次日清晨，胡天佑戴着圆框眼镜，提着公文包出现在日军宪兵司令部对面的咖啡馆。 他选了靠窗的位置，要了一杯黑咖啡和一份《朝日新闻》，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司令部的大门。 八点整，一辆黑色轿车准时驶入。 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军靴踏出，接着是剪裁考究的军装。 新垣结衣到了。 即使隔着一条街，胡天佑也能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凌厉气息。 她走路时背脊挺直，短发利落地贴在耳后，每一步都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胡天佑轻轻搅动咖啡，记下这个时间。 连续三天的跟踪，新垣结衣的行程分秒不差。 上午八点整到达司令部，晚上七点离开。 宪兵司令部戒备森严，即使能混进去，没有钥匙和密码，那个德国造的保险柜也绝无可能打开。 接下来的几天，胡天佑如同影子般跟随着新垣结衣。 他换过多次身份。 贸易公司职员、电力局检修工、甚至伪装成日本军官…… 但始终找不到钥匙的踪迹。 新垣结衣的办公室在四楼，窗户正对着司令部内院，从外面根本无法接近。 第五天晚上，胡天佑决定铤而走险。 他换上夜行衣，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入了司令部后院。 排水管道和装饰浮雕为他提供了攀爬的支点，但就在他即将到达三楼时，探照灯突然扫过，他不得不紧贴在墙壁上，像一只壁虎。 “什么人？”下面传来日语的喝问。 胡天佑屏住呼吸，手指紧扣砖缝。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手慢慢移向腰间的匕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猫叫从墙头传来。 “八嘎，只是野猫。”士兵骂了一句，脚步声渐渐远去。 胡天佑松了口气，但知道今晚的行动必须中止。 他悄无声息地滑下墙壁，消失在夜色中。 次日傍晚，胡天佑来到位于鼓楼区的秘密联络站。 一家不起眼的钟表店。 推门时，门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修表吗？”柜台后的老人头也不抬。 “我的怀表走得有些快。”胡天佑说出暗号。 老人这才抬头，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警觉：“什么样的怀表？” “瑞士产，我父亲留下的。”胡天佑回答道。 老人点点头，示意他进入里屋。 胡天佑刚掀开布帘，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屋里太安静了。 他本能地向旁边一闪，一把匕首擦着他的耳朵钉入木门。 第810章 借刀杀人 房间阴影里突然窜出三个人，他们全都穿着便装，但出手的狠辣和配合的默契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一看就是职业特工！ 胡天佑顺势就地一滚，同时抽出腰间的手枪。 第一枪打碎了头顶的灯泡，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砰！”对方的子弹击中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胡天佑借着黑暗的掩护，一个箭步冲到最近的杀手面前，左手格挡对方持枪的手腕，右手成刀猛击咽喉。 他听到软骨碎裂的声音，那人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另外两人立刻调整攻击位置。 胡天佑感到一阵风从右侧袭来，他矮身避过，同时一个扫堂腿将对方绊倒。 那人倒地瞬间，胡天佑的膝盖重重压在他的胸口，胡天佑听到肋骨断裂的脆响。 最后一个杀手最为棘手。 胡天佑能感觉到对方在黑暗中如猎豹般移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一阵刺痛从肩膀传来。 刀锋划破了皮肉。 胡天佑咬牙忍住痛呼，循着刀风来的方向猛扑过去。 两人在地上翻滚搏斗，撞翻了一屋的桌椅。 胡天佑的太阳穴被重击，眼前金星乱冒。 他感到对方的双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缺氧的痛苦中，胡天佑的手指摸到了地上的一块碎玻璃，他毫不犹豫地刺入对方的侧腹。 杀手掐住喉咙的手松开了，胡天佑趁机翻身而起，用全身重量将对方压制在地，玻璃片抵住了杀手的颈动脉。 “你们是什么人？”胡天佑喘息着问道。 杀手冷笑一声：“你这个叛徒不配知道。” 胡天佑手上加力，玻璃边缘割破皮肤，鲜血顺着脖颈流下：“快说！” “我们是军统南京站……你这个叛徒，死定了！”杀手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突然身体一僵，嘴角溢出黑血。 他服毒自尽了。 胡天佑松开手，踉跄着站起来。 军统为什么要杀他？ 胡天佑担心外边还有杀手，迅速拿走尸体上的武器，从后窗翻出离开了这个秘密联络站。 胡天佑的肩膀火辣辣地痛，但更痛的是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军统要置他于死地？ 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窃取情报，现在却来暗杀他？ 现在不是国共合作时期吗？ 接下来的几天，胡天佑如同丧家之犬，辗转于南京城的各个隐蔽角落。 他不敢回联络点，他在好几个联络点外围都发现了潜伏的军统特务。 他的伤口在潮湿的环境中开始发炎，高烧让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第三天傍晚，胡天佑蜷缩在下关码头的一间废弃仓库里，用偷来的酒精清洗伤口。 突然，他透过破损的窗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身形是白鸽！ 她不是回重庆了吗？ 她什么时候回的南京？ 那女子穿着素色旗袍，撑着一把黑伞，在雨中匆匆走过。 胡天佑眯起眼睛，确实是白鸽。 会不会是陷阱？ 还是她真的回来了？ 犹豫再三，胡天佑决定跟上去。 他小心谨慎地保持着安全距离，看着白鸽穿过几条小巷，最后进入了一家名为“清心”的茶馆。 胡天佑绕到后巷，从厨房的侧门溜了进去。 茶馆二楼是包厢，胡天佑贴着墙壁，听到白鸽一个人在包厢里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竟然来了怎么不进来？”白鸽的声音传来。 胡天佑推门而入，枪口对准了白鸽的胸口：“你为什么回南京？是不是军统派你来杀我的？” 白鸽似乎并不惊讶，她缓缓转身，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天佑，重庆方面下达了命令，让南京站务必除掉你！” “看得出来。”胡天佑冷笑道，“军统已经派了好几波人来杀我。” “不只是军统。”白鸽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地下党组织也在找你。” 胡天佑的枪口微微下垂：“到底什么意思？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白鸽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我们从沈珂那里得到的名单是假的，上面全是你们地下党在重庆的骨干成员，军统按照名单抓人，已经处决了上百人。” 胡天佑如遭雷击，文件从他手中滑落：“这不可能！名单怎么会有假？” “八路军办事处向国民党提出严重抗议，军统局把责任全部推到你身上。”白鸽的眼中含泪，“他们说你是双面间谍，投靠了日本人，故意提供假名单借刀杀人。”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日本人怎么会知道地下党的名单？除非……” 他突然想起什么，难道是胡蝶？ 情报线索是胡蝶提供的，而胡蝶是军统安插的潜伏人员。 白鸽继续说道：“胡蝶消失了，军统高层怀疑她叛变了。” “不！”胡天佑一拳砸在桌上，“胡蝶绝不会叛变！”他猛地抬头，“那份名单是从沈珂保险柜窃取的，怎么可能有假？” “也许这一切都是沈珂的阴谋。”白鸽表情痛苦地说道。 尽管军统已经下达了除掉胡天佑的命令，但白鸽绝不相信胡天佑会叛变。 胡天佑怎么可能叛变？！ 胡天佑感到一阵眩晕，所有的线索在他脑海中纠缠成一团。 名单是假的，但为什么是地下党的名单？ 胡蝶失踪了，她究竟是生是死？ 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 重庆高层可能和沈珂有勾结，重庆想借此除掉共产党在重庆地区的潜伏人员。 怪不得重庆方面让胡天佑参与此事！ 好一招借刀杀人！ “天佑，你必须马上离开南京。”白鸽抓住他的手，她不想看着他被军统杀掉。 胡天佑摇摇头：“不，我要留下来，查清真相。” 他看向窗外渐浓的夜色，“那份假名单一定是日本人的反间计，新垣结衣负责整个情报工作，她办公室保险柜里很可能藏有真实的名单。” “你疯了！”白鸽喊道，“他们既然能提供假名单，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宪兵司令部现在肯定布满了陷阱！就等着你自投罗网。” 胡天佑的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第811章 胡天佑，你被捕了 胡天佑的话音未落，茶馆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听声音至少有七八个人正在快速逼近。 白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拉开手提包，掏出一把勃朗宁手枪：“他们找到这里了！” 胡天佑一个箭步冲到门前，从门缝里看到几个持枪的特务正在冲上二楼。 胡天佑关上房门又冲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雨幕中，四个黑影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茶馆后门。 他迅速扫视四周，前门、后门、天井，所有出口都有人把守。 “他们至少十二个人，全副武装，看来我们今天有麻烦了。”胡天佑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白鸽的手微微发抖：“十几个人！应该是南京站行动组的人，都是精锐，带队的应该是站长赵世康。” ”天佑，对不起，如果我不把你引到这里来，你就不会陷入危险，都怪我，暴露了行踪。”白鸽不停地自责道 楼下传来茶碗摔碎的脆响，接着是掌柜的惊叫声和一声沉闷的击打声。 “仔细搜查所有房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房间。”外面的人叫嚷道。 胡天佑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听着，白鸽，”他一把抓住白鸽的肩膀，“后门防守力量薄弱，你从窗户跳出去，我来掩护。” 白鸽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不行！要走一起走！” “我不是和你商量，这是命令！”胡天佑低吼道。 “去你的命令！你又不是领导！”白鸽突然红了眼眶，“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去送死！你死了我独自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胡天佑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白鸽如此失控。 白鸽在军统内部是出了名的冷血，早在军统训练营时，她永远是最冷静的那个，连教官都称赞她“心如止水”。 而现在，她的眼中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 “砰！” 包厢的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端着冲锋枪出现在门口，正是军统南京站行动组组长马奎。 他身后还有三名持枪特务。 “胡天佑，你被捕了！”马奎厉声喝道。 胡天佑把白鸽挡在身后，冷静地说道：“马队长，今天的事和白鸽无关，你放她走，我可以跟你走。” 马奎狂笑不止，在军统南京站，白鸽一直是他的直接竞争对手，两人明里暗里斗了很多年，他怎么会放过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白鸽和你沆瀣一气，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天佑，你不要求他，他是不会放过我的。”白鸽给胡天佑使了个眼色。 “哈哈哈，你们真是伉俪情深啊，让人感动，今天我就成全你们，去地狱做夫妻吧。”马奎狞笑道。 胡天佑猛地掀翻桌子，木桌在空中旋转着砸向门口。 与此同时，身后的白鸽连开三枪，最前面的两名特务应声倒地。 马奎一个侧滚躲到走廊，大喊道：“射击，格杀勿论！” 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入，房间内木屑四溅。 胡天佑拉着白鸽贴地翻滚到墙角，子弹在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将墙上的字画打得千疮百孔。 “天佑，给我一把枪！”白鸽喊道，她的勃朗宁已经打空了。 胡天佑从腰间拔出两把毛瑟手枪，一把扔给白鸽，一把自己握在手中：“左边三个归你，右边交给我。” 白鸽熟练地接住枪，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谁先解决目标，谁请喝酒。” 胡天佑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这次我请你喝女儿红。”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跃起。 胡天佑一个鱼跃冲出包厢，在空中连开两枪。 走廊上的两名特务还没来得及反应，眉心便各中一弹，仰面倒下。 白鸽则侧身滑出，三发点射击中躲在楼梯拐角处的特务胸口。 那人惨叫一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走！”胡天佑一把拉起白鸽，两人沿着走廊向厨房方向狂奔。 身后传来马奎愤怒的吼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厨房里，两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帮厨正惊恐地缩在灶台后面。 胡天佑一脚踹开后门，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脸上。 后巷里，四个黑影正持枪逼近。 “退后！”胡天佑将白鸽推到门内，自己闪身而出。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第一枪击中最近那名特务的咽喉，第二枪打在第二个人的手腕上，那人的手枪应声落地。 剩下两人立即寻找掩体。 胡天佑没有给他们机会，一个前滚翻接近，在起身的瞬间踢起地上一块碎砖。 砖块精准地砸中左侧特务的面门，趁对方吃痛分神之际，胡天佑已经欺身而上，右手成刀猛击其喉结。 “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捂着喉咙倒下。 最后一名特务举枪瞄准，胡天佑却先一步扣动扳机。 枪机发出空响，没子弹了！ 特务脸上露出狞笑，手指扣向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从胡天佑身后传来，特务的眉心绽开一朵血花，仰面倒下。 胡天佑回头，看见白鸽站在门口，手中的毛瑟枪口还冒着青烟。 “你现在欠我两顿酒了。”她勉强笑了笑，但脸色苍白得可怕。 胡天佑这才注意到她的左臂有一道血痕：“你受伤了！” “不要紧，擦伤而已。”白鸽咬牙说道，“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两人冲进雨幕，向码头方向奔去。 茶馆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哨声和喊叫声，整个南京站的行动人员似乎都出动了。 “去江边，”胡天佑喘着气说道，“那里有船。” 转过一个街角，前方突然出现三个持枪人影。 胡天佑本能地将白鸽推到墙后，自己则迎着子弹冲了上去。 第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 第二颗打中了他的左肩，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在距离最近的特务只有两步远时，胡天佑突然变向，一个滑铲从对方胯下穿过，同时右手抓住那人的脚踝猛力一扯。 特务失去平衡倒地，胡天佑已经翻身而起，一记手刀劈在其颈动脉上。 第二名特务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胡天佑的后背。 第812章 白鸽牺牲 白鸽突然从墙角闪出，一枪打中那人的肩膀，但自己也暴露在第三名特务的火力下。 “小心！”胡天佑大喊一声。 “砰！” 一颗子弹击中了白鸽的腹部，她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胡天佑的眼睛瞬间充血，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扑向开枪的特务。 那人惊恐万分，他连开三枪，一枪擦过胡天佑的肋骨，另外两枪全部打空。 胡天佑已经冲到他的面前，双手抓住对方的脑袋，用膝盖猛击其面部。 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特务软绵绵地倒下，胡天佑夺过他的手枪，转身将另一名正要爬起来的特务爆头。 “白鸽！”他冲到白鸽身边，颤抖着查看她的伤势。 子弹从右下腹射入，后背穿出，伤口汩汩冒着鲜血。 胡天佑撕下衬衫下摆，迅速按压在伤口上。 “白鸽，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江边了。”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 白鸽的嘴唇已经失去血色，她勉强抬起手，抚着胡天佑的脸庞：“天佑……听我说……” “别说话，保存体力！”胡天佑一把抱起她，继续向江边跑去。 雨水混合着血水，在他们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转过最后一个巷口，长江已经近在咫尺。 码头上停泊着几艘渔船，在风雨中摇晃。 胡天佑刚松一口气，突然浑身僵硬。 码头阴影处，走出六个持枪人影。 为首的正是军统南京站站长赵世康。 他手中握着一把瓦尔特P38，枪口正对着胡天佑的胸口。 “胡天佑，你跑不掉了。”赵世康冷笑道，“把那个叛徒女人放下，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胡天佑紧紧抱住白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也越来越冷。 “赵站长，”胡天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知道你在为谁卖命吗？那份假名单是沈珂和新垣结衣的阴谋，他们想借军统的手除掉我们地下党！你不要上当！” 赵世康的脸上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恢复冷酷：“闭嘴！你这个叛徒没资格说话！上面已经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胡天佑注意到赵世康身后几名特务的眼神有些游移，显然并非所有人都对这个命令毫无疑虑。 他决定赌一把。 “兄弟们，”他提高声音，“你们中有多少人参加过淞沪会战？多少人亲眼见过日本人在南京屠杀我们的同胞？现在日本人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你们甘心被利用吗？” “够了！”赵世康厉声打断胡天佑的话，“开枪！打死他们！” 枪声响起，但不是冲着胡天佑。 赵世康身边的一名年轻特务突然调转枪口，向天开了一枪，并把枪口对准了赵世康。 “他说得对！”那年轻人大喊道，“我们不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赵世康闪身躲过他的枪口，然后一枪打中了他的心脏。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胡天佑抱着白鸽冲向江边。 子弹呼啸而来，一颗击中了他的大腿，一颗擦过他的肩膀。 胡天佑踉跄了一下，但没有停下。 距离渔船只有二十米了。 “天佑……”白鸽突然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 “别说话！我们马上就到了！”胡天佑咬牙坚持着。 白鸽的手无力地抓住他的衣领：“听我说，你这样我们谁都走不了，我们都得死……” 一阵剧痛袭来，胡天佑右胸中弹。 他跪倒在地，但仍紧紧抱着白鸽。 “别管我……”白鸽的嘴角溢出鲜血，“答应我……你要好好活下去……” “别说话，我一定要带你走！”胡天佑在雨中嘶吼着。 这些年，他面对了太多的死亡，每一次都痛彻心扉。 他不会放弃哪怕一点点生还的机会！ “我……我不行了。”白鸽声若游丝地说道。 “白鸽，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到了。” 胡天佑心在流血。 正在这时，赵世康带着剩下的三名特务已经逼近，枪口对准了两人。 “永别了，叛徒。”赵世康狞笑着扣动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鸽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从胡天佑怀中挣脱，张开双臂，用身体挡在他面前。 “砰砰砰……” 三颗子弹全部射入她的胸膛。 “不！白鸽！不！”胡天佑的吼声撕心裂肺。 白鸽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但她的手却奇迹般地抬起，扣动了那把一直紧握的毛瑟手枪。 “砰！” 赵世康的眉心出现一个血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向后栽倒。 剩下三名特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胡天佑趁机抱起白鸽，用尽最后的力气跳向最近的一艘渔船。 子弹追着他的身影，两发击中他的后背，一发打中他的左臂。 冰冷的江水瞬间吞没了他们。 船翻了，两人掉入滔滔的长江急流中。 胡天佑死死抱住白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在水下昏暗的光线中，白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一串气泡从她口中溢出，胡天佑用尽全身力气把头伸出江面。 他凑近白鸽嘴边，听到她最后的话语： “我……爱你……我……好爱你……” 然后，她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身体不停地往下沉去。 胡天佑的心仿佛被瞬间撕裂，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拉住白鸽的手，不让她的身体被江水冲走。 他憋住一口气，借着江水的掩护，向远处游去。 鲜血从他多处伤口涌出，在江水中拖出一道淡淡的红色轨迹。 意识开始模糊，胡天佑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白鸽安详的面容，然后不自觉松开了手，让滔滔江水带走了她。 他的身体开始下沉，黑暗逐渐吞噬了他的视野。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胡天佑仿佛又看到和白鸽在火车上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她的笑容是那么美！ 江水彻底吞没了她！ 第813章 胡天佑被人当猴耍 黑暗…… 无尽的黑暗…… 胡天佑感觉自己在一片虚无中漂浮，身体仿佛被千万斤江水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有一把锋利的钝刀子在肺部搅动。 耳边是永不停息的流水声，时远时近，像是死神在低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光亮刺入眼帘。 胡天佑艰难地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他正半截身子泡在江水中，下半身陷在淤泥里。 远处，几丛芦苇在风中摇曳。 “我还……活着？” 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胡天佑尝试移动身体，立刻被全身袭来的剧痛击垮。 他低头看去，左肩的枪伤已经泡得发白，右胸的伤口结了薄薄一层血痂，大腿上的弹孔周围肿得发亮。 白鸽最后的笑容浮现在眼前。 胡天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向岸边爬去。 每移动一寸，都像有千百根钢针扎进皮肉。 几十米的距离，他爬了将近一个小时。 当身体完全脱离江水时，胡天佑已经虚脱得几乎昏厥。 他仰面躺在泥滩上，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泪水流下。 “白鸽……我对不起你！” 夜幕降临时，胡天佑发现远处有一点微弱的灯光。 求生的本能驱使他向那个方向爬去。 三百米的距离，他爬了整整半夜。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那座破败的关帝庙时，胡天佑终于爬到了门槛前，彻底昏死过去。 ...... 香火的味道。 这是胡天佑恢复意识时第一个感觉。 他躺在一堆干草上，身上的伤口被粗糙地包扎过。 庙宇破败但干燥，正中供奉的关公像已经褪色，但那双丹凤眼依然炯炯有神，仿佛在审视着这个满身伤痕的年轻人。 胡天佑艰难地支起身体，发现供桌上摆着几个干硬的馒头和半碗清水。 他顾不得许多，抓起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食物下肚后，他才有精力检查自己的伤势。 右胸的枪伤最为危险，子弹可能还留在体内。 左肩的刀伤已经感染，散发着淡淡的腐臭。 大腿的枪伤幸运地只擦过肌肉，没有伤到骨头。 最麻烦的是后背的两处枪伤，他自己根本无法处理。 胡天佑又昏睡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胡天佑又苏醒过来…… 又昏睡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胡天佑看着地上用稻草摆出的记号。 “我已经在这里七天了……” 这七天里，他靠偶尔来上香的村民留下的贡品活了下来。 用香炉里的灰烬敷在伤口上止血，撕下关帝庙的幡布包扎。 高烧时，他梦见白鸽在江水中向他伸手。 清醒时，他一遍遍回忆军统围剿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被出卖的蛛丝马迹。 第八天清晨，胡天佑终于能够勉强站立。 他跪在关公像前，用一块锋利的瓦片割下一缕头发，放在香炉中点燃。 “关二爷在上，弟子胡天佑在此立誓：必手刃仇人，为白鸽报仇！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青烟袅袅上升，胡天佑的眼神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他小心地活动身体，评估自己的状态。 虽然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剧痛，但已经足够他实施计划了。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去日军宪兵司令部新垣结衣办公室查找线索，简直难如登天。 他突然想到了胡蝶，如果胡蝶也许会有新的线索。 如果胡蝶真的还活着，那么那里一定有他需要的答案。 可胡蝶消失了，已经消失好多天。 他又想到了沈佳宜，也许沈佳宜知道胡蝶的去向。 夜幕降临，胡天佑向南京城方向蹒跚而去。 ...... 沈公馆的后墙爬满了常春藤，为胡天佑提供了绝佳的攀爬点。 他忍着伤口的疼痛翻上墙头，借着月色观察院内情况。 主楼灯火通明，隐约传来谈笑声。 西侧的偏房黑漆漆的，应该是仆人住处。 东侧的小楼有几个持枪警卫把守。 胡天佑正准备向西侧移动，突然主楼的门开了。 他立刻伏低身子，只见沈珂和沈佳宜并肩走了出来，两人身后跟着一个让胡天佑血液凝固的身影——胡蝶！ 她不仅活着，而且穿着华丽的旗袍，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哪里像是消失的样子？ 三人向花园中的凉亭走去，胡天佑悄无声息地沿着墙头移动，最终停在一棵能够听清凉亭对话的大树上。 “这次行动堪称完美。”沈珂的声音充满得意，“新垣大佐非常满意。” 胡蝶娇笑着为沈珂斟酒：“多亏了你的妙计，那个胡天佑到死都以为我是他的同志呢。” 沈佳宜也是一脸笑意。 “爸，我最喜欢演被日本人欺负那段了，你是没看见胡天佑当时的表情，恨不得立刻为我拼命呢！” 胡天佑的手指深深掐入树皮。 校园里那场“偶遇”，那个被日本浪人“殴打”的女大学生沈佳宜，竟然全是演戏？ “哈哈哈！”沈珂大笑道，“佳宜的演技确实一流，不过最精彩的还是你妈的表演，胡天佑那小子被你妈拿捏的死去活来。” 胡蝶优雅地抿了一口酒：“那个傻小子真的相信我会喜欢他？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他是什么德行？我一给他提供假名单的情报，他立马上当，真是个傻瓜蛋。” 沈珂大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倾国倾城的美貌吗？哪个男人见了不迷糊？” 说着当着女儿的面亲了胡蝶一口。 沈佳宜突然皱眉道：“只是没想到朱锁锁会突然出现，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 “她是死有余辜。”沈珂冷冷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在利用朱锁锁，让胡天佑更加相信我们，不过她的死反而让胡天佑更加相信假情报是真的，值得。” 树上的胡天佑浑身发抖。 没想到看似天真无邪的沈佳宜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没想到善解人意的胡蝶竟是如此的包藏祸心！ 朱锁锁，原来是被这些人害死的！ 胡蝶晃着酒杯：“最可笑的是胡天佑得到情报时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那份名单上的人其实都是重庆方面想要清除的异己分子。” 第814章 都是我的错 “一石三鸟。”沈珂得意地扳着手指，“第一，借军统之手除掉重庆的地下党；第二，让地下党误认为是胡天佑叛变导致他们的人被杀，挑起两党内斗；第三，让军统相信胡天佑是日本人间谍，借他们的手除掉这个麻烦人物。” 胡蝶不无遗憾地说道：“重庆方面也得了个大便宜，消灭了那么多地下党，地下党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沈佳宜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胡天佑，还有那个白鸽，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胡蝶的笑容也消失了。 “赵世康亲自带队，军统南京站倾巢出动，他们不可能活下来，长江就是他们的坟墓。” “可惜了，”沈珂咂咂嘴说道，“白鸽是个难得的人才，如果能为我们所用……” “哼！”胡蝶嗔怪地推了他一下，“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女人了吧？” 三人笑作一团，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树上那个浑身颤抖的身影。 胡天佑的眼前一片血红。 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 校园里的“英雄救美”是陷阱，胡蝶的“一往情深”是表演，朱锁锁的死是灭口，假名单是挑拨离间的工具…… 而白鸽，他心爱的白鸽，就这样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杀意如潮水般涌来。 胡天佑的手摸向腰间的匕首，想象着它刺入沈珂喉咙的感觉。 但就在他要跳下树的瞬间，一阵剧痛从伤口传来，提醒他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不……不能让他们死得这么痛快！”胡天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要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 他最后看了一眼凉亭中把酒言欢的三个恶魔，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南京城的灯火如鬼火般闪烁。 在这片黑暗中，一个满身伤痕的复仇者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南京中央大学的银杏叶开始泛黄，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校园小径上。 沈佳宜抱着几本书从图书馆走出来，阳光照在她精致的脸庞上，引得路过的男学生频频回首。 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情愉悦地想着昨晚与沈珂的对话。 军统南京站的精英消耗殆尽，地下党的情报网络被完全破坏，连那个碍事的胡天佑也永远沉在了长江底。 拐过一条僻静的小路时，沈佳宜的脚步突然僵住了。 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风衣，微微佝偻的背影，右手按在腹部的姿势…… “天……天佑？”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手下意识地伸到手袋里，里面有一把勃朗宁手枪。 不过她很快就把手拿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绝不是胡天佑的对手。 那人缓缓转过头，沈佳宜倒吸一口冷气。 确实是胡天佑！ 但那张曾经英俊的脸现在布满伤痕，嘴唇因缺水而干裂。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冰冷得让人心悸。 “佳宜，好久不见。”胡天佑声音沙哑，但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沈佳宜本能地想要逃跑，但多年的特工训练让她在瞬间控制住了表情。 眼泪立刻涌上眼眶，她丢下书本，踉跄着扑向胡天佑。 “天佑！你还活着！”她扑进胡天佑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这些天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听说政府的人到处在抓你。” 胡天佑感受着怀中女人虚假的颤抖，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胃里一阵翻腾。 但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对不起，我受了重伤，一直在养伤……” 沈佳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打量着他：“你的伤……天啊，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胡天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苦笑一声，“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隐瞒我的身份，现在我还被通缉。” 沈佳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她更加用力地抱紧胡天佑：“都过去了……你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胡天佑感受着她虚伪的关怀，内心冷笑。 他装作虚弱地咳嗽几声：“能……能带我去你那里休息一下吗？这里不安全。” “当然！”沈佳宜立刻答应，搀扶着他站起来，“我的宿舍就在附近，没人会打扰我们。” 去宿舍的路上，胡天佑故意将重量压在沈佳宜身上，表现得更加虚弱。 他能感觉到沈佳宜最初的惊恐已经变成了某种算计。 她在评估他的威胁程度，思考如何利用这个“意外收获”。 宿舍安静整洁，沈佳宜小心地锁好门，扶着胡天佑坐在床边。 她倒了杯水给他，然后蹲下身为他脱鞋。 “你瘦了好多……”她心疼地说道，手指轻轻抚过他小腿上的伤疤。 胡天佑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 沈佳宜惊呼一声，随即娇羞地低下头。 胡天佑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这些天，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他低声说道，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想你是怎么被日本人欺负的，想我该怎么保护你……” 沈佳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柔情似水：“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胡天佑猛地吻住她，动作粗暴得像是发泄。 沈佳宜起初有些抗拒，但很快便热烈回应。 两人倒在床上，胡天佑故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粗鲁。 没想到沈佳宜热烈地回应他。 ”啊……”胡天佑尚未愈合的伤口让他忍不住发出呻吟声。 “轻点……你的伤……”沈佳宜喘息着说道。 “为了你，值得。”胡天佑在她耳边低语，同时敏锐地注意到她枕头下藏着一把小手枪。 深入了解过后，沈佳宜依偎在胡天佑怀里，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日本人肯定还在找你。” 胡天佑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我需要联系我们党的同志，但现在南京的组织已经被破坏了……”他痛苦地闭上眼，“都是我的错！” 第815章 胡天佑的复仇 沈佳宜立刻安慰他道：“那不是你的错！是日本人太狡猾了。”她犹豫了一下，“也许……也许我可以帮你，我爸在政府有些关系。” 胡天佑内心冷笑，表面却露出惊喜之色：“真的吗？你愿意冒险帮我？”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沈佳宜深情地说，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吧？学校附近新开了家意大利餐厅，很安静，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胡天佑装作犹豫：“会不会太危险了？” “那里很安全，”沈佳宜急切地说道，“而且我想和你好好庆祝重逢。”她的手滑向他的大腿。 胡天佑抓住她的手亲吻：“好，就听你的，不过我现在得出去一趟，有些事要处理。” “什么事这么急？”沈佳宜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我得去取些东西，”胡天佑神秘地笑笑，“很重要的东西，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 沈佳宜似乎想追问，但最终只是点点头：“那……七点餐厅见？” “七点见。”胡天佑穿好衣服，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等我。” 离开宿舍楼，胡天佑立刻闪进一条小巷。 他迅速脱下风衣反过来穿，变成一件普通的灰色外套，戴上帽子和眼镜，完全变了一个人。 然后他绕到宿舍楼后方，找到一棵能观察到沈佳宜窗户的大树，敏捷地爬了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五分钟，沈佳宜就急匆匆出了门。 胡天佑脸上掩饰不住得意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 下午五点，化妆后的胡天佑提前来到意大利餐厅附近踩点。 餐厅位于一条僻静的街道，对面是一家关门的书店，旁边有个小型停车场。 他注意到一辆黑色别克轿车缓缓驶入停车场，停在最角落的位置。 车窗贴着深色膜，但胡天佑还是认出了驾驶座上沈珂的侧脸。 “果然亲自来了，”胡天佑冷笑一声，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中。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静静观察着沈珂的行动。 六点左右，十几个便衣特务陆续进入餐厅，伪装成普通食客。 六点半，沈佳宜精心打扮后出现在餐厅门口，不时看向手表和街道，显然在等待胡天佑的出现。 六点五十五分，沈珂摇下车窗，对着旁边的一个特务耳语几声，然后重新回到车上。 胡天佑知道，这是行动前的最后确认。 七点整，餐厅里的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沈佳宜不断看表，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珂也开始频繁看表，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车窗。 就在这时，胡天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克车旁。 他敲了敲车窗。 沈珂下意识转过头，当看清窗外是谁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胡天佑对他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然后将一颗手雷滚到了车底。 “这是为了白鸽。”胡天佑轻声说道，迅速后退。 沈珂这才反应过来，疯狂地推开车门想要逃跑。 但已经太迟了。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别克车被炸得腾空而起，化作一团火球。 冲击波震碎了附近所有窗户，餐厅里的特务们乱作一团，纷纷冲出来查看情况。 胡天佑早已退到安全距离，冷静地观察着自己的杰作。 他看到沈佳宜跌跌撞撞地跑出餐厅，当看清燃烧的汽车残骸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爸……” 这声尖叫让胡天佑满意地眯起眼。 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街对面的阴影中，确保沈佳宜看到了自己。 当他们的目光隔街相遇时，胡天佑慢慢抬起手，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然后无声地用口型说道：“下一个是你。” 沈佳宜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地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胡天佑就是让沈佳宜活在恐惧的阴影里，这比直接杀了她更让人兴奋。 周围的便衣特务这才注意到胡天佑，纷纷掏枪射击。 但胡天佑已经闪入小巷，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京城的夜空被火光映红，胡天佑穿行在迷宫般的小巷中，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复仇才刚刚开始，胡蝶和沈佳宜，一个都跑不掉。 远处传来警笛声，但他知道警察永远抓不到他。 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他成了最危险的幽灵，一个只为复仇而存在的影子。 沈珂的惨死，让胡蝶和沈佳宜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不安。 尤其是胡天佑那凝视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沈佳宜整日整夜都无法入眠，心中的恐惧如影随形。 “妈，我们该怎么办啊？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沈佳宜一边哭泣着，一边紧紧抓住胡蝶的衣角，声音颤抖地说道。 胡蝶同样被吓得脸色苍白，她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沈珂的死，对于她们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个亲人，更是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佳宜，别怕，妈妈在这里呢。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守卫，他不敢轻易闯进来的。” 胡蝶强作镇定地安慰着女儿，但她的内心其实也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然而，沈佳宜的一句话却让胡蝶如坠冰窖：“可是妈……爸爸死了，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保护我们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胡蝶的心上，她突然意识到，失去了沈珂这个强有力的后盾，她们母女俩可能真的会陷入绝境。 “砰砰砰……” 突然，沈公馆外传来一阵密集而响亮的枪声，仿佛要撕裂这片宁静的夜空。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让公馆外的守卫们惊慌失措，他们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妈！他来了！”沈佳宜脸色苍白，满脸惊恐地尖叫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般扑进胡蝶的怀中。 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颤抖不已，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眼眶，怎么也止不住。 胡蝶紧紧地抱住沈佳宜，轻声安慰道：“佳宜，别怕，别怕。他们在外边守着呢，不会让他进来的。” 然而，此时的沈佳宜已经完全被恐惧笼罩，根本无法听进胡蝶的话。 她的身体依旧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无法停止。 她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似乎要将内心所有的恐惧都释放出来。 胡蝶无奈地看着怀中的女儿，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继续温柔地安慰着：“佳宜，没事的，没事的。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保护你的。” 第816章 沈佳宜疯了 凌晨两点，沈公馆外骤然响起三声枪响。 “砰！砰！砰！” 子弹击碎二楼窗户的玻璃，碎片飞溅，吓得沈佳宜从床上尖叫着坐起，浑身颤抖。 “妈！他又来了！他又来了！”她抓着被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胡蝶冲进她的房间，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一把小手枪。 “别怕，他进不来！”她咬着牙说道，可自己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 公馆外的守卫们迅速集结，手电筒的光束在黑夜中交错扫射，可胡天佑早已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几枚弹壳，冷冷地躺在沈公馆的大门前。 凌晨四点，枪声再次响起！ 凌晨六点，枪声再再次响起！ 第二天凌晨，枪声再再再次响起！ …… 胡蝶和沈佳宜以及沈公馆的守卫们被胡天佑折磨疯了。 凌晨二点，枪声又一次响起。 守卫们已经疲惫了，他们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一次，子弹精准地击穿了一名守卫的太阳穴。 “砰！” 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在青石板上蔓延开来。 “隐蔽！”守卫队长大喊，所有人立刻躲到墙后，可胡天佑的子弹像是长了眼睛，第二枪又击中另一名守卫的胸口。 “噗！” 那人捂着胸口倒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鲜血从指缝间涌出。 守卫们彻底慌了。 “妈的！老子不干了！”一名特务丢掉枪，转身就跑。 “站住！你敢临阵脱逃？！”队长怒吼道。 “去你妈的！老子不想死！”那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天晚上，守卫们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们已经被折磨得神经衰弱，连风声都能让他们惊跳起来。 “这他娘的就是在等死！”一名特务狠狠啐了一口，“沈珂死了，咱们还在这儿卖命？图什么？” “就是！那两个女人，关我们屁事！”另一人附和道。 “可她们毕竟是……” “是什么？沈珂的女人？沈珂都死了，她们算个屁！” 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反正都要走，不如……” 他们没说完，但彼此心照不宣。 深夜，沈公馆的房门被粗暴地踹开。 胡蝶和沈佳宜正在卧室里瑟瑟发抖，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鲁的笑声。 “谁？！”胡蝶猛地站起身，握紧手枪。 门被猛地推开，三名守卫闯了进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夫人，小姐，咱们来陪陪你们。” “你们想干什么？！”胡蝶厉声喝道，可她的声音已经颤抖。 “干什么？”领头的特务冷笑道，“沈珂死了，你们以为还能高高在上？” 他猛地扑上来，一把夺过胡蝶的手枪，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啪！” 胡蝶被打得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妈！”沈佳宜尖叫着扑过来，却被另一名特务一把抓住头发，狠狠摔在床上。 “小美人，别急，待会儿有你受的！” “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沈佳宜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这些训练有素的特务？ “嗤啦……” 她的真丝睡衣被粗暴地撕开，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她惊恐地尖叫着，眼泪疯狂涌出。 “救命！救命啊！” 胡蝶被守卫们拖到另一个卧室，头按在墙上，衣服被撕得支离破碎，她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 “你们这群禽兽！沈珂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嘶吼着。 “沈珂？哈哈哈！他早他妈下地狱了！”特务狞笑着，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就在此时，窗户骤然碎裂！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翻入房间，寒光一闪，匕首已经刺入正欲施暴的特务后心！ “噗！” 那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刀尖，鲜血喷涌而出。 胡天佑冷冷地拔出匕首，那人瘫软倒地。 另外两名特务大惊失色，立刻拔枪，可胡天佑的动作更快！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匕首划过一人咽喉，鲜血如泉喷溅！ 最后一人刚抬起枪，胡天佑已经欺身而上，左手扣住他的手腕，右手匕首狠狠刺入他的眼眶！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匕首贯穿头颅，那人抽搐着倒下。 胡蝶瘫坐在地上，衣衫不整，满脸泪痕。 “胡天佑……”她颤抖着开口，“救救佳宜……求求你……” 胡天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隔壁房间。 沈佳宜的卧室里，两名特务正按着她，她的衣服已经被撕得几乎无法蔽体，白皙的肌肤上满是淤青。 胡天佑一脚踹开门，两名特务猛地回头，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扣动扳机！ “砰！砰！” 两枪爆头，鲜血和脑浆溅在沈佳宜的脸上，她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胡天佑捡起地上的衣服，丢给沈佳宜。 她机械地接过，紧紧裹住自己的身体，眼泪无声地流淌。 胡蝶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抱住女儿，母女俩抱头痛哭。 胡天佑站在她们面前，眼神冰冷。 杀，还是不杀？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楼下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射入公馆，窗户玻璃全部碎裂！ “日本人来了！”胡蝶惊恐地喊道。 胡天佑迅速闪到窗边，看到新垣结衣带着一队日本兵冲了进来。 他举枪还击，子弹精准地击毙两名日本兵。 可就在此时…… “砰！” 一声枪响从背后传来！ 胡天佑的左腿猛地一痛，鲜血瞬间浸透裤管。 他猛地回头，看到胡蝶举着手枪，眼中满是疯狂和恐惧。 “你……” 他没有犹豫，反手一枪！ “砰！” 子弹贯穿胡蝶的眉心，她的身体向后倒去，鲜血喷溅在沈佳宜的脸上。 沈佳宜呆呆地看着母亲的尸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她彻底疯了。 胡天佑咬牙忍痛，纵身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新垣结衣带人冲上楼时，只看到满地的尸体，和蜷缩在角落、疯疯癫癫的沈佳宜。 她冷冷一笑：“追！” 第817章 真正的叛徒，在重庆 胡天佑的左腿被子弹贯穿，鲜血顺着裤管滴落，在南京城漆黑的巷道中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血痕。 他咬着牙，强忍剧痛，拖着伤腿翻过一道矮墙，滚进一处废弃的院落。 身后的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巷子里扫射，日本兵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他跑不远！继续搜！”新垣结衣冰冷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胡天佑屏住呼吸，靠在墙后，缓缓拔出腰间的匕首。 如果被发现，他至少还能拉几个垫背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光束扫过院墙，胡天佑的指尖扣紧了刀柄。 突然…… “汪汪！”远处传来一阵狗吠。 “那边！”日本兵立刻调转方向，朝声源追去。 胡天佑松了一口气，但不敢停留。 他撕下衣角，死死勒住大腿伤口，勉强止住流血，然后翻出院子，一瘸一拐地向城南潜行。 那里有一座废弃的教堂，是他最后的藏身之处。 教堂的地下室里，胡天佑用偷来的酒精清洗伤口，剧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 白鸽死前的微笑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天佑……活下去……”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新垣结衣……军统……地下党都在追杀他。 在南京城，他已经陷入十面埋伏。 接下来的几天，他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蛰伏在黑暗中，等待伤口愈合。 每天深夜，他都会悄悄溜出去，偷些食物和药品，同时观察日本人和军统的动向。 沈公馆的惨案已经传遍南京，新垣结衣震怒，下令全城搜捕胡天佑。 而军统方面，由于追杀胡天佑损失惨重，站长身亡，南京站陷入混乱。 新的负责人很快上任——代号“猫头鹰”的军统“十大阎王”之一的王剑，专门负责猎杀胡天佑。 胡天佑冷笑。 “来吧，都来吧！能杀爷爷的人还在他娘肚子里。” 十天后，胡天佑的腿伤已经结痂，虽然走路仍有些跛，但已不影响行动。 他换上一身偷来的西装，戴上金丝眼镜，伪装成一名商人，混入南京最繁华的街区。 他的目标很明确——新垣结衣的办公室。 那份真正的名单，一定还在她手里。 但宪兵司令部戒备森严，硬闯是找死。他需要一个新的突破口。 就在这时，街对面的咖啡馆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军统南京站新任站长，王剑。 他正和一名日本军官低声交谈，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胡天佑眯起眼睛。 “果然，军统和日本人还有勾结……” 他悄悄尾随，发现王剑离开咖啡馆后，径直走向了一栋不起眼的小楼。 胡天佑记住了位置。 当晚，他潜入了那栋楼。 王剑正坐在书桌前，翻阅一份文件。 胡天佑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抵上了他的喉咙。 “别动。” 王剑浑身一僵，缓缓举起双手。 “好汉，想要钱我给你，犯不着舞刀弄枪的。”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他缓缓说道：“王站长倒是很大方啊！” 王剑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速之客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识破了他的身份。 他不禁有些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胡天佑，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好汉，既然知道我是谁，想必也应该知道我们军统的厉害吧。” 王剑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试图用军统的威名来震慑对方。 胡天佑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对王剑的一种嘲讽。 “军统？在我眼里，军统不过就是个屁！”胡天佑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紧紧地盯着王剑，冷冷地说道。 王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轻视军统。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更多的还是对胡天佑的忌惮。 “我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剑强压着心中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些。 胡天佑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峻。 他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与王剑对视着，霸气地说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胡天佑！” 王剑闻言，身体猛地一颤，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什么？胡天佑？你竟然敢来送死！”王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你们和日本人勾结，出卖同胞，该死的是你们。”胡天佑的声音冰冷得像冰，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而我，不过是在替天行道罢了。” 王剑突然笑了，那是一种充满了不屑的笑。 “你以为你在替天行道？胡天佑，你才是那个被所有人追杀的叛徒汉奸！” “叛徒汉奸？”胡天佑冷笑道，“沈珂、胡蝶、你……你们才是真正的叛徒。” 王剑说道：“是不是汉奸叛徒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现在才是被重庆南京政府宣判的汉奸，连你们地下党都在追杀你！” 胡天佑不愿意和王剑废话，直接问道：“说，你今天和日本人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王剑没想到自己和日本人秘密接头的事竟然被他知道了。 “什么日本人？我根本就没见过日本人！” 胡天佑手里的刀往下压了压，王剑的脖子渗出了血丝。 “再不说实话，我一刀宰了你！” 王剑忍不住疼痛，嘴里连连求饶。 “我说，我说，你把刀拿走我就说。” 胡天佑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把刀离开了他的脖子。 王剑趁胡天佑不注意，猛地一肘向后击去，同时拔枪！ 但胡天佑的动作更快，匕首一划，鲜血喷溅！ “呃啊……！” 王剑捂着喉咙倒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胡天佑捡起他掉落的文件，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新垣结衣写给重庆军统局副局长秦宝安的密信！ “原来如此……” 胡天佑冷笑。 “原来真正的叛徒，在重庆。” 第818章 “秦宝全” 胡天佑仔细从王剑尸体上搜出来的密信： 秦副局长：关于合作事宜，请派心腹于七日后中午12点至南京秦淮路樱花料理店详谈。 胡天佑本想把这封信交给重庆，但想到仅仅是这么一封信根本不能证明什么，更何况，秦副局长上面有没有更高层的人参与尚未可知。 胡天佑想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七日后的南京樱花料理店。 新垣结衣跪坐在包厢内，身着一袭淡紫色和服，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看了看腕表——11:55，秦宝安的人应该快到了。 就在这时，包厢的推拉门被轻轻拉开。 “失礼了。”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日语异常流利。 新垣结衣抬头，只见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套考究的黑色西装，面容俊朗，眉宇间透着一股冷峻的气质，却又带着几分儒雅。 她微微一怔，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 男子微微一笑，走进包厢，在她对面坐下。 “在下秦宝全，秦宝安的亲弟弟。” 新垣结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真没想到秦副局长竟派自己的弟弟亲自前来！” 秦宝全端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清茶，动作优雅而从容。 “事关重大，兄长不放心交给外人。” 新垣结衣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 “秦先生，恕我直言，您看起来……有些眼熟。” 秦宝全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新垣小姐说笑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新垣结衣好奇地看着秦宝全，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秦先生怎么这么确定？” 秦宝全笑道：“像新垣小姐这么美丽的女人，见一次就会令人终身难忘！如果我们以前见过，我怎么会忘记你？” 新垣结衣的脸颊竟有些微微发红，如果换做其他男人这样调侃，她肯定会立刻杀了他。 可眼前这个言辞颇为大胆的男人不仅没有让她气愤，反而令她有些心动。 “秦先生是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会说这样的话？” 秦宝全笑道：“当然不会，新垣小姐是我见过最美的日本女人，不！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新垣结衣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心里告诉自己，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那么，秦先生，关于我们合作的事……” 秦宝全放下茶杯，神色变得严肃。 “兄长已经决定投靠贵方，重庆方面的情报，他会定期提供。” 新垣结衣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秦副局长果然明智！上次秦副局长提供的关于胡天佑的情报，成果丰硕，我们大日本帝国非常满意，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秦宝全话锋一转，“不过，兄长希望贵方以后能保证他的安全，并且在事成之后，给予相应的地位和利益。” “这是自然。”新垣结衣笑靥如花，“只要情报可靠，我们大日本帝国不会亏待任何合作者。” 秦宝全点点头，随即又压低声音道：“另外，兄长还想和新垣小姐开展私人合作，不知新垣小姐意下如何？” “私人合作？”新垣结衣有些疑惑地看着秦宝全。 “是的，现在是战争时期，物资相当紧缺，如果我们可以合作走私一些日用品，药品，甚至军火，”秦宝全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利润……相当可观。” 新垣结衣轻笑出声，没有任何人不喜欢钱，新垣结衣也不例外。 这也是秦宝全故意抛出的诱饵，新垣结衣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 “秦先生，您和您兄长，果然都是聪明人。” 秦宝全也笑了，举起酒杯。 “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干杯。” 几杯清酒下肚，新垣结衣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她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气质，此刻竟透出几分妩媚。 “秦先生的日语说得真好。”她微微歪头，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秦宝全微微一笑。 “我在东京帝国大学留过学，对日本的文化……一直很欣赏。” “难怪。”新垣结衣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在中国这么久，能遇到一个真正懂日本的人，真是难得。”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寂寞。 秦宝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新垣小姐一个人在中国，想必很辛苦吧？” 新垣结衣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秦宝全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酒喝多了伤身。” 他的指尖温热，新垣结衣微微一怔，竟没有抽回手。 包厢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秦先生，为了方便以后联络，希望您可以留在南京。” 新垣结衣眼波流转，令人心动。 “当然，我来南京之前，兄弟也是这样交待的。” “太好了，我们再喝一杯。” 离开料理店时，新垣结衣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秦宝全自然地扶住她的腰，低声道：“我送您回去。” 她没有拒绝。 新垣结衣的公寓位于南京最高档的日侨区，装修奢华却又不失雅致。 秦宝全扶她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 “喝点水，会舒服些。” 新垣结衣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他的手。 她抬头，对上秦宝全深邃的目光，呼吸中有一股樱花的香气。 “秦先生……” 秦宝全缓缓在她身旁坐下，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叫我宝全就好。” 新垣结衣轻笑。 “宝全……你真是个温柔的男人。” 秦宝全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新垣结衣没有躲闪，反而闭上了眼睛。 他的吻落下的那一刻，她彻底沉沦了…… 深夜，秦宝全站在公寓的阳台上，点燃了一支烟。 新垣结衣已经睡熟，而他，却毫无睡意。 胡天佑假扮秦宝全和新垣结衣接头，风险巨大，但只有如此，才能取得她手中的情报。 他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眼神复杂。 利用她的感情，本非他所愿。 但为了那份名单，为了白鸽，为了所有牺牲的同志…… 他别无选择。 第819章 我想睁开眼就看到你在我身边 新垣结衣的公寓里，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胡天佑——此刻的“秦宝全”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带。 新垣结衣从身后环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亲爱的，留下来吧。”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南京政府需要你这样的人。” 胡天佑转过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微微一笑：“新垣小姐是在邀请我加入你们特高课吗？” “是啊，你愿意吗？”新垣结衣像一个小女人一样，眼中充满了渴望。 胡天佑笑了笑，说道：“你们特高课人才济济，难道还需要我吗？” 新垣结衣轻笑道：“是我需要你。” 两天后，“秦宝全”正式成为南京日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的特别助理，直接受新垣结衣管辖。 这个职位让他可以自由出入宪兵司令部，不过，他还没有获得新垣结衣的绝对信任，暂时还接触不到机密文件，更别提新垣结衣的秘密保险柜。 胡天佑一直在小心行事，寻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但是危险还是随之而来。 周末，新垣结衣带胡天佑参加了一场由日本驻南京高层举办的舞会。 南京大饭店的宴会厅灯火辉煌，日本军官、伪政府高官、特务云集于此。 胡天佑一身黑色西装，风度翩翩地站在新垣结衣身旁，俨然一副上流社会精英的模样。 “宝全，今晚有很多重要人物，”新垣结衣低声提醒，“待会我介绍给你认识。” 胡天佑点头，目光却警惕地扫视全场。 他风度翩翩地站在位高权重的新垣结衣旁边，自然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胡天佑担心，上海方面如果有人在此，很可能会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舞会进行到一半，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朝他们走来。 “新垣课长，久仰大名。”那人微微鞠躬，目光却死死盯着胡天佑。 “王先生，幸会。”新垣结衣礼貌回应道。 胡天佑心头一紧。 王大伟，目前76号的行动处处长，胡天佑在76号任职时，他还只是一个行动组的副组长。 王大伟眯起眼睛：“这位先生看起来很面熟啊。” 胡天佑面色不变，微微一笑：“在下秦宝全，初次见面，请王处长多指教。” 王大伟冷笑道：“先生叫秦宝全？我怎么记得……你长得和我曾经的一个领导特别像，不对，不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新垣结衣疑惑地看向胡天佑，胡天佑大脑极速转动，寻找合情合理的借口。 新垣结衣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眉头微蹙道：“王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王大伟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新垣课长，这个人根本不是秦宝全！他是重庆方面的特工胡天佑，曾经在我们76号潜伏过！” 胡天佑突然大笑起来：“王先生，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啊。” 王大伟怒目而视：“谁跟你开玩笑？！” 胡天佑收起笑容，冷冷道：“新垣课长，我曾经在上海执行过特殊任务，和这位王先生有些私人恩怨。” “哦？”新垣结衣挑眉道。 “他弟弟王小伟，曾经是军统上海站的一个组长，被我抓获处决。”胡天佑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新垣结衣听清，“他这是想借刀杀人。” 王大伟气得脸色铁青：“放屁！我弟弟明明是被人暗杀的！” 胡天佑冷笑道：“是吗？那么请问，你弟弟是不是军统的人？” 王大伟一愣：“你……” “新垣课长，”胡天佑转向新垣结衣，语气严肃，“我怀疑王先生可能是国民党，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你血口喷人！”王大伟怒吼。 新垣结衣的目光渐渐冰冷：“王先生，请你冷静。” “新垣课长！他真的是胡天佑！我可以对天发誓！”王大伟急得语无伦次。 胡天佑轻蔑一笑：“发誓？你们国民党最擅长的不就是演戏吗？” 新垣结衣心想，秦宝全是军统副局长秦宝安的弟弟，他肯定知道国民党内部的一些情报，难道这个王大伟真的是国民党的人？ 新垣结衣抬手示意：“来人，先把王先生带下去冷静一下。” 两名宪兵立刻上前，架住了王大伟。 “新垣课长！我是冤枉的，你把我抓起来你会后悔的！他真的是……” 王大伟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强行拖出了宴会厅。 舞会结束后，新垣结衣的轿车内一片沉默。 “宝全，”她突然开口，“王大伟为什么一口咬定你是胡天佑？” 胡天佑叹了口气：“我刚才说了，他弟弟的事让他怀恨在心。” 新垣结衣盯着他的眼睛：“可你的反应……太快了。” 胡天佑心中一凛，但面上依旧平静：“新垣小姐是在怀疑我？” “不，”新垣结衣缓缓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个王大伟有些奇怪……”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宝全，别让我失望。”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吻：“放心吧，永远不会。” 回到公寓，新垣结衣很快入睡。 胡天佑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思绪翻涌。 王大伟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新垣结衣虽然暂时相信了他，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他必须加快行动。 保险柜的密码他还没有摸清，真正的名单应该就在新垣结衣的办公室里。 但现在的关键是——王大伟还活着。 只要他开口，胡天佑的身份就会暴露。 “看来……得让他永远闭嘴了。” 胡天佑掐灭烟头，眼神冰冷。 “宝全，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垣结衣突然出现在胡天佑身后，把他吓的浑身一激灵。 “新垣，你怎么醒了？我吵醒你了？”胡天佑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主动关心起她。 “没有，睁开眼看到你不在，我心慌慌的。”新垣结衣依偎到胡天佑怀里。 “我又跑不了，心慌什么？”胡天佑笑着安慰道。 “我想睁开眼就看到你在我身边。”新垣结衣声音嗲嗲的让人心里痒痒的。 第820章 杀人灭口 凌晨十二点，南京日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的拘留室内，王大伟被铐在铁椅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你们这群蠢货！那个秦宝全就是胡天佑！他是重庆的特工！”他冲着看守的日本宪兵怒吼道。 日本宪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用生硬的中文说道：“闭嘴，等新垣课长明天亲自审你。” 王大伟咬牙切齿，他知道，一旦天亮，新垣结衣亲自审讯，他的处境会更危险。 胡天佑既然能混到新垣结衣身边，说明这个女人已经被他迷惑了。 “我要见井上司令，快让井上司令过来，我有重要情报向他汇报。”王大伟大声嘶吼着。 “八嘎！” 一个日本宪兵走向前，“啪”的打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井上司令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给我闭上嘴巴安静一点，在嚷嚷我割掉你的舌头。” 王大伟吓得闭紧嘴巴，不敢再言语。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铐，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胡天佑躺在新垣结衣旁边，身体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新垣结衣在床上翻了个身，呢喃道：“宝全，还没睡着吗？” “兴奋过度，有点睡不着。”胡天佑故意说道。 新垣结衣转过身，轻轻吻了一下胡天佑，说道：“我被你折腾的骨头都散架了，快睡吧，我困死了。” “快睡吧，我马上也睡。”胡天佑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 新垣结衣很快便沉沉睡去。 胡天佑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 王大伟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今晚。 如果明天新垣结衣亲自去审问王大伟，可能很多事就真的瞒不住了。 他轻轻起床，拿出衣服里事先藏好的迷魂香，到厕所划了根火柴点燃，然后自己捏着鼻子，轻轻走到床边挥了挥。 “新垣，新垣……” 新垣结衣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胡天佑迅速将手枪别在腰间，匕首插进靴筒。 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新垣结衣，眼神复杂。 “对不起。” 路上行人稀少，不时有日本宪兵巡逻，胡天佑趁着夜色来到南京宪兵司令部附近。 他前两天侦察过司令部周围，在东北角有一棵大树，可以在树上跳进司令部。 他悄无声息地爬上大树，然后一个跳跃，跃过南京日军宪兵司令部的高墙。 这时，一队巡逻的日本宪兵走了过来，胡天佑趴在一处灌木丛后面屏住呼吸，巡逻的宪兵没有发现异常，走了过去。 看着日本宪兵走远，胡天佑迅速起身，贴着墙角的阴影移动，在守卫转身的瞬间，一个翻滚躲到廊柱后方。 特高课拘留室在司令部西南角，胡天佑一路上躲避了七八个巡逻队和随时照射过来的探照灯。 终于看到特高课拘留室，门口站着一名持枪日本宪兵。 胡天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轻轻抛向远处的灌木丛。 “沙沙……” 日本宪兵立刻警觉地转头喝问道：“谁在那里？” 就在他转头分神的刹那，胡天佑已经如鬼魅般闪到他身后，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后心。 胡天佑狠狠转动了几下刀柄，日本宪兵痛的双眼圆睁双腿乱踢。 胡天佑狠狠地捂着他的嘴巴，挣扎了几下，他的身体软软倒下，被胡天佑轻轻放平。 从尸体上摸出钥匙，胡天佑闪身进入拘留室。 拘留室内，王大伟正在用一根偷偷藏起的铁丝撬手铐。 突然，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他立刻停止动作，警惕地盯着门口。 门开了，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进来。 “谁？”王大伟警觉地问道。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近。 当月光从高窗洒进来时，王大伟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胡天佑！果然是你！”他狞笑起来，“怎么，来杀我灭口？” 胡天佑缓缓拔出匕首：“你知道的太多了。” 王大伟突然大笑：“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继续你的把戏？新垣结衣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那也比你死了强。”胡天佑举起匕首。 就在他要抹他脖子的瞬间，王大伟猛地一蹬地面，连人带椅朝他扑来！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铐的铁链勒住了胡天佑的脖子。 “去死吧，叛徒！”王大伟面目狰狞，用尽全力收紧铁链。 胡天佑眼前发黑，他反手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王大伟的大腿。 “啊！” 铁链一松，胡天佑趁机翻身而起，一记肘击重重砸在王大伟太阳穴上。 趁对方眩晕之际，他用匕首顶住了王大伟的脖子。 “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大伟满嘴是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以为……只有我认出了你吗？上海76号的人都会认出你。 胡天佑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王大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刚要走，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日语交谈。 “奇怪，岗哨怎么没人？” “进去看看！” 胡天佑暗叫不好，他环顾四周，发现拘留室没有其他出口。 情急之下，他躲到门后。 门被推开，两名日本宪兵端着枪走进来。 “八嘎！犯人被……” “噗！噗！” 两声闷响，胡天佑的消音手枪精准命中两人的眉心。 但最后一名日本宪兵在倒下前，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刺耳的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糟了！” 胡天佑知道枪声会引来大批警卫，他必须立刻离开。 但就在他冲向门口时，走廊尽头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 “有人劫狱！” “封锁所有出口！” 胡天佑咬紧牙，转身冲向相反方向的通风管道。 当胡天佑爬出通风管道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远处，日本宪兵司令部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探照灯将整个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他喘着粗气，靠在巷子的阴影里。 天亮了，他必须回到新垣结衣身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此刻，日本宪兵司令部里，王大伟的尸体旁，一个沾血的金色纽扣正静静躺在地上。 第821章 致命的纽扣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回到新垣结衣的公寓时，天边刚刚泛起一丝微光。 他轻手轻脚地脱下衣服，换上自己的睡衣。 新垣结衣仍在熟睡，呼吸均匀而平静，丝毫没有察觉枕边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胡天佑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放松。 六点整，新垣结衣睁开眼，发现“秦宝全”正安静地睡在自己身旁，俊朗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她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宝全，起床了。” 胡天佑装作被惊醒的样子，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慵懒的微笑：“早，新垣。” “昨晚睡得好吗？”她问道，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非常好。”胡天佑伸了个懒腰，“有你在身边，总是睡得特别踏实，而且还做了一个美梦。 “美梦？什么美梦？说来我听听。”新垣结衣饶有兴趣地问道。 “一个关于你的美梦，有你的梦才是美梦。” 胡天佑说完亲吻了她的额头。 “你的嘴吃了蜜吗？大早上就这么甜。” “你要尝尝吗？”胡天佑作势把嘴巴伸了过去。 “别闹了，上班要迟到了。” 新垣结衣笑着打了他一下，起身去洗漱。 早餐后，两人一同前往南京宪兵司令部。 刚走进特高课办公室，女秘书武藤兰就匆匆迎了上来。 “新垣课长！出事了！”武藤兰语气有些着急，“王大伟昨晚在拘留室被人杀了！” “什么？！”新垣结衣猛地站起身，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胡天佑。 胡天佑故意面露惊讶之色：“怎么会这样？谁干的？宪兵司令部守卫如此森严，怎么连一个犯人都看不住！” 武藤兰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但凶手手段极其专业，三名守卫全部被一击毙命。” 新垣结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昨晚秦宝全一直睡在她身边，不可能分身去杀人。 但王大伟的死太过蹊跷，偏偏是在指认秦宝全之后...... 要说和他没有关系，真的很难令人相信。 “带我去现场。”她冷声说道。 拘留室内，王大伟面目狰狞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地上的血迹尚未干透，很显然凶手是在后半夜动的手。 新垣结衣仔细检查着现场，胡天佑则站在一旁，目光敏锐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在王大伟尸体不远的椅子下面的阴影里，一颗金色的纽扣正静静地躺着，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正是他现在身上穿着这件衣服上的纽扣。 胡天佑不动声色地向纽扣移动，准备用脚踩住。 然而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先一步踏了上去。 胡天佑抬头，对上武藤兰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的目光在他上衣扫过，那里正好缺了一颗金色的纽扣。 胡天佑嗓子眼如果再细点，心脏都跳出来了。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新垣结衣，幸好她正在检查王大伟的尸体，并没有在意这边的情况。 “我们走吧。”新垣结衣并不想在这个充满血腥味道的拘留室多待。 新垣结衣率先走出了拘留室。 “秦先生，”武藤兰轻声说道，“您衣服上的纽扣好像掉了一颗。” 胡天佑心跳猛然加速，但面上依旧平静：“是吗？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刮到了。” 武藤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弯腰捡起了那枚纽扣。 当她直起身时，纽扣已经消失在她的掌心。 胡天佑的余光看到武藤兰离开时，将手伸进了口袋。 回到办公室后，胡天佑借口去洗手间，迅速在脑海中梳理着对策。 武藤兰显然已经发现了纽扣的秘密，但她为什么没有当场揭穿？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武藤兰闪身而入，反手锁上了门。 “秦先生，”她压低声音，“或者说……胡先生？” 胡天佑的手悄然摸向腰间的匕首：“武藤兰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武藤兰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纽扣：“这个，是在王大伟尸体旁找到的，而您今早穿的衣服，正好少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纽扣。” “也许那枚纽扣是我早上去拘留室的时候掉的，胡天佑冷冷说道，“一颗纽扣能证明什么？” “证明不了什么？”武藤兰突然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他身上，“纽扣上的血迹都干了，这你怎么解释？” 胡天佑知道已经掩饰不住了。 “你想怎么样？” “想知道吗？”武藤兰给了胡天佑一个神秘的微笑。 胡天佑抓住她的手腕：“你想要什么？钱吗？你说个数，我都可以满足你。” 胡天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武藤兰提出过分要求或者威胁自己，就想办法除掉她。 武藤兰尚未回答，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迅速说道：“今晚八点，中山路23号，我等你。” 未等胡天佑回答，她已迅速开门走了出去。 当胡天佑回到办公室时，新垣结衣正在接电话。 从她凝重的表情来看，显然是高层对王大伟的死极为震怒。 “是，井上司令……我明白……我一定会彻查清楚！请井上司令放心。” 挂断电话后，新垣结衣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宝全，”她突然问道，“你觉得王大伟为什么会被杀？” 胡天佑面不改色地说道：“很难说，不过宪兵司令部守卫如此森严，外边的人想要进来杀完人并安全离开，简直难以想象，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的意思是我们内部人所为？” “有可能！”胡天佑模棱两可地说道。 新垣结衣还是一脸懵逼。 “为什么呢？我们日本人为什么要杀他？他是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服务的。” “难道司令部里面都是日本人吗？” “他们的目的呢？” “他的目的也许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你陷入被动。人是你让抓了，结果人还没审问却死在了司令部拘留室，他可是76号行动处处长，我想井上司令肯定会埋怨甚至处罚你！” 新垣结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第822章 杉菜的妹妹 就在这时，武藤兰敲门进来，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当她转身离开时，指尖轻轻划过胡天佑的手背，留下了一张折叠的纸条。 胡天佑借口去倒茶，在茶水间打开纸条： “今晚八点，不见不散，别忘了纽扣在我手里。” 晚上七点，胡天佑站在新垣结衣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 新垣结衣正伏案批阅文件，抬头见是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宝全，有事吗？” “新垣，我需要出去一趟。”胡天佑语气自然，“兄长在南京有个联络人，我得去见见他，以确认重庆那边的消息。” 新垣结衣放下钢笔，眉头微蹙。 “现在吗？” “越快越好。”胡天佑走近她，轻抚她的肩膀，“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新垣结衣抓住他的手，眼中带着不舍。 “一定要今晚去吗？” “事关重大，耽误不得。”胡天佑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保证，十点前一定回来。” 新垣结衣叹了口气。 “好吧，但你一定要小心，最近南京不太平。” “我知道。” 胡天佑走出房门转身离开时，余光瞥见武藤兰正站在走廊拐角，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中山路23号是一家名为“初见”的咖啡馆，装修典雅，但客人却很稀少。 胡天佑推门而入，服务生立刻迎上来：“先生几位？” “我找人。” 服务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请跟我来。” 二楼走廊尽头，222包厢的门虚掩着。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武藤兰正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那枚金色纽扣。 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冷艳的轮廓。 “你来了。”她头也不抬，“坐。” 胡天佑没有动，手依然插在口袋里，紧握着枪：“纽扣还我。” 武藤兰轻笑一声，终于抬起头。 “这么着急？我们还没开始谈呢。”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胡天佑冷冷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钱？情报？还是......” “杉菜。” 这个名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胡天佑心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你到底是谁？” “怎么，不记得了？”武藤兰站起身，缓缓走近，“沈阳，那个几乎为你哭瞎了眼睛的女人。” 胡天佑的喉咙发紧：“你......是杉菜的......” “妹妹。”武藤兰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亲妹妹。” 杉菜曾经给武藤兰看过胡天佑的照片，武藤兰一眼就记住了照片中那个英俊的面庞。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胡天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沈阳，那个几乎为他付出一切的日本女人。 “杉菜......她还好吗？”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武藤兰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 “她死了，一年前，忧思成疾！” 胡天佑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临死前，她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武藤兰的声音颤抖，“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们在沈阳的相遇，你交给她的那批文物，还有......她至死都没能再见到你的遗憾。” 胡天佑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重重跪在了地上。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记忆中杉菜的笑颜却越发清晰。 “对不起......”他哽咽着，“我答应过会回去看她的......” 武藤兰蹲下身，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姐姐不怪你，她说过，你是做大事的人。”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杉菜站在樱花树下，笑容灿烂。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日思夜想的天佑，永远爱你！杉菜。” “这是她留给你的。”武藤兰将照片塞进胡天佑手中，“还有那批你们中国的文物，她都妥善保管着，地点只有我知道。” 胡天佑紧紧攥着照片，心如刀绞。 良久，胡天佑终于平复情绪，抬起头：“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帮我？因为你姐姐？” 武藤兰擦干眼泪，神情重新变得冷静：“我帮你有两个原因。第一，这是姐姐的遗愿；第二，我要你帮我杀了新垣结衣。” “杀新垣结衣？为什么？她不是你的领导吗？” 她凑近胡天佑耳边，轻声说道：“她杀了我的爱人，她必须死！” “人我可以帮你杀。”胡天佑缓缓站起身，“但我也有个条件。” 武藤兰笑了：“不愧是姐姐爱上的人，果然精明，什么条件，你说吧。” “我需要新垣结衣办公室保险柜的钥匙和密码。” 武藤兰早就知道胡天佑的条件不会简单。 “新垣结衣生性多疑，保险柜的钥匙和密码都是她亲自保管，我根本不知道。” “她连你都不相信？”胡天佑显然有些不相信武藤兰的话。 “这个年代谁值得信任？我想要她的命，你想要她的机密文件，她如果轻易相信我们，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在我拿到密码和钥匙前，她不能死！”胡天佑平静地说道。 “好，我会帮你。现在，”武藤兰伸出手，“纽扣还你，我们的交易达成了？” 胡天佑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 “你撒谎。”他的声音冰冷，“杉菜根本没有妹妹。” 武藤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你松手......听我解释......” 胡天佑稍稍放松力道，但依然禁锢着她：“说，如果再有谎话，我立刻要你性命。” “我是杉菜在特高课的学妹。”武藤兰喘息着，“她临死前确实托付我务必找到你。” “那你为什么骗我？” “我是为了试探你。”武藤兰苦笑道，“杉菜说过，你太多疑了......果然没错。” 胡天佑松开手，武藤兰揉着脖子，突然问道：“你真的爱过她吗？” 胡天佑的脚步顿住了。 “爱过。”他轻声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第823章 激战醉仙楼 第二天，胡天佑腰酸背痛地来到办公室。 武藤兰趁着没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她一脸坏笑地看着胡天佑，问道：“看你这萎靡不振的样子，累坏了吧？” “没睡好罢了。”胡天佑无奈地解释道。 “谁信！”她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对你有利。” 胡天佑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开口。 他走到门前，打开门向外瞅了瞅，才关上房门走了回去。 ”什么事？ “日本人昨晚刚刚截获情报，今晚八点，新四军一位情报战线的重要首长会在玄武湖东门的‘醉仙楼’接头。”武藤兰快速说道，“新垣结衣带人去抓捕。” 胡天佑立刻站直了身子问道：“什么级别的首长？” “目前还不清楚，但井上司令亲自下令，务必活捉，级别应该低不了。”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 新四军情报战线的高层若被捕，整个江南新四军抗日网络都可能被摧毁。 “有没有具体位置？” “二楼‘听雨轩’包厢。”武藤兰递来一张纸条，“这是酒馆平面图。” 胡天佑深深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把这个情报告诉我？” 武藤兰冷笑道：“我不是帮你，是帮自己，新垣结衣任务失败，我在特高课才能爬得更高，她才会摔的越重。” 晚上七点半，胡天佑已经化装成一个醉醺醺的商人，摇摇晃晃地走进醉仙楼。 他的络腮胡子和蜡黄的面容完全改变了轮廓，连走路姿势都模仿着酒鬼特有的蹒跚。 但藏在袖中的匕首和腰间的枪，随时准备出鞘。 “客官几位？”跑堂的迎上来，眼神却不住往门外瞟，明显是特务假扮的。 “一……一个人！”胡天佑大着舌头嚷嚷，“给老子......上最好的酒！再叫个娘们陪老子喝酒！” 他踉跄着撞开两个盯梢的便衣，故意伏在其中一人身上。 “八嘎！”那人下意识骂出声，又急忙改口，“瞎了眼的东西！滚开！” 胡天佑心中冷笑。 果然是日本人。 整个酒馆一楼至少埋伏了十几个特务，楼梯口还站着两个假扮成跑堂的，腰间鼓鼓囊囊明显藏着枪。 他摇摇晃晃往二楼走，却被拦住：“楼上包场了！” “放屁！”胡天佑一脚踹翻凳子，“老子......每个月都来！” 趁着混乱，他猛地推开拦路者冲上楼梯。 身后传来压低的怒骂和急促的脚步声。 二楼走廊尽头，“听雨轩”的门缝透出微光。 胡天佑一脚踹开门，眼前是三张瞬间绷紧的脸。 一个穿长衫戴礼帽的中年人坐在主位，两个精悍的年轻人立刻把手伸向腰间。 “出去！”其中一个年轻人呵斥道。 “怎么对老子这么凶？老子走错门罢了！” 胡天佑说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老子走就是，干嘛那么凶！” 胡天佑反手锁门，醉态一扫而空：“楼下全是日本特务！必须马上取消接头。” 三把枪同时对准了他。 “你是谁？” 被人戳穿身份，长衫男子神色显得十分紧张。 “没时间解释了！”胡天佑着急地说道，“日本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必须赶紧阻止首长来这里接头。” “我们凭什么信你？” “没时间解释了，你们是不是和新四军一位首长接头？你们已经暴露了。” 话说到这里，他们已经不得不信。 窗外突然传来异响。 胡天佑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 楼下有三个特务正潜伏在暗处！ 长衫男子说道：“我们从窗户走，枪声一响，首长就不会来了。” “好，你们把我打出去，我来牵制他们，为你们赢得时间。” “咣当”一声，房门突然打开，胡天佑被里面的人一脚踢了出来。 “酒鬼！滚犊子！” “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胡天佑大声咒骂道。 这时，有两个日本特务走了过来。 胡天佑一把拉住他们。 “你们评评理，他们是不是狗眼看人低？” “滚开！”特务大声呵斥道。 两个特务正要趴在房门口偷听，里面突然传来几声枪响。 “八嘎！” 两个特务刚掏出枪，已经被胡天佑从身后“砰砰”两枪打死了。 枪声如同炸雷，整个醉仙楼瞬间沸腾。 楼下传来日语吼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胡天佑转身来到楼梯口，第一个冲上来的特务还没来得及举枪，咽喉就被飞来的匕首刺穿。 第二个特务刚露头，胡天佑的子弹已经穿透他的眉心。 尸体撞倒后面两人，他趁机一个翻滚捡起地上的枪。 “砰砰砰！” 三枪点射，走廊上又倒下三个敌人。 但更多特务从楼梯涌上来，子弹将木质墙壁打得木屑横飞。 胡天佑踢翻桌子当掩体，突然听到包厢窗外传来惨叫。 应该是新四军的人遇到埋伏了！ 他跑进包厢，纵身跃上窗台，看到长衫男子被一个警卫护着且战且退，另一个警卫已经倒在血泊中。 胡天佑抬手就是“砰砰两枪，两个日本特务被击倒。 “接着！” 胡天佑用力甩出自己手里的一把手枪。 长衫男子凌空接住，反手两枪撂倒一个追击的特务。 两人趁机冲出包围圈，消失在夜色中。 胡天佑刚松口气，背后突然一阵剧痛。 子弹擦过他的左肩。 他回身就是一枪，将偷袭的一个特务击毙。 但更多的敌人已经堵死了楼梯。 他踹开隔壁包厢门，却发现窗外也爬上来五个持枪特务！ 前后夹击，弹匣见底。 胡天佑咧嘴一笑，从腰间抽出两颗手雷。 这是他刚刚从死去的特务身上摸来的。 “去死吧，小日本！”他高喊一声，将手雷扔向楼梯。 特务们惊恐地扑倒躲避，胡天佑趁机撞破另一侧窗户，纵身跃入玄武湖！ ”砰砰砰！” 子弹追着他的身影射入水中。 胡天佑忍着肩伤奋力下潜，冰凉的湖水浸透伤口，却浇不灭胸中燃烧的怒火。 远处岸边，新垣结衣的怒吼隐约可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胡天佑刚爬上岸，一队日军巡逻队正好经过…… 第824章 秦淮别苑 冰冷的湖水顺着胡天佑的发梢滴落，左肩的枪伤火辣辣地疼。 他喘着粗气，刚爬上玄武湖东岸的芦苇丛，一道刺眼的手电光便直射而来！ “什么人？” 日语厉喝在黑暗中炸响，紧接着是拉枪栓的“咔嚓”声。 胡天佑眯起眼，看到数名日本鬼子正持枪逼近，为首的少尉腰间挂着军刀，眼神警惕。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胡天佑缓缓举起双手，脑中飞速思考对策。 手枪在湖中遗失了，身上只剩一把贴身匕首，而对方有八个人。 “秦……秦先生？”少尉突然认出了他，惊讶地放下枪，…“您怎么在这里？” 胡天佑心头一跳，这个少尉他见过，是宪兵司令部的巡逻队长佐藤一郎。 “佐藤君！”他装作惊喜地喊道，“太好了！快帮我！我被抗日分子追杀！” 佐藤少尉将信将疑：“秦先生，您怎么会……” “新垣课长派我执行秘密任务，”胡天佑捂着肩膀的伤口，声音虚弱，“没想到中了埋伏，那些暴徒就在对岸！”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湖对岸突然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 佐藤少尉神色一变，问道：“秦先生，您受伤了？我先送您回司令部。” “不行！”胡天佑一把抓住佐藤的手，“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能现在回去！新垣课长会以为我没有尽力！”他压低声音，“而且……新垣课长最讨厌失败者。” 佐藤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他太了解新垣结衣的冷酷了。 胡天佑趁机提议道：“佐藤君，天气这么冷，不如我们先去喝点酒暖暖身子？我知道秦淮别苑新来了几个年轻姑娘……” 几个日本鬼子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可是……”佐藤犹豫道，“我们正在巡逻，擅离职守是要受处分的。” “放心，”胡天佑拍拍他的肩，“我会向新垣课长解释，你们是为了保护我才暂时离开岗位。” 佐藤咽了咽口水，终于点头说道：“那就……喝一点？” 秦淮别苑灯火通明，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老鸨一见胡天佑带着几个日本鬼子进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太君们快请进！刚到的清酒，还有从长崎来的姑娘呢！” 八名日本士兵兴奋地涌入包厢。 很快，十几名穿着和服的妓女端着酒菜鱼贯而入，娇笑着偎依在这群日军身边。 “浩二君，别这么拘束嘛……”一个妓女解开衣领，将清酒倒入自己锁骨凹陷处，“来，从这里喝……” 名叫浩二的日本士兵看的两眼发直，迫不及待地俯身去舔。 其他人见状哄堂大笑，纷纷效仿。 佐藤少尉起初还保持警惕，但当两个妓女一左一右缠上来时，他的理智很快被酒精和美色淹没。 “先生，您不玩吗？”一个妓女贴到胡天佑身上娇滴滴地问道。 “我受伤了，”他微笑着推开她，“你们伺候好太君就好，钱少不了你们的。” 两小时后，包厢里一片狼藉。 佐藤少尉裤子褪到膝盖，酩酊大醉地趴在地上蠕动。 浩二瘫在角落，裤裆湿了一大片。 其余人要么醉得不省人事，要么搂着妓女往楼上客房钻。 胡天佑冷静地观察着，确认所有人都已神志不清后，悄悄起身。 “太君们，该回去了。”胡天佑挨个拍醒还能走路的日本士兵。 佐藤少尉迷迷糊糊系上裤腰带：“秦先生……我们的任务……” “已经安排好了，”胡天佑搀扶着他，“我们先回司令部。” 五名醉醺醺的日本士兵踉跄着跟出来，另外三人已经和妓女上了楼。 胡天佑记下房间号，准备稍后再来处理他们。 深夜的秦淮河畔寂静无人。 胡天佑故意带着日军巡逻队往偏僻的小巷走。 “秦先生……这不是回……” 佐藤的话还没说完，胡天佑的匕首已经刺入他的后心！ 刀刃精准地穿过肋骨间隙，直抵心脏。 佐藤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缓缓倒地。 “佐藤队长喝醉了！”胡天佑假装惊慌，扶住最近的一个日本士兵，“快过来帮忙！” 当那个日本士兵弯腰查看时，胡天佑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握着匕首横向一划！ 锋利的刀刃瞬间割断气管，鲜血喷溅在青石板路上。 “什么声音……”另外三个日本士兵摇摇晃晃地回头问道。 胡天佑一个箭步冲上前，左手成爪扣住一人的咽喉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颈骨断裂的脆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剩下两人终于意识到危险，慌忙去摸枪。 胡天佑抢先一脚踹中一人的膝盖，在其倒地瞬间，膝盖狠狠砸向他的太阳穴。 最后一人刚掏出王八盒子，就被胡天佑抓住手腕反向一折。 “啊！” 惨叫声中，胡天佑夺过手枪，枪管直接塞进对方张大的嘴里。 “砰！” 脑浆和碎骨从后脑喷出，溅在巷子的砖墙上。 胡天佑喘着粗气，检查每个尸体是否死透，然后拖着五具尸体扔进秦淮河。 返回妓院时，楼上的三个日本士兵还在酣睡。 胡天佑用匕首挨个解决。 第一个在睡梦中被割喉。 第二个惊醒后刚要喊叫，就被枕头闷住口鼻，匕首刺入眼眶。 第三个最麻烦，正趴在妓女身上蠕动，胡天佑不得不先打晕妓女，再拧断他的脖子。 为了不连累妓院，胡天佑把日本鬼子的尸体全部通过窗户扔进了秦淮河。 清晨，胡天佑穿着干净的衣服回到新垣结衣的公寓。 “你去哪了？”新垣结衣冷着脸问道。 “喝了点酒，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胡天佑露出疲惫的笑容。 “你在哪喝的？”新垣结衣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秦淮河附近。”胡天佑不得不撒个谎。 新垣结衣神色阴晴不定，胡天佑担心她会撒泼打滚，没想到她突然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说道：“宝全，你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好吗？我会伤心的！” 新垣结衣冒死吃醋抱怨，但胡天佑从她的眼神里能感觉到，她开始怀疑自己了。 第825章 中山陵别墅 南京日本宪兵司令部内，井上司令的怒吼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八嘎！” 他狠狠将茶杯摔在新垣结衣脚下，瓷片飞溅。 “十几个帝国精英玉碎，新四军的高层却逃之夭夭！你还有脸回来复命？” 新垣结衣低着头，制服领口被冷汗浸透。 “将军阁下，是属下失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神秘人……” “闭嘴！”井上抽出军刀架在她脖子上，“一周之内，要么抓住新四军高层，要么你就切腹向天皇陛下谢罪吧！” 刀锋的寒意渗入骨髓。 新垣结衣深深俯首：“嗨咿！” 走出司令部时，她的指甲早已掐进掌心。 这次失败实在太过蹊跷。 从情报泄露到伏击被反杀，仿佛每一步都被对手预判。 新垣结衣的脑海里出现“秦宝全”的身影，这个男人实在是个谜。 虽然每一次行动失利都怀疑他，可他每一次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秦宝全，你到底是谁？”新垣结衣喃喃自语道。 深夜的南京城飘着细雨。 胡天佑撑着黑伞，故意绕进一条偏僻的小巷。 身后两道脚步声如影随形。 从出了司令部的大门开始，这两个穿黑色长衫带黑色礼帽的男子就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拐过第三个弯时，胡天佑突然闪身贴墙。 跟踪者猝不及防，迎面撞上他冰冷的枪口。 “别动。”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新四军的同志怎么这么莽撞？” 两个男子浑身紧绷。 没想到对方已经看透他们的身份。 一个年长些的男子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救我们首长？” 胡天佑不敢向对方轻易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南京日军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新垣结衣的特别助理。” 当胡天佑说出这句话时，面前的两人面面相觑，显然对他的话心存疑虑。 他们的反应在胡天佑的意料之中，在这个充满危险和阴谋的环境中，谁也不敢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胡天佑不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们，都有好处。 不过胡天佑敢冒着生命危险来示警，至少说明不是他们的敌人。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我们也不勉强。我们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答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对方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爽快有些意外。 “我们新四军出了一个叛徒，他的叛变给我们新四军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更糟糕的是，他还知道我们新四军的许多秘密。我们首长这次亲自来到南京，就是为了除掉这个叛徒。可是，现在我们完全不知道日本人把他藏在了什么地方。所以，我们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他的藏身之处，我们必须尽快除掉他，以绝后患。” “他叫什么名字？”胡天佑问道。 “王海洋。”对方回答道。 胡天佑坐在会议室靠窗的一个椅子上，武藤兰推门而入，反手锁上了门。 “你果然在这里。”她压低声音说道，“新垣课长正在气头上，整个司令部都在查内鬼。” “我需要知道王海洋在哪。”胡天佑开门见山地问道。 武藤兰的睫毛微微颤动，但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中山陵7号别墅，以前是井上司令的住所，新垣结衣安排了几十个特高课精锐，24小时轮守。” 她从发髻中取出一张纸条：“这是别墅布防图，西侧围墙有个死角，但那里埋了地雷。” 胡天佑接过纸条，指尖相触的瞬间，武藤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知道新垣结衣为什么这么重视王海洋吗？” “因为他掌握新四军的情报网。” “不止。”武藤兰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手里有一份名单，是新四军在南京政府高层的卧底。” 胡天佑瞳孔骤缩。 如果这份名单曝光，整个新四军的抗日情报系统将遭受灭顶之灾。 “明晚行动。”他收起纸条，“我需要你想办法帮忙调开守卫。” 武藤兰笑了：“巧了，我刚好有个主意......” 晚上，特高课电讯室。 武藤兰“偶然”截获一份密电，破译后脸色大变：“课长！新四军高层要在今晚于秦淮河畔的青云书院接头！” 新垣结衣一把抢过电文，眼中燃起兴奋的火光：“终于等到他们露头了！” “但......”武藤兰欲言又止，“会不会又是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要踩！”新垣结衣猛地拍桌，“集合行动组所有队员，这次一定不能再让他们逃走。” 武藤兰有些为难地说道：“课长，现在我们行动组有一半的人在外边执行任务，我怕人手不够。” 新垣结衣想了想，命令道：“从中山陵别墅那边调十个人过来！” “课长，那边的守卫任务也很重要，如果……”武藤兰故意说了半截话。 井上司令已经给新垣结衣下达死命令，如果一周内抓不到新四军高层，她得剖腹谢罪，她没有别的选择。 武藤兰低头称是，转身时嘴角微微上扬。 第二天晚八点，中山陵笼罩在暴雨中。 胡天佑和新四军特别行动队的四名队员潜伏在树林里，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淌。 周卫国抹了把脸，低声道：“守卫还剩不到十个人，但都是鬼子精锐。” “老子就喜欢打鬼子精锐。”胡天佑检查着缴获的百式冲锋枪，显得信心十足。 行动队队长周卫国点了点头，他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坚毅和果敢。 “记住，王海洋必须死。” 三道黑影率先摸向别墅东侧，却不想踩响枯枝。 “什么人？” 两个日本特务刚探头，就被消音手枪爆头。 但尸体倒地的声音依然惊动了其他守卫，刺耳的警报瞬间响彻山林！ “行动！” 胡天佑一个翻滚冲进庭院，冲锋枪喷出火舌。 三个从侧门冲出的特务被打成筛子，血水混着雨水在地上蔓延。 “二楼窗口！”周卫国大喊道。 第826章 新垣结衣的忍辱负重 胡天佑抬头，看见一个特务正架起机枪。 他闪电般甩出手雷，然后迅速躲到一根柱子后面。 “轰！” 爆炸的冲击波震碎整面窗户，烈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 别墅内枪声大作。 胡天佑踹开书房门，迎面撞上一个举枪的特务。 两人几乎同时开火…… “砰！” 子弹擦着胡天佑耳边飞过，而他的子弹精准命中对方眉心。 尸体倒下的瞬间，他瞥见书柜后有个暗门正缓缓关闭！ “王海洋！” 胡天佑一个箭步冲上前，匕首卡住即将闭合的门缝。 暗门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他抬脚猛踹，木质门板轰然碎裂！ 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正手忙脚乱地烧文件，见暗门被破，竟举起花瓶砸来。 胡天佑侧身避开，一枪打碎他的膝盖。 “啊！”王海洋跪倒在地，“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们......” “砰！” 胡天佑的子弹从他张大的嘴巴射入，后脑勺炸开一团血花。 “叛徒还敢讲条件！”他冷冷说道，将燃烧的文件踢到尸体上。 秦淮河畔，青云书院。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新垣结衣蹲在书院对面的一个阁楼上，湿透的制服紧贴在身上，手中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已经握了整整六个小时。 “课长，已经凌晨二点了。”一名特务低声报告，“会不会情报有误？我看新四军根本不会来了。” 新垣结衣还是不死心，她叹了口气，说道：“继续等。”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书院大门，仿佛要将那扇木门瞪穿。 这次行动她调集了特高课最精锐的力量，甚至连守卫王海洋的人手都抽调了一半。 如果再次失败...... “新垣课长！”一名通讯兵跌跌撞撞跑过来，“井上司令命令您马上回去！” 新垣结衣心头一紧，问道：“出什么事了？” 通讯兵回答道：“王海洋遇刺身亡，您还是速回司令部吧，井上司令非常震怒。”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差一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很明显，截获的那份情报是假情报，她中了新四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的目的是杀死中山陵别墅的王海洋。 “撤......撤退......”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立刻回司令部！” 南京日本宪兵司令部，井上司令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新垣结衣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紧贴地面。 她能感觉到井上司令的军靴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脊梁上。 “抬起头来。”井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新垣结衣缓缓直起身子，还没看清对方的表情…… “啪！” 一记耳光重重扇在她脸上，力道之大让她直接歪倒在地。 嘴角渗出血丝，左耳嗡嗡作响。 “废物！”井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仰起脸，“你知道王海洋手里有什么吗？新四军方面潜伏在南京政府的所有卧底名单！本来他都要告诉我们了，现在全没了！” “井上将军，我......”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新垣结衣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她不敢擦拭满脸的血污。 “十几个帝国精英！”井上怒吼着抓起桌上的文件砸在她脸上，“全部玉碎！而你呢？带着三十多号人在书院看月亮？” 新垣结衣的牙齿咬破了嘴唇：“我……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蠢货！”井上突然冷笑道，从刀架上取下军刀，“你连最基本的战术判断都没有，也配称帝国军人？” “锵……” 军刀出鞘，寒光映在新垣结衣惨白的脸上。 井上将刀扔在她面前。 “剖腹向天皇陛下谢罪吧，至少死得像个武士。” 军刀落地的脆响让新垣结衣浑身一颤。 她看着眼前这把菊纹军刀，刀身上还残留着上次处决犯人时的血痕。 “井上将军！”她突然以头抢地，额头撞击地板的闷响回荡在办公室，“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井上冷冷俯视着她：“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已经让我失望很多次了！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再给我一周的时间！”新垣结衣抬起头，鲜血从额头流进眼睛，“一周之内，我一定亲手抓住新四军高层！若再失败，属下愿受千刀万剐！” 她的声音嘶哑，不停地磕头，再不见往日的冷艳高傲。 井上眯起眼睛，军靴踩住她颤抖的手指。 “你以为这里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吗？” “不……不敢……”新垣结衣痛得浑身发抖，“但属下查到一条线索......特高课可能有内鬼！” “内鬼？你不要拿这种理由来糊弄我！”井上用手抬起新垣结衣下巴。 这是一张漂亮的脸庞，井上露出一丝淫笑。 “井上将军，请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让你失望。”新垣结衣不停地祈求着。 “想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得付出点什么？”井上的目光像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着新垣结衣的身体。 新垣结衣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尤其是他的眼珠子，正滴溜溜地盯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能透过衣服看到里面的一切。 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但更多的是恐惧和无奈。 她知道井上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恐怕自己这一次真的…… 尽管心中充满了厌恶和羞耻，但她还是强忍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井上将军，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新垣结衣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 井上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看了看身后的房门，那是他平时休息的卧室，然后转头对新垣结衣说：“进去等我。” 新垣结衣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她完全没有想到井上会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脚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挪动。 然而，在井上的威压下，她最终还是缓缓地抬起了脚，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扇门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的尊严在被践踏，心中的屈辱感越来越强烈。 井上看着新垣结衣丰满的屁股，随着她的步伐微微颤动，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悸动。 他舔了舔嘴唇，想象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放肆。 第827章 深夜造访武藤兰闺房 南京的夜雨下得绵密而冰冷。 新垣结衣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热水冲刷着她青紫交加的身体。 井上司令的暴行在她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手腕上的勒痕、腰间的淤青、大腿内侧的咬伤…… 她机械地擦洗着，仿佛这样就能洗刷掉那份深入骨髓的耻辱。 镜中的女人双眼充血，嘴角破裂，早已不是那个高傲的特高课课长。 “武藤兰……” 她嘶哑地念出这个名字，指甲在镜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第二天清晨，特高课办公室。 新垣结衣的两位心腹——行动组小林健一中岛良平，恭敬地站在她面前。 “你们24小时秘密监视武藤兰，”她的声音冰冷的让人生畏，“她接触的每一个人，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全部记录。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不要打草惊蛇，明白了吗？” “嗨咿！”两人低头领命。 “另外……”新垣结衣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秦宝全的行踪，你们也要密切关注。” 两个特务面面相觑，中岛良平犹豫道：“课长，秦先生不是您的……” “啪！” 新垣结衣的茶杯砸在他脚边，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裤腿。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他是谁！”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马上去查！走漏了消息我要你们的命！” “嗨咿！” 夜晚，武藤兰正独自在家中饮酒，她已发觉自己被监视。 此刻，在她家楼下的一个阴影里，有两个人正在密切监视着楼上的一举一动。 武藤兰内心极度挣扎，她不仅没有杀死新垣结衣，自己反倒陷入危险境地。 她手紧紧握着酒杯，准备孤注一掷。 既然胡天佑指望不上，那她只能自己靠自己。 “????……” 窗外传来一阵轻微敲击玻璃的声音。 武藤兰立即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枪，看向窗户。 透过玻璃，看到胡天佑一张俊朗的面庞。 武藤兰赶紧打开窗户，让胡天佑跳了进来。 “你胆子太大了！这么高的楼不要命了？”武藤兰埋怨道。 “你楼下有两条狗看着，想见你只能不走寻常路。” 胡天佑看着武藤兰，短短两天，她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武藤兰冷笑道：“我知道，小林和中岛，两条忠犬。”她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腕，“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杀了新垣结衣！” 胡天佑皱眉道：“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武藤兰激动地站起来，脸色因为饮酒而变的潮红，“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再拖下去，我们都得死！” “她手里的那份名单还没拿到！”胡天佑压低声音，“那份卧底重庆的名单比新垣结衣的命重要十倍百倍！” 武藤兰的眼睛闪着狼一样的光。 “你以为新垣结衣会乖乖把名单交出来？她现在已经疯了！井上给了她一周的期限，要么抓到新四军高层，要么她自己切腹！她现在已经怀疑我了，我想她很快就会对我动手。” “因为她手中握有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单，井上不会轻易杀了她，”胡天佑冷静分析道，“即使真要杀她，也会先让她把那份名单交出来，那就是我们的绝佳机会。” “你太天真了！”武藤兰猛地掏出枪拍在桌上，“明天早上她约我去她办公室‘谈话’，你觉得她会给我活到后天的机会吗？” 胡天佑沉默片刻说道：“放心，有我在，她伤害不到你！” “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武藤兰讥讽地笑了，“胡天佑，你是不是对新垣结衣产生感情了？这也难怪，面对那样一个美人，哪个男人能把持住自己！” “砰！” 胡天佑一拳砸在桌子上。 “别用你龌龊的想法侮辱我！杉菜死后，我的心就死了！” 两人在压抑的沉默中对峙良久。 “好。”武藤兰突然收起枪，“我再信你一次，但三天内如果你拿不到名单，我就……” “我会亲手杀了新垣结衣。”胡天佑的声音冰冷，“但不是现在。” 武藤兰深深看了他一眼，想要从她眼中读出自己想要探究东西。 胡天佑没有回避他目光，反而大胆地迎了上去。 武藤兰很快就败下阵来，脸色潮红，双手交叉在一起摩挲着。 “我先回去了，我会尽快想到一个计策，等我好消息吧。” 胡天佑说着就要跳上窗台，沿着原路返回，却不想楼下出现一个人影。 他急忙躲到窗帘后面，看到楼下一个人躲在阴影里正注视着楼上。 “怎么了？”武藤兰看胡天佑神色凝重，急忙问道。 “楼下有人！” 胡天佑说完，走到对面的窗户，透过窗帘缝隙看到楼下阴影里只剩下一个人。 “他们两个人分开了，楼前楼后都有人。” “那怎么办？这两条狗，我下去杀了他们！”武藤兰拿起桌上的手枪就要往外走。 胡天佑拉住她的手臂，说道：“慢着！杀了他们容易，但也暴露了我们自己，留着他们反而对我们是一种保护。” 武藤兰停下脚步，娇羞地说道：“你弄疼人家了！” 胡天佑急忙松手，说道：“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 武藤兰低着头，轻声说道：“知道你不是个粗鲁的男人，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屋内开始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氛。 “现在走不了，我只能先住在你这里了。” “住下可以，你可不许有什么坏心思，我可不是新垣结衣那种贱女人！” 武藤兰说完，眼神中竟有些期待。 如果这个男人此时对她动粗，她根本就抗拒不了。 “你这是什么话？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胡天佑说完，顺手把屋内的电灯关了。 “你要做什么？” 武藤兰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胡天佑笑了笑，解释道：“你别多心，这么晚了，再不关灯，楼下的人该起疑心了。” “你想的真细！晚上你睡床，我睡沙发。” “我怎么能睡你的床？我在沙发上对付一宿就好，你快去睡吧。” 武藤兰走进卧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天佑，你睡着了吗？我一个人好怕……” 第828章 武藤兰被抓 南京日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办公室。 窗外暴雨如注，雨水拍打着玻璃，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新垣结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压抑。 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份档案上。 那是武藤兰的完整履历，从东京特工训练营到调任南京特高课，每一页都写满了忠诚与功绩，但此刻，这些字迹在新垣结衣眼中却显得格外刺眼。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武藤兰推门而入，她的步伐依旧优雅，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眼底却藏着一丝警惕。 她穿着标准的特高课制服，黑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干练而冷静。 “课长，您找我？” 新垣结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武藤兰。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武藤，”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你跟了我多久了？” 武藤兰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三年零四个月，课长。” “三年零四个月……”新垣结衣重复着，突然转身，目光锐利，“这么长的时间，我竟然没发现你是个叛徒。”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武藤兰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但她的手指微微收紧。 “课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如果我有任何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明示。” 新垣结衣冷笑一声，说道：“你截获了新四军接头的情报，我带人埋伏了一夜却扑了个空，更令人奇怪的是，新四军却在同一时间袭击了王海洋的藏身地点。”她的指尖重重敲在桌上，“王海洋的藏身地点，特高课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就连那些守卫都不知道自己守卫的是谁，你如何解释？” 武藤兰对视着新垣结衣的眼睛：“课长，如果我真的想泄密，怎么会用这么明显的方式？这是栽赃！” “栽赃？”新垣结衣的声音陡然提高，“那你怎么解释，每次行动失败，你都在场？每次情报泄露，你都有机会接触？” 武藤兰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课长，我理解您的愤怒，但请您冷静思考。如果我是内鬼，为什么还要留在特高课？我完全可以趁机逃走。” “因为你还有任务没完成！”新垣结衣猛地拍桌，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你想拿到那份名单，是不是？” 武藤兰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恢复平静：“什么名单？” “别装了！”新垣结衣绕过桌子，逼近武藤兰，“我们卧底重庆名单！"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武藤兰能清晰地看到新垣结衣眼中的血丝，以及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 “课长，”武藤兰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您这是毫无根据的指控，你不能因为井上司令命你限期抓到新四军高层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如果您坚持认为我是内鬼，那就拿出确凿的证据。” 新垣结衣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的理智正在被愤怒一点点吞噬。 “证据？”她冷笑道，“你以为我没有？”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小林，把人带进来。” 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小林健一押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人满脸血污，双腿似乎已经无法站立，全靠小林拖拽着才没有倒下。 武藤兰的呼吸变的沉重。 那是她的手下，老周。 “认识他吗？”新垣结衣死死盯着武藤兰的脸，试图捕捉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武藤兰的指尖微微颤抖，但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不认识。” “是吗？”新垣结衣走到老周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告诉他，你是谁。” 老周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目光涣散地扫过武藤兰，随即垂下头，声音嘶哑：“我……我不认识她……” “啪！” 新垣结衣反手一记耳光，老周的嘴角渗出血丝。 “再给你一次机会，”她的声音冰冷，“这个女人，是不是你的上线？” 老周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新垣结衣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怒，她猛地拔出配枪，抵在老周的太阳穴上。 “砰！” 枪声在密闭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老周的身体重重倒地，鲜血在地毯上蔓延开来。 武藤兰的脸色瞬间苍白，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现在，”新垣结衣将枪口转向武藤兰，“你还有什么话说？” 办公室的门第三次被推开。 胡天佑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随即落在武藤兰身上，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课长，您找我？”他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来汇报日常工作。 武藤兰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她看向胡天佑，希望从他眼中找到一丝暗示，一丝共谋的痕迹，但那里只有深不见底的冷漠。 “秦先生，”新垣结衣的枪依旧指着武藤兰，“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叛徒？” 胡天佑微微一笑：“课长，您是课长，自然由您决定。” 武藤兰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彻底抛弃了。 “很好。”新垣结衣收起枪，拿起电话，“来人，把武藤兰关进地牢，听候发落。” 两名宪兵冲进来，架起武藤兰。 在被拖出办公室的最后一刻，她回头看向胡天佑，眼中满是质问与愤怒。 而胡天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与她交汇，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朽的味道。 武藤兰被粗暴地扔进一间狭小的牢房，铁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她蜷缩在角落，听着远处传来的惨叫声和刑具碰撞的声响，终于允许自己流下一滴眼泪。 “为什么……”她低声呢喃，“胡天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她想起杉菜临终前的嘱托，想起自己冒险传递的情报…… 第829章 栖霞寺的枪声 武藤兰孤身一人，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而那个她曾经信任的男人，却站在敌人身边，冷眼旁观着她的毁灭。 牢房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武藤兰猛地抬头。 是胡天佑吗？ 他终于来救自己了？ 但出现在铁窗外的，只是负责巡逻的日本宪兵。 他嘲弄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走开。 武藤兰靠回冰冷的墙壁，闭上眼睛。 南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电讯室，已经凌晨3点27分。 新垣结衣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指尖沾满了咖啡渍。 五天来，她几乎没有离开过这间狭小闷热的电讯室，耳边持续不断的电流声和摩尔斯电码的滴答声已经让她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课长，您应该休息一下。”年轻的技术员小林健一递来一杯新泡的咖啡，眼中满是担忧。 新垣结衣摇摇头，将耳机重新压紧在耳朵上。 窗外，南京城的夜色深沉，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电讯室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异常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已经第五天了……”她喃喃自语着，目光扫过墙上贴满的南京周边地图和密密麻麻的标记点。 自从上次行动失败导致王海洋被杀后，井上司令的耐心正在迅速耗尽。 如果这次再失败…… 耳机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电流波动，新垣结衣猛地坐直身体，手指迅速调整接收频率。 那是一个她等待已久的信号频率，新四军地下电台常用的波段。 “小林！”她低声喝道，右手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数字密码。 年轻的技术员立刻凑过来，两人一起解读着这段突如其来的电文。 “牛首山……栖霞寺……明日下午3点。”新垣结衣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是新四军高层要接头！”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五天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但随即，一种不安感爬上心头！ 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 上次武藤兰提供的情报就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而武藤兰现在正关在地牢里等待处决…… “课长，要不要立刻向井上司令报告？”小林问道。 新垣结衣咬了咬下唇，脑海中极速思考着。 形势所迫，她没有选择！ 井上司令给她的期限只剩两天了。 即使这是陷阱，她也必须跳进去。 “通知行动组，立刻制定伏击计划。”她站起身，久坐的双腿有些发麻，“但不要惊动宪兵队，这次只动用我们特高课的人。” 走出电讯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垣结衣站在走廊窗前深吸一口气，南京城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这座她生活了三年的城市，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和危险。 午后，栖霞寺。 新垣结衣藏身于大雄宝殿西侧的一棵古银杏树后，身着便装的她看起来就像一名普通的香客。 她抬手看了看腕表，2点45分，距离情报中的接头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寺庙中香客众多，她的二十名精锐特务已经伪装成各种身份分散在寺庙各处。 “课长，东侧厢房没有异常。”小林走过来说道。 “继续监视。”她低声回应道，目光扫过大雄宝殿后方那片幽静的厢房区。 那里是僧人居住的地方，平日里不对外开放，正是秘密接头的理想场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新垣结衣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3点整，三个身着长衫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他们警惕地环顾四周后，迅速闪入大雄宝殿后方的一间厢房。 “目标出现，准备抓捕。”新垣结衣对身边的人命令道。 她带领着几个特务悄悄靠近那间厢房，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向内窥视。 厢房内，三名男子正与一名僧人打扮的人交谈，其中一人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 “行动！”新垣结衣厉声喝道，同时拔出手枪踹开房门。 刹那间，寺庙内枪声大作。 那三名男子反应极快，几乎在新垣结衣破门的瞬间，两支冲锋枪同时“突突”起来，刚冲进屋的特务立马被打成了马蜂窝。 新垣结衣预感到不妙，新四军好像早有准备。 “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新垣结衣大喊时，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耳际飞过，在身后的木柱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 交火中，她注意到那名僧人打扮的人行动有些奇怪。 他不仅没有参与战斗，反而试图从后门溜走。 新垣结衣正想追击，突然听到寺庙前院传来一阵骚动和日语喊叫声。 “怎么回事？”她厉声问道。 “课长！不好了！我们埋伏在各处的兄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被人神秘地杀害了！”小林带着明显的慌乱。” 新垣结衣这才明白过来，她又中计了。 “撤！我们中埋伏了！” 正在这时，一名特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课长，南京市市长在寺庙视察，现在就在前院！” 新垣结衣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南京市市长？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阵更加密集的枪声从前院传来，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保护市长！”有人高喊道。 混乱中，新垣结衣看到那三名疑似新四军的人趁机从厢房后窗逃走。 她刚要追击，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寺庙前院传来，冲击波震得她踉跄几步。 当她赶到前院时，看到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南京市市长倒在血泊中，胸前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正汩汩冒着鲜血。 周围是惊慌失措的随从和几名呆若木鸡的特高课特务。 “谁开的枪？”新垣结衣抓住最近一名特务的衣领怒吼道。 “不……不知道……”那名特务脸色惨白，“交火太混乱了，可能是流弹……” 新垣结衣松开手，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在日军占领区误杀伪政府高官，这不仅是重大工作失误，更是政治事件。 寺庙中躺满了尸体，可没有一名是新四军的，全部是特高课的特务和伪政府随从人员。 新垣结衣待在原地，这一刻，她很想一枪打爆自己的脑袋。 第830章 新垣结衣入狱 南京日本宪兵司令部，井上司令办公室。 “八嘎！” 井上司令的怒吼几乎震碎窗户玻璃，这位平日总是彬彬有礼的将军此刻面目狰狞。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南京市市长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你们特高课的人打死！南京国民政府已经向东京提出严重抗议！” 新垣结衣跪坐在井上面前的地板上，额头紧贴地面。 “司令阁下，请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 “啪！”井上给了新垣结衣一个响亮的耳光。 “失误？我现在一枪打死你是不是也是失误？”井上掏出手枪，顶在新垣结衣额头上。 新垣结衣吓得连连求饶。 “井上司令，我……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承担？你拿什么承担？”井上将一叠文件狠狠摔在她面前，“陈公博亲自打电话给冈村宁次大将，要求严惩责任人！东京方面已经下令，必须给南京国民政府一个交代！” 新垣结衣抬起头，看到井上眼中冰冷的光芒，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 “司令阁下，这次行动的情报……” “闭嘴！”井上粗鲁地打断她，“我不需要听任何借口。来人！” 办公室门被推开，两名日本宪兵走了进来。 “把她关进大牢，等候军事法庭审判。”井上冷冷地说道，转身背对着她，“根据战时特别法，你将被判处死刑。” 新垣结衣没有反抗，任由日本宪兵给她戴上手铐。 在被带出办公室前，她最后看了一眼井上的背影。 井上背对着她，现在他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南京日本宪兵司令部地下牢房。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新垣结衣靠坐在墙角，盯着从高处小窗透进来的一缕微弱光线。 牢房外，日本宪兵的皮靴踏在石板地面上的声音规律地响起又消失。 她回想着栖霞寺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那个突如其来的电台信号，三名“新四军”异常迅速的反应，南京市市长不可思议的突然出现……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陷阱……”她喃喃自语，指甲在粗糙的墙面上划出几道白痕。 但谁会设下这样的陷阱？ 武藤兰已经被关在地牢，还有谁有能力策划如此精密的行动？ 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停在牢房门前。 新垣结衣抬起头，看到一个她意想不到的身影——胡天佑。 她和胡天佑已经五六天没有见面了。 “宝全？你怎么来了？”她勉强站起身，声音因久未饮水而嘶哑。 胡天佑示意守卫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整洁的西装，与阴暗肮脏的牢房形成鲜明对比。 “新垣课长。”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我听说你的事情了。” 新垣结衣苦笑一声：“你是来嘲笑一个将死之人吗？” 胡天佑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壶递给她。 “先喝点水吧。” 新垣结衣警惕地看着他，没有伸手。 胡天佑叹了口气，自己先喝了一口，再次递过来。 “放心吧，水里没有毒。” 她这才接过水壶，贪婪地喝了几大口。 “谢谢。”她擦了擦嘴角，“为什么来看我？你难道不恨我吗？” 新垣结衣被井上凌辱的消息在整个南京宪兵司令部已经人尽皆知。 她知道，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受到这种侮辱，胡天佑自然不例外！ 胡天佑环顾四周，确认守卫已经走远后，才压低声音说道：“因为我相信你是被陷害的。” 新垣结衣的眼睛微微睁大：“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觉得栖霞寺的行动太过巧合了。”胡天佑声音不大，但很笃定，“我特意去查了记录，南京市市长原本应该在昨天下午参加市政会议，却临时改变行程去了栖霞寺。” “谁安排的？”新垣结衣嗅到某种阴谋的味道。 “表面上是他的秘书，但我查到前一天晚上，这个秘书曾秘密会见过一个人。”胡天佑顿了顿，“井上司令的副官。” 新垣结衣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你是说是井上司令……” “我没有确凿证据。”胡天佑迅速打断她，“但整件事太蹊跷了，自从你开始调查内部间谍，就接连出事，先是武藤兰被指控为内奸，然后是王海洋被杀，现在你又……”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新垣结衣直视他的眼睛，“如果真如你所说，这背后涉及井上司令，你冒的风险太大了。” 胡天佑沉默片刻，轻声道：“因为我喜欢你，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牢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胡天佑立刻站直身体，声音恢复正常音量：“新垣课长，军事法庭将在三天后开庭，请你做好准备。” 守卫出现在门口，胡天佑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新垣结衣注意到，他临走时悄悄将一个细小物件丢在了墙角。 等守卫和胡天佑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新垣结衣迅速捡起那个物件。 是一把钥匙。 她握紧钥匙，脑海中飞速思考着胡天佑的话。 如果井上司令真的牵涉其中，那么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武藤兰可能是无辜的，栖霞寺的行动是个陷阱，目的就是除掉她这个特高课课长…… 但为什么？ 井上司令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作为日军在南京的最高指挥官，有什么理由要陷害自己的手下？ 新垣结衣蜷缩在墙角，将钥匙藏进衣领。 三天后就是军事法庭，按照战时特别法，她几乎肯定会被判处死刑。 这把钥匙可能是她唯一的生机！ 但越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将从一个帝国军官变成逃犯，永远无法洗清罪名…… 窗外，南京的夜幕再次降临。 新垣结衣想起三年前她刚来南京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意气风发，坚信自己是在为帝国的荣耀而战。 而现在，她蜷缩在阴暗的牢房里，被自己效忠的体制所背叛。 “我必须活下去……”她对着黑暗低语，“只有活下去，才能查明真相。” 第831章 新垣结衣越狱 深夜，南京日本宪兵司令部地下牢房。 新垣结衣蜷缩在潮湿阴冷的牢房角落，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把钥匙。 胡天佑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井上司令的副官”、“陷阱”、“我喜欢你”…… 每一句都像针一样刺在她心上。 “不可能是井上司令……”她无声地呢喃，却无法说服自己。 昨天以来来，她将栖霞寺行动的每个细节在脑海中回放了无数遍。 那份突如其来的情报、市长反常的出现时机、交火时异常精准的“流弹”…… 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有人故意做局，她成了牺牲品。 牢房外，巡逻宪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新垣结衣迅速将钥匙藏入身下，闭上眼睛假装入睡。 手电筒的光线透过铁栅栏在她脸上扫过，停留了几秒后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睁开眼睛，盯着牢房走廊顶上那盏昏黄的灯泡。 三天后就上军事法庭，以目前的情况，她必死无疑。 这把钥匙是唯一的生机？ 但越狱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将永远背负叛徒的骂名，成为大日本帝国的敌人。 “大日本帝国……”新垣结衣苦涩地笑了。 就是这个大日本帝国，让她从东京帝国大学的高材生变成特高课的刽子手。 就是这个大日本帝国，默许井上那个王八蛋对她进行人身凌辱。 现在，还是这个大日本帝国，要将她像用过的抹布一样丢弃。 灯泡突然闪烁了几下，牢房陷入短暂的黑暗。 在这一瞬间，新垣结衣下定了决心。 她拿出钥匙，紧紧攥在手心。 “我要活下去。”她在黑暗中对自己说道，“即使成为叛徒，也要活下去查明真相。” 午夜两点，牢房的走廊陷入死寂。 新垣结衣贴着铁门倾听，确认最后一个巡逻的宪兵已经走远后，她将钥匙插入锁孔。 钥匙完美契合，锁芯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门开了。 新垣结衣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踩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 牢房区的走廊幽长而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微弱的照明。 她记得地形，向左转是通往地面的楼梯，但那里肯定有守卫。 她选择了相反方向，右转通往审讯室，那里有备用的宪兵制服和通往外部的侧门。 作为特高课课长，她对这座建筑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转过拐角，新垣结衣猛地停住脚步。 一个宪兵正靠在墙边打盹，步枪斜倚在肩上。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右手成刀，精准地击中对方颈动脉。 宪兵闷哼一声，身体软倒。 她迅速接住下滑的步枪，轻轻将昏迷的宪兵放平。 换上宪兵制服后，新垣结衣将头发塞进帽子，挺直腰板向审讯室走去。 制服上残留的汗臭和烟草味让她作呕，但此刻这是最好的伪装。 “站住！”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新垣结衣浑身一僵，右手悄悄摸向藏在制服内的手枪。 “这么晚了，你去审讯室干什么？”一名军曹走近，狐疑地打量着她。 “奉命提审犯人。”她压低嗓音，故意含糊其辞。 军曹皱起眉头：“我没接到通知！你的证件呢？” 新垣结衣假装在口袋里摸索，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捂住军曹的嘴，右手持枪抵住他的太阳穴。 “别出声，”她在他耳边低语，“否则我立刻打爆你的头。” 军曹的眼睛瞪得滚圆，显然认出了她。 新垣结衣毫不犹豫地用枪柄狠击他的后脑勺。 军曹的身体瘫软下去，她迅速将尸体拖进旁边的空牢房。 审讯室的门虚掩着。 新垣结衣推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 墙上的挂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五分。 她快步走向储物柜，找到一套备用便装和一双皮鞋。 然后又从武器柜中取了两把南部式手枪和几个弹夹。 侧门通向司令部后院。 新垣结衣贴在门边倾听，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轻轻推开门。 十一月的南京夜风带着微凉的湿气扑面而来。 后院停着几辆军用卡车，更远处是高耸的围墙。 她刚迈出一步，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拉入阴影中。 “别动，是我。”胡天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新垣结衣松了口气，转身面对他。 月光下，胡天佑的脸半明半暗，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怎么在这里？”她低声问道。 “我说过要救你。”胡天佑递给她一个布包，“换上这件外套，守卫在换岗，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 新垣结衣迅速套上黑色风衣，跟着胡天佑沿着墙根阴影移动。 他们避开探照灯的范围，来到一段围墙下。 胡天佑蹲下身，双手交叠做成踏脚。 “上去，墙那边有梯子。” 新垣结衣踩着他的手翻上墙头，果然看到外侧倚着一架竹梯。 两人迅速翻过围墙，落在一条狭窄的小巷中。 “跟我来。”胡天佑拉起她的手，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行。 “等一下，”新垣结衣说道，“我现在需要回一趟办公室。” 这一切都在胡天佑的预料之中，离开前，她肯定会回一趟她的办公室。 “回去干什么？我们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胡天佑故意说道。 “我们逃离这里需要钱，我办公室保险柜里有现金和黄金。”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日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正门对面的一个隐蔽角落。 新垣结衣看着灯火通明的司令部特高课大楼。 胡天佑说道：“一旦进入这栋大楼被发现，我们可就插翅难逃了，你确定要进去吗？” 新垣结衣点了点头，说道：“我必须回去一趟。” 胡天佑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四点，守卫最松懈的时候，我们从西侧维修通道进去。” 潜入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维修通道的锁已经被破坏，沿途没有遇到任何守卫。 新垣结衣心中升起一丝疑虑，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她带着胡天佑穿过几条很少有人知道的捷径，来到了特高课课长办公室门外。 “你在外面放风。”她低声说道，然后将钥匙插入锁孔。 第832章 你快回来 办公室内一片漆黑，熟悉的陈设轮廓在月光下依稀可辨。 新垣结衣直奔书柜，移开第三层的几本书后，按下隐藏在后面的开关。 书柜无声地滑开，露出墙上的保险柜。 她深吸一口气，输入密码——0918，她的生日。 保险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叠美钞、金条、三本不同名字的护照，以及一沓黄色文件袋，其中有一个上面盖着“绝密”的红色印章。 新垣结衣迅速将现金和护照塞入内袋，正要伸手去拿金条时，胡天佑突然冲了进来。 “有人来了！”他急促地说道，“来不及了！” 不等她反应，胡天佑已经掏出一个准备好的布袋，将保险柜里的东西一股脑扫了进去，包括那个黄色文件袋。 “等等！那个不能……”新垣结衣伸手去抢。 “快走！”胡天佑一把拉住她，冲出办公室。 走廊里一片寂静，并没有看到人。 两人转身跑向楼梯，一路下到一楼。 他们沿着阴影处快速跑向刚才有梯子的地方。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胡天佑故意踢翻了一个金属垃圾桶。 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司令部内回荡。 “小心！”新垣结衣惊恐地提醒道。 一队巡逻的日本鬼子朝着这边跑来。 “分头走！”胡天佑说道，“我去引开他们，你去玄武湖的凉亭等我！如果两小时内我没到，你就自己想办法离开南京！” 不等她回应，胡天佑已经转身跑向主走廊，边跑边用日语大喊道：“抓住她！逃犯往这边跑了！” 新垣结衣呆立了一秒，随即明白了他的计划。 她咬牙冲向竖着梯子的围墙，身后已经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 警报被拉响，探照灯开始扫射整个院子。 新垣结衣贴着墙根阴影移动，就在她即将到达围墙时，一队宪兵从拐角处冲出。 “站住！”领头的小队长举枪瞄准，“她在这里，快来抓住她！” 小队长的呼声把日本宪兵全部吸引过来。 新垣结衣没有犹豫，双枪齐发。 两名日本宪兵应声倒地，其余人迅速寻找掩体。 她趁机翻上围墙，子弹在身后激起一片碎砖。 落地时，一颗子弹擦过她的左臂，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差点叫出声。 她咬牙忍住，钻入错综复杂的小巷。 胡天佑趁乱再次来到地牢。 “兰兰！” 胡天佑看到武藤兰正在牢房里发呆，便喊了一声。 “天佑，你终于来了。” 武藤兰失声痛哭，像极了一个受委屈的孩子。 胡天佑顾不得许多，朝着锁链连开两枪。 “兰兰，快跟我走。” 胡天佑扶起武藤兰就朝外跑。 众多的日本宪兵都去追击新垣结衣，给了胡天佑两人绝佳的逃跑机会。 胡天佑带着武藤兰逃出司令部后，来到一处位于虹口区的公寓。 “兰兰，现在安全了。”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安慰着惊吓过度的武藤兰。 武藤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扑到胡天佑怀里，身体不停地抽搐着。 “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呜呜。” 胡天佑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兰兰，让你受委屈了！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只是再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武藤兰哭了一会，心情才渐渐平复。 “兰兰，这处公寓是我自己租的，没有人知道，你先在这里住下，我需要离开南京几天，你等我回来。” 听到胡天佑要离开，武藤兰又哭了起来。 “你要抛下我是吗？我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累赘，呜呜。” 看武藤兰哭的如此伤心，胡天佑于心不忍，但他现在不得不离开。 “兰兰，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在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贸然行动，乖乖听话。” 胡天佑说完给了武藤兰一个深情的拥抱。 “我不想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害怕！” 武藤兰紧紧抱着胡天佑不松手，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胸口。 胡天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右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武藤兰抬起头，深情凝视着胡天佑的眼睛。 “我需要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兰兰，我必须离开，我有特别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 “天佑，我喜欢你。” 说完抬起脚吻住了胡天佑的嘴。 两个人热烈地拥吻，屋内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喘息声…… 一个小时后，胡天佑和武藤兰才依依惜别。 武藤兰在窗口看着胡天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你快回来，我会一直等你回来！”武藤兰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与此同时，新垣结衣绕了几个圈子，确认甩掉追兵后，才向玄武湖方向走去。 玄武湖畔的凉亭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寂。 新垣结衣检查了一下伤口，所幸只是皮肉伤。 “他到底是谁？”新垣结衣喃喃自语道，回忆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 胡天佑的行动太过精准了，知道维修通道的锁已经损坏，知道守卫换岗的时间，甚至准备好了布袋……就像早有预谋一样。 晨雾笼罩湖面时，胡天佑依然没有出现。 新垣结衣摸了摸身上的手枪，决定再等半小时。 曾经高高在上的特高课课长，现在成了被追捕的逃犯。 而这一切，很可能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新垣结衣站起身，看向玄武湖深处。 无论胡天佑是死是活，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活下去，查清真相。 她转身走向码头，风衣下摆被晨露打湿，贴在腿上。 南京城在黎明的微光中渐渐苏醒，而她的生命，却在这一天彻底改变了方向。 此时胡天佑正躲在一个拐角处，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新垣结衣。 他打开布袋，把里面的一个黄色文件袋取出来。 打开看了一眼，确实是潜伏在重庆的特务名单。 他必须把名单尽快送回重庆，这关系到整个抗战大局。 由于现在军统和地下党还在追杀他，他不能相信任何人，必须亲自把这份名单送到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叶主任手中。 第833章 胡天佑回重庆 胡天佑蜷缩在一艘破旧的渔船底部，身上盖着腥臭的渔网。 船外，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水面，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停下检查！”日语喊叫声穿透薄薄的船板。 胡天佑屏住呼吸，右手紧握藏在腰间的匕首。 黄色文件袋贴着他的胸口，那份名单像一块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皮肤。 三天来，他从南京一路躲避追捕，已经换了多种身份——难民、商人、农民、伤兵、渔夫…… 船板被重重敲击，老渔夫颤巍巍地应和着。 日语对话声断断续续传来，接着是靴子踏在甲板上的震动。 胡天佑透过渔网的缝隙，看到一双锃亮的军靴就停在距离他头部不到一尺的地方。 “太君，我这船小，就打了这么点鱼……”老渔夫卑微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军靴的主人用日语咒骂了一句，随即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胡天佑感到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爆炸，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巡逻艇上的日军顿时骚动起来。 “游击队！快追！”军靴迅速离开，巡逻艇的马达声急速远去。 胡天佑长舒一口气，但没有立即起身。 直到老渔夫轻轻敲了三下船板，他才掀开渔网爬出来。 “多谢老伯。”他低声说道，将最后几块银元塞进老人手中。 “前面就是国军控制区了。”老渔夫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影，“我只能送你到前面的码头。” 胡天佑点点头，将文件袋用油纸重新包好，塞进贴身的暗袋。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伪装。 蓬乱的头发、满是泥垢的脸、破烂的衣衫，活脱脱一个逃难的农民。 “保重。” 船靠岸后，胡天佑向渔夫告别。 七天后，胡天佑来到四川边界的某处山路。 胡天佑拄着一根粗树枝，一瘸一拐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他的左腿被流弹擦伤，虽然已经简单包扎，但每走一步都像刀割般疼痛。 三天前，他差点被一队伪军识破身份，侥幸逃脱时受了伤。 山间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足十米。 胡天佑停下脚步，警惕地倾听周围的动静。 这片区域既有日军巡逻队，也有国民党散兵游勇，还有土匪出没，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雾气中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胡天佑迅速闪到一棵树后，拔出腰间的手枪。 “天王盖河妖。”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雾中传来。 胡天佑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这是四川地区地下党的接头暗号，叶主任曾经告诉过他。 但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静静等待了一会。 “宝塔镇地虎。”他最终低声回应道，但仍保持戒备。 雾中走出两个衣衫褴褛的汉子，领头的打量着他：“同志从哪里来？” “我从南京来。”胡天佑简短回答道，没有透露更多信息。 “去哪？” 胡天佑说道：“我要去重庆见叶主任。” 两个汉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领头的点点头：“跟我们走。” 他们带着胡天佑在山间穿行了约两小时，最终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内点着微弱的油灯，五六个武装人员围坐在一起。胡天佑被带到最里面，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正在查看地图。 “报告队长，这位同志从南京来，要去重庆见叶主任。” 中年男子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胡天佑的脸：“你是谁？” “对不起，我不能对你透露我的身份，我要马上见到叶主任。”胡天佑态度坚决。 中年男子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凑近胡天佑问道：“你来自南京？认不认识大叛徒胡天佑？” 胡天佑说道：“叶主任给我的任务就是和胡天佑有关，我必须马上向叶主任汇报情况。” 中年男子肃然起敬：“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去重庆。” 两天后，重庆曾家岩八路军办事处。 胡天佑洗去了近半个月的风尘，换上了干净的蓝布制服，但镜中的自己依然让他陌生。 深陷的眼窝、突出的颧骨、新增的几道伤疤。 从南京到重庆，这十几天的逃亡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胡天佑同志，叶主任在等你。”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敲门道。 叶主任的办公室简朴而整洁。 当胡天佑推门而入时，这位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的负责人立刻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天佑同志！”叶主任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激动，“我就知道你不会叛变！” 胡天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挺直腰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叶主任，胡天佑完成任务归来向您报告！” “坐，快坐下说。”叶主任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你瘦了不少，这一路受苦了。” 胡天佑从怀中取出那个已经被汗水浸透又风干无数次的油纸包，双手递给叶主任：“这是南京特高课掌握的潜伏在重庆的日伪特务名单，请组织查收。” 叶主任接过文件袋，没有立即打开，而是专注地看着胡天佑：“先说说你的情况，重庆方面已经宣布你叛变投敌，军统那边更是把你列入了锄奸名单。” 胡天佑苦笑一声，简明扼要地汇报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如何取得新垣结衣信任，如何策划越狱行动获取名单，又如何从南京一路躲避追捕返回重庆。 “新垣结衣现在下落不明？”叶主任敏锐地抓住关键点。 “是的。”胡天佑点了点头，“我本可以除掉她，但考虑到她已经被井上列为通缉犯，就放她走了。” 叶主任沉思片刻，便不再追问：“天佑同志，你这次立了大功！这份名单对整个抗战大局都至关重要！” “这是我应该做的。”胡天佑谦虚地说道。 叶主任点了点头，点燃一支烟，走到窗前，背对着胡天佑。 “不过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军统方面已经认定你叛变投敌，郑局长亲自签发了对你的通缉令。目前情况下，我们暂时不能公开为你证明清白。” 胡天佑沉默了…… 第834章 武藤兰失踪 “报告叶主任，我们共产党人不需要为军统证明自身清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抗战胜利，我问心无愧。”胡天佑慷慨激昂地说道。 叶主任转过身，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说得好！不过组织上不会让同志蒙受不白之冤，我会亲自向上级领导汇报，以后通过适当渠道向军统方面说明情况。” 他走回桌前，打开那个黄色文件袋，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眉头渐渐舒展。 “这份名单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完整，不仅有姓名职务，还有联络方式和活动规律。天佑同志，你这次真的立了大功！” “这是集体努力的结果。”胡天佑谦虚地说道，“南京地下党的同志们为此付出了巨大牺牲。” 此刻，白鸽的音容笑貌浮现在胡天佑的脑海里。 他很想她！ 叶主任点点头，将名单重新收好。 “我会尽快把这份名单交给重庆政府，让他们自己去甄别，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胡天佑一眼，“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南京地下党内部可能出现了叛徒。” 胡天佑身体一震：“有具体线索吗？” “最近三次从南京传来的情报都出现了问题，导致我们受到重大损失。”叶主任的声音低沉下来，“组织决定，派你重返南京，务必找出这个叛徒并除掉他。”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请组织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叶主任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天佑同志，这次任务极其危险，你不仅面临日伪的追捕，还要提防军统的暗杀，更别说那个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叛徒。”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和一个纸条推给胡天佑，“到了南京，你只和这个人单线联系，她叫范妮娜，法国商行职员，代号‘夜莺’，目前看来，南京地下党组织只有她值得完全信任。这张纸条上是你们接头暗号，把它记在心里。” 胡天佑拿起纸条，把接头暗号记在心里，然后划了根火柴把它点燃。 看着纸条慢慢化为灰烬，他才开始仔细端详照片上的女子。 二十七八岁年纪，齐耳短发，面容清秀但眼神坚毅。 “记住，”叶主任严肃地说道，“除了范妮娜，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之前熟悉的同志。” “明白。”胡天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出发，你现在需要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胡天佑突然想起什么：“叶主任，关于武藤兰……就是那个被新垣结衣关押的日本女特工，我觉得可以把她发展进我们的组织里。”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我觉得她是反战人士，把她发展进我们组织，对我们党的统战工作有重大意义。” 叶主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回到南京，你再仔细查一查她的底细，如果属实，或许能成为我们揭露日本军国主义侵华的有力证据。” 谈话接近尾声时，窗外突然传来空袭警报声。 叶主任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升起的浓烟。 “天佑同志，抗战已经到了最艰苦的阶段，你这次重返南京，无异于龙潭虎穴，有什么个人要求，现在可以提出来。” 胡天佑想了想，说道：“叶主任，我的爱人在延安，但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我不能和她联系，如果我在这次执行任务过程中牺牲了，请您转告她，不要再等我。” 叶主任的眼角微微湿润。 他紧紧握住胡天佑的手：“保重，胡天佑同志，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你的贡献。” 空袭警报声中，两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窗外，重庆的夜空被探照灯划破，远处已经传来炸弹爆炸的闷响。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又一场无声的谍战即将在南京展开。 胡天佑第二天便离开重庆返回南京。 站在自己给武藤兰租住的公寓楼下拐角处，他静静观察了十几分钟。 确认无人跟踪后，他才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片刻之后，又敲了几下门，里面还是没人回应。 胡天佑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时，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不是紧张，而是长期高度戒备后的生理反应。 门开了，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他缓缓推开门，右手按在腰间的枪柄上。 公寓内一片昏暗，窗帘紧闭，家具上落了一层薄灰。 胡天佑迅速检查了每个房间，确认无人后，才开始仔细勘查。 厨房水槽干燥，卧室床铺整齐，但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积了灰。 “至少离开了十天了。”他低声自语道，手指抹过茶几表面，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胡天佑走到书桌前，抽屉上的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他又去了卧室，衣柜里的衣服还在。 胡天佑皱眉思索着，如果是特高课或宪兵队来抓人，不会不搜房间。 没有打斗迹象，没有血迹，武藤兰像是正常外出后就没再回来。 那武藤兰去哪了呢？ 武藤兰如果主动撤离，一定会带走一些救命的东西，可屋里什么行李她都没有带走！ 看来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加复杂。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胡 胡天佑条件反射般地闪到窗边，从窗帘缝隙向外观察。 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两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车旁抽烟。 看不清面容，但那种站姿和时不时扫视四周的神态，很像是日本特务。 胡天佑迅速退离窗边。 不管是不是冲他来的，这个公寓已经不安全了。 他最后环顾一圈，然后从后门消防通道悄然离开。 胡天佑在南京城北新租了一间公寓。 这是他用“林默”这个化名租下的这处位于城区边缘的住所。 房东是个酗酒的老头，收了两倍租金后连证件都没仔细看。 公寓不大，但胜在有前后两个出口，而且三楼的高度足以在紧急情况下跳窗逃生。 窗外暮色渐沉，胡天佑决定明天再去联系范妮娜。 今晚他需要先熟悉周边的环境，寻找至少两条以上的逃生路线。 第835章 初见范妮娜 叶主任的警告言犹在耳。 南京地下党出了叛徒，除了范妮娜，谁都不能信任。 胡天佑平生最恨的就是叛徒，等查出这个叛徒，他一定要活剐了他。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停止这种无意义的假设。 当务之急是找到武藤兰，然后联系范妮娜，最后揪出那个叛徒。 三件事，没有一件是轻松的。 胡天佑观察四周环境后回到公寓。 他和衣而卧，手枪压在枕头下。 南京的冬天非常湿冷，远处偶尔传来警笛声和零星的枪响。 半梦半醒间，他仿佛又看见武藤兰那双倔强的眼睛，听见她用带着京都口音的日语说：“天佑，我等你回来。” 次日清晨，南京法租界，杜兰德商行。 胡天佑换了一身考究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提公文包，看起来像个成功的商人。 他在商行对面的咖啡馆坐了二十分钟，观察进出的人群和周边环境。 杜兰德商行是一栋三层法式建筑，门口挂着中法两国国旗。 进出的大多是欧洲面孔，偶尔有几个衣着光鲜的中国商人。 二楼窗口，一个女子身影一闪而过，胡天佑眯起眼睛，那侧影很像照片上的范妮娜。 他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整理了一下领带，穿过马路走向商行大门。 门厅里，一个法国籍接待员抬头看他。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他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 “我想咨询一下贵公司的茶叶进口业务。”胡天佑同时递上一张印有“林默，福隆贸易公司经理”的名片。 接待员看了看名片，客气地说道：“请稍等，我给您联系业务部的同事。” 胡天佑趁机打量四周。 商行内部装修考究，木质楼梯通向二楼，右侧走廊尽头有一部老式电梯。 墙上挂着几幅法国风景油画和商行创始人的肖像。 看似平常的贸易公司，但胡天佑注意到，电梯旁站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虽然穿着西装，但站姿明显受过军事训练。 “林先生？”一个柔和的女声从楼梯方向传来。 胡天佑转身，呼吸为之一窒。 楼梯上走下来的女子正是照片上的范妮娜，但真人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齐耳短发乌黑发亮，米色西装套裙勾勒出优雅的曲线，眼睛是那种罕见的灰蓝色，像是能把人看透。 “您好，我是市场部的范妮娜。”她伸出手，笑着自我介绍道。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对方食指内侧的茧。 那是长期使用枪支的痕迹。 “苏经理，您好，”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对贵公司的锡兰红茶业务很感兴趣。” 范妮娜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这是接头暗号的第一句。 “锡兰红茶确实是我们主营产品，不过最近印度大吉岭的春茶品质更好。”她微笑着回应暗号的下半部分。 “那我更想品尝一下了，尤其是海拔2000米以上茶园的产品。”胡天佑完成接头暗号。 范妮娜点了点头：“请跟我来会议室详谈吧，那里更安静。” 她领着胡天佑上到二楼，穿过一条长廊，进入尽头的一间会议室。 房间不大，中间是一张红木会议桌，墙上挂着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 范妮娜关上门，示意胡天佑坐下，自己则站在窗边，谨慎地观察了一下窗外情况。 “胡天佑同志，你好！终于等到你了！”她低声说道，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他的脸。 “范妮娜同志，你好，让你久等了。”胡天佑再次握住他的手。 范妮娜继续问道：“叶主任怎么样？好久没见他了。” “他很好，我临出发前，他托我向你问好。”胡天佑笑着说道。 范妮娜的肩膀这才微微放松，她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天佑同志，最近南京情况很糟糕，我们已经损失了三个联络点。” “叛徒有线索吗？”胡天佑直入主题。 范妮娜摇摇头，低声说道：“不确定是谁，但肯定在高层。过去三个月，我们所有的行动几乎都被提前察觉。现在看来，武工队的老赵、学联的小李，还有……”她顿了顿，“白鸽同志，他们出事都不是偶然。” 胡天佑的手指在桌下攥紧。 白鸽的名字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我需要所有可疑人员的资料，特别是能接触到核心情报的。” “已经准备好了。”范妮娜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里面是所有可能泄密的人员名单和背景资料，但你务必小心，如果叛徒发现我们在调查……” “我明白。”胡天佑将信封塞入公文包，“另外，我需要你帮忙找一个人，她叫武藤兰，原来是特高课特工，我本来已经打算把她发展到我们组织里。” 范妮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日本女人？特高课？” 胡天佑简要向她说明了武藤兰的情况，“我怀疑她的失踪和新垣结衣有关，或者她知道些什么。” 范妮娜沉思片刻：“我会通过法租界的关系网打听，不过现在南京风声很紧，井上因为市长被杀事件压力很大，特高课和宪兵队到处抓人。” 两人又低声交流了一些情况。 突然，范妮娜的眼神一变，她假装大声说道：“林先生，您对这批茶叶的品质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的！” 同时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提醒胡天佑有人过来了。 门被敲响，之前那个魁梧的西装男子探头进来：“范经理，总经理找您。” “好的，我马上来。”范妮娜站起身，对胡天佑使了个眼色，“林先生，我们改天再详谈具体合同细节吧。” 胡天佑会意地起身告辞。 走出商行大门时，他敏锐地注意到街对面咖啡馆里多了两个生面孔，正假装看报纸，实则不时瞄向商行方向。 他故意绕了几个圈子，确认甩掉可能的跟踪后，才返回新租的公寓。 一进门，胡天佑立刻检查了门框上他留下的细线。 线没有断，说明没人进来过！ 第836章 武藤兰神秘现身 胡天佑坐在床边，打开范妮娜给的资料。 第一页是南京地下党现有成员的名单，共二十三人，其中七个名字被红笔圈出，可能的叛徒嫌疑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第三个红圈上：周志明，情报组组长，能接触到大部分行动计划。 胡天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需要更多证据，不能仅凭怀疑就定罪。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周志明很可疑。 窗外，暮色渐浓。 胡天佑拉上窗帘，只留下一盏台灯。 他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啃着冷馒头。 突然，一种被监视的感觉爬上脊背。 胡天佑不动声色地继续翻页，左手却悄悄摸向枕下的手枪。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窗帘缝隙盯着他。 他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拉开窗帘。 对面楼房的窗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 他的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不管是军统、特高课，还是那个叛徒，都已经盯上他了。 南京的夜，危机四伏。 胡天佑迅速熄灭台灯，隐入黑暗中。 他知道，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胡天佑在黑暗中静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对面楼房窗口的黑影消失后，再未出现。 但他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胡天佑本可以离开，但想到即使自己现在离开，以后还是会被发现，不如留下守株待兔，等敌人现身。 他有把握对付任何敌人！ 凌晨三点，南京城陷入最深的寂静。 胡天佑将床单撕成条状，系成绳索，随时准备从后窗撤离。 就在他即将推开窗户时，一阵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从门锁处传来。 胡天佑立刻屏住呼吸！ 有人正在撬锁！ 他无声地移动到门边，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锁芯转动的声音极其轻微，来者显然是个老手。 胡天佑握紧手枪，缓缓退到卫生间门后，这个角度既能观察正门时刻准备射击，又能在危急时刻从后窗逃脱。 门锁“咔嗒”一声轻响，随即被轻轻推开。 月光从窗帘缝隙透入，勾勒出一个瘦高人影的轮廓。 那人影站在门口静止了几秒，似乎在确认屋内情况，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床边摸去。 胡天佑眯起眼睛。 日本特务？ 还是军统？ 不会是小偷吧？ 人影突然转向卫生间方向，胡天佑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他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 “天佑……”一个熟悉的女声用日语轻声喊道。 武藤兰？！ 胡天佑没有立即回应。 这太可能是陷阱了。 武藤兰失踪多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新租的公寓？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天佑，我知道你在。”声音更近了，带着京都特有的柔软腔调，“现在外边已经被日本人包围了。” 胡天佑从门缝中窥视。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那身影确实像武藤兰，但更加消瘦。 她的手似乎捂着腹部。 “证明你是武藤兰。”胡天佑终于出声，但枪口依然对准声音来源。 对方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我的屁股右边有一颗黑痣。” 确实是武藤兰。 胡天佑缓缓走出藏身处，但还是保持着警惕，枪仍握在手中：“开灯。” “不行！外面有监视。”武藤兰急切地说道，“你必须立刻离开，特高课已经包围了这里！” 借着微弱的月光，胡天佑看清了武藤兰的样子。 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原本精致的脸庞变得脏污不堪。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左手紧捂的腹部，深色布料被液体浸透，散发着血腥味。 “你受伤了！”胡天佑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子弹擦伤……不严重。”武藤兰咬牙说道，“没时间了，你得赶紧离开这里，新垣结衣带着十几个特高课的特务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新垣结衣不是已经……”胡天佑满脸狐疑地看着武藤兰，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千辛万苦才将新垣结衣从井上手中救出来，可她为何又会回到井上身边呢？ 他亲自将新垣结衣从监狱解救出来，本以为她会感激涕零，从此与井上划清界限。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记沉重的耳光，新垣结衣不仅没有远离井上，反而还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怎么可能呢？ 胡天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疑问，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武藤兰似乎察觉到了胡天佑的异样，她连忙解释道：“天佑，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你把新垣结衣救出来后，她按照约定在玄武湖边等你，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你的身影。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日本人突然出现了，她毫无防备，就这样再次落入了井上的魔掌。” “怎么会这样？”胡天佑失声喊了出来。 武藤兰无奈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更糟糕的是，井上告诉了新垣结衣你的真实身份。得知真相后的新垣结衣对你恨之入骨，她觉得自己被你欺骗了。这一次，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彻底屈服于井上，成为了他的一条忠实的狼狗，并发誓要亲手杀了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疑惑，似乎对对方能够找到他感到十分意外。 武藤兰解释道：“今天特高课的一个特务在路上偶然间发现了你，然后便一路尾随，一直跟踪你到了这里。不过，他们对你的身手颇为忌惮，担心直接动手会有损失，所以才派我前来劝降你……” 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打断了她的话。 胡天佑本能地扑倒武藤兰，几乎在同一时刻，一串子弹穿透窗户，打在对面墙上。 “狙击手！在对面楼上！”胡天佑拖着武藤兰滚到一个射击死角。 紧接着又一波子弹袭来，打得屋里家具木屑飞溅。 武藤兰痛苦地呻吟一声，腹部的伤口在刚才剧烈运动中再次裂开。 “没事吧？” “我没事！”武藤兰强撑道。 胡天佑迅速评估当前形势，正门可能已被封锁，后窗是唯一的生路。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837章 迫不得已 “能走吗？”胡天佑低声问道。 武藤兰点点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胡天佑抓起准备好的绳索，一脚踹开后窗。 夜风夹杂着雨丝扑面而来。 楼下是一条狭窄的小巷，此刻空无一人。 “我先下，然后在楼下接应你。”胡天佑将绳索固定在床脚，敏捷地滑了下去。 落地后，他警惕地环顾四周。 小巷两侧堆满杂物，是理想的掩体。 胡天佑向窗口打了个手势。 武藤兰艰难地爬出窗口，双手抓住绳索。 就在她开始下滑时，一声枪响，绳索应声而断！ 武藤兰从三楼直坠而下，胡天佑冲上前勉强接住她，两人重重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不远处两个日本特务在雨中持枪冲了过来。 胡天佑抬手就是“砰砰”两枪，两个特务应声倒地。 “你走……别管我……”武藤兰气若游丝地说道。 胡天佑没有回答，一把抱起她冲进迷宫般的小巷。 身后，公寓楼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新垣结衣的声音在雨夜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无情。 雨越下越大，打在青石板路上，掩盖了他们的踪迹。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南京城南一处废弃仓库。 胡天佑踢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将武藤兰放在一堆麻袋上。 仓库里弥漫着霉味和机油味，但至少暂时安全。 他点燃一支蜡烛，微弱的光线下，武藤兰的脸色更加惨白。 “我看看你的伤口。”胡天佑撕开她的衣服，露出腹部狰狞的伤口。 根本不是简单的擦伤，而是一个贯穿伤，伤口边缘已经发炎。 “谁干的？”他边问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下衬衫干净的布条，简单包扎伤口。 “新垣结衣……”武藤兰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她想利用我来逼你现身。” 胡天佑的手停顿了一下。 新垣结衣重新回到特高课已经令人十分意外，但她怎么知道武藤兰和自己的关系？ 自己不说，武藤兰不说，新垣结衣怎么知道的？ 这说不通！ 武藤兰继续说道：“其实我是反战同盟的……，我手里掌握着一份名单，名单记录着……日军内部反战人士的姓名和部队番号。” 胡天佑没想到武藤兰竟然是反战同盟的，这份名单如果公开，不仅会给反战同盟的成员带来杀身之祸，也将极大动摇日军的士气。 “十天前，新垣结衣带人突袭我们的……秘密集会，”武藤兰继续说道，“她在我身上发现了你的照片……” 胡天佑暗松一口气，原来是照片暴露了他俩的关系。 “先别说了，你受伤严重，必须马上注射盘尼西林，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胡天佑安慰道。 “名单我藏在玄武湖边关帝庙院内那棵桂花树底下，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名单送给宪兵司令部机要室的小林悠。” 胡天佑知道这份名单的价值不可估量，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保住武藤兰的命。 伤口需要专业医疗处理，而南京城里他能信任的只有范妮娜！ 他下定决心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能救你。” 武藤兰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现在出去……太危险了，街上肯定……都是日本人，而且你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的话，鲜血从嘴角溢出。 胡天佑扶起她，却发现武藤兰的眼神开始涣散。 “兰兰！坚持住！”他轻拍她的脸颊。 武藤兰的瞳孔微微聚焦：“小心……穿山甲。” “穿山甲？什么意思？”胡天佑追问道，但武藤兰的头已经无力地垂向一侧。 他急忙探她的颈动脉，还在跳动，但微弱而急促。 失血过多加上感染，武藤兰随时可能休克死亡。 胡天佑咬牙做出决定，冒险联系范妮娜。 拂晓时分，南京法租界边缘的一栋小洋楼。 胡天佑背着昏迷的武藤兰，躲在后门的阴影处。 这是范妮娜给他的紧急联络点之一，只有最危急时才能使用。 他按照约定，轻轻敲了三下门，停顿，再两下。 门开了一条缝，范妮娜警惕的脸出现在门后。 看到浑身是血的胡天佑和武藤兰，她立刻拉开门：“快进来！” 地下室被改造成简易手术室。 范妮娜显然受过专业医疗训练，她利落地剪开武藤兰的衣服，清洗伤口，缝合，注射抗生素。 整个过程中，胡天佑持枪守在楼梯口，警惕任何异常动静。 “她暂时脱离危险了。”一小时后，范妮娜擦着额头的汗水走上来，“但失血过多，需要静养几天，那个日本女人是谁？” “她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武藤兰，反战同盟成员。”胡天佑解释道，“她说新垣结衣已经重新回到特高课，正在追杀我。” 范妮娜的眼睛瞪大了：“新垣结衣？那个以前被你救出来的特高课课长？” 胡天佑点了点头，说道：“现在新垣结衣重新得到井上信任，我们行动得特别小心。” 范妮娜没有说话，很显然她在思考着什么。 “另外，武藤兰告诉我一个情报，她手里有一份名单，上面是反战同盟会员的名字和所在部队番号。” “那对我们的统战工作太有帮助了，应该得到它。”范妮娜兴奋地说道。 “前提是这份名单是真的。”胡天佑冷静地说道，“也可能是陷阱，武藤兰昏迷前警告我不要相信任何人，还说‘小心穿山甲’。” “穿山甲？”范妮娜皱眉道，“是代号吗？” “不知道啊，她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一切等她醒了再说吧，你们先在我这住下。” 胡天佑知道自己违反了组织纪律，他不该贸然带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日本人来到这里。 “妮娜，对不起，我有点冒失了。”胡天佑道歉道。 范妮娜笑了笑，说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你们就安心住下吧。” “谢谢你，妮娜。”胡天佑再次表达谢意。 范妮娜突然问道：“天佑，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838章 穿山甲 范妮娜的问题像一把匕首，轻轻挑开了胡天佑试图掩盖的伤口。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范妮娜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是好奇？ 是嫉妒？ 还是单纯的警惕？ “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胡天佑移开视线，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范妮娜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桌面，节奏缓慢而压抑。 “一个日本女特工，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就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胡天佑感到一阵烦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 南京清晨的街道上，几个伪警察正在巡逻。 远处，太阳从紫金山后升起，将天空染成血色。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他放下窗帘，转身面对范妮娜，“武藤兰提到的''‘穿山甲’是不是我们的人？我们必须……” “你必须回答我。”范妮娜打断他，声音罕见地强硬，“如果我要冒险收留一个日本女人，我有权知道真相。”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危险的边缘。 一个错误的回答可能毁掉他们之间脆弱的信任。 “在南京潜伏期间，我需要接近特高课核心。”他选择性地吐出部分真相，“武藤兰是反战人士，她帮我获取了一些情报，作为交换，我承诺帮她杀掉她的仇敌新垣结衣，就是这样。” 范妮娜盯着他的眼睛，似乎要从中挖出更深层的秘密。 最终，她微微点头：“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关于‘穿山甲’……” 谈话被床上传来的微弱呻吟声打断。 武藤兰醒了。 胡天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范妮娜紧随其后。 简陋的病床上，武藤兰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她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涣散。 “水……”她嘶哑地说道。 范妮娜倒了一杯水，扶起她的头。 武藤兰小口啜饮，喉咙随着吞咽痛苦地滚动。 喝完后，她的眼神略微清明了一些，认出了胡天佑。 “天佑……名单……”她急切地想坐起来，却因疼痛而蜷缩成一团。 “别急，慢慢说。”胡天佑按住她的肩膀，“名单很安全，你现在需要告诉我‘穿山甲’是谁？” 武藤兰的瞳孔因恐惧而扩大：“‘穿山甲’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新垣结衣……她……”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 胡天佑和范妮娜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 “新垣结衣怎么了？”胡天佑追问道。 “她……”武藤兰艰难地说道，“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她，变的更残忍……更疯狂。” 范妮娜插话问道：“‘穿山甲’组织是负责什么的？都是些什么人？” 武藤兰微弱地说道：“这个组织渗透在各行各业，负责为日本人侦查情报，不只有日本人，还有共产党……军统……伪政府……的人，都有这个组织的人。” 这个信息如同一枚炸弹在房间里爆开。 胡天佑的思绪飞速运转，如果新垣结衣掌握一个如此庞大的间谍网络，那么他们在南京的每一步都可能被监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他紧盯着武藤兰的眼睛。 “我……曾是其中一员，”武藤兰的眼中涌出泪水，“直到发现他们要杀我灭口……” 胡天佑和范妮娜再次对视。 这个日本女人吐露的信息太过震撼，但也很可能是陷阱。 毕竟，她曾经是特高课的人。 “我要去见见她。”他下定决心。 “你疯了？”范妮娜抓住他的手臂，“现在全南京的特务都在找你！你还要自己送上门。” “正因如此。”胡天佑轻轻挣脱了她，“我知道她常去的地方，如果能接近她，或许能探听一下关于‘穿山甲’组织的情况。” 胡天佑怀疑，南京地下党的叛徒就是这个组织的一员。 武藤兰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你不能去！她会杀了你！她现在……恨你！” 胡天佑俯身按住她：“她为什么变的如此狠毒？” “因为你抛弃了她。”武藤兰痛苦地闭上眼睛，“她认为……你利用了她的感情。”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入胡天佑的心脏。 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对范妮娜说：“照顾好她，我去去就回。” 不顾范妮娜的阻拦，他转身离开房间，消失在南京晨雾弥漫的街道中。 南京日本侨民区，京都料理店。 胡天佑蹲守在对面杂货铺的二楼窗口，已经整整六个小时。 这是一家高档日式料理店，只接待日本军官和高级文官。 根据胡天佑以前的观察，新垣结衣经常中午会来这里用餐。 果然，临近中午时分，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料理店门前。 新垣结衣从车中走出，身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和服，头发盘成精致的发髻。 从外表看，她依然是那个优雅干练的特高课课长，只有胡天佑能注意到她眼角新增的细纹和略显僵硬的步伐，那是上次越狱时留下的伤。 两个西装男子紧随其后，显然是保镖。 胡天佑认出了其中一人——小林健一，特高课的王牌特工。 看来新垣结衣确实重新获得了井上司令的信任。 等三人进入料理店后，胡天佑迅速行动。 他绕到建筑后方，顺着排水管爬上二楼阳台。 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一楼用餐区。 透过半开的推拉门，他看见新垣结衣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个保镖在门口守着。 胡天佑耐心等待。当服务员送上生鱼片和清酒时，他悄无声息地滑入二楼走廊，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厨房。 “你是谁？”一个厨师惊讶地问道。 胡天佑亮出伪造的日本宪兵证件：“我在执行任务，你继续工作。” 厨师敬畏地低下头。 胡天佑顺手从托盘上拿起一杯清酒，镇定自若地走向新垣结衣用餐的包厢。 “站住！”小林健一拦住他，“我要检查。” 胡天佑压低帽檐，用流利的日语回答道：“请检查！” 趁小林分神的瞬间，胡天佑突然出手，一记手刀精准地击中他的颈部动脉。 第839章 余情未了 另一个保镖刚摸到枪，就被胡天佑甩出一把匕首正中脖子，无声地瘫软下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没有引起任何响动。 胡天佑将两人拖到角落，整理了一下西装，从容地走向新垣结衣的包厢。 她正专注地品尝一片金枪鱼刺身，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握着筷子。 胡天佑在她对面坐下，将手枪放在桌布下，对准她的腹部。 “好久不见，新垣小姐。” 新垣结衣的筷子停在半空。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恢复冷静，慢慢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天佑，你终于出现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我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胡天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所以我自己送上门来了。” 新垣结衣的目光扫过门口，她不知道保镖早就被胡天佑除掉了。 她的右手悄悄移向和服宽大的袖子。 “别动。”胡天佑警告道，“我的子弹会比你的枪更快，你信吗？” 她停下动作，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你变了，天佑，以前的你不会这样对我。” “以前的你也不会如此残忍，武藤兰是你的秘书，你不仅如此残忍地对她，还利用她来杀我。”胡天佑冷冷地回应道。 新垣结衣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个叛徒，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真没想到她还活着，真是令人失望。” “她告诉了我一些有趣的事情，关于‘穿山甲’……” 这个代号像电流般击中新垣结衣。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甚至轻轻笑了起来。 “武藤兰知道的比她应该知道的多了点。”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都要死了。” 胡天佑的枪口纹丝不动：“在你叫人来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扣动扳机。”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新垣结衣突然倾身向前，胸口几乎抵上枪口，“你舍不得吗？还是说……你心里依然爱着我？”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声音颤抖得恰到好处。 这一幕如此熟悉，在特高课办公室里，在他们共度的那些夜晚，每当她想得到什么，就会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 “别演戏了。”胡天佑咬牙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是吗？”一滴泪水滑过她精致的脸颊，“那你应该知道，在你抛弃我之后，我经历了什么！井上司令把我关在比地牢更可怕的地方，每天审问、羞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手指紧紧攥住和服前襟。 胡天佑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雨夜，他确实利用了她的信任。 “这就是战争。”他硬起心肠，“你我各为其主。” “各为其主？”新垣结衣突然提高音量，又迅速压低，变成痛苦的嘶吼，“你利用了我的感情！我本可以杀了你那么多次！但我没有！因为我愚蠢地相信你是不同的！” 她的爆发如此真实，连眼泪都大颗大颗地滚落。 胡天佑感到一阵动摇。 他确实利用了她的感情，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但此刻，他分不清她的痛苦是真实的还是表演。 “武藤兰说你掌握一个叫‘穿山甲’的间谍组织。”他决定直奔主题。 新垣结衣的眼泪戛然而止。 她靠回椅背，表情变得冷酷：“原来如此，你是为这个来的。”她轻轻摇头，“可怜的天佑，你被那个叛徒耍了。‘穿山甲’根本不是什么组织，它是一个人，是你们南京地下党的高层。” 胡天佑的瞳孔微微收缩：“谁？” 新垣结衣露出胜利的微笑：“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不可能！”胡天佑的手指收紧扳机。 “那你开枪啊。”她挑衅般地扬起下巴，“但你会永远不知道叛徒是谁！” 胡天佑眼神明显有些游离。 “看来我猜对了。”新垣结衣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动摇，“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叛徒是谁？” 胡天佑看着新垣结衣得意的神情，他的手指几乎要扣下扳机。 但就在这一刻，新垣结衣的表情突然软化，泪水再次涌出：“天佑，你真的忍心杀我吗？在这一切之后……” 她的声音如此熟悉，带着他们独处时的那种亲昵。 胡天佑的手微微颤抖。 无数记忆碎片涌来。 她在他怀中醒来的清晨，她为他包扎伤口时的轻柔触碰，她在危险时刻给他的那些警告…… “告诉我‘穿山甲’是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新垣结衣看穿了他的犹豫。 她缓缓伸出手，覆在他持枪的手上：“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一切。井上司令会原谅你的……我们可以……” “够了！”胡天佑猛地抽回手，站起身。 枪依然指着她，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扣动扳机。 “这游戏结束了。” 新垣结衣的表情瞬间冰冷。 她优雅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和服：“下次见面，我不会这么心软，天佑君！” 她转身离去，背影挺直而骄傲。 胡天佑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曾经与他有过最亲密关系的女人走远，手中的枪沉重如铅。 直到新垣结衣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如梦初醒，迅速从后门撤离。 刚拐进一条小巷，身后就传来刺耳的哨声和日语喊叫。 新垣结衣果然没打算放过他！ 胡天佑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狂奔，心脏剧烈跳动。 这次会面他得到了关键信息，也确认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穿山甲’确实存在。 但它究竟是一个组织还是某一个人的代号，胡天佑并不能确定。 新垣结衣的话他并不完全相信。 但更令他不安的是，面对新垣结衣，他居然还是下不了手。 这份软弱可能会害死更多人。 胡天佑咬紧牙关，发誓下次见面，一定要做个了断。 转过一个拐角，他猛然刹住脚步，前方巷口站着两个持枪的西装男子。 胡天佑悄然后退，却发现身后的巷子也传来了脚步声。 他被包围了。 第840章 我们两清了 胡天佑背靠潮湿的砖墙，并没有因为被日本特务包围而产生任何慌乱情绪。 这种场景他经历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巷子前后都被堵死，日本特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迅速扫视四周，左侧是一堵三米高的砖墙，右侧是一扇紧闭的木门，上方有一扇狭窄的窗户。 没有退路，只能杀出去！ 他拔出腰间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 只剩七发子弹！ 另外，还有一把匕首插在靴筒里。 前方的两个日本特务已经逼近，他们穿着黑色西装，手持王八盒子，目光警惕地扫视巷子。 “他在那儿！”其中一个日本特务大喊道。 胡天佑没有犹豫，抬手就是两枪。 “砰！砰！” 子弹精准命中两人的胸口，他们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但枪声也暴露了他的位置，身后的特务立刻冲了过来。 胡天佑一个翻滚躲到一堆木箱后面，子弹呼啸着从他头顶掠过，木屑飞溅。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起身，连开三枪。 “砰！砰！砰！” 又一名日本特务倒下，但剩下的两人迅速寻找掩体，子弹封锁了他的退路。 “胡天佑！投降吧！你逃不掉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健人，新垣结衣的亲信。 胡天佑冷笑一声，没有回应。 他迅速换好弹匣，突然从木箱后跃出，一枪击中小健人的肩膀。 “啊！”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但更多的日本特务从巷口涌了进来，至少有七八个人，全部持枪。 胡天佑知道，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耗死。 他必须突围！ 他猛地冲向右侧的木门，一脚踹开，冲进了一间废弃的仓库。 仓库内堆满了麻袋和木箱，光线昏暗。 他迅速躲到一堆货物后面，屏住呼吸。 “进去搜！他跑不掉！”特务们冲了进来，开始分散搜索。 胡天佑缓缓移动，绕到一名日本特务身后，猛地捂住他的嘴，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后心。 日本特务无声地倒下，但另一人立刻察觉，大声喊道：“他在这里！” 子弹瞬间倾泻而来，胡天佑翻滚躲避，但仍被一颗子弹擦过手臂，鲜血直流。 他咬牙还击，又击毙两人，但子弹已经打光。 “他没子弹了！抓活的！”小健人捂着肩膀，狞笑着逼近。 胡天佑拔出匕首，冷冷地看着他们。 “来啊！” 三名日本特务同时扑了上来，胡天佑一个侧身，匕首划过一人的喉咙，鲜血喷溅。 但另外两人已经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将他按倒在地。 “砰！” 一记枪托砸在他的后脑，胡天佑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小健人走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冷笑道：“胡天佑，你终于落到我们手里了。” 胡天佑嘴角溢血，但眼神依然冰冷。 “有本事，你们……杀了我！贱人！” 小健人狞笑道：“想死？不，死太便宜你了，我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举起枪，对准胡天佑的膝盖…… “砰！” 枪声响起，但胡天佑没有感到疼痛。 小健人的身体猛地一颤，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个血洞正在扩散。 “什……么？” 他缓缓倒下，其余的日本特务大惊失色，纷纷举枪四顾。 “谁？！” 黑暗中，一道人影从仓库顶部的横梁跃下，手中双枪连射！ “砰！砰！砰！砰！” 子弹精准命中剩余日本特务的眉心，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全部倒地。 胡天佑挣扎着坐起身，看向那个神秘人。 对方戴着黑色头罩，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接着！” 神秘人扔给胡天佑一把手枪，两个人对着剩余的日本特务一阵射击。 片刻之间，几个日本特务被击毙，剩下的人纷纷躲在木头箱子后面不敢再露头。 “你是谁？”胡天佑看着身旁的神秘人警惕地问道。 他总觉得这个神秘人身上的气息很熟悉。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走过来，一把拽起他。 “少废话，快跟我走！” 神秘人带着胡天佑一路杀出重围，直到躲进一间废弃的仓库。 胡天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了你，你就如此报答我吗？”神秘人一点也没有慌乱，胡天佑能感觉到头罩里面那双眼睛的讥讽之意。 “我总要知道你是谁，以后也好报答。”胡天佑抓住他的手臂并没有松开。 “放开我，你弄疼人家了。”娇柔的声音传来，胡天佑急忙松开了手。 神秘人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慢慢摘下头罩。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进来，照亮了那张熟悉的脸，竟然是新垣结衣！ “你……”胡天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胡天佑，以后我不欠你的了。”新垣结衣露出原本的面容，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当年你冒死救我出特高课，这份情我今天还清了。” 她顿了顿，从腰间掏出急救包，熟练地为胡天佑包扎伤口。 “谢谢你。”胡天佑看着新垣结衣，眼里满是柔情。 新垣结衣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复杂。 “别误会，我不是来救你的。” 胡天佑皱眉：“那你为什么出手？” 新垣结衣沉默片刻，最终说道：“我说过了，我是来还人情的，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胡天佑一愣。 新垣结衣转身就要离开，但胡天佑突然叫住她：“等等！” 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问道：“‘穿山甲’到底是谁？” 新垣结衣侧过脸，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穿山甲’的事我没骗你，他确实是你们的高层。至于是谁……”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胡天佑耳畔，“下次见面，或许我会告诉你。” 说完，她重新戴上头罩，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胡天佑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她救了他，却又一次离开。 她到底想要什么？ 而‘穿山甲’，究竟是谁？ 伤口的剧痛和心中的疑惑交织在一起，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841章 武藤兰呢？ 胡天佑拖着受伤且疲惫的身体，在南京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 刚刚新垣结衣的出现就像一场梦，胡天佑在这一瞬间不敢相信她所做的一切。 但自己手臂上的绷带和残留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新垣结衣临走前说的话始终萦绕在他脑海里。 这个女人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总是让胡天佑欲罢不能！ 天空乌云密布，雨水开始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襟，混合着伤口渗出的血迹，在青石板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范妮娜的住宅位于法租界边缘的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 胡天佑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被跟踪后，才用特定的节奏敲响了后门。 门开了一条缝，范妮娜警惕的脸出现在门后。 看到浑身是血的胡天佑，她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了下来。 “你终于知道回来了。”她的声音比南京的夜雨还要冷，“快进来。” 胡天佑闪身进屋，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一支蜡烛在桌上摇曳。 范妮娜的右手始终放在腰间，那里别着一把勃朗宁手枪。 胡天佑看着范妮娜略显慌张的脸庞，急忙向地下室跑去。 胡天佑环顾四周，地下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武藤兰呢？”胡天佑返回屋中质问道。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范妮娜靠在桌边，烛光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你离开后不到一小时，她就不见了。” “什么？”胡天佑猛地转身，“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自己离开？” “我也很想知道答案。”范妮娜冷笑一声，“或许你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带一个日本特高课的特务来我们这里！” 胡天佑感到一阵烦躁：“我说过了，她是反战同盟的成员，掌握着重要情报……” “情报？”范妮娜打断他，“什么情报值得你违反组织纪律？你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对我们有多重要？现在因为你的擅自行动，它可能已经暴露了！” “我判断她值得我们信任！”胡天佑提高了声音，“而且她提到了‘穿山甲’……” “够了！”范妮娜猛地拍桌，“你私自去见新垣结衣差点丢掉性命，又带个日本女人来这里，现在还想用‘穿山甲’当借口？” 胡天佑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差点丢掉性命？”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范妮娜的手指微微颤抖，随即恢复了冷静：“看你身上的伤就知道了，你难道没有遇到危险吗？”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胡天佑心中的疑虑却更深了。 他走近一步，直视范妮娜的眼睛：“我现在需要向组织汇报情况。” “不必了。”范妮娜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我已经把情况汇报给了上级，鉴于你的违纪行为，组织决定暂停你的一切行动，等待调查。” 胡天佑接过文件，借着烛光快速浏览。 确实是组织的正式命令，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份命令是谁传达给你的？”他缓缓问道。 “当然是上级。”范妮娜移开视线，“你现在的任务是立刻转移到另一个备用的联络点，不得与任何人联系。” 胡天佑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范妮娜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有意思，我刚刚从新垣结衣那里得知‘穿山甲’是我们内部的高层，回来就收到暂停行动的指令，你说，这是巧合吗？” “你什么意思？”范妮娜的手按在了枪柄上。 “我的意思是，”胡天佑慢慢放下文件，“如果‘穿山甲’真的存在，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我继续调查。” 范妮娜的脸色变得苍白：“胡天佑，你疯了吗？你在怀疑上级还是在怀疑我？” “我并没有怀疑上级，我只想知道，”胡天佑的声音冷若冰霜，“武藤兰到底去哪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雨声变得格外清晰，敲打着屋顶和窗户。 一滴汗水从范妮娜的额头滑落。 突然，杂物间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胡天佑和范妮娜同时转头。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范妮娜拔出了手枪！ 但胡天佑比她更快，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 手枪掉在地上，滑到角落。 “放开我！”范妮娜挣扎着，“你这是在背叛组织！” “不，”胡天佑贴近她的耳朵，声音低沉，“我是在找出真正的叛徒。” 杂物间的响动更明显了。 “家里除了我并没有其他人！”范妮娜有些惊讶，杂物间确实像是人的动静。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敢有隐瞒，你知道我的手段。” 胡天佑的枪盯着范妮娜的胸口，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我真不知道。”范妮娜说的很坚决。 这时杂物间又传来一阵响动。 胡天佑押着范妮娜慢慢靠近杂物间入口，借着烛光，他看到楼梯下方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武藤兰？”他试探着叫道。 回应他的是一声虚弱的呻吟。 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那是武藤兰的声音，但听起来情况很糟。 他迅速做出决定，一把推开范妮娜：“你待在这别动！”然后冲下楼梯。 杂物间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武藤兰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布，脸色惨白如纸。 她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浸透了绷带。 更可怕的是，她的太阳穴上顶着一把枪，持枪的人赫然是周志明！ “胡天佑同志，”周志明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真高兴见到你。” 胡天佑的肌肉紧绷，但不敢轻举妄动：“周志明，放开她，你的目标是我。” “哦？”周志明挑眉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穿山甲。”胡天佑冷冷地说出这个代号。 周志明的笑容扩大了：“聪明，可惜太迟了。”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胡天佑分神的刹那，周志明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密闭的杂物间震耳欲聋。 第842章 规矩就是规矩 胡天佑本能地扑向一旁，却发现子弹并没有射向自己或武藤兰。 周志明的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绽开一朵血花。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伤口，然后缓缓转身。 楼梯上，范妮娜举着枪，脸色冷峻。 “你……”周志明挣扎着想要举枪，范妮娜又补了一枪，这次直接命中眉心。 周志明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倒下。 胡天佑立刻冲上去解开武藤兰的束缚，撕掉她嘴上的胶布。 “天佑，”武藤兰气若游丝，“他……他是……” “我知道。”胡天佑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别说话，保存体力。” 他抬头看向范妮娜，后者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你早就知道？” 范妮娜摇摇头：“我只是怀疑……他今天下午突然出现，我察觉有些不对，但他很快就离开了，没想到现在又突然出现……” 胡天佑抱起武藤兰：“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三人迅速收拾必要的物品。 临走前，胡天佑最后看了一眼周志明的尸体。 这个叛徒死了，但他的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阴谋？ 新垣结衣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雨还在下，仿佛永远不会停。 南京的夜，藏着太多秘密。 而胡天佑知道，这场危险的游戏，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雨幕笼罩着南京城，胡天佑抱着昏迷的武藤兰，与范妮娜一前一后穿行在暗巷中。 武藤兰的身体越来越沉，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鲜血透过绷带渗出来，在胡天佑的衣襟上晕开一片暗红。 “她撑不了多久了。”胡天佑低声说道，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我们必须找个地方给她处理伤口。” 范妮娜停下脚步，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备用联络站就在前方不远，但……”她咬了咬嘴唇，“我不能让她进去。” “你说什么？”胡天佑的声音陡然提高，又立刻警觉地压低，“她现在命悬一线！你竟然见死不救！” “她是个日本特务！”范妮娜抓住胡天佑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肉，“你知道我们的纪律，联络站的位置绝不能暴露给外人！”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雨水灌进他的领口，冰冷刺骨。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武藤兰——她的睫毛上挂着雨珠，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她救过我的命。”胡天佑声音沙哑，“不止一次。” “那又如何？”范妮娜冷笑道，“新垣结衣也救过你，难道你也要把她带进联络站？”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胡天佑的心口。 他猛地抬头，雨水模糊了视线，却遮不住眼中的怒火：“武藤兰是反战同盟的成员！她掌握着日军内部反战人士的名单！这份名单对我们有多重要，你应该清楚！” 范妮娜别过脸去，雨水顺着她的短发滑落：“纪律就是纪律，我可以帮你找别的地方，但联络站不行。” “来不及了！”胡天佑上前一步，几乎贴到范妮娜面前，“你看看她！她撑不过今晚了！” 两人的呼吸在雨夜中交织，白雾升腾又消散。 远处传来警笛声，不知是日本宪兵还是汪伪警察在巡逻。 范妮娜的手指微微颤抖：“胡天佑，你还是一名共产党员吗？你为了一个日本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组织纪律。” “不是我不遵守组织纪律，”胡天佑摇头，“而是我终于明白，在这场战争中，不是所有日本人都该死，也不是所有中国人都值得信任。”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范妮娜。 范妮娜沉默了。 雨水打在她的睫毛上，像无声的泪水。 “军统一直是我们的死敌，可你知道南京军统站的白鸽吗？”胡天佑突然问道。 范妮娜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摇了摇头。 “她为了救我，被日本人杀死了，你知道她临死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胡天佑继续追问。 范妮娜继续摇头。 “不要放弃任何可能的朋友。”胡天佑低声说道。 这时，怀中的武藤兰突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不是我们的敌人。”胡天佑的声音柔和下来，“而且，她知道‘穿山甲’的秘密，周志明只是其中一环，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范妮娜闭上眼睛，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挣扎已经变成了决断。 “跟我来。”她转身走向巷子深处，“但有个条件，她必须全程蒙眼，而且伤好后马上就离开。” 胡天佑长舒一口气，雨水冲走了他脸上的疲惫：“谢谢。” “别谢我。”范妮娜头也不回，“如果上级追究起来，我们一起承担责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几条曲折的小巷，最终停在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后门。 范妮娜有节奏地敲了五下门，三长两短。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看到范妮娜后，她微微点头，目光却在胡天佑怀中的武藤兰身上停留了片刻，眉头紧锁。 “进来吧。”老妇人最终让开了路，声音沙哑，“地下室已经准备好了。” 胡天佑抱着武藤兰走进屋内，潮湿的霉味混合着中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妇人递给范妮娜一条黑布：“规矩你懂的。” 范妮娜接过黑布，犹豫地看向胡天佑。 他点点头，轻轻将武藤兰放在一张简陋的床上，然后接过黑布，轻柔地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昏迷着，其实没必要……”胡天佑小声辩解道。 “规矩就是规矩。”老妇人打断他，递过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和医疗包，“换上这个，我去烧热水。” 等老妇人离开后，范妮娜开始熟练地检查武藤兰的伤势。 她剪开被血浸透的绷带，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子弹贯穿了腹部，边缘已经发炎化脓。 “情况不妙。”范妮娜皱眉道，“需要立刻清创缝合，还要注射抗生素。” 第843章 再次被出卖 胡天佑迅速换上干衣服，凑过来帮忙：“需要我做什么？” 范妮娜递给他一瓶酒精：“按住她，会很疼。” 当酒精倒在伤口上时，武藤兰即使在昏迷中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呻吟。 胡天佑紧紧按住她的肩膀，感受着她身体的剧烈颤抖。 “坚持住……”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对自己。 范妮娜的手法干净利落，很快就完成了清创和缝合。 当她给武藤兰注射盘尼西林时，武藤兰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一些。 “暂时脱离危险了。”范妮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但她需要静养至少一周。” 胡天佑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紧握的拳头里，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老妇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进来：“喝了吧，别感冒了。”她的目光在武藤兰身上停留，“这姑娘长得真俊。” 胡天佑接过姜汤，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谢谢您。” “不用谢我。”老妇人摆摆手，“要谢就谢她吧，她为你冒了很大风险。” 范妮娜不自在地别过脸：“婆婆，上级有消息吗？” 老妇人摇摇头：“最近风声紧，联络都断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胡天佑，“不过有个消息你们可能感兴趣，新垣结衣被井上司令连夜召见，据说有重要任务。” 胡天佑的手一抖，姜汤洒了几滴在手上，烫得他眉头一皱：“什么任务？”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妇人转身走向门口，“你们休息吧，天亮前我会来叫你们。” 门关上后，地下室陷入了沉默，只有武藤兰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范妮娜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开始检查手枪的弹药：“你不该问我吗？” “问什么？”胡天佑头也不抬，专注地看着武藤兰苍白的脸。 “问我是不是‘穿山甲’，”范妮娜冷笑道，“你心里一直这么怀疑，不是吗？” 胡天佑终于抬起头，烛光在他眼中跳动：“如果你是，刚才就不会救我们了。” “也许我只是在演戏呢？”范妮娜将子弹一颗颗压入弹匣，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也许我和周志明是一伙的，杀他只是为了灭口。” 胡天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道：“如果你真是，那你会后悔的，因为我会杀掉所有的叛徒！” 范妮娜的手停顿了一下，她选择了与他对视。 “但我相信你不是，”胡天佑直视她的眼睛，“就像你相信我，冒险收留我们一样。” 两人的目光在烛光中交汇，某种无言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 最终，范妮娜轻轻点头，将装好子弹的手枪递给胡天佑：“拿着，以防万一。” 胡天佑接过枪，沉甸甸的触感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就在这时，床上的武藤兰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唤：“天佑……”” 胡天佑立刻回到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说道：“我在这。” 武藤兰的眼睛被黑布蒙着，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我……梦到……京都的……樱花……” “别说话，好好休息。”胡天佑轻声安慰道。 “不……”武藤兰艰难地抬起手，摸索着抓住胡天佑的衣领，“‘穿山甲’……不只一个……他们在你们高层也有……”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过地下室。 胡天佑和范妮娜震惊地对视一眼。 “你说什么？”胡天佑急切地追问，“我们高层也有叛徒？” 但武藤兰已经再次陷入昏迷，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范妮娜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那就解释了很多事。”胡天佑接口道，“为什么我们的行动总是被提前知道。”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老妇人压低的惊呼声。 范妮娜立刻拔出手枪，示意胡天佑躲到门后。 两人屏住呼吸，听着楼上的动静。 “就在下面。”老妇人的声音隐约传来。 “几个人？”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三个……还有一个受伤的女人。” 胡天佑和范妮娜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他们被出卖了！ 范妮娜迅速打手势示意后窗，胡天佑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抱起武藤兰。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地下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不许动！”三个持枪男子冲了进来，领头的赫然是军统南京站的行动组长——陈默。 范妮娜的枪口立刻对准了他们：“陈组长，这是什么意思？” 陈默冷笑一声：“你们地下党竟然私藏日本间谍，已经触犯了法律。”他的目光转向胡天佑，“还有你，胡天佑，毛局长亲自下令，见到你就地正法！”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陈默会是“穿山甲”的一员吗？ 还是说，军统内部真的已经被渗透了？ “陈组长，”胡天佑镇定地说道，“武藤兰是反战同盟成员，她掌握着重要情报……” “闭嘴！”陈默厉声打断道，“把那个日本女人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范妮娜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你休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范妮娜突然大喊了一声：“小心身后！” 陈默等人本能地回头，胡天佑和范妮娜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同时开火！ 枪声在地下室震耳欲聋。 当硝烟散去，陈默和一名手下已经倒地，另一人捂着肩膀逃了出去。 “快走！”范妮娜拉起胡天佑，“他们肯定还有后援！” 胡天佑抱起武藤兰，三人从后窗翻出，再次没入南京城无边的雨夜中。 身后，杂货铺的方向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现在去哪？”胡天佑气喘吁吁地问道。 范妮娜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还有一个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洗净这座城市的罪恶。 而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信任与背叛的界限，正变得越来越模糊…… 第844章 成交 暴雨中的南京城像一幅被水浸湿的水墨画，模糊了所有轮廓。 胡天佑抱着昏迷的武藤兰，跟着范妮娜穿过七拐八弯的巷子，最终停在一栋欧式公寓楼前。 雨水顺着他们的衣角滴落，在台阶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这里是我个人租住的公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范妮娜掏出钥匙，警惕地环顾四周后打开门，“连组织都不知道。” 公寓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将武藤兰放在沙发上，她的脸色比纸还白，呼吸微弱。 范妮娜从卧室拿出一条干毛巾扔给胡天佑，自己则去厨房烧水。 “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一下。”她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冷淡。 胡天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目光扫过房间。 书桌上整齐摆放着几本法文书籍，墙上挂着巴黎的风景画，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年轻时的范妮娜和一个中年男子的合影。 “这是你父亲？”胡天佑拿起相框问道。 范妮娜的动作顿了一下：“嗯！” “那他现在在哪？”胡天佑顺口问道。 “他以前在法国领事馆工作，三年前被日本人杀害了。”她端着热水走出来，眼神依旧冰冷，“所以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对日本女人没什么好感。” 胡天佑放下相框，说道：“对不起。” 范妮娜终于露出一个笑模样，说道：“没什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胡天佑没再说话，他帮范妮娜一起给武藤兰换药，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范妮娜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叛徒周志明已经死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她突然开口说道，“现在南京城风声这么紧，你应该尽快离开南京。” 胡天佑猛地抬头说道：“虽然周志明死了，但‘穿山甲’可能是一个组织，叛徒可能不止周志明一个人！我必须查清楚这件事！” “那也不是你该管的事！”范妮娜提高了声音，“上级命令你找出叛徒，你现在已经完成任务，还冒险执意留在南京，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违纪了！” “违纪？”胡天佑冷笑一声，“那么多同志牺牲了，就因为组织里有内鬼！如果不查明真相，我怎么能离开？” 范妮娜的胸口剧烈起伏，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你分明是舍不得这两个日本女人！”她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哽咽，“先是新垣结衣，现在又是武藤兰……胡天佑，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胡天佑不可置信地看着范妮娜，发现她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水光。 “你以为我……”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什么，语气软了下来，“妮娜，你误会了，武藤兰是重要的情报来源，而新垣结衣……” “新垣结衣什么？”范妮娜打断他，“她救了你一命，所以旧情复燃了？”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着，我对她们没有任何私人感情，但武藤兰掌握着日军内部反战人士的名单，这对我们的统战工作至关重要。而新垣结衣……她知道‘穿山甲’的真相。” 范妮娜别过脸去，手指紧紧攥着医药箱的边缘：“你说得冠冕堂皇，可我看得出来，你看她的眼神……” “什么眼神？”胡天佑皱眉问道。 “就像……”范妮娜的声音低了下去，“就像在看情人！”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胡天佑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窗外的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没有……”他终于艰难地开口，“我不会喜欢上日本女人，新垣结衣和武藤兰……只是任务的一部分。” 范妮娜苦笑一声：“你连自己都骗，算了，这不重要。”她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明天我会联系上级，安排你们撤离。今晚你们睡卧室，我守夜。” 胡天佑抓住她的手腕：“等等！你不能就这样……” “放手！”范妮娜猛地甩开他，后退一步掏出手枪，“胡天佑，我以联络人的身份命令你，服从组织安排！” 两人对峙着，空气仿佛要迸出火花。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武藤兰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名单……在关帝庙……桂花树下。” 胡天佑和范妮娜同时转头。 武藤兰的眼睛半睁着，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北方：“新垣结衣……她……知道‘穿山甲’……” 范妮娜的枪口微微下垂，脸上写满震惊。 胡天佑趁机上前一步：“看到了吗？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新垣结衣掌握着‘穿山甲’，而‘穿山甲’已经渗透到我们高层。如果我现在撤离，所有线索就断了！” 范妮娜的枪终于完全放下，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你留下来继续调查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可能随时牺牲。” “我知道。”胡天佑的声音坚定，“但如果能揪出‘穿山甲’，值得！” 范妮娜长久地注视着他，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最终，她叹了口气：“七天，我给你七天时间。如果查不出结果，你必须离开。” 胡天佑点点头，正要道谢，范妮娜却突然凑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但我有个条件。”她轻声说道，呼吸拂过他的脸颊，“我要全程参与，如果你敢私自去见新垣结衣，继续和她藕断丝连……”她的手指划过他腰间的手枪，“我会亲手毙了你！” 胡天佑知道这不是玩笑。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决绝的杀意。 他缓缓点头：“成交。” 范妮娜后退一步，表情恢复了平静：“我去准备些吃的，你照顾她吧。” 她转身走向厨房，背影显得落寞而孤独。 胡天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转向武藤兰，发现她正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 “她……喜欢你。”武藤兰气若游丝地说道。 胡天佑苦笑一下，没有否认：“睡吧，你的伤需要好好休息。”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但南京上空的阴云却越发浓重。 在这座充满谎言的城市里，真情与假意，忠诚与背叛，都变得模糊不清。 而胡天佑知道，最危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845章 “天皇万岁” 南京城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胡天佑蹲在日军宪兵司令部对面的屋顶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豹。 他穿着一身偷来的日军少佐制服，腰间别着南部式手枪，眼睛冷静地扫视着对面司令部的每一个角落。 “通过内线传来的消息，今晚进入司令部的口令是天皇万岁。”范妮娜轻声说道。 “嗯，我记住了。”胡天佑整理了一下衣领，准备行动。 “记住，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没有成功，你必须撤离。”旁边的范妮娜压低声音提醒道。 胡天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看了一眼腕表。 “我去了。” “注意安全！” 他顺着排水管悄无声息地滑下，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整理了一下制服，他挺直腰板，大摇大摆地向司令部正门走去。 “站住！”门口的卫兵举枪拦住了他。 胡天佑面不改色，用流利的日语厉声呵斥：“八嘎呀路！我是新调来的情报课长中村一郎，井上司令紧急召见！” 卫兵被他气势所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口令！” 胡天佑故意冷笑一声，突然扬手给了卫兵一记耳光：“八嘎呀路！耽误了井上司令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这一巴掌打得卫兵晕头转向。 另一个卫兵见状，连忙鞠躬道歉道：“中村课长请息怒！他新来的不懂规矩！” “口令！”被打士兵看对方不说口令，立刻警觉起来，手里步枪的子弹已经上膛。 “天皇万岁！” 被打士兵见他说出了口令，只能说道：“请进！” 胡天佑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走进司令部。 身后，挨打的卫兵小声嘀咕：“奇怪，怎么没听说新调来一个中村课长。” 另一个士兵说道：“你真他妈的死心眼，我看你挨打是自找的，司令部来个领导难道还要通知你吗？再说，他知道今晚进入司令人口令，肯定不会有问题。” 被打士兵揉搓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感到十分的委屈。 进入大厅后，胡天佑迅速拐进一条无人的走廊。 根据武藤兰提供的情报，特高课的机密档案室位于三楼最东侧。 他避开巡逻的士兵，沿着楼梯快速爬了上去。 很快他就到达三楼。 走廊尽头有两名持枪守卫，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故意弄出响声。 守卫立刻警觉起来，喝问道：“谁？” “啊，正好。”胡天佑笑着走过去，用日语说道，“借个火。” “口令！” “天皇万岁！” 守卫放松了警惕。 就在其中一人掏出打火机的瞬间，胡天佑闪电般出手。 右手匕首划过一人喉咙，左手手刀劈在另一人颈动脉上。 两个守卫无声地倒下。 走廊的灯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熄灭了。 胡天佑迅速跑到档案室门口，用随身携带的细铁丝打开了档案室的门。 室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透进的月光照亮了一排排铁柜。 胡天佑打开微型手电，快速搜寻着标有“穿山甲”字样的档案。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胡天佑猛地转身，手枪已经对准了门口。 月光下，新垣结衣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身黑色和服，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折扇。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冷光。 “我们又见面了，胡先生。”她的声音轻柔如丝绸，却带着锋利的刃。 胡天佑的枪纹丝不动：“把‘穿山甲’的名单交出来。” 新垣结衣轻笑一声，缓步走近：“胡先生这么直接？不先叙叙旧吗？”她的折扇轻轻点在他的枪管上，“毕竟，我们上次分别得那么……仓促。” “我们没什么旧可叙。”胡天佑冷冷地说道，但枪口却微微垂了下来。 “真的吗？”新垣结衣突然贴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樱花香，“那为什么你的心跳得这么快？” 胡天佑后退一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少来这套，武藤兰已经告诉我一切了。” “哦？”新垣结衣挑眉道，“她告诉你什么了？告诉你我是‘穿山甲’的首脑？还是告诉你……”她的声音突然变冷，“我一直在利用你？” “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穿山甲’领导。”胡天佑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只是个棋子罢了。” 新垣结衣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不耐烦。 她的折扇“啪”地合上：“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得足够多。”胡天佑趁机逼近她，“我知道‘穿山甲’已经渗透到军统和我们地下党高层，我知道你们在策划一次大规模的行动，我还知道……”他故意停顿，“井上司令并不完全信任你，他只是……” 新垣结衣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别说了！这些都是武藤兰告诉你的？那个叛徒，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她活的比你真实多了，”胡天佑冷笑道，“至少她认清了日本帝国主义的真实面目。”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中新垣结衣。 她的折扇突然弹开，三枚银针闪电般射向胡天佑！ 胡天佑侧身闪避，同时扣动扳机。 “砰！”子弹擦过新垣结衣的发髻，打碎了身后的玻璃。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司令部。 新垣结衣冷笑道，“现在你走不了了！” “正合我意。”胡天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名单交出来，否则我们一起死在这。” 新垣结衣挣扎了一下，突然笑了：“你还是老样子，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肯退让。”她从和服袖中抽出一个微型胶卷，“拿去吧，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胡天佑刚要接过，外面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 新垣结衣猛地推开他：“从后面窗户走！快！” “你怎么办？”胡天佑下意识问道，毕竟新垣结衣把名单交给了自己，一旦被发现，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新垣结衣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自有办法。” 胡天佑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跃出窗户。 第846章 她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他跳下的瞬间，听到新垣结衣最后的话语：“记住，我又救了你一次！” 胡天佑顺着排水管滑下，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冲击力。 司令部已经乱成一团，探照灯四处扫射。 他借着阴影快速移动，突然前方出现一队持枪的日本士兵。 “站住！”领头的军曹举枪瞄准呵斥道。 胡天佑没有犹豫，抬手就是两枪撂倒两人，然后一个箭步冲进旁边的灌木丛。 子弹在他身后激起一片尘土。 “包围他！一定不要让他跑了！” 更多的日本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胡天佑知道自己已经陷入绝境。 他背靠一棵大树，迅速更换弹匣。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日语喊叫：“东门遇袭！东门遇袭！快速增援！” 士兵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胡天佑抓住机会，向西侧围墙狂奔。 翻越围墙时，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但他咬牙忍痛，稳稳落在墙外的巷子里。 一辆黑色轿车早已等在那里。 车门打开，范妮娜焦急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快上车！” 胡天佑钻进车内，轿车立刻疾驰而去。 身后，宪兵司令部的警报声渐渐远去。 “拿到了吗？”范妮娜问道。 胡天佑摊开手掌，那个微型胶卷已经被汗水浸湿：“拿到了，但……” “但什么？” “新垣结衣发现了我，她给了我这个胶卷，而且她……故意把我放走。”胡天佑的眼神复杂，“我猜不透她在玩什么把戏？” 范妮娜的脸色阴沉下来：“先别管她玩什么把戏，我们先把名单洗出来再说。” 轿车驶入南京城错综复杂的小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在宪兵司令部的楼顶，新垣结衣静静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手中的折扇轻轻开合。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天佑君……”她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南京城南，一家名为“金陵照相馆”的小店隐藏在狭窄的弄堂深处。 凌晨三点，胡天佑和范妮娜站在后门前，四周寂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范妮娜有节奏地敲了五下门，停顿，再敲三下。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 “怎么这么晚？有什么急事？”老人沙哑地问道。 “有个胶卷，十万火急！”范妮娜低声回应道。 老人眯起眼睛打量了旁边的胡天佑，侧身让开：“进来吧。” 照相馆内弥漫着显影液的刺鼻气味。 暗红色的安全灯下，各种照相器材堆放在工作台上。 老人锁好门，转身时眼神已经变得锐利：“什么胶卷这么急？” “日军的机密名单。”胡天佑递过那个微型胶卷，“需要立刻冲洗出来。” 老人接过胶卷，什么也没问，径直走向暗房。 胡天佑和范妮娜在昏暗的等候室里坐下，墙上的挂钟发出令人焦躁的“滴答”声。 “这个联络点安全吗？”胡天佑低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范妮娜点点头：“老杜是地下党的老同志，从大革命时期就开始做情报工作。这个照相馆平时都不怎么开放。” 二十分钟后，老人拿着几张湿漉漉的照片走出来，脸色异常凝重：“你们自己看吧。” 胡天佑接过照片，在安全灯下仔细查看。 随着一张张照片翻过，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照片上赫然是南京地下党大部分成员的名单，包括代号、住址、工作单位，甚至还有几张模糊的偷拍照。 只是名单上没有写真实姓名，或许是新垣结衣故意隐去了他们的真实姓名。 “这……这怎么可能！”范妮娜的声音颤抖起来，脸色煞白，“几乎所有核心成员都在上面……，连我只见过一次的交通员都有！” 胡天佑的手指紧紧捏着照片边缘。 如果日本人按照这个名单抓人，整个南京地下党组织将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 “必须立刻通知所有人转移！”范妮娜猛地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现在！马上！” 她伸手要抢照片，胡天佑却突然收手：“等等。” “等什么？”范妮娜几乎要尖叫起来，“你也看到名单了！我们的人全都暴露了！” 胡天佑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上的一个细节：“你看这个照片，梧桐叶子还没有变黄，至少是两个月前的拍的。” “那又怎样？” “如果新垣结衣真想抓人，她早就动手了。”胡天佑缓缓说道，“为什么等到现在？为什么故意让我拿到这份名单？” 范妮娜愣住了，嘴唇微微发抖：“你……你是说这是个陷阱？” 老杜突然插话道：“小伙子说得对，日本人要是真按照这份名单抓人，我们南京地下党早就完蛋了。” 胡天佑继续翻看照片，突然在最后一张上发现了异常。 照片名单上有一个模糊的符号，像是被故意留下的标记：一只穿山甲的简笔画。 “看这里。”他指着那个符号，“她在给我们传递信息。” 范妮娜凑近查看，确实发现一个模糊的穿山甲图像，她眉头紧锁地问道：“什么意思？” “她在告诉我们，谁是“穿山甲”。胡天佑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可能名字上画这个符号的都是，你看这个名字上也有。”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老杜默默走开，去门口望风。 范妮娜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老天，如果名单上画图像的人真是‘穿山甲’……” “不止如此。”胡天佑指着几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你看这几个人的资料特别详细，包括日常活动路线，我猜他们可能已经……” “已经被控制了！”范妮娜接上他的话，脸色更加难看，“或者……已经叛变了。” 两人沉默下来，只有暗房滴水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胡天佑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照片跳了起来：“她究竟想干什么？” 第847章 “渔夫” 范妮娜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天佑，你冷静点……我们现在需要理清一下思路。” 胡天佑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分析道：“首先，这份名单证明‘穿山甲’确实存在，地位很高，而且不止一个人。其次，新垣结衣故意让我们知道这一点，说明她……” “她可能和井上并不是一条心。”范妮娜若有所思地分析道，“但这也可能是更大的陷阱，新垣结衣不是个简单的日本女人。” 这时，老杜从门口走回来，递给他们一杯热茶。 “不管你们决定怎么做，天快亮了，这里不安全，你们马上离开这里。” 胡天佑看了看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老杜，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你这里已经暴露了。”范妮娜说道。 老杜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胡天佑，徐徐说道：“刚才这位同志分析的很对，日本人如果想抓捕我们，不会等到现在，我留下再观察观察，毕竟建立这么一个联络站不容易。” “那你小心点，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范妮娜和老杜合作多年，两人之间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放心吧，我一个老头子，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倒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范妮娜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老杜，你不要这样说，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一定会看到革命胜利那一天。” 老杜笑着安慰她：“放心吧，小日本想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也没那么容易。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胡天佑迅速将照片收好，塞进内衣口袋。 “我们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仔细研究这些信息。” “去我公寓吧。”范妮娜站起身来，“但武藤兰还在那里……” “正好，她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胡天佑转向老杜，“这些照片的底片……” 老杜已经拿起底片放进一个小铁盒，倒入显影液：“放心，它们马上就会消失。” 两人离开照相馆时，天边已经泛起微光。 两人沿着小巷快速行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你觉得新垣结衣到底站在哪一边？”范妮娜突然问道。 胡天佑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有自己的计划，而我们可能都是她的棋子。” 范妮娜的公寓静悄悄的，武藤兰还在卧室沉睡。 胡天佑轻轻关上门，将照片摊开在餐桌上，开始分类整理。 “看这几个被重点标记的人。”他指着几个代号，“他们可能并不是‘穿山甲’的成员，但可能都已经叛变，而且他们都是能接触到我们高级别情报的领导人员。” 范妮娜倒吸一口冷气：“周志明也在其中……好在他已经死了。” “说明他不是唯一的叛徒。”胡天佑的指尖停在一个代号为“渔夫”的名字上，“这个人是谁？资料显示他能接触到延安来的指示。” 范妮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是……老徐，南京市委副书记，他负责与上级的联系。”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恐惧。 如果连这个级别的干部都叛变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需要进一步验证。”胡天佑沉声说道，“不能仅凭这么一份名单就轻易下定论。” “怎么验证？”范妮娜苦笑道，“直接问他是不是‘穿山甲’？按照组织原则，我们平时都是单线联系，很多同志我们根本没达直接和他们接头。” “你忘了这个，”胡天佑指了指名单，“这上面都写明了他们的家庭住址和工作的地方。” “我们直接找他们，违反组织纪律。”范妮娜提醒道。 胡天佑正要回答，卧室门突然开了。 武藤兰扶着门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但眼神清醒：“可以让我看看吗？” “你醒了？”胡天佑连忙上前扶住她，“感觉怎么样？” 武藤兰虚弱地笑了笑：“好多了……我听到你们在谈名单的事。”她慢慢走到桌前，低头查看照片，“这是新垣结衣给你的？” “你见过？”范妮娜警惕地问道。 武藤兰点点头：“新垣结衣曾经让我整理过类似的名单，但这个……”她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个穿山甲标记，“这个记号我没见过。” 胡天佑指着几个被红笔圈出的代号：“这些人你认识吗？” 武藤兰仔细查看，突然在一个名字上停住：“这个代号我见过，他叛变后又被新垣结衣放了回去。” 胡天佑和范妮娜震惊地对视。 和他们分析的一样，标红的人确实是叛变的人。 武藤兰的身体微微发抖：“新垣结衣给你这份名单，是要做什么？” 胡天佑来回踱步，思绪飞转：“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份名单确实给了我们重要线索，我们需要……”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三人同时望向门口。 “谁？”范妮娜低声问道，手已经摸向腰间的手枪。 “是我，老杜。”门外传来沙哑的声音，“快开门，出事了！” 范妮娜谨慎地打开门，老杜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惨白：“我们的联络站……被突袭了！就在半小时前，三个联络站同时遭到袭击！” “什么？”范妮娜惊叫出声，“怎么可能？我们刚刚拿到名单……” “除非……”胡天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除非新垣结衣在给我们名单的同时，也下令开始行动了。” 武藤兰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臂：“不……不是她！如果是她下的令，行动不会等到现在。” 老杜喘着气说道：“有一个逃出来的同志告诉我，是叛徒直接带日本人去的。”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胡天佑缓缓抬头，看向那份摊开的名单，目光落在“渔夫”的名字上。 “妮娜，”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老徐现在在哪里？” 范妮娜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昨天约我今天上午九点在莫愁湖公园见面……” 第848章 莫愁湖接头 胡天佑的手指死死攥住桌边，“你不能去，这明显是一个圈套！” 范妮娜的眼神坚定，她将乌黑的长发利落地挽起，别上一枚银色发卡。 “天佑，老徐若是叛徒，我们必须当面确认。这份名单事关重大，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 “可你一旦落入陷阱，那就太危险了！”胡天佑急切地说道，他深知如今局势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那你就留在这里。”范妮娜转身走向衣柜，从最底层的暗格里取出一把勃朗宁手枪，仔细检查着弹药，“我自己去。” 胡天佑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胸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身来，“你以为我会让你独自涉险吗？我陪你去，但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 范妮娜望着他眼中的担忧与坚定，轻轻点了点头。 清晨的莫愁湖公园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胡天佑和范妮娜早早来到公园外，他们躲在一处废弃的民居里，密切注视着公园的入口。 胡天佑手持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公园内的每一个角落，“妮娜，你看，老徐已经到了，他正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周围看似平静，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范妮娜接过望远镜，看到老徐正悠闲地抽着烟，时不时望向公园入口的方向。 “他表面上很镇定，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他的右手一直放在兜里，那里很可能藏着枪。” 胡天佑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塞进范妮娜的手中。 “拿着，遇到危险不要犹豫立刻开枪，我会在暗中保护你，一旦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接应你。” 范妮娜将手枪小心地藏进手提包，深吸一口气，貌似轻松地说道：“我准备好了。” “小心点。”胡天佑和她深情对望。 “不抱抱我吗？我怕以后没机会了。”范妮娜挤出一个微笑，眼神里满是渴望。 胡天佑立刻用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埋怨道：“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的。” 范妮娜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胡天佑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范妮娜冷不防地在胡天佑脸颊亲了一口，然后松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妮娜独自走在公园内一条石板小径上，她今天特意选了一条鲜亮的红色旗袍，在灰蒙蒙的晨雾中格外显眼。 这是给暗处的胡天佑指路的信号。 湖心亭里，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报纸。 范妮娜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 范妮娜在老徐旁边坐下，老徐没抬头，一直在看报纸。 “徐书记，”她声音平静地说道，“我没来晚吧？” 老徐没有放下报纸，也没有转头，但脸上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小范，你来得很准时。” 范妮娜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老徐，找我有什么事？” 老徐放下报纸，掏出一包烟，在里面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燃。 他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口里的烟气，又弹了弹烟灰，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听说你和那个姓胡的最近在调查一些有趣的事情？” 范妮娜心中一紧，但脸上却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徐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别装了，小范。那份名单已经到了你们手里，不是吗？” 范妮娜的心跳骤然加速，但她依然保持着镇定，“名单？什么名单？老徐，你说话别这么没头没脑的。” 老徐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小范，你我相识多年，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以为你和胡天佑的一举一动日本人会不知道？实话告诉你，新垣结衣给你们名单，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 范妮娜心中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老徐，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不会和日本人有勾结吧？” 老徐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小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日本人已经包围了这里，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插翅难逃。识相的话，就把名单交出来，我可以保你一条活路。” 范妮娜冷笑一声，“老徐，我真没想到你会叛变，你对得起组织对你的信任吗？对得起那些为革命牺牲的同志吗？” 老徐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范妮娜毛骨悚然：“小范啊小范，你太年轻了。”他慢慢解开长衫的纽扣，“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把我怎么样？” 范妮娜终于掏出了手枪，厉声说道：“别动！” 老徐的动作丝毫不停：“看看四周吧，傻姑娘。” 范妮娜用余光扫视湖岸，至少六七个穿便衣的男子正在慢慢靠近，他们的手都插在口袋里。 “你果然是叛徒！”范妮娜的枪口对准老徐的胸口，“为什么背叛组织？” 老徐嗤笑一声：“背叛？我从来就不是你们的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二十年前我就在日本受训，潜伏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今天！” “砰！” 枪声突然响起，但并非来自范妮娜的手枪。 老徐的肩膀爆出一朵血花，他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 胡天佑从假山后闪出，手中的手枪还冒着青烟：“跑！范妮娜！” 湖岸上的便衣特务同时掏出了武器。 范妮娜一个翻滚躲到石凳后，子弹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激起一片碎石。 “抓住他们！”老徐捂着流血的肩膀怒吼，“要活的！” 胡天佑连续射击，两名日本特务应声倒地。 他冲到范妮娜身边：“往西边撤！那边树林密！” “我要杀了这个叛徒！”范妮娜眼中喷火。 胡天佑看了看周边，至少有十几个日本特务。 “杀他不急在这一时，我们再不走，就被他们包围了！” 范妮娜怒吼着向老徐方向射了一梭子子弹。 “我早晚要杀了你。” 第849章 新垣结衣的毒计 两人背靠背向树林方向移动，子弹在周围呼啸。 一名特务从侧面扑来，胡天佑一个侧踢将其踹入湖中。 范妮娜则精准地击毙了另一名试图包抄的特务。 “砰！” 一颗子弹擦过胡天佑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他转头看去，老徐正用没受伤的手举着一把王八盒子，脸色狰狞。 “叛徒！”胡天佑抬手就是一枪，老徐慌忙躲闪，子弹只打掉了他的帽子。 老徐趁机一个鱼跃跳入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别管他了！”范妮娜拉住胡天佑，“人太多了！” 果然，湖对岸又冲出七八个持枪特务，其中两人还端着冲锋枪。 胡天佑和范妮娜转身冲入树林，子弹打得树叶纷飞。 “分开走！”胡天佑推了范妮娜一把，“老地方汇合！” 范妮娜刚要反对，就看到三名特务已经包抄过来。 她咬牙点头，转身钻入另一条小径。 胡天佑故意弄出响声，吸引了大批追兵。 他灵活地在树林中穿行，时不时回身射击。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特务眉心中弹，直挺挺地栽倒。 “八嘎！”领头的日本特务怒吼道，“抓住他，要活的！” 胡天佑的子弹打光了。 他扔掉手枪，从靴筒抽出匕首，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屏住呼吸，计算着距离。 三、二、一…… 当第一名特务绕过树干时，胡天佑的匕首如毒蛇般刺出，精准地割断了对方的喉咙。 第二名特务举枪就射，胡天佑抓起尸体挡在身前，子弹全部打入死者的身体。 他趁机一个翻滚，匕首划过第二名特务的脚踝。 “啊！”特务惨叫着倒地。 胡天佑夺过他的手枪，连开三枪击毙了后面的追兵。 但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胡天佑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他迅速爬上最近的一棵大树，藏在茂密的树冠中。 “搜！他跑不远！”树下传来日语吼叫声。 胡天佑屏住呼吸，看着至少十五名特务在树下搜寻。 一名军官模样的男子走到树下，突然抬头…… 胡天佑的心跳几乎停止。 但那人只是点了支烟，继续指挥搜索。 胡天佑悄悄松了口气，就在这时，他听到远处传来范妮娜的尖叫声。 不假思索，胡天佑从树上一跃而下，正好落在那名军官背上。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胡天佑一记手刀劈在对方颈动脉上，然后夺过他的冲锋枪和军刀。 “妮娜！”他大喊着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树林边缘，范妮娜被四名特务逼到了悬崖边。 她的手臂在流血，手枪也不见了，只能靠一把匕首自卫。 “投降吧，花姑娘。”领头的特务狞笑着，“皇军会好好疼你的。” 范妮娜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做梦！”她突然冲向悬崖边缘，似乎要跳下去。 特务们一拥而上想要抓住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范妮娜猛地转身，匕首划过最前面特务的喉咙，同时一个侧踢将另一人踹下悬崖。 但剩下两名特务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 范妮娜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 “哒哒哒！” 冲锋枪的怒吼突然响起。 两名特务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抖动，然后软倒在地。 胡天佑从树林中冲出，一把拉住范妮娜：“走！” 两人沿着悬崖边的小路狂奔，身后是密集的枪声。 胡天佑突然停下，指着下方：“我们跳下去！” 范妮娜看了一眼，那是近五米高的陡坡，下面是一片芦苇荡。 “不行！太高了！” “相信我！”胡天佑不由分说搂住她的腰，纵身跃下。 两人重重摔在松软的芦苇丛中。 胡天佑护着范妮娜，自己的后背被尖锐的芦苇杆划出数道血痕。 他咬牙忍住疼痛，拉着范妮娜匍匐前进。 “他们在那！”陡坡上传来喊声，随即是一阵乱枪扫射。 但茂密的芦苇完全遮住了两人的身影。 胡天佑和范妮娜屏住呼吸，慢慢向远处的河道移动。 半小时后，确认甩掉了追兵，两人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范妮娜看着胡天佑血迹斑斑的后背，眼泪夺眶而出：“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跳下来！” 胡天佑咧嘴一笑：“因为我知道下面是芦苇啊。”他轻轻擦去范妮娜脸上的泪水，“别哭，我们已经脱离危险了。 范妮娜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死定了！” 胡天佑愣住了，随即温柔地回抱住她：“没事了……我们得尽快赶回去，让同志们尽快撤离。” 范妮娜在他怀里点点头，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胡天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妮娜？” “让我再抱一会儿……”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就一会儿……” “妮娜，我怕同志们有危险……”胡天佑催促道。 范妮娜虽然抱着胡天佑不松手，但大脑却一直在考虑着对策。 “放心吧，我们开展地下工作有严格的纪律，同志们之间都是单线联系，暂时不会有危险，而且仅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也没法短时间内通知所有人撤离，即使我们能按照名单地址找到他们，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啊！”胡天佑显得有些急躁。 范妮娜突然想到老徐的话。 “刚才我和老徐接头，他可能觉得我今天逃不出他的手心，就把一件事告诉了我。” “什么话？”胡天佑急忙问道。 “他说，新垣结衣把名单给你，是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 胡天佑豁然开朗！ “新垣结衣够狠毒的！她把名单给我们，就是让我们相互猜疑，自相残杀，看来名单上他标记的人员并非全是叛徒。” “她竟然掌握了我们的人员名单，为什么不直接抓捕呢？”范妮娜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我们这么多人，她想全部抓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她抓住了一部分，我们还会派其他人来南京。如果她让我们相互猜忌，就会极大影响我们南京地下党的工作！你想想，如果我们这样内耗上一年半载，日本人岂不是乐见其成？” 范妮娜醍醐灌顶。 “日本人用心实在是太歹毒了！” 第850章 胡天佑潜伏妓院 南京城的雨夜，胡天佑站在公寓的窗前，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 雨滴顺着玻璃滑落，模糊了窗外的霓虹灯光。 身后的桌上摊着一张被反复折叠的名单，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上级回电了。”范妮娜推门而入，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电报纸上，“所有联络站立即撤离南京，保持静默，但我们必须留下处理老徐。” 胡天佑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穿透雨幕，落在远处日军宪兵司令部模糊的轮廓上。 新垣结衣此刻应该就在那里，这个给他名单的女人，究竟在下一盘怎样的棋？ “新垣结衣……”胡天佑嘴里呢喃道。 “你还在想她？”范妮娜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将电报重重拍在桌上。 胡天佑转过身，看见范妮娜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醋意。 他叹了口气：“我在想，为什么新垣结衣要给我们这份名单，是不是还有其他更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有，为什么刚给我们名单，老徐就暴露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也许老徐知道的太多了。”范妮娜走到桌前，手指划过名单上被红笔圈出的名字，“新垣结衣在借我们的手，清理她自己的麻烦。” 胡天佑拿起名单，在灯光下仔细端详：“恐怕不止如此！你看这几个被特别标注的名字，都是能接触到延安方面情报的高层，他们怎么可能都叛变！” “那我们更应该立即撤离！”范妮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这明显是个陷阱！” 胡天佑轻轻挣开她的手，走到墙边挂着的南京地图前：“老徐在南京有没有喜欢去的地方？” “秦淮河边的‘醉仙楼’。”范妮娜不情愿地回答道，“他在那里有个相好的妓女，叫翠云。” 胡天佑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停在秦淮河畔的一个点上：“他受伤了，一定会去找最信任的人。” “你要去妓院抓他？”范妮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知道我们在追杀他，怎么可能去人多眼杂的地方？而且那里到处都是日本特务的眼线！” “所以我需要你配合。”胡天佑从抽屉里取出一套西装和假胡子，“你在这等我消息，如果我明天中午还没回来……” “我就当你死了。”范妮娜打断他，声音有些发抖，“然后我会亲自去杀了那个日本女人。” 胡天佑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好。” 雨中的秦淮河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醉仙楼”的灯笼在雨中显得格外昏暗，门口两个保镖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胡天佑戴着金丝眼镜，慢悠悠地踱到门前。 “先生有预约吗？”一个保镖拦住他。 胡天佑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日本商社的中村一郎，慕名而来。” 保镖看到名片上的日文，态度立刻恭敬起来：“中村太君请进，我这就叫妈妈来招待您。” 老鸨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 听说来了日本客人，立刻堆满笑容迎上来：“太君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有……” “我听说有位翠云小姐。”胡天佑操着带有日本口音的中文，“我的朋友徐先生极力推荐。” 老鸨的笑容僵了一瞬：“哎呀，不巧了，翠云今天身子不舒服……” 胡天佑从怀中掏出一叠钞票：“我只是想找个人喝喝酒，聊聊天。” 老鸨的眼睛盯着钞票，犹豫了片刻：“那……中村先生稍等，我去问问翠云。” 十分钟后，胡天佑被带到了二楼最里间的一个雅室。 翠云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眉眼间透着几分书卷气，但脸色苍白，手腕上还有明显的淤青。 “中村先生。”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今天恐怕得让您失望了，我身子不方便。” “无妨，你坐下来陪我喝喝酒，我们聊聊天。”胡天佑表现的很绅士，反而让翠云有些惊讶。 翠云给胡天佑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举起。 “太君，我敬您一杯。” 胡天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你这身上的伤？”胡天佑关心地问道。 翠云泪眼婆娑。 “被客人打的，干我们这行，常有的事。” 胡天佑看到门后垃圾桶里有带血的绷带。 “你知道谁介绍我来找你的吗？” “不知是哪位？”翠云用手绢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柔声问道。 “徐大鹏。”胡天佑需要说出老徐的名字。 “这个畜生！他不得好死！”翠云咒骂道。 “姑娘怎么如此愤怒？他给你介绍客人，你不应该感谢他吗？”胡天佑故意问道。 翠云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瞒太君，他说过要给我赎身，没想到昨晚突然来和我诀别，我只不过多问了几句，他就对我拳脚相向，他就是个畜生！” “怪不得姑娘如此恨他，也许他结了新欢，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胡天佑假装无意地说道。 “我知道他在怡红院有一个相好叫桃红，他早就想抛弃我了，还不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胡天佑从怀中掏出一叠钱放在桌上：“对自己好点。” 说完就站起来要离开。 翠云看桌上一叠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道：“太君，您要走吗？您给了我这么多钱，让我伺候您一次吧。” “既然你身子不舒服，那就下次吧，好好休息。” 胡天佑开门离开了“醉仙楼”。 离开“醉仙楼”大门后，胡天佑在雨中疾行。 秦淮河畔的“怡红院”同样灯火通明，丝竹声与女子的娇笑声交织在一起。 “爷来了，有熟悉的姑娘吗？”老鸨子千篇一律地照顾道。 “桃红在不在？”胡天佑问道。 “哎呀，真不巧，桃红姑娘正在接客，我给爷介绍个比她更漂亮的姑娘，包爷满意。”老鸨子边说边往胡天佑身上贴。 “她接的什么客人？” “一个老头子，十来分钟就出来了，爷等不等？”老鸨子笑盈地问道。 “你随便安排吧，我要二楼那个雅间。”胡天佑顺手扔给老鸨子几块大洋。 老鸨子答应着，吩咐人带着胡天佑上了二楼。 第851章 除掉老徐 胡天佑坐在二楼雅间，透过雕花窗棂注视着大门方向。 “爷，来壶酒吗？”一个穿着粉色旗袍的姑娘推门进来，媚眼如丝。 胡天佑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元：“认不认识一位四十多岁，嘴角有颗黑痣的客人？” 姑娘熟练地收起银元，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划：“您说徐爷啊，他可是常客，不过这两天他可没来。” 胡天佑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是老徐。 他摸出另一块银元：“他平时都找哪位姑娘？” “哟，爷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姑娘眼盯着胡天佑手中的银元。 “他是我朋友，最近不知什么原因，找不到他了。”胡天佑把银元放到姑娘手中。 姑娘娇笑着接过银元，“徐爷专找我们这的头牌桃红姑娘，不过桃红这两天身子不爽利，今儿个刚能接客。”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胡天佑凑到窗边一看，一个戴着礼帽、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迈进门来，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 “说曹操曹操到。”姑娘掩嘴轻笑，“爷要现在去打招呼吗？” 胡天佑摇摇头：“不急，等他进了房再说。”他又掏出几块银元，“帮我个忙，把桃红姑娘隔壁的房间空出来。” 一刻钟后，胡天佑已经潜伏在桃红闺房隔壁的小间里。 这原是丫鬟休息的地方，只以一道薄薄的屏风与主室相隔。 透过缝隙，他能清晰地看到老徐搂着桃红走了进来。 “徐爷，您这伤……”桃红担忧地看着他的肩膀。 “没事，小伤。”老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看看，给你带什么来了？” 桃红打开盒子，惊喜地叫出声来：“翡翠镯子！这……这太贵重了！” “喜欢吗？”老徐得意地笑着，“这可是从周主席流出来的好东西。” 胡天佑眯起眼睛，这叛徒居然还敢炫耀从汉奸那里得到的好处。 桃红戴上镯子，在老徐面前转了个圈：“徐爷对我真好，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外头都在传，说您……跟汉奸走得太近！” 老徐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打听他的行踪：“谁说的？” “就...就姐妹间的闲话。”桃红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后退半步。 老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听着，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乖乖伺候我，有你享不尽的富贵。”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要是敢乱说话……” “疼！徐爷您弄疼我了！”桃红挣扎着，翡翠镯子磕在桌角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胡天佑知道时机到了。 他轻轻推开屏风，无声地进入房间：“徐书记，好雅兴啊。” 老徐猛地回头，脸色瞬间惨白：“你……胡天佑！” 他一把推开桃红，右手摸向腰间。 “别费劲了。”胡天佑亮出掌心的小巧手枪，“你的枪在进门时就被人‘不小心’碰到地上了。” 桃红惊恐地看着两人，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跑。 胡天佑一个箭步拦住她：“姑娘别怕，我们的事与你无关，去外间等着，别让人进来。” 等桃红哆哆嗦嗦地出去后，老徐反而冷静下来，慢慢坐回椅子上：“就你一个人？范妮娜那个小贱人呢？” 胡天佑的枪纹丝不动：“徐志鹏，南京市委副书记，代号‘渔夫’，实际身份是日本特高课潜伏特工。”他冷冷地说出老徐的完整身份，“我说得对吗？” 老徐嗤笑一声：“知道又怎样？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解决问题吗？特高课在你们组织里安插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我知道。”胡天佑点点头，“但你是最重要的那个。除掉你，其他人就好找了。” 老徐突然大笑起来：“胡天佑啊胡天佑，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新垣结衣给你那份名单是为什么？她是在利用你清除异己！特高课内部派系斗争，你不过是个棋子！” “也许吧。”胡天佑不为所动，“但叛徒就是叛徒，必须付出代价。” 老徐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等等！我们可以谈条件！我知道很多机密，我可以……” “砰！” 枪声在密闭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老徐的后脑出现一个血洞，他惊愕的表情永远凝固在脸上，身体缓缓滑倒在地。 胡天佑一个翻滚，躲到窗户下面。 子弹是从窗户射进来了，很显然，有人要杀人灭口。 胡天佑慢慢露头向外看去，对面的窗户开着，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 胡天佑收起枪，快速搜索老徐全身，从他身上搜出一个皮夹，里面除了几张钞票，还有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记录着几个地址和代号——很可能是叛徒名单。 楼下已经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胡天佑迅速从窗口翻出，顺着排水管滑到后院。 刚落地，两个持枪的特务就从前门绕了过来。 “站住！” 胡天佑没有废话，抬手就是两枪。 子弹精准命中两人的膝盖，他们惨叫着倒地。 他趁机冲向后门，却听到身后传来桃红的尖叫声： “杀人啦！徐爷被杀啦！” 整个怡红院顿时乱作一团。 胡天佑刚冲出后门，迎面就撞上一队巡逻的日本宪兵。 “什么人！”领头的军曹厉声喝道。 胡天佑一个翻滚躲过第一轮射击，子弹打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花。 他闪身钻进一条窄巷，身后的追兵紧咬不放。 拐过几个弯后，胡天佑发现自己被逼入了一条死胡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墙边堆着几个酒坛。一个大胆的计划闪过脑海。 当第一名宪兵冲进胡同口时，胡天佑猛地踢倒酒坛。 烈酒洒了一地，他掏出火柴迅速点燃。 “轰！” 火焰瞬间蹿起一人多高，形成一道火墙挡住了追兵。 胡天佑趁机爬上墙头，翻身落入隔壁的院子。 院子里，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抱歉，借个路。”胡天佑礼貌地点点头，快步穿过客厅，从前门离开。 第852章 胡天佑铤而走险 大约十分钟后，胡天佑来到与范妮娜事先约定好的一处隐蔽的联络站。 范妮娜早已等在那里，看到他安然归来，明显松了口气，急忙问道：“你终于回来了，找到老徐了吗？” 胡天佑点点头，掏出从老徐身上找到的纸条：“我已经除掉了老徐，还额外收获了一份礼物。” 范妮娜接过纸条看了上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天啊！连情报科的林科长都是他们的人！” “看来新垣结衣说得没错，‘穿山甲’确实是一个组织。”胡天佑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老徐只是其中一员。” 范妮娜突然抬头：“那新垣结衣为什么要帮我们？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胡天佑望向窗外的夜空，南京城的灯火在雨后的雾气中朦胧闪烁：“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有自己的目的，而我们……” “而我们已经卷入了一场更大的博弈。”范妮娜接上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忧虑，“接下来怎么办？” 胡天佑收起纸条，眼神坚定：“按名单抓人，一个不留。” 不过胡天佑心里也有疑虑，他不能确定这份名单上的人到底是叛徒还是老徐要除掉的人。 夜色更深了。 秦淮河的水静静流淌，倒映着两岸的灯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在南京城看不见的阴影里，一场更加危险的猎杀，才刚刚拉开序幕。 接下来的几天，胡天佑和范妮娜开始暗中调查情报科科长林兰亭的信息。 通过多方打探，他们得知林兰亭如今伪装成南京市警察局下面一个分局的警长，平日里表现得十分尽责，在同事眼中是个可靠的人。 此时，上级已经下达了撤离的指令，但林兰亭却没有任何动静。 范妮娜满心疑惑，不知道是他没接到指令，还是接到指令后拒不执行。 胡天佑深知，若不弄清楚林兰亭的真实情况，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威胁随时可能给组织带来巨大灾难。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冒险应聘警察，打入警局内部，查清事情真相。 “什么？你要打入警局内部？不行！太危险了！”范妮娜听说了胡天佑的计划，明确表达了反对。 胡天佑坚持己见。 “情报科负责我们整个南京地区的情报工作，林兰亭如果有问题，对我们将是严重的打击，他的问题必须查清楚。” 范妮娜担心地说道：“可那样太危险了，他很可能知道你的存在。” 胡天佑笑了笑，显得胸有成竹。 “不会的，我到南京之后只和你单线联系，别人不会知道我的存在。退一步讲，如果他真知道我，一定会采取行动，我们正好可以查清他到底有没有叛变。” “你真是疯了，他如果采取行动，你很可能会丢了性命。”范妮娜急得几乎哭了出来。 “放心吧，能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我倒怕他不主动暴露。”胡天佑拍了拍范妮娜的肩膀，让她放心。 范妮娜还是不放心，继续劝阻他。 “我知道你的能力，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要是在暗处对你动手，你根本防备不了。”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要相信我！”胡天佑眼神坚定，已经做出了决定。 应聘当天，南京城乌云密布，压抑的气氛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不寻常之事。 胡天佑整理好着装，来到了林兰亭所在的分局。 分局内人来人往，警员们忙碌地处理着各种事务，表面上看起来井然有序。 胡天佑在报名处填写资料时，不经意间抬头，目光正好与一个身着警服、气宇轩昂的男人相撞。 那人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胡天佑心中一紧，直觉告诉他，此人就是林兰亭。 “首长好！”胡天佑大声地他问好。 林兰亭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向办公室。 面试过程中，胡天佑凭借着出色的应变能力和精心准备的履历，顺利通过了考核。 他被分配到林兰亭的手下工作，这让他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能近距离接触到这个神秘的目标，紧张的是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身份。 入职第一天，林兰亭将胡天佑叫到办公室。 办公室内布置简洁，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文件和书籍，看不出任何异常。 “年轻人，好好干。”林兰亭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这里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能学到不少东西。” 胡天佑恭敬地点头：“多谢林警长，我一定努力工作。” 接下来几天，胡天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兰亭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林兰亭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离开警局，说是去处理一些特殊案件，但回来时总是神色匆匆，身上还偶尔带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 胡天佑心中疑惑，决定跟踪他。 一天傍晚，林兰亭又一次匆匆离开警局。 胡天佑远远地跟在后面，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 巷子里有一家不起眼的茶楼，林兰亭警惕地环顾四周后，闪身进入。 胡天佑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异常后，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茶楼。 茶楼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胡天佑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紧紧盯着林兰亭所在的包间。 过了一会儿，包间内传出低沉的交谈声，胡天佑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里面的话语。 “货物什么时候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后天晚上。”林兰亭的声音传来 “这次的买卖可不能出任何差错，上面很重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不过，最近警局里来了个新人，我得小心点。” 听到这里，胡天佑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引起了林兰亭的怀疑。 他强装镇定，继续听着包间内的对话，希望能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就在这时，茶楼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853章 林兰亭神秘消失 一群人径直走向林兰亭的包间，用力推开门，大声说道：“林警长，这么悠闲啊！” 林兰亭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挺直身子，声音严厉地呵斥道：“几位这是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毫不畏惧地迎上林兰亭的目光，嘲讽地说道：“大名鼎鼎的林警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林兰亭的手“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物品都有些摇晃。 他怒视着眼前的男子，声音更加严厉地继续呵斥道：“知道我是谁，还敢如此放肆！赶紧给我滚，不然我要你们狗命！” 然而，来人并没有被林兰亭的气势所吓退。 他们依然站在原地，毫无退缩之意。 “我们找的就是你！”男子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林兰亭的心中一紧，他意识到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闹事者。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男子，追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男子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在林兰亭面前快速地展示了一下。 然后，他将证件收了回去，傲慢地说道：“哼，现在知道我们是谁了吧？” 林兰亭定睛一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的态度也在一瞬间发生了转变，原本的强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谄媚和讨好的语气。 “你们找我什么事？” “少他妈装蒜，有人举报你与黑市交易有关，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男人冷笑道。 胡天佑心中疑惑，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 他决定先按兵不动，进一步观察事态的发展。 ““有什么事明天去我办公室再说吧。”林兰亭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他紧紧地抓住身边的扶手，似乎并不愿意跟这些人走。 就在这时，胡天佑终于看清楚了原来和林兰亭在一起的那个男子。 那是一个身材胖胖的男人，此刻他正惊恐地坐在那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到了一般。 “林警长，别让我们为难好吗？大庭广众之下，我们可不想和你动粗。”戴墨镜的男子语气强硬，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林兰亭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他看着那个身材肥胖的男子，然后对戴墨镜的男子说道：“我的事和我朋友无关，请你们放他离开。” 戴墨镜的男子冷漠地回答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带你走，其他人我们没兴趣。” “好，我跟你们走。”林兰亭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跟他们走。 林兰亭被那几个人带走后，突然又出现两名神秘男子，把肥胖男子带走了。 胡天佑紧跟着他们离开茶楼，发现林兰亭被塞进一辆轿车里，胡天佑只能眼睁睁看着轿车疾驰而去。 回到联络站，胡天佑将跟踪的情况告诉了范妮娜。 范妮娜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说不定和‘穿山甲’组织有关，也有可能是其他势力。林兰亭到底在谋划什么，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 胡天佑也猜不透今天那群人的身份，看林兰亭畏惧的样子，很有可能是日本人。 “我会想办法打听清楚的。”胡天佑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胡天佑在警局里四处打听关于林兰亭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而林兰亭自从被带走后，一直没有回来。 警局里的同事们对此议论纷纷，但都不清楚具体情况。 第三天晚上，胡天佑正准备下班，突然接到一个神秘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胡天佑，你想知道林兰亭的下落吗？明天中午十二点，独自一人到城南的废弃工厂来。” 还没等胡天佑询问，电话就挂断了。 胡天佑将此事告诉范妮娜，范妮娜担忧地说：“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你不能去。” “但这或许是查清真相的唯一机会，我不能错过。”胡天佑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那我陪你去！”范妮娜态度坚决。 胡天佑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冷静地说道：“你待在这里等我消息，你去了反而会分散我的精力。” 第二天中午，胡天佑准时来到城南的废弃工厂。 工厂内寂静无声，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走进工厂，四处寻找着线索。 突然，一阵掌声从二楼传来，胡天佑抬头望去，只见林兰亭站在二楼的平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胡兄弟，果然有胆量，我没看错你。”林兰亭说道。 “林警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天佑警惕地问道。 林兰亭缓缓走下楼梯，边走边说：“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像你这样有能力又有胆量的人。你们以为我是叛徒？错了，我是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穿山甲’组织势力庞大，渗透极深，我们必须深入内部，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胡天佑半信半疑：“那你为什么不按照上级的指示撤离？” “我现在的身份来之不易，如果我贸然撤离，让‘穿山甲’组织察觉到我的真实身份，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而且，组织内部也可能有他们的人，我不能冒险。” 林兰亭走到胡天佑面前，认真地说道：“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胡天佑心中纠结，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林兰亭的话。 “林警长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定当尽力。”胡天佑决定先听听林兰亭怎么说。 林兰亭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警局里有很多日本人的眼线，当然也有不少潜伏的军统特务，我需要你把他们一一挖出来。” “有具体名单吗？”胡天佑问道。 林兰亭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胡天佑。 “这名单上面有八个人，都有很大嫌疑，你先从他们入手调查。” 严禁分享直链或书源文件 第854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淮警察分局的晨会上，刑事调查科科长李文明正在汇报徐志鹏妓院被杀案的进展。 胡天佑站在会议室后排，目光牢牢锁定这位传说中的破案高手，他是林兰亭提供名单中的一个。 李文明三十出头，身材精瘦，眼睛炯炯有神，说话时习惯性用手指敲击桌面，节奏如同摩斯密码般精准。 “死者徐志鹏，表面身份是南京商会副会长，实则是地下党在南京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但是在去年已经被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策反。” 李文明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继续说道：“凶手手法专业，一枪毙命，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线索。这是现场的照片，大家可以传着看一看。” 分局长何大强皱着眉头：“李科长，这案子影响太坏了，宪兵司令部一天三个电话催问进展，陈主席府上也派人来过问，必须尽快破案。” “属下明白。”李文明合上档案，“一周之内内，我一定给上级一个交代。” 散会后，胡天佑故意落在最后。 当李文明经过时，他假装不小心将一叠文件掉落在地。 “小心点。”李文明弯腰帮他捡起文件，突然停住了动作，最上面是一份关于徐志鹏案发现场的补充报告。 “这份报告……”李文明眯起眼睛，“我怎么没见过？” 胡天佑说道：“今早法医科刚送来的，我在整理时发现一些疑点，就做了一些补充调查。” 李文明快速翻阅报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叫……” “胡天佑，前几天刚入职。” “跟我来办公室。”李文明收起报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刑事调查科办公室比林兰亭的更加凌乱，墙上贴满了案件照片和线索图。 李文明关上门，将报告拍在桌上：“这份报告很专业，你以前干过刑侦？” 胡天佑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并没有，只是我在年轻的时候，对侦探类的书籍略有涉猎罢了。” 李文明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落在报告上的一处细节处，那是对死者伤口角度的分析。 他用手指着报告，开口问道：“你从这里面看出什么了吗？” 胡天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后，说道：“从照片上死者的伤口来看，中弹点周围的伤口面积非常大，这与手枪子弹造成的伤口特征并不相符。依我之见，这更像是步枪或者狙击枪的子弹所导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照片上的伤口，向李文明解释道：“你看，这种大面积的伤口，手枪是很难造成的。而且，在如此狭窄的房间里，凶手为什么要选择使用步枪来杀人呢？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李文明的眼睛突然一亮，显然对胡天佑的分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连忙催促道：“继续说下去。” 胡天佑略微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死者是死在妓院里的，如果凶手携带步枪去杀人，那么他很难不被人发现。毕竟，在那种地方，人员流动频繁，想要隐藏一把步枪并非易事。所以，经过我的分析，我认为杀害徐志鹏的子弹，应该是从这个窗户射进来的。”说着，他再次指向照片中的窗户。 李文明听得越发入神，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窗户对面应该有一个高度差不多的楼房，凶手从对面房间通过窗户射杀徐志鹏。”胡天佑继续分析道，他的眼睛紧盯着窗户，仿佛能透过那扇玻璃看到对面的情景。 然而，李文明却摇了摇头，他提出了一个关键的疑点：“但是房间内的脚印除了徐志鹏和一个妓女的之外，还有第三个人的脚印，而这个人的脚印是一个男人的。你知道的，妓院这种地方，不可能一个妓女同时伺候两个男人。” 胡天佑眉头微皱，假装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前一个客人留下的脚印？” 李文明微微一笑，似乎对胡天佑的这个猜测并不满意。 他解释道：“我问过妓院的老鸨子，徐志鹏是那个妓女当天接待的第一个客人，而且妓女的房间每接待一个客人后都会进行仔细的打扫，所以不太可能是前一个客人留下的脚印。另外，老鸨子听到房间里有打斗的声音。” 胡天佑假装陷入沉思，表现出这个案件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看来凶手不止一个人啊。”胡天佑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喃喃自语道，“死者死前在妓院享受服务，而且毫无防备之心。这说明凶手要么是他极为信任的人，要么……”说到这里，胡天佑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就是这妓院的人。” 胡天佑的分析让李文明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 “看看这个。”李文明面无表情地将照片递给胡天佑，同时淡淡地说道。 胡天佑接过照片，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紧——照片上的人竟然是桃红！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个妓女有什么问题吗？” 徐志鹏被神秘杀手残忍杀害后，胡天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给了桃红一笔钱，让她赶紧离开妓院。 并且，他还严厉地警告桃红，徐志鹏死在她的房间里，日本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桃红被吓得魂飞魄散，当晚就匆匆收拾行李，连夜逃离了南京，回到了她的四川老家。 “她当晚就失踪了。”李文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而且，据可靠消息，有人看见她在案发当晚和一个陌生男子交谈过。” 胡天佑心里“咯噔”一下，但他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认真研究照片的样子，缓缓说道：“嗯，这个妓女确实很可疑。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找到她，毕竟她很有可能见过凶手。” 李文明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胡天佑，你到底是什么人？” 空气瞬间凝固。 第855章 挖墙脚 胡天佑的手指悄悄移向腰间，脸上却露出困惑的表情：“李科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刚才的分析就好像你在现场一样，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李文明的眼神锐利。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但多年的特工训练让他保持镇定：“因为我不是一般人。” 胡天佑的自信仿佛如同一道耀眼的光芒，穿透了李文明内心的疑虑和戒备。 李文明后退一步，原本紧绷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凝视着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并非我科室的人，为何会选择将这些事情告诉我？” 胡天佑毫不退缩地迎上李文明的目光，坚定地回答道：“因为我能看得出，科长您绝非那种只会阿谀奉承、巴结日本人的警察。您对待案件认真负责，即便死者是日本人的走狗，您也毫不含糊地展开调查。我渴望能跟随您这样的人工作，相信一定能从您身上学到许多刑侦方面的宝贵经验。” 李文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胡天佑的话。 突然，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好，既然如此，我马上向上级打报告，从今天起，你调入刑侦科，与我一同彻查这个案子，一定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胡天佑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 他连忙说道：“李科长，您对我如此信任和赏识，我胡天佑定当肝脑涂地，全力以赴！日后若有需要我效力之处，我必不遗余力，以报答科长对我的知遇之恩！” 李文明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轻轻地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语气和蔼地说道：“小伙子，加油啊！我看好你吆！” 胡天佑感受到了李文明的鼓励，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待胡天佑走远之后，李文明的笑容渐渐收敛，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决定亲自去停尸房查看一下徐志鹏的伤口。 停尸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李文明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放置徐志鹏尸体的冷柜前。 他仔细观察着徐志鹏身上的伤口，尤其是那颗致命的子弹创口。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李文明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发现，徐志鹏身上的伤口确实不是手枪子弹造成的，而是一种类似于步枪子弹所留下的痕迹。 “这么重要的细节，那些法医竟然都能忽视，简直就是一群蠢猪！”李文明心中暗骂道。 胡天佑快步走进林兰亭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后，得到应允便推门而入。 他径直走到林兰亭的办公桌前，将与李文明接触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林兰亭做了汇报。 林兰亭听完后，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沉吟道：“你确定要调到刑侦科？李文明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他可是只老狐狸，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应道：“他是只老狐狸，我也不是只雏鸡，我一定会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林兰亭看着胡天佑坚定的神情，心中稍安，微笑着鼓励道：“看你这么有信心，我就放心了，小伙子，好好干吧，我看好你哟！”说罢，他站起身来笑着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 胡天佑想到李文明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与林兰亭的话如出一辙，不禁哑然失笑。 林兰亭见状，好奇地问道：“笑什么？” 胡天佑连忙收起笑容，解释道：“没什么，林科长，我还得请你帮个忙。” 林兰亭爽快地回答：“但说无妨。”他心里却仍在琢磨着胡天佑刚才为何发笑。 胡天佑接着说道：“李文明打报告调人的时候，请你对他的挖墙脚行为表现得激烈一些，越激烈越好。” 林兰亭立刻明白了胡天佑的用意，说道：“放心吧，我会骂他个狗血喷头。” 没过多久，警察分局的调令就下来了，胡天佑将从即日起被调到刑事侦查科工作。 林兰亭手里紧紧握着这张调令，满脸怒容地径直走到李文明的办公室门前，“砰”的一声，他猛地推开了那扇门。 门被撞得发出巨大的响声，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林兰亭站在门口，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李文明，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李文明，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李文明，正在听取一名警员关于案件情况的汇报。 听到门被撞开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林兰亭一脸怒容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张调令，他立刻明白了林兰亭的来意。 李文明迅速冷静下来，他对着那名警员挥了挥手，说道：“你先出去吧，我和林科长有点事情要商量。” 那名警员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快步向门口走去。 当他路过林兰亭身边时，出于礼貌，他还是恭敬地喊了一声：“林科长好。” 然而，此刻的林兰亭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李文明身上，对于警员的问候，他只是冷哼了一声，连看都没看一眼。 那名警员见状，心中一紧，他加快了脚步，匆匆走出办公室，生怕被领导们的争吵波及到，溅自己一身血。 “林科长，快请坐，谁惹你了，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李文明快步走到林兰亭面前，满脸笑容地邀请他到沙发上就坐，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林兰亭的怒火。 然而，林兰亭根本没有理会李文明的好意。 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直接大声质问道：“李文明，你想挖我的人，是不是应该提前和我打个招呼？这样明目张胆地挖墙脚，是不是太过分了？” 面对林兰亭的质问，李文明表现出一副被冤枉的神情。 他连忙摆手解释道：“林科长，你这可是冤枉兄弟了，调人的事我几乎是和你差不多时间知道的，这完全是局里安排的调动。” 第856章 入职刑侦科 李文明心里清楚，林兰亭绝对不敢去找局长何大强兴师问罪，所以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编造这个谎言。 林兰亭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李文明的话。 他瞪大眼睛，怒视着对方，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李文明，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吗？胡天佑那小子刚入职不久，局里怎么可能这么频繁调动他的岗位？” 林兰亭心里明白，李文明之所以要挖走胡天佑，无非就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和潜力。 林兰亭作为情报科的科长，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手下的得力干被别人抢走。 虽然林兰亭和李文明都是科长，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刑侦科的地位要高于情报科。 这也使得李文明在面对林兰亭时，说话多少有些底气。 他一直对林兰亭保持着和善的态度，好言好语地与他沟通，然而林兰亭竟然对他毫不领情，依旧紧紧咬住不放，甚至还发起了脾气。 李文明对林兰亭心里便有了意见。 “林科长，人是局里调配的，我根本没有决定权，你就算想要兴师问罪，也不应该找我吧？”李文明无奈地解释道。 听到这句话，林兰亭的火气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李文明，你竟然还敢在这里强词夺理！你挖走我们情报科的墙角，现在还如此理直气壮，你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告诉你，别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林兰亭怒不可遏地吼道。 李文明的火气也被林兰亭的话彻底激怒了。 他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能怎么样？你有在我这里喋喋不休的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有这样，你们情报科才能真正留住人才！” “你……” 林兰亭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文明，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最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猛地将手中的调令撕成了碎片，像天女散花一样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林兰亭的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滚！” 紧接着，胡天佑满脸狼狈地从林兰亭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的头发乱成了一团，衣服也被扯得歪歪斜斜，看上去十分狼狈。 没过多久，胡天佑迅速抱着一个纸盒从情报科走了出来。 他的步伐虽沉重却很坚定，仿佛对接下来的新工作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胡天佑径直来到刑侦科，这里将是他职业生涯的新起点。 他放下纸盒，走进林兰亭的办公室，便立刻感受到了一种严肃而专业的氛围。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走到林兰亭面前，满脸歉意地说道：“林科长，真的非常抱歉，我没想到会给您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林兰亭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胡天佑不必过于自责。 他声音温和地说道：“林兰亭那家伙，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给他面子，他反倒以为我怕他！你别往心里去，到了刑侦科，就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番苦心啊。” 胡天佑听了林兰亭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挺直身子，向林兰亭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激动地说道：“谢谢林科长的栽培，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努力工作，为刑侦科争光！” 接下来的三天，胡天佑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李文明。 他们走访了怡红院的所有人员，重新勘察了案发现场，甚至找到了当晚在附近巡逻的警察。 胡天佑杀徐志鹏那天化了妆，妓院所有人员见到他都没有认出这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李文明的办案手法确实专业，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奇怪。”晚上，李文明在办公室揉着太阳穴，“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唯一的证人桃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胡天佑递过一杯热茶：“科长，您觉得这案子会不会有政治因素？” 李文明接过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什么意思？” “徐志鹏是日本人的红人，但他的死，日本人似乎并不真的着急破案。”胡天佑观察着李文明的反应，“我听说，特高课内部也有派系斗争……” 李文明突然站起身，拉上办公室的窗帘：“胡天佑，你胆子不小啊，敢议论这些！” 胡天佑装作惶恐：“我只是猜测……” “你的猜测很准。”李文明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一丝赞赏，“明天跟我去个地方，记住，穿便装。” 第二天傍晚，李文明开车带胡天佑来到城郊的一栋别墅。 门口站着两个穿西装的保镖，腰间明显别着手枪。 “李科长。”保镖恭敬地行礼，目光却警惕地盯着胡天佑。 “自己人。”李文明摆摆手，带着胡天佑径直入内。 别墅内灯火通明，七八个男子围坐在长桌旁，正在讨论什么。 看到李文明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各位，这位是胡天佑，我们科新来的警员。”李文明介绍道，“是一个破案高手。” 一个鬓角微白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胡天佑：“可靠吗？” “我考验他几天了。”李文明笑道，“思维敏捷，观察力强，最重要的是对日本人没有好感。” 中年男子点点头，突然用日语说了一句：“你恨不恨日本人？” 胡天佑面不改色，回答道：“我听不懂日本话，但如果您问的是我对日本人的看法——没有好感。” 屋内众人相视而笑。 中年男子拍拍胡天佑的肩膀：“好！李科长眼光不错。” 落座后，胡天佑才明白这是一次秘密会议。 在座的都是南京各警局中对日伪政权不满的警官，他们暗中互通消息，有时还会给抗日组织提供便利。 “徐志鹏的案子，上面施压越来越大了。”中年男子——南京警察局的王处长沉声道，“日本人怀疑是我们内部人干的。” 第857章 胡天佑身份暴露 李文明冷笑道：“让他们怀疑去吧，这种汉奸，死一个少一个。” “问题是，”王处长忧心忡忡地说道，“日本人命令我们限期破案，如果不能抓到凶手，我担心日本人可能会以此为借口借机清洗我们的人。” 李文明想了想，说道：“放心吧，我会尽快破案，大不了找几个死刑犯当替死鬼。” “还是李科长有办法，不愧是破案奇才。”众人纷纷赞叹道。 会议结束后，李文明开车送胡天佑回去。 车内沉默良久，李文明突然开口：“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查这个案子了吧？” “科长是想……保护行凶的人？”胡天佑试探着问道。 “聪明。”李文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徐志鹏是汉奸，他确实该死，如果换做其他人来查，如果查到凶手真是抗日分子，那岂不是害了抗日英雄！但是我们又不能让日本人借题发挥，牵连无辜，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凶手。” 胡天佑心想这个李文明，真是考虑的周到。 难道林兰亭的消息有误？李文明根本就不是日伪人员。 也许他隐藏的太深了！ “你觉得那个妓女怎么样？”李文明突然问道。 “桃红？”胡天佑心跳加速，“她确实是最佳替罪羊。” “可惜找不到人。”李文明叹了口气，“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车停在胡天佑的住处前。 李文明从手套箱里取出一个档案袋：“看看这个。” 档案袋里是一叠照片，拍摄于徐志鹏被杀当晚。 其中一张清晰地拍到了一个模糊的侧影——正是胡天佑本人，从怡红院后门离开的瞬间！ “这……”胡天佑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手枪。 “别紧张。”李文明笑了，“照片只有这一张，没有其他人看过。” “科长，我承认那晚我去了妓院，但我只是去寻欢作乐，并没有杀人。”胡天佑解释道。 李文明笑了，说道：“这些并不重要，我对是不是你杀了徐志鹏并不感兴趣。”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科长，我不明白你要做什么？” “合作。”李文明直视他的眼睛，“我不在乎你是谁，只要我们的目标一致。” “什么目标？” “除掉南京城里的汉奸和日本人。”李文明的声音冷得像冰，“特别是特高课课长——新垣结衣。” 胡天佑心头巨震。 这个李文明，竟然把矛头指向了新垣结衣！ 难道他知道自己和新垣结衣的特殊关系？ 他到底是真心抗日，还是另有所图？ “为什么选我？”胡天佑谨慎地问道。 “因为你够聪明，也够狠。”李文明启动车子，“考虑一下吧，明天给我答复。” 回到联络站，胡天佑立刻将情况告知范妮娜。 “这个李文明不简单。”范妮娜眉头紧锁，“他可能是‘穿山甲’的人，也可能真的是抗日分子。” 胡天佑点点头：“明天我会答应他的要求，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关键是……”他拿出李文明给他的照片，“他怎么会有这些照片？当晚我明明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范妮娜仔细检查照片：“拍摄角度是从对面楼顶，难道是李文明早就盯上徐志鹏了？” “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会有人去杀徐志鹏。”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难道开枪打死徐志鹏的人是李文明？” “不会吧？”范妮娜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第二天一早，胡天佑刚到警局，就被李文明叫进了办公室。 “考虑得怎么样？”李文明开门见山地问道。 胡天佑假装犹豫：“我需要知道更多细节，比如，为什么要针对新垣结衣？” 李文明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 文件是新垣结衣的履历表，上面详细记录了她在中国各地的活动。 胡天佑注意到，其中特别标注了几个日期，正是各地抗日组织遭到破坏的时间点。 “她是幕后黑手？”胡天佑故作惊讶地问道。 “不仅如此。”李文明压低声音说道，“她还策划了对南京多个抗日组织的渗透，我们的人已经牺牲太多了。” 胡天佑心中冷笑。 这份资料半真半假，显然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新垣结衣确实参与过对地下抗日组织的打击，但真相绝非如此简单。 “我需要做什么？”胡天佑问道。 李文明露出满意的笑容：“接近她，新垣结衣每周三都会去一家日本茶室，我会安排你当值那里的巡逻，然后趁机杀了她。” 胡天佑暗自警惕，这分明是要利用他做诱饵。 “科长，为什么选择我？” 李文明笑道：“很简单，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一般人根本完不成！” “那你找对人了！”胡天佑笑道。 离开办公室后，胡天佑立刻将新情况通报给范妮娜。 “太危险了！”范妮娜抓住他的手，“我怎么觉得这明显是个圈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胡天佑轻轻握住她的手。 范妮娜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如果……如果你出事……” “不会的。”胡天佑柔声安慰道，“别忘了，新垣结衣舍不得杀我。” 周三很快到来。 胡天佑穿着笔挺的警服，在樱花茶室附近巡逻。 下午三点整，一辆黑色轿车准时停在茶室门前。 新垣结衣穿着一身淡紫色和服，优雅地迈出车门。 胡天佑按计划走上前去：“女士，这里不能停车。” 新垣结衣转身，看到胡天佑的瞬间，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恢复平静：“警官，我只是喝杯茶就走。” “请出示您的证件。”胡天佑公事公办地说道。 新垣结衣从手袋中取出证件递给他。 交接的瞬间，胡天佑把手里的一张纸条塞到新垣结衣手中。 “谢谢配合。”胡天佑不动声色地收下，“车可以停在这里，但不要超过一小时。” 新垣结衣微微颔首，转身走进茶室。 来到茶室，她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待会你出来的时候我会杀你！ 第858章 别来无恙 新垣结衣将纸条揉碎在掌心，嘴角微微上扬。 她优雅地跪坐在茶室榻榻米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窗外，胡天佑的身影在街道上若隐若现。 “新垣小姐，您的茶。”老板娘恭敬地奉上茶具。 新垣结衣微微颔首，从和服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怀表看了看时间：“四点半，我本来要见一个人。” “是那位戴金丝眼镜的先生吗？他已经在后室等候了。” 新垣结衣摇摇头：“取消今天的会面，告诉所有人，五点钟准时撤离。” 老板娘面露惊讶，但很快低头应道：“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怀表指针指向五点整时，新垣结衣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和服。 她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妆容完美无瑕，然后从手袋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检查弹匣后重新藏好。 “课长，车已经备好了。”保镖在门外低声报告。 新垣结衣拉开茶室的门，六名身着便装的保镖立刻围了上来，形成严密的保护圈。 她缓步走向门口，眼角余光扫视着街道，胡天佑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就在她迈出茶室大门的瞬间，一声枪响划破黄昏的宁静！ “砰！” 最前面的保镖应声倒地，子弹精准地穿过他的眉心。 其余保镖立刻拔枪反击，同时用身体组成人墙护住新垣结衣。 “保护课长！” 街道对面屋顶上，一个蒙面人手持步枪，冷静地瞄准射击。 第二枪、第三枪接连射出，又有两名保镖倒下。 子弹击穿他们的胸口，鲜血喷溅在新垣结衣的和服上，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撤回茶室！”新垣结衣厉声命令，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恐。 剩下的三名保镖一边还击，一边掩护她后退。 蒙面人从屋顶一跃而下，动作矫健如猎豹。 他单手撑地缓冲，另一只手已经抽出手枪，连续三发点射。 “砰！砰！砰！” 子弹撕裂空气，两名保镖同时中弹。 一人被击中颈部，动脉血如喷泉般涌出。 另一人腹部中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最后一名保镖怒吼着冲上前去，却被蒙面人一个侧踢踹飞数米，重重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整场战斗不过三十秒，新垣结衣的保镖已经全部失去战斗力。 她“惊慌失措”地退回茶室内，故意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和服下摆散开，露出白皙的小腿，一个完美的诱敌姿态。 蒙面人稳步逼近，手中的枪稳稳指向茶室大门。 蒙面人进入后，并没有发现新垣结衣的身影。 他看到角落里有一个房间半掩着门，便持枪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新垣结衣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终于来了。”新垣结衣笑道。 蒙面人摘下头罩，竟然是胡天佑。 “新垣小姐，别来无恙。” 新垣结衣站起身走到胡天佑身旁，呼气如兰。 “想我没？” 胡天佑脚步有些踉跄，被新垣结衣逼到墙上。 “新垣小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天晚上十点，我在玄武湖公园东门的游船等你。” “那我们不见不散。”新垣结衣说道，同时把身体贴在胡天佑身上，并做出一个挑逗动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刺耳的哨声和日语喊叫，一队日本宪兵闻讯赶来！ “快走吧，记住，李文明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胡天佑犹豫了一瞬，打开窗子跳了出去，转身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宪兵赶到时，新垣结衣已经恢复了特高课课长的威严姿态。 她站在茶室门口，冷眼看着士兵们检查尸体。 “追！”她指着蒙面人逃离的方向，“要活的！” 为首的军曹立刻带人追去，留下几名士兵保护新垣结衣。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和服，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微笑。 这场戏，演得恰到好处。 与此同时，胡天佑已经穿过几条小巷，迅速卸下伪装。 黑色面罩、外套和手枪被塞进事先准备好的下水道格栅内。 他从另一侧钻出时，已经换上了警服，正不紧不慢地沿着街道巡逻。 “站住！”一个日本宪兵拦住了他，“看到可疑人员了吗？” 胡天佑装作惊慌的样子：“太君，我刚听到枪声就赶过来了，没看到什么人。” 宪兵狐疑地打量着他，突然伸手抓住他的右手腕：“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还在发抖？” 胡天佑心中一紧，这是刚才持枪的手！ 他急中生智，露出尴尬的表情：“不瞒太君，我……我刚才在小巷里解手，听到枪声吓得差点尿裤子……” 宪兵嫌恶地松开手，骂了句“八嘎！没用的支那人”，匆匆离去。 胡天佑长舒一口气，继续若无其事地巡逻。 他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新垣结衣的表演堪称完美，但那些保镖的死却是真实的。 这场戏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天色渐暗，胡天佑来到与范妮娜事先约好的一家面馆。 为了避开武藤兰，两人只能选择在外边接头。 范妮娜早已等候多时，面前摆着两碗几乎没动过的阳春面。 “怎么样？”她急切地问道。 胡天佑摇摇头，示意她小声说话：“按计划完成了，但……” “但什么？” “新垣结衣的保镖全死了。”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六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就被我杀掉了，我本来已经告诉新垣结衣我要杀了计划，她本可以……” 范妮娜皱眉思考：“你是说……她是故意的？” “那些保镖可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胡天佑搅动着已经凉了的面，“她在借我的手清理门户。” 范妮娜倒吸一口冷气：“这女人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李文明。”胡天佑将声音压得更低，“他给我的新垣结衣行程分毫不差，连保镖人数都准确，这说明什么？” “他在特高课有内线！”范妮娜恍然大悟，“或者他本人就是……” “嘘……”胡天佑突然警觉地看向门口。 两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目光扫视着店内。 第859章 面馆风波 范妮娜立刻会意，突然提高声音：“哥，你答应给我买的新衣裳呢？这都拖了半个月了！” 胡天佑配合地做出无奈表情：“这不薪水还没发嘛……” 西装男听到这市井对话，显然失去了兴趣，转身离开了面馆。 两人松了口气。 胡天佑继续道：“明天李文明肯定会找我询问情况，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为什么新垣结衣没死。” “就说你失手了。”范妮娜建议道，“反正现场那么混乱……” “不行，李文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胡天佑沉思片刻，“我需要给他一个更有价值的‘情报’……” 就在这时，面馆老板突然走过来，放下一盘卤牛肉：“两位，这是隔壁桌的先生请的。” 胡天佑和范妮娜同时警觉起来。 老板指了指角落，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背对他们坐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胡天佑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缓步走向那人。 当他靠近时，那人突然转过身来——竟是李文明！ “科长？！”胡天佑震惊地瞪大眼睛，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大脑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范妮娜，看到她眼中同样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被掩饰下去，然后很自然地向胡天佑走了过来。 李文明摘下帽子，露出那张熟悉的脸，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朝胡天佑点点头：“天佑，真巧啊。”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 李文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跟踪？ 他是否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这些问题像闪电般在他脑海中掠过，但表面上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见到上司的恭敬。 “科长，您怎么在这儿？”胡天佑的声音平稳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李文明指了指桌上的卤牛肉：“路过闻到香味，进来吃碗面，没想到看见你们。” 他的目光移向范妮娜，带着询问的意味，“这位是？” 胡天佑感到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他必须立刻做出反应，任何犹豫都可能引起怀疑。 他伸手自然地揽住范妮娜的肩膀，脸上浮现出略带羞涩的笑容：“这是我女朋友，范妮娜。” 范妮娜立刻会意，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向李文明微微点头：“您好，常听天佑提起您。” 李文明眉毛微微挑起，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哦？天佑可从来没说过他有女朋友。” 胡天佑感觉李文明的目光像X光一样穿透自己。 他紧了紧搂着范妮娜的手，故作尴尬地笑了笑：“科长，这不是咱们工作性质特殊嘛，我一直没敢公开。” 范妮娜适时地掐了一下胡天佑的腰，娇嗔道：“就是，整天神神秘秘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连胡天佑都差点相信了他们真的是情侣。 他假装吃痛，抓住范妮娜的手：“哪有，我这不是为了保护你嘛。” 李文明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的怀疑似乎减弱了些。 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说吧，站着多累。” 胡天佑和范妮娜对视一眼，顺从地坐了下来。 胡天佑的手在桌下悄悄握成拳头，他必须控制好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 “你们认识多久了？”李文明夹起一块牛肉，状似随意地问道。 “半年多了。”胡天佑迅速回答，同时感觉到范妮娜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 “在南京中央大学的一次舞会上认识的。”范妮娜补充道，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他当时笨手笨脚的，踩了我好几脚。” 胡天佑配合地露出窘迫的表情："“我第一次参加那种场合嘛。” 李文明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牛肉，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两人：“范小姐是做什么的？” “我在一家洋行做秘书工作。”范妮娜微笑着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茶杯边缘画圈，“主要是处理一些进出口文件的翻译。” 胡天佑暗自佩服范妮娜的演技，她回答得滴水不漏，连那些细微的小动作都如此自然，完全是一个陷入热恋的年轻女子形象。 “天佑啊，”李文明突然叹了口气，“有女朋友是好事，但别忘了我们的纪律。” 胡天佑立刻挺直腰板：“科长放心，妮娜很懂事，从不打听我的工作。” “是啊，”范妮娜撅起嘴，“问他什么都不说，神神秘秘的，有时候几天不见人影。” 李文明似乎被这番对话逗乐了，嘴角微微上扬：“年轻人嘛，理解。不过天佑，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些事情要谈。” 胡天佑心中一紧，但面上不显：“好的，科长。” 就在这时，范妮娜看了看腕表，惊呼一声：“哎呀，都快八点了！”她转向胡天佑，“我得回去了，明天一早还有工作。” 胡天佑会意，起身道：“我送你。” 李文明摆摆手：“去吧，我们明天再详谈。” 范妮娜礼貌地向李文明道别：“很高兴认识您，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聊。” 走出面馆，两人保持着情侣的姿态，直到转过一个街角，确认无人跟踪后，范妮娜才压低声音：“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胡天佑摇摇头，眉头紧锁：“不确定是巧合还是有意，你先回去，我再看看情况。” “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范妮娜眼中流露出担忧。 胡天佑勉强笑了笑：“放心，我可是‘演技派’，你快走吧，注意安全。” 范妮娜犹豫了一下，突然踮起脚尖在胡天佑脸颊上轻轻一吻：“做戏做全套。” 说完，她迅速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胡天佑摸了摸被亲的地方，摇头苦笑。 他深吸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回到面馆。 李文明还坐在原位，面前多了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好像知道胡天佑会回来一般。 看到胡天佑回来，他倒了一杯推过去：“来，喝一杯。” 胡天佑坐下，接过酒杯：“谢谢科长。”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火辣的酒液滑过喉咙，胡天佑借机整理思绪。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说说吧，新垣结衣的事。”李文明开门见山，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第860章 我愿意接受处分 胡天佑早有准备，他放下酒杯，脸上浮现出懊恼和自责：“对不起，科长，我失手了。” “把过程详细说说。”李文明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胡天佑开始叙述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按照计划，我埋伏在茶馆周围。新垣结衣确实如情报所说，准时出现在茶馆。” 他停顿一下，喝了口酒，继续道：“当时街上人太多，她身边保镖也太多，我就没有动手，我准备等她离开的时候再动手。” “然后呢？”李文明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一直埋伏在茶馆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新垣结衣。当她终于起身准备离开时，我本以为机会来了，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如此谨慎，身边竟然围着六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我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李文明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胡天佑，仿佛要透过他的外表看到内心深处。 胡天佑被李文明这样盯着，心里不禁有些发毛，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然后呢？”李文明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胡天佑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没办法，我只能先想办法解决掉那些碍手碍脚的保镖。于是，我迅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全部干掉了。” “然后呢？”李文明的笑容越发明显，他的手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胡天佑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解决掉保镖后，我立刻冲进茶馆，准备对新垣结衣动手。可没多久，我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竟然是一队日本鬼子增援过来了！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赶紧从窗户跳出去，先脱身再说。” 李文明静静地听着，他的敲击声依旧有规律地响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道：“在茶馆里面，你没有见到新垣结衣吗？” “没有，茶馆很大，我刚搜查了好几个房间也没找到。”胡天佑低下头，“我担心再耽搁下去，即使成功，也无法脱身，会连累您，就撤了。” 李文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问道：“你觉得是巧合吗？为什么那么快就有一队日本鬼子赶过来增援？” 胡天佑心跳加速，但面上保持着镇定：“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事确实有些蹊跷。” “你认为有人泄露了行动计划？”李文明直视胡天佑的眼睛。 这是一个危险的试探。 胡天佑谨慎地回答：“我不这么认为，知道这次行动的只有您和我，再说如果计划真的提前泄露，新垣结衣也不会冒险去茶馆，我更倾向于是新垣结衣那边突然收到了什么消息，或者纯粹是巧合。” 李文明沉默了片刻，突然话锋一转：“你那个女朋友，真的只是女朋友？” 胡天佑感到一阵寒意，但立刻露出困惑的表情：“科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关心下属。”李文明笑了笑，“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谢谢科长。”胡天佑假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虽然这次任务失败了，但我意外获得了一个可能有价值的情报。” 李文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哦？什么情报？” 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今天在新垣结衣到达茶馆前，我提前进入茶馆侦察，我听到一个包厢里有两个日本军官交谈，提到‘樱花计划’和一批即将运抵上海的‘特殊物资’，似乎与化学武器有关。” 这是他事先想好的“筹码”，一个足够重要但又不会立即被核实的情报，用来转移对任务失败的关注。 李文明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确定听到的是‘化学武器’？” “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他们提到了‘大规模杀伤’和‘实验场’这样的词。”胡天佑谨慎地回答道，“可惜我没能听到更多，他们就离开了。” 李文明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拍拍胡天佑的肩膀：“任务失败固然遗憾，但这个情报可能更有价值，我会立即上报，让人去核实。” 胡天佑松了口气，但不敢有丝毫放松：“科长，关于刺杀新垣结衣失败的事，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李文明摇摇头，出乎意料地露出温和的表情：“天佑，你知道我为什么看重你吗？就是因为你有判断力。暗杀固然重要，但保全自己，获取更多情报同样重要，这次你做得很不错。” 胡天佑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不过，”李文明话锋一转，“关于你女朋友的事，还是要谨慎，现在的局势……你知道的。” “我明白，科长。”胡天佑郑重地点头说道。 李文明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明天上午九点，到我办公室来，我们详细讨论一下这个‘樱花计划’。” “好的，科长。” 胡天佑赶紧结了账，两人起身离开面馆。 夜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 分别前，李文明突然问道：“天佑，你相信我吗？” 胡天佑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当然，科长，我不相信您还能相信谁啊！” 李文明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那就好。记住，在这个行当里，信任是最珍贵的，也是最危险的。你快回去吧，别让你女朋友等着急了。” 看着李文明离去的背影，胡天佑站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李文明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警告还是试探？ 或者……他知道了什么？ 胡天佑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无论如何，今晚的危机暂时过去了。 但他知道，更大的风暴可能正在酝酿。 尤其是，李文明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家面馆？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深深扎在胡天佑心里。 新垣结衣的警告，李文明的怀疑……南京城的地下暗流，比他想象的更加汹涌。 而在这场危险的棋局中，每个人都可能是棋子，也可能是棋手。 他扔掉烟头，用脚碾灭，然后融入夜色中。 新垣结衣约他今晚十点在玄武湖东门游船见面，不管是不是陷阱，他必须按时赴约。 第861章 亲我一下 夜色撩人，玄武湖东门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胡天佑站在约定的地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袋中的手枪。 湖面泛着微光，一艘游船静静停泊在岸边，船头挂着一盏红色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先生，要坐船吗？”一个船夫模样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声音低沉。 胡天佑眯起眼睛，迅速扫视四周。 公园里游人稀少，远处有几个模糊的身影，无法确定是普通市民还是埋伏的特务。 他点点头：“游湖一圈。” 船夫做了个请的手势。 胡天佑踏上甲板时，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衣袋。 船舱内点着几盏油灯，光线昏暗。 船上无人，只在靠窗的位置，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优雅地品着茶。 “胡先生，你真是准时得令人感动。”新垣结衣放下茶杯，抬头微笑。 她今天穿了一身天蓝色连衣裙，发髻松散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胡天佑在她对面坐下，说道：“新垣小姐约我来，不只是为了喝茶吧？” “当然不是。”新垣结衣为他斟了一杯茶，“我想见你，这个理由足够吗？” 茶香氤氲，胡天佑却没有动那杯茶。 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们之间似乎没有私下见面的理由。” “哦？”新垣结衣轻笑道，“那在茶馆，你埋伏着想杀我，也不算私下见面？” 胡天佑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表情未变：“从你们踏上我们国土的那一刻开始，你我就是敌人，我杀你天经地义。” “可你总是下不了手，对吗？”新垣结衣挑衅似的盯着胡天佑的眼睛，笑意盈盈。 “下次就不一定了。”胡天佑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特没有底气。 “胡天佑，”新垣结衣突然用中文叫他的名字，声音柔软，“你知道吗？我喜欢听你说中文的腔调，有种特别的韵味。” 游船缓缓离岸，湖面的波纹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 胡天佑注意到船夫已经不见了，整艘船上似乎只有他们两人。 “新垣小姐，如果你是想设局抓我，现在就可以叫人了。”胡天佑冷静地说道。 新垣结衣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你以为我约你来是为了这个？”她向前倾身，“我冒着巨大风险单独见你，只是因为我想告诉你，我不为日本军国主义效忠。” 胡天佑冷笑一声：“作为日军南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这话说得未免太虚伪了吧？” “你不明白，”新垣结衣的手指轻轻划过杯沿，“我早就厌恶了战争，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既不是为了日本，也不是为了你们中国，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喜欢上我，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 “够了！”胡天佑打断她，“这种把戏对我没用，你手上沾了多少中国人的血，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抹去？” 新垣结衣的脸色变得苍白，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但时间会证明一切。”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推给胡天佑，“这是我能给你的诚意。” 胡天佑没有碰那个盒子：“什么东西？” “关东军的专家即将在南京实施的‘樱花计划’部分资料。”新垣结衣直视他的眼睛，“我冒着生命危险复制出来的。” 胡天佑想起自己随口编造的“樱花计划”，心中一震。 难道真有其事？ 他强压下惊讶，语气依然没有丝毫情感起伏：“为什么给我？” “因为我爱你。”新垣结衣说得如此直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感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我可以背叛我的国家，但不能背叛我的心。” 湖面突然起了一阵风，吹得船身微微摇晃。 胡天佑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因为船的晃动还是这番惊人的告白。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新垣小姐，无论任何情况下，国家利益都高于个人感情，只要你还为日本帝国主义做事，你就是我的敌人。” 新垣结衣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多么坚定的革命者啊，但你知道吗？正是你的这种固执让我着迷。” 她站起身，走到胡天佑身边坐下，“我有个提议。” 胡天佑立刻警觉起来，身体微微后仰：“什么提议？” “亲我一下，”新垣结衣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就告诉你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日军秘密。” 她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樱花香气。 胡天佑能看清她睫毛的每一次颤动，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一瞬间，他几乎要沉溺在这暧昧的氛围中。 但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甲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痴心妄想，你以为我会为了情报出卖自己？” 新垣结衣仰头看着他，眼中既有失望又有某种奇异的欣赏：“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反应。”她轻声说道，“但你会后悔的，因为这个秘密关系到你是否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胡天佑已经转身准备离开，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林兰亭，”新垣结衣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他现在是我们特高课最得力的特务。”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中胡天佑。 林兰亭还是叛变了？ 他强迫自己保持面部表情的平静，但内心已掀起惊涛骇浪。 “胡言乱语！”他厉声喝道，声音却有些发抖。 新垣结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信不信由你，不过……”她突然上前一步，在胡天佑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这个吻，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胡天佑猛地推开她，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嘴唇：“疯子！”他转身大步走向船头，差一点一个踉跄摔倒在甲板上。 “胡天佑！”新垣结衣在他身后喊道，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小心李文明！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胡天佑没有回头，纵身跳上岸边。 夜风扑面而来，却无法冷却他沸腾的思绪。 林兰亭叛变？ 李文明也有问题？ 这些是真相还是离间计？ 林兰亭让他调查李文明，可新垣结衣却告诉他林兰亭和李文明都有问题。 他必须立刻核实这些信息，但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更深的陷阱。 游船上，新垣结衣站在船头，看着胡天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第862章 这群畜生 胡天佑离开玄武湖公园后，怕被人跟踪，快速走进一条昏暗的巷子里。 他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巷子口，发现并没有人跟来，心中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砖墙，疯狂跳动的心脏才慢慢缓和下来。 他的耳边还回荡着新垣结衣的话语，那些关于林兰亭和李文明的指控，如同一把把利刃，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搅动。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衣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摸出衣袋里那个小巧的金属盒。 金属盒表面冰凉，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整齐地叠放着几张纸，还有几张照片。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纸张，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仔细上面的内容。 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胡天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原来，所谓的“樱花计划”竟是日本关东军一项极其残忍且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计划。 在东北，他们已经秘密进行了大量惨无人道的实验，将无数无辜的中国人当作试验品，注入各种致命的细菌，观察人体在细菌侵蚀下的反应。 如今，他们认为在东北的实验已取得初步成效，决定将罪恶的黑手伸向南京。 南京与东北气候不同，日军妄图在南京进一步开展试验，目的是检验细菌在不同温度、湿度等环境下的作用效果。 一旦让他们的计划得逞，这些致命的细菌武器将被大规模应用到中国战场上。 想象着那可怕的场景，无数中国军民将在细菌的肆虐下痛苦地死去，中国战场的局势将发生巨大逆转，胜利的天平会无情地向日军倾斜。 胡天佑的拳头紧紧攥起，一拳打在墙壁上，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出，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熊熊燃烧，对日军暴行的仇恨达到了顶点。 他强迫自己继续，纸张上详细记录了“樱花计划”的主要负责人——小林悠。 照片上的小林悠戴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外表温文尔雅，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与疯狂。 资料显示，小林悠是日本细菌战领域的“顶尖专家”，他痴迷于细菌研究，为了达到所谓的“学术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完全丧失了人性。 在东北的人体实验中，他亲自参与设计和实施，无数的罪恶行径都出自他的手笔。 如今，他将带领一支精锐的细菌战部队，秘密潜入南京，推进“樱花计划”的下一步实施。 胡天佑将资料重新放回盒子，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 此刻，他的脑海中思绪万千，如同乱麻。 新垣结衣提供的这些情报无疑是极其重要的，但他心中却充满了疑虑。 这个日本特高课课长为何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将如此机密的情报交给他？ 仅仅是因为所谓的“爱情”？ 这听起来太过荒谬，难以让人信服。 她会不会是在设下一个更大的陷阱，利用这些情报来引他上钩，然后将他和南京的地下党组织一网打尽？ 还有林兰亭和李文明，新垣结衣说他们都有问题，林兰亭和李文明虽然和他们接触时间不长，但也没有发现太多可疑之处。 林兰亭还让他调查李文明，如今却被新垣结衣同时指控，这其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是新垣结衣的离间计，还是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天佑不敢有丝毫耽搁，决定立刻去找范妮娜商量。 他在夜色中穿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避开可能存在的日军巡逻队和特务。 终于，他来到了范妮娜的住处。 轻轻叩响房门，片刻后，门缓缓打开，范妮娜警惕地探出头来，看到是胡天佑，才松了一口气，将他迎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小油灯，摇曳的灯光在墙上投射出两人晃动的影子。 “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范妮娜焦急地问道。 胡天佑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那个金属盒，递给了范妮娜。 范妮娜接过盒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打开盒子，开始里面的资料。 随着的深入，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这……这是真的吗？”范妮娜声音颤抖地问道。 胡天佑没有回答，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范妮娜越往下看越感到震惊，她捂住嘴，强忍住惊叫。 有一份标有“绝密”字样的文件，标题为《关东军第731部队人体实验阶段性报告》。 报告中详细记录了各种细菌在不同温度下对人体器官的作用效果，还附有惨不忍睹的实验照片。 “这群畜生！”范妮娜的手不住颤抖，“他们在拿活人做实验……” 她每看一张，心就沉一分。 这些资料显示，日军在东北的实验已取得“突破性进展”，现在准备在南京进行更大规模的“实战测试”，代号正是“樱花计划”。 “看这个。”他指向一张地图，“标出了南京城内的几个重点区域——下关码头、夫子庙、新街口……这些都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范妮娜脸色煞白：“他们要在南京投放细菌武器？” “不止如此。”胡天佑翻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白大褂的瘦高男子，“小林悠，东京帝国大学医学博士，731部队核心研究员，‘樱花计划’的负责人，他应该已经秘密抵达南京。” “这些都是新垣结衣给你的？可信吗？”范妮娜还是不敢相信。 “我也不确定，但新垣结衣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这些资料看起来不像是伪造的。” 胡天佑眉头紧皱，继续说道，“日军要在南京实施‘樱花计划’，进行细菌战实验，一旦成功，后果不堪设想。可现在南京地下党的组织已经瘫痪，仅凭我们两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摧毁日军这个庞大的计划？” 第863章 林兰亭叛变 范妮娜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不管怎样，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就算希望渺茫，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林兰亭和李文明那边，你有什么想法？新垣结衣说他们都有问题，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林兰亭一直负责南京地下党的情报工作，可新垣结衣的话又不得不让我怀疑。”胡天佑叹了口气，“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核实这些信息，同时想办法找出应对‘樱花计划’的办法。” 两人陷入了沉思，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油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突然，胡天佑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新垣结衣说林兰亭现在是特高课最得力的特务，还让我小心李文明。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在南京的处境将更加危险。我们必须尽快和上级党组织取得联系，汇报这里的情况，请求支援。” “可现在南京地下党组织瘫痪，我们该怎么联系上级？”范妮娜担忧地问道。 “我会想办法的。”胡天佑坚定地说，“在这之前，我们要密切关注日军的动向，尤其是小林悠和他的细菌战部队。我们还要小心提防林兰亭和李文明，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些秘密。” 接下来的几天，胡天佑和范妮娜开始了紧张而危险的行动。 他们利用各种关系和渠道，试图核实新垣结衣提供的情报，同时寻找与上级党组织取得联系的方法。 然而，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在暗中调查林兰亭和李文明时，他们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迹象。 林兰亭最近频繁与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接触，行踪诡秘。 李文明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但胡天佑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这些发现让胡天佑更加警惕，但他不敢轻易采取行动，生怕打草惊蛇。 与此同时，胡天佑和范妮娜也在努力寻找小林悠和他的细菌战部队的踪迹。 他们在南京的大街小巷四处打探消息，但得到的有用信息却少之又少。 日军对“樱花计划”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其严密，小林悠和他的部队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一天深夜，胡天佑和范妮娜在一个秘密据点碰头。 据点位于南京城一处破旧的仓库里，四周杂草丛生，显得格外荒凉。 仓库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味。 “这几天一点线索都没有，日军的防范太严密了。”范妮娜满脸疲惫地说道。 “我们不能放弃。”胡天佑坚定地说，“小林悠和他的部队肯定在南京的某个地方，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对了，林兰亭和李文明那边，你有没有新的发现？” “我发现林兰亭经常在深夜去城南的一家茶馆，和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见面。那个男人每次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范妮娜说，“李文明还是老样子，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城南的茶馆？”胡天佑沉思片刻，说道，“我们找个机会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不过，我们要小心，不能被林兰亭发现。” 就在他们计划着下一步行动时，突然听到仓库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胡天佑和范妮娜立刻警觉起来，迅速掏出手枪，躲在暗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仓库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借着微弱的月光，胡天佑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竟然是林兰亭！ “你们果然在这里。”林兰亭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手中的枪直指胡天佑和范妮娜。 “林兰亭，你想干什么？”胡天佑怒声喝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干什么？当然是送你们上路。”林兰亭冷笑道，“你们以为能查出什么？‘樱花计划’是大日本帝国的绝密计划，岂是你们能破坏的？李文明也早就投靠了我们，你们还蒙在鼓里。” 胡天佑和范妮娜心中一震，新垣结衣的话得到了部分证实。 但此刻不是震惊的时候，他们必须想办法应对眼前的危机。 “你以为你能得逞？”胡天佑强作镇定，说道，“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你要是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少唬我！”林兰亭恶狠狠地说，“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说完，他扣动了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和范妮娜同时侧身躲避，子弹擦着他们的身体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碎屑。 胡天佑迅速还击，子弹呼啸着射向林兰亭。 林兰亭闪身躲在一旁，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仓库内硝烟弥漫，枪声震耳欲聋。 胡天佑和范妮娜配合默契，不断变换位置，寻找反击的机会。 林兰亭虽然枪法也很准，但面对两人的夹击，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更多的敌人赶到了。 胡天佑知道，他们不能再继续在这里战斗下去，必须想办法突围。 “妮娜，我们从后门走！”胡天佑大喊一声，拉着范妮娜向仓库后门跑去。 后门被一把大锁锁住，胡天佑举起手枪，对着锁开了几枪，锁应声而断。 他们打开门，冲进了黑暗的夜色中。 敌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枪声不断响起。 胡天佑和范妮娜在小巷中穿梭，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试图摆脱敌人的追击。 但敌人穷追不舍，而且人数众多，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条宽阔的街道，街道上有一辆日军的卡车正在行驶。 胡天佑灵机一动，拉着范妮娜冲向卡车。 在卡车即将经过他们身边时，两人纵身一跃，跳上了卡车。 卡车上的日军士兵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胡天佑和范妮娜已经掏出手枪，将他们制服。 胡天佑迅速发动卡车，加大油门，向着东边驶去。 第864章 鼓楼医院 敌人在后面疯狂追赶，但卡车的速度很快，渐渐将他们甩在了后面。 胡天佑和范妮娜松了一口气，但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逃脱，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小林悠和他的细菌战部队，阻止“樱花计划”的实施，同时还要想办法铲除林兰亭这个叛徒，恢复南京地下党的组织。 在卡车的轰鸣声中，胡天佑和范妮娜坚定地望着前方，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逃离了他们的追击，胡天佑把卡车直接开进河里，和范妮娜一起回到家中。 两人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武藤兰。 “你们去哪里了？” 武藤兰从房中突然出现让两人吃了一惊。 胡天佑片刻恢复了冷静，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早点去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 武藤兰看了看他们，然后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我觉得她最近很奇怪，神神秘秘的。”范妮娜说道。 胡天佑望着武藤兰房间的方向，说道：“我们最近行动诡秘，也难怪她怀疑。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我们先去你房间。” 两人来到范妮娜的卧室，胡天佑突然问道：“我们还有没有没有撤离且可信的联络点？” 范妮娜思考了一下：“老周的杂货铺、金陵大学的张教授，还有……燕子矶的渔夫老王。就这三个了，其他要么已经撤离，要么已经暴露。” “好。”胡天佑开始分配任务，“你去联系张教授，他在医学院有关系，看能不能打听到小林悠的消息。他们要开展实验，肯定会利用医院做掩护。我去找老周，他消息灵通，或许知道日军最近有什么异常调动。” “那老王呢？” “先不动他，留作最后退路。”胡天佑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如果三天内我们找不到其他办法，就只能尝试单独行动了。” 范妮娜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单独行动？你疯了吗？那等于自杀！” 胡天佑转头看她，眼神坚定：“如果别无选择，总得有人去做。你知道这种武器一旦投入使用，前线会有多少将士无辜丧命？后方多少百姓会遭殃？” 范妮娜的手慢慢松开，眼中泛起泪光：“可是……” “没有可是。”胡天佑轻声说道，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这是我们入党宣誓时就准备好的结局，不是吗？” 范妮娜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胡天佑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回抱。 他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答应我，”范妮娜闷声说道，“不要轻易说牺牲，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还有其他出路。” 胡天佑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天快亮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行动。” 范妮娜点点头，迅速整理情绪。 她走到衣柜前，取出两套衣服：“换上这个，我们分头行动。” 胡天佑接过那套深灰色中山装，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新垣结衣说……她提供这些情报是因为……”他停顿了一下，不知如何措辞。 “因为什么？”范妮娜敏锐地回头问道。 “因为她反对日本军国主义。”胡天佑最终说道，莫名地隐瞒了那个吻和告白，“她说她厌恶战争。” 范妮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再追问：“你觉得可信吗？” “情报应该是真的。”胡天佑避开她的目光，“动机嘛……难说，可能是内斗，也可能是陷阱。” “总之小心为上。”范妮娜递给他一把手枪，“带上这个，以防万一。” 胡天佑检查了弹匣，将枪别在后腰。 两人又核对了一遍联络暗号和应急方案，然后先后离开联络站，融入晨雾中的南京城。 胡天佑扮作普通职员，混入早高峰的人流。 他绕了几圈，确认没有尾巴后，才转向老周的杂货铺所在的小巷。 杂货铺门面不大，招牌上的油漆已经剥落。 胡天佑推门进去，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客人想要点什么？”老周从柜台后抬头，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男子，眼睛炯炯有神。 “有没有西湖龙井？要明前的。”胡天佑说出暗语。 老周的眼神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常态：“明前的没了，雨前的倒是有一些，品质也不错。” 暗号对上，老周示意胡天佑跟他进入后屋。 一关上门，老周立刻压低声音：“你怎么还敢来？风声紧得很！” “出什么事了？”胡天佑心头一紧。 “昨天夜里，日本人搜查了我们这片区域。”老周面色凝重，“听说抓地下党。” “没事就好。” 老周警惕地看着胡天佑，“你这次来……” 胡天佑直视老周的眼睛，“我得到情报，日军准备在南京实施一个叫‘樱花计划’的细菌战，我们必须阻止它。” 他简要说明了情况，老周听完脸色煞白：“这群天杀的！”随即又摇头，“可现在组织瘫痪，我们怎么阻止？” “我需要两个情报。”胡天佑说道，“第一，小林悠在南京的藏身地点；第二，日军最近有没有在城内某处加强戒备，特别是医院或实验室之类的地方。” 老周思索片刻说道：“第一个难说，但第二个……我昨天倒是听说一件怪事。日军最近征用了鼓楼医院的地下室，派了重兵把守，连中国医生都不让靠近。” 胡天佑眼睛一亮：“鼓楼医院……确实是个理想地点，设备齐全，又不在市中心。” “你们打算怎么做？”老周忧心忡忡地问道。 “还不知道。”胡天佑如实地说道，“但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行动，你能帮忙联系到其他可靠的同志吗？哪怕两三个也行。” 老周摇了摇头：“太危险了，现在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他犹豫了一下，“不过……我有个侄子在医院做护工，也许能提供些内部信息。” “太好了！”胡天佑写下了一个临时联络地址，“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离开杂货铺，胡天佑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 至少现在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鼓楼医院。 他决定去实地侦察一番，再与范妮娜汇合。 转过一个街角时，胡天佑突然感到一阵异样。 第865章 这个世界不是非红即白 他假装系鞋带，余光扫向身后——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迅速躲进了巷口。 被跟踪了！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但步伐保持稳定。 他不能直接回联络站，必须甩掉尾巴。 他改变路线，朝繁华的新街口方向走去，那里人流密集，便于脱身。 就在他即将到达新街口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在路边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天佑，好巧啊。” 胡天佑浑身一僵——是李文明！ “科长？”他强作镇定，问道：“您怎么在这里？” “上车吧。”李文明的笑容一如既往地难以捉摸，“正好有事要跟你谈。” 胡天佑瞥见那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正从后方逼近。 别无选择，他只能上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胡天佑闻到车内淡淡的皮革和烟草混合气味。 李文明坐在他右侧，前排还有一名司机，始终没有回头。 “科长，我们去哪？”胡天佑故作镇定地问道，右手悄悄移向腰后的手枪。 李文明目视前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缓缓启动，驶入南京早晨繁忙的街道。 胡天佑透过车窗观察路线，发现他们正朝城北方向行驶，那里有不少日伪高官的宅邸。 “听说你刚刚见了新垣结衣？”李文明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胡天佑的后背瞬间绷紧。 这个情报只有新垣结衣本人和范妮娜知道，李文明是怎么会知道？ “科长说笑了。”他勉强笑道。 李文明轻笑一声，终于转过头来看他：“天佑啊，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不会撒谎。” 车内陷入沉默。 胡天佑的手已经握住了枪柄，但李文明的目光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上司此刻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车子驶过鼓楼，拐入一条僻静的林荫道。 两侧高大的法国梧桐投下斑驳的阴影，让车内的光线忽明忽暗。 胡天佑数着经过的路口，暗自记下路线。 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一栋欧式别墅的铁门。 胡天佑注意到，车子刚完全进入，铁门就立刻自动关闭，发出沉重的“哐当”声。 院墙高耸，上面还缠绕着带刺的铁丝网。 “到了。”李文明说道，语气轻松。 胡天佑的手紧紧握住枪。他知道，一旦下车，可能就是九死一生。 但留在车上同样没有出路。 他必须寻找机会。 车门被一个男子从外面打开，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只能迈出车门。 强烈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他眯起眼睛，迅速扫视四周。 前院空旷，没有掩体，四角都有警卫，腰间鼓鼓的显然是武器。 就在这时，别墅的正门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走出，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胡天佑。 “胡天佑，我们又见面了。”林兰亭微笑着说道，声音温和，仿佛是老友重逢。 胡天佑的血液瞬间凝固。 “叛徒！”胡天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右手猛地抽出枪指向林兰亭。 然而他还未完全抬起手臂，一个冰冷的硬物就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别冲动。”李文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同时另一只手利落地卸下了胡天佑的枪。 林兰亭摇摇头，脸上带着遗憾又宽容的表情：“胡天佑同志，你还是这么冲动，进屋说吧，外面晒。” 胡天佑被李文明推着向前走，大脑飞速运转。 林兰亭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这个人曾经为信仰献身，现在却成了信仰的背叛者。 别墅内部装修奢华，完全不像一个革命者应有的居所。 胡天佑被带进一间书房，红木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籍，大部分是日文。 林兰亭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李文明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从胡天佑那里缴获的手枪。 “为什么？”胡天佑直接问道，声音嘶哑，“你以前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吗？” 林兰亭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模糊不清：“天佑，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非红即白。” “投靠日本人，屠杀自己的同胞，这就是你的灰色地带吗？”胡天佑讥讽道。 “我投靠的是胜利的一方。”林兰亭平静地说，“天佑，睁开眼睛看看吧。德国在欧洲所向披靡，日本在亚洲势如破竹。国民政府退守重庆，共产党困在陕北。这场战争，中国赢不了的。” 胡天佑握紧拳头：“所以你就当汉奸？为了活命背叛国家？” “为了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有什么错？”林兰亭突然提高声音，“我们牺牲了多少同志？李大钊、瞿秋白、方志敏……名单长得数不完！他们的牺牲换来了什么？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也不是无意义的自杀！” 胡天佑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激动的老党员，几乎认不出他了。 曾经的林兰亭会慷慨激昂地讲述烈士们的精神永垂不朽，而现在…… “你变的自己还认识自己吗？”胡天佑冷冷地说道。 “是我醒悟了。”林兰亭又恢复了平静，“共产主义是美好的理想，但不符合人性。人类本质上追求的是生存和利益，不是虚无缥缈的主义。” 胡天佑盯着他的眼睛：“难道你十几年前的誓言都是假的吗？” “那时我是真诚的。”林兰亭苦笑道，“直到我被捕，看到刑具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没有什么比生命更珍贵。日本人给了我选择的机会，我抓住了。” “所以你出卖了整个南京地下党？”胡天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些信任你的同志，现在都在监狱里或者死了！” 林兰亭的表情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消失：“这是必要的牺牲，天佑，只要你投靠日本人，我们可以一起享尽荣华富贵，你问问文明，他得到了什么？” 胡天佑猛地看向李文明：“叛徒！” 李文明耸耸肩，不置可否。 第866章 逃脱 “文明比你聪明多了。”林兰亭说道，“他早就看清了局势，天佑，加入我们吧。以你的能力，在特高课会大有作为，新垣课长很欣赏你。” 胡天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两个早就叛变了，难怪新垣结衣会警告他要小心。 想到自己曾经对这个人的信任，胃里一阵翻腾。 “我宁可死。”胡天佑一字一顿地说道。 林兰亭叹息着摇头：“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倔强，”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关注你吗？因为你最像我年轻的时候——满腔热血，坚信理想。” “我和你不一样。”胡天佑冷冷地说道。 “每个人都会这么说，直到刑具加身的那一刻。”林兰亭转过身，“天佑，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这期间你住在这里，有吃有喝有女人，好好想想你的选择。” “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我是不会投靠日本人的。” “我舍不得。”林兰亭的眼中闪过一丝真诚的痛惜，“我非常欣赏你的能力，我希望你活着，活得好好儿的。” 胡天佑别过脸去，不愿再看这个背叛了一切的人。 林兰亭对李文明点点头，后者上前一步：“走吧，带你去你的房间。” 胡天佑被领着上了二楼，进入一间布置简单的卧室。 李文明在门口停下：“别想着逃跑，外面有几十个警卫，都带着枪。” “为什么要假装给我选择？”胡天佑质问道，“直接严刑拷打不是更符合日本人的作风吗？” 李文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林老是真心想救你，珍惜这个机会吧。” 说完，他关上门，胡天佑听到清晰的锁门声。 房间里有窗户，但外面焊着铁栏杆。 胡天佑坐在床边，大脑飞速运转。 林兰亭和李文明都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新垣结衣一再告诫自己要小心他们俩。 现在看来，林兰亭和李文明并不知道新垣结衣和自己的特殊关系。 但现在范妮娜不知道他被捕了，而“樱花计划”却随时可能启动。 他必须逃出去，不惜一切代价。 胡天佑坐在床边，听着门外警卫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窗户被铁栏杆封死，门锁得严严实实，整栋别墅戒备森严，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逃出去。 范妮娜还在等他。 “樱花计划”随时可能启动 如果他不逃出去阻止这一切，南京将沦为日军的细菌试验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是在绝境，越要寻找破绽。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仔细搜寻。 床底下、墙角根、抽屉里，任何可能藏有工具的地方都不放过。 最终，他在床头柜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枚生锈的钉子，可能是之前装修时遗落的。 这枚钉子，或许就是他的生机。 他攥紧钉子，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警卫的脚步声每隔五分钟经过一次，每次停留几秒，确认门锁完好后便继续巡逻。 他需要制造一个机会。 他回到床边，猛地将床头柜推倒，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门外的脚步声立刻停下，随即传来警卫的喝问：“怎么回事？” 胡天佑没回答，而是故意呻吟了一声，装作痛苦的样子。 警卫犹豫了一下，掏出钥匙，推门而入。 “怎么了？你……” 话音未落，胡天佑猛地扑上去，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用钉子狠狠刺进他的脖颈。 警卫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挣扎了几下，最终瘫软下去。 胡天佑迅速扒下他的制服，换到自己身上，又从他腰间摸出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 有了武器他就有把握逃出去。 他探头看向走廊，确认无人后，迅速闪身而出，沿着墙边潜行。 别墅内部结构复杂，但他记得来时的路线，必须找到后门。 刚走到楼梯口，楼下突然传来李文明的声音：“林队长，您放心，他逃不掉的。” 胡天佑立刻贴墙隐蔽，屏住呼吸。 林兰亭叹了口气：“这小子倔得很，但终究会想明白的。” “如果他宁死不降呢？”李文明问道。 “那就只能按规矩处理了。”林兰亭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不能留一个知道太多的人活着。” “但是这小子好像和新垣结衣很熟悉，他们会不会？” 林兰亭笑道：“他和新垣结衣？老李，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们怎么会很熟悉？” 李文明说道：“在南京，几乎都知道新垣结衣喜欢英俊的男人，这个胡天佑正是她的菜。”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是不能让新垣结衣知道胡天佑死在我们手里，他明天要是还不同意，我们就除掉他，一定要干净利索，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胡天佑眼神一沉，看来他们根本没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 他不敢再耽搁，趁着两人交谈，他迅速溜下楼梯，朝后厨方向摸去。 厨房通常会有后门，或者能通往外面。 果然，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后，他看到了后院的出口。 但门口站着两名持枪警卫，正百无聊赖地抽烟闲聊。 硬闯不行，得想别的办法。 他退回走廊，目光落在墙上的电闸上。 如果能让整栋别墅断电…… 他毫不犹豫地拉下电闸。 “啪！” 整栋别墅瞬间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警卫的喊声从各处传来。 胡天佑抓住机会，猛地冲向后门。 两名警卫刚反应过来，他已经抬手两枪。 “砰！砰！” 两人应声倒地。 他踹开后门，冲入夜色之中。 别墅外是一片树林，再往前就是围墙。 他毫不犹豫地翻越围墙，跳入外面的小巷。 身后，枪声大作，子弹呼啸着擦过他的耳边。 “抓住他，格杀勿论！”林兰亭在身后叫嚣道。 “一定不能让他跑了，抓住他重赏大洋一百。”李文明也在大声地下达命令。 胡天佑没有停下脚步，他狂奔进南京城的夜色中，身影很快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里。 第867章 鼓楼医院地下室 胡天佑回到范妮娜的住处时，已是深夜。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生怕惊动她，却发现屋内灯还亮着。 范妮娜坐在桌前，手里攥着一份报纸，听到动静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欣喜，随即又被恼怒取代。 “你跑哪儿去了？”她压低声音质问道，“一整天没消息，我还以为你……” “临时有事耽搁了。”胡天佑避开她的目光，随手脱下沾满泥泞的外套，“老周那边有些新情况，我去查了查。” 范妮娜狐疑地盯着他：“你的衣服怎么破了？还有血？” 胡天佑低头一看，袖口确实有一道撕裂的痕迹，隐约能看到干涸的血迹。 他心头一紧，迅速扯了个谎：“路上遇到几个日本鬼子，翻墙时刮的，没事。” 范妮娜没再追问，但眼神里的怀疑丝毫未减。 她太了解胡天佑了——他撒谎时不敢瞅别人的眼睛。 “鼓楼医院那边有消息了。”她转移话题，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草图，“我托医学的朋友打听过，最近确实有一批日本军医进驻，专门占用地下室区域，连本院医生都不让靠近。” 胡天佑点了点头，说道：“老周也是这样说的。” 胡天佑凑近查看草图，上面标注了医院各栋建筑的分布，其中主楼西侧的地下室被红笔圈了出来。 “只有一个入口？”他皱眉问道。 “正门有日军把守，后门封死了，周围还有日本宪兵巡逻。”范妮娜咬了咬下唇，“我朋友说，昨天晚上听见地下室传来惨叫声，但第二天所有人都闭口不谈。” 两人陷入沉默。 惨叫声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得想办法进去看看。”胡天佑沉声说道。 “怎么进？”范妮娜苦笑道，“我们连靠近都难。” 胡天佑盯着草图，突然抬头：“你信得过你那个朋友吗？” “我同学叫张明远，他父亲死在南京大屠杀，恨日本人入骨。”范妮娜顿了顿，“但他只是个实习医生，帮不上大忙。” 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明天你装病，我送你去鼓楼医院，我们借机摸清内部情况。” 次日清晨，范妮娜蜷缩在黄包车上，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胡天佑在一旁搀扶，满脸焦急。 “大夫！快看看我妹妹！”一进急诊室，胡天佑就高声呼喊，“从昨晚就开始腹痛，现在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值班医生匆忙赶来，简单检查后皱眉道：“可能是急性阑尾炎，需要住院观察。” “住院？这么严重？”胡天佑惊慌地追问，“大夫，您一定得救救她！我们就兄妹俩相依为命......” 他的表演堪称完美，连范妮娜都差点信了自己命在旦夕。 很快，她被安排进了三楼的内科病房。 “我去办手续。”胡天佑对护士说完，转身时与范妮娜交换了一个眼神。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胡天佑在医院内游走。 他记下了每一个岗哨位置，摸清了换班时间，甚至偷听到两个日本军医的对话，他们提到“实验体不够用了”。 傍晚时分，他回到病房，范妮娜正靠在床头假寐。 听到动静，她立刻睁眼：“怎么样了？” “比想象的更严。”胡天佑压低声音道，“地下室入口装了铁门，钥匙由日军军官随身携带，周围还有暗哨。” 范妮娜脸色凝重：“我刚才偷听到护士聊天，说每天晚上十二点都会有辆封闭卡车从后门进入。” 胡天佑眼神一凛：“实验体的运输车？” 范妮娜点头，两人心照不宣，这很可能就是被日军抓来做活体实验的无辜百姓。 “今晚必须行动。”胡天佑下定决心，“卡车来的时候，守卫注意力会被分散，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夜幕降临，医院渐渐安静下来。 胡天佑悄悄躲进医院后楼梯的杂物间。 十二点整，远处传来卡车引擎的轰鸣。 胡天佑从窗口望去，一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缓缓驶入后院，四名持枪日军上前检查证件。 他趁机溜出杂物间，沿着阴影向主楼潜行。 月光被乌云遮蔽，这给了他绝佳的掩护。 抵达主楼西侧时，他发现地下室入口果然如情报所示，铁门紧闭，两名哨兵持枪而立。 正犹豫间，后院突然传来争吵声。 一名中国护士正与日军军官争执什么，声音越来越大。 两名哨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朝那边走去查看。 胡天佑屏住呼吸，等待剩下的哨兵转身点烟的刹那，猛地从背后扑上，一手捂住其口鼻，另一手以匕首精准刺入后心。 哨兵只抽搐了两下便瘫软下去。 他迅速将尸体拖到灌木丛后，扒下军装套在自己身上。 钢盔压低，遮住大半张脸后，他挺直腰板，模仿日军走路的姿态回到铁门前。 恰好另一名哨兵也回来了，嘴里骂骂咧咧：“支那女人竟敢顶撞少尉......” 胡天佑压低嗓音“嗯”了一声，故意用日语含糊道：“我肚子疼，想上趟厕所。” 哨兵不疑有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 就在门开的瞬间，胡天佑骤然发难，一记手刀猛击对方咽喉，紧接着拧断了他的脖子。 尸体软倒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刺耳。 胡天佑侧耳倾听，确认没有惊动其他人后，闪身进入铁门，顺手将门反锁。 地下室走廊昏暗潮湿，仅有几盏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 越往里走，空气中那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混合着血腥味就越发浓烈。 拐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约两百平米的大厅被改造成了实验室，四周摆满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 中央是几张手术台，台面血迹斑斑，束缚带还未解开...... 胡天佑胃部一阵痉挛。 但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实验室尽头的铁笼，里面关着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中国人，有男有女，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 “谁在那里？”突然，一句日语从侧门传来。 第868章 转移实验室 胡天佑迅速躲到仪器后，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瘦高男子走进来，正是照片上的小林悠！ 他身后跟着两名助手，推着一辆装满试管的小车。 “第二批实验数据今晚必须整理完。”小林用日语吩咐，“把6号和8号实验体带过来，最后一次脑脊液采样。” 助手走向铁笼，拖出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少年。 两人毫无反抗，显然已经被药物摧垮了神志。 胡天佑握紧匕首，怒火在胸腔燃烧。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他必须找到日本人的整个计划内容，才能彻底摧毁这个魔窟。 趁着三人注意力集中在实验体身上，他悄悄摸向侧门，溜进了隔壁的资料室。 成排的档案柜映入眼帘，每个抽屉都标注着日期和编号。 他快速翻阅，很快找到标有“樱花计划”的黑色文件夹。 里面的内容让他血液凝固，详细记录了731部队在南京投放鼠疫、炭疽等病菌的实验数据，以及下一步准备在市中心水源地散播的计划...... “砰！”突然，资料室门被踹开。 “果然有老鼠混进来了。”小林悠站在门口，手中手枪直指胡天佑眉心，“放下文件，举起手来。” 胡天佑眼角余光扫向四周，无路可逃。 “我很好奇，”小林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多少同伙？” 胡天佑沉默不语，大脑飞速运转。 就在这时，医院某处突然响起刺耳的火灾警报！ “着火了！快救火！”走廊上有人用中日双语大喊。 小林一愣，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胡天佑猛地将档案柜推倒，趁对方躲闪之际，一个箭步冲上前，匕首直刺咽喉！ 小林仓皇开枪，子弹擦着胡天佑耳边呼啸而过。 两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实验器材，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混乱中，胡天佑的匕首插入小林肩膀，对方吃痛松手，他趁机夺门而出。 走廊上已乱作一团，医护人员四处奔逃，日军士兵忙着疏散。 胡天佑趁乱冲上楼梯，在二楼拐角处正碰到范妮娜。 “快走！”她拽着胡天佑就往侧门跑。 两人狂奔出医院，跳上停在路边的救护车。 胡天佑一脚油门，车辆咆哮着冲入夜色。 身后，探照灯已经亮起，摩托车队开始集结。 救护车在南京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疾驰，车灯熄灭，仅靠月光指引方向。 胡天佑紧握方向盘，后视镜里日军的摩托车队如同嗅到血腥的猎犬，紧咬不放。 “左转！”范妮娜突然喊道。 胡天佑猛打方向盘，救护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硬生生挤进一条不足三米宽的弄堂。 后方传来金属刮擦的刺耳声响和日本兵的怒骂，两辆摩托车撞在了一起。 暂时甩开追兵，胡天佑却没有丝毫松懈。 他把救护车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带着范妮娜一起回到家中。 “我们这么一闹，小鬼子肯定会转移实验室，现在的实验室里关着无辜百姓，我们投鼠忌器，但转移途中……” “就是摧毁他们的最佳时机！”范妮娜会意，但随即皱眉，“可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对付一整支日军护送队？” 胡天佑没有立即回答。 “现在的关键是先打听到日军要把实验室搬到哪里，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胡天佑语气凝重地说道。 范妮娜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地分析道：“他们会把实验室搬到哪里呢？南京城这么大，想要知道具体位置实在是太难了。” 胡天佑继续沉默。 范妮娜咬咬牙，说道：“我们去鼓楼医院门口蹲守，只要里面有车出来，我们就跟着，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可是我们不知道哪辆车是日本人拉实验设施的，日本人如果要转移，肯定会安排很多车辆进进出出，真真假假我们根本难以分辨。就算我们知道是哪辆车，可我们怎么追？双脚可跑不过汽车轮子。” 范妮娜也沉默了。 胡天佑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我们是日本人，会把实验室转移到哪里？” 范妮娜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如果我是日本人，我肯定会离开南京，把实验室搬到其他地方。毕竟这里已经被敌人破坏过一次，他们肯定会担心再次遭到袭击。” “有道理。”胡天佑点点头，“那他们会搬到什么地方呢？” 范妮娜接着分析道：“如果搬得话，肯定会在南京周边找一个地方，而且必须是日军重兵驻守的城市，这样才能确保实验室的安全。” “南京周边有不少城市啊。”胡天佑看着范妮娜铺开在桌子上的地图，喃喃自语道。 范妮娜指着地图说：“想要知道日本人选择哪个城市，无异于大海捞针，我们根本无从下手。” 胡天佑站在地图前，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盯着地图上的线条和标记。 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我是日本人，我肯定会选择走长江水路来转移。” 范妮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追问道：“为什么？” 胡天佑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解释道：“陆路虽然好走，但走陆路可能会在路上遭遇伏击，但相比之下，走水路的风险要小得多。长江里有日本人的军舰巡逻，想要在长江里对他们进行伏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范妮娜听后，恍然大悟，她兴奋地一拍桌子，说道：“对啊！如果他们走水路，那我们就可以在码头动手！” 胡天佑微笑着点头，接着说道：“没错，我正是这个意思。在码头动手，我们可以出其不意，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范妮娜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她皱起眉头，担忧地说：“可是，仅凭我们两个人，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胡天佑想了想，才低声道：“找老周。他认识码头工人，我们需要内应。” 第869章 定时炸弹 老周的杂货铺后屋内，油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随着夜风摇曳不定。 “你疯了？”老周听完计划，胡子都翘了起来，“就凭我们三个人，就想劫日军重兵把守的轮船？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不是劫船，是炸船。”胡天佑摊开一张泛黄的码头地图，指着下关码头三号泊位，“据我侦察，昨天晚上‘樱花丸号’已经停在这里，我分析，日本人很可能会用这艘船来装实验设施和细菌武器。” 范妮娜补充道：“我们必须在这艘船离港之前炸掉它。” 老周盯着地图看了良久，突然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个表弟在码头做苦力，负责装卸货物，可以通过他接近那艘船，但引爆这么大一艘船，需要安装定时炸弹，我们去哪找定时炸弹？” “这个我有办法。”胡天佑说道，“李文明在城南有个秘密仓库，里面藏着军统留下的一批TNT，我会用它们制造几个定时炸弹。” 范妮娜猛地抬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次跟踪他时发现的。”胡天佑嘴角勾起冷笑，“这位科长在里面藏了不少好东西。” “没想到你还会制造定时炸弹。”范妮娜笑道。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胡天佑回应道。 三人又详细推演了行动计划。 老周负责联系码头工人摸清日军布防。 范妮娜去准备伪装成苦力的衣物。 胡天佑则冒险去取炸药，并制造定时炸弹。 临分别前，老周突然叫住胡天佑：“小林悠长什么样？” 胡天佑从怀中掏出一张从资料室顺走的照片：“瘦高个，左眉有颗痣，特征是永远戴着金丝眼镜。” 老周将照片凑近油灯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人我见过！上周来店里买过香烟，说是新来的医学院教授……” 胡天佑与范妮娜对视一眼，小林悠竟然敢公开露面，可见日军在南京已经肆无忌惮到何种程度。 “还有更糟的。”老周吞吞吐吐地说道，“特高课正在全城搜捕一男一女，你们的面貌特征，恐怕……” 范妮娜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胡天佑却镇定自若：“没关系，改变一下形象就行了。” 他从杂物堆里找出一把剪刀，在范妮娜惊愕的目光中，抓起自己额前头发就是一剪。 转眼间，那个英俊的特工变成了板寸头的码头苦力模样。 “该你了。”他将剪刀递给范妮娜，“短发，扮成男孩子，哈哈。” 范妮娜咬了咬唇，抓起剪刀。 随着一缕缕青丝飘落，她的眼神越发坚毅。 两天后的傍晚，下关码头笼罩在浓雾中。 一艘漆成灰蓝色的货轮静静停泊在三号泊位，甲板上日军士兵来回巡逻，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靠近的苦力。 胡天佑扛着麻袋，佝偻着腰混在工人队伍里。 他的脸上抹着煤灰，脖子上缠着脏兮兮的毛巾，完美融入了码头劳工的形象。 麻袋底部藏着用油布包裹的炸药，重量恰到好处。 “证件！”一个日本兵拦住他。 胡天佑赔着笑递上老周伪造的工牌，嘴里含糊地说着蹩脚的日语：“三菱仓库的……搬面粉……” 日本兵随意扫了眼证件就放行了。 胡天佑随着人流登上跳板，眼角余光扫视“樱花丸号”。 前甲板堆放着十几个木箱，盖着防水布，应该就是实验设备。 船舱口有四名持枪士兵把守，想必是储存细菌武器的地方。 而船尾……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船尾站着那个瘦高的身影，小林悠正在与船长交谈，金丝眼镜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动作快！”工头用棍子敲打着栏杆，“天黑前必须装完！” 胡天佑跟着队伍来到货舱，趁人不备将麻袋塞进一堆棉包深处。 定时装置已经启动，六小时后，当货轮驶入长江主航道，这包炸药会送整船恶魔下地狱。 正当他准备撤离时，一阵骚动从甲板传来。 日本兵突然开始驱赶所有中国工人下船。 “紧急命令！所有闲杂人员立即离开！”翻译官高声宣布。 胡天佑心头一紧，他被迫随着人流往回走，却在跳板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李文明正带着一队宪兵登船，脸色阴沉地与小林悠交谈什么。 两人目光有一瞬交错。 胡天佑迅速低头，但脊背已经绷紧！ 李文明会不会认出他？ “你！站住！”突然一声厉喝。 胡天佑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缓缓转身，却见日本兵叫住的是他身后一个老头。 虚惊一场。 他趁机快步离开跳板，消失在码头拥挤的人流中。 深夜十一点，浓雾笼罩江面。 胡天佑和范妮娜潜伏在码头西侧的废弃仓库里，通过望远镜监视着“樱花丸号”的一举一动。 “不对劲。”范妮娜低声说道，“船怎么还不离港？” 胡天佑也皱起眉头。 按计划，此刻货轮应该已经起锚了。 难道炸药被发现了？ 就在这时，码头突然警铃大作，探照灯将江面照得如同白昼。 一队日本宪兵冲向泊位，而“樱花丸号”竟然开始卸货！ “他们发现了？”范妮娜声音发抖。 胡天佑却死死盯着从船上搬下来的木箱：“不，他们是在换船。” 果然，不远处另一艘更大的货轮正在靠岸。 李文明站在栈桥上指挥，而小林悠亲自监督着每个木箱的转运。 “这群狡猾的畜生。”胡天佑咬牙切齿，“临时改变计划，用两艘船迷惑我们。” “那炸药……” “还在原来那艘船上，但已经没用了。”胡天佑快速思索着，“必须重新制定计划。” 范妮娜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看！那是...？” 一队日本兵押解着十几个戴镣铐的中国人从船舱出来，正是那些被当作“实验体”的无辜百姓。 他们被赶上一辆封闭卡车，而小林悠也跟着上了车。 “他们要分开运输！”胡天佑瞬间明白了日军的策略，设备和人员分两路走，即便一方出事，另一方也能保全。 “追哪边？”范妮娜急切地问道。 第870章 杀掉小林悠 胡天佑只犹豫了一秒钟。 “我先去救人，那些设备可以等等再摧毁，但那些百姓如果不尽快救出来，他们就活不成了，另外小林悠也在车上，必须杀了他！” 他抄起准备好的自行车，嘱咐道：“我现在去追卡车，你去找老周，务必盯住第二艘船！等我回来再动手。” 范妮娜还想说什么，但胡天佑已经冲进浓雾中。 她咬了咬牙，转身朝相反方向跑去。 卡车沿着江边公路向北疾驰。 胡天佑借着夜色掩护，骑车紧咬不放。 他的大腿肌肉因持续高强度踩踏而灼痛，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这些百姓被带去新的魔窟！ 机会出现在一处陡坡。 卡车减速换挡时，胡天佑猛蹬几下追上，纵身跃上车尾栏板。 他用匕首撬开篷布一角，窥见车内景象。 十几名被囚者蜷缩在车厢的黑暗之中，手腕都被铁链锁在车壁上。 胡天佑正欲翻入车厢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日军检查站。 胡天佑不得不暂时隐蔽。 卡车停下接受检查时，他听到一个日本军官与哨兵的对话。 “请出示证件。” 军官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哨兵。 哨兵一边检查证件一边问道：“怎么这么晚还出城？” “我们在执行机密任务。”军官的声音中明显透着不耐烦，“这是南京宪兵司令部签发的通行证，请你马上放行。” “按规定我们必须检查车厢，请打开让我们检查。”哨兵说着就向后面的车厢走去。 “八嘎！”小林悠从车里走下来，给了哨兵一巴掌，“这些都是高度危险的感染体，你想让整个南京爆发瘟疫吗？” 哨兵挨了打，捂着脸顿时噤声，慌忙放行。 卡车再次启动，这次直接驶上了通往郊外的土路。 胡天佑知道，再往前就是日军驻扎的栖霞山，一旦进入军事禁区，营救将难如登天。 他必须现在就行动！ 匕首寒光一闪，篷布被彻底划开。 胡天佑翻身入内的瞬间，一个囚徒惊恐地睁大眼睛，他立刻竖起手指示意噤声。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他低声说着，开始用匕首撬锁链。 突然，卡车一个急刹。 惯性让胡天佑重重撞在车壁上。 胡天佑从篷布缝隙里看到前面汽车下来几个日本鬼子，朝这辆车走来，为首的正是小林悠。 小林悠的脚步声绕向车尾。 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抓起一根铁链埋伏在篷布旁。 当小林悠掀开篷布的刹那，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闪电般袭来。 胡天佑甩出的铁链在空中划出凌厉弧线，精准缠住对方脖颈。 特制的军用铁链表面还残留着未干的血渍，此刻绞进皮肉的瞬间，竟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唔！”小林悠的金丝眼镜跌落在地，镜片在车厢铁板上撞出蛛网裂痕。 这个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日本科学家此刻像被钓起的鲶鱼般剧烈扭动，十根苍白手指深深抠进铁链缝隙，指甲缝里渗出丝丝血珠。 胡天佑趁机将膝盖狠狠顶入对方脊椎凹陷处，经年累月练出的钢筋铁骨在这一刻尽数迸发。 双臂暴起的青筋如同盘虬卧龙，随着每一次发力，铁链都在小林悠脖颈勒出更深的血痕。 “去死吧，小日本鬼子！”带着浓重河南口音的怒吼震得车厢嗡嗡作响。 胡天佑将脸贴到对方耳边，呼出的灼热气息混着硝烟喷在小林悠汗湿的鬓角。 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生化专家，此时面色由涨红转为青紫，眼球因缺氧凸出眼眶，蹬踢的皮鞋在车厢地板上划出凌乱的血痕。 就在挣扎渐渐微弱时，车厢外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博士？您怎么了？” 三个日本兵端着三八大盖逼近车厢，刺刀寒光透过篷布缝隙映出狰狞剪影。 胡天佑冷哼一声，猛地松开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尸体。 小林悠瘫倒在地时，脖颈处翻卷的皮肉间，赫然暴露出森森白骨。 “啊——” 离车厢最近的日本兵刚扯开篷布一角，半截铁链就闪电般缠住他咽喉。 胡天佑借力跃出车厢，在空中拧腰甩臂，将这个倒霉蛋抡成肉盾挡下同伴射来的子弹。 另外两名日本兵慌忙拉动枪栓，却见黑影如鬼魅般贴着车厢滑行，手中铁链化作死亡镰刀——缠绕、甩击、绞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当最后一声枪响消散在夜色中，三个日本兵脖颈均出现碗口大的血窟窿，喉管连同半截气管被生生扯出，温热的鲜血溅在车厢铁皮上，蒸腾起袅袅白雾。 前面车里剩下的日本兵听到打斗声也冲了过来。 胡天佑捡起地上的手枪，对着日本兵就是“砰砰”几枪，小鬼子们全部上了西天。 汽车司机看到这骇人的情景，吓得从驾驶室爬出来，屁滚尿流地向前面逃窜。 胡天佑顾不得他们，他迅速跳进车厢，对惊恐的囚徒们说道：“想活命的跟我跳车！” 他用手枪一一打断锁链，囚徒们眼睛惊恐地看着胡天佑，蜷缩在车厢角落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远处已经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日本人听到枪声，正在向这边赶来。 “想活命的快跟着我跳车！快！跟我跳！”他大吼着。 囚徒们这才慢慢恢复了理智，一个接一个滚下卡车，消失在路旁的灌木丛中。 胡天佑从日本鬼子尸体上找到几颗手雷，拽下拉环压在这些尸体身下。 做完这些，他迅速躲进树林里。 远处摩托车引擎声越来越近，日军巡逻队马上就要到了。 胡天佑猫腰钻进树林，很快找到躲藏的百姓们。 “分散跑，往南走！千万不要回南京，遇到中国军队你们就安全了！” 追击的日本鬼子已经赶到，一个军官翻过小林悠的尸体，引爆了他身下的手雷。 “轰”的一声，几个日本鬼子全部上了西天。 胡天佑看着百姓们已经跑远，然后向南京码头方向奔去，他必须尽快找到范妮娜和老周。 第871章 救命啊…… 胡天佑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地奔回码头时，远处的钟楼正敲响十一点的钟声。 浓雾中的下关码头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货轮“樱花丸号”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甲板上日军士兵的身影来回穿梭着。 按照事先约定的地点，他在一处废弃仓库后面找到了范妮娜和老周。 范妮娜的脸上沾满煤灰，短发凌乱，但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天佑，你终于回来了！”她一把抓住胡天佑的手臂，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人家都担心死了！” 胡天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这不安全回来了嘛！” “老百姓救出来了吗？还有那个小林悠怎么样了？” “死了。”胡天佑简短地回答道，从怀中掏出那个染血的公文包，“这是从他身上找到的。” 老周急切地翻开公文包，里面是一叠文件。 他借着月光快速浏览，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要在凌晨一点启航，把所有设备和细菌武器运往镇江！” “我们必须在他们离港前炸掉这艘船。”胡天佑沉声道，同时转向范妮娜，“定时炸弹还在原来那艘船上吗？” 范妮娜脸色一白：“还在船上，日本人防守严密，我们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设定在十二点爆炸。”她看了看怀表，“只剩不到一小时了。” 三人同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那艘船先爆炸，日军必定加强戒备，再想炸这艘船就难如登天。 “必须现在行动。”胡天佑迅速做出决断，“我去引开守卫，你们趁机上船安放炸弹。” “不行！”范妮娜猛地抓住他的衣襟，“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引开敌人，让老周去安放炸弹。”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腕，柔声说道：“安放定时炸弹更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老周年纪大了，你必须去帮他。” “那我去引开敌人，你去安放定时炸弹！”范妮娜倔强地抬头，眼中闪着泪光。 “妮娜！”胡天佑突然低吼道，双手捧住她的脸，“听我说，这次行动关系着南京几十万百姓的性命，我比你有经验，知道怎么全身而退。” 两人的额头几乎相抵，呼吸交融。 范妮娜的眼泪终于滚落，砸在胡天佑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你保证……一定要活着回来。”她哽咽道。 胡天佑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仓促而炽热的吻。 这个吻里包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不舍、决绝、还有无声的告别。 当他松开她时，范妮娜的嘴唇颤抖着，还想说什么，但胡天佑已经转身冲向浓雾深处。 胡天佑潜行至码头东侧的一处仓库，从腰间摸出两枚手雷，这是从小林悠的护卫身上缴获的。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保险栓，将手雷投向最近的油桶堆。 “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橙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 紧接着，他又朝巡逻的日军士兵开了几枪，子弹精准命中两名哨兵的胸口。 “有敌人！有敌人！”日语喊叫声此起彼伏。 整个码头瞬间沸腾起来。 日军哨所的警报声刺破夜空，探照灯疯狂扫射，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各个方向涌向爆炸点。 胡天佑故意暴露身影，在仓库间穿梭，时不时回头开上几枪，将追兵引向远离货轮的方向。 子弹在他耳边呼啸而过，打碎了他身后的木箱，木屑四溅。 “在那里！抓住他！”一个日本军官挥舞着军刀大喊。 胡天佑一个翻滚躲到油桶后，抬手两枪放倒追得最近的士兵。 他必须给范妮娜和老周争取足够的时间，哪怕多一秒也好。 趁着混乱，范妮娜和老周猫着腰，像两只敏捷的猎豹一样，迅速而无声地冲向轮船。 轮船下方，还剩下两个日本鬼子守卫。 他们端着枪，脸色苍白，神色慌张地望着远处爆炸的地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范妮娜和老周的逼近。 “怎么办？老周？”范妮娜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 老周眉头微皱，思考片刻后，低声回答道：“不行的话，我们每人一枪干掉他们。” 范妮娜连忙摇头，紧张地说：“不行啊，要是枪声引起其他地方的日本鬼子注意，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老周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我去悄悄宰了他们。” 范妮娜见状，急忙伸手拉住老周的胳膊，急切地说：“你一个人要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解决两个日本鬼子，这太难了，稍有不慎就会暴露，把刀给我，我去。” 老周猛地一怔，下意识地将匕首藏在身后，坚决地说：“你去？绝对不行！这太危险了！” 范妮娜紧紧抓住老周的胳膊，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放心吧，我有办法。” 老周紧紧地盯着范妮娜，眉头微皱，心中充满了担忧。 尽管范妮娜表现得信心十足，但老周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确定你可以做到吗？” 范妮娜的眼神坚定，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确定！相信我，我有把握完成任务。你只需要做好接应的准备，一旦我得手，你要立刻行动。” 老周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他慢慢地从怀中掏出匕首，递给范妮娜，同时轻声叮嘱道：“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冒险。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不要勉强。” 范妮娜接过匕首，感受到了它的重量。 她微微颔首，然后迅速地将手伸到头发里，故意把原本整齐的发丝弄得凌乱不堪，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挣扎。 接着，她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衣服上面的两粒扣子，让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做完这些后，她迅速转身，从隐蔽的角落里飞奔而出。 “救命啊，救命啊……”她的尖叫声划破空气，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第872章 炸沉轮船 “什么人？站住！” 一声严厉的呵斥声传来，一个日本鬼子如临大敌般地端起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瞄准了范妮娜。 “救命啊，有人非礼我……” 范妮娜的哭声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她已经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哭喊着跑到了那两个日本鬼子的身边。 那两个日本鬼子定睛一看，只见范妮娜披头散发，衣服也被撕破了，露出了半边雪白的胸脯，那若隐若现的春光让他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吆西，花姑娘，我们保护你。”其中一个日本鬼子色眯眯地说道，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范妮娜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尖叫着躲到了他们的身后，仿佛他们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太君，救我，那边有人非礼我！”她颤抖着手指向一个方向，眼神中透露出极度的恐惧。 两个日本鬼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在他们分心的一刹那，范妮娜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如闪电般迅速地朝着其中一个日本鬼子的后背猛刺过去。 就在这时，另一个日本鬼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的耳朵微微一动，紧接着就要转头查看情况。 然而，范妮娜的动作比他更快！ 只见她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抽出匕首，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日本鬼子的嘴巴，让他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日本鬼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但范妮娜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捂住他的口鼻，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紧接着，范妮娜手起刀落，寒光一闪，日本鬼子的脖子就被轻易地割断了，鲜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 几乎与此同时，老周也如闪电般冲了过来。 他迅速与范妮娜会合，两人默契十足地一起将两个日本鬼子的尸体拖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藏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后，范妮娜和老周都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登上了船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在这守着，你去安放定时炸弹。”老周低声道，指了指包里的定时炸弹，“记住，放在轮机舱效果最好。” “好，那你小心点。”范妮娜嘱咐道。 “你也是。”老周冲她摆摆手，“动作快一点，一会还在这里集合。” 范妮娜跑向船舱，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全是冷汗。 下到船舱二层时，她突然听到脚步声从拐角传来。 范妮娜迅速闪身躲进一间储物室，屏住呼吸。 两名日本军官匆匆走过，嘴里用日语交谈着：“都准备好了，凌晨一点准时出发。” 等脚步声远去，范妮娜继续向下潜行。 轮机舱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缝，看到两名技师正在检修设备。 范妮娜咬了咬唇，从腰间摸出匕首。 她必须解决这两个人，才能安放炸弹。 就在这时，甲板上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和日语喊叫：“全体集合！搜查整艘船！” 两名技师疑惑地抬头，范妮娜知道没时间犹豫了。 她猛地推开门，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刺入第一人的咽喉。 第二人刚要喊叫，她一个箭步上前，手刀重重劈在他颈动脉上。 将昏迷的技师拖到角落，范妮娜迅速取出定时装置，设定在午夜十二点整。 她选择了一处隐蔽的管道后方，将炸弹牢牢固定。 正当她准备撤离时，轮机舱的门突然被踹开！ “不许动！”三名持枪日本鬼子堵在门口。 范妮娜僵在原地，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为首的日本鬼子狞笑着逼近：“支那老鼠，终于抓到你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门外扑来——是老周！ 他挥舞着一根铁棍，狠狠砸在一名日本鬼子头上。 “快跑！”老周大吼道。 范妮娜趁机冲向另一侧的小门，身后传来枪声和惨叫。 她回头时，看到老周胸口绽开一朵血花，却仍死死抱住一名日本鬼子的腿。 “走啊！”老周满脸是血地嘶吼着。 范妮娜躲在舱门后，掏出枪和日本鬼子激战。 老周猛地转身抱住一个日本鬼子的大腿，同时拉响了身下的手榴弹。 “轰”的一声，老周和日本鬼子同归于尽。 “老周……” 范妮娜含泪转身狂奔，却在甲板上被更多日本鬼子包围。 “抓住她！”日本鬼子叫嚣着。 突然一颗子弹擦过她的肩膀，灼热的疼痛让她踉跄了一下。 抬头时，几个日本鬼子已经包围过来。 范妮娜举枪射击，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抓活的！”日本鬼子叫嚣着围了过去。 “胡天佑，我喜欢你。” 退无可退之下，范妮娜大喊一声之后纵身跃入漆黑的长江。 与此同时，胡天佑被逼到了码头最西侧的仓库角落里。 子弹已经打光，右腿被弹片划伤，鲜血浸透了裤管。 五名日本鬼子呈扇形包围过来，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活捉他！”一个日军军官命令道。 胡天佑背靠墙壁，摸向腰间最后一枚手雷。 如果注定要死，他至少要带走几个日本鬼子。 就在他准备拉响手雷和日本鬼子同归于尽时，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整个码头都在颤抖，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夜空。 定时炸弹准时引爆了！ 运输细菌武器的船体被拦腰炸断，熊熊烈火吞噬了甲板上的日军士兵。 爆炸冲击波震碎了附近仓库的玻璃，码头上乱作一团。 “救火！快救火！”日本军官顾不上胡天佑，慌忙指挥士兵去抢救船只。 胡天佑趁机翻出窗户，拖着伤腿跳入江中。 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了他，伤口像被千万根针扎般刺痛。 他拼命划水，向着下游漂去。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他似乎看到一截浮木漂近。 胡天佑用尽最后力气抓住它，隐约看到浮木上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妮娜……”他嘶哑地呼唤着，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873章 吊死林兰亭 冰冷的江水拍打着岸边，胡天佑被冲上一处芦苇荡。 他剧烈咳嗽着，吐出呛入肺中的江水，右腿的伤口被江水泡得发白，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钢针在扎。 “妮娜……”他嘶哑地呼唤着，挣扎着爬上岸，在泥泞的岸边四处寻找。 晨曦微露，江面上漂浮着船只的残骸和日军尸体，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沿着江岸搜寻了整整一天，问遍了沿岸的渔民，甚至冒险潜入码头附近查探，最终只在一块礁石上找到半截被鲜血染红的布条——那是范妮娜穿的衣服布料。 胡天佑跪在江边，将那块布条紧紧攥在手心。 长江的浪涛声像是无情的嘲弄，吞噬了他最后的希望。 当胡天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范妮娜的住处时，天已全黑。 他站在门前，迟迟不敢推门——屋内再不会有那个短发姑娘亮着眼睛迎上来，再不会有人为他煮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武藤兰披着外套，手里举着煤油灯，在看到胡天佑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天佑，你们可算……”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胡天佑的肩膀，“范小姐呢？” 胡天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该怎么说？ 说范妮娜为了救几十万南京百姓，永远沉在了长江底？ 说那个笑起来像阳光一样的姑娘，现在可能正被鱼群啃噬着尸体？ “她……有任务，”胡天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暂时不回来了。” 武藤兰手中的煤油灯晃了晃，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这个聪明的日本女人显然明白了什么，但她只是轻轻点头：“进来吧，你受伤了。” 那一夜，胡天佑发起了高烧。 恍惚中，他看见范妮娜站在床前，还是初见时那身素色旗袍，对他笑着说：“天佑，我煮了面……” 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三天后，胡天佑的烧退了，腿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 他尝试联系组织，却发现所有联络点都已消失不见。 老周死了，范妮娜死了，南京地下党组织彻底陷入瘫痪，胡天佑和上级组织也彻底失去联系。 他站在范妮娜的书桌前，翻看她留下的笔记。 一张照片从本子里滑落，范妮娜穿着浅蓝色连衣裙，对着镜头笑得明媚。 胡天佑将照片收入贴身口袋。 现在，他只剩最后一个使命——除掉林兰亭和李文明，然后离开这座满是伤痛的城市。 林兰亭最近搬进了颐和路的一栋洋房，周围有日本宪兵把守。 胡天佑连续蹲守了三天，摸清了守卫换班的规律，每天晚上八点，会有二十分钟的空档。 只要守在院门口的日本守卫一撤，里面的几个保镖根本不值一提。 第四天晚上，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帮了大忙。 等门口的日本守卫一换班，胡天佑扮成送菜的小贩，顺利混进洋房后院。 厨房里，两个女佣正在闲聊： “林先生这几天脾气特别大，摔了好几套茶具。” “听说日本人的一个什么计划失败了，日本人大发雷霆，林先生被日本人好一顿骂。” “看来当汉奸也是有风险的。” “你小点声，被林先生听见了，我们就惨了。” 胡天佑故意咳嗽一声，说道：“这些菜放在哪里？” 一个女佣指了指一个柜子，说道：“放下那上面吧。” 胡天佑抱着一袋子蔬菜经过女佣的时候，故意装作绊了一跤，将袋子掉到地上。 女佣小声抱怨道：“哎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要扣你菜钱。” 胡天佑微微一笑，双手猛地发力，将两个女佣的头往一起一碰，两人顿时晕了过去。 胡天佑将她们拖进储物间。 他换上其中一人的衣服，低头端着茶盘向二楼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站着一名警卫。 胡天佑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林先生要的乌龙茶。” 警卫狐疑地打量这个“女佣”，刚要开口询问，胡天佑突然暴起！ 茶盘狠狠砸在对方脸上，滚烫的茶水泼进眼睛，在警卫惨叫出声前，匕首已经割断了他的喉咙。 “外边什么动静？”屋里传来林兰亭的声音。 胡天佑推开书房门。 “好久不见，林科长。”胡天佑反手锁上门。 林兰亭猛地站起身，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大：“胡天佑？！你……” “没想到我还活着吧？”胡天佑缓步逼近，“就像我没想到，你会背叛自己的信仰，背叛那些死去的同志！” 林兰亭的手悄悄移向抽屉：“信仰？呵……年轻人，活下去才是最大的信仰。” 胡天佑闪电般掷出匕首，将林兰亭的手钉在桌面上！ 鲜血喷溅在文件上，林兰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这一刀，为老周。”胡天佑揪住他的衣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被日本人打成了筛子，还死死抱着一个鬼子的腿！” 林兰亭疼得面目扭曲：“你……你不明白……，日本国非常强大，我们是无法战胜他们的，现在日本人答应给我们和平建国的机会，我们必须抓住……” “这一刀，为范妮娜。”胡天佑充耳不闻，拔出匕首又狠狠刺入林兰亭的大腿，“她才二十二岁，现在躺在长江底，被鱼啃得面目全非！” 林兰亭的惨叫引来了楼下的警卫。 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越来越近。 胡天佑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掐住林兰亭的脖子，将对方的脸按在窗玻璃上：“看清楚了，这就是你效忠的‘大日本帝国’！” 窗外，南京城的轮廓在雨中模糊。 “你连死在这片土地上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他拖着惨叫的林兰亭来到书房正中的吊灯下，用绳索套住他的脖子，另一端固定在沉重的实木书柜上。 “你要干什么？！”林兰亭惊恐万状。 胡天佑一脚踹翻书柜。 在警卫破门而入的瞬间，书柜轰然倒地，绳索绷直，将林兰亭整个人吊起！ 颈椎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叛徒的尸体在书房中央缓缓旋转，像一具丑陋的风铃。 第874章 杀死李文明 深秋的南京，被阴雨笼罩着，处处弥漫着一股压抑与恐惧的气息。 寒风裹挟着细雨，无情地拍打着残破的建筑，日军的巡逻队时不时呼啸而过，让这座饱经战火摧残的古都更添几分阴森。 胡天佑蜷缩在日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对面茶楼二楼的角落里，已经连续三周在这里监视着。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却透着坚定。 透过蒙着水雾的窗户，他死死盯着对面那座戒备森严的建筑，等待着那个背叛者的出现。 李文明，曾经的同志，如今却成了日本特高课的走狗。 胡天佑至今还记得，他们并肩作战的情形。 然而，不知何时，李文明悄然变了，投向了敌人的怀抱，还出卖了无数同志，导致多个地下联络点被破坏，许多战友惨死在日军的屠刀之下。 胡天佑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为死去的战友报仇，铲除这个叛徒。 终于，胡天佑发现了规律。 每周三晚上，李文明都会独自前往秦淮河畔的一家隐秘妓院，那里成了他与军统特务交换情报的据点。 胡天佑知道，这是绝佳的机会，但同时也充满了危险。 特高课总部守卫森严，李文明出入又有重兵护送，只能选择在外面动手。 行动当晚，南京刚刚下了一场大雨。 胡天佑穿上破旧的黄包车夫衣服，戴上黑毡帽，压低帽檐，拉着车来到特高课门口等候。 八点整，李文明果然如往常一样，独自走出大门。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难掩眼中的阴鸷。 “先生，坐车吗？”胡天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而普通。 李文明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胡天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被对方认出。 好在夜色深沉，又下着雨，很好地掩盖了他的容貌。 李文明似乎觉得这个车夫有些眼熟，但也没多想，只是微微点头，坐上了车：“胭脂巷，快些。” 胡天佑拉起车，脚步沉稳地向前走去。 街道上，霓虹闪烁，却无法驱散这无尽的黑暗。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寒意刺骨，但他的内心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他拉着车，穿过灯火阑珊的南京街道，听着身后李文明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心中盘算着行动的最佳时机。 当车子拐入一条僻静的小路时，李文明突然警觉起来：“这不是去胭脂巷的路！”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愤怒。 “抄近道，先生。”胡天佑故意将声音变了调，装作憨厚老实的样子。 然而，李文明毕竟是个老狐狸，在特高课待久了，警惕性极高。 他猛地伸手去掏腰间的枪，就在这时，“车夫”突然转身，一柄冰冷的手枪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胡天佑缓缓摘下黑毡帽，露出了那张充满仇恨的脸。 “胡天佑？！”李文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你怎么……” “很惊讶吗？”胡天佑冷笑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就像我惊讶于你的背叛一样。曾经，我们一起为了理想而奋斗，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可你呢？为了荣华富贵，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背叛了组织，背叛了我们的信仰！多少同志因为你而死，你对得起他们吗？” 李文明的手悄悄移向腰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辩解：“你误会了，我其实是……” “省省吧。”胡天佑眼神冰冷，没有给对方继续狡辩的机会，“你的那些借口，留着到地狱里说去吧。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寂静的小巷中格外刺耳，惊飞了栖息在屋檐下的几只乌鸦。 李文明瞪大眼睛，额头上一个血洞缓缓渗出鲜血。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颓然倒向一侧，生命的光彩渐渐从他眼中消失。 胡天佑迅速将尸体拖到车下，伸手从李文明怀中摸出一串钥匙和一个小本子。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翻开本子，眉头渐渐皱起。 本子上记录的全是特高课的机密情报，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密码，他一时之间无法解读。 最令人费解的是最后一页，上面写有一行小字：若遇不测，将钥匙交给鼓楼医院张云飞医生。 看着这行字，胡天佑心中充满了疑惑。 李文明临死前那句未说完的话，还有这本奇怪的笔记，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心头。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李文明真的只是单纯的叛徒，还是另有任务？ 但不管怎样，他背叛组织、害死同志的事实无法改变，胡天佑也不会因此而动摇自己的判断。 胡天佑将本子和钥匙小心翼翼地收好，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拉起黄包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雨还在下，街道上依然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未曾存在过。 但胡天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要去解开本子里的秘密，找到那个张云飞，看看李文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在回去的路上，胡天佑的思绪不断翻飞。 他想起了那些牺牲的战友，想起了他们一起度过的艰难岁月。 他们曾在简陋的地下室里开会，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传递情报，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 如今，很多人都已经不在了，而他，作为幸存者，肩负着为他们报仇、为革命事业继续奋斗的使命。 回到藏身之处，胡天佑仔细研究起那个小本子。 那些奇怪的符号和密码，他绞尽脑汁也无法破解。 那个张云飞或许是关键。 第二天，他乔装打扮一番，小心翼翼地前往鼓楼医院。 医院里人来人往，日军和伪军也时不时前来巡查，气氛十分紧张。 在医院的一面墙上，贴着鼓楼医院所有牺牲的照片，胡天佑一眼就看到张云飞的照片。 胡天佑混在人群中，寻找着张云飞的踪迹。 第875章 李文明不是叛徒 胡天佑看到走廊尽头一个戴着眼镜、神色匆忙的医生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他待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张医生？”胡天佑轻声问道。 张云飞听到声音，猛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您认识李文明吗？”胡天佑试探道。 “你到底是谁？”张云飞警惕起来，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胡天佑从怀中掏出那个小本子和钥匙，说道：“这是李文明让我交给你的。” 张云飞看到本子和钥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急忙走到门口，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关上了门：“你怎么会有这些？李文明他……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胡天佑说道，“临死之前碰到我，拜托我一定把这把钥匙交给鼓楼医院的张云飞医生。” 张云飞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轻声说道：“是你杀的吧？我认识你，胡天佑。” 胡天佑把手摸向腰间，正准备动手。 张云飞继续说道：“你不要误会，我从范妮娜那里见过你的照片，印象深刻，所以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胡天佑虽然半信半疑，但范妮娜已经牺牲，他和上级组织断了联系，这个张云飞是唯一可能的机会。 “是我杀的，李文明是个叛徒，背叛了组织，害死了很多同志。” 张云飞愣了一下，缓缓叹了口气：“你误会他了，他其实是我们安插在特高课的卧底，那些所谓的背叛，都是为了取得敌人的信任。这个本子里的情报，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收集到的，那些密码，只有我能解开。他让你把钥匙交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将这些情报传递出去。” 胡天佑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一直以为李文明是叛徒，为了报仇不择手段，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那……那现在怎么办？”胡天佑问道。 张云飞看着他，眼神坚定地说道：“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现在，我们要尽快将这些情报传递出去。日军正在酝酿一个大阴谋，这些情报至关重要。你既然已经卷入其中，就和我一起完成李文明未完成的事业吧。” 胡天佑沉默了片刻，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误杀了同志，必须继承李文明的遗志，继续与敌人斗争，为了南京，为了祖国，为了那些死去的战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胡天佑和张云飞紧密合作。 张云飞解开了本子上的密码，里面的情报详细记录了日军的军事部署、行动计划以及一些秘密武器的研发情况。 这些情报如果能够传递出去，将对我军的抗战起到巨大的作用。 然而，要将情报送出去并非易事。 南京地下党组织已经被破坏殆尽，没法通过电台把情报传递出去，只能找人亲自把情报送到上级组织手中。 胡天佑责无旁贷地把送情报的任务接了下来。 日军在南京的戒备更加森严，各个出城的关卡都有重兵把守，对过往行人进行严格盘查。 胡天佑和张云飞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他们决定利用医院的救护车，将情报藏在医疗用品中，由胡天佑伪装成司机，张云飞装作护送伤员，试图蒙混过关。 行动当天，气氛异常紧张。 胡天佑开着救护车，缓缓驶向城门。 张云飞坐在副驾驶座上，表面上镇定自若，心中却紧张不已。 到了关卡，几个日军士兵拦住了他们，拿着枪对着救护车进行检查。 “干什么的？”一个日军军官问道。 “太君，我们是鼓楼医院的，有伤员需要紧急转移。”张医生用流利的日语说道，同时出示了医院的证件。 日军军官看了看证件，又指派两个日本鬼子对车内进行了详细的检查。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准备放行。 就在这时，一个日军士兵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指着藏有情报的医疗箱，示意打开检查。 胡天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和张云飞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但他们知道，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张云飞强装镇定，打开医疗箱，里面的医疗用品摆放得十分整齐，情报被巧妙地隐藏在其中，不仔细检查很难发现。 日军士兵翻找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便挥了挥手，放他们过去了。 胡天佑松了一口气，加大油门，救护车快速驶出了城门。 “老胡啊，这次把情报送到苏北根据地的任务就全靠你了！” 张云飞紧紧地握住胡天佑的手，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他心里很清楚，这一趟任务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胡天佑看着张云飞那满含忧虑的眼神，嘴角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轻声说道：“老张，你就放心吧！我就算拼上这条性命，也一定会把情报安全送到根据地的！” 他的语气决绝，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张云飞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装有情报的袋子从怀里掏出来，交到胡天佑的手中。 他郑重地叮嘱道：“这可是关系到我们整个华东地区抗战成败的关键情报，一定要贴身藏好，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胡天佑接过袋子，感受着它的重量，深知其中所承载的责任重大。 他毫不犹豫地将袋子揣入怀中，贴近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情报多一份安全保障。 “你放心回去吧，等我完成任务，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胡天佑拍了拍张云飞的肩膀，给他一个放心的微笑。 张云飞看着胡天佑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默默为他祈祷，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地完成任务。 胡天佑踏上了前往苏北根据地的道路，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前方的道路再艰难险阻，也无法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第876章 高家大院 胡天佑的眼前是一片焦土。 日本鬼子实行惨绝人寰的“三光”政策，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痕。 村庄被焚毁，田野荒芜，偶尔能见到几具无人掩埋的尸体，在烈日下散发着腐臭。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上一口饭了，喉咙干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再坚持一下，过了这片无人区就能找到人家了。”胡天佑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 他摸了摸怀中的情报袋，那是用油纸包裹的，紧贴着他的胸口。 情报的重量仿佛给了他继续前进的力量。 夕阳西下时，他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片建筑群，青砖黛瓦，在一片荒芜中格外显眼。 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大户人家的宅院，门两旁有两个石狮子，门楣上挂着“高府”两个鎏金大字，门前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象。 胡天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整了整破烂的衣衫，上前叩响了朱漆大门上的铜环。 “谁啊？”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 “过路的，想讨碗饭吃。”胡天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胡天佑：“去去去，要饭的也不看看地方，明天是我们老爷纳妾的大喜日子，别在这儿触霉头！” 胡天佑强压住火气，和颜悦色地说道：“老丈，我不是乞丐，只是路过此地，实在饿得不行了，给我一碗水喝也行啊，你就行行好吧。” 管家有些于心不忍，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个窝头。” “谢谢老丈，谢谢老丈。”胡天佑不停地感谢道。 “滚！”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出现在门口，正是高老太爷，“再不走我叫人打断你的狗腿！要饭也不看地方。” 胡天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驳壳枪。 但他想起了组织的纪律——绝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更不能欺负老百姓。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转身离开。 “呸！穷鬼！”身后传来高老太爷的唾骂声和家丁们的哄笑。 夜色渐浓，胡天佑在村外找到一座破败的土地庙。 庙门早已不知去向，屋顶塌了一半，露出几颗寒星。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去，却听到角落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谁在里面？”胡天佑警觉地按住腰间的驳壳枪。 “过……过路的？”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借着微弱的月光，胡天佑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一个破包袱。 “老人家，不要怕，我是过路的，走了一天路，来庙里休息休息。” 老人又咳嗽一声，说道：“进来吧，里面没有别人。” 胡天佑走进破庙，环顾四周，里面除了这位老者，就只有一座已经断成半截的土地神，再无其他。 “老人家，您也是路过此地吗？”胡天佑走近问道。 老者抬起浑浊的双眼：“家没了，我带着女儿从山东一路讨饭来到这里，现在……女儿也没了……”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 胡天佑蹲下身，轻声询问缘由。 原来老者姓赵，家住沂蒙山区，村子被日军烧毁后，他带着女儿小翠逃难至此。 昨日高老太爷看上了他未十四岁的女儿，强行用两斗米“买”去要做第八房姨太太，明天就要办事。 “那高老太爷都七十多了啊！我闺女才不到十四岁……”老者捶胸顿足，“我去县里告状，反被警察打了出来，高老太爷的二儿子是日本人的翻译官，警察也得罪不起……” 胡天佑听得怒火中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看了看庙外高家方向张灯结彩的景象，又看了看眼前悲痛欲绝的老者，一个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老人家，您女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叫小翠，圆脸，左边眉毛上有颗痣……”老者疑惑地看着胡天佑，“年轻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胡天佑没有回答，肚子里却传来一阵咕咕的叫声。 老人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窝头，颤巍巍地递到胡天佑面前，说道：“年轻人，这个窝头你吃了吧。” 胡天佑眼含热泪，他实在不忍心接受老人这个救命的窝头。 但他现在已经饿的贴肚皮了，实在没有力气去办接下来的大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老人手里接过窝头。 “大爷，你放心，我一定救出你女儿，请你吃烧鸡。” 老人被胡天佑的真诚打动了。 “年轻人，只要你能救出我女儿，我一定感谢你八辈祖宗。” 夜色如墨，高家大院的后墙下，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了上去。 胡天佑武艺高强，又受过专业训练，这种院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轻巧地落在院内，贴着墙根前行，避开巡逻的家丁。 院子很大，胡天佑好不容易找到一间门上贴着喜字的房间。 他摸到窗前，透过窗缝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正低头啜泣，旁边站着两个老妈子。 “哭什么哭！能被老爷看上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总比你饿死在路边强吧？”一个老妈子恶声恶气地说道。 “就是，看看这绸缎衣裳，这金银首饰，你在家一辈子也穿不上！”另一个帮腔道。 胡天佑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家丁每隔一刻钟会巡逻一次。 他耐心等待时机，当家丁刚过去，两个老妈子出门去拿东西的空档，迅速撬开窗户翻了进去。 “别出声！我是来救你的！”胡天佑捂住差点惊叫出声的小翠的嘴，“你爹在土地庙等你。” 小翠瞪大眼睛，认出不是高家的人后，急忙点头。 “待会那俩老妈子还会进来，你假装身体不舒服，把她们赶走，我再想办法救你出去。” “嗯。”小翠点点头，虽然略显紧张，但看得出也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姑娘。 听到两个老妈子的声音，胡天佑急忙躲到床上。 第877章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老妈子进屋后，像往常一样扫视了一圈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身体不舒服，我想睡觉了，你们出去吧。”小翠终于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两个老妈子有些措手不及，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疑虑。 “你睡吧，我们在旁边伺候着，有什么需要也好有个照应。”其中一个老妈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翠心里一紧，她没想到这两个老妈子这么难缠。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睡觉需要关灯，也不习惯身边有人伺候，你们在这里我睡不着。” “睡不着还是不困呢？老爷吩咐我们两个照顾你，我们可不敢离开。”另一个老妈子似乎看穿了小翠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说道。 小翠一时语塞，她没想到这两个老妈子如此固执。 她咬了咬牙，想了想说道：“我要睡不好，明天老爷看见了不高兴，你们就不怕老爷生气吗？小心我让老爷把你们赶出高家大院。” 小翠的话让两个老妈子吓了一跳，她们面面相觑，显然有些害怕。 “八姨太，您别生气，我们出去就是了。”其中一个老妈子赶紧说道，然后拉着另一个老妈子匆匆离开了房间。 但她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房门口停了下来。 小翠把灯吹灭，和衣上了床，两个老妈子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窗纸上。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从床底爬出来，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当他看到两个老妈子依然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外时，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小翠轻声说道：“我们先等一会儿，等后半夜她们打瞌睡的时候再趁机逃走。” 由于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胡天佑只能尽可能地贴近小翠的耳朵，他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小翠的耳垂，令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瞬间红了脸庞。 小翠羞涩地低下头，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胡天佑的计划。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胡天佑的身上，仿佛被他的气息所吸引，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躲闪。 胡天佑见状，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温柔地对小翠说：“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你，你放心睡。”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老太爷马上就要过来了，让八姨太赶紧准备一下。” 一个老妈子连忙应道：“八姨太身体不舒服，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那赶紧把她叫醒，老太爷十分钟后就到了。”小厮的语气有些急切。 说完，小厮便转身离去，留下两个老妈子在门外低声议论着。 “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门外传来老妈子焦急的呼喊声：“八姨太，您快醒醒啊，老太爷马上就要过来了！” 屋内，小翠被这阵敲门声和呼喊声吓得一个激灵，她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的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怎么办？怎么办？”小翠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这时，胡天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怕，小翠，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啊？！”小翠听到胡天佑的话，下意识地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你……你要干什么？” 胡天佑见状，连忙解释道：“别误会，小翠，我是想让你把这件衣服脱给我，我穿上它，这样老太爷来了就不会发现你不在了。” 小翠这才明白胡天佑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开始解开衣服的扣子。 胡天佑见状，赶紧上前帮忙，他的动作迅速而轻柔，不一会儿就帮小翠脱下了那身鲜艳的新娘装束。 “快，躲到那个箱子里去。”胡天佑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箱子，然后自己迅速穿上了那套大红嫁衣，蒙上盖头，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 “这衣服可真够紧的……”胡天佑低声嘀咕着，不过一想到等会儿能戏弄一下那个为富不仁的高老太爷，他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期待。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高老太爷那含混不清、醉醺醺的声音：“八姨太，你是不是等急啦？哈哈哈哈……” “快开门呐，老太爷来啦！”一个小厮高声喊道。 老妈子闻声，赶忙小跑着去敲门，她心里还纳闷，这门怎么还没开？ 一使劲儿，房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高老太爷醉眼朦胧地瞅见八姨太身着一袭鲜艳的嫁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顿时心花怒放，嘴里嘟囔着：“你们都……都给老子滚出去！今晚谁也不许来打扰老子！” 下人们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然后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迅速退了出去，并顺手从外面把房门给关上了。 “我的小心肝儿哟，可让老爷我好等啊！”高老太爷一边说着，一边踉踉跄跄地朝床边走去，一股浓烈的酒气也随之扑面而来。 胡天佑透过盖头的缝隙，瞥见一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摇摇晃晃地越走越近。 “小美人儿……来，让老爷我好好看看你……”高老太爷色眯眯地伸出手，眼看就要掀开胡天佑头上的红盖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高老太爷的手即将碰到盖头的一刹那，胡天佑突然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拳砸在高老太爷的鼻梁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高老太爷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像一滩烂泥一样，“扑通”一声昏倒在地。 “小翠，出来吧。”胡天佑轻声喊道。 听到胡天佑的呼喊，小翠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探出头来，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才慢慢地从箱子里走了出来。 胡天佑看着小翠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第878章 二百大洋 胡天佑不慌不忙地走到桌前，看着满桌的酒菜，肚子里的馋虫立刻被勾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正好饿了，我们先吃饱了再走。”胡天佑说着，便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只烧鸡，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他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停地灌着几口酒，那模样活像个饿死鬼投胎。 不一会儿，半桌菜就被胡天佑风卷残云般地扫荡一空。 他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胡天佑和小翠吃完后，胡天佑还不忘用牛油纸包了一只烧鸡。 “拿回去给你爹吃，他担惊受怕的一晚上，正好补补。”胡天佑将烧鸡递给小翠，温柔地说道。 小翠羞涩地一笑，接过烧鸡，轻声说道：“谢谢大哥。” 胡天佑笑了笑，然后打开门，伸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后，便迅速拉着小翠来到一处偏门。 “来人啊！有刺客！”伴随着高老太爷惊恐的呼喊声，整个院子都被惊醒了。 高老太爷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满脸惊恐地大喊着，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老畜生，竟然这时候醒了！”胡天佑暗骂一声，心中焦急万分。 “你先走，去土地庙找你爹，我拦住他们！”胡天佑迅速打开房门，对着小翠喊道。 “哥，我们一起走！”小翠紧紧拉住他的手，不肯松开。 “你快走，不然我们俩谁都跑不了！”胡天佑用力挣脱小翠的手，将她推了出去。 “快走啊！”胡天佑再次催促道，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并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在那儿！抓住他！”就在这时，五六个手持棍棒的家丁如狼似虎地冲了过来。 胡天佑冷笑一声，本想掏出腰间的驳壳枪，但转念一想，这些家丁虽然平时仗势欺人、欺压百姓，但毕竟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罪不至死。 于是，他把手缩了回来，决定只用一双拳头来对付这些家丁。 面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家丁，胡天佑毫无惧色。 他身形一闪，躲开了家丁的攻击，然后迅速出手，几拳下去，便将那几个家丁打得东倒西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胡天佑转身回到房间，眼神异常锐利。 一进房间，他便如饿虎扑食一般，迅速冲向高老太爷。 只见他一把抓住高老太爷的衣领，就像拎小鸡一样，毫不费力地将其拎了起来。 高老太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好汉，好汉，饶命啊！只要您放了我，我愿意给您一百大洋！”高老太爷惊恐地求饶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胡天佑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这一路可谓是历经艰辛，跋山涉水，如果没有一些盘缠，恐怕真是寸步难行。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回应道：“二百块大洋，少一块都不行！” 说罢，他紧紧握住高老太爷的手，稍稍加了几分力气。 高老太爷顿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他忍不住嗷嗷直叫，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二百大洋，二百大洋！”高老太爷一边惨叫，一边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厮喊道，“快去取二百大洋给这位好汉！” 小厮见状，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他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中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胡天佑见状，松开了握住高老太爷的手，一把接过包裹。 他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二百块大洋，白花花的，甚是耀眼。 高老太爷刚获得自由，便大声骂道：“老子出钱养着你们这帮废物，还不给我抓住他。” 几个家丁只能硬着头皮把胡天佑围住。 他们见识了胡天佑的拳脚，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动手。 胡天佑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到底动不动手？不动手我可要走了。” “给我上，你们这帮废物！” 在高老太爷一再催促下，家丁们还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正在这时，胡天佑看到两个家丁拿着枪跑了过来。 胡天佑把大洋装进兜里，一脚踢翻桌子挡住家丁，然后跃上墙头，回眸一笑，消失在夜色中。 身后传来高老太爷歇斯底里的喊声：“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胡天佑在夜色中疾奔，身后追兵的火把像一条火龙在村中蜿蜒。 他跑进一片玉米地，暂时甩开了追兵，但知道高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得赶紧离开这里。”胡天佑撕下身上的嫁衣，从包袱里取出平常衣服换上，然后向土地庙方向摸去。 庙中，老者和小翠正焦急等待。 看到胡天佑安全回来，两人喜极而泣，跪地就要磕头。 胡天佑连忙扶起他们：“使不得！快起来！” “恩公，高家势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老者忧心忡忡地说，“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出村，我们快走吧！” 胡天佑微微颔首，然后他迅速地将手伸进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几十块银元。 这些银元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他对这对父女的一点心意。 胡天佑将这些银元塞进老者的手中，关切地说道：“这些钱你们拿着，往西走，尽量远离高家的势力范围。” 老者感激涕零，他紧紧握住胡天佑的手，说道：“恩公，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啊！可是，高家的人不好惹，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胡天佑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放心吧，高家那几块料，我根本没看在眼里。” 站在一旁的小翠，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那是对胡天佑的爱慕和敬仰。 她被胡天佑的勇敢和果断所吸引，心中对他充满了好感。 老者注意到了女儿的表情，他看着胡天佑，诚恳地说：“恩公，小翠年纪也不小了，您若是不嫌弃，我们就一起……” 胡天佑连忙打断了老者的话，他的语气坚定：“大叔，我有重要任务在身，不能陪你们一起走了。你们快走吧，别再耽搁了。” 第879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小翠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对胡天佑说道：“恩公，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胡天佑微笑着回应了小翠，然后目送着父女俩渐行渐远。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后，胡天佑转身准备离开这座庙宇。 就在他迈出脚步的一刹那，庙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和犬吠声，这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搜！给我挨家挨户仔细搜！”一个男人的声音中充满怨毒，“那小子肯定还在附近！” 胡天佑暗叫不好，迅速从庙后破墙钻出，向村外的树林跑去。 身后传来一阵犬吠声和喊叫声：“在那边！追！” 一颗子弹擦着胡天佑的耳边飞过，打在面前的树干上，木屑四溅。 他加快速度，借着夜色的掩护在树林中穿行。 追兵的火把在身后忽明忽暗，犬吠声越来越近。 “不能这样跑，得想个办法……”胡天佑突然改变方向，向一条小溪跑去。 他跳入冰冷的溪水中，顺流而下，让水流带走自己的气味。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岸上的猎犬失去了方向，在原地打转狂吠。 胡天佑在水中潜行了约莫一里路，才爬上岸边。 他拧干衣服，检查了一下怀中的情报，幸好油纸包得严实，没有浸湿。 “高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带不能久留。”胡天佑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决定连夜赶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走了一夜，天蒙蒙亮时，胡天佑来到一个小镇。 镇子不大，但街上已有早起的商贩在摆摊。 诱人的食物香气让胡天佑的胃一阵绞痛， “老板，两个烧饼。”胡天佑把钱递给摊主。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看了看胡天佑狼狈的样子，又多塞了一个烧饼给他：“年轻人，逃难来的吧？吃吧，不要钱了。” 胡天佑感激地点点头，从身上摸出一块大洋给了老人。 老人吃惊地看着胡天佑，激动的无法言语。 胡天佑对他笑了笑，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正吃着，突然听到街上有人喊：“搜查！所有人站住不许动！” 一队伪军和几个日本兵正在挨个检查行人。 胡天佑心头一紧，迅速退到巷子里。 他现在的样子太可疑了——衣衫破烂，满身泥水，又没有良民证。 “得找个地方躲一躲……”胡天佑环顾四周，看到一家客栈的后门虚掩着，便闪身进去。 客栈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客人还没起床。 胡天佑轻手轻脚地上了二楼，想找个空房间暂时藏身，却听到一间房里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交通线已经断了，老周昨天被捕……” 胡天佑屏住呼吸，这声音似乎在谈论地下工作。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门。 房内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门开了一条缝，一双警惕的眼睛打量着胡天佑：“你找谁？” “我路过此地，被伪军追捕……”胡天佑试探地说道。 门后的男子约莫四十岁，面容刚毅，右手始终放在腰间。 他盯着胡天佑看了几秒，突然压低声音：“山重水复疑无路？” 胡天佑心头一震，这是苏北地下党的接头暗号，出发前，张云飞给他交代过！ 他立刻接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男子的表情立刻松弛下来，迅速把胡天佑拉进房间：“同志！你怎么搞成这样？” 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惊讶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胡天佑简要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当然隐去了具体任务内容。 “我是徐州地下党老杨，”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这两位是小王和小李，我们正在想办法恢复被破坏的交通线。” 胡天佑心中一喜，问道：“你们知道怎么去苏北根据地吗？” 老杨摇摇头：“最近日军封锁太严，常规路线都走不通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今晚上有条船偷偷渡江，但很危险，日本人的巡逻艇见船就开枪。” 胡天佑思索片刻：“能帮我联系到这条船吗？” 老杨看了看胡天佑坚定的眼神，点点头：“我试试，你先休息一下，换身衣服。” 在老杨的安排下，胡天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还饱餐了一顿。 这是几天来他第一次感到身体又有了力气。 傍晚时分，老杨带来了好消息：“联系上了，今晚子时，在芦苇荡有船等你，这是接头信物。”他递给胡天佑半枚铜钱。 胡天佑郑重地收好铜钱：“太感谢了！” “别急着谢，”老杨神色凝重，“听说今天镇上来了个汉奸特务，专门搜查可疑人物，你要小心。”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你们也要小心，日本人搜查这么严。” 老王点点头，继续说道：“过了江，你去张集镇，中心街上有个烟摊，你记住接头暗号……” 老杨附在胡天佑耳边，把接头暗号告诉了他。 夜幕降临后，胡天佑告别老杨等人，悄悄向江边摸去。 月光如水，江面上泛着银色的波光。 按照老杨的指示，他找到了那片芦苇荡，蹲在暗处等待。 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声，一艘日军巡逻艇缓缓驶过，探照灯扫过江面。 胡天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巡逻艇远去后，芦苇丛中传来轻微的划水声。 “山重水复疑无路。”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胡天佑立刻回应：“人面桃花相映红。”然后拿出那半枚铜钱。 一只粗糙的大手接过铜钱，与另外半枚对在一起，严丝合缝。 “上船吧，同志。”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渔夫出现在眼前。 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向江心。 老渔夫技术娴熟，避开巡逻艇的常规路线，向对岸划去。 胡天佑紧握着怀中的情报，心跳随着每一次划桨声加速。 突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达声，而且越来越近。 “不好！巡逻艇回来了！”老渔夫脸色大变，“同志，你会游泳吗？” 胡天佑点点头。 第880章 “孤儿” 探照灯的光柱已经扫了过来，胡天佑和老渔夫对视一眼，同时翻身入水。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接着是小木船被撞碎的声音。 他在水下拼命游动，肺部像是要炸开一般疼痛。 终于忍不住浮出水面换气时，发现已经离沉船地点很远了。 巡逻艇正在沉船周围打转，探照灯扫过水面。 胡天佑再次潜入水中，向对岸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终于触到了河底的泥沙。 筋疲力尽的胡天佑爬上岸，瘫倒在草丛中大口喘气。 怀中的情报还在！ 他摸了摸胸口，油纸包虽然湿了，但里面的情报应该没事。 胡天佑挣扎着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片陌生的河滩上。 胡天佑拖着疲惫的身躯向远处隐约可见的灯光走去。 那是一个小渔村，几户人家还亮着灯。 胡天佑敲开最近一户的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 “大娘，我渡船落水了，能借个地方烤烤火吗？”胡天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信。 老妇人警惕地打量着他，最终还是让开了门：“进来吧，先把衣服烘干。” 胡天佑感激不尽。 在火塘边，他小心地取出情报检查，幸好油纸包得严实，只有最外层有些浸湿。 他把情报放在火塘边慢慢烘干。 “年轻人，你不是本地人吧？”老妇人递给他一碗热腾腾的姜汤。 “我从南京来，要去……张集镇找亲戚，张集镇离这里还远吗？”胡天佑接过姜汤，热气熏得他眼睛发酸。 老妇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不远，这一带最近不太平，日本人在抓‘奸细’。”她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胡天佑心头一紧，但老妇人接下来的话让他放下心来：“你安心在这睡一晚，明早再赶路。我们村子日本人刚来搜查过，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胡天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喝完姜汤。 老妇人给他安排了一个简陋的床铺，他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胡天佑就醒了。 他告别老妇人继续赶路。 老妇人塞给他几个饭团：“路上吃，往北走十里有个三岔口，走左边那条路能到张集镇。” 胡天佑掏出三块大洋放在桌子上，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娘！” “你这是干嘛？快把大洋收回去，穷家富路，你留着用。” 胡天佑没说什么，转身上了路。 “真是个好孩子！”大娘拿起三块大洋，热泪盈眶。 按照老妇人的指引，胡天佑来到了张集镇。 这是一个热闹的小镇，街上人来人往，似乎暂时远离了战火。 他在镇上来回走了两遍，寻找那个烟摊，却一无所获。 正犹豫间，一个卖烟的小贩凑过来：“先生，买包烟吧？‘飞马’牌，新四……新到的货。” 胡天佑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差点说漏嘴的词。 他看了看小贩，对方眼神中有一丝紧张和期待。 “有‘大前门’吗？”胡天佑试探地问道。 小贩眼睛一亮：“有，不过得去后面拿，先生跟我来？” 胡天佑跟着小贩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间普通的民宅前。 小贩敲了三下门，停顿，又敲两下。 门开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这位同志要找‘大前门’。”小贩介绍道。 眼镜男子上下打量胡天佑：“明月几时有？” 胡天佑松了口气，接上暗号：“对影成三人。” 眼镜男子立刻热情地握住胡天佑的手：“可算等到你了！我是苏北根据地联络处的老王。” 胡天佑如释重负，终于找到了组织！ 他迫不及待地从怀中取出情报：“这是从南京带出来的重要情报，必须尽快交给首长！” 老王郑重地接过情报：“你辛苦了！首长正好在镇上开会，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在镇子边缘的一间不起眼的农舍里，胡天佑见到了苏北根据地的首长——一个四十多岁、面容坚毅的中年人。 首长仔细了情报，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些情报太重要了！”首长拍案而起，“日军计划在下个月对苏北根据地发动大规模扫荡，兵力部署和进攻路线都在这里！胡天佑同志，你立了大功啊！” 胡天佑却没有丝毫喜悦，他想起了李文明：“首长，这情报是李文明同志用生命换来的，而我……我误杀了他……”他的声音哽咽了。 首长拍拍他的肩膀：“李文明同志的事我听说了。他是真正的英雄，深入虎穴，忍辱负重，你也不要自责，在那种情况下，谁也无法判断真假。” 胡天佑一脸凝重地看着首长，缓声问道：“李文明同志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我想尽一点自己的责任。” 首长的眼眶渐渐湿润，他强忍着悲痛，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回答道：“李文明同志是一个孤儿，他十一岁就参加了革命……” 说到这里，首长突然停了下来，似乎难以继续说下去。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胡天佑静静地听着，心中愈发沉重。 当他听到“孤儿”二字时，一股强烈的同情涌上心头。 他能够想象得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是如何独自面对生活的艰辛和困苦。 首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泪水还是不听话地从眼角滑落。 他接着说道：“李文明同志从小就吃了很多苦，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对革命的信仰和追求。他在战场上英勇无畏，为国家和人民立下了赫赫战功……” 首长的话语再次被哽咽打断。 胡天佑看着首长那通红的眼圈，心中的悲伤也如潮水般袭来。 他不禁想起了李文明同志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场景，想起了他为了国家和人民所付出的一切。 终于，首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胡天佑也早已泪流满面，他为李文明同志的遭遇感到痛心，同时也对他的英勇事迹充满了敬意。 第881章 鱼儿上钩 苏北根据地的清晨，薄雾笼罩着山峦。 胡天佑站在简陋的宿舍窗前，望着远处起伏的群山，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陆小曼和郭嘉玲在香港等着他回去，武藤兰或许正在南京担忧着他的安危。 他要尽快赶回南京，处理好南京的事情之后再赶去香港。 “胡天佑同志，首长请你现在过去一趟。”通讯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胡天佑整了整服装，跟着通讯员来到首长的办公室。 房间里除了首长，还有一位戴着圆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 “天佑同志，这位是延安派来的周副部长。”首长介绍道。 周副部长站起身，热情地握住胡天佑的手：“久仰大名啊！胡天佑同志，你从南京带出来的情报太重要了，总部特别表扬了你。” 胡天佑谦虚地摇摇头：“这是李文明同志的功劳，我只是完成了他的遗愿。” 首长示意大家坐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天佑同志，经过向重庆办事处叶部长请示，他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请求，现在我正式通知你，组织上有一个新任务要交给你。” 胡天佑听后立刻站起来，挺直了腰板，郑重说道：“请首长指示！” 首长向下压了压手，示意胡天佑坐下。 “在牛头山一带，有一支土匪武装，大约五百多人枪。” 首长摊开地图，指向西北方向的一片山区，“这伙土匪的大当家的是个女人，名叫王铁梅，人称‘铁娘子’。根据情报，日本人最近盯上了他们，想要收编这支队伍，如果收编不成就会消灭他们。” 周副部长接过话头：“我听说这伙土匪虽然落草为寇，但从不骚扰百姓，专抢日伪军和土豪劣绅。王铁梅的父亲曾是北平大学教授，七七事变后全家遇难，只有她带着弟弟和几个学生逃了出来，后来拉起了这支队伍。” 胡天佑仔细听着，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任务内容。 果然，首长直截了当地说道：“组织决定派你打入牛头山，争取把这支队伍拉入革命阵营。他们熟悉当地地形，如果能够加入新四军，对我们开辟新的游击区大有帮助。” 胡天佑的脑海中闪过陆小曼温柔的笑容，郭嘉玲俏皮的眼神，武藤兰坚毅的面容…… 他原以为这次任务结束后可以回香港或者南京，但现在…… “有什么困难吗？”首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犹豫。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报告首长，没有任何困难！我保证完成任务！” 走出首长办公室后，胡天佑独自来到根据地后山的小树林。 “看来又要失约了……”胡天佑轻声自语道。 他承诺过这次任务完成后就回香港，但现在看来又要食言了。 还有武藤兰，那个在南京地下工作中与他并肩作战的日本反战同盟成员，她冒着生命危险掩护过他多次。 “胡天佑同志！”一个温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胡天佑迅速收起情绪，转身看到是根据地通讯员小林。 “你受伤了？”小林关切地看着他缠着绷带的左臂——那是渡江时被日军巡逻艇子弹擦伤的。 “没事，一点小伤罢了。”胡天佑勉强笑了笑。 小林递给他一封信：“重庆来的，刚送到，首长让我交给你。” 胡天佑接过信，一眼认出是陆小曼的笔迹。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中陆小曼说她和郭嘉玲在香港的工作很顺利，但非常想念他，希望早日团聚。 信纸在胡天佑手中微微颤抖。 他多想立刻飞回她们身边，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他小心翼翼地把信折好，放回贴身的衣袋。 三天后，胡天佑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资料，他详细研究了牛头山的地形和王铁梅这支队伍的情况。 “记住，王铁梅不是一般的土匪头子。”临行前，情报科长老周特别叮嘱，“她读过大学，精通诗词歌赋，枪法更是了得。她弟弟王铁柱是二当家，勇猛但鲁莽。三当家叫赵黑虎，原是国民党军的连长，懂些战术。” 胡天佑点点头，他已经想好了接近这支队伍的方法。 “你要特别注意三当家赵黑虎，他有投靠日本人的嫌疑。”老周提醒道。 胡天佑根本没把赵黑虎当回事，“我不管他是黑虎还是白虎，只要投靠日本人当汉奸，他就死定了。” “这是你的新身份。”老周递给他一张伪造的证件，“国军第89师少尉排长胡天佑，南京保卫战失败后脱离了部队。” 胡天佑换上准备好的破旧国军军服，腰间别着一把毛瑟手枪，背上背着简陋的行囊，活脱脱一个溃兵模样。 “保重，等你的好消息！”老周紧紧握住他的手。 胡天佑咧嘴一笑：“告诉首长，一个月内，我一定把‘铁娘子’和她的队伍一起带回来！” 离开根据地后，胡天佑向西北方向行进。 根据情报，牛头山位于两省交界处，山势险峻，易守难攻。 王铁梅的队伍主要活动在山南一带，经常袭击日军的运输队，国民党的运输队也袭击了不少次，唯独没有袭击过新四军。 走了两天，胡天佑来到了牛头山脚下的一个村庄。 这里明显遭受过战火，许多房屋被烧毁，村民们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警惕。 “老乡，打听个事。”胡天佑拦住一个老农，“听说这牛头山上有伙好汉，专打日本鬼子，是真的吗？” 老农紧张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后生，莫要乱打听，那‘铁娘子’的人马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胡天佑故作神秘地说：“实不相瞒，我走投无路，想投奔他们一起打鬼子。” 老农摇摇头走开了，但胡天佑注意到有个精瘦的年轻人一直在不远处偷听。 他知道，鱼儿上钩了。 当晚，胡天佑在村外的破庙里休息，故意生起篝火，让自己成为明显的目标。 第882章 打入牛头山 胡天佑一直未睡，他知道今夜牛头山的土匪肯定会来。 果然，半夜时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了他。 胡天佑刚起身，就被几个人拦住了。 “不许动！”几支步枪从庙门口指向他。 胡天佑装作惊慌的样子举起手：“别开枪！别开枪，诸位可是牛头山的好汉？” 一个土匪冷笑道：“你知道就好，快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白天打探我们牛头山的消息？” 土匪用枪顶住胡天佑的额头。 胡天佑举着手，慌慌张张地说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们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走进来，用枪管挑起胡天佑的下巴，“说！你是不是日本人派来的探子？” 胡天佑镇定地回答道：“我是国军第89师少尉排长胡天佑，南京保卫战后与部队失散，一直在附近打游击，最近听说牛头山有抗日的队伍，特来投奔。” 汉子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有什么证明？” 胡天佑掏出伪造的证件和一枚国军徽章：“就剩这些了，其他都在战斗中丢了。” 汉子看了看证件，对同伴使个眼色：“带走！让大当家的发落！” 胡天佑被蒙上眼睛，带上了山。 山路崎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达山寨。 眼罩被取下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简陋但整洁的大厅里，墙上挂着“巾帼英雄”的匾额。 大厅中央的虎皮椅上，坐着一个身着男装、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 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目如画却透着肃杀之气，腰间别着两把驳壳枪。 胡天佑立刻认出，这就是传说中的“铁娘子”王铁梅。 “报上名来。”王铁梅的声音清冷如霜。 胡天佑重复了自己的假身份和来意，暗中观察着王铁梅的反应。 她身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身材魁梧、面容与她相似的年轻人，应该是她弟弟王铁柱。 另一个精瘦干练的中年男子，眼神锐利，想必就是赵黑虎。 “国军？”王铁梅冷笑一声，“南京丢失的时候，你们这些当官的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倒想起来抗日了？” 胡天佑早有准备：“大当家的有所不知，我们师在雨花台血战三天，全师上下没一个孬种！师长战死，团长战死，我们这些残兵败将，能活下来就是为了继续打鬼子！” “说得好听！这附近就有国军队伍，你为什么不去投靠，反而来投靠我们？”王铁柱忍不住插嘴，“姐，别信他，肯定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 王铁梅抬手制止弟弟，继续盯着胡天佑：“你说你在敌后打游击，可有什么证据？” 胡天佑从容不迫地回答道：“上个月初八，我在李家集干掉了一个日本少佐和三个伪军；十五那天，炸毁了日军在白马镇的一个军火库。大当家的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证。” 这些确有其事，但都是新四军游击队的战绩，胡天佑巧妙地据为己有。 赵黑虎凑到王铁梅耳边低语几句。 王铁梅微微点头，突然问道：“既然你是国军的军官，可懂战术？” 胡天佑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想要的突破口：“一般一般，军校毕业时，战术科成绩全班第三。” “好。”王铁梅站起身，走到墙前的地图旁，“最近日本人频繁在这一带活动，你怎么看？” 胡天佑知道这是考验，他仔细看了看地图，结合自己掌握的情报分析道：“日军这是要扫荡的前兆，他们最近在收编各地武装，应该是为大规模进攻做准备。”他指向地图上几个点，“如果我是日军指挥官，会先控制这几个制高点，然后分三路推进……” 王铁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他的分析如此专业。 她与赵黑虎交换了一个眼神，又问：“如果我们想先发制人，该怎么打？” 胡天佑指着地图：“夜袭这个据点，这里守军最少，但地理位置关键，拿下这里，可以威胁日军的补给线，迫使敌人分兵防守。” 王铁柱忍不住点头：“大当家的，这小子有两下子。” 王铁梅不置可否，突然拔枪指向胡天佑：“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这一枪打出去，你该怎么办？” 大厅内气氛骤然紧张。 胡天佑面不改色，平静地说：“距离太近，躲闪不及，我会在你扣扳机前扑向你右侧，同时拔出腰间的手枪。你有两把枪，我只有一把，胜算不大，但至少能拼个鱼死网破。” 王铁梅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收枪大笑：“好！胡天佑是吧？我暂且信你。不过……”她脸色一沉，“若让我发现你是奸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赵黑虎看着胡天佑，心想，最近他一直在和日本人接触，日本人马上就要答应他的条件，怎么这时候突然蹦出一个国军军官来投靠？ 是巧合还是阴谋？ “大当家的，我看这小子来者不善，不能轻易相信他！如果他真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我们山寨可就危险了。” 王铁梅直视着胡天佑的眼睛，突然喝问道：“胡天佑，你到底是不是日本人的奸细？” 胡天佑脸色丝毫未变，一脸镇静地说道：“当然不是，我和日本人不共戴天！” “好，我暂且相信你。”王铁梅说道，“如果以后让我发现你是日本人的奸细，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赵黑虎刚要张口，就被王铁梅伸手制止了。 “老三，不要说了，我心里有数。” 赵黑虎只能住嘴，他恶狠狠地瞪了胡天佑一眼。 可胡天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胡天佑被安排在山寨角落的一间小屋里，门外有人把守。 他知道，这只是初步过关，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第二天清晨，山寨突然响起急促的哨声。 胡天佑从窗户看到土匪们慌乱地跑来跑去。 “怎么回事？”他问门口的守卫。 守卫紧张地说：“日本人的小分队摸上山来了！” 第883章 为什么投我们这些草寇 听到日本人攻山，胡天佑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般。 他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昨晚他才刚刚抵达牛头山，而今天日本鬼子竟然摸上山来，这时间点实在是太过凑巧了！ 难道说，有人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了日本人？ 这个念头在胡天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毕竟，他此次前来牛头山所执行的是一项秘密任务，知晓此事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 而这寥寥数人，都是苏北根据地的高层，又怎么可能会将如此重要的机密泄露给日本人呢？ 胡天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难道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日本人今天真的成功攻上山寨，那么他的任务恐怕也就失去了继续执行下去的意义。 可若是日本人没能攻上山寨呢？ 胡天佑想到此处，心中更是一阵烦躁。 那样的话，王铁梅肯定会对他产生怀疑，甚至可能会认为是他故意将日本人引来的。 如此一来，他不仅无法完成任务，还可能将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危机，但胡天佑并没有被眼前的困境吓倒。 相反，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个危机转化为一个取得王铁梅信任的契机。 他大声喊道：“快去告诉大当家的，我有击退日本人的计策！” 守卫不敢怠慢，急忙跑去向王铁梅汇报。 王铁梅正愁破敌之策，听说胡天佑有计策，顿时来了兴致。 赵黑虎一脸怒容地吼道：“大当家的，可千万不能听信那小子的胡言乱语啊！依我看，就是他把那些可恶的日本人给引来的！这小子肯定没安好心，咱们绝对不能相信他，必须得立刻把他给宰了，以免留下后患！” 就在这时，一个土匪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满脸惊恐地喊道：“大当家的，不好啦！日本人的火力太猛了，兄弟们根本顶不住啊！您快想想办法吧！” 赵黑虎见状，更是心急如焚，他把手中的驳壳枪紧紧握住，冲着王铁梅大声喊道：“大当家的，您快拿个主意吧！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给干掉！” 一旁的王铁柱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姐，我也觉得胡天佑那小子看着就不像个好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儿！” 然而，王铁梅却不为所动，她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说道：“都别吵了！我心里自然有数。” 她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个胡天佑，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在王铁梅的直觉中，胡天佑身上似乎有着一股与众不同的凛然正气，她绝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日本人的奸细。 不一会儿，王铁梅亲自来到胡天佑住处，她一身戎装，英气逼人。 “你有什么办法？日本人至少有五十人，还带着迫击炮和轻重机枪。” 胡天佑心中早有对策，迅速分析道：“牛头山地形险要，下山的大路肯定被日本人封死了，但他们不熟悉山路，我们可以从后山悬崖那条小路绕到他们侧翼。” “那条路极其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王铁柱反对道。 胡天佑显得信心十足：“给我十个敢死队员，我带路，大当家的带主力正面牵制，等我们侧翼打响，前后夹击，必能取胜！” 王铁梅沉思片刻，果断下令：“就按他说的办！铁柱，你带人正面防守。黑虎，你带十个人跟他去。” “一定要找几个枪法好的兄弟，还有，要多带手榴弹。”胡天佑补充道。 王铁梅虽然没完全明白胡天佑的意思，但她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好，黑虎，按他说的去准备，五分钟之后出发。” 赵黑虎瞪了一眼胡天佑，还是按王铁梅的吩咐去准备。 很快，就找好了十名敢死队员。 王铁梅递给胡天佑一支步枪。 “这次就看你的了，打退日本鬼子，我请你喝酒。” 胡天佑接过递来的步枪，跟着赵黑虎迅速向后山移动。 悬崖边的小路仅容一人侧身而过，脚下是万丈深渊。 土匪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率先迈腿。 胡天佑打头阵，小心翼翼地前进。 土匪们看胡天佑顺利通过，才纷纷跟着他前行。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黑虎在身后突然问道，“普通国军军官可没你这本事。” 胡天佑头也不回地说道：“打过几年仗，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学得多。” 经过近二十分钟的艰难前行，他们终于绕到了日军侧翼。 胡天佑观察了一下敌情，低声布置战术：“我们分成三组，一组打机枪手，二组打军官，三组负责投手榴弹制造混乱。” 战斗打响了。 胡天佑一枪撂倒了日军机枪手，土匪们按照计划发动攻击。 日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正面防守的王铁梅见状立即率队冲锋，前后夹击之下，日军丢下十几具尸体仓皇逃窜。 “打得好！”王铁梅兴奋地拍着胡天佑的肩膀，这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一颗遗漏的手榴弹突然爆炸，弹片向王铁梅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赵铁柱猛地推开她，自己却被弹片击中胸口。 “铁柱！”王铁梅抱住倒下的王铁柱，声音中带着哭腔。 胡天佑迅速检查伤势：“还有救！快抬回山寨，我懂些医术！” 回到山寨后，胡天佑用自己学过的战场急救知识，为王铁柱取出了弹片，包扎好伤口。 整个过程中，王铁梅一直守在旁边，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他会没事的，”胡天佑安慰道，“弹片没伤到要害，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王铁梅长舒一口气，看胡天佑的眼神彻底变了：“胡天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牛头山的四当家！” 胡天佑心中一喜——计划成功迈出了关键一步。 但他知道，要真正取得这支队伍的信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特别是，他必须想办法接近王铁梅，了解她的真实想法，才能最终说服她加入新四军。 第884章 四当家好样的 当晚，山寨举行了庆功宴。 “兄弟们，今天咱们可真是让小日本鬼子吃了个大亏啊！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王铁梅满脸笑容地端起一碗酒，站在宽敞的大厅中央，声音洪亮地喊道，“大家都来说说，这头攻到底该算谁的呢？” 话音未落，赵黑虎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满脸谄媚地说道：“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咱们大当家的啊！要不是大当家的英明神武，带领咱们杀得小鬼子片甲不留，哪能有今天的胜利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大当家的武威！” “敬大当家的！” 土匪们纷纷附和着，一时间，大厅里响起了阵阵叫好声和碰杯声。 王铁梅听着众人的夸赞，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胡天佑身上。 只见胡天佑正端着酒碗，也在微笑着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却仿佛有电流通过一般，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眼中的热切和欣赏。 “兄弟们先静一静，”王铁梅突然话锋一转，“我觉得这头功啊，还得是咱们新来的四当家的！” 她的话让土匪们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胡天佑。 “要不是四当家的冒着生命危险去抄小鬼子的后路，给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咱们今天这山寨啊，恐怕早就被小鬼子给攻陷啦！”王铁梅继续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土匪们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纷纷举起酒碗，大声喊道：“大当家说的对，敬四当家的！” “四当家的好样的！” “四当家的，干了这碗！” 胡天佑眼见此景，急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他双手端起酒碗，满脸笑容地对着众土匪说道：“真是太感谢大当家的和各位兄弟们的厚爱了！其实，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也就是稍微出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而已。来来来，大家一起把这碗酒给干了！” 话音未落，胡天佑便毫不犹豫地将头高高扬起，然后将满满一碗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的豪爽举动，立刻引来了土匪们的一片喝彩声，现场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胡天佑站在原地，手中高举着空空如也的酒碗。 “能够承蒙大当家的厚爱，让我留在咱们这个山寨里一起打日本鬼子，我实在是深感荣幸！” “但我绝对不敢把这份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今天咱们之所以能够成功击退那些日本鬼子，完全是仰仗着大当家的英明指挥，还有兄弟们的英勇无畏！” “所以，我在这里提议，让我们一起向大当家的敬酒！” “敬大当家的……” “干……” 赵黑虎的脸色阴沉，他恶狠狠地盯着胡天佑，眼中充满了敌意。 这个胡天佑才刚刚来到这里，就如此出尽了风头，这让赵黑虎心里十分嫉妒和愤恨。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胡天佑给除掉，以绝后患。 “四当家的，来来来，我也敬你一杯！”赵黑虎强压着内心的不满，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举起酒碗，走到了胡天佑的身旁。 胡天佑见状，连忙举起自己的酒碗，微笑着说道：“三当家的，应该是我敬您才对呀！” 说罢，他轻轻碰了一下赵黑虎的酒碗，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四当家的刚来，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真是令人钦佩啊！以后还得请四当家的多多关照啊！”赵黑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胡天佑自然听出了赵黑虎话中的深意，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反而谦逊地回答道：“哪里哪里，小弟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仰仗三当家的多多照顾！我再敬您一杯！” 说完，他又给自己和赵黑虎各倒了一碗酒，然后一饮而尽。 赵黑虎见状，冷哼了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甚至都没有看胡天佑一眼。 这一切，都被站在不远处的王铁梅看在了眼里。 王铁梅心中暗自思忖，赵黑虎这个人虽然打仗很厉害，但是他的心胸实在是太过狭隘，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一个能够成就大事的人。 胡天佑被众人轮流敬酒，他小心应付着，刻意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宴席散后，土匪们喝的酩酊大醉，胡天佑独自来到山寨后的悬崖边，望着远处的星空。 “是不是想家了？”王铁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胡天佑苦笑一声，说道：“有点，大当家的怎么还没去休息？” 王铁梅走到他身边，也望向远方：“今天多亏了你，否则损失会很大。”她顿了顿，“我一直想问，你这样的军官，为什么要来投奔我们这些草寇？” 胡天佑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因为你们是真打鬼子的，现在的国军，太多人只想着保存实力，等着美国人来救。而你们，明知不敌也要亮剑，这才是中国人的骨气！” 月光下，王铁梅的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她轻声吟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是我父亲常说的话。” 胡天佑接道：“这是林则徐的诗，令尊一定是位爱国志士。” “你猜的没错，他是北平大学的教授，七七事变后因为组织学生抗日，被日本人……”王铁梅的声音哽咽了，没有说下去。 两人沉默地站在月色中，各自想着心事。 胡天佑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也想起了远方的爱人。 王铁梅则似乎在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 “不早了，休息吧。”最终王铁梅打破了沉默，“明天开始，你负责训练兄弟们战术，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胡天佑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夜风吹拂着他的面庞，他感到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 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艰巨的挑战和更危险的抉择。 第885章 深夜长谈 清晨的牛头山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胡天佑威严地站在训练场中央，审视着面前列队的土匪们。 成为山寨四当家已经有一周的时间，王铁梅兑现承诺，让他负责全山寨的战术训练。 “今天我们练习三人小组战术配合！”胡天佑声音洪亮，“记住，打小鬼子不是逞个人英雄的时候，小鬼子战术素养极高，我们只有学会配合才能在战场上活命！” 土匪们懒散地站着，有人打哈欠，有人交头接耳。 胡天佑知道，要驯服这群野性难驯的汉子，光靠嘴皮子不行。 “李大嘴，王二麻，赵三！出列！”他点了三个最不服管的刺头，“你们三个配合进攻我。” 三人对视一眼，露出狞笑。 李大嘴晃着膀子走了出来：“四当家的，咱们先说好了，兄弟们拳脚无眼，伤着了可别记仇啊！” 胡天佑微微一笑，勾勾手指：“你们一起放马过来吧。” 三人相视而笑，然后同时扑了上去。 胡天佑身形一闪，一个侧步让过李大嘴的拳头，同时肘击王二麻的软肋，右脚一扫，赵三摔了个狗吃屎。 转眼间，三个壮汉全躺在地上呻吟。 围观的土匪们瞪大了眼睛，有人忍不住鼓掌叫好。 “看到没有？”胡天佑突然高声喊道，同时一把拉起李大嘴，让他站得更稳些。 “单打独斗，你们都不是鬼子兵的对手。但是，如果三个人能够紧密配合……” 他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演示了一个简单的包围战术，只见他灵活地移动脚步，手中的木枪如游龙般穿梭，瞬间就将李大嘴和赵三困在了中间。 “就像这样，”胡天佑接着说道，“我们彼此之间相互照应，形成一个包围圈，让敌人无处可逃。这样一来，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得多。” “你们三个按照刚才我说的围攻我。” 王二麻此时正被踢得浑身疼痛，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听到胡天佑的话，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机会发泄一下。 “四当家的，那我们可就真的不客气了！”王二麻大声喊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说罢，他与李大嘴、赵三对视一眼，三人默契地点了点头，然后手持木枪，呈品字形向胡天佑围拢过来。 胡天佑见状，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手中同样握着一支木枪，却显得异常轻松，仿佛这场围攻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正对面的王二麻身上，同时也没有放松对侧后方李大嘴和赵三的警惕。 “四当家的，得罪了！大家一起上！”王二麻大喊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击。 李大嘴和赵三见状，也毫不迟疑地跟着出手，三人的木枪如疾风骤雨般朝胡天佑刺去。 胡天佑如同鬼魅一般，身体微微一晃，便轻易地躲过了李大嘴和赵三的攻击。 紧接着，他手中的木枪如同闪电一般迅速伸出，轻轻一挑，王二麻手中的木枪便直直地飞了出去，“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胡天佑眼疾手快，顺势将木枪用力下压，只听“砰”的一声，木枪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王二麻的胳膊上。 王二麻猝不及防，遭受这一击后，顿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身体直直地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一旁的李大嘴看到王二麻被打倒在地，心中一惊，连忙叫嚷着朝胡天佑冲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看枪！” 然而，胡天佑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冷静地观察着李大嘴的动作，待李大嘴冲到面前时，他迅速挥舞起手中的木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扫，木枪狠狠地抽打在李大嘴的腿上。 “啊！”李大嘴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疼得他龇牙咧嘴，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一旁的赵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对胡天佑说道：“四……四当家的，我……我服了，您就饶了我吧！” 胡天佑看着赵三那副惊恐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 他环顾四周，见众人都被刚才的一幕震慑住了，便高声喊道：“大家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实战，不仅要相互配合，出手的速度更是关键！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无论是拼刺刀还是打枪，都是同样的道理。大家都认真操练起来！” 训练结束时，胡天佑浑身是汗，但满意地看到土匪们开始认真练习他教的战术动作。 他抬头看到王铁梅站在远处的台阶上，嘴角含笑地望着这边。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一瞬间，她不像一个杀伐决断的匪首，倒像个欣赏风景的女学生。 “练得不错。”当他走近时，王铁梅评价道，“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 胡天佑擦了擦额头的汗：“军校教的都是花架子，实战中摸索出来的才有用。” 王铁梅递给他一条绣着梅花的帕子：“今晚有空吗？我有些战术问题想请教你。” 胡天佑接过帕子，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大当家的吩咐，一定有空。” “那晚饭后，我住处见。”王铁梅说完，转身离去，留给胡天佑一个美丽的倩影。 胡天佑望着她远去，思绪复杂。 这位“铁娘子”远比他想象的更有内涵——不仅精通枪法，还读过书，懂诗词。 他必须小心应对，既不能暴露身份，又要赢得她的信任。 “看什么呢？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胡天佑回头，看到王铁柱拄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敌意。 王铁柱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走路还不利索。 “二当家的，”胡天佑抱拳行礼，“你的伤好些了吗？” 王铁柱冷哼一声：“托你的福，死不了。”他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小子，我不管你有什么来头，但别打我姐的主意，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886章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胡天佑面不改色地说道：“二当家的多虑了，我对大当家的心中只有敬重。” 王铁柱又盯了他一会儿，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胡天佑眯起眼睛——这个王铁柱对他的敌意比想象的更深，必须提防。 晚饭后，胡天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来到王铁梅的住处。 与其他土匪头目简陋的住所不同，她的院子清幽雅致，种着几株梅树，屋檐下挂着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声响。 胡天佑还是敲了敲门。 “四当家的，进来吧。”王铁梅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胡天佑推门而入，惊讶地发现屋内陈设简单但处处透着书卷气。 墙上挂着字画，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角落里甚至有一架古琴。 王铁梅已经换下了白天的戎装，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旗袍，头发松松地挽起，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温婉。 她正在煮茶，动作娴熟优雅。 “我就知道是你，山寨其他人没有敲门的习惯，请坐。”她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胡天佑盘腿坐下，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大当家还有这般雅好。” 王铁梅斟了一杯茶推给他：“我父亲是北大中文系教授，从小逼我背诗练字，后来……”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家破人亡，这些就成了唯一的念想。” 胡天佑轻啜一口茶，是上好的龙井：“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王铁梅眼睛一亮：“你也读纳兰词？” “略知一二。”胡天佑谦虚地说道。 实际上，他参加革命后，有一段时间受过严格的传统文化训练，为的就是在各种场合都能应对自如。 两人从诗词聊到兵法，再到当前战局，相谈甚欢。 王铁梅的见识让胡天佑暗自吃惊，她不仅熟知《孙子兵法》，对欧洲军事理论也有所涉猎。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王铁梅突然话锋一转，“以你的才能，在国军应该前途无量，为何沦落到投奔我们这么一个小山寨？” 胡天佑早已准备好说辞：“国军派系林立，我这种没有靠山的小军官，再有才能也难出头，更何况……他故作愤懑，“上层腐败，克扣军饷，打鬼子反倒成了次要任务。” 王铁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她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战争论》：“这本书我有些地方看不懂，你能帮我讲解一下吗？” 两人凑在一起研究书本，肩膀几乎相碰在一起。 胡天佑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桂花香，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报告！”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喊声，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王铁梅迅速恢复了一寨之主的威严：“进来！” 一个土匪慌张地跑进来：“大当家的，山下传来消息，日本人派了个叫佐藤一郎的特务头子到了县城，扬言要一个月内剿灭咱们牛头山！” 王铁梅眉头一皱：“佐藤一郎？什么来头？” “听说是什么‘华北特别行动课’的课长，专门对付敌后的抗日武装。” 胡天佑心中一凛，佐藤一郎是日军中有名的“中国通”，此人阴险狡诈，曾破坏过多处地下党组织。 他的出现意味着日军对牛头山动了真格。 “传令下去，加强岗哨，派几个探子去县城摸摸底。”王铁梅果断下令，“另外，通知各村联络点，近期不要往山上送物资，免得被跟踪。” 土匪领命而去。 王铁梅转向胡天佑：“你怎么看？” 胡天佑沉思片刻：“我听说过佐藤一郎，此人阴险奸诈，他肯定不会正面强攻山寨。我猜他会先派奸细混入山寨，离间我们内部，再里应外合。” 王铁梅眼中闪过赞赏：“英雄所见略同，从明天起，所有入寨人员必须严格审查，你负责此事。” “好。”胡天佑领命，心中却暗自担忧。 佐藤一郎的突然出现，让他的任务变得更加复杂危险。 接下来的日子，山寨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胡天佑加强了训练强度，同时秘密观察每一个入寨的人，寻找可能的奸细。 他与王铁梅的关系也日渐亲密，经常一起研讨战术，品茶论诗。 这天傍晚，胡天佑正在自己住处研究地图，突然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响动。 他不动声色地摸出匕首，假装继续看图。 “四当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我能进来吗？” 胡天佑松了口气，收起匕首：“是小翠啊，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小女孩溜了进来。 她是山寨厨娘的女儿，经常给胡天佑送饭。 “小翠，有事？”胡天佑和蔼地问道。 小翠紧张地四下张望，然后压低声音：“我……我今天下山买菜，有个戴眼镜的商人塞给我这个，说一定要交给你。”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 胡天佑心头一紧，接过纸条迅速浏览，是苏北根据地联络站老王的笔迹。 “佐藤一郎派了三名特务混入山寨，其中一人可能伪装成难民妇女，明晚日军将发动佯攻，引你们主力出动，真正目标是后山小路，务必小心。” 胡天佑烧掉纸条，给了小翠一块大洋：“这事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娘，明白吗？” 胡天佑平时有意给小翠好处，她现在对胡天佑已经言听计从。 她点点头，匆匆离去。 胡天佑陷入沉思。 老王是如何知道日本人要进攻山寨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牛头山的？ 组织上应该只有首长和叶部长知道他的任务。 难道有人泄密了？ 想到老王是苏北根据地的联络员，很可能是首长安排的，胡天佑才稍微放下心来。 次日清晨，山寨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王铁梅召集所有头目开会，商讨应对日军威胁的策略。 “据探子报，佐藤一郎已经收买了青龙寨的人，准备联合攻打我们。”王铁梅沉声道，“青龙寨熟悉地形，若与日军联手，我们处境危险。” 赵黑虎拍案而起：“先下手为强！我带人去端了青龙寨的老窝！” 王铁柱也附和：“对！不能让小鬼子抢了先机！” 第887章 鬼子攻入山寨 胡天佑却持不同意见：“我认为不妥！青龙寨虽与我们有仇，但毕竟是中国人，我建议先派人接触，晓以民族大义，至少让他们保持中立。” “放屁！”赵黑虎怒视胡天佑，“你懂什么？青龙寨那帮杂碎早就投靠日本人了，和他们讲什么民族大义！” 王铁梅抬手制止争吵：“四当家说的不无道理，铁柱，你带几个人去青龙寨探探口风，不要动武。黑虎，你负责加强山寨防御，千万不要让日本人有机可乘。” 散会后，赵黑虎故意撞了胡天佑一下，低声道：“别以为大当家护着你，你就真成个人物了，我盯着你呢！” 胡天佑没有理会，但心中却加强了戒备。 赵黑虎的敌意越来越明显，加上可能已经混入山寨的日军特务，他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下午训练时，胡天佑注意到队伍里多了几个生面孔。 其中一个叫“老吴”的中年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他动作僵硬，像是故意显得没有军事训练基础，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不断打量山寨的防御布置。 “老吴，”胡天佑走到他面前，“以前干过什么？” 老吴赔着笑脸：“回四当家的话，小的原是县城米铺的老板，因不肯给日本人交保护费，被逼上山。” 胡天佑点点头：“来，我单独教你几个动作。” 他把老吴带到僻静处，突然一个擒拿手扣住对方手腕：“说！谁派你来的？” 老吴脸色大变：“四当家……您这是……” “你的虎口有老茧，是长期用枪留下的，走路姿势是军人步态，最重要的是……”胡天佑冷笑道，“你刚才看到我演示战术时，下意识用日语数了‘一、二、三’。” 老吴眼中凶光一闪，另一只手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刺向胡天佑。 胡天佑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一记手刀劈在对方颈动脉上，老吴顿时瘫软在地。 胡天佑迅速搜查老吴身上，找到一张画有山寨防御布置的草图和一把精巧的袖珍手枪，典型的日军特务装备。 他正要把人拖走，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回头一看，赵黑虎带着几个人站在不远处，表情阴晴不定。 “怎么回事？”赵黑虎走上前，看到昏迷的老吴，“你杀了他？” 胡天佑摇头：“只是打晕了，这人是日本特务，身上带着山寨的地形图。” 赵黑虎检查了老吴的物品，脸色变得难看：“你怎么发现的？” “直觉加观察。”胡天佑含糊其辞，“得赶紧报告大当家，山寨里可能还有他的同伙。” 赵黑虎盯着胡天佑看了良久，突然说：“你知道吗，胡天佑，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日本人还危险。” 胡天佑心头一紧，但面上不露分毫：“三当家的，此话怎讲？” “你表现的太完美了。”赵黑虎冷笑道，“枪法好，战术精，懂诗词，还会医术……国军要有你这样的军官，南京会轻易丢失吗？” 胡天佑正要辩解，山寨突然响起急促的警钟声，日军攻山了！ 两人顾不上争执，急忙奔向寨门。 远处山坡上，约莫一个小队的日军正呈散兵线推进，机枪子弹打得寨门木屑横飞。 “按预定计划防守！”王铁梅已经全副武装，指挥若定，“铁柱带一队守左翼，黑虎守右翼，胡天佑负责机动支援！” 战斗打响。 胡天佑带领十几个精锐土匪穿梭于各防线之间，哪里吃紧就支援哪里。 他的精准枪法让多名日本鬼子毙命，大大缓解了防守压力。 就在战况胶着时，一个土匪慌慌张张跑来报告：“四当家！后山发现敌人，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 胡天佑猛然想起老王的警告，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好在他早有准备！ 他立即带人赶往后山，果然看到约二十名日军特种兵正沿着隐秘小路向上攀登，领头的正是佐藤一郎，一个瘦削精干的中年军官。 “打！”胡天佑一声令下，埋伏的土匪们开火了。 日军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七八个。 佐藤一郎反应极快，立即指挥剩余士兵寻找掩体还击。 日军特种兵受过特殊训练，牛头山的土匪都是农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精心构筑的防线很快被日军攻破了！ 枪战中，胡天佑注意到佐藤正悄悄向王铁梅的住处移动。 他心中一凛，顾不得危险，独自追了上去。 王铁梅的院子静悄悄的。 胡天佑持枪潜行，突然听到屋内传来打斗声。 他踹开门，看到佐藤一郎正用枪指着倒在地上的王铁梅，她的肩膀已经中弹，鲜血染红了她的上衣。 “别动！”佐藤一郎用流利的中文喝道，“否则我打死她！” 胡天佑慢慢放下枪，大脑飞速运转。 佐藤一郎得意地笑了：“胡天佑先生，共产党的王牌特工，居然沦落到当土匪的地步。” 王铁梅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胡天佑：“他……他说的是真的？” 胡天佑心头巨震，佐藤一郎竟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意味着组织内部一定有叛徒。 “大当家的，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紧盯着佐藤一郎，“这个人是日军华北特别行动课长，专门破坏抗日武装的刽子手。” 佐藤一郎冷笑：“王小姐，你被利用了。这个人是共党方面的间谍，目的是控制你的队伍。”他掏出一张照片扔在地上，”看吧，这是他在香港时和地下党的合影。” 王铁梅艰难地捡起照片，脸色变得苍白。 胡天佑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定是他在香港与陆小曼等人的合影。 “大当家的，相信我……”胡天佑向前迈了一步。 “站住！”佐藤一郎厉喝道，“再动我就开枪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飞进一块石头，精准地击中佐藤一郎持枪的手。 枪声响起，子弹打偏了。 胡天佑抓住机会扑上去，与佐藤一郎扭打在一起。 佐藤一郎身手不凡，几个回合下来，胡天佑竟占不到便宜。 第888章 胡天佑暴露身份 胡天佑和佐藤一郎从屋内打到院中，最后两人一起滚下台阶。 胡天佑抓住机会，一记重拳打在佐藤一郎的太阳穴上，这个日本特务顿时昏死过去。 胡天佑喘着粗气回到屋内，发现王铁梅已经勉强站起来，正用枪指着他。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冰冷，“军统特务？还是共产党？” 胡天佑知道瞒不下去了，他说道：“别管我是军统特务还是共产党，首先我是一个中国人，是抗日的战士，我的确向你隐瞒了我的身份，但我对牛头山并没有任何恶意。” “那些照片……” “那是我在香港的……朋友。”胡天佑艰难地说道，“但我来牛头山是真心想帮助你们抗日。” 王铁梅的枪口微微颤抖：“我该相信你吗？” 外面枪声渐稀，战斗似乎接近尾声。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大当家的，现在山寨危在旦夕，等打退日军，你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王铁梅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缓缓放下枪：“扶我起来……我们的事，稍后再说。” 胡天佑搀扶着她走出屋子。 山寨各处还在冒烟，但日军已经被击退。 王铁柱和赵黑虎匆匆赶来，看到两人安然无恙，都松了口气。 “姐！你受伤了！”王铁柱惊呼道。 “不碍事。”王铁梅虚弱但坚定地说道，“俘虏呢？” 赵黑虎得意地说：“抓了七个，包括那个佐藤一郎，被四当家……呃……”他瞥了胡天佑一眼，欲言又止。 王铁梅环视众人，提高声音：“弟兄们！今天我们打退了鬼子的进攻，证明牛头山的好汉不是好惹的！今晚设宴庆功，明天……我们再处理其他事情。”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胡天佑一眼。 庆功宴上，土匪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庆祝胜利。 但胡天佑注意到，王铁梅早早离席，而赵黑虎和王铁柱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 他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夜深人静时，胡天佑坐在自己屋内，检查着枪支。 门被轻轻推开，王铁梅独自走了进来，肩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但神情决绝。 “明天，我会召集全山寨的人，公开审判你。”她直截了当地说道，“在那之前，我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胡天佑放下枪，直视她的眼睛：“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相信吗？” “那要看你说什么。”王铁梅在对面坐下，“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照在两个各怀心事的人身上。 胡天佑知道，接下来的话，将决定他在牛头山的命运，也关系到能否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月光透过窗棂，在胡天佑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王铁梅坐在他对面，肩膀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但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屋内只有一盏油灯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说吧，你的真实身份。”王铁梅的声音冷得像山涧的冰水。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的话将决定任务的成败。 “我是中国共产党党员，奉命新四军苏北根据地首长命令，来争取牛头山武装加入抗日队伍。” 王铁梅脸部肌肉微微颤抖。 “所以一切都是谎言？你的名字，你的经历，你接近我的目的……” “对不起，铁梅，我的经历是假的，但我的名字是真的，抗日的心也是真的。”胡天佑直视她的眼睛，“我来牛头山，是不忍看着你们被日本人消灭，是想让你和我一起打鬼子。” “共产党……”王铁梅喃喃重复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十年前，北平大学里的共产党学生鼓动我父亲参加游行，结果他被国民党特务抓走，再也没回来……”她的声音哽咽了，“现在你们又想来利用我？” 胡天佑心头一震，没想到王铁梅对共产党有这样的心结。 他小心解释道：“那些学生的行为也许有些激进，但害死令尊的是国民党反动派，现在国共合作抗日，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日本侵略者。” 王铁梅冷笑一声：“漂亮话谁都会说，你们和那个佐藤一郎有什么区别？都是想控制牛头山的武装为自己所用。” “有本质区别！”胡天佑忍不住提高声音，“日军要奴役中国，我们要解放中国！你可以不信任我，但请相信共产党抗日救亡的民族大义！”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黑虎带着几个持枪土匪闯了进来：“大当家的！弟兄们都等着处置这个奸细呢！” 王铁梅收起情绪，恢复了一寨之主的威严：“先把他关起来，明日召集全寨公审。” 赵黑虎狞笑着上前，粗暴地拽起胡天佑：“四当家的？呵，等着吃枪子儿吧！” 胡天佑被推搡着穿过山寨，沿途土匪们投来或愤怒或疑惑的目光。 他被关进一间以前储存武器的石屋，手脚被粗麻绳牢牢捆住。 “好好享受最后一晚吧，共党分子。”赵黑虎临走前狠狠踢了他一脚。 石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门缝透进一丝月光。 胡天佑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思索着脱身之策。 他尝试扭动手腕，但绳索捆得太紧，磨破了皮肉也无法挣脱。 “组织上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他暗想，“陆小曼、郭嘉玲她们在香港还好吗？武藤兰在南京是否安全？”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必须想办法挽回局面。 门外守卫的咳嗽声渐渐变得均匀，胡天佑判断对方已经睡着。 他蠕动着身体，试图靠近墙角一块突出的石棱，希望能磨断绳索。 突然，门锁轻轻响动。 胡天佑立刻静止不动，假装昏迷。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纤细的身影闪了进来——是小翠！ “四当家的……”小姑娘蹑手蹑脚地靠近，声音细如蚊蚋，“大当家让我来给您送水。” 胡天佑睁开眼，看到小翠手里不仅拿着水碗，还有一把小刀！ 第889章 胡天佑为王铁梅挡刀 胡天佑心头一喜，压低声音问道：“小翠，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怕大当家的怪罪你吗？” “我娘说，你救过山寨，我们不该这样对你。”小翠颤抖着割断绳索，“大当家其实……其实也很为难。” 小翠用小刀割开胡天佑身上的绳子，胡天佑活动了下发麻的手腕，问道：“外面情况怎样？” “三当家的一直在鼓动大家处死你，二当家的没说话，大当家把自己关在屋里……”小翠紧张地望向门口，“还有，那个日本俘虏不见了！” 胡天佑心头一紧，佐藤一郎逃脱了！ 以那个特务头子的能力，肯定会趁机兴风作浪。 “小翠，你快回去，别让人发现你来过。”胡天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找机会告诉大当家的，就说……就说我相信她的判断。” 小翠点点头，悄悄溜了出去。 胡天佑从后窗翻出，融入夜色中。 山寨各处都有火把晃动，显然他的逃脱已经被发现。 胡天佑借着阴影掩护，向王铁梅的住处潜行。 他必须警告她佐藤一郎逃脱的事，这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突然，山寨东侧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几声枪响。 胡天佑加快脚步，看到几个黑影正在王铁梅院墙外徘徊。 他认出其中一个是佐藤一郎！ 日本特务不知怎么说服了几个土匪帮他，正准备对王铁梅不利。 胡天佑顾不得隐藏，拔枪冲了过去：“大当家的！有危险！” 枪声惊动了院内的王铁梅，她持枪出现在门口，正好看到胡天佑与佐藤一郎一伙交火。 一时间，山寨大乱，土匪们从各处涌来，不知道应该帮谁。 “胡天佑是共党奸细！他要杀大当家的！”赵黑虎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刺耳，“弟兄们，保护大当家！杀了胡天佑！” 胡天佑腹背受敌，既要躲避佐藤一郎的子弹，又要防备不明真相的土匪。 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鲜血顿时浸透了衣衫。 他咬牙还击，击倒了一个佐藤一郎的同伙。 “大当家！佐藤一郎逃出来了！他要杀你嫁祸于我！”胡天佑边打边喊，声音几乎被枪声淹没。 王铁梅站在院门口，表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她举起枪，却不知道该瞄准谁。 就在这时，佐藤一郎突然从侧面扑向王铁梅，手中匕首寒光闪闪！ 胡天佑不假思索，纵身挡在王铁梅面前，同时扣动扳机。 佐藤一郎的匕首刺入胡天佑的腹部，而胡天佑的子弹也击中了佐藤一郎的胸口。 两人同时倒地。 胡天佑感到一阵剧痛，温热的血液从腹部汩汩流出。 他模糊地看到王铁梅震惊的面容和举枪射击的姿态，然后世界开始旋转、变暗…… “胡天佑！坚持住！”王铁梅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胡天佑努力睁大眼睛，看到王铁梅正半跪在他身边，而赵黑虎带着几个土匪围住了受伤的佐藤一郎。 “大当家的……小心……内奸……”胡天佑艰难地说道，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 王铁梅迅速检查他的伤势，脸色变得苍白：“伤到内脏了，快！抬到我屋里去！” 胡天佑感到自己被抬起，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恍惚中，他听到赵黑虎在大喊：“大当家！这个日本人说有重要情报！关于胡天佑的！” “先救人！”王铁梅厉声喝道，“有什么事等他活下来再说！” 胡天佑被小心地放在王铁梅的床上。 她亲自为他处理伤口，手法娴熟但微微发抖。 “为什么……”王铁梅低声问道，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你明明可以趁乱逃走。” 胡天佑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微笑：“因为……我的任务还没完成……牛头山……不能被日本人毁了……” 王铁梅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按压他的伤口止血：“闭嘴！保存体力！” 屋外，山寨乱成一团。 一部分土匪被赵黑虎煽动，要求立即处决胡天佑。 另一部分则对今晚的事件产生怀疑，保持观望。 还有少数人记得胡天佑训练他们、带领他们打鬼子的恩情，为他说话。 王铁梅处理好伤口，站起身环视屋内众人。 王铁柱、赵黑虎和几个小头目都在，表情各异。 “姐，这人真是共产党？”王铁柱挠着头，困惑地问，“可他确实救了你！” “共产党最会蛊惑人心！”赵黑虎激动地说道，“大当家的，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王铁梅的脸色阴晴不定。 她看了看昏迷中的胡天佑，又看了看群情激愤的众人，终于下定决心：“等他醒过来，我要亲自审问，在此之前，谁也不准动他！” “那日本人怎么办？”赵黑虎问，“他说有关于胡天佑的重要情报。” 王铁梅冷笑一声：“一个日本特务的话能信？先关起来，严加看管！” 接下来的两天，山寨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胡天佑时昏时醒，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王铁梅坐在床边，或看书，或擦拭枪支。 她很少说话，只是在他醒来时喂些水或药。 第三天清晨，胡天佑的烧退了，神志也清醒许多。 他试着坐起来，腹部的伤口一阵剧痛，但比之前好多了。 “别乱动。”王铁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走进来，“喝了它。” 胡天佑接过碗，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 他注意到王铁梅眼下的青黑，显然多日未好好休息。 “谢谢。”他轻声说道，一口气喝下苦涩的药汤。 王铁梅拉过椅子坐下，直视他的眼睛：“现在，告诉我真相，全部真相。” 胡天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详细讲述了自己这些年杀鬼子的经历，又讲述了李文明为了获取情报而被自己误杀，还讲述了自己如何接受任务来牛头山。 “我不求你现在就相信共产党，”胡天佑诚恳地说道，“但请相信我的为人，如果我想害牛头山，大可以带着新四军来围剿，何必冒险一个人来？” 第890章 牛头山弃暗投明 王铁梅沉默良久，突然问道：“那个李文明，明知被同志误会是叛徒，还坚持完成任务？” 胡天佑点点头，眼中闪过痛楚：“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想着把情报送出去，我误杀了他，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和我父亲一样……”王铁梅轻声说道，“他被捕前最后一句话是让我照顾好弟弟，继续抗日……”她的声音哽咽了，“这些年，我带着铁柱东躲西藏，最后落草为寇，就是不敢再相信任何政治派别。” 胡天佑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现在不一样了，全民抗战，国共合作，牛头山的弟兄们有热血、有勇气，如果加入新四军，不仅能得到正规训练和补给，还能真正为抗日做出贡献，而不是一辈子当土匪。” 王铁梅没有抽回手，但眼神依然复杂：“山寨不是我一个人的，两百多号弟兄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那就让大家选择。”胡天佑建议道，“把利弊讲清楚，愿意抗日的跟我们走，想回家的发路费。”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接着是王铁柱慌张的声音：“姐！不好了！赵黑虎放走了那个日本人，还带走了二十几个弟兄！他们说……说你和共产党勾结，要另立山头！” 王铁梅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这个蠢货！那个日本人在利用他！” 胡天佑强忍疼痛下床：“佐藤一郎一定是去引日军大部队了，我们必须立即准备防御或者转移！” 王铁梅按住他：“可你的伤……” “我没事。”胡天佑咬牙道，“比起我的生死，山寨的存亡更重要。” 王铁梅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说：“我信你一次，但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 “任凭你处置。”胡天佑坚定地回答道。 两人走出屋子，山寨已经乱成一团。 留下的土匪们分成几派，有的叫嚷着要下山追赵黑虎，有的主张立即转移，还有的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王铁梅站上高处，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所有人立刻安静下来。 “弟兄们！”她的声音清晰有力，“赵黑虎被日本人利用了！很快就会有大批日军攻山！现在，我决定，我们牛头山正式加入新四军，共同抗日！愿意跟我走的留下，想回家的现在马上到账房领十块大洋路费！” 土匪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胡天佑忍着伤痛站到王铁梅身边：“弟兄们！我是新四军派来的不假，但我敬佩大家的抗日决心！加入新四军，不是当俘虏，而是成为正规抗日武装！枪支弹药、粮饷被服，都由新四军供给！” “那……那还是我们自己人当头儿吗？”一个土匪大声问道。 胡天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当然！牛头山抗日武装改编为新四军独立支队，大当家的就是队长。” 这番话让许多土匪放下心来。 最终，约一百五十人选择留下，其余领了路费下山。 胡天佑立即组织人手加固防御，派侦察兵探查日军动向，同时让王铁梅派人去根据地报信求援。 傍晚时分，侦察兵带回坏消息。 日军一个大队约三百人正朝牛头山进发，预计明早到达。 而最近的援军至少要两天才能到。 “我们只能突围了。”胡天佑研究着地图，“从这里往东南方向，有一条猎人小路，可以避开日军主力，直达新四军活动区域。” 王铁梅点点头，立即下令准备连夜转移。 土匪们虽然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山寨，但都知道形势危急，迅速收拾必要的武器和粮食。 深夜，队伍悄然出发。 胡天佑因伤势行走困难，王铁梅坚持让他骑自己的马。 月色如水，照着这支即将蜕变的队伍蜿蜒前行。 走到半山腰时，后方突然传来枪声。 赵黑虎带人追上来了！ “快走！我来断后！”王铁梅拔出手枪，就要往回冲。 胡天佑一把拉住她：“不行！你是队伍的主心骨，不能冒险！”他转向王铁柱，“带你姐先走，我留下掩护！” 王铁梅还要争执，胡天佑已经跳下马，从旁边土匪手里接过一挺轻机枪：“相信我，我会追上你们的！” 两人的目光在月色中交汇，无需言语便明白彼此心意。 王铁梅咬牙点头：“你要活着回来！这是命令！” 她带着大部队继续前进，留下胡天佑和十名自愿断后的土匪。 胡天佑迅速布置了一个伏击圈，静候追兵。 赵黑虎带着约三十人追来，其中竟然还有五六个日本兵！ 胡天佑心中冷笑，这下赵黑虎勾结日本人的罪名坐实了。 “给我打！”胡天佑一声令下，埋伏的土匪们开火了。 赵黑虎的人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七八个。 剩下的慌忙找掩体还击。 交火中，胡天佑瞄准了赵黑虎。 就在这时，一个日本兵举起枪瞄准了胡天佑！ 枪声响起，倒下的却是那个日本兵。 胡天佑回头，看到王铁梅不知何时回来了，手中的驳壳枪还在冒烟。 “我说过，要你活着回来！”她在枪声中大喊。 两人并肩作战，很快打退了追兵。 赵黑虎肩膀中弹，被几个心腹架着逃走了。 “不是让你先走吗？”胡天佑又气又急地质问道。 王铁梅收起枪，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大当家，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胡天佑哑然失笑，腹部的伤口却因剧烈运动又渗出血来。 他晃了晃，差点摔倒，被王铁梅一把扶住。 “逞能！”她责备道，却小心地搀着他往回走，“队伍在前面的山谷等我们。”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 胡天佑突然觉得，这一路的艰险、伤痛，都值得了。 三天后，这支疲惫但斗志昂扬的队伍终于与新四军接应部队会合。 当看到红旗的那一刻，许多土匪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不再是草寇，而是堂堂正正的新四军战士了！ 根据地为牛头山抗日武装举行了热烈的欢迎仪式。 第891章 诉苦会 苏北根据地首长亲自迎接牛头山抗日武装，高度赞扬了牛头山好汉的抗日义举。 当王铁梅穿着崭新的新四军军装，站在台上向部下训话时，胡天佑在台下注视着她，心中满是欣慰，上级交给他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会后，首长单独召见了胡天佑。 “胡天佑同志，你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漂亮！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组织上有新任务给你。” 胡天佑心头一跳：“什么任务？” “牛头山武装刚改编，需要有人协助整训，组织决定，由你担任这支独立支队的政委，与王铁梅同志搭档。” 胡天佑愣住了，脑海中闪过王铁梅穿着军装的英姿，以及月光下两人并肩作战的情景。 他站直身体，郑重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走出首长办公室，胡天佑看到王铁梅正在不远处的训练场上看士兵操练。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边。 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王铁梅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胡天佑知道，新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香港的陆小曼、郭嘉玲，南京的武藤兰，都在等着他。 但在此时此刻，他只想走向那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身影，与她一起迎接新的战斗。 清晨的号角声划破根据地宁静的天空，胡天佑早已穿戴整齐，对着墙上斑驳的镜子整理军容。 镜中的男人面容瘦削了许多，腹部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偶尔还会隐隐作痛。 他轻轻触摸胸前的口袋，那里藏着一张三人合影——陆小曼、郭嘉玲，还有他自己，那是去年夏天在维多利亚港边的留念，三个人笑得那么灿烂，仿佛战争远在天边。 “政委！”门外传来通信员的声音，“王支队长请您去训练场。” 胡天佑迅速收起思绪，戴上军帽：“这就去。” 训练场上，牛头山改编的战士们列队站立，但队形歪歪扭扭，有人交头接耳，还有人偷偷抽烟。 王铁梅站在队列前，脸色铁青。 她已换上新四军的灰色制服，但腰间依然别着那两把标志性的驳壳枪。 “看看你们的样子！”王铁梅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头上，“穿上军装还是土匪做派！” 胡天佑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慢慢来，改变他们需要时间。” 王铁梅斜睨他一眼：“时间？小鬼子会给我们时间吗？”她转向队伍，“今天练习队列行进，谁再吊儿郎当，别怪我军法处置！” 训练开始后，问题接踵而至。 这些习惯了自由散漫的土匪根本受不了正规军的纪律约束。 有人嫌走正步太累，有人抱怨伙食不如山寨时大鱼大肉，甚至还有人偷偷溜去附近村子喝酒。 中午休息时，胡天佑和王铁梅在临时指挥部里研究训练计划，两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必须加大惩罚力度！”王铁梅一掌拍在桌上，“我准备挑几个刺头当众处罚，杀鸡儆猴！” 胡天佑摇头：“这样只会激起逆反心理，不如设立奖励机制，表现好的可以担任班排长，激发他们的荣誉感。” “荣誉感？”王铁梅冷笑道，“这些人只认拳头和银元！”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明白为什么而战。”胡天佑耐心解释道，“今晚我打算组织一次诉苦会，让大家谈谈为什么抗日，唤醒他们的阶级觉悟。” 王铁梅眉头紧锁：“什么阶级觉悟？我只知道他们跟我打鬼子是因为信服我这个人！” 两人的争论被匆匆赶来的通讯员打断。 “报告！三班战士刘大眼和五班战士赵狗子在村里偷老乡的鸡，还打伤了人！” 王铁梅勃然大怒，抓起马鞭就往外冲。 胡天佑连忙跟上。 村里，两个醉醺醺的战士被老乡们围着，地上还有只死鸡。 “捆起来！”王铁梅厉喝道，“每人打二十鞭！” 胡天佑上前制止道：“等等！应该先调查清楚，按军纪处理，不能私刑责罚。” 王铁梅眼中冒火：“这是我的兵，我说了算！” “现在他们是新四军的战士，必须按新四军的规矩来！”胡天佑寸步不让。 围观的战士和老乡们鸦雀无声，看着两位长官对峙。 最终，王铁梅冷哼一声，甩手而去。 当晚，胡天佑按计划组织了诉苦会。 起初没人愿意开口，直到老炊事员讲述了自己一家被日军杀害的经历，气氛才渐渐热烈起来。 一个接一个，战士们讲述了各自的血泪史。 亲人被杀，房屋被烧，被迫上山为寇……许多人说到动情处泣不成声。 胡天佑注意到王铁梅站在角落，表情从开始的冷漠逐渐变得动容。 当一个战士哭着说他娘被日军凌辱致死时，王铁梅悄悄抹了抹眼角。 会议结束已是深夜。 胡天佑回到宿舍，发现王铁梅站在门前，月光下的她少了白天的锋芒，多了几分柔和。 “今天……你说得对。”她难得地承认错误，“这些人确实需要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战。” 胡天佑微微一笑，推开房门：“进来坐坐？我有些整训心得想跟你交流。” 屋内简陋但整洁，一张床，一张桌子，墙上挂着作战地图。 王铁梅的目光被桌上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吸引，那是陆小曼送给胡天佑的礼物。 “女朋友送的？”她故作随意地问道。 胡天佑犹豫了一下：“一个朋友送的。” 两人讨论整训计划到深夜，王铁梅罕见地卸下心防，讲述了父亲被捕的细节。 那位北大教授如何在课堂上痛斥当局不抵抗政策，如何被特务半夜抓走，她和弟弟躲在衣柜里目睹全过程。 “我永远记得父亲最后看我们的眼神……”王铁梅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明明那么害怕，却还要偷偷示意我们别哭出声。” 胡天佑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所以你才会对纪律和权威如此抵触……” 王铁梅没有抽回手，两人在油灯下四目相对，一种微妙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 第892章 双重间谍 胡天佑率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松开手：“不早了，你明天还要带队操练。” 王铁梅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胡天佑读不懂的情绪：“晚安，政委。” 接下来的日子，整训工作渐入佳境。 战士们开始有了军人的样子，胡天佑和王铁梅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她负责军事训练，他抓思想教育。 她制定战术方案，他完善后勤体系。 支队面貌焕然一新，连前来视察的首长都称赞不已。 然而，一场风波正在酝酿。 那是个雨天，训练取消，王铁梅来胡天佑宿舍讨论战术后勤问题。 胡天佑被临时叫去开会，请她在屋里稍等。 等待中，王铁梅想找纸笔记些想法，无意中拉开了胡天佑的抽屉，里面赫然放着那张三人合影。 照片上的胡天佑搂着两个漂亮姑娘，三人神态亲昵。 王铁梅如遭雷击，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照片边缘捏出了褶皱。 她突然想起胡天佑曾经提过的“香港朋友”，原来如此…… 当胡天佑回来时，发现王铁梅态度明显冷淡，匆匆结束讨论就离开了。 之后几天，她公事公办，不再有私人交流，甚至刻意避免与他独处。 胡天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天整理抽屉时，发现照片的位置有细微变化。 “难道她看到了？”胡天佑懊恼地抓抓头发，却不知如何解释。 陆小曼是军统人员，郭嘉玲是地下党，这种复杂关系怎么能说得清楚？ 更何况，他对王铁梅萌生的好感，又该如何面对这两位红颜知己？ 就在两人关系陷入尴尬时，一场更大的危机降临了。 日军特务机关长佐藤一郎并未因上次失败而放弃。 通过赵黑虎提供的情报，他详细掌握了胡天佑的背景，精心设计了一个毒计。 这天，根据地保卫处截获了一份“国军密电”，内容显示胡天佑是军统安插在新四军的双重间谍，目的是监控并伺机控制牛头山武装。 更致命的是，密电中提到了只有胡天佑和军统高层才知道的细节，包括他在香港的活动和代号。 保卫处长连夜召见胡天佑，态度严厉：“胡天佑同志，组织上需要你解释这些指控！” 胡天佑看着那份伪造的密电，冷汗涔涔：“这是敌人的离间计！我在香港确实与军统有接触，但那是在组织批准下的跨部门合作！” “为什么之前不主动汇报？”保卫处长追问道，“你知不知道？隐瞒就是欺骗！” 胡天佑哑口无言，有些任务是绝密级，连首长都不清楚全部细节。 很快，限制令下来了：胡天佑被暂停政委职务，不得离开根据地，等候进一步调查。 消息传开，牛头山支队炸开了锅。 “我早就说过他不是好东西！”一些战士愤愤不平。 “可政委带我们打鬼子是实打实的功劳啊！”也有人为他辩解。 王铁梅把自己关在指挥部，一整天没露面。 胡天佑想去解释，却被警卫拦在门外。 “支队长说了，没有上级的命令，她不能见你。”警卫为难地说道。 胡天佑心如刀绞， 她也不相信自己了。 最痛苦的不是敌人的陷害，而是同志的怀疑，特别是来自王铁梅的怀疑。 夜深人静时，胡天佑辗转难眠。 突然，窗户被轻轻敲响。 他警惕地摸出手枪，掀开窗帘一角——是小翠！ “政委，”小姑娘焦急地低语，“我刚从赵家村回来，听说日本人集结了大批部队，明晚要偷袭根据地！” 胡天佑心头一震：“消息可靠吗？” “可靠！我亲眼看到好多日本兵在赵家祠堂集合！他们还说要”要活捉王支队长和您！” 胡天佑大脑飞速运转。 以他现在的处境，直接报告恐怕没人会信。 但若不做预警，根据地可能遭受重大损失！ “小翠，你去告诉王支队长，就说……就说是我说的，宁可信其有，务必加强警戒！” 小翠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中。 胡天佑则在屋里踱步思考对策。 如果日军真的来袭，仅凭牛头山支队是挡不住的，必须通知主力部队！ 他决定冒险。 趁着警卫打盹，胡天佑溜出宿舍，直奔通讯处。 然而，通讯处有专人把守，他被拦了下来。 “政委，您不能使用电台。”值班员一脸为难。 “我有紧急军情！日军可能明晚偷袭我们根据地！” 值班员摇摇头：“除非有保卫处的批准……” 胡天佑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进去。” 王铁梅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阴影处，脸色凝重。 “支队长，这……”值班员犹豫着。 “出了事，责任我来负。”王铁梅斩钉截铁地说道。 胡天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迅速进入通讯室，向根据地首长发出紧急预警。 完成后，他转向王铁梅：“你相信我？” 王铁梅眼神复杂：“我不确定，但百姓和同志们的安危更重要。” 第二天，根据地加强了戒备，但主力部队因有其他任务无法及时回援。 更糟的是，保卫处认为胡天佑的预警是调虎离山之计，反而加强了对他的监视。 傍晚时分，哨兵急匆匆跑来报告：日军约一个大队的兵力正从三面向根据地逼近！ 炮声很快响起，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胡天佑被关在禁闭室里，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心急如焚。 突然，门被踹开，王铁梅持枪站在门口，扔给他一把手枪和弹夹。 “证明给我看，你到底站在哪边！” 胡天佑二话不说，抄起武器就往外冲。 外面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日军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战士们节节败退。 佐藤一郎亲自带队，正从侧翼包抄指挥部。 “必须守住那个山头！”胡天佑指着制高点，“否则整个根据地都会被炮火覆盖！” 王铁梅立即组织剩余兵力向山头移动。 胡天佑则带一个小分队迂回到日军侧翼，打乱了敌人的进攻节奏。 战斗异常惨烈。 胡天佑的枪管打得发烫，子弹所剩无几。 就在他换弹夹时，突然看到佐藤一郎正瞄准不远处的王铁梅！ 第893章 陆小曼来到根据地 “小心！”胡天佑大喊一声，然后飞身扑了出去，同时在空中扣动了扳机。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 佐藤一郎的子弹击中了胡天佑的胸口，而胡天佑的子弹打穿了佐藤的喉咙。 两人同时倒地。 “胡天佑！”王铁梅撕心裂肺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胡天佑感到生命正在迅速流失。 他颤抖着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张纸条，塞到王铁梅手中：“香港……皇后大道18号，找到郭嘉玲……，她能证明我的清白。” 话未说完，他便陷入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胡天佑在剧痛中恢复了一丝意识。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 窗外是明媚的阳光，床边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铁梅睡着了。 胡天佑轻微的动作惊醒了她。 王铁梅抬头，眼睛红肿，显然哭过。 看到胡天佑醒来，她先是惊喜，继而表情变得复杂。 “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胡天佑说完话，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王铁梅轻轻握住胡天佑的手，柔声说道：“你受伤了，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你……联系香港了吗？”胡天佑虚弱地问道。 王铁梅点点头：“我把你给我说的事告诉了保卫处，保卫处的同志安排香港的同志联系了郭嘉玲，她证实了你的身份。”她声音哽咽，“对不起，我该相信你的……” 胡天佑想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没有力气：“佐藤一郎怎么样了？” “死了，日军被击退了，我们损失不小，但保住了根据地。”王铁梅深吸一口气，“保卫处已经撤销了对你的所有监视，首长说要给你记功，因为你及时预警，我们根据地才有惊无险。” 胡天佑微微摇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再怀疑我了。” 王铁梅的眼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真是个傻瓜，那张照片……” “我们是朋友，”胡天佑艰难地解释道，“也是战友。” 王铁梅破涕为笑：“谁问你这个了！”随即又正色道，“不过你伤好后，得好好跟我讲讲你在香港和南京的故事，全部故事。” 胡天佑注视着她哭红的眼睛和倔强的嘴角，突然觉得这一枪挨得值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阳光透过窗棂，在病房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胡天佑缓缓做着康复训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胸口的伤已经结痂，但每次伸展手臂还是会牵扯出一阵刺痛。 医生说过，那颗子弹距离心脏只差两厘米。 “两厘米……”胡天佑喃喃自语，眼前浮现出王铁梅泪流满面的模样。 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视死如归”。 如果自己的死能换她活着，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特有的节奏。 胡天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迅速擦了擦汗，假装专心看文件。 “装模作样。”王铁梅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医生说你今天能出院了？” “嗯。”胡天佑合上文件，目光落在食盒上，“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王铁梅打开食盒，香气顿时弥漫整个房间：“鸡汤面，我亲手做的。” “你？做饭？”胡天佑挑眉道，想起上次尝她手艺时那碗咸得发苦的野菜汤。 王铁梅脸一红：“小翠帮忙看着火候，但面条是我抻的！” 胡天佑笑着接过碗，两人的手指在碗沿短暂相触，像是有细微的电流窜过。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但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军部来了新指示，”王铁梅在床边坐下，“我们支队正式编入新四军第二师，下个月移防到东台地区。” 胡天佑吹着面条上的热气：“那我们得抓紧完成整训，新兵射击考核怎么样了？” “及格率八成，比上个月强多了。”王铁梅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你……还走吗？” 面条悬在半空，胡天佑抬头对上她闪烁的眼神。 自从上次误会解除后，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个话题。 他的过去，他的“朋友们”，以及不确定的未来。 “我……”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胡天佑的回答。 通讯员小张站在门口，满脸兴奋：“报告！首长请两位立刻去司令部，说是有重要客人！” 王铁梅皱眉：“什么客人这么急？” 小张神秘地眨眨眼：“从香港来的女同志，可漂亮了！说是找胡政委的！” 碗“咣当”一声落在床头柜上，汤汁溅了出来。 胡天佑的脸色瞬间变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 王铁梅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收拾一下去见客吧，政委同志。” 根据地司令部外戒备森严，比平日多了两倍岗哨。 胡天佑和王铁梅一前一后走着，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推开门，首长正与一位身着浅蓝色旗袍的女子交谈。 女子背对着门，乌黑的秀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颈间一串珍珠项链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听到门响，她转过身来，瓜子脸上嵌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唇角一颗小小的黑痣更添几分妩媚。 看到胡天佑，她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天佑！”女子快步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胡天佑一个热情的拥抱，“老天，你瘦了好多！” 胡天佑身体僵硬，余光瞥见王铁梅的脸色已经阴沉如铁。 “陆小曼同志，”他刻意用正式称呼拉开距离，“你怎么来根据地了？” 陆小曼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转向王铁梅，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就是王铁梅支队长吧？久仰大名！我是中共华南局联络员陆小曼，胡天佑同志在香港工作时的搭档。” 王铁梅勉强握了握手，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欢迎来到苏北根据地。”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第894章 紧急任务 首长干咳一声：“陆小曼同志带来了华南局的重要指示，小曼同志，请你简要介绍一下情况吧。” 陆小曼点点头，神情变得严肃：“两件事。第一，国际反法西斯同盟组织了一个记者团，要来中国敌后抗日根据地采访。上级决定让他们先到苏北，然后转道去延安，需要一支精干队伍护送。” “第二件呢？”胡天佑问道。 “更紧急。”陆小曼压低声音，“上个月，苏联援华航空队一架飞机在南京附近被击落，飞行员被捕，根据内线情报，日本人打算把他转运到东北做活体实验，上级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营救！”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胡天佑和王铁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记者团什么时候到？”王铁梅问道。 “三天后，他们现在已经到达南京。”陆小曼答道，“营救任务则必须在五天内行动，正好是日军转运前最后的窗口期。” 首长眉头紧锁：“时间冲突啊，两支队伍都需要精兵强将。” “首长，我申请带队去南京救人。”胡天佑建议道，“王支队长负责记者团护送任务。” 王铁梅猛地转头看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去南京？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对南京熟悉，又有内线关系。”胡天佑平静地说，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记者团更需要你这样的军事骨干护送。” 陆小曼看看胡天佑，又看看王铁梅，若有所思：“我可以协助王支队长护送记者团，只是南京那边，听说我们组织被破坏，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武藤兰可以帮我。”胡天佑脱口而出。 “武藤兰？”王铁梅的声音陡然提高，“日本女人？” 房间里一片寂静。 首长困惑地皱起眉：“日本女人？她可靠吗？” 胡天佑的耳根烧了起来。 “请首长放心，武藤兰是日本反战同盟成员，我在南京执行任务时她帮助了我很多。” “王支队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如果你觉得任务分配不合适，我们可以再商量。”首长问道。 “不必了！”王铁梅坚定地说道，“我接受任务分配，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准备了。”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去，门被摔得震天响。 胡天佑下意识想追出去，却被首长叫住：“天佑，你等一下，我们还有紧急的事情要商量。” 会议持续到黄昏。 当胡天佑终于脱身时，夕阳已经将根据地的土墙染成橘红色。 他四处寻找王铁梅，最终在训练场边的小山坡上找到了她。 王铁梅抱膝坐在草地上，背影在夕阳中显得格外孤独。 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 “铁梅……”胡天佑在她身边坐下，中间刻意留了一尺距离。 “不用解释。”王铁梅盯着远处的地平线，“我理解任务优先，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凌晨。”胡天佑轻声说道，“陆小曼会留下来协助你，记者团的路线已经规划好了，相对安全。” “安全？”王铁梅冷笑一声，“所以你把这个安全的任务留给我？胡政委真是体贴。” 胡天佑哑口无言。 他确实存了私心——南京任务九死一生，他宁愿自己去冒险。 但这话说出来，只会让王铁梅更生气。 “你和武藤兰什么关系？”王铁梅突然问道，“不只是战友那么简单吧？” 胡天佑叹了口气：“她是日本反战同盟成员，在南京帮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我们只是好朋友。” “就像你和陆小曼那样？” “不一样。”胡天佑摇头，“陆小曼和我……说来话长。” 王铁梅猛地站起来，眼中闪着愤怒的泪光：“省省吧！我不需要听你的风流韵事！” 她转身要走，却被胡天佑拉住了手。 “铁梅，等我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胡天佑仰头看着她，夕阳在他眼中投下金色的光点，“我保证。” 王铁梅的手在他掌心微微颤抖，最终缓缓抽离：“你先活着回来再说吧。” 夜色渐深，胡天佑独自在宿舍整理行装。 南京任务危险重重，他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照着那张三人合影。 三个人笑得那么开心，仿佛战争只是遥远的背景。 敲门声响起，胡天佑以为是通讯员，随口应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却是陆小曼。 她已经换下了旗袍，穿着根据地的灰色制服，却依然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 “忙着收拾？”陆小曼自然地坐在床边，拿起一件衣服帮他折叠，“郭嘉玲也会来根据地协助我们，记者团的事她更熟悉。” 胡天佑点点头：“谢谢，王支队长她性子急，但人很好相处。” 陆小曼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视他的眼睛：“你爱上她了，是不是？” 油灯“噼啪”响了一声。 胡天佑没有立即回答，转而问道：“嘉玲，她还好吗？” “别转移话题。”陆小曼叹了口气，“天佑，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从轮船相遇开始，我什么时候见你这样为一个女人失魂落魄过？” 胡天佑苦笑道：“有这么明显吗？” “明显得就像香港马路上的霓虹灯。”陆小曼半开玩笑地说，随即正色道，“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 “解释什么？” “我们的关系啊。”陆小曼眨眨眼，“告诉她我们三个在香港只是革命伙伴，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清清白白。” 胡天佑苦笑道：“你这么说她更误会了好吗！” 陆小曼咯咯笑起来，那笑声清脆如风铃：“逗你的啦！我告诉她实话，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你为了任务不得不周旋于各种身份和感情中，但从没背叛过自己的心。” 胡天佑怔住了：“她...什么反应？” “她说……”陆小曼模仿着王铁梅的语气，“他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这些？” 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在这一刻重现。 第895章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陆小曼深知自己过去不堪的经历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的。 她心里非常清楚，胡天佑对她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产生爱情。 曾经，她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内心痛苦不堪，然而如今的她已经能够坦然地接受这一切了！ 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个男人的深情厚爱，她愿意毫无保留地为他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间，陆小曼像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一般，猛地向前倾身，紧紧地抱住了胡天佑。 她的嘴唇贴近他的耳畔，轻柔地说道：“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天佑，不仅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我们。” 胡天佑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被陆小曼的深情所打动。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然后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轻松，像是在开玩笑似地安慰道：“小曼，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肯定会平安归来的。你可别忘了，我以前跟你说过，能要我命的日本鬼子还没投胎呢，哈哈。” 陆小曼被胡天佑逗得咯咯直笑，她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笑过之后，她的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小手，轻轻地捶打在胡天佑的胸口上，这看似有些嗔怪的举动，却充满了亲昵与温柔。 她柔声说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人家开玩笑，人家都担心死你了。” 门外的阴影中，王铁梅僵立在原地，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 她是来送还胡天佑落在会议室里的钢笔，却意外撞见这一幕。 两人的拥抱在她眼中无比刺目，那句“为了我们”更是令她如刀割心。 她悄悄把钢笔放在门口，无声地退入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根据地忙碌异常。 两支队伍都在做最后的准备，胡天佑忙着挑选去南京的精干小队，王铁梅则和队员一起研究护送记者的路线图。 两人有意无意地避开对方，却又总在人群中寻找彼此的身影。 傍晚时分，陆小曼来找胡天佑告别。 “我今晚就动身去香港，三天后和郭嘉玲一起回来。”她犹豫了一下，“王支队长今天好像一直在躲我。” 胡天佑望向窗外，正好看见王铁梅在训练场上指导士兵。 即使隔着这么远，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倔强气息。 “给她点时间吧，日本鬼子还在侵略中国，现在实在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他轻声说道。 陆小曼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差点忘了，这是嘉玲托我带给你的。” 胡天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瑞士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四个小字：“祝你平安”。 “她特意找香港老师傅刻上去的。”陆小曼柔声说道，“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胡天佑摩挲着怀表，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无论走多远，香港那个小公寓永远是他可以停泊的港湾。 夜深人静，胡天佑独自检查着装备。 手枪、匕首、炸药、伪造证件……每一样都可能关系到生死。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王铁梅。 她站在门口，身着戎装，腰间别着双枪，英姿飒爽。 两人对视一眼，都显得有些局促。 “我来送行动计划。”王铁梅递过一份文件，声音刻意保持平稳，“根据提供的情报，我标注了几条备用路线。” 胡天佑接过文件，两人的指尖再次相触，这次谁都没有立即抽回。 “谢谢。”他轻声说道，“你……要保重。” 王铁梅的目光落在他桌上的怀表上，表情微微一滞：“很漂亮的表。” “是郭嘉玲送的。”胡天佑下意识解释，“我们三个在香港……” “不用说了。”王铁梅打断他，声音有些发颤，“陆小曼都告诉我了，你们……很不容易。” 胡天佑惊讶地抬头：“她告诉你什么了？” “说你为了任务不得不伪装成花花公子，周旋于各种场合。”王铁梅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说她自己对你只有兄妹之情。” 胡天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 陆小曼说的半真半假，他们确实是为了任务，但感情也是真实的。 可现在解释这些，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铁梅，等这次任务结束……” “等你活着回来再说吧。”王铁梅重复了昨天的话，但语气柔和了许多，“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突然上前一步，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像只受惊的小鹿。 胡天佑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触碰刚刚被亲吻的地方，那里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火热。 凌晨三点，两支队伍在根据地广场集合，准备分头出发。 胡天佑的小队轻装简行，只带必要的武器。 王铁梅的队伍则准备了马车和更多补给，以备记者团不时之需。 首长做了简短的动员，然后和两队人马握手告别。 胡天佑和王铁梅站在队伍最前面，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给。”王铁梅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拿着路上吃。” 胡天佑打开一看，是几块硬邦邦的糖饼，上次他夸过好吃的那种。 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小心地收进贴身的衣袋：“谢谢，你……一定要按计划路线走，别逞强。” 王铁梅点点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两人同时伸出手，紧紧握在一起，比平常久了好长时间。 “出发！……”首长的命令打破了这一刻的温情。 两支队伍向不同方向开拔。 胡天佑频频回头，直到王铁梅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 他不知道的是，王铁梅也在远处的山岗上驻足回望，久久不肯离去。 怀表在胡天佑胸前滴答作响，像是倒数计时。 南京等待他的将是未知的危险，而王铁梅前路也有潜伏的危机。 但此刻，他们心中都装着同一个念头——一定要活着再见。 第896章 樱花落在玄武湖 南京城的城墙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胡天佑蹲在护城河外的芦苇丛中，举着望远镜观察城门口的盘查。 日军哨兵对每个进城的人严加搜查，甚至让妇女撩起裙摆，看里面是否藏有武器。 “日本人检查的比想象中更严。”胡天佑放下望远镜，低声对身旁的老周说道，“看来我们不能走正门了。” 老周是队里年纪最大的，南京沦陷前在城里做了二十年邮差，对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 他挠了挠花白的鬓角，说道：“那我们就走下水道，通济门附近有个排水口，知道的人不多。” 胡天佑看了看表，晚上八点二十分。 按照原计划，他们一个小时前在城外与内线接头，以获取监狱布防图。 但接头地点却空空如也，并留下一些打斗的痕迹。 “那我们分头行动。”胡天佑安排道，“老周和我进城，其他人分散在城外接应，如果四十八小时内没收到我们的信号，立即撤回根据地报信。” 队员们沉默地点头，眼中满是忧虑。 这次任务本就九死一生，现在连内线都断了，更是凶多吉少。 夜色渐深，胡天佑和老周沿着护城河悄然移动。 五月的南京已经闷热难当，河水散发着腐臭气味，蚊虫成群结队地袭击着他们裸露的皮肤。 “就在那儿。”老周指着一个半淹在水中的铁栅栏，“后面是排污水渠，直通城内珍珠河。” 胡天佑检查了一下手枪的防水布包裹，深吸一口气，潜入浑浊的河水中。 铁栅栏年久失修，底部已经锈蚀出一个勉强能容人通过的缺口。 两人钻进去，在漆黑的污水渠中艰难前行，全靠老周的记忆指引方向。 半个小时后，他们从一个窨井盖钻出，置身于一条僻静的小巷。 远处偶尔传来日军的吆喝声和军犬吠叫，但附近似乎没有巡逻的士兵。 “这里是评事街后巷，”老周拧着衣服上的水，“离你说的武藤兰的住处不远。” 胡天佑点点头。 武藤兰是他们在南京最后的希望。 作为反战同盟安插在日军司令部的译员，她掌握着许多机密情报。 但城外接头地点的暴露让他心头蒙上阴影，如果内线暴露，武藤兰也可能身处险境。 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穿行在南京破败的街巷中。 这座城市曾经的热闹繁华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和死气沉沉。 许多房屋被焚毁，墙上还残留着当年的弹孔和血迹。 武藤兰的住处位于夫子庙附近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 胡天佑让老周在巷口望风，自己轻手轻脚地摸到后门。 门锁上有两道细微的划痕——这是以前他和武藤兰约定的紧急信号。 心头一紧，他仔细趴在门上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胡天佑心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也许这是武藤兰很久以前留下的。 他拔出匕首，从门缝中挑开里面的暗锁。 屋内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屏息凝神，慢慢摸向二楼的卧室。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床上一个模糊的人形上。 胡天佑的心跳几乎停止，是武藤兰吗？死了还是活着？ “谁？”一个虚弱的女声用日语问道。 “樱花落在玄武湖。”胡天佑对出暗号。 “天佑……？”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快走！这是个陷……” 话未说完，楼下传来老周急促的哨声！ 胡天佑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只见巷子两端都出现了日军士兵。 “小兰，能走吗？”他转身问道，这才看清床上的人。 武藤兰脸色惨白，左肩缠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右手被铐在床柱上。 “天佑，你快走！日本人早就包围了这里。” 胡天佑顾不得许多，掏出手枪对着手铐开了一枪。 武藤兰疼得倒抽冷气，但还是坚持着站了起来：“从后窗出去，能上隔壁的屋顶……” 楼下传来踹门声和老周的怒喝声。 胡天佑二话不说，抱起武藤兰就往后窗冲。 窗下是一条狭窄的弄堂，对面是较低的平房屋顶。 他先跳下去，然后接住勉强爬出窗外的武藤兰。 两人刚躲到烟囱后面，就听见楼上传来日军的咆哮声和翻箱倒柜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声枪响，然后是老周痛苦的闷哼。 胡天佑的手指深深掐进屋顶的瓦片中。 武藤兰按住他的手臂，无声地摇头，眼中满是哀求，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 几分钟后，日军带着受伤的老周离开，四周恢复寂静。 武藤兰这才低声啜泣起来：“对不起……他们三天前就发现我了，我什么都没说……但他们在我房中安放了窃听器。” 胡天佑检查着她的伤势，子弹贯穿左肩，已经感染发烧。 “老周会被带去哪里？” “宪兵司令部总部，或者江东门的临时监狱。”武藤兰虚弱地说道，“天佑，飞行员不在原定地点了，他们……提前转移了，准备用专列送往东北。” 这消息如一盆冰水浇下。 没有内应，没有布防图，现在连目标都不在预定位置，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 “还有其他办法吗？”胡天佑咬牙问道。 武藤兰沉思片刻说道：“有一个……但非常危险，我的同事美惠子负责专列调度，她也是反战同盟成员，如果能联系上她……” 两人悄悄移动到屋顶边缘。 远处，南京城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偶尔有探照灯扫过夜空。 这座曾经的首都，如今成了人间地狱。 “我们先离开这里。”胡天佑说道，“你在城里还有能落脚的地方吗？” 武藤兰点点头，说道：“评事街78号有一个地下室，钥匙就放在门框上……” 趁着夜色，两人穿过连片的屋顶，来到一处废弃的染坊。 武藤兰失血过多，几乎走不动路，胡天佑半扶半抱地带着她移动。 每一声远处的狗吠都让他们心惊肉跳。 第897章 老周叛变 评事街78号是一栋被炸毁一半的三层小楼，地下室入口藏在后院的地窖里。 胡天佑找到钥匙，扶着武藤兰走下狭窄的楼梯。 地下室潮湿阴冷，但至少可以保证安全。 胡天佑点燃一盏小油灯，开始为武藤兰重新包扎伤口。 她疼得冷汗直流，但始终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 武藤兰的眼神黯淡下来：“你冒险回南京……只为了一个外国人？” “他是我们的盟友，是为了帮助我们打鬼子才被抓的。”胡天佑坚定地说道，“更何况，这是上级的命令。” 武藤兰突然抓住他的手：“天佑，有件事你必须知道……日军正在准备大规模……细菌战，那个飞行员……是被故意击落的，他们想研究白人对细菌武器的抵抗力……” 胡天佑的血液几乎凝固。 这比想象中更可怕，如果日军真的掌握了针对不同人种的生物武器，后果将不堪设想。 “专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从下关站出发。”武藤兰的声音越来越弱，“美惠子……能帮忙……但她不知道具体在哪个车厢。” 胡天佑扶她躺下，给她喂了些水。 武藤兰的高烧越来越严重，开始说明话，一会儿用日语，一会儿用中文，提到“叛徒”、“间谍”和“记者团”。 “什么记者团？”胡天佑警觉地问道，但武藤兰已经陷入昏睡。 窗外，东方泛起鱼肚白。 胡天佑检查了一下武器，他身上只有一把手枪，十五发子弹和一把匕首。 要对抗一整支日军护送队，这简直是笑话。 但他别无选择。 他留下字条告诉武藤兰自己的去向，然后悄悄离开地下室。 清晨的南京城开始苏醒，但活着的都是日本人或汉奸。 中国百姓如惊弓之鸟，行色匆匆，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下关车站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胡天佑伪装成搬运工混入站台，远远观察那列神秘的专车，七节车厢，前后各有一节满载士兵的护卫车。 “嘿！干什么的？”一个日本军官厉声喝道。 胡天佑低头哈腰，用蹩脚的日语回答：“搬运工的干活……找活干。” 军官狐疑地打量他，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虎口常年持枪留下的老茧暴露在阳光下。 “间谍！”军官大叫着拔枪。 胡天佑先发制人，一记手刀劈在对方喉结上，趁其窒息倒地时迅速钻入旁边的一列货车下。 警报声响彻车站，日军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在车底匍匐前进，直到靠近专列。 透过缝隙，能看到几名高级军官登上了第三节车厢。 那很可能就是关押飞行员的地方。 这时，一个日本士兵正好走了过来，胡天佑悄悄从车厢底爬出来，从后面捂住他的嘴，扭断了他的脖子。 胡天佑在一个角落换上日本士兵的衣服，溜上了专列的第三节车厢。 里面是改造过的牢房，两名持枪士兵守卫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正是照片上的苏联飞行员！ 解决守卫他只用了三秒钟。 一把匕首飞入第一个士兵的喉咙，第二人被胡天佑近距离扭断脖子。 飞行员惊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中国男子。 “我是来救你的。”胡天佑用俄语说道，这是他在培训时学过的少数几句外语之一。 飞行员眼中闪过希望，但随即变成惊恐。 胡天佑感到后脑勺被冰冷的枪口顶住。 “放下武器，慢慢转过身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胡天佑的心沉到谷底，是老周的声音！ 但老周不是被日军抓走了吗？ 转身看到的是老周憔悴的脸，但他的眼神冷酷陌生，手中的枪稳如磐石。 “为什么，老周？”胡天佑嘶声问道。 “没有为什么，因为钱！”老周狞笑道，“日本人给的价钱令我无法拒绝。” 原来叛徒就在身边！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 老周知道所有计划，所有联络方式，包括记者团的路线！ “记者团里有你们的人？”胡天佑试探地问道。 老周狞笑道：“聪明，不过太晚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 话未说完，胡天佑突然暴起发难！ 他左手格开枪管，右手匕首直刺老周咽喉。 老周虽然受伤，但身手依然敏捷，一个侧身避开，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胡天佑的耳朵飞过，在车厢内引发巨响。 外面的日军立刻骚动起来。 胡天佑知道时间不多了，他一个飞踢将老周踹晕，然后猛地拉上火车车厢的铁门，并在里面反锁。 胡天佑来到飞行员面前，一枪打在他身上的镣铐上。 “快跟我来！”他拉着飞行员冲向车厢尾部。 老周这时苏醒过来，他趴在地上举枪瞄准。 枪声再次响起，但打偏了。 胡天佑趁机推开后门，向飞行员大声喊道：“快跳下去！” 飞驰的列车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飞行员害怕了。 正在他犹豫间，老周已经打开车厢的门，一队日本鬼子冲了过来。 “快跳！”胡天佑再次催促道。 飞行员咬咬牙，一闭眼，跳了下去。 胡天佑紧跟着跳下了行驶中的列车，滚入路旁的沟渠。 日军开火了，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 胡天佑的肩膀一阵剧痛，他中弹了！ 他咬牙拖着飞行员钻进旁边的树林，老周也从火车上跳下来，紧追不舍。 密林中，胡天佑利用地形设下简单陷阱，用一根藤蔓绊倒了老周。 飞行员扑上去与他扭打在一起，但年老体衰的老周很快被制服。 “杀了他！”飞行员用俄语喊道，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胡天佑摇摇头。 尽管被背叛，但老周毕竟是多年的同志。 他只用枪托将其击昏，然后绑在树上。 “我们走！”他示意飞行员跟上。 两人在林中穿行，胡天佑的伤口不断流血，视线开始模糊。 他们必须回到城里找到武藤兰，然后设法离开南京。 更重要的是，必须警告王铁梅和陆小曼她们，记者团里有日本间谍！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潜回评事街。 但地下室门前多了几个烟头。 有人来过！ 第898章 武藤兰牺牲 胡天佑示意飞行员隐蔽，自己悄悄摸到窗边窥视。 屋内，武藤兰被绑在椅子上，一个日军军官正用枪指着她的头。 旁边站着两个汉奸打扮的人，正在翻找什么。 胡天佑数了数敌人，三个武装人员，自己只剩二发子弹。 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看着武藤兰苍白的面容和倔强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我数到三，你从后门冲进去。”他用俄语和手势对飞行员说道，“我们前后夹击，趁机制造混乱，消灭他们，但不要全杀了，我需要留一个活口问话。” 飞行员点点头，虽然不完全明白，但理解了意图。 胡天佑绕到前门，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后门被猛地踹开，飞行员如猛虎般冲入，撞翻了一个汉奸。 胡天佑同时从前门突入，一枪击中军官持枪的手，第二枪打中另一汉奸的大腿。 战斗结束得很快。 日本军官还想反抗，被胡天佑一个枪托砸晕。 剩下的汉奸跪地求饶，连称自己是被逼的。 “记者团里的间谍是谁？”胡天佑厉声问道，枪口顶在汉奸的太阳穴上。 “我……我不知道名字，只听日本人说是个女的，混在国际记者里。”汉奸哆嗦着回答道。 胡天佑和武藤兰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那个美国女记者！”武藤兰突然说道，“海伦·斯诺的助手！美惠子提过，有个美国女人经常出入日军司令部！” 胡天佑想起出发前看过的记者团名单——玛丽·汤普森，美联社驻华记者。 如果她是日本间谍…… “我们必须立刻告诉王铁梅这个情况！”胡天佑解开武藤兰身上的绳索，“有办法联系上记者团吗？” 武藤兰摇摇头：“记者团行踪不定，为了确保安全，出发前设计了好几条行进路线，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最终选择了哪一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有电台，我知道日军那列专列上有电台。” 去日军专列上抢电台，风险极大，但他们已别无选择。 胡天佑迅速制定计划：飞行员留下照顾武藤兰，他自己去偷电台。 但武藤兰坚决反对。 “你伤得不轻，而且全城都在搜捕你。”她虚弱但坚定地说道，“让我去吧，毕竟我是日本人，伪装起来也方便一些。” 胡天佑想反对，但理智告诉他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武藤兰熟悉日军内部运作，又有美惠子这个内应，成功几率比他高得多。 “你的伤……可以吗？”胡天佑关切地问道。 “放心吧，能坚持！”武藤兰倔强地说道。 “三个小时后，无论成功与否，你必须回来，我们必须离开南京。” 武藤兰点点头，换上日军军服，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悄然离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胡天佑的伤口发炎了，开始发高烧。 飞行员用地下室找到的烧酒为他消毒包扎，疼得他冷汗直流。 三个小时过去，武藤兰仍未回来。 胡天佑知道出事了，但固执地不肯离开。 又过了一小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胡天佑举枪对准门口，进来的却是满身是血的武藤兰！ 她跌跌撞撞地扑进来，手里紧握着一个沾血的小本子。 “美惠子……牺牲了……”她泣不成声，“这是记者团最终选择的行进路线。” 胡天佑翻看小本子，心沉了下去。 记者团将经过一个叫黑山坳的地方，那里地势险要，极易设伏。 而日期就是明天！ “我们必须立刻出发！”他挣扎着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而踉跄了一下。 武藤兰的情况更糟，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飞行员检查了她的伤势，无奈地摇头。 旧伤崩裂，加上新添的刀伤，她已经失血过多。 “天佑，”武藤兰气若游丝地说道，“答应我……一定要阻止他们……发动细菌战。” 胡天佑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答应你。” 武藤兰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然后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窗外，南京的夜空被探照灯划破，日军的搜捕仍在继续。 而在地下室里，胡天佑轻轻合上了武藤兰的双眼，心中充满冰冷的愤怒。 “我们走。”他对飞行员说道，声音嘶哑，“去黑山坳。” 两人趁着夜色从下水道离开南京。 身后，这座饱经苦难的城市渐渐隐没在黑暗中，而前方，另一场生死较量正等待着他们。 黎明前的山路漆黑难行，胡天佑踉跄前行，每迈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肩头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持续不断的高烧却让他视线变的模糊。 身后，苏联飞行员马卡罗夫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弱。 “再坚持一下，”胡天佑用俄语鼓励道，“我们马上就到黑山坳了。” 马卡罗夫没有回答。 胡天佑回头，发现高大的苏联人靠在一棵树干上，胸前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 月光下，他的脸色惨白。 “同志，我……不行了……”马卡罗夫艰难地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你……你自己走吧。” 胡天佑摇头，伸手去扶他：“不能停下，日军很快就会追上来。” 马卡罗夫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听！” 远处传来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和犬吠声，是日军巡逻队追过来了！ 听声音至少有一个小队的鬼子，还带着军犬。 马卡罗夫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说道：“胡同志，你先走吧，我留下来掩护你。” “不行！”胡天佑厉声拒绝道，“我们必须一起走！” 马卡罗夫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从腰间抽出一颗手榴弹，不知他从哪个日军尸体上顺来的：“放心，我是一名军人，我不会被俘的，战死光荣！” “不行，我的任务是救你出来，我们必须一起走！”胡天佑态度坚决。 “记者团那么多记者，如果被日本人伏击，损失太大了。”马卡罗夫说道。 “不行，必须一起走。”胡天佑还在坚持。 “他们在那里。” 随着日军的一声喊叫，子弹噼里啪啦地射向胡天佑和马卡罗夫。 第899章 胡天佑赶到黑山坳 日军射来的一颗子弹正中马卡罗夫的心脏位置。 马卡罗夫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老马……” 胡天佑对着日军一阵极速的射击，然后又投掷了两颗手榴弹，然后趁着日军慌乱，一个翻滚，扑到马卡罗夫身边。 “这回……我真的走不了了，你快走……不然我们……都得牺牲在这里。”马卡罗夫气若游丝地说道。 犬吠声越来越近。 “抓活的，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 “我背你走。”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子，将马卡罗夫沉重的身躯背在自己宽阔的背上，然后像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狂奔而去。 “胡，你这样我们都得死！”马卡罗夫的声音在胡天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绝望。 然而，胡天佑却不为所动。 他坚定地说道：“我小时候在少林寺习武，练的就是耐力，放心，背你走对我来说并不费劲。” 他的步伐稳健，仿佛背着的并不是一个成年人，而是一件轻飘飘的物品。 马卡罗夫还想说些什么，但胡天佑立刻打断了他：“老马，别说话，节省体力，我能行。” 说罢，他加快了脚步，如疾风般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中。 身后的日本鬼子由于不熟悉这片密林的情况，只能一边小心翼翼地一边搜索着胡天佑和马卡罗夫的踪迹，一边气喘吁吁地追赶。 但他们的速度远远不及胡天佑，很快就被甩在了身后。 胡天佑一路狂奔，一口气跑了足足五公里山路。 终于，他感到自己的体力即将耗尽，于是找了一棵大树，将马卡罗夫轻轻地放下来，让他靠在树干上。 胡天佑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整个肺都要被撕裂开来。 刚才那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胡天佑背着二百斤的马卡罗夫跑完了这漫长的五公里山路。 但现在，他已经累得像一滩烂泥，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继续往前跑了。 胡天佑喘了几口气，开始检查马卡罗夫的伤势。 好在子弹击中了马卡罗夫胸口的怀表，并没有伤到心脏，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胡天佑站起来，借着月光看到山下有几户人家，他决定把马卡罗夫留下来，不能再带着他冒险。 “老马，我们下山去看看。” 两人相互搀扶着下了山。 来到一户人家门口，胡天佑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 “大娘，日本鬼子在追赶我们，有地方让我们躲一躲吗？” 胡天佑说完暗中观察着老妇人的神色。 老妇人眼中虽然有一丝慌乱，但显得很坚定。 “家里有地窖，你们躲进去。老头子，快出来，把咱家的地窖打开。” 胡天佑跟着老妇人走了进去。 老妇人把胡天佑和马卡罗夫带到屋后一处草垛旁边，一个老头正在把草垛搬开，露出里面的一块木板。 老头打开木板，下面是一个地窖。 “快躲进去，这里很安全。”老妇人催促道。 胡天佑这才放下心来。 他握住马卡罗夫的手，说道：“老马，你先在这里躲两天，我办完事就回来接你。” “胡，你放心去吧，我会保护自己。”马卡罗夫拍了拍别在腰间的手雷。 “老马，你必须活着等我回来。”胡天佑紧紧握住他的手。 “好，我们一言为定。” 马卡罗夫说完就下到了地窖里面。 “年轻人，你不躲进去吗？”老妇人问道。 “大娘，我还有任务，现在必须离开。” 胡天佑和老头一起把木板盖在地窖上，又把柴草压在木板上。 胡天佑掏出五块大洋放到老妇人手中。 “大爷，大娘，辛苦你们了，一定要照顾好这个苏联人，他是专门来帮助我们打日本鬼子的。” 老妇人说道：“大洋我们不能要，你放心好了，我们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有事。” “大娘，大洋留下吧，我走了。” 胡天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天色渐亮，黑山坳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这是一条长约两公里的峡谷，两侧峭壁陡立，中间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过，是通往根据地的必经之路，当然也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胡天佑趴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地形。 峡谷入口处有几处不自然的反光，是伪装网！ 日军果然已经设下埋伏。 在这个荒郊野岭杀死记者团的记者，没有人会知道是日本人做的，这也是日本人不在南京动手的原因。 他必须尽快警告王铁梅和记者团。 但他们现在还没有踪影。 按照情报本上标注的路线和时间，记者团应该今早通过黑山坳，但具体时间不明。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马蹄声和说笑声。 胡天佑调整望远镜，看到一队人马从东面缓缓而来——正是记者团！ 王铁梅骑着马走在最前，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陆小曼和另一个穿西式女装戴着帽子的女子走在中间，想必是郭嘉玲。 七八个外国记者骑着骡子，好奇地东张西望。 队伍最后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 胡天佑的目光锁定在那个金发碧眼的美国女记者身上。 她骑着一匹白马，正与身旁的翻译谈笑风生，时不时用相机拍摄风景。 必须阻止他们进入峡谷！ 胡天佑迅速下山，准备抄近路拦截。 但刚走到半山腰，一队日军巡逻兵突然从岔路出现，距离不足一百米！ 胡天佑立刻伏在草丛中，心跳如雷。 这支巡逻队显然是来接应玛丽的，他们装备精良，还带着无线电。 如果被发现，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记者团也将陷入绝境。 领头的日军军官突然停下，举起望远镜看向记者团方向，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用日语说：“按计划行动，等他们全部进入峡谷再开火。” 留给胡天佑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冒险一试。 当巡逻队转向另一条小路时，胡天佑迅速起身，向记者团狂奔而去。 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终于，在记者团即将进入峡谷前，他冲到了路中央，举着双手大喊：“停下！峡谷里面有埋伏！” 十几支枪立刻对准了他。 第900章 揪出日本间谍 王铁梅看到是胡天佑，惊愕地瞪大眼睛，手中的驳壳枪微微颤抖。 “天佑！是胡天佑，自己人，快把枪放下！” “千万别进峡谷！”胡天佑气喘吁吁地喊道，“日本鬼子已经在山谷两侧做好了埋伏，正等着我们钻进他们的埋伏圈！” “你怎么知道的？”王铁梅问道。 胡天佑看向玛丽，她眼神躲闪着，不敢和他对视。 “你们中有日本间谍！” 胡天佑此话一出，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外国记者们惊慌失措，翻译结结巴巴地转述着。 玛丽·汤普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换上困惑的表情：“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恐吓我们？” 陆小曼、郭嘉玲和王铁梅几乎同时冲向胡天佑，却被护送队伍的小队长拦住：“等等！他怎么证明自己不是日军奸细？” 胡天佑苦笑一声，从怀中掏出染血的情报本。 “这是我们同志用性命换来的情报，记者团里有日本间谍，就是她！” 他直指玛丽。 玛丽立刻做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躲到一名美国男记者身后：“这人疯了！他要杀我！” 小队长的表情阴晴不定，显然在判断该相信谁。 陆小曼突然开口说道：“我早就觉得玛丽有问题！她昨晚偷偷发过电报！” “那是给我的编辑发稿子！”玛丽尖声辩解，“李队长，您一直保护我们，现在却要听信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的指控吗？” 李队长看向胡天佑的眼神变得复杂，他确实突然出现，满身是血，还带来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情报。 “所有人后退！”李队长终于下令道，“派侦察兵先去峡谷查看。” 胡天佑急得额头青筋暴突：“没时间了！日本人随时会开火！我们必须快点往回走，先离开这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峡谷两侧突然传来轻微的机枪上膛的“咔嚓”声。 李队长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危险。 “快撤退！找掩体！”他厉声喝道。 但为时已晚。 随着一声信号枪响，峡谷两侧的机枪喷出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两名战士瞬间倒地，一匹骡子惊叫着倒下，压住了它的骑手。 “散开！隐蔽！”胡天佑扑倒王铁梅，子弹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激起一串尘土。 混乱中，玛丽突然从裙下抽出一把袖珍手枪，对准了最近的一名英国记者。 郭嘉玲眼疾手快，一个飞踢将枪踢飞：“果然是日本间谍！” 玛丽冷笑一声，突然用流利的日语高喊：“开火！杀了他们所有人！” 日军火力顿时更加凶猛。 胡天佑拉着王铁梅滚到一块巨石后，陆小曼和郭嘉玲也迅速找好掩体。 外国记者们趴在地上，惊恐万分。 “铁梅，我带几个人绕到后面偷袭他们，你们在正面牵制。” 王铁梅点点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天佑，小心点！” 这简单的几个字让胡天佑心头一热。 他迅速组织五名战士，借着地形掩护向日军侧翼迂回。 日军显然没料到背后受敌。 胡天佑的小队突然出现在他们后方，仅用三发子弹和两颗手榴弹就端了日本指挥所。 日军指挥所陷入混乱，胡天佑等人又趁机消灭了鬼子的炮兵阵地，日军火力顿时减弱。 “把炮口调转，向日军阵地急速射。”胡天佑大声命令道。 几个战士平时都学过迫击炮，他们两人一组，把迫击炮炮口调转面向日军阵地。 “轰轰轰……” 一阵炮击，日军的阵地纷纷被炸的稀烂。 李队长抓住机会，带领护送人员发起一轮冲锋。 陆小曼和郭嘉玲则保护着记者们向安全地带转移。 玛丽见势不妙，试图趁乱逃跑，被郭嘉玲一个飞扑按倒在地。 “想跑？”郭嘉玲冷笑一声，用膝盖压住玛丽的背，“说！你到底是谁？” 玛丽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反手一记手刀劈向郭嘉玲咽喉。 两人激烈搏斗，招招致命。 郭嘉玲虽是情报人员，但身手不凡，几个回合后终于将玛丽制服，用皮带捆住她的双手。 战斗在半小时内结束。 日军丢下十几具尸体后仓皇撤退。 胡天佑检查了一个垂死的日军军官，从他身上搜出一份作战命令。 “看这个！”胡天佑将文件递给赶来的王铁梅，“他们不仅要杀记者团，还要嫁祸给新四军，说我们袭击国际友人！” 王铁梅浏览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玛丽，真名叫小野千代子，是南造云子的学生。” 被捆住的玛丽——现在应该叫小野了——冷笑不语。 陆小曼走过来，狠狠扇了她一耳光：“贱人！你想害死所有人！” 小野吐出一口血沫，用流利的中文说道：“你们已经输了，即使我失败，计划也会继续，细菌弹已经准备好了……” 她突然咬紧牙关，嘴角流出黑血——服毒了！ 胡天佑急忙捏住她的下巴，但为时已晚，小野的眼神已经涣散。 “细菌弹？！”郭嘉玲惊呼道，“什么细菌弹？” 胡天佑面色凝重地说道：“日军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这次不能消灭记者团，他们会在记者团访问延安时投掷细菌弹，然后嫁祸给共产党。”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个阴谋的可怕程度远超想象。 王铁梅突然转向陆小曼：“对不起，我该相信你的直觉。” 陆小曼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必须立刻通知延安，同时改变记者团的行程。” 外国记者们惊魂未定，但职业敏感让他们意识到挖到了大新闻。 英国记者激动地说：“这将是爆炸性新闻！我们必须揭露日本人的暴行！” 胡天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安全，日军知道计划泄露，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杀你们。” “那怎么办？”美国记者问道，“我们总不能放弃采访吧？” 王铁梅和胡天佑交换了一个眼神。 胡天佑点点头：“我有个计划，但很危险。” 第901章 各怀心事 “什么计划？只要能够完成任务，我们都不怕危险。”王铁梅等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胡天佑摊开地图，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一队护送记者团绕道前往延安，另一队秘密前往日军细菌武器基地，搜集证据并摧毁它。” “我去细菌武器基地。”郭嘉玲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行！”胡天佑断然拒绝道，“太危险了，去袭击日本人的细菌武器基地，必须需要懂日语和日军内部运作的人。” “那我更该去。”郭嘉玲坚持道，“我懂日语，而且……”她顿了顿，“武藤兰为这个情报牺牲了，我必须做点什么。” 陆小曼和王铁梅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嘉玲说的对，我们也去。” 胡天佑看着三位女子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们。 他长叹一口气："好吧，但我们必须周密计划，这可能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任务……” 郭嘉玲突然从玛丽的尸体上搜出一个小本子。 “等等……这里有份密电译文，日军在徐州有个秘密实验室，负责人是石井四郎？”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石井四郎是臭名昭著的731部队首领，专门研究细菌武器。 “徐州……”胡天佑迅速在地图上找到位置，“离这里三百多里，如果我们日夜兼程，三天能到。” “我们怎么办？”英国记者问道，“我们还想继续采访。” 胡天佑对李队长说道：“李队长，护送记者团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不能再按照这条路线行进了。” 李队长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日本间谍已经被消灭了，我有信心把记者团安全护送到延安。” 胡天佑握住李队长的手，再次嘱咐道：“李队长，辛苦了，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万一遇到日本鬼子，千万不要恋战，记者团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李队长显得信心十足。 “我记住了！倒是你们，只有四个人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我分几个人手给你们吧。” “这个绝对不行，记者团的安危非常重要！李队长，别看我们人少，但肯定能完成任务。” 胡天佑说完，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计划就这样定下了。 当天傍晚，队伍一分为二。 记者团由李队长率领二十多名战士护送下向西北进发，而胡天佑、王铁梅、陆小曼和郭嘉玲则伪装成日军巡逻队，向徐州方向疾行。 临别前，王铁梅将胡天佑拉到一边：”你伤还没好，我们真的要去吗？” 胡天佑看着她担忧的眼神，轻声道：“比起这个，我更担心你。”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王铁梅只是伸手整理了一下胡天佑的衣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你也是。”胡天佑轻轻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捏，“等这一切结束，我有话对你说。” 王铁梅脸一红，抽回手转身走向马匹。 胡天佑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徐州之行凶险万分，他们中可能有人回不来。 但为了阻止细菌战，为了千千万万无辜的生命，这险必须冒。 夕阳西下，四人的身影在血色余晖中渐行渐远，奔向那个充满死亡阴影的秘密实验室。 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地狱，没人知道。 一路上，四个人各怀心事。 他们彼此之间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但从各自的神情和举止中可以看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和顾虑。 她们都想和胡天佑说些什么，也许是对行程的担忧，也许是对彼此的关心，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生怕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经过一整天的赶路，太阳渐渐西沉，夜幕降临，四个人终于在天黑时来到了一处破庙。 胡天佑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座破旧不堪的庙宇，他决定先去探一探情况，确保大家的安全。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胡天佑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破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个女人站在庙外，心情愈发紧张。 终于，胡天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里面没有人，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胡天佑的声音让大家稍稍松了口气。 此时的三个女人早已筋疲力尽，一路上谁都不愿意服输，可现在却不约而同地说道：“我们听你的。” 走进破庙，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四周的墙壁有些斑驳，地上散落着一些干草。 胡天佑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让三个女人坐下，然后从背包里拿出干粮分给大家。 “你们在里面放心睡，我在外边睡，给你们站岗。”胡天佑微笑着说道，然后转身走向破庙门口。 三个女人看着胡天佑的背影，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们各自找了个角落，铺好干草，躺下休息。 身体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没过多久，她们便都进入了梦乡。 胡天佑软绵绵地靠在破旧不堪的庙门上，双眼紧闭，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别看他睡得这么死，其实他的警觉性相当高。 以他那身过人的本领，如果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并迅速醒来。 就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却像幽灵一样，悄悄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谁？” 胡天佑就像触电一样，猛地睁开眼睛，同时手中的手枪也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指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我。”一个温柔的女声轻轻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胡天佑暗暗松了一口气。 “铁梅，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嘛？”胡天佑一边收起手枪，一边轻声问道。 “我担心你嘛，所以过来看看你有没有睡着。” 王铁梅的声音依旧轻柔，仿佛一阵春风拂面。 说完，她缓缓地走到胡天佑身边，然后轻轻地坐了下来，与他挨得很近。 第902章 烤野兔 “铁梅，你别担心我，我好着呢，你快回屋里去睡吧，这里凉。”胡天佑关心地说道。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王铁梅突然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猛地将自己那温热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了胡天佑的嘴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胡天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被王铁梅的热情所融化，不由自主地回应起她的吻来。 两人的嘴唇紧紧相贴，彼此的呼吸也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个吻越来越热烈，越来越深入，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房间里，陆小曼和郭嘉玲才悠悠转醒。 她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看向王铁梅的位置，却惊讶地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们来不及多想，几乎同时起身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门口。 “铁梅！”陆小曼高声呼喊着，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铁梅，你在哪里？”郭嘉玲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然而，除了她们自己的呼喊声，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陆小曼和郭嘉玲的心跳愈发急促，她们的脚步也越来越快，转眼间就跑到了屋外。 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见王铁梅的身影。 “她去哪儿了？”陆小曼焦急地四处张望，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会不会……”郭嘉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小曼打断了。 “不会的！”陆小曼坚定地说，“王铁梅不会出事的。” 就在这时，她们才意识到胡天佑也不见了。 “天佑去哪了？他难道和她……”陆小曼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正当她们心生疑惑的时候，胡天佑和王铁梅从外面走了回来。 他们的身影在晨曦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朦胧，但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的倦意。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胡天佑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问道，“其实可以多睡一会儿，现在天才刚刚亮，我们也不着急走。” 看着他们，陆小曼心中的疑问愈发强烈，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一旁的郭嘉玲似乎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她的目光紧盯着胡天佑和王铁梅，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胡天佑面带微笑，手中提着一只已经剥好皮的野兔，他稍稍用力将野兔往上提了提，好让大家都能看到这只肥硕的野兔。 他开口说道：“我和铁梅出去转了转，运气还不错，碰到了这只野兔，就顺手打了回来。我们走了这么久的路，身体有些疲惫，需要补充一些营养，不然等我们赶到徐州的时候，恐怕都累得趴下了。” 听到胡天佑的话，王铁梅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着头，快步从陆小曼和郭嘉玲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里面。 不一会儿，只见她怀里抱着几根木头，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王铁梅将木头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去，熟练地开始生火。 她先用干草铺在地上，再将木头整齐地堆放在上面，接着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星溅落在干草上，瞬间燃起了小火苗。 随着她不断地添加木柴，火势越来越旺，不一会儿，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便出现在大家面前。 胡天佑拿出一根提前削尖的木条，将其穿过野兔的身体，确保木条能够牢固地支撑住野兔。 接着，他把野兔架在熊熊燃烧的火上，开始烤制。 随着时间的推移，野兔的表面逐渐变得金黄酥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胡天佑不时地翻转着野兔，让它受热均匀，确保每一面都能烤得熟透。 陆小曼和郭嘉玲在一旁看着，心中却总觉得胡天佑和王铁梅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种感觉让她们有些不安，但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果然，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准得可怕。 尽管胡天佑和王铁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陆小曼和郭嘉玲就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野兔烤好了。 胡天佑把它从火上取下来，用刀切成几块，分给大家。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美味的野兔。 吃完野兔后，他们稍作休息，便继续踏上了赶路的行程。 第三天晚上，他们终于赶到了徐州城外。 徐州郊外的夜晚寂静得可怕。 胡天佑趴在一处土坡后，望远镜中的日军防疫给水部队基地灯火通明，高墙上的探照灯来回扫射，哨塔里的机枪手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日本人的警戒很严格。”他低声对身后的三人说，“正门肯定进不去。” 王铁梅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东侧围墙有个排水沟，也许我们可以通过那里进去。” “即使能进去，里面结构布局也不清楚。”陆小曼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查过资料，这类实验室通常分为办公区、实验区和活体区……” “活体区？”王铁梅皱眉问道。 郭嘉玲的脸色变得苍白：“就是用活人做实验的地方，包括妇女儿童。” 一阵沉默。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让胡天佑想起南京大屠杀后的气息。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我和铁梅潜入，小曼和嘉玲在外面接应，两小时内无论成功与否，都必须撤离。” “不行！”陆小曼反对，“只有我懂细菌学，能识别重要资料，嘉玲熟悉日军文件系统，我们必须一起进去。” 胡天佑想反驳，但知道她说得对。 最终决定四人全部潜入，但制定了严格的应急方案。 如果被发现，立即分散撤离，在二十里外的废弃砖窑汇合。 借着夜色掩护，他们沿着排水沟爬进基地。 沟内污水散发着刺鼻的化学药品味，混合着某种更令人作呕的气息。 胡天佑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他咬牙忍住。 第903章 搜集日军细菌战铁证 四个人爬出排水沟，眼前是一排低矮的砖房，窗户被木板封死，门口挂着“立入禁止”的牌子。 胡天佑打了个手势，四人分散隐蔽，等待巡逻队经过。 “那边。”王铁梅指向一栋两层小楼，“像是档案室。” 突然，砖房内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日语喝骂和鞭打声。 王铁梅浑身一颤，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胡天佑急忙按住她，摇头示意不能轻举妄动。 巡逻队走远后，四人迅速移动到小楼侧面。 郭嘉玲熟练地撬开一扇窗户，众人鱼贯而入。 屋内堆满文件和标本瓶，福尔马林气味呛得人眼睛发酸。 “分头找。”胡天佑低声命令道，“一定要找到他们的行动计划。” 陆小曼直奔文件柜，快速翻阅各种实验报告。 郭嘉玲检查办公桌抽屉。 胡天佑和王铁梅负责警戒。 “天啊……”陆小曼突然捂住嘴，手中文件簌簌发抖，“他们……他们在孕妇身上实验鼠疫杆菌，记录胎儿变化……” 王铁梅夺过文件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 胡天佑从她颤抖的手中拿回文件，强忍愤怒继续搜索。 “找到了！”郭嘉玲从抽屉暗格中抽出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他们计划三天后在延安投放带鼠疫杆菌的跳蚤，正好是记者团到达的时间！” 胡天佑迅速浏览文件：“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包括照片、样本……，这样才能在国际上彻底曝光日本人的险恶用心。” “楼下是实验室。”陆小曼指向门口，“应该有菌种保存室。” 四人悄悄下楼，刚走到拐角，突然听到脚步声。 胡天佑一把将大家拉进旁边的储物间，屏住呼吸。 透过门缝，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国助手独自走来，手里拿着记录本。 等那人走近，胡天佑闪电般出手，将他拖进储物间，匕首抵住咽喉：“别出声！” 出乎意料，那人非但不惊慌，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你们终于来了，我是地下党赵明德，潜伏在这里一年了。” 胡天佑没有放松警惕：“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赵明德低声说出三个名字，都是已知牺牲的地下党员，最后补充道：“武藤兰上周传信说会有人来调查计划……” 听到武藤兰的名字，胡天佑稍稍松开匕首：“她怎么传信的？” “通过防疫部队的例行通讯，用我们约定的密码。”赵明德揉了揉脖子，“没时间多说了，石井四郎昨天已经紧急撤离，他们准备在延安投放跳蚤，同时派特务在供水系统下毒。” “有证据吗？”陆小曼急切地问道。 “有！跟我来！”赵明德领着他们穿过一条隐蔽通道，来到地下室，“小心，别出声，这里有守卫。” 地下室比上面更加阴森恐怖。 两侧是一排排铁笼，里面关着消瘦不堪的人——有老人、妇女，甚至儿童。 许多人身上布满可怕的溃疡和肿块，眼神空洞地望着来人。 王铁梅猛地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胡天佑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生怕她一时冲动暴露大家。 “这些是……实验体，”赵明德声音哽咽地说道，“每天都有新的被送来，旧的……会被处理掉。” 陆小曼强忍泪水，快速拍摄照片，郭嘉玲收集着散落的实验记录，胡天佑则警惕地警戒着。 突然，最里面的一个小女孩伸出手，虚弱地喊着：“叔叔……救救我。” 王铁梅再也忍不住，挣脱胡天佑的手冲过去：“别怕，我们……” “站住！什么人？”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两名日军守卫持枪冲了过来！ 胡天佑当机立断，匕首飞出，正中一名守卫咽喉。 同时赵明德扑向另一名守卫，两人扭打在一起。 守卫的枪走火，刺耳的枪声在密闭空间回荡。 “警报要响了！快走！”赵明德喘着气爬起来，“我知道另一条路！” “不能丢下他们！”王铁梅指着笼子里的人，尤其是那些孩子。 胡天佑陷入两难，救人是道义，但会危及任务和所有人的性命。 枪声已经惊动整个基地，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 “赵同志，带她们三个和证据先走！”胡天佑做出决定，“我留下来救人！” “不行！”王铁梅厉声拒绝，“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 陆小曼突然从实验台上拿起一串钥匙：“没时间争论了！嘉玲，帮我把笼子都打开！赵同志，带路！” 赵明德一咬牙：“跟我来！” 众人迅速打开所有牢笼，搀扶还能走动的囚犯，抱起孩子。 警报声响彻整个基地，探照灯的光柱四处扫射。 “这边！”赵明德领着大家穿过一条狭窄的管道，来到基地外围的一个隐蔽出口，“出去后往东走，有片树林……” 话音未落，一队日军冲了过来！ 赵明德猛地推开众人：“你们走！我来掩护！” 激烈的交火中，赵明德身中数弹，但仍坚持射击，为众人争取时间。 胡天佑拉着王铁梅，带领幸存者冲入夜色中。 陆小曼和郭嘉玲各背着一个孩子，紧随其后。 “分头走！”胡天佑下令道，“按计划在砖窑汇合！” 陆小曼和郭嘉玲带着大部分幸存者向东南方向撤离。 胡天佑和王铁梅则带着三个孩子向东北方跑去，故意制造动静吸引追兵。 日军果然被引了过来，子弹呼啸着从耳边飞过。 一个孩子吓得哭出声，王铁梅一把抱起他，继续狂奔。 胡天佑断后，用手枪还击，延缓追兵速度。 “前面有河！”王铁梅大喊，“过了河就安全了！” 他们冲到河边，却发现桥梁有日军把守。 胡天佑环顾四周，发现一段被炸毁的桥墩：“游过去！” 冰冷的河水刺骨般寒冷。 胡天佑一手抱着最小的孩子，一手划水。 王铁梅带着另外两个孩子紧随其后。 子弹打入水中，激起一道道水花。 终于到达对岸，三个人湿漉漉地爬上岸边。 第904章 “毒枭”现身 孩子们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 胡天佑看了一下后面的追兵，日军在河边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放弃了追击。 “快找个地方生火，”胡天佑喘着气说，“孩子们会冻坏的。” 他们在河边找到一个废弃的渔夫小屋，勉强能挡风。 王铁梅脱下外衣裹住孩子们，胡天佑则用最原始的方法，摩擦木棍生起一小堆火。 火光中，王铁梅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 她轻轻拍打着怀中已经睡着的孩子，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摇篮曲。 胡天佑看得入神，一时忘了身处险境。 “怎么了？”王铁梅注意到他的目光。 “没什么，”胡天佑移开视线，“只是想起我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哄我睡觉的。” 王铁梅沉默了一会儿：“这些孩子，他们的父母可能已经……” “至少他们活下来了。”胡天佑往火堆里添了根树枝，“多亏了你坚持救他们。” “你不也同意了吗？”王铁梅微微一笑，“冷酷无情的胡政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胡天佑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道：“自从遇见你。”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 王铁梅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表情：“天佑……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等我们完成任务，能够活着回去，”胡天佑鼓起勇气，“告诉你我在山寨没说完的话。” 王铁梅抬起头，眼中映着火光：“现在不能说吗？” 胡天佑正要回答，怀中的孩子突然哭闹起来。 两人手忙脚乱地安抚，那一刻的温情被现实打断，但某种无需言明的情愫已经在生死之间悄然滋长。 天蒙蒙亮时，他们带着孩子们继续赶路。 中午时分，终于到达废弃砖窑。 陆小曼和郭嘉玲已经在那里等候，其他幸存者也得到了妥善安置。 “资料安全吗？”胡天佑第一句话就问道。 陆小曼拍拍随身携带的皮包：“全在这里，照片、实验记录、菌种样本……，足够让国际社会震惊了。” “赵同志他……”胡天佑默默流泪了。 众人沉默。 又一个无名英雄牺牲了。 “我们必须尽快把证据送回延安。”胡天佑打破沉默，“同时让他们做好防备。” “记者团后天就到延安了。”陆小曼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日军按计划行动……” “我们分头行动。”胡天佑做出决定，“陆小曼和郭嘉玲护送证据回延安，我和王铁梅去追查另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王铁梅疑惑地问道。 胡天佑从怀中掏出一张从实验室找到的纸条：“赵同志临死前塞给我的，上面写着‘香港-细菌’，还有一组数字。” 郭嘉玲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军统的密码格式！意思是日军计划在香港进行细菌攻击！” “武藤兰警告过的叛徒可能与此有关。”胡天佑面色凝重，“我们必须分头行动。” 陆小曼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臂：“你要小心，如果我们内部真有叛徒，你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 王铁梅看了看胡天佑，又看了看陆小曼和郭嘉玲，突然说：“小曼、嘉玲，你们在香港可能已经暴露，再回去太危险，这次我和他去香港，你们回延安，就这样定了。” 没有争论，没有犹豫。 四人简单收拾行装，准备踏上不同的危险旅程。 临别前，陆小曼突然拥抱了胡天佑，在他耳边低语：“照顾好自己。” 胡天佑点点头，说道：“你们也要小心，然后他转向王铁梅：“准备好了吗？” 王铁梅检查了一下手枪弹药，目光坚定：“走吧，这次你别想再甩开我。” 两人向东南方进发，身后是初升的朝阳，前方是未知的险途。 香港的黄昏潮湿闷热，维多利亚港的海风也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胡天佑站在皇后大道中的钟楼下，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方的眼睛却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身旁的王铁梅一袭墨绿色旗袍，手挽着他的臂弯，看似优雅从容，实则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确定是这里？”王铁梅低声问道，红唇几乎没动。 胡天佑微微点头，说道：“五点整，一个戴红玫瑰的女人。” 远处的大本钟敲响五下，一个身穿淡紫色旗袍、头戴宽边帽的女子缓步走来，胸前别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当她抬头时，胡天佑差点惊呼出声——是陆小曼！ 上次分别后，他以为她早已安全抵达延安。 陆小曼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没有停留，径直走向附近的咖啡馆。 胡天佑会意，五分钟后带着王铁梅跟了进去。 咖啡馆角落的卡座里，陆小曼背对着门口。 胡天佑在她对面坐下，王铁梅则警惕地观察着店内其他客人。 “你怎么来香港了？不是让你们去延安的吗？陆嘉玲呢？”胡天佑压低声音发出一连串的质问。 陆小曼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是深深的青黑。 她将一张折叠的报纸推到胡天佑面前：“先看这个。” 报纸上是一则不起眼的招聘广告，但胡天佑立刻认出其中隐藏的密码信息——“毒枭现身，速来港”。 毒枭是军统内部给一个神秘日本间谍的代号，此人潜伏极深，多年来泄露了大量情报。 “谁发的消息？”胡天佑眉头紧锁。 “我。”陆小曼的声音有些发抖，“三天前，我跟踪郭天明到浅水湾一栋别墅，听到他和日本人谈话，他称自己为‘毒枭’。” 胡天佑如遭雷击。 郭天明是郭嘉玲的亲哥哥，军统香港站新任站长！ 如果他是叛徒，整个华南地下网络都可能暴露。 “不可能！”胡天佑有点难以置信，“她哥哥怎么会……” “我也希望是误会。”陆小曼苦笑道，“所以冒险潜入郭家书房，找到了这个。” 她从手提袋中小心取出一张照片——郭天明与一名日军高级军官把酒言欢，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是南京陷落前一周。 第905章 郭嘉玲到港 胡天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照片边缘被捏出了褶皱。 胡天佑以前听郭嘉玲说过，南京大屠杀前，正是郭天明负责最后一批情报人员的撤离工作，那时他是军统南京站副站长。 如果那时他已经叛变…… “郭嘉玲知道吗？”他嘶声问道。 陆小曼摇头：“我直接联系了延安，上级命令你先核实情况，郭嘉玲已被紧急召回，明天到港。”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三个日本商人打扮的男子大声说笑着走进来。 陆小曼立刻压低帽檐，胡天佑则自然地揽过王铁梅的肩膀，假装亲昵私语。 等日本人落座后，陆小曼低声说道：“今晚八点，湾仔仓库区有批特殊货物到港，郭天明会亲自验收。标签是‘医用器械’，但我怀疑是‘樱花雪’。” “樱花雪？”王铁梅疑惑地问道。 “新型神经毒剂。”胡天佑面色阴沉，“无色无味，能在水中潜伏72小时突然发作，致死率90%以上。” 陆小曼点点头：“目标是三天后的慈善晚宴，香港各界名流都会出席，供水系统将被下毒。” 王铁梅倒抽一口冷气：“这是要屠杀半个香港！” “还有更糟的。”陆小曼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石井四郎秘密抵港了，亲自监督这次行动，他的贴身保镖是……”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枪声打断！ 玻璃窗应声而碎，陆小曼肩头爆出一朵血花！ 胡天佑瞬间拔枪还击，同时将桌子掀翻作为掩体。 王铁梅一把拉倒陆小曼，拖到墙角。 “狙击手！对面大楼！”胡天佑判断出枪声方向，“从后门走！” 三人跌跌撞撞冲进厨房，从后巷逃离。 陆小曼的伤势不轻，鲜血已经浸透半边衣裳。 胡天佑拦下一辆黄包车，塞给车夫一大笔钱，大声喊道：“去圣玛利亚医院，快！” “不……不能去医院，”陆小曼气若游丝地说道，“去……我在跑马地的安全屋……” 安全屋里，胡天佑为王铁梅打下手，一起为陆小曼取出肩头的子弹。 没有麻药，陆小曼咬着一块皮革，疼得冷汗淋漓但一声不吭。 “你刚才没说完，”胡天佑一边包扎一边问，“石井四郎的保镖是谁？” 陆小曼虚弱地睁开眼，说道：“林……少阳。” 胡天佑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为之一振。 林少阳是天津地下党的情报科长，曾经和胡天佑并肩作战。 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为掩护战友而被日军俘虏，从此杳无音信……大家都以为他牺牲了。 “今晚必须阻止那批毒剂……”陆小曼挣扎着要起身，“陆天明……和林少阳都会在。” 王铁梅按住她：“你别动，伤口会崩开！我们两个去就行。” 陆小曼摇头，眼中是决绝的光芒：“我必须去，只有我知道仓库具体位置……和交接暗号。” 夜幕降临，湾仔码头灯火通明。 大大小小的货轮进进出出，工人忙碌地装卸货物。 胡天佑三人伪装成码头工人，混入仓库区。 “那栋红色屋顶的仓库。”陆小曼指向远处一栋戒备森严的建筑，“周围至少有二十个便衣特务。” 胡天佑仔细观察，发现每个入口都有双岗，屋顶还有狙击手。 强攻是不可能的。 “有后门吗？”王铁梅问道。 陆小曼摇头说道：“没有，我们可以走排水管道，但是很窄，只能容一个人爬进去。” “我去。”胡天佑立刻决定，“你们在外面接应，如果一小时内我没出来，立刻撤离。” 王铁梅想反对，但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她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小心，林少阳既然是你旧识，一定会认出你。” 胡天佑苦笑一下，检查了一下手枪和匕首：“如果他真的叛变了，我会亲手了结他。” 借着夜色的掩护，胡天佑悄悄接近仓库后方的排水口。 正如陆小曼所说，管道狭窄潮湿，散发着腐臭气味。 他艰难地爬行了约五十米，终于来到一个检修井下方。 透过铁栅栏，他能清楚看到仓库内部，数十个标着“医用器械”的金属箱整齐堆放，周围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日本特务。 而站在中央的两个人，让胡天佑的血液瞬间凝固。 左边是郭天明，西装革履，正悠闲地抽着雪茄。 右边是林少阳，穿着日军少佐制服，面容冷峻如冰。 五年过去，他几乎没变，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鸷。 “货物清点完毕，随时可以转运。”林少阳用流利的日语报告，“按照计划，明晚送入香港的供水系统。” 郭天明满意地点头，改用中文说道：“石井将军对这次行动非常重视，成功后，我们将得到更加详尽的实验数据，之后将我们的这些细菌武器用到东南亚战场，对于扭转我们在东南亚战场的被动局面将是至关重要的。” “政治我不管。”林少阳冷冷地说道，“我只负责技术部分，‘樱花雪’的稳定性不如预期，必须严格控制在30摄氏度以下，否则会提前分解失效。” 胡天佑屏住呼吸，尽量记住每一个细节。 就在这时，检修井上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急忙缩回阴影中，但已经晚了——一支手枪从上方伸下来，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出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命令道。 胡天佑慢慢爬出管道，转身面对持枪者——却郭嘉玲！ 她双眼通红，脸上还有泪痕。 “嘉玲？怎么是你……” “天佑！”郭嘉玲放下枪，“我还以为是特务，陆小曼她们呢？怎么只有你自己？” “她受伤了，不过没有大碍，现在正在外边接应，”胡天佑看了一眼郭嘉玲，继续说道：“你哥哥是叛徒，他和林少阳……” “我知道！”陆小曼的声音哽咽，“我跟踪他两天了。” 正在这时，仓库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警报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探照灯扫向四周——他们被发现了！ “快走！”胡天佑拉着郭嘉玲冲向预定汇合点，身后枪声大作。 第906章 埋葬陆小曼 陆小曼和王铁梅正在焦急等待着胡天佑归来。 看到郭嘉玲，陆小曼眼中闪过惊喜，但随即变成担忧：“嘉玲，你不该来！” “我必须知道真相！”郭嘉玲说道。 这时，陆小曼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我们必须立刻送她去医院！”王铁梅检查她的伤势后惊呼道。 鲜血从陆小曼嘴角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胡天佑颤抖的手接住她软倒的身体，感受着怀中生命的温度正迅速流逝。 “天佑，我好喜欢你……”陆小曼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最后一个字几乎只是唇形的变化，她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焦距，永远凝固在望向胡天佑的瞬间。 “小曼！”郭嘉玲扑上来，双手抓住陆小曼的肩膀摇晃，“醒醒！你不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转为撕心裂肺的痛哭。 王铁梅蹲下身，两指按在陆小曼颈动脉上停留了几秒，最终沉重地摇了摇头。 她强忍着泪水，安慰道：“小曼已经走了！” 胡天佑轻轻将陆小曼平放在地，脱下外套盖在她脸上。 他站起身时，眼中的悲痛已化为冰冷的杀意。 “明天晚上毒剂就会被投入供水系统，”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我们必须阻止日本人。” “我有一个想法。”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根据小曼的情报，‘樱花雪’对温度极度敏感，我们可以切断九龙仓库的电力，让制冷系统失效。” 王铁梅皱眉思索了一会，说道：“即使这批毒剂失效，他们还能制造更多，除非……” “除非杀了石井四郎，以绝后患。”胡天佑接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枪握把。 郭嘉玲擦干眼泪，声音仍带着哽咽：“石井行踪诡异，每次出行都有至少一个小队的特高课保护，我们只有三个人，成功的几率太小了。” “我们没有选择。”胡天佑打断她，“这是唯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王铁梅突然抬头，耳朵微动：“有人来了。” 三人同时拔枪对准门口。 黑暗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是四个人。”一个沙哑的男声从阴影处传来。 胡天佑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一个高瘦的身影踉跄走入光线中，满身血污的林少阳举起双手，嘴角挂着苦笑：“天佑，好久不见。” 枪口纹丝不动地指向昔日好友的心脏，胡天佑的声音冰冷，质问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林少阳没有辩解，只是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支注射器：“这是‘樱花雪’解毒剂，有人用命换来的。” 他向前一步，灯光照在他脸上，露出深陷的眼窝和青灰色的皮肤，“听我说完再决定是否开枪。” 胡天佑没有放下枪，但微微偏头示意他继续。 “我被俘后，他们用我妹妹威胁。”林少阳的声音突然颤抖，“就在我面前……他们给她注射……，我不得不假装屈服，换取接近石井的机会。” 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一个触目惊心的溃烂伤口，“昨天他们给我下了毒，我活不过24小时，明天石井会亲自押送毒剂到投放点，我知道路线。” 郭嘉玲警惕地盯着他：“我们凭什么相信一个叛徒？” 林少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他艰难地直起身：“我妹妹死了，我也快死了，这是我赎罪的唯一机会。”他掏出一张手绘地图扔在地上，“埋伏点都标好了，你们自己判断。” 胡天佑终于放下枪，上前检查林少阳的伤口。 近距离看，那伤口更加骇人——肌肉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死，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确实是某种化学武器的痕迹。 “我有个计划。”胡天佑转向同伴，“我和少阳去伏击石井，铁梅和嘉玲负责摧毁毒剂，切断仓库电力。” 林少阳点点头，突然身体一晃，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 “我得回去了，否则他们会怀疑。”他艰难地喘息着，“明天日出前，在湾仔码头废仓库碰头。” 窗外，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林少阳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留下三人沉默相对。 “你觉得他能信吗？”王铁梅低声问道。 胡天佑拾起地上的地图，手指抚过上面熟悉的笔迹——确实是林少阳的手笔，某些标记方式只有他们俩知道。 “不重要，”他最终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香港几十万人的性命，值得冒这个险。” 郭嘉玲看了一眼陆小曼的尸体，擦干眼泪说道：“天佑，我们把小曼埋了吧。” 胡天佑像雕塑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凝视着陆小曼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身躯，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陆小曼的身体抱入怀中，仿佛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但他还是坚定地朝着海边走去，那里有一片空旷的沙地，周围没有太多的干扰，只有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仿佛在为陆小曼送行。 “我们把小曼埋在这里吧，她喜欢大海。” 胡天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其他人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工具，开始在沙地上挖掘一个坑。 当坑挖好后，胡天佑轻轻地将陆小曼的尸体放入坑中，然后又从自己的身上脱下一件衣服，轻轻地盖在陆小曼的脸上，似乎是想为她遮挡住这最后的一点风沙。 “小曼，对不起，你安息吧！我们会为你报仇的！” 胡天佑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愤怒。 当第一铲土盖在陆小曼的尸体上时，胡天佑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突然对着大海怒吼起来。 那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三人对陆小曼做最后的告别，然后各自隐入渐亮的天色中。 胡天佑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永远沉睡的陆小曼，在心中默默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阻止这场屠杀。 第907章 化装侦查 郭嘉玲拉了拉头上清洁工的帽子，将脸埋得更低。 她和王铁梅推着一辆装满清洁用具的手推车，缓缓向九龙仓库区走去。 “前面有三道岗哨，”王铁梅低声提醒道，声音几乎淹没在推车吱呀的响声中，“别紧张，记住我们的身份，我们是来收垃圾的工人。” 郭嘉玲点点头，手心已经渗出汗水。 她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仓库区外围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每个入口都有两名持枪日军把守，高处还有狙击手。 “有点不对劲，”她嘴唇几乎不动，“上次侦查时还没有狙击手，看来日本人加强了这里的防守力量。” “先进去看看再说。” 两人推着手推车继续往前走，手推车在仓库区西侧入口被拦了下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日军士兵用枪指着她们，嘴里蹦出几个生硬的粤语词汇：“证件！检查！” 王铁梅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伪造的工作证。 郭嘉玲低着头，目光却透过帽檐缝隙观察着仓库布局。 她注意到西侧新建了一个临时岗亭，里面不断有军官进出。 “太君，我们是来收垃圾的，”王铁梅点头哈腰，活脱脱一个市井妇人，“每天都来的，您不记得啦？” 士兵粗暴地翻查她们的证件，又掀开手推车上的破布检查。 郭嘉玲心跳加速——推车底层藏着炸药和工具，上面只盖着一层薄薄的垃圾。 “快点！”士兵突然将证件扔回给王铁梅，挥手放行。 郭嘉玲暗暗松了口气，推车进入仓库区。 转过一个拐角确认无人后，王铁梅立刻变回冷峻神色：“西侧那个新岗亭应该是临时指挥部，毒剂可能就存放在附近。” 两人推车向目标区域移动，沿途应付着零星的盘查。 越靠近西侧仓库，空气中的寒意就越明显。 郭嘉玲手臂上泛起鸡皮疙瘩——现在是盛夏，但这里的温度却像深秋。 “制冷系统全开，”她低声说道，“看来情报没错，‘樱花雪’对温度极其敏感。” 王铁梅突然捏了捏她的手臂示意噤声。 两名日军军官从她们身边经过，正用日语激烈讨论着什么。 郭嘉玲的日语水平有限，只捕捉到几个词：提前……石井…… 等军官走远，王铁梅脸色凝重：“他们可能要提前行动。” “必须通知天佑他们，”郭嘉玲咬了咬嘴唇。 “可我们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王铁梅说道。 她指了指前方一座独立仓库：“先完成我们的任务，那个仓库外有四个守卫，比其他地方人多，应该就是目标。” 两人推车靠近仓库，开始装模作样地收集垃圾。 郭嘉玲借机观察仓库结构——全封闭式混凝土建筑，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 电线从地下接入，显然电力系统是独立的。 “见鬼，”她轻声说道，“就算切断主电源，这里也有备用系统。” 王铁梅假装弯腰系鞋带，迅速将一个微型探测器贴在仓库墙角。 探测器上的指示灯立刻开始闪烁红光——零下十五度。 “比想象的更棘手，”她站起身，“我们需要重新考虑破坏方案。” 与此同时，胡天佑和林少阳正穿梭在湾仔的窄巷中。 胡天佑走在后面，目光始终没离开林少阳的背影。 这个曾经最亲密的战友，现在却成了最大的谜团。 “你妹妹，”胡天佑突然开口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林少阳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林小雨，十五岁。”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们当着我面给她注射改良版樱花雪，记录她每一秒的变化……直到她几乎咳出自己的内脏。” 胡天佑握紧了口袋里的枪。 三年前，他和小雨一起吃过饭，那个爱笑的小姑娘还叫他“天佑哥”。 “为什么不自杀？”他冷冷地问道，“换了我，宁可死也不会帮他们做事。” 林少阳停下脚步，转过身。 阳光照在他凹陷的脸颊上，显得更加憔悴。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压低声音说道，“石井四郎在研发针对中国人的基因武器，樱花雪只是开始，我必须得到具体的情报。” 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张微型胶卷：“这是‘樱花雪’的完整分子式和解毒剂配方，我偷出来的，现在交给你。” 胡天佑没有立即接过。 他盯着林少阳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欺骗的痕迹。 但那里只有深不见底的痛苦和决绝。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胡天佑问道。 “有两个原因，”林少阳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黑血，“第一，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刺杀石井；第二……”他苦笑了一下，“我已经中毒太深，活不了多久，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人可信。” 胡天佑终于接过胶卷，小心藏进衣领暗袋。 他无法完全相信林少阳，但此刻他们目标一致——刺杀石井四郎。 “伏击点选在哪里？” “皇后大道东，”林少阳指向地图，“今天下午六点，石井会乘车前往供水厂视察，这里是必经之路，而且有制高点。” 胡天佑研究着地图，眉头越皱越紧：“这里太开阔了，撤退路线呢？” “不需要撤退路线，”林少阳平静地说道，“我体内毒素已经无解，到时候你只需要确保我能靠近他。” 胡天佑猛地抬头：“你打算同归于尽？” “这是最保险的方法。”林少阳的眼神变得恍惚，身体晃了晃。 胡天佑下意识扶住他，触手处却感到异常的体温——高得吓人。 “你在发烧！” “毒素发作的症状，”林少阳挣脱他的手，“别担心，我还死不了，至少今天下午六点前死不了。” 两人沉默地继续前行。 胡天佑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怀疑、怜悯，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旧日情谊。 日军特高课总部，佐藤健大佐正在审阅一份秘密报告。 他瘦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镜片后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冷光。 第908章 放长线钓大鱼 “确认了吗？”佐藤健用日语问道。 站在桌前的军官低头回答：“是的，大佐，我们在抵抗组织内部的线人报告，他们已经获知‘樱花雪’计划，正在准备行动。” 佐藤轻轻放下报告，手指敲击着桌面：“时间？地点？” “不确定，线人只听说会针对仓库和石井阁下。” 佐藤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香港的街景尽收眼底。 “加强石井阁下的护卫，仓库区增派一个中队。”他顿了顿，“还有，监视林少阳的一举一动。” 军官露出惊讶的表情：“林桑？但他已经通过忠诚测试……” “正因为他通过了测试，才更可疑。”佐藤转过身，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没有人能在那种审讯下坚持三天不崩溃，除非早有准备。” “要逮捕他吗？” 佐藤摇摇头：“不，放长线钓大鱼，如果他真是间谍，一定会联系同伙，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军官鞠躬退出。 佐藤独自站在窗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上面是胡天佑和另外几名地下党的合影，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胡天佑的脸。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中午十二点，胡天佑和林少阳在湾仔码头废仓库与郭嘉玲、王铁梅汇合。 四人躲在昏暗的仓库内，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交换情报。 “日本人的守卫增加了一倍，而且有独立供电系统，”王铁梅汇报道，“好消息是我们找到了主电缆的位置。” 郭嘉玲补充：“更麻烦的是，他们可能提前行动，今天听到军官提到提前。” 胡天佑和林少阳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我们必须马上赶到伏击地点，”胡天佑说道，“我和少阳伏击石井，你们同时破坏仓库。” 林少阳的状态比上午更差了，他蜷缩在角落，额头布满冷汗，但眼神依然清醒。 “石井的车队会有六辆车，”他艰难地说道，“他本人在第三辆，黑色斯蒂庞克轿车。” 四人沉默下来。 煤油灯的光线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每个人都明白，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聚。 林少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天佑，把这封信交给我母亲。” 胡天佑没有接：“自己给她。” 林少阳苦笑：“你知道那不可能。” 他将信塞进胡天佑的口袋。 “还有一些情报，是关于佐藤的，他……他知道你在香港。” 胡天佑身体一僵。 佐藤健——日军情报头子，三年前正是佐藤设计抓捕了林少阳。 “什么时候？” “两天前，他在档案室调出了你的资料。”林少阳的声音越来越弱，“下午的行动，他可能早有防备。” 王铁梅打断道：“那我们必须改变计划！” “不，”林少阳挣扎着坐直，“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想不到我们仍会按原计划行动，我们正好出其不意……” 郭嘉玲检查了林少阳的伤口，脸色变得凝重。 她将胡天佑拉到一旁：“他撑不过时了。” 胡天佑看向窗外，距离行动只剩不到六个小时了。 “出发！” 胡天佑最后看了一眼林少阳蹒跚的背影，心中那个疑问依然没有答案——他能相信这个曾经的兄弟吗？ 九龙仓库区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郭嘉玲趴在潮湿的水泥地上，耳朵紧贴地面，感受着远处巡逻士兵脚步引起的微弱震动。 她向身后的王铁梅比了个手势——两名守卫，正向西侧移动。 郭嘉玲的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门锁，从发髻中取出一根细铁丝。 锁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开了一条缝。 “太顺利了，”王铁梅皱眉低语，“守卫呢？” 郭嘉玲也有同感，后颈的汗毛竖起。 按照昨天的侦查，配电室应该有人把守。 她轻轻推开门，黑暗中只有仪表盘发出的微弱荧光。 “不管了，抓紧时间。”她闪身进入，王铁梅在门外警戒。 配电室内，错综复杂的电线和开关在墙上组成一幅令人眩晕的图案。 郭嘉玲迅速找到主电源开关，但她的手在即将拉下开关时停住了——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细线连接着开关和警报系统。 “有陷阱。”她低声咒骂道，小心地避开细线，开始检查其他线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王铁梅突然从门外探头：“嘉玲，快点，换岗时间要到了！” 郭嘉玲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找到了一条绕过警报的线路，从工具包中取出钳子。 钳子合拢的瞬间，整个仓库区陷入黑暗。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走！” 郭嘉玲冲出配电室，却迎面撞上一队全副武装的日军士兵。 “举起手来！”日军士兵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她们。 王铁梅反应极快，甩手掷出两枚烟雾弹。 浓烟瞬间弥漫开来，两人趁机滚向附近的货堆后方。 子弹呼啸着穿透烟雾，打在金属货架上火花四溅。 “这是个陷阱！”郭嘉玲喘息着说道，“他们早知道我们要来！” 王铁梅从腰间拔出手枪：“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引开他们，你去炸毁毒剂！” 不等回应，王铁梅已经冲了出去，对着天空连开三枪，然后向相反方向跑去。 大部分士兵果然被引开，郭嘉玲趁机向主仓库摸去。 仓库大门紧闭，但侧面的通风口足够一人爬入。 郭嘉玲卸下通风口栅栏，钻了进去。 里面的低温让她瞬间打了个寒战——制冷系统虽然断电，但仓库内的寒气仍未散尽。 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里面黑暗，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一阵绞痛——整整齐齐排列着数百个金属容器，每个都标有香港不同区域的名称和投放日期。 更可怕的是，角落里还有几十个小型投放装置，显然是准备安装在城市各处的二次传播点。 “天啊……”她轻声呢喃，这些毒剂足以杀死半个香港的人口。 郭嘉玲迅速从背包取出炸药，设定在支撑柱和主要容器旁。 就在这时，她听到通风口处传来响动——有人跟进来了！ 第909章 同归于尽 她闪身躲到货架后，看到一个黑影从通风口滑下。 那身影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哼，是王铁梅的声音！ “铁梅！”郭嘉玲压低声音呼唤道。 王铁梅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左腿裤管已经被血浸透。 “中了一枪，不严重，外面全是日本人，我们被困住了。” “看看这个，”郭嘉玲指向那些容器，“比我们想象的多了十倍不止，就算炸了这里，其他地方肯定还有储备。” 王铁梅检查了一个容器上的标签：“不对，这些标注的投放日期是今天下午！石井提前了计划！”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胡天佑和林少阳的伏击计划是基于今天晚上投放的情报，他们根本不知道行动已经提前！ “必须警告他们，”王铁梅急切地说道，“但我们的无线电……” 郭嘉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发报机：“幸好我带了备用的，但需要架设天线。”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日军正在试图打开被断电锁死的大门！ “没时间了，”郭嘉玲迅速组装发报机，“你去把剩下的炸药布置好，我来联系天佑！” 王铁梅点头，继续在仓库各处放置炸药。 身后传来郭嘉玲急促的摩尔斯电码声，随后是一声枪响——子弹击穿了通风口的铁皮！ “他们发现我们了！”郭嘉玲大喊道，同时继续发送着电码。 王铁梅完成最后一个炸药的设置，跑回到郭嘉玲身边，说道：“好了，为了给我们逃脱的时间，我把炸弹设定在一个小时后引爆！” 郭嘉玲刚发出最后一个信号，通风口就被手榴弹炸开。 两人扑倒在地，弹片擦着后背飞过。 “有后门吗？”王铁梅喘息着问道。 郭嘉玲指向仓库另一侧：“那里是货运通道，不过肯定有重兵把守！” “总比坐以待毙强！”王铁梅拖着伤腿站起来，“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跑！” 同一时刻，皇后大道东的一栋废弃建筑内，胡天佑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街道。 按照计划，石井四郎的车队应该经过这里。 他的无线电突然发出轻微的静电声，随后是断断续续的摩尔斯电码。 胡天佑迅速解码，脸色越来越难看：“出事了，仓库是陷阱，毒剂投放提前到今天下午……” 林少阳靠坐在墙边，脸色灰白：“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命令是今天晚上！” 胡天佑转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你确定？” “除非……”林少阳突然睁大眼睛，“除非石井故意让我看到假命令，佐藤一定怀疑我了。” 胡天佑的无线电又响起来，这次是预先约定的危险信号——连续三组SOS。 他猛地站起身：“嘉玲和铁梅有生命危险！” “我们必须去救她们！”林少阳试图站起来，却喷出一口黑血。 胡天佑按住他：“你这样子哪儿也去不了，我去仓库，你留在这里继续监视，万一石井真的经过……” 林少阳抓住胡天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这是调虎离山！如果仓库是陷阱，那么石井肯定会按原计划行动！佐藤就是想分散我们的力量！” 胡天佑陷入两难——他不能抛弃仓库的同伴，但也不能放弃刺杀石井的机会。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街道远端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车队！”林少阳挣扎着爬到窗边，“是石井的车！” 胡天佑举起望远镜——六辆黑色轿车正缓缓驶来，第三辆正是林少阳描述的特制轿车。 透过前挡风玻璃，隐约可见一个穿军装的中年男子，正是照片上的石井四郎！ “准备行动！”胡天佑迅速检查武器，却发现林少阳的状态急剧恶化，瞳孔已经扩散。 “我不行了……”林少阳虚弱地说道，“计划改变，我来当人肉炸弹……你负责掩护我接近他们。” 胡天佑刚要反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飞机的声音——一架日军侦察机正在上空盘旋！ “我们被发现了！”他拉起林少阳想撤离，但为时已晚。 街道两端的路口同时出现装甲车，数十名日军士兵从四周建筑物涌出，将他们所在的楼房团团围住。 “佐藤果然设了局！”林少阳苦笑道，“听着，我体内毒素爆发时会产生大量的气溶胶，能杀死方圆十几米内所有人，让我下去……” 胡天佑从窗口还击，击倒了两名逼近的士兵。 但敌人太多，他们被彻底包围了。 “没用的……这是死局……”林少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注射器，猛地扎进胡天佑的手臂！ “你……”胡天佑刚要挣扎，却感到一阵清凉从注射点扩散开来。 “‘樱花雪’解毒剂，最后一支……”林少阳的声音越来越弱。 楼下传来日语喊话声，要求他们投降。 林少阳用尽最后力气爬到窗边，举起双手。 “少阳！不！”胡天佑想拉住他，但林少阳已经站起来，暴露在窗口。 “石井阁下！我有重要情报！”林少阳用日语大喊，“关于地下党的秘密计划！” 胡天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少阳真的背叛了他们？ 但下一秒，他看到了林少阳背在身后的手做出的手势——旧时他们自创的暗号：准备突击。 车队停了下来，石井四郎在护卫保护下走出车外，站在安全距离处：“林少佐，我对你很失望。” “石井阁下，我是被迫的！”林少阳一边喊着，一边悄悄解开衣扣，“胡天佑胁迫我带路！他现在就在楼上，受伤了！” 胡天佑瞬间明白了林少阳的计划。 他迅速移动到楼梯口，准备突击。 “举起手，慢慢走出来！”石井命令道。 林少阳高举双手，蹒跚地走向楼梯。 就在他即将下楼的一刻，一名日军军官突然大喊：“小心！他胸口有东西！” 枪声骤响。 林少阳身体一震，胸前爆开一朵血花。 但他没有停下，反而加速冲向石井！ 第910章 三人汇合 更多的子弹击中林少阳，但他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在距离石井不到五米处扑倒在地。 “杀了他！”石井厉声命令道。 胡天佑抓住这瞬间的混乱，从侧窗跃出，借着建筑外墙的管道和凸起迅速下降。 身后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声和倒地声——林少阳体内的毒素爆发了！ 落地后，胡天佑头也不回地冲进小巷。 身后枪声大作，但追兵很快变成了痛苦的嚎叫。 他拐过几个弯，确认甩掉追兵后，才停下来喘息。 林少阳死了，用生命为他创造了逃脱的机会。 胡天佑摸到口袋里的那封信和胶卷，心中五味杂陈。 他错怪了林少阳——这个曾经的兄弟从未真正背叛。 但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 他必须找到郭嘉玲和王铁梅，把她们救出来。 无线电突然响起，是王铁梅的呼救信号！ 胡天佑迅速解码——她们被困在仓库通风系统，炸药即将引爆，需要紧急撤离！ 胡天佑咬紧牙关，向九龙仓库区方向奔去。 他必须在一切无法挽回前，阻止这场灾难。 通风管道内的空气闷热浑浊，郭嘉玲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火焰。 她手脚并用在狭窄的金属管道中爬行，膝盖和手肘早已磨破，在管道内留下斑斑血迹。 身后不远处，王铁梅沉重的喘息声和偶尔的闷哼提醒着她——那颗子弹伤得比表现出来的更严重。 “停一下，”郭嘉玲低声说道，在管道拐角处停下，“前面有分叉。” 两人挤在勉强能转身的空间里，借着管道缝隙透入的微光查看情况。 左侧管道向下延伸，隐约能听到日语交谈声。 右侧管道继续水平延伸，但尽头似乎被栅栏封住。 “左边通向守卫室，右边是死路。”王铁梅咬着牙说道，额头上全是冷汗，“炸药还剩多久爆炸？” 郭嘉玲看了一眼腕表：“还有二十分钟。”她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我们被困住了。” 外面传来日军士兵的吼叫声和奔跑声。 通风管道壁随着沉重的脚步微微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郭嘉玲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二十分钟后，那些精心布置的炸药将把整个仓库连同毒剂一起炸上天，如果他们还在管道里，不是被炸成碎片就是被活埋。 “燃气管道，”王铁梅突然说，“我记得设计图上，燃气主管道就在这面墙后面。” 郭嘉玲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引爆燃气制造混乱？但爆炸可能波及我们的炸药，提前引爆！” “不仅如此，”王铁梅的声音异常平静，“燃气爆炸会破坏仓库结构，可能让部分毒剂泄漏。” 两人陷入沉默。 这个决定太过沉重——提前引爆可能杀死他们和附近的无辜工人，但毒剂泄漏同样会造成大量伤亡。 不引爆，则可能错失逃生的唯一机会。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郭嘉玲轻声问道。 王铁梅没有立即回答。 她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微型无线电，调整频率后按下发送键。 静电噪音在管道内格外刺耳。 “天佑，收到请回答。”她重复了三遍，没有任何回应。 郭嘉玲突然抓住王铁梅的手腕：“等等！你听……” 远处传来微弱的滴答声，节奏规律——是摩尔斯电码！ 两人屏息静气，努力分辨着那几乎被外界噪音淹没的信号。 “R……U……4……”郭嘉玲逐字翻译，心跳加速，“是胡天佑！他在问我们的位置！” 王铁梅迅速敲击无线电外壳回应，利用静电声发送简短代码。 外面的骚动声越来越大，日军显然已经发现炸药并开始疏散。 回复的电码很快传来：“陷阱，石井提前，林已牺牲！” 郭嘉玲和王铁梅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林少阳死了？ “现在几点？”王铁梅急促地问道。 “二点四十二分，”郭嘉玲回答道，胃部一阵绞痛，“距离爆炸只剩十八分钟！” 王铁梅的无线电又收到一段长电码，郭嘉玲边听边翻译：“他说，仓库是诱饵，大部分毒剂已运往供水厂，石井亲自监督，要我们立即撤离汇合。” “那这里的炸药？”郭嘉玲看向计时器。 王铁梅沉思片刻，突然开始向左侧管道移动：“跟我来，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两人艰难地爬向守卫室上方的通风口。 透过栅栏，他们看到下面乱作一团的日军士兵正在紧急撤离。 王铁梅从腰间取下最后一枚烟雾弹，示意郭嘉玲准备好。 “三、二、一……” 烟雾弹落下，刺鼻的浓烟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守卫们咳嗽着、叫骂着冲向门口。 王铁梅一脚踹开通风口栅栏，率先跳了下去。 郭嘉玲紧随其后，落地时扶住了踉跄的王铁梅。 “炸药还剩十分钟爆炸，从后门走！”王铁梅指向房间另一侧的小门。 两人穿过浓烟滚滚的走廊，沿途遇到的零星守卫都被迅速解决。 后门被锁链拴住，郭嘉玲连开三枪打断锁链，踹开门冲了出去。 外面是仓库区的装卸场地，堆满了集装箱和木箱。 远处围栏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他们招手——胡天佑！ 三人汇合后没有任何寒暄，胡天佑立刻带头向围栏缺口跑去：“车在巷子里，快！” 他们刚冲出十几米，身后就传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 冲击波将三人掀翻在地，热浪从头顶呼啸而过。 郭嘉玲回头看去，仓库区已经变成一片火海，黑烟翻滚着升上天空。 “毒剂……”她喘息着说道。 “大部分应该被高温分解了，”王铁梅爬起来，“但可能也有少量泄漏。” 胡天佑脸色阴沉：“没时间管这个了，真正的威胁在供水厂，石井计划中午向主供水系统注入‘樱花雪’，覆盖全港。” 三人奔向隐藏在巷子里的老爷车。 胡天佑跳上驾驶座，引擎发出一声怒吼冲了出去。 车内，郭嘉玲终于有机会仔细看胡天佑——他脸上有新鲜的擦伤和血迹，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悲痛和愤怒。 第911章 奇袭供水厂 “林少阳他……?”郭嘉玲轻声问道。 “他救了我和半个香港。”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感。 王铁梅从后座探身向前：“接下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供水厂肯定戒备森严。” “林少阳死前给了我解毒剂配方和供水厂布局图，”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石井会在下午四点准时按下注入按钮，我们必须在此之前破坏控制室。” 郭嘉玲研究着图纸：“正门、侧门、围墙都有重兵把守，还有狙击点和装甲车……强攻不可能成功。” 车子急转弯，驶向九龙城区。 胡天佑的声音紧绷：“我有一个想法，但需要分头行动。” “说来听听。”王铁梅说道。 “供水厂的控制系统在地下室，但注入装置在地面建筑，如果我们能在地下室制造故障，系统会自动进入紧急状态，锁定所有阀门。” “包括毒剂注入阀？”郭嘉玲问道。 胡天佑点头：“理论上是的，但石井肯定有手动解锁的方式，所以需要有人同时在地面阻止他。”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兵分两路，”王铁梅总结道，“一路去地下室制造故障，一路在地面牵制石井。” “正是如此。”胡天佑看了一眼手表，“我们还有不到一小时。” 车子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停下。 胡天佑转向两位同伴：“嘉玲和我认识石井，我们去地面。铁梅，你负责地下室。” 王铁梅摇头：“不，应该我去地面，我腿上有伤，地下室需要爬管道，我行动不便。而且……”她拍了拍腰间的手枪，“我枪法比你们都好。” 郭嘉玲想反对，但不得不承认王铁梅的逻辑无懈可击。 胡天佑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但你必须小心，石井身边至少有二十名精锐护卫，包括狙击手。” 三人迅速分配装备。 王铁梅拿了炸药和手枪，郭嘉玲带着林少阳留下的解毒剂，胡天佑则准备了烟雾弹和匕首。 最后的工具是一张供水厂详细平面面。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四点前必须完成任务。一旦毒剂进入供水系统，香港就完了。” 三人沉默地握手，然后分头行动。 胡天佑和郭嘉玲伪装成维修工人，搭乘一辆货车接近供水厂。 王铁梅则绕到厂区后方的排水沟入口。 日军特高课总部，佐藤健大佐正在听取仓库爆炸的报告。 他瘦削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镜片后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冷光。 “毒剂损失情况怎么样？”他平静地问道。 “初步估计90%被摧毁，大佐。”军官立正回答，“抗日分子已经逃脱，与胡天佑汇合。” 佐藤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们现在的位置？” “不明，但截获了一段无线电通讯，提到了‘供水系统’。” 佐藤的动作突然停住。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供水厂方向：“通知石井阁下，计划可能泄露，建议提前执行投放。” 军官面露难色：“但是大佐，准备工作还未完成，部分区域供水管道尚未……” “立刻执行！”佐藤厉声打断，“如果毒剂彻底被毁，你我都要切腹谢罪！” 军官匆忙退出。 佐藤独自站在窗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缓缓检查弹匣。 他轻声自语：“胡桑，这次你逃不掉了。” 供水厂外围，胡天佑和郭嘉玲躲在货车后部，观察着突然增加的守卫。 “他们知道了，”胡天佑低声咒骂，“佐藤提前行动了。” 郭嘉玲紧张地咬着嘴唇：“铁梅还没就位，我们怎么办？” 胡天佑看了一眼手表——十五点三十分。 按照计划，王铁梅应该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胡天佑看到一队日军士兵正跑向主厂房，“看来石井马上要动手了！” 郭嘉玲抓住他的手臂：“我们必须现在进去！” 胡天佑点头，从工具箱底部取出两套日军军服：“快换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两人迅速更衣，虽然军服不太合身，但在混乱中或许能蒙混过关。 胡天佑将军帽压得极低，郭嘉玲则把头发全部塞进帽子里。 “记住，”胡天佑最后叮嘱，“一旦进入，直接前往控制室，如果分开，不要恋战，记住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他们混入一队正在换岗的士兵中，低着头快步向主厂房移动。 门口的卫兵似乎有所怀疑，刚要开口询问，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王铁梅成功炸开了排水沟入口！ 所有卫兵都转头看向爆炸方向。 胡天佑和郭嘉玲趁机溜进厂房内部。 里面比想象中更加繁忙，日军技术人员在各个控制台前奔走，气氛紧张而急促。 “在那里！”郭嘉玲指向房间中央的高台，石井四郎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控制面板前，周围是六名持枪护卫。 胡天佑拉着郭嘉玲躲到一排仪器后面：“铁梅还没到位，我们必须拖延时间。” 他刚要行动，厂房广播突然响起：“全厂警戒！发现入侵者！重复，发现入侵者！所有人员立即就位！” 一队士兵冲进控制室，领头的军官向石井报告：“大佐，排水沟被炸开，有人潜入地下管道！” 石井四郎脸色一变：“提前启动注入程序！现在！马上！” 技术人员慌忙操作控制面板，指示灯一个接一个亮起。 胡天佑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拔出手枪，瞄准控制面板开火！ 玻璃碎裂声和警报声同时响起。 控制室内顿时大乱，士兵们四处寻找袭击者。 胡天佑和郭嘉玲趁机更换位置，继续向控制台射击。 “找到他们！”石井怒吼着，在护卫掩护下退到安全角落，“启动备用控制系统！” 胡天佑看到一名技术人员跑向侧门，显然是去启动备用设备。 他刚要追击，一梭子弹打在他藏身的仪器上，火花四溅。 “嘉玲，阻止那个人！”他大喊，同时向逼近的士兵还击。 郭嘉玲一个翻滚冲出掩体，追着那名技术人员而去。 她刚转过拐角，迎面撞上两名守卫。 第912章 王铁梅牺牲 近身格斗瞬间爆发。 郭嘉玲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迅速地踢出一脚，准确无误地踢中了一个日本鬼子的裤裆。 只听鬼子发出“嗷”的一声凄厉惨叫。 然后他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双手紧紧捂住裤裆，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就在这时，另一个日本鬼子瞅准郭嘉玲的空当，趁她袭击同伴裤裆的时候，猛地举起手中的枪托，狠狠地砸向她的腹部。 郭嘉玲完全没有防备，这一击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她的肚子上。 她顿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八嘎呀路！”日本鬼子见状，嘴里骂骂咧咧地叫着，“死啦死啦地！” 他满脸狰狞，举起手中的步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倒在地上的郭嘉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砰”的一声枪响，日本鬼子的身体突然一颤，随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郭嘉玲趴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动弹。 但她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身下，手枪的枪口正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 郭嘉玲挣扎着起身，一枪毙了地上翻滚的另一个日本鬼子。 控制室内，胡天佑被火力压制得几乎抬不起头。 日本鬼子们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厂房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红色光芒。 “铁梅成功了！”胡天佑心中一喜，抓住这瞬间的混乱冲出掩体，向控制台奔去。 黑暗中枪声四起，子弹在他身边呼啸而过。 胡天佑感到左臂一阵剧痛，他中弹了，他看了一眼伤口，好在只是擦破了一点皮。 胡天佑顾不上查看伤势，控制台就在眼前，石井四郎正亲自操作备用系统！ “住手！” 胡天佑举枪瞄准了石井四郎，却发现自己弹匣已空。 石井四郎转过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太迟了，毒剂已经开始注入。” 他按下最后一个按钮，控制室中央的大屏幕上，管道示意图变成刺目的红色。 “香港的毁灭，从现在开始，哈哈哈。” 胡天佑绝望地看着屏幕，但下一秒，红色突然变成闪烁的黄色。 控制台系统发出警告：主阀门故障，注入中断！主阀门故障，注入中断！ “什么？！八嘎呀路！”石井四郎疯狂地拍打控制面板，“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此时的地下管道中，王铁梅浑身是血地靠在一组阀门旁。 她手中的扳手卡死了主控制杆，身旁是三名被击毙的日军士兵。 “天佑……任务完成了……”她喃喃自语道，视线开始变的模糊，“小曼……我来见你了。” 控制室内，胡天佑不知道王铁梅的情况，但知道她成功了。 他趁石井四郎分神的瞬间扑了上去，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石井四郎虽然年长，但训练有素，一记肘击打在胡天佑伤口上，疼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你们这些支那人什么也阻止不了！”石井四郎喘息着说道，“这只是第一波，我们大日本帝国有足够的毒剂覆盖整个东南亚！整个亚洲都是我们帝国的！” 胡天佑没有回答，全力一记头槌撞在石井四郎的鼻梁上。 石井四郎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胡天佑趁机捡起地上的一把扳手，狠狠砸向控制面板。 火花和电弧迸射中，整个系统彻底瘫痪了。 石井四郎发出野兽般的怒吼，从旁边桌子上抽出一把武士刀。 “我要亲手砍下你的头！啊……” 石井四郎挥舞着武士刀冲向胡天佑。 胡天佑左闪右躲后退几步，被逼到墙角。 他环顾四周，郭嘉玲不知所踪，日本鬼子正重新围拢过来。 石井四郎的武士刀在红光中闪着寒芒，不断地向他劈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连串的枪声响起！ 石井四郎身体一震，胸前绽开三朵血花。 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到郭嘉玲站在侧门口，手中的枪还在冒烟。 “为了小曼，”郭嘉玲冷冷地说道，“为了林少阳，为了所有被你们这群畜生杀害的人。” 石井四郎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地倒在地上，手中的武士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所有日军士兵都愣住了。 胡天佑抓住这个机会，拉起郭嘉玲就跑，同时把一颗手榴弹扔进了控制室。 两人刚冲出控制室，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日本鬼子全部见了天皇。 他们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奔向备用出口，沿途击倒了几名阻拦的日本士兵。 “铁梅呢？”郭嘉玲边跑边问道。 胡天佑脸色阴沉：“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情况。” 他们刚冲出厂房，整个供水厂就响起了刺耳的撤离警报。 胡天佑心中一沉！ 他拖着郭嘉玲拼命跑向围墙，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巨大爆炸声。 气浪将两人掀过围墙，摔在外面的草地上。 胡天佑挣扎着爬起来，看到供水厂已陷入一片火海。 “铁梅……”郭嘉玲哽咽着喊道。 胡天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王铁梅的音容相貌不断地出现在胡天佑的脑海里。 “铁梅，我一定会给你报仇，多杀日本鬼子！”胡天佑心里暗暗发誓。 他们完成了任务，阻止了日本人投放毒剂，但他们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林少阳、王铁梅，还有之前的陆小曼……，一个一个的战友都牺牲了。 远处不断传来警笛声，日军的增援部队正源源不断地赶过来。 “天佑，你别难过了，我们快走吧，日本人要追过来了，再晚就走不了了。”郭嘉玲劝道。 胡天佑擦了擦眼泪，拉起郭嘉玲，目光坚定。 “我们走，香港还需要我们。” 两人相互搀扶着，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在他们身后，供水厂的火焰照亮了半个香港的天空，如同一场诡异的日出。 第913章 孤儿院 香港的天空被火光染成一片血红色，远处供水厂的爆炸声如同闷雷滚过城市上空。 胡天佑和郭嘉玲跌跌撞撞地穿过一条条小巷，身后日军的追捕声时远时近。 胡天佑的左臂伤口不断渗血，在地上留下断续的痕迹。 “我们不能……继续这样跑下去，”郭嘉玲喘着粗气，扶住一面斑驳的砖墙，“他们会顺着血迹找到我们。” 胡天佑撕下衬衫下摆，草草包扎伤口。 疼痛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更痛的是心中的疑问——王铁梅还活着吗？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铁梅已经……”郭嘉玲的声音哽住了，她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石井四郎死了，日本人毒剂注入的阴谋被我们阻止了！” “事情没这么简单。”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血浸透一半的供水厂图纸，“看这里，石井四郎启动的是主供水系统，但我们只破坏了主控制室，根据这张图，还有三个次级注入点可能已经注入了部分毒剂。” 郭嘉玲凑近查看，潮湿的发丝垂在图纸上：“覆盖区域不大，但都是人口密集区，”她突然指向其中一个标记，“等等，这个区域不是居民区，是……圣玛利孤儿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什么。 胡天佑猛地站起身，却因失血过多而摇晃了一下：“怪不得石井四郎在死前会说那样的话，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中国儿童！” 远处又传来一阵爆炸声，这次的方向却是城市另一端。 郭嘉玲爬上附近的防火梯，向爆炸方向望去：“是东区的孤儿院！有人在炸孤儿院！” “石井四郎真正的目标，可能孤儿院，他们想拿儿童做人体实验！” 郭嘉玲从梯子上跳下来，脸色惨白：“什么人体实验？” 胡天佑分析道：“日本人可能是专门针对中国儿童基因而研发武器！” “我们现在马上去圣玛利孤儿院，走！”他抓起地上的手枪，检查剩余弹药，“我们得赶在日军到达前赶到。” 郭嘉玲擦干眼泪，从背包里取出最后两个弹匣：“现在毒剂已经有了改良版，我们拿到以前的样本和数据又有什么用？” “林小雨，”胡天佑回答道，“林少阳的妹妹，她是生物化学专家，被迫参与‘樱花雪’的研发，林少阳说她在死前研制出了解药。” 两人穿行在夜色渐深的街道上，避开主要路口和日军巡逻队。 沿途的市民大多躲在家中，只有零星几个胆大的站在门口张望远处燃烧的供水厂。 “日本人为什么要针对儿童？”郭嘉玲低声问道，声音中压抑着愤怒。 胡天佑想起以前听到过的一个日本极端理论：“灭种，孩子是民族的未来，杀死一代儿童，等于毁灭一个民族的后继力量。” 转过一个街角，圣玛利孤儿院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一栋四层高的红砖建筑，周围是高大的铁栅栏。 表面看起来平静如常，但胡天佑敏锐地注意到大门处的守卫比普通孤儿院多得多，而且都配了枪。 “后门，”他指了指建筑侧面，“你掩护，我潜入。” 郭嘉玲摇摇头：“你受伤了，行动不便，我进去，你掩护。” 不等胡天佑反对，她已经沿着阴影向孤儿院后方移动。 胡天佑无奈，只好找到对面建筑物屋顶的一个狙击点，架起从日军那里缴获的步枪。 瞄准镜里，胡天佑看到郭嘉玲如猫一般翻过后墙，消失在建筑阴影中。 几分钟后，郭嘉玲来到一处地下室门口，门口有两个日军守卫。 郭嘉玲看向胡天佑的方向，给他打了个手势，然后又指了指守卫的方向。 胡天佑调整了一下姿势，左臂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瞄准镜移动，找到郭嘉玲指向的位置。 胡天佑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消声步枪第一枪击中右侧守卫的脖子，第二枪打中左侧守卫的胸口。 郭嘉玲快速打开门进入了地下室。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孤儿院！ 胡天佑看到孤儿院各个窗口亮起灯光，人影跑动。 二楼一个房间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疯狂地将文件扔进火盆。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穿透玻璃击中那人肩膀。 火盆被打翻，燃烧的文件散落一地。 郭嘉玲翻找着样本，一个冷藏柜里有十几个标着号码的试管，还有一叠实验记录！ 郭嘉玲匆忙看了一眼，记录上有上百个孩子的名字，他们被注射了不同版本的毒剂。 胡天佑看到一名日军军官拿着火焰喷射器出现在院子里，正向地下室入口移动。 他连开三枪，但都被军官躲开了。 看来日本人要用火焰喷射器清理地下室！ 火焰喷射器的操作手已经就位，正在调整压力阀。 胡天佑瞄准那个燃料罐，但角度太差，子弹打偏了。 军官一声令下，橙蓝色的火舌喷涌而出，直灌地下室入口！ “嘉玲！” 胡天佑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疯狂地扫视着孤儿院的每一个窗口，寻找任何可能的逃生路线。 突然，一楼侧面的窗户被撞开，郭嘉玲抱着一个金属箱子滚了出来，身后是喷涌的火舌！ 郭嘉玲不顾一切地往西侧围墙跑！ 胡天佑立刻调转枪口，为她清除路上的障碍。 郭嘉玲翻过围墙的瞬间，孤儿院正门冲出一队日军士兵，向她的方向追去。 “别回头，一直跑！”胡天佑大喊之后从屋顶跃下，抄近路去接应郭嘉玲。 两人在一处废弃的教堂汇合。 郭嘉玲的衣服被烧焦了几处，脸上满是烟灰，但怀中的金属箱子完好无损。 她打开箱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试管和厚厚一叠文件。 “这些试管标着不同日期和代号，”她快速翻阅着文件，“对应着不同批次的毒剂和解毒剂，这是完整的人体实验记录！” 胡天佑翻到文件最后，发现一张单独的地图，香港及周边地区的孤儿院分布图，每个都标着日期和数字。 第914章 种族灭绝 “上帝啊……”胡天佑倒吸一口冷气，“不止香港，他们在整个华南的孤儿院都进行了实验，这些数字……是儿童死亡人数。” 郭嘉玲的手颤抖着拿起一支标着最新日期的试管。 “这支颜色和其他不一样，标签写着‘反制剂-林氏变体’，一定是林小雨研发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日军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胡天佑迅速合上箱子：“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分析这些样本，而且要快，已经有不少孩子被注射了毒剂。” “我们去玛丽的诊所，”郭嘉玲说道，“她是医生，有基本检测设备，而且她的地下室很隐蔽，日本人发现不了。” 玛丽是他们的联络人之一，在湾仔开一家小诊所。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避开日军巡逻队和路障。 胡天佑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视线边缘出现黑点，但他咬牙坚持着。 湾仔的街道比往常安静，大多数店铺都关门歇业。 玛丽诊所的招牌暗着，房门紧闭。 郭嘉玲轻轻敲了三下，停顿，再两下——这是他们预设的暗号。 门开了，玛丽——一个四十多岁、面容憔悴的女人紧张地张望了一下，迅速让他们进入。 “全城都在搜捕，”她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日军正在搜捕炸毁供水厂的恐怖分子，就是你们吧？” 胡天佑将金属箱子放在诊疗台上：“来不及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这些是从日军实验室拿出来的毒剂样本和实验数据。” 玛丽打开箱子，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人体实验记录？这些数字……天啊！” 她翻到一页，突然捂住嘴，“他们用活生生的孩子测试不同浓度的毒剂！” 郭嘉玲拿出一支试管：“这支可能是解毒剂，我们需要确认它是否有效，以及针对哪些毒剂变体。” 玛丽已经戴上橡胶手套，取出显微镜和简单的化验设备：“给我几个小时，你们……”她看了一眼胡天佑血迹斑斑的手臂，“需要立刻处理伤口，否则会被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摇摇头：“先分析样本，我们可能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玛丽不再坚持，立刻开始工作。 她将不同试管中的液体滴在载玻片上，加入各种试剂，仔细观察反应。 郭嘉玲则翻阅实验记录，寻找关键信息。 “这里，”她指着一页笔记，“林小雨确实研发了一种广谱解毒剂，但石井四郎认为它太不稳定，下令改良为针对性更强的版本。而这支……”她拿起那支特殊试管，“是她的原始配方。” 胡天佑凑近查看，却因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子。 玛丽见状，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椅子上，剪开他的袖子。 伤口已经发炎，周围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红色。 “子弹还在里面，”玛丽严肃地说道，“必须取出来。” “没时间了……”胡天佑虚弱地抗议道。 “如果你昏过去或者死于感染，对谁都没好处。”玛丽已经准备好手术器械，“郭小姐，帮我按住他，没有麻醉药了，会很疼。” 郭嘉玲按住胡天佑的肩膀。 当手术刀划开伤口时，胡天佑咬紧牙关，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疼痛像烈火一样顺着胳膊烧到全身，他的视线模糊了，恍惚间仿佛看到陆小曼和王铁梅站在不远处对他微笑…… “出来了！”玛丽夹出变形的弹头，迅速清理伤口并缝合，“幸好没伤到动脉。” 胡天佑大口喘息着，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玛丽给他注射了一针抗生素，又递给他一杯加了很多糖的茶。 “谢谢，”他勉强笑了笑，“样本分析得如何？” 玛丽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这支所谓的‘林氏变体’确实能中和大多数毒剂，但……”她指向显微镜，“它对最新改良的几株几乎无效，而且，更可怕的是……” 她翻到实验记录的最后一页，上面盖着“绝密”红印：“日军已经生产了足够覆盖整个华南地区的毒剂，存放在七个秘密地点，香港只是第一个试验场。” 郭嘉玲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时候开始全面投放？” “根据这份计划，”玛丽的声音颤抖，“三天后，先从沿海城市开始，逐步向内陆推进。” 胡天佑猛地站起来，又因眩晕跌坐回去：“必须通知重庆和延安方面，通知所有抗日组织！” “等等，还有更糟的，”玛丽翻到下一页，“这些改良毒剂……专门针对东亚人种特定基因序列，对欧美人士几乎无效，这就是为什么国际观察员没发现异常。” “种族灭绝，”郭嘉玲的声音冰冷，“他们想彻底清除中国人。” 诊所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三人顿时僵住。 玛丽示意他们躲进地下室，自己走向门口：“谁啊？” “玛丽医生，求您救救我女儿！”一个妇女焦急的声音，“她突然高烧不退，咳血……求您了！” 玛丽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 胡天佑点点头，和郭嘉玲迅速藏好样本和文件，只留一支解毒剂在桌上。 门开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妇女抱着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冲进来。 女孩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嘴角有血丝。 “什么时候开始的？”玛丽迅速检查女孩的状况。 “今天下午，先是说头疼，然后开始发烧，晚上就咳血了……”妇女哭诉着，“我们住在供水厂附近的棚户区。” 胡天佑和郭嘉玲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毒剂泄漏！ 玛丽显然也意识到了，她拿起那支解毒剂，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抽取少量，注入女孩手臂。 “这是什么？”妇女惊恐地问道。 “能救她的东西，”玛丽紧盯着女孩的反应，“祈祷它有效吧。” 几分钟后，女孩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脸上的潮红也略有减退。 玛丽长舒一口气：“有效果，但剂量太小，不能完全治愈。” 第915章 毒剂泄漏 “还有多少孩子出现类似症状？”胡天佑从藏身处走出来。 妇女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但看到玛丽镇定的表情，还是回答了：“我们那条街已经有五六个，听说附近几条街也有……” “毒剂泄漏，”郭嘉玲低声说道，“供水厂爆炸导致部分毒剂外泄。” 玛丽迅速做出决定：“我们需要大规模生产这种解毒剂，立刻，但原料……” “清单在这里，”郭嘉玲翻出实验记录的一页，“林小雨详细记录了配方和制备方法。” “我的诊所储备不够，”玛丽快速检查药柜，“需要去医药公司仓库，但那里肯定有日军把守。” 胡天佑已经站起身，尽管脸色仍然苍白：“我和嘉玲去搞原料，玛丽，你联络所有能信任的医生和护士，准备生产场地。” 妇女困惑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和你一样，”郭嘉玲轻声说道，“想救孩子的人。” 玛丽给女孩注射了剩余的解毒剂，然后转向妇女：“张太太，能请你帮个忙吗？悄悄通知所有有生病孩子的家庭，带他们来教堂地下室，不要说原因，也别惊动日军。” 张太太点点头，抱着好转一些的女儿离开了。 玛丽立刻开始收拾医疗设备：“教堂地下室更宽敞，而且有后门，我去找其他医生，你们必须尽快找到原材料。” “我们马上去医药仓库，”胡天佑已经拿起手枪，“嘉玲，我们走。” 夜色更深了，但香港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胡天佑和郭嘉玲穿过一条条黑暗的小巷，心中沉甸甸的——他们不仅要在日军搜捕下生存，还要在三天内阻止一场针对整个民族的生化屠杀。 而唯一的希望，竟是一个死在日军手中的女孩留下的配方。 转角处，一队日军巡逻兵迎面走来。 胡天佑拉着郭嘉玲闪进一条缝隙般的窄巷，背部紧贴潮湿的墙壁。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巷口，脚步声近在咫尺。 胡天佑能感觉到郭嘉玲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上，温热而潮湿。 “为了小曼，”他在心中默念，“为了王铁梅，为了所有死去的人，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失败。” 黎明前的香港被一层诡异的雾气笼罩。 胡天佑站在教堂地下室的窗前，看着外面朦胧的街景。 他的左臂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但每一次呼吸仍能感受到肋间传来的刺痛。 身后，郭嘉玲和玛丽正忙着整理从医药仓库“借”来的原料。 “第七个了。”玛丽低声说道，将又一支制备好的解毒剂放入冷藏箱。 她的眼下挂着沉重的黑眼圈，白大褂上沾满了各种化学试剂的痕迹。 郭嘉玲记录下试管编号，抬头看向胡天佑：“天佑，你应该休息一会儿。” 胡天佑摇摇头，转身走向堆满文件的桌子：“没时间了，这些报告显示，至少已经有三十名儿童出现中毒症状，分布在供水厂周边三个街区。” “幸好泄漏量不大，”玛丽拿起一支试管对着灯光检查，“否则我们这点解毒剂根本不够。” 地下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溜了进来——是张太太的女儿小雯，第一个接受解毒剂治疗的女孩。 她手里捧着一个粗布包裹。 “妈妈让我送些吃的来，”她怯生生地说道，将包裹放在角落的箱子上，“街口有日本鬼子，我是从老洗衣房的密道过来的。” 郭嘉玲接过包裹，里面是几个还温热的红薯和一小包咸菜。 她蹲下身平视小雯：“感觉好些了吗？” 小雯点点头，随即咳嗽了几声，但比昨天轻微多了。 “玛丽阿姨的药很苦，但我吃了就好了。”她的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孤儿院照片上，突然瞪大眼睛，“这是圣玛利孤儿院！我表弟就在那里！” 胡天佑立刻拿起照片：“你确定？什么时候去的？” “三个月前，”小雯咬着嘴唇，“姑妈生病死了，表弟被日本人带走了，他们说……说孤儿院会给孩子好的教育和食物。” 郭嘉玲和胡天佑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些照片是从实验记录中找到的，拍摄于不同时期的“实验对象”——也就是被注射了各种毒剂变体的孤儿院儿童。 “小雯，”郭嘉玲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你表弟叫什么名字？” “陈小虎，今年八岁。”小雯指向一张集体照中的圆脸男孩，“这是他！你们有他的消息吗？” 照片上的小虎站在第三排，面带微笑，看起来健康活泼。 但同一页的实验记录上清楚地写着：“实验体37号，注射S-7变体，72小时后出现神经系统退化症状，96小时死亡。” 胡天佑的手在桌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郭嘉玲迅速合上那本记录，挤出一个微笑：“我们会帮你打听小虎的消息，现在你先回去，告诉妈妈我们很感谢食物。” 小雯离开后，地下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玛丽手中的试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畜生！”她声音颤抖，“那些孩子……他们用活生生的孩子……” 郭嘉玲翻看着记录，脸色越来越苍白：“不止圣玛利一家，香港周边至少六所孤儿院参与了实验，数百名儿童……”她的声音哽住了。 胡天佑站起身，抓起手枪：“我必须再去一趟圣玛利孤儿院，如果有任何孩子还活着……” “天佑，你不能去，太危险了，”玛丽拦住他，“日军肯定加强了戒备，而且你的伤……” “正因为如此，他们可能想不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胡天佑检查弹匣，“嘉玲，你留下继续制备解毒剂，我独自去。” 郭嘉玲猛地合上记录本：“别傻了！我们一起去。”她转向玛丽，“这些解毒剂能稳定多久？” “冷藏状态下4时，”玛丽回答道，“但最好24小时内使用。” “时间足够我们跑一趟孤儿院了。”郭嘉玲已经开始收拾装备，“如果林小雨的原始配方在那里，我们可能找到更有效的解毒方法。” 第916章 拯救孩子 玛丽知道无法劝阻他们，只好拿出一个小医药包：“至少带上这个，里面有强效止痛针和抗生素。” 胡天佑接过医药包，突然问道：“玛丽，你认识林小雨吗？” 玛丽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不……不认识，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到她的配方时，表情很奇怪。”胡天佑的目光如刀般锐利。 玛丽转身整理试管，避开他的视线：“我只是……为这么年轻的女孩能有如此成就感到惊讶，现在走吧，趁天还没完全亮。” 离开教堂，胡天佑和郭嘉玲沿着背街小巷向圣玛利孤儿院移动。 晨雾成了最好的掩护，但也让呼吸变得困难。 胡天佑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但他咬牙忍住。 “玛丽在撒谎，”他低声说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关于林小雨的事。” 郭嘉玲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我们有更紧急的任务。” 转过一个街角，孤儿院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与昨晚的混乱不同，现在这里看起来异常安静，大门紧闭，没有守卫。 “有点不对劲，”胡天佑皱眉道，“太安静了。” 两人谨慎地接近，发现正门从内部用铁链锁住了。 围墙上的铁丝网通着电，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后门，”郭嘉玲指了指，“但恐怕有陷阱。” 胡天佑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指向二楼的一个窗口：“看，窗帘在动，有人在那里。” 郭嘉玲眯起眼睛，确实看到一扇窗的窗帘微微晃动，似乎有人在后面张望。 她做了个手势，示意绕到建筑侧面。 后门同样被锁死，但旁边有一个卸货用的升降平台。 胡天佑检查了控制板，电源是独立的，没有连接警报系统。 他按下上升键，平台发出轻微的马达声，缓缓升起。 “太容易了，”郭嘉玲低声警告道，“很可能是个陷阱。” 胡天佑点点头，但还是踏上平台：“没时间找别的入口了，你在下面掩护，如果我十分钟内没信号，你立刻撤回教堂。” 郭嘉玲刚要反对，胡天佑已经按下按钮升了上去。 她只好隐蔽在附近的灌木丛中，手枪瞄准平台出口。 平台停在二楼装卸口，胡天佑小心地推开门，里面是一条昏暗的走廊。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让他胃部一阵翻腾。 墙壁上贴着可爱的动物贴纸，与这诡异的气氛形成病态的对比。 走廊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门，微弱的灯光从缝隙中透出。 胡天佑无声地靠近，听到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和低沉的日语对话。 “全部转移完毕，样本已送往总部。”一个男声说道。 “实验体呢？”另一个声音问道。 “正在处理中，正午前可以完成清理。” 胡天佑的手按在枪柄上，轻轻推开门缝。 里面是两个日军军官，正将文件装入纸箱。 房间另一侧是排列整齐的金属笼子——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一个孩子！ 他们看起来半睡半醒，面色苍白，手腕上戴着编号腕带。 年龄最大的不超过十岁，最小的可能只有四五岁。 胡天佑瞬间明白了“处理”的含义——日军要销毁证据，而这些孩子就是活证据。 他后退几步，准备返回平台通知郭嘉玲，却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板。 吱呀一声响，房内的谈话戛然而止。 “谁在那里？”一声厉喝，接着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胡天佑知道躲藏已经无用，索性踹开门冲了进去，在对方反应过来前连开两枪。 第一名军官胸口绽开血花，仰面倒下。 第二名军官躲到桌子后面，拉响了警报。 刺耳的警铃声瞬间响彻整个建筑。 胡天佑顾不上追击，迅速查看那些孩子——他们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对枪声和警报毫无反应。 “小虎？”他低声呼唤，检查每个孩子的腕带，但没有找到37号。 这时，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胡天佑闪到门侧，刚好看到三名持枪的日本士兵冲过来。 他精准地击倒两人，第三人的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在墙上打出一个洞。 回击一枪解决对方后，胡天佑的耳边嗡嗡作响，左臂伤口又开始流血。 走廊尽头又出现几名日本士兵，胡天佑退回房间，锁上门。 他迅速检查军官的尸体，找到一串钥匙和一张通行证。 通行证上的目的地写着“码头7号仓库”——难道是另一个毒剂储存点？ 门被猛烈撞击，锁已经开始变形。 胡天佑踢开房间另一侧的小门，发现里面是间简陋的实验室。 实验台上摆满了试管和记录本，墙上贴着几十张儿童照片，每张都标注着日期和症状进展。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白板，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分子结构图，旁边写着“林氏变体-最终版”。 胡天佑迅速拍下照片，同时翻找着任何可能有用的资料。 一声巨响，外门的锁被破坏。 胡天佑抓起桌上的几本笔记塞进口袋，对着冲进来的士兵连开数枪，然后从实验室窗户翻出，跳到下方的雨棚上。 雨棚承受不住重量，哗啦一声塌陷。 胡天佑重重摔在一楼后院的草地上，肋骨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郭嘉玲正从侧面跑来。 “正门有车队！”她喊道，扶起胡天佑，“日本人在转移孩子！” 胡天佑忍着痛楚指向实验室窗口：“资料，可能是林小雨的最终配方。” 郭嘉玲立刻明白：“我去拿，你救孩子！” 两人分头行动。 胡天佑绕到前院，看到一辆军用卡车正在装运。 孩子们被像货物一样扔进车厢。 守卫有八人，加上司机和两名军官，太多了。 就在这时，孤儿院侧面突然发生爆炸！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几名日本士兵跑向爆炸点查看。 胡天佑认出这是郭嘉玲的调虎离山之计，趁机接近卡车。 剩下的两名守卫背对着他抽烟。 胡天佑无声地解决掉他们，爬上卡车车厢。 里面躺着二十多名昏迷不醒的孩子，其中一个小女孩的手腕上赫然标着“37号”——陈小虎的腕带怎么会在一个女孩手上？ 第917章 玛丽医生是叛徒 胡天佑来不及细想，迅速检查孩子们的生命体征。 很幸运，他们都还活着，但是脉搏微弱，基本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驾驶室传来两个日本鬼子的对话，从他们的对话得知，卡车即将启动。 胡天佑必须在车开走前救出这些孩子，但凭他一人之力…… 胡天佑正准备下车先解决驾驶室那两个日本鬼子，刚露头就遇到一个女人。 “天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尾传来。 胡天佑难以置信地看到王铁梅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血迹！ “铁梅？你还活着？”胡天佑几乎说不出话，一把抱住她。 “天佑，现在没时间解释了，驾驶室的两个鬼子已经被我解决了，”王铁梅急促地说道，“不过佐藤马上带人来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这些孩子！” 两人迅速打开车厢门，开始将孩子一个个传递出去。 已经有附近的居民被爆炸声吸引过来，在王铁梅的指挥下帮忙搬运孩子。 “我以为你死在供水厂了，”胡天佑一边传递孩子一边说道。 “我被气浪冲进下水道，顺水流到了港口，”王铁梅简短解释着，“今早才苏醒，听说孤儿院这边有爆炸声就赶来看一看，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 最后一个孩子被安全转移后，远处传来军车的引擎声。 王铁梅推着胡天佑：“快去找嘉玲，那些资料对我们很重要，我来断后！” “不，我们一起走！”胡天佑抓住她的手臂。 王铁梅摇摇头，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记得小曼说过什么吗？有些事值得用生命去守护。”她指了指那些被救出的孩子，“这就是。” 胡天佑还想说什么，但郭嘉玲已经从孤儿院后门冲出，怀里抱着厚厚一叠文件。 她身后追着几名日军士兵。 “快走！”王铁梅厉声道，同时拔出手枪向追兵射击。 胡天佑咬牙冲向郭嘉玲，解决掉最接近她的两名日本士兵。 两人汇合后，郭嘉玲焦急地问道：“铁梅？她怎么……” “没时间解释了，”胡天佑模仿王铁梅的语气，“她在给我们争取撤退的时间！你先走！我掩护！” 郭嘉玲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资料冲进小巷。 胡天佑和王铁梅汇合在一起。 “你怎么还没走？快走，保护嘉玲。”王铁梅一边射击一边大声说道 他们钻进小巷，身后枪声大作。 转过几个弯后，一声巨大的爆炸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胡天佑回头，看到孤儿院方向升起浓烟。 “铁梅……”郭嘉玲的声音哽咽了。 胡天佑拉着她继续跑：“快走，她为我们争取的机会不能白费！” 回到教堂地下室，玛丽看到他们带回的资料和照片，脸色变得惨白：“上帝啊……这比想象的还要可怕。” 郭嘉玲摊开最重要的几页笔记：“林小雨确实完成了最终版解毒剂，石井四郎设为最高级机密，因为它不仅解毒，还会在接种者血液中留下标记，使未来的任何同类毒剂失效。” “也就是说，”胡天佑恍然大悟，“不仅能救现在的受害者，还能永久免疫未来的攻击！” 玛丽迅速浏览配方：“原理可行，但需要一种稀有酶作为催化剂，香港根本没有！” “有的，”郭嘉玲指向笔记最后一页，“林小雨发现可以从某种香港常见的海藻中提取替代品，看，她详细记录了采集和处理方法。” 三人立刻分工行动：玛丽准备基础溶液，郭嘉玲处理海藻提取，胡天佑则负责联络地下抵抗网络，安排药品分发。 傍晚时分，第一批真正的“林氏解毒剂”制备完成。 玛丽小心地将淡蓝色液体注入小雯的手臂作为测试。 几分钟后，女孩的咳嗽完全停止了，面色也恢复了红润。 “成功了！”玛丽几乎落泪，“我们得立刻批量生产！”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猛地踢开。 胡天佑瞬间拔枪，但来人更快——佐藤健站在门口，手中的南部手枪稳稳对准胡天佑的心脏。 他身后是六名特高课精锐。 “胡桑，好久不见，”佐藤的声音冰冷，“上次一别，竟已三年。” 胡天佑没有放下枪：“佐藤，你个人渣，那些孩子有什么罪？” 佐藤推了推眼镜：“科学需要牺牲，为了大东亚共荣，这些微不足道的代价是必要的。” “共荣？”郭嘉玲冷笑道，“用毒药和屠杀？” 佐藤的目光扫过实验台：“我倒是小看了林小雨，一个囚犯，竟能在严密监视下完成研究。”他突然用中文说，“玛丽医生，戏演够了吧？” 玛丽的身体僵住了。 在胡天佑和郭嘉玲震惊的目光中，她缓缓走到佐藤身边。 “对不起，”她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他们抓了我儿子，我别无选择……” 胡天佑的枪口微微转向玛丽：“所以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不！”玛丽猛地抬头，“我只报告了你们的行踪，没有提解毒剂的事！这些孩子……我也有孩子……” 佐藤不耐烦地打断：“够了，胡天佑，放下武器，你输了！” 胡天佑的视线在玛丽和佐藤之间快速移动，计算着突围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小雯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撞向佐藤！ 枪声响起，小女孩胸口绽开血花。 胡天佑和郭嘉玲同时开火，趁乱击倒两名守卫。 佐藤拖着玛丽作为人盾退到门外，剩下的士兵疯狂扫射。 “从后门走！”胡天佑抓起解毒剂样本和关键笔记，推着郭嘉玲向紧急出口移动。 身后传来佐藤的怒吼：“杀了他们，格杀勿论！” 他们钻进教堂后的密道，这是中世纪修建的地下通道，通向港口方向。 黑暗中，郭嘉玲的声音颤抖着：“小雯……还有那些孩子……” “我们救不了所有人，”胡天佑咬牙说道，“但可以救更多人，现在必须把配方送出去。” 通道尽头是码头区的一个废弃仓库。 两人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暂时安全了。 胡天佑检查了伤口——又裂开了，失血让他头晕目眩。 郭嘉玲翻看着林小雨的笔记，突然停在一页上：“天佑，看这个。” 第918章 林小雨的信 那是一封藏在实验数据中的信，日期是林小雨死前三天。 致发现这本笔记的人： 如果你读到这些，我已经不在了。 石井四郎不会允许我的研究成果存活，正如他不会允许我活下去。但请相信，这个解毒剂有效。它不仅对抗‘樱花雪’，还能标记接种者的基因，使所有基于类似原理的武器失效。 我哥哥林少阳不知道这个研究。他是个好人，不该卷入这种罪恶。如果有机会，请告诉他，妹妹为他骄傲。 最后的请求：请救救那些孩子。他们和我们一样，有梦想，有未来。林小雨。 信纸上有干涸的泪痕。 胡天佑小心地折好信纸，放入胸前的口袋：“我们会完成她的遗愿。” 郭嘉玲已经开始整理笔记中的关键部分：“需要联络重庆方面，这个配方必须大规模生产。” 胡天佑点点头，看向窗外。 码头上，日军正在搜查每一艘船。 香港的天空乌云密布，但西方天际，一缕金色的阳光顽强地穿透云层。 雨水顺着码头仓库的铁皮屋顶哗啦啦地流淌，如同一曲无休止的悲歌。 胡天佑靠在潮湿的木板箱上，借着煤油灯的微光检查左臂的伤口。 绷带已经被血和雨水浸透，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 每一次呼吸，折断的肋骨都像刀割般疼痛。 郭嘉玲蹲在角落，将林小雨的笔记和实验数据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整理着。 她的手指在颤抖，不只是因为寒冷。 “找到了，”她突然低声说道，指着一页被水浸湿大半的笔记，“林小雨提到的海藻采集点——西贡海边的一个隐蔽海湾。” 胡天佑艰难地挪过去，每移动一寸都是折磨。 煤油灯的光晕照在那页笔记上，确实有一幅手绘的小地图，标注着几种不同海藻的生长区域和采集方法。 “离这里二十多里，”他估算着距离，“日军肯定封锁了主要道路。” 郭嘉玲将笔记收进防水油布包，系在腰间：“我天亮就出发。” “我们一起。”胡天佑试图站起来，却因一阵剧痛跌坐回去。 郭嘉玲按住他的肩膀：“别逞强，你这样子走不出五百米。”她检查了他的伤口，脸色变得凝重，“伤口感染了，肋骨可能刺伤了肺叶，你需要立刻看医生。” “全香港的医生不是被日军控制，就是在忙着救治中毒的市民。”胡天佑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血沫，“没时间了。” 郭嘉玲从医药包里取出抗生素和绷带：“至少让我重新包扎一下，如果你也倒下，那些牺牲就白费了。” 胡天佑没有再反对。 当郭嘉玲拆开染血的绷带时，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伤口已经发炎化脓，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紫红色。 “需要清创一下伤口，”郭嘉玲的声音绷得紧紧的，“没有麻醉药，会非常疼。” 胡天佑抓起一根木棍咬在嘴里，点了点头。 当酒精倒在伤口上时，他的身体猛地绷直，手指深深掐入木板。 郭嘉玲的动作尽可能快而准，刮除腐肉，撒上消炎粉，再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 “肋骨我没办法，”她擦掉额头的汗水，“只能固定，等专业医生再处理。” 胡天佑吐出木棍，上面留下深深的牙印。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谢谢，现在说说你的计划。” 郭嘉玲展开一张香港地图：“我认识一个渔夫，住在西贡附近，如果他还在，能带我们出海湾采集海藻。回来后在教堂地下室建立临时实验室，玛丽虽然……但设备还在。” “日军肯定在找我们，”胡天佑指出，“佐藤不会放弃的。” “所以我们分头行动，你联络地下抵抗组织，准备分发网络，我去采集原料，制备解毒剂。” 胡天佑沉思片刻：“游击队在香港岛有个秘密据点，在赤柱附近，如果我们能联络上他们就好了。” “那就这么定了。”郭嘉玲伸出伤痕累累的手。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郭嘉玲的呼唤声越来越远。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仓库门口出现几个模糊的人影…… 意识浮浮沉沉。 胡天佑梦见陆小曼站在远处向他微笑，梦见林少阳在东京樱花树下读书的样子，梦见王铁梅在供水厂爆炸的火光中转身向他挥手告别。 他们的嘴唇都在动，但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天佑！天佑！” 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胡天佑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一张黝黑粗糙的脸——是老周，香港游击队的队长。 “老周，你怎么在这里？” “先别说话，”老周扶他坐起来，“你肺叶有伤，不能平躺。” 胡天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简陋的棚屋里，墙上挂满了渔网和船桨。 透过窗户能看到一片小海滩和几艘渔船。 郭嘉玲坐在角落，正和一名老者讨论着什么，面前摊开着林小雨的笔记。 “西贡？”胡天佑虚弱地问道。 老周点点头：“你的女同志找到我们时都快虚脱了，我们的人带她去了海藻湾，已经采集到需要的原料。”他递给胡天佑一杯热茶，“城里情况很糟，已经有三百多人出现中毒症状，死了四十多个，大多是孩子。” 胡天佑握紧茶杯，热力透过陶瓷传到掌心：“解毒剂，还需要多久？” “郭同志说第一批今晚就能出来。”老周压低声音，“日军封锁了消息，但我们已经联络上重庆方面，一旦解毒剂证实有效，内地会立刻开始大规模生产。” 胡天佑试图下床，被老周按了回去：“别急，你战友用命换来的时间，别浪费在无谓的逞强上。” “战友……”胡天佑的眼前又浮现王铁梅最后的身影，“孤儿院的孩子们……” “都救出来了，，老周露出难得的微笑，“二十七名，都藏在我们根据地，有个小女孩一直念叨着小雨姐姐，可能是认识林少阳的妹妹。” 第919章 告别香港 黄昏时分，郭嘉玲带着第一批解毒剂回来了。 她的双手被海藻汁液染成深绿色，脸上满是倦容，但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天佑，我们终于成功了，”她举起手中的试管，里面的液体呈现出和林小雨笔记中描述一致的淡蓝色荧光，“我按照林小雨的方法测试过，能完全中和‘樱花雪’的毒性。” 老周立刻召集了几名游击队员：“立刻送往城中联络点，优先给孩子和重症患者使用。” “嘉玲，你太棒了，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解毒剂。”胡天佑和郭嘉玲深情对望着。 “林小雨留下的配方很详尽，我只需要按照她写的步骤制作出来就行了，还有玛丽……留下的设备。” 提到玛丽，郭嘉玲神色有些黯淡。 “玛丽被日本人杀害了，尸体扔在了维多利亚港的码头上。” “啊？”胡天佑震惊不已，“日本鬼子就是畜生。” “玛丽太单纯，被日本人骗了，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郭嘉玲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胡天佑终于被允许下床，他拖着伤痛的身体走到海滩上。 郭嘉玲跟在他身后，两人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 “铁梅的尸体……找到了吗？”胡天佑低声问道。 郭嘉玲摇摇头：“孤儿院完全烧毁了，但我们找到了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烧得变形的铜牌，正是王铁梅的身份识别牌，上面还能辨认出她的名字和编号。 胡天佑将铜牌紧紧握在手心，金属边缘刺入皮肤，却感觉不到疼痛。 远处的海面上，夕阳将海水染成血色。 “小曼、少阳、小雨、铁梅……”他轻声念着这些名字，“死了这么多人，就为了这几支小小的解毒剂。” 郭嘉玲将手放在他肩上：“但它们的价值无法估量，林小雨的研究不仅能救现在的受害者，还能保护未来无数人免受类似武器的伤害。” 第一批使用解毒剂的患者反馈在深夜传来——效果显著。 重症患者的咳血症状在几小时内减轻，轻症患者几乎完全康复。 游击队立刻组织更大规模的采集和生产，同时通过地下渠道将配方送往内地。 三天后，胡天佑的伤势好转，能够短距离行走。 他和郭嘉玲决定返回香港城区，继续组织解毒剂的分发和日军的抵抗工作。 临行前，老周带他们见了从孤儿院救出的孩子们。 二十多个孩子挤在渔村的小学堂里，大多还很虚弱，但已经能够玩耍和欢笑。 一个约七八岁的女孩独自坐在角落，手腕上还带着“37号”的标签。 “她就是一直念叨小雨姐姐的孩子，”老周低声说道，“真名李素梅，但小雨给她起了个小名叫‘小蝴蝶’。” 郭嘉玲蹲到小女孩面前，问道：“你认识林小雨姐姐吗？” 小女孩点点头，大眼睛里满是警惕：“小雨姐姐教我认字，说蝴蝶能飞过大海，她死了吗？” 郭嘉玲不知如何回答。 胡天佑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林小雨的信：“这是小雨姐姐留给你的，她说，要像蝴蝶一样勇敢。” 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信，虽然她还认不全上面的字。 胡天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除了编号，还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纹身，和林小雨笔记扉页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返回城区的路上，胡天佑和郭嘉玲看到了一些变化。 街道上多了些行人，市场重新开张，虽然物资匮乏，但生活仍在继续。 “香港还活着，”郭嘉玲轻声说道，“尽管经历了这么多。” 胡天佑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一队日军巡逻兵身上，领头的军官正在张贴新的通缉令——上面赫然是他和郭嘉玲的画像。 “我们该走了，”他拉着郭嘉玲转入小巷，“去完成最后一件事。”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香港仔华人永远坟场。 陆小曼的墓很简单，只有一块粗糙的石碑和几束已经枯萎的花。 胡天佑跪在墓前，手指轻轻抚过碑文。 “我们做到了，小曼，”他低声说道，“日本人拿香港做实验的计划被阻止了。” 郭嘉玲放下一束刚采的野花：“铁梅也在这里就好了，她们应该在一起。” 胡天佑从口袋里取出王铁梅的身份牌，轻轻埋在陆小曼墓旁：“她们一直都在，在我们心里，在我们的战斗里。” 暮色渐浓，坟场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胡天佑长久地站在墓前，仿佛在无声地倾诉这些日子所有的痛苦、愤怒和思念。 郭嘉玲默默退到一旁，给他独处的空间。 当第一颗星星出现在夜空时，胡天佑终于转过身：“走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们沿着小路下山，远处城区的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如同黑暗中的希望。 郭嘉玲突然停下脚步：“天佑，接下来你去哪？” 胡天佑望向北方：“内地需要林小雨的配方，我打算去重庆，然后可能去延安。”他转向郭嘉玲问道，“你呢？” “我留在香港，”她毫不犹豫地说道，“这里是我的战场，还有很多伤员需要救治，很多情报需要传递。”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岔路口。 一条路向北，通往离岛和内地。 一条路向东，返回城区。 这将是他们的分别之处。 “快一年了，”胡天佑突然说道，“从认识你们那天起，我从未想过会这样分开。” 郭嘉玲微笑，眼中闪着泪光：“谁说这是分开？只是不同的战场，等胜利那天，我们再聚在一起，给小曼、铁梅她们扫墓，告诉她们我们赢了。” 胡天佑伸出手，两人紧紧相握。 没有更多言语，所有的承诺和告别都在这紧握的手中。 “保重。” “你也是。” 胡天佑转身向北走去，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郭嘉玲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擦干眼泪，向东而行。 香港的夜空繁星点点，明天又将是一个晴天。 第920章 再战上海滩 1944年10月，上海外滩。 黄浦江上的雾气笼罩着这座沦陷的城市，将哥特式的银行大楼和巴洛克风格的领事馆建筑包裹在一片朦胧之中。 胡天佑站在上海和平饭店顶层的窗边，手指轻轻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观察着下方街道上的日军巡逻队。 三个月前，他离开香港，然后辗转到达广州、重庆，最后到达延安。 在延安，组织又给他一项新的任务。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延安，完全没有舒小小的消息。 因为任务紧迫，胡天佑只能日夜兼程地赶到上海。 左臂的伤口已经愈合，但肋骨的伤偶尔还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就像现在他的心情一样。 “先生，您的茶。” 侍者将精致的瓷茶杯放在雕花红木茶几上。 胡天佑微微颔首，从西装内袋取出几张钞票作为小费。 他现在的身份是新加坡华侨商人林国栋，来上海考察纺织业投资机会。 侍者退下后，胡天佑从行李箱夹层取出一台微型收音机，调整到特定频率。 静电噪音中，断断续续传来重庆方面的加密广播。 他一边记录数字密码，一边留意门外的动静。 密码本是一本1937年版的《上海旅游指南》，特定的页数、行数和字数组合成情报。 解码后的消息很简单：“夜莺已就位，明晚八点，大世界二楼咖啡厅。暗号：询问苏州评弹演出时间。” 胡天佑烧掉纸条，将灰烬冲入马桶。 他呷了一口茶，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报纸——《申报》头版刊登着日本驻沪司令官横山勇的讲话：“大东亚共荣圈建设取得重大进展。” 报纸第三版的一则小广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一则寻人启事：寻找老同学高桥明，东京帝大1935届化学系，知情者请联系极司菲尔路76号王先生。 极司菲尔路76号——上海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关“梅机关”所在地。 而高桥明这个名字，胡天佑在香港获得的日军文件中见过，是“樱花雪”项目的核心科学家之一。 这绝非巧合。 胡天佑的直觉告诉他，这则广告是某种陷阱，但也是线索。 他需要先与“夜莺”接头，获取更多情报。 次日晚七点四十五分，胡天佑踏入大世界娱乐厅。 这个上海滩最负盛名的娱乐场所即使在战时也灯火辉煌，舞厅里传来爵士乐声，赌场内人声鼎沸。 穿旗袍的舞女和西装革履的商贾穿梭其间，偶尔能看到几个喝得满脸通红的日本军官。 二楼咖啡厅相对安静。 胡天佑选了张靠窗的桌子，点了一杯咖啡。 七点五十五分，一位身穿墨绿色旗袍的年轻女子在他对面坐下。 “先生，请问这里有人吗？”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在等一位听苏州评弹的朋友。”胡天佑按照暗号回答。 女子微微一笑：“真巧，我也想知道今晚评弹的演出时间，是《玉蜻蜓》还是《珍珠塔》？” 暗号对上了。 女子从手袋中取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但虎口处有薄茧，显然是经常使用手枪的人。 “我叫苏婉，”她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压得极低，“上海地下党联络员，胡天佑同志，我们等你很久了。” 胡天佑不动声色地搅动咖啡：“香港的事情你们知道了？” “不仅知道，我们还收到了你送出的解毒剂配方。”苏婉的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已经在内地多个根据地秘密生产，周副主席特别指示要全力配合你在上海的行动。” 侍者送来苏婉点的柠檬茶。 等他走远后，胡天佑低声问道：“高桥明是怎么回事？” 苏婉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敲击着。 “我们通过特殊途径得知，高桥明是‘樱花雪’升级版‘落樱’的首席研发者，但最近与日军产生分歧。我们上个月秘密接触过他，他表示愿意向国际社会揭露731部队的罪行。” ”他可信吗？” “目前还不确定。但三天前，高桥明的助手，也就是我们的线人送出了这个。”苏婉从手袋中取出一个微型胶卷，借着桌布的掩护递给胡天佑，“‘落樱’比‘樱花雪’更致命，能通过空气传播，专门针对欧美人种基因特征，日军计划在太平洋战场使用。” 胡天佑的血液瞬间凝固。 如果这是真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种族屠杀。 “高桥明现在在哪？” “原定昨天与我们再次会面，但突然失踪了，那则寻人启事显然是梅机关设的陷阱。”苏婉掐灭香烟，“我们得到一个消息，他目前藏在虹口区的日本侨民区，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森田。” “我需要接近他，确认情报真伪。” 苏婉点点头：“明天上午十点，虹口公园，他每天会在那里散步，我会安排好一切。” 她的话戛然而止。 胡天佑注意到她的瞳孔猛然收缩，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入口处。 他借着咖啡杯的反光看到三个穿便装的男子走进咖啡厅，领头的一人脸上有道明显的刀疤。 “梅机关的人，”苏婉的嘴唇几乎不动，“刀疤刘，专门抓捕抗日分子的汉奸特务。” “我们分开走。”胡天佑低声说道。 可惜已经晚了。 刀疤刘的目光扫过咖啡厅，锁定了他们。 他对手下耳语几句，三人呈扇形向他们包抄过来。 苏婉的手滑入手袋，毫无疑问是握住了枪。 胡天佑轻轻摇头——在这种地方交火会伤及无辜，而且暴露身份。 “跟我来。”他突然提高声音，用带着南洋口音的国语说，“苏小姐不是想看看我从南洋带来的珠宝吗？就在我房间。” 他故意说得暧昧，顺势拉起苏婉的手。 刀疤刘果然迟疑了一下——在租界区的高级酒店公然抓捕外国人可能会引起外交纠纷。 利用这短暂的犹豫，胡天佑带着苏婉快步走向员工通道。 身后传来刀疤刘的咒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第921章 森田绫子 员工通道错综复杂，通向厨房、储藏室和后门。 胡天佑推开一扇标有“清洁用品”的门，将苏婉拉进去。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紧贴着站在一起，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门外的脚步声跑过，渐渐远去。 苏婉的发丝拂过胡天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耳语道，“后门肯定有人守着。” 胡天佑观察着这个小储藏室，目光落在通风管道上。 通风口不大，但足够一个身材瘦小的人通过。 “你多重？”他突然问道。 苏婉愣了一下，还是说道：“四十六公斤。” “够轻了。”胡天佑取下通风口盖子，“这个管道通向建筑外墙，你先走，我引开他们。” 苏婉想反对，但胡天佑已经蹲下，双手交叉做成踏脚：“没时间争论了，你先走，我一个人好脱身。”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踩上他的手，灵活地钻入通风管道。 胡天佑将盖子虚掩上，然后推倒一旁的架子，发出巨大的响声。 门被猛地踢开，刀疤刘举枪冲了进来。 胡天佑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有贼！刚才有人闯进来偷了我的钱包！” 刀疤刘狐疑地扫视着狭小的空间，目光最终落在微微晃动的通风口盖子上。 他狞笑着将枪口对准胡天佑：“林先生是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带走！” 两名手下架住胡天佑。 他故意大声抗议：“你们干什么？我是新加坡公民！我要向领事馆投诉！” 这一招果然奏效。 咖啡厅的经理闻声赶来，看到被扣押的是南洋客人，立刻上前交涉。 胡天佑看到通风口盖子微微一动，苏婉已经安全逃脱了。 刀疤刘最终在经理的坚持下放开了胡天佑，但恶狠狠地警告：“林先生，上海现在很不太平，建议你早点回南洋去。” 胡天佑整理着被弄皱的西装，装作愤怒的样子：“我要向领事馆投诉你们的无礼行为！” 回到和平饭店房间，胡天佑立刻检查了行李。 没有被翻动过，里面隐藏的武器和密码本都在。 他刚松了一口气，窗户就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苏婉像猫一样灵活地从防火梯翻进来，旗袍下摆已经撕破，膝盖上带着擦伤。 “你没事吧？”胡天佑拉上窗帘。 “一点小伤。”苏婉喘息着说道，“但我可能暴露了，刀疤刘见过我的脸，上海的地下网络暂时不安全。” 胡天佑从浴室取来毛巾和清水，帮她清理伤口：“明天我一个人去虹口公园。” “太危险了。日本侨民区戒备森严，没有内应你根本接近不了高桥明。”苏婉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真有珠宝。”苏婉突然笑了，“高桥明有个女儿，叫森田绫子，是上海日本侨民中有名的珠宝设计师，很多日本军官夫人都找她定制首饰。” 胡天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需要一套像样的西装，和一些真金白银。” “明天早上会有人送来。”苏婉站起身，“我得走了，去安排明天的会面，你今晚换个酒店，这里不安全。” 她刚要离开，胡天佑拉住她的手：“小心一点。” 苏婉的目光柔和了一瞬：“你也是，天佑同志，上海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她从防火梯悄然离去，融入上海的夜色中。 胡天佑站在窗前，望着外滩上日本军舰的探照灯扫过夜空。 在这座被占领的城市里，一场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胡天佑新换的酒店房间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他站在穿衣镜前，仔细调整着领带的结。 苏婉派人送来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剪裁精良，完美贴合他的身形，左胸口袋露出折叠得恰到好处的手帕一角。 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小皮箱，里面是一套翡翠首饰——项链、耳环和手镯，种水上乘，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绿色。 这是地下党通过特殊渠道搞来的真货，足以让任何珠宝设计师眼前一亮。 胡天佑将一把袖珍手枪别在后腰，用马甲完美地遮盖住。 最后检查了一遍伪装用的证件和名片：林国栋，新加坡林氏珠宝行总经理。 证件上的照片是他，但名字和背景都是精心构建的谎言。 敲门声响起，三短一长。 胡天佑打开门，苏婉闪身进入。 她今天换了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束——浅色衬衫配深色及膝裙，头发盘起，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看起来像一个合格的女秘书。 “刀疤刘的人在和平饭店守了一整夜，”她关上门立刻说道，“幸好我们让你换了地方。” 胡天佑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色：“你没休息？” “没时间了。”苏婉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手绘地图铺在床上，“虹口公园周边布控图，日本侨民区有内外两层警戒，外围是伪军和76号特务，内圈是日本宪兵和便衣特高课。” 胡天佑研究着地图，虹口公园被红笔圈出，周围标注了多个哨卡和巡逻路线。 “森田家的位置在这里，”苏婉指向公园北侧的一栋独立住宅，“步行五分钟，高桥明，也就是森田，他每天上午十点到十一点会在公园散步，风雨无阻。” “具体什么计划？” “你以珠宝商身份接近森田绫子，借口是为未婚妻定制婚戒，她会邀请你去家中详谈，这样你就有机会接触森田。”苏婉推了推眼镜，“但有个问题。” 胡天佑问道：“什么问题？” “森田绫子不是普通的设计师，“苏婉的声音压低说道，“她曾在东京帝国大学修读过化学，是少数几个能理解父亲工作的人，她可能参与或至少知道‘落樱’计划。” “所以这是父女联手？” “不确定！我们的线人只提到森田有异动，没提他女儿。”苏婉从包里取出一个小信封，“这是你的‘未婚妻’照片和喜好说明，背熟，森田绫子很精明，会注意细节。” 第922章 新加坡华侨 胡天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和一张纸条。 照片上的女孩约二十出头，圆脸大眼睛，笑容甜美。 纸条详细记录了她的生日、喜好颜色、珠宝偏好等个人信息。 “叶明珍，23岁，新加坡华侨，喜欢蓝宝石和珍珠，讨厌红宝石……”胡天佑快速记忆着。 “记住，森田家可能有监听设备，不要直接提敏感话题。”苏婉看了眼手表，“我的身份暴露了，必须离开上海一段时间，联络人会通过《申报》上的寻人启事与你联系。” 胡天佑将照片和纸条烧掉，灰烬冲入马桶：“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苏婉走到门口，突然转身：“还有一件事，我们怀疑佐藤健已经在上海。” 这个名字像一把冰刀刺入胡天佑的脊背。 佐藤健——香港细菌战计划的幕后黑手，林少阳和王铁梅的间接凶手。 “你确定？” “不确定，但三天前有架从东京来的军机降落在江湾机场，乘客名单上有‘佐藤大佐’。”苏婉的手搭在门把上，“如果真的是他，你的伪装可能撑不了多久，他在香港见过你。” 胡天佑面无表情地点头：“放心，我会小心。” 苏婉离开后，胡天佑站在窗前沉思良久。 佐藤健的出现将危险系数提高了十倍。这个心思缜密的特高课军官不仅记性极好，而且对细节有着近乎偏执的关注。 九点三十分，胡天佑提着珠宝箱走出酒店，叫了一辆黄包车。 “虹口公园。”他用带着南洋口音的国语说道，故意让声音足够大，让周围可能存在的眼线听到。 黄包车穿过苏州河，驶入虹口区。 街道两旁的建筑逐渐变得日式起来，商店招牌上大多是日文，偶尔夹杂中文小字。 路上的行人也多是日本侨民，穿着和服或西装的男女步履匆匆。 虹口公园门口站着两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对进入的每个中国人都进行严格检查。 胡天佑出示了新加坡护照和侨民证，士兵翻看后恭敬地归还，南洋华侨的身份在日军眼中是“友好外国人”。 公园内樱花早已凋谢，但松柏依然苍翠。 日式庭院中，三三两两的日本侨民在散步或坐在长椅上。 胡天佑沿着主路缓步前行，目光扫过每一个迎面而来的人，寻找着森田的身影。 十点零五分，目标出现。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消瘦男子从东侧小径走来，穿着朴素的灰色和服，手拄拐杖。 虽然照片上的高桥明更年轻，但胡天佑立刻认出了那双眼睛——锐利、冷静，属于一个习惯观察细节的科学家。 森田教授——或者说高桥明——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女子，约二十五六岁，穿着淡紫色和服，步履轻盈。 她应该就是森田绫子，胡天佑心想。 与想象中不同，她没有戴眼镜，面容清秀，笑起来左颊有个小小的酒窝。 胡天佑没有立即上前。 他先观察了一会儿父女俩的互动，然后选择了一条会与他们交叉的小径，故意在相遇时让珠宝箱“不小心”掉在地上。 箱子开了，翡翠首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森田绫子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发出一声惊叹。 “对不起！”胡天佑故意用蹩脚的日语道歉，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珠宝。 森田绫子蹲下来帮他：“您是说日语的华侨吗？”这次用的是流利的中文。 “一点点，只会简单日语。”胡天佑切换回中文，露出惭愧的笑容，“我是新加坡来的，林国栋。这些是要给客户看的样品，差点摔坏了，太感谢您的帮助。” “森田绫子。”女子微微颔首，拿起一枚翡翠戒指对着光查看，“成色很好，是老坑种吧？” 他故作惊讶：“小姐懂珠宝？” “我在东京学过珠宝设计，现在在上海有自己的工作室。”她将戒指放回箱子，“林先生是来上海做生意的？” “是的，林氏珠宝行准备拓展中国市场。”胡天佑递上名片，“其实，我正想找一位本地设计师合作，我未婚妻想要一套独特的婚戒，但新加坡的设计太……保守了。” 森田绫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婚戒？我最擅长的就是私人定制。”她从和服袖中取出一张名片，“如果有空，今天下午可以来我的工作室详谈，就在我家，我父亲的书房隔壁。” 胡天佑装作惊喜的样子接过名片：“森田教授是您父亲？我在报纸上读过他的文章，关于……呃……” “东亚植物学研究。”高桥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林先生对植物学也有兴趣？” “只是业余爱好。”胡天佑微笑道，“我父亲在新加坡有个小植物园，从小耳濡目染。” 高桥明锐利的目光在胡天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微微点头：“年轻人有兴趣爱好是好事，下午见。” 说完，他拄着拐杖继续向前走去。 森田绫子歉意地笑笑：“父亲性格比较直接，下午三点可以吗？” “当然，我的荣幸。” 目送父女俩走远，胡天佑长舒一口气。 第一阶段接触成功，但高桥明的态度耐人寻味——他似乎在试探什么。 离开公园时，胡天佑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门附近——刀疤刘！ 这个汉奸特务正和一名日本军官交谈，不时扫视进出公园的人流。 胡天佑压低帽檐，从容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刀疤刘似乎没有认出他，但危险已经临近。 胡天佑决定绕道回酒店，确认没有被跟踪。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胡天佑再次来到虹口区。 这次他带了更多“样品”——一套钻石首饰和几颗未镶嵌的宝石。 森田家的独栋住宅被高墙环绕，门口挂着“森田”的名牌。 按响门铃后，是一名日本女佣开的门。 她用日语说了些什么，胡天佑假装听不懂，用中文回答：“我和森田小姐有约，林国栋。” 女佣将他引到一间和洋折衷的客厅，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和一张东京帝大毕业合影。 胡天佑仔细查看着照片——年轻的高桥明站在后排，旁边是一个面容严肃的男学生，看起来有些眼熟…… 第923章 不期而遇 “林先生，欢迎。”森田绫子推门而入，换了一身西式连衣裙，头发也披散下来，更显年轻活力，“父亲说他也有兴趣见见您，待会儿会过来。”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讨论着“婚戒”的设计。 胡天佑按照叶明珍的喜好提出要求，森田绫子则画出几个草图。 谈话间，胡天佑刻意引导话题到日本文化和科学上，试图获取更多信息。 “森田小姐在东京学设计，怎么会对化学也这么了解？”胡天佑指着一本桌上的化学期刊问道。 森田绫子的表情微微一僵：“我是受父亲的影响，他总说艺术和科学是相通的。”她迅速转移话题，“您看这个心形镶嵌设计如何？” 门被推开，高桥明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西式服装，看起来更像大学教授了。 “打扰了。”他坐到胡天佑对面，“林先生，听说您父亲有植物园？” 胡天佑点头，继续编织谎言：“主要是热带兰花的培育，父亲一直想引进日本樱花，但气候不合适。” “樱花……”高桥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美丽却短暂的花，最适合大和民族的精神。” 森田绫子起身：“我去准备茶点。” 她离开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高桥明突然用英语说道：“Who sent you?” 胡天佑保持镇定，同样用英语回答：“No one.，I''m just a jeweler。” 高桥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切换到中文：“香港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们阻止了‘樱花雪’，但更大的灾难即将来临。”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但表面依然平静：“森田教授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别装了，”高桥明压低声音，“你的伪装很好，但有两个破绽。第一，真正的新加坡华侨说英语会带马来口音，而你没有；第二，那套翡翠首饰的镶嵌方式是上海工，不是南洋工。” 胡天佑的手指悄悄移向后腰的手枪：“教授观察很仔细。” “我是科学家，观察是本能。”高桥明的声音更低了，“听着，我没有多少时间。‘落樱’已经进入最后测试阶段，比‘樱花雪’致命十倍，它能通过空气传播，专门针对欧美人种的基因弱点。”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高桥明的眼中流露出痛苦：“我女儿不知道真相，她以为我们在研发农作物增产技术。但最近我发现了更可怕的事——他们准备在中国战场先试用，然后再用于太平洋战场。” 门外传来脚步声。 高桥明迅速恢复常态，大声用日语说道：“所以兰花的培育关键在于湿度控制。” 森田绫子端着茶盘进来，身后跟着女佣。 胡天佑和高桥明像普通客人一样讨论着园艺话题，但桌下，高桥明悄悄将一个小纸条塞进胡天佑的手中。 茶会进行到一半，门铃突然响起。 女佣匆匆跑去应门，回来时脸色苍白：“森田教授，佐藤大佐来访。” 森田绫子惊讶地看向父亲：“佐藤叔叔？他没说今天要来啊。” 高桥明的脸色变得铁青：“请他稍等，我马上……” 太迟了。 一个瘦高的身影已经站在客厅门口，穿着笔挺的日军大佐制服，眼镜片后的眼睛冰冷如蛇，正是佐藤健。 “打扰了，森田君。”佐藤用日语说道，目光却锁定在胡天佑身上，“听说你有客人？” 胡天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佐藤健的视线像X光一样扫过他的全身，从发型到皮鞋，不放过任何细节。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露出礼貌而困惑的表情。 森田绫子起身介绍：“这位是林国栋先生，新加坡来的珠宝商。林先生，这是佐藤大佐，父亲的老同学。” 胡天佑起身鞠躬，用刻意蹩脚的日语问候：“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佐藤没有回礼，而是继续盯着他：“林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想没有，大佐阁下。”胡天佑保持微笑，“我是第一次来上海。” “奇怪，你看起来很面熟，”佐藤走近一步，“特别是眼睛的形状。” 高桥明突然咳嗽起来，剧烈得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森田绫子慌忙去扶父亲：“父亲！您的药呢？” “在……书房……”高桥明虚弱地说道。 佐藤皱了皱眉，不得不让开道路让森田绫子扶父亲离开。 客厅里只剩下胡天佑和佐藤，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先生做珠宝多久了？”佐藤突然问道。 “十年了，继承家业。”胡天佑从容应答。 “新加坡哪条街？” “牛车水附近的克罗士街。” 佐藤点点头，似乎暂时接受了这个回答。 他走到展示柜前，拿起一件森田绫子的设计作品把玩：“森田小姐很有才华，不是吗？” “是的，所以我特地来委托她设计婚戒。” “婚戒……”佐藤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先生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叶明珍。” “做什么的？” “她父亲是新加坡华侨银行的经理。” 佐藤的问题如连珠炮般袭来，胡天佑一一应对，但内心警铃大作——这是典型的特高课审讯技巧，通过快速连续提问寻找破绽。 高桥明和森田绫子迟迟不回来，胡天佑知道必须尽快脱身。 他看了看手表，假装惊讶：“啊，已经这个时间了！我还有个约会，必须告辞了。” “急什么？”佐藤挡在门前，“森田君还没回来，这样离开有点太失礼了吧。” 就在这紧张时刻，森田绫子终于回来了：“抱歉让您久等，父亲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佐藤叔叔，您今天来是……？” 佐藤这才移开挡住门的身子：“没什么事，森田君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看来项目压力太大。” “项目？”森田绫子疑惑地问道。 “你父亲的植物研究。”佐藤迅速掩饰，转向胡天佑，“林先生要走了？绫子，你不送送客人？” 胡天佑鞠躬告辞，森田绫子送他到门口。 第924章 神秘的怀表 在玄关处，她低声说：“抱歉今天的意外，设计图三天后能完成，您还来看吗？” “当然。”胡天佑大声回答，然后压低声音，“小心佐藤。” 森田绫子的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恢复常态：“再见，林先生。” 走出森田家，胡天佑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沿着街道快步行走，不时回头确认没有被跟踪。 在一个僻静角落，他打开高桥明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今晚8点，北四川路128号咖啡馆，带怀表。” 胡天佑翻看珠宝箱，在暗格中找到一个老式怀表——不知何时高桥明已经放了进去。 他打开怀表，里面没有机械结构，而是刻着几行化学符号和数字： C12H17NO4S-731-6A 稳定性：温度＞25°C分解 致死量：0.1mg/m?? 解毒剂：KMnO4+CuSO4 这是“落樱”的化学式和特性！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 高桥明不仅给了他关键情报，还提供了可能的解毒方法。 但今晚的会面是陷阱还是真正的转机？ 佐藤的出现是否意味着高桥明已经暴露？ 胡天佑收起怀表，融入上海街头的人流中。 夜幕即将降临，这场危险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 北四川路的夜色被霓虹灯切割成碎片。 胡天佑站在街对面阴影处，观察着128号咖啡馆的动静。 这是一家日式风格的咖啡馆，门口挂着“银座”的招牌，顾客多是日本侨民和军官。 怀表显示7:55。 胡天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绕到建筑后方，确认逃生路线。 咖啡馆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弄堂，连接着迷宫般的上海老城区。 如果发生意外，这是最佳的撤退路线。 回到街对面，胡天佑注意到几个可疑的细节。 咖啡馆门口多了一个卖烟的摊贩，但摊主不时扫视周围而非招呼顾客。 二楼窗口有个人影一直站着不动。 更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着，发动机却没熄火。 陷阱！ 这个单词在胡天佑脑海中炸开。 高桥明可能已经暴露，这次会面是佐藤设下的圈套。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但怀表中的情报关系着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晚上8:00整。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从阴影中走出，穿过马路。 在推开门前，他的手在后腰确认了手枪的位置。 咖啡馆内光线昏暗，留声机播放着日本民谣。 大部分座位都空着，只有几桌客人在低声交谈。 胡天佑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高桥明。 “先生，您是一位吗？”穿和服的女招待迎上来问道。 “我约了人，森田教授。”胡天佑用日语回答道。 女招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请跟我来。” 她领着胡天佑走向最里面的一个包厢，拉开移门。 包厢里坐着的不是高桥明，而是森田绫子。 她穿着深蓝色和服，面前放着两杯咖啡。 “林先生，请坐。”森田绫子的声音很轻，眼神示意他关门。 胡天佑保持警惕，没有碰咖啡，问道：“森田教授呢？” “父亲被佐藤带走了。”森田绫子从和服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推过来，“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胡天佑没有立即拿纸条，而是问道：“为什么是你来？” “别装了，”森田绫子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父亲昨晚告诉我一切，关于他的真实身份，关于‘落樱’计划，关于你是谁。” 同时，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摩尔斯电码：危险-陷阱-快走。 胡天佑的肌肉瞬间绷紧，手移向后腰。 森田绫子却突然提高声音：“林先生对珠宝真是有独到见解！父亲说您一定会喜欢这家咖啡馆的特色咖啡。” 她在演戏。 胡天佑会意，也换上轻松语气：“森田教授太客气了，不过我今天来是想请教一些关于宝石鉴定的问题。” 森田绫子微微一笑，同时用指尖蘸咖啡在桌上写下：隔墙有耳，20分钟后爆炸。 胡天佑瞳孔微缩。 炸弹？ 她是在警告咖啡馆即将被炸，还是…… “这颗红宝石，你看色泽如何？”森田绫子从衣领中取出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颗艳红的宝石坠子。 她将宝石按在桌面上，轻轻一转，宝石竟然弹开了，里面是微型钟表装置，显示倒计时18分37秒。 胡天佑的血液几乎凝固。 这不是普通的炸弹，而是精巧的定时装置，很可能就藏在这间咖啡馆某处。 森田绫子是在警告他，却又不能明说。 “很特别的设计，”他强迫自己声音平稳，“不过我更偏爱翡翠。” 森田绫子收回项链，继续用轻松的语气谈论珠宝，同时快速在餐巾上写下：父亲实验室，明早6点，带上怀表。 然后她将餐巾揉成一团，沾上咖啡后丢进烟灰缸。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森田绫子起身，在和服宽大袖摆的掩护下，将一个金属物件滑到胡天佑手边——一把小巧的手枪。 胡天佑等她离开后检查了手枪——比利时制造的FN1906，小巧但致命，正好可以藏在掌心。 他将枪滑入西装内袋，同时注意到咖啡馆里的气氛变了。 原本散坐的“顾客”中有几人开始频繁看表，门口的女招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壮硕的男侍应。 倒计时15分钟。 胡天佑决定主动出击。 他起身走向洗手间，在拐角处被男侍应拦住。 “洗手间在维修，先生。”侍应的日语带着奇怪的口音。 胡天佑假装恼怒：“刚才那位女士不是去了吗？” “她有特别通行证。”侍应冷笑一声，手伸向腰间。 胡天佑没给他拔枪的机会，一记手刀精准砍在对方喉结上。 侍应瞪大眼睛，无声地瘫软下去。 胡天佑从侍应腰间取下手枪和两个弹匣，然后悄悄推开储藏室后窗——外面是咖啡馆的后厨。 两个穿白衣的厨师正在忙碌，但他们的动作太军事化，腰间鼓鼓的显然藏着武器。 倒计时还有12分钟。 第925章 别无选择 胡天佑正在权衡着直接冲出去的风险，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是森田绫子的尖叫声：“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 胡天佑从门缝看到森田绫子被两名穿西装的男子架着拖向门口，她挣扎着，和服袖子被扯破，露出臂上一大片淤青。 “这是佐藤大佐的命令！你最好老实点！”其中一个男子厉声威胁道。 森田绫子的目光突然转向胡天佑藏身的方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快走。 胡天佑握紧拳头，理智与冲动激烈交锋。 救她可能会暴露一切，但眼睁睁看她被抓…… 这时，咖啡馆里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注意，目标可能已经警觉，马上执行抓捕计划。” 没时间在犹豫了。 胡天佑从后窗翻出，落在厨房后的窄巷里。 刚跑出几步，咖啡馆正门方向就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尖叫。 倒计时还有10分钟！ 胡天佑沿着巷子狂奔，身后传来追兵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 拐过几个弯后，他躲进一个废弃的门洞，屏住呼吸。 追兵跑过去了。 胡天佑刚松一口气，突然感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顶在后脑勺上。 “别动。”一个女声用中文低声说道。 胡天佑认出了这个声音——苏婉！ 他慢慢转身，果然看到苏婉那张满是烟灰的脸。 她看起来疲惫不堪，但手中的枪稳如磐石。 “苏婉，你怎么在这里？”胡天佑惊讶地问道。 “我在跟踪佐藤的人。”苏婉收起枪说道，“我看到森田绫子被抓了，猜你可能会逃到这边。” “咖啡馆马上要爆炸了，我们得……” 他的话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 远处，一团火球从咖啡馆位置升起，冲击波震得周围建筑的玻璃哗啦啦碎裂。 “天杀的！”胡天佑咒骂一声，“他们提前把炸弹引爆了！” 胡天佑想起森田绫子说的“20分钟后爆炸”，显然佐藤改变了计划。 这意味着什么？ 森田绫子知道会被抓，所以故意说错时间？ 还是佐藤发现了她的警告？ 没有时间细想，爆炸引来了更多日军和警察。 胡天佑和苏婉钻入更狭窄的弄堂，在错综复杂的上海老城区穿行。 “这边！”苏婉拉着胡天佑拐进一个石库门建筑，穿过满是杂物的天井，从后门进入另一条小巷。 身后的追兵被暂时甩开，两人躲进一间废弃的仓库。 胡天佑喘着气问：“你不是离开上海了吗？” “改变计划了。”苏婉检查着手枪弹匣，“我们的人发现佐藤在调集特殊部队，像是要转移什么重要东西，我猜是‘落樱’样本或资料。” 胡天佑掏出怀表：“高桥明给了我这个，里面有‘落樱’的化学式和解毒方法。” 苏婉接过怀表，借着月光仔细查看：“这不仅是化学式，看这些刻痕的深浅变化，像是某种地图！” 胡天佑凑近观察，发现确实如此——某些线条被刻意加深，组合起来像是建筑的平面图。 一个角落有个小小的“6A”标记，与化学式后面的编号一致。 “实验室的位置！”胡天佑恍然大悟，“高桥明给了我们实验室的地图！” 苏婉突然捂住他的嘴。 外面传来日语交谈声和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 两人屏住呼吸，直到声音远去。 “不能在这里久留，”苏婉低声说道，“我在法租界有个安全的住所，跟我来。” 他们像影子一样穿行在夜色中，避开巡逻队和路障。 法租界相对平静，路灯依然亮着，偶尔有法国巡逻兵经过。 苏婉的安全屋是一栋老旧公寓的三楼，窗户对着小巷，便于观察和逃生。 房间简陋但整洁，墙上挂着上海地图，上面钉着各种颜色的图钉。 “先处理你的伤。”苏婉取出医药箱，示意胡天佑脱下外套。 他的左臂伤口在奔跑中又裂开了，血渗透了绷带。 酒精接触伤口的疼痛让胡天佑咬紧了牙关。 苏婉的动作熟练而轻柔，显然受过专业训练。 “你以前是护士？”胡天佑试图分散注意力。 “我是军医。”苏婉简短回答道，“南京陷落时，我在国际安全区帮忙。”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我见过日本人能做出来的事。” 胡天佑没有追问。 1937年的南京大屠杀是人类历史上的至暗时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 包扎完毕，苏婉煮了两杯咖啡——真正的咖啡，不是上海街头常见的代用品。 胡天佑将怀表放在桌上，两人仔细研究起来。 “看这里，”苏婉指着怀表内侧的一组刻痕，“这绝对是通风系统，而这个小方块，旁边标着‘S-6A’，应该就是储存‘落樱’样本的地方。” 胡天佑点头说道：“森田绫子说明早6点去实验室，她可能知道高桥明被捕后，样本会被转移。” “或者她打算亲自去销毁证据。”苏婉沉思道，“问题是，实验室在哪？怀表上没标地址。” 胡天佑回忆着高桥明给他的纸条：“北四川路128号……等等，咖啡馆是126号，128号在旁边，是一栋办公楼。” “日军管辖的‘东亚药业株式会社’，”苏婉立刻反应过来，“表面是制药公司，实则是731部队的上海分部！”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明天的行动计划。 危险，但别无选择。 “我们需要更多武器和帮手。”胡天佑说道。 苏婉摇头：“太冒险了，我的人大多暴露了，剩下的不能用在正面行动上。”她打开衣柜，取出一个皮箱，“但这些应该够用。” 箱子里是两把毛瑟C96手枪、四个弹匣、六枚手榴弹和一个小型炸药包。 胡天佑检查了武器状态，保养得很好。 “还有一个问题，”苏婉严肃地说道，“森田绫子可信吗？她毕竟是日本人，父亲又被捕了，可能会被迫合作。” 第926章 森田绫子的笔记 胡天佑想起森田绫子眼中的决绝和手臂上的淤青：“她冒死警告我咖啡馆有炸弹，如果她想出卖我们，完全可以不说。” “除非那是为了获取信任的苦肉计。”苏婉不依不饶，“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凌晨四点，两人准备出发。 苏婉换上一身男装，戴上帽子和眼镜，看起来像个年轻的银行职员。 胡天佑则穿着工人常见的蓝色粗布衣服，腰间藏着武器。 “我们从下水道进入，”苏婉展开手绘地图，“东亚药业后面有个维修井，直通建筑地下室，如果怀表地图准确，从那里可以进入通风系统。” 胡天佑点点头，最后检查了装备。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三声猫叫，停顿，再两声，这是苏婉的联络信号。 苏婉小心地拉开窗帘一角，向下观望，然后松了口气：“是我们的人。” 来者是个十五六岁的报童打扮的少年，精瘦灵活，眼睛炯炯有神。 他交给苏婉一张纸条就匆匆离开了。 苏婉看完纸条，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高桥明死了，在宪兵队总部跳楼自杀。” 胡天佑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 又一个正直的人死在日军手中。 “还有更糟的，”苏婉继续说道，“佐藤从东京调来了‘樱花雪’原团队的三名科学家，准备在三天内将‘落樱’样本运往菲律宾，美军在那里节节胜利，日军打算用生化武器扭转战局。” “所以明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胡天佑沉声道。 晨光微曦时，两人来到东亚药业后巷的下水道入口。 苏婉熟练地撬开井盖，两人顺着铁梯爬下。 下水道恶臭扑鼻，老鼠在脚边窜过，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怀表地图指引他们找到了一处通风管道入口。 胡天佑用螺丝刀卸下格栅，狭窄的管道勉强能容一人爬行。 “我先进，”他低声道，“如果有情况，你别犹豫，立刻撤退。” 管道内黑暗狭窄，胡天佑只能靠触觉前进。 爬行了约二十米，前方出现微弱的光线——一个通风口。 透过百叶窗式的格栅，他看到下面是一个实验室。 凌晨的实验室空无一人，但设备仍在运转。 中央的实验台上，一排试管架固定着六支密封的玻璃管，里面是淡粉色液体。 试管旁的标签清晰可见：S-6A。 这就是“落樱”！ 胡天佑小心地卸下通风口格栅，轻盈地落在实验室内。 苏婉紧随其后。 两人迅速检查实验室。 除了那六支样本，冷藏柜里还有几十支同样的试管，以及大量实验记录。 胡天佑将所有文件塞进带来的防水袋，同时苏婉设置炸药。 他们必须彻底摧毁这个实验室。 “样本怎么办？”苏婉指着那些试管，“带走还是销毁？” 胡天佑犹豫了。 带走样本风险极大，但可能会对研制解毒剂有帮助。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 “有人触发了外围传感器！”苏婉冲到窗边，“日军正在往这边赶来。” 没时间了。 胡天佑抓起两支样本塞进特制容器，其余的全部砸碎在地。 粉红色液体接触到空气后竟然开始挥发，形成淡淡的雾气。 “快走！那雾气可能有毒！”胡天佑拉着苏婉冲向通风管道。 他们刚爬进管道，实验室门就被撞开了。 日语喊叫声中，胡天佑听到一个熟悉的冰冷声音——佐藤健。 “封锁整个建筑！他们跑不远！” 管道内的爬行比进来时困难百倍。 身后的实验室已经传来咳嗽和倒地声——“落樱”的毒性开始显现。 胡天佑和苏婉屏住呼吸，拼命向前爬。 终于看到下水道的入口！ 两人跳下来，顾不得恶臭，沿着来时的路狂奔。 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苏婉设置的定时炸药起爆了。 井盖就在前方！ 胡天佑推起井盖，刚探出头，就听到一声日语厉喝：“站住！” 一把刺刀直指他的咽喉。 胡天佑闪电般抓住步枪枪管向旁边一扭，同时跃出井口，将士兵摔倒在地。 苏婉紧随其后，两枪解决闻声赶来的另外两名士兵。 “这边！”她拉着胡天佑冲向一辆停在路边的卡车。 两人跳上卡车，苏婉熟练地接线打火。 引擎轰鸣，卡车猛地冲出去，将追兵甩在身后。 “安全屋不能回了，”苏婉驾车在小巷中穿梭，“我们去码头，我有船安排。” 胡天佑检查了防水袋中的文件——大部分完好无损。 其中一页特别引起他的注意：实验体反应记录，日期是三天前，签字人是“S. Morita”——森田绫子的罗马音拼写！ “看这个，”他将文件指给苏婉看，“森田绫子参与了人体实验？” 苏婉扫了一眼，脸色突变：“不，看仔细——她在记录中标注‘实验体出现异常反应，建议终止测试’。她是在试图阻止！” 胡天佑继续翻阅，发现更多森田绫子的批注，都是对实验方案的质疑和对受试者的关切。 最后一页是她的私人笔记： “父亲是对的，这已经超越了科学底线。佐藤叔叔变了，战争把他变成了魔鬼。明天我会销毁S-6A样本，哪怕付出生命代价。——绫子” 笔记日期是昨天。 胡天佑恍然大悟——森田绫子今早出现在实验室不是巧合，她是去执行自己的破坏计划！ “掉头！”他突然喊道，“森田绫子可能还在那里！” 苏婉猛打方向盘：“太危险了！整个地区肯定被封锁了！” “她救了我们的命，”胡天佑坚决地说道，“我们决不能丢下她。” 卡车在一条僻静的小路停下。 远处，东亚药业大楼冒着浓烟，十几辆军车和救护车围在周围。 “看那边！”苏婉指向大楼侧面。 一个纤细的身影正从一楼的窗户爬出，穿着实验室白大褂，长发凌乱——森田绫子！ 她踉跄着跑向围墙，身后有两名士兵追赶。 胡天佑没等车完全停下就跳了出去，毛瑟手枪连发两响，两名日本鬼子应声倒地。 第927章 追击“蓬莱丸” 森田绫子惊讶地抬头，认出了胡天佑，立刻改变方向跑来。 她脸色惨白，嘴角有血迹，显然是吸入了“落樱”毒气。 胡天佑半扶半抱地将她弄上卡车。 “走！快走！”森田绫子喘息着说，“佐藤叔叔……他疯了……要把‘落樱’用在美军战俘营！” 苏婉一脚油门，卡车再次冲出去。 身后传来日军摩托车的引擎声，追兵来了。 森田绫子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个U型金属物件：“实验室主钥匙，能打开所有样本库，菲律宾的……也在其中！”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皮肤开始出现诡异的粉红色斑点——“落樱”中毒的症状。 “坚持住！”胡天佑紧握她的手，“我们会救你的。” 森田绫子虚弱地摇摇头：“父亲……他让我告诉你，解毒剂在……怀表……” 她的眼睛突然睁大，看向卡车后方。 胡天佑转身，只见三辆日军摩托车已经逼近，领头的车上，佐藤健亲自举着手枪瞄准。 “低头！” 子弹击碎了后窗玻璃。 苏婉猛打方向盘，卡车拐进一条更窄的巷子，摩托车一时无法超车。 森田绫子挣扎着坐起来，从座位下取出一个铁罐：“父亲……准备的……最后手段。” 胡天佑认出那是军用烟雾弹，而且是特制的。 森田绫子用尽最后的力气拉开引信，将罐子抛向追兵。 一团浓密的红烟瞬间笼罩了整条街道。 摩托车失控相撞的声音传来，佐藤的咒骂声渐渐远去。 卡车冲出烟雾，驶向码头方向。 但森田绫子的情况急剧恶化，她开始咳血，粉红色斑点蔓延到脸上和脖子上。 “怀表……”她艰难地说道，“按下……表冠……” 胡天佑掏出怀表，按照指示按下表冠。 令人惊讶的是，表盘弹开了，露出隐藏的夹层——里面是一张微型底片。 “解毒剂……配方……”森田绫子的声音越来越弱，“父亲……对不起……” 她的瞳孔开始扩散，呼吸变得极其微弱。 胡天佑紧握她的手，却感觉生命正从她体内流逝。 “还有……一个实验室在……船上……”森田绫子最后的话语如同叹息，“阻止……他们……” 她的手突然垂下，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车内的沉默震耳欲聋，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远处追兵的警笛声。 苏婉打破了沉默：“码头到了，我们得赶紧上船。” 胡天佑轻轻合上森田绫子的双眼，取下她脖子上的项链——那颗能弹开的红宝石。 里面不再是计时器，而是一张小照片：高桥明和年幼的绫子在东京樱花树下的合影。 “我们会阻止他们。”他低声承诺道，将项链放入口袋，“为了高桥明，为了绫子，为了所有被这场战争夺去生命的人。” 卡车冲进码头区，一艘不起眼的渔船正在等候。 船上的游击队员迅速搭好跳板。 胡天佑抱起森田绫子的遗体，和苏婉一起奔向新生之路。 身后，上海的天空被朝阳染成血红色。 东海的海浪拍打着渔船锈迹斑斑的船舷，咸湿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灌进胡天佑的鼻腔。 他站在甲板上，眯眼望着远处海天交界线，手中的望远镜扫过每一个可疑的黑点。 离开上海已经十八个小时。 那艘载有“落樱”毒气和移动实验室的日军运输船——根据森田绫子临终透露的情报，它叫“蓬莱丸”——应该就在这片海域的某个地方。 “有发现吗？”苏婉从船舱走出来，递给他一杯热茶。 她换了一身渔民打扮，肥大的粗布衣服掩盖了女性曲线，头发也塞进了脏兮兮的帽子里，但眼睛依然明亮。 胡天佑摇摇头，接过茶杯。 茶水苦涩，带着海腥味，但足够提神。 “无线电呢？” “老陈在盯着。”苏婉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我不太信任他，昨晚起夜时，我看到他在无线电室附近鬼鬼祟祟的。” 胡天佑的目光转向驾驶室。 透过脏兮兮的玻璃，能看到老水手陈阿大佝偻的背影。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是上海地下党安排的，据说有二十年东海航行经验，但总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先别打草惊蛇。”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森田绫子的红宝石项链，轻轻一按，宝石弹开，露出里面的微型底片。 “我们需要先把这个显影，看看到底是什么。” 苏婉点点头：“船上有简易暗房，我去处理，你继续盯着海面。” 她刚离开，陈阿大就从驾驶室出来了，一瘸一拐地走向胡天佑。 他的左腿在多年前的一次海战中受了伤，走路的姿势像只老螃蟹。 “林先生，”陈阿大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胡天佑在船上仍使用林国栋的化名，“前方海域时常有日军巡逻艇，我们得绕道。” 胡天佑注意到他说话时眼睛不自觉地向右上方瞟，这是典型的撒谎迹象。 “绕道要多久？” “多走四五个钟头吧。”陈阿大吐了口痰，“这破船的引擎撑不了太快。” “我们还是按原路线走。”胡天佑盯着老水手的眼睛，“我们有特别通行证，记得吗？” 陈阿大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您说了算。” 他转身走回驾驶室，背影透着不满。 胡天佑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他悄悄跟上，透过门缝看到陈阿大拿起无线电对讲机，犹豫了一下又放下，转而检查雷达屏幕。 雷达上除了几个小光点——可能是渔船或浮标——别无他物。 没有“蓬莱丸”的踪迹。 这艘3000吨级的运输船就像蒸发了一样。 苏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天佑，过来一下。” 暗房其实是储藏室改的，挂了一块黑布遮光。 苏婉正在红色安全灯下检查刚洗出来的照片。 看到胡天佑进来，她立刻递过一张湿漉漉的相纸。 “你看这个。” 相纸上是一张地图的局部，标注着日文。 一个岛屿被红圈标出，旁边写着“实验场B”。 更令人不安的是地图下方的表格——列着十几组日期和数字，最近的一组是三天前，数字是“137/12”。 第928章 幽灵船 “实验场B……”胡天佑皱眉道，“绫子说的另一个实验室？” 苏婉指着表格：“这些数字应该是……人体实验的数据，137名受试者，12天死亡率。” 胡天佑的胃部一阵绞痛。 又是一处人间地狱。 “关键是这个岛的位置，”苏婉拿出东海海图对比，“根据比例尺和周边岛屿形状，应该是舟山群岛中的一座——大衢山。日军在那里建有海军设施。” “离我们当前位置多远？” “向东南方向航行六小时。”苏婉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但问题不在这里，看这张。” 她递过另一张放大后的照片，是地图边缘拍到的文件一角。 虽然模糊，但能辨认出菲律宾和样本运输的字样，以及一个船名——“蓬莱丸”。 “所以‘蓬莱丸’是从这个实验场B出发，前往菲律宾的？”胡天佑思索着，“但森田绫子说上海实验室的样本也要运往菲律宾……” “除非有两条路线，或者两个目的地。”苏婉的眼睛在暗红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还有一种可能——‘蓬莱丸’根本不是从上海出发的，我们追错了方向。” 胡天佑想起陈阿大坚持要改变航线的行为。 是单纯的谨慎，还是刻意误导？ 突然，渔船剧烈摇晃了一下，接着引擎声变了调，发出不祥的咳嗽般的声响。 “怎么回事？”苏婉抓住墙壁稳住身体。 两人冲上甲板，发现陈阿大正焦急地检查引擎舱。 海面上风浪并不大，但渔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燃油泵出现故障！”陈阿大喊道，“得停船修理！” 胡天佑和苏婉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太巧合了，就在他们发现新线索的时候。 “要多久？”胡天佑问道。 “至少两小时。”陈阿大擦了擦油乎乎的手，“得拆开整个供油系统。” 胡天佑蹲下来检查引擎。 他对机械不算精通，但基本构造还是了解的。 燃油泵确实有漏油迹象，但看起来更像是人为松动接头而非自然故障。 “我来帮你。”他故意说道，观察陈阿大的反应。 老水手的眼皮跳了一下：“不用了，林先生，这活儿又脏又累，我一个人更快。” “没关系，我在新加坡经常摆弄船用引擎。”胡天佑坚持道，同时示意苏婉去检查雷达和无线电。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胡天佑协助陈阿大修理引擎，实际上是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老水手的动作熟练但心不在焉，不时偷瞄手表，似乎在等待什么。 甲板上传来苏婉的口哨声——预先约定的信号。 胡天佑借口去拿工具，上到甲板。 “发现什么了？” 苏婉把他拉到雷达旁：“二十分钟前出现一艘大船信号，在东南方向约15海里处，但很快就消失了。陈阿大肯定也看到了，但他没报告。” “东南方向……正是实验场B的位置。”胡天佑思索着，“你认为他故意拖延时间，让那艘船远离我们？” “不仅如此。”苏婉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在他枕头下找到的。” 纸条上用日文写着一组坐标和一个时间：明日0400。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记录下来的。 “会合地点和时间。”胡天佑的血液变冷了，“他是内奸！” “怎么办？干掉他？”苏婉的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胡天佑摇头：“留着他更有用，我们可以将计就计，让他带我们去会合点。” 引擎修好后，渔船继续航行，但胡天佑悄悄改变了航向，朝着苏婉之前发现的信号方向前进。 陈阿大似乎没有察觉，或者说，他假装没有察觉。 夜幕降临，东海被黑暗笼罩，只有渔船微弱的导航灯照亮周围一小片海域。 胡天佑值第一班夜哨，坐在甲板上，怀表放在手心——高桥明留下的这个救命之物现在又成了导航工具，隐藏的地图显示实验场B的精确位置。 凌晨两点，苏婉来换班。 她刚走到胡天佑身边，雷达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两人冲进驾驶室，看到屏幕上出现一个大光点，距离不到5海里。 “是‘蓬莱丸’吗？”苏婉急切地问道。 陈阿大也被警报惊醒，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看到雷达屏幕，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既有恐惧，又有一种奇怪的释然。 “不……不可能是……”他喃喃自语道。 胡天佑抓起望远镜冲到甲板上，朝雷达指示的方向望去。 远处的海面上，确实有一艘船的轮廓，但看起来不像现代化的运输船，而是一艘老式木质渔船，船身上还挂着渔网。 更诡异的是，那艘船没有开任何导航灯，却在船身周围漂浮着幽幽的绿色光点，像鬼火一般。 “那是什么？”苏婉倒吸一口冷气。 陈阿大的脸色惨白：“鬼火船……东海渔民的传说……看到它的人都会……” “胡说什么！”胡天佑厉声打断，“那肯定是‘蓬莱丸’的伪装，全速靠近！” 陈阿大却一动不动，眼中充满恐惧：“不能靠近！那是死亡的预兆！三年前我见过一次，第二天整船的人都……” 苏婉已经冲向引擎室，加大马力。 渔船朝着那艘“鬼船”驶去，距离越来越近。 胡天佑现在能看清更多细节：那艘船破旧不堪，桅杆断裂，船身上有奇怪的黑色污渍，周围漂浮的绿色光点似乎是某种发光藻类。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船上似乎没有人影。 没有船员在甲板上走动，没有灯光从舷窗透出，就像一艘幽灵船。 “雷达显示它就在那里，”苏婉困惑地说道，“但肉眼看起来像是废弃很久了。” 胡天佑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 那艘船太破旧，不可能是在近期还在使用的“蓬莱丸”。 但雷达不会说谎，除非…… “等等！”他突然喊道，“雷达上现在有几个目标？” 苏婉冲回驾驶室查看：“两……两个？但海面上只有一艘船啊！” 胡天佑瞬间明白了。 第929章 日本人的诡计 这是日军的障眼法！ 他们用某种方法——可能是反射雷达波的装置——制造了虚假信号，而真正的“蓬莱丸”就躲在附近！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这次不是看那艘“鬼船”，而是周围的海域。 果然，在“鬼船”后方约一海里处，月光下隐约可见一个更大的黑影，没有灯光，但轮廓明显是现代运输船。 “‘蓬莱丸’在那里！”胡天佑指向那个方向，“这艘‘鬼船’是诱饵，可能被日军故意布置了雷达反射器和发光藻类，用来吓跑渔民和吸引注意力。” 苏婉立刻调整航向，绕过“鬼船”向真正的目标驶去。 陈阿大却突然发疯似的冲上来抢夺舵轮！ “不能去！你们会害死所有人！”他嘶吼着，力气大得惊人。 胡天佑一个手刀砍在他后颈，老水手软绵绵地倒下了。 “绑起来，塞住嘴。”他对苏婉说道，“等事情结束再审问。” 渔船全速前进，那艘黑影渐渐清晰——正是“蓬莱丸”，约3000吨级的军用运输船，船身上漆着假渔船的标记，但吃水线附近的军用舷窗和起重机暴露了它的真实身份。 “他们没开雷达，”苏婉观察着，“肯定是在执行无线电静默，偷偷航行。” 胡天佑检查武器：“我们得登船，找到毒气样本和实验数据，然后炸沉它。” “就我们两个？”苏婉挑眉道。 “擒贼先擒王，控制驾驶室和轮机舱，船就跑不了。”胡天佑指向“蓬莱丸”的船身，“看，有绳梯和卸货口，可以从那里潜入。” 渔船关闭引擎，借着惯性悄无声息地靠近“蓬莱丸”。 在两船相靠的瞬间，胡天佑和苏婉跃上运输船，迅速隐蔽在阴影处。 甲板上出奇地安静，只有轮机舱传来的低沉轰鸣。 没有巡逻的士兵，没有值班人员，就像一艘自动化运行的幽灵船。 “不对劲……”胡天佑低声道，“太容易了。” 他们谨慎地向驾驶室移动，每一步都警惕可能的伏击。 驾驶室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胡天佑轻轻推开门，手枪随时准备射击。 空的！ 驾驶室内仪器运转正常，舵轮被固定在一个方向，但没有人。 海图上标注着航线——从大衢岛到马尼拉，途经台湾海峡。 “自动航行？”苏婉检查了船上的设备，“船员去哪了呢？” 胡天佑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一艘载有致命毒气的运输船，却不见任何船员，这比直接遭遇敌人更令人不安。 “我们分头搜索，你去轮机舱，我去货舱，每十分钟用这个联系。” 他递给苏婉一个简易通话器，游击队自制的短距离通讯工具。 货舱位于甲板下方，需要通过一段狭窄的金属楼梯。 胡天佑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手枪在黑暗中寻找任何可能的威胁。 货舱门上有日文警告标志：“立入禁止 - 有害物质”，正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门锁着，但锁很普通。 胡天佑用铁丝几秒就撬开了。 门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扑面而来，他立刻用准备好的湿毛巾捂住口鼻。 货舱内堆满了木箱和金属罐，中央是几个大型玻璃容器，连接着复杂的管道系统——移动实验室。 胡天佑走近检查，发现大部分容器是空的，只有一个小型密封舱里有少量淡粉色液体，标签上写着样本6A。 “落樱”毒气。 胡天佑迅速拍照记录，然后搜索实验数据。 在一个上锁的金属柜里，他找到了几本实验日志和一卷微缩胶片。 日志最新一页的记载让他血液凝固： 样本6A实地测试完成，137名受试者全部在12天内死亡，下次运输将直接由飞机送往马尼拉。 所以“蓬莱丸”只是个幌子！ 真正的毒气样本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运走了！ 胡天佑继续翻阅，找到一份关于“试验场B”的详细报告，里面提到大衢岛上的实验设施和菲律宾的另一个接收点。 突然，通话器传来苏婉急促的声音：“天佑！快上来！这艘船……它不是……” 一阵刺耳的干扰音后，通讯中断了。 胡天佑冲向楼梯，刚踏上甲板，就看到苏婉从轮机舱方向跑来，脸色惨白。 “下面……全是尸体……”她喘息着，“船员、士兵、科学家……，至少二十人……都死了，症状像是……中毒！” 胡天佑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运输船，而是一座漂浮的坟墓！ 日军故意让这艘载满尸体的船自动航行，作为诱饵或某种警告。 “我们得立刻离开！”他拉着苏婉跑向船边，“这整艘船可能都被污染了！” 就在这时，甲板上的喇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冰冷声音——佐藤健！ “胡天佑，我就知道你会来。”声音从隐藏的扬声器中传出，在空荡荡的甲板上回荡，“可惜你又迟了一步，真正的‘落樱’已经在飞往马尼拉的途中，而这艘船上的……只是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 胡天佑和苏婉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可能的伏击。 “不用找了，”佐藤的声音带着嘲弄，“我不在船上，但船上有个小装置，会在……嗯，大约五分钟后释放一点‘蓬莱丸’上的空气，足够让你们和那些失败的实验体一样下场。” 胡天佑已经拉着苏婉跑向船边，但他们的渔船不见了！ 远处海面上，那艘“鬼船”依然漂浮着，绿色光点像嘲笑的眼睛。 “陈阿大！”苏婉咒骂道，“他一定挣脱后开走了渔船！” 佐藤的笑声从扬声器里传出：“东海的水很冷，胡桑。不知道你和你的小女友能游多远？啊，顺便说一句，森田绫子死前痛苦吗？她本可以成为伟大的科学家，却选择了背叛！” 胡天佑的拳头攥得咯咯响，但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 他迅速观察周围，目光落在救生艇上——标准的六人救生艇，挂在船侧。 “三分钟够解开吗？”他指着救生艇问苏婉。 第930章 大衢岛 “够了！”苏婉已经冲向救生艇，拔出匕首割断固定绳索。 胡天佑协助她放下救生艇，同时警惕着可能的毒气释放。 佐藤说五分钟，但那个疯子很可能提前。 救生艇重重地落在海面上，两人迅速攀着绳索下降。 刚跳进摇晃的小艇，苏婉就指着“蓬莱丸”的甲板：“看！” 一团淡粉色的雾气正从通风口缓缓渗出，在月光下显得妖异而美丽，却代表着最纯粹的死亡。 “划！快划！”胡天佑抓起桨，拼命让救生艇远离那艘死亡之船。 他们划出约两百米时，第一阵海风吹来。 胡天佑立刻感到脸上有轻微的刺痛感，接着是喉咙发紧——微量毒气已经扩散到这么远了！ “快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他将船舱里的备用帆布浸湿，分给苏婉一块。 两人拼命划桨，直到肺部灼烧，手臂酸软。 “蓬莱丸”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但那团粉色雾气似乎仍在追逐他们。 不知划了多久，胡天佑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苏婉的情况更糟，她的皮肤开始出现红色斑点，呼吸变得困难。 森田绫子死前的样子浮现在胡天佑眼前…… 就在他们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道灯光刺破黑暗——是一艘船！ 胡天佑用最后的力气挥舞湿布，嘶哑地喊着。 灯光转向他们，船靠近了。 令胡天佑震惊的是，那是他们的渔船！ 而站在船头的，是被绑着双手、鼻青脸肿的陈阿大，身后是一个持枪的年轻渔民。 “胡天佑同志！”年轻人喊道，“我是舟山游击队的！看到你们的船独自漂着，就上来查看，逮住了这个想逃跑的叛徒！” 胡天佑和苏婉被拉上渔船，立刻用清水冲洗全身，然后服下随身携带的简易解毒剂——根据高桥明配方自制的。 症状稍有缓解，但两人都知道，如果吸入的毒气再多一点，就无药可救了。 “‘蓬莱丸’……是诱饵……”胡天佑喘息着告诉年轻游击队员，“真正的毒气已经空运到马尼拉，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告诉菲律宾！” 年轻人点点头说道：“我们船上有无线电，可以联系到上级，他们应该有办法通知菲律宾方面。” 胡天佑看向蜷缩在角落的陈阿大。 老水手抬起头，眼中竟有泪水：“他们抓了我孙子，关在杭州，我不得不……” 胡天佑没有力气愤怒了。 战争把人变成鬼，又把鬼变成人，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苏婉挣扎着坐起来：“实验场B在大衢岛，我们必须摧毁它！” 年轻游击队员的表情变得严肃：“大衢岛现在是日军重要海军基地，那里有重兵把守。” 胡天佑从防水袋中取出在“蓬莱丸”上找到的资料：“这里有详细地图和防御布置。” 渔船调转方向，向舟山群岛驶去。 胡天佑望着渐亮的天色，思绪飘向遥远的马尼拉。 即使阻止了实验场B，菲律宾那边的威胁依然存在。 这场与魔鬼的赛跑，还远未结束。 佐藤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响：“你又迟了一步，胡桑……” 但战争还未结束，胜负尚未分晓。 胡天佑握紧拳头，暗自发誓：下一次，他会走在佐藤前面。 大衢岛东侧的悬崖在暮霭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胡天佑趴在渔船甲板上，望远镜扫过海岸线每一个可能的登陆点。 六月的东海本该炎热，但这座岛屿周围的海水却泛着不自然的凉意。 “你看那里有处暗堡，”他低声对身旁的苏婉说道，指向悬崖中部一个伪装成岩石的射击孔，“那里视野开阔，如果架一挺机枪就可以覆盖整个海滩。” 苏婉在笔记本上快速勾勒着岛上的防御布置。 两天前从“蓬莱丸”上获取的资料帮了大忙，但日军显然又新增了工事。 “潮水两小时后转向，”掌舵的年轻游击队员小林说道，“我们可以从西侧那个小海湾趁着夜色摸上去，避开日军正面的火力。” 胡天佑摇摇头：“太明显了，我们能想到的，日军肯定也能想到，你看这里——”他指向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凹陷，“这是一个悬崖裂缝，资料上并没有标注，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涨潮时海水灌入，退潮时露出礁石，能攀爬上去。” “我们即使能爬上去，上面也可能有雷区。”苏婉皱眉道。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向导。”胡天佑的目光转向被绑在桅杆旁的陈阿大。 他自从被游击队抓获后，一直沉默寡言，只有在提到大衢岛时眼中才会闪过异样的神色。 小林把陈阿大拖过来。 老人脸上的皱纹在暮光中显得更深了，左眼的伤疤抽搐着，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以前来过这里，”胡天佑单刀直入，“岛上有什么？说实话，你孙子可能还有救。” 陈阿大的嘴唇颤抖着：“地狱……那是个地狱……”他的声音嘶哑，“日本人把抓来的人关在山洞里，往他们身上喷粉红色的雾……，然后那些人就开始咳血，皮肤溃烂……” “实验场B，”苏婉轻声说道，“是日军的人体测试基地。” “不止这样……”陈阿大的眼神变得恍惚，“他们还种了樱花，六月份开花的樱花……，白色的，像雪一样，劳工们叫它‘六月雪’，说看到樱花开花的人都会死……” 胡天佑和苏婉交换了一个眼神。 反常的樱花？ 高桥明的笔记中提到过“落樱”毒气在特定温度下会呈现粉红色，难道日军在岛上制造了某种微气候，人为控制花期作为毒气释放的指标？ “悬崖上的路，”胡天佑追问道，“有雷区吗？” 陈阿大摇摇头：“东边没有……那里离樱花林太近，毒气浓度高，日本人自己都不去。”他苦笑一声，“他们没想到有人敢从毒雾里穿过去……” 计划很快敲定。 胡天佑、苏婉和小林从东侧悬崖潜入，陈阿大和船夫留在船上作为接应。 如果三日内没有回来，渔船就撤离并通知上级。 第931章 “六月雪” 正午时分，潮水开始退去，露出悬崖底部湿滑的礁石。 三人换上轻便的潜水服，携带简易防毒面具、武器和炸药，跳入微凉的海水中。 游到悬崖脚下，胡天佑第一个攀上湿滑的岩壁。 裂缝比远看时更窄，只能侧身缓慢上行。 锐利的贝壳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在灰白的岩石上留下暗红痕迹。 爬到一半时，一阵怪异的花香飘下来——甜腻中带着化学品的刺鼻，像是腐败的杏仁。 抬头望去，悬崖顶部隐约可见一片白色花海，在六月阳光下反常地盛开着。 “樱花……”苏婉在下方轻声说道，“真的是‘六月雪’……” 三人终于攀上崖顶，立刻伏在草丛中观察。 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整片樱花林如冬日般雪白，但树下不是落英缤纷的浪漫景象，而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些穿着劳工服，有些是日军实验服，全都呈现可怕的腐烂状态，皮肤上布满粉红色斑点。 “别碰这里的任何东西，”胡天佑戴上防毒面具，声音变得沉闷，“空气中的花粉可能带毒。” 他们谨慎地穿过死亡樱花林，每一步都避开地上的尸体和可疑的粉色水洼。 越往岛中心走，花香中的化学味越浓，胡天佑的眼睛开始刺痛，即使隔着面具也能感到不适。 小林突然指着前方：“看！” 树林尽头是一座矮山，山体上嵌着钢筋水泥的现代化建筑，与岛上的自然景观格格不入。 入口处挂着“大日本帝国陆军特殊研究所”的牌子，周围是带刺电网和哨塔。 但诡异的是，哨塔上空无一人，整个基地静悄悄的，只有樱花在风中沙沙作响。 “不对劲，”苏婉低声道，“就算大部分人在‘蓬莱丸’上死了，也应该有留守人员！” 胡天佑的直觉也告诉他有诈。 这太像“蓬莱丸”上的情景了——一个看似无人却暗藏杀机的地方。 但实验场B的情报至关重要，不能就此退缩。 “小林，你在外面警戒，苏婉，跟我进去，如果发现异常，你立刻撤离。” 研究所的大门虚掩着，门锁有被破坏的痕迹。 胡天佑轻轻推开门，手枪随时准备射击。 里面是条长长的走廊，灯光忽明忽暗，地上散落着文件和玻璃碎片，像是匆忙撤离时留下的。 第一个实验室里，数十个玻璃舱排列整齐，每个舱内都有一具腐烂程度不同的尸体，舱壁上凝结着粉红色水珠。 记录板上详细记载着实验过程：被实验体34号—暴露后72小时—心肺机能停止。 “他们把活人关在这些舱里，记录毒气效果……这些畜生！”苏婉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胡天佑检查了实验日志，最新记录是三天前，与“蓬莱丸”出港时间吻合。 大部分数据已经被销毁，但他在一个碎纸机旁找到了几张残页，上面记载着落樱改良型和菲律宾气候适应测试。 “他们不仅在测试毒性，还在调整毒气对不同气候的适应性，”胡天佑将残页收好，“为在太平洋战场使用做准备。” 走廊尽头的门标着“最高机密”，锁得更牢固。 胡天佑用了两根铁丝，几分钟就撬开了。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办公室，墙上挂着大衢岛和菲律宾群岛的地图，用红蓝箭头标注着奇怪的路线。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保险箱，里面空空如也，但旁边散落着几张照片——佐藤健与一个穿白大褂的美国人的合影，背景是某个热带岛屿。 更引人注目的是美国人左手上的银色戒指，即使在模糊的照片中也能看出上面刻着某种家纹。 “美国人？”苏婉惊讶地拿起照片，“日军与美国合作开发生化武器？” 胡天佑摇头：“这不可能，珍珠港后两国是死敌，除非……”他仔细检查照片，“这个人可能是战前就在日本工作的科学家，或者……” 他的话被一阵微弱的呻吟声打断。 声音来自办公室侧门，标着“休息室”的小房间。 胡天佑示意苏婉警戒，自己轻轻推开门。 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国劳工蜷缩在角落，身上只有破烂的短裤，裸露的皮肤布满溃烂的伤口。 令人惊讶的是，他还活着，虽然呼吸微弱而艰难。 “别……过来……”劳工艰难地说道，“我身上……有毒……” 胡天佑停在门口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这里的人呢？” “三天前……穿白衣服的人……坐飞机走了，当兵的……上了一条大船……”劳工每说几个字就要喘息一会儿，“他们留下我们……等死，但昨天下雨了……雨水冲淡了毒气……我爬到这……” “飞机去了哪里？”苏婉问道。 “菲律宾……马尼拉……”劳工的眼睛突然睁大，“他们带走了……白色粉末和一个小盒子……美国人……一直想要的那个……” 胡天佑和苏婉对视一眼。 又一个美国人的线索！ “什么美国人？”胡天佑追问道。 “高个子……金发……说日语……但有美国口音……”劳工的呼吸越来越弱，“他……和佐藤……吵架……关于……银……” 劳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粉红色的血喷在地上。 苏婉想上前查看，被胡天佑拦住。 “没救了，”他沉重地说道，“毒气已经侵蚀了他的肺部。” “盒子……在……樱花树下……”劳工最后的话如同叹息，“六月雪……开花了……所有人……都会……” 他的头垂向一侧，再无声息。 胡天佑轻轻关上门。 外面的樱花林、反常的花期、劳工的警告……这一切都指向某种更可怕的真相。 “我们需要找到那个盒子，”胡天佑说道，“但首先，彻底摧毁这个实验场。” 小林也赶了过来，三人分头行动。 小林在主要建筑安置炸药；苏婉搜索实验室，收集任何残留的研究资料；胡天佑则前往樱花林，寻找劳工提到的树下盒子。 第932章 海银草 樱花林在午后阳光下美得诡异。 胡天佑小心避开地上的尸体和粉色水洼，检查每一棵特别粗壮的樱花树根部。 在靠近中心的一棵古老樱花树下，泥土有被翻动的痕迹。 挖了约一尺深，他的手指碰到了金属物体——一个小型防爆盒，锁着但没完全密封。 盒子里是一个玻璃瓶，装着白色粉末，标签上写着原型7和银离子稳定剂。 更令人惊讶的是盒底的一张纸条，用英文写着：“Final formu requires silver mine in Luzon. Tell O''Connell to prepare extraction team. -K” ”吕宋岛的银矿……”胡天佑喃喃自语。 为什么毒气配方需要银？ 那个美国人叫O''Connell？ 一个个谜团令胡天佑一时不知道如何判断。 小林在远处喊道：“胡天佑同志！日军巡逻艇靠近岛屿！十分钟内就能到达！” 胡天佑将盒子和纸条塞进背包，迅速返回研究所。 苏婉已经收集了一背包的文件和胶片，小林也设置好了炸药。 “定时三十分钟，”小林说道，“足够我们撤回渔船。” 三人按原路返回，穿过越来越浓的毒雾。 胡天佑的眼睛现在灼痛难忍，视线开始模糊。 苏婉的情况更糟，她的防毒面具在攀爬时被树枝划破，已经开始吸入有毒花粉，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 当他们终于回到悬崖边时，日军巡逻艇已经清晰可见，正向岛屿西侧的码头驶去。 幸运的是，潮水已经再次退去，露出了下山的礁石路。 “快！”胡天佑扶着摇摇欲坠的苏婉，“小林，你先下去探路！” 就在此时，苏婉突然瘫软在地，防毒面具完全脱落。 她的脸上已经出现粉红色斑点，嘴唇呈现不自然的青紫色。 “你们走……别管我……”她艰难地说道，“把资料……带回去。”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背起她：“抓紧我！” 悬崖下降比上来时更加危险，尤其是背着一个人。 尖锐的岩石割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肤，汗水混合着血水流入眼睛。 苏婉在他背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一次咳嗽都让胡天佑的心揪紧。 终于到达底部，三人涉水向预定会合点游去。 渔船藏在一块突出的礁石后方，陈阿大被绑在桅杆上，看到他们时表情复杂。 “快开船！”胡天佑将苏婉推上甲板，自己也爬了上去，“实验场马上要炸了！” 小林发动引擎，渔船缓缓驶离。 就在他们绕过岛屿南端时，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响起，大衢岛中央腾起橘红色的火球，紧接着是更大的二次爆炸——实验室的毒气储备被引燃了。 粉红色的云雾混合着黑烟升腾而起，被海风吹向岛屿各处。 那片诡异的樱花林在火光中燃烧，白色的花瓣如雪般纷飞，又被烈焰吞噬，形成一种可怕的美丽景象。 “六月雪……”陈阿大喃喃道，眼中映照着远处的火光，“烧了好……烧了干净！” 胡天佑顾不上欣赏这毁灭性的美景，他全力抢救苏婉。 用海水清洗她的皮肤，喂她喝下根据高桥明配方制作的简易解毒剂，但效果有限。 她的体温不断升高，开始说胡话，粉红色斑点已经蔓延到脖子和胸口。 “附近有没有村庄？巫医也行！”胡天佑急切地问小林。 小林想了想：“白沙岛有个渔村，那里的老巫医懂很多草药，但绕道去那里会耽误回程……” “就去那里！快！” 渔船改变航向，向西北方的小岛驶去。 胡天佑用湿布不断擦拭苏婉滚烫的额头，心中充满自责。 如果他再谨慎一些，如果他能早点发现她的面具破损…… 日落时分，渔船靠上白沙岛的简易码头。 小林背着苏婉，胡天佑持枪警戒，三人匆匆走向村子边缘的一间茅草屋。 屋内，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正在研磨草药，屋里弥漫着苦涩的香气。 老巫医看了一眼苏婉的症状，二话不说从墙上取下一串干枯的草药，开始配药。 她说的方言胡天佑听不懂，但动作干脆利落——煮沸的水中加入三种草药，再滴入某种鱼油，最后撒上一小撮银色粉末。 “给她喝下去。”老妇人将冒着热气的药碗递给胡天佑，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 药汁呈诡异的蓝绿色，散发着金属和薄荷混合的气味。 胡天佑犹豫了一瞬，但苏婉的情况已经危急，他小心地喂她喝下药汤。 奇迹在十分钟后发生。 苏婉的呼吸逐渐平稳，皮肤上的粉红色斑点开始消退。 老妇人满意地点点头，又研磨了一些草药做成膏药，敷在苏婉的面部和颈部。 “这是什么药？”胡天佑惊讶地问道。 老妇人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方言，小林翻译道：“海银草，只长在特定礁石上，能解百毒，加上鲨鱼肝油和珍珠粉，是祖传的解毒秘方。” 胡天佑突然想起劳工说的“银离子稳定剂”和纸条上提到的吕宋岛银矿。 他急忙从背包中取出那个小瓶子：“是这个吗？” 老妇人看到白色粉末，眼睛一亮。 她蘸了一点尝了尝，然后用力点头，又说了几句话。 “她说这是纯化的‘海银草’精华，比天然的强百倍，”小林翻译道，“但是单独使用会损伤心脏，必须配合其他草药。” 胡天佑恍然大悟。 高桥明的解毒配方缺少的正是这种天然草药的提取物！ 而日军在“落樱”毒气中加入银化合物作为稳定剂，意外发现它能增强毒性，所以需要吕宋岛的银矿来大规模生产！ 苏婉的情况稳定后，胡天佑立刻用渔船上的无线电联系了内地指挥部，汇报大衢岛的发现和菲律宾方向的威胁。 回复简短而急促：美军在菲律宾的情报人员已经注意到异常活动，正全力追踪毒气样本；胡天佑小组立即撤回上海，准备下一阶段行动。 第933章 前往菲律宾 夜深了，渔船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 苏婉在药力作用下沉睡，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 胡天佑站在船头，望着满天星斗，思绪万千。 佐藤健、神秘的美国人O''Connell、银矿与毒气的关联、菲律宾战场的威胁…… 拼图逐渐清晰，但更大的谜团也随之浮现。 那个银色戒指上的家纹，与佐藤办公室墙上的照片如出一辙，暗示着两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小林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胡同志，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就到上海了。” 胡天佑接过茶杯，却没有喝。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那里，新一天的曙光即将升起。 战争还远未结束，但每一次胜利，无论多小，都让最终胜利更近一步。 “下一次，佐藤，”他轻声自语，“我会走在你的前面。” 菲律宾吕宋岛。 热带暴雨砸在胡天佑的宽边草帽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他蹲在银矿外围的铁丝网边，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入衣领，混合着汗水在背上划出蜿蜒的痕迹。 不远处，日军哨塔的探照灯穿透雨幕，在泥泞的地面上划出惨白的光弧。 “第三班岗哨换岗，”苏婉轻声说道，“间隔六分钟，比昨天短了一分半钟。” 胡天佑抹去脸上的雨水，调整望远镜焦距。 比起两周前在上海时的奄奄一息，苏婉恢复得出奇地好——甚至过于好了。 白沙岛老巫医的“海银草”解毒剂不仅救了她的命，还赋予她一种诡异的能力：能感知到“落樱”毒气的存在。 此刻他们俩潜伏在山头的制高点，监视着矿区的一举一动。 “发现异常，”苏婉突然说道，“东侧小门出来了一队人，不是日军制服。” 胡天佑移动望远镜，看到六个衣衫褴褛的劳工被持枪士兵押送着，走向矿区边缘的一栋矮屋。 即使在雨中，也能看出那些劳工状态极差——佝偻着背，步履蹒跚，皮肤上隐约可见溃烂的痕迹。 “实验体！”胡天佑咬紧牙关。 与大衢岛上如出一辙的场景。 一个带着浓重的菲律宾口音的女子说道：“胡先生，矿工们准备好了，等您的信号。” 说话的是丽玛，当地抵抗组织的联络员，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混血女子，父亲是华侨，母亲是当地部落的祭司后代。 胡天佑说道：“再等等，我需要先确认O''Connell是否在里面。” O''Connell——照片上那个神秘的美国科学家，银色戒指的主人，整个“落樱”计划的关键一环。 从大衢岛获取的情报显示，他需要吕宋岛银矿的特殊矿石来完成毒气的最终配方。 探照灯扫过主矿洞口，刹那间照亮了入口处的几个人影。 胡天佑屏住呼吸——一个高个子白种男人正在和日军军官交谈，即使隔着雨幕也能辨认出那头淡金色头发。 当那人抬手比划时，左手上的银戒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目标确认，”胡天佑低声道，“O''Connell在主矿洞口。” “现在要现在行动吗？”丽玛问道。 胡天佑思索片刻。 原计划是趁午夜矿工换班时制造骚乱，趁机潜入。 但现在O''Connell的出现是个意外机会——如果能跟踪他进入核心区域…… “改变计划，丽玛，让你的人准备接应，苏婉，继续监视外围，我进去看看。” “太危险了！”苏婉急忙阻止，“那个矿里肯定充满毒气！” “所以才要现在去，”胡天佑已经掏出铁丝，开始撬动铁丝网底部的固定桩，“下雨天空气潮湿，毒气不易扩散，而且……我能感觉到。” 胡天佑说的是实话。 自从苏婉分享了少量“海银草”解毒剂给他，他也开始有了那种奇异的感知力——此刻矿区内有种令他后颈汗毛竖起的压迫感，但还不算强烈。 铁丝网被撬开一个足够爬过的缺口。 胡天佑匍匐前进，避开探照灯的扫射，很快接近主矿洞旁的排水沟。 浑浊的雨水裹挟着矿渣奔涌而出，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矿洞口站着两名守卫，正躲在檐下抽烟。 胡天佑等他们转身的瞬间，一个翻滚躲到一堆矿车后面。 从这里可以听到O''Connell和日军军官的对话——用的是英语，带着明显的美式口音。 “样本还不够稳定，山本大佐，”O''Connell说道，“我需要更深层的矿石，富含那种特殊结晶的。” “下层矿区辐射太强，”山本回答道，日语口音很重，“上次下去的劳工三天内全死了。” “所以才要改良配方啊，”O''Connell轻笑一声，“佐藤大佐答应过我，可以无限量使用战俘做实验。” “佐藤大佐在马尼拉等结果，天皇陛下已经批准了‘落樱行动’，不能再拖延了。” “科学需要时间，大佐，不过……”O''Connell压低声音说道，“我今天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矿道深处的岩壁上有些古老刻痕，可能与银矿的形成有关，带我去看看？” 山本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 两人带着四名护卫走向矿洞深处。 胡天佑等待片刻，悄悄跟上。 矿洞内比想象中干燥，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硫磺的混合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落樱”残留的气息。 胡天佑的皮肤立刻对这种气味产生反应，泛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借着洞壁昏暗的油灯照明，他保持安全距离跟踪前方一行人。 矿道向下倾斜，温度逐渐升高，墙壁上渗出闪烁的矿物质，在灯光下像无数只眼睛。 走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 O''Connell和山本选择了左侧标有“危险-辐射”的通道。 胡天佑刚要跟上，突然听到右侧通道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人性与任务在他脑中激烈交锋。 最终，他转向右侧——如果这里有活着的实验体，可能会提供重要情报。 第934章 古老的诅咒 通道尽头是一个简陋的牢房，关着十几名奄奄一息的劳工。 更可怕的是牢房旁边的“实验室”：几张金属桌上固定着几具尸体，皮肤上布满粉红色斑点，胸腔被粗暴地剖开，器官上覆盖着银色粉末。 胡天佑强忍呕吐的冲动，靠近牢房。 一个年长的囚徒抬起头，深陷的眼窝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 “你不是日本人……”老人用他加禄语说，声音嘶哑。 胡天佑点点头，用简单的他加禄语夹杂英语回答：“我来帮你们，那个美国人来干什么？” 老人眼中浮现恐惧：“恶魔……他寻找古老的诅咒……墙上的符号……” “什么符号？” “比我们更早的人留下的……日本人说能制造强大的武器……”老人突然咳嗽起来，粉红色的唾沫星子飞溅，“昨天他们带走了三个年轻人……去最深处……再没回来……” 胡天佑正要追问，苏婉出现在胡天佑身后。 “日军增援到达矿区！两辆卡车，至少三十人！丽玛说矿工起义提前开始了！”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喊叫声。 牢房里的囚犯们骚动起来，有人用虚弱的声音喊着“反抗！”“自由！” 胡天佑迅速撬开牢门锁：“能走的跟我来！其他人躲在这里！” 七八个还能行动的囚犯踉跄着跟在他身后。 刚回到主通道，就遇到两名闻声赶来的日军士兵。 胡天佑闪电般拔出手枪，两发点射击倒敌人，但枪声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苏婉，带他们往那边走！”他指向一条向上的支路，“去找菲律宾抵抗组织的人！” “那你小心点！”苏婉嘱咐道。 “放心吧，你也小心点。” 囚犯们跟着苏婉跌跌撞撞地逃去。 胡天佑则转身向O''Connell消失的通道潜行。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甜腻感越强，他的眼睛开始刺痛，喉咙发紧。 防毒面具只能过滤部分毒素，银矿深处的辐射和毒气正在侵蚀他的身体。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墙壁上满是闪闪发光的银色矿脉。 更引人注目的是岩壁上刻满的古老符号，有些已经风化，有些则像是近期被加深过。 O''Connell和山本站在洞穴中央，旁边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实验台，上面摆放着几台仪器和一个装满粉色液体的玻璃容器。 四名护卫持枪警戒。 胡天佑躲在突出的岩壁后，观察着。 O''Connell正用一个小刷子采集岩壁上的银色粉末，小心地装入试管。 “真是不可思议……”美国人喃喃自语道，“这些符号与冲绳群岛上的古代祭祀文字几乎一样，原住民认为银矿是大地之血凝结而成，具有净化与毒杀的双重力量。” “这是迷信。”山本不屑地说道。 “不，大佐，这是原始智慧。”O''Connell举起试管，里面的银色粉末在灯光下闪烁，“他们用特定比例的银粉混合植物毒素制作武器，与现代化学原理惊人地吻合，佐藤大佐的祖先显然知道这一点——他家族的古籍记载了类似配方。” 胡天佑心头一震。 佐藤家族的秘密？ 这就是为什么照片上他和O''Connell的戒指如此相似？ “够了，博士，”山本不耐烦地说道，“我们需要的是一种能在热带气候稳定传播的毒气，不是人类学讲座。” “但这就是关键！”O''Connell兴奋地说道，“传统配方缺少一个催化剂，而我发现——” 他的话被一阵更近的爆炸声打断。 洞穴顶部落下几粒碎石。 对讲机里传来日军士兵急促的报告声：“大佐！矿工暴动！已经突破了我们第二防线！” 山本咒骂一声：“全体撤回地面！博士，带上你的样本！” O''Connell匆忙收拾仪器，但胡天佑注意到他偷偷将一个金属小盒塞进了岩壁缝隙中。 所有人匆忙撤离后，胡天佑迅速检查了那个隐藏点——盒子里是一小瓶银色粉末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配方完成，银矿纯度不足，需B地点样本，销毁此洞。 -O” B地点？ 胡天佑猛然想起劳工说的“最深处”。 他环顾洞穴，发现后方还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被临时照明灯照亮。 通道尽头是一个更小的洞穴，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三具年轻劳工的尸体被摆成放射状，头朝中心，胸口剖开，心脏位置撒满银色粉末。 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金属容器，标签上写着“原型8”。 胡天佑强忍愤怒和恶心，检查了容器——里面是粉红色晶体，比之前见过的任何“落樱”样本都更浓稠。 他小心取样装入随身携带的防水袋，然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许动。”O''Connell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胡天佑缓缓转身。 美国人站在通道口，手中是一把精致的镀银手枪，脸上的学者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冷酷的杀意。 “我就知道有人跟踪，”O''Connell冷笑道，“佐藤大佐警告过我，会有中国特工来捣乱。” 胡天佑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枪：“你们美国人为什么帮日军开发毒气？” “钱？科学？战争乐趣？选一个吧。”O''Connell耸耸肩，“实际上，我和佐藤家族的合作远早于这场战争，他祖父在冲绳救过我父亲的命，那时我还是个孩子。” “所以这是报恩？”胡天佑嘲讽道，同时估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可能的掩体。 O''Connell摇头：“是遗产！佐藤家的古籍记载了一种能‘净化岛屿’的武器，我们只是用现代科学实现了它。”他举起左手，银戒在灯光下闪烁，“看到这个了吗？佐藤家的家纹，缺了一角——代表未完成的事业。现在，终于要完成了。” 第935章 “纯净之源” 胡天佑注意到那枚戒指确实与照片中佐藤佩戴的略有不同——右下角少了一个小三角形。 这不是简单的复制品，而是某种象征性的“副戒”。 “菲律宾人不会任你们宰割，”胡天佑说道，“就像我们中国没有屈服一样。” “哦，你误会了，”O''Connell露出残忍的微笑，“‘落樱’不是为菲律宾准备的，它是为更远的目标——” 他的话被一连串枪声打断。 O''Connell的肩膀突然爆出一朵血花，他踉跄着转身还击。 胡天佑趁机扑向一旁的石柱后。 “天佑！这边！”苏婉的声音从另一条通道传来。 她端着步枪，身后是几名菲律宾游击队员。 O''Connell见势不妙，向反方向逃去。 胡天佑想追击，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击倒——吸入的毒气和辐射开始发作。 “矿工起义成功了！日军正在撤退！”苏婉扶起他，“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样本……”胡天佑指向金属容器。 一名游击队员迅速将容器装入特制铅盒。 众人沿秘密通道撤离，身后传来日军爆破矿洞的巨响。 当他们冲出矿洞口时，整个山区都在震颤，巨大的烟尘从多个矿口喷涌而出。 丽玛在预定接应点等候，身旁是几匹健壮的山区马匹。 “快！日军很快会封锁整个区域！” 众人骑马穿越雨林，身后是连绵的爆炸声和滚滚浓烟。 胡天佑因中毒而视线模糊，只能紧抱马脖子不让自己坠落。 苏婉不时回头看他，眼中满是担忧。 两小时后，他们到达一个隐蔽的山村。 胡天佑被抬进茅屋，村里的巫医——一个满脸刺青的老妇人立刻开始用某种草药熏蒸他的面部。 “他会死吗？”苏婉用简单的他加禄语问道。 老妇人检查了胡天佑的眼睛和舌苔，然后摇摇头说了几句话。 “她说你中毒不深，但‘银魂’已经进入血液，”丽玛翻译道，“会永远改变你，就像她一样。”她指向苏婉。 苏婉的手臂上，那些曾经因毒气而产生的粉红色斑点已经变成了银色的细线，在皮肤下形成奇特的纹路。 “代价是什么？”胡天佑虚弱地问道。 老妇人长叹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丽玛听完，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她说，银魂给予你们感知毒物的能力，但也会慢慢侵蚀内脏，最多两年，你们的肝脏就会像老树皮一样硬化。”她顿了顿，“除非……” “除非什么？”苏婉追问道。 “除非找到‘纯净之源’——一种只在传说中存在的银色泉水，能净化一切毒素，根据部落传说，它位于吕宋岛最高的火山湖底。” 胡天佑想起O''Connell说的“B地点”。 会不会美军情报中提到的“蓝色目标”就是这处泉水？ 而日军和O''Connell也在寻找它？ “O''Connell逃走了，”他挣扎着坐起来，“但他提到了下一个目标，马尼拉？还是……” “都不是，”丽玛拿出一个信封，“我们的人在矿区的日军指挥部找到了这个。” 信封里是一张航海图，标注着从马尼拉到冲绳的航线，以及一个红圈标出的位置——不在菲律宾，也不在日本，而是在两者之间的小岛上，旁边写着“最终试验场”。 “冲绳！”胡天佑想起O''Connell提到的佐藤家族与冲绳的联系，“这就是他们的终点站。” 苏婉检查了胡天佑带回的样本和纸条：“配方完成……他们要去最终试验场测试完整版的‘落樱’！” 胡天佑试图站起来，却因虚弱而跌回床铺。 他抓住苏婉的手：“联系内地和美军……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到达那个岛。” 屋外，雨停了。 夕阳穿透云层，将整个山村染成血色。 远处的山脉间，银矿爆炸的烟尘依然可见，像一条腾空而起的灰色巨蛇。 战争还未结束，而时间已经不多了。 月光将海面镀上一层水银般的色泽。 胡天佑趴在小渔船的甲板上，望远镜对准三公里外那座笼罩在薄雾中的小岛。 岛上最显眼的是一个巨型金属结构——像倒置的喇叭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是蒸发装置，”苏婉轻声说道，然后递给他一张航拍照片，“美军侦察机三天前拍的，根据比例估算，直径约八十米，足以覆盖整个小岛。” 胡天佑接过照片，手指在那些模糊的辅助建筑轮廓上划过。 比起两周前在吕宋岛银矿的狼狈状态，他的气色好了许多，但皮肤下那些银色纹路却越发明显，尤其在月光下会泛出淡淡的金属光泽。 “潮水两小时后开始转向，”船尾的老渔民用浓重的冲绳方言说道，“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靠近海岸线，否则洋流会把我们带进日军巡逻区。” 丽玛翻译完后补充道：“他说那座岛在当地人眼中是‘死灵之地’，战前就没人敢靠近。传说月圆之夜，岛上的泉水会变成银色，饮下的人要么获得永生，要么化为石像。” 胡天佑想起吕宋岛巫医说的“纯净之源”。 自银矿中毒后，他和苏婉体内的银离子浓度随着月相变化不断升高，皮肤上的银色纹路就是明证。 巫医警告说，如果不赶在下个月圆前找到解毒泉水，他们的内脏将开始“银化”，最终变成活体毒气载体。 “美军那边有回应吗？”胡天佑问道。 苏婉摇摇头说道：“他们只是确认了岛上有大规模日军活动，但拒绝在获得更多情报前采取行动，他们现在更关心菲律宾的战局。” 渔船引擎低声嗡鸣，缓缓接近禁岛。 “这片海域周围全是礁石，我们这船无法接近岸边。”老渔夫愁眉不展地说道。 胡天佑没有说话，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装备：防水手电、匕首、手枪、三个空玻璃瓶，以及最重要的——从吕宋岛带回的“原型8”样本。 第936章 银色的湖水 胡天佑希望能在他们即将登上的这座岛上找到与之匹配的解毒剂。 “我和丽玛先潜水过去，”他对苏婉说道，“你留在船上监控无线电，如果黎明前我们没回来……” “别说了，我会一直等你们回来。”苏婉打断他，眼神坚定。 她脸上的银色纹路比胡天佑更明显，像一张半透明的网，笼罩在原本健康的肤色上。 丽玛已经换上潜水服，正往腰间别一把弯刀。 “潮水开始转向了，现在走最安全。”玛丽提醒道。 两人悄无声息地滑入海中。 八月的海水温暖如浴，但胡天佑一入水就感到异样——他的皮肤对海水产生了某种反应，银色纹路微微发亮，像通电的电路。 更奇怪的是，他能感觉到水中微量的金属离子，仿佛整个海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化学汤。 丽玛在前方引路，鱼一般灵活地穿行。 接近岛岸时，她指向一处被礁石半掩的洞穴——一处理想的登陆点。 洞穴内部潮湿阴暗，充满了海藻腐烂的气味。 两人脱掉潜水装备，换上黑色作战服。 丽玛从防水袋中取出一张手绘地图。 “根据部落传说，岛中心有个火山湖，湖底有处泉眼。”她指着地图中央的圆圈，“日军基地建在湖东侧，蒸发装置就在湖边。” 胡天佑点点头：“我们先先找泉水，然后再去侦察基地。” 他们沿着天然隧道向岛内前进。 岩壁逐渐从海蚀石灰岩变为火山玄武岩，温度也随之升高。 隧道尽头是一处陡峭的崖壁，向下俯瞰，整个火山湖尽收眼底——一个直径约五百米的完美圆形湖面，像一块黑曜石镶嵌在岛中央。 湖东侧灯火通明，日军营地井然有序，那个巨型蒸发装置矗立在湖边，由数十根钢管支撑，宛如一只金属蜘蛛。 “奇怪，”丽玛低声道，“部落传说说这里的湖水是银色的……” 胡天佑眯起眼睛。 在常人看来漆黑的湖面，在他银化的视觉中却呈现出微弱的银蓝色辉光，尤其是湖心处，有一团更明亮的光晕。 “这是月光照射角度的问题，”他解释道，“我能看到湖心有东西，我需要下去看看。” 他们沿着崖壁的裂缝小心下行。 接近湖面时，胡天佑的皮肤反应更强烈了，银色纹路像血管一样搏动着。 他蹲下触碰湖水，指尖立刻传来刺痛感，接着是一种奇异的亲和力——湖水中的某种物质在召唤他体内的银离子。 “这水……是活的。”他喃喃道。 丽玛警惕地看着四周：“传说湖底有座古城，墙上刻着警告，但没人能潜那么深。” 胡天佑已经脱掉外套，绑好手电和空瓶：“我能，银化改变了我的肺功能，上次测试能憋气超过十分钟。” 没等丽玛反对，他已经滑入湖中。 湖水比想象的更温暖，一接触皮肤，那些银色纹路就像饥渴的根系般舒展开来。 胡天佑感到一种古怪的舒适感，仿佛终于回到了归属之地。 他开始下潜。 手电光束穿透幽暗的湖水，照亮了悬浮的银色微粒。 越往下，微粒浓度越高，最后整片水域都泛着银光，无需照明也能视物。 湖底确实如丽玛所说，散布着人工建筑的遗迹——石柱、台阶、残缺的墙壁，上面刻满陌生的符号。 胡天佑游向中央泉眼，那里的银色最浓郁，水流从地底涌出，形成一个小型漩涡。 泉眼旁的巨石上刻着一幅完整的壁画：左侧是跪拜的人群，中央是喷发的火山，右侧则是……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一个手持银瓶的人，将液体倒入河流，下游浮满尸体。 壁画下方的文字与吕宋岛银矿岩壁上的符号如出一辙！ 他迅速用匕首刮下一些石屑，又装了满满两瓶泉水。 正准备返回时，手电光束扫过巨石背面——更多刻字，但最后几行被人为破坏了，只残留几个笔画。 突然，一阵异常的震动传来。 湖底银沙腾起，模糊了视线。 胡天佑感到一股强劲的水流——日军在测试蒸发装置！ 他拼命向上游，但旋涡力量越来越大，像无数只手拉扯着他…… 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出旋涡。 丽玛不知何时也潜了下来，她的弯刀卡在岩石缝里，作为固定点。 两人协力挣脱水流，向岸边游去。 爬上岸时，日军营地警报大作，探照灯扫过湖面。 胡天佑和丽玛躲在岩石后，屏住呼吸。 “应该不是针对我们，”丽玛观察道，“他们在进行夜间应急演练。” 胡天佑拧开一瓶泉水，小心地尝了一滴。 液体入口的瞬间，他全身的银色纹路剧烈闪烁，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蜷缩在地，咬紧牙关才没喊出声来。 丽玛慌乱地按住他：“你怎么了？中毒了？” 疼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感。 胡天佑喘着粗气坐起来，发现手臂上的部分银色纹路变淡了。 “不是中毒，是在排毒。这泉水确实能净化银离子，但过程……”他又喝了一小口，这次做好了忍受痛苦的准备，“很激烈……” 他将剩余泉水藏好，悄悄接近日军营地。 借着灌木掩护，胡天佑用望远镜观察。 蒸发装置旁有个临时实验室，透过窗户能看到O''Connell正在工作台前忙碌。 当他把左手伸向灯光时，那枚银戒清晰可见。 “他在调整配方，”胡天佑低声说道，“看那个容器。” 实验台上放着一个透明罐子，里面是粉红色晶体，与他们从吕宋岛带回的“原型8”一模一样，但颜色更深，几乎呈绛红色。 一名日军军官走进实验室，与O''Connell交谈。 虽然听不清内容，但军官递上的文件上赫然印着“最终试验 月圆之夜”的字样。 “月圆……”胡天佑脑中快速计算着日期，“应该还有四天。” 丽玛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心，有人来了！” 两人迅速隐蔽起来。 第937章 月圆之夜 一队士兵押着十几名衣衫褴褛的战俘走向湖边的一个围栏。 借着月光，胡天佑认出其中有美国人、英国人，甚至还有几个中国战俘。 “他们是试验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和吕宋岛一样。” 突然，他的视线被营地边缘一个小型建筑吸引——比其他建筑更坚固，门口有双岗哨，墙上画着辐射标志。 “那是储藏室？还是……” 丽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它在那里太显眼了，我觉得它更像是一个陷阱。” 胡天佑却有不同想法。 佐藤一向喜欢玩心理游戏，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个看似戒备森严的建筑，或许藏着最关键的秘密。 “玛丽，我需要靠近看看，你回去告诉苏婉我们的发现，让她联系美军，务必在月圆前行动。” 丽玛想反对，但胡天佑已经决意行动。 她只好点头：“那你小心，传说这座岛会吞噬闯入者的灵魂。” 胡天佑等巡逻队走远后，借着阴影掩护接近目标建筑。 哨兵看似警惕，实则昏昏欲睡。 他用小石子引开一人注意，迅速解决另一人，然后无声地放倒回来的哨兵。 门锁是普通的弹子锁，三十秒就撬开了。 里面不是储藏室，而是一个……办公室？ 墙上挂满地图和照片，中央是张巨大的办公桌。 胡天佑一眼认出这是佐藤的作风——桌上摆着几件看似随意的物品：一把古董手枪、一本翻开的古籍、一个装着银色粉末的小瓶，以及……他的呼吸停滞了！一个相框，里面是香港供水厂爆炸的照片，被红笔圈出的人影正是他自己。 佐藤在向他传递什么信息？ 这是一场猫鼠游戏的邀请函？ 胡天佑快速检查古籍——冲绳古老方言写成的配方，与湖底壁画如出一辙。 但最后一页被撕掉了，残留的页脚上有几个墨点，像是匆忙中沾上的。 桌上还有一份文件，标题是《最终阶段 银之仪式》，详细记载了月圆之夜的操作流程：蒸发装置将把“原型9”汽化，覆盖全岛。战俘作为初级试验体，如果效果符合预期，下一步将用于“更大规模的应用”——后面具体地点被墨水涂黑。 最令人不安的是文件末尾的备注：试验体选择要领：优先选择对银敏感者。 胡天佑想起自己和苏婉的银化症状，不禁毛骨悚然。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胡天佑闪到门后，手枪上膛。 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走进来——不是O''Connell，而是一个年轻的日本研究员。 他刚打开抽屉，就被胡天佑从背后制住，匕首抵住喉咙。 “别出声，”胡天佑用日语低声道，“回答我的问题，就放你走。” 研究员浑身发抖，点了点头。 “‘原型9’是什么？比8号多了什么？” “银……银浓度提高了三倍……”研究员结结巴巴地说道，“加入了……冲绳特有的一种海藻提取物。” “月圆之夜为什么重要？” “因为在月圆之夜，潮汐……和人体内的银离子共振……佐藤大佐说……能增强毒性十倍……” 胡天佑的匕首稍稍用力：“那个美国人O''Connell，他和佐藤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他父亲是佐藤家的家庭医生……战前就……” 门外突然响起喊声：“田中！大佐找你！” 胡天佑一个手刀击晕研究员，迅速从窗户翻出。 他刚跑出十几米，身后就响起警报声。 探照灯扫过营地，士兵们从各个方向涌来。 借着混乱，他潜入湖边，找到藏好的泉水瓶，然后沿着原路返回与丽玛分别的崖壁。 黎明前的微光中，整个小岛笼罩在诡异的宁静里，只有蒸发装置像一头沉睡的巨兽，等待着月圆之夜的觉醒。 丽玛和苏婉已经等在洞穴出口。 看到胡天佑安全归来，苏婉眼中的担忧才稍稍缓解。 “美军怎么说？”胡天佑喘息着问道。 苏婉的表情变得凝重：“他们派了潜艇，但要三天后才能到位——月圆前一天。” 胡天佑展示了他带回的泉水样本和文件照片：“来不及了，佐藤的计划不仅仅是这个小岛，他在准备更大规模的攻击。而且……”他指向文件中关于“银敏感者”的备注，“我们俩就是最佳试验体。” 苏婉检查了泉水样本，然后做了个大胆的举动——她喝下一大口。 痛苦立刻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跪倒在地，无声地痉挛着。 胡天佑抱住她，感受着她体内银离子与泉水的激烈反应。 当痛苦过去，苏婉手臂上的部分银色纹路确实变淡了。 她虚弱地笑了笑：“这泉水确实有效，但需要多次治疗……而且……” “而且什么？” “我看到了……画面。喝下泉水的瞬间，眼前闪过湖底壁画的完整版。”她努力回忆着，“最后一幅是被破坏的部分……一个人站在火山口，手持银瓶……倒入岩浆而不是水中……” 胡天佑想起湖底被破坏的刻痕。 那不是随意的破坏，而是有人刻意隐瞒关键信息！ “佐藤不是在复制古老配方，”他恍然大悟，“他在改良它，原始配方是倒入水中毒化河流，而他准备……天啊，他要把‘原型9’倒入火山！” 丽玛倒吸一口冷气：“冲绳有十几座活火山，如果毒气随火山灰扩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整个东南亚都会笼罩在‘落樱’中。”胡天佑的声音变得冰冷，“我们必须赶在月圆前摧毁那个蒸发装置，拿到完整配方。” 渔船悄悄驶离小岛，朝着冲绳主岛方向前进。 胡天佑站在船尾，望着逐渐远去的“死灵之岛”，手中紧握那瓶银色泉水。 皮肤下的银纹仍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佐藤的终极游戏已经明朗，而棋盘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月圆之夜，要么阻止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生化攻击，要么成为它的第一批牺牲品。 第938章 神秘戒指 冲绳那霸市郊。 雨水顺着锈迹斑斑的排水管倾泻而下，在石砌地板上汇成蜿蜒的小溪。 胡天佑蹲在废弃神社的屋檐下，观察着手臂上蔓延的银色纹路。 相比起昨天，它们显得更亮了，像液态水银在皮肤下缓缓流动，随着他的脉搏微微闪烁。 “天佑，快来看这个。”苏婉指着一台从美军那里借来的显微镜，镜片下是O''Connell戒指的高清照片。 胡天佑跑过去，一边观察一边调整显微镜焦距。 戒指表面的家纹清晰可见，但在放大两百倍后，家纹凹槽底部露出了意想不到的细节——微雕刻着的英文字母“HELP ME”和一个六位数坐标。 “求救信号？”胡天佑皱眉道，“难道O''Connell是被日本人迫的？“” “不止如此。”苏婉又换上一张佐藤戒指的照片，“你对比一下。” 乍看之下两枚戒指几乎一模一样，但在显微镜下，差异变得明显：佐藤的戒指家纹线条更粗犷，缺少O''Connell戒指上的细微纹路。 更重要的是，凹槽底部没有任何刻字。 “这不是简单的复制品，”苏婉的声音因兴奋而略微发颤，“是两枚不同的戒指，代表两个不同的家族分支，O''Connell可能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胡天佑再次查看那组坐标：“26.212, 127.681……冲绳本岛北部山区，那里有什么？” “美军地图上标注为废弃的矿业公司，”丽玛从神社内室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叠发黄的纸张，“但我问了本地的同志，那里战前是佐藤家的私人别墅，现在被日军征用为气象观测站。” “这实在是太巧合了。”胡天佑站起身，银色纹路在动作间泛出诡异的光泽，“我们得去看看。” “先解决你们的问题，”丽玛指向内室，“人我带来了。” 神社内室点着几支蜡烛，昏暗的光线下，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跪坐在神龛前。 他穿着传统冲绳服饰，裸露的脖颈处隐约可见银色斑块。 “这位是仲里老人，”丽玛轻声介绍道，“‘银血者’最后的守护人。” 老者缓缓抬头，烛光映照下的面容让胡天佑和苏婉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老人的整张脸都布满了银色纹路，像戴着一张金属网织成的面具，只有眼睛还保留着人类的模样。 “你们也喝下了银泉。”老人的声音沙哑，“但时间不多了，月圆时银毒将深入骨髓，再也无法逆转。” “银血者是什么？”苏婉问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纹路。 仲里老人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解开衣领。 胸膛已经完全银化，像镀了一层薄汞，随呼吸起伏时泛着金属光泽。 “我的祖先侍奉琉球王室，守护着一个秘密——首里城下的银泉能赐予人奇异能力，但代价是慢慢变成非人非鬼的存在。” 老人用长指甲在银色皮肤上划出一道痕迹，没有流血，只有些微银色液体渗出。 “佐藤的祖父——当时还是个年轻医生——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偷走部分配方，想用现代科学重现银泉的力量。” 胡天佑想起湖底壁画：“用来制造武器？” “最初不是。”老人摇头，“他想治疗一种遗传病，但实验出了差错，创造出一种剧毒。王室下令终止研究，佐藤的祖父却暗中继续……”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银色液体从嘴角溢出，“后来他回到日本本土，把配方传给了孙子。” “所以‘落樱’毒气……” “是银泉配方的扭曲版本。”仲里老人艰难地呼吸着，“佐藤加入了现代化学毒剂，但核心成分始终是银泉提取物。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能感知它——你们体内已经有了相似的银离子。” 胡天佑想起O''Connell在矿洞中的话：“佐藤需要冲绳的特殊海藻来完善配方？” 老人点点头：“银泉必须与特定藻类共生才能保持稳定，这种藻只生长在‘死灵岛’的火山湖中。月圆之夜，藻类活性最强，佐藤要在那时完成最终配方。” “然后投入火山……”苏婉喃喃道。 仲里老人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们是唯一能阻止他的人，银化给了你们抵抗毒气的能力，但也意味着……”他指向窗外渐圆的月亮，“两天后，你们要么净化，要么成为活体毒源。” 胡天佑的手臂在老人触碰下发出微弱的荧光，银纹像电路一样亮起。 一种奇异的共鸣在他们之间传递——同源银离子的相互感应。 “如何净化？” “完整的银泉仪式需要三个步骤：饮下泉水、浸泡全身、最后……”老人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丽玛紧张地探头进来：“日军巡逻队往这边来了！我们得立刻转移！” 仲里老人迅速塞给胡天佑一张泛黄的纸：“这是仪式步骤！记住，必须在月圆前完成！”说完，他从后门溜走，动作敏捷得不像老人。 三人从神社侧窗翻出，躲进后面的山林。 透过树丛，他们看到一队日军士兵粗暴地踢开神社大门，领头的军官手中拿着的一张照片！ “他们在找我们，”苏婉低声说道，“佐藤知道我们来了冲绳。” 丽玛领着他们在山间小径穿行，前往抗日组织的安全屋。 胡天佑趁机查看老人给的纸张——上面画着三个符号：第一个是杯子，代表饮下；第二个是人浸在水中；第三个……被烧掉了半边，只剩下一团火焰的轮廓。 “难道最后一步与火有关？”胡天佑思索着，“火山？” 安全屋是山腰上一个隐蔽的洞穴，入口被藤蔓遮掩。 里面已有五六名抗日组织成员在等候，中间的木箱上摊着一张军事地图。 “美军潜艇延误了，”丽玛指着地图上的红叉，“台风‘铁砧‘阻挡了航线，最快也要月圆当天才能到达。” 第939章 气象研究所 胡天佑快速计算着时间，然后说道：“太迟了，佐藤计划在月圆前夜启动试验。” “我们的人最近观察到死灵岛上日军的活动频繁，”一个戴眼镜的年轻抗日队员说道，“他们最近做进去很多战俘，蒸发装置也在做着最后的调试。” 胡天佑指向O''Connell求救信号中的坐标：“这里有什么动静？” “昨天我们发现有卡车车队进入，但没见有人出来。”年轻人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们的内线说里面有一个大型空间，里面都是囚犯或实验体。” “O''Connell是不是被关在那里？”苏婉猜测道。 胡天佑想起显微镜下的求救信号：“或者真正的O''Connell在那里，而我们见到的那个‘科学家’只是个冒牌货。” 胡天佑的猜测让所有人沉默了。 如果佐藤用一个替身扮演O''Connell，那么真正的美国科学家可能掌握着关键情报。 “我们现在需要分头行动，”胡天佑决定道，“丽玛和当地的抗日组织负责联系美军，尽量让他们快点赶到这里；苏婉研究仲里老人给的净化步骤；我去那个坐标查看一下。” 苏婉立刻反对道：“这太危险了！你体内的银离子已经接近临界点，再接触更多辐射或毒气……” “正因如此，我才最安全。”胡天佑展示手臂上越来越亮的银纹，“仲里说银化能抵抗毒气，记得吗？” 争论被洞外突然响起的鸟鸣暗号打断——三短一长，这是危险警报。 “日军巡逻队追来了！”丽玛迅速熄灭油灯，“后面有逃生通道！” 众人摸黑向洞穴深处移动。 胡天佑殿后，听到入口处传来日语喊叫声和翻找声。 就在日军即将发现暗道的瞬间，远处突然响起爆炸声！ “日军中了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年轻人得意地说道，“我们在山下铁轨放了炸药。” 趁着混乱，胡天佑等人通过狭窄的天然隧道爬到山另一侧。 分别前，苏婉塞给他一个小瓶——装满了从“死灵岛”带回的银泉水。 “记住，每两小时喝一次，”她叮嘱道，“能延缓银化速度。” 胡天佑点点头，将瓶子贴身放好。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就明白彼此的想法。 时间所剩无几，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 夜幕降临，胡天佑独自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 银泉水确实缓解了症状，但随之而来的剧痛让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更糟的是，他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能嗅到一公里外的烟味，听到百米外树叶的摩擦声，甚至能感觉到地下金属矿脉的微弱磁场。 坐标指向一处看似普通的山坳，被高墙和铁丝网围住。 门口挂着“大日本帝国陆军气象研究所”的牌子，但守卫人员的装备明显是特高课精锐。 胡天佑潜伏在附近的树冠上观察。 凌晨两点，趁着守卫换岗的空隙，他攀上围墙，避开探照灯，落在院内一棵大树上。 院内只有几栋简易木屋，但地面上的履带痕迹暴露了真相——卡车直接开往山体方向，那里有个隐蔽的隧道入口。 胡天佑如影子般溜到隧道口，发现里面灯火通明，传来机械运转的嗡嗡声。 两名守卫昏昏欲睡地站在门内。 他刚要行动，隧道深处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接着是日语呵斥声和鞭打声。 守卫见怪不怪地打了个哈欠。 胡天佑利用这瞬间的松懈，迅速解决两人，拖入阴影处。 换上其中一人的制服后，他大摇大摆地走进隧道。 隧道内壁是粗糙的火山岩，每隔十米一盏昏暗的电灯。 随着深入，空气变得浑浊，夹杂着刺鼻的化学品味道和血腥味。 拐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是十几个铁笼子，每个里面关着两三个人。 胡天佑立刻认出这些都是“银敏感者”。 他们皮肤上有明显的银色斑块，有些已经覆盖了半个身体。 笼子旁的实验台上，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给囚犯注射某种银色液体。 受试者痛苦地痉挛着，皮肤下的银纹像活物般蠕动。 “下一个！”白大褂头也不抬地喊道。 胡天佑压低帽檐，假装检查记事本，靠近观察。 囚犯大多是冲绳本地人，也有少数西方面孔。 在最角落的笼子里，一个金发男子特别显眼——尽管满脸污垢和胡须，但轮廓与照片上的O''Connell极为相似。 难道他就是真正的O''Connell？ 胡天佑悄悄接近那个笼子。 金发男子看到他，先是惊恐地后退，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胡天佑的银纹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发亮。 “Help……”男子用英语嘶声道，“You''re not one of them……” 胡天佑迅速查看周围，确认无人注意，便蹲下身：“你是O''Connell?” 男子激动地点头，掀起破烂的衬衫——腹部有一道狰狞的手术疤痕：“They took my kidney……for the silver receptor……” 胡天佑的英语水平不足以理解全部，但“silver receptor”这个词让他联想到仲里老人说的“银血者”特性。 佐藤在收集银敏感者的器官？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胡天佑连忙装作例行检查，走向另一个笼子。 一名日军军官带着两名士兵走进来，径直找白大褂交谈。 “准备转移，”军官命令道，“佐藤大佐需要最后一批样本，明天日出前运到实验场。” 穿白大褂的日本人立即抗议道：“但稳定性测试还没完成！过早提取会导致……” “住口！这是命令！”军官厉声道，“月圆提前了气象预测，试验改在明晚。”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 时间比预计的更紧迫了！ 他必须立刻回去警告苏婉和丽玛。 第940章 出了问题我负责 趁军官和白大褂争执时，他溜回O''Connell的笼子：“这里有有多少警卫？实验场位置在哪？” O''Connell艰难地吞咽着：“三十个……或许更多……位于北岸的岛屿上……地下设施……“他抓住胡天佑的手，”阻止火山爆发……他们将把气体泵入岩浆室……” 火山！ 佐藤真的打算把毒气注入岩浆！ 胡天佑刚想追问细节，警报突然响起——有人发现了被击晕的守卫。 “所有人不许动！”军官拔出手枪，“你们马上检查这里的每个角落！” 胡天佑迅速躲到一堆板条箱后面。 士兵们开始逐个搜查囚犯和工作人员。眼看就要被发现，笼子里的O''Connell突然大喊：“在那边！他往那个方向走了！”他指向对面的隧道。 士兵们立刻追去。 O''Connell朝胡天佑藏身处使了个眼色，用口型说道：“快走！” 胡天佑犹豫了一瞬，但理智占了上风。 他现在救不了O''Connell，但警告团队、阻止火山爆发更为重要。 他悄悄退回主隧道，在混乱中逃出设施。 山间的冷风拍打在脸上，胡天佑全速奔回安全屋。 月亮的圆度已经超过三分之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足三十六小时了。 安全屋内，苏婉正在研究仲里老人给的净化步骤。 看到胡天佑回来，她松了口气，但随即因他的表情而紧张起来。 “日本人的试验提前了，”胡天佑喘息着说道，“明晚月圆时，佐藤要把毒气注入火山岩浆室，我们见到的''O''Connell''是假的，真正的O''Connell被关在山里，已经被摘除了一个肾脏——他们需要银敏感者的器官来完成配方。” 丽玛脸色煞白：“本地最近确实有很多人失踪……包括我叔叔……” “美军呢？” “还在台风中挣扎，最早明晚才能到。” 胡天佑看向苏婉：“净化步骤研究得如何？” 苏婉展开那张纸：“前两步明确——饮下银泉和全身浸泡，但第三步……”她指着被烧毁的部分，“我咨询了附近村子的老祭司，他认为可能与‘火祭’有关——古代琉球人用火山热量来稳定银泉效果。” “火山……”胡天佑思索着，“佐藤扭曲了这个过程，用火山扩散毒气而非净化。” “问题是，”苏婉忧虑地说道，“净化仪式本应在银泉源头完成，而现在唯一的源头在‘死灵岛’的火山湖，正是佐藤的试验场。” 胡天佑的手臂突然剧烈疼痛起来，银纹闪烁得像短路的电路。 他咬牙灌下一口银泉水，忍受着随之而来的灼烧感。 “我们没有选择了，”他喘息着说道，“我们必须分头行动：丽玛带人去救O''Connell和其他囚犯，苏婉准备净化需要的材料，我去‘死灵岛’破坏蒸发装置。” “你一个人去？那是自杀！”苏婉抓住他的手臂，银纹接触时迸出微弱火花。 胡天佑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香港、吕宋岛……多少人因我们没能及时阻止佐藤而死，但这次不会了！” 洞穴内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的雷声回荡。 台风“铁砧”正在接近，月圆之夜将伴随着狂风暴雨——既是阻碍，也是掩护。 苏婉最终点了点头，眼中闪着决绝的光：“我会准备好净化仪式需要的一切，但答应我，活着回来完成最后一步。” 胡天佑没有回答。 他看向洞外渐亮的天色，乌云边缘已经被朝阳染成血色。 明天此时，要么世界将陷入毒气的噩梦，要么一切终结于冲绳的火山灰中。 “死灵岛”海岸，月圆之夜。 海浪像黑色的巨兽般扑向礁石，溅起的飞沫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 胡天佑趴在湿滑的岩石后，望远镜扫过日军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台风“铁砧”带来的暴雨已经停歇，但风势依然强劲，卷起浪花拍打在码头上，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苏婉在旁边低声说道：“美军潜艇已就位，等你信号。” 胡天佑压低声音回应道：“蒸发装置在火山口东侧，我找到入口了。” 他的手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皮肤下的纹路比昨天更加密集，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每走一步，骨头都仿佛被千万根银针刺穿——这是银化进入最后阶段的征兆。 仲里老人警告过，当月亮升至天顶时，他们要么完成净化，要么永远变成非人之物。 基地外围的探照灯扫过海岸，胡天佑趁机潜入水中。 海水接触银化皮肤的瞬间，一种奇异的共鸣感传遍全身——他能感知到水中微量的金属离子，甚至嗅到来自火山湖的特殊矿物质气息。 水下三米处，一个排水管口若隐若现。 胡天佑掏出匕首，撬开锈蚀的铁栅栏，钻了进去。 管道内漆黑一片，只有他的银化皮肤发出微弱的荧光，照亮前路。 管道尽头是一个水泵房。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推开检修口，确认无人后翻了进去。 房间另一侧的门缝透出灯光，传来日语对话声：“大佐命令所有人员撤离，启动倒计时！” “样本已经装载，三十分钟后注入！”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 比他预计的还要快！ 他必须立刻破坏蒸发装置，否则毒气将在月圆巅峰时刻随火山喷发扩散到平流层，覆盖整个东亚。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胡天佑闪身而出，发现自己身处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的箭头指向“主实验室”和“蒸发控制室”。 奇怪的是，大部分区域已经人去楼空，只有零星的技术人员在收拾最后的数据。 控制室的门虚掩着。 胡天佑从门缝中看到两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操作台前忙碌，其中一个高挑的身影格外眼熟。 是O''Connell，或者说，假O''Connell。 “替换为B组样本，”假O''Connell用英语说道，声音异常冷静，“确保注入序列正确。” “但是大佐命令使用A组，”另一人犹豫道，“说那是最终完成版……” “我是项目首席科学家，”假O''Connell厉声打断，“按我说的做，出了问题我负责。” 那人低头服从，开始调整控制面板。 第941章 自毁程序 假O''Connell转身走向另一个终端，就在这一刻，胡天佑看清了他的脸——在特定角度的灯光下，那张面孔呈现出不自然的僵硬感，尤其是下颌线的轮廓……像戴着某种精巧的面具。 技术人员突然惊呼道：“辐射水平异常！管道有泄漏！” 假O''Connell快步走到监控屏前：“在哪里？” “三号输送管，靠近岩浆室入口，读数已经超过安全线十倍！” “马上启动隔离协议，”假O''Connell大声命令道，“我去通知大佐，你留在这里，有任何变化立刻报告。” 技术人员紧张地点点头。 假O''Connell匆匆离开控制室，正好与躲在阴影中的胡天佑擦肩而过——如此之近，胡天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特殊的化学药剂气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银泉水的味道！ 确认假O''Connell走远后，胡天佑无声地摸进控制室，从背后一个手刀击晕了技术人员。 控制台上，几十个指示灯闪烁着红光，中央屏幕显示着管道布局图——从标记为“原型9”的储存罐延伸出的红色线条，一直通向火山内部的岩浆室。 倒计时显示：26分14秒。 胡天佑迅速研究控制面板。 直接关闭系统需要双重认证，但他可以手动超驰单个阀门。 正当他试图撬开控制板时，警报突然响起！ “警告！三号管道破裂！毒气泄漏！全体人员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天花板上的红灯疯狂闪烁，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倒计时：“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25分钟。” 自毁？ 胡天佑咒骂一声。 佐藤早就计划好要销毁证据！ 现在不仅要阻止毒气释放，还要在二十五分钟内逃离这个即将爆炸的岛屿。 他砸开控制板，扯断几根关键线路。 主屏幕闪烁了几下，显示“蒸发序列中断”，但倒计时仍在继续。 更糟的是，三号管道的泄漏警报变成了刺眼的紫色——“原型9”已经进入空气循环系统！ 胡天佑撕下一块袖子捂住口鼻，冲向主实验室。 走廊上弥漫着淡粉色的雾气，每吸入一口都像吞下玻璃渣。 奇怪的是，随着毒气侵入肺部，他体内的银纹反而亮了起来，似乎在吸收或中和毒素。 主实验室的门大敞着，里面一片狼藉。 文件散落一地，设备被故意破坏，而站在中央的，正是佐藤健。 他背对着门口，手中握着一个银色的小瓶，对着月光欣赏。 “来得比我预计的晚，胡桑。”佐藤没有回头，声音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正好赶上终幕。” 胡天佑的枪对准佐藤的后心：“一切都结束了，佐藤，美军潜艇已经包围这个岛。” 佐藤缓缓转身。 令胡天佑震惊的是，佐藤的脸上也布满了银纹，只是比他更密集、更亮，在月光下几乎像戴着一张金属面具。 “结束？哈哈！”佐藤笑道，“不，这是开始，你感觉到了，不是吗？银血在我们体内歌唱。”他举起小瓶，“真正的‘纯净之源’，从你那位苏小姐偷走的样本中提纯的，月圆之时饮下它，我们将成为新世界的亚当。” 胡天佑扣动了扳机。 子弹击中佐藤的肩膀，却只让他踉跄了一下——没有血，只有银色的液体从伤口渗出。 “普通武器对我们没用了，胡桑。”佐藤的笑容扩大了，“银化完成后，我们就是行走的神明，想象一下，免疫一切毒素，能感知金属和矿物，甚至……”他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到胡天佑面前，一拳将他击飞，“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胡天佑撞在墙上，肋骨断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但他也注意到，佐藤的动作有些不协调，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出现了细微故障。 “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胡天佑挣扎着站起来，“仲里老人全身银化，却像个活死人。” “那个老守墓人？”佐藤嗤笑一声，“他的家族只懂得粗浅的银泉应用，而我祖父发现了真正的秘密……”他指向火山方向，“银泉与火山矿物的反应能产生永久性基因改造，唯一的副作用是需要定期饮用活人的脊髓液来维持稳定。” 胡天佑胃部一阵翻腾。 这就是为什么佐藤需要那么多实验体，为什么假O''Connell提到“摘取肾脏”。 原来银血者的器官是维持他们变态能力的“燃料”！ “你们真是疯子。”胡天佑再次举枪，这次瞄准佐藤的头部。 佐藤闪电般掷出小瓶，精准击中胡天佑的手腕。 枪掉在地上，而那个装着“纯净之源”的小瓶滚到角落。 “你为什么要反抗？”佐藤歪着头问道，“你和我已经是一类人了，胡桑，看看你的手臂，你的内脏——银离子正在重塑每一个细胞。加入我们，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新种族，统治这个被战争玷污的世界。” 胡天佑啐出一口血沫：“我宁愿死。” “那你就去死吧。”佐藤从实验台下抽出一把武士刀，刀身泛着诡异的蓝光——镀了银的刀刃。 两人在弥漫着毒气的实验室内展开死斗。 胡天佑凭借敏捷的身手与之周旋，但佐藤的速度和力量确实超越了常人，几次刀锋擦过胡天佑的要害，留下一道道银色痕迹。 “你知道吗？”佐藤在一次交锋间隙说道，“林少阳死前也像你一样倔强，我当着他的面给他妹妹注射银泉提取物，记录她每一秒的变化……那女孩最后居然笑了，说哥哥，我能看见星星……” 胡天佑的怒火爆发了。 他抓起一台显微镜砸向佐藤，趁对方格挡时一个翻滚捡起了枪。 三发子弹全部命中佐藤的胸口，打得他连连后退，撞破了通往火山内部的观察窗！ 佐藤悬在窗边，下方是翻滚的岩浆池。 奇怪的是，他依然在笑。 “太晚了，胡桑，自毁程序已经启动，毒气将随火山喷发覆盖整个东亚，而你……”他松开手，坠入岩浆前最后一句话是，“会像我一样，永远活在银色的噩梦里。” 胡天佑冲到窗边，只见佐藤的身影在岩浆中迅速银化，然后汽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第942章 消灭“落樱” 而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下方的管道系统——大部分已经熔毁，粉红色的“原型9”毒气正从裂缝中渗出，随着热气流上升，即将从火山口喷发！ 胡天佑看向角落那个小瓶——唯一的“纯净之源”样本。 他刚要去捡，实验室的门再次打开。 假O''Connell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手术刀。 两人对峙了一秒。 出乎意料的是，假O''Connell突然扯下自己的脸——确切的说是张精巧的人皮面具，露出下面与佐藤有七分相似，但更加年轻的面容。 “我不是O''Connell，”年轻人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我是佐藤武，健的弟弟，真正的O''Connell在香港就被我哥哥杀了。” 胡天佑警惕地后退：“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受够了他的疯狂。”佐藤武指向正在泄漏的毒气，“这种武器会毁灭所有人，包括银血者，所以我要阻止它。” 他走向控制台，快速输入一串代码。 主屏幕闪烁了几下，显示“紧急排放程序启动”。 “这会把大部分毒气导入备用容器，”佐藤武解释道，“但核心样本已经进入岩浆室，只有银泉能中和它。”他咳嗽起来，银色液体从嘴角溢出，“我哥哥给我注射了过量银泉……时间不多了……” 胡天佑捡起“纯净之源”小瓶：“需要把这个倒入岩浆？” 佐藤武点点头：“但要快，自毁程序还有……”他突然僵住，眼睛瞪大。 一截刀尖从他胸前冒出——佐藤健不知何时爬了上来，用最后的力气给了弟弟致命一击！ “叛徒……”垂死的佐藤健嘶声道，然后彻底化为银色液体，蒸发在炽热的空气中。 胡天佑顾不上检查佐藤武的伤势，抓起小瓶冲向火山内部通道。 温度越来越高，金属地面烫得能烤熟皮肉。 他的银化皮肤开始冒烟，但奇迹般地隔绝了部分热量。 通道尽头是一个平台，下方就是翻滚的岩浆池。 粉红色的毒气已经形成了可见的旋涡，随着每一次岩浆涌动而上升。 胡天佑估算着距离，准备将小瓶投入最强烈的气流中。 “天佑！上面！” 苏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胡天佑抬头，看到火山口边缘的观景台上，苏婉正被两名日军士兵押着。 她的银化程度比他更严重，几乎像一尊会动的雕像。 “苏婉！”胡天佑想冲上去，但通道已经被岩浆淹没。 他必须在救她和完成净化之间做出选择。 苏婉看出了他的犹豫，突然笑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士兵，从观景台一跃而下！ “不！”胡天佑嘶吼着冲向前，却见苏婉在下落过程中打开了一个水袋——银泉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上升的毒气旋涡相遇！ 化学反应瞬间爆发。 银泉与“原型9”接触后产生耀眼的蓝白色火焰，席卷了整个岩浆室。 冲击波将胡天佑掀飞，他撞在墙上，眼睁睁看着火焰吞没了苏婉下坠的身影…… 世界变成了白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胡天佑恢复意识。 火山内部平静了许多，毒气踪迹全无。 自毁倒计时停在00:07:33，系统似乎因高温而瘫痪。 他挣扎着爬起来，每一寸皮肤都在尖叫。 观景台上已经没人，只有一滩银色液体——苏婉跳下来的地方。 胡天佑跪倒在地，拳头砸着滚烫的岩石。 一切都结束了，却以最残酷的方式…… “咳……胡……先生。” 微弱的呼唤从一堆碎石后传来。 胡天佑疯了一般扒开石块，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佐藤武。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怀中护着半身银化的苏婉！ 她昏迷不醒，但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 “通道……连接湖和岩浆室……”佐藤武喘息着说道，“她没直接掉进去……但银化已经……到达心脏……” 胡天佑抱起苏婉，她的重量比想象中轻得多，像一尊空心的金属雕塑。 “带她去……美军潜艇……”佐藤武的声音越来越弱，“告诉他们……东京的实验室……还有更多……” 他的瞳孔扩散了，身体迅速冷却成银色固体。 胡天佑来不及哀悼，抱起苏婉冲向出口。 基地已经被毁，到处是逃窜的日军和燃烧的设备。 胡天佑穿过浓烟和毒气，奇迹般地没有遇到阻拦。 他的银化皮肤自动排斥着毒素，但也越来越僵硬——净化只完成了一半，他和苏婉都在变成非人之物的边缘。 海岸边，美军的登陆艇正在接应抗日组织成员。 丽玛看到他们，立刻挥手呼喊。 胡天佑用尽最后的力气跳上登陆艇，然后世界陷入了黑暗…… 上海，黄浦江。 黄浦江的微风拂过胡天佑的短发，带来一丝凉意。 他站在观景台边缘，望着远处繁忙的港口。 三个月过去了，战争仍在继续，但最黑暗的篇章已经结束。 “医生说你至少还要休养一个月。”苏婉走到他身旁，手中拿着两杯咖啡。 她的皮肤上仍能看到淡淡的银色纹路，像精致的纹身，但已经不再扩散。 胡天佑接过咖啡，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她的，两人都因这接触而微微颤抖。 “美军找到东京的实验室了？”苏婉问道。 胡天佑点点头：“根据佐藤武的情报，他们突袭了长野山区的一个秘密设施，大部分数据被销毁，但足够坐实日军的生化武器计划。” “那‘落樱’……” “永远埋在了火山下，美军分析，银泉与毒气的反应产生了一种惰性晶体，封住了整个岩浆室。”胡天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是最后的银色样本，“这是佐藤实验室里找到的，唯一留存的原型。” 苏婉看着他将小瓶沉入黄浦江，银色的痕迹在碧蓝的水中旋转，然后消失。 阳光下，胡天佑看着苏婉眼中映出的上海天际线。 两人静静伫立，像两棵经历过风暴的树，伤痕累累却依然挺立。 远处的江面上，一艘轮船拉响汽笛，缓缓驶向大海。 新的故事，即将开始。 第943章 苏婉不辞而别 胡天佑的身体在逐渐康复，这段时间里，组织并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任务，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毕竟，在他受伤之前，组织的任务总是接连不断。 这一天，苏婉突然邀请他到家里吃饭。 胡天佑欣然答应，他对苏婉一直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当他走进苏婉家时，一股浓郁的菜香扑鼻而来。 苏婉精心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胡天佑不禁有些感动。 就在他准备坐下时，他嗅到了一种异样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淡，但却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他隐约觉得苏婉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等菜上齐后，苏婉竟然拿出了一瓶红酒。 胡天佑看着那瓶红酒，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今晚我们喝一点吧？”苏婉微笑着说道，笑容里似乎藏着一丝伤感。 胡天佑没有多问，他知道苏婉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他。 他相信，等合适的时机到来，苏婉会主动说出来。 “好，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喝酒吧？”胡天佑接过红酒，微笑着回应道。 “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苏婉的声音有些低沉，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胡天佑看着苏婉，心中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追问。 他知道，苏婉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希望你以后不会忘记这个夜晚。”苏婉举起酒杯，目光有些激动。 “当然不会。”胡天佑目光流转。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天佑，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我很珍惜这种感情，我敬你一杯。”苏婉端起酒杯，目光真挚。 胡天佑凝视着苏婉，嘴角露出一个感同身受的笑容。 他举起酒杯，与苏婉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也是。”胡天佑轻声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她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苏婉的动作让胡天佑微微一愣。 他随即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受到了红酒在喉咙中流淌的醇厚滋味。 “想不到你酒量这么大，不过这红酒后劲挺大，我们还是慢点喝。”胡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瓶，为苏婉和自己的杯子里都倒上了一些红酒。 苏婉看着胡天佑倒酒的动作，眼神有些迷离。 她突然说道：“天佑，我今晚想喝醉，最好醉得忘记一切。”她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 胡天佑闻言，心中一紧。 他不知道苏婉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他很想问清楚，但又担心这样会破坏此刻的氛围，让苏婉感到不适。 “好，今晚我们不醉不归。”胡天佑最终还是决定顺应苏婉的意愿，他放下酒瓶，微笑着对苏婉说。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婉的眼中突然噙满了泪水。 那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滴落下来。 “还归吗？”苏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胡天佑，似乎在等待他的一个答案。 胡天佑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他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婉的问题，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个“归”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来，我们喝酒。” 他举起杯，和苏婉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一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苏婉也跟着喝了，几杯酒下肚，两人都有些微醺。 苏婉的脸颊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更加迷离。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胡天佑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 “天佑，我真的舍不得你。”苏婉在胡天佑耳边轻声说道。 胡天佑身体一僵，双手在空中停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抱住了苏婉。 “怎么回事，苏婉，你有什么就直说。”胡天佑轻声问道。 苏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组织让我去执行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可能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胡天佑心中一震，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 “我会跟组织说，换别人去。”胡天佑说道。 苏婉摇了摇头，“这任务只有我能完成。天佑，我只希望你记住我。” 胡天佑抱紧了苏婉，“我会等你回来。” 在这弥漫着红酒香气和伤感氛围的房间里，两人相拥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就在这一瞬间，苏婉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毫不犹豫地吻住了胡天佑的嘴唇。 胡天佑完全没有预料到苏婉会有如此举动，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一下。 “苏婉，你别这样，听我说……” 胡天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推开苏婉，让她冷静下来。 然而，苏婉却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根本不理会胡天佑的话。 她紧紧地抱住胡天佑，用自己的嘴唇热烈地回应着他，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个吻中。 胡天佑的理智在苏婉的热情面前渐渐崩溃，他的双手原本还在试图推开苏婉，但此刻却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内心的欲望。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胡天佑的脸上，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伸手去摸身旁的苏婉，却发现床铺空空如也。 “婉儿，婉儿......”胡天佑轻声呼唤着，然而，房间里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并没有苏婉的回应。 胡天佑心头一紧，急忙从床上跳下来，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头发，快步走到客厅。 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苏婉的踪迹。 胡天佑的心跳愈发急促，突然，他瞥见了桌子上的一张纸条。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纸条，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天佑，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你。昨天晚上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幸福的一天，这个幸福是你给我的，我会永远记得。我知道，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请原谅我的情不自禁。珍重勿念！苏婉。” 第944章 大上海夜总会 胡天佑的手微微颤抖着，纸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打着他的心脏。 苏婉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却透露出无尽的无奈和绝望。 她在信中并没有对未来的期许或者许诺，这说明她去执行的任务一定极其危险，甚至可能是有去无回。 胡天佑无法想象苏婉此刻正面临怎样的困境，他只知道，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 胡天佑像一阵风一样冲出房间，直奔楼下。 然而，楼下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 “婉儿，婉儿......” 胡天佑的呼喊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胡天佑匆匆赶到联络站，这是一家看似普通的裁缝铺，其实是上海地下党的一个联络站。 老板曹三宝看到胡天佑突然造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胡天佑此时应该处于静默状态，不应该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曹三宝迅速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店铺门口，谨慎地观察着外面的街道和行人。 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确认没有异常情况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关上门回到店内。 “胡天佑同志，你现在是静默状态，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你这样做已经违反了组织纪律。”曹三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然而，胡天佑似乎并没有心思解释自己的行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苏婉同志的担忧。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曹，苏婉同志去哪里执行任务了？我必须知道她的情况。” 曹三宝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怔，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看着胡天佑，缓缓说道：“胡天佑同志，这不是你该问的，你也不能知道。组织的安排都是有原因的，我们需要相信同志们的能力和决心。” 胡天佑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激动地说道：“老曹，你们是不是安排她去执行危险任务？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去冒险……” 还没等胡天佑说完，曹三宝便严厉地打断了他：“胡天佑同志，请你冷静！我们的同志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和考验的，无论男女，都有能力应对各种任务。你这样无端猜测和质疑，不仅对组织不信任，也对苏婉同志不尊重。” “革命斗争可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事情，更不是请客吃饭那么简单！自从我们投身革命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为革命事业奉献出自己生命的准备，这是不分男女的！” 胡天佑听了这番话，不禁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老曹……” 然而，曹三宝却毫不留情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胡天佑同志，你今天的行为举止实在是有些不妥，我会将你在这里的表现如实地向上级领导汇报。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个地方，等待组织的进一步通知。” 胡天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对不起，老曹，我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我只是因为太过于关心苏婉同志了，所以才会……” 曹三宝看着胡天佑，语重心长地说：“老胡啊，我们都是革命同志，大家都很关心苏婉同志。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影响到工作和任务的执行。请你相信，组织在做出任何决策时，都会经过深思熟虑，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同志轻易地去牺牲自己的生命。” 胡天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老曹。请你在向组织汇报的时候，转达我对组织的请求，我希望能够立即被安排任务。” 胡天佑将对苏婉的思念和担忧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转而将这份情感转化为对日本鬼子的刻骨仇恨。 “你的身体都已经完全恢复了吗？组织一直都非常挂念你的身体状况。”曹三宝满脸忧虑地说道。 胡天佑挺直了身子，坚定地回答道：“是的，我已经完全康复了，现在我请求能够重新投入战斗。” 他的目光坚定而决绝，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回归战场的决心。 曹三宝凝视着胡天佑，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会向组织请示这件事情。明天晚上八点，你再来这里一趟，我们再详细讨论一下。” 胡天佑点了点头，回答道：“好，我一定准时到达。” 说完，他转身迈步走出了裁缝铺，步伐显得有些匆忙。 曹三宝站在原地，目送着胡天佑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胡天佑离开裁缝铺后，感觉内心十分孤寂，脑海里都是苏婉昨晚的模样，那水汪汪的眼睛、轻声的呢喃…… 胡天佑要发疯！ 他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必须找点事情做。 从抽屉里拿出手枪，把弹夹压满，又拿出一把匕首别在腰间。 好久没杀日本鬼子了，他有些手痒难耐。 他戴了顶礼帽出了门。 胡天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了整整一个下午，却始终未能发现任何落单的日本鬼子。 正当他感到有些沮丧和无奈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念头出现他的脑海——大上海夜总会！ 作为上海滩最为热闹繁华的娱乐场所，那里必定聚集着众多前来寻欢作乐的日本鬼子。 于是，他朝着大上海夜总会的方向走去。 抵达大上海夜总会门口时，那扇华丽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的应侍们身着整齐的制服，面带微笑地迎接着每一位光临的客人。 胡天佑刚刚走到门口，一名应侍便迅速迎上前来，礼貌地问道：“先生，请问您几位？” 胡天佑简洁地回答道：“一位。”然后，他迈步走进了夜总会内。 妩媚的舞女在舞台上扭动着性感的身体，一个一袭白裙的女人正在台上卖力地唱着《夜上海》。 胡天佑想到一句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虽然上海已经沦陷，但这里依然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第945章 周蝶小姐 胡天佑在一名身穿高开叉红色紧身旗袍女服务员的引领下，穿过歌厅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终来到歌厅西侧一个沙发上。 这个沙发位置相对较为隐蔽，但又能将整个舞厅的情况尽收眼底。 女服务员面带微笑，轻声问道：“先生您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胡天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舞厅内的每一个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看似随意地说道：“给我来一瓶1882年法国白兰地。”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作为小费，递给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接过小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的胸脯激动的一抖一抖的，别有一番风情。 胡天佑趁机问道：“对了，那边那位先生是日本人吗？我看着有点眼熟。”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女服务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笑着回答道：“谢谢先生的小费，那位先生确实是日本人，他是闸口警察局的局长宫崎骏马先生。” 胡天佑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哦，原来是他啊，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好了，你先去忙吧，记得把酒快点送上来。” 女服务员应了一声，然后扭动着腰肢款款而去。 胡天佑的目光重新回到宫崎骏马身上，只见他正色眯眯地盯着台上唱歌的歌女，那副模样简直让人作呕。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胡天佑的注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时地拍手叫好。 “吆西，吆西！哈哈……” 不一会儿，刚才离去的那位女服务员，手中端着一瓶1882年的法国白兰地，轻盈地走了回来。 她面带微笑，走起路来两个大胯左右翻飞，着实看的人心惊肉跳。 胡天佑见状，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潇洒地递给了她。 这百元大钞对于一个服务员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它相当于她两天的工钱！ 面对如此豪爽的客人，女服务员自然是满心欢喜，尽心尽力地服务起来。 “先生，这是您的酒，请问需要我帮您打开吗？”女服务员柔声问道。 胡天佑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舞台上的歌女，还有台下的宫崎骏马。 女服务员动作娴熟地将酒瓶盖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为胡天佑斟满了半杯酒。 “先生，您请慢用，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女服务员礼貌地说道。 胡天佑缓缓拿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液在他的口腔中蔓延开来，带来一阵醇厚的香气。 他看似随意地问道：“台上正在唱歌的那位小姐叫什么名字？她的歌声真是悦耳动听。” “哦，她呀，她可是我们歌厅的头牌，周蝶小姐。她不仅歌声动人，而且在整个上海滩都颇有名气。”女服务员热情地介绍道。 胡天佑嘴角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他不紧不慢地从兜里又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上。 女服务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麻烦你帮我给周蝶小姐送999朵玫瑰，记住，全要红玫瑰，剩下的钱就当作是你的小费，记住我姓胡，快点去办吧。”胡天佑微笑着对女服务员说道。 女服务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笔天降横财让她接钱的手都有些颤抖。 “好的，胡先生，我马上去办。” 没过多久，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抬着一个巨大的花束缓缓走上舞台。 这个花束异常壮观，是由整整999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组成！ 当这束花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观众们被这浪漫的一幕深深地打动了。 站在舞台中央的主持人见状，满脸笑容地高声喊道：“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胡先生送给周蝶小姐的这束999朵玫瑰！这无疑是一份浪漫的礼物，相信周蝶小姐一定会非常开心和感动！” 周蝶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尤其宫崎骏马更是激动地站起来，嘴里不停地“吆西，吆西……” 周蝶走下舞台，端起吧台的一个酒杯，在台下众人的瞩目下，径直走到胡天佑所在的位置。 宫崎骏马气的脸都绿了。 “八嘎！他到底是什么人？” 胡天佑微笑着起身相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胡先生，非常感谢您送我的玫瑰花，我非常喜欢。”周蝶职业微笑中竟带有一丝羞涩。 周蝶的生活并不缺少金钱，她身边围绕着许多形形色色的男人，他们对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然而，这些男人所给予的浪漫，加起来都不及胡天佑一半。 他们只想得到她的身体，根本不懂女人。 胡天佑优雅地端起酒杯，与周蝶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个动作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周蝶小姐，您不仅歌唱得宛如天籁，人更是美得如同仙子下凡，能够为您送上这一束鲜花，实在是我胡某人的无上荣幸。” 胡天佑的言辞如诗如画，让人不禁为之陶醉。 周蝶笑容迷人，弯弯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胡先生，您可真是个幽默风趣的人！能结识您这样的朋友，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举起酒杯，又轻轻碰了一下。 “干杯！” 周蝶微微抿了一口，酒液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淡淡的甘甜。 “周蝶小姐，请这边坐。”胡天佑热情地邀请道，他的目光落在周蝶身上，仿佛被她的美丽所吸引，无法移开。 周蝶略微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缓缓地坐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胡天佑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这种气息让她有些心跳加速，难以抗拒。 虽然这个歌厅里此刻有很多男人在等着她去敬酒，但她还是决定坐下来，和胡天佑深入交流交流。 第946章 宫崎骏马 “胡先生，您是做什么工作的？我以前好像没在这里见过您。”周蝶好奇地问道。 胡天佑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微笑着问道：“周蝶小姐，要不要来一支？” 周蝶微微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接住胡天佑递过来的香烟。 就在她接过香烟的瞬间，胡天佑巧妙地趁机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背，轻柔的触感让周蝶的身体微微一颤。 “讨厌啦！”周蝶娇嗔地说道，她媚眼如丝，似笑非笑地看着胡天佑，那眼神中既有一丝羞涩，又有一丝挑逗。 胡天佑嘴角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他迅速点燃打火机，为周蝶点上了香烟。 周蝶轻吸一口，吐出了一缕淡淡的烟雾，那烟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给她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我刚来上海不久，就听闻周蝶小姐的芳名，今日特意前来，就是想一睹周蝶小姐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周蝶小姐，您可真是全上海，不，是全中国最漂亮的女人！” 胡天佑的话语中充满了赞美和欣赏，让周蝶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哈哈，胡先生您可真是太会说笑了！我有自知之明的。”周蝶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明艳动人。 “哎呀，周蝶小姐，您就别再谦虚了！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胡先生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愉快交流着，时不时还会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存在。 就在他们谈笑风生的时候，不远处的宫崎骏马却脸色深沉，那双原本就锐利的眼睛此刻更是充满了怒意。 宫崎骏马“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服务员。 他抬手一招，那个服务员便立刻飞奔而来。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毕恭毕敬地问道。 宫崎骏马嘴角露出一抹傲慢的笑容：“去，把周蝶小姐给我叫过来，老子要和她一起喝酒！” 服务员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但当他看到宫崎骏马那威严的神情时，心中的恐惧瞬间占据了上风。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点头应道：“好的，先生，我这就去请周蝶小姐过来。” 说完，服务员转身匆匆离去，脚步显得有些慌乱。 他一路小跑着来到周蝶所在的座位，深吸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周小姐，宫崎局长让您马上过去。” 周蝶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震，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立刻回过头，朝着宫崎骏马的方向望去，只见宫崎骏马正站在那里，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周蝶心中暗暗叫苦，她当然知道宫崎骏马的身份和地位，这个舞厅就在他的辖区内，只要他一句话，这个舞厅恐怕立刻就会被查封。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宫崎骏马！ 周蝶连忙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对胡天佑说道：“胡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得先过去一下，失陪了。” 胡天佑原本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烟雾缓缓升腾。 他听到周蝶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雾，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蝶，问道：“哦？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周蝶小姐吗？” 周蝶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嘴里不停地说着：“没有，没有，胡先生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您不知道，那位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日本人，而且还是闸口区警察局的局长！咱们可绝对惹不起啊！” 胡天佑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故意把声音提高八度，大声嚷嚷道：“什么狗屁警察局长，不就是个日本鬼子吗？老子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日本鬼子了！” 周蝶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赶紧压低声音劝道：“哎呀，胡先生，您小点声啊，要是让他听到了，那可就麻烦大啦！日本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咱们何必去得罪他们呢？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然而，胡天佑似乎根本就没把周蝶的话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 宫崎骏马注意到了胡天佑和周蝶这边的情况，只见他满脸怒容，凶神恶煞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哎呀妈呀，这下可捅了大娄子了，他过来了！”周蝶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惊恐地喊道。 话音未落，宫崎骏马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周蝶见状，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嘴里还谄媚地说道：“哎呀呀，让宫崎局长您久等啦！来来来，咱们快回去喝酒吧！” 说着，她便伸手挽住了宫崎骏马的胳膊，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把他拉回座位上。 宫崎骏马恶狠狠地盯着胡天佑，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愤怒。 然而，就在胡天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宫崎骏马突然毫无顾忌地伸出手，紧紧地捏住周蝶的下巴，然后猛地将她的脸拉向自己。 周蝶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她被宫崎骏马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身体也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就在她还处于惊愕之中时，宫崎骏马的嘴唇已经狠狠地压在了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痕。 周蝶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她的脸上虽然还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 毕竟，作为一个歌女，她经常会遇到一些不规矩的客人，但像宫崎骏马这样如此放肆和无礼的行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然而，周蝶心里很清楚，这个日本人可不是一般的客人，他的身份和背景都非常特殊，就连她的老板都对他敬畏三分，更不用说她一个小小的歌女了。 所以，尽管内心充满了屈辱和不满，周蝶也只能默默忍受着宫崎骏马的非礼，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第947章 激怒宫崎骏马 胡天佑的手指在香烟上轻轻弹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 他眯起眼睛，看着宫崎骏马那张扭曲的丑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位先生，”胡天佑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见，“在中国的地盘上，强迫女士可不是绅士所为。” 舞厅里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蝶站在两人中间，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她能感觉到宫崎骏马身上散发出的暴戾气息，就像一头即将扑食的野兽。 “八嘎！”宫崎骏马猛地推开周蝶，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比胡天佑矮了半个头，却气势汹汹地逼近，“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 胡天佑不慌不忙地吸了口烟，故意将烟雾吐向宫崎的脸。 “在下胡天佑，刚从南洋回来的商人，至于你……”他上下打量着宫崎的制服，“不过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强盗罢了。” 舞厅里一片哗然。 几个日本军官已经站了起来，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中国客人则纷纷后退，生怕被牵连。 周蝶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被胡天佑一个眼神制止了。 宫崎骏马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军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我要你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 胡天佑却笑了，那笑容让宫崎更加愤怒。 “怎么？日本军官就这点能耐？在舞厅里拔刀威胁平民？”他故意提高声音说道，“这就是你们宣扬的‘大东亚共荣’？” “闭嘴！”宫崎怒吼一声，军刀直指胡天佑的咽喉。 刀尖距离胡天佑的皮肤只有寸许，他却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时，舞厅经理满头大汗地挤了过来。 “宫崎太君！宫崎太君息怒！这位先生是新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他转向胡天佑，拼命使眼色，“这位先生，快给宫崎太君道歉！” 胡天佑轻蔑地瞥了经理一眼，将烟头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我胡天佑这辈子，还没学会给强盗道歉。” 宫崎骏马的手因愤怒而颤抖，军刀在胡天佑颈前微微晃动。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周蝶突然扑到两人中间。 “宫崎局长！”她强作笑颜，声音却带着颤抖，“您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来，我陪您喝酒……”她试图拉住宫崎的手臂，却被粗暴地甩开。 “滚开！”宫崎骏马的眼睛死死盯着胡天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支那猪！” 胡天佑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日本军官不仅喜欢强迫女人，还喜欢以多欺少。”他环顾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日本军官，“怎么？要一起上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宫崎的怒火。 他怒吼一声，军刀猛地劈下——却在半空中被胡天佑闪电般抓住手腕。 两人僵持不下，宫崎惊讶地发现这个看似文弱的商人竟有如此力量。 “放手！”宫崎骏马咆哮道。 胡天佑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可以放了你，但你记住今晚，宫崎骏马，这只是开始。”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宫崎骏马踉跄着后退几步。 舞厅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更激烈的冲突爆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胡天佑整了整西装领子，对周蝶微微颔首：“周小姐，今晚很愉快，我们改日再叙。” 说完，他从容不迫地走向出口，留下满场震惊的观众和气得发抖的宫崎骏马。 走出舞厅，夜上海的繁华喧嚣扑面而来。 胡天佑钻进一辆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脸上的玩世不恭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杀意。 “怎么样？”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低声问道。 “鱼上钩了。”胡天佑说道，“这个宫崎骏马是闸口区警察局局长，他离开舞厅返回警察局，肯定会经过福煦路那段没有路灯的区域。” 老陈是上海地下党的一名交通员，是胡天佑以前在上海工作时认识的同志。 “太冒险了，老胡，这个宫崎骏马不是普通日本人，他不仅是闸口区警察局局长，同时还是日军上海宪兵司令部特高课的重要人物。” “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死。”胡天佑的声音冰冷，“一年前，闸北区的大屠杀，他是主要策划者，上百名无辜百姓……”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老陈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我会配合你，但记住，那里离警察局太近，一旦失手……” “我不会失手。”胡天佑望向窗外，雨滴开始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还活着的人。” 接下来的三天，胡天佑每晚都潜伏在大上海歌舞厅门口。 由于宫崎骏马担心胡天佑报复，每晚从大上海歌舞厅出来都会有四五个手下跟着，胡天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第四天晚上，胡天佑没有继续在舞厅门口潜伏，而是进入到舞厅内部。 周蝶想了胡天佑三天。 这三天来，她想他来，但又怕他来。 当胡天佑出现时，舞厅上的周蝶竟忘记了歌唱。 周蝶的失常表现引起宫崎骏马的疑惑，他一转头，正看到胡天佑看向自己。 胡天佑故意选了一个宫崎骏马卡座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周蝶从舞台上下来，热情地和胡天佑打招呼。 “胡先生，您来了！” 胡天佑刻意伸手拉住周蝶的手，故意在宫崎骏马面前展示他们的亲密。 “周小姐，几日不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哈哈！” 他修长的手指不时轻触周蝶的手臂，惹得佳人掩嘴轻笑。 “胡先生惯会取笑人，您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嘻嘻。” 周蝶知道不该说出比如调情的话，可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任何一个女人在胡天佑面前都会失去原有的矜持。 宫崎骏马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第948章 宰杀宫崎骏马 宫崎骏马已经被他们彻底激怒！ 他们竟然拿他当空气！ 真是岂有此理！ 士可忍孰不可忍！ “周小姐，”胡天佑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听说日本人最近又在闸北区抓了不少‘抗日分子’？” 周蝶的笑容僵在脸上，紧张地瞥了眼不远处的宫崎骏马。 “胡先生，这些事……我们不好议论的。来，我们喝酒。” “怕什么？”胡天佑冷笑道，“难道在上海滩，中国人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这句话像导火索，宫崎骏马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他们桌前。 “又是你！”他一把揪住胡天佑的衣领，“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胡天佑任由他抓着，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 “宫崎局长，这么大火气？是因为我抢了你的女人，还是因为我说了实话？” “八嘎！”宫崎骏马一拳打在胡天佑脸上，鲜血立刻从他嘴角溢出。 舞厅里一片惊呼。 周蝶尖叫着想要拉开两人，却被宫崎骏马的几个手下拦住。 胡天佑擦掉嘴角的血，依然在笑。 “就这点力气？难怪你们日本人要靠枪炮才能占领中国。” 宫崎骏马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咆哮着命令几个手下：“给我打！往死里打！” 四五个日本人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胡天佑身上。 他蜷缩在地上，护住要害，却始终没有还手。 这反常的举动让老陈在舞厅远处看得心惊肉跳。 按照胡天佑的身手，完全有能力反击。 别说几个日本人，就是再来五六个也不是胡天佑的对手。 直到胡天佑被打得满脸是血，几乎失去意识，宫崎骏马才示意手下停手。 “把他扔出去！”宫崎骏马整理着军装，轻蔑地看着地上的血人，“这就是反抗大日本帝国的下场！” 当胡天佑被扔到大上海歌舞厅后巷的垃圾堆旁时，老陈立刻赶到将他转移。 在秘密联络站的床上，老陈为他处理伤口时，胡天佑却笑了。 “完美的计划，”他嘶哑着声音说道，“现在，宫崎骏马会认为我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商人，他会放松警惕的！” 老陈眉头紧锁：“你是故意不还手？” “必须让他轻视我。”胡天佑忍着疼痛坐起来，“这样他才会放松警惕，才会晚上独自走福煦路，到时候将是他最后一次散步。” 第二天傍晚，天空阴沉，预示着一场大雨将至。 胡天佑站在租界一栋公寓的窗前，检查着手中的柯尔特手枪。 枪身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都安排好了吗？”他头也不回地问道。 身后的老陈点点头：“宫崎骏马今晚八点会准时出现在大上海歌舞厅，根据他的习惯，十一点左右离开。” 胡天佑将手枪插入腰间，披上黑色风衣。 “福煦路那段路今晚会‘恰好’停电，巡警也会被人故意吸引。记住，行动必须干净利落。”老陈递给他一把匕首，“最好不要用枪，那里离警察局太近了。” 胡天佑接过匕首，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刀花。 “放心吧，我会让他慢慢体会死亡的快感。” 晚上十点四十分，胡天佑已经潜伏在福煦路一栋废弃建筑的阴影中。 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打湿了肩膀却浑然不觉。 不远处，大上海歌舞厅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显得模糊而遥远。 十一点零五分，宫崎骏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街角。 他独自一人，脚步踉跄，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军靴踩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胡天佑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匕首。 “小鬼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宫崎骏马似乎心情不错，嘴里哼着日本小调，偶尔还会发出一声得意的笑声。 显然，昨晚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支那人”的教训让他十分满意。 就在宫崎骏马经过废弃建筑时，一块瓦片突然从屋顶落下，砸在他脚边。 “什么鬼——”宫崎警觉地抬头，手伸向腰间的手枪。 一切太迟了。 一个黑影从高处扑下，将他重重压倒在地。 宫崎骏马的军帽飞了出去，后脑勺狠狠磕在湿冷的地面上。 他刚要呼喊，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就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还记得我吗，宫崎局长？”胡天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宫崎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大，他认出了那双眼睛——那个在大上海歌舞厅被他痛打的商人！ 但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杀意。 “为了闸北区那些无辜的人，”胡天佑的匕首抵在宫崎骏马的咽喉上，“为了每一个被你们杀害的中国人。” “呜呜……” 匕首缓缓刺入，宫崎骏马的喉咙发出可怕的咯咯声。 他的四肢剧烈抽搐，却无法挣脱胡天佑铁钳般的控制。 鲜血混着雨水，在石板路上蔓延开来。 当宫崎骏马的身体终于停止挣扎，胡天佑冷静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确认死亡。 他迅速搜走了宫崎骏马身上的所有文件，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塞进尸体的口袋。 纸上用中日文写着：“血债血偿”。 胡天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日本军官，此刻他大睁的眼睛里还凝固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雨水冲刷着宫崎骏马惨白的脸，将血迹带向下水道，就像带走上海滩无数无辜者的鲜血一样。 悄无声息地，胡天佑消失在雨夜中。 二十分钟后，他出现在法租界的一家咖啡馆，要了一杯热咖啡。 当服务生惊讶地看着他脸上的伤痕时，他微笑着解释道：“刚才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这雨实在是太大了。” 第二天清晨，宫崎骏马的尸体被发现的消息震动了整个上海日军高层。 而胡天佑，这个刚从南洋回来的商人，正坐在和平饭店的餐厅里，悠闲地读着报纸上关于“日本军官遇袭身亡”的报道，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窗外，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黄浦江上。这是上海难得的好天气。 第949章 领受新任务 雨水顺着屋檐不断地滴落，黑夜中，胡天佑走在一条湿滑的青石板路上。 突然，他停在法租界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下。 这几天，自己只顾着宰杀宫崎骏马，完全忘记了与联络人曹三宝约定的接头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左脸颊尚未消肿的伤口，不过想到那个日本畜生临死前惊恐的眼神，胡天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但随即，他的表情又凝重起来——这次行动虽然成功，却违反了组织纪律。 胡天佑摸黑来到裁缝铺，按照约定的节奏轻叩门板：三长两短，停顿，再两长一短。 门开了一条缝，曹三宝那张严肃的脸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中。 他四十出头，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隼。 “进来。”曹三宝的声音压得很低，侧身让胡天佑进入。 屋内窗帘紧闭，只有一盏台灯发出微弱的光。 胡天佑刚关上门，曹三宝就一拳砸在茶几上，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曹三宝极力控制着音量，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擅自行动，错过接头时间，你当这是儿戏吗？” 胡天佑站得笔直，雨水从他的风衣下摆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水洼。 “宫崎骏马在闸北区枪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我不能……” “你不能什么？”曹三宝打断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被杀？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心痛？整个上海每天有多少人死在日本人手里，你杀得过来吗？” 胡天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在福煦路，匕首刺进宫崎骏马喉咙时那种温热黏腻的触感。 “至少我又干掉了一个日本畜生。” 曹三宝突然上前一步，揪住胡天佑的衣领。 “你以为你是谁？孤胆英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擅自行动，老陈差点暴露？我们花了三个月时间在警察局安插的线人，就因为要帮你擦屁股，现在不得不撤离上海！” 胡天佑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曹三宝松开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胡天佑同志，组织知道你的能力，也看重你的能力，但地下工作不是逞匹夫之勇，我们需要的是纪律，是全局观念！你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胡天佑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低下头：“老曹，我错了，请求组织给我处分。” 曹三宝盯着他看了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坐下。 “坐吧，把情况详细汇报一遍。” 半小时后，胡天佑汇报完毕，曹三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行动本身还算干净，现场没留下线索，日本人现在把账算在了军统头上，这倒是件好事。”他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组织有更重要任务交给你。” 胡天佑接过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 第一页是一张照片——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梳着油光发亮的大背头，眼神阴鸷而精明。 “杜海川？”胡天佑皱眉道，“上海青帮三大亨之一的杜海川？” “没错。”曹三宝点点头，“根据可靠情报，他已经秘密投靠日本人，正在为日军筹集物资、镇压抗日活动。上个月法租界那起印刷厂爆炸案，就是他手下干的，死了七个我们的同志。” 胡天佑快速翻阅着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杜海川近期的活动轨迹、生活习惯和人际关系网。 “组织要我怎么做？” “组织知道你以前在沈阳青帮的身份，你要借此接近他，取得信任，潜伏到他身边。”曹三宝的声音低沉，“一方面利用他的身份搜集日本人的情报，另一方面搜集他与日本人勾结的证据，然后……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等时机成熟时，除掉这个汉奸。” 胡天佑合上文件，感到肩上的担子突然重了许多。 杜海川不是宫崎骏马那样的外来侵略者，而是在上海滩根深蒂固的地头蛇。 要接近这样的人物，难度和风险都呈几何级数上升。 “有具体计划吗？” 曹三宝从怀中掏出一张烫金名片，递给胡天佑。 “周六晚上，杜海川会在他的私人俱乐部举办一场牌局，这是入场凭证。” 胡天佑接过名片，上面烫着“百乐门俱乐部”的字样，背面是一串数字编号。 “他好赌？” “嗜赌如命。”曹三宝冷笑道，“而且牌技很烂，偏偏又爱充大头，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之一。” “另一个弱点呢？”胡天佑敏锐地捕捉到曹三宝话中的暗示。 曹三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大上海歌舞厅的头牌，周蝶。” 胡天佑的眉头挑了一下。 那个曾经被宫崎骏马纠缠，又在他计划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舞女。 “她是杜海川的情妇？” “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杜海川最近迷她迷得不得了，每周至少要去大上海歌舞厅三次。”曹三宝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周蝶的照片，“你要利用好这个关系。” 照片上的周蝶穿着旗袍，笑容妩媚，但胡天佑注意到她眼神深处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忧郁。 他想起那天在歌舞厅，宫崎骏马揪住他衣领时，周蝶眼中闪过的恐惧。 “我明白了。”胡天佑将照片和名片一起收好，“我会尽快制定行动计划。” 曹三宝站起身，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这次行动不同以往，杜海川生性多疑，手下耳目众多，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以完成任务为第一要务，也要注意个人安全。” 胡天佑郑重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再让组织失望。” 离开裁缝铺时，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 胡天佑竖起风衣领子，融入法租界熙攘的人群中。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构思接近杜海川的每一步计划。 第950章 嗜赌如命 周六晚上八点整，胡天佑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出现在百乐门俱乐部门口。 这家位于公共租界的高端赌场表面上是合法经营，实则是杜海川洗钱和结交权贵的据点。 “先生，请出示您的会员卡。”门口的保镖身材魁梧，眼神警惕。 胡天佑从容地递出那张烫金名片。 保镖用特制手电照了照名片上的防伪标记，又仔细打量了胡天佑一番，这才侧身让开：“先生，请进，祝您玩得愉快。” 俱乐部内部装修极尽奢华，水晶吊灯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十几张赌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每张桌子周围都围满了衣着光鲜的赌客。 胡天佑的目光扫视全场，很快在VIP区域的百家乐赌桌旁发现了目标。 杜海川今晚穿了一件暗红色丝绒西装，嘴里叼着雪茄，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荷官手中的牌盒。 他身边站着两个保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胡天佑没有急于靠近，而是先在一张二十一点的赌桌旁坐下，换了五千筹码，慢条斯理地玩起来。 他需要观察，需要等待最佳时机。 两小时后，胡天佑面前的筹码已经翻了三倍。 他注意到杜海川那边的情况不太妙——面前的筹码堆明显小了一圈，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妈的！”杜海川突然拍桌而起，把雪茄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今晚手气真背！” 胡天佑知道时机到了。 他整理了一下领结，端起酒杯向VIP区走去。 在经过杜海川那桌时，他故意放慢脚步，用恰好能被听到的声音自语道：“庄家连开七把闲，第八把该出和了……” 杜海川的耳朵动了动，抬头看向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胡天佑假装刚注意到他的目光，礼貌地点头致意：“抱歉，打扰您雅兴了。” “等等。”杜海川叫住他，“小伙子，你懂百家乐？” 胡天佑谦虚地笑了笑：“略知一二，家父在澳门开过赌场，从小耳濡目染。” 杜海川眼睛一亮，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坐下聊聊？” 这正是胡天佑想要的。 他彬彬有礼地入座，自我介绍道：“胡天佑，刚从南洋回来不久。” “杜海川。”大佬简短地自我介绍，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刚才说第八把该出和，有什么依据？” 胡天佑从容地啜了一口酒：“不是依据，是概率，庄闲连开七把后，出和的概率会大幅上升，当然，赌博没有绝对……”他故意停顿一下，“不过如果是我，这把会押和。” 杜海川将信将疑，但还是推了一叠筹码到“和”的位置。 荷官开牌，果然是和局。 “神了！”杜海川拍案叫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胡先生果然厉害！” 胡天佑谦虚地摆摆手：“这没有什么，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在胡天佑若有若无的“指点”下，杜海川不仅挽回了损失，还大赚了一笔。 凌晨两点，赌局散场时，杜海川已经亲热地搂着胡天佑的肩膀，称他为“幸运星”。 “胡老弟，明天晚上我有个私人聚会，来的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杜海川递给他一张烫金请柬，“请你务必赏光。” 胡天佑双手接过请柬，微微欠身：“杜先生厚爱，天佑一定准时到场。” 离开百乐门时，胡天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第二天晚上，胡天佑准时出现在杜公馆——杜海川位于法租界的豪华别墅。 与昨晚的赌场不同，今晚的聚会更加私密，来宾不超过二十人，大多是上海商政两界的头面人物，还有几个日本军官。 胡天佑注意到，杜海川与那几个日本人交谈时神态亲密，完全没有普通中国人面对侵略者时应有的愤恨或畏惧。 这更加印证了他汉奸的身份。 “胡老弟！”杜海川热情地招呼他，“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胡天佑被引荐给一个又一个“大人物”。 他表现得体，谈吐不凡，很快融入了这个圈子。 但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在晚宴即将开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周蝶。 她今晚穿了一件湖蓝色旗袍，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比在歌舞厅时更加高贵典雅。 杜海川一见她，立刻抛下其他客人迎了上去，亲昵地揽住她的纤腰。 “各位，容我介绍一下，这是周蝶小姐，大上海歌舞厅的头牌，也是我的……”杜海川故意拉长音调，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周蝶娇嗔地拍了他一下：“讨厌！杜先生又拿人家开玩笑。”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宾客，在看到胡天佑时明显停顿了一下，瞳孔微缩。 周蝶认出他了，那个在歌舞厅与宫崎骏马起冲突的“商人”。 当然，她怎么可能忘记他？！ 晚宴开始后，胡天佑故意选了个距离周蝶不远的位置。 当杜海川暂时离席去接电话时，他抓住机会走到周蝶身边。 “周小姐，幸会，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他彬彬有礼地举杯，“那晚在大上海歌舞厅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周蝶的眼神复杂，压低声音道：“胡先生好手段，宫崎骏马死后第二天，你就出现在杜先生身边，真是……巧合！” 胡天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他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我那晚是故意激怒宫崎骏马的，家父在南洋的产业被日本人强占，全家老小十几口人……”他适时地哽咽了一下，“我本想找机会报仇，没想到有人抢先一步。” 周蝶将信将疑：“真的？” “千真万确，我怎么会骗周小姐呢？”胡天佑言辞恳切。 周蝶看着胡天佑会说话的眼睛，眼神柔和了些许。 她沉默片刻，突然低声问道：“你知道杜先生是什么人吗？” 胡天佑装作茫然：“杜先生在上海滩鼎鼎大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周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杜海川已经回来了。 第951章 经受考验 他狐疑地看着两人：“聊什么呢，这么投机？” “周小姐在问我南洋的风土人情。”胡天佑从容应对，“她说一直想去看看。” 杜海川哈哈大笑，搂住周蝶的腰：“宝贝儿想去南洋？简单！等忙完这阵子，我带你去玩个够！” 晚宴结束后，杜海川亲自送胡天佑到门口，意味深长地说：“胡老弟，我看你是个聪明人，现在这世道，聪明人要懂得选对靠山。” 胡天佑心领神会：“杜先生的意思是……” “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详谈。”杜海川拍拍他的肩膀，“有笔生意，你可能会感兴趣。” 来到裁缝铺，胡天佑立刻向曹三宝汇报了进展。 “这么快就取得他的信任？”曹三宝有些意外，“杜海川向来多疑，你要小心有诈。” 胡天佑点点头：“我怀疑他是在试探我，明天的会面很可能是场考验。” “无论如何，不要操之过急。”曹三宝递给他一个小巧的金属管，“这是最新型的微型相机，有机会就拍下他办公室里的文件。” 第二天下午，胡天佑准时来到杜海川办公室。 杜海川的办公室在黄浦江边，装修奢华得令人咋舌，可以俯瞰整个外滩。 “胡老弟，坐。”杜海川今天穿了一身灰色西装，看起来比昨晚严肃许多，“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胡天佑不动声色：“杜先生请讲。” 杜海川按下桌上的铃，不一会儿，两个保镖押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子进来。 那人双手被反绑，嘴角还挂着血丝，但眼神依然倔强。 “这是共党的一个地下分子，昨晚在印刷传单时被我们的人抓了。”杜海川冷冷地说，“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胡天佑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丝毫不显：“杜先生需要我做什么？” 杜海川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勃朗宁手枪，推到胡天佑面前：“杀了他。”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胡天佑看着那把锃亮的手枪，大脑飞速运转。 这是一个考验，如果他拒绝，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但如果他开枪，就是亲手杀害自己的同志。 “怎么，下不了手？”杜海川眯起眼睛，“还是说……胡先生对共党有同情之心？” “杜老板，我只是一个商人，让我杀人？我下不了手。” 杜海川微微一笑，说道：“想在上海滩谋生，不管你是什么人，都必须手上沾有共产党的鲜血，这样才会取得信任，胡老弟，你懂吗？” 胡天佑知道，杜海川之所以让他杀一个共产党，就是让他交纳投名状。 他缓缓拿起手枪，感受着金属的冰冷触感。 被捕的同志似乎认出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决然。 “等等。”胡天佑突然转向杜海川，“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了，不如……让我试试别的办法？” 杜海川顿时来了兴趣：“哦？什么办法？” 胡天佑走到那人面前，突然一拳打在他腹部。 同志痛苦地弯下腰，胡天佑趁机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道：“想活命，就配合我。” 然后他直起身，厉声喝道：“说！你们的联络点在哪里？” 同志会意，虚弱但倔强地回答：“呸！汉奸走狗！” 胡天佑冷笑一声，转身对杜海川说：“杜先生，这种人不怕死，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他故意停顿，“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戒指痕迹，应该已经结婚，不如我们查查他的住址？” 杜海川眼睛一亮：“有意思，继续说。” “找到他的家人，当着他的面……”胡天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候，不怕他不开口。” 杜海川哈哈大笑，拍着胡天佑的肩膀：“好！够狠！我喜欢！”他示意保镖，“先把人带下去，按胡先生说的去查。” 保镖押着人离开后，杜海川的态度明显热络了许多：“胡老弟，不瞒你说，刚才是个小测试，现在这世道，不得不防啊。” 胡天佑假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杜先生谨慎是应该的。” “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笔大生意。”杜海川压低声音，“日本人需要一批药品，我想从南洋进货，你在那边有关系，可以帮忙牵线吗？” 胡天佑心中一动——这正是获取杜海川与日本人勾结证据的好机会。 “家父生前确实有几个做医药生意的朋友，不知道具体需要什么药品？” 杜海川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份清单：“主要是盘尼西林和吗啡，数量越大越好。” 胡天佑扫了一眼清单，注意到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日本海军印章。 他假装思考片刻：“这批货量不小，可能需要两周时间筹备。” “没问题。”杜海川满意地点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离开杜海川办公室，胡天佑立刻前往裁缝铺。 他不仅记下了药品清单的详细内容，还用微型相机拍下了那份盖有日本海军印章的文件。 “干得好！”曹三宝看着冲洗出来的照片，激动地说，“这是杜海川通敌的铁证！不过……”他眉头紧锁，“那个被捕的同志怎么办？我们必须尽快营救。” 胡天佑早已有计划：“杜海川派人去查他的住处，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在路上伏击押送人员。” 曹三宝思索片刻，点头同意：“我立刻安排人手，你继续接近杜海川，争取参加更核心的聚会。” 三天后，杜海川邀请胡天佑参加一个更加私密的小型聚会。 这次是在他位于虹口的另一处别墅，来宾只有七八个人，其中包括两个日本高级军官。 “胡老弟，这位是松井大佐，驻上海日军情报部的负责人。”杜海川介绍道，“松井君，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胡天佑，南洋回来的青年才俊。” 松井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更像学者而非军人。 第952章 特别嘉宾 他礼貌地向胡天佑点头：“久仰，杜先生说你精通多国语言？” “杜先生谬赞，我只是略懂英语、法语和一点日语。”胡天佑谦虚地回答，心中却激动异常，日本情报部门的头子，这可是条大鱼。 “太好了。”松井微笑着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我们最近截获了一些电报，可能是英美方面的密电，胡先生能否帮忙看看？” 胡天佑接过文件，发现是几份用密码编写的电报，只有零星几个单词是明文的英文。 他立刻明白，这又是一次试探。 “恐怕要让松井大佐失望了。”他遗憾地说道，“这只是普通的商业密码，没有专业设备很难破译，不过……”他指着其中一个单词，“这个‘茉莉’可能是代号，我在新加坡时听说过英国情报部门喜欢用花名作为特工代号。” 松井和杜海川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对胡天佑的回答很满意。 接下来的谈话变得更加放松，几个人甚至开始讨论起近期上海的地下抵抗活动。 “那些抗日分子越来越猖狂了。”杜海川愤愤地说道，“前天又有一个皇军军官在公共租界遇刺。” 松井冷笑一声：“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一网打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杜海川一眼，“多亏了杜先生提供的情报。” 胡天佑心中一凛——杜海川果然在向日本人出卖抗日志士的情报！ 他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聚会临近结束时，杜海川突然宣布：“各位，下周三是我的五十大寿，将在杜公馆举办庆祝活动，届时还会有几位特别嘉宾到场，希望大家都能赏光。” 众人纷纷表示一定到场。 胡天佑注意到，杜海川说“特别嘉宾”时，松井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这很可能意味着会有更高级别的日本官员出席——这是获取更多情报的绝佳机会。 离开别墅时，周蝶突然出现在胡天佑身边。 “能搭个便车吗？”她轻声问道，“我的车坏了。” 胡天佑心知她有话要说，便欣然同意。 车上，周蝶一直沉默，直到远离别墅区，她才突然开口：“你不该卷入这些。” 胡天佑假装不解：“周小姐指的是？” “别装了。”周蝶盯着他的侧脸，"“我知道你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天在杜公馆，那个被捕的人……你认识他，对不对？” 胡天佑的手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但语气依然平静：“周小姐想说什么？” “我想说……”周蝶深吸一口气，“杜海川已经怀疑你了，今晚的密码文件，还有之前的种种试探，都是在试探你的底细。” 胡天佑将车停在路边，转向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月光下，周蝶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因为我见过他如何处理可疑分子，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她颤抖了一下，“我不想到时候在黄浦江里看到你的尸体。” 胡天佑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周小姐，你恨日本人吗？”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周蝶愣住了。 良久，她才轻声回答：“我父亲是南京大学的教授，1937年冬天……他没能逃出南京。” 胡天佑明白了。 他轻轻握住周蝶的手：“谢谢你提醒我，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做。” 周蝶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下周的寿宴……小心松井带来的那个人，我听杜海川说，那是个专家。” 胡天佑心头一紧：“什么专家？” “识别卧底的专家。”周蝶推开车门，“我只知道这么多，保重。” 看着周蝶离去的背影，胡天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尽快向组织汇报，为即将到来的“寿宴”做好准备。 这场潜伏游戏，已经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杜公馆门口张灯结彩，门前的汽车排成长龙，形形色色的人提着礼物走了进去。 胡天佑站在马路对面的阴影里，他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微型相机藏在内衣衣兜里，氰化物胶囊缝在衣领内。 关键时刻，他必须吞食这个胶囊以防自己落入敌人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杜公馆大门。 四五个青帮保镖站在杜公馆门口检查请柬，腰间鼓鼓囊囊，显然都带了家伙。 “胡先生！”杜海川的管家老徐远远就迎上来，“老爷特意吩咐，您来了直接进去。” “那怎么行？”胡天佑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扔到门前的桌子上。 “胡先生，您太客气了，里面请。” 胡天佑微微颔首，跟着老徐穿过庭院。 假山流水间，暗处隐约可见人影晃动，看来杜公馆今晚的安保比平时严密好几倍。 “今天来了不少重要人物吧？”胡天佑故作随意地问道。 老徐压低声音说道：“可不是嘛！连日本驻沪司令部的……”他突然噤声，前方拐角处转出两个人影。 走在前面的正是杜海川，一身暗红色唐装，满面红光。 而他身旁那个穿着日本军服的瘦高男子，让胡天佑不由得提高警惕，正是松井大佐，以及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那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考究的灰色西装，戴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一个大学教授。 不过那双眼睛却让胡天佑脊背发凉——那是一双猎人的眼睛，冰冷而精准，仿佛能看透一切伪装。 “啊，胡老弟！”杜海川热情地招呼道，“正要去门口迎你呢！来，我给你介绍两位贵客。” 胡天佑强迫自己放松面部肌肉，露出得体的微笑走上前。 “这位是松井大佐，你们见过。”杜海川拍拍那日本军官的肩膀，然后转向西装男子，“这位是佐藤一郎先生，东京大学心理学教授，同时也是大日本帝国陆军特别顾问。” 胡天佑热情地伸出手，恭维道：“久仰久仰，鄙人胡天佑，请多关照。” 佐藤一郎的握手干燥而有力，时间恰到好处，既不失礼也不过分热情。 第953章 危在旦夕 “胡先生，您客气了！”佐藤的中文几乎不带任何地方的口音，是标准的普通话，“杜先生对您的评价很高。” “呵呵，承蒙杜先生抬爱。”胡天佑谦虚地回应道，同时敏锐地注意到佐藤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佐藤一直在暗中观察胡天佑的微表情变化，好在他受过专业的特务训练，能让自己的表情不出现任何多余的变化。 这时，松井大佐故意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说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们应该都到齐了。” “对对，那我们进去吧。”杜海川揽住胡天佑的肩膀，亲热地带着他往大厅走，同时压低声音说道，“胡老弟，待会儿宴席上你坐我左边，有几个南洋来的商人，需要你帮忙招呼一下。” 胡天佑点头应下，眼角余光却瞥见佐藤一郎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的背影。 他想起了周蝶的警告，一个能精准识别卧底的日本专家。 宴会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位宾客，觥筹交错间，胡天佑迅速扫视全场：上海商会的头面人物、租界工部局的几位洋人、青帮各堂口的负责人，还有五六个日本军官分散其中。 而在一群莺莺燕燕的交际花中，他第一位就看到了周蝶。 她今晚穿了一件墨绿色旗袍，衬得肌肤如雪，艳压全场。 与胡天佑目光相接的一瞬，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然后迅速别过脸去。 “各位！”杜海川走到大厅中央，举起酒杯，“感谢诸位赏光参加杜某的五十寿宴……” 开场白过后，宾客们按名牌入座。 胡天佑的位置确实在杜海川左侧，而令他心头一紧的是，佐藤一郎正好坐在他对面，中间只隔着一张摆满珍馐的圆桌。 “胡先生，”酒过三巡后，佐藤突然开口道，“听说您是从南洋回来的？” 胡天佑放下筷子，面带微笑：“是的，家父在新加坡经营一家橡胶园。” “橡胶园？我在新加坡待过一段时间，令尊的橡胶园在哪个区域？”佐藤的问题听起来像是随意闲聊，但那双眼睛却紧盯着胡天佑的每一个微表情。 “武吉知马区，靠近自然保护区。”胡天佑从容应答道，这些都是他精心准备过的背景资料。 佐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里的英国总督罗德里格斯，您认识吗？” 胡天佑心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明显是个陷阱。 罗德里格斯早年间在印度任职，刚刚调去新加坡，如果他说认识，立刻就会露馅。 “恐怕要让佐藤先生失望了。”他遗憾地摇摇头，“我离开新加坡时，总督还是安德森爵士，罗德里格斯先生应该是去年才上任的吧？” 佐藤眼镜后的眼睛眯了一下，随即笑道：“胡先生记性真好，看来您对新加坡很熟悉。” “毕竟生活了十几年。”胡天佑顺势谈起南洋风土人情，几个生动的故事引得桌上宾客都听得入神。 宴会进行到一半，侍者开始上主菜时，杜海川突然起身，拱手说道：“各位，失陪一下，有些生意上的急事需要处理。”他转向胡天佑，“胡老弟，帮我招呼好客人。” 胡天佑点头应下，同时注意到松井和佐藤交换了一个眼神。 杜海川离席五分钟后，佐藤也礼貌告退。 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周小姐，”胡天佑转向一旁的周蝶，“能帮我给杜先生带句话吗？就说陈老板对那批橡胶很感兴趣。” 周蝶会意，起身离席。 胡天佑则继续与宾客周旋，心里却计算着时间。 十分钟过去了，周蝶和杜海川都没有回来，佐藤也同样不见踪影。 借口去洗手间，胡天佑悄悄离开宴会大厅。 杜公馆二楼是私人区域，通常禁止宾客进入。 他轻手轻脚地上楼，刚拐过楼梯口，就听见书房方向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已经确认了吗？”是杜海川的声音。 “基本可以确定。”佐藤一郎的回答冷静而肯定，“他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显示接受过系统的审讯训练，普通商人根本不会有这种反应。” 胡天佑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他贴在墙边，屏息倾听。 “我就知道！”杜海川咬牙切齿，“那个周蝶也有问题，刚才她居然偷偷翻我的文件……” “人在哪里？”松井问道。 “我让阿彪把她关在地下室了。”杜海川冷笑道，“等处理完这个胡天佑，再慢慢收拾她。” 胡天佑握紧了拳头。 周蝶暴露了，而且是为了帮他打探消息。 现在他自己也危在旦夕，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现在就动手吗？”松井问道。 “不，”佐藤的声音冰冷而精确，“宴会上太显眼，等结束后，以送他回家的名义带走，宪兵队的地牢更适合审讯。” 脚步声接近门口，胡天佑迅速闪进隔壁房间。 透过门缝，他看到三人下楼去了。 现在他面临两个选择：立刻逃离，或者冒险救出周蝶并获取杜海川与日本人勾结的证据。 手表显示晚上十点二十分，宴会至少还会持续一小时。 胡天佑轻手轻脚地摸向书房——杜海川的机密文件通常都锁在墙上的保险箱里。 书房门没锁，他溜进去后立刻反锁上门。 墙上的油画后面果然藏着一个保险箱，但需要密码。 胡天佑试着杜海川的生日——不对。 又试了青帮成立的年份——还是不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突然，他想起杜海川办公室里的全家福，照片背面写着“爱妻婉君1930”。 输入1930，保险箱发出一声轻响，开了。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叠文件。 胡天佑快速翻检，心跳加速——军火运输清单、镇压抗日分子行动计划、与日本海军签订的物资供应协议……全是铁证！ 他迅速用微型相机拍下关键页面，突然，最下层的一个黑色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翻开一看，胡天佑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杜海川亲手记录的与日本特务机关合作细节，包括暗杀名单和秘密关押地点，每一页都有签名盖章。 全部拍完后，胡天佑将文件原样放回。 现在，他必须救出周蝶。 第954章 我死在你面前 地下室入口在厨房后面，肯定会有保镖把守。 胡天佑从书房顺走了一把拆信刀，藏在袖中。 刚走到一楼拐角，他就听见大厅方向传来喧哗声——宴会似乎提前结束了。 没时间了！ 胡天佑快步走向厨房，里面只有两个佣人在收拾餐具。 “杜先生让我给地下室那位送点吃的。”他压低声音说道，同时晃了晃从餐桌上顺来的一盘点心。 佣人见是杜海川的贵客，不疑有诈，便说道：“阿彪哥刚出去，钥匙挂在门后。” 地下室阴冷潮湿，昏暗的灯光下，胡天佑看见周蝶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角渗血，旗袍也被撕破了几处。 “你怎么来了？”周蝶看见他，眼睛瞪大，“快走！这是个陷阱！” 胡天佑快步上前，用拆信刀割断绳索。 “杜海川已经怀疑我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不行……”周蝶虚弱地倒在胡天佑身上，用力地摇了摇头，“前门后门都有人守着，佐藤一郎专门等着抓你，带着我，我们都走不了！”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杜海川他们发现文件被人动过了。 “我知道这里有个备用通道……”周蝶勉强站起来，“洗衣房后面有个小门，通向花园侧门，你必须现在马上走！" “我们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不管！”胡天佑扶住她往外走。 周蝶却挣脱开来，从旗袍内衬掏出一把小手枪。 “我来掩护你，你快走！你放心，杜海川不会杀我的，我知道你来这里有重要任务，任务比什么都重要！” 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口。 周蝶猛地推开胡天佑：“走啊！记住，洗衣房的第三个篮子下面有一个暗格！” “不行，我必须带你一起走！” 周蝶突然用手枪顶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喊道：“你再不走，我就立马死在你面前！” “小蝶，你……”胡天佑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快走！”周蝶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胡天佑只能咬牙转身冲向洗衣房，身后传来周蝶的喊声：“杜海川！你这个汉奸走狗！” 紧接着是一声枪响，然后是更多的枪声。 洗衣房昏暗潮湿，胡天佑按照周蝶说的，掀开第三个洗衣篮，果然发现地板上有块活板。 拉开后，里面是个狭窄的通道，勉强能容一人爬行。 他刚钻进通道，洗衣房的门就被踹开了。 胡天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给我搜！他跑不远！”杜海川的咆哮声中夹杂着日语咒骂。 活板下的通道通向花园围墙的一个排水口。 胡天佑钻出来时，身上沾满泥土和蜘蛛网。 围墙外就是法租界的街道，联络站就在三个街区外。 他最后看了一眼杜公馆的灯火，转身融入夜色。 联络站里，曹三宝看着摊在桌上刚刚冲洗出来的照片和胡天佑凭记忆画出的杜公馆平面图，面色凝重。 “佐藤一郎……”他沉吟道，“日本陆军最厉害的反间谍专家，没想到他们把他调来了上海。” 胡天佑灌下一整杯威士忌，却仍压不住喉咙里的苦涩：“周蝶……她本来可以自己逃的。” 曹三宝拍拍他的肩膀：“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份名单……”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上面有我们三个潜伏在警察局的同志，如果不是周蝶，他们明天就会被捕。” “杜海川必须得死。”胡天佑的声音冷得像冰，“越快越好。” “我同意，但现在情况更复杂了。”曹三宝指着另一份文件，“你看这里，杜海川下周不仅要配合大搜捕，还要亲自护送一批特殊物资去南京。” “什么物资？” “文件上没写，但数量惊人，需要动用青帮的秘密运输渠道。”曹三宝眯起眼睛，“我怀疑……可能是化学武器。” 胡天佑猛地站起来：“我们必须阻止他！” “冷静点。”曹三宝按住他，“现在杜海川肯定戒备森严，佐藤一郎也会全力保护这个情报来源，我们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胡天佑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杜公馆的方向。 夜色中，那里依然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警笛声。 周蝶生死未卜，而杜海川和那些日本刽子手却在高枕无忧。 “我有一个想法。”胡天佑突然转身，“既然正面接近已经不可能，我们就让杜海川自己走出来。” 曹三宝挑眉道：“说具体点。” “杜海川最大的弱点是什么？”胡天佑眼中闪烁着冷光，“不是贪婪，不是好色，而是……自负。”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那是他从杜海川办公室抽屉找到的——是杜海川与一个年轻女子的亲密合影。 “他最近新包养的这个情妇，是百乐门的一个歌女，叫白玫瑰。”胡天佑指着照片，"据我观察，杜海川对她极为迷恋，甚至超过了对周蝶。” 曹三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从她身上下手？” “不是直接接触。”胡天佑摇摇摇头，“太危险，但我注意到，白玫瑰每周三下午都会去静安寺一家法国美容院做头发，而那里……正适合我们动手。” 两人低声商议至凌晨，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 如果成功，不仅能除掉杜海川这个大汉奸，还能截获那批可疑物资。 如果失败……胡天佑不愿去想这个可能性。 天蒙蒙亮时，胡天佑突然问道：“那个被捕的同志……我们的人救出来了吗？” 曹三宝的表情一僵：“行动出了意外，杜海川临时改变了关押地点，我们的人扑了个空。” “他现在在哪？” “根据周蝶提供的情报，”曹三宝声音低沉，“应该是在日本宪兵队的地下审讯室。” 胡天佑闭上眼睛。 又一个需要营救的同志，又一条需要复仇的人命。 这场残酷的游戏，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先休息吧。”曹三宝起身，“明天开始，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胡天佑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 每次闭眼，都会看到周蝶最后推开他时的眼神——决绝而平静，仿佛早已预见自己的命运。 窗外，上海的天空渐渐亮起。 第955章 白玫瑰 静安寺路转角处的“露易丝美容院”是上海滩最顶级的法式美容沙龙，每周三下午三点，一辆黑色斯蒂庞克牌轿车都会准时停在门前。 又是一个周三下午，一辆斯蒂庞克牌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车门从里面打开，先下来两个穿黑衣的保镖，然后才是一双踩着红色高跟鞋的玉足。 胡天佑透过美容院二楼的窗帘缝隙，注视着这一幕。 他脸上戴着精心制作的人皮面具，使他看起来像个二十多岁的法国人，灰蓝色的眼睛下是经过特效化妆的高挺鼻梁。 一身白色美容师长袍，胸前别着“皮埃尔·杜邦”的名牌。 “她到了。”身后传来压低的女声，是组织安排在美容院工作的同志小林，“按照惯例，她会先做全身精油按摩，然后洗头做发型，全程大约三小时。” 胡天佑点点头，用法语口音浓重的中文回应：“准备薰衣草精油，按计划进行。” 小林犹豫了一下：“刚接到电话，杜海川临时改变了行程，可能会提前来接她。” 胡天佑的眼皮跳了一下。 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就是杜海川的行踪不可预测。 原定利用白玫瑰在美容院的三小时获取情报并实施计划，现在时间可能缩短了一半。 “那我们加快进度。”他简短地说道，然后拿起准备好的精油托盘，走向三号VIP室。 敲门，用带着法国腔的中文恭敬道：“下午好，小姐，我是新来的美容师皮埃尔，今天由我为您服务。” 门内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进来吧。” 白玫瑰仰躺在按摩床上，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 她比照片上还要美艳，皮肤如瓷器般白皙，卷曲的黑发披散在肩头，最引人注目的是右手腕内侧一道玫瑰形状的疤痕——那是她的标志，也是艺名的由来。 胡天佑专业地将精油倒入熏香灯，甜腻的薰衣草香气立刻在室内弥漫开来。 “你是新来的？”白玫瑰半闭着眼睛问道，“以前那位玛德琳呢？” “她回国了，小姐。"胡天佑戴上橡胶手套，开始为她按摩肩膀，“战争让很多法国人选择离开。” 白玫瑰轻哼一声：“她是个聪明人，这鬼地方越来越不安全了。”她突然睁开眼，盯着胡天佑的面具，“你的手法……很特别。” 胡天佑心跳平稳，手上的力道丝毫不乱：“在巴黎学的，小姐，据说能平衡阴阳能量。” “还是你们男人按的有感觉，以后就由你为我按吧。”白玫瑰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表情。 “很乐意为小姐服务。”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白玫瑰，她重新闭上眼睛：“继续吧。” 胡天佑一边按摩，一边观察着这个让杜海川神魂颠倒的女人。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那是杜海川上个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价值连城。 左手无名指有一圈淡淡的痕迹，说明她曾经结过婚。 右肩胛骨下方有一个小小的蓝色纹身，看起来像是几个字母，但被浴巾遮住了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她的珍珠手袋就放在床头柜上，里面很可能有胡天佑需要的信息。 按摩进行了二十分钟，白玫瑰的呼吸变得深长平稳。 胡天佑悄悄加入了特制的药剂，这种无色无味的化合物会让人产生类似醉酒的感觉，降低警惕性。 “小姐，”他轻声说道，“我注意到您的头皮有些紧，需要特别护理吗？” 白玫瑰迷迷糊糊地点头：“嗯……你做主就好……” 胡天佑拿起手袋，假装不小心碰倒。 “哎呀！真是太抱歉了！”他夸张地惊呼道，同时迅速扫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口红、粉饼、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还有……杜公馆的钥匙。 这正是他需要的。 胡天佑一边道歉一边将物品装回手袋，却暗中把钥匙握在手中。 “小姐，请您稍等，精油用完了，我去取一下新的。” 白玫瑰眯瞪着眼睛，向胡天佑挥了挥手。 胡天佑离开按摩室，来到物料间，他快速用准备好的印泥印制了钥匙模型，然后拿着一瓶精油回到了按摩室。 白玫瑰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胡天佑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放入他手提袋里。 “皮埃尔！”小林突然敲门，“前台有你的电话。” 这是预先约定的暗号，表示有意外情况。 胡天佑安抚了一下被惊醒的白玫瑰，快步走出房间。 “杜海川的车已经到路口了，”小林压低声音说道，“比预计早了一小时。” 胡天佑皱眉道：“先拖延他，就说白玫瑰正在做最后定型，需要再等二十分钟。” “不行，”小林摇头，“他直接上来了，保镖清场了楼梯间。” 时间不够了！ 胡天佑迅速做出决断：“按备用计划执行，你去应付杜海川，给我三十秒。” 他返回VIP室，白玫瑰已经坐起身，正在梳理头发。 “小姐，实在抱歉，”胡天佑满脸歉意，“杜先生已经到了楼下，您今天的护理可能需要提前结束。” 白玫瑰撇撇嘴：“他总是这样，说来就来。”她站起身，浴巾滑落，却毫不在意地在胡天佑面前裸身换衣，“把我的头发弄好，快点。” 胡天佑专业地为她梳理发型，同时趁机观察更清晰的纹身——“L·K·1935”，看起来像是姓名缩写和日期。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她左侧肋骨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刀伤。 “您身上有些伤痕，”胡天佑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有一种特殊的精油可以帮助淡化……” 白玫瑰突然转身，眼神锐利：“你观察得很仔细啊，皮埃尔先生。”她的语气带着危险的意味，“太仔细了。” 胡天佑背后渗出冷汗，但面上依然平静：“这是我的职业习惯，小姐，在巴黎，我们经常需要为贵妇人处理战争留下的疤痕。” 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白玫瑰的表情缓和下来：“不必了，这些伤……留着比较好，能提醒我一些事。” 第956章 周蝶妹妹 这时楼下传来嘈杂声，杜海川粗犷的嗓音清晰可闻：“玫瑰呢？还没好？” “马上就好，杜先生！”小林高声回应道，为胡天佑争取最后的时间。 胡天佑迅速完成发型，然后假装不小心打翻了一瓶化妆水。 “天哪！请原谅我的笨拙！”他连忙用毛巾为白玫瑰擦拭溅到手臂上的液体，实则是为了近距离观察那道玫瑰疤痕。 近距离看，疤痕明显是人为制造的，工艺精湛，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但更令胡天佑震惊的是，在玫瑰花瓣下方，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C”形小疤痕——竟与周蝶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如同一道闪电劈过脑海。 周蝶曾说过她有个妹妹，小时候在南京大屠杀中失散了…… “你干什么？”白玫瑰猛地抽回手臂，眼神警觉。 胡天佑立刻恢复专业姿态：“抱歉，小姐，您的手腕……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白玫瑰的表情变得古怪：“谁？” “一位姓柯的小姐，”胡天佑冒险一试，“她在新加坡的一家医院工作。” 白玫瑰的瞳孔骤然收缩，但很快恢复正常：“不认识。”她快速穿上外套，“告诉杜先生我马上下来。” 胡天佑鞠躬退出，心跳如鼓。 他刚拐进员工通道，就听见杜海川沉重的脚步声上了楼。 躲在暗处，他看见那个大汉奸搂着白玫瑰的腰，亲昵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而白玫瑰的笑容看起来完美无瑕，但眼神却冰冷如霜。 等他们离开后，胡天佑立刻卸去伪装，从后门溜出美容院。 联络站内，曹三宝已经等候多时。 “得手了吗？”曹三宝急切地问道。 胡天佑掏出复制的钥匙：“这个可以让我们进入杜公馆的私人区域，但还有更重要的发现。” 他详细汇报了关于白玫瑰的发现，特别是那个与周蝶相似的疤痕。 曹三宝眉头紧锁：“你认为她是周蝶的妹妹？” “可能性很大。”胡天佑点头，“而且她对杜海川的态度……不像是真心实意的情人，更像是……” “卧底。”曹三宝接上他的话，“如果真是这样，她可能是我们的人，或者是军统安插的。” 胡天佑想起白玫瑰眼中的冰冷：“无论是哪边的人，她对杜海川的恨意是真实的，这可能是我们的机会。” 曹三宝沉思片刻：“先不管这个，根据内线消息，杜海川明晚要在公馆接待几个日本化学专家，很可能与那批特殊物资有关，我们必须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钥匙只能让我们进入公馆，但那些会议肯定在更机密的区域进行。”胡天佑思索道，“我们需要白玫瑰的配合。” “太危险了，”曹三宝摇头，“如果她不是我们的人，贸然接触会打草惊蛇。” 胡天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不必直接接触，明天是周五，按照惯例，白玫瑰会去霞飞路的教堂做礼拜。” “你是想……” “在教堂‘偶遇’她。”胡天佑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如果她真是周蝶的妹妹，而且对杜海川心怀恨意，她会愿意合作的。” 曹三宝仍然犹豫：“这步棋太险了，一旦判断错误……” “我们没有太多选择了，”胡天佑打断他，“杜海川三天后就要押送那批物资去南京，时间不多了。” 最终，曹三宝勉强同意了计划，但坚持要加派人手接应，同时制定了详细的撤离方案。 第二天中午，胡天佑换上低调的灰色西装，戴上一副圆框眼镜，化身虔诚的天主教徒，早早地坐在了霞飞路圣依纳爵主教堂的后排长椅上。 教堂彩绘玻璃透下的斑斓光线中，他看见白玫瑰独自一人走进来，黑衣黑帽，神情肃穆，与昨日那个风情万种的情妇判若两人。 她跪在最前排的圣母像前，久久不动。 胡天佑耐心等待，直到她起身准备离开时，才装作不经意地迎面走去。 “柯小姐？”他轻声唤道，用了一个试探性的姓氏。 白玫瑰浑身一震，右手下意识摸向手袋——那里肯定藏着那把小巧的手枪。 “别紧张，”胡天佑保持着安全距离，“我是周蝶的朋友。” 听到这个名字，白玫瑰的脸色瞬间苍白。 她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她领着胡天佑走进告解室，这种中世纪流传下来的小隔间确保了谈话的私密性。 “你是谁？”一关上门，白玫瑰就厉声质问，手枪已经抵在胡天佑腰间。 “我是昨天那个法国美容师，”胡天佑平静地回答，“也是看着周蝶死在杜海川手上的人。” 白玫瑰的手微微发抖：“我怎么相信你？” “周蝶右手腕内侧有一个C形胎记，”胡天佑直视她的眼睛，“她说那是家族遗传，她妹妹手腕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而你……把那个胎记改造成了玫瑰疤痕。” 白玫瑰的枪慢慢垂下，眼中泛起泪光：“她……她死前说了什么？” “她说‘这些文件必须送出去’，”胡天佑轻声回答，“还说‘记住，洗衣房的第三个篮子下面有暗格’。” 一滴泪水滑过白玫瑰精致的脸庞：“她是我姐姐……我们失散十二年，三个月前才相认。”她的声音哽咽，“我答应帮她……帮你们……” 胡天佑心中一紧：“你是自愿接近杜海川的？” “自愿？”白玫瑰冷笑，“我十六岁就被卖到妓院，二十岁成了百乐门的歌女，杜海川看中我，我有选择吗？”她擦掉眼泪，“但姐姐找到我后，我知道了自己的价值——我可以为父母报仇，为南京那三十万冤魂报仇！” 胡天佑肃然起敬：“周蝶……不，你姐姐很勇敢，你也是。” “别说废话了，”白玫瑰恢复冷静，“杜海川今晚要见几个日本科学家，讨论一批从满洲运来的‘特殊货物’，我偷听到只言片语，好像是某种新型毒气，比芥子气更厉害。” 胡天佑的血液几乎凝固——日军竟然要在上海使用化学武器！ 第957章 白玫瑰被捕 “我需要更多细节，”他急切地说道，“时间、地点、运输方式……” 白玫瑰摇摇头：“这些他们不会当着我面谈，但……”她犹豫了一下，“杜海川有个习惯，重要会议后会亲自整理一份备忘录，锁在卧室的暗格里。” “你能拿到吗？” “他最近对我越来越警惕。”白玫瑰咬着嘴唇，“但明晚他要去参加日本人的晚宴，不带女伴，那是最好的机会。” 胡天佑迅速思考：“明晚八点，杜公馆东侧的梧桐树下会停一辆黑色福特，如果你得手了，就把文件送到那里，无论成功与否，九点前必须离开。” 白玫瑰点点头，突然问道：“你们会杀了他吗？那个畜生……” “我向你保证，”胡天佑的声音冷如冰霜，“他会死得很痛苦。” 离开教堂后，胡天佑立刻向曹三宝汇报。 两人连夜调整计划，准备在获取情报后立即行动。 时间紧迫，日军化学武器的威胁让一切其他任务都显得次要。 “还有一个问题，”曹三宝皱眉道，“佐藤一郎，他肯定会参与这种级别的会议，我们必须考虑他的反制措施。” 胡天佑想起那个眼神锐利的日本特务专家：“如果他明晚也参加日本人的晚宴，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傍晚，胡天佑和三名精锐特工埋伏在杜公馆周围。 八点整，杜海川的车队离开公馆，向日本领事馆方向驶去。 通过望远镜，胡天佑确认佐藤一郎也在其中一辆车里。 八点二十分，白玫瑰的身影出现在东侧窗前。 她拉上窗帘，但留下一条缝隙——这是事先约定的安全信号。 八点四十五分，黑色福特准时停在梧桐树下。 胡天佑屏息等待，每一秒都像一小时那么漫长。 九点整，车门轻轻打开又关上。 胡天佑迅速看向后座——一个牛皮纸袋静静地躺在那里。 回到联络站，他们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件。 里面不仅有杜海川手写的会议记录，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和一份运输路线图。 “天啊……”曹三宝倒吸一口冷气，“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 文件显示，日军不仅运来了新型毒气“茶剂”，还准备在上海郊外的战俘营进行活体实验。 运输队后天凌晨出发，途经昆山、苏州，最终抵达南京。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文件末尾提到这批货物只是第一批，后续还有更多。 “我们必须截下这批毒气，”胡天佑声音嘶哑，“同时警告郊外那个战俘营的同志们。” 曹三宝已经摊开地图：“运输队走水路，从黄浦江转入吴淞江，我们可以在这里……”他指向一个河道转弯处，“设伏，但我们需要精确的时间和足够的人手。” “白玫瑰还提供了杜海川明天的行程，”胡天佑指着另一张纸，“他下午三点会单独去汇中饭店见一个英国商人，那是我们下手的最佳时机。” “不，”曹三宝摇头，“现在除掉杜海川会打草惊蛇，我们需要他活着，直到那批毒气被截获。” 胡天佑握紧拳头：“那就分头行动，你负责拦截运输队，我去解决杜海川。” “太危险了！佐藤一郎肯定会……” “所以才要同时进行，”胡天佑打断他，“让日本人首尾不能相顾。” 激烈的争论持续到凌晨，最终曹三宝勉强同意了分头行动的计划，但坚持要胡天佑等到毒气运输队被成功拦截后再对杜海川下手。 “还有一件事，”曹三宝临走前说道，“关于白玫瑰……她可靠吗？” 胡天佑想起告解室里那双含泪的眼睛：“她恨杜海川入骨，而且……她想为姐姐报仇。” “希望如此。”曹三宝叹了口气，“因为如果她是双面间谍，我们全都死定了。” 第二天中午，胡天佑正在做最后准备，突然接到小林的紧急信号——白玫瑰失踪了。 据美容院的内线说，杜海川今早怒气冲冲地回到公馆，随后有人看见白玫瑰被保镖强行塞进汽车带走。 现在杜公馆戒备森严，没人知道她被带去了哪里。 胡天佑的心沉到谷底。最坏的情况发生了——白玫瑰暴露了。 现在，不仅拦截毒气的计划危在旦夕，那个勇敢的女人的生命也岌岌可危。 胡天佑看着腕表，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九个小时。 九个小时里，白玫瑰可能经历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折磨。 他握紧了手枪，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 无论计划如何变更，有一点已经确定——杜海川这个畜生，必须死。 日本宪兵队地下审讯室的气味钻入鼻腔，血腥味、汗臭味，还有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 胡天佑贴着潮湿的墙壁前行，手中的勃朗宁手枪已经上膛。 曹三宝的反对声还在耳边回响，但他别无选择。 白玫瑰一旦开口，他们的行动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其实胡天佑内心还有一个不能示人的秘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玫瑰去死，不然对不起她的姐姐。 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胡天佑闪身躲进一个空牢房。 两名日本士兵拖着一名血肉模糊的犯人走过，那人已经看不出人形，只有微弱的呻吟证明他还活着。 等脚步声远去，胡天佑继续向最深处摸去。 根据内线提供的情报，特殊犯人通常关在最里面的三号审讯室。 那里隔音效果最好，也最适合进行“特殊处理”。 三号审讯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断续的日语对话。 胡天佑从门缝中窥视，胃部立刻痉挛起来。 白玫瑰被绑在铁椅上，原本精致的面容已经肿胀变形，旗袍被撕成碎片，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烧伤和针孔。 一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正往她手臂注射某种淡蓝色液体，而佐藤一郎站在一旁，冷静地记录着什么。 “最后问你一次，”佐藤用流利的中文说道，“谁是你的上线？胡天佑现在在哪里？” 白玫瑰抬起头，吐出一口血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日本医生退后一步，低头观察着手表：“药效还有三分钟就会发作。” 第958章 粉色樱花计划 胡天佑握枪的手微微发抖。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撤退，白玫瑰已经没救了，而那份毒气运输情报必须送出去。 但看着那个曾经光彩照人的女子如今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杜先生，”佐藤突然转向门口，“您来得正好。” 杜海川肥胖的身影出现在胡天佑的视野里，那张平时趾高气扬的脸此刻却带着几分惧意：“她……招了吗？” 佐藤摇摇头：“非常顽固，不过没关系，新研发的‘樱花A型’会让她开口，这种药剂能破坏人的神经抑制系统，再坚强的特工也会变成话匣子。” 杜海川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个胡天佑，一定要抓住他！他肯定已经知道毒气运输的事了！” “不用担心，”佐藤微笑道，“运输船已经改变了路线，而且有海军护航，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位美丽的玫瑰小姐能坚持多久。” 胡天佑的大脑飞速运转。 运输路线已经改变！ 必须立刻通知曹三宝！ 但就这样丢下白玫瑰…… 就在这时，白玫瑰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她的眼球凸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撕咬她。 “吆西，开始了，”日本医生兴奋地说道，“第一阶段，神经开始剥离。” 杜海川后退了一步：“老天……这太……” “科学总是伴随着痛苦，杜先生。”佐藤冷静地观察着白玫瑰的反应，“啊，看来她准备好了，再问一次，谁是你的上线？” 白玫瑰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在与体内的药物做最后抗争。 终于，她断断续续地开口：“军统……上海站……王站长……” 胡天佑心头一震。 军统？ 白玫瑰和周蝶是国民党特工？ 佐藤似乎并不意外：“很好，那么胡天佑呢？他是共产党还是军统的人？” “共……产党……”白玫瑰的声音越来越弱，“曹……三宝……” 胡天佑大吃一惊！ 原来白玫瑰早就知晓他的身份，连曹三宝的身份她都知道！ 不能再等了！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开门，抬手就是两枪。 日本医生额头爆出一朵血花，仰面倒下。 佐藤反应极快，几乎在枪响的同时扑向一侧，子弹只擦过他的肩膀。 杜海川肥胖的身躯却异常灵活，一个翻滚躲到了铁柜后面，尖叫着：“快来人！快来人！” 胡天佑没有恋战，一个箭步冲到白玫瑰身边，用匕首割断绳索。 她已经神志不清，身体烫得吓人，皮肤下隐约可见诡异的蓝色血管。 “坚持住！”胡天佑低声说道，一手架起她，一手持枪警戒。 佐藤躲在实验台后，声音出奇地平静：“胡天佑先生，我知道你会来，我一直在等你，我很佩服你的胆识，但可惜啊，你还是来晚了，她活不过一小时了。” 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 胡天佑拖着白玫瑰退到墙角，对着门口连开三枪，最先冲进来的两个日本鬼子应声倒地。 “胡……先生……”白玫瑰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涣散的眼神奇迹般地聚焦了一瞬，“周蝶……我姐姐……军统……粉色樱花计划……重庆……” 她的声音太低，胡天佑不得不贴近她的嘴唇。 “什么计划？” “细菌……炸弹……下周.……”白玫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杜……海川……负责……运输……”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胡天佑知道必须立刻做出抉择——带着白玫瑰，两人都逃不掉。 丢下她，或许还能把“粉色樱花计划”的情报送出去。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白玫瑰突然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 她颤抖的手摸向右手腕的那朵玫瑰疤痕，轻轻一按，疤痕竟然弹开了——里面藏着一粒小小的胶囊。 “我……给你争取五分钟……”她艰难地说道，“后门……车库……有车……” “我带你走！”胡天佑实在不忍心丢下她！ “快走！我……打了药……活不了了……” 胡天佑明白了她的意图，心如刀绞却别无选择。 他将自己的手枪塞到她手中：“玫瑰，保重。” 白玫瑰凄惨一笑：“杜海川……必须死……” 胡天佑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冲向通风管道，这是他事先规划的逃生路线。 刚爬进管道，就听见审讯室门被撞开，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枪声和惨叫声。 管道狭窄黑暗，胡天佑只能靠手肘一点点向前移动。 不知爬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丝亮光——出口到了。 从通风口跳下，他发现自己身处宪兵队后院的车库附近。 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钥匙就插在点火开关上。 白玫瑰早就准备好了退路，即使知道自己可能用不上。 引擎轰鸣声中，胡天佑驾车冲出宪兵队后门。 后视镜里，宪兵队大楼的某扇窗户突然爆出一团火光，随后是沉闷的爆炸声。 他紧握方向盘，这是白玫瑰最后的礼物，为他争取逃脱时间。 联络站内，电台正发出急促的敲击声。 负责接应的老陈脸色苍白：“曹队长那边联系不上了，最后的消息说他们正在吴淞口拦截运输船，但遇到了日本海军巡逻艇。” 胡天佑一拳砸在墙上。 一切都乱了套——毒气运输路线改变，曹三宝失联，白玫瑰牺牲前透露的“粉色樱花计划”更是一个未知的恐怖。 而现在，佐藤一郎肯定在全城搜捕他。 “准备撤离，”他对老陈说，“这里不安全了。” “我们去哪？” 胡天佑展开上海地图，手指停在黄浦江边的一个小码头上：“这里，如果曹队长成功拦截了运输船，最可能在这个废弃码头卸货。” 老陈犹豫道：“但如果是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更要去了。”胡天佑检查着弹匣，“白玫瑰说日军有个‘粉色樱花计划’，准备对重庆发动细菌战，我们必须拿到确凿证据。” 第959章 前往重庆 一小时后，胡天佑独自来到约定地点。 老陈被他派去通知其他同志转移，并设法联系上级报告细菌战的情报。 码头静得出奇，只有江水拍打木桩的声音。 月光下，一艘破旧的渔船静静停泊，船身有明显的弹痕。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靠近，手枪随时准备射击。 “天佑！” 熟悉的声音让胡天佑浑身一震。 曹三宝从船舱里探出头，脸上满是血迹，但还活着。 “你受伤了？”胡天佑快步上前。 “一点小伤。”曹三宝咬牙说道，“运输船没拦截到，但我们抓了个活的日本军官。”他指向船舱，“这家伙喝醉了说漏嘴，什么‘樱花’、‘重庆’……” 胡天佑跳上船，看见一个被绑着的日本海军中尉，酒气熏天，军服上满是呕吐物。 “问出什么了？” 曹三宝摇摇头：“醒酒后就闭嘴了，但我们搜到了这个。”他递过一份被海水浸湿一半的文件。 尽管字迹模糊，但几个关键词依然清晰可辨：“粉色樱花计划”、“炭疽菌株”、“重庆人口密集区”、“空投”……最下方的日期是三天后。 “老天！”胡天佑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这群畜生要在重庆投放炭疽病菌！” 曹三宝面色凝重：“必须立刻通知重庆，但所有电台都失去了联系。” “我去送信。”胡天佑斩钉截铁地说道，“坐火车，日夜兼程，三天内能到重庆。” “这太危险了！全上海的日本特务都在找你。” 胡天佑正要回答，突然警觉地转身——码头入口处有车灯闪过。 曹三宝立刻吹灭油灯，两人屏息以待。 三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码头，车门打开，十几个黑影迅速散开，呈扇形向渔船包围过来。 月光下，领头那个瘦高身影再熟悉不过——佐藤一郎。 “走！”曹三宝一把推开胡天佑，“从水下走！文件必须送出去！” 胡天佑犹豫了一瞬，但多年的特工训练让他立刻做出决断。 他将文件塞进防水袋含在口中，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 刚潜出几米，身后就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 胡天佑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借着渔船燃烧的火光，向对岸游去。 冰冷刺骨的江水中，他仿佛又看见白玫瑰最后那个凄美的微笑，听见她断断续续说出的“粉色樱花计划”。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佐藤一郎对毒气运输路线改变如此自信——那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杀招是这批即将空投到重庆的炭疽病菌。 游到对岸后，胡天佑瘫坐在泥滩上，剧烈喘息。 远处的码头已成一片火海，曹三宝和那个日本军官恐怕已经……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 悲伤可以等待，现在必须行动。 距离“粉色樱花计划”实施只剩不到七十二小时，而重庆远在千里之外。 法租界边缘的一间不起眼的小旅馆里，胡天佑换上了准备好的铁路工人制服。 凌晨四点有一班开往南京的货运列车，从那里可以转车去武汉，再到重庆。 这是最快的路线。 整理行装时，他的手碰到了口袋里的一个小物件——白玫瑰从手腕玫瑰疤痕中取出的那粒胶囊。 胡天佑小心地把它藏在衣领夹层中。 如果情况万不得已，这是结束自己生命最好的方式。 火车站戒备森严，日本鬼子对每个工人都严加盘查。 胡天佑压低帽檐，扛着工具箱，模仿着工人们懒散的步伐向站台走去。 “站住！”一个日本军曹拦住他，“出示你的证件！” 胡天佑掏出伪造的铁路工作证，心跳如鼓。 军曹仔细检查证件，又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才不情愿地挥手放行。 货运列车已经启动，胡天佑攀上最后一节车厢，蜷缩在一堆麻袋后面。 随着列车缓缓驶出上海站，他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 晨曦微露时，胡天佑从缝隙中观察着外面的景色。 上海正在远去，而前方是未知的险途。 他轻轻触摸衣领中的毒囊，想起白玫瑰和周蝶，想起曹三宝和那些牺牲的同志。 这一次，不再是为了个人复仇，而是为了阻止一场可能杀死成千上万人的细菌战。 火车呼啸着驶向南京，驶向那个将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目的地——重庆。 而在上海某栋高楼里，佐藤一郎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从码头找到的弹壳。 他早知道胡天佑会逃掉，就像猫知道老鼠总会再次出现。 “重庆……”他用日语喃喃自语，“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胡先生。” 货运列车在夜色中隆隆前行，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如同不规则的钟摆。 胡天佑蜷缩在装满棉花的麻袋后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衣领中的毒囊。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阻止“粉色樱花计划”。 列车到达南京后，他必须换乘更快的方式前往重庆。 一声尖锐的汽笛划破夜空，列车开始减速。 胡天佑警觉地抬头，距离南京站还有至少一小时车程，这不是计划中的停靠。 他悄悄拨开篷布缝隙，借着月光看到前方铁轨旁站着几名日本士兵，旁边停着一辆装甲车。 车身上醒目的红色标志在月光下格外刺目——防疫消毒。 “全体人员下车！接受检疫检查！"日本士兵用生硬的中文喊道。 胡天佑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例行检查，他们在找什么——或者说，在找谁。 佐藤一郎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工人们抱怨着爬下车厢，排成一队接受检查。 胡天佑压低帽檐，不动声色地移动到队伍末尾。 日本士兵挨个检查证件，还拿着照片对比。 更糟糕的是，队伍旁边站着两个穿便衣的男子，眼神锐利地扫视每一个人，很明显是日本特务。 距离检查点还有十几个人时，胡天佑假装系鞋带，蹲下身观察四周。 右侧是茂密的芦苇丛，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长江支流。 如果能潜到那里…… “你！抬起头来！” 第960章 生死追逐 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让胡天佑浑身紧绷。 一个日本士兵正用枪指着他，旁边的特务也快步走来。 没有别的选择了！ 胡天佑猛地抓起一把尘土扬向最近日本士兵的脸，在对方惨叫的同时，箭一般冲向芦苇丛。 身后枪声大作，子弹呼啸着擦过耳边，但他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奔跑。 冰冷的江水没过胸口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肩。 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继续向前游去。 身后的追兵在岸边叫嚷，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水面，却没能捕捉到那个已经潜入深水的黑影。 不知游了多久，胡天佑终于爬上一处荒凉的河滩。 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失血让他头晕目眩。 他咬破衣角，简单包扎了伤口，强迫自己思考下一步行动。 铁路已经不安全了，佐藤一郎肯定会在所有通往重庆的线路上设卡。 而距离“粉色樱花计划”实施只剩不到六十小时了。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胡天佑警觉地趴下，看到一队日本军用卡车沿着公路驶来。 卡车上蒙着帆布，但从轮廓判断，应该是运输机部件或某种大型设备。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混入日军机场，偷乘飞机。 南京大校场机场是日军在华中地区的重要航空基地，肯定有飞往重庆的军用飞机。 借着夜色的掩护，胡天佑远远跟着车队。 两个小时后，车队果然驶入了大校场机场的侧门。 胡天佑躲在围墙外的灌木丛中，观察着机场的布局和哨兵换岗规律。 凌晨三点，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胡天佑利用哨兵交接的短暂间隙，翻过围墙，迅速躲进一架零式战斗机下方的阴影里。 机场上停着十几架各型飞机，最引人注目的是远处三架九七式重型轰炸机，地勤人员正忙着往上面装载某种特殊弹药。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那些椭圆形的特殊容器，很可能就是“粉色樱花计划”的细菌炸弹！ 他必须靠近来进一步确认。 借着各种地面设备的掩护，胡天佑慢慢向轰炸机移动。 就在距离最近一架轰炸机不足五十米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检查炸弹保险装置，确保万无一失。” 佐藤一郎！ 这个魔鬼亲自来监督装载工作。 胡天佑屏住呼吸，看到佐藤和几名军官站在舷梯旁，正在检查一份文件。 月光下，文件上的红色“绝密”印章清晰可见。 “我们的计划提前了，”佐藤对旁边的一名空军大佐说道，“明天凌晨四点起飞，六点抵达重庆上空，天皇陛下期待我们的好消息。” 大佐敬了个礼：“请放心，佐藤阁下，‘粉色樱花’将准时在重庆上空绽放。” 计划提前了！ 现在距离执行只剩不到二十小时，而他还在南京。 即使现在能找到去重庆的办法，也未必能及时通知地下党采取行动。 唯一的办法，就是登上那架轰炸机。 等待是煎熬的。 胡天佑躲在油罐车后面，看着地勤人员完成装载工作，随后在佐藤的监督下，给轰炸机加装了额外的锁具。 最后，四名持枪哨兵被安排在飞机周围，严禁任何人靠近。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机会终于来了。 一队士兵来换岗，交接时有几分钟的混乱。 胡天佑利用这个空隙，悄无声息地爬进了轰炸机腹部的弹舱。 这里空间狭小，满是机油和金属的气味，但正好可以藏身。 弹舱里整齐固定着六个特殊容器，每个上面都标有生物危害标志和“樱花A型”的字样。 胡天佑小心地用随身小刀在一个容器上划开小口，里面是数十个玻璃安瓿，装着暗褐色粉末——毫无疑问，这就是炭疽芽孢干燥制剂。 他必须摧毁这些致命武器，但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飞机起飞后，他需要先制服机组人员，再想办法处理炸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弹舱内温度逐渐升高，缺氧让胡天佑头晕目眩。 终于，外面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和日语喊叫声。 飞机开始震动，他们要起飞了！ 随着轰炸机腾空而起，胡天佑强忍着不适，摸索着弹舱内部结构。 根据战前了解的情报，九七式轰炸机的弹舱与机组舱有连接通道，用于飞行中检查炸弹状态。 找到舱门把手后，胡天佑耐心等待飞机进入平稳飞行阶段。 从震动频率判断，这架轰炸机似乎不是单独行动，很可能是一个小型编队。 轻轻推开舱门，胡天佑看到狭窄的通道前方是驾驶舱，两名飞行员正专注地操作飞机。 后面是导航员兼轰炸手的位置，此刻空着——那人可能去了机尾炮塔。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摸向驾驶舱。 必须先控制飞行员，才能改变航线。 就在他距离驾驶舱只有几步之遥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一直在想，你会选择哪条路去重庆。” 胡天佑浑身僵硬，缓缓转身。 佐藤一郎站在通道中间，手中的南部十四式手枪稳稳指向他的心脏。 “没想到你会亲自押运。”胡天佑强作镇定，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脱身之策。 佐藤推了推金丝眼镜：“对你这样的对手，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他做了个手势，“现在，请把那个防水袋交出来。” 胡天佑假装去掏口袋，突然一个侧滚翻躲进旁边的无线电室。 佐藤的子弹打在金属舱壁上，溅起一串火花。 狭窄的机舱内展开了一场生死追逐。 胡天佑利用对飞机结构的熟悉，不断变换位置，但佐藤如影随形，几次险些射中他。 更糟的是，枪声惊动了机组人员，后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前有佐藤，后有机组人员，胡天佑被逼到了炸弹舱门口。 绝境中，他注意到旁边有一个红色应急手柄——弹舱紧急释放装置。 “投降吧，胡先生。”佐藤慢慢逼近，“飞机上都是我们的人，你没有机会的。” 胡天佑突然笑了：“是吗？”他猛地拉下应急手柄。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全机。 第961章 东北新任务 弹舱门开始缓缓打开，高空冰冷的空气呼啸而入。 佐藤脸色大变，冲向控制面板试图取消操作，胡天佑趁机扑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拳脚相加中，胡天佑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他的上衣。 佐藤的眼镜被打飞，但手枪仍牢牢握在手中。 混乱中一声枪响，胡天佑感到肋部一阵剧痛——子弹擦过肋骨，但幸运的是没有击中要害。 “你逃不掉的！”佐藤咆哮着，一反往日的冷静，“飞机上装有自毁装置，必要时我会与你和这些炸弹同归于尽！” 胡天佑一个肘击打在佐藤太阳穴上，暂时摆脱纠缠，跌跌撞撞地冲向驾驶舱。 必须控制飞机！ 驾驶舱内，副驾驶正回头查看后面的骚乱，主驾驶则拼命试图稳定因弹舱开门而失控的飞机。 胡天佑从背后一记手刀击晕副驾驶，然后与主驾驶扭打起来。 “八嘎呀路！”日本飞行员怒吼着，一手控制操纵杆，一手掏出手枪。 飞机在搏斗中剧烈颠簸，高度急剧下降。 胡天佑拼尽全力抓住飞行员持枪的手，两人在狭小的驾驶舱内翻滚。 一声枪响，驾驶舱前风挡玻璃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随即在内外压差下爆裂开来。 狂风呼啸而入，飞机彻底失控，螺旋下坠。 胡天佑被甩到舱壁上，眼前一黑。 朦胧中，他看到佐藤挣扎着爬过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个注射器，里面是淡蓝色液体。 “樱花A型……”佐藤狞笑着，“尝尝你们中国人自己研发的毒药吧！” 胡天佑猛然想起白玫瑰被注射后的惨状。 绝不能让那东西注入体内！ 千钧一发之际，他摸到衣领中的毒囊——白玫瑰留给他的最后礼物。 佐藤扑来的瞬间，胡天佑捏碎毒囊，将粉末扬向对方面部。 佐藤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双手捂脸踉跄后退。 那种毒药见效极快，他的面部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眼睛充血凸出，像极了白玫瑰临死前的样子。 “这……这是……”佐藤难以置信地瞪着胡天佑，“玫瑰组的……独门配方……” 胡天佑没有时间思考佐藤话中的含义。 飞机正在急速下坠，高度表显示不到两千米，地面山脉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他奋力推开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佐藤，扑向驾驶座。 飞行员在刚才的搏斗中昏迷，操纵杆无人控制。 胡天佑拼尽全力拉杆，试图改出俯冲。 金属撕裂的声音从机尾传来——弹舱门完全脱落，六枚“樱花”炸弹掉了下去。 胡天佑透过破碎的风挡看到它们坠入下方绵延的群山之中，远离人口稠密区。 至少，重庆暂时安全了。 但飞机已经无法挽救。 仪表盘火花四溅，各种警报声响成一片。 高度只剩八百米，必须跳伞！ 胡天佑挣扎着找到应急伞包，艰难地套在身上。 当他转身准备跳伞时，发现佐藤一郎竟然又站了起来，挡在逃生通道上。 这个日本特务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但手中依然紧握着手枪。 “我们……是同一类人……”佐藤的声音嘶哑可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胡天佑没有回答，一个箭步冲上去，在佐藤扣动扳机前将他撞向破裂的风挡。 两人一起跌出失控的飞机，在呼啸的狂风中坠落。 开伞环！ 胡天佑在自由落体中拼命寻找，终于在距离地面不到三百米时拉开了伞索。 降落伞猛地张开，减缓了他的下坠速度。 而佐藤一郎的身影则如同断线木偶，旋转着坠入下方密林。 胡天佑勉强控制降落伞方向，避开岩石区域，但还是重重摔在一片松树林中。 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可能骨折了。他咬牙割断伞绳，拖着伤腿寻找掩护。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炸机坠毁了，冲天的火光即使在白天也清晰可见。 胡天佑瘫坐在一棵松树下，检查着自己的伤势：左肩枪伤，右腿骨折，肋骨可能骨裂，还有多处擦伤和烧伤。 但奇迹般地，他还活着，而且完成了任务。 防水袋依然安全地贴在胸前，里面不仅有“粉色樱花计划”的详细文件，还有他从炸弹上拆下的一个炭疽样本。 这些铁证足以让全世界看清日本军国主义的残忍本质。 三天后，当重庆地下党的搜索队找到胡天佑时，他已经因为伤口感染而高烧不退，奄奄一息。 但他死死护着的那个防水袋，却完好无损。 “粉色樱花计划”的曝光在国际社会引起轩然大波，迫使日军暂时中止了细菌战计划。 而胡天佑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后，再次接受了新的任务。 “在想什么？”新任上海地下党负责人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 胡天佑摇摇头：“想那些没能等到今天的人。” “他们不会白死。”负责人拍拍他的肩膀，“日本鬼子蹦跶不了多久了，“伪满洲国”也在垂死挣扎，组织上想派你去东北，配合苏联红军消灭关东军，你有信心吗？” 胡天佑笑了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什么时候出发？” 负责人笑道：“这取决于你的身体状况，那边特别需要你。” “我可以马上出发。”胡天佑一想到打鬼子，精神为之一振，再也没有什么比打鬼子更能让他兴奋的了。 “好，那你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到了东北，你先去长春，那里有我们的人在等你，这是接头地点和暗号，你记下来，然后销毁。” 胡天佑接过纸条，读了两遍，把内容都记在心里，然后点燃一支火柴，把纸条燃成灰烬。 负责人站起身来，握着胡天佑的手嘱咐道：“天佑同志，东北情况十分复杂，你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放心吧！还有一件事，我想请组织帮我查明情况。” “什么事？” “我的妻子舒小小在1942年去了延安，一直没有她的消息，请组织帮我查明她现在的情况。” 负责人说道：“放心吧，我会安排的。” 两人再次握手告别。 “小小，你到底在哪里？”胡天佑心里呢喃道，“我好想你。” 第962章 与周家奶奶重逢 西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旋涡。 胡天佑紧了紧身上的狼皮大氅，呼出的白气在嘴唇上结了一层细霜。 三年前离开东北时，他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踏足这片苦寒之地。 可命运弄人，如今他又一次踏上了这条熟悉又陌生的道路。 “大爷，前面就是周家村了，要不要进村歇歇脚？过了这村前面几十里就没有村子了。”赶车的马夫回头问道，声音在风中显得断断续续。 胡天佑眯起眼睛，透过飞舞的雪片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村落轮廓。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年前他初入江湖，途经此地时正值盛夏，村口那棵大槐树郁郁葱葱，与如今枯枝败叶的景象截然不同。 “就在村口停吧。”胡天佑仿佛有了心事一般。 马车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停住。 胡天佑跳下车，靴子陷入半尺深的积雪中。 他付了车钱，目送马车远去，这才转身望向村子。 炊烟袅袅，几户人家门前挂着红灯笼，年关将近的喜庆气息与肃杀的寒冬形成鲜明对比。 “周家村……”胡天佑低声呢喃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庞——周家奶奶，那个地主家的小妾。 当年他途经此地，饥饿难耐，不得已去周家化缘，没想到却被周家奶奶看上。 那一晚，她偷偷溜进他的客房…… 胡天佑摇摇头，甩开这些旖旎回忆。 三年过去，物是人非，那位风流多情的周家奶奶想必早已将他遗忘。 他本打算径直穿过村子继续赶路，可双腿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一般，转向了记忆中周家大院的方向。 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胡天佑沿着村中主路前行。 几个玩耍的孩子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陌生人，又嬉笑着跑开。 周家大院比记忆中更加气派，新砌的院墙足有一丈高，朱漆大门上铜钉闪闪发亮。 胡天佑抬手叩响门环，清脆的金属声在寒风中格外清晰。 不多时，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老仆探出头来。 “你找谁？”老仆警惕地问道，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胡天佑。 “在下胡天佑，三年前曾受周家款待，今日路过贵地，特来拜访。”胡天佑拱手道。 “请稍等，我去禀告我们家奶奶。”老仆回头看了一眼胡天佑，关上门走了进去。 胡天佑等了几分钟，院内一直没有动静，正疑惑间，院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大门洞开，一个身着绛紫色锦袄的妇人站在门口，杏眼圆睁，朱唇微张。 “胡……胡大侠？”妇人声音颤抖，手中绣帕不自觉地绞紧。 胡天佑定睛一看，正是周家奶奶。 三年光阴似乎对她格外宽容，那张鹅蛋脸依旧白皙细腻，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更添几分成熟风韵。 她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周大奶奶，别来无恙。”胡天佑拱手行礼，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没想到对方竟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更没想到再见时心跳竟会如此剧烈。 不论如何，第一次总是美好的！ 周家奶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随即展颜一笑：“胡大侠快请进！外头天寒地冻的，我们进屋说话。” 胡天佑跟随周家奶奶穿过庭院。 与三年前相比，院内陈设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回廊下挂着一排精致的宫灯，假山旁新挖了一方池塘，此刻虽已结冰，却能想象夏日荷花盛开的景象。 “周老爷可好？”胡天佑随口问道。 走在前面的周家奶奶脚步一顿，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老爷……他三年前就过世了。” 胡天佑心头一震。 三年前？ 那不正是他离开后不久？ 他正想追问，一阵孩童的嬉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娘！娘！”一个约莫两岁多的小男孩从厢房跑出来，踉踉跄跄地扑向周家奶奶。 周家奶奶弯腰将孩子抱起，动作熟练而温柔：“念祖乖，有客人来了。” 胡天佑的视线落在孩子脸上，顿时如遭雷击。 那孩子的眉眼、鼻梁，活脱脱就是缩小版的自己！尤其是笑起来时左边脸颊那个浅浅的酒窝，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周家奶奶注意到胡天佑震惊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她随即镇定下来：“这是小儿周念祖，念祖，叫胡叔叔。”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胡天佑一眼，奶声奶气地喊了声“胡叔叔”，然后害羞地把脸埋进母亲肩头。 胡天佑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这孩子……这孩子难道是……？ 胡天佑根本不敢想！ 他看向周家奶奶，对方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春桃，带小少爷去用点心。”周家奶奶唤来丫鬟，将孩子交给她，然后对胡天佑强笑道：“胡大侠远道而来，一定是累了，我已命人备下酒菜，还请赏光。” 胡天佑机械地点头，脑海中却翻江倒海。 他记得清清楚楚，三年前那个夜晚，周家奶奶确实说过老爷年迈体弱，一直膝下无子，而眼前这个两岁多的孩子…… 宴席设在暖阁，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周家奶奶换了一身湖蓝色绣银线牡丹的衣裙，发髻上的金簪换成了白玉兰花，更显得清丽脱俗。 她亲自为胡天佑斟了一杯酒，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背，触感如记忆中一般柔软温热。 “胡大侠这些年去了哪里？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周夫人眼波流转，声音带着几分幽怨。 胡天佑仰头饮尽杯中酒，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江湖漂泊，居无定所，倒是周大奶奶独自支撑这么大个家业，实在令人钦佩。” 周奶奶轻笑一声：“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靠着老爷留下的田产和几位忠心的管事帮衬罢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倒是胡大侠，这些年可有遇到意中人？” 第963章 日本鬼子屠村 胡天佑迟疑了片刻，摇头道：“江湖儿女，朝不保夕，哪敢耽误人家姑娘。” “是吗？”周家奶奶又为他斟满酒，身子前倾时，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那胡大侠今晚……可要好好休息。” 这赤裸裸的暗示让胡天佑呼吸一滞，心脏都快从喉咙眼跳出来了。 他看向周家奶奶，对方眼中燃烧着熟悉的火焰，与三年前那个大胆潜入他房间的女子重叠在一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胡天佑已有几分醉意，周家奶奶更是双颊绯红，眼波如水。 她借口不胜酒力，起身时故意一个踉跄，胡天佑连忙扶住，温香软玉顿时入怀。 “胡大侠……”周家奶奶仰头看他，红唇微启，“我让人收拾了东厢的客房，和三年前是同一间……” 胡天佑心跳加速，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可身体却背叛了意志。 他扶着周家奶奶向客房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客房布置得温馨舒适，炭盆烧得正旺，床榻上铺着崭新的锦被。 周家奶奶反手关上门，突然扑进胡天佑怀中。 “你知道这三年来我有多想你吗？”她声音哽咽，“每次看到念祖，我就……” 胡天佑浑身僵硬：“那孩子……是……” 周家奶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酒香和说不尽的思念，瞬间击溃了胡天佑所有防线。 他反客为主，将周家奶奶压在门板上，大手探入她的衣襟…… 窗外，北风呼啸；窗内，春意盎然。 三年前的激情在今夜重燃，不同的是，这一次再也没有需要避讳的老爷，有的只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刻骨铭心的思念。 次日清晨，胡天佑被一阵孩童的啼哭声惊醒。 他睁开眼，发现周家奶奶已经不在身边，枕畔只余一缕幽香。 他起身穿衣，推开窗，看见周家奶奶正在院中哄着哭闹的念祖。 阳光下，那孩子的面容更加清晰——那眉眼，那神态，活脱脱就是胡家的血脉！ 胡天佑胸口一阵刺痛，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在心底滋生。 “胡叔叔！”念祖突然发现了他，挥舞着小手喊道。 这一声呼唤让胡天佑如遭雷击。 他仓皇地关上窗，迅速收拾好行装。 在桌上留下一张银票和一张字条后，他悄无声息地翻墙离开了周家大院。 村口的槐树下，胡天佑驻足回望。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可能是他骨肉的孩子，也不会忘记那个给了他启蒙的女人。 但他更清楚，自己注定是漂泊的命，给不了他们安定的生活，而且自己还有重任在身，容不得半刻耽搁。 “胡天佑！” 身后传来的一声呼唤让他浑身一震。 周家奶奶披着单薄的斗篷追来，发丝在寒风中飞舞。 她将一个绣着“念”字的香囊塞进胡天佑手中，眼中含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留不住你，这个就当留个念想吧，以后有时间别忘了回来看我……们！” 她说完，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独。 胡天佑握紧香囊，那里面的硬物轮廓像极了一块长命锁。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踏入茫茫雪原，再也没有回头。 寒风卷着细雪，刮得人脸生疼。 胡天佑紧了紧身上的狼皮大氅，踩着积雪向远方行去。 周家奶奶给他的香囊贴身放着，沉甸甸的，仿佛压在他心头。 转过几道山梁，远处村落的轮廓映入眼帘。 胡天佑眯起眼睛，发现那村子安静得诡异。 时近正午，竟没有一缕炊烟升起。 他加快脚步，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随着距离拉近，一股焦臭味钻入鼻腔。 胡天佑心头一紧，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村口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雪地里，鲜血染红了整片雪地，像铺开了一张猩红的地毯。 最外面的是一对老夫妇，老头子胸口插着一柄刺刀，老太太则被砍去了半边脑袋，脑浆和血液冻结在一起，形成一幅骇人的冰雕。 “畜生……”胡天佑咬紧牙关，心想肯定是日本鬼子的暴行。 他小心翼翼地踏入村庄，每一步都踩在血与火的痕迹上。 房屋大半被焚毁，焦黑的梁柱歪斜着指向天空，像在无声地控诉。 几具年轻女性的尸体被剥光了衣服，以屈辱的姿态冻僵在路边，身上满是淤青和刀伤。 “有人吗？”胡天佑高声喊道，声音在死寂的村落中回荡。 一阵微弱的啜泣声从一间半塌的茅屋中传来。 胡天佑一个箭步冲过去，掀开倒塌的房梁，发现一个白发老汉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一具年老女性的尸体。 “大叔，发生什么事了？”胡天佑蹲下身，轻声问道。 老汉抬起浑浊的泪眼，看清来者不是日本鬼子后，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腕：“好汉……救救她们……救救那些闺女……” “大叔，别着急，慢慢说。”胡天佑把老汉扶起来说道。 通过老汉断断续续的讲述，胡天佑听出了这个惨剧的全貌。 清晨时分，一支十几人的日军小队突袭村庄，以搜查抗日分子为名，将全村老少赶到村口空地。 鬼子军官一声令下，机枪喷吐火舌，上百号村民倒在血泊中。 随后，鬼子们挑选了十几个年轻女子，用绳子捆成一串，拖向了县城方向。 “我闺女……她才十七啊！”老汉捶胸痛哭，干枯的手指深深掐入胡天佑的手臂，“一旦进了城，就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胡天佑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 他站起身，望向县城的方向，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从尸体上的血迹凝固程度判断，日本鬼子离开村子不超过一个小时，若是能抄近路，或许还能追上他们。 “大叔，可有人知道去县城的近道？” 老汉还未回答，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知道！” 第964章 一线天设伏 胡天佑回头，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猎户站在门口，背着弓箭，腰间别着砍刀，古铜色的脸上布满风霜。 “俺叫张大山，是村里的猎户。”汉子大步走进来，眼中同样燃烧着怒火，“日本鬼子杀了我父母，我一定要宰了他们为父母报仇，我知道那些畜生走的是官道，绕远，俺知道有一条山路，能赶在他们前头。” 胡天佑站起身，与猎户四目相对。 无需多言，两个血性汉子瞬间明白了彼此的决心。 “好汉贵姓？真要一个人去追那些鬼子？”张大山上下打量着胡天佑，目光在他坚毅的脸上停留片刻。 “我叫胡天佑。”他简短答道，拍了拍腰间的手枪，“杀十几个日本畜生，还难不倒我。” 张大山眼中闪过敬佩之色：“胡大哥，俺给你带路！那些狗日的杀了我父母和村里这么多人，这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胡天佑点头，转头对老汉说道：“大叔，你看看村里还有没有活着的人，等我们带姑娘们回来。” 两人出了村子，立刻向山林奔去。 张大山果然熟悉地形，带着胡天佑穿行在密林小径中，速度惊人。 胡天佑自幼习武，轻功了得，紧跟在后，丝毫不落下风。 “前面二十里处有个‘一线天’，是去县城的必经之路。”张大山边跑边说，气息平稳，“两侧崖壁陡峭，中间只容几人并行，是设伏的好地方。” 胡天佑眼中精光一闪：“有陷阱材料吗？” “俺带了捕兽夹和绳索。”张大山拍了拍背囊，“还有些火药，本是用来炸獾子的。”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胡天佑脑中成形。 他边跑边向张大山交代布置，猎户频频点头，眼中闪烁着必胜的光芒。 一个时辰后，他们赶到了“一线天”。 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峡谷，两侧峭壁高约十丈，中间通道狭窄曲折。 阳光几乎照不进来，谷底阴暗潮湿，积雪未化。 两人立刻行动起来。 胡天佑施展轻功跃上东侧崖壁，在几处关键位置布置机关。 他将粗壮的树枝弯成弓形，用绳索固定，前端削尖，做成简易的弩箭。 这些机关隐藏在岩缝中，触发绳索则横贯峡谷，离地五尺，正好是人的胸口高度。 张大山则在谷底忙碌。 他将十几个捕兽夹巧妙隐藏在积雪下，用细线相连，形成连环陷阱。 又在几处拐角埋下火药包，引线藏在石缝中。 “胡兄弟，你这手艺不简单啊。”张大山仰头看着胡天佑布置的机关，啧啧称奇。 胡天佑从崖壁一跃而下，轻如鸿毛。 “江湖把式罢了，大山兄弟的捕兽夹阵才是真功夫。” “胡兄弟太谦虚了，看你身手，十几个壮汉近不了你的身。”张大山恭维道。 “大山兄弟，这里太过狭窄，用枪的话容易伤着村里的那些姑娘，能不能把你背上的那把雁翎刀借我一用？” 张大山没想到胡天佑竟然认得他背后的雁翎刀。 “胡兄弟，你竟然认得雁翎刀！这把刀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刀刃锋利，杀日本鬼子如砍瓜切菜一般，你拿去用吧！” 张大山说着从背上取下雁翎刀递给胡天佑。 胡天佑接过雁翎刀，在手里颠了颠，又看了看刀刃，忍不住赞叹道：“果然是把好刀，太适合杀日本鬼子了，哈哈！” “胡兄弟霸气，兄弟佩服！”张大山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各自隐藏起来。 胡天佑占据东侧崖壁一块突出的岩石，既能俯瞰整个峡谷，又不易被发现。 张大山则埋伏在西侧一处洞穴中，弓箭上弦，蓄势待发。 等待是最煎熬的。 寒风呼啸，胡天佑的双手渐渐冻得发麻。 他不得不时时活动手指，确保关键时刻不会失准。 远处偶尔传来乌鸦的叫声，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谷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和叽里呱啦的日语。 胡天佑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岩壁，缓缓抽出腰间的雁翎刀。 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十几个日军士兵排成纵队进入峡谷，枪械挂在肩上，神情松懈。 中间是十余名被绳索捆绑的年轻女子，衣衫凌乱，脸上满是泪痕和淤青。 队伍最后是个挎着军刀的军官，正叼着烟卷，不时用日语呵斥走慢的女子。 胡天佑数了数，共十五个鬼子，装备精良。 十三支三八式步枪，两挺轻机枪，军官腰间还有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枪。 他握紧刀柄，等待最佳时机。 领头日军踏入陷阱区域的瞬间，胡天佑猛地拉动手中绳索。 “嗖嗖嗖！”三支削尖的木桩从岩缝中激射而出，如毒蛇般袭向日军队伍。 领头日本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根木桩贯穿胸膛，钉在了岩壁上。 另外两支分别命中第二名和第四名日军，一人咽喉被刺穿，另一人腹部开了个大洞，肠子流了一地。 “有埋伏！快散开！”日军军官大喊一声，迅速躲到一块岩石后。 剩余日军立刻散开，举枪四顾。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踩中了张大山的捕兽夹。 “咔嚓！”锋利的铁齿瞬间咬断了他的小腿骨。 士兵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地翻滚。 这声惨叫成了信号。 胡天佑从岩壁一跃而下，如苍鹰扑兔，雁翎刀划过一道寒芒，直接将一名机枪手的头颅削去半边。 鲜血喷溅在岩壁上，形成一幅狰狞的图案。 “东侧！射击！”日军军官发现了胡天佑，拔出手枪连连开火。 胡天佑身形如鬼魅，在岩壁间腾挪跳跃，子弹全部打空。 他左手一扬，三枚飞镖激射而出，正中三名举枪瞄准的日军眼睛。 趁他们捂眼惨叫时，胡天佑已欺身近前，刀光闪处，三颗头颅冲天而起。 “八嘎呀路！”一名身材魁梧的日军军曹拔出刺刀，向胡天佑扑来。 胡天佑冷笑一声，不躲不闪，待刺刀近身时突然侧身，刀锋贴着军服划过。 同时他右手刀交左手，反手一刀，将军曹持刀的手臂齐肩斩断。 第965章 奔赴李家村 日军军曹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胡天佑趁机飞起一脚，将他踢向另一名冲来的日军身上，两人撞在一起，滚作一团。 “轰！”张大山引爆了第一处火药。 两名正要举枪射击的日本鬼子登时被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剩余的日本鬼子陷入混乱，有的向崖壁胡乱射击，有的试图寻找掩体。 胡天佑抓住机会，身形如电，在人群中穿梭。 每一刀挥出，必有一名日本鬼子倒下——或咽喉被割，或心脏被刺，或拦腰斩断。 一名日军机枪手终于架好了武器，对准胡天佑就要扫射。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从西侧射来，正中机枪手右眼，箭矢贯穿头颅，从后脑穿出。 胡天佑向张大山藏身处竖了个大拇指。 日军军官见势不妙，突然抓过一名女子挡在身前，手枪顶在她太阳穴上：“支那人！放下武器！不然我杀了她！” 胡天佑停住脚步，冷冷注视着军官。 女子吓得浑身发抖，泪水涟涟。 “你放了她，我留你一个全尸。”胡天佑用日语说道，声音冰冷。 军官显然没料到胡天佑会说日语，愣了一下，随即狞笑道：“我们大日本皇军是绝对不会向你们支那猪屈服的！” 说着，手指就要扣动扳机。 胡天佑左手突然一抖，一枚铜钱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军官手腕上。 “咔嚓”一声，腕骨碎裂，手枪掉在地上。 军官痛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胡天佑已如离弦之箭冲到他面前，雁翎刀直刺心窝。 军官不愧是老兵，危急时刻侧身避让，刀锋只划破了他的肩头。 他拔出武士刀，与胡天佑战在一处。 “铛铛铛！” 两刀相击，火花四溅。 军官刀法狠辣，招招致命。 胡天佑则以巧破力，刀走轻灵。 十几个回合下来，军官已气喘吁吁，额头见汗。 胡天佑却气息平稳，眼中杀意更浓。 “支那猪，你去死吧！”军官突然变招，军刀横扫胡天佑腰部。 胡天佑不躲不闪，刀锋临身的瞬间突然腾空而起，双脚在岩壁上连踏三步，翻身落到军官身后。 军官还未来得及转身，就感觉后心一凉——雁翎刀从他前胸透出，刀尖滴血。 军官低头看着胸前的刀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缓缓跪倒在地，气绝身亡。 最后一名日本鬼子见自己长官被杀，吓得丢下枪就跑。 张大山从隐蔽处跃出，一箭射穿了他的后心。 峡谷恢复了寂静，只有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十五具日军尸体以各种姿势倒在血泊中，有些还睁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 胡天佑收起雁翎刀，走向那群瑟瑟发抖的年轻姑娘。 她们看着胡天佑的眼神充满敬畏，仿佛在看一尊杀神。 “你们没事了。”胡天佑用刀割断绳索，声音柔和下来，“我是来救你们的。” 姑娘们这才回过神来，有的抱头痛哭，有的跪地磕头。 这时张大山从山上走了下来。 “小翠，这位英雄是你爹请来的。”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立刻扑到胡天佑脚下：“恩公！我爹……我爹怎么样？受伤了吗？” 胡天佑轻轻扶起她：“你爹没事，正在村里等着你回去。” 张大山已经开始收拾战场，收集日军武器弹药。 胡天佑帮姑娘们整理衣衫，又找来日军的军大衣给她们御寒。 “胡兄弟，你看这个。”张大山从日军军官身上搜出一份文件，递给胡天佑。 胡天佑展开一看，是一张地图，上面标注了周边几个村庄的位置，其中三个已经画了红叉，包括他们刚救下的这个村子。 文件上还有日文批示：“按计划清理，为驻屯军开路。” “这些畜生……”胡天佑握紧地图，眼中怒火更盛，“他们是要把这一带的百姓都杀光！” 张大山脸色阴沉：“胡兄弟，这事没完，其他村子还不知道危险……” 胡天佑看向远方，缓缓点头。 他原本只是路过，但现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等着他卷入。 贴身放着的香囊突然变得滚烫，仿佛在提醒他，在这乱世中，没有人能真正独善其身。 “走吧，”他帮最后一个女子站起身，“先送她们回家。” 夕阳西下，一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夕阳将西边的天空染成血色，胡天佑和张大山带着十余名被救妇女，踏上了返回村子的山路。 女子们相互搀扶着，脚步虽有些虚浮却显得异常坚定。 她们知道，家中或许还有亲人等着自己。 胡天佑走在队伍最前方，手中紧握着从日军军官身上搜出的地图。 羊皮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三个刺目的红叉像三把刀插在他心头。 其中一个红叉就是刚刚经历屠杀的村子，另外两个分别标注着“刘家屯”和“李家村”。 “张大哥，这两个村子离得远吗？”胡天佑指着地图问道。 张大山凑过来看了看，古铜色的脸顿时阴沉下来：“李家村就在山那边，不到十里地，刘家屯稍远些，要往东走十五里。” 胡天佑心头一紧，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得赶紧去李家村报信，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队伍行进速度加快，女子们听说要救其他村子，也都咬牙坚持着。 转过一道山梁，远处升起袅袅炊烟，正是李家村所在。 “恩公……”被救女子中年纪最小的翠儿怯生生地拉住胡天佑的衣袖，“李家村有我姑姑，能不能……能不能先去报个信？” 胡天佑点点头，转向张大山：“张大哥，你护送她们回村，我先去李家村看看情况。” “不行！”张大山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李家村的人戒备心重，贸然前去怕是要被当奸细。” 他拍了拍背上的弓箭，“俺跟你一起去，让春燕带姐妹们回去。”他指了指女子中一个高个儿姑娘。 商议既定，两人加快脚步向李家村奔去。 第966章 李家庄阻击战 天色渐暗，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正抽着旱烟闲聊，看见两个陌生汉子急匆匆走来，立刻警觉地站起身。 “站住！什么人？”为首的白胡子老头喝道，手中烟杆已经摆出了防御姿势。 胡天佑停下脚步，抱拳行礼道：“老丈莫惊，我们是来报信的，日本鬼子可能要来袭击村子。” “日本鬼子？”老人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怀疑，“你怎知道？莫不是奸细？” 张大山上前一步说道：“李老爹，是俺，张大山！山那边的猎户！您老认得俺吧？” 白胡子老头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终于认出了张大山：“啊，是张猎户啊！你说日本鬼子要来，可有啥凭据吗？” 胡天佑掏出那份染血的地图，在老人面前展开。 借着最后一缕天光，老人们看清了上面的红叉和日文标注，顿时脸色大变。 “这……这可如何是好……”李老爹双手发抖，烟杆差点掉在地上，“村里的青壮都被抓去修炮楼了，就剩我们这些老骨头和妇孺……” 正说话间，村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锣声。 胡天佑警觉地按住刀柄：“怎么回事？” “是村口发来的警戒信号！”李老爹脸色煞白，“莫非真是日本鬼子已经来了？” 胡天佑和张大山对视一眼，同时向村口奔去。 远远地，他们看见十几个村民手持锄头、镰刀等农具，正围着一辆驴车。 车上躺着两个人，浑身是血。 “让开！让开！”张大山高声喊道，村民们回头见是猎户，纷纷让出一条路。 胡天佑凑近一看，车上是一对中年夫妇，男子胸口一道狰狞的刀伤，已经气绝；女子腹部中弹，奄奄一息。 “我们是……是刘家屯的，这是我男人王铁匠……”女子艰难地说道，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从嘴角溢出，“日本鬼子……屠村……我们……逃出来……” 话未说完，女子头一歪，断了气。 周围村民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惊恐的议论声。 “刘家屯真的被屠了？” “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快逃吧！趁日本鬼子还没来！”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几个妇女已经哭喊着跑回家收拾细软，准备逃难。 “大家请安静一下！”胡天佑一声暴喝，声如雷霆，震住了慌乱的人群，“现在逃跑就是送死！我们根本不知道哪个方向有日本鬼子，现在黑夜山路，你们老弱妇孺能跑多远？再说，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们能跑到哪里？” 村民们被这陌生汉子的气势所慑，纷纷安静下来。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声问道：“那……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留在村里等死吗？” 胡天佑环视四周，看着这些满脸恐惧的村民，沉声道：“既然跑不了，那我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备战，杀光那些日本鬼子！” “什么？杀光日本鬼子？这怎么可能？” “日本鬼子有枪有炮，我们哪是他们的对手？” “是啊，日本鬼子杀人不眨眼的！” 村民们议论纷纷，胡天佑再次大喊一声，让大家安静下来。 “大家不要慌，日本鬼子只有十几个人，消灭他们并不是什么难事！” 张大山也站出来说道：“是啊，大家不要慌，胡兄弟说的有道理，我们刚在一线天伏击了鬼子，杀了他们十几个人。” 村民们听说刚刚杀了十几个日本鬼子，纷纷惊的张大了嘴巴。 李家村的祠堂里，挤满了闻讯赶来的村民。 胡天佑站在祖宗牌位前，身旁是张大山和几个村中长者。 油灯的光线昏暗，照得每个人脸上阴影重重，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乡亲们，”胡天佑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日军一个小队大约十五人，装备精良，按他们行军速度，最快明日上午就会到李家村。” 祠堂内一片哗然。 一个中年妇女当场晕倒，被旁人扶到一旁。 “我们村能打的男丁都被抓走了，剩下的不是老就是小，怎么跟鬼子拼啊？”一个缺了门牙的老汉捶胸顿足。 胡天佑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不必硬拼，我们可以设伏，利用地形和陷阱，以智取胜。”他转向张大山，“张大哥，村里还有多少猎户？” 张大山数了数：“连俺在内，五个，不过只有三把猎枪，其他都用弓箭。” “有铁匠吗？” “就剩老赵头了，七十多了，抡不动大锤了。”李老爹叹息道。 胡天佑沉思片刻，突然问道：“村里的妇女，可有胆大的？” 众人一愣，随即议论纷纷。 一个身材壮实的农妇站出来，粗声粗气地说：“这位好汉，你别瞧不起女人！真要拼命，老娘一个能顶俩男人！” 胡天佑微微一笑：“这位大嫂怎么称呼？” “俺姓周，村里人都叫俺周大脚！”农妇拍了拍结实的胸膛。 “好！周大嫂，我需要你挑选二十个手脚麻利、胆大心细的妇女，有把握吗？” 周大脚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包在俺身上！” 会议持续到深夜。 胡天佑根据村子地形，制定了一套完整的防御计划。 村口挖陷坑，房顶上准备滚石热油，巷道内设置绊索和竹签阵。 猎户们负责远程狙杀，妇女和老人则负责制造混乱和补刀。 “记住，”胡天佑环视众人，目光如炬，“我们的优势是熟悉地形和出其不意，不要硬拼，打了就跑，利用每一条小巷、每一间房屋，让鬼子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散会后，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 胡天佑跟着张大山检查村口防御工事，看到十几个老人和半大孩子正在挖坑，虽然动作不快，却异常坚定。 “胡兄弟，你看这个。”张大山从怀中掏出一把奇特的短刀，刀身弯曲如蛇，刀刃寒光闪闪。 胡天佑接过短刀，在手中掂了掂：“好刀！哪来的？” “俺爷爷留下的，据说是从蒙古人手里缴获的。”张大山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以前一直没舍得用，今天该让它见见血了。” 第967章 全村老少打鬼子 胡天佑和张大山正商量着事情，周大脚带着一群妇女走了进来，每人怀里都抱着一些瓶瓶罐罐。 “胡大侠，你看这些行不？”周大脚掀开一个罐子，里面是黏稠的黑色液体，“是俺们平时点灯的煤油，还有几家存着烧酒，都能点火。” 胡天佑眼前一亮：“太好了！准备些破布，做成火把，再找些陶罐，装上煤油和碎铁片，就是简易的火油弹。” 周大脚兴奋地点头，立刻带领着妇女们去准备。 胡天佑看着这些朴实的农妇，很难想象一天前她们还在灶台和田间忙碌，如今却要成为保家卫国的战士。 夜深了，但李家村却无人入睡。 铁匠铺里，年迈的赵铁匠带着几个半大小子，正将农具改造成简易武器——镰刀绑在长棍上成了钩镰枪，锄头磨尖了就是长矛。 虽然工艺粗糙，但在绝境中，这些就是保命的利器。 胡天佑站在村子中央的古井旁，望着忙碌的村民，心中感慨万千。 看着这些即将面临屠杀的普通百姓，他胸中那股侠义之火越烧越旺。 “胡大叔……”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胡天佑回头，看见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手里捧着一把粗糙的木刀，“俺……俺也能打日本鬼子吗？” 胡天佑蹲下身，平视着男孩，轻柔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叔，我叫狗剩。”男孩挺起瘦弱的胸膛，继续说道，“俺爹被日本鬼子抓去修炮楼了，俺要保护俺娘和妹妹！” 胡天佑接过木刀，在手中掂了掂，突然一个漂亮的刀花，木刀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狗剩看得目瞪口呆。 “想学吗？”胡天佑问道。 男孩使劲点头，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好，我教你几招简单的，记住，你的任务是保护妇孺，不是冲锋陷阵。”胡天佑开始示范基本架势，“握刀要稳，出刀要快……” 月光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古井旁挥动着木刀，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李家村已经全员就位。 胡天佑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上，借着晨曦检查最后的防御布置。 村外的田地里，看似平常的草丛下隐藏着数十个捕兽夹和竹签陷阱。 进村的唯一道路上，三个深坑被巧妙地掩盖起来，坑底插着削尖的竹竿。 两侧房屋的窗户后，藏着张大山等猎户，箭矢和猎枪已经上膛。 村内巷道更是杀机四伏。 绊索、滚石、火油弹，每一处转角都可能成为日本鬼子的葬身之地。 妇女和老人躲在房顶和暗处，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菜刀、镰刀、铁叉，甚至还有烧红的火钳。 胡天佑从树上轻盈跃下，拍了拍身上的露水。 周大脚迎上来，递过一个粗瓷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杂粮粥。 “胡大侠，吃点东西吧，一晚上没合眼了。” “大姐，别再叫我大侠，我可不敢当。”胡天佑边说边接过碗，三两口就喝个精光。 粥很稀，但在这紧要关头，已经是难得的补给。 “有动静吗？”他抹了抹嘴问道。 周大脚摇摇头：“派出去的探子还没回来，不过按脚程算，日本鬼子应该快到了。” 正说着，村外小路上一个瘦小身影飞奔而来，是狗剩。 男孩跑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来……来了！十……十几个鬼子……还……还有两匹马拉的……大枪……” 胡天佑脸色一沉：“机枪？”他转向周大脚，“通知所有人，按计划准备，记住，等我的信号再动手。” 村中立刻响起一阵有节奏的鸟叫声——这是约定的暗号。 表面上看，李家村似乎毫无防备，几个老人照常在村口晒太阳，妇女在井边打水，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但在这表象之下，杀机已经悄然布下。 胡天佑藏身于村口一间磨坊的阁楼上，透过木板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他的雁翎刀横放在膝头，左手是三枚淬了毒的飞镖，右手则握着一把手枪。 飞镖是赵铁匠连夜赶制的，虽然粗糙，但在二十步内足以致命。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胡天佑能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汗水顺着背脊滑下，但他整个人却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终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日语的谈笑声。 胡天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村口方向。 十五名日本鬼子排着松散的队形出现在村口。 领头的军官骑在马上，腰挎军刀，神情傲慢。 后面两名日本鬼子牵着一匹驮马，上面架着一挺歪把子机枪。 其余日本鬼子都背着三八式步枪，刺刀在朝阳下闪着寒光。 “准备……”胡天佑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搭上弓弦。 日军队伍毫无戒备地踏入村口。 骑马的军官用生硬的汉语喊道：“村里人听着！大日本皇军来检查良民证！所有人到村口集合！” 几个晒太阳的老人慢吞吞地站起身，装作害怕的样子往村里退去。 这更助长了日军的嚣张气焰，他们大笑着跟进，丝毫没有察觉脚下的危险。 “三……二……一.……”胡天佑心中默数。 “咔嚓！”一声脆响，领头马匹踩中了隐藏的捕兽夹。 马儿惊嘶一声，前蹄扬起，将背上的军官狠狠摔下。 与此同时，三支利箭从不同方向射来，精准地命中三名日军士兵的咽喉。 “有埋伏！”日军队伍顿时大乱，士兵们慌忙举枪四顾，却找不到明确的射击目标。 胡天佑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举起手枪，一枪射向牵着机枪驮马的日军士兵。 子弹贯穿那名日本鬼子的眼窝，他惨叫一声倒地。 另一名机枪手刚要上前，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伪装好的陷坑，坑底的竹竿将他扎成了筛子。 “杀！”胡天佑一声长啸，从阁楼一跃而下，雁翎刀出鞘，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日军。 埋伏在各处的村民也同时发动攻击。 房顶上滚下燃烧的草球，巷道里飞出密集的竹箭，甚至有老太太从窗户泼出滚烫的沸水。 第968章 前往“鬼见愁” 日军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 胡天佑直奔那名摔下马的军官。 对方刚爬起来，还没看清形势，就被胡天佑一刀劈在肩膀上，军刀应声而断。 军官痛呼一声，踉跄后退，胡天佑紧追不舍，刀光如练，招招致命。 剩余的日本鬼子试图组织反击，但李家村的巷道对他们而言如同迷宫一般，根本无从下手。 每转过一个拐角，都可能遭遇新的袭击——有时是一把从门缝刺出的草叉，有时是从天而降的火油罐。 猎户们的弓箭更是神出鬼没，专挑落单的日军下手。 胡天佑与日军军官的战斗已经白热化。 对方虽然负伤，但身手不凡，捡起阵亡士兵的步枪，刺刀舞得密不透风。 胡天佑几次突进都被逼退，左臂还被划开一道口子。 “支那人！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军官咆哮着，再次挺刀刺来。 胡天佑突然变招，不再硬拼，而是身形一晃，使出轻功绕到军官侧面。 军官收势不及，刺刀深深扎入一堵土墙。 胡天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雁翎刀横斩，军官的头颅飞起三尺，鲜血喷溅如泉。 “军官已死！杀光剩下的鬼子！”胡天佑高举滴血的军刀，厉声喝道。 这一喊如同给村民打了强心剂。 周大脚带着一群妇女从巷子里冲出，手持各种农具，如疯虎般扑向剩余的日军。 一个鬼子刚要举枪射击，就被张大山的猎枪轰碎了脑袋。 另一个转身想逃，却被埋伏在草垛后的狗剩用削尖的竹竿刺穿了小腿，随即被几个老人乱棍打死。 战斗很快结束。 十五名日军全部毙命，无一生还。 但李家村也付出了代价——三名猎户和七名村民受伤，其中两人伤势严重，好在没有人死亡。 胡天佑站在村口，看着村民们忙着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胜利的喜悦中夹杂着悲痛，但更多的是坚定——这些普通百姓用行动证明，即使面对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只要团结一心，也绝非任人宰割的羔羊。 张大山走过来，肩上扛着缴获的机枪，脸上满是硝烟和血迹，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胡兄弟，咱们赢了！” 胡天佑点点头，目光投向远方：“这只是开始，鬼子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报复很快就会来。” “那怎么办？”张大山的笑容僵在脸上。 胡天佑擦去刀上的血迹，缓缓归鞘：“要么等死，要么——”他环视围拢过来的村民，声音坚定如铁，“拿起武器，战斗到底！” 夕阳西下，将李家村染成一片血红。 但这一次，不是屠杀的血，而是抗争的火。 李家村村口的空地上，十五具日本鬼子的尸体整齐排列着。 胡天佑蹲下身，逐个检查他们的装备和证件。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覆盖在那些永远无法再站起来的侵略者身上。 “胡兄弟，这些尸体怎么处理？”张大山走过来，踢了踢最近的一具尸体，眼中满是厌恶。 胡天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挖个深坑埋了，武器和装备全部收缴。” 他环视四周，看到村民们正忙着救治伤员、修补房屋，“告诉大家，天黑前必须处理完，我们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张大山一愣，“鬼子不是都被我们干掉了吗？” 胡天佑摇摇头，指向远方：“这支小队没有按时回去复命，最迟明天，日军就会派更多部队来查看情况。”他声音低沉却坚定，“李家村已经不安全了。” 张大山脸色变了变，随即明白了胡天佑的意思：“你是说……全村撤离？” “对。”胡天佑点点头，“老人、妇女和孩子先去山里躲躲，青壮年留下跟我打游击。”他顿了顿，“张大哥，你在这一带人熟，知道有什么隐蔽的地方可以暂时安顿吗？” 张大山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思索片刻：“往北二十里有个‘鬼见愁’峡谷，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早年土匪在那里建过寨子，后来被官兵剿了，但营寨的根基还在。” “好地方！”胡天佑眼前一亮，“你带几个人先去探路，准备好接应，我留下来组织村民转移。” 夜幕降临前，李家村已经完成了撤离准备。 十五具日本鬼子的尸体被深埋在村外的乱葬岗，所有能用的武器弹药都被收集起来。 胡天佑亲自检查了每一支缴获的三八式步枪和那挺珍贵的歪把子机枪，确保它们处于可用状态。 村中央的古井旁，村民们聚集在一起，听胡天佑安排撤离事宜。 老人们神色忧虑，妇女们抱着熟睡的孩子，几个半大小子则兴奋地摆弄着刚分到的日军钢盔。 “乡亲们，”胡天佑站在井台上，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今天这一仗，我们赢了，但战争才刚刚开始。”他环视众人，“日本鬼子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报复，为了老人孩子的安全，我们必须暂时离开村子。” “离开？去哪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颤声问道，“我这把老骨头，走不动远路喽……” “李奶奶别担心，”周大脚搀住老人，“我们年轻人轮流背您走。” 胡天佑继续道：“张大哥已经带人去准备营地了，老人、妇女和孩子先去避难，愿意留下的青壮年跟我组成游击队，继续跟鬼子周旋。” 人群中一阵骚动。 一个瘦高的青年站出来：“胡大侠，我跟你干！我爹被鬼子抓去修炮楼，生死不明，这仇必须报！” “我也去！” “算我一个！” “还有我！” 很快，二十多个青壮年男子站了出来，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胡天佑看着这些昨天还是普通农民的汉子，心中既感动又沉重。 他知道，从现在起，这些人的性命就压在他肩上了。 “好！”胡天佑朗声道，“愿意留下的，今晚跟我学习基本枪械使用，其他人，连夜出发去‘鬼见愁’营地。” 队伍很快分头行动。 第969章 伏击鬼子运输队 妇女们带着老人和孩子，背着简单的干粮和被褥，在几个猎户的带领下悄悄离开村子，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 胡天佑则带着留下的二三十人，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开始紧急训练。 “这叫三八式步枪，鬼子的主要装备。”胡天佑举起一支缴获的步枪，熟练地拆卸又组装，“有效射程五百米，精度高但后坐力大。” 汉子们围成一圈，聚精会神地听着。 他们大多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几天前连枪都没摸过，现在却要速成为战士。 “瞄准时注意三点一线，扣扳机要稳……”胡天佑耐心指导着，看着这些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摆弄武器，不禁想起自己初学武艺时的情景。 训练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虽然进步有限，但至少每个人都学会了装弹、瞄准和基本的射击姿势。 胡天佑又教了几招简单的白刃战技巧，用木棍代替刺刀，示范如何突刺和格挡。 “记住，”汗水顺着胡天佑的脸颊滑下，“我们人少，不能跟鬼子硬拼，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利用地形，打了就跑。” 众人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胡天佑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黎明时分，胡天佑带着游击队离开了李家村。 临行前，他们在村口和主要道路上布置了简易陷阱和预警装置——如果日军来袭，这些会为他们争取宝贵的时间。 “鬼见愁”峡谷比想象中还要险峻。 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中间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向上，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峡谷尽头是一处天然平台，残破的木寨墙和几间摇摇欲坠的茅屋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人居住。 “胡兄弟！”张大山从一处瞭望台跳下来，兴奋地迎上前，“营地基本收拾好了，老人孩子都安顿妥当了。” 胡天佑点点头，环视这个根据地。 平台上已经搭起了几十个简易窝棚，妇女们正在生火做饭，几个老人忙着修补寨墙。 看到游击队回来，村民们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乡亲们，”胡天佑提高声音，“李家村暂时安全，但日本鬼子随时可能发现这里，我们必须尽快加强防御，做好与鬼子战斗的准备。” 接下来的两天，营地以惊人的速度转变着。 猎户们在峡谷入口处设置了重重陷阱——滚木、落石、竹签坑，甚至还有用日军手榴弹制作的诡雷。 妇女们编织草绳、缝制皮甲；老人们则负责打磨武器，将农具改造成长矛和战斧。 最让胡天佑惊喜的是赵铁匠。 这位七十多岁的老匠人竟然带着几个学徒，在平台上搭起了一个简易铁匠炉。 “别看我老，”赵铁匠拍着胸脯咳嗽着，“当年可是给张大帅的兵修过枪的！”他用缴获的日军刺刀和铁轨碎片，打造出了十几把大刀和长矛，虽然粗糙，但足够锋利。 第三天傍晚，胡天佑召集核心成员开会——张大山、周大脚、赵铁匠，还有几个表现突出的年轻人。 “我们不能一直被动防守，”胡天佑在地上摊开一张手绘地图，“据探子回报，日本鬼子在三十里外的河口镇建立了据点，经常往各村子运送物资。”他指向地图上的一条红线，“这是他们常走的运输路线。” 张大山眼睛一亮：“胡兄弟是想……劫日本鬼子的运输队？” “正是。”胡天佑点点头，“我们缺武器、缺药品、缺粮食，与其等日本鬼子打上门，不如主动出击，以战养战。” 周大脚摩拳擦掌：“早该这么干了！让日本鬼子也尝尝被偷袭的滋味！” 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 胡天佑详细讲解了伏击计划——运输队通常有十名左右日军士兵护送，两辆马车。 他们将在“老鹰嘴”一带设伏，那里道路狭窄，一侧是峭壁，一侧是深涧，最适合打埋伏。 “大家记住，”胡天佑环视众人，“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物资，不是杀敌，速战速决，抢了东西立刻撤退。” 次日凌晨，一支十五人的精锐小队悄然离开营地。 胡天佑亲自带队，张大山和周大脚都在其中，还有十个最机灵勇敢的年轻人和三个老猎户。 每个人都带着最好的武器——八支三八式步枪，五把猎枪，其余是大刀和长矛。 “老鹰嘴”地势果然险要。 胡天佑将队伍分成三组——一组埋伏在峭壁上方，负责滚石和狙击；一组藏在路旁树林中，负责近战突袭；最后一组由张大山带领，守在道路另一端，切断日本鬼子的退路。 等待总是漫长的。 初夏的阳光越来越毒辣，躲在灌木丛中的游击队员们汗如雨下，却一动不动。 胡天佑趴在最前沿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道路尽头。 正午时分，远处终于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的吱呀声。 胡天佑轻轻吹了声鸟叫，这是预警信号。 所有队员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手指扣上扳机，眼睛死死盯着道路。 日军的运输队缓缓进入视野——两辆马车，前面一辆载着几个木箱，后面一辆堆着麻袋。 八名日军士兵护送，四人走在前面，两人在马车旁，两人断后。 领头的是一名军曹，腰挎军刀，神情懒散，显然不认为在这已被平定的地区会有什么危险。 胡天佑屏住呼吸，等待着出击的最佳时机。 当第一辆马车正好经过他面前时，他猛地一挥手：“兄弟们，给我打！” “轰！” 一块磨盘大的岩石从峭壁滚落，精准地砸在第一辆马车前。 马匹受惊嘶鸣，前蹄扬起，车夫被甩下车座。 与此同时，七八支步枪同时开火，走在最前面的四名日军瞬间倒下三个。 “有埋伏！有埋伏！快找掩护！”日军军曹反应极快，一个翻滚躲到马车下，同时拔出手枪还击。 胡天佑早已换了个位置，从侧面一枪撂倒了马车旁的日军士兵。 “给我狠狠地打！一个鬼子也不留！”胡天佑打的兴起，完全忘记了战前的部署！ 第970章 胡天佑离开游击队 游击队员们按照事先演练的战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让日军根本无法判断攻击来自何方。 “第二组，上！” 胡天佑一声令下，藏在树林中的周大脚带领着五个人冲了出来，他们手持大刀长矛，直扑剩余的日本鬼子。 日军军曹见势不妙，吹响了求救哨子，尖锐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胡天佑知道必须速战速决。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雁翎刀出鞘，寒光闪过，一名正要举枪瞄准的日本鬼子的手腕齐根而断，惨叫着倒在地上。 周大脚也不含糊，她挥舞着一把特大号的砍柴刀，如猛虎般扑向另一个日本鬼子。 那日本鬼子刚转过身，就被一刀劈在肩膀上，半个膀子几乎被卸下来，鲜血喷了周大脚一脸。 “真痛快！”这彪悍的农妇抹了把脸，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残余的日军背靠背组成防御圈，刺刀向外，做困兽之斗。 胡天佑知道拖延不得，日军援兵随时可能到来。 他打了个手势，埋伏在道路另一端的张大山立刻带人杀出，前后夹击。 最后的战斗短暂而血腥。 日军军曹确实悍勇，一把军刀舞得密不透风，接连砍伤两名游击队员。 胡天佑见状，从腰间摸出一枚缴获的日军手榴弹，拉弦后默数两秒，精准地抛到军曹脚下。 “轰！” 爆炸声中，军曹被掀翻在地，双腿血肉模糊。 胡天佑趁机上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快！搬物资！”胡天佑大声喊道，“五分钟之内必须撤离！” 游击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 检查马车上的物资时，他们惊喜地发现——前车装的是武器弹药，足足二十支崭新的三八式步枪和十几箱子弹；后车则是粮食和药品，甚至还有几罐珍贵的医用酒精。 “我们发财了！”张大山抱起一挺轻机枪，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别愣着！能拿多少拿多少！”胡天佑催促道，“把马也牵走！” 短短五分钟内，游击队员们尽可能多地搬运着物资。 不能带走的，他们就破坏掉——将剩余粮食撒入深涧，把马车轮轴砸断。 最后，胡天佑在马车残骸上布置了一颗诡雷——如果有日军来查看，就会尝到苦头。 “撤！” 胡天佑一声令下，游击队迅速消失在密林中，只留下八具日本鬼子的尸体和两辆报废的马车。 回营地的路上，队员们难掩兴奋，低声谈论着刚才的战斗。 胡天佑却一直警惕地观察后方，确保没有追兵。 直到确认安全，他才允许队伍稍作休息，清点战利品和伤亡情况。 战果远超预期——二十支步枪、一挺轻机枪、大量弹药、粮食和药品。 游击队有两名队员受了轻伤，无人阵亡。 这样的交换比，对一支新生游击队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 “胡大哥，咱们这下可真是鸟枪换炮了！”一个外号“瘦猴”的年轻人抚摸着新得的步枪，兴奋地说道。 胡天佑笑了笑，但很快又严肃起来：“这次胜利是好事，但也意味着日军会更加重视我们，接下来的报复，恐怕会非常猛烈。” 张大山点点头：“胡兄弟说得对，河口镇的鬼子指挥官不是善茬，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会疯狂报复。” “那我们怎么办？”周大脚问道，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显得格外狰狞。 胡天佑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回营地，加强防御，训练更多战士。”他顿了顿，“同时，派人与周边村子联络，建立更大的抗日网络，只有团结更多人，我们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 夕阳西下，将游击队员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背着缴获的武器，牵着驮满物资的马匹，向着深山中的营地行进。 每个人都知道，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但此刻，胜利的喜悦和对未来的希望，让他们脚步格外坚定。 胡天佑走在队伍最前方，贴身放着的香囊似乎变得更加沉重。 他想起周家奶奶，想起那个可能是自己骨肉的孩子，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但很快，他将这些思绪压下——在这烽火连天的岁月里，个人的儿女情长必须让位于更重要的使命。 抗日这条路注定充满鲜血与牺牲，但他已别无选择。 回到营地后，胡天佑环顾四周，见四周无人，便招手示意张大山跟他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去。 到了地方，胡天佑面色凝重地对张大山说：“大山兄弟，咱们的游击队算是正式建立起来了，以后日本鬼子肯定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出来屠杀老百姓了。” “是啊，这都是你领导的好。”张大山由衷地赞道。 胡天佑笑了笑，继续说道：“以后这支游击队就由你来带领，你身上担子可不轻啊，你一定要好好带领这支游击队！还有，等时机成熟了，你就去找八路军，他们是真正能打鬼子的队伍。” 张大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连忙问道：“胡大哥，你这是啥意思？这游击队的队长不是你吗？我们大家都服你啊！” 胡天佑微微一笑，拍了拍张大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山兄弟，不瞒你说，我这次去东北其实是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在身，本来计划好的时间，现在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好几天，所以我必须得走了。” 张大山一听胡天佑要走，顿时就急了。 他一把抓住胡天佑的胳膊，急切地说道：“你可不能走啊，胡大哥！这支游击队要是没有你，我们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大家都离不开你啊！” 胡天佑用力地拍了拍张大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鼓励道：“大山兄弟，你先别急，听我说。咱们现在有人、有枪，还有战斗经验，这都是非常有利的条件！所以，你完全有能力带领大家和日本鬼子打游击。记住，千万不要和他们硬拼，灵活应对才是关键。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第971章 刺杀龟田寿 张大山听了胡天佑的话，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他犹豫地说道：“我……我行吗？我真的能行吗？” 胡天佑看着张大山，眼神坚定地说道：“你当然可以！你要相信自己，我也是从什么都不懂慢慢成长起来的。只要你有信心，就一定能够胜任这个任务！” 张大山感动地看着胡天佑，说道：“可是，我们大家都舍不得你……” 胡天佑微微一笑，安慰道：“大山兄弟，我知道大家的心意。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一会我会悄悄地离开，这样大家就不会太难过了。” 张大山知道胡天佑的决定无法改变，他叹了口气，说道：“胡大哥，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挽留你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带领大家狠狠地打鬼子，保护好乡亲们！” 胡天佑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仿佛要把彼此的力量传递给对方。 然后，胡天佑毅然转身，消失在了茂密的森林中。 在离开之前，胡天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为这里的乡亲们做最后一件事。 胡天佑离开营地后，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河口镇。 这里是日本鬼子的一个重要据点，四周戒备森严，让人不寒而栗。 胡天佑走进一家酒馆，里面的人并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酒，默默地喝着。 这时，他听到旁边有两个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酒馆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听说了吗？河口镇鬼子据点又增兵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另一个人脸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是啊，听说来了个叫龟田寿的新队长，这家伙可是个狠角色，手段极其残忍。” “龟田寿……就是那个在县城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第一个人惊讶地问道。 “正是他。”另一个人咬牙切齿地骂道，“这畜生昨天还在镇上公开处决了十个所谓‘通匪’的百姓，把他们的人头挂在镇门口示众，真是太残忍了！” 胡天佑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紧。 他知道，这些日本鬼子在中国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给中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尤其是河口镇的这群日本鬼子，正是屠杀周边几个村子村民的刽子手，要想保护李家村等几个村子村民的安全，必须除了这伙日本鬼子。 龟田寿首当其冲！ 酒馆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和恐惧的表情。 大家都在低声咒骂着日本鬼子的暴行，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突然，一个人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一般，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不能让这畜生继续嚣张下去！”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让周围的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然而，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另一个人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脸色苍白地赶紧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并压低声音说道：“小点声，你疯啦！你这样大声嚷嚷，万一被那些日本鬼子听到了，可就麻烦大了，说不定会引来杀身之祸啊！” 听到这话，那个人的身体微微一颤，但眼神依然坚定，毫不退缩之意。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胡天佑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哼，龟田寿这个畜生一定会死！” 胡天佑的话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胡天佑。 “这位大哥，你可别乱说啊！”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地说道，“这样的话要是被日本人听到了，咱们可都得遭殃啊！” “怕什么？”胡天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不就是一个日本鬼子吗？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看着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大哥，这边坐，”这时，一个人连忙站起身来，给胡天佑腾出一个位置，“来，先喝口酒压压惊。” 胡天佑也不客气，大踏步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满意地咂咂嘴：“嗯，好酒！” 看到胡天佑如此豪爽，众人的紧张情绪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问道：“大哥，你刚才说要杀了龟田寿，可这谈何容易啊？那龟田寿身边可是有不少日本兵保护着，咱们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呢？” 胡天佑微微一笑，他放下酒杯，缓缓说道：“我一个人足矣！” “什么？”听到胡天佑的话，两人都不禁大惊失色，满脸惊恐地看着他。 其中一人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位大哥，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日本鬼子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他们根本不会把我们中国人的生命当回事！您这一去，恐怕是有去无回啊！”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大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去送死啊！” 面对两人的劝阻，胡天佑的语气却异常平静，他缓缓说道：“正因为危险，才不能太多人去。我一个人行动，目标小，更容易隐藏自己，成功的几率也会更大一些。” 他顿了顿，接着说：“而且，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哈哈！” 两人见状，急忙想要劝阻，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胡天佑抬手给制止了。 胡天佑一脸决然地说道：“我意已决，你们无需多言。三天之内，我必定会取下龟田寿的首级，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罢，胡天佑端起桌上的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猛地将碗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酒馆，留下了一脸惊愕的两人。 第972章 怡红院行刺 河口镇是这一带最大的集镇，往日里商贾云集，如今却在日军铁蹄下变得萧条冷清。 镇子中心街道的牌坊上挂着十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乌鸦在上面盘旋啄食，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四个日军士兵和两个伪军守在下面，对过往百姓严加盘查。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伪军拦住胡天佑，刺刀几乎戳到他胸口。 “老总，我进城卖点山货。”胡天佑佝偻着腰，操着当地土话，递上两只肥硕的野兔，“这是孝敬老总们的。” 伪军接过野兔，掂量了一下，脸色稍霁：“过去吧！别惹事，现在镇里正在抓捕抗日分子！” 胡天佑连连点头，扛着剩余的山货走了过去。 镇子中心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大半关门，只有几家茶馆和酒肆还在营业，里面坐着几个喝酒的日军鬼子。 胡天佑注意到，镇中央的原镇公所已经挂上了太阳旗，门口沙包工事重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街道——这就是龟田寿的据点。 胡天佑没有直接靠近据点，而是在对面一家茶馆坐下，要了壶最便宜的粗茶。 茶馆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神中透着恐惧和麻木。 “老板，生意不好做啊。”胡天佑递过茶钱时，悄悄多塞了几个铜板。 茶馆老板眼睛一亮，迅速收起铜板，压低声音说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快些走吧，这里不太平。” 胡天佑装作好奇地问道：“听说新来的太君很厉害？” 老板脸色一变，四下张望后才悄声说道：“那就是个活阎王！天天杀人取乐……晚上还经常去‘怡红院’找姑娘，每次都要闹出人命……” 胡天佑心中一动，嘴里念叨道：“怡红院？” “镇里唯一的窑子，”老板撇嘴道，“原来叫‘醉春楼’，鬼子来了改的名，龟田寿那畜生几乎每晚都去，祸害了不少姑娘。” 又闲聊几句，胡天佑起身离开。 他绕到镇公所后面，仔细观察据点布局——围墙高约一丈，上有铁丝网，四个角都有哨塔，正面强攻进入确实有一定的困难。 相比之下，在“怡红院”动手机会大得多。 夜幕降临，胡天佑躲在一处废弃民房的阁楼上，等待时机。 他需要确认茶馆老板的情报是否准确，如果龟田寿真的每晚去妓院，那就是最佳刺杀时机。 戌时刚过，镇公所大门打开，一队日军士兵簇拥着一个矮壮军官走出来。 借着门口灯光，胡天佑看清了那人面貌。 五短身材，罗圈腿，仁丹胡，腰挎军刀，正是照片上的龟田寿。 他们行进的方向，正是镇东头的“怡红院”。 “日本畜生，你的死期到了。”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滑下阁楼，向“怡红院”潜去。 “怡红院”是座二层木楼，张灯结彩却掩不住破败气息。 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四个日军士兵持枪守卫，里面传来浪笑和女人的哭泣声。 胡天佑绕到后院，如猫般翻过围墙。 院中堆着杂物，几个房间亮着灯，传来鼾声——应该是妓院的杂役和保镖住处。 主楼后院有个厨房，此时正忙得热火朝天，厨子们在准备酒菜。 “快些！太君等急了又要打人！”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催促着，额上全是汗。 胡天佑趁机混入厨房，顺手抄起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几碟小菜。 他低着头，含糊地说了句“给龟田队长送去的”，就快步走向主楼。 管事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胡天佑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主楼内乌烟瘴气，脂粉味混着酒气令人作呕。 几个醉醺醺的日军士兵搂着衣衫不整的姑娘调笑，老鸨强颜欢笑地周旋其间。 胡天佑低着头，快步走上二楼，根据声音判断，龟田寿应该在最大的那个包间。 “站住！干什么的？”包间门口站着两个日本卫兵，拦住了胡天佑。 “给龟田队长送酒的。”胡天佑用日语回答道，头垂得更低。 卫兵打量了他一下，挥手放行。 就在胡天佑推门的瞬间，一个卫兵突然疑惑道：“等等！送酒的不是山本吗？” 一切太迟了！ 胡天佑猛地转身，托盘中的酒壶砸向左边卫兵面门，右手匕首已经刺入右边卫兵咽喉。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两个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送了命。 胡天佑迅速将尸体拖到角落阴影处，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包间门。 包间内烟雾缭绕，龟田寿只穿着兜裆布，正压在一个赤裸的姑娘身上施暴。 旁边还坐着两个日军军官，也都喝得烂醉如泥。 三个姑娘瑟瑟发抖地伺候着，身上满是淤青。 “八嘎！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一个军官醉眼朦胧地骂道。 胡天佑反手关上门，抬起头：“取你们狗命的人。” 龟田寿反应极快，猛地推开身上的姑娘，去抓放在桌上的军刀。 但胡天佑更快——雁翎刀已然出鞘，寒光闪过，离他最近的那个军官头颅飞起，鲜血喷溅到天花板上。 “有刺客！”另一个军官惊叫着去掏手枪，被胡天佑一脚踢中手腕，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紧接着刀光再闪，这军官也被开膛破肚。 龟田寿趁机拿到了军刀，赤身裸体地摆出战斗姿势。 这畜生虽然残忍，但确实有些真本事——刀法沉稳，眼神凶狠，显然是剑道高手。 “支那猪！我要把你剁成肉酱！”龟田寿咆哮着，一刀劈向胡天佑面门。 胡天佑侧身闪避，雁翎刀如毒蛇出洞，直刺龟田寿心窝。 但龟田寿确实了得，军刀回防，“铛”的一声格开这一击。 两刀相碰，火花四溅。 包间空间狭小，不利于辗转腾挪。 龟田寿仗着身矮力猛，刀刀狠辣，逼得胡天佑连连后退。 三个姑娘吓得缩在墙角尖叫，更添混乱。 “去死吧！”龟田寿一个突刺，军刀直取胡天佑咽喉。 胡天佑突然一个铁板桥，军刀擦着鼻尖掠过。 同时他左脚飞起，正中龟田寿胯下。 “嗷！”龟田寿痛得弯下腰，手中军刀差点脱落。 胡天佑岂会放过这个机会，雁翎刀如闪电般划过，龟田寿持刀的右手齐腕而断！ 鲜血喷涌中，龟田寿惨叫着倒地。 第973章 龟田寿身首异处 胡天佑上前一步，刀尖抵住他咽喉：“为你杀过的中国人偿命吧！日本猪！” 就在这时，包间门被撞开，四个听到动静的日军士兵冲了进来。 看到室内惨状，他们立刻举枪射击。 胡天佑抓起龟田寿的身体挡在身前，子弹全部射入这畜生体内。 趁士兵换弹间隙，胡天佑甩出三枚飞镖，精准命中三人咽喉。 最后一人刚要开枪，被胡天佑掷出的雁翎刀贯穿胸膛，钉在墙上。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 胡天佑拔出雁翎刀，割下龟田寿的首级用布包好。 外面的警报声已经响成一片，整个妓院乱作一团。 “从后窗走！”一个妓女突然开口，指着包间后窗，“下面是个柴堆，跳下去不会受伤！” 胡天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们也快逃吧。” 说完，他纵身跳出后窗，果然落在松软的柴堆上。 但还没等他起身，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整整一个小队的日军士兵已经包围了这里！ “刺客在那边！” “包围他！别让他跑了！” 日军叽哩哇啦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至少三十名日军士兵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步枪上的刺刀在火把下闪着寒光。 胡天佑迅速观察环境——身后是妓院高墙，左右都是巷道，但显然已经被日军堵死。 唯一出路是正前方的街道，但那里日本鬼子最多。 “拼了！”胡天佑眼中闪过决然之色，雁翎刀一振，主动冲向敌阵。 日军显然没料到刺客敢主动出击，前排士兵慌忙举枪射击。 胡天佑早已算准时机，一个翻滚躲过子弹，人已冲入日军阵中。 一旦近身，步枪反而成了累赘——雁翎刀如死神镰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雨。 “啊！”一个日军士兵被拦腰斩断，上半身还在惨叫，下半身已经倒地。 “咔嚓！”又一个士兵脖颈被砍断大半，脑袋歪到一边，鲜血喷溅如泉。 胡天佑如虎入羊群，刀法全力施展。 他不再保留任何实力，江湖中苦练十年的杀人技艺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雁翎刀时而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时而如雷霆闪电，一击毙命。 更可怕的是他神出鬼没的身法，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日军士兵往往还没看清人影就已经身首异处。 但日军毕竟训练有素，最初的混乱后很快组织起围攻。 三个士兵一组背靠背，刺刀向外，逐渐压缩胡天佑的活动空间。 同时，外围的士兵开始瞄准射击，虽然可能误伤同伴，但也给胡天佑带来极大压力。 “嗤！”一颗子弹擦过胡天佑左臂，带走一片皮肉。 他闷哼一声，动作稍缓，立刻有三把刺刀同时刺来！ 危急关头，胡天佑猛地掷出雁翎刀，贯穿正前方士兵的胸膛，同时身体如陀螺般旋转，避开另外两把刺刀，双手已从腰间抽出两把匕首。 “去死吧！” 匕首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两侧日军士兵的咽喉。 胡天佑毫不停留，一个地堂滚翻捡回雁翎刀，起身时又割断了一个士兵的脚筋。 短短几分钟，地上已经躺了十几具日军尸体。 但胡天佑也付出了代价——左臂流血不止，后背被刺刀划开一道口子，体力也在急剧消耗。 更糟糕的是，日军的援兵正从镇公所方向赶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必须速战速决！”胡天佑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他突然冲向妓院墙壁，脚踏墙面借力，身体如大鹏般腾空而起，竟跃过日军头顶，落在包围圈外！ “快快射击！”日军军官惊怒交加，指挥着士兵开火。 胡天佑早已料到，落地瞬间又一个翻滚躲到一处石磨后，子弹全部打在石磨上，火花四溅。 他趁机从背囊中取出那包火药和烧酒，迅速制作成一个简易燃烧瓶。 “小鬼子，请你们吃烧烤！”胡天佑冷笑一声，点燃燃烧瓶掷向日军密集处。 “轰！”火焰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几个日军士兵。 惨叫声中，日军阵型大乱。 胡天佑趁机杀出，专挑着火乱跑的日军下手，一刀一个，毫不留情。 剩下的日军被这杀神吓破了胆，开始退缩。 军官怒吼着督战，甚至枪毙了一个后退的士兵，但仍然止不住溃势。 胡天佑越战越勇，雁翎刀饮饱鲜血，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最后一个日军军官举着军刀冲来，口中哇哇大叫。 胡天佑不闪不避，待军刀临头时突然侧身，雁翎刀自下而上撩起——“噗嗤”一声，军官从胯下到头顶被劈成两半，内脏哗啦流了一地。 至此，整整一个小队的日军士兵全部被歼。 胡天佑拄刀喘息，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更多是敌人的。 妓院大火已经蔓延开来，火光照亮了半条街。 远处传来更多日军的脚步声和哨声，整个河口镇都被惊动了。 胡天佑不敢久留，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捡起包着龟田寿首级的包袱，消失在巷道阴影中。 当大批日军赶到现场时，只看到满地尸骸和冲天大火。 带队的日军军官脸色铁青，拔出军刀疯狂劈砍着已经烧焦的梁柱：“八嘎！八嘎！追！一定要抓住那个支那恶魔！” 但胡天佑早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他避开大路，专走小巷，偶尔有巡逻的日军小队，都被他提前察觉躲开。 来到镇墙下，他施展轻功，如狸猫般翻越而过，很快融入镇外的黑暗中。 城外的一处山岗上，胡天佑停下脚步。 回望河口镇，依然火光冲天，警报声隐约可闻。 他打开包袱，龟田寿狰狞的首级在月光下格外恐怖。 “这只是开始。”胡天佑对着首级冷冷说道，“会有更多鬼子下去陪你。” 他将龟田寿的首级挂在道路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悬挂示众，以此来沉重打击日军的嚣张气焰。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向关在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崇山峻岭中。 这一夜，河口镇无眠。 日军驻军全体出动，搜捕那个单枪匹马斩杀一个小队加上小队长的神秘刺客。 第974章 别动，我要搜身 呜…… 呜…… 汽笛长鸣，黑烟滚滚。 一列老旧的火车喘着粗气，缓缓驶出山海关站，向着广袤的东北平原驶去。 胡天佑靠窗坐着，目光投向窗外。 关内关外，虽是同一片土地，景象却已大不相同。 铁路沿线随处可见日军哨所和太阳旗，偶尔还能看见被焚毁的村庄废墟，像大地上的伤疤，诉说着这片土地遭受的苦难。 他摸了摸贴身藏着的香囊，周家奶奶的面容又在脑海中浮现。 不知道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他们母子是否安好。 “检票！都把车票拿出来！”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两个伪满洲国警察趾高气扬地走来，对普通乘客呼来喝去，对几个穿着制服的伪满洲国官员则点头哈腰。 胡天佑掏出车票，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车厢。 这是一节三等车厢，拥挤不堪，气味混杂。 有抱着孩子的妇女，有做小生意的商贩，有衣衫褴褛的农民，还有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女孩，抱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大多数人都面带菜色，眼神麻木，这是乱世中普通百姓最常见的表情。 列车轰隆隆向前，车厢摇晃着，像摇篮般让人昏昏欲睡。 突然，一阵皮靴踏地的声音从车厢连接处传来，沉重而有节奏，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威慑力。 “太君来了！太君来了！”查票的伪满洲国警察突然挺直腰板，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 四个日本关东军走进车厢，为首的是一名曹长，腰挎军刀，神情傲慢。 身后三个士兵背着三八式步枪，刺刀闪亮，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乘客。 “检查良民证！都拿出来！快一点！”伪满洲国警察赶紧帮着吆喝，比主子还积极。 乘客们慌忙掏出各种证件，手都有些发抖。 日军曹长慢慢踱步，偶尔抽检几张，更多的是用审视猎物的目光打量着每个人。 胡天佑低下头，帽檐遮住大半张脸。 他的良民证是伪造的，虽然做工精细，但最好还是不要被仔细检查。 好在日军曹长只是瞥了一眼就走向下一个乘客。 检查到那个女学生时，日军曹长停了下来。 女孩大约十八九岁，梳着两条麻花辫，眼睛大而明亮，虽然穿着朴素的学生装，却掩不住清秀的容貌。 “你的，什么名字？”日军曹长用生硬的汉语问道，眼睛在女孩身上来回打量。 “苏小婉。”女孩低声回答，下意识地把书抱在胸前。 “学生？”日军曹长拿起她的良民证，却不看，眼睛一直盯着女孩的脸。 “北平女师的学生。”女孩的声音有些发抖。 日军曹长突然伸手抬起女孩的下巴：“花姑娘的，很漂亮嘛。”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乘客都低下头，不敢看这一幕，却又用眼角余光关注着。 胡天佑的手缓缓握紧，苏小婉这个名字让他想到了已经牺牲的苏婉，他的心一阵心痛。 “太君，请您……”女孩试图躲闪，却被日军曹长捏得更紧了。 “别动，我要搜身！”日军曹长突然狞笑起来，“最近有抗联分子活动，所有年轻人都要严格检查！” “不……不要……”苏小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太君，我……我只是个学生……” 日军曹长粗暴地拉开她的手臂：“是不是学生，检查了就知道！” 他身后的日本士兵发出猥琐的笑声，围了上来。 一个士兵抢过苏小婉的书包，粗暴地翻找着，把课本和笔记本扔了一地。 日军曹长开始在她身上摸索，美其名曰“检查”。 “求求你们……不要这样……”苏小婉的眼泪夺眶而出，无助地躲闪着，却被两个士兵按住肩膀。 日军曹长的手摸向她的胸口：“这里，藏没藏东西？” “畜生！”苏小婉突然尖叫起来，猛地推开日军曹长的手，“滚开！” “八嘎！”日军曹长勃然大怒，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苏小婉脸上。 女孩被打得踉跄几步，嘴角渗出血丝，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车厢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几个妇女下意识地捂住嘴，眼中满是恐惧。 “她是抗联分子！肯定是抗联分子！”日军曹长咆哮着，“带走！我要详细检查！” 两个日军士兵粗暴地架起苏小婉，向车厢连接处拖去。 女孩拼命挣扎，哭喊着：“救命啊！我不是抗联分子！救救我！” 她的目光扫过车厢里的乘客，眼中满是乞求。 一个中年男人下意识地站起来，却被身边的妻子死死拉住：“别惹事！你想害死全家吗？” 男人颓然坐下，痛苦地低下头。 其他乘客也都避开苏小婉的目光，有的假装看窗外，有的闭目装睡。 乱世之中，自保已经成为本能。 胡天佑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看到那个女学生的眼神从乞求变成绝望，最后变成死灰般的麻木。 这种眼神他见过太多——在那些被日军蹂躏的村庄里，在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脸上。 “求求你们……我爹娘还在长春等我……”苏小婉的声音已经嘶哑，挣扎也变得无力。 日军曹长淫笑着捏了她的脸一把：“放心，很快让你舒服舒服。” 车厢连接处的门被拉开，苏小婉被拖了进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她最后一声绝望的哭喊像刀子一样刺进每个人的心里。 车厢里死一般寂静，只有火车轮子撞击铁轨的哐当声。 乘客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出声。 那个之前想站起来的中年男人双手捂脸，肩膀微微颤抖。 胡天佑缓缓站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帽子，向车厢连接处走去。 “小伙子，别……”旁边一个老人拉住他的衣角，低声劝道，“忍一忍吧，惹不起啊……” 胡天佑轻轻挣脱老人的手，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眼神却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车厢连接处空无一人。 胡天佑听到隔壁包厢里传来挣扎和哭泣声，还有日军猥琐的笑声。 “花姑娘，乖乖的，让太君好好检查……” 第975章 拯救苏小婉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啪！”又是一记耳光，“八嘎！老实点！”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谁？”里面传来日军曹长不耐烦的声音。 “列车员，送热水的。”胡天佑压低声音，模仿列车员的腔调。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日本士兵探出头来。 还没等他看清，胡天佑已经出手如电。 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匕首精准地刺入咽喉。 日军士兵瞪大眼睛，软软倒地，连一声都没发出。 胡天佑闪身进门，反手锁上门栓。 包厢内，日军曹长正把苏小婉压在座位上撕扯衣服，女孩的上衣已经被扯开，露出白皙的肩膀和肚兜。 另一个日本士兵在一旁淫笑着按住她的腿。 看到突然闯入的胡天佑，日军曹长一愣，随即大怒：“八嘎！谁让你……” 话未说完，胡天佑已经动了。 他像猎豹般扑向按着苏小婉腿的日军士兵，匕首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割开喉管。 鲜血喷溅在车厢壁上，画出诡异的图案。 日军曹长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拔腰间的军刀。 但胡天佑更快，一脚踢中他手腕，军刀脱手飞出。 紧接着一记重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打得他眼冒金星，踉跄后退。 “八嘎……”日军曹长刚要喊叫，胡天佑已经欺身近前，匕首抵住他咽喉。 “日本畜生，”胡天佑的声音冷得像冰，“下地狱去见你们天皇吧。” 匕首轻轻一划，日军曹长的喉咙被切开，鲜血汩汩涌出。 他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去，身体缓缓滑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两个日本士兵已经变成尸体。 胡天佑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看向缩在座位角落的苏小婉。 女孩吓得浑身发抖，衣服凌乱，脸上泪痕交错。 她看着胡天佑，眼中满是恐惧和难以置信。 “穿上衣服，跟我走。”胡天佑从地上捡起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过头去。 苏小婉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 她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扣子都系不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日语问话：“山中曹长？发生什么事了？” 显然是其他车厢的日军听到动静过来查看。 胡天佑眼神一凛，拉起苏小婉：“没时间了，跟我来！” 他猛地拉开包厢门，正好面对两个闻声赶来的日本士兵。 对方看到包厢内的惨状，顿时大惊失色，慌忙举枪。 胡天佑早有准备，左手一扬，两枚飞镖激射而出，精准命中日军士兵的咽喉。 两人捂着脖子倒地，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枪声和打斗声终于惊动了整个列车。 哨子声、脚步声、日语呼喊声响成一片。 胡天佑知道，更多的日军正在赶来。 “怎么办？”苏小婉脸色惨白，声音颤抖。 胡天佑看向车窗。 列车正在高速行驶，外面的树木飞速后退。 “跳车！”他果断决定。 “什么？”苏小婉惊恐地睁大眼睛，“这么快的速度……” “不想死就跟我跳！”胡天佑不容分说道，一拳打碎车窗玻璃。 冷风瞬间灌入车厢。 与此同时，车厢两端都传来日军士兵的脚步声和拉枪栓的声音。 “抓住他们！” “别让刺客跑了！” 胡天佑抱起苏小婉，在她耳边低喝：“抱紧我！蜷缩身体！” 说完，他纵身跃出车窗。 两人像炮弹般射向车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摔在铁路旁的草丛中。 胡天佑抱着苏小婉在草地上连续翻滚了十几圈，才卸掉冲击力。 尽管他尽量用身体护住女孩，两人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疼痛。 “呜……”苏小婉痛苦地呻吟着，试图爬起来却又摔倒。 胡天佑迅速检查了一下她的情况，身上有一些明显的擦伤和淤青。 自己则比较幸运，除了一点皮外伤，并没有其他伤痛。 “哎吆！”胡天佑碰了一下苏小婉的胳膊，她忍不住呻吟一声。 “肩膀好痛！”她几乎要哭出声。 “忍一忍，我给你检查一下。”胡天佑检查了一下她的胳膊，可能是脱臼了。 “你胳膊脱臼了，忍着点，我给你复位。” 苏小婉点点头，咬紧牙关。 胡天佑右手按住她的左肩，猛地一用力。 “咔嚓”一声，关节复位，疼得她额头冒汗，却硬是没哼一声。 列车在他们身后呼啸而过，还能听到日军士兵气急败坏的叫喊声和零星的枪声。 但车速太快，他们不可能立即停车追来。 “能走吗？”胡天佑扶起苏小婉，声音因疼痛而有些沙哑。 女孩点点头，勉强才能站稳：“谢谢你救了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胡天佑警惕地环视四周，“日军很快就会沿线搜索，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这是一片荒原，远处有稀疏的树林和起伏的丘陵。 铁路像一把刀，将大地劈成两半。 夕阳西下，天边泛着血红色的晚霞。 胡天佑判断了一下方向，拉着苏小婉向最近的树林跑去。 果然，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听到铁路方向传来日军的哨声和犬吠声。 他们带来了狼狗！ “快！”胡天佑加快脚步，苏小婉虽然体力不支，但求生本能让她咬牙坚持着。 进入树林后，胡天佑找到一处茂密的灌木丛，拉着苏小婉躲了进去。 他迅速抓了一把泥土抹在两人身上，掩盖气味，又折断一些树枝遮挡。 “千万别出声。”他在苏小婉耳边低语，呼吸喷在她颈间。 女孩紧张地点点头，身体微微发抖。 日军的搜索队很快进入树林，狼狗狂吠着，士兵们大声呼喝。 手电筒的光柱在树林中扫来扫去，几次差点照到他们藏身的地方。 “分头找！他们跑不远！”一个日军军官用日语喊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日本士兵几乎是从他们藏身的灌木丛前走过。 苏小婉吓得闭上眼睛，胡天佑的手悄悄握紧了匕首，准备随时暴起杀人。 第976章 围困山洞 幸运的是，那名士兵没有发现他们，继续向前搜索。 狼狗似乎被引向了别的方向，吠声渐渐远去。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搜索的声音才完全消失。 胡天佑仍然一动不动，又等了半个时辰，确认安全后才松了口气。 “我们暂时安全了。”他低声说道，从灌木丛中钻出来。 苏小婉跟在他身后，腿一软差点摔倒。 胡天佑伸手扶住她，女孩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月光下，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胡天佑看到一张清秀却苍白的脸，大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但已经多了几分镇定。 苏小婉则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眼神锐利如鹰，虽然满脸疲惫却透着坚毅。 “谢谢你救了我，”苏小婉郑重地鞠躬，“若不是大哥相救，我今日必遭毒手。” “举手之劳罢了，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不会袖手旁观。”胡天佑回应道。 苏小婉看胡天佑胳膊在流血，关心地问道：“大哥，你……你没事吧？” “一点擦伤，不碍事。”胡天佑活动了一下胳膊，“倒是你，能坚持吗？我们需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过夜。” 苏小婉坚定地点点头：“我能行。” 两人在月光下向北行进。 胡天佑凭着丰富的野外经验，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他先在洞口布置了简易警报装置，才带着苏小婉进去。 山洞不深，但足够遮风避雨。 胡天佑生起一小堆火，既能取暖又能驱赶野兽。 跳车时他机智地抓住了自己的背包，里面还有些干粮和药品。 “吃一点吧。”他分给苏小婉一块饼子，自己则就着水壶啃着干粮。 沉默良久，苏小婉突然问道：“大哥不是普通人吧？那些日本鬼子在你面前就像泥捏的一样……” “只是江湖人，略懂些功夫罢了。”胡天佑含糊其辞，反问道，“你呢？真是学生吗？” 苏小婉神色有些慌乱，忙解释道：“我是学生，北平女师的学生。” 胡天佑从她神情猜出了大概，笑着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不会强迫你。” 胡天佑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让苏小婉更加慌乱。 胡天佑刚刚救了她的命，而且他俩现在荒郊野外，她除了选择相信他还是只能相信他，如果他一生气…… 苏小婉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我是北平女师的学生不假，但这次回长春……是为了送一份重要情报。” 胡天佑眼神一凝：“抗联的情报吧？” 苏小婉惊讶地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猜的。”胡天佑说道，“如果你是普通学生，这时节应该在学校学习，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苏小婉咬咬嘴唇，似乎在下决心。 终于，她低声道：“大哥救我一命，我也不瞒你，我是抗联的联络员，这次带回的是关内党组织的重要指示，日军在长春有个秘密计划，关系到整个东北的抗日前途！” 胡天佑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涛汹涌。 “大哥若是也去长春，可否帮我一个忙？”苏小婉恳求道，“如果我在路上有什么不测，请一定把这份情报交给接头的同志？” 她从内衣夹层中取出一枚小小的蜡丸，郑重地递给胡天佑。 胡天佑接过蜡丸，感受到上面还残留着女孩的体温。 他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这份情报还是由你先保存着。” 苏小婉点点头，接过蜡丸，然后把接头地点和接头暗号都告诉了胡天佑。 胡天佑惊奇地发现，这个接头地点竟和自己的接头地点是一个地方，只是接头暗号不一样。 火光跳跃，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洞外，东北的夜风吹过荒原，带来远方的气息。 贴身藏着的香囊似乎变得更加沉重。 他想起周家奶奶，想起那个孩子，又看看手中的蜡丸，心中五味杂陈。 “睡吧，”他对苏小婉说道，“明天还要赶路。” 女孩依言躺下，很快因极度疲惫而入睡。 胡天佑则坐在洞口，雁翎刀横放膝上，守望着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直到天明。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山洞外，北风呼啸着掠过荒原，卷起枯枝败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胡天佑盘膝坐在洞口，雁翎刀横放膝上，双目微闭却耳听八方。 多年的打杀生涯让他养成了野兽般的警觉，即使在最疲惫的时候，也能保持三分清醒。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隐约的犬吠。 胡天佑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锐利。 他轻轻推醒身旁的苏小婉，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怎么了，大哥？”苏小婉睡眼惺忪，但看到胡天佑凝重的表情，立刻清醒过来。 “鬼子来了。”胡天佑低声说道，悄无声息地移到洞口缝隙处观察。 天色微明，借着晨曦的微光，可以看到十几个黑影正呈扇形向山洞包抄过来。 为首的牵着两条狼狗，那畜生不时低头嗅着地面，显然是在追踪他们的气味。 “一个小队，至少有十几个日本鬼子。”胡天佑迅速判断道，“应该至少有一挺轻机枪，还有掷弹筒，其余都是三八式步枪。” 苏小婉吓得脸色煞白：“大哥，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 胡天佑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检查武器。 手枪里还有八发子弹，雁翎刀依旧锋利，飞镖还剩五枚。 他又从背包中取出那包火药，分成两份，用布条裹紧。 “小婉，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跟紧我。”胡天佑的声音异常冷静，“相信我，我肯定能带你出去。” 苏小婉看着这个相识不到一天的男人，他眼中的坚定像磐石般不可动摇。 不知为何，她心中的恐惧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洞外，日军已经完成包围。 一个日军军官用生硬的汉语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乖乖出来投降，皇军优待俘虏！” 胡天佑冷笑一声，捡起一块石子精准地掷了出去。 第977章 绝处逢生 只听“噗”的一声，接着传来一个日军的惊呼。 胡天佑掷出的石子竟然打中了刚才喊话那个日本军官的脑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八嘎呀路！”日军军官恼羞成怒，“给我进攻！格杀勿论！” 两条狼狗率先冲出来，咧着獠牙扑向洞口。 胡天佑早有准备，左手一扬，两枚飞镖激射而出，精准地命中狼狗咽喉。 畜生哀鸣着倒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杀！”日军士兵见状，嚎叫着发起了冲锋。 山洞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这成了胡天佑最大的优势。 他像一尊门神般守在洞口，雁翎刀在晨曦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第一个冲进来的日军士兵还没来得及举枪，就被一刀封喉，鲜血喷溅在洞壁上。 第二个士兵趁势突刺，胡天佑侧身闪避，刀锋顺势而下，将他持枪的手臂齐肩斩断。 “啊！” 惨叫声中，胡天佑补上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第三个士兵比较聪明，没有贸然冲入，而是躲在洞外向内射击。 子弹打在石壁上，火花四溅。 胡天佑一个翻滚躲到死角，同时掷出最后一枚飞镖。 洞外传来一声闷哼，射击停止了。 “手雷！给我扔手雷！”日军军官怒吼道。 一枚九七式手榴弹滚进洞内，滋滋冒着白烟。 苏小婉吓得尖叫起来。 胡天佑却异常冷静，捡起手榴弹反掷出去，动作快如闪电。 “轰！” 手榴弹立刻在洞外爆炸，传来日军的惨叫声。 趁着混乱，胡天佑迅速更换位置。 他知道日军接下来会更加疯狂。 果然，短暂的沉寂后，日军改变了战术。 两个士兵突然同时冲入，一左一右夹击。 胡天佑临危不乱，雁翎刀如游龙般舞动，格开左边刺刀的同时，身体诡异的一扭，避开右边突刺，反手一刀刺入对方心窝。 但这次进攻只是佯攻。 真正的杀招在后面——一个日军士兵趁机架起轻机枪，对着洞内疯狂扫射。 “小心！” 胡天佑猛地扑倒苏小婉，子弹擦着他们的头皮飞过，打在洞壁上碎石四溅。 机枪扫射持续了十几秒才停歇。 胡天佑抬起头，满脸是灰，左臂被碎石划出一道血口。 “你受伤了！”苏小婉惊呼道。 “皮外伤而已。”胡天佑毫不在意，眼睛死死盯着洞口。 日军见机枪扫射无效，又改变策略。 他们不再强攻，而是轮流向洞内射击，进行火力压制。 子弹像雨点般打在洞口，压得胡天佑抬不起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小婉焦急道，“他们是在消耗我们的体力和弹药。” 胡天佑何尝不知。 他的手枪只剩五发子弹，雁翎刀虽利却难敌远程火力。 更糟糕的是，日军显然在等待更多援兵。 果然，不久后洞外传来更多脚步声和日语呼喊。 又一个小队的日军赶到，包围圈更加严密。 “里面的支那人听着！”日军军官再次喊话，语气更加嚣张，“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就放火烧洞！” 胡天佑心中一沉。 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火攻。 山洞只有一个出口，一旦被火封住，他们要么被烧死，要么被浓烟呛死。 “怎么办？”苏小婉的声音带着绝望，“我们会被烧死在这里的……” 胡天佑没有回答，而是迅速观察洞内环境。 这个山洞不深，大约十米左右，宽约三米，高约两米。 洞壁是坚硬的岩石，没有其他明显出口。 “收集所有能用的水，浸湿布条捂住口鼻。”胡天佑冷静说道，自己则继续监视洞口。 苏婉连忙照做，将水壶中仅存的水倒在手帕上，分成两半。 洞外，日军已经开始准备放火。 可以听到他们砍伐灌木和收集干草的声音。 不久，一股浓烟开始涌入洞内，带着刺鼻的气味。 “他们真的放火了！”苏小婉咳嗽着，用湿布捂住口鼻。 胡天佑也捂住口鼻，眼睛被烟熏得流泪。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而入，洞内的空气迅速变得稀薄。 “退到洞底！”胡天佑拉着苏小婉向山洞深处撤退。 越往里走，烟雾相对稀薄一些，但依然令人窒息。 温度在不断升高，可以看到洞口方向已经一片通红，火舌不时窜入洞内。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苏小婉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紧紧抓着胡天佑的手臂。 “不会。”胡天佑的回答简短而坚定，“抓紧我，往深处走。” 两人摸索着向山洞最深处退去。 就在几乎到达尽头时，胡天佑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苏小婉问道，声音已经因吸入烟雾而嘶哑。 “有风。”胡天佑凝神感受着，“很微弱，但确实有空气流动。” 他蹲下身，用手触摸地面和洞壁。 在靠近角落的地方，他感觉到更明显的气流。 “这里！”胡天佑拨开地面的碎石，发现一道裂缝，凉风正从下面吹上来。 希望之火在两人眼中燃起。 胡天佑用力扳动裂缝边缘的岩石，竟然松动了一些。 他运起内力，猛地一推—— “轰隆”一声，一块大岩石向后倒下，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更令人惊喜的是，从洞内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下面有地下河！”苏小婉惊喜喊道。 胡天佑探头观察。 这是一个向下的陡坡，漆黑一片，但能听到清晰的水声，空气也清新许多。 “跟我来。”他率先钻入洞口，然后伸手拉苏小婉。 就在两人刚进入新洞口时，主洞口的火势猛然增大，整个山洞完全被火焰吞噬。 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快走！”胡天佑推着苏小婉向下走去。 地下通道陡峭而湿滑，两人只能摸索着前行。 越往下走，水声越大，空气也越清新。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稍宽敞的地下洞穴，一条暗河从中穿过。 胡天佑取出火折子吹亮。 微弱的火光下，可以看到洞穴约莫房间大小，洞顶垂着钟乳石，地下河缓缓流淌。 第978章 逃出生天 “我们暂时安全了。”胡天佑松了口气，“火势烧不到这里。” 苏小婉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那些日本鬼子会不会发现这个洞口？” “暂时不会。”胡天佑分析道，“洞口被岩石挡住，外面火那么大，他们不敢进来查看。等火灭了，我们已经走了。” “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苏小婉望着漆黑的地下河，“这条河不知道通向哪里！” 胡天佑举着火折子仔细勘察洞穴。 在洞穴尽头，他发现河水流进一个更小的洞口，人根本无法通过。 但当他抬头时，却注意到洞顶有一丝微光。 “快看上面！”他指着洞顶，“那里有光透下来！” 苏小婉抬头望去，果然看到洞顶似乎有个裂缝，微弱的天光从中透下。 “可能是天井，”胡天佑判断道，“应该能通到地面。” 希望再次燃起。 但新的问题来了——洞顶距离地面约三丈高，壁面湿滑，几乎没有着力点。 “我先爬上去看看。”胡天佑脱下外衣撕成布条，结成绳索绑在腰间，“你在这里等着。” “等等！”苏小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恐惧，“你……你会回来吗？” 胡天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在这绝境中，她害怕被抛弃。 “看着我，”胡天佑双手按住苏小婉的肩膀，“我胡天佑对天发誓，绝不会丢下你不管，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苏小婉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虚伪和犹豫，只有钢铁般的意志和承诺。 她突然扑进胡天佑怀里，紧紧抱住他：“我相信你……一定要小心……” 胡天佑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等我回来。” 他走到天井下，深吸一口气，运起轻功。 只见他脚尖在湿滑的岩壁上连点，身体如灵猿般向上攀升，几次借力后就接近了洞顶。 洞顶果然有个天然形成的天井，直径约两尺，足够一人通过。 阳光从上面洒下，还能听到鸟叫声——出口就在眼前！ 胡天佑固定好布条绳索，向下喊道：“苏姑娘，我上来了！这就拉你上来！”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下面传来苏小婉的惊叫声和日语的呵斥声——鬼子竟然找到地下洞穴了！ 原来，日军见火势渐小后，冒险进入山洞查看，发现了那个被胡天佑推开的洞口。 六个日军士兵顺着通道摸了下来，正好撞见独自等待的苏小婉。 “花姑娘！别动！”日军士兵举枪瞄准，慢慢包抄过来。 苏小婉惊恐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岩壁，无路可退。 她绝望地抬头望向天井，胡天佑的身影已经不见。 他听到动静了吗？ 他会回来救她吗？ 就在一个日军士兵伸手要抓她时，突然一声惨叫——一枚飞镖精准地命中他的眼睛。 紧接着，胡天佑如天神般从天井跃下，雁翎刀出鞘，直取第二个日军士兵。 “八嘎！”剩余日军慌忙举枪射击，但洞内空间狭小，胡天佑又移动如鬼魅，子弹全部打空。 刀光闪动，血花飞溅。 胡天佑如同地狱来的修罗，每一刀都带走一条生命。 转眼间，四个日军士兵已经倒在血泊中。 最后两个日军吓破了胆，转身想跑。 胡天佑左手一扬，最后两枚飞镖射出，正中两人后心。 他们扑倒在地，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胡天佑收刀入鞘，拉起吓呆的苏小婉：“你没事吧？” 苏小婉这才回过神来，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我以为……以为你走了！” “我说过不会丢下你。”胡天佑轻轻推开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外面可能还有鬼子，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他重新结好布条绳索，这次做得更加牢固。 然后将绳索一端绑在苏小婉腰间，另一端系在自己身上。 “我先上去，然后拉你。”胡天佑叮嘱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解开绳子。” 苏小婉用力点头，眼中满是信任。 胡天佑再次施展轻功，几下就攀上天井。 他小心地探头观察——天井出口在一处灌木丛中，四周寂静，似乎没有日军。 他解开腰间的绳索，固定在一棵结实的小树上，然后向下喊道：“苏姑娘，抓紧绳子，我拉你上来！” 下面传来苏小婉的回应。 胡天佑开始用力拉动绳索，苏小婉的身体缓缓上升。 这个过程异常艰难——绳索在岩壁上摩擦，随时可能断裂。 苏小婉的身体不时撞到岩壁，但她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 就在快到井口时，突然远处传来日军的呼喊声！ 他们发现了这里！ “快！”胡天佑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猛拉绳索。 苏小婉终于被拉出天井，瘫软在地。 胡天佑迅速割断绳索，拉着她就往密林深处跑。 “他们在那里！”日军士兵发现了他们，子弹呼啸着射来。 两人拼命奔跑，子弹打在身边的树木上，碎木纷飞。 胡天佑边跑边回身射击，最后三发子弹撂倒了三个追兵。 终于，他们冲进一片茂密的桦树林，暂时摆脱了追兵。 胡天佑拉着苏小婉躲在一棵巨大的桦树后，剧烈喘息着。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们相视一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我们……真的逃出来了？”苏小婉不敢相信地摸着身边的树干，感受着真实的触感。 “我们暂时安全了。”胡天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但这里不能久留，鬼子很快就会大规模搜山。” 苏小婉突然扑进胡天佑怀里，紧紧抱住他：“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胡天佑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了她一下：“我说到做到。” 阳光正好，微风拂过林间，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 尽管前路依然危险重重，但此刻，他们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胡天佑看着怀中微微发抖的姑娘，想起周家奶奶和那个孩子，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但他很快压下这些思绪——在这烽火连天的岁月里，活着，并且继续战斗，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走吧，”他轻轻推开苏小婉，“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向密林深处走去。 第979章 又遇“樱花计划” 阳光透过桦树叶的缝隙，在林间空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胡天佑仔细检查着苏小婉的伤势，幸好大多只是擦伤和淤青，最严重的是脚踝扭伤，肿得老高。 “忍着点。”胡天佑从背包取出烧酒，倒在手帕上，轻轻擦拭她脚踝的伤处。 苏小婉咬紧嘴唇，疼得额头冒汗，却硬是没叫出声。 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姑娘看着柔弱，骨子里却韧劲十足。 “胡大哥，你……你的伤……”苏婉注意到胡天佑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 “一点小伤，不碍事！”胡天佑简单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早已习惯了。” 沉默片刻，苏小婉轻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普通江湖人不会有这么好的身手，更不会对日本鬼子这么了解。” 胡天佑擦拭雁翎刀的动作微微一顿：“我只是一个杀鬼子的人。” “你也是抗联的？”苏小婉追问道。 “不是。”胡天佑收刀入鞘，并没有承认，“但我杀过的鬼子，不比任何抗联战士少。” 他站起身，警惕地环视四周：“这里不能久留，日本鬼子很快就会搜过来，你能走吗？” 苏小婉尝试站起来，但脚踝剧痛让她踉跄了一下。 胡天佑及时扶住她，说道：“我背你。” “不行！你也受伤了……”苏小婉连忙拒绝。 胡天佑不由分说，直接将她背起：“抓紧了。” 他在林间快速穿行，步伐稳健，仿佛背上没有重量。 苏小婉搂着他的脖子，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和体温。 一种奇异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在这个男人背上，似乎什么都不用害怕。 胡天佑找到一处隐蔽的石缝，外面被藤蔓遮盖，里面却足够容纳两人。 他将苏小婉轻轻放下：“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些吃的和水。” “胡大哥，小心点！”苏小婉担忧地叮嘱。 胡天佑点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独自一人时，苏小婉才感到后怕。 山洞中的熊熊烈火、日军的狰狞面孔、跳车时的惊险……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她下意识摸了摸内衣夹层，那枚蜡丸还在。 这份情报关系到无数人的性命，绝不能有失。 约莫半个时辰后，胡天佑回来了，带着几个野果和一壶清水。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还捉到两只山鸡。 “附近没有日本鬼子的踪迹，”他一边生火一边说道，“但我们最好天黑再行动。” 烤山鸡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来。 两人默默吃着，这是他们一天来的第一顿正经食物。 “谢谢你，胡大哥”苏小婉突然开口道，“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已经……” “不必谢，”胡天佑打断她，“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会这么做。”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能力和勇气。”苏小婉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胡天佑避开她的目光，沉默地添着柴火。 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有种难以言说的孤独和沉重。 “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苏小婉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日本人？” 胡天佑的手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们毁了我最重要的人。” 他没有多说，但苏小婉能感受到那句话背后的巨大悲伤。 她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他们毁了很多人的重要的人，所以我们更要战斗到底。” 胡天佑抬头看着她，第一次露出淡淡的微笑：“你说得对。” 夜幕降临，林间漆黑一片，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风声。 胡天佑仔细倾听片刻，确认安全后，才带着苏小婉继续赶路。 根据星辰判断方向，他们应该向北走，绕过日军可能设卡的大路，从小道前往长春。 苏小婉的脚踝经过休息和包扎，已经能勉强行走，但速度很慢。 “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到长春。”胡天佑皱眉道，“你的情报很紧急吗？” “非常紧急，”苏小婉神色凝重，“日军在长春有个代号‘樱花计划’的阴谋，准备大规模使用毒气对付抗联和普通百姓。 这份情报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胡天佑眼神一凛：“又是毒气？这些畜生！” 突然，他猛地拉住苏小婉，闪到一棵大树后：“别出声！” 远处传来隐约的日语交谈声和脚步声。 一队日军巡逻兵正朝这个方向走来，手电筒的光柱在林中扫射。 “怎么办？会不会发现我们？”苏小婉紧张地低声问道。 胡天佑迅速观察环境，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先躲进去，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他将苏小婉安顿好，自己则如灵猫般攀上一棵大树，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中。 日军巡逻队越来越近，大约十个人，带队的是个曹长。 他们在离灌木丛仅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休息。 “妈的，这么晚了还要巡逻！”一个士兵抱怨道。 “闭嘴！”曹长呵斥道，“山中小队全军覆没，联队长大怒，一定要抓到那个刺客。” “听说是个武林高手，一个人杀了我们十几个人……” “狗屁！肯定是抗联的大部队埋伏！” “但幸存者说只看到一个人！” 士兵们议论纷纷，语气中带着恐惧。 胡天佑在树上静静听着，嘴角泛起冷笑。 突然，一条蛇从树上掉下，正好落在一个士兵脖子上。 那士兵吓得哇哇大叫，胡乱开枪射击。 其他日军也紧张地举枪四顾，手电筒乱照。 “八嘎！冷静！”曹长怒吼着，但混乱中没人听他的。 一个士兵的手电筒照向了苏小婉藏身的灌木丛。 胡天佑眼神一凛，手中扣住一枚石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狼嚎声。 日军顿时更加紧张，枪口全部转向狼嚎方向。 “可能是抗联发出的信号！”曹长紧张地下令，“向那个方向搜索！” 巡逻队匆匆离开，脚步声渐远。 胡天佑又等了一刻钟，确认安全后才从树上滑下。 “没事了，”他轻声呼唤道，“出来吧。” 苏小婉从灌木丛中钻出，脸色苍白：“好险……” 第980章 黑风岭 “我们不能再走了，”胡天佑观察了一下四周，“天快亮了，日本鬼子加强了巡逻，再这样盲目行进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看前面山脚下有个山村，我们去那里暂避一下。” 说着他蹲下身：“上来，我背你，我们必须加快行进速度。” 这次苏小婉没有拒绝，顺从地趴在他背上。 胡天佑施展轻功，在林间快速穿行，如履平地。 苏小婉搂着他的脖子，感受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心中涌起奇异的感觉——既有安全感，又有一丝羞涩。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身上。 胡天佑的背宽阔而温暖，苏小婉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这一刻的宁静显得如此珍贵。 天快亮时，他们看到山坳里升起几缕炊烟。 那是一个小山村，约莫二三十户人家，依山而建，十分隐蔽。 胡天佑没有贸然进村，而是先躲在树林里观察良久，确认没有日本鬼子的踪迹后，才背着苏小婉走向村口。 “站住！什么人？”村口大树后转出两个拿着猎枪的汉子，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我们是过路的，路上遇到日本鬼子鬼子，我妹妹受伤了。”胡天佑早已想好说辞，“求各位大哥行个方便，给我们找点水和吃的，我们歇歇就走。”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猎人仔细打量他们，目光在胡天佑腰间的刀上停留片刻：“你们从哪来？” “从河口镇方向逃难来的，”胡天佑面不改色，“日本鬼子到处在抓壮丁，我们兄妹只好往山里躲。” 猎人对视一眼，似乎信了几分：“跟我来吧，千万别耍花样。” 村子很小，房屋低矮破旧，但很整洁。 看到陌生人进来，村民们纷纷躲进屋中，从门缝和窗户偷偷打量。 乱世之中，谨慎已经成为生存的本能。 猎人带他们来到一处较大的院落，一个白发老者迎出来——是村长。 “李老爹，这对兄妹说是逃难来的，”猎人介绍道，“他妹妹受伤了。” 老村长仔细打量着胡天佑，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这位好汉看着好生面熟？” 胡天佑心中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大爷您认错人了吧，我们没有见过。” 老村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无妨，无妨，既然是落难之人，就在此歇息吧，翠花，给客人收拾间房。” 一个中年妇女应声出来，领着胡天佑和苏小婉来到一间厢房。 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 “谢谢大爷。”胡天佑郑重行礼。 老村长摆摆手：“不必客气，这年月，中国人不帮中国人，还有谁帮？” 安顿下来后，翠花送来热水、食物和干净衣物。 饿了一天的两人终于吃上热饭热菜——虽然是简单的粗粮和野菜，却比山珍海味还香。 饭后，老村长来看望他们，还带来了草药：“这是治跌打损伤的土方子，很管用。” 胡天佑再次道谢，犹豫片刻后问道：“大爷，村里好像很警惕，是不是经常有鬼子来？” 老村长叹了口气：“以前还好，最近不知发什么疯，三天两头来搜查，还强征壮丁去修工事。” “修工事？”胡天佑警觉起来，“在哪修？” “北边黑风岭，”老村长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个大工程，抓了好几百人去了，没见几个回来的！” 胡天佑和苏小婉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很可能与“樱花计划”有关。 “大爷，能详细说说吗？”胡天佑问道。 老村长却摇摇头：“知道多了对你们没好处，歇息一下赶紧走吧，这里也不安全。” 说完，老人拄着拐杖离开了。 胡天佑关上门，神色严肃：“看来日本鬼子在黑风岭有重大行动。” “我们必须去查清楚，”苏小婉坚定地说，“这可能就是‘樱花计划’的一部分。” “但你还有情报要送……”胡天佑沉吟道。 “情报可以稍晚一点送，”苏小婉说道，“但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如果真如村长所说，有几百同胞被困，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胡天佑惊讶地看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眼中充满赞赏：“你说得对，今晚我就去黑风岭探查。” “我也去！”苏小婉立即说道。 “不行！”胡天佑断然拒绝，“你的脚伤还没好，太危险了。” “我的脚已经好多了，”苏小婉坚持道，“而且我能帮你——我受过侦察训练，知道怎么隐蔽和收集情报。” 胡天佑还想反对，但看到苏小婉坚定的眼神，知道拗不过她：“好吧，但必须听我指挥。” “一言为定！”苏小婉露出胜利的微笑。 夜幕再次降临。 胡天佑和苏小婉换上村民提供的深色衣服，悄悄离开山村，向黑风岭方向摸去。 老村长提供的路线很隐蔽，避开所有可能设卡的大路。 苏小婉的脚踝经过草药敷治，已经能正常行走，只是还不能快速奔跑。 约莫两个时辰后，他们来到黑风岭外围。 远远就能看到岭上灯火通明，机械的轰鸣声和日军的呵斥声隐约可闻。 “日本人防守很严，”胡天佑观察着，“明哨暗哨都有，还有探照灯。” “看那里，”苏小婉指着一条隐约的小路，“可能是劳工们偷偷踩出来的便道。” 两人沿着那条隐蔽的小路慢慢靠近。 越接近岭顶，防守越严密。 铁丝网、哨塔、机枪阵地……这绝不仅仅是普通工事。 胡天佑突然拉住苏小婉，闪到一块岩石后。 一队日军巡逻兵从前方走过，距离他们不到十米。 “好险……”苏小婉心有余悸地说道。 “跟着我，”胡天佑低声道，“我知道怎么绕过哨卡。” 他带着苏小婉绕到岭后一处陡峭的崖壁下：“从这里上去，哨兵不会注意这个方向。” 崖壁近乎垂直，但胡天佑如履平地，很快就攀上十几米高。 他放下绳索，将苏小婉拉上来。 如此反复几次，两人终于登上岭顶。 第981章 他是魔鬼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岭顶被整个铲平，建起数座巨大的厂房，烟囱冒着诡异的黄绿色烟雾。 厂区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岗哨和铁丝网，一队队劳工在日军监视下搬运着物资，动作稍慢就会遭到鞭打。 “这可能是日本人的毒气工厂，”苏小婉声音颤抖，“这就是‘樱花计划’的核心！” 胡天佑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这些畜生！在南京、香港、上海等地都使用了毒气，没想到在他们的满洲国竟然也生产毒气！” 突然，厂区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几个劳工突然倒地抽搐，口吐白沫，很快就不动了。 日军士兵戴着防毒面具，冷漠地将尸体拖走。 “他们在用活人试验！”苏小婉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胡天佑拳头紧握，痛骂道：“我们必须摧毁这里！” “但凭我们两个人不可能……”苏小婉拉住他，“必须小通知抗联主力！” 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响起！ 探照灯向他们藏身的方向扫来！ “我们被发现了！”胡天佑拉起苏小婉，“快走！” 子弹呼啸而来，打在周围的岩石上。 日军士兵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叫喊声和哨声响成一片。 胡天佑且战且退，用手枪射倒几个追兵。 但更多的日军涌来，火力越来越猛。 “我们分开走！”胡天佑当机立断，“我引开他们，你带着情报回长春！” “不行！你太危险了！”苏小婉坚决反对。 “这是命令！”胡天佑罕见地严厉起来，“情报比我们的性命更重要！记住，如果我回不去，你去长春火车站，有个卖烟的老头，暗号是‘有哈德门吗’，回答是‘只有老刀’。告诉他我的消息。” 说完，他不等苏小婉回应，猛地将她推向下山的小路，自己则向相反方向冲去，同时大声呼喊吸引日军注意。 “他在那边！追！”日军果然被引开，向胡天佑的方向追去。 苏小婉含泪看着胡天佑消失的方向，咬咬牙，转身向山下跑去。 她知道胡天佑说得对——情报必须送出去，这关系到千千万万人的性命。 月光下，两个身影向着不同方向奔去，各自肩负着沉重的使命。 他们的命运再次交织在这片烽火连天的土地上，前路充满未知的危险，但希望之火从未熄灭。 胡天佑在林中快速穿行，身后是密集的枪声和日军的叫喊声。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猎杀，才刚刚开始。 枪声在黑风岭的密林中回荡，惊起一片飞鸟。 胡天佑如猎豹般在树木间穿梭，身后是十几个日本鬼子的疯狂追击。 “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包围他！” 日语呼喊声此起彼伏，子弹呼啸着擦过胡天佑的身边，打在树干上噗噗作响。 他却不慌不忙，时而急转弯，时而突然变向，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 多年来与日本鬼子的周旋，让胡天佑练就了一身作战的本领。 他像一只熟悉自己领地的猛虎，在这片密林中如鱼得水。 突然，他一个急停，闪到一棵巨大的橡树后。 追兵们失去目标，茫然四顾。 就在这瞬间，胡天佑出手了——三枚飞镖无声无息地射出，精准命中三个日本鬼子的咽喉。 “呃……”三人捂着脖子倒地，鲜血从指缝间涌出。 其余日本鬼子慌忙寻找掩护，胡乱射击。 胡天佑早已转移到新的位置，如鬼魅般在林中穿梭。 “八嘎！他在耍我们！”一个军曹怒吼道，“分组搜索！互相掩护！” 日本鬼子改变战术，分成三组呈扇形推进。 这确实给胡天佑带来了麻烦——他很难同时对付多个方向的敌人。 但胡天佑早有准备。 他迅速设置了几个简易陷阱——用藤蔓做成绊索，用削尖的树枝做成弹弓，甚至还在几处关键位置撒上了铁蒺藜。 第一个陷阱很快生效。 一组日本鬼子踩中绊索，被倒吊起来。 还没等他们挣扎，胡天佑的飞镖已经到来，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小心陷阱！”另一组日本鬼子更加谨慎，速度慢了下来。 这正合胡天佑之意。 他像幽灵一样绕到这支小组侧后方，雁翎刀出鞘，如猛虎下山般扑去。 刀光闪动，血花飞溅。 三个日本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送了命。 胡天佑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刀都直取要害，没有丝毫多余。 最后一组日本鬼子听到惨叫声赶来时，只看到同伴的尸体和空荡荡的树林。 胡天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鬼……他是魔鬼……”一个年轻的日本鬼子颤抖着说道，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军曹一耳光扇过去：“闭嘴！他只有一个人！继续搜！” 但士气已经崩溃。 日本鬼子们战战兢兢地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中陷阱或遭到突袭。 胡天佑藏身在一处茂密的树冠中，冷冷地看着下面的日军。 他像一只耐心的蜘蛛，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果然，一个日本鬼子踩中了他布置的铁蒺藜，惨叫一声倒地。 其余人慌忙围过去查看，正好暴露在胡天佑的攻击范围内。 他如大鹏般从树上扑下，雁翎刀划出致命的弧线。 两个日本鬼子瞬间身首异处。 军曹反应较快，举枪射击，但胡天佑早已料到，侧身避开子弹的同时，匕首已经插入对方心窝。 最后两个日本鬼子吓得转身就跑。 胡天佑没有追赶，而是捡起地上的步枪，瞄准—— “砰！砰！” 两声枪响，两个逃跑的日本鬼子应声倒地。 林中重归寂静，只有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胡天佑迅速收集武器弹药，特别是手榴弹和子弹。 他知道，更大的战斗还在后面。 处理完尸体和痕迹后，胡天佑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向着黑风岭主峰的方向潜行。 他记得苏小婉说过的话，这份情报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必须尽可能收集更多信息。 越接近主峰，日军的警戒越严密。 第982章 秘密通道 巡逻队明显增多，还设置了多个固定哨卡。 胡天佑不得不更加小心，进展缓慢。 就在他观察一处哨卡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日语争吵声。 他悄悄摸过去，发现两个日本鬼子正在推搡一个老劳工。 “八嘎！让你偷懒！”一个日本鬼子用枪托砸在老劳工背上。 “皇军饶命……小的实在走不动了……”老劳工跪地求饶。 另一个日本鬼子狞笑着：“走不动？那就永远休息吧！”说着举枪就要射击。 胡天佑眼神一冷，手中飞镖正要射出，却见老劳工突然暴起，手中铁镐狠狠砸在举枪鬼子头上！ 那名日本鬼子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身亡。 另一个日本鬼子大惊，刚要呼喊，老劳工已经扑上去，用一根削尖的竹竿刺入他咽喉。 动作之干净利落，让胡天佑都暗自惊讶。 解决完两个日本鬼子，老劳工迅速将尸体拖到草丛中掩盖，然后警惕地四下张望。 胡天佑从藏身处走出，低声道：“好身手。” 老劳工吓了一跳，摆出防御姿势，看清是中国人后才松了口气：“你是……” “和你一样，杀鬼子的人。”胡天佑回答道，“老人家怎么称呼？为何在这里？” “鄙人姓赵，以前是东北军的，”老劳工低声道，“被俘后被迫在这里干活，这些小鬼子，根本不把我们当人！” 胡天佑注意到老赵手臂上有几处溃烂的伤口：“你的手……” “鬼子毒气弄的，”老赵咬牙切齿地说道，“狗日的日本鬼子用我们中国老百姓试毒，死了不知多少人了！” 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工厂在哪里？有多少守卫？” 老赵警惕地打量他：“年轻人，你想干什么？” “我去炸了它。”胡天佑语气平静地说道。 老赵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难啊……日本人守卫森严，光是明哨就有三十多个，还有暗哨和巡逻队。” 他突然想起什么：“不过……我知道一条秘密通道，是以前土匪留下的，可能通到工厂内部。” 胡天佑精神一振：“能不能带我去？” 老赵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好！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跟我来！” 两人悄无声息地在密林中穿行。 老赵果然对这里极为熟悉，巧妙地避开所有哨卡。 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崖壁下。 “通道就在那里，”老赵指着藤蔓覆盖处，“被石头堵住了，但应该能挖开。” 胡天佑拨开藤蔓，果然看到一个人工开凿的洞口，虽然被石块堵塞，但缝隙间有空气流动。 “你在这里望风，”胡天佑开始搬动石块，“我进去看看。” 老赵点点头，捡起日军的步枪藏在灌木丛中，警惕地观察四周。 胡天佑运起内力，一块块搬开堵路的石头。 通道逐渐显露出来，里面狭窄而潮湿，但的确是通向山体内部。 就在通道即将打通时，远处突然传来日军的叫喊声和犬吠声！ 显然他们发现了士兵失踪，开始大规模搜索！ “不好！”老赵脸色大变，“快！他们来了！” 胡天佑加快动作，最后几块石头被搬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里面漆黑一片，但有明显的空气流动。 “一起走！”胡天佑拉住老赵。 “不！我老了，跑不动了，”老赵挣脱他的手，“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你赶快进去！记住，一直向左走，能通到工厂地下室！” “可是……”胡天佑还要劝说，日军已经出现在视野中！ “快走！”老赵举起步枪，“替我多杀几个日本鬼子！” 枪声响起，赵老伯向日军开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胡天佑一咬牙，钻入通道，同时用石块重新堵住洞口。 外面枪声和爆炸声不断，最终归于寂静。 胡天佑知道，老赵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他对着洞口深深一躬，转身向通道深处走去。 通道内漆黑一片，空气潮湿而浑浊，带着一股奇怪的化学品味。 胡天佑点燃火折子，小心地向前摸索。 正如老赵所说，通道一直向左延伸，时而狭窄时而宽敞，显然是人工开凿的。 墙壁上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刻痕，似乎是当年土匪留下的标记。 越往里走，化学品的味道越浓，还隐约听到机械的轰鸣声。 胡天佑熄灭火折子，凭着过人目力在黑暗中继续前进。 终于，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摸过去，发现通道尽头是一扇铁栅栏，外面似乎是个储藏室。 他仔细观察，储藏室里堆放着各种化学桶和木箱，没有人看守。 铁栅栏虽然锈迹斑斑，但依然牢固。 胡天佑运起内力，双手抓住两根铁条，缓缓向两侧扳动。 肌肉绷紧，青筋暴起，铁条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慢慢弯曲，终于露出一个可供通过的缝隙。 他如灵猫般钻出通道，迅速隐蔽在货堆后。 储藏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各种化学桶上贴着日文标签，虽然看不懂，但骷髅头的标志清晰可见。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日语交谈声。 胡天佑闪身躲到一个大桶后，屏住呼吸。 两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走进来，拿着清单清点货物。 “这批氯气纯度不够，实验效果不理想！” “明天有新一批‘原木’送到，可以加大剂量。” “那些支那猪死得太快，数据收集不完整！” 胡天佑听得心中怒火中烧，这些畜生竟然把人称为“原木”，完全不当人看！ 两人清点完货物后离开。 胡天佑悄悄跟上去，透过门缝观察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有多扇铁门，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和日语的呵斥声。 他等待片刻，确认走廊无人后，迅速闪出储藏室。 根据惨叫声的方向，他向左边的走廊摸去。 一扇铁门半掩着，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胡天佑悄悄望去，顿时目眦欲裂——房间里躺着十几个中国人，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身上都有可怕的溃烂和水泡，有些人已经奄奄一息，显然是被用来做毒气实验的！ 第983章 苏小婉接头遇险 一个日本医生拿着笔记本记录着，不时对助手吩咐道：“这个快不行了，注射双倍剂量，记录他的精准死亡时间！” 胡天佑拳头紧握，几乎要冲进去杀人。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 他强压怒火，继续向前探索。 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上面写着日文警告标志。 胡天佑听到里面有机器的轰鸣声，判断这可能是主要生产车间。 他找到一处通风管道，撬开格栅钻了进去。 管道内狭窄而黑暗，但可以通往各个房间。 透过通风口的格栅，胡天佑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景象，一个巨大的生产车间里，数十个巨大的反应釜正在运转，戴着防毒面具的日本工人在操作设备。 车间的另一头，流水线上正在灌装毒气弹，一枚枚炮弹闪着幽冷的寒光。 这就是“樱花计划”，胡天佑心中骇然。 如此大规模的生产能力，足以毁灭整个东北的抗联力量！ 他继续在通风管道中爬行，来到一间办公室上方。 透过格栅，可以看到一个日军大佐正在与几个军官开会。 “第一批五千枚毒气弹已经生产完毕，即将运往长春。” “实验数据表明，这种新型毒气能在三分钟内杀死半径五百米内的所有生物……” “针对抗联根据地的扫荡将在月底进行，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胡天佑听得心惊肉跳。 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送出去！ 他小心地用匕首撬开格栅，如一片落叶般轻轻落在办公室角落的文件柜后。 军官们正在看地图，没有注意到他的潜入。 胡天佑迅速翻阅文件柜中的文件，大多是技术文档和实验数据。 他找到一份标有“极秘”的运输计划，详细记录了毒气弹的运输路线和时间表。 就在他准备撤离时，一个军官突然向文件柜走来！ 胡天佑无处可躲，只能准备暴起杀人。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所有军官都冲了出去。 胡天佑趁机钻回通风管道，带着那份宝贵的运输计划。 工厂内已经乱成一团，显然日军发现了入侵者。 胡天佑在管道中快速爬行，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魔窟！ 与此同时，苏小婉历尽艰辛，终于抵达长春城外。 为了避开日军盘查，她绕道荒僻小路，脚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但她顾不了这么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把情报送出去！ 长春城墙高耸，日军守卫森严。 苏小婉躲在远处的树林里观察，发现正常进城几乎不可能，每个行人都被严格搜查，稍有可疑就被带走。 她想起胡天佑说的接头暗号，但首先得想办法进城。 正在焦急时，突然看到一队运送蔬菜的马车正在接受检查。 机会来了！ 苏小婉悄悄绕到马车队后方，趁守卫不注意，钻进了最后一辆马车的菜筐中间，用蔬菜遮盖住自己。 “走吧走吧！”日军士兵检查完前面的马车，不耐烦地挥手放行。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苏小婉的心提到嗓子眼。 幸运的是，这辆马车没有受到详细检查，顺利进了城。 长春城内比想象中更加萧条。 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铺大多关门，只有几家日本商店还在营业。 日军巡逻队随处可见，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苏小婉按照胡天佑的指示，来到长春火车站。 这里相对热闹一些，各色人等混杂，便于隐蔽。 她找到一个角落整理了一下仪容，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旅客。 正午时分，站台上果然出现一个卖烟的老头，挎着木箱，吆喝着：“香烟洋火……香烟洋火……哈德门老刀……” 苏小婉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问道：“有哈德门吗？” 老头抬眼看了看她，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只有老刀。” 暗号对上了！ 苏小婉心中一喜，低声道：“有人让我来找你。” 老头点点头，示意她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车站，来到附近的一条小巷。 老头突然加快脚步，拐进一个院子。 苏小婉跟进去，却发现院子里站着两个穿黑衣的壮汉，神色不善。 她心中一凛，意识到情况不对。 “就是她，”卖烟老头对壮汉说道，“问哈德门的。” 一个壮汉上前一步：“东西呢？” 苏小婉后退一步，强作镇定：“什么东西？我只是想买包烟。” “别装傻了，”另一个壮汉冷笑道，“抗联的联络员是吧？把情报交出来，饶你不死。” 苏小婉心中骇然——接应点被破坏了！ 这些人显然是日伪特务！ 她迅速思考对策，脸上却露出害怕的表情：“各位大哥说什么呢？我就是个学生，听不懂……” “搜她！”壮汉不耐烦地命令道。 就在另一个壮汉上前要搜身时，苏小婉突然抓起墙角的石灰粉撒向他眼睛，同时一脚踢向他的裆部！ “啊！”壮汉惨叫一声倒地。 苏小婉趁机向外跑去，但另一个壮汉已经拔枪瞄准：“站住！再跑开枪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墙外飞进一块砖头，精准地砸在持枪壮汉手腕上！ 枪掉在地上，壮汉捂着手腕惨叫。 一个身影如大鸟般从墙头跃下，拉起苏小婉就跑：“跟我来！” 苏小婉来不及多想，跟着这个神秘人狂奔。 身后传来枪声和叫喊声，但很快被甩远。 两人在巷子里七拐八绕，最后躲进一处废弃的房屋。 神秘人这才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约莫二十出头，眼神锐利。 “你是谁？”苏小婉警惕地问道。 “我是抗联长春地下站的，”年轻人低声道，“那个卖烟的老王昨天被捕叛变了，我们在各个接头点埋伏，就是为了救可能来的同志。” 苏小婉稍稍放下心，但还是保持警惕：“有什么证明？” 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上面刻着特殊的图案，这是抗联高级联络员的信物，苏小婉在培训时见过。 第984章 毒气泄漏 “我叫陈刚，”年轻人收起铜钱，“你怎么称呼？带来了什么情报？” “我叫苏小婉，”她终于完全放心，“关于黑风岭毒气工厂的重要情报，必须尽快送给上级。” 陈刚脸色凝重：“毒气工厂？难怪最近日军调动频繁，跟我来，这里不安全。” 他带着苏小婉从后门离开，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 最后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杂货店，敲了三长两短的门信号。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妇人警惕地打量他们，然后点点头放他们进去。 “这是刘婶，我们的同志，”陈刚介绍道，“这里很安全。” 刘婶关切地看着苏小婉满身的伤痕：“可怜的孩子，受苦了吧？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吃点东西。” 热水的温暖和干净的衣服让苏小婉暂时放松下来。 她简单讲述了路上的经历，但隐去了胡天佑的具体信息，只说有个侠士相助。 “黑风岭的情报极其重要，”陈刚听完后说，“我必须立即向上级汇报，你先在这里休息，晚上有交通员送你去根据地。” 苏小婉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还有一件事——有个朋友可能还在黑风岭附近，他很危险……” 陈刚沉吟片刻：“我会派人去打探消息，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和情报安全送走。” 窗外，长春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小婉心中忐忑不安，既担心胡天佑的安危，又担心情报能否及时送达。 而在黑风岭，胡天佑正面临更大的危机。 他带着那份珍贵的运输计划，在毒气工厂的通风管道中爬行，身后是日军的搜捕声。 工厂的每个出口都被封锁，他像困在笼中的猛虎，急需找到突围的方法。 通风管道内黑暗而狭窄，胡天佑只能匍匐前行。 身后日本鬼子的叫喊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通风管道这个薄弱环节。 “他在通风管里！别让他跑了！” “向里面射击！” 子弹穿透管道薄壁，在胡天佑身边呼啸而过。 他加快爬行速度，同时注意观察各个通风口的位置。 必须尽快找到出口，否则就是瓮中之鳖。 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左右各有一条管道。 胡天佑毫不犹豫选择向左，根据他的第六感觉，这个方向可能通往相对偏僻的储藏区。 爬行约莫十米后，他听到下方传来日语对话声。 透过通风口格栅，可以看到两个日本技术人员正在调试设备。 “这批沙林的纯度达到98%，效果应该很理想。” “明天就要装运了，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胡天佑心中一颤。 沙林毒气！ 这是世界上最致命的化学武器之一！ 必须阻止这批毒气运出！ 他仔细观察下方房间，发现是个实验室，各种玻璃器皿和化学试剂琳琅满目。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形成。 等到两个技术人员离开后，胡天佑撬开格栅，轻巧地落入实验室。 他迅速找到几个标有“易燃”和“腐蚀性”的化学瓶，用布条做成简易引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胡天佑闪身躲到实验台后，屏住呼吸。 一个日本技术员返回实验室，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他越来越靠近胡天佑的藏身之处…… 突然，技术员停下脚步，鼻子抽动了几下，嘴里说道：“什么味道？” 胡天佑心中暗叫不好，可能是他身上的血腥味或者汗味被察觉了。 就在技术员要喊人的瞬间，他如猎豹般扑出，一手捂住对方嘴巴，一手匕首精准刺入心脏。 技术员瞪大眼睛，软软倒地。 胡天佑迅速将尸体拖到角落掩盖，然后继续布置他送给日本人的“礼物”。 他将几个化学瓶用布条连接，做成一个简易的延时引爆装置，布条燃烧需要时间，足够他撤离。 最后，他点燃布条，闪身出了实验室。 走廊里警报声大作，日军显然还在全力搜捕他。 胡天佑凭借过人记忆，向可能的出口方向摸去。 “砰！轰！”身后传来爆炸声和日本人的惊叫声。 实验室的化学爆炸了！ 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 “着火了！快救火！” “别让火势蔓延到储存区！” 日军陷入混乱，这给了胡天佑可乘之机。 他混入匆忙救火的人群中，压低帽檐，向出口方向移动。 就在即将到达一个侧门时，突然有人用日语喊住他：“站住！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没见过你？” 胡天佑心中一惊，但表面镇定自若，含糊道：“化验科的，来帮忙救火。” 对方走近几步，疑惑地打量他：“化验科的人都戴着防护面具，你的呢？” 暴露了！ 胡天佑毫不犹豫，突然发难，一记手刀砍在对方颈动脉上，那日军士兵软软倒地。 胡天佑迅速将他拖到角落，剥下他的防护面具和外衣换上。 戴着防护面具，他顺利通过侧门，来到工厂外围区域。 但危机远未结束！ 整个厂区已经戒严，所有出口都被封锁，日军正在逐个排查每个人。 胡天佑冷静观察，发现一队日军正押送几个劳工往某个方向去。 他混入队伍末尾，低着头跟着前进。 队伍来到一个地下入口，守卫仔细检查每个人的证件。 胡天佑心中暗叫不好，他的伪装很快会被识破。 就在轮到他接受检查时，突然远处传来更大的爆炸声！ 显然他设置的化学爆炸引发了连锁反应！ “毒气泄漏了！快疏散！”胡天佑大声喊道。 场面顿时大乱。 守卫也慌了神，顾不上仔细检查，匆忙打开闸门疏散人员。 胡天佑趁乱混入地下通道，心中却沉了下去，如果真的是毒气泄漏，意味着更多人要遭殃！ 地下通道内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地奔跑，咳嗽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胡天佑感到眼睛刺痛，呼吸道灼热，很明显毒气已经开始蔓延！ 他扯下防护面具检查，发现滤毒罐已经失效。 第985章 逃离黑风岭 必须尽快找到防毒面具或者离开毒气范围！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几个日军士兵正在努力打开它，但似乎卡住了。 毒气越来越浓，已经有人开始倒地抽搐。 胡天佑挤到门前，仔细观察门结构：“让开！我来！” 日军士兵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发话的同伴，下意识让开位置。 胡天佑运起内力，双手抵住门缝，猛地发力！ “嘎吱——”沉重的防爆门竟然被他硬生生掰开一条缝隙！ 足够人侧身通过！ “快走！”他大吼一声，人们争先恐后地挤出门缝。 胡天佑最后一个通过，立即试图关闭大门阻止毒气蔓延。 但就在门即将关闭时，几个日军士兵突然举枪对准他：“站住！你是什么人？” 胡天佑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的身手引起了怀疑。 他猛地将门完全推开，毒气顿时汹涌而出！ “毒气！快跑！”日军士兵惊慌失措，顾不上胡天佑，纷纷逃离。 胡天佑趁机向相反方向跑去。 但没跑多远就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困难，他已经吸入过多毒气！ 视线开始模糊，脚步踉跄。 他强撑着躲进一个工具间，反锁上门，瘫坐在地。 “不能倒在这里””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迅速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眼睛充血，呼吸道灼痛，肌肉开始痉挛——这是神经性毒气的典型症状！ 如果没有解药，他将在极度痛苦中死亡！ 胡天佑挣扎着在工具间翻找，希望找到救命药物。 终于，在一个急救箱中，他找到几支标着“阿托品”的注射剂——这正是神经毒气的解毒剂！ 他毫不犹豫地将一支阿托品注入大腿。 几分钟后，症状开始缓解，但依然虚弱无力。 他明白这只是暂时缓解，需要专业治疗。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胡天佑强打精神，观察工具间外的情况。 毒气泄漏导致更大范围的混乱，日军忙于疏散和救火，警戒相对松懈。 他发现一条通风管道可能通向外围，于是再次钻入管道。 这一次，他感到每前进一米都异常艰难，毒气对身体的损害正在显现。 不知爬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亮光。 胡天佑用最后力气撬开格栅，发现自己已经在工厂围墙外的一片树林中！ 清新的空气涌入肺中，他贪婪地呼吸着，感受着生命的可贵。 回头望去，黑风岭上空浓烟滚滚，警报声依然刺耳。 胡天佑挣扎着站起来，向密林深处走去。 必须尽快与苏小婉取得联系，那份运输计划必须送出去！ 与此同时，长春城内的地下斗争也进入白热化。 苏小婉在陈刚和刘婶的掩护下，准备转移至更安全的地点。 “交通员晚上就到，”陈刚低声说道，“你先休息，养精蓄锐。” 苏小婉却坐立不安：“黑风岭那边有消息吗？我担心……” 陈刚摇摇头：“日军封锁很严，我们的人进不去，但听说发生了大爆炸，可能是抗联的袭击。” 苏小婉心中一动——这会不会是胡天佑干的？ 以他的性格，很可能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突然，外面传来三声猫叫——预警信号！ 陈刚脸色一变：“有情况！快从后门走！” 刘婶迅速打开地板下的暗格：“下去！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苏小婉毫不犹豫地钻入暗格，刘婶随即盖上地板，铺上地毯。 几乎同时，前门被猛烈撞开！ “搜！仔细搜！”日伪特务的吼叫声传来。 苏小婉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听到上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和刘婶的哭诉：“老总们行行好，我们小本生意……” “闭嘴！看到可疑分子没有？” “没有啊老总，就我们娘俩……” 突然，一声耳光响起，刘婶痛呼一声。 苏小婉的心提到嗓子眼，几乎要冲出去，但想起胡天佑的叮嘱和陈刚的安排，强忍下来。 特务们搜查无果，骂骂咧咧地离开。 但陈刚没有立即让苏小婉出来，而是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确认安全后才打开暗格。 “没事了，”陈刚脸色凝重，“但他们肯定还在附近监视，交通员来不了，我们必须另想办法送你出城。” 苏小婉从暗格中爬出，发现刘婶脸颊红肿，却还强笑着：“没事孩子，习惯了。” 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苏小婉更加坚定了战斗的决心：“情报必须送出去！有什么办法？” 陈刚沉吟片刻：“有个冒险的计划——明天有一批日军军官家属要乘专列去新京，我们可以设法让你混进去。” “怎么做？”苏小婉问道。 “刘婶曾在日军军官宿舍做帮佣，认识几个日本太太，”陈刚解释道，“有个山口太太明天要去新京探亲，我们可以让你冒充她的女佣。” 苏小婉眼睛一亮：“好主意！但怎么接触这个山口太太？” 刘婶接话：“山口太太人还不错，不像那些嚣张的军官，她经常抱怨战争，说想回日本老家，或许可以冒险一试。” 计划确定，立即开始准备。 刘婶去找山口太太试探口风，陈刚则准备必要的证件和服装。 傍晚时分，刘婶带回好消息——山口太太同意了！ 但要求苏小婉必须装作哑巴，以免口音露出破绽。 “明天一早，山口太太的汽车会经过杂货店，”刘婶交代道，“你提着行李箱在门口等，她会假装临时雇佣你。” 苏小婉重重握住刘婶的手：“谢谢您！冒险帮我……” “傻孩子，”刘婶慈爱地拍拍她，“都是为了打鬼子。” 这一夜，苏小婉辗转难眠。 既担心明天的行动，又牵挂胡天佑的安危。 那个救了她多次的男人，现在是否安全？ 就在苏小婉准备混入日军专列的同时，胡天佑正艰难地向长春方向行进。 毒气的后遗症让他虚弱不堪，每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但他凭借顽强意志，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抵达长春郊外。 城门口盘查森严，每个入城的人都受到严格检查。 胡天佑躲在树林中观察，思考入城方法。 第986章 胡天佑窃取文件 突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日语交谈声——一队日军巡逻兵正在休息！ 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 他悄悄摸近，选中一个落单方便的士兵，如猎豹般扑出，瞬间制服对方，拖入树林。 几分钟后，胡天佑穿着日军军服走出树林，压低帽檐，向城门走去。 “站住！哪个部队的？”守门日军拦住了他。 胡天佑用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回答：“黑风岭守备队的，工厂出事，来向司令部报告。” 守卫检查了他的证件，这是他从那个倒霉士兵身上搜到的，疑惑地问：“怎么没乘军车？” “路上遭遇抗联袭击，”胡天佑面不改色，“只能步行。” 守卫似乎信了，挥手放行。 胡天佑暗自松了口气，顺利进入长春城。 根据记忆，他找到杂货店附近，却发现周围有可疑人员监视。 胡天佑心中一惊——地下站可能暴露了！ 幸好当时组织还给了他一个备用联络点。 他绕到后巷，翻墙进入杂货店后院。 刘婶正在晾衣服，看到他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大婶，别出声，”胡天佑顿了顿，说出了联络暗号，“我是关在孙老三的表弟，来闯关东的！” 刘婶又是一惊！ “孙老三姓什么？”刘婶问道。 “姓张！” 暗号对上了！ “你就是胡同志吧？我们一直很担心你，联络站被敌人破坏了！” 胡天佑说道：“刚才我去过那里，发现周围有不少特务，”胡天佑接着问道，“有个叫苏小婉，她最近来过吗？” 刘婶又惊又喜：“原来你就是小婉姑娘口中的胡先生！你没事！苏姑娘担心死了！”随即压低声音，“她在地窖里面，明天要跟一个日本太太去新京。” 胡天佑心中一紧：“太危险了！日伪特务已经盯上这里了！” 就在这时，前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开门！检查！” 刘婶脸色大变：“快躲起来！” 胡天佑却摇摇头：“这么快就追来了，可能已经暴露了，不能坐以待毙。”他迅速观察环境，“有没有后门？” “有，但可能也有人守着！” 胡天佑当机立断：“我引开他们，稍后你带苏小婉从后门走！告诉她老地方见！” 所谓“老地方”，是之前他告诉苏小婉的一个备用接头点——城西的土地庙。 胡天佑猛地打开前门，向外扔出一个烟雾弹，顿时烟雾弥漫。 他趁机冲出，向相反方向跑去。 “在那边！追！”特务们果然被引开。 刘婶急忙带苏小婉从后门离开，果然有两个特务守着！ 但胡天佑早已料到，从屋顶跃下，瞬间解决两人。 “快走！”他对苏小婉喊道，随即再次消失在巷弄中。 苏小婉强忍担忧，跟着刘婶穿梭在巷弄间，终于来到城西土地庙。 片刻后，胡天佑也赶到，肩上有一道新添的伤口。 “你受伤了！”苏小婉惊呼道。 “一点小伤，”胡天佑不在意，“重要的是这个——”他从怀中取出那份运输计划，“日军的毒气运输安排。” 三人借着月光仔细计划，越看越心惊！ 五千枚毒气弹将分三批运往各个抗联活动区，第一批明天就要发出！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苏小婉坚定地说道。 胡天佑点点头：“我有一个计划，但需要冒险潜入日军司令部获取更详细的信息。” “太危险了！”刘婶反对，“司令部守备森严！” “正因为危险，才可能成功，”胡天佑眼中闪着锐利的光，“日军刚刚遭遇重创，必然混乱，这是最好的机会。” 苏小婉毫不犹豫：“我跟你一起去！” 胡天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完全听我指挥。” 计划已定，刘婶为他们准备必要的装备。 夜色渐深，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开始。 长春城沉睡在黑暗中，却不知一场影响战局的行动正在悄悄展开。 日军司令部位于长春市中心，关东军司令部大楼，守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胡天佑和苏小婉潜伏在对面建筑的阴影中，观察着司令部的动静。 正如胡天佑所料，由于黑风岭事件，司令部异常忙碌，车辆人员进出频繁。 “看那里，”胡天佑指着司令部侧门，“运输部门的车辆进出频繁，可能正在准备明天的毒气运输。” 苏小婉担忧地问：“我们怎么进去？证件检查很严。” 胡天佑嘴角微扬：“我们不走门。”他指着司令部大楼的通风管道，“从那里进去。” 两人绕到建筑背面，胡天佑用工具撬开通风口格栅，率先钻入。 苏小婉紧跟其后，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通风管道错综复杂，但胡天佑似乎有着惊人的方向感，毫不犹豫地选择路径。 终于，他们在一个通风口下方听到日语对话声。 透过格栅，可以看到一个办公室内，几个日军军官正在开会。 墙上挂着巨大的运输路线图，正是他们需要的！ “第一批运输明天凌晨出发，走铁路线。” “抗联最近活动频繁，必须加强护卫。” “特别要注意黑风岭至长春段，那里最容易被袭击。” 胡天佑心中暗喜——这正是他们需要的信息！ 他小心地用匕首撬开格栅，准备下去窃取文件。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日军大佐走进办公室，军官们立即起身敬礼。 “行动计划有变！”大佐严肃地说道，“由于黑风岭事件，运输提前到今晚午夜！立即执行！” 军官们面面相觑，但不敢违抗：“嗨依！” 胡天佑心中一惊——提前了！必须立即通知抗联！ 他示意苏小婉原路返回，自己则继续监听。 军官们开始分发具体行动计划，这正是最关键的情报！ 冒险一搏！ 胡天佑趁军官们注意力集中时，如狸猫般落下，躲到文件柜后。 等待时机偷取一份计划书。 机会来了！ 一个军官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转身去取地图。 胡天佑闪电般出手，将文件卷入怀中，同时将一个类似文件夹的替代品放回原处。 他正准备撤离，突然警报声大作！ “有间谍！立刻封锁大楼！” 第987章 炸毁毒气列车 原来那个军官很快发现文件被调包，立即拉响警报！ 整个司令部顿时沸腾起来！ 胡天佑毫不犹豫，冲出办公室，向最近的窗口奔去。 苏小婉还在通风管道里，他必须引开追兵！ “在那边！”日军士兵发现了他，子弹呼啸而来。 胡天佑纵身跃出窗口，同时向身后扔出最后两枚烟雾弹。 落地翻滚，起身继续奔跑。 长春街道上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胡天佑如灵猫般在巷弄间穿梭，时而翻墙，时而钻巷，逐渐甩开追兵。 最终，他躲进一个教堂的钟楼，屏息等待。 追兵的声音渐远，危机暂时解除了。 他取出那份珍贵的文件，就着月光，文件里详细记录了运输路线、时间、护卫兵力！ 现在必须尽快与苏小婉汇合，将情报送出去。 午夜就要运输，时间不多了！ 胡天佑悄悄离开教堂，向约定会合点赶去。 长春城西土地庙内，胡天佑与苏小婉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离日军毒气运输的午夜时分越来越近。 “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胡天佑展开从司令部窃取的文件，“运输队零点整从东站出发，走专线铁路，有两个小队的日军护卫。” 苏小婉脸色苍白：“现在已快十一点，我们根本来不及通知抗联主力了！” 胡天佑眼神坚定：“那就我们两个人干！”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这里，黑风岭隧道，是最佳伏击点，隧道出口处有个急弯，列车必须减速。” “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苏小婉担忧地说道。 胡天佑从背包中取出剩余的炸药和手榴弹：“我自己就足够了，先炸毁铁轨，制造脱轨，然后趁乱摧毁毒气罐。” 他快速分配任务：“我去隧道布置炸药，你再设法联系抗联，哪怕只能来几个人也好。” 苏小婉坚决摇头：“不！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胡天佑还想反对，但看到苏小婉坚定的眼神，知道拗不过她：“好，但必须完全听我指挥。” 两人立即行动，趁着夜色向黑风岭方向疾行。 胡天佑凭借过人记忆，选择了一条近道，但山路崎岖，十分难走。 “快！我们必须在列车到达前赶到！”胡天佑拉着苏小婉的手，在密林中快速穿行。 苏小婉的脚伤未愈，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但她咬紧牙关坚持着。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毒气运到抗联根据地！ 十一点四十分，他们终于赶到黑风岭隧道出口。 远处已经隐约传来火车的汽笛声！ “来不及了！”苏小婉焦急道，“列车马上就要到了！” 胡天佑冷静观察地形：“正好！你快去那边高地观察，我在这里布置炸药！” 他从背包中取出所有爆炸物，快速在铁轨上布置起来。 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工作——任何失误都可能提前引爆，或者炸药无法在正确时间起爆。 “列车来了！”苏小婉在高处低声喊道，“最多还有五分钟就能到达！” 胡天佑加快动作，将最后一段引信接好：“好了！快躲起来！” 两人刚躲到安全距离外的掩体后，列车的灯光已经照亮隧道入口。 沉重的车轮碾压铁轨的声音越来越近，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胡天佑紧握起爆器，眼睛死死盯着列车。 必须计算好提前量，在车头刚过爆炸点时引爆炸药，这样整个列车才会脱轨。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列车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车头驾驶室内日军司机的身影。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就是现在！ 胡天佑猛地按下起爆器！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铁轨被炸断一大截，碎石纷飞。 列车头刚过爆炸点，巨大的惯性使后续车厢纷纷脱轨，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们成功了！”苏婉惊喜地叫道。 但意外发生了——由于爆炸威力计算稍有偏差，只有前半部分列车脱轨，后半部分包括装载毒气的车厢仍然停在轨道上！ “该死！”胡天佑暗骂一声，“毒气车厢没脱轨！” 更糟糕的是，日军护卫队已经反应过来，从尚未脱轨的车厢中跳下，组织反击。 机枪子弹如雨点般射来，压得两人抬不起头。 “你掩护我！”胡天佑对苏小婉喊道，“我必须去炸掉那些毒气车厢！” 苏小婉捡起一支日军步枪，虽然不熟练，但还是勇敢地还击：“小心！” 胡天佑如猎豹般窜出，利用地形和列车残骸作掩护，向毒气车厢接近。 日军发现他的意图，火力更加凶猛。 “砰！”苏小婉一枪撂倒一个机枪手，为胡天佑争取到宝贵时间。 胡天佑趁机冲到毒气车厢旁，正要安置炸药，突然车厢门从内部被撞开！ 几个戴防毒面具的日军士兵冲了出来！ 近身搏斗瞬间爆发！ 胡天佑雁翎刀出鞘，在狭窄空间内如游龙般舞动。 每一刀都精准致命，日军士兵接连倒地。 但更多日军从其他车厢涌来，胡天佑陷入重围。 他且战且退，终于找到机会将炸药贴在毒气车厢上。 “撤退！”他对苏小婉喊道，“要爆炸了！” 两人向密林深处狂奔。 身后传来更大的爆炸声——毒气车厢被引爆了！ 但令人恐惧的是，爆炸声中夹杂着一种诡异的嘶嘶声…… “不好！”胡天佑脸色大变，“毒气泄漏了！” 只见一股黄绿色的气体从爆炸处弥漫开来，随风向四周扩散。 所到之处，草木迅速枯萎，几个来不及躲避的日军士兵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快跑！”胡天佑拉着苏小婉向逆风方向狂奔。 但毒气扩散速度极快，很快就要追上他们。 更糟糕的是，苏小婉的脚伤发作，速度慢了下来。 “别管我了！”苏小婉推开胡天佑，“你快走！” “闭嘴！”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背起她，继续狂奔。 毒气越来越近，已经能闻到那股甜腻的恶心气味。 第988章 周家奶奶母子被捕 胡天佑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他们就要被追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阵强风从山谷吹来，暂时吹散了毒气。 胡天佑抓住这个机会，冲进一个山洞。 “我们暂时安全了！”他将苏小婉放下，剧烈喘息着。 但危机远未结束——毒气虽然被风吹散，但泄漏源还在持续释放毒气。 必须彻底封闭泄漏点！ 山洞内，胡天佑检查苏小婉的情况。 幸好她只是轻微吸入毒气，暂无大碍。 “你在这里等着，”胡天佑脱下外衣浸湿，“我们只想着摧毁毒气，却忘记了毒气泄漏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我必须去封闭泄漏点。” 苏小婉拉住他：“太危险了！毒气浓度那么高！我看周围荒无人烟，不用担心！” “不行，哪怕周围只有一个老百姓，我们也要保护他！，”胡天佑眼神坚定，“风一停，整个山谷都会变成死亡地带。” 他用湿布捂住口鼻，再次冲出山洞。 外面的毒气浓度更高了，能见度不足十米。 胡天佑凭借记忆向泄漏点摸去。 越接近爆炸中心，毒气越浓。 即使有湿布过滤，胡天佑仍感到头晕目眩。 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终于，他找到了泄漏点——一节被炸裂的毒气罐，正在嘶嘶地喷着黄绿色气体。 几个日军的防毒面具散落在地，但都已被损坏。 胡天佑捡起一个相对完好的面具戴上，顿时呼吸顺畅许多。 他仔细观察泄漏点，思考封闭方法。 需要某种密封材料…… 有了！旁边有日军的尸体，他们的军服可以暂时堵住裂缝！ 胡天佑迅速剥下几件军服，浸湿后团成团，冒险靠近泄漏点。 毒气喷在手上，顿时起泡溃烂，剧痛钻心。 他强忍疼痛，将湿布团塞入裂缝。 但压力太大，布团被喷出！ 第二次尝试，他用力更大，终于暂时减小了泄漏量。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需要更彻底的封闭。 胡天佑目光扫视四周，发现一段被炸弯的铁轨——正好可以当作临时塞子！ 他运起内力，抱起那段沉重的铁轨，一步步走向泄漏点。 毒气喷在脸上，即使有面具保护，皮肤仍感到灼痛。 “啊！！！” 胡天佑大吼一声，将铁轨狠狠插入裂缝！泄漏顿时小了很多！ 但还不够完全密封。 胡天佑又找来泥土和碎石，混合水做成泥浆，糊在裂缝周围。 终于，泄漏基本被控制住了。 精疲力尽的胡天佑瘫坐在地，感到全身都在疼痛。 毒气虽然被控制，但他已经吸入太多，必须尽快治疗。 就在这时，他听到日军的声音——剩余的日军士兵正在组织反击，向这个方向搜来！ 胡天佑强打精神，准备迎战。 但中毒已深，视线开始模糊，动作也变得迟缓。 几个日军士兵发现了他，举枪瞄准：“支那猪！去死吧！” 胡天佑想躲闪，但身体不听使唤。 眼看就要被射中…… “砰！砰！”几声枪响传来。 但倒下的不是胡天佑，而是那几个日军士兵！ 从山林中冲出几十个身影，枪法精准，日军纷纷倒地。 “抗联！是抗联！”日军惊恐地叫喊着。 苏小婉带着援军赶到了！ 原来她在胡天佑去封闭泄漏点时，冒险冲出毒气范围，正好遇到前来查看爆炸的抗联小分队。 “胡大哥！”苏小婉冲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胡天佑，“坚持住！卫生员！” 抗联战士迅速消灭剩余日军，控制现场。 卫生员为胡天佑注射了解毒剂，进行紧急处理。 “幸好你们及时赶到……”胡天佑虚弱地说道，“泄漏基本控制了，但需要专业处理……” 抗联队长点点头：“我们已经通知工兵部队赶来。你们立了大功！这批毒气如果运到根据地，后果不堪设想！” 战士们开始清理战场，收集日军武器弹药。 苏小婉细心地为胡天佑清洗伤口，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胡天佑勉强笑道，“毒气罐都处理好了吗？” “大部分都毁了，”队长回答道，“只有一小部分泄漏，幸亏你及时封闭，我们已经划出隔离区，等工兵来处理。” 朝阳冉冉升起，照亮了这片经历惨烈战斗的山谷。 抗联战士们忙碌着，日军尸体被集中处理，武器被收集起来。 胡天佑在苏小婉的搀扶下站起来，望着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又一次生死考验，他们挺过来了。 队长走过来，郑重地向他们敬礼：“我代表抗联感谢你们！这份情报和你们的行动，拯救了成千上万的生命！” 胡天佑摆摆手：“大家都是共产党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的。” “不过你们现在很危险，”队长严肃地说道，“日军肯定会疯狂报复，特别是你，胡同志，你暂时不能回新京。” 苏小婉紧张地问道：“那怎么办？” “我们有个安全的地方，可以送你们去休养，”队长说道，“等风头过了再安排下一步行动。” 胡天佑却摇摇头：“谢谢好意，但我还有私事要处理。” 他想起自己背负的任务，心中焦急。 已经耽搁太久了，必须尽快去新京完成任务。 队长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胡天佑。 “胡同志，我们在新京的联络站传来一个消息，你听了千万别激动，组织正在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胡天佑有些疑惑，长春并没有自己的亲戚朋友，便问道：“什么事？怎么还救人？” “我们的交通员偶然碰到一对母子，她们在到处打听你的名字。” “什么？打听我的名字？她们叫什么名字？” “女的姓周，孩子姓胡，说是你的儿子。” “啊！”胡天佑震惊不已，“那他们怎么被日本人抓起来了？” “有一个日本人听到她们说你的名字，便把他们母子抓了起来，我们交通员人单力薄，又怕误伤她们母子俩，所以没敢贸然相救！” 胡天佑听后立即站了起来。 第989章 吉本正三 “我必须马上去新京，必须救出他们。” 队长阻止道：“胡同志，你先别着急，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你先在这里等着，我马上派人去新京进一步打探情况。” “太谢谢你了！”胡天佑紧握着他的手。 队长立即派人去联系新京地下组织打探周家奶奶母子两人的情况。 等待消息的时间格外漫长。 胡天佑坐立不安，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 终于，傍晚时分，通讯员带回消息，周家奶奶和一个小男孩一天前被带往奉天！ “奉天……”胡天佑脸色阴沉，“日军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往那里？” 通讯员低声道：“也许日军想用他们做诱饵来抓捕你，但又怕把她们留在新京不安全！所以就转移去了奉天。” 胡天佑一拳砸在树上，眼中燃起熊熊怒火：“这些畜生！连妇孺都不放过！” 苏小婉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冷静点，我们一定会救出他们。” 队长也劝道：“奉天是日军大本营，守备森严，我们不能贸然行动，一切需要从长计议。” 但胡天佑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周家奶奶和那个孩子落入日军手中，每分每秒都可能遭遇不测。 “我必须现在去奉天，”他坚定地说道，“立刻，马上。” 苏小婉毫不犹豫：“我跟你去！” 队长叹口气：“既然你们决心已定，我派人送你们到奉天附近，但进城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夜色中，一辆马车悄悄驶离山谷，向着奉天方向前进。 胡天佑望着远方，心中充满担忧和愤怒。 日本鬼子，如果你们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胡天佑发誓，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行进，新的征程已经开始。 奉天，这座东北最大的城市，日军统治的核心区域，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而周家奶奶和孩子的命运，就掌握在时间手中。 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疾驰，扬起漫天尘土。 胡天佑紧握雁翎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沿途情况。 苏小婉则仔细检查着武器，将有限的手枪子弹一颗颗擦亮。 “前面就是奉天地界了，”车夫老李低声说道，“日军盘查很严，你们得在这里下车步行。” 胡天佑点点头，递给老李几块银元：“多谢相送，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 老李推辞不要：“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们都是为了打鬼子，你快收起来！记住，奉天城里我们有联络点，南市场老胡家羊肉馆，掌柜的是自己人。” 两人下车后，马车很快消失在尘土中。 前方就是奉天城郊，日军哨卡林立，盘查森严。 “我们怎么进城？”苏小婉担忧地问道，“我们的通缉令肯定已经发到奉天了。” 胡天佑观察片刻，指向一队正在进城的马车：“跟着那些运菜车，混进去。” 他们悄悄接近车队，趁守卫检查前面车辆时，闪电般钻入最后一辆车的菜筐中，用蔬菜遮盖住身体。 “快点快点！”日军士兵不耐烦地吆喝着，草草检查后就放行了。 马车顺利进城，奉天的街景映入眼帘。 与新京相比，奉天更加繁华，但也更加压抑。 满街都是日军和伪军，日本商店林立，中国百姓大多低着头匆匆行走，脸上带着恐惧和麻木。 在一个僻静处，两人钻出马车。 胡天佑压低帽檐，四顾张望：“我们先找联络点。” 南市场是奉天著名的闹市区，人来人往，便于隐蔽。 老胡家羊肉馆就在市场深处，幌子迎风招展。 走进餐馆，一股羊肉膻味扑面而来。 掌柜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见两人进来，热情招呼道：“二位吃点啥？” “有哈德门吗？”胡天佑低声问道。 掌柜的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只有老刀。” 暗号对上。 掌柜的示意他们跟上，穿过厨房，来到后院一间僻静的屋子。 “我是老胡，”掌柜的关上门，神色严肃，“新京方面已经通知了，你们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胡天佑急切地问道：“在哪？” 老胡叹口气：“情况不妙，周家奶奶和孩子被关在奉天特务机关总部，那是魔窟，进去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 “特务机关总部……”胡天佑脸色阴沉，他前几年在奉天执行过任务，但现在物是人非，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具体位置在哪？守卫情况知道吗？” 老胡铺开一张手绘地图：“就在浪速通旁边，原张大帅的府邸，里外三层守卫，明哨暗哨无数，据说还有地下牢房。” 苏小婉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救啊？” 胡天佑却目光坚定：“再难也要救，老胡，能弄到总部内部布局图吗？” 老胡摇摇头：“难！那里戒备太严，不过……”他沉吟片刻，“三天后有个机会，特务机关长吉本正三要举办宴会，邀请各界名流，我可以搞到请柬，但只能进去两个人。” “足够了！”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我就去会会这个吉本正三！” 接下来三天，胡天佑和苏小婉做着精心准备。 老胡为他们搞来了日本和服和西装，还请人教苏小婉基本日语礼仪。 “吉本正三是个中国通，心狠手辣，疑心极重，”老胡叮嘱道，“千万小心，稍有破绽就会送命。” 苏小婉对着镜子练习日语发音和举止，很快就像个真正的日本贵族。 宴会当晚，浪速通一带戒备森严，车水马龙。 特务机关总部张灯结彩，但掩不住森严气氛。 胡天佑和苏小婉持请柬顺利进入。 总部内部装饰奢华，但处处透着诡异，走廊上挂着血腥的刑具，墙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宴会厅内，日本军官和伪政府官员谈笑风生，仿佛看不到外面的苦难。 胡天佑强压怒火，保持微笑与人周旋。 “那个就是吉本正三，”老胡低声示意道，“穿中将军服那个。” 吉本正三五十多岁，矮胖身材，秃顶，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温和的学者。 但胡天佑注意到他眼中偶尔闪过的残忍光芒。 第990章 救出周家奶奶母子 “我去接近他，”胡天佑对苏小婉说道，“你趁机侦查房间的内部结构。” 说完，他端着一杯清酒走向吉本，用流利的日语打招呼道：“吉本将军，久仰大名。” 吉本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他：“阁下是……” “我叫小野次郎，是满铁的理事，”胡天佑递上伪造的名片，“刚从新京调来奉天。” 吉本接过名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满铁的人？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胡天佑面不改色：“我是临时调动，还没来得及正式通报，这次来主要是考察奉天到安东的铁路安全，听说最近抗联活动频繁？” 吉本点点头，似乎信了几分：“是啊，那些土匪越来越猖狂，不过……”他突然凑近，低声道，“小野君的口音有点奇怪啊，像是关西腔夹杂着东北味？” 胡天佑心中一惊，但从容应对道：“将军真是好耳力，家母是东北人，我小时候在奉天住过几年。” 吉本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原来如此！来，我们喝一杯！” 胡天佑与吉本周旋的同时，苏小婉悄悄离开宴会厅，向内部区域摸去。 走廊尽头有卫兵把守，根本无法通过。 苏小婉假装醉酒，撞到一个侍者身上，酒杯摔碎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趁机观察卫兵身后的情况，似乎是个向下的楼梯，可能就是地下牢房入口！ 侍者不满地嘟囔着收拾碎片。 苏小婉帮他捡起几片，顺势将一枚微型窃听器粘在楼梯扶手下方。 返回宴会厅时，她与胡天佑交换了个眼神！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 离开时，吉本突然叫住胡天佑：“小野君，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详细谈一谈铁路安全的事。” 胡天佑不知吉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表面却欣然应允：“好的，吉本君，我一定按时到！” 回到羊肉馆，老胡听完汇报后脸色凝重：“吉本可能起疑了！明天之约恐怕是鸿门宴！” 胡天佑却笑了：“正好！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他打开接收器，窃听器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正是地下牢房的情况！ “那个女人嘴真硬，怎么打都不说！” “小孩发烧了，要不要找医生来看一看？” “吉本将军命令，绝对不能让他们死了，还要当诱饵。” 苏小婉激动地说道：“是他们！他们还活着！” 胡天佑眼中寒光闪烁：“明晚就行动！趁吉本约见我，他们防守可能出现松懈！” 第二天，胡天佑做好充分准备后，傍晚，他准时来到特务机关总部。 吉本果然布下陷阱，办公室内外埋伏着十多个特务！ “小野君，也许这根本不是你的真实名字？”吉本冷笑着，“你的演技不错，可惜骗不了我。” 胡天佑从容不迫地应对道：“吉本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吉本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装！真的小野次郎昨天刚到奉天，正在满铁办事处报到！说！你是谁？” 胡天佑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突然，他猛地把身前的茶杯砸向电灯！ 办公室顿时一片黑暗！ “抓住他！”吉本大吼道。 但胡天佑更快！ 他扔出一个烟雾弹，炸开后，浓烟弥漫。 他如猎豹般扑向吉本，一把匕首已经架在对方脖子上：“都别动！否则你们将军将没命！” 日本特务们投鼠忌器，不敢开枪。 胡天佑挟持吉本慢慢后退：“带我去地下牢房！” 吉本咬牙切齿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根本跑不了的！” “少他妈废话！走！”胡天佑刀锋一紧，鲜血从吉本脖子上流下。 被迫无奈，吉本只好带路。 一行人来到地下牢房入口，守卫见状大惊失色。 “打开牢门！”胡天佑命令道。 牢门打开，胡天佑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周家奶奶浑身是伤，被铁链锁在墙上。 一个小男孩发着高烧，躺在草堆上奄奄一息。 “天佑……”周家奶奶虚弱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天佑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吉本，你该死！”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吉本突然猛踩胡天佑的脚，同时大喊一声：“开枪！别管我！” 枪声顿时大作！ 胡天佑本能地闪避，子弹全部打在吉本身上！ 这个老特务竟然宁愿同归于尽！ 混乱中，胡天佑砍断周家奶奶的铁链，抱起孩子喊道：“快跟我走！” 他扔出最后几枚烟雾弹，趁着混乱冲出牢房。 身后枪声和叫喊声响成一片，整个总部警报声大作。 周家奶奶突然指向一条暗道，“快看，这里好像有条暗道！” 胡天佑来不及多想，几个人钻入暗道，竟然是通往特务总部外面的一条小巷！ 但后面的追兵很快赶来，子弹如雨点般射来。 胡天佑左臂中弹，鲜血直流。但他顾不上包扎，抱着孩子拼命奔跑。 周家奶奶虽然虚弱，但求生意志支撑着她紧跟其后。 就在他们快要被追上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驶来，车门打开：“快上车！” 是苏小婉和老胡！ 原来他们一直在外围接应！ 轿车疾驰而去，甩开了后面的追兵。 此时奉天城已经全面戒严，所有出口都被封锁。 轿车在奉天小巷中穿梭，试图避开日军路卡。但戒严越来越严，几乎寸步难行。 “我们去北市场，”老胡当机立断，“那里鱼龙混杂，容易躲藏。” 北市场是奉天的贫民区，棚户林立，污水横流。 老胡带他们来到一处破旧的四合院：“这是我一个远亲家，暂时安全。” 安顿下来后，胡天佑立即检查孩子的情况。 小男孩高烧不退，呼吸微弱，身上还有多处淤伤。 “他们给孩儿打了什么药？”周家奶奶泣不成声，“说是做实验……” 胡天佑心中一震，很可能是细菌实验！ 这些畜生竟然用孩子做实验！ 他仔细检查孩子的手臂，果然发现注射痕迹和奇怪的皮疹。 情况危急，必须立即救治！ 第991章 日军大阴谋 “需要盘尼西林，”胡天佑沉声道，“但这种药只有日军医院才有。” 苏小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去弄！” 老胡拦住她：“太危险了！现在全城都在搜捕我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和砸门声，日军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了！ “快！从地道走！”老胡的亲戚，一个驼背老人掀开炕席，露出一个地道入口，“这地道通到下水道系统，能出城。” 胡天佑抱起孩子，周家奶奶和苏小婉紧随其后。 地道狭窄潮湿，但确实是唯一的生路。 在下水道中跋涉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出口。 但外面传来日语说话声，出口处竟然有日军把守！ “怎么办？”苏小婉焦急地问道。 胡天佑观察片刻：“只有两个人，我解决他们，你们趁机冲出去。” 他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接近出口，突然暴起发难！ 两个日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送了命。 四人冲出下水道，发现已经在奉天城外的一片荒地。 但孩子的情况越来越糟，开始抽搐口吐白沫。 “必须立即找医生！”胡天佑心急如焚。 老胡想了想：“往东走十里有个村子，有个老中医，是我们自己人。” 他们在路边找到一辆独轮车，连夜赶往那个村子。 老中医检查孩子后脸色凝重地说道：“是细菌感染，很厉害的那种，需要特效药，我这里的草药只能暂时吊命。” 胡天佑握紧拳头：“什么特效药？” “盘尼西林，或者日军研制的‘特效抗菌剂’，”老中医说道，“这种药只有奉天大城市医院才有。” 苏小婉突然想起什么：“我在特务机关偷听到，日军在奉天有个秘密实验室，研究细菌武器，那里肯定有特效药！” 胡天佑眼中燃起希望：“实验室在哪？” “浪速通附近，具体位置不清楚。”苏小婉努力回忆道。 老胡插话：“我知道！原满铁医学院，现在被日军征用了，守备森严！”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去找药！” 夜色深沉，胡天佑再次潜入奉天城。 满铁医学院果然戒备森严，铁丝网、探照灯、巡逻队一应俱全。 他观察到每两小时有一辆运输车进入，于是趁机藏在车底混了进去。 院内更加阴森，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某种奇怪的气味。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潜入主楼，寻找实验室。 透过一扇门的玻璃，他看到了骇人一幕，实验室里堆放着各种人体器官标本，日军医生正在活人身上进行实验！ 那些“实验品”都是中国人，被捆绑在手术台上，痛苦地呻吟着。 胡天佑强压怒火，继续寻找药品库。 终于，在三楼找到了标有“特効抗菌剂”的房间。 但门锁着，需要密码。 胡天佑正思考如何进入，突然听到脚步声！ 他闪身躲进隔壁房间。 两个日本医生边走边聊：“这批霍乱菌株效果很好，死亡率达到80%！” “明天就运往哈尔滨，进行野外实验！” “那些苏联俘虏正好当实验品。” 胡天佑心中骇然，日军竟然准备对苏联使用细菌武器！ 这可能会引发世界大战！ 必须拿到证据！ 他等医生走远后，尝试破解密码锁。 幸运的是，这种老式密码锁并不复杂，他很快便破解了。 药品库内堆满各种药剂。 胡天佑找到“特效抗菌剂”，同时发现了一份绝密文件——《关东军特种部队对苏作战计划》！ 他迅速翻阅文件，内容令人发指！ 日军计划向苏联境内投放鼠疫、霍乱和炭疽病菌，造成大面积瘟疫！ 胡天佑将文件和药品塞入背包，正准备离开，警报突然响起！ “有间谍！封锁大楼！”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胡天佑冲出药品库，迎面撞上一队日军士兵！ 胡天佑闪身躲入楼梯间，向下狂奔。 日军紧追不舍，子弹在身后呼啸。 跑到一楼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标志——细菌培养室！ 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 他冲入培养室，里面摆满各种细菌培养皿。 胡天佑砸碎几个鼠疫和炭疽菌的培养皿，然后用手雷引燃！ “不好！细菌泄漏！”日军士兵惊恐万分，不敢靠近。 胡天佑趁机从窗户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身后，满铁医学院乱成一团，细菌泄漏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胡天佑带着药品和文件顺利返回村子。 特效药立即给孩子注射，很快病情稳定下来。 “太好了！”周家奶奶喜极而泣，“孩儿有救了！” 胡天佑却神色凝重：“但我们有更大的麻烦了。” 他拿出那份细菌战计划。 老胡看完后脸色煞白：“这……这是要引发世界大战啊！必须立即通知抗联和苏联方面！” 苏小婉提议道：“我们可以通过地下电台联系莫斯科方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飞机轰鸣声。 众人出门一看，只见奉天方向上空升起滚滚浓烟，显然是细菌泄漏造成的混乱。 “日军肯定会疯狂报复，”老胡判断道，“这里不能待了，必须立即转移！” 他们决定分头行动。 老胡带周家奶奶和孩子去安全地点隐蔽。 胡天佑和苏小婉则带着文件前往中苏边境，设法联系苏联方面。 临别时，周家奶奶抱着孩子来到胡天佑面前：“天佑，看看你的儿子，他叫念佑，周……胡念佑！” 胡天佑接过孩子，心中百感交集。 小家伙已经苏醒，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竟然笑了。 “念佑……”胡天佑轻声道，“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天佑，我们不想再离开你……”周家奶奶眼含泪光。 “这里太危险了，你们不能留在这里，等打完了日本鬼子，我会回去找你们的。” 周家奶奶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自己的鲁莽，差点害了这么多人。 苏小婉在一旁看着，眼中闪着泪光。 分别后，胡天佑和苏小婉踏上新的征程。 前方是茫茫的长白山和中苏边境，日军布下重重封锁线。 “怕吗？”胡天佑问道。 苏小婉坚定地摇头：“和你在一起，不怕。”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向北方走去。 奉天的混乱还在继续，日军的细菌战阴谋即将曝光。 第992章 偶遇东北军 长白山麓，林海雪原。 胡天佑和苏小婉跋涉在齐膝深的积雪中，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奉天城的混乱已被抛在身后，但新的危机接踵而至。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胡天佑拉住气喘吁吁的苏小婉，“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苏小婉倔强地摇头：“不能停，日本鬼子正在全力追捕我们。” 确实，从奉天逃出后，日军布下了天罗地网。 沿途各个关卡都加强了盘查，巡逻队的数量也增加了一倍。 多亏胡天佑的野外生存经验，他们才能一次次避开追兵。 胡天佑展开地图，眉头紧锁：“前面就是二道白河，是通往中苏边境的必经之路，日军肯定重兵把守。” 苏小婉凑过来看地图：“我们不能绕道吗？” “绕道要多走五天，我们等不起。”胡天佑指着地图上一处标记，“这里有个废弃的金矿，可能有地下通道可以绕过关卡。” 决定已下，两人继续前进。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 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粒，打得人脸生疼。 苏小婉的旧伤在严寒中隐隐作痛，但她仍咬牙坚持着。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找到那个废弃金矿。 矿洞被积雪半掩，像一张黑漆漆的大口。 “我先进去探探路，”胡天佑点燃一个火把，“你在这里等着。” 苏小婉拉住他：“我们一起进去，互相有个照应。” 矿洞内阴冷潮湿，滴水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火把的光晕在洞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更添几分诡异。 突然，胡天佑停下脚步，示意噤声。 前方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低语。 “可能是抗联的人，”胡天佑低声说道，“也可能是日军埋伏。” 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发现声音来自一个较大的矿室。 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围坐在小火堆旁，正在烤着什么。 “听口音是中国人，”苏婉松了口气，“看打扮像是矿工。” 胡天佑却仍保持警惕：“小心为上。”他故意弄出一点声响。 “谁？”矿室内的人立即警觉起来，拿起镐头等工具戒备。 “我们是过路的，”胡天佑用汉语回答道，“被日本人追捕，想借道出关。” 一个老者举着油灯走近，仔细打量他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被鬼子追？” 胡天佑注意到老者手上的老茧和站姿，突然问道：“老哥可是东北军的？” 老者一愣，眼中闪过精光：“你怎知道？” “我也是行伍出身，”胡天佑抱拳道，“在下胡天佑，我们有重要事情要去苏联。” 老者闻言大惊：“你就是那个大闹奉天的胡天佑？兄弟们，自己人！” 矿工们顿时围上来，个个神情激动。 原来这些人是原东北军残部，日军占领后躲入山中坚持抵抗。 “我叫赵铁柱，原是东北军第七旅的，”老者介绍道，“这些弟兄都是不愿做亡国奴的汉子。” 胡天佑大喜：“太好了！我们需要帮助越过边境。” 赵铁柱却面露难色：“最近边境守得太严，鬼子调来了专门的山地部队，很难过去。”他压低声音，“而且……听说苏联那边也不太平，好像在边境增兵了。” 胡天佑和苏小婉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如果苏联方面也加强戒备，他们的任务将更加艰难。 “无论如何必须试一试，”胡天佑坚定地说道，“这份情报关系到千万人的性命。” 赵铁柱沉吟片刻：“既然这样，我带你们走一条秘密小路，那是早年土匪走的，鬼子应该不知道。” 在赵铁柱的带领下，一行人趁着夜色出发。 秘密小路果然隐蔽，但极其难走，有些地段需要攀爬冰崖。 “小心这里，”赵铁柱指着一段结冰的陡坡，“去年有个兄弟就摔下去了。” 胡天佑用匕首在冰面上凿出踏脚处，然后系好绳索，帮助大家通过。 苏小婉虽然害怕，但表现得很勇敢。 凌晨时分，他们到达二道白河畔。 河面已经封冻，但冰层厚度不明。 “我们不能直接过河，”赵铁柱说道，“鬼子在河对岸设有哨所，一眼就能发现。” 胡天佑观察对岸，果然看到隐约的灯光和哨兵的身影。 “我们从下游绕过去，”他指着地图，“这里河面窄，冰层应该厚实。” 正当他们准备行动时，突然远处传来犬吠声和日语呼喊声！ “不好！鬼子搜山队！”赵铁柱脸色大变，“快躲起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队日军山地部队出现在山坡上，狼狗狂吠着冲来！ “你们快走！”赵铁柱对胡天佑喊道，“我带弟兄们引开他们！” 胡天佑还要说什么，赵铁柱已经带着手下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同时开枪吸引日军注意。 枪声大作，日军果然被引开。 胡天佑一咬牙，拉着苏小婉冲向河面：“快！趁现在过河！” 冰面果然结实，两人快速向对岸跑去。 但就在快到对岸时，突然“咔嚓”一声，苏小婉脚下的冰层破裂！ 她惊叫一声掉入冰窟！ “小婉！”胡天佑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 冰水刺骨，苏小婉很快就开始失去知觉。 胡天佑奋力将她拉上来，但两人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对岸哨所。 探照灯扫来，子弹呼啸而至！ 危急关头，对岸突然响起爆炸声！ 哨所陷入一片火海！ 隐约可见几个人影正在与日军交火。 “是赵大哥他们！”苏小婉虚弱地说道，“他们绕到对岸了！” 胡天佑趁机背起苏小婉，冲向对岸。 赵铁柱带着弟兄们正在与日军激战，为他们争取时间。 “快走！”赵铁柱浑身是血，仍然坚持战斗，“往北五里有个猎屋，在那里等我们！” 胡天佑重重握了下他的手，背着苏小婉继续向北跑去。 身后枪声渐渐稀疏，最终归于寂静。 他知道，赵铁柱和那些弟兄恐怕凶多吉少。 泪水模糊了双眼，但脚步不能停。 这些普通中国人的牺牲，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第993章 苏联边防军 胡天佑带着苏小婉找到猎屋时，天色已经微亮。 这是一个简陋的木屋，看起来废弃已久。 胡天佑小心地检查四周，确认安全后才进入。 苏小婉因冰水浸泡发起高烧，胡天佑急忙生火为她取暖。 猎屋里有前任猎人留下的少量物资，包括一些干粮和草药。 “冷……好冷……”苏小婉意识模糊地呻吟着。 胡天佑将她抱在怀里，用体温为她取暖。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坚强女子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天色大亮时，苏小婉的高烧终于退去。 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胡天佑怀中，不禁脸红：“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胡天佑轻轻摇头道：“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死在奉天了。” 简单的对话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流动。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胡天佑立即熄灭火堆，透过缝隙观察外面。 一队日军骑兵正在接近，带队的是个熟悉的身影——吉本正三！ 他竟然没死！ “给我仔细搜！”吉本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他们跑不远，肯定就在这附近！” 原来吉本虽然中弹，但被及时抢救过来。 对胡天佑的仇恨让他亲自带队追捕。 胡天佑握紧雁翎刀，准备拼死一搏。 但苏小婉拉住他，指着屋角的一个陷阱门：“那里可能有地窖！我们先躲进去。日本人太多，我们不能硬拼！” 胡天佑走过去，掀开陷阱门，下面果然有个不大的地窖。 两人刚躲进去，日军就破门而入。 “有火堆余温！他们刚走不久！”一个士兵报告。 “给我追！”吉本怒吼道，“他们肯定跑不远！” 马蹄声渐远，两人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苏小婉不小心碰倒了一个铁罐，发出清脆的响声！ “下面有人！”还没走远的吉本听到动静，立即返回。 地窖门被猛地掀开，几个日军士兵举枪对准下面：“出来！否则开枪了！” 胡天佑叹了口气，举起双手慢慢走出地窖。 苏小婉跟在他身后，面色苍白。 吉本看到他们，狞笑起来：“胡天佑，终于落到我手里了！”他注意到胡天佑背着的背包，“那里面就是细菌战计划吧？交出来！” 胡天佑冷静地说道：“就算我交出来，你会放过我们吗？” 吉本冷笑：“当然不会！但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突然，胡天佑猛地将背包扔向吉本！ 吉本下意识去接，就在这一瞬间，胡天佑动了！ 雁翎刀出鞘，寒光闪过！ 两个日军士兵咽喉中刀，倒地身亡！ 胡天佑同时踢起地上一把枪，接住后连续射击！ 苏小婉也趁机发难，匕首刺入最近士兵的心窝！ 混乱中，胡天佑拉住苏小婉冲出猎屋。 但外面还有更多日军包围！ 两人背靠背站立，陷入重围。 “投降吧！”吉本举着背包得意地说道，“计划已经在我手里，你们没筹码了！” 胡天佑却笑了：“你确定那是真计划吗？” 吉本一愣，急忙打开背包，发现里面只有些普通文件！ 真的计划还在胡天佑身上！ “八嘎！”吉本气得浑身发抖，“给我活捉他们！我要亲手拷问！” 日军一拥而上。 胡天佑和苏小婉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渐渐被逼到悬崖边。 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跳下去必死无疑。 前面是步步紧逼的日军，后退无路。 吉本狞笑着走近：“胡天佑，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对手，可惜，到此为止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号声！ 紧接着，枪声大作，日军纷纷倒地！ “抗联！是抗联！”日军惊慌失措。 只见山坡上冲下大批抗联战士，领头的是个独臂军官，正是李靖宇将军！ 吉本见大势已去，还想做困兽之斗，被胡天佑一飞镖射中手腕，军刀落地。 抗联战士一拥而上，将其生擒。 “老李！你怎么来了？”胡天佑又惊又喜。 李靖宇大笑：“接到老胡的消息，就带弟兄们赶来了！还好及时赶到了！” 苏小婉突然指着吉本：“小心！” 只见吉本咬碎了衣领上的毒药，嘴角流出黑血，狞笑着倒下：“天皇陛下……万岁！” 这个老特务至死都在效忠他的天皇。 在抗联营地，胡天佑终于将细菌战计划交给李靖宇。 李靖宇看完后脸色凝重：“必须立即通知苏联方面。” “我们正要去边境，”胡天佑说道，“但听说苏联那边也加强了戒备。” 李靖宇点点头：“是的，诺门罕战役后，苏日关系紧张，不过……”他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有个老朋友在苏联边防军，可以帮我们联系。” 通过抗联的电台，他们终于与苏联方面取得了联系。 对方表示高度重视这个情报，要求派人直接面谈。 “我去，”胡天佑自告奋勇，“这件事我最清楚。” 苏小婉立即说道：“我也去！” 李靖宇沉吟片刻：“好，但要注意安全，苏联人虽然现在是朋友，但毕竟不是自己人。” 第二天，在李靖宇的安排下，胡天佑和苏小婉越过边境线，与苏联边防军会面。 带队的是个中年苏联军官，自称伊万诺夫少校。 “达瓦里希胡，”伊万诺夫用生硬的汉语说，“你们的情报非常非常重要，能详细说说吗？” 胡天佑将奉天的经历和细菌战计划详细说明，并出示了偷拍的照片和文件副本。 伊万诺夫越听脸色越凝重：“这些日本法西斯分子！竟然准备使用细菌武器！”他立即命令电报员，“立即向莫斯科报告！最高紧急级别！” 等待回电时，伊万诺夫招待他们用餐。 席间，他好奇地问：“胡同志，你的身手很好，是特种部队出身？” 胡天佑简单说了自己的江湖背景。 伊万诺夫大感兴趣：“中国功夫！很厉害！有机会请教一下！” 突然，电报员送来紧急回电。 第994章 袭击奉天实验室 伊万诺夫看完后神色严肃。 “莫斯科命令我们立即采取行动摧毁日军在奉天的细菌战设施！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原来苏联方面决定先发制人，派特种部队越境摧毁奉天的细菌战实验室。 但由于不了解具体情况，需要胡天佑他们带路。 “就我们这点人，要去袭击日军重兵防守的细菌战实验室？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苏小婉反对道，“奉天现在肯定戒备更严了！” 胡天佑却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去！没有人比我更熟悉那里！” 伊万诺夫拍拍他肩膀：“好同志！苏联人民会感谢你的！” 计划很快制定：一支苏军特种小队将越境行动，由胡天佑带路潜入奉天。 同时抗联在外围策应，制造混乱分散日军注意力。 临行前，苏小婉紧紧抱住胡天佑：“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胡天佑轻抚她的脸：“放心，我命硬得很。” 夜色中，一支精干的苏军特种小队越过边境。 胡天佑穿着苏军提供的装备，带领他们向奉天方向前进。 这次行动代号“雷霆”，将给日军细菌战计划以致命打击。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胡天佑带领着苏军特种小队，如鬼魅般穿梭在长白山密林中。 这支小队由十二名经验丰富的苏联特种兵组成，队长瓦西里是个高大魁梧的西伯利亚汉子，据说曾在诺门罕战役中一人歼灭二十名日军。 “天佑同志，我们还有多远？”瓦西里用生硬的汉语问道，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瞬间消散。 胡天佑展开地图，指着上面的标记：“前面就是二道白河，过了河再走二十里就是奉天地界，日军在河边设有哨所，我们必须小心。” 瓦西里点点头，打了个手势，队员们立即分散开来，呈战斗队形前进。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精锐之师。 河边的日军哨所果然戒备森严。 探照灯不时扫过冰面，哨塔上架着重机枪，至少有一个小队的日军驻守。 “瓦西里，你看前面太开阔，我们硬冲肯定不行，那样伤亡太大，而且也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胡天佑低声说道，“我知道有一条水下通道，可以绕到哨所后面。” 瓦西里惊讶地看着他：“冰河下有通道？” “早年土匪挖的，”胡天佑解释道，“用来走私货物，入口很隐蔽，日军应该不知道。” 他带领小队来到下游一处冰面较薄的地方，小心地凿开冰层，果然露出一个半淹没的洞口。 “我先下，”胡天佑说着潜入刺骨的冰水，“后面跟上！” 水道狭窄而黑暗，全靠防水手电照明。 队员们一个接一个潜入，在冰水下艰难前行。 约莫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亮光——出口到了！ 胡天佑小心地探出头，确认安全后示意大家上来。 他们竟然已经到了哨所后方，距离日军营地不到百米！ 瓦西里立即部署任务：“安德烈、伊戈尔，解决哨塔上的机枪手，其他人跟我突袭营房。胡同志，你留在这里负责指挥全局。” 胡天佑点点头，弯弓搭箭——这是他为这次行动特制的强弓，比枪械更安静。 “行动！” 两支狙击步枪同时开火，哨塔上的两个机枪手应声倒地。 几乎同时，胡天佑的箭矢射穿了探照灯，营地顿时陷入黑暗。 “有敌袭！”日军惊慌失措，但为时已晚。 苏军特种兵如猛虎下山，冲入营房。 消音手枪噗噗作响，日军在睡梦中就送了命。 战斗很快结束，一个小队的日军全部被歼，无一生还。 苏军只有一人轻伤。 “迅速清理战场，布置诡雷，”瓦西里命令道，“给后续的日军留点‘礼物’。” 队员们熟练地在日军尸体下布置手榴弹诡雷，任何移动尸体的人都会遭殃。 胡天佑看着这些专业的手法，不禁感叹道：“你们经常这么干？” 瓦西里冷笑道：“对付日本法西斯这些畜生，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队伍继续前进，在天亮前抵达奉天郊外。 从这里已经能看到城市的轮廓，日军巡逻队明显增多。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胡天佑观察后说，“白天容易暴露，我知道一个废弃的矿洞，可以躲到晚上再行动。” 矿洞内，队员们检查装备，养精蓄锐。 胡天佑和瓦西里研究着奉天城防图，制定潜入计划。 “细菌实验室在满铁医学院内，守备森严，”胡天佑指着地图，“正面强攻很难成功。” 瓦西里点头道：“我们需要一个诱饵，吸引日军注意，主力趁机潜入实验室。” “我去当诱饵，”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对奉天熟悉，可以制造足够大的混乱。” 瓦西里拍拍他肩膀：“好同志！但要小心，活着回来！” 夜幕降临，行动开始。 胡天佑单独出发，前往奉天城南的日军军火库。 他的任务是制造爆炸，吸引日军主力。 军火库守备果然严密，但胡天佑早有准备。 他利用下水道系统潜入库区，在几个关键位置放置了定时炸弹。 “给小鬼子放个烟花，”他冷笑着设定时间，“十分钟够我离开了。” 就在他准备撤离时，突然警报声大作！一队日军巡逻兵发现了他！ “有间谍！抓住他！” 枪声四起，胡天佑且战且退。 雁翎刀在黑暗中划出致命弧线，每一个接近的日军都非死即伤。 但更多日军涌来，将他逼入角落。 眼看就要被包围，突然轰隆隆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定时炸弹提前爆炸了！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将军火库掀上半空。 冲击波将胡天佑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耳朵嗡嗡作响，视线模糊。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起。 “胡同志！你没事吧？” 竟然是瓦西里！ 他带小队来接应了！ “你们怎么来了？”胡天佑惊讶地问道。 瓦西里大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冒险！我们是战友啊！” 苏军特种兵们组成防御圈，用精准的火力压制日军。 第995章 为了中国！杀！ 胡天佑心中不禁一暖，这些苏联同志虽然和自己语言不通，但现在已是过命的交情。 “日军实验室那边怎么样？”他急忙地问道。 “放心吧，我们已经得手了！”瓦西里兴奋地说道，“你在这边制造混乱之后，我们趁乱潜入日军实验室，炸毁了里面的主要设施，还拿到了更多的证据！” 胡天佑这才长舒一口气：“太好了！” 但他们却遇到了更大的危机。 刚才军火库爆炸引来了更多的日军，他们现在被重重包围在火海之中。 “胡同志，情况危急，我们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脱险！”瓦西里换上一个弹匣，“同志们！为了斯大林！为了祖国！乌拉！” “乌拉！”苏军战士们发出震天怒吼，如猛虎般冲向敌阵。 胡天佑也被他们这种气势感染，雁翎刀挥舞如风，跟着大喊道：“为了中国！杀！” 爆炸产生的火海成为双刃剑，既阻碍了日军进攻，也将胡天佑和特种小队困在其中。 “我们向西突围！”瓦西里指挥着队员们，“那里火势较小！” 队员们组成楔形队形，胡天佑和瓦西里打头阵。 自动步枪喷吐火舌，精准的点射将一个个日军士兵撂倒。 但日军越来越多，甚至出动了装甲车！ 一辆九七式轻型坦克碾过废墟，炮口对准他们！ “RPG！”瓦西大吼道。 一个队员扛起火箭筒，但还没发射就被日军狙击手一枪击中眉心！ 坦克开炮了！ 炮弹在他们附近爆炸，破片四溅，两个苏军战士倒地不起。 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突然冲向坦克！ 他在弹雨中不顾一切地蛇形奔跑，如鬼魅般快速接近坦克。 “机枪手，掩护他！”瓦西里立即明白他的意图，集中火力压制坦克周围的日军。 胡天佑跃上坦克，用雁翎刀撬开舱盖，将一枚手榴弹扔了进去！随即翻身跳下。 “轰！”坦克内部发生爆炸，炮塔被掀飞，变成一堆废铁。 “好样的！”瓦西里大声称赞。 但危机接踵而至。 日军迅速调来了迫击炮小队，炮弹如雨点般落下！ “散开！快散开！找掩护！”瓦西里大声命令道。 胡天佑躲到一段断墙后，突然听到熟悉的日语命令声，是吉本正三的副官佐藤！ 他竟然没死在之前的战斗中！ “活捉他们！”佐藤歇斯底里地喊着，“将军要亲手处决这些混蛋！” 胡天佑弯弓搭箭，一箭射去！ 但佐藤机警地躲开，箭矢只射中他身边的一个士兵。 “胡天佑！我知道是你！”佐藤疯狂大笑，“出来受死吧！否则我就杀光实验室里的所有中国人！” 这个威胁击中了胡天佑的软肋。 他缓缓站起身，走出掩体：“佐藤，我在这里，有本事冲我来，不要伤害那些无辜的老百姓。” 佐藤狞笑着：“哈哈，胡天佑，你终于投降了？马上放下武器！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胡天佑慢慢放下雁翎刀，但暗中扣住了最后一枚飞镖。 就在佐藤得意地走近时，胡天佑突然发动！ 飞镖如闪电般射出，直取佐藤咽喉！ 但佐藤竟然用手臂挡开了飞镖！ 袖子撕裂，露出金属光泽，他的右臂竟然是假肢！ “没想到吧？”佐藤狂笑道，“拜你所赐，我失去了右臂！但帝国给了我更强的臂膀！” 他的假肢突然弹出一把利刃，直向胡天佑刺来！ 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胡天佑险险避开，衣袖被划破。 两人展开激烈搏斗，刀光剑影，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另一边，瓦西里和苏联小队与日本人陷入苦战。 他们弹药即将耗尽，队员们一个个倒下，瓦西里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更为关键的是，情报没有送出去！ “队长！我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满身是血的战士向瓦西里喊道，“你们走！我来掩护！” 瓦西里眼含热泪：“不！要死我们一起死！” “为了完成任务！必须有人活着出去！”这名战士坚定地说道，“情报必须送出去！” 说完，他抱起最后两个炸药包，冲向日军最密集的地方。 “为了斯大林！乌拉！” 巨大的爆炸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同时也炸开了一个缺口。 瓦西里强忍悲痛，冲着不远处的胡天佑喊道：“胡同志，不能耽搁了，快走！” 胡天佑虚晃一招逼退佐藤，与瓦西里汇合一起冲向刚才炸开的缺口。 剩余的三个队员拼死掩护，全部战死。 两人冲出火海，钻入一个下水道藏了起来。 身后传来佐藤疯狂的咆哮声：“搜！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奉天的下水道系统错综复杂，如迷宫般蜿蜒曲折。 胡天佑和瓦西里在黑暗中艰难前行，全靠一只手电照明。 瓦西里伤势不轻，左腿被弹片击中，流血不止。 胡天佑简单为他包扎，血暂时止住了，但情况仍然危险。 “我们必须尽快出去，”胡天佑担忧地说道，“你的伤需要及时治疗。” 瓦西里咬牙坚持着：“没事……我们先要确保安全……” 突然，前方传来日语说话声！ 两人立即关闭手电筒隐蔽起来。 一队日军士兵正在下水道中搜查，还牵着一条狼狗！ “他们发现下水道了！”胡天佑低声道，“我们不能往前走了。” 瓦西里想了想：“我们往上走！找出口！” 他们爬上锈迹斑斑的铁梯，推开一个井盖，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 但刚露头，就听到摩托车声，是日军巡逻队！ 他们急忙缩回下水道，但狼狗已经嗅到他们的气味，狂吠着冲来！ “完了！日本人发现我们了！”瓦西里举枪准备进行最后一搏。 胡天佑却灵机一动，从包里取出从细菌实验室拿到的样品瓶：“让他们尝尝这个！” 他将瓶子扔向追兵，随即开枪打碎！ 瓶中的不明液体溅出，日军士兵顿时惨叫起来，他们的皮肤迅速溃烂融化！ 第996章 瓦西里牺牲 “快走！”胡天佑拉着震惊的瓦西里向反方向跑去。 那可怕的一幕连狼狗都吓退了，为他们争取到宝贵时间。 在下水道中穿梭良久，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出口，竟然是奉天火车站的地下室！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胡天佑判断道，“日军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藏在这里。” 火车站虽然戒备森严，但日本人的主要力量都在地面进行搜查，地下室反而被忽视了。 他们躲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瓦西里的伤势越来越严重，开始发起了高烧。 “瓦西里，你的伤必须尽量找到药品进行治疗，”胡天佑担忧地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瓦西里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胡天佑装扮成旅客，在奉天火车站四周寻找药品。 车站旁边有一个日军医疗站，胡天佑从后面翻窗进入。 里面只有一个医院在打瞌睡，胡天佑趁着军医不注意，从背后一掌打晕了他，然后拿了一些抗生素和绷带。 返回时，却听到仓库方向传来动静！ 他手里握着匕首悄悄靠近，发现是几个日军士兵正在搜查仓库！ 瓦西里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血迹暴露了他的位置。 几名日军正在逐步逼近他藏身的位置！ 胡天佑急中生智，将偷来的酒精洒在地上，点燃后扔向日军！ “着火了！”日军惊慌失措，忙着救火。 胡天佑趁机潜入仓库，背起瓦西里从另一个出口逃离。 他们躲进一列停靠的货运列车车厢，暂时安全。 胡天佑为瓦西里处理伤口，注射抗生素。 “谢谢你，胡同志……”瓦西里虚弱地说道，“如果不是你……” 胡天佑摇摇头：“我们是好同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瓦西里握住他的手：“等战争结束，欢迎你来莫斯科做客，我请你喝最好的伏特加！” 胡天佑笑了：“一定！我也请你喝中国的二锅头！” 两人相视而笑，深厚的战友情谊在危难中建立。 在车厢中躲藏一天后，瓦西里的伤势稍有好转。 但新的问题出现——列车即将出发！ “这是开往哈尔滨的军列，”胡天佑查看车外情况，“一旦发车，我们就更难脱身了。” 瓦西里却眼睛一亮：“哈尔滨？那里有关东军司令部！也许能拿到更多情报！” 胡天佑沉吟片刻：“可是太太冒险了，你的伤还没好，而且日军在哈尔滨守备会更严。” 但瓦西里坚持：“机会难得！我们可以混在列车里，到哈尔滨再见机行事。” 最终胡天佑被说服。 列车很快启动，驶向哈尔滨。 沿途经过多个关卡，都有日军上车检查。 两人躲在货物堆中，有惊无险地避开搜查。 瓦西里利用这段时间研究带来的文件，有了惊人发现：“胡同志！你看这个！” 那是一份加密电报，破译后显示日军准备在诺门罕地区再次发动进攻，这次将使用细菌武器！ “必须立即通知苏联方面！”瓦西里焦急地说，“列车上有电台吗？” 胡天佑摇头：“即使有，我们使用也会暴露。” 就在这时，列车突然紧急刹车！ 外面传来日语喊叫声和枪声！ 探头一看，只见一队抗联战士正在袭击列车！ 与日军护卫队激烈交火！ “机会来了！”胡天佑当机立断，“我们趁乱逃走！” 但瓦西里却指着车尾一节特殊车厢：“那是将官车厢！可能有重要人物和文件！” 两人默契地点头，向车尾摸去。 果然，一节装饰豪华的车厢外守卫森严，里面似乎有高级军官。 胡天佑从车顶潜行，瓦西里在下面掩护。 到达目标车厢顶部后，胡天佑倒挂下来，透过窗户观察内部。 一个日军中将正在看地图，旁边几个参谋在汇报。 桌上放着大量文件！ “好大一条鱼！”胡天佑心中暗喜。 他悄悄撬开车顶通风口，如猫般落入车厢。 “谁？”中将警觉地抬头，但为时已晚。 胡天佑的匕首已经架在他脖子上：“别动！” 参谋们惊慌失措，想要拔枪。 瓦西里破门而入，冲锋枪扫射：“都不许动！” 控制住局面后，他们迅速收集文件。 中将突然冷笑：“你们跑不了的，这列车已经被包围了。” 果然，车外枪声渐歇，抗联战士似乎被压制了。 大批日军正在包围列车。 瓦西里当机立断：“用他做人质！” 他们挟持日军中将走出车厢。 车外，日军士兵举枪瞄准，但投鼠忌器不敢开枪。 抗联战士已经撤退，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大批日军。 “放下将军！饶你们全尸！”一个日军大佐喊道。 胡天佑冷笑道：“快去准备一辆车！让我们离开！否则让他给我们陪葬！” 僵持中，瓦西里突然用俄语对胡天佑说：“我数到三，你带文件跳车，我掩护。” 胡天佑一惊：“不行！一起走！” “情报更重要！”瓦西里坚定地说道，“这是命令！” 就在这时，日军中将突然挣扎起来！ 瓦西里分神瞬间，被暗处的狙击手击中肩膀！ 胡天佑急忙扶住他，同时手枪射向狙击手方向。 但更多子弹射来，瓦西里身中数弹！ “瓦西里同志！”胡天佑惊呼道。 瓦西里用最后力气推开他：“走！为了胜利！” 说完拉响身上的手榴弹，冲向日军！ “不！”胡天佑眼睁睁看着瓦西里在爆炸中化为碎片，目眦欲裂。 但他没有时间悲伤。 趁着爆炸的混乱，他抱起文件跳下列车，滚入路旁深沟。 日军疯狂射击，子弹擦身而过。 胡天佑凭借过人身手，在弹雨中奔跑，终于冲入林中。 身后传来日军搜索的声音，但他已经消失在密林中。 怀中的文件沉甸甸的，沾满了战友的鲜血。 “瓦西里同志，我不会让你的血白流！”胡天佑对着夜空发誓。 他继续向北前进，必须将这份重要情报送交苏联方面。 一个人的征程，承载着无数人的牺牲与希望。 第997章 越过边境线 长白山的寒风如刀割面，胡天佑独自跋涉在齐膝深的积雪中，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瓦西里和那些苏军战士的牺牲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楚。 他们用自己的牺牲救了自己，自己一定要替他们完成任务。 胡天佑知道他不能停下，怀中的情报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 “苏联的同志们，我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他对着北方喃喃自语，那是瓦西里祖国的方向。 越往北走，日军巡逻越频繁。 显然，列车事件后，关东军加强了边境警戒。 胡天佑不得不昼伏夜出，行进速度大减。 第三天夜里，他意外发现一支奇怪的队伍，十几个日本兵押送着几个蒙眼囚犯。 “犯人为什么被蒙上眼？难道他们是特殊犯人？”胡天佑心中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队伍进入一个隐蔽的山谷，那里竟然有个秘密基地！ 伪装网下隐藏着天线和防御工事，显然是个重要设施。 胡天佑冒险靠近，听到日语对话。 “这批‘原木’质量很好！” “博士会满意的。” “按计划明天就进行第一阶段实验。” 又是“原木”！ 胡天佑心中一凛，这肯定是另一个细菌战设施！ 他决定冒险潜入，以便获取更多证据。 凭借过人身手，他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外围哨兵，潜入基地内部。 这里比奉天的实验室更隐蔽，但守备相对松懈，可能日本鬼子以为没人会发现这个深山中的秘密。 主实验室里，几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正在准备手术器械。 手术台上绑着一个中国农民，嘴里塞着布团，眼中充满恐惧。 “开始注射炭疽菌株，”一个戴眼镜的博士命令道，“记录反应时间。” 胡天佑怒火中烧，但他强忍着冲动。 他需要先找到文件室，获取证据。 幸运的是，文件室就在隔壁。 他撬锁潜入，里面堆满了实验记录和照片，全是惨不忍睹的人体实验资料！ 突然，警报声大作！ 原来有个哨兵换岗时发现了同伴的尸体！ “有入侵者！立刻封锁基地！消灭敌人！” 胡天佑急忙将最重要文件塞入怀中，冲出文件室。 正好与那个博士撞个正着！ “你是什么人？”博士尖叫着。 “要你命的人！” 胡天佑掏出匕首，一刀结果了这个魔鬼。 但更多日军士兵涌来，通道被通通堵死！ 绝境中，他注意到通风管道，然后毫不犹豫地撬开格栅钻入，在狭窄管道中爬行。 身后枪声大作，子弹穿透管壁。 一发子弹擦过他的肩膀，鲜血顿时涌出。 爬行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亮光，是出口！ 但下面传来日语说话声！ 他正爬到实验室上方！ 透过格栅，他看到骇人一幕：那些囚犯被强迫吸入不明气体，痛苦地抽搐着，口鼻出血！ “效果很好，”一个日本军官满意地说道，“这批鼠疫菌株可以在三天内让整个城市灭绝。” 胡天佑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踹开格栅，跃入实验室！ 他挥动手中的匕首，瞬间刺死几个日军士兵！ “八嘎！” 军官拔枪射击，但胡天佑更快！飞镖精准命中对方手腕！ 混乱中，那些还没被实验的囚犯挣扎着解开绳索。 “好汉！救救我们！” 胡天佑砍断他们的束缚：“跟我来！” 但出口已被封锁，日军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们被迫退入一个仓库绝境。 “完了……”一个囚犯绝望地说道，“我们死定了。” 胡天佑却注意到墙上的通风示意图，有个备用通道通往山外！ 但需要从外面开启！ “我需要一个人掩护，去开启通道！”他大声说道。 一个中年汉子站出来：“我去！反正染了病，活不久了！让我做点有用的事！” 胡天佑沉重地点头，将手枪递给他：“通道开关在东侧外墙，红色手柄。” 汉子毅然冲了出去，用身体吸引日军火力。 枪声和爆炸声接连响起，最终归于寂静。 突然，墙壁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通道！ 那汉子用生命兑现了承诺！ “快走！”胡天佑带领剩余囚犯冲入通道。 身后传来日军追兵的声音，但通道狭窄，易守难攻。 胡天佑殿后，用手枪精准地射杀追兵。 他们终于冲出山洞，重见天日。 但只剩五个囚犯逃出来，个个带伤。 胡天佑掏出手榴弹扔进洞口，“轰”的一声，洞口坍塌了！ “谢谢好汉搭救，”一个老人跪地痛哭，“那些畜生……拿我们活人做实验！” 胡天佑扶起他：“老人家，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现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离开，日本人很快会追来的。” 他带着幸存者向深山中转移。 日军很快会大规模搜山，必须找到安全的地方。 幸运的是，这些囚犯中有个老猎人，熟悉这一带地形。 “我知道有个山洞，很隐蔽，日本鬼子肯定找不到。” 老猎人带着大家来到一个山洞，确实非常隐蔽，在外面根本看不到洞口。 老猎人爬上一块大岩石，拨开上面的杂草，露出一个仅容两人进去的洞口。 众人纷纷爬上岩石进入山洞里。 在山洞中，胡天佑为众人处理伤口。 这些幸存者都遭受过非人折磨，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 “好汉，你是抗联的吗？”老猎人问道。 胡天佑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他摇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中国人。” 老猎人看胡天佑不愿多说，便也不再勉强。 “英雄，这深山老林的你要去哪？北边？” 胡天佑正想问问老猎人有没有近路可以去苏联，便说道：“刚刚获取的鬼子从事细菌活体实验的情报必须尽快送给苏联方面，请求苏联出兵消灭这些细菌实验基地。” 老猎人眼睛一亮：“你要去苏联？我知道条小路，可以绕过鬼子哨所。” 在老猎人的帮助下，胡天佑终于越过国境线，踏上苏联土地。 但等待他的不是援军，而是黑洞洞的枪口！ 第998章 中了鬼子奸计 “不许动！举起手来！”一队苏联边防军将胡天佑团团围住。 胡天佑放下武器，用生硬的俄语说道：“我是抗联的，有重要情报！” 但苏联士兵根本不为所动，他们粗暴地对胡天佑进行搜身，缴获了他身上所有的文件。 “间谍！日本间谍！”他们看到文件上的日文，立即下定论。 胡天佑被蒙上眼睛，押上吉普车。 经过漫长颠簸，被关进一个地下室。 审讯很快开始。 一个克格勃军官用生硬的日语问话：“姓名？任务？谁派你来的？” 胡天佑耐心解释道：“我叫胡天佑，是中国人，我身上这些文件证明日军准备使用细菌武器……” 但军官根本不信：“拙劣的谎言！这些文件明显是伪造的！” 原来，苏联方面刚经历过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的“大清洗”，对任何外来情报都极度怀疑，尤其是来自中国的。 胡天佑被单独监禁，受尽拷打。 但他咬牙坚持，始终不改口供。 转机出现在第三天。 一个新来的审讯官似乎更通情达理，仔细研究了文件。 “你说瓦西里少校和你一起行动？”他突然问道。 胡天佑眼前一亮：“是的！他为了掩护我牺牲了！” 审讯官脸色凝重地离开。 几小时后，胡天佑被带去见一个将军——正是伊万诺夫的上级！ “胡同志！对不起！”将军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们核实了情报，都是真的！感谢你做出的贡献！” 原来那个审讯官是瓦西里的老朋友，知道这次秘密行动。 胡天佑提供的细节说服了他。 胡天佑松了口气：“情报必须立即采取行动！日军很快就会发动进攻！” 将军点点头：“我们已经上报莫斯科了，最高统帅部很重视，正在制定应对方案。” 他看着胡天佑满身伤痕，歉意地说道：“委屈你了，需要什么治疗吗？” 胡天佑摇头说道：“我没事，但边境那些实验室必须摧毁！还有幸存者需要救援！” 将军沉吟片刻说道：“我们会采取行动，但首先，你需要休息。” 胡天佑被安排到军区医院治疗。 但他闲不住，坚持要参与行动策划。 “我对那些设施最熟悉，”他指着地图，“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秘密实验室。” 苏联方面终于重视起来，组建特别行动队，由胡天佑担任顾问。 但就在行动前夜，意外发生，一伙日本特务潜入苏联境内，试图刺杀胡天佑！ 当时他正在分析地图，突然窗外飞进一枚手榴弹！ 千钧一发之际，他抓起钢盔扣住手榴弹，翻身躲到床后！ “轰！” 爆炸震碎窗户，但钢盔吸收了大部分破片。 刺客破窗而入，刀光直取咽喉！ 胡天佑侧身避开，雁翎刀出鞘反击！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 对方是个高手，招招致命。 但胡天佑更胜一筹，终于找到破绽，一刀刺入对方心窝！ 其他刺客被赶来的苏军解决。 检查尸体时，发现他们身上有特殊纹身，原来是日本关东军特种部队！ “他们狗急跳墙了，”将军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更说明你的情报击中了要害！” 胡天佑擦去刀上血迹：“那就更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立即行动！” 特别行动队由三十名苏军特种兵和五名抗联战士组成，胡天佑担任向导。 他们的任务是摧毁边境地区的三个细菌战设施。 第一个目标就是胡天佑之前发现的深山基地。 这次有了充足准备，行动顺利很多，一行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抵达实验基地。 “A组占领制高点，B组切断通讯，C组随我突袭主实验室。”队长分配任务。 胡天佑带领C组从通风管道潜入，这是他最熟悉的路。 管道内还残留着之前的血迹，提醒着那场惊险逃亡。 实验室里，日军正在准备新一批实验。 那个接替死博士的新负责人正在训话：“我们必须加快进度，大本营催得很急！” 胡天佑打了个手势，队员们如神兵天降！ 消音武器噗噗作响，日军研究人员还没反应过来就送了命。 “赶紧安装炸药！”队长命令道。 胡天佑却拦住他：“等等！我们先救老百姓！” 他们找到关押“原木”的牢房，里面还有二十多个中国人，个个面黄肌瘦，有些已经病入膏肓。 “好汉！又来了！”一个幸存者认出胡天佑。 胡天佑心中一痛：“对不起，我们来晚了，现在救你们出去！” 但撤离成了问题。 囚犯们太虚弱，无法快速行动，而日军援兵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你们带人先走！”胡天佑毅然决定道，“我断后！” 他在通道布置诡雷和绊索，延缓日军速度。 雁翎刀在狭窄空间内如鱼得水，每一个试图通过的日军都非死即伤。 最后一批囚犯撤离后，胡天佑引爆炸药。 巨大的爆炸吞没了整个基地，也埋葬了那些罪恶的实验数据。 第二个目标是个移动实验室，设在列车上。 行动队埋伏在铁路线旁，等待列车经过。 “来了！”观察员报告道。 胡天佑注意到列车守卫异常森严：“不对劲，戒备太松散了，可能有陷阱！”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列车进入伏击点，火箭筒首发命中车头！ 列车脱轨侧翻，队员们迅速靠近。 但突然从车厢内冲出大量日军士兵！ 果然是个陷阱！ “我们中计了！快撤退！”队长急忙下令。 但为时已晚！ 四周亮起探照灯，大批日军包围过来！ 他们反而成了瓮中之鳖！ 胡天佑临危不乱，大声喊道：“跟我来！我知道怎么突围！” 他带领大家钻入列车底部，利用复杂地形与日军周旋。 雁翎刀和飞镖在近距离战斗中大显神威。 但日军越来越多，甚至出动了装甲车！ 行动队伤亡惨重，眼看要全军覆没！ 突然，远处传来熟悉的军号声！ 抗联主力赶到了！ 李靖宇将军亲自带队冲锋！ “老胡！撑住！”李靖宇大喊着，手中的机枪喷吐火舌。 里应外合，日军阵脚大乱。 胡天佑趁机带领剩余队员突围，与抗联会合。 第999章 揭露日本鬼子罪行 “老李！你怎么来了？”胡天佑又惊又喜。 李靖宇大笑道：“接到苏联同志通知，就带弟兄们赶来了！还好及时！” 原来苏联方面也发现这是个陷阱，立即通知了抗联。 这才及时解围。 但第三个目标必须放弃，日军已经全面警戒。 行动队带着救出的囚犯返回苏联。 虽然没能完全成功，但摧毁两个重要设施已经是重大胜利。 更重要的是，获得了大量实验数据和证据。 莫斯科方面高度重视，斯大林亲自下令：立即向全世界曝光日军细菌战罪行！ 胡天佑被接到莫斯科，参与准备国际新闻发布会。 他的亲身经历成为最有力的证据。 “这些照片显示，日军在活人身上进行细菌实验，”胡天佑指着身后的照片，“这个孩子只有十岁，他们给他注射了鼠疫病毒……” 台下各国记者一片哗然，闪光灯不停闪烁。 “这些文件证明，日军准备在诺门罕地区使用细菌武器，”他继续展示证据，“这将违反所有国际公约！” 新闻发布会震撼世界。 各国政府纷纷谴责日本，连日本的盟友德国和意大利都表示“严重关切”。 日本政府矢口否认，指责这是“苏联的阴谋”。 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被曝光，包括一些秘密拍摄的影片。 国际压力下，日本被迫同意国际调查组进入满洲。 胡天佑作为顾问陪同，指认那些被掩盖的罪证。 调查组所到之处，日军千方百计阻挠掩盖。 但在胡天佑的带领下，还是发现了大量证据，被匆忙掩埋的尸体、没来得及销毁的文件、甚至还有幸存者的证词。 最有力的证据是一个秘密墓地。 通过幸存者指认，挖出数百具实验受害者遗体，很多还戴着手铐脚镣。 “这些畜生！”一个英国记者愤怒地说道，“这是文明世界的耻辱！” 调查结论震惊世界。 日本被彻底孤立，连国内都出现反战声音。 关东军司令官被迫辞职，多个细菌战负责人被召回国内“调查”。 但胡天佑知道，这远远不够。 “主犯还在逍遥法外，”他对苏联将军说道，“那些实验室很快会重建。” 将军点头：“是的，但我们已经争取到时间，斯大林同志决定，先发制人打击关东军！” 苏联开始向远东增兵，准备对日开战。 胡天佑主动请缨：“我熟悉地形，可以带路。” 他被编入特种侦察队，多次潜入满洲侦察日军布防。 凭借过人身手和语言优势，带回大量珍贵情报。 一次侦察中，他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佐藤！ 那个装假肢的恶魔竟然还活着，而且晋升为大佐，负责一个秘密项目。 胡天佑决定单独行动，除掉这个血债累累的刽子手。 佐藤的指挥部设在一个偏僻山庄，守备森严。 但胡天佑还是找到了潜入的方法，通过下水道。 夜色中，他如幽灵般潜入山庄。 佐藤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假肢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好久不见，佐藤大佐。”胡天佑推门而入。 佐藤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胡天佑！你竟然送上门来了！”假肢突然弹出手枪！ 但胡天佑更快！ 飞镖射中佐藤手腕，手枪落地！ 两人再次展开搏斗！ 这一次胡天佑不再留手，雁翎刀如狂风暴雨般攻击。 佐藤虽然顽强，但终究不敌，被一刀刺穿心脏！ “这……为了吉本将军……”佐藤吐着血沫倒下。 胡天佑冷冷地看着他：“应该是为了所有被你们残害的人。” 他收集完文件，悄然离去。 第二天，日军发现佐藤尸体，士气大受打击。 随着苏军大规模集结，决战时刻临近。 胡天佑被任命为特别顾问，参与制定进攻计划。 “关东军虽然在道义上破产，但军事上仍然强大，”他指着地图，“特别是这些要塞区，易守难攻。” 苏军指挥官采纳他的建议，决定采取迂回战术，避开要塞区，直插心脏。 1945年，苏联对日宣战。 百万大军越过边境，向关东军发动全面进攻。 胡天佑带领先遣队，为主力指引道路。 他们绕过坚固要塞，穿过被认为不可逾越的原始森林，出现在日军后方。 “就是这里！”胡天佑指着山谷，“可以炮击司令部！” 苏军炮兵迅速架设阵地，炮弹如雨点般落在日军司令部头上。 关东军指挥系统顿时瘫痪。 兵败如山倒。 曾经嚣张不可一世的关东军土崩瓦解，纷纷投降。 最让他欣慰的是，在解救的战俘中，找到了赵铁柱和几个幸存弟兄！ 虽然个个伤痕累累，但还活着！ “胡兄弟！就知道你没事！”赵铁柱激动地抱住他。 “赵大哥！你们还活着！”胡天佑热泪盈眶。 原来他们当年被俘后，被送去劳改营。 多亏胡天佑闹出的动静，日军顾不上处决他们，这才熬到解放。 苏军继续向南推进，胡天佑却选择留下。 新京城里还有大批日伪特务，必须想办法消灭他们。 有一天，一个抗联通讯员急匆匆赶来：“胡同志，李司令急信！” 胡天佑展开信件，脸色逐渐凝重。 原来，虽然关东军主力已被击溃，但一股顽固的日军残部挟持了大量中国百姓，退守长白山深处的要塞，威胁若不放过他们，就将人质全部处决。 “这些畜生！死到临头还要害人！”胡天佑愤怒地一拳砸在树上。 苏小婉接过信件看了看：“他们要谈判，指名要你去。天佑，别去！太危险了！” 胡天佑想起那些被挟持的无辜百姓，眼神逐渐坚定：“小婉，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被害。” 他转身对通讯员说道：“回复李司令，我即刻动身。” 苏小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这一次，胡天佑没有反对。 他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骨子里有着不输任何人的勇气。 两人连夜出发，长白山深处，最后的战斗正在等待着他们。 长白山天池附近，一座日军修建的要塞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这里原是关东军的秘密指挥所，如今成了残兵败将的最后巢穴。 胡天佑和苏小婉在抗联战士的带领下，来到前线指挥部。 第1000章 消灭关东军余孽 李靖宇将军正用望远镜观察要塞情况，眉头紧锁。 “老胡，你来了！”李靖宇放下望远镜，“情况不妙，要塞里至少有三百名日军，挟持了五百多百姓，他们威胁如果不放他们安全离开，就杀死所有人质。” 胡天佑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 要塞建在悬崖上，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通，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强攻不可能，”他判断道，“只能智取。” “他们指名要和你谈判，”李靖宇说道，“可能是个陷阱。” 胡天佑冷笑道：“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谈判定在次日中午。 胡天佑只带苏小婉一人前往要塞。 在重重枪口下，他们被蒙上眼睛带入内部。 眼罩取下时，他们身处一个宽敞的大厅。 主位上坐着一个面容阴鸷的日军大佐，正是要塞指挥官坂田。 “胡天佑，久仰大名，”坂田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胡天佑冷冷说道：“废话少说，放了百姓，我可以求情留你们全尸。” 坂田哈哈大笑：“很有胆量！但你现在是我的俘虏，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话音刚落，四周日军举枪瞄准。 果然是个陷阱！ 但胡天佑面不改色：“杀了我，你们更别想活命，外面的部队会把这个要塞夷为平地。” 坂田笑容消失，阴沉地说道：“我们可以同归于尽，但如果你配合，我可以放部分人质。” “怎么配合？” “对外宣布，我们已经谈判成功，让苏军和抗联撤兵，等我们安全离开，自然释放所有人质。” 胡天佑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就在这时，苏小婉突然咳嗽几声，暗中做了个手势——她发现了通风管道的位置！ 胡天佑心领神会，突然改变态度：“好吧，我可以考虑，但必须先看看人质是否安全。” 坂田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带他们去牢房。” 牢房里挤满了惊恐的百姓，看到胡天佑，纷纷涌上来：“胡大侠！救救我们！” 胡天佑大声安慰道：“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同时暗中观察环境。 回到大厅后，胡天佑说道：“我需要时间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坂田得意地笑了：“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带他们去休息。” 所谓的“休息室”其实是个牢房，但这对胡天佑来说正好。 夜深人静时，他悄声对苏小婉说道：“通风管道可以通到军火库，如果我能在那里制造爆炸，引起混乱，外面部队就可以趁机强攻。” “这样做太危险了！”苏婉反对道，“万一失败……” “必须冒险一试，”胡天佑坚定地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借助苏小婉的掩护，撬开通风口格栅，钻入管道。 管道狭窄而黑暗，只能匍匐前进。 经过艰难爬行，终于到达军火库上方。 但从格栅看下去，守卫森严，根本无法潜入。 正在焦急时，突然听到换岗对话：“明天就要处决所有人质，坂田大佐根本没打算谈判……” 胡天佑心中一惊！ 原来日军准备明天就下毒手！ 必须立即行动！ 他注意到军火库角落有个配电箱。 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 等到换岗间隙，他撬开格栅悄然落下，迅速躲到货堆后。 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细线和小镜片，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延时装置，可以利用漏油和电路短路引发火灾！ 设置完成后，他迅速返回通风管道。 刚爬回一段距离，就听下面传来惊呼和爆炸声！ 成功了！ 警报声大作，日军慌乱救火。 胡天佑趁机爬回牢房区域，大声呼喊：“抗联打进来了！大家准备逃跑！” 牢房里顿时骚动起来。 苏小婉也配合着制造混乱：“着火了！快跑啊！” 看守的日军惊慌失措，有的去救火，有的试图镇压骚乱。 胡天佑趁机夺取钥匙，打开牢门：“大家跟我来！” 就在他们冲出牢房时，与坂田带领的日军迎面相遇！ “胡天佑！你找死！”坂田举刀劈来！ 胡天佑雁翎刀出鞘，格开攻击：“你的对手是我！” 两人展开激烈搏斗。 刀光剑影中，胡天佑渐渐占据上风。 但其他日军向人群开枪，百姓纷纷倒地！ “快进地下室！”苏小婉指挥百姓躲避，同时用手枪还击。 胡天佑心急如焚，必须尽快解决坂田！ 他卖个破绽，诱使坂田全力劈砍，然后突然侧身，刀锋顺势划过对方手腕！ “啊！”坂田军刀脱手，手腕鲜血淋漓！ 胡天佑刀尖指着他咽喉：“下令停火！否则你得死！” 坂田狞笑道：“已经晚了！整个要塞都埋了炸药！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 引信正在滋滋燃烧！ 胡天佑大惊，一脚将坂田踹向远处，同时扑向苏小婉和百姓：“趴下！” “轰！！！”巨大的爆炸吞没了坂田和附近日军。 但更大的爆炸接连响起！ 整个要塞都在震动！ 坂田真的埋设了大量炸药！ “快走！要塞要塌了！”胡天佑拉起苏小婉，组织百姓向外突围。 外面，李靖宇听到爆炸声，立即下令总攻。 抗联战士如潮水般涌向要塞，与日军残部激烈交火。 胡天佑带领百姓且战且退。 在出口处，他们被日军机枪封锁，伤亡惨重。 “必须干掉那个机枪点！”胡天佑观察后说道。 苏小婉突然抢过一支步枪：“我来掩护！你带大家冲出去！” 不等胡天佑反对，她已经找到射击位置，精准的一枪撂倒机枪手！ 但很快有替补上来，子弹向她倾泻！ 胡天佑趁机带领百姓冲出出口。 回头却看见苏小婉中弹倒地！ “小婉！”他惊呼着想要返回，但被坍塌的巨石阻挡！ 抗联战士终于冲进来，全歼剩余日军。 李靖宇亲自带人清理废墟，找到了重伤的苏小婉。 “坚持住！卫生员！”李靖宇大喊道。 胡天佑冲过来，抱住奄奄一息的苏小婉：“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苏小婉虚弱地笑着：“因为……和你一样……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她的眼睛缓缓闭上，手无力垂下。 “不！！！”胡天佑仰天悲啸，泪水模糊了双眼。 长白山在哭泣，为所有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英雄默哀。 胡天佑望着远方的长白山。 李靖宇走来，拍拍他肩膀：“都结束了，老胡，该过太平日子了。” 胡天佑摇摇头：“还没有完全结束，我刚刚接到上级命令，还有很多罪恶深重的日本鬼子躲在深山老林，需要进一步进行清剿。” 李靖宇叹口气：“你啊，就是闲不住。” “等真正太平了，我就安心过日子。”胡天佑笑了笑，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平和。 第1001章 进山剿匪 长白山深处的原始森林如同绿色的海洋，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厚厚的落叶层踩上去悄无声息。 胡天佑带领着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在这片茫茫林海中搜寻日伪残余势力的踪迹。 “胡大哥，这都第七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年轻的战士小陈擦着额头的汗，有些气馁。 胡天佑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看这里，新鲜的脚印，最多不超过两天，还有这个，”他指着一处被刻意掩盖的篝火痕迹，“他们就在附近。” 小分队成员顿时精神一振。 这支队伍由十名经验丰富的抗联战士组成，都是胡天佑亲自挑选的好手。 他们已经在深山中搜寻了半个多月，目标是一股约五十人的日伪残军，由顽固的日军军官铃木少佐带领。 “铃木这个老狐狸，”胡天佑展开地图，“他知道正面打不过，就跟我们玩捉迷藏。” 副队长老李点头说道：“听说他们挟持了一些百姓当人质，还抢了不少粮食，准备跟我们耗下去。” 胡天佑眼神一冷：“这群人罪大恶极，还在负隅顽抗，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今晚我们就在前面的山谷扎营，大家轮流守夜。” 深夜，森林中异常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野兽嚎叫。 胡天佑靠在一棵红松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耳听八方。 多年的江湖生涯让他养成了野兽般的直觉。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猫头鹰叫，但叫声有些异常。 胡天佑悄然起身，做了个手势，战士们立即警觉起来。 黑暗中，几个黑影正悄悄接近营地。 胡天佑冷笑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就在黑影即将进入营地时，胡天佑突然吹响口哨。 预先布置的陷阱瞬间启动，绳索套索纷纷弹起，几个黑影被倒吊在半空！ “八嘎！”日语咒骂声证实了他们的身份。 胡天佑点亮火把，走到一个被俘的日军面前，厉声问道：“铃木在哪？” 日军士兵倔强地扭过头。 胡天佑也不逼问，只是仔细搜查他们身上的物品。 在一个士兵的鞋底，他发现了一些特殊的泥土。 “黑风洞，”胡天佑眼睛一亮，“他们藏在黑风洞！” 老李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种红黏土只有黑风洞附近有，”胡天佑解释道，“当年采参人带我去过那里，易守难攻，难怪找不到他们。” 第二天清晨，小分队向黑风洞进发。 越靠近目的地，发现的痕迹越多，丢弃的罐头盒、隐蔽的哨位、甚至还有陷阱。 “小心，”胡天佑突然拉住小陈，“前面有绊索。” 他轻轻拨开草丛，露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钢丝，连接着挂在树上的手榴弹。 “铃木还真下了本钱。” 经过仔细排查，他们清除了十余处陷阱，终于到达黑风洞外围。 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入口隐蔽在瀑布后面，若非熟悉地形根本找不到。 “确实是易守难攻啊，”老李观察后皱眉道，“如果我们强攻肯定会伤亡惨重。” 胡天佑沉思片刻道：“我们先派人去侦察，找到人质关押的位置。” 他们潜伏到天黑，终于发现规律：每天傍晚，会有日军押着几个百姓出来取水，这是一个好机会。 第三天傍晚，当日军再次押着百姓出来时，胡天佑带人悄悄跟上。 在取水点，他们发动突袭，迅速制服日军，救出百姓。 ”谢谢好汉！“一个老人激动地说道，“洞里还有三十多人质，都被关在东侧的小洞里。” 胡天佑问道：“铃木他们一共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大概四十多个鬼子，还有十来个伪军，”老人回答道，“有两挺轻机枪，弹药很充足，铃木是个疯子，天天说要‘玉碎’。” 得到情报后，胡天佑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从瀑布后的暗河潜入，奇袭洞穴。 当夜，他带着两个水性好的战士，从瀑布下游潜入刺骨的河水中。 暗河入口隐蔽在水帘之后，狭窄而黑暗。 “跟我来，”胡天佑率先潜入，“注意呼吸。” 他们在黑暗中潜行了约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 他们悄悄浮出水面，发现身处洞穴内部的一个水潭。 运气很好，这里正好是日军厕所的位置，暂时没人。 三人迅速隐蔽，观察洞内情况。 洞穴很大，中间点着篝火，日军和伪军分散在各处休息。 东侧有个较小的洞窟，门口有守卫——应该就是关押人质的地方。 胡天佑留下两人继续侦察，自己原路返回汇报情况。 “直接强攻不行，”他对老李说道，“但我发现他们的粮食堆放在西侧，离火堆很近，如果我们可以制造混乱，就可以趁乱救人。” 计划制定完毕，第二天午夜行动，由胡天佑带人从暗河潜入，放火烧粮堆制造混乱。 老李带主力从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 最后里应外合，救出人质。 然而，他们低估了铃木的狡猾。 这个老鬼子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将计就计布下了陷阱！ 午夜时分，胡天佑带着五名战士再次潜入暗河。 这次他们带了火油和炸药，准备给铃木一个“惊喜”。 顺利进入洞穴后，他们悄无声息地摸向粮堆。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日军哨兵在打瞌睡，没有任何异常。 但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粮堆时，突然铃声大作！ 洞穴瞬间亮如白昼！无数枪口从暗处伸出，对准他们！ “胡天佑！恭候多时了！”铃木得意地从阴影中走出，“没想到吧？你们的第一天就被我发现了！” 胡天佑心中一惊，但表面镇定自若：“铃木，你们天皇都已经投降了，你何必还负隅顽抗，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而且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投降吧。” 铃木知道，以他在战争中犯下的罪行，战后肯定会被审判，他绝不会束手就擒。 他狂笑道：“包围？你的主力部队正在我的埋伏圈里呢！现在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第1002章 消灭铃木 原来铃木这个老家伙早就发现了老李的佯攻部队，提前派重兵埋伏在外面！ 好一个将计就计！ 胡天佑迅速思考着对策。 现在最重要的是制造混乱，给外面部队创造机会。 他突然冷不丁地大喊一声：“动手！” 同时将火油罐砸向粮堆，点燃火折子扔出！ “轰！” 粮堆瞬间燃起大火！ 日军顿时乱作一团！纷纷赶去救火！ 胡天佑趁机带领战士们冲向人质牢房！ 雁翎刀出鞘，几个日军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送了命！ “快！跟我来！”他砍断牢门锁链，对人质喊道。 但铃木已经反应过来，指挥日军封锁出口。 激烈的枪战在洞穴中展开，子弹横飞，不断有人中弹倒地。 “胡天佑，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铃木大声威胁道。 “去你妈的！” 胡天佑抬手就是两枪，差一点击中铃木的脑袋。 感觉子弹从头顶飞过，铃木吓得面如土色，他顿时恼羞成怒。 “八嘎呀路！给我消灭他们，一个不留！统统杀光！” 日本鬼子的两挺机枪“突突”起来，压的胡天佑一行人抬不起头来！ 胡天佑心急如焚，眼看日本鬼子就要冲上来。 他回头看到暗河，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从暗河走！”胡天佑指挥着人质撤退，“会水的先走！” 铃木发现胡天佑意图，立刻指挥着人冲到暗河入口，暗河入口被日军封锁了！ 胡天佑他们陷入绝境！ 他们被日本鬼子的机枪压制在一块石头后面，身边碎屑横飞。 危急关头，外面突然传来爆炸声和喊杀声！ 老李带领部队突破了埋伏，杀进洞来！ “老胡！撑住！”老李大声喊着，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火舌。 他们里应外合，日军顿时阵脚大乱。 胡天佑趁机带领人质向外突围。 铃木见大势已去，疯狂地命令道：“炸洞！炸洞！和他们同归于尽！” 一个日军引爆了预先埋设的炸药！ “轰轰……” 洞穴开始坍塌，巨石纷纷落下！ “快走！”胡天佑推着人质向外冲。 这时，一块巨石从空中砸下来，他猛地推开身边的一个老妇人，自己却被砸中左腿！ “胡大哥！”小陈惊呼着要来救他。 “别管我！快带大家出去！”胡天佑忍着剧痛喊道。 最终大部分人都安全撤离，但胡天佑和几个战士被落石困在洞内。 铃木带着几个亲信退往洞穴深处，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老李命令战士们清理落石。 经过艰难挖掘，终于救出了胡天佑等人。 但他满脸是血，左腿伤势严重。 “铃木呢？”胡天佑第一句话就问道。 “退到最里面去了，挟持了好几个人质在负隅顽抗。” 胡天佑挣扎着站起来：“铃木这是狗急跳墙，我必须去……” 老李按住他说道：“你伤成这样，怎么去？我们已经包围那里，他们跑不了。” 但胡天佑坚持道：“铃木很狡猾，肯定会耍花招，扶我过去。” 在一个战士的搀扶下，胡天佑来到洞穴最深处。 这里是个死胡同，铃木和五个日本鬼子挟持着三名人质，做最后的抵抗。 “胡天佑！没想到吧？”铃木狞笑着，“就算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胡天佑冷静地说道：“铃木，只要你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铃木狂笑道：“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不需要你们支那人的保证！”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 人质惊恐地尖叫起来。 日军士兵也面露惧色，显然不知道他们的长官会来这一手。 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突然用日语对那几个日军士兵说道：“你们真的要陪这个疯子送死吗？战争已经结束了，想想你们国内的亲人！他们在等着你们回家！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就可以回家了，何必和他一起白白送死呢？” 日军士兵开始动摇起来，其中一个士兵扔下步枪就要跑到胡天佑这边。 铃木见状大怒道：“八嘎！你这个叛徒！”举枪就要射击！ 就在这瞬间，胡天佑出手了！ 他猛地掷出雁翎刀，精准地砍断炸药引信！ 同时飞身扑向铃木！ “砰！”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胡天佑的肩膀飞过。 但他已经扑倒铃木，两人扭打在一起！ 几个日军士兵犹豫片刻，最终放下武器。 战士们一拥而上，制服了所有人。 铃木被压在地上，仍在疯狂咒骂。 胡天佑捡起雁翎刀，冷冷地看着他，轻蔑你说道：“铃木，你的战争结束了。” “啊……” 胡天佑一刀结束了铃木罪恶的一生！ 至此，最后一股成建制的日伪残军被彻底消灭。 但胡天佑知道，深山中还散落着不少零星的顽固分子，剿匪工作远未结束。 养伤期间，胡天佑也没闲着。 他通过审讯俘虏和收集情报，绘制出一张详细的日伪匪患分布图。 “这些都是散兵游勇，三五成群，但危害不小，”他指着地图对老李说道，“他们经常下山抢劫百姓，还散布谣言。” 老李皱眉道：“在深山老林里搜剿这些小股土匪，好比大海捞针啊。” 胡天佑笑了笑：“我有办法，他们不是喜欢抢粮吗？我们就给他们送粮。” 几天后，一个消息在山区传开：抗联要在几个指定地点发放救济粮。 这既是帮助真正需要的百姓，也是引蛇出洞。 果然，发粮日当天，三处地点都遭到土匪袭击。 但这次他们撞上了铁板——发放队全是抗联战士伪装的！ 一场战斗下来，抓获土匪二十余人，击毙十余人。 但最大的鱼还没上钩——一股号称“山林队”的悍匪没有出现。 “山林队的头目叫黑虎，原是个胡子，后来投靠了日本人，”老李介绍道，“这人狡猾得很，从不轻易上当。” 胡天佑沉思片刻道：“那我们就换个方法，你想想，黑虎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第1003章 黑虎投诚 老李沉吟片刻，说道：“应该是武器和药品，特别是药品，上次交火时，他们有人受伤了。” 胡天佑眼睛一亮，笑道：“那我们就送他药品。” 他立马让战士放出消息，一支运输队将运送药品经过黑虎岭。 车队规模不大，护卫不多，这完全是一个诱饵。 果然，黑虎上钩了。 当运输队进入峡谷时，两侧枪声大作，土匪从山上冲下！ 但就在他们接近车队时，突然爆炸声四起！ 预先埋设的地雷和绊索手榴弹纷纷爆炸！ 与此同时，抗联战士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将这伙土匪包围在峡谷中！ “我们中计了！快撤！”黑虎大惊，带队想要突围。 但为时已晚。 抗联战士占据有利地形，火力如雨点般倾泻。 土匪一个个倒下，最终只剩黑虎和几个亲信退守到一个岩洞中。 胡天佑带人包围岩洞，喊话劝降。 “黑虎，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出来投降，我们优待俘虏。” 黑虎丝毫听不进去，大声回应道：“胡天佑，这次是老子大意，中了你的奸计，有本事放我走，我们真刀真枪再干一仗！” 胡天佑继续攻心，“黑虎，现在日本人已经投降，你还冥顽不化，和人民为敌，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投降你们能饶了我吗？我才不信你们，大不了就是一死，但老子绝不会束手就擒，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眼看黑虎顽固不化，只有进行强攻，但强攻必然伤亡惨重。 胡天佑观察地形后，有了主意：“我们用烟熏！不信他们不出来。” “好主意！” 战士们开始迅速收集湿柴草，堆在一起，点燃后用扇子将浓烟扇入洞中。 不久，洞里传来咳嗽声和叫骂声。 最终，黑虎等人受不了浓烟，被迫冲出洞外，全部被俘。 “胡天佑！算你狠！”黑虎被捆得结结实实，仍然咬牙切齿地骂着。 胡天佑冷冷说道：“黑虎，你本是中国人，为何要给日本鬼子卖命？” 黑虎啐了一口：“少他妈来这套！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胡天佑不再多说，让人将俘虏押回。 经此一役，山区匪患基本肃清。 但就在他们返回驻地途中，意外却发生了…… 押送俘虏的队伍经过一处悬崖时，突然遭到不明势力的袭击！ 袭击者不是土匪，而是一伙穿着日军军服的精锐士兵！ “为铃木少佐报仇！杀光他们！” 原来铃木还有一支秘密卫队，一直在暗中活动。 这次提前得到消息，在半路伏击胡天佑。 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 这支铃木卫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占据着有利地形，两挺重机枪架在高处，让胡天佑等人不敢露头。 抗联战士虽然英勇，但一直处于被动，伤亡十分惨重。 胡天佑当机立断道：“你们带俘虏先撤！我来断后！” 话音未落，他便凭借过人的身手，在悬崖峭壁间与日本鬼子周旋。 雁翎刀和飞镖在近距离战斗中大显神威，每一个试图追击的敌人都非死即伤。 但敌人越来越多，而且枪法精准。 一发子弹击中胡天佑右肩，雁翎刀脱手落下悬崖！ 危急关头，黑虎突然挣脱身上束缚，捡起一把步枪向日本鬼子射击！ “老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更恨铃木这个日本鬼子！” 原来黑虎与铃木早有矛盾，这次被当作棋子利用，更激起了他的反抗之心。 有了黑虎等人的帮助，战局暂时稳住。 但敌人火力太猛，他们被迫退到一个山洞中。 “没想到最后能跟你们抗联的人一起打鬼子，”黑虎一边射击一边苦笑道，“真是造化弄人啊。” 胡天佑简单包扎伤口后说道：“黑虎，很高兴你能弃暗投明，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想办法突围出去，你放心，只要我们冲出去，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处理。” 黑虎要的就是胡天佑这个保证，他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到山下，但需要有人断后掩护。”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来掩护，你带大家走。” 黑虎惊讶地看着他：“你信我？不怕我跑了？也许我会把他们带到日本鬼子那里！” 胡天佑笑了，说道：“你要是想跑，刚才就不会帮我们了，我信你！” 黑虎沉默片刻，重重点头：”好！我黑虎今天就做一回英雄好汉！” 在黑虎的带领下，众人从秘道撤离。 胡天佑独自断后，用最后的弹药阻挡着追兵。 鬼子发现只有胡天佑一个人时，拼了命一般往前冲。 机枪、手榴弹全部用上了。 胡天佑虽然英勇，打死打伤十几个日本鬼子，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最后时刻，他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 日本鬼子围上来，刺刀对准了躺在地上的胡天佑。 “胡天佑，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铃木少佐可以瞑目了！”卫队长狞笑着走近胡天佑。 胡天佑挣扎着站起来，吐出一口血水。 “你们这些小日本鬼子已经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了！” “死到临头还嘴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是秋后的蚂蚱！给我杀了他！” 卫队长手一挥，几个日本鬼子围上来，但就在刺刀即将刺下的瞬间，枪声响起！ 卫队长应声倒地！ 黑虎去而复返，带着援兵杀回来了！ “妈的，老子这辈子最讨厌欠人情！”黑虎扶起胡天佑，“撑住！” 最终，在援军的帮助下，全歼了这支最后的日军卫队。 黑虎也因立功表现，获得宽大处理。 在庆功宴上，黑虎特意来敬酒：“胡大哥，谢谢你让我重新做人，我决定加入抗联，和你们一起继续打日本鬼子！” 胡天佑欣慰地拍拍他肩膀，说道：“好兄弟！欢迎加入我们！” 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胡天佑知道，这片土地上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 但他也明白，只要日寇一日不彻底驱逐，抗战斗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新的任务已经在等待着他。 第1004章 胡天佑返回东北 1945年8月，延安。 夜幕笼罩下的陕北高原，窑洞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 胡天佑上星期刚刚从东北完成任务返回延安，被组织安排从事电报破译工作。 他刚刚破译完一份截获自东北的地下电报，眉头紧锁。 电报内容令人十分不安。 日本关东军虽然败局已定，但似乎在伪满洲国首都新京有异常动向。 “天佑同志，首长让你马上去见他。”门外传来通讯员小陈的声音。 “小陈，首长找我什么事？” “首长没说，看样子很紧急，让你马上过去。” “好，我马上去。” 胡天佑迅速整理好译电文稿，披上外衣跟着小陈走出窑洞。 八月的延安夜晚已有些凉意，他加快脚步，穿过一片枣树林，来到中央社会部所在的院落。 屋内，李部长正与几位领导低声讨论着什么，神情严肃。 见胡天佑进来，李部长示意他坐下。 “天佑同志，我们刚收到东北局急电。”李部长递过一份文件，“苏联红军突破关东军防线后，日本败局已定。但我们得到情报，日本特务机关正在新京策划一个‘珍宝转移计划’。” 胡天佑接过电文快速浏览一遍，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日本人要转移伪满皇宫的国宝？” “不止是伪满皇宫收藏的国宝。”李部长摇头说道，“日军多年来从全国各地搜刮的珍贵文物，包括故宫南迁途中被他们截获的部分国宝，全都集中藏在新京某处。据我们内线得到的消息，这批文物数量惊人，价值连城。” 一位头发花白的长者接着说道：“日本天皇虽然已经宣布投降，但我们必须防止这批国宝被他们偷偷运往日本，也得预防被进入东北的苏联红军当作战利品带走，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根脉，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一定让把它们留在中国。” 胡天佑感到肩头沉重，他明白这项任务的重要性，也明白首长之所以叫他来的目的。 自1931年东北沦陷后，日寇铁蹄践踏之下，无数国宝或被掠夺，或毁于战火。 如今这批集中在新京的文物，可能是东北地区最后一批尚未被运往日本的重要文化遗产。 “组织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派你前往新京执行这项任务。”李部长目光坚定地看着胡天佑，“你刚从东北回来不久，熟悉当地情况，精通日语，又有文物鉴定的专业知识，是最合适的人选。” 胡天佑前些年曾奉命在北平从事地下工作，期间以古董商身份为掩护，接触过不少文物专家，积累了丰富的鉴定知识。 “现在新京情况复杂，日本特务机关如困兽犹斗，极其危险。”李部长补充道，“我们会让你与东北抗联的同志取得联系，他们会在当地接应你，但主要还得靠你自己见机行事。” 胡天佑站起身，神情坚毅地保证道：“请首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绝不会让我们的国宝流出中国！” 首长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鼓励道：“胡天佑同志，组织没有看错人，我们等待你的好消息，另外，你也要注意个人安全。” 离开部长办公室后，胡天佑仰望星空，心中波澜起伏。 十四年抗战，中国人民付出巨大牺牲，终于迎来最后的胜利。 保护民族文化遗产，同样是这场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回到住处后，他立即开始准备工作。 小心翼翼地检查了配枪，将子弹一颗颗擦亮。 又从一个旧木箱底翻出几件旧衣服，这些都是他在东北从事地下工作时穿的，更适合用来伪装身份。 最后，他从枕头下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前些年自己与一位老者的合影。 老者是顾渊明，中国著名考古学家和文物鉴定大师。 1937年北平沦陷前，顾老毅然拒绝日伪政府的聘请，隐姓埋名，闭门谢客。 胡天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1939年的春天，那时顾老已瘦骨嶙峋，但仍坚持教授他文物鉴定知识。 “顾老，若您知道日寇如今还想把我们最后的国宝运走，定会痛心疾首。”胡天佑轻声自语，将照片小心收进内衣口袋。 这一夜，窑洞的灯久久未熄。 八月的东北，空气中已带着初秋的凉意。 胡天佑化装成药材商人，搭乘一辆破旧的货运马车，颠簸在通往新京的道路上。 沿途景象令人揪心。 溃退的日本兵队形散乱，但仍不时对路边村庄进行抢掠。 苏联红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坦克碾过田野，扬起漫天尘土。 更多是无家可归的中国百姓，面黄肌瘦，眼神茫然。 卡车在距新京还有二十里的一处哨卡被拦下。 几名伪满洲国士兵粗暴地检查货物和乘客的证件。 胡天佑出示了精心伪造的“满洲国”居民证和通行证，手心微微出汗。 “去哪里？干什么的？”一个年轻的士兵问道。 “到新京采购药材，老总。”胡天佑谦卑地弯腰，递上一包香烟，“战争快要结束了，店里需要补货。” 士兵上下打量着他，突然伸手翻查他的行李。 胡天佑的心跳加速——行李夹层中藏着一把小手枪和特殊药水写的密信。 幸运的是，远处传来一阵喧哗，苏联飞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伪满士兵慌忙躲闪，胡乱挥手放行。 卡车继续前行，胡天佑稍稍松了口气。 他注意到公路两侧的日军防御工事大多已被放弃，到处是丢弃的武器装备和烧毁的文件。 日本败局已定，但这反而增加了不确定性——绝望的军队往往会变得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 傍晚时分，马车终于抵达新京郊外。 胡天佑提前下车，按照预定计划，前往城西一处联络点——“福源当铺”。 此时的新京街上早已混乱不堪，日军士兵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恐慌和迷茫。 一些伪满官员和警察则忙着摘下标志，换上普通市民服装，他们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又不甘心束手就擒。 第1005章 藏宝地点 苏联红军的侦察小队已经出现在新京街头，与零星负隅顽抗的日军发生交火。 更多的是中国百姓，他们站在家门口，眼神复杂地观望着这场变革。 胡天佑压低帽檐，快步穿行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 他曾多次来新京执行任务，以前这里叫长春，还只是东北一座普通城市。 日本人将其改名为“新京”，作为伪满洲国的“首都”，进行了大规模建设，试图证明“满洲国”的“合法性”和“繁荣”。 福源当铺位于城西一条偏僻的小巷内。 胡天佑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尾巴后，才轻轻叩响门上的铜环——三长两短，约定的暗号。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探出头来。 “老板，我来赎当。”胡天佑低声说道。 “什么当物？”老者问道。 “一方端砚，崇祯年间的。” 老者眼中闪过一道光，迅速开门让胡天佑进去，又警惕地看了看门外，才关上门。 屋内昏暗，只有柜台上方悬着一盏煤油灯。 老者引胡天佑进入后室，表情突然变得激动：“天佑同志！终于等到你了！我是老周，东北局联络员。” 两人紧紧握手。 老周迅速拉上窗帘，点亮另一盏灯。 墙上赫然挂着一幅东北地图，上面标注着各种符号。 “情况非常紧急。”老周开门见山说道，“日本天皇已经宣布投降，关东军总部已经乱成一团，但特务机关仍在行动。我们得到确切情报，他们计划将一批最重要的国宝通过军用飞机运往日本。” 胡天佑眉头紧锁：“知道藏宝地点吗？” “有几个可能的地点。”老周指着地图，“首先是伪满皇宫的地下室，但那里太明显，我们怀疑只是幌子。其次是关东军司令部的地下工事，守卫森严，难以接近。最有可能的是日本特务机关长吉田贞雄的私宅，那里有一个庞大的地下室，而且最近车辆进出频繁。” 胡天佑沉思片刻：“我们需要内应，伪满机构中应该有可以争取的人。” 老周点点头：“有一个重要情报，伪满皇宫博物馆副馆长陈文昭，是我的老同学。他曾悄悄向我透露，不愿看到国宝被运往日本。日本人强迫他编制文物清单，但他暗中做了两份不同的目录。” “能联系上他吗？” “本来约好昨晚见面，但他没出现。”老周面露忧色，“我担心他可能已经暴露。”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老周示意胡天佑躲到帘后，自己前去应门。 门开处，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人跌跌撞撞冲进来：“周老师……快走……特务来了……” 话未说完，巷外已传来汽车刹车声和日语吆喝声。 老周急忙扶住来人：“文昭！你怎么……” “他们发现了……名单……”陈文昭气息微弱，“宝藏在……在……” 声音突然中断，陈文昭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砸门声猛烈响起。 “日本特务！从后门走！”老周急忙将一张纸条塞给胡天佑，“这是下一个联络点地址！快走！” 胡天佑犹豫片刻：“一起走！” “我拖住他们！任务重要！”老周毅然道，从柜台下掏出一把老旧手枪，“保护好国宝！” 砸门声越来越急，门板已经开始破裂。 胡天佑一咬牙，抱起昏迷的陈文昭，冲向后门。 刚出巷口，就听见当铺内传来枪声和日语咒骂声。 他不敢停留，背着陈文昭在昏暗的巷道中穿行。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抢救这个关键人物，他口中未说完的藏宝地点，可能是找回国宝的唯一线索。 夜色笼罩新京，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国宝保卫战刚刚开始。 胡天佑背着昏迷的陈文昭，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梭。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和喊叫，夜幕下的新京充满了不安与危险。 陈文昭的血浸湿了胡天佑的肩头，体温正在下降。 必须立即找到安全的地方进行救治，否则这位关键人物可能性命不保。 胡天佑想起老周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西朝阳路37号，德济堂药房”。 这是备用的联络点，希望还没有暴露。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主干道，专走昏暗的小巷。 偶尔有伪满的巡逻队经过，他及时躲进阴影中。 城市的混乱成了最好的掩护。 德济堂药房位于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上。 胡天佑观察了近十分钟，确认没有异常后，才背着陈文昭从侧门进入。 药房里，一位戴着圆眼镜的老中医正在捣药。 见胡天佑背着血人进来，他并不惊慌，只是冷静地示意跟上。 进入内室，老中医迅速检查陈文昭的伤势。 “这是枪伤，他失血过多，好在还有救，你到前面守着。” 胡天佑点头，回到药房前台，透过门缝观察街面情况。 大约半小时后，老中医走出来说道：“血止住了，子弹取出来了，但还在昏迷中，可能需要一两天才能醒来。” “谢谢您，大夫，我是……” “不必说，我知道。”老中医摆摆手，“叫我孙大夫就好，老周之前打过招呼，说可能会有同志来，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夜幕深沉，街上逐渐安静下来。 孙大夫为胡天佑简单准备了食物和休息的地方。 两人轮流守夜，照顾伤员，警惕外面的动静。 清晨，胡天佑被街上的喧哗声吵醒。 他悄悄撩开窗帘一角，看到许多人聚集在街道上，神情激动地交谈着。 孙大夫从外面匆匆回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日本天皇广播《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伪满政权也撑不住了。” 消息终于来了！ 虽然早有预期，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胡天佑仍然激动得难以自持。 然而喜悦很快被忧虑取代。 日本投降、溥仪逊位意味着权力真空期的开始，各方势力必将加紧行动。 国宝的命运更加岌岌可危。 第1006章 吉田雄贞的密室 下午，伪满皇宫方向传来钟声。 不久后，收音机里播放了溥仪退位的诏书：“奉天承运，大满洲帝国皇帝诏曰：自即日起，退去帝位，政权奉还中华民国……” 统治东北十四年的伪满政权就此终结。 街上传来各种声音——欢呼声、哭喊声、枪声……历史在这一刻翻过沉重的一页。 黄昏时分，陈文昭终于苏醒过来。 胡天佑立即上前问道：“陈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文昭虚弱地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他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这是哪里？老周呢？” 胡天佑沉痛地告知了老周可能已经牺牲的消息。 陈文昭闭目良久，泪水流过苍白的脸颊。 “老周是真正的英雄。”他最终开口道，“我们必须完成他的遗志。” 胡天佑点头道：“陈先生，国宝藏在什么地方？您昨天没说完。” 陈文昭挣扎着坐起来：“有三个地点。大部分书画和瓷器藏在关东军司令部地下工事；青铜器和玉器在伪满皇宫地下室；但最珍贵的文物——包括故宫南迁时被截获的《永乐大典》残本、王羲之《快雪时晴帖》摹本等——都在吉田贞雄的宅邸地下密室中。” 胡天佑心中一紧。 这些无一不是国之重器，任何一件流失都将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日本人计划怎么做？” “原本计划月底用军用飞机运往日本，但天皇已宣布投降，计划可能提前。”陈文昭咳嗽几声，“我被迫参与编目时，暗中记下了密室入口和安保布置。” 他详细描述了吉田宅邸的结构和守卫情况。 那是一座西式建筑，地下密室入口隐藏在书房的书架后，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能开启。 平时有至少十名特务守卫，现在可能更多。 正交谈间，外面突然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 胡天佑警惕地走到窗边，看到两辆日军吉普车停在街口，下来一队日本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他们可能在找我。”陈文昭虚弱地说道，“我逃出来时，带走了一份秘密清单。” 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张染血的纸，上面详细列出了吉田宅邸地下密室中的珍贵文物。 胡天佑扫了一眼，心惊不已——清单上的每一件都是足以进入国家博物馆核心展品的重量级国宝。 脚步声越来越近，日本兵已经开始敲击邻家的门。 孙大夫匆忙进来：“从后门走，我有一条小路通往安全屋。” 胡天佑立即背起陈文昭，在孙大夫的指引下从后门离开。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院落，最终进入一间看似废弃的仓库。 仓库地下竟有一个隐蔽的空间，里面储备着食物、水和药品。 孙大夫留下一些药品后告别道：“这里很安全，我回去应付搜查，明天这个时候我再过来。” 黑暗中，胡天佑检查了武器和物资。 陈文昭因移动而伤口疼痛，但神志清醒。 “胡同志，有件事必须告诉你。”陈文昭突然说道，“吉田贞雄是个极其狡猾的人，他可能已经预料到会有人打这批文物的主意。” “什么意思？” “宅邸里可能有假密室，或者他早已将部分文物转移。”陈文昭喘息着说道，“我最后一次去编目是三天前，那时就感觉有些文物的位置有变动。” 胡天佑沉思片刻。 这种情况下，贸然行动很可能中计。 需要更多情报和帮手。 深夜，待陈文昭睡熟后，胡天佑悄悄离开仓库。 他需要联系当地抗联同志，组织一支小队执行任务。 日本虽然宣布投降，但吉田这样的死硬分子很可能不会轻易放弃计划，甚至可能狗急跳墙，销毁或带走国宝。 新京的夜晚不再实行宵禁，但街上并不安全。 溃散的日本兵在抢劫，苏联巡逻队不时出现，还有一些地痞流氓趁火打劫。 胡天佑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找到了一处抗联秘密联络点——一家名为“北风”的照相馆。 橱窗里挂着些人像照片，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他敲了敲侧门，用暗号示意。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女子警惕地打量着他。 “我找‘松花江’。”胡天佑低声说道。 女子眼神微变：“这里没有河流，只有照片。” “那就洗一张白山黑水的风景。” 暗号对上，女子让胡天佑进门。 店内，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整理照片，见胡天佑进来，立即起身握手道：“我是杨志坚，抗联新京支队队长，你就是延安来的天佑同志吧？我们接到通知了。” 胡天佑简要介绍了情况和紧迫性。 杨队长面色凝重地说道：“吉田宅邸守卫森严，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大部分同志都在外围应对日军溃兵。” “不需要强攻，需要智取。”胡天佑说道，“我有个计划。” 就在这时，街上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杨队长到窗边查看，脸色突变：“不好！是苏联红军的方向！他们可能在与负隅顽抗的日军交火！” 混乱中，胡天佑意识到，时间已经不多了。 必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抢先找到那批国宝。 他望向吉田宅邸的方向，目光坚定。 吉田贞雄的宅邸位于新京所谓的“使馆区”，周围多是日伪高官的住宅。 往常这里戒备森严，但如今日本投降，大部分守卫已经撤离或无心执勤。 第二天清晨，胡天佑与杨队长及其三名抗联队员在离吉田宅邸不远的一处隐蔽点会合。 通过望远镜观察，宅邸外仍有四名守卫，但明显心不在焉，不时张望街道方向，担心苏联红军随时会到来。 “正面强攻不难，但担心他们会狗急跳墙，破坏文物。”杨队长低声说道。 胡天佑点头道：“根据陈文昭提供的信息，有一条地下管道通往宅邸后院，原本是排水系统，但足够一个人爬行通过。” 胡天佑与一名叫小路的抗联队员从地下管道潜入。 杨队长带人在外接应，准备制造混乱，必要时强攻。 第1007章 国宝被转移 中午时分，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守卫明显松懈。 两人悄悄进入附近的一个检修井，沿着狭窄的管道向宅邸方向爬行。 管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腐臭气味。 胡天佑打头阵，小心地移动，终于到达另一个检修井下方。 轻轻推开井盖，他们正处于宅邸后院的花园中，四周无人。 根据陈文昭提供的图纸，书房在一楼东南角。 两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主建筑，透过窗户观察室内情况。 宅邸内异常安静，大部分房间已经空空如也，显然吉田已经开始撤离。 但在书房外，仍然有两名武装特务守卫。 “不对劲。”胡天佑低语道，“如果都要撤离了，为什么还留人守卫书房？” 小路皱眉道：“难道是个陷阱？” 就在这时，一辆卡车驶入前院。 几名日本兵开始往车上搬运箱子。 胡天佑心中一紧——他们已经在转移文物了！ 必须立即行动。 胡天佑示意小路制造声响引开守卫。 小路会意，悄悄绕到另一侧，扔出一块石头砸碎玻璃。 书房外的两名守卫果然被吸引，一人前去查看。 趁此机会，胡天佑迅速进入书房，另一名守卫刚要举枪，被胡天佑先发制人击晕。 书房内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 胡天佑按照陈文昭的描述，找到那个特定的书架，移动几本书后，墙壁悄然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他谨慎地向下走，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地下室，排列着数十个木箱，有些已经封装，有些还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文物。 胡天佑心跳加速。 他看到了精美的青铜器、卷轴书画、瓷器……毫无疑问，这就是要找的国宝！ 突然，身后传来鼓掌声。 胡天佑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日本大佐军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入口处，手中举着手枪。 “你果然来了。”吉田贞雄用流利的中文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中国人不会放弃这些宝贝。” 胡天佑冷静地评估形势。 吉田身后还有两名护卫，自己处于劣势。 “日本已经投降，吉田，放下武器，你可以受到战俘待遇。” 吉田冷笑道：“投降？那只是天皇的决定，对我来说，战争还没有结束。” 他走到一个打开的箱子前，拿起一件青铜爵，“这些精美的东西，怎么能留给支那人？它们应该在日本的美术馆里展出，让世人欣赏。” “这是中国的文化遗产，你们是抢劫！”胡天佑厉声说道。 “弱肉强食，自古如此。”吉田不以为然地说道，“现在，放下你的武器，否则我就开始销毁这些宝贝，一瓶汽油就能让千年文化化为灰烬。” 胡天佑心中焦急万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枪声和爆炸声，杨队长他们开始行动了！ 吉田稍一分神，胡天佑迅速闪到箱子后，开枪对着日本人射击。 地下室内顿时枪声大作。 混战中，胡天佑肩部中弹，但仍坚持还击。 吉田的一名护卫被击倒，另一人掩护吉田向后退去。 “既然带不走，那就一起毁灭吧！”吉田疯狂地喊道，向一个箱子泼洒汽油并点燃。 火焰迅速蔓延，威胁到所有文物！ 胡天佑不顾枪伤，奋力扑火。 与此同时，杨队长和小路冲了进来，与吉田及其护卫交火。 吉田见大势已去，试图从秘密通道逃走。 胡天佑及时发现，紧追不舍。 通道通向宅邸外的花园。 胡天佑追上吉田，刚要抬手射击，枪中却没有子弹。 吉田拿着一把指挥刀，挡在身前。 “你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怎么战胜我手中的这把武士刀？聪明的放我走。” 胡天佑微微一笑，他还真没把吉田手里的武士刀放在眼里。 “吉田，放马过来吧，三招之内我让你趴在地下求饶！” 吉田显然受不了这种侮辱。 “八嘎！我要活劈了你！” 说着吉田挥舞着武士刀就劈向胡天佑，被他一闪身轻易躲过了。 吉田反手又是一劈，胡天佑往后一退，又轻易躲过了。 “八嘎！” 吉田双手握刀劈向胡天佑，却被胡天佑抢先出脚，一脚踢翻在地。 吉田痛的用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胡天佑这一记断子绝孙脚力道太大，吉田痛的半天爬不起身。 “吉田，你服吗？”胡天佑冷笑道。 “你……卑鄙……” 最终，胡天佑制服了吉田，将其铐在栏杆上。 “你赢了，但你们保不住这些文物。”吉田狞笑道，“苏联人很快就会接管这里，他们会把这些当作战利品全部带回莫斯科！” 胡天佑没有理会他，急忙返回地下室。 火势已被杨队长带人控制，只烧毁了几个空箱子，绝大部分文物完好无损。 杨队长清点后发现疑点。 “经过我们初步查看，主要文物都在，但陈文昭清单上最珍贵的几件文物却不见了。” 胡天佑眉头紧锁，立即去审讯吉田。 “吉田，那几件文物你们藏到哪里去了？” 吉田闭着嘴不说话，脸上露出嘲讽的神情。 “吉田，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吗？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开口，你信不信？” 吉田狞笑道：“你们共产党不是优待俘虏吗？我现在是你们的俘虏，你不能拿我怎么样，哈哈！” 胡天佑上前给了他一巴掌。 “我现在弄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吉田还在负隅顽抗，但他当听到苏联坦克正在接近时，他终于开口道：“哈哈，告诉你吧，那批文物已经运往大连了，计划从海路运往日本，现在可能已经在船上了。” 胡天佑心中一沉，最珍贵的国宝还是被转移了！ 他立即命令杨队长负责守护已抢救的文物，并与苏联部队交涉，防止他们趁机抢夺文物。 自己则准备立即赶往大连，争取在国宝离岸前把他们拦截下来。 离开前，胡天佑最后看了一眼地下室中的国宝。 这些历经战火幸存下来的文化瑰宝，静静躺在箱中，等待着回归人民的一天。 但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最艰难的部分可能才刚刚开始。 胡天佑毅然转身，融入新京的夜色中。 追赶还在继续，国宝回家之路漫长而艰难...... 第1008章 赶往大连港 胡天佑站在吉田宅邸的废墟中，硝烟和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杨队长正在指挥抗联队员清点抢救出来的文物，苏联红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正在接管现场。 “天佑同志，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杨队长走过来，面色凝重地说道，“大连那边的情况非常复杂，日军海军还在港口有相当力量，苏联红军也正在向那里推进。” 胡天佑点头道：“老杨，一定要保护好这批文物，千万不能被苏联人趁机抢走。” 杨队长点头道：“老胡，你就放心吧，我想苏联老大哥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和我们抢东西。” 胡天佑这才放下心来，他继续说道：“那就辛苦你们了，我现在立刻出发去大连，刚才吉田交代那艘运国宝的船叫‘朝阳丸’，预计明天傍晚离港去日本，如果让他们驶入公海，我们的国宝可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辆摩托车和一些干粮。”杨队长递过一个背包，“里面还有一把冲锋枪和额外弹药，你路上小心一点，现在到处都是溃散的日军，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胡天佑没有多言，紧紧握了握杨队长的手，转身跨上摩托车。 引擎轰鸣，他如离弦之箭般驶出新京，向东南方向的大连疾驰。 八月的东北平原，道路坑洼不平。 胡天佑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摩托车，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沿途随处可见丢弃的日军装备和燃烧的车辆，偶尔有零星的枪声从远处传来。 行驶约两个小时后，摩托车突然爆胎。 胡天佑不得不停下来更换备胎，这时他注意到远处有一队日军正在靠近。 他迅速隐蔽在路旁的沟渠中，观察情况。 这不是一群普通的溃兵，而是一支纪律尚存的日军小队，约二十人，护送着几辆卡车。 他们行进的方向也是大连。 胡天佑不禁心中一动，这些日军去大连是否与“朝阳丸”有关？ 等日军队伍远去后，胡天佑迅速换好摩托车轮胎，远远尾随其后。 他与日军队伍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距离，借助着地形掩护，如影随形。 黄昏时分，日军队伍在一个小镇外停下休整。 胡天佑悄悄接近，潜伏在一片小树林中，通过望远镜观察日军动向。 他注意到卡车上覆盖着帆布，但形状不像装载大型文物箱。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他的嘴，一把匕首抵在他喉间。 “别动，慢慢站起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在说的不是日语。 胡天佑冷静地照做，慢慢举起双手，同时心里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对方只有一人，但身手敏捷，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明显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 “你是谁？想干什么？”胡天佑平静地问道。 “你为什么跟踪日本鬼子的队伍？”对方反问道，匕首稍稍用了点力道。 听到对方称呼日军为日本鬼子，胡天佑心下稍安。 “作为中国人，杀鬼子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听到胡天佑的回答，对方愣了一下，他完全放开胡天佑，问道：“你是共产党的人？” 胡天佑转身，看到一个约三十岁的精悍男子，穿着普通农民衣服，但眼神锐利，站姿如松。 “兄弟猜的不错，你是谁？” 男子收起匕首，微微鞠躬道：“刚才得罪了，我是原东北军特务连上尉，郑云峰，现在和几个兄弟保护本地的老百姓免受日本溃兵的骚扰。” 胡天佑听说过郑云峰的名字。 抗战初期，他曾在沈阳组织过多次对日军的破坏行动，后来失踪，据说已经牺牲。 “幸会，幸会，在早就听过您的大名，在下胡天佑。” 郑云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胡兄弟刚刚跟踪日本鬼子是为了什么？” 胡天佑正愁自己一个人没有帮手，便说道：“实不相瞒，我正在奉命追踪一批被日本人掠夺的国宝。” “就你一个人？”郑云峰有点惊讶地问道。 “就我一个人。”胡天佑微微一笑，显得风轻云淡。 郑云峰很佩服胡天佑的胆识，他决定帮他一把。 “胡老弟，如果你看得起兄弟，我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太好了，郑大哥，”胡天佑握住郑云峰的手，“你们有多少兄弟？” “我们有十二个人，都是原来东北军的弟兄，打鬼子从来不含糊。” 郑云峰又指向小镇，“我们也注意到这支日军小队不寻常，他们不像普通的日本溃兵，应该有明确的目的地。” 原来郑云峰一伙人也在跟踪这支日军队伍。 胡天佑简要说明了国宝被日本人偷运的情况。 郑云峰听后神色有些激动。 “《快雪时晴帖》和《永乐大典》都在那艘船上？这些狗日的小鬼子，败了还要抢我们的宝贝！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郑大哥说的对，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把这批国宝运出中国。”胡天佑坚定地说道。 郑云峰点点头，思考片刻后说道：“如果我们以这个速度，从陆路肯定追不上了，但我知道有一条近路，我们可以抢在他们前面到达老虎滩，那里有艘渔船，我可以带几个兄弟跟你一起去大连。” 胡天佑犹豫了一下。 郑云峰虽然看起来可信，但在这种特殊时期，信任陌生人风险很大。 郑云峰似乎看穿他的顾虑，从怀中掏出一枚徽章：“这是当年张学良少帅亲自颁发的‘抗日勇士’勋章，我郑云峰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绝不会背叛民族大义。” 胡天佑看了一眼徽章，迅速做出决定：“好，郑大哥，我们合作，但时间已经非常紧迫，我们必须立即出发。” 郑云峰点头道：“我这就召集弟兄，你先休息一下，看你肩上的伤还在渗血。” 胡天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枪伤因为长时间驾驶摩托车而裂开。 郑云峰从随身包里拿出绷带和药粉，熟练地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第1009章 “朝阳丸”轮船 一小时后，胡天佑、郑云峰和四名原东北军士兵已经乘上一艘渔船，顺流直下，驶向大连。 郑云峰确实熟悉水路，他们避开了主要河道上的日军巡逻艇，速度比陆路快了许多。 船上，胡天佑研究着大连港的地图。 大连港此时由日军海军控制，但苏联空军已经开始空袭港口设施。 “朝阳丸”是一艘中型货轮，据吉田交代，它停靠在三号码头。 “即使我们及时赶到，在一艘日军船上找到并夺回国宝也是非常困难，我们必须提前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郑云峰提出关键问题。 胡天佑沉思片刻道：“最好的办法是混上船，日军现在混乱不堪，我们可以伪装成劳工或水手。” “我和几个弟兄倒是会一些简单的日语，”郑云峰的一名手下说道，“以前在沈阳经常与日本商人打交道。” 胡天佑心中一亮，说道：“好主意，我们就这么办……” 突然，船身剧烈摇晃。 远处传来引擎声——一艘日军巡逻艇正在靠近！ “你们躲到舱底！不要说话！”郑云峰低声命令道，同时改变航向，假装是一艘普通渔船。 日军巡逻艇上的探照灯扫过渔船，日语喊话声传来：“停船检查！” 郑云峰示意手下减速停船，同时低声对胡天佑说道：“万一情况不对，就从水下逃走，我会拖住他们。” 胡天佑摇头道：“我们一起应对。” 日军巡逻艇靠近渔船，五名日军士兵跳上渔船。 为首的是一个少尉，神情傲慢地扫视着众人，厉声问道：“这个时候还在打鱼？我们你们肯定是苏联人的间谍！” 郑云峰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连忙鞠躬道：“太君，我们是良民，打鱼为生，不打鱼我们就没得吃啊。” “你们支那人狡猾狡猾的。”少尉一挥手，让旁边的士兵搜查渔船。 一名士兵走向船舱，胡天佑的心提了起来——他们的武器都藏在里面！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港口方向升起浓烟。 苏联的飞机开始空袭了！ 巡逻艇上的日军顿时慌乱起来，少尉急忙命令返回巡逻艇。 趁着混乱，胡天佑和郑云峰交换眼神，同时展开行动！ 胡天佑一个箭步上前，登时扭断少尉的脖子。 郑云峰和手下也迅速解决了其余的日军。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干净利落。 “把鬼子尸体扔进河里，快！”郑云峰命令道。 处理完现场，他们全速向大连港驶去。 港口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夜空被火光染红。 胡天佑望着越来越近的港口，心中焦虑万分。 国宝是否还在“朝阳丸”上？ 他们能否在混乱的港口中找到那艘船？ 即使找到，又如何在日军重重守卫下夺回国宝？ 渔船破浪前行，大连港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大连港陷入一片混乱。 苏联空军的轰炸引起多处火灾，日军士兵奔跑救火，平民惊慌失措地寻找避难所。 胡天佑和郑云峰的小队趁乱潜入港区，躲在一堆集装箱后面观察情况。 “看，三号码头！”郑云峰指着远处，“那艘应该就是‘朝阳丸’，正在装货！” 胡天佑心中一紧。 船上起重机正在吊装最后几个箱子，显然即将完成装载。 一队日军士兵在码头周围警戒，戒备森严。 “我们必须立即行动。”胡天佑冷静分析道，“日军守卫森严，人数众多，我们正面强攻很难成功，需要有人引开守卫的注意力，其他人趁机潜入船上。” 郑云峰点头道：“我和两个弟兄待会制造爆炸，引开他们，你带另外两个人上船去寻找国宝。” 计划已定，郑云峰带着两个兄弟向相反方向移动。 胡天佑则带领两名前东北军士兵——李强和王勇，借助阴影和集装箱掩护，向“朝阳丸”靠近。 五分钟后，港区另一端突然发生剧烈爆炸！ 码头上的日军守卫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大部分人急忙向爆炸点奔去。 趁此机会，胡天佑三人迅速行动，如猎豹般窜上舷梯，潜入“朝阳丸”货舱区。 货舱内堆满了各种箱子和大件物品。 胡天佑心中焦急万分，如何在这么多的货物中找到那几个特定的文物箱子？ 太难了！ “我们分头寻找！注意寻找标有‘特殊文化财产’字样的箱子！”胡天佑命令道。 三人分头在迷宫般的货舱中搜寻。 突然，胡天佑听到脚步声，急忙躲到一堆木箱后。 两名日本船员走过，用日语交谈着。 “这几个箱子要特别看守，吉田大佐亲自吩咐的。” “放心吧，那几个箱子放在底舱保险库了，万无一失。” 胡天佑心中一动，那几个箱子很可能就是国宝箱子。 等日本船员走远，他立即招呼李强和王勇，向底舱摸去。 底舱入口只有一名武装守卫。 胡天佑示意李强制造声响引开注意力。 李强会意，故意踢倒一个铁桶。 守卫闻声前去查看，胡天佑从背后悄然接近，一记手刀将其击晕。 底舱深处果然有一个加固的金属门，应该就是船上的保险库。 门上有一把密码锁，如果强行破坏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会触发警报。 “开门需要密码。”王勇沮丧地说道。 胡天佑仔细观察锁具类型，突然想起吉田宅邸书房里的一个细节。 他尝试输入吉田生日数字——门锁应声而开！ 三人进入保险库，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个特殊标记的木箱。 胡天佑打开其中一个，顿时屏住呼吸——里面正是王羲之《快雪时晴帖》的唐代摹本！ 另一个箱子里是《永乐大典》的残卷。 “找到了！”胡天佑激动地说道，“马上搬出去！” 正在这时，保险库的门猛地关闭！ 外面传来日语大笑声：“支那老鼠，终于抓到你们了！” 中计了！ 胡天佑立即尝试着开门，但门已从外部锁死。 “胡大哥，门在外边关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李强惊慌地问道。 第1010章 找到国宝 胡天佑冷静地观察着保险库的结构：“这是船上的保险库，应该有通风系统，以防里面的贵重物品受潮。” 三个人快速寻找，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通风管道，但入口很小，仅容一人勉强通过。 “我身材最小，我先出去打开门。”王勇自告奋勇道。 胡天佑点头，与李强合力拆下通风口栅栏。 王勇钻入管道，向前爬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传来脚步声和日语交谈声，显然日军正在布置什么。 胡天佑预感不妙。 突然，通风口冒出浓烟！ 日军正在向保险库灌烟，想把他们直接熏死！ “快憋住气！”胡天佑命令道，同时用衣服堵住通风口的缝隙。 就在此时，保险库的门突然打开了！ 王勇成功从外部解锁。 但门外突然出现七八名日军士兵，举枪对准了他们！ “把手举起来，缴枪不杀！”日军军官喝道。 胡天佑缓缓举手，同时用眼神示意李强和王勇准备行动。 就在日军士兵上前要铐住他们的瞬间，胡天佑突然暴起，一脚踢飞最近一个士兵的步枪，同时肘击另一个士兵的咽喉！ 李强和王勇也同时行动，与日军士兵搏斗在一起。 狭窄的空间里，枪械不便使用，拳脚格斗成为主导。 胡天佑如猛虎下山，每一个动作都精准狠辣。 多年地下工作练就的身手在此时发挥到极致。 他躲过一名士兵的刺刀突刺，反手夺过武器，刺入对方大腿。 转身又一记回旋踢，将另一个士兵踢飞撞墙。 李强和王勇也是东北军精锐，虽然人数劣势，但拼死搏斗，暂时不落下风。 然而更多的日军士兵已经闻声赶来。 胡天佑意识到必须速战速决。 他猛攻向前，夺过一把冲锋枪，对天花板扫射：“全部不许动！” 突如其来的火力震慑让日军瞬间停滞。 胡天佑用日语大喊道：“船上已经安装了定时炸药！所有人立即撤离，否则大家同归于尽！” 日军士兵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胡天佑继续施压道：“苏联空军马上会空袭！不想死的就快逃！” 恐慌开始蔓延，一些士兵开始向后撤退。 军官试图维持秩序，但恐惧已经传播开来，日军士兵纷纷向外边狼狈逃窜。 胡天佑一把扭断日军军官的脖子。 趁着混乱，胡天佑对李强和王勇喊道：“搬箱子！快！” 三人迅速将最重要的几个文物箱子搬出保险库。 胡天佑注意到墙上的消防示意图，心生一计。 “去救生艇甲板！”他命令道。 拖着沉重的箱子，三人艰难地爬上甲板。 远处，郑云峰小组正在与日军交火，牵制了大量敌人。 胡天佑看到船尾吊着的救生艇，立即决定：“把箱子放进救生艇，放下海！” “可是下面都是日军！”李强喊道。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冒险一试！”胡天佑已经开始操作吊臂。 救生艇缓缓降下。 码头上的日军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纷纷举枪射击。 子弹呼啸而过，击碎救生艇边缘的木料。 突然，港区再次响起爆炸声——苏联空军新一轮的空袭开始了！ 一架苏联轰炸机低空掠过，投下的炸弹在附近码头爆炸，激起巨大水柱。 日军注意力被分散。 胡天佑看准机会，和李强、王勇一起跳入救生艇，割断缆绳，小艇坠入海中。 冰冷的海水浸透全身。 胡天佑奋力划桨，向港外划去。 身后，“朝阳丸”上火光冲天，日军陷入混乱。 “看！郑队长他们！”王勇指着岸边喊道。 郑云峰和手下抢了一辆日军卡车，正沿着码头行驶，同时向身后的追兵射击。 “向那边划！”胡天佑命令道。 救生艇终于艰难地靠岸。 郑云峰跳下车，协助他们将文物箱子搬上卡车。 “快走！日军增援来了！”郑云峰大喊道。 卡车疾驰而出，冲破港区大门，向城外驶去。 身后，大连港渐渐远去，火光映红半边天。 车上，胡天佑检查文物箱，确认最重要的《快雪时晴帖》和《永乐大典》残卷完好无损，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去哪？”郑云峰问道，“到处都是日军和苏联的军队。” 胡天佑沉思片刻道：“我们去旅顺，那里有我们的一个联络点，可以通过海路将国宝转运到山东解放区。” 卡车在黑暗中疾驰，前途未卜。 胡天佑知道，最危险的一段路程才刚刚开始。 卡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 胡天佑检查了武器弹药，神情严峻。 郑云峰熟练地驾驶车辆，尽量避开主干道，专走小路。 “燃油不多了。”郑云峰看了一眼油表，“最多再走二十里。” 胡天佑展开地图，用手电筒照着。 “前面有一个废弃矿场，我们可以暂时躲避一下，那里可能有柴油。” 突然，王勇喊道：“快看，后面有车灯！至少有三辆车！”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胡天佑从后窗观察，果然是日军越野汽车在追赶，距离正在缩短。 “加速！利用弯道摆脱他们！”胡天佑命令道。 郑云峰猛踩油门，卡车在狭窄道路上疾驰。 但载重的卡车怎么可能快过轻便的军用越野车？ 追兵越来越近，子弹开始击中车体。 “这样下去不行！”李强喊道，“必须有人阻击他们！” 胡天佑冷静判断形势：“前面有个急弯，减速时我跳车埋伏，你们继续前进，到矿场等我。” “这样太危险了！”郑云峰反对道。 “没有时间争论了！”胡天佑已经做好准备，“这是命令！” 卡车驶入急弯，速度稍减。 胡天佑一跃而下，滚入路旁草丛。 卡车继续呼啸着前行。 第一辆越野车驶过弯道，胡天佑没有行动。 第二辆车紧随其后驶过。 当第三辆驶来时，胡天佑猛地扔出手榴弹，精准命中车辆底盘！ 轰隆巨响，越野车被炸翻，横在路中央。 前两辆越野车发现中计，急忙刹车想掉头。 第1011章 龙脉的秘密 胡天佑岂能给他们机会？ 他如猎豹般窜出，冲锋枪喷吐火舌，第一辆越野车油箱被击中，瞬间爆炸成一团火球。 第二辆越野车上的日军士兵慌忙下车还击。 胡天佑借助地形掩护，精准点射，一个个日军应声倒地。 最后一名日军军官举刀冲来，胡天佑侧身闪避，同时匕首划过对方的咽喉。 战斗在几分钟就结束了。 胡天佑迅速搜集弹药，发现一辆越野车还能发动，他立即驾车向矿场方向驶去。 到达矿场时，天色已微明。 郑云峰等人紧张地持枪警戒，见是胡天佑，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郑云峰看到胡天佑衣服上的血迹。 “不是我的血。”胡天佑简短回答道，“找到燃油了吗？” 李强点头道：“矿场里有不少物资，可能是抗联队伍以前藏的，不仅有燃油，还有食物和药品。” 众人稍事休息，处理伤口，补充体力。 胡天佑检查文物箱，确保一路颠簸没有造成损坏。 “《快雪时晴帖》完好无损。”胡天佑小心地展开卷轴一角，千年墨迹依然清晰如新，“这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啊。” 郑云峰感慨：“为这些东西，多少仁人志士付出生命，绝不能让它落在日本人手里。” 突然，矿场外传来飞机引擎声。 众人急忙隐蔽起来。 一架日军侦察机低空掠过，显然在搜寻什么。 “他们不会放弃的。”胡天佑面色凝重，“我们必须改变计划，分成两组，一组驾驶卡车引开追兵，另一组用矿场找到的马车悄悄运送国宝去旅顺。” 经过讨论，决定由郑云峰带领李强和王勇驾驶卡车向相反方向行驶，吸引注意力。 胡天佑独自用马车运送国宝继续前往旅顺。 “这样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怎么行？”郑云峰反对道。 胡天佑坚定地说道：“人少反而安全，你们吸引追兵后，设法脱身，我们到旅顺汇合。” 计划已定，两组人分头行动。 胡天佑驾着马车，沿着小路缓慢前行。 马车速度慢，但更隐蔽，可以走汽车无法通行的小道。 午后，胡天佑进入一个小村庄，想找点食物和水。 村庄看似平静，但他敏锐地感觉到异常。 村里太安静了，连狗叫声都没有。 胡天佑悄悄将马车藏在树林中，自己潜行接近村庄。 果然，村口有隐蔽的岗哨，不是日军，而是穿着杂乱服装的武装人员——土匪！ 此时，土匪已经发现了马车，正围着查看。 胡天佑心道不好，这些亡命之徒如果知道箱子里是珍贵文物，很可能出手抢夺。 胡天佑观察到土匪大约有十几人，领头的是一个独眼大汉。 他悄悄绕到村后，点燃一处草垛制造混乱。 “着火啦！”土匪们惊慌跑去救火。 胡天佑趁乱潜入村庄，驾起马车就想离开。 突然，独眼大汉持枪拦住去路：“想溜？留下买路财！” 胡天佑冷静应对道：“大爷，我只是普通老百姓，运点自家东西去亲戚家换点吃的。” 独眼大汉冷笑道：“普通老百姓？这时候到处兵荒马乱，普通老百姓敢独自上路？”他一枪打碎一个箱子锁扣，“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 箱盖打开，露出里面的文献典籍。 土匪们围上来，失望地发现不是金银财宝。 “妈的，一堆破书！”一个土匪骂道。 独眼大汉却眯起独眼：“等等！这些东西不简单，日本人正在悬赏寻找一批文物，莫非就是这些？” 胡天佑心中一惊，没想到土匪也知道这事。 独眼大汉举枪对准胡天佑：“把你和这些东西交给日本人，肯定能换大价钱！” 危急时刻，胡天佑突然大笑起来：“愚蠢！你知道为什么日本人想要这些东西吗？” 独眼大汉愣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里面藏着满洲龙脉的秘密！”胡天佑信口开河道，“日本人想用邪术断我中华龙脉！你们助纣为虐，必遭天谴！” 土匪们面面相觑，有些动摇。 这些迷信的山匪确实相信风水龙脉之说。 胡天佑继续施压道：“况且，你们真以为日本人会给你们赏金？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只会杀了你们灭口！” 独眼大汉犹豫不决。 这时，远处传来枪声，郑云峰小组成功引开追兵，正在向这个方向撤退！ 土匪们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胡天佑看准时机，突然出手夺过独眼大汉的枪，同时大喊：“苏联红军来了！快跑啊！” 土匪顿时作鸟兽散。 胡天佑驾起马车，冲出村庄，与正在撤退的郑云峰小组汇合。 “后面有日军追兵！很多！”郑云峰喊道。 胡天佑当机立断道：“进山！放弃车辆，徒步前进！” 众人将最重要的两个箱子——《快雪时晴帖》和《永乐大典》残卷——从马车上卸下，用油布包裹，背在身上。 其余文物只好暂时藏在山洞中，做好标记以便日后找回。 他们钻入茂密的山林，日军追兵赶到，只能盲目地向林中射击。 山林地形复杂，胡天佑等人暂时摆脱了追兵，但也迷失了方向。 夜幕降临，他们找到一个山洞过夜。 深夜，胡天佑守夜时，听到远处有细微的声响。 他悄悄探查，发现一队日军特种部队正在悄无声息地搜索山林！ 这些不是普通士兵，而是训练有素的精英。 胡天佑急忙叫醒众人：“日本人找到我们了！我们必须立即转移！” 但为时已晚，日军已经包围山洞。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我掩护，你们带着国宝从山洞另一端走！”胡天佑命令道。 “没有另一端！”郑云峰绝望地说道，“这是个死洞！” 日军开始向洞内投掷手榴弹。 爆炸震落洞顶石块，一片混乱。 胡天佑突然注意到洞壁有一处裂缝似乎有风吹过。 他用力踢踹，裂缝扩大——后面竟然有一个隐藏的洞穴！ “这里！快进去！”胡天佑大喊道。 众人急忙钻入隐藏洞穴。 胡天佑最后一个进入，用碎石重新堵住入口。 洞穴深处是一条地下河，不知通向何方。 别无选择，他们只能涉水前行。 第1012章 国宝到达延安 冰冷的地下河水刺骨寒。 他们艰难地前行数小时，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亮光，是出口！ 众人爬出洞口，眼前景象令人惊叹，他们竟然已经到了旅顺附近的海岸！ 远处，旅顺港的灯光依稀可见。 胡天佑清点人数，大家都安然无恙，国宝也完好无损。 黎明的曙光洒在海面上，新的一天开始了。 旅顺港映入眼帘，但胡天佑的心情并不轻松。 日军虽然大势已去，但在旅顺这个重要军港仍有相当兵力。 苏联红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与日军发生零星交火。 “看！港内有艘中国渔船！”郑云峰指着远处。 胡天佑仔细观察，确实有几艘渔船正在准备出港。 也许是逃离战火的平民。 “我们混上渔船，可以直达山东。”胡天佑立即做出决定。 小组悄悄沿海岸线接近渔港。 途中，他们遇到一群逃难的百姓，便混入其中，掩饰身份。 渔港入口有日军哨卡，但检查松散，士兵们更担心苏联红军的进攻，无心仔细盘查平民。 胡天佑小组顺利混入港区，接近那艘最大的渔船。 船老大是个满脸风霜的中年人，正指挥船员准备启航。 “老板，能带我们一程吗？我们去烟台投亲。”胡天佑上前搭话，暗中塞过几块银元。 船老大掂量银元，打量众人道：“现在出海危险得很，日本军舰和苏联潜艇到处都有。” “我们实在没办法了，老家被炸平了。”胡天佑装作可怜状。 船老大犹豫片刻，终于点头：“上来吧，但遇到危险大家只能自求多福。” 众人心中一喜，赶紧登船。 渔船缓缓驶离港口，向茫茫大海前进。 站在甲板上，胡天佑望着渐渐远去的旅顺港，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到达山东解放区，国宝就安全了。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一艘日军巡逻艇突然从侧面驶来，发出停船信号！ “完了完了，被日本人发现了！”船老大惊慌失措地说道。 胡天佑冷静观察道：“照他们说的做，停船。” 巡逻艇靠拢，五名日军士兵登上渔船。 为首的军官扫视船上难民，目光锐利。 “所有男人站到左边，女人孩子站到右边！”军官命令道。 胡天佑心中警觉——这不是普通的检查。 他悄悄给郑云峰使了个眼色，准备随时行动。 军官慢慢走过人群，突然在胡天佑面前停下：“抬起头来。” 胡天佑抬头，与军官对视。 军官冷笑：“胡天佑先生，吉田大佐向您问好。” 胡天佑毫不犹豫，猛地撞向军官，同时大喊一声：“动手！” 顿时，船上陷入混战。 胡天佑等人虽然人少，但个个身手不凡，很快制服了登船的日军士兵。 但巡逻艇上的日军开始用机枪扫射渔船！ “下舱！找掩护！”胡天佑命令道。 乘客惊慌尖叫，四处躲藏。 渔船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开始进水。 胡天佑冲到驾驶室，夺过船舵，试图全速航行规避射击。 郑云峰和手下用缴获的武器进行还击。 但巡逻艇火力强大，渔船根本不是对手。 引擎被击中，船速慢了下来。 “准备弃船！”胡天佑无奈下令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炮声！ 一艘苏联驱逐舰正在驶来，向日军巡逻艇开火！ 日军巡逻艇急忙转向应战。 胡天佑抓住机会，驾船向相反方向行驶。 苏联驱逐舰与日军巡逻艇交火，很快将巡逻艇击沉。 但驱逐舰并未理会渔船，继续向旅顺方向驶去。 渔船受损严重，正在缓慢下沉。 胡天佑急忙组织乘客登上救生艇。 “国宝！”胡天佑突然想起，冲向正在进水的货舱。 货舱已经半淹，文物箱漂浮在水中。 胡天佑奋力将两个箱子推出舱口，郑云峰和李强接应。 所有乘客安全转移到救生艇上，渔船缓缓沉入海中。 他们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离岸还有相当距离。 “看！日本军舰！”王勇突然指着远方。 一艘日军驱逐舰正在驶来，显然是收到了巡逻艇的求救信号。 救生艇上的人们陷入绝望。 在海上，他们根本无法与军舰对抗。 胡天佑面色凝重，悄悄对郑云峰说：“万一我出事，你一定要把国宝送到延安。” 郑云峰坚定摇头道：“不会的，我们同生共死！” 日军驱逐舰越来越近，炮口已经对准救生艇。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飞机引擎声，不是苏联飞机，而是带有美军标志的轰炸机群！ 美军飞机显然发现了日军驱逐舰，立即展开攻击。 炸弹和鱼雷如雨点般落下，日军驱逐舰慌忙规避还击。 海空大战在救生艇周围展开，场面惊心动魄。 一枚炸弹激起巨浪，几乎掀翻救生艇。 胡天佑紧紧抱住文物箱，下定决心：宁可与之同沉大海，绝不让国宝再落敌手！ 幸运的是，美军机群重创日军驱逐舰，后者燃起大火，逐渐沉没。 美军飞机在空中盘旋一圈，向救生艇摆动机翼示意，然后飞向远方。 海面恢复平静，只有燃烧的军舰残骸和漂浮的碎片证明刚才惨烈的战斗。 “得救了……”船老大喃喃道，在胸口划着十字。 胡天佑长舒一口气。 他打开箱子检查，《快雪时晴帖》和《永乐大典》残卷因为油布包裹，没有受到海水侵蚀，完好无损。 几天后，经过艰难航行，救生艇终于在山东半岛登陆。 当地八路军部队接待了他们，确认身份后，安排护送前往延安。 当他们将《快雪时晴帖》和《永乐大典》残卷交到中央领导手中时，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李部长紧紧握住胡天佑的手：“天佑同志，你们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这些国宝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你们守护的是我们民族的根与魂！” 胡天佑疲惫但欣慰地笑了。 几天后，胡天佑再次接到任务：前往北平，寻找更多战时流失的文物。 新的征程开始了，国宝守护者的使命永不结束。 夜色中，胡天佑再次踏上征途，身影融入历史的长河。 第1013章 庐山高图 延安的秋意渐浓，枣树挂满了红果。 胡天佑站在窑洞前，望着远方的山峦，心中却无法平静。 尽管《快雪时晴帖》和《永乐大典》残卷已安全送达，但他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日寇侵华期间，不知有多少国宝或被掠夺，或毁于战火，或流落民间。 “胡天佑同志，李部长请你马上到他办公室一趟。”通讯员小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胡天佑不敢耽搁，快步向李部长办公室跑去。 李部长办公室内，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除了部长外，还有一位胡天佑不认识的同志。 “天佑，这位是故宫博物院的赵文渊教授。”李部长主动介绍道，“我们刚刚接到情报，北平有一个庞大的文物黑市网络，许多战时流失的国宝正在那里交易。” 赵教授激动地接话道：“尤其是‘北京人’头盖骨化石！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前，为保护这批无价之宝，我们试图将其转移至美国保管，但在秦皇岛附近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李部长神色凝重，说道：“我们怀疑日本特务系统与某些国际文物贩子勾结，正在通过北平的黑市将我国大量的国宝走私出境，组织决定成立特别行动组，由你负责，前往北平追回国宝。” 胡天佑顿时感到自己肩头的责任重大。 “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是研究人类进化的无比珍贵的实物证据，其价值无法估量，绝对不能让它离开国门。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胡天佑立正回答道。 “天佑同志，组织相信你，你尽快准备一下，有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教赵教授，明天下午出发。”李部长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鼓励道。 “那就麻烦赵教授了。”胡天佑客气道。 “这是老朽应该做的，一切都拜托胡同志了，一定不能让国宝流失到海外，那是咱们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民族文化瑰宝，我们有责任保护好它们。”赵教授说着，涕泪横流。 “我一定尽全力保护好它们。”胡天佑发誓道。 准备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胡天佑翻阅了大量关于北平文物市场的资料，并与赵教授深入交流，学习文物鉴定知识。 “胡同志，到了北平，你要特别注意‘琉璃厂’一带。”赵教授指着地图说道，“那里表面上是古玩字画市场，实则鱼龙混杂，许多非法交易都在那里进行。” 出发前夜，胡天佑再次来到李部长办公室。 “这次任务不同以往，”李部长神情严肃地嘱咐道，“北平情况非常复杂，日军虽然已经投降，但大量日伪特务潜伏下来，与国民党特务、帮派势力甚至国际文物贩子相互勾结，他们心狠手辣，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胡天佑点头道：“请部长放心，这次我会以古董商身份为掩护，逐步摸清北平地下文物网络，一定会将国宝保护下来。” “陈剑飞同志已经在北平潜伏多年，他会与你接应。”李部长递过一个信封，“这是联络方式和经费，记住，安全第一，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谢谢部长关心，我会注意的，”胡天佑欲言又止，但还是决定说出来，他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李部长，我爱人舒小小有消息了吗？” 李部长面色凝重，说道：“天佑同志，我们已经在极力寻找，但确实没有找到舒小小同志的任何信息，也许当初她根本就没到达延安。” 胡天佑顿时如遭雷击，身体竟忍不住有些颤抖。 “天佑同志，请你放心，我们会继续寻找舒小小同志的下落。”李部长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安慰道。 胡天佑压抑着内心的痛楚，说道：“谢谢组织关心，我走了。” 胡天佑刚出李部长办公室的房门，已经泪流满面。 日夜思念的舒小小生死未卜，他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 回忆起与她相处的那些日子，实在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小小，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胡天佑喃喃自语道。 1945年9月15日，胡天佑搭乘前往北平的卡车。 道路崎岖，沿途满是战争的创伤，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一定要找回流失的国宝。 进入北平城时，胡天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这座千年古都虽然免于战火摧毁，但到处都是战争的痕迹。 日军的岗哨尚未完全撤离，国民党接收人员正在接管各处机构，美国吉普车在街上呼啸而过，苏联代表处门前则是车水马龙。 按照预定计划，胡天佑下榻在前门外一家不起眼的旅馆。 在旅馆安顿好一切后，他便独自前往琉璃厂一带熟悉环境。 琉璃厂街市热闹非凡，古玩店、字画店、书店鳞次栉比。 表面上，这里是文人雅士淘宝的好去处，但实际上，胡天佑敏锐地察觉到暗流涌动。 不少店铺后院都有身穿黑衣的人在踟蹰，很明显，这些人不是日伪特务就是国民党的特务。 即使是一些看似普通的顾客，他们也眼神锐利，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武器。 在一家名为“翰墨斋”的字画店前，胡天佑驻足观察着四周。 这是他与北平地下党负责人陈剑飞接头的第一地点。 店内，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在低头装裱字画。 听见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忙活手中的活计。 同时问道：“先生想看什么？” “我想找一幅沈周的山水画。”胡天佑说出暗号。 老者手中动作微微一顿，紧接着问道：“沈周的画可不便宜，客官是行家？” “略知一二，尤其喜欢他的《庐山高图》。” 暗号对上后，老者这才抬头仔细打量着胡天佑，然后缓缓说道：“你就是延安来的同志吧？今晚七点，陈先生约你在什刹海银锭桥见面。” 胡天佑点了点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店里随意看了几幅字画后才款步离开。 第1014章 秘密拍卖会 当晚，秋月如钩。 胡天佑提前来到什刹海，他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没有发现异常后才缓缓走向银锭桥。 什刹海波光粼粼，岸边杨柳依依，几个小贩在叫卖，看似平静无常。 七点整，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踱步而来，手中把玩着两个核桃。 “先生在赏月？”男子微笑着问道。 “月色虽好，不如庐山高。”胡天佑回应着暗号。 男子点头道：“我是陈剑飞，你就是胡天佑同志吧？我们都在等你，我们边走边谈。” 两人沿湖边漫步，陈剑飞低声介绍道：“北平文物黑市有三大势力：一是原日伪特务系统，以吉田贞雄的副手山本一郎为首；二是国民党接收大员中的腐败分子，以文物接收委员会副主任张远之为首；三是本地帮派‘青龙会’，控制着琉璃厂实际交易。” 胡天佑皱眉道：“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最棘手的是，”陈剑飞继续说道，“这些势力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共同运作一个庞大的文物走私网络，许多重要国宝正在通过这个网络流失海外。” “‘北京人’头盖骨化石有线索吗？” 陈剑飞摇头道：“这是最高机密，我只听说近期将有一批‘特殊货物’通过天津港运往美国，很可能就是化石。” 胡天佑心中一紧，连忙问道：“知道什么时间吗？” “具体时间还不知道，但山本一郎明天晚上将在六国饭店举办一场秘密拍卖会，邀请了许多国际买家，很可能会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胡天佑皱眉道：“老陈，能弄到请柬吗？我要去一探究竟。” 陈剑飞微笑道：“请柬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的身份是上海来的古董商吴天佑，专营青铜器，这是你的背景资料，今晚一定要把它背熟。” 接过陈剑飞手中厚厚的资料，胡天佑感到重任在肩。 回到旅馆，他彻夜研读资料，熟悉吴天佑的身份背景以及一些古董知识。 直到黎明时分，他才得以小睡片刻。 第二天，胡天佑故意以吴天佑的身份在琉璃厂活动，拜访了几家知名古玩店，建立起初步人脉。 他精湛的文物知识很快赢得了同行尊重，有关“上海来的吴老板”的消息不胫而走。 傍晚，胡天佑换上一套精致的西装，前往六国饭店。 六国饭店位于北平东交民巷，曾是外国使馆区，如今是北平城最豪华的饭店之一。 拍卖会在六国饭店地下秘密宴会厅举行。 宴会厅门口站有四名持枪的守卫，没有请柬的人一律不准进入。 陈剑飞弄到的请柬顺利帮助胡天佑通过门口严密的检查。 宴会厅内灯光昏暗，各方人物低声交谈着，气氛显得神秘而紧张。 胡天佑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仔细观察在场的人员。 他认出了几个著名的国际文物贩子，还有一些日伪时期的文化汉奸，国民党官员则零星地散坐其中。 拍卖开始，一件件珍贵文物被呈上：商周青铜器、唐代金器、宋元书画……许多都是故宫南迁途中失踪的国宝。 胡天佑心中怒火中烧，但表面仍然保持着冷静，偶尔举牌竞价，以便吸引一些重要人物的注意力。 拍卖进行到高潮时，主持人高声宣布：“接下来是今晚的压轴之宝——一件来自周口店的‘特殊收藏品’。” 胡天佑的心猛地一跳！ 难道真的是“北京人”头盖骨化石？ 然而呈上来的却是一箱化石模型和研究资料，并非真正的头盖骨化石。 场内顿时出现一阵失望的骚动。 主持人急忙解释道：“诸位不必失望，这只是一个样品，真品将在适当时候呈现给有诚意的买家。” 胡天佑失望之余，也更加确信：头盖骨化石确实还在北平某处，这些人在待价而沽。 拍卖会结束后，宾客陆续离场。 胡天佑注意到山本一郎与几个外国人秘密交谈后，独自走向饭店后门，他决定跟踪他。 山本一郎乘坐轿车来到什刹海附近的一处宅院。 胡天佑记下地址，正准备离开，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脑被硬物顶住，很明显是手枪的枪口。 “别动，吴先生或者应该是胡先生。”冰冷的日语声在他身后响起。 胡天佑心中一沉：自己身份暴露了！ 胡天佑缓缓举起双手，大脑飞速运转。 对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说明组织内部可能出现了叛徒，也许他的伪装早有破绽。 “转过身来。”身后的声音命令道。 胡天佑慢慢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日本和服的中年男子，手持手枪，眼神锐利。 他认出这是山本一郎的贴身保镖铃木。 “胡天佑先生，吉田大佐向你问好。”铃木冷笑道，“你在大连的表演很精彩，但现在，游戏应该结束了。” 胡天佑冷静应对道：“铃木先生，日本已经投降，你们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 铃木大笑道：“毫无意义？现在北平谁说了算？国民党？共产党？还是美国人？苏联人？”他举枪示意道，“走吧，山本先生想见见你。” 胡天佑被押进宅院。 院内守卫森严，显然是山本一郎的一个重要据点。 在书房里，山本一郎正欣赏着一幅古画。 见胡天佑进来，他微微鞠躬道：“胡先生，久仰大名，在大连你可是让我们损失惨重啊。” 胡天佑直视着对方，故意问道：“山本先生，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不返回日本？” 山本轻笑道：“有些事业超越战争与和平，比如这些……”他挥手示意满屋的文物，“它们是永恒的，属于能欣赏和保护它们的人。” “保护？你们是在掠夺和走私！”胡天佑冷笑道。 山本根本不以为意，露出轻蔑的笑容：“强大民族拥有弱小民族的珍宝，这是历史规律，虽然现在日本战败了，但这些宝贝不应该留给你们中国人内斗毁灭，或者被美国人苏联人抢走。” 胡天佑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他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第1015章 情况有变 “‘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在哪里？” 面对胡天佑的质问，山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呵呵，我很欣赏你的直接，不错，化石确实在我这里，但你现在不应该更担心自己目前的处境吗？你以为今天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哈哈……”胡天佑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山本被胡天佑笑的心里发毛。 “我笑你很幼稚，非常幼稚，”胡天佑嘲讽道，“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更何况是你们这些已经投降的日本鬼子！” “你……”山本手指胡天佑，“看你嘴硬还是我的子弹硬！” 山本刚要扣动扳机，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枪声和骚动。 铃木匆忙跑进来报告道：“山本先生，有人袭击！” 山本脸色一变，命令道：“带走他！从密道走！” 胡天佑被推搡着进入书房后的密道。 密道通向什刹海边的一个小码头，码头上停着一艘快艇。 山本和几个手下带着胡天佑登上快艇，疾驰而去。 快艇在黑暗的水面上飞驰，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岸边。 众人上岸，进入一个废弃的仓库。 仓库内堆满木箱，山本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精美的青铜器。 “看，这些都是即将运往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珍品，包括‘北京人’化石。”山本得意地说道。 胡天佑心中震惊不已，但表面依然保持着冷静，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欣赏你，胡先生。”山本出乎意料地说道，“你勇敢、聪明、热爱文化，与我们合作吧，这些文物可以得到更好的保护，你也能获得巨额财富。” 胡天佑冷笑道：“与你合作？背叛我的国家和民族？” 山本摇头道：“狭隘的民族主义是文化的敌人，这些文物是属于全人类的。” “正因为属于全人类，更应该留在它们的故乡！”胡天佑坚定反驳道。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山本威胁道。 突然，仓库外传来动静。 山本警觉地示意手下出去查看。 趁此机会，胡天佑猛地撞向身边的守卫，夺过他的手枪，迅速躲到一堆箱子后。 胡天佑凭借精准的枪法和箱子掩护，与山本手下交火。 黑暗中，子弹呼啸，木箱迸裂。 胡天佑注意到仓库顶部的天窗，心生一计。 他瞄准仓库角落的油桶连续射击，油桶爆炸，大火迅速蔓延！ 混乱中，胡天佑冲向装有“北京人”化石的箱子，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山本欺骗了他！ 山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胡先生，化石不在这里！但你的表演很精彩！可惜啊，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杀了他！” 胡天佑想冲过去杀了山本，但他们的火力太猛，自己身边的火势也开始蔓延。 他不得不冲出仓库，跃入水中。 山本慌忙指挥手下救火，并没有继续追赶胡天佑。 胡天佑奋力游到对岸后，疲惫地爬上岸边。 此时天已微明，他发现自己在德胜门外的一处荒郊。 拖着湿透的身体，胡天佑找到一处破庙暂时休息。 他检查了随身物品，手枪虽然还在，但弹药已经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记住了山本仓库的位置和所看到的文物特征。 这些信息至关重要。 中午时分，胡天佑化装成农民混入城内，回到旅馆。 刚进门，柜台老板就低声说道：“吴先生，有朋友在房间等您。” 胡天佑快步上楼，警觉地摸出手枪。 推开房门，只见陈剑飞正坐在桌前喝茶。 “老胡，你没事就好。”陈剑飞松了口气，“昨晚袭击山本宅院的是我们的人，但我们还是去晚了一步。” 胡天佑把手枪收起来，向陈剑飞详细讲述了昨晚的经历，特别是山本仓库的位置和他所见的文物。 陈剑飞面色凝重地说道：“山本一郎狡猾多疑，那可能只是他们的一个临时据点，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防止文物被他们转移。” 两人仔细研究着地图，制定了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 “我可以调动一支小分队协助我们行动，但问题是，”陈剑飞皱眉道，“国民党文物接收委员会明天正式成立，张远之将带队查封所有日伪文化机构，这可能会打草惊蛇，导致文物被日本人紧急转移或隐藏。” 胡天佑沉思片刻道：“那我们就在他们行动之前抢先下手！” 陈剑飞马上去调动人手和车辆，胡天佑则前往仓库附近进行侦察。 仓库位于北郊的一个废弃工厂内，周围荒芜，便于隐蔽行动。 胡天佑潜伏观察，发现守卫明显增加，车辆进出频繁——山本果然在转移文物！ 黄昏时分，陈剑飞带着八人小分队前来会合。 大家换上夜行衣，准备好武器，等待天黑开始行动。 夜幕终于降临，小队分成两组悄悄接近了工厂仓库。 胡天佑带领一组人从水路接近，陈剑飞带另一组从陆路包抄。 工厂守卫森严，探照灯不时扫过周边。 胡天佑发现排水管道可以通入厂区，于是带三人小组潜入。 管道内狭窄肮脏，四人艰难前行，终于进入工厂内部。 黑暗中，他们看到工人们正在匆忙装箱，准备装车。 胡天佑示意小组分散侦察。 他自己潜入主仓库，发现山本一郎正在指挥装箱。 “快点！明天天亮前必须全部运走！”山本催促道。 胡天佑注意到几个特殊标记的箱子被单独放置，显然是最珍贵的文物。 他悄悄退回，与小组汇合。 “情况有变，他们正在连夜转移。”胡天佑低声道，“必须立即行动，不能等陈队长了。” 四人小组决定突然袭击，制造混乱以便拖延时间。 胡天佑瞄准电闸开枪，工厂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守卫们惊慌失措，胡乱对着四周开枪，慌乱中有工人被他们击中，工人们吓得四散奔逃。 胡天佑小组趁机行动，迅速控制了几个关键位置。 胡天佑直扑主仓库，与山本的护卫召开激烈交火。 第1016章 夜闯佛香阁 双方在激烈的枪战中，胡天佑如同猎豹一般敏捷，他躲在一根柱子后用手枪精准点射，一个个日本守卫纷纷应声倒地。 山本见势不妙，急忙带着几个亲信和那几箱特殊文物冲出仓库，奔向停车场方向。 胡天佑见状，立刻持枪追了上去。 在停车场，山本的人正在将箱子装上一辆卡车。 胡天佑没有犹豫，果断开枪打爆了卡车轮胎！ “胡天佑，只要你放我们走，我可以给你留下两箱文物，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山本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容，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然而，胡天佑却不为所动，他目光坚定地盯着山本，大声回应道：“山本，把文物全部留下，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的语气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山本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气急败坏地吼道：“胡天佑，你未免太贪心了吧？这么多文物你竟想独吞。” 山本被胡天佑的要求彻底激怒了。 胡天佑却毫不示弱，他义正言辞地回答道：“这些文物都是我们中国的，理应留在我们中国，一件文物你也休想带走。” 山本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一阵狂笑，“你也太自不量力了，给我杀了他！” 就在山本话音刚落的瞬间，只听“哒哒哒”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一排子弹如雨点般向胡天佑射来。 日本人显然要拼命。 胡天佑被密集的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 山本见卡车爆胎，便改乘轿车逃跑。 胡天佑掏出一枚手雷，停顿了几秒后，掷向敌人。 “轰”的一声，手雷在空中爆炸，几个负隅顽抗的日本人全部被炸的血肉模糊。 山本乘坐的轿车已经飞驰而出，胡天佑飞身跃上一辆轿车，猛踩油门追了上去！ 两车在荒郊道路上疯狂追逐。 胡天佑驾车紧贴着山本乘坐的轿车，试图逼停对方。 山本手下从车窗开枪射击，子弹击中汽车前窗。 胡天佑低头发动冲击，猛地撞击轿车尾部！ 轿车失控翻滚下路基！ 胡天佑一个急刹车，持枪接近翻倒的轿车。 山本和一名手下从轿车里爬出，举枪对准了胡天佑。 “结束了，山本。”胡天佑冷静说道，“投降吧。” 山本冷笑道：“你以为你赢了？看看这个。”他掀开身边一个箱子，里面正是“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再上前一步，我就炸了它！”山本手中握着手榴弹。 胡天佑心中一紧，这些亡命之徒真可能狗急跳墙！ 对峙中，陈剑飞带着人赶到，团团包围现场。 “山本一郎，你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投降吧！”陈剑飞喊道。 山本狂笑道：“那就让这些珍贵化石与我们同归于尽吧！” 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注意到山本身后的手下眼神闪烁，似乎有所动摇。 他立即用日语大喊道：“战争已经结束！你们何必为山本陪葬？保护文物有功无过！” 山本的手下们面面相觑，确实动摇了，他们可不想同归于尽！ 一个人突然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大声喊道：“我投降！” 连锁反应发生，其他手下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 山本孤身一人，面色惨白。 “混蛋！”山本怒吼道，欲拉响手榴弹。 胡天佑果断开枪，精准击中山本手腕！ 手榴弹落地，胡天佑飞身扑救，千钧一发将手榴弹扔远爆炸！ 陈剑飞迅速上前制服山本，然后检查文物的安全。 “胡天佑，你又一次力挽狂澜！”陈剑飞赞叹道。 胡天佑却无喜悦之情。 他清点文物，发现虽然找回了“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和许多重要国宝，但仍有不少文物被山本提前转移。 审讯山本后得知，还有一批珍贵文物藏在颐和园佛香阁下的秘密地宫中，由原日伪特务严密看守。 新的任务摆在面前。 胡天佑望着东方的曙光，知道这场国宝守护战还远未结束！ 颐和园万寿山佛香阁，这座皇家园林的标志性建筑在晨光中巍峨耸立。 胡天佑和陈剑飞化装成游客，混在人群中观察情况。 “山本交代的地宫入口在阁后假山群中。”胡天佑低声道，“但守卫森严，白天难以接近。” 陈剑飞点头道：“国民党文物接收委员会明天就要来查封颐和园，我们必须今晚采取行动。” 两人回到临时指挥部，什刹海畔的一处安全屋。 小分队成员已准备就绪，共十二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 “根据山本提供的地图，地宫入口在这里。”胡天佑指着手绘地图，“内部结构复杂，有多处机关和暗门，最重要的是如何快速找到主藏宝室。” 队员李振提问道：“为什么日本人不把这些文物运走？” 陈剑飞解释道：“抗战胜利的太突然，他们来不及转移，加之北平局势混乱，大量文物分散隐藏在各处，山本一郎原本想等风头过去再慢慢运出，没想到我们行动这么快。” 胡天佑补充道：“地宫内可能不仅有日本掠夺的文物，还有清代皇室藏宝，我们必须小心，绝不能损坏任何文物。” 胡天佑决定分三组行动。 A组由胡天佑带领，从主入口潜入。 B组由陈剑飞带领，在外围策应。 C组负责监视国民党方面动向，防止干扰。 夜幕降临，小队悄悄潜入颐和园。 秋夜的园林寂静神秘，月光下的亭台楼阁如诗如画，但队员们无暇欣赏。 来到佛香阁后假山群，胡天佑按照山本描述找到隐蔽入口，一处看似普通的假山石，实则暗藏机关。 轻轻转动特定石块，地面悄然滑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胡天佑示意队员警惕，率先持枪潜入。 地道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陈腐气息。 手电光下，可见墙壁上精美的清代壁画，虽历经岁月，依然色彩斑斓。 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 胡天佑立即熄灭手电，小队隐蔽在黑暗中。 第1017章 新的任务在召唤 两个持枪守卫走过，用日语交谈道： “明天就转移了，今晚还要巡逻。” “小心点，山本先生失踪了，可能出事了。” 待守卫走过，胡天佑小队继续前进。 根据地图，他们来到一处分岔路口。 “左边通往主藏宝室，右边是守卫驻地。”胡天佑低声道，“李振带两人解决守卫，其余人跟我来。” 胡天佑小组沿左边通道前行，逐渐深入地下。 通道两旁出现一个个石室，里面堆满木箱和卷轴。 打开几个箱子，胡天佑震惊地发现里面全是珍贵文物：商周青铜器、唐三彩、宋瓷、明清书画……许多都是故宫旧藏，战时失踪的国宝。 “这些够开一个博物馆了。”队员小王惊叹道。 胡天佑却皱眉道：“今晚太顺利了，山本一郎狡猾多端，地宫防守不应如此薄弱。” 话音未落，突然轰隆声响！ 后方通道落下巨石封死退路！ “中计了！”胡天佑警觉道，“大家准备战斗！” 黑暗中传来日语命令声：“放下武器！你们被包围了！” 探照灯突然亮起，胡天佑小组暴露在强光下。 四周出现大量武装人员，不是普通守卫，而是训练有素的日本特种兵。 一个穿着将校呢大衣的日本军官走出来：“胡天佑先生，恭候多时了。” 胡天佑冷静问道：“你是谁？” “哈哈，关东军情报部特别行动课长，小野寺康隆。”军官狞笑道，“山本一郎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地宫守护者是我。” 胡天佑心中一沉，山本提供的竟是假情报！原来这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小野寺得意道：“我们知道共产党会派人来寻宝，特意放出消息引你们上钩，没想到钓到你这条大鱼。” 胡天佑一边周旋，一边观察着环境：“你们已经战败，何必负隅顽抗？” “战争有胜败，但文化战争永远继续。”小野寺眼神狂热，“这些文物将是我们重建大日本帝国的精神资本！” 突然，外面传来枪声和爆炸声！ 陈剑飞的B组开始强攻！ 趁守卫分神，胡天佑小组突然开火！ 双方在地宫内爆发激战！ 胡天佑如猛虎下山，手持双枪精准射击，一个个日本兵应声倒地。 他利用文物箱作为掩护，灵活移动，令敌人难以瞄准。 “不要损坏文物！” 小野寺焦急大喊着，这给了胡天佑机会，他故意靠近珍贵文物作战，敌人不敢随意开枪。 激战中，胡天佑注意到一扇隐蔽的铁门。 根据直觉，他怀疑那才是真正的藏宝室。 “掩护我！”胡天佑对队员喊道，冲向铁门。 小野寺见状大惊：“阻止他！不惜一切代价！” 日本兵疯狂射击，但胡天佑已滚到铁门前。 门上有复杂的密码锁，短时间内无法破解。 胡天佑急中生智，掏出手榴弹：“退后！否则炸毁所有文物！” 小野寺气得脸色发白：“你不敢！这些是你们的国宝！” 胡天佑冷笑道：“宁可炸毁，也不让它们被你们抢走！”说着作势要拉弦。 “等等！”小野寺急忙阻止道，“我们可以谈判！” 趁对方犹豫，胡天佑突然开枪打灭几盏探照灯，地宫陷入半黑暗！ 混乱中，他借助微光迅速研究密码锁。 这是一把德国产的高精度密码锁，通常有六位密码。 胡天佑想起山本曾经无意中提到的数字——可能是生日或重要日期。 尝试几个数字组合后，锁具突然“咔嗒”一声打开！ 胡天佑迅速进入，反手锁门。 门内是令人惊叹的景象——巨大的地下宫殿中，整齐陈列着数百箱文物！ 中央还有一个特制的保险箱，显然存放着最珍贵的宝物。 外面，小野寺正在疯狂砸门：“胡天佑！出来！” 胡天佑不理会，研究保险箱。 这是日本最新型的保险装置，极其复杂。 突然，他注意到墙上一幅奇怪的书法作品，内容是杜甫诗句，但某些字迹格外突出。 仔细看，这些字组成了一串数字！ 胡天佑立刻尝试用这串数字开启保险箱，果然成功了！ 箱内是一个特殊的容器，通过玻璃窗口，可以看到里面正是“北京人”头盖骨化石！ 原来山本交代的仓库中的是仿制品，真品一直藏在这里！ 此时，铁门被炸开！ 小野寺带人冲进来，他大喊道：“放下化石！” 胡天佑冷静地举起容器：“再上前一步，我就摔了它！” 小野寺僵住了：“你不敢！这可是无价之宝！” “在我的民族尊严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牺牲的。”胡天佑坚定地说道。 对峙中，外面枪声越来越近。 陈剑飞带队攻进来了！ 小野寺见大势已去，突然狂笑道：“那就一起死吧！”他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地宫开始剧烈震动，自毁装置启动！ “快走！这里要塌了！”胡天佑大喊道，抱着化石容器冲向出口。 队员们边战边退，与陈剑飞小组汇合。 日本兵陷入混乱，各自逃命。 地宫顶部开始坍塌，巨石不断落下。 胡天佑掩护队员们先行撤退，自己断后。 小野寺从背后偷袭：“把化石留下！” 两人展开搏斗。 小野寺身手不凡，招招致命。 胡天佑小心保护化石，行动受限，渐渐处于下风。 危急关头，胡天佑注意到头顶横梁即将断裂。 他故意引小野寺到下方，然后猛地闪开！ 横梁轰然塌落，将小野寺压在下面！ 胡天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疯狂的文化掠夺者，转身冲向出口。 地宫完全坍塌前一刻，胡天佑冲出地面，重见星空。 怀中，“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安然无恙。 陈剑飞和队员们围上来，欢呼胜利。 远处，国民党部队正在赶来，但显然为时已晚。 “立即转移所有文物！”胡天佑命令道，“绝不能落到腐败官员手中！” 车队趁着夜色悄然离开颐和园。 胡天佑站在车后，望着渐渐远去的万寿山轮廓。 这一夜，他们守护了中华民族的文化根脉。 但胡天佑知道，还有更多国宝流落在外，等待追寻。 朝阳升起，新的任务在召唤。 国宝守护者的征程，永无止境！ 第1018章 兵不在多，在精 北平的秋意渐浓，胡天佑站在景山万春亭上，俯瞰紫禁城金色的琉璃瓦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这座千年古都正在从战争的创伤中慢慢苏醒，但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 “天佑同志，有新情况。”陈剑飞匆匆走来，面色凝重，“我们截获了一份密电，国民党特务系统正在策划一个‘文物南迁’计划，准备将北平各处的珍贵文物运往台湾。” 胡天佑眉头紧锁道：“他们凭什么这么做？这些是属于全体中国人民的文化遗产！” 陈剑飞递过一份文件。 “借口是‘防止共党破坏’，实则想将这些国宝作为与美国谈判的筹码，第一批运输就在明晚，从西郊机场起飞。” 胡天佑迅速浏览文件，清单上不仅有故宫珍品，还有他们刚从日本特务手中夺回的部分文物，包括“北京人”头盖骨化石！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胡天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必须拦截这批文物。” 陈剑飞面露难色地说道：“西郊机场守备森严，有一个团的兵力驻守，我们的人手不足，强攻绝对不可能成功。” 胡天佑沉思片刻，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那就智取，他们明晚几点运输？” “子时整，通过专用通道进入机场。”陈剑飞指向地图，“这是预定路线。” 胡天佑仔细研究地图，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 “如果我们在这里，”他指着一条狭窄的胡同，“制造一场‘意外’，拖延车队，然后趁机调包……” “这样太冒险了！”陈剑飞惊呼道，“运输车辆是装甲卡车，护卫兵力不下二十人。” 胡天佑微笑道：“正因为守卫森严，他们才会松懈，相信我，这个计划能成功。” 当夜，特别行动组秘密集结。 胡天佑详细部署行动计划，每个细节都经过精心推敲。 “李振，你带三个人在这个位置制造煤气管道爆炸事故，阻断道路。” “小王，你伪装成报童，在这个路口观察信号。” “陈队长，你负责调动所有可用车辆，在备用路线待命。” “我亲自带队执行调包行动。” 队员们面面相觑，都被这个大胆的计划震惊，但看到胡天佑坚定的眼神，大家都充满信心。 第二天傍晚，胡天佑化装成垃圾清运工，在预定地点附近侦察。 他发现情况有变，国民党增加了巡逻兵力，还设置了临时检查点。 “计划必须调整。”胡天佑紧急召集小组开会，“把爆炸点改到这里，距离更远但更隐蔽，调包地点改为这个废弃工厂。” 夜幕降临，北平街头华灯初上。 胡天佑小组各就各位，如同猎豹潜伏在暗夜中，等待猎物出现。 子时将近，远处传来车队引擎的轰鸣声。 一辆装甲卡车在吉普车的护卫下缓缓驶来。 “目标出现，准备行动。”胡天佑下达命令。 车队驶入预定区域，突然一声巨响！前方街道发生“煤气爆炸”，火光冲天！ 道路被瓦砾阻塞，车队被迫停下。 “注意警戒！”国民党军官大喊道，“可能有共党分子袭击！” 士兵们跳下车，紧张地持枪四顾，但四周只有被爆炸惊扰的居民跑出房屋，街道瞬间混乱不堪。 胡天佑看准时机，下令道：“行动！” 他穿着国民党的军服悄然摸向驾驶室，趁司机不注意，按着他的脑袋砸向方向盘，司机晕了过去。 这时，一辆与国民党装甲卡车一模一样的车辆从侧街驶出，趁混乱驶入车队后面。 小组成员如鬼魅般迅速行动，在夜色掩护下开始调包。 “快点！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胡天佑低声催促道，亲自扛起装有“北京人”头盖骨化石的特制箱子。 调包过程惊心动魄。 国民党士兵就在几米外警戒，任何声响都可能暴露。 胡天佑和小组成员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舞蹈。 突然，一个国民党士兵向调包车辆走来：“什么声音？” 胡天佑立即用当地方言大喊道：“救命啊！我家房子着火了！”同时点燃早已准备的烟雾弹。 顿时浓烟弥漫，视线受阻。 士兵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转身查看情况。 “最后一批，快！”胡天佑命令道。 小组成员迅速将最后几个文物箱调包，驾驶假车辆驶离现场。 真文物被安全转移到备用路线的车辆上，向秘密仓库疾驰。 当国民党车队终于通过爆炸路段，抵达西郊机场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文物已被调包。 真正的国宝早已安全抵达中共地下组织的秘密仓库。 胡天佑站在仓库中，看着安然无恙的国宝，长舒一口气。 这次行动虽然风险极大，但成功了。 然而他没想到，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秘密仓库内，胡天佑和陈剑飞仔细清点抢救回来的文物。 突然，小王急匆匆跑了过来。 “不好了！国民党特务包围了这一带，正在逐户搜查！” 胡天佑心中一沉：“他们发现调包了！怎么这么快？” 陈剑飞脸色发白：“可能我们内部有奸细，现在怎么办？文物太多，根本来不及转移了。” 胡天佑冷静思考后，迅速做出决定。 “我们分头行动，你带大部分人护送最重要的文物从密道撤离，我和李振留下牵制敌人。” “这样太危险了！”陈剑飞反对道，“要走我们一起走！” 胡天佑坚定摇头道：“文物太多了，必须有人为你们争取时间运走，这是命令！” 仓库外，国民党特务部队已完成合围。 带头的竟是国民党文物接收委员会副主任张远之本人！ “里面的人听着！”张远之通过喇叭喊话，“你们已被包围！立即交出文物，可免一死！” 仓库内，胡天佑对李振说道：“准备烟雾弹和炸药，我们从西侧突围，那里守备相对薄弱。” 李振担忧道：“但他们人太多了！” 胡天佑检查弹药，微微一笑：“兵不在多，在精，跟我来！” 第1019章 胡天佑中计 突然，仓库西侧发生爆炸！ 胡天佑和李振如猛虎般冲出，手中冲锋枪喷吐火舌！ 国民党士兵猝不及防，瞬间倒下数人。 胡天佑精准点射，弹无虚发，李振投掷手榴弹，制造混乱。 张远之气急败坏道：“开火！格杀勿论！” 子弹如雨点般射来。 胡天佑就势翻滚，躲到一辆废弃汽车后，还击压制敌人火力。 “李振，左边包抄！”胡天佑命令道，自己向右移动，吸引敌人注意力。 两人配合默契，竟将数十倍于己的敌人暂时压制。 但国民党援兵不断赶来，包围圈越来越小。 胡天佑注意到不远处停着几辆军用摩托车，心生一计，对李振说道：“看那边的摩托车，我们抢车突围！” 两人同时投掷烟雾弹，浓烟顿时笼罩街道。 借着烟雾掩护，他们冲向摩托车。 胡天佑飞身跃上一辆摩托车，引擎轰鸣，李振跳上侧座，持枪扫射追兵。 “抱紧了！”胡天佑大喊道，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子弹呼啸而过，击碎后视镜。 胡天佑驾驶技术高超，在狭窄的街道上左冲右突，避开路障和追兵。 突然，前方出现国民党装甲车！ 道路被完全封锁！ “没路了！”李振惊呼道。 胡天佑毫不减速，猛转车头冲进旁边窄巷！ 摩托车在狭窄空间擦墙而行，火花四溅！ 装甲车无法进入窄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离。 然而更多的国民党部队正在全城搜捕。 胡天佑知道摩托车目标太大，必须换装隐蔽。 他们弃车潜入一所学校，换上市民衣服。 但刚出校门，就与一队国民党巡逻兵迎面相遇！ “站住！检查证件！”士兵喝道。 胡天佑低头假装掏证件，突然暴起发难！ 一记手刀击倒最近士兵，夺过冲锋枪扫射！ 李振同时行动，投出手榴弹！ 爆炸声中，两人冲过街口。 但枪声引来了更多追兵。 胡天佑和李振被迫退入一栋废弃大楼，国民党部队将大楼团团包围。 “胡天佑！你无路可逃了！”张远之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投降吧！蒋委员长宽大为怀，可饶你不死！” 大楼内，胡天佑检查弹药，只剩两个弹匣和一枚手榴弹。 李振腿部中弹，流血不止。 “胡队长，别管我了！”李振咬牙道，“你自己突围！” 胡天佑坚定摇头道：“我们一起进来的，就一起出去！”他撕下衣襟为李振包扎伤口。 突然，屋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国民党竟然动用了空中力量！ 胡天佑心中一沉，但随即注意到这可能是转机。 他迅速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李振，你还能开枪吗？” “没问题！” “好，听我计划……” 大楼外，张远之得意洋洋，认为胡天佑插翅难飞。 突然，大楼内传来激烈枪声，接着是爆炸声！ “他们内讧了？”张远之疑惑道。 突然，一个身影从三楼窗口跃出，抓住直升机垂下的绳梯！是胡天佑！ “开火！把他打下来！”张远之急令道。 但就在此时，大楼另一侧发生剧烈爆炸！ 所有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胡天佑趁机攀上直升机，制服驾驶员：“按我说的做！否则同归于尽！” 直升机转向飞离。 地面上，张远之气得跳脚：“所有单位追击！把他打下来！”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真正的李振已被化装成国民党伤兵，趁着混乱逃走。 刚才的“内讧”和“爆炸”全是胡天佑设计的障眼法。 直升机上，胡天佑逼驾驶员飞往西山方向。 在山区上空，他命令驾驶员跳伞，自己则驾驶直升机继续飞行，引开追兵。 当国民党战斗机赶来时，只看到一架失控的直升机撞向山崖爆炸…… 三天后，北平一家小茶馆内。 “听说胡天佑死了？”两个茶客低声交谈。 “是啊，直升机爆炸，尸骨无存。” “可惜了，是个英雄啊……” 角落里，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微微一笑，放下茶钱悄然离开。 他就是胡天佑，那场爆炸又是他金蝉脱壳之计。 现在，他在暗处，敌人在明处。 这场国宝守护战，进入了新的阶段…… 西山深处，一座荒废的古寺隐藏在密林中。 胡天佑根据情报，怀疑这里可能是国民党隐藏文物的秘密地点之一。 深夜，胡天佑独自潜入古寺。 寺内蛛网密布，佛像残破，但地上有新鲜脚印，显然最近有人来过。 他悄无声息地搜索，发现后殿地板有被移动的痕迹。 轻轻撬开地板，露出向下的阶梯！ 地下室内，景象令人震惊：数十个木箱整齐堆放，上面盖着国民党军徽标记。 打开一看，全是珍贵文物！ “果然在这里……”胡天佑喃喃道。 必须尽快通知组织，派人转移这些国宝。 突然，身后传来冷笑声：“胡天佑，果然名不虚传。” 胡天佑猛然转身，只见张远之带着特务堵住出口！ 他中计了！ “没想到吧？我们故意放出风声，就是为了引你上钩。”张远之得意地说道道，“这次你插翅难飞了！” 胡天佑冷静评估着形势，对方至少十人，出口被堵，地下空间狭窄…… “放下武器，胡天佑。”张远之举枪瞄准，“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投诚国军，前途无量。” 胡天佑微微一笑：“张主任，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总是输吗？” 张远之皱眉道：“为什么？” “因为你们永远不懂，什么是信仰的力量！” 话音未落，胡天佑突然踢翻油灯！地下室瞬间陷入黑暗！ 枪声大作！ 胡天佑就势翻滚，躲到箱子后。 他熟悉地形，敌人却乱作一团。 “不要开枪！小心文物！”张远之急喊道，这给了胡天佑机会！ 胡天佑如猎豹般窜出，精准击倒最近两个特务。 夺过冲锋枪，扫射压制敌人火力。 但出口被死死堵住，更多特务正从上面下来。 胡天佑被迫退入地下室深处。 “胡天佑！投降吧！”张远之喊话道，“否则我们就炸毁这里，让你和这些文物同归于尽！” 胡天佑心中焦急，绝不能让他们破坏国宝！ 第1020章 “海洋之星” 胡天佑注意到墙角有个通风口，或许可以通向外面。 但太小，成年人无法通过。 突然，胡天佑想到一个险招，引爆部分炸药，制造坍塌假象，诱敌进入后再反击！ 他悄悄安置微型炸药，然后大喊道：“别炸！我投降！” 张远之得意道：“这才是明智的选择！慢慢走出来，举高手！” 胡天佑假意投降，缓缓走出。 就在经过炸药位置时，他突然引爆！ 轰隆巨响！ 地下室部分坍塌，尘土飞扬！ 特务们惊慌失措！ 胡天佑趁机行动！ 如猛虎下山，拳脚如风，瞬间击倒三人！ 夺过武器，与敌人激战！ 枪声、喊声、爆炸声在地下空间回荡。 胡天佑凭借高超身手和地形优势，竟以一人之力与十余名特务周旋！ 张远之气急败坏道：“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 胡天佑且战且退，来到通风口处。 他用最后炸药扩大洞口，终于能勉强通过！ 但就在他即将钻入通风口时，张远之从背后开枪！ 胡天佑肩部中弹，鲜血直流！ “完了……”胡天佑心中一沉。 突然，外面传来枪声和喊杀声！ 陈剑飞带援兵赶到了！ “天佑！坚持住！”陈剑飞的声音如天籁般传来。 内外夹击，特务顿时大乱！ 胡天佑精神大振，忍痛还击！ 激战中，胡天佑注意到张远之悄悄溜向一个箱子，手里拿着引爆装置！ “他要炸毁文物！”胡天佑大喊道，然后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 引爆装置掉落在地，指示灯疯狂闪烁！ 胡天佑拼命想解除引爆，张远之却疯狂阻拦道：“既然得不到，就谁也別想得到！” 最后关头，胡天佑一枪击毙张远之，抓起引爆装置，只剩三秒！ 他迅速研究线路，红蓝两根线，必须剪断正确的一根！ 两秒！ 一秒！ 胡天佑果断剪断蓝线！ 指示灯戛然而止！ 爆炸解除！ 文物安全了！ 胡天佑瘫倒在地，肩部鲜血淋漓。 陈剑飞冲过来问道：“天佑！你没事吧？” 胡天佑虚弱一笑：“文物……都保住了吗？” “保住了！全部保住了！”陈剑激动地说道。 胡天佑放心地闭上眼睛，疲惫与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是在安全屋的床上。 陈剑飞和队员们围在旁边。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陈剑飞说道，“医生取出了子弹，好在没伤到骨头。” 胡天佑急切问道：“文物呢？” “都已安全转移，组织特别表扬了我们，”陈剑飞笑道道，“你又立了大功！” 胡天佑松了口气，但仍眉头紧锁：“但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国宝流落在外，甚至正在被走私出境。” 陈剑飞点头道：“是的，我们收到情报，一个国际文物走私集团正在天津港活动，准备将大批国宝运往美国。” 胡天佑挣扎坐起，说道：“我必须去天津！” “但你的伤……” “轻伤不下火线，”胡天佑坚定地说道道，“准备一下，今晚就出发。” 看着胡天佑坚定的眼神，陈剑飞知道劝阻无用。 这位国宝守护者，又将踏上新的征程…… 天津港，华洋杂处，龙蛇混杂。 胡天佑化装成上海来的古董商，住进租界区的利顺德饭店。 根据情报，走私集团头目是个叫“杰克陈”的美籍华人，表面是正当商人，实则操控着庞大的文物走私网络。 胡天佑在饭店酒吧“巧遇”杰克陈，凭借精湛的文物知识和上海口音，很快取得对方信任。 “吴先生对青铜器很有研究啊。”杰克陈赞赏道，“我正好有一批货，要不要看看？” 胡天佑心中一动，表面不动声色地说道：“陈先生的货，必定是精品。” 当晚，胡天佑被带到港区一个仓库。 里面堆满木箱，打开一看，全是珍贵文物：商周青铜鼎、汉代玉器、唐代金器…… 胡天佑强压怒火，假意欣赏道：“都是好东西啊，什么价钱？” 杰克陈微笑道：“这批货已经名花有主了，明天就装船运往美国，下次有货一定先给吴先生。” 胡天佑借口仔细欣赏，悄悄在几个箱子上做了标记。 他必须查明船名和航期，才能拦截。 回到饭店，胡天佑立即联系天津地下组织，部署行动。 但没想到，杰克陈早已怀疑他的身份！ 深夜，胡天佑房间突然被撞开！ 几个彪形大汉持枪冲入！ “别动！”杰克陈冷笑着走进来，“你的表演很精彩，但一切该落幕了。” 胡天佑冷静应对道：“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别装了！”杰克陈怒道，“我查过了，上海根本没有你这号人物！你是共产党派来的！” 胡天佑知道无法再伪装，突然暴起发难！ 一脚踢飞最近枪手的手枪，同时翻身跃到沙发后！ 顿时枪声大作！ 胡天佑凭借房间里家具的掩护，与敌人周旋！ 玻璃破碎，家具炸裂！ 胡天佑精准还击，瞬间击倒三人！ 但更多枪手从走廊涌来！ 他且战且退，从窗口跃出，抓住排水管滑下！ 子弹在身后呼啸！ 落地后，胡天佑冲入小巷。 追兵紧追不舍！ 突然，前方出现一辆黑色轿车拦住去路！ 胡天佑心一沉，前后夹击！ 但车窗摇下，竟是陈剑飞！ “快上车！” 胡天佑跃上车，轿车疾驰而去！ 追兵被甩在后面。 “你怎么来了？”胡天佑惊喜地问道。 “不放心你一个人，”陈剑飞笑道，“看来来得正好。” 两人回到安全屋。 胡天佑汇报情况道：“明天有艘‘海洋之星’号货轮离港，装载大量文物运往美国。” 陈剑飞皱眉道：“‘海洋之星’是英国船，有外交豁免权，我们无法公然检查。” 胡天佑沉思片刻道：“那我们就让它出不了港！” 翌日清晨，“海洋之星”号准备起航。 杰克陈亲自在码头监督装货。 突然，港区响起火警！ 多处同时起火！ 消防车呼啸而来，混乱中，一艘拖船“意外”撞上“海洋之星”号船体！ 第1021章 西周夔纹大鼎 “怎么回事？！”杰克陈气急败坏地问道。 港务局官员赶来：“对不起，陈先生，船体受损需要检修，今天不能离港了。” 杰克陈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胡天佑和陈剑飞远远观察，相视一笑。 他们的拖延计划成功了！ 但杰克陈不甘失败，决定连夜将文物转移到另一艘船。 这个情报被胡天佑截获。 月黑风高，码头上一支车队悄悄驶入。 工人们开始紧急装卸货物。 胡天佑带队潜伏在暗处，等待最佳时机。 当大部分文物已装上新船，守卫松懈时，胡天佑下令道：“行动！” 顿时，探照灯大亮！ 港务局“稽查队”突然出现！ “例行检查！请配合！” 杰克陈大惊道：“我们有合法文件！” “抱歉，接到线报，怀疑船上走私文物，必须检查！” 混乱中，胡天佑和小组成员混上船，开始搜查。 杰克陈急得满头大汗，悄悄命令船长强行起航！ 引擎突然轰鸣！ 船开始移动！ “他们要跑！”胡天佑大惊道！ 队员们还在船上！ 胡天佑当机立断地命令道：“赶紧去控制驾驶室！” 激烈枪战在船上爆发！ 胡天佑如入无人之境，精准点射，一个个枪手应声倒地！ 杰克陈见势不妙，欲乘快艇逃走！ 胡天佑紧追不舍！ 两人在甲板上展开搏斗！ 杰克陈身手不凡，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突然，杰克陈掏出匕首刺来！ 胡天佑闪避不及，手臂被划伤！ 但他就势抓住杰克陈手腕，猛力一扭！ 咔嚓一声，杰克陈手腕骨折！ 匕首落地！ 胡天佑制服杰克陈，铐在栏杆上。 此时，驾驶室已被控制，船只停了下来。 朝阳升起，照在甲板上。 文物全部被查获，走私集团成员一网打尽。 胡天佑站在船头，望着远方的大海。 这场战斗胜利了，但他知道，还有更多国宝流落海外，等待追索。 “下一站，可能是上海，也可能是香港……甚至海外。”胡天佑对陈剑飞说道，“无论到哪里，我都会继续追索。” 陈剑飞坚定地说道：“我们一起。” 两位战友握手，目光坚定。 天津港的胜利只是短暂的喘息。 1945年10月，胡天佑接到一个新的任务。 上海发现一个重要线索，一批南迁文物可能通过这个国际港口被走私出境。 上海，这座东方巴黎，光怪陆离而又危机四伏。 胡天佑以香港古董商的身份入住外滩的华懋饭店，陈剑飞则扮作他的助手。 两人很快与上海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 “根据可靠情报，一个代号‘貔貅’的国际文物走私集团在上海活动。”地下党负责人老周介绍道，“他们与国民党高官勾结，以‘文物南迁’为名，行走私之实。” 胡天佑皱眉道：“有具体目标吗？” 老周递过一份文件：“最急需找回的是原中央博物院筹备处的一批青铜器，特别是那件西周夔纹大鼎，堪称国之重器。” 陈剑飞补充道：“我们还怀疑部分‘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可能曾经过上海，有必要重新调查1941年的线索。” 胡天佑决定双管齐下，明面上以古董商身份接触走私集团，暗地里调查历史线索。 通过香港关系，胡天佑很快打入上海古玩圈。 在一次古董拍卖会上，他“偶遇”了上海滩有名的古董商杜月明。 “吴先生对青铜器很有研究啊。”杜月明看似随意地搭话，“我正好有件西周重器，不知可否赏脸一观？” 胡天佑心中一动，表面平静：“杜先生的好货，必定是精品。” 当晚，杜月明带胡天佑来到法租界一栋洋房地下室。 当夔纹大鼎出现在眼前时，胡天佑几乎无法保持冷静，这正是中央博物院失踪的那件国宝！ “好东西吧？”杜月明得意道，“还有更多，都在仓库里，不过……”他压低声音道，“这些东西要运出去不容易，需要特殊渠道。” 胡天佑假意感兴趣：“杜先生有门路？” 杜月明神秘一笑：“当然，只要价钱合适……”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几个法国巡捕冲进来：“不许动！警察！” 胡天佑心中一凛：是巧合还是陷阱？ 混乱中，杜月明突然掏枪指向胡天佑：“胡先生，你的戏该落幕了！” 胡天佑瞬间明白：这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毫不犹豫，踢翻身边桌子作为掩护，同时拔枪还击！ 枪声大作！ 胡天佑凭借敏捷身手，在狭窄空间内与敌人周旋。 子弹击碎玻璃，打穿家具，整个地下室一片狼藉！ 胡天佑边战边退，注意到后墙有个通风口。 他精准投出手榴弹，借爆炸掩护，撞开通风口栅栏钻入！ “追！”杜月气急败坏地喊道。 通风管道狭窄黑暗，胡天佑艰难爬行。 身后追兵不断射击，子弹在管道内呼啸！ 终于看到出口，胡天佑奋力撞开栅栏，滚入一条小巷。 他立即起身，混入人群，消失在上海的弄堂迷宫中。 回到安全屋，胡天佑与陈剑飞分析情况。 “杜月明明显是‘貔貅’集团的人，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陈剑飞担忧地说道。 胡天佑却目光锐利：“这也是机会，既然他们主动出击，就会露出破绽。” 果然，通过跟踪杜月明，他们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杜月明频繁出入汇丰银行保险库！ “文物可能就藏在银行保险库中！”胡天佑判断道。 但汇丰银行守备森严，如何进入成了难题。 胡天佑制定了一个大胆计划，利用银行经理的弱点。调查发现，银行经理理查德森嗜赌成性，欠下巨额赌债。 胡天佑化装成南洋富商，在赌场“巧遇”理查德森，故意输给他大量钱财，取得信任。 “理查德森先生，我有些……特殊收藏品，需要最安全的保管。”一次会面中，胡天佑暗示道。 理查德森心领神会地说道：“汇丰银行保险库是亚洲最安全的。” 第1022章 外滩18号俱乐部 胡天佑故作犹豫道：“但我需要……特殊服务，有些物品不方便通过正规手续。” 理查德森眼中闪过贪婪：“只要报酬合适，一切都可以安排。” 计划顺利进行，胡天佑获得了进入保险库的特别许可，但只能由理查德森亲自陪同。 进入保险库那天，胡天佑内心紧张但表面平静。 巨大的钢门缓缓开启，里面是成排的保险箱。 理查德森打开其中一个保险箱，里面正是那件夔纹大鼎！ “看，绝对安全。”他得意地说道。 胡天佑强压激动，假装欣赏：“果然是好东西，还有其他类似的吗？” 理查德森犹豫了一下：“还有几件，在另一个区域……”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 杜月明带人冲了进来：“抓住他们！他们是共产党！” 原来这是个双重陷阱！ 胡天佑瞬间反应，一把勒住理查德森作为人质：“退后！否则我杀了他！” 对峙中，胡天佑注意到保险库深处有个标记特殊的区域。 他押着理查德森慢慢向那个方向移动。 “放下人质！”杜月明举枪瞄准。 突然，胡天佑推开理查德森，同时滚向特殊区域！ 子弹击打在保险箱上，火花四溅！ 胡天佑凭借敏捷身手，在保险箱间穿梭，很快来到那个标记特殊的区域。 他发现这里存放的都是文物箱子，上面贴着“特级保护”标签。 杜月明气急败坏地喊道：“开枪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 激烈枪战在保险库内爆发！ 胡天佑以文物箱为掩护，精准还击。 但敌人越来越多，他被逼入角落！ 危急关头，外面突然传来更大动静！ 陈剑飞带地下党同志攻进来了！ “天佑！坚持住！”陈剑飞的喊声如天籁。 内外夹击，杜月明团伙顿时大乱！ 胡天佑精神大振，趁机反击！ 激战中，胡天佑注意到一个特制保险箱，标签写着“1941-北平”。 他心中一震：这可能与“北京人”化石有关！ 但杜月明也注意到这个箱子，疯狂扑过去：“既然得不到，就谁也別想得到！”他手中拿着引爆装置！ 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飞身扑救！ 两人扭打在一起！ 引爆装置掉落在地，指示灯疯狂闪烁！ 五秒！ 四秒！ 胡天佑拼命想解除引爆，杜月明却死死纠缠！ 三秒！ 两秒！ 最后关头，胡天佑一枪托击昏杜月明，抓起引爆装置，只剩一秒！ 他果断剪断红线！ 指示灯戛然而止！ 胡天佑瘫坐在地，气喘吁吁。 陈剑飞带人控制现场，迅速清点文物。 “夔纹大鼎！还有这么多珍贵文物！”陈剑飞激动不已。 胡天佑却盯着那个“1941-北平”的保险箱：“打开它。” 箱子开启，里面不是“北京人”化石，而是一批文件和照片。 胡天佑仔细翻阅，呼吸突然急促！ “这些是……‘北京人’化石装箱和运输的记录！1941年它们确实来过上海！” 文件显示，化石原本计划从上海运往美国，但因珍珠港事件爆发，日军迅速占领租界，化石在混乱中失踪。 最后经手人是一个叫“林博士”的中国学者。 “林博士……”胡天佑喃喃道，“必须找到他！” 新的线索出现了。 国宝追寻之路，终于出现了一线曙光…… 根据保险箱中的文件，胡天佑和陈剑飞开始寻找那位神秘的“林博士”。 调查发现，林博士名叫林翰文，是著名考古学家，抗战期间曾任北平协和医学院教授，参与过“北京人”化石的保护工作。 上海沦陷后，他神秘失踪，再无音讯。 “林博士可能知道化石的下落。”胡天佑判断道，“我们必须找到他。” 线索指向上海虹口区的一处老宅。 当胡天佑和陈剑飞赶到时，却发现宅子刚刚遭遇火灾，余烬未熄！ “我们来晚了！”陈剑飞懊恼道。 胡天佑仔细检查现场，发现火灾并非意外：“有人故意纵火，想销毁证据。” 在废墟中，胡天佑找到一个部分烧毁的笔记本。 仔细辨认，上面有林博士的签名和一些模糊的字迹，包括“箱……码头……第三……”等残片。 “箱号？码头？第三？”胡天佑沉思，“可能是指某个仓库的箱号。” 上海码头仓库数以千计，寻找如大海捞针。 但胡天佑没有放弃，组织人手对1941年前后的码头记录进行排查。 与此同时，杜月明在狱中交代了一个重要情报：“貔貅”集团头目其实是个外国人，代号“教授”，真实身份不明，但经常出入外滩18号的俱乐部。 新的线索出现！ 胡天佑决定冒险潜入俱乐部调查。 外滩18号俱乐部是上海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守卫森严。 胡天佑化装成侍者混入，凭借过人记忆力和观察力，很快摸清布局。 在VIP区域，胡天佑注意到一个白发外国老人正在与几个中国人密谈。 他假装整理餐具靠近，听到片段对话： “必须找到那批货！” “林博士带走了钥匙。” “不管用什么手段！” 胡天佑心中一震：他们在找林博士！ 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他！ 突然，一只大手拍在他肩上：“你在这里干什么？” 胡天佑回头，是个高大的保镖。 他镇定回答道：“经理让我来服务VIP客人。” 保镖怀疑地打量他，问道：“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胡天佑暗叫不好，表面微笑道：“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保镖突然出手抓他！ 胡天佑早有防备，侧身闪避，同时肘击对方肋部！ 打斗引起骚动！ 更多保镖冲过来！ 胡天佑且战且退，在俱乐部内与追兵周旋！ 他引追兵进入厨房区域，然后利用油烟和蒸汽制造混乱！ 锅碗瓢盆成为武器，胡天佑如游龙般穿梭，一个个保镖被击倒！ 最后，胡天佑从后窗跃出，落入黄浦江中，趁夜色游到对岸逃脱。 虽然冒险，但收获重大，确认“教授”的存在，且他们也在寻找林博士和“钥匙”。 第1023章 “特殊货物” 胡天佑回到安全屋，码头上的调查也有进展。 1941年12月初，确实有一批“特殊货物”从汇山码头运出，箱号第三仓库B区第七箱。 胡天佑立即带队赶往汇山码头。 经过数年的变迁，码头区域已大大改变，但老仓库还在。 第三仓库B区，第七箱位置……胡天佑的心跳加速。 打开箱门，里面堆满杂物，似乎没有特别之物。 仔细搜查后，陈剑飞发现箱壁里有一个夹层！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夹层，里面竟是一个铁盒！ 铁盒中是一本日记和几张照片，原来是林博士的日记！ 胡天佑急切翻阅日记，里面的内容令人震惊：1941年12月8日，珍珠港事件爆发当天，林博士确实负责护送“北京人”化石上船。 但最后一刻，他意识到船可能被日军拦截，于是偷偷将化石转移，藏在某个安全的地点。 日记最后写道：“我将钥匙分成三部分，交给最信任的三个人保管，只有聚齐三把钥匙，才能找到宝藏。” “钥匙！原来是真的钥匙！”陈剑飞惊呼道。 胡天佑沉思道：“那三个人是谁？现在在哪里？” 日记中提到三个代号： “学者”、“骑士”、“隐士”。 调查陷入僵局。 上海有数百万人口，寻找三个只有代号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胡天佑决定换个思路：从林博士的社会关系入手。 通过上海地下党渠道，他们找到林博士当年的助手，现已年过花甲的赵老先生。 赵老先生看到日记，老泪纵横地说道：“林博士是为了保护国宝而牺牲的，他被日本特务抓走，再也没有回来……” 胡天佑追问道：“您知道那三个人是谁吗？” 赵老先生犹豫良久，终于开口道：“‘学者’可能是指许地山教授，‘骑士’可能是叶恭绰先生，‘隐士’……我不确定，但听说是个和尚。” 这是三条重要线索！ 胡天佑立即派人进行调查。 许地山教授已在抗战期间病逝，家人不知“钥匙”之事。 叶恭绰先生1943年移居香港后，至今杳无音信。 而“隐士”和尚，更是无从查起。 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胡天佑没有放弃，他注意到日记中一个细节：林博士喜欢用古诗密码。 胡天佑重新研究日记，发现某些诗句被特别标注。 通过解密，他得到一组坐标：北纬31°14''，东经121°29''。 “这是……静安寺的位置！”陈剑飞惊呼道。 众人立即赶往静安寺。 在寺内藏经阁，他们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是一把青铜钥匙和一张字条：“第二把钥匙在香港叶氏手中。” 终于找到了第一把钥匙。 但胡天佑心中却是不安，一切太顺利了，好像是有人在故意引导。 果然，当他们正要离开静安寺时，遭到伏击！ 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 “有埋伏！”胡天佑大声喊道，掩护队友寻找掩体。 激烈的枪战在古寺外爆发！ 对方火力凶猛，显然有备而来！ 胡天佑冷静指挥队员反击，精准点射，一个个枪手应声倒地。 但敌人越来越多，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 危急关头，胡天佑注意到寺内一个钟楼：“上钟楼！占据制高点！” 小队且战且退，先后登上钟楼。 胡天佑用钟绳制造声响，迷惑敌人，同时安排狙击手压制火力。 对峙中，胡天佑发现对方头目正是俱乐部那个“教授”！ 他亲自来抢钥匙！ “胡天佑先生！”教授用流利中文喊话道，“把钥匙交出来，我可以让你加入我们，财富、地位，应有尽有！” 胡天佑冷笑道：“你们永远不懂，有些东西比财富地位更珍贵！” 教授恼羞成怒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强攻！消灭他们！夺回钥匙！” 敌人发起了疯狂进攻！ 手榴弹在钟楼下爆炸，砖石飞溅！ 胡天佑临危不乱，指挥队员们精准还击。 他本人则如猎鹰般，一枪一个，弹无虚发！ 激战中，胡天佑发现教授悄悄绕到侧翼，准备对他们进行偷袭！ 他立即瞄准，但教授率先开了枪！ 子弹击中胡天佑的肩部！ 胡天佑忍着剧痛进行还击，一枪击中了教授手臂！ 钥匙掉落在地！ 两人几乎同时冲向钥匙！在枪林弹雨中展开惊险争夺！ 最后，胡天佑一个飞扑抓住钥匙，同时一脚踢中教授腹部！ 教授踉跄着后退，被赶来的手下救走。 “撤退！”眼看手下被消灭殆尽，教授只能不甘地下达撤退命令。 敌人狼狈退去。 胡天佑握着青铜钥匙，肩部鲜血直流，但目光坚定。 第一把钥匙终于到手了。 下一站：香港。 1945年深秋，胡天佑和陈剑飞抵达香港。 这座英属殖民地鱼龙混杂，各方势力在此角力。 根据线索，叶恭绰先生住在半山的一处宅邸。 但当胡天佑二人赶到时，发现叶府已被严密监视。 “是国民党特务。”陈剑飞低声道，“他们可能也在找钥匙。” 胡天佑观察良久，制定了计划：“我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二天，一队“消防员”以检查防火为名进入叶府，为首的正是化装后的胡天佑。 他们顺利见到年迈的叶恭绰先生。 “你们是为了林博士的嘱托而来吧？”叶先生直接问道，取出一个锦盒，“这是我保管的钥匙。” 胡天佑惊喜地接过钥匙：“叶先生，您知道第三把钥匙在哪里吗？” 叶先生摇头道：“林博士为防不测，将信息分藏三处，我只知道第三把钥匙在‘隐士’手中，而‘隐士’的真实身份藏在……”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 原来是国民党特务强攻进来了！ “老陈，你们先带叶先生离开，我掩护！”胡天佑命令道，自己留下断后。 激烈的枪战在叶府展开！ 胡天佑凭借复杂的地形与国民党特务周旋。 他利用家具、楼梯、门窗作为掩护，精准射击，一个个特务应声倒地！ 第1024章 我们的根，我们的魂 特务越来越多，胡天佑边站边退，最后被迫退入一间书房。 他从里面插上房门，获得暂时喘息之机。 特务们包围了书房，但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并不敢轻举妄动。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胡天佑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他正在思考逃跑之策。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只要你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可以饶你不死！”特务们看胡天佑没有动静，继续喊话道。 胡天佑的枪口悄悄伸出窗户缝隙，对着特务就是一阵点射。 四五个特务中枪倒地，其他特务吓得纷纷四散寻找掩体。 “杀了他！” 特务们纷纷对着书房射击，玻璃碎了一地，月光通过破烂的窗户射了进来。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墙上挂有一幅山水画，画面很蹊跷，画上还题有一首古诗！ 胡天佑迅速记下诗句，然后飞身上了房梁。 特务们见房内半天没有动静，便举枪慢慢靠近书房。 其中一个特务一脚踹开房门，特务们一拥而上，却发现房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发现胡天佑的影子。 特务们面面相觑，正在纳闷时，一个特务抬头看向房顶。 他看到的是胡天佑黑洞洞的枪口。 “砰砰砰……” 胡天佑的手枪喷着火舌，一阵射击撂倒七八个特务。 胡天佑从房梁上跳下，活着的两个特务正要举枪射击，却被胡天佑飞起一脚，把他们手中的手枪踢飞。 “啊……”他们呐喊着攥紧拳头冲向胡天佑。 胡天佑微微一笑，双手同时接住他们挥出的拳头，用力向下一掰，只听“咔嚓”一声，两人的手腕被同时折断。 他们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想再次嚎叫时，胡天佑已经送他们上了西天。 “真吵！”胡天佑摇摇头，在皎洁的月色中离开叶府，迅速消失在街巷中。 回到安全屋，胡天佑见到陈剑飞和叶先生在一起。 “老胡，你终于回来了。”陈剑飞兴奋地说道。 胡天佑向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叶先生，他急切地问道：“叶先生，我在府上见到一幅画，画上有一首诗，看画风和诗歌风格，很像是林博士的作品？” 叶先生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幅画确实是林博士交给我钥匙时赠送给我的，那首诗是我亲眼见他题上的。” 看胡天佑不说话，叶先生问道：“胡先生，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胡天佑笑了笑，并不打算告诉叶先生，他随意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感觉像林博士的手笔。” 然后他看向陈剑飞，说道：“老陈，先把叶先生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告辞！” “叶先生慢走！” 陈剑飞带着叶先生离开后，胡天佑坐在床上苦思冥想，嘴里反复念叨着画上的那首诗。 经过一夜的反复推敲，胡天佑终于破译了画上的诗句，最后得到一个重要线索：“隐士在宝莲禅寺”。 胡天佑带人立即赶往大屿山宝莲禅寺。 在寺内，他们找到一位百岁老僧——正是“隐士”本人。 胡天佑说明来意后，老僧颤抖着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木盒里正是第三把钥匙和一张地图。 他把小木盒交给胡天佑，双手合十，嘴里念道：“三钥合一，宝藏在望，但切记：贪念起，祸患生。施主，请好自为之！” 胡天佑郑重接过木盒，说道：“请大师放心，我们只为保护国宝，绝不是不为一己之私。” “那老衲就放心了！阿弥陀佛！”老僧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 三把钥匙聚齐，地图显示宝藏藏在澳门某处！ 胡天佑又带人马不停蹄赶往澳门。 根据地图指引，他们找到一座老宅地下室。 当三把钥匙插入三个锁孔同时转动时，暗门缓缓开启！ 里面不是“北京人”化石，而是一批文献和一张新地图！ 文献记录显示：1941年12月，林博士确实将化石转移，藏在北平某处！地图标注的位置竟是——颐和园！ “好一招声东击西！”胡天佑恍然大悟道，“林博士故意将线索引向南方，其实真正的宝藏还在北方！” 胡天佑等人立即返回北平。 他们再次来到颐和园，根据新地图的指引，他们在假山后找到一处极其隐蔽的地下密室。 当密室门开启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里面整齐摆放着数十个特制箱子！ 打开一看，正是失踪多年的另一部分“北京人”头盖骨化石和其他周口店遗址珍贵化石！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陈剑飞激动得热泪盈眶。 胡天佑轻轻抚摸化石木箱，也是百感交集。 多地追寻，无数牺牲，终于换来这一刻！ 但就在此时，密室突然震动起来！ 剧烈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 “教授”带人追来了！他们竟然跟踪到了这里！ 激烈的战斗在颐和园内爆发！ 胡天佑等人誓死保护化石，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枪声、爆炸声惊动了北平各方势力。 国民党部队、美国人，甚至苏联人都向颐和园聚集！ 混战中，胡天佑发现教授试图炸毁密室同归于尽！ 他飞身扑救，与教授展开最终对决！ 两人在万寿山上搏斗，招招致命！ 最终，胡天佑制服教授，但自己也身受重伤。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执着……”教授喘息着问道。 胡天佑坚定回答道：“因为这是我们的根，我们的魂！” 朝阳升起，照在颐和园上。 国民党部队最终控制现场，但胡天佑和队友们成功保护了化石安全。 经多方谈判，在共产党力争下，“北京人”化石等国宝最终交由即将成立的北平军事管制委员会保管。 胡天佑站在颐和园最高处，望着这座千年古都。 战斗暂时结束，但还有更多国宝流落在外，等待追寻。 “下一站可能是南京，也可能是重庆……甚至更远的地方。”胡天佑对陈剑飞说道，“无论到哪里，我都会继续追索。” 第1025章 《永乐大典》 1945年深秋，南京城沐浴在细雨蒙蒙中。 胡天佑站在紫金山天文台上，远眺这座曾经的民国首都。 战争虽已结束，但这座城市依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国民党政府忙于内战准备，对文化遗产的保护漠不关心。 “根据最新情报，一批原中央图书馆的珍贵古籍正在被秘密拍卖。”陈剑飞递过一份文件，“其中包括宋版《礼记》、明初《永乐大典》抄本，甚至还有一批敦煌遗书。” 胡天佑眉头紧锁道：“这些珍贵的国宝怎么能流入黑市呢？” “国民党高官中饱私囊，将文物视为私人财产。”陈剑飞叹息道，“我们必须阻止这场拍卖。” 拍卖会定于三天后在夫子庙附近的“金陵雅集”举行。 胡天佑化装成南洋富商，陈剑飞扮作他的秘书，顺利拿到邀请函。 拍卖当晚，“金陵雅集”内名流云集。 胡天佑敏锐地注意到，现场不仅有中国买家，还有不少外国面孔。 美国的博物馆代表、英国的收藏家、甚至日本的文物贩子…… 当一件件珍贵古籍被呈上时，胡天佑心如刀绞。 这些承载中华文明的无价之宝，正在被当作商品交易。 “接下来是敦煌遗书《金刚经》唐写本，起拍价五千美元。”主持人宣布道。 场内顿时沸腾！ 胡天佑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一定也要保住这些国宝！ 拍卖激烈进行着，一个日本商人志在必得，频频举牌。 胡天佑也频频举牌，与他展开激烈的竞价。 价格飙升至三万美元时，这个小日本鬼子摇摇头终于放弃。 “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槌声落定，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胡天佑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心又提起，接下来拍卖的是《永乐大典》抄本！ 竞价不出意料，更加激烈。 一个美国商人频频举牌，志在必得，价格已升至五万美元！ 胡天佑的资金即将见底！这么贵的价格不是他能承受的！ 危急时刻，陈剑飞悄悄递来一张纸条：“组织已经筹措了足够的资金，放心竞拍，一定不能让国宝落到外国人手里。” 胡天佑精神大振，最终以七万五千美元的天价拍下《永乐大典》！ 然而，当他们准备付款取货时，意外发生了。 拍卖行经理突然宣布道：“各位，我们刚刚接到南京政府通知，这些文物将被收归国有，今晚的拍卖全部作废。” “怎么能这样？” “你们也太没有诚信了！” …… 正当大家纷纷抗议时，一大群国民党特务涌入现场！ 带头的正是文物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张文远，一个以权谋私的腐败官员。 “胡先生，”张文远冷笑道，“你的戏该落幕了。” 胡天佑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个陷阱！目的就是引诱他们出现。 原来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张主任，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胡天佑话音刚落，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抬手射向大厅正中的水晶灯。 “砰砰”几声，水晶灯哗哗落下，大厅中一片漆黑。 混乱中，胡天佑果断采取行动！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金刚经》写本，同时踢翻展台制造更大的混乱！ 大厅内顿时枪声大作！ 胡天佑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在桌椅间穿梭，与国民党特务周旋！ 陈剑飞则保护其他竞拍者疏散。 “保护文物！”胡天佑大喊道，同时将《金刚经》写本塞入包中一个特制防水袋。 激战中，胡天佑注意到张文远悄悄将一个箱子递给日本人！ 那是刚刚拍出的《永乐大典》抄本！ “拦住他们！”胡天佑疾呼道，但他被特务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眼看日本人就要带着国宝溜走，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 南京地下党及时赶到！内外夹击，国民党特务顿时大乱！ 胡天佑趁机突破重围，直扑那个日本人！ 在门口，胡天佑与日本商人展开搏斗！ 两人在雨中扭打，箱子摔在地上！ 胡天佑飞身扑救，在箱子落入水洼前接住！ 日本商人趁机逃跑了！ “追！”胡天佑命令道，但此时更多的国民党特务围了上来！ 激战中，胡天佑且战且退，与地下党同志汇合。 他们保护着抢救回来的文物，且战且走。 最后，胡天佑等人退入秦淮河畔的迷宫般巷弄，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摆脱了追兵。 回到秘密交通站，胡天佑清点战果。 虽然保住了《金刚经》写本，但其他文物大多落入国民党手中，包括那部《永乐大典》抄本。 “我们必须夺回《永乐大典》！”胡天佑坚定地说道。 调查发现，张文远计划将这批文物通过军用飞机运往台湾。 时间就在明天清晨！ 胡天佑制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潜入明故宫机场，在文物装机前拦截！ 当夜，小队秘密集结。 胡天佑详细部署行动方案，每个细节都反复推敲。 “机场守备森严，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陈剑飞担忧地说道道，“我们这几个人，强攻肯定不可能成功。” 胡天佑目光锐利地说道：“不能强攻，那我们就智取，我弄到了机场工程队的证件，我们可以混进去。” 次日凌晨，化装成工程人员的特别行动组潜入明故宫机场。 胡天佑亲自驾驶一辆维修车，接近停机坪。 远远地，他们看到张文远正在监督文物装箱。 那箱《永乐大典》格外显眼。 “行动！”胡天佑下令道。 顿时，机场多处突然“故障”——灯光熄灭，通讯中断，甚至一架飞机引擎莫名启动！ 混乱中，胡天佑小组迅速接近目标！ 但张文远极其警惕，立即发现异常！ “有埋伏！”张文远大喊道，特务们纷纷拔枪！ 激烈枪战在停机坪爆发！ 胡天佑以车辆为掩护，精准射击，一个个特务应声倒地！ “保护文物！”张文远命令手下将箱子搬上飞机！ 胡天佑见状，冒险冲锋！ 子弹在身边呼啸，他毫不畏惧，如猎豹般扑向飞机舷梯！ 在舷梯上，胡天佑与张文远展开搏斗！ 两人扭打在一起，从舷梯滚落！ 第1026章 文物回到人民手中 文物箱子摔在地上，盖子破裂！《永乐大典》抄本散落一地！ 此时，大雨倾盆！ 珍贵古籍面临被雨水毁坏的危险！ 胡天佑毫不犹豫，脱下雨衣盖住古籍！ 自己暴露在枪林弹雨中！ “疯子！”张文远咒骂道，趁机逃跑。 胡天佑不顾危险，细心收集整理散落的书页。 战友们奋力掩护，击退特务轮番进攻。 最终，大部分《永乐大典》抄本被抢救回来，但张文远带着少数文物乘飞机逃离。 雨中，胡天佑浑身湿透，但小心翼翼抱着抢救回来的古籍，如获至宝。 “我们保住了最重要的部分。”陈剑飞感慨道。 胡天佑却目光深远地说道：“还有更多国宝面临危险，我们必须加快行动。” 新的情报显示，国民党计划将南京所有重要文物南运台湾。 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国宝保卫战全面展开！ 特别令胡天佑忧心的是，有最新情报显示，一批极为珍贵的文物近期将通过军用船只秘密运往台湾。 “不仅是南京的文物，还有从北平、上海等地集中的国宝。”陈剑飞指着地图说道，“他们计划用‘中鼎号’运输舰，从下关码头出发。” 胡天佑眉头紧锁道：“‘中鼎号’是艘改装运输舰，据说配备了重型武器，守备森严。” “更麻烦的是，我们不确定具体装船时间。”陈剑飞补充道，“国民党放出了多个假消息，真假难辨。” 胡天佑沉思良久，突然问道：“码头工人中有我们的人吗？” “有，但他们接触不到核心区域。” “那我们就从外围入手。”胡天佑目光锐利，“监视所有通往码头的道路，记录异常车辆活动。” 经过两天的监视，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晚子时，都有神秘车队从中山陵方向驶向码头，车上覆盖帆布，形迹可疑。 “中山陵？”胡天佑疑惑地问道，“那里有什么文物仓库吗？” 调查发现，抗战期间，中山陵附近确实修建过秘密地下仓库，用于存放故宫南迁文物！ 团队立即前往中山陵区域搜索。 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他们找到了被伪装成普通民居的仓库入口。 “他们守备森严，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陈剑飞观察后报告。 胡天佑制定了一个声东击西的计划：派小分队在紫金山制造爆炸事故，引开守军注意力，主力则趁机潜入仓库。 计划执行夜，紫金山突然火光冲天、爆炸声隆隆！ 正如预期，仓库守军大部分被调往增援。 胡天佑带领精干小队潜入仓库。 里面景象令人震惊：成百上千个箱子整齐堆放，标签显示都是故宫、中央博物院等处的珍贵文物！ “快！查看清单！”胡天佑命令道。 小队迅速查找装箱清单。 突然，陈剑飞惊呼道：“天佑！看这个！” 清单上赫然列着：“毛公鼎、散氏盘、快雪时晴帖……”全是国之重器！ 胡天佑心跳加速，说道：“必须阻止这些国宝被运走！” 但如何阻止？ 强攻不可能，调包时间又不够…… 胡天佑急中生智道：“修改标签！把最珍贵的箱子标记为‘普通物品’！” 小队立即行动，悄悄更改箱上标签和清单记录。 这样即使被运走，最重要的国宝也可能被忽视而留下。 突然，外面传来警报声！ 守军回来了！ “撤退！”胡天佑命令道。 激烈交火中，小队且战且退。 胡天佑为掩护队友，最后一个撤离，肩部中弹负伤。 虽然成功修改标签，但胡天佑忧心忡忡，国民党发现异常后，定会重新检查。 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第二天，码头传来消息：“中鼎号”提前启航，当晚就出发！ 时间紧迫！ 胡天佑决定冒险一搏。 他计划潜入“中鼎号”，在航行中设法让船舶“故障”，迫其返航。 当夜，胡天佑和陈剑飞化装成海军人员，混上“中鼎号”。 船舶准时启航，顺长江而下。 船上守备森严，文物箱被专门存放在底舱保险库，有重兵把守。 胡天佑观察良久，发现唯一机会在机舱。 如果能让主机故障，船舶必须返航修理。 但机舱同样守卫严密。 胡天佑制定了一个大胆计划，利用消防系统制造混乱，趁机潜入机舱。 计划执行时，胡天佑故意触发消防警报！ 全船顿时混乱！ 趁此机会，他和陈剑飞潜入机舱。 然而，他们在机舱的操作被及时发现！ 激烈枪战在狭窄空间爆发！ 胡天佑且战且退，最后被迫退入底舱。 眼前正是文物保险库！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投降吧！”国民党军官开始喊话。 胡天佑背靠保险库大门，突然心生一计。 他假装投降，举手走出。 就在国民党士兵上前扣押时，胡天佑突然暴起！ 夺过士兵枪支，同时大喊道：“既然逃不掉，就和这些文物同归于尽！” 他作势要向文物箱开枪！ “不要！”军官大惊道，“那是国宝！” 趁对方分神，胡天佑迅速反击！ 精准射击，一个个士兵应声倒地！ 但更多士兵涌来！ 胡天佑被迫退入保险库，反锁大门！ 保险库内，胡天佑仔细检查文物箱，欣慰地发现那些被重新标记的“普通箱子”果然被留下了——包括毛公鼎、快雪时晴帖等重器！ 但船舶仍在向台湾方向航行。 胡天佑心急如焚。 突然，他注意到保险库通风系统与机舱相连。 一个冒险计划形成了！ 胡天佑通过通风管道向机舱投放自制烟雾弹！ 浓烟顿时弥漫机舱！主机被迫停机！ “船舶故障！必须返航！”船员紧急报告道。 国民党军官气急败坏，下令强攻保险库！ “轰轰……” 保险库大门被炸开了！ 激烈交火在底舱爆发！ 胡天佑凭借着文物箱的掩护，与敌人周旋！ 危急时刻，外面突然传来炮声！ 长江游击队接到情报，正在用迫击炮进行拦截！ 一发炮弹击中甲板，船舱开始漏水。 国民党想返航也来不及了，长江口出现无数的渔船，把军舰团团围住，国民党官兵只能投降。 国宝终于回到人民手中。 第1027章 银样镴枪头 一九四六年初春，北方的寒意尚未褪去，太行山深处的中共中央社会部驻地却已是一派繁忙景象。 胡天佑裹紧身上的军大衣，快步穿过一千熙熙攘攘的训练场。 他身材高大，眉宇间透着军人特有的坚毅，腰间别着一把美制M1911手枪，这是他去年从国民党特务手中缴获的战利品。 训练场上，阳光明媚，战士们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格斗刺杀训练。 他们身手矫健，动作敏捷，每一次的出拳、踢腿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 胡天佑站在一旁，看着战士们的训练，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冲动。 教官朱彪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战士，他身经百战，对格斗技巧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掌握。 当他注意到胡天佑看得如此入神时，便笑着走过来，调侃道：“胡科长，看你这跃跃欲试的样子，是不是手痒了？要不要给我们的战士们露两手啊？” 胡天佑的英勇事迹早已在根据地传颂开来，他在敌占区奋勇杀鬼子的故事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然而，很多事情经过口口相传，往往会被夸大和扭曲，以至于胡天佑听到一些版本时，自己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怀疑他们议论的到底是不是自己。 面对朱彪的邀请，胡天佑连忙摆手，谦虚地说：“不了不了，和你们这些专业的战士相比，我可真是自愧不如啊，呵呵。” 朱彪对胡天佑的拒绝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对那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事迹本来就抱有一定的怀疑态度。 他上下打量着胡天佑，只见他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完全不像是个能在战场上杀敌的勇士，倒更像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镴枪头。 “胡科长，你就别再谦虚了！你看，我们这些战士们都眼巴巴地望着你呢，你要是能教他们两手，到了战场上那可就是能保命的绝招啊！”朱彪故意一脸恳切地说道。 说罢，他大手一挥，只见两个身强体壮的战士冲到胡天佑身边，二话不说，硬生生地把胡天佑给拉进了训练场里。 胡天佑见状，急忙笑着摆手道：“哎呀，朱教官，你这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那两下子花拳绣腿，哪里能拿得出手去教大家啊？你可是格斗高手，这方面你才是行家，就别再为难我这个外行了吧。” 然而，朱彪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脸色反而变得有些难看，似乎对胡天佑的拒绝有些不满。 他冷哼一声，说道：“哦？难道说胡科长您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不成？” 朱彪的这句话让胡天佑有些尴尬，他连忙解释道：“朱教官，你这可真是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杀鬼子靠的是真刀真枪的硬功夫，对于那些技巧类的东西，我确实不太擅长啊。” 胡天佑说的确实是实话，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句话竟然会触碰到朱彪那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 只见朱彪面色一沉，阴阳怪气地回应道：“胡科长，您武艺高强，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整日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泥腿子喽。”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和挖苦，显然对胡天佑的话感到十分不满。 这时，其他战士们也纷纷附和起来，有人喊道：“胡科长原来是武林高手啊，那何不和我们的教官切磋切磋呢？也好让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开开眼界。” “对对对，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来一个……” “来一个……” 一时间，战士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都兴奋地鼓起掌来，似乎都很期待这场所谓的“切磋”。 面对众人的起哄，朱彪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从小习武，自认为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武林高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手。 “我倒是很乐意和胡科长过过招。”朱彪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胡天佑见状，本想婉言拒绝，但朱彪已经迅速摆开架势，一副毫不退缩的模样，口中还说道：“胡科长，多有得罪了！” 事已至此，胡天佑知道自己若是再退缩，恐怕真的会成为众人的笑柄。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朱教官，不过，咱们点到为止就好。” 胡天佑的话音刚落，朱彪便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猛地扑向胡天佑，他的铁拳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朝着胡天佑的面门砸去。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紧盯着即将碰撞的拳头和面门。 然而，就在拳头即将击中胡天佑的一刹那，他却如同鬼魅一般，以一种极其轻巧的姿势侧身一闪，让朱彪的这一拳完全扑了个空。 “啊欧……”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叹声，战士们对胡天佑如此敏捷的身手感到震惊不已。 朱彪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胡天佑能够如此轻易地避开他的攻击，他不禁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顺势反手又是一拳，直取胡天佑的腹部。 这一拳速度极快，力道也十分凶猛，一般人恐怕很难躲开。 但胡天佑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在朱彪出拳的瞬间，他的身体微微一侧，再次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击。 朱彪见状，心中愈发恼怒，他怒喝一声，双手如疾风骤雨般朝着胡天佑猛击过去，拳势如潮，让人眼花缭乱。 面对朱彪如此凌厉的攻势，胡天佑却不慌不忙，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只见他双手随意地挥动着，看似漫不经心，却每一次都能准确地击中朱彪打来的拳头，将其力道卸掉。 “你再不出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朱彪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吼声震得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胡天佑却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一般，稳稳地站在原地，只是一味地防守，并不还手。 朱彪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出拳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几分，如疾风骤雨般砸向胡天佑。 第1028章 前往通化 胡天佑的身手异常敏捷，面对朱彪的凌厉攻势，他轻松地左闪右避，将其攻击一一化解。 朱彪见攻击不到胡天佑要害，攻势越来越猛，但他的体力也在迅速消耗。 几十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气喘吁吁，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而胡天佑却依然气定神闲，连一口粗气都没有喘。 朱彪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意识到这次自己恐怕是真的遇到高手了。 但是，在这些年轻的战士面前，他绝对不能示弱，更不能认怂。 “无敌连环脚……” 朱彪突然大喊一声，然后猛地飞起一脚，如同一只凶猛的猎鹰，直直地冲向胡天佑。 这一脚势大力沉，带着朱彪最后的一丝希望和愤怒。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胡天佑竟然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 只见他面不改色，面对朱彪飞来的重脚，他竟然直接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这一脚。 紧接着，胡天佑手腕微微一发力，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朱彪的脚传导而上。 朱彪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击中，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好在胡天佑只用了五成功力，朱彪在飞出数米之后，还是勉强用脚站住了身体，没有摔倒在地。 他踉跄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正准备再次呐喊着冲向胡天佑时，一个年轻的战士突然从旁边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对胡天佑说道：“胡科长，李部长找您，让您马上去会议室。” 胡天佑就此收手，连忙说道：“朱教官，您的拳脚着实厉害，如果再来几招，我可就招架不住了！现在李部长找我有事，咱们改日再切磋。” 胡天佑拱手抱拳，匆匆离开了训练场，转身向山腰处的石砌建筑走去。 他心里明白，李部长这次召见非同寻常。 作为社会部侦察科科长，他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接到外勤任务，这在当前形势下显得极不寻常。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部长李剑云正与几位社会部领导低声讨论着什么。 见胡天佑进来，李剑云掐灭手中的烟头，示意他坐下。 “天佑同志，现在有个紧急任务要交给你，”李剑云开门见山，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辽宁通化那边出现紧急状况，一万多名日本战俘可能有暴动迹象。” 胡天佑翻开文件，眉头逐渐紧锁。 通化位于南满，曾是伪满洲国的重要城市，如今驻扎着东北民主联军航空总队、炮兵学校等重要单位，还有大量日籍技术人员及其家属，但看守的力量却很薄弱，只有几百名民主联军的战士。 如果日本战俘暴动，后果不堪设想。 “情报可靠吗？”胡天佑抬头问道。 “情报来源是我们在关东军中安插的一名内线，级别很高，但具体证据尚不明确，需要有人前去核实。” 李剑云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地图前，“你的任务是潜入通化，查明暴动计划真相，收集证据，如果证据确凿，我们好及时调动更多的部队去阻止这场暴动。” 胡天佑沉默片刻。 他知道这个任务的分量——一万多名经过军事训练的日本战俘若真的暴动，足以在东北甚至全国掀起惊涛骇浪。 但胡天佑也知道，如果这是一个假消息，一旦我方贸然对日军战俘采取行动，将会造成极大的国际影响。 “李部长，我什么时候出发？” “任务紧急，你今晚就走。”李剑云语气凝重，“现在通化的情况很复杂，当地有很多潜伏的日伪特务，苏联人也不相信日本战俘会暴动，我们根本没法说服他们。” “李部长放心，我会尽快掌握确凿的证据。”胡天佑显得信心十足。 “另外，我们内部出现叛徒，现在还没有完全查明情况，所以，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去了通化之后需要独立工作，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要轻易暴露自己。” “好，那我的身份是什么？” “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身份，你是哈尔滨来的药材商人，这是通行证和相关文件。” 李剑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你的新身份证明，吴天铭，三十四岁，毕业于奉天医科大学，曾在长春开过诊所，后来转行做药材生意。” 胡天佑接过信封，仔细检查了里面的物品：身份证、通行证、商业许可证，甚至还有几张与假身份合影的旧照片，社会部的技术组做得一如既往地精细。 “到了通化，我和谁接头？” “通化城西有家‘福顺昌’杂货铺，掌柜老周是我们的人，每天上午九点，他会在柜台上放一个算盘，算珠排成‘三七二十一’的样式，那就是安全信号。如果有紧急情况，他会挂出一件蓝色棉袍。” 胡天佑将这些细节牢记于心。 “李部长，情况紧急，我又对通化情况不熟悉，能否给我配个当地的助手？” “已经安排好了。”李剑云点头道，“通化支队侦察连有个女兵叫林梅，本地人，父亲是猎户，她对周围地形了如指掌，她会以表妹身份接应你，协助你开展工作。” 会后，胡天佑回到宿舍，开始收拾行装。 他将手枪用油布包好，藏在行李箱的夹层中，又在医药箱的暗格里塞了一部微型照相机和两卷胶卷。 作为一名老侦察员，他深知准备工作的重要性。 傍晚时分，太行山下起了小雪。 胡天佑与战友们简单告别，登上了一辆前往沈阳的卡车。 他将在那里转乘火车前往通化。 “天佑同志，保重！”李剑云握着他的手说道，“通化情况十分复杂，国民党特务也在活动，还有不少前伪满官员暗地里与战俘勾结，你既要查明暴动真相，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请组织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胡天佑郑重回答道。 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胡天佑靠在车厢板上，闭目养神。 第1029章 老子只要红玉 胡天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八年前，他在河北亲眼目睹日军扫荡后的村庄，到处是断壁残垣和无辜百姓的尸体。 从那一天起，他就发誓要与日本侵略者战斗到底。 如今战争结束了，但阴影仍未散去。 经过三天两夜的奔波，胡天佑终于抵达辽宁通化。 这座位于长白山脉西麓的城市被白雪覆盖，日式建筑与中式房屋混杂在一起，街道上行人稀少，显得格外冷清。 按照预定计划，胡天佑在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安顿好一切后，他带着药材样品，以商人的身份开始在城里转悠。 通化的气氛确实十分异常。 街上巡逻的士兵明显增多，许多日式住宅区被铁丝网围起来，出入口有岗哨检查。 胡天佑注意到，一些日本战俘在监督下从事劳役，但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到战败者的颓丧，反而有种令人不安的镇定。 星期二上午八点，胡天佑准时来到福顺昌杂货铺。 店面不大，货架上摆着各种日用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柜台后拨弄算盘。 胡天佑的心跳微微加速——算珠果然排成了“三七二十一”的样式。 “掌柜的，有长白山野山参吗？”胡天佑按照预定暗号问道。 老周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野山参难得，有抚松产的园参，品质也不错。” “我要送礼，园参恐怕拿不出手啊。” 暗号对上，老周脸上露出笑容：“客人里面请，刚好新到了一批货，还没来得及上架。” 胡天佑跟随老周走进后屋。 房间狭小，堆满了货物，只有一个小煤炉散发着微弱的热量。 “胡同志，可算把你盼来了。”老周压低声音，“情况越来越紧张，战俘营里暗流涌动，我们的人报告说，最近有不少日本军官家属被秘密接走，像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有什么具体证据吗？” 老周摇摇头：“日本人很警惕，我们的人接触不到他们的核心层，不过……”他犹豫了一下，“通化战俘管理处有个翻译官叫张明远，最近行为十分反常，花钱大手大脚，还经常夜不归宿，我怀疑他被收买了。” 胡天佑记下这个名字：“组织上给我安排了个助手，叫林梅……” 话未说完，后院门帘被掀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她身穿棉军装，腰间别着一把毛瑟手枪，眼睛明亮有神，脸颊被冻得通红。 “说曹操曹操到。”老周笑道，“这就是林梅同志。” 林梅利落地向胡天佑敬了个礼：“胡科长，通化支队侦察连林梅前来向您报到！” 胡天佑回礼后说道：“林梅同志，你好，我给你提个建议，为了安全起见，以后不要叫职务，叫我表哥，你的身份是我的表妹，在通化帮我打理生意。” 林梅点点头说道：“明白！表……表哥，我已经在城东为你租了一间房子，同时也作为我们的联络点。” 胡天佑对这位年轻女兵的干练作风颇为欣赏。 他让老周继续留意杂货铺的情报，自己则随林梅前往新租的房子。 林梅租住的是一栋独立的平房，远离居民区，后院直通山林，便于紧急撤离。 房间里陈设简单但十分整洁，火炕烧得正热，桌上还准备了热腾腾的小米粥和窝头。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弄点柴火。”林梅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胡天叫住她，“先把你知道的情况详细说一说。” 林梅坐下，神情严肃地说道：“通化城现有日本战俘约12000人，主要集中在江东、龙泉和光头山三个营地，表面上他们服从管理，但实际上暗地里组织严密，有完整的指挥体系。” “日军战俘暴动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大。”林梅肯定地说道，“最近战俘中流传着一种说法，说国民党即将接管东北，到时候会释放他们并武装起来对付我们，不少战俘相信这个谣言，情绪躁动。” 胡天佑沉思片刻道：“我们需要证据，最好是书面计划或命令，只有拿到确凿证据，上级才能采取果断措施。” “进入战俘营搜查几乎不可能，”林梅摇头，“我军在通化的军事力量比较薄弱，管理处的中国干部很少，大部分日常管理由原来的日本军官负责，美其名曰‘自主管理’，实际上是给他们提供了组织暴动的机会。” 胡天佑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被铁丝网围起来的战俘营。 夜幕正在降临，营区内亮起零星灯火，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的眼睛。 “那个翻译官张明远，你了解多少？” “张明远？”林梅皱起眉头，“战俘管理处的日语翻译，三十二岁，曾在日本留学，据说好色贪财，最近确实阔绰了许多，常去‘春月楼’找一个叫红玉的妓女。” 胡天佑当即做出决定：“今晚我去会会这位张翻译官。” 林梅本想和胡天佑一起行动，但一想到是去那种地方便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小心点，注意安全。”她嘱咐道。 晚上八点，胡天佑来到通化城南的“春月楼”。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门前挂着一排红灯笼，在战后的萧条中显得格外刺眼。 胡天佑换了一身体面的长衫，戴着礼帽，扮作寻欢客的模样。 老鸨热情地迎上来。 “客官，看着您眼生，在我们这有没有熟悉的姑娘，没有的话我给您介绍一个，腿长腰细屁股翘，保证让您满意。” 胡天佑笑了笑，说道：“把红玉给爷叫来。” 老鸨赔着笑脸说道：“我们红玉姑娘正在接客，要不您换一位？客官放心，我们这的姑娘都美得很。” 胡天佑掏出三块大洋塞到老鸨手里。 “老子只要红玉。” 老鸨子看着手中的五块大洋喜上眉梢，继而有些为难，这要换做其他客人，她可以把红玉换下来。 可今天接待的是张翻译，他不仅出手宽绰，而且只认红玉。 第1030章 包您满意 “客官，红玉姑娘真的脱不开身，我再给您介绍一个更好的吧，包您满意。”老鸨说完就要招呼不远处一个浓妆艳抹的妓女。 胡天佑显得很愤怒。 “他妈的，怎么着？担心老子没钱吗？” 老鸨赶紧赔不是，谄媚道：“客官，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瞒您说，今晚有一位客人把红玉姑娘包了，这些实在是没有办法。” 胡天佑冷哼一声，说道：“什么客人？我倒想见识见识。” “客官还有所不知，现在通化早就换了天地，而这位客人则是他们那边的大官，我们得罪不起啊。” “大姐，实话告诉你，我今晚就是奔着红玉姑娘来的，有没有办法通融通融。”胡天佑说着又掏出十块大洋塞到老鸨手中。 老鸨见钱眼开，便说道：“客官，如果你不介意，我先安排别的姑娘陪着您，等后半夜我再把红玉姑娘悄悄叫出来，您看怎么样？” 胡天佑想了想，虽有些不甘，但还是说道：“好吧，那就听你的，不过不要安排别的姑娘了，你在红玉姑娘房间隔壁给我安排一间房，我进去等她。” 老鸨笑的很猥琐，她没想到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男人竟然有这种恶趣味。 “好好好……，一切都听客官的安排。” 老鸨安排人带着胡天佑径直上了二楼。 在张明远所在房间隔壁开了一间房，胡天佑又点了几样酒菜，静静等待机会。 约莫一小时后，张明远房间的门开了。 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向厕所方向走去。 胡天佑迅速闪身进入他刚离开的房间。 名叫红玉的妓女正在梳妆台前卸妆，见陌生人闯入，刚要惊叫，被胡天佑捂住了嘴。 “别说话，你可以好好活着，如果乱说话，你活不过今晚。” 妓女惊恐地点点头。 胡天佑松开手，迅速搜查房间。 在床头柜的一个公文包里，他发现了一个皮夹，里面除了一些钱票，还有一把钥匙和一张写有日文的纸条。 胡天佑迅速用微型相机拍下纸条和钥匙，然后将一切恢复原状。 “如果你把刚才的事说出去，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胡天佑知道，对待妓女，只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进行恐吓，她们都是一群畏威不畏德的人。 红玉被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点头。 正当胡天佑要离开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张明远回来了。 胡天佑掏出枪，闪身躲到柜子后面。 之所以当着红玉掏枪，就是让她明白自己可以随时取她性命。 “小玉玉，我回来了。”张明远醉醺醺地抱住红玉，发现她浑身抖如筛糠。 “你怎么了？”张明远问道。 红玉一眼瞥见持枪的胡天佑，吓得顿时闭上眼睛，抖的更厉害了。 “爷……，您……您刚才太厉害了，人家吃不消了。” 张明远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待会爷让你再次冲上云巅跳舞，哈哈哈……” “你真讨厌……” 张明远搂着红玉上了床，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胡天佑从柜子后面走了出来，临走时看了一眼红玉，她虽依然满脸惊恐，但眼神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胡天佑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回到联络点，胡天佑立即开始冲洗照片。 纸条上的日文大意是：“货物已备齐，存放在老地方，请按时提取”。 落款是一个“藤田”的签名。 “藤田全名藤田一郎，是战俘营日方自治会的会长，实际上是所有战俘的实际指挥者。”林梅看过照片后说道，“这把钥匙可能是某个储物柜的。” 胡天佑仔细端详钥匙照片，发现上面刻着“南满铁路·通化站·B区27”的字样。 “通化站仓库！”两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事不宜迟，胡天佑和林梅立即赶往通化火车站。 夜幕下的车站寂静无人，只有几盏昏暗的电灯提供照明。 他们绕过主站房，来到后面的仓储区。 B区27号仓库门锁着，但老式的挂锁难不倒胡天佑。 他用铁丝巧妙拨弄，锁扣很快弹开。 仓库里堆满了各式货物。 借助手电筒的光束，他们很快发现在角落里有十几个木箱，上面贴着“医疗器械”的标签，但搬动时的重量和声响明显是金属制品。 胡天佑撬开一个箱子，倒吸一口冷气，里面全是崭新的日军制式步枪，油光锃亮，似乎从未使用过。 “天哪，”林梅低声惊呼道，“他们从哪里搞到这么多武器？” 继续搜查，他们又发现了更多箱子，里面不仅有步枪，还有手枪、子弹、手榴弹，甚至还有几挺轻机枪。 所有武器都是日制，生产日期显示是1945年下半年，显然是战争末期为本土决战准备的，不知何故被运到了通化。 胡天佑迅速拍摄了几箱武器的照片作为证据：“这些足够证明暴动计划的存在了，我们必须立即报告上级。”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仓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日语交谈声。 胡天佑立刻关掉手电，示意林梅躲到货物堆后面。 仓库门被打开，两个日本男子走进来，手里提着煤油灯。 其中一人穿着战俘管理处的制服，另一人则是普通的日式工装。 “明天晚上十点，准时运出第一批。”穿制服的日本人说道，“藤田先生已经安排好接应的人。” “江北的兵力部署搞清楚了吗？”工装男子问道。 “差不多了，张翻译官提供了最新布防图，我们首要目标是炮兵学校，夺取那里的火炮后，整个通化就在掌控之中！” 胡天佑屏住呼吸，小心地调整隐藏的位置，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铁锹。 哐当一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谁在那里？”两个日本人立即警觉，向声音来源靠近。 胡天佑对林梅使了个眼色，突然从藏身处跃出，一拳击倒较近的日本人。 另一人见状欲喊，被林梅从后面用枪托击晕。 第1031章 通化暴动 “快走！”胡天佑拉起林梅，冲出仓库。 他们刚跑出车站区域，身后就响起了警报声。 显然，仓库里的动静被发现了。 回到联络站，胡天佑立即起草密电，将发现武器和听到的暴动计划报告上级。 林梅则外出联络老周，要求他尽快将消息传递给通化支队。 一小时后，李剑云回电：“证据确凿，已通报东北局，你组继续监视，查明暴动具体时间与全面计划，必要时可求助通化支队，但切勿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两天，胡天佑和林梅昼夜不停地监视战俘营的动向。 他们发现战俘营内的日本人活动频繁，一车车“建材”和“食品”被运入，实际上很可能是更多的武器和物资。 第三天傍晚，老周匆匆来到据点，带来了惊人消息：“暴动就在今晚午夜开始！他们的口号是‘昭和二十年二月三日’，也就是1945年2月3日，日本军方曾经制定的‘本土决战’计划代号。” 胡天佑立即看向手表，已经晚上七点，距午夜只有五小时！ “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他对林梅说道，“你去通知通化支队，要求他们立刻加强戒备，特别是炮兵学校和航空总队的守卫，我去战俘管理处，设法阻止暴动发生。” 林梅担忧地看着他说道：“太危险了！战俘管理处里可能已经有内应。” “顾不上那么多了。”胡天佑检查了手枪弹药，“如果暴动成功，上万武装起来的日本战足以占领通化，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直奔战俘管理处所在地——原关东军通化司令部大楼。 凭借伪造的证件，他顺利通过门卫，找到了翻译官张明远的办公室。 张明远正在烧毁文件，见胡天佑闯入，惊慌地伸手掏枪。 胡天佑抢先一步制住他，将其按在墙上。 “暴动计划已经暴露，你们的武器库被我们控制了。”胡天佑厉声说道，“现在戴罪立功还来得及，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张明远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我，我也是被逼的……他们掌握了我贪污公款的证据，威胁要告发我……” “藤田在哪里？暴动具体计划是什么？” “藤田在江东战俘营，暴动午夜开始，首先攻击管理处，夺取更多武器，然后分兵占领炮兵学校、航空总队部和通化广播电台……”张明远瘫坐在地上，全盘托出。 突然，办公室门被撞开，几个持枪的日本男子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胡天佑在仓库见过的那个穿制服的人。 “张桑，你太令人失望了。”男子冷笑着举枪对准张明远。 “你……”张明远话未说完，枪声已经响起，张明远应声倒地。 胡天佑迅速躲到办公桌后，拔枪还击。 激烈的枪战在办公楼内展开。 胡天佑凭借精准的枪法和战术动作，接连击倒三名袭击者，但自己也肩部中弹，鲜血染红了外套。 且战且退，胡天佑被迫至二楼走廊尽头，无路可退。 剩下的两名日本袭击者步步紧逼，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楼下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紧接着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冲锋号声——通化支队的战士们赶到了！ 两名袭击者分心的刹那，胡天佑果断开枪射击，击毙一人，另一人被从楼梯冲上来的解放军战士制服。 林梅带着一队士兵找到胡天佑，立即为他包扎伤口：“支队接到消息后全面出动，已经控制了几个战俘营的出入口，正在搜查武器。” 胡天佑忍着疼痛说道：“藤田……必须抓住藤田，他是暴动总指挥！” 在张明远提供的线索帮助下，解放军部队直扑江东战俘营指挥部，将正在组织暴动的藤田一郎及其核心团伙一网打尽。 同时，各战俘营被全面封锁，搜查出的武器堆成了小山。 午夜时分，当原本计划的暴动时间到来时，通化市的街道上已是解放军战士严密布防的景象。 一万多名日本战俘在枪口下被迫留在营区内，暴动计划彻底破产。 次日清晨，胡天佑肩缠绷带，与通化支队领导一起视察收缴的武器。 看着那些擦得油光锃亮、足以武装一个步兵联队的枪械，众人无不后怕。 “再晚发现一天，后果不堪设想。”支队司令员握着胡天佑的手说，“我代表通化军民感谢你，天佑同志！” 胡天佑摇摇头：“这是我的职责，现在最重要的是加强战俘管理，彻底清除军国主义残余思想。” 司令员说道：“他们的天皇已经投降，他们竟然还敢暴动，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他们不知道我们中国人的厉害。” 胡天佑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但对方是司令员，他不说，胡天佑也不方便继续追问。 “司令员，这些日本鬼子的确可恶，给他们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你就瞧好吧，我肯定让他们后悔自己的选择。” 第二天，胡天佑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直接参与暴动的三千多名日本战俘被全部处死，尸体扔进通化河。 一周后，通化局势基本稳定。 胡天佑接到新的命令，要求他返回社会部汇报详情。 临行前，他特意去了福顺昌杂货铺与老周告别，又将那把缴获的M1911手枪送给林梅作纪念。 “希望你永远用不上它。”胡天佑说道。 林梅郑重地收下手枪：“胡科长，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工作吗？” 胡天佑望着远处开始融雪的山峦，微微一笑：“革命工作需要，总会再相见的。” 开往沈阳的列车喷着白汽，缓缓驶出通化站。 胡天佑靠在车窗旁，看着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 这里的危机已经解除，但他知道，在整个东北乃至全中国，还有无数暗流涌动，保卫新生革命政权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列车加速，驶向初春的原野。 胡天佑闭上眼睛，养精蓄锐，准备迎接下一个任务。 第1032章 “春风行动” 通化的清晨，寒冷彻骨。 胡天佑站在通化临时指挥所的窗前，望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战俘营区。 一夜之间，通化市的局势已经大为改观，街道上巡逻的解放军战士比往常多了数倍，各个重要路口都设置了检查站。 “伤口还疼吗？”林梅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走进来，关切地问道。 胡天佑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说道：“还好，子弹只是擦过，没伤到骨头。”他接过粥碗，感激地点头，“谢谢，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通化支队已经全面控制了三大战俘营，收缴的武器数量惊人。”林梅神色凝重地说道，“光是步枪就有四千多支，轻机枪一百多挺，还有大量的手榴弹和弹药，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喝了一口粥，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中。 “对藤田的审讯有进展吗？” 林梅摇头道：“那老鬼子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倒是从他手下那里问出了一些情报，暴动计划代号‘春风行动’，原本定于昨晚午夜开始，首先攻击战俘管理处，然后兵分三路占领通化要地。” “武器来源查清楚了吗？”胡天佑问到了关键问题。 “初步调查是去年八月日本投降前后，关东军秘密隐藏的一部分军火，具体是谁在帮助他们，还在调查中。” 这时，通化支队参谋长赵刚大步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天佑同志，我们有新的发现，你可能需要去看一下。” 胡天佑立即放下碗，随着赵刚来到临时指挥所的情报室。 桌上摊着一张通化市区地图，上面标注了许多红圈和箭头。 “我们连夜审讯了抓获的日军战俘暴动分子，”赵刚指着地图说道，“根据他们口供，暴动计划远比我们想象的周密，他们不仅在战俘营内藏有大量武器，在通化市区的多个地点也设有秘密物资点。” 胡天佑仔细查看地图上的标记：“这些地点看起来不像是随意选择的。” “对，”赵刚点头道，“这些都是战略要地，控制了这些点就等于控制了整个通化城，更令人担忧的是，有迹象表明，城内有外部力量在协助他们。” “国民党特务？”胡天佑立即联想到这种可能性。 赵刚沉吟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可能有其他势力介入，通化情况特殊，除了日本战俘，还有大量日籍技术人员和家属，以及苏联人和前伪满的官员，各方势力在这里盘根错节，关系复杂。” 胡天佑沉思片刻，说道：“我现在需要见见藤田一郎。” 战俘营审讯室内，藤田一郎端坐在椅子上，尽管双手被铐，却依然保持着一种奇特的尊严感。 他五十多岁年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更像一位学者而非军人。 胡天佑在他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观察着这个日本战俘暴动的实际领导者。 良久，他才开口，用流利的日语问道：“藤田先生，你认为‘春风行动’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藤田略微惊讶地看了胡天佑一眼，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讲如此流利的日语，更没料到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他沉默片刻，回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这次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胡天佑摇摇头说道：“不是运气，是你的计划有一个致命漏洞！” “漏洞？什么漏洞？”藤田疑惑地看着胡天佑，他一直认为自己制定的计划天衣无缝，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计划会提前暴露。 “很简单，因为你们低估了我们中国人民捍卫胜利果实的决心和能力。” 藤田嘴角微微抽动，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不怕死，”胡天佑继续说道，“但你应该为那上万名日本战俘着想，如果暴动发生，他们中有多少人会白白送命？战争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让更多人流血？” 藤田终于开口，但语气冷硬：“作为帝国军人，我们宁愿光荣战死，也不愿屈辱偷生。” “包括那些被你们蒙蔽的普通士兵？包括那些渴望回日本与家人团聚的人？”胡天佑逼问道，“你真的是为他们着想，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军国主义幻想？” 藤田的脸色变了变，但仍保持沉默。 胡天佑站起身，说道：“你会被移交给军事法庭审判，在那之前，还有机会做出正确选择。” 走出审讯室，赵刚迎上来问道：“怎么样？他招了吗？” 胡天佑摇头说道：“这种老牌军国主义者不会轻易开口，但我们的话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需要时间发芽，现在，我们要从其他渠道突破。” 回到指挥部，胡天佑召集了一个小型会议。 除赵刚和林梅外，还有通化支队情报科长老刘和敌工部负责人王强。 “同志们，”胡天佑开门见山地说道，“虽然我们阻止了暴动，但危机远未解除，我有几个问题需要解答：第一，这么多武器是如何进入战俘营的？第二，暴动计划的具体细节和所有参与人员？第三，是否有外部势力介入？第四，是否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计划？” 老刘先发言道：“我们审问了战俘管理处的几名中国工作人员，发现管理制度存在严重漏洞，日常管理中，战俘营内部事务实际上由日方自治会负责，我们的管理人员很少进入营区核心区域，武器很可能是在这种掩护下，分批偷偷运入的。” 王强接着说道：“关于外部势力，我们有理由怀疑与前伪满官员有关。通化解放后，不少前伪满官员表面上配合新政权，暗地里却与国民党特务和日本残余势力勾结。张明远就是一个例子，他曾经为伪满政府工作过。” 胡天佑沉思片刻：“我们需要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深入审讯已抓获的暴动分子，另一方面要在城内开展调查，找出潜伏的协助网络。” 第1033章 “老岭” 会议结束以后，胡天佑特意留下林梅。 “小林，听说你父亲是本地老猎户，对通化一带的地形很熟悉，你认为日本人那些武器最可能是通过什么途径运进来的？” 林梅想了想说道：“通化周边多山，有不少偏僻小路可以绕过检查站，如果是小批量多次运输，确实很难被发现，但我认为更可能的是……” 她看着胡天佑，犹豫了一下。 “小林，直说无妨。”胡天佑鼓励道。 林梅点点头，说道：“我认为更可能是通过正规渠道，伪装成其他物资运入的。”林梅大胆推测道，“战俘营每天都需要大量粮食、药品和其他补给，如果有人里应外合，完全可以将武器藏在这些物资中运进去。” 胡天佑眼睛一亮：“有道理！我们应该从战俘营的补给渠道查起。” 就在这时，一名通信兵匆匆进来报道：“胡科长，支队司令部紧急通知，请您立即前去参加会议。” 通化支队司令部内气氛紧张。 支队长李云龙见胡天佑进来，立即招呼道：“天佑同志，来得正好，我们刚接到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紧急通报。”他递过一份电报。 电报内容让胡天佑心头一沉：据可靠情报，国民党特务机关已派出专门小组前往通化地区，目的是利用日本战俘暴动制造混乱，破坏我党在东北的群众基础。 “总部要求我们彻查国民党特务与战俘暴动的关系，坚决粉碎敌人的阴谋。”李云龙神色严肃地说道，“天佑同志，这个任务就交给你负责了，支队所有资源，你都可以调动。” 胡天佑感到了压力的重量。 原本以为只是查处战俘暴动，现在又加上了国民党特务的因素，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回到临时办公室，胡天佑立即重新部署工作：赵刚负责继续审讯已抓获的暴动分子；老刘带人调查战俘营的补给渠道；王强负责监控城内前伪满官员和可疑人员；林梅则利用本地人的优势，走访通化周边地区，寻找可能隐藏武器或人员的秘密地点。 “记住，”胡天佑强调道，“国民党特务很可能已经潜伏在通化，他们可能会试图接触战俘营中的顽固分子，或者利用已有的秘密渠道。我们要外松内紧，既不能打草惊蛇，又要严密监控所有可疑动向。” 任务分配完毕后，胡天佑独自一人再次查看通化市区地图。 他的目光在几个关键地点来回移动：火车站、货运码头、战俘管理处、原关东军司令部大楼…… 忽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暴动计划中的攻击目标，都在通化市的西北区域，而东南区域几乎完全没有涉及。 这不符合常理——如果要全面控制通化，东南区域的广播电台和电信局也应该是重要目标。 为什么暴动计划忽略了这些目标？ 是计划不周全，还是有意为之？ 或者……这根本不是全部计划？ 一个令人不安的想法在胡天佑脑中形成：也许昨晚被挫败的暴动只是幌子，真正的攻击计划另有其他目标？或者这只是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他立即叫来林梅，指着地图说出自己的疑虑。 林梅仔细观察后，也表示同意：“确实很奇怪，东南区域虽然不是市中心，但有通化唯一的广播电台和电信局，控制了那里就能切断通化与外界的联系，正常情况下，这应该是首要目标之一。” “除非……”胡天佑沉吟道，“除非他们有其他方式控制这些设施，或者……这些设施根本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两人正讨论着，老刘匆匆进来，面带兴奋之色：“胡科长，有重大发现！我们调查战俘营补给渠道时，发现一个可疑的供应商——‘大成贸易公司’。这家公司负责向战俘营提供部分粮食和日用品，老板叫郑大成，前伪满时期做过关东军的供应商。” 胡天佑立即问道：“有什么具体嫌疑？” “我们查了他们的运输记录，”老刘递上一份文件，“发现有多批货物的实际重量与申报重量不符，最多的一次差了整整五百公斤。而且这些‘超重’的货物都是在夜间运送的，交接手续也比正常程序简单得多。” 胡天佑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立即监控这家公司和郑大成的所有活动，但先不要惊动他们，我要知道这些‘超重’货物到底是什么，运往何处，以及最终给了谁。” 老刘领命而去。 胡天佑转向林梅说道：“你对这个郑大成都了解多少？” 林梅想了想说道：“郑大成在通化算是个有名人物，伪满时期靠与日本人做生意发家，通化解放后，他第一时间表示支持新政权，还捐过一批物资给支队。表面上是个开明商人，但民间风评不太好，有人说他两面三刀，见风使舵。” “这种人最可能成为墙头草，”胡天佑冷笑道，“与日本人藕断丝连，又暗中勾结国民党。继续调查他，但要格外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傍晚时分，王强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监控发现，前伪满通化市警察局长金一胖近日活动频繁，与多名可疑人员接触。其中一人经辨认，是已知的国民党特务嫌疑分子。 “金一胖昨天傍晚去了‘春月楼’，与一个自称是沈阳商人的男子秘密会面。”王强汇报道，“我们的人设法接近，听到他们提到了‘货物’、‘通道’等词，还提到了一个地名——‘老岭’。” “老岭？”胡天佑立即在地图上查找这个地点，“在通化东南约三十里处，山区，人烟稀少。”他抬头看向王强，“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只听到片段，好像是关于‘通道安全’和‘转移计划’。金一胖似乎很担心，问那个沈阳商人是否可靠。对方保证说‘绝对安全，已经打通所有环节’。” 胡天佑的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与战俘暴动计划有关。 第1034章 富士……雪……黎明…… 胡天佑觉得，如果国民党特务确实参与其中，他们的目的可能不只是制造混乱，而是有更大图谋。 比如，武装一批日本战俘作为反共力量，或者利用混乱掩护他们其他不可告人的行动。 “加强对金一胖和那个沈阳商人的监控，”胡天佑指示道，“我要知道他们的每一个动向，见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但切记，不要惊动他们。” 夜幕降临，通化城再次被寒冷笼罩。 胡天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心中思绪万千。 从表面上看，日军战俘的暴动计划已经被挫败，他们的主要头目也已落网。 但他总觉得，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危险还在水下潜伏。 他突然回忆起与藤田一郎的对话。 那个老鬼子虽然顽固，但眼中偶尔闪过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奇特的期待感。 他在期待什么？ 难道还有什么后手？ 深夜十一点，胡天佑正准备休息，突然接到紧急报告：被关押在临时拘留所的几名暴动分子试图越狱，已被看守人员制止，但其中一人在冲突中受伤严重，生命垂危。 胡天佑立即赶往拘留所。 受伤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日本士兵，腹部被刺中，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军医摇头表示已经无力回天。 胡天佑蹲下身，用日语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有什么消息想带给日本的家人？” 年轻士兵眼神涣散，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词：“富士……雪……黎明……”随后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胡天佑默默站起身。 富士、雪、黎明？ 这是什么意思？ 暗号？ 还是临终前的胡言乱语？ 他命令将士兵的遗体妥善保管，然后回到办公室，反复思考这几个词的含义。 富士山是日本的象征，雪和黎明又代表什么？ 或者这根本不是什么词语，而是某个计划的代号？ 凌晨两点，又一份紧急情报送到胡天佑手中：监控发现，那个沈阳商人突然离开住处，向通化东南方向的老岭山区移动！ 胡天佑立即召集一支小分队，由林梅带路，连夜赶往老岭。 他预感，这个突然的行动很可能与垂死士兵说的那几个词有关。 老岭山区地势险峻，森林茂密，即使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不敢在深夜轻易进入。 胡天佑带领小分队跟着向导，借助微弱的月光艰难前行。 林梅作为本地人，对这片山区相对熟悉，但她也不免担忧地说道：“胡科长，夜间进山太危险了，很容易迷路或遭遇不测。” “那个沈阳商人选择这个时候进山，必定有紧急情况。”胡天佑坚持道，“我们必须跟上，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在前方探路的战士突然发出信号——发现目标！ 大家立即隐蔽起来。 透过树林缝隙，可以看到不远处有微弱的光亮，似乎有人提着灯笼在山路上行走。 胡天佑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确认那就是监控中的沈阳商人。 令他惊讶的是，商人并非独自一人，还有两个同伴，三人正快速向深山前进。 “跟上，但保持距离，不要被发现。”胡天佑低声命令道。 小分队悄悄跟在后面，保持约百米的距离。 山路越来越崎岖，有时甚至需要手足并用才能攀爬。 胡天佑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咬牙坚持着。 大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前方三人突然停下，灯笼的光亮也消失了。 胡天佑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派出两名战士前去侦察。 不久，战士返回报告：“前面有个隐蔽的山洞入口，那三人进去了，洞口有人守卫，看起来不像普通地方。” 胡天佑沉思片刻，决定不轻举妄动。 他命令小分队分散隐蔽，监视洞口动静，同时派人回通化请求增援。 天色渐亮，山间的晨雾弥漫开来，能见度很低。 突然，洞内传出一些动静，几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胡天佑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其中一人竟是藤田一郎！ 他不是应该被关在战俘营的隔离牢房中吗？ 怎么可能？ 藤田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道战俘营出了变故？ 胡天佑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藤田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战俘营，说明战俘管理系统存在巨大漏洞，甚至可能有内奸接应。 从洞里出来的共有五人：藤田、沈阳商人、两个日本人和一个中国向导。 他们低声交谈着，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胡天佑面临艰难选择：是继续监视山洞，还是跟踪藤田一行人？ 思考片刻后，他决定兵分两路：自己带两人跟踪藤田，林梅带其余人继续监视山洞，等待增援部队到来。 跟踪任务异常艰难。 藤田一行人显然对山路很熟悉，行进速度很快。 胡天佑只能远远跟着，依靠足迹和偶尔传来的声音判断方向。 穿过一片密林后，前方出现了一个隐蔽的山谷。 谷中有几间简陋的木屋，看起来像是猎人临时歇脚的地方。 但胡天佑敏锐地注意到，屋子周围有人为设置的警戒哨位——这不是普通的猎户小屋。 藤田等人进入最大的那间木屋。 胡天佑悄悄接近，借助树林和岩石的掩护，潜到离木屋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他能听到屋内传来的日语交谈声，但听不清具体内容。 突然，木屋后传来一阵马达发动的声音。 胡天佑小心地绕到侧面，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空地上竟然停着一架小型飞机！藤田等人正登上飞机，显然准备离开。 不能再等了！ 胡天佑当机立断，命令随行战士准备行动。 就在飞机开始滑行的瞬间，他们冲出隐蔽处，举枪对准飞机。 “停下！否则开枪了！”胡天佑用日语大喊道。 飞机没有停止，反而加速向前冲去。 胡天佑果断向轮胎开枪，但飞机已经离地起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枪声从侧面响起——增援部队及时赶到，密集的火力击中了飞机的引擎。 第1035章 “冰窖” 飞机摇晃着，勉强升空几十米之后就开始极速下坠，最终撞在山坡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胡天佑立即带人冲向坠机地点。 等他们赶到坠机现场，飞机残骸正在燃烧，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影挣扎。 胡天佑迅速组织战士们进行灭火，他们从飞机残骸驾驶舱里拖出两名伤员，但后排的藤田和那个沈阳商人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在清理现场时，战士们在飞机残骸中发现一个公文包，虽然外表被烧焦，但里面的文件大部分完好。 胡天佑粗略翻阅，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些文件揭示了一个惊人的阴谋：战俘暴动确实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掩护一个代号“富士雪黎明”的计划。 他们计划将一批日本高级军官和技术人员秘密转移出通化，经朝鲜前往日本，同时带走大量关东军在中国东北进行生物武器研究的相关资料！ 更令人震惊的是，文件中还提到国民党特务机关与这一计划的合作关系。 国民党方面提供转移通道和安全保障，换取日本方面提供的生物武器资料和部分技术人员。 “怪不得叫‘富士雪黎明’，”胡天佑恍然大悟，“富士代表日本，雪代表东北，黎明代表新生，他们想偷偷将人员和资料转移回日本！” 此时，林梅那边也传来消息。 增援部队到达后，他们对山洞进行了搜查，发现里面不仅藏有大量武器，还有一个临时电台和一批机密文件。 从文件中可以确认，这个山洞是国民党特务在通化地区的一个重要联络点。 胡天佑立即命令全面搜查木屋和山洞，将所有证据妥善保管。 同时，他派人急返通化，向支队司令部汇报这一重大发现。 胡天佑一行人回到通化时已是傍晚。 胡天佑顾不上休息，立即参加紧急会议，向李云龙支队长和其他领导汇报情况。 “根据现有证据，‘富士雪黎明’计划的核心是将包括藤田一郎在内的47名日本高级军官和技术人员秘密转移出境。”胡天佑汇报道，“这些人大多参与过日本关东军的生物武器研究，掌握着重要的技术资料。国民党特务机关与他们勾结，企图获取这些资料和技术人员。” 李云龙神色严峻地说道：“这意味着通化战俘营中还隐藏着更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必须立即对所有战俘进行重新筛查，特别是那些技术人员和军官身份的人。” “还有一个紧急情况，”胡天佑补充道，“从文件中的时间表看，转移计划原本就定在最近几天执行。虽然我们意外挫败了藤田的转移，但计划的其他部分可能仍在进行中。文件中提到了一条‘安全通道’，可能还有其他转移路线。” 会议决定立即采取行动：第一，加强对所有战俘营的管控，特别是对日籍技术人员和军官的隔离审查；第二，在通化周边增设检查站，严密监控所有出入通道；第三，继续深挖国民党特务网络，彻底铲除这一隐患。 胡天佑被任命为特别行动组组长，全权负责“富士雪黎明”计划的调查和阻断工作。 深夜，胡天佑再次提审了与藤田关系密切的几名战俘。 在一系列证据面前，终于有人开始动摇，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据交代，“富士雪黎明”计划确实有多条转移路线，老岭山区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一条路线是通过浑江水路，利用渔船将人员转移至朝鲜境内。 更重要的是，战俘营内还隐藏着一个秘密电台，用于与外界联系。 这一情报让胡天佑警觉起来。 如果战俘营内真有秘密电台，那么他们的行动很可能已经被外界知晓，计划的其他部分可能已经启动甚至改变。 果然，凌晨时分，监控站截获了一条可疑无线电信号，经破译专家初步分析，是一条预警信号，内容是：“计划暴露，立即启动备用方案”。 胡天佑立即命令所有监控点加强监听，同时派出多支小分队对浑江沿岸进行搜查。 他判断，如果水路是备用转移路线，那么对方很可能在得知老岭路线失败后，转而尝试从水路转移。 黎明时分，浑江上游终于传来消息：发现有几艘可疑船只活动！ 胡天佑立即亲自带人赶往现场。 在浑江一个隐蔽的河湾处，果然发现了几艘经过改装过的渔船，船上的人看到有部队出现，立即试图开船逃离。 一场水上追逐在晨雾弥漫的江面上展开。 最终，三艘渔船被拦截下来，抓获十余名可疑人员，其中五人是日籍战俘，包括两名参与生物武器研究的技术人员。 在船上，还搜出了大量文件和一些实验设备。 经初步审查，这些人正是“富士雪黎明”计划的一部分转移对象。 回到指挥部，胡天佑仔细研究了缴获的文件和设备。 令人担忧的是，从文件内容看，这只是一小部分转移对象，还有更多人员和技术资料可能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转移，或者仍在隐藏中。 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份文件提到在通化某处设有一个“安全屋”，藏有关东军生物武器研究的核心资料和样本。 如果这些资料和样本落入国民党或其它国外势力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立即提审被捕人员，但他们都声称不知道“安全屋”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它的代号是“冰窖”。 “冰窖……”胡天佑沉思着。 这个代号可能暗示着什么？ 冷藏设施？ 地下洞穴？ 还是只是一个随意的代号？ 林梅提出一个想法：“通化以前有些富户在家中有冰窖，夏天储藏冰块用，会不会是这类地方？” 胡天佑觉得有道理，立即派人调查通化及周边地区的冰窖分布情况。 同时，他也考虑到“冰窖”可能只是个隐喻，指的是某个寒冷或隐蔽的地方。 经过周密的调查，结果显示，通化周边有记录的冰窖有十七处，分布在不同地点。 第1036章 抓捕金一胖 胡天佑将人员分成几组，分别前往这些地点搜查。 然而一天下来，所有已知冰窖都搜查完毕，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胡天佑站在地图前，苦苦思索。 还有什么地方可能被称为“冰窖”？ 寒冷的地下室？ 山洞？ 或者…… 突然，他想到一个地方：原关东军生物实验室的地下储藏库！ 那里有冷藏设备，曾经存放过实验样本，完全符合“冰窖”的特征。 他立即带人赶往原关东军生物实验室遗址。 那里已经被封闭多时，入口处贴着封条。 但细心的战士发现，封条有被小心揭开后又贴回的痕迹。 胡天佑示意大家提高警惕，小心地打开入口。 地下室内黑暗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借助手电筒的光束，他们看到里面堆放着各种实验设备和器皿。 在最里面的一个冷藏库前，胡天佑停下了脚步——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战士们迅速占据有利位置，胡天佑小心地打开冷藏库门。 里面除了几个货架，似乎空无一物。 但细心的林梅发现，地面有拖拽的痕迹，似乎有重物被移动过。 他们顺着痕迹来到一个货架前，发现货架底部有滑轮，可以移动。 推开货架，后面竟是一个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向更深的地下。 胡天佑带头进入通道，走了约十几米后，眼前出现一个更大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满了木箱和文件柜，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匆忙地焚烧文件。 见到有人进来，他们惊慌地试图抵抗，但很快被制服。 胡天佑检查了木箱里的物品，倒吸一口冷气——里面全是生物实验的相关设备和样本，包括培养皿、实验动物笼子，以及一些标有“危险”字样的容器。 在文件柜中，他们找到了大量实验记录和研究资料，内容令人震惊。 这些资料详细记录了关东军在中国东北进行人体实验和生物武器开发的罪行证据。 “这就是他们想带走的东西，”胡天佑沉痛地说道，“这些不仅是重要技术资料，更是日本军国主义罪行的铁证。” 清理工作持续了数个小时。 所有实验样本和资料都被妥善封存，等待专家进一步处理。 被捕的人员中也包括几名中国籍助手，从他们口中，胡天佑得知了更多内情。 原来，国民党特务确实与这些日本技术人员有勾结，承诺为他们提供保护和转移通道，以换取技术资料和合作。而一些前伪满官员则从中牵线搭桥，牟取私利。 至此，“富士雪黎明”计划的主要脉络已经清晰。 他们利用战俘暴动吸引注意力，暗地里转移重要人员和技术资料，通过国民党提供的通道经朝鲜前往日本。 虽然主要计划被挫败，但胡天佑相信，这个网络中一定还有漏网之鱼。 他决定撒下一张更大的网，彻底清除通化地区的这一隐患。 通化支队司令部内，胡天佑向李云龙支队长汇报了最新进展。 “根据现有证据，我们已经掌握了国民党特务在通化的主要网络结构。”胡天佑指着墙上的关系图说道，“以那个沈阳商人为连接点，上接国民党东北特务机关，下联通化本地的前伪满官员和日本战俘中的顽固分子。” 李云龙点头称赞道：“天佑同志，你们的工作很出色，阻止了一个重大阴谋。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这个网络一网打尽？” 胡天佑早有准备，他信心十足地说道：“我建议采取‘欲擒故纵’的策略。故意放松对一些已知特务的监控，让他们以为危险已经过去，自然会与上级和其他成员联系。届时我们再收网，就能将整个网络连根拔起。” 李云龙考虑片刻，同意了这一计划：“好，就按你说的办，但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能放走一个敌人。” “请司令放心，我一定将他们一网打尽，一只蚊子也飞不出通体城。”胡天佑信心十足地保证道。 李云龙拍了拍胡天佑的肩膀，鼓励道：“好，天佑同志，我等待你的好消息，另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敌人不仅狡猾而且很凶残！” 接下来的几天，通化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战俘营的管理更加严格，但城内的警戒似乎有所放松。 一些已知的特务嫌疑分子发现跟踪他们的人消失了，然后逐渐放松了警惕。 胡天佑则指挥着一个秘密监控网络，昼夜不停地监视着所有可疑人员的动向。 他们使用了多种手段：定点监视、流动跟踪、电话监听、邮件检查……一切都为了最终收网的那一刻。 果然，特务们蠢蠢欲动，鱼儿开始上钩了。 通过暗中监视发现，前伪满警察局长金一胖再次活跃起来，频繁与几个已知特务联系。 他们还截获了一条加密无线电信号，经破译，内容是要求通化特务网络汇报当前情况，并指示“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继续执行B计划”。 “B计划？”胡天佑皱眉道，“看来他们还有备用方案。” 通过进一步监控和审讯，他们逐渐摸清了“B计划”的内容。 在主要转移计划失败后，改为小规模、多路线的分散转移，重点转移生物武器研究的核心技术人员和资料。 更令人担忧的是，情报显示，有一批生物样本已经被秘密转移出通化，目的地可能是国民党控制的沈阳。 时间紧迫，胡天佑决定立即收网。 一个雨夜，通化全城悄然进入戒严状态。 各行动小组按照预定计划，同时扑向多个目标地点。 胡天佑亲自带队抓捕金一胖。 当战士们冲进金一胖的藏身之处时，他正在烧毁文件，见到胡天佑，面色惨白地瘫坐在椅子上。 “金局长，你的戏演完了。”胡天佑冷冷地说道。 金一胖苦笑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但你们抓住我也没用，该送出去的东西早就已经送出去了。” 第1037章 一网打尽 胡天佑心中一沉，厉声问道：“什么东西？送到哪里了？” “哈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金一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金一胖，你主动交待，我可以算你立功，如果你负隅顽抗，等待你的将是严惩！” 金一胖闭上眼睛，闭口不言，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姿态。 在另一处行动中，战士们抓获了多名国民党特务，缴获了电台、密码本和大量文件。 从这些文件中，胡天佑找到了关键情报：一批生物样本确实已经被转移，接收方是国民党沈阳特务站，计划经沈阳转运至南京。 更可怕的是，文件中提到这批样本包括“高致病性微生物”，如果使用不当，可能造成大规模疫情。 胡天佑立即将这一情况上报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和中共中央社会部。 总部命令胡天佑不惜一切代价拦截这批危险物品，防止其落入国民党反动派手中。 一场跨越数百里的追截行动开始了。 根据文件中的线索，生物样本很可能被伪装成医疗物资，通过铁路运输。 胡天佑带领一支精干小队，搭乘军用卡车抄近路赶往可能拦截的地点。 雨夜路滑，山路崎岖，卡车多次陷入泥泞中。 胡天佑心急如焚，知道每耽误一分钟，危险样本就可能离目的地更近一步。 终于，在天亮时分，他们赶到了预定拦截点——一个名叫清河的小火车站。 据情报，运输生物样本的列车将在这里临时停靠，加煤上水。 胡天佑立即与车站工作人员取得联系，秘密控制了整个车站。 他们伪装成铁路工人和乘客，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目标列车的到来。 上午九时二十分，一列货运列车缓缓驶入清河站。 胡天佑通过观察，确认这就是目标列车。 行动小组迅速而安静地控制了列车车头和重要位置。 胡天佑带人直奔第三节车厢——根据情报，生物样本就藏在这里。 车厢内堆满了各种木箱和麻袋。 他们仔细搜查，终于发现几个标有“医疗器械”的特殊木箱，但打开后，里面只有普通医疗用品。 胡天佑心中一沉：难道情报有误？还是对方已经察觉，中途转移了货物？ 他冷静下来，重新检查车厢内的所有物品。 突然，他注意到车厢地板有一块区域的灰尘分布不太自然，似乎最近被移动过。 仔细检查后，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夹层！ 打开夹层，里面是几个特制的金属容器，外面标有生物危险标志，还有日文标注的“极秘”字样。 “就是这些！”胡天佑松了一口气，立即命令专业人员小心处理这些危险物品。 经随行专家初步检查，这些容器内确实装有高致病性微生物样本，如果泄露或被恶意使用，可能造成严重危害。 任务圆满完成，危险样本被安全转移至专门设施封存。 胡天佑和他的小队受到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通令嘉奖。 回到通化，后续清理工作仍在进行。 这次行动，共抓获国民党特务分子27人，前伪满官员15人，日本战俘中的顽固分子43人，彻底摧毁了这一危害极大的特务网络。 战俘营也进行了彻底整顿，清除了所有日方自治组织，由中国管理人员直接负责日常管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一个月后，通化的局势已经完全稳定。 胡天佑站在支队司令部窗前，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通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人们脸上洋溢着和平带来的安宁与希望。 “天佑同志，总部来了命令。”李云龙支队长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你的任务完成了，总部要求你尽快返回社会部报到。” 胡天佑接过命令，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 在通化的这些日子，他与这里的同志和百姓建立了深厚的情谊，特别是与林梅等战友在生死考验中结下的革命友谊，让他难以割舍。 “支队长，通化的工作虽然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我认为隐患尚未完全消除。”胡天佑说道，“国民党特务网络虽然被摧毁，但其根基未除，很可能死灰复燃，我建议支队继续保持警惕，加强反特工作。” 李云龙点头道：“天佑同志，放心吧，我们已经吸取了教训，会建立长效机制，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告别仪式简单而隆重。 支队领导和同志们纷纷前来送行，表达对胡天佑的感谢和不舍。 林梅递给胡天佑一个小包裹：“胡科长，这是通化的一些特产，带给太行山的同志们尝尝，还有……”她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这是我父亲留下的猎刀，送给你作纪念。” 胡天佑郑重接过匕首，目光温柔：“林梅，谢谢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珍藏，你在这次任务中表现出色，我会向组织汇报你的贡献。” 林梅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尽了一个战士的责任，倒是您，胡科长，您的勇敢和智慧值得我们学习，我……” 胡天佑微笑说道：“林梅同志，革命工作不分高低，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螺丝钉，保重，希望以后我们还有机会并肩作战。” 两个人紧紧握住彼此的手，林梅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开往沈阳的列车缓缓驶出通化站。 胡天佑靠在车窗旁，望着逐渐远去的城市轮廓，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通化之行，他不仅阻止了一场可能造成重大损失的暴动，还揭穿了一个更大的阴谋，阻止了生物武器资料和样本落入敌人手中。更重要的是，他深刻认识到革命胜利后斗争的复杂性和长期性。 列车加速，驶向初春的原野。 远方的太行山在召唤着他，新的任务在等待着他。 胡天佑闭上眼睛，养精蓄锐，准备迎接下一个挑战。 他知道，保卫新生革命政权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前方的路还很长，但他坚信，只要坚守信念，勇往直前，革命事业必将取得最终胜利。 第1038章 神秘的 “教授” 列车在东北平原上呼啸前行，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节奏稳定，催人入睡。 胡天佑靠在硬座车厢的窗边，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田野和村庄。 通化之行虽然告一段落，但他的心情却无法完全放松。 那份从特务手中缴获的密电内容仍在他脑中回响：“‘富士雪黎明’虽受挫，然‘樱之华’待放。候新指令。” 这简短的电文暗示着另一个尚未被发现的行动，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坐在对面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学者，交谈中他自称是回沈阳探亲的北平大学教授。 那人一路上时而翻阅书籍，时而望着窗外沉思，偶尔与胡天佑寒暄几句，谈吐文雅，知识渊博。 “看先生气质，不似寻常商人。”学者微笑着说道，“倒是有几分革命军人的刚毅之气。” 胡天佑心中警觉，面上却淡然一笑：“教授说笑了，我常年往来各地经商，不过是多了几分风霜罢了。” 列车在一个小站临时停靠，月台上挤满了上下车的旅客。 这时，一个卖报童跑过车厢，高声叫卖：“看报看报！通化战俘暴动未遂，中共果断处置！” 胡天佑买了一份报纸，头版头条报道了通化事件的官方消息，内容经过处理，未提及生物武器等敏感信息。 他注意到对面的学者也买了一份，看得格外仔细。 “多事之秋啊。”学者放下报纸，感叹道，“日人虽败，其心不死，国共之争又起，百姓何日得享太平？” 胡天佑附和着点头，心中却对这位“教授”多了几分留意。 此人观察力敏锐，言谈间对时局了解深入，不像普通学者那么简单。 列车即将启动时，车厢门突然被推开，三个身着铁路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面色冷峻的高个子，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车厢内的乘客。 “检票了，大家把车票拿出来。”高个子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胡天佑注意到这三人虽然穿着铁路制服，但靴子却是军用的款式，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武器。 他们检查车票的方式也异常仔细，不像普通检票员，倒像是在搜寻什么。 当检查到胡天佑这里时，高个子的目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面无表情地问道：“去哪儿？” “沈阳，然后转车去关内。”胡天佑平静地回答，递出车票。 高个子仔细查看了车票，又打量了胡天佑一番，才将票还给他。 接着转向对面的学者：“你呢，先生？” “我回沈阳老家探亲。”学者微笑着递上车票，“这是我在北平师范大学的证件。” 高个子查看证件时，胡天佑敏锐地注意到学者右手虎口处的老茧——那是长期持枪训练留下的痕迹。 一个大学教授怎会有这样的特征？ 检票员们检查完整节车厢后离开了，但胡天佑的心却提了起来。 他凭直觉感到，这些人不是真正的铁路员工，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或者对面的“教授”。 列车再次启动，夜幕逐渐降临。 胡天佑假寐养神，实则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对面的学者也闭目休息，但胡天佑注意到他的呼吸节奏表明他同样清醒而警惕。 深夜时分，列车在一片林区减速弯道处突然紧急刹车，巨大的惯性使乘客们东倒西歪。 车厢内顿时一片混乱，抱怨声四起。 就在这一刻，车厢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响和短促的叫喊。 胡天佑立即俯身隐蔽，手中已握住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几分钟后，灯光重新亮起。 胡天佑迅速扫视车厢，发现对面座位上的学者不见了踪影，而车厢连接处躺着一个人，正是那个高个子“检票员”，喉部一道细长的伤口正在汩汩冒血。 胡天佑心中一震，立即检查自己的行李，发现被人动过，但里面的重要文件和武器都还在。 显然，刚才的混乱中有人想趁机搜查他的物品，却被那位“教授” 阻止。 列车长赶来处理事故，解释说是因为前方有落石临时停车。 但对于死者，官方解释是“突发急病身亡”。 胡天佑知道这不是真相。 他小心地观察车厢内的其他乘客，大多数人面露惊恐，但也有几个人异常镇定，眼神交流中透着默契。 这些人分布在不同位置，形成了某种防御阵型。 “各位乘客请保持冷静，事故已经处理完毕，列车即将继续行驶。” 列车广播响起，平静的语调缓解了紧张气氛。 但胡天佑明白，危险远未结束。 那个神秘学者是谁？ 为何要帮助自己？ 那些假扮检票员的人又是什么来历？ 这一切是否与“樱之华”计划有关？ 列车重新启动后，胡天佑保持高度警惕，一夜未眠。 黎明时分，列车终于抵达沈阳站。 胡天佑拎着行李随着人流下车，敏锐地注意到站台上有几个可疑人物在暗中观察下车乘客。 他压低帽檐，混入人群中，向出口走去。 突然，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 胡天佑猛地转身，却看见那位“学者”正微笑着站在他身后。 “胡同志，请随我来，有危险。”学者低声说道，眼神严肃。 胡天佑犹豫片刻，但想到昨夜之事，决定相信此人一次。 他随着学者迅速穿过人群，走进车站内的一间员工休息室。 “你是谁？”一进门，胡天佑立即问道，手按在藏枪的位置。 学者从怀中掏出一枚徽章：“我是中共中央社会部特派员，代号‘教授’，奉李部长之命，暗中护送你回太行山。” 胡天佑仔细检查徽章，确认是真的，这才稍微放松警惕：“为什么要暗中护送？那些是什么人？” “教授”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们收到情报，国民党特务机关得知你破坏了通化计划，已派出杀手小组沿途截杀，昨晚那些人只是第一波，前面肯定还有埋伏。” 第1039章 “樱之华”计划 胡天佑皱眉道：“为什么总部不提前通知我？” “担心通讯被截获，反而暴露你的行踪。”“教授”解释道，“李部长特意安排我与你同车，暗中保护，没想到他们动手这么快。” 就在这时，休息室外传来脚步声。 “教授”立即示意胡天佑安静，悄悄走到门边倾听。 “找不到人，他可能已经从其他出口走了。”一个声音说道。 “继续搜，他肯定还在车站内，上头下了死命令，不能让他活着回到共区。”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胡天佑与“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准备好武器。 “从后窗走，”“教授”低声说道，“我的人已经在车站外接应。” 他们悄悄打开后窗，先后翻出窗外。 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见两人出来，车窗缓缓降下，司机示意他们快上车。 就在此时，巷口突然出现几个人影，举枪便射。 胡天佑和“教授”迅速还击，借助车门作为掩护。 “开车！”“教授”对司机喊道，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烟幕弹扔向巷口。 烟雾弥漫中，轿车猛冲出去，子弹击碎后窗玻璃，但未能阻止车辆冲出小巷，汇入车站前繁忙的街道。 胡天佑喘着气，检查了一下自身，没有受伤。 “教授”的手臂被子弹擦伤，正在简单包扎。 “多谢相助。”胡天佑真诚地说道。 “职责所在，”“教授”淡然一笑，“不过危机远未结束，我们得到情报，国民党特务已经渗透进铁路系统，你的原定路线不再安全。” 胡天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如何返回太行？” “教授”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我们计划走迂回路线，先乘汽车到承德，然后从那里进入解放区，虽然路程远了些，但相对安全。” 胡天佑研究着地图，眉头微皱道：“这条路线要经过多处国民党控制区，风险不小。” “正是出其不意，”“教授”笑道，“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选择最短路径，我们在反其道而行之。” 轿车在沈阳市区穿行，最终停在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 两人下车后，汽车立即驶离。 院内已有几人在等候，其中一人胡天佑认出是社会部在东北的资深特工老郑。 “胡科长，一路辛苦了。”老郑上前握手，“情况紧急，长话短说。我们不仅在国民党内部有情报来源，还在截获的密电中发现了一个代号‘樱之华’的行动计划，似乎是‘富士雪黎明’的后续。” 胡天佑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在通化也发现了相关线索，但未能查明具体内容。” 老郑引众人进入内室，墙上已挂起东北地区地图：“根据零星情报，‘樱之华’计划可能涉及日本留在东北的另一批秘密资产，不是生物武器，而是某种技术资料或专家队伍。国民党特务似乎想抢在我们之前找到并控制这些资源。” “教授”补充道：“更令人担忧的是，我们怀疑社会部内部可能有情报泄露，你在通化的行动细节似乎被对方掌握得太快了。” 胡天佑心中一震：“你是说有内奸？” “目前只是我们的猜测，还不能确定，但我们必须保持警惕。”老郑沉声道，“因此，你的回归路线严格保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甚至总部也只会收到有限信息。” 胡天佑沉思片刻：“既然如此，我建议立即出发，不在沈阳多做停留。” 老郑点头道：“已经准备好了，一小时后有辆运送药材的货车前往承德，你们可以混在其中，车上都是自己人，安全有保障。” 一小时后，胡天佑和“教授”换上商人服装，登上了一辆装满药材箱的货车。 驾驶室内除了司机，还有一位名叫小马的年轻战士，负责沿途警戒。 货车驶出沈阳，沿着崎岖的公路向西南方向行进。 胡天佑靠在车窗旁，警惕地观察着沿途情况。 “从沈阳到承德大约需要两天时间，”“教授”解释道，“我们会在几个预定地点换车和司机，避免被跟踪。” 胡天佑点头表示明白：“关于‘樱之华’计划，还有更多情报吗？” “教授”摇摇头：“只有那个代号和零星信息，但我们分析，这可能与日本在东北的工业技术研究有关，特别是军工和矿产方面。日本投降前，有许多科研项目未来得及撤离或销毁。” 胡天佑想起在通化发现的生物武器研究，心情沉重地说道：“日本军国主义虽败，但其遗产仍在毒害这片土地。” 第一天行程相对顺利，货车顺利通过了几处检查站，没有遇到麻烦。 夜幕降临时，他们抵达了一个小村庄的联络点。 联络点设在一家农舍内，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都是地下党员。 简单用餐后，胡天佑与“教授”研究第二天的路线。 “明天要经过国民党53军的防区，那里检查很严格。”教授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特别是这个叫黑山口的关卡，据说最近增派了兵力，对往来车辆搜查格外仔细。” 胡天佑沉思道：“我们的伪装经得起检查吗？” “正常情况下应该可以，”“教授”说道，“但如果对方有备而来，就难说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狗吠声，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农舍主人老李急忙进来：“快躲起来，有军队朝这边来了！” 胡天佑和“教授”立即拿起武器，躲进后院的地窖中。 从小窗孔中，他们看到一队国民党士兵闯入院子，为首的是个军官。 “搜查共党特务！有人举报你们这里藏匿可疑分子！”军官高声喊道。 老李镇定地回答道：“老总，我们这里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哪来的共党特务啊。” 士兵们开始搜查房屋，翻箱倒柜。 一个士兵走向地窖，胡天佑和“教授”紧握武器，准备必要时突围。 第1040章 内部出现叛徒 就在这时，村外突然传来枪声。 军官一愣，立即命令士兵集合，向枪声方向赶去。 待军队离开后，老李才打开地窖：“快走，这地方不安全了，刚才的枪声是我们的人故意发出的，但他们很快会回来。” 胡天佑和“教授”迅速收拾重要物品，在老李的带领下，从后院小路径直上山。 在山腰处，他们回头看到农舍已被返回的士兵包围，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晃动。 “好险，”“教授”喘着气说道，“他们目标准确，不像常规搜查。” 胡天佑面色凝重：“看来我们的行踪确实暴露了，内部真有叛徒。” 老李带领他们穿过山林，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 “在这里等到天亮，我会安排其他交通方式送你们离开。” 山洞中已有几人在等候，都是当地游击队员。 队长姓赵，是个精干的中年人，对山区了如指掌。 “胡科长，我们已经接到通知，负责护送您通过山区。”赵队长说道，“国民党军队正在山下所有道路设卡，只能委屈您跟我们走山路了。” 胡天佑查看地图：“走山路到承德需要多久？” “至少四天，但很安全。”赵队长回答道，“我们知道一条秘密小道，可以绕过大部分关卡。” 第二天拂晓，一行人在游击队员的带领下开始山路行军。 山区道路崎岖难行，但避免了与国民党军队的直接接触。 途中，胡天佑与赵队长交谈，了解当地情况。 赵队长提到一个有趣的信息：近几个月来，有不少“地质勘探队”在山区活动，说是寻找矿藏，但行为可疑。 “他们中有日本人吗？”胡天佑立即警觉起来。 赵队长点头道：“有几个像是日本人，虽然自称是中国人，但口音和习惯藏不住，我们暗中观察过，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特定地点，不像普通勘探。” 胡天佑与“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很可能与‘樱之华’计划有关。” 第三天傍晚，他们抵达一个小山村休整。 村里老人告诉他们一个传说：抗战末期，曾有一支日军部队进入深山，运了大量箱子进去，后来只有少数人出来，箱子都不见了，当地人传说山里藏了日本人的“宝贝”。 胡天佑顿时兴趣大增：“具体在什么位置？” 老人摇头道：“说不准，大概在黑云岭一带，那地方险峻，有毒瘴，当地人都不敢去。” 胡天佑在地图上找到黑云岭位置，发现它正好位于他们前往承德的路线附近。 “要不要去看看？”“教授”提议道，“或许能找到‘樱之华’的线索。” 胡天佑沉思片刻道：“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返回总部。” “如果‘樱之华’计划确实与日本隐藏的物资或技术有关，这可能是重要线索。” “教授”坚持道，“况且黑云岭就在我们路线附近，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胡天佑最终同意绕道黑云岭查看情况，但限定只停留一天。 第二天，在向导的带领下，他们向黑云岭进发。 越是接近黑云岭，道路越是艰险，几乎没有人迹。 中午时分，他们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爆炸声。 胡天佑立即命令队伍隐蔽，派出侦察兵前去查看。 侦察兵回报：前方有一支队伍正在使用炸药开路，看起来像是专业的工程人员，有武装护卫。 胡天佑悄悄前进观察，发现那支队伍约有二十人，其中几个正在操作钻探设备，还有人在记录数据。 他注意到队伍中有几个人的举止明显是日本人。 “他们在找什么东西。”胡天佑低声对“教授”说道。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 另一支队伍从侧面发起攻击，与勘探队交火。 胡天佑通过望远镜观察，惊讶地发现进攻方竟然是国民党军队！ “怎么回事？国民党在打国民党？”“教授”疑惑道。 胡天佑仔细观察后摇头：“不，进攻的是正规军，而被攻击的……，看他们的装备和战术，更像是特务部队。” 交战激烈但短暂，勘探队显然不是正规军的对手，很快被歼灭或俘虏。 令胡天佑惊讶的是，胜利的国民党军队随后开始收集勘探队的设备和资料，并未救治伤员。 “灭口……”胡天佑恍然大悟，“勘探队可能是为国民党某派系工作的，但另一派系想抢夺成果。” 正当国民党军队收集完资料准备撤离时，胡天佑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决定：“我们要夺取那些资料！” “教授”吃惊地看着他：“对方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我们才十几个人！” 胡天佑眼神坚定地说道：“他们刚经过战斗，松懈大意，而且我们占据有利地形，可以突袭，这些资料可能关系到‘樱之华’计划，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他迅速制定了一个简单的伏击计划：在山谷狭窄处设伏，用炸药制造混乱，然后快速突击，夺取资料箱后立即撤离。 国民党军队带着战利品进入山谷时，游击队员引爆炸药，造成山石滚落，队伍顿时大乱。 胡天佑带人发起突袭，集中火力攻击携带资料箱的士兵。 混乱中，他们成功夺取了两个金属资料箱，按照预定路线迅速撤离。 国民党军队虽然人数占优，但在突然袭击下陷入混乱，未能有效组织追击。 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山路，确认安全后，众人才停下来休息。 胡天佑检查缴获的资料箱，发现需要特殊工具才能打开，强行破坏可能损坏内部资料。 “带回总部，让专家处理。”“教授”建议道。 胡天佑点头，但心中隐隐不安。 这次行动虽然成功，但也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国民党军队肯定会加大搜捕力度。 果不其然，随后几天的行程中，他们明显感觉到山区搜索力度加大，多次险些与国民党巡逻队相遇。 在距离承德还有一天路程时，他们遭遇了最危险的危机：一支国民党特种部队伏击了他们。 第1041章 小野寺贤治 战斗激烈异常，对方显然经过特殊训练，火力强大。 游击队员虽然勇敢，但装备和训练差距明显，很快陷入劣势。 “你带资料先走！”赵队长对胡天佑喊道，“我们留下掩护！” 胡天佑和“教授”在几名游击队员的掩护下，带着资料箱强行突围。 身后，枪声和爆炸声持续不断，然后逐渐稀疏。 胡天佑心中沉重，知道掩护的同志凶多吉少。 但他们肩负重任，不能辜负同志的牺牲。 经过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抵达承德郊外的解放区防线。 当看到红旗飘扬的哨所时，胡天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在边防站，他们受到了热烈欢迎，更令胡天佑惊喜的是，李剑云部长竟然亲自前来迎接！ “部长，您怎么……”胡天佑惊讶地问道。 李剑云紧握他的手说道：“天佑同志，辛苦了！我们收到情报，你们途中多次遇险，我很担心啊，这位是……”他看向“教授”。 “教授”敬礼报告：“特派员周明远，代号‘教授’，完成任务归队！” 李剑云点头道：“好，都好！你们带回的资料非常重要，总部专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胡天佑简要汇报了途中情况和缴获资料的经过。 李剑云听后神色凝重：“你们可能无意中介入了国民党内部派系斗争，根据我们情报，军中不同派系都在争夺日本留在东北的技术资源，‘樱之华’计划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稍作休整后，胡天佑和周明远随李剑云前往当地驻军司令部。 那里已有几位技术专家在等候，立即开始对资料箱进行检查和解密。 当第一个资料箱被打开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资料箱内整齐排列着厚厚的文件册和微缩胶卷，最上面放着一封日文写的说明信。 懂日语的胡天佑拿起箱里的信件，快速浏览后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关东军‘樱之华’计划的完整技术档案，”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包括新型火箭推进剂配方、喷气发动机设计图和高级合金冶炼工艺……都是日本在战争末期研发的最先进军事技术。” 李剑云听后眉头紧锁：“国民党各派系争夺的就是这些？” 他拿起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纸对他而言如同天书，但他明白这些技术资料的价值。 “如果落入敌人手中，他们就能大幅提升武器装备水平。” 技术专家们迫不及待地开始检查其他文件，不时发出惊叹声。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专家激动地说道：“这些资料的价值不可估量！日本在某些军事领域的研究竟然已经如此先进，特别是这火箭技术，几乎与德国V2火箭不相上下，如果得到这些技术并投入生产，后果不堪设想。” 李剑云立即命令道：“这些资料太重要了，必须立即送往延安，交由中央来专门处理。”他转向胡天佑和周明远，“老胡，老周，这次你们立了大功！我会向中央汇报的，另外，中央又有新的命令下达。” 他拿出一份密电：“中央社会部命令，要求我们立刻成立特别行动组，追查‘樱之华’计划的其他部分。据得到的可靠情报显示，这只是一半的资料，还有另一半资料，包括实验样品和核心研究人员名单，仍然下落不明。”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说道：“部长，请允许我继续负责这个任务，我对情况已经比较熟悉，而且与国民党特务交过手，了解他们的行动模式。” 周明远也表示道：“我请求与胡科长共同执行任务。” 李剑云沉吟片刻，点头同意道：“好！但这次你们不是孤军奋战，中央将派出专门的技术专家和增援力量，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另一部分资料和研究人员，防止他们落入国民党手中。” 三天后，特别行动组正式成立，胡天佑任组长，周明远任副组长，组员包括技术专家、侦察兵和通讯人员共二十余人。 他们以承德为基地，开始对“樱之华”计划展开全面调查。 通过解读已获得的资料，技术团队发现了一条关键线索：资料中多次提到一个代号“樱园”的地点，似乎是该计划的核心实验基地。 “从资料中的地理参考来看，‘樱园’应该位于长白山脉某处。”技术专家王教授指着地图说道，“这一带山高林密，人烟稀少，确实是建立秘密基地的理想地点。” 胡天佑注意到资料中的一个细节：“这些文件标注的日期显示，研究活动一直持续到1945年8月底，甚至在日本宣布投降之后，说明有些日本研究人员没有立即停止工作。” 周明远补充道：“我们审讯过的战俘中也有人提到，关东军有一支‘特别技术部队’，在日本投降后神秘消失，带着大量设备和资料进入了长白山深处。” 胡天佑来回踱步，思考着应对之策，他最后做出决定。 “接下来，我们要重点搜索长白山脉区域，特别是那些既有隐蔽性又有水源和矿产资源的地方，日本人的研究需要水和矿产。” 就在行动组准备展开搜索时，一个意外消息传来：国民党军统局东北站站长杜小明的亲信郑绍民突然抵达沈阳，据说带来了国民党高层的亲笔手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获取日本遗留技术资源”。 “杜小明和郑绍民都是军统硬派人物，他们的介入意味着国民党对这批资源志在必得。”周明远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的行动必须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国民党行动之前找到这批资料。” 胡天佑点头道：“另外，我们要加倍小心，我们在暗处行动的优势可能已经丧失。” 行动组兵分三路：一队由周明远带领，负责监视国民党在沈阳的活动；一队由当地游击队员带领，进山搜索；胡天佑亲自带领第三队，调查可能与“樱园”有联系的日籍技术人员。 通过排查，胡天佑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前满铁工程师小野寺贤治。 第1042章 长白山 日本投降后，小野寺没有进入战俘营，而是在通化一家机械厂担任技术顾问，受到优待。 “小野寺的背景不简单，”胡天佑研究着他的档案，“他在伪满时期参与过多项机密工程，包括一些深山中的‘特殊建设项目’。” 胡天佑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小野寺。 小野寺贤治住在通化城东的一处日式住宅区。 当胡天佑以“东北工业局特派员”的身份拜访时，小野寺显得既紧张又戒备。 “我只是一个普通工程师，对您说的‘樱园’一无所知。”小野寺说道，但胡天佑注意到他眼神闪烁，手指不自觉地敲击桌面，这是典型的紧张表现。 胡天佑没有直接逼问，而是聊起了技术问题。 他利用从资料中学到的一些术语，试探小野寺的反应。 当提到“高张力特殊合金”时，小野寺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先生，这些都是军事机密，我一个民用工程师怎么会了解这些机密资料呢？您说对不对？”小野寺仍然极力否认。 胡天佑决定改变策略，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他从上次缴获的资料中找到的一张集体照，上面有一群日本技术人员在某个山间设施前的合影。 胡天佑指着其中一人，微笑着问道：“这是您吧，小野寺先生？虽然照片上您年轻一些，但我不会认错的。” 小野寺的脸色瞬间苍白，嘴唇微微颤抖：“这……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些并不重要，”胡天佑平静地说道，“重要的是，我们知道您参与过‘樱之华’计划，现在，我们希望您能配合我们，提供有关信息。” 胡天佑看小野寺仍然默不作声，继续说道：“” 小野寺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即使我知道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日本已经战败，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胡天佑正视着他的眼睛：“因为那些技术如果落入错误手中，可能会造成更多死亡和破坏，战争已经结束，是时候建设而不是毁灭了。” 小野寺长叹一声：“你们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有太多利害关系……”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胡天佑立即扑倒小野寺，几乎同时，窗户玻璃被子弹击碎。 “有狙击手！”胡天佑对助手喊道，同时拔枪还击。 外面的警卫已经与袭击者交火。 胡天佑掩护着小野寺转移到内室：“看来有人不想让您说话啊，小野寺先生。” 小野寺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他们找到我了……他们不会让我活的……” “谁？”胡天佑紧盯着他，“谁要杀你？” 小野寺欲言又止，突然抓住胡天佑的手臂：“如果我合作，你能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吗？我妻子和女儿还在日本……” 胡天佑郑重承诺：“只要你真诚合作，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小野寺似乎下了决心，急促地说道：“‘樱园’在长白山天池附近的一个隐蔽山谷中，但你们去晚了，大部分设备和资料已经被转移了。” “转移到哪里？被谁转移的？” “我不知道全部情况，”小野寺摇头，“我只知道有两派人在争夺这些东西：一派是关东军残余势力，想把这些技术带回日本；另一派是国民党特务，想据为己有。” 外面的枪声逐渐稀疏，袭击者被击退。 胡天佑立即将小野寺转移到安全地点，同时通知行动组准备前往长白山天池。 就在行动组整装待发时，周明远从沈阳传回紧急情报：军统局派出一支特种部队，由郑介民亲自带队，正赶往长白山方向！ 更令人担忧的是，队伍中有几个日籍顾问，很可能是原“樱之华”计划的参与者。 “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胡天佑命令行动组立即出发。 长白山巍峨耸立，山顶终年积雪，天池如一块碧玉镶嵌在群峰之间。 行动组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向小野寺描述的区域前进。 山路崎岖难行，有些地方甚至没有路径，只能靠攀爬前进。 胡天佑肩上的旧伤在寒冷和劳累中隐隐作痛，但他咬牙坚持。 经过两天艰苦跋涉，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山谷。 谷口被茂密的树木遮掩，若不是小野寺提供的详细线索，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山谷内，几栋半埋在地下的建筑依稀可见，但显然已经人去楼空。 胡天佑命令队员分散搜索，自己则进入最大的那栋建筑。 室内一片狼藉，显然是匆忙撤离造成的。 文件柜空空如也，实验台上只有些不值钱的普通器材。 但胡天佑注意到，一些重型设备的基础还留在地上，显示这些设备是不久前才被移走的。 “组长，这里有发现！”一名队员在外面喊道。 胡天佑循声赶去，发现队员所指的是一排清晰的车辙印，通向山谷另一端的出口。 从痕迹判断，至少有四五辆卡车不久前从这里经过。 “他们没走多远，”胡天佑判断，“追！” 行动组沿着车辙追踪，但不久后天降大雪，痕迹被迅速覆盖。 就在大家感到沮丧时，负责侦察的队员带回一个意外消息：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有微弱的灯光和人声！ 胡天佑立即带人悄悄接近山洞。 洞内传来日语和中文的交谈声，似乎发生了争执。 “必须按照原计划转移到朝鲜，然后回日本！”一个日本口音激动地说道。 “杜局长有令，所有物资必须运往沈阳！蒋委员长亲自下的命令！”一个中文口音强硬地反驳道。 胡天佑心中一凛：看来是日本残余势力与国民党特务因为分配问题产生了内讧，这是个机会！ 通过缝隙观察，洞内大约有十几人，大部分是日本人，只有三个中国人，似乎是国民党特务。 旁边堆放着一些箱子和设备，显然是从“樱园”转移出来的物资。 第1043章 胡天佑被紧急召回 胡天佑迅速制定了一个行动计划。 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正面吸引敌人注意力，另一路趁机从侧面潜入去夺取物资。 行动开始后，正面的队员故意扔出一块石头制造声响，果然洞内人员被响声吸引出来。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吸引时，胡天佑带领潜入小组从侧面悄悄进入了山洞。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控制物资时，一个意外发生了。 一名日本技术人员突然拉响了警报装置！ 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响彻山谷。 洞外立即传来密集的枪声，原来对方还有埋伏的守卫！ 行动组陷入被动，不得不与敌人激烈交火。 胡天佑当机立断，大声喊道：“优先保护技术资料！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就地销毁，绝不能留给敌人！” 激烈的交火中，行动组虽然人数劣势，但凭借出色的战术配合逐渐占据上风。 国民党特务见势不妙，试图带着部分箱子强行突围，却被日本残余势力阻拦——双方竟然互相开火，陷入三方混战！ 胡天佑抓住这个机会，命令队员集中火力打开一个突破口，抢出了两箱最重要的资料。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一枚手榴弹在附近爆炸，胡天佑被冲击波震倒在地，一时失去了知觉…… 当胡天佑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山洞中，周明远正在一旁为他包扎伤口。 “发生了什么？资料呢？”胡天佑急忙问道。 周明远按住他：“别急，资料安全，我们抢出了两箱，已经派人送往基地，你被手榴弹震晕了，我们把你救了出来。” 胡天佑稍稍安心：“其他人呢？敌人呢？” “国民党特务全部被歼，日本残余部分被击毙，部分逃入深山。”周明远脸色凝重，“但我们也有伤亡，三名同志牺牲，五人受伤。” 胡天佑心情沉重。 他挣扎着坐起来：“我们必须尽快分析那些资料，找出其他线索。”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匆匆进来：“胡组长，周副组长，基地急电！” 电报内容令人震惊：昨晚，小野寺贤治在安全屋中被杀，守卫他的两名战士也遇害！凶手手法专业，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胡天佑一拳砸在墙上：“灭口！肯定是我们内部有内奸，泄露了小野寺的位置！” 周明远面色严峻：“看来敌人比我们想象的更渗透得深，我们必须重新评估整个行动。” 带着缴获的资料，行动组返回承德基地。 技术团队立即开始分析新获得的文件，发现这些主要是实验数据和设备操作手册，仍然不是最核心的研究成果。 “根据这些资料，‘樱之华’计划的核心是一种新型推进剂和发动机设计，能够大幅提升火箭的射程和载荷。”王教授解释道，“但最关键的制作工艺和配方仍然缺失。” 胡天佑沉思道：“小野寺临死前说过，大部分资料已经被转移，会转移到哪里呢？” 周明远提出一个可能性：“会不会已经运往日本？或者正在运往途中？” 胡天佑摇头：“不太可能，日本刚刚战败，海上运输被严格监控，大批资料很难运出去，更可能的是还藏在东北某处，等待时机。” 就在这时，李剑云部长从延安发来密电：根据内线情报，国民党军统局已经得知行动组获得了部分资料，正计划派特工潜入基地进行破坏和窃取！同时，日本残余势力也可能采取行动。 基地立即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胡天佑加强了对技术团队和资料的保护，同时加快了对缴获资料的分析。 一天晚上，值班警卫发现一个可疑人影试图潜入资料存放处。 经过追捕，虽然未能抓获嫌疑人，但对方仓促逃跑时掉落了一个物品！ 一枚特制的徽章。 胡天佑看到这枚徽章时，心中一震：这是中共中央社会部高级特工的身份标识！只有极少数高层人员才拥有这种徽章。 “内奸竟然在我们内部如此高层？”周明远难以置信。 胡天佑面色凝重：“不一定，也可能是敌人故意留下的，为了在我们内部制造猜疑和混乱。” 但他心中明白，无论哪种情况，都意味着敌人已经渗透到相当接近的位置。 接下来的几天，行动组加紧了安全工作，同时对内部人员进行秘密审查。 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信任开始动摇。 就在这种情况下，技术团队终于从缴获的资料中发现了一条关键线索：一份实验日志中提到了一种特殊原料，只有在鞍山某特定矿区才能找到的稀有矿物。 “这种矿物是新型推进剂的关键成分，”王教授兴奋地说道，“如果‘樱之华’计划还在继续，他们一定需要大量这种矿物！” 胡天佑立即决定：“重点监控鞍山那个矿区！如果敌人要继续研究或生产，一定会去那里获取原料。” 行动组派出精干小队前往鞍山，果然发现矿区近期有异常活动：几批“科研团队”前来采集样品，其中有的明显是日本人伪装而成。 通过跟踪这些“科研团队”，行动组发现了一个可疑地点：位于矿区附近的一个废弃钢铁厂。 那里看似荒废，实则有人暗中活动，夜间常有车辆进出。 胡天佑亲自带人对该厂进行秘密侦察，发现厂区内有严密守卫，部分厂房明显经过改建，烟囱偶尔会冒烟，显示内部有生产活动。 “这里很可能就是‘樱之华’计划的新据点！”胡天佑判断道。 然而，就在行动组准备进一步调查时，一个意外消息打乱了所有计划：李剑云部长急电，命令胡天佑立即返回延安，有重要任务交给他！ 胡天佑陷入两难：长白山的线索刚刚有突破，此时离开可能导致前功尽弃；但部长的命令如此紧急，必定有重大原因。 经过思考，他决定让周明远继续负责长白山方向的调查，自己则返回延安接受新任务。 第1044章 中央首长接见 临去延安前，胡天佑与周明远进行彻夜长谈，向他详细交代了后续行动计划和各种应急预案。 “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胡天佑忧心忡忡地说道，“国民党、日本残余势力，甚至可能还有苏联人、美国人卷入其中，你要万分小心。” 周明远郑重承诺道：“老胡，你放心走吧，我会谨慎行事，你一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内奸可能还在活动。” “老周，这里一切都靠你了，保重！”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第二天，胡天佑踏上返回延安的路程。 这一次，他选择了更加隐蔽的行进路线，行踪严格保密。 一路上旅途十分顺利，经过多日奔波，胡天佑终于抵达延安。 让他意外的是，李剑云亲自到延安城外迎接，神色显得异常严肃。 “李部长，怎敢劳驾您亲自迎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胡天佑立即感到情况不寻常。 李剑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天佑同志，一路上辛苦了，但你没有时间休息了，先跟我来吧，中央领导要亲自接见你。” “李部长，哪位中央领导要见我？任务这么紧急？” 李剑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来不及细说了，中央领导正在等你，到了他会亲自告诉你。” 让胡天佑惊讶的是，接见他的并不是社会部的领导，而是一位首长！ 胡天佑见到首长，激动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首长微笑着示意胡天佑坐下。 “天佑同志，不要紧张嘛！你的大名在咱们根据地如雷贯耳，我可是期盼已久啊，哈哈。” 胡天佑没想到首长这么平易近人，他激动地说道：“首长，您别笑话我了，我做的那点事和您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首长笑道：“哈哈，咱们就不要相互吹捧了，”然后他神色有些严峻地继续说道：“天佑同志，你们发现的‘樱之华’计划比想象中更加重要和危险，我们获得可靠情报，国民党已经与部分日本军国主义残余势力勾结，计划利用这些技术建立秘密研究基地，甚至可能用于开发新型武器对付我们。” 胡天佑震惊不已：“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战败的日本军人合作？” 首长点头道：“为了消灭我们，国民党不惜与日本法西斯结盟，更令人担忧的是，美国方面似乎也知情，甚至可能暗中支持这一计划，作为对抗苏联的筹码。” 李剑云补充道：“这就是急召你回来的原因，中央决定成立一个特别任务小组，由你负责，直接向中央汇报。任务是彻底摧毁‘樱之华’计划的所有残留，防止这些危险技术落入国民党反动派手中。” 胡天佑顿时感到肩头担子的沉重，但他还是保证道：“请首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但此次任务事关重大，我需要您的支持。” 首长微笑道：“中央会批准你需要的一切，从现在起，你可以调动东北地区所有我方力量，包括地下组织和游击队，必要时还可以请求东北民主联军的支援。” “谢谢首先支持，有了您的支持，我一定完成任务，请您放心。” 首长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你胡天佑，当年日本鬼子不能，现在国民党反动派肯定也不能。” 胡天佑带着新的使命，开始组建新的特别行动组。 这一次，他精心挑选行动组成员，每个人都经过严格审查，确保没有被敌人渗透的风险。 同时，他与远在长白山的周明远建立了秘密通讯渠道，共享情报，协调行动。 根据多方情报汇总，特别行动组绘制出了“樱之华”网络的大致结构：以鞍山废弃钢厂为潜在生产基地，以长白山多处隐蔽点为研发基地，通过大连、营口等港口与日本本土保持联系，并通过沈阳与国民党军统局联络。 “这是一个庞大的网络，”胡天佑在行动组会议上说道，“我们必须同时切断它的所有关键节点，否则一旦打草惊蛇，其他部分会立即转入更深的地下。” 经过周密计划，行动组准备在同一时间对多个目标发起突袭：鞍山钢厂、长白山几个可疑地点、大连的联络点，以及沈阳的军统联络站。 行动日定为1946年4月15日午夜。 4月15日，东北大地尚未完全从冬眠中苏醒，夜晚依然寒冷刺骨。 胡天佑亲自带队突击鞍山钢厂。 行动组兵分三路，同时从三个方向潜入厂区。 胡天佑带领第一小队从下水道系统潜入，这是根据厂区老图纸找到的秘密路径。 下水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但队员们毫无怨言，默默前进。 按照计划，三支小队将同时到达核心区域，然后发起突袭。 “组长，有情况！”前方侦察兵突然发出信号，“下水道前方被新装的铁栅栏封锁了，上面有警报装置。” 胡天佑心中一沉：敌人已经加强了防范。他示意技术兵上前检查警报装置。 “是新型震动警报器，很难绕过。”技术兵报告道。 胡天佑当机立断：“改变计划，强行突破！通知其他小队，提前行动！” 技术兵迅速拆解警报装置，虽然成功解除，但不可避免地触发了备用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响彻厂区！ “快！全速前进！”胡天佑命令道。 行动组冲破铁栅栏，快速向核心区域推进。 厂区内已经响起枪声，其他小队也与守卫交上火。 胡天佑小队到达一个大型车间外，从门缝中可以看到里面正在运行的生产设备和一些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 “就是这里！”胡天佑确认道，“爆破组，准备破门！” 就在爆破组安装炸药时，车间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群武装人员冲了出来！双方立即展开激烈交火。 胡天佑凭借精准的枪法，连续击倒多名敌人，带领队员逐步向前推进。 突然，他注意到车间内有人员正在销毁资料和设备！ 第1045章 彻底摧毁“樱之华”计划 “阻止他们！保护资料和设备！”胡天佑大喊道，冒着弹雨冲入车间。 车间内景象令人震惊：各种复杂的化学设备和反应釜正在运行，一些技术人员正在慌忙地倾倒化学试剂，销毁文件。 胡天佑迅速控制局面，命令队员保护设备和资料。 大部分技术人员没有抵抗，乖乖举手投降。 然而，在车间控制室内，一个日本工程师突然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 顿时，整个车间响起刺耳的警报，反应釜开始过热，发出危险的嗡鸣声。 “他在启动自毁程序！”一个被俘的中国技术人员惊恐地喊道，“这些反应釜会爆炸，整个厂区都会被炸上天！” 胡天佑冲向控制室，但门已被从里面锁死。 他毫不犹豫地向门锁开枪，破门而入。 控制室内，那个日本工程师正疯狂地操作控制台，嘴里喊着：“为了天皇！樱华永存！” 胡天佑一枪击中工程师的手臂，阻止了他的行动。 但自毁程序已经启动，反应釜温度仍在急剧上升。 “怎么停止？”胡天佑用枪指着工程师，用日语厉声问道。 工程师疯狂大笑道：“太迟了！十分钟后，一切都会化为灰烬！包括你们所有人！” 胡天佑命令技术兵尝试停止程序，但控制系统被密码锁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反应釜的温度已经接近危险临界点。 就在这时，那个被俘的中国技术人员喊道：“我知道备用手动控制阀在哪里！在反应釜下面的地下管道间！” 胡天佑立即带人冲向管道间。 里面蒸汽弥漫，温度极高。 他们找到了手动控制阀，但需要同时关闭四个阀门才能停止过热。 “需要四个人同时操作！”胡天佑喊道。 立即有三名队员站出来，四人冒着高温和蒸汽，同时扳动阀门。 随着最后一个阀门关闭，反应釜的嗡鸣声逐渐减弱，温度开始下降。 危机解除，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清理战场时，行动组取得了重大收获：不仅缴获了大量技术资料和设备，还抓获了多名日本和中国技术人员。更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樱之华”计划的完整人员名单和联络网络。 与此同时，其他行动小组也传来捷报：长白山区的几个隐蔽点被成功突袭，大连联络点被捣毁，沈阳的军统联络站也被破获。 “樱之华”计划被彻底摧毁！ 在后续审讯中，一个更加惊人的阴谋浮出水面：国民党确实与日本军国主义残余势力勾结，计划在东北建立秘密研究基地，开发新型武器。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甚至计划在必要时使用生物武器对付解放区！ 所有这些情报被立即上报中央，成为后来政治谈判中的重要筹码。 胡天佑和他的特别行动组受到了中共中央的高度表彰。 然而，胡天佑本人却没有太多喜悦之情。他知道，虽然“樱之华”计划被摧毁，但斗争还远未结束。 在延安的一次总结会议上，首长握着胡天佑的手说：“天佑同志，你们不仅保护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全，还为世界和平做出了贡献，这些危险技术如果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佑郑重回答道：“首长，这是我的职责，我相信，任何一名共产党员处在我的位置，都会做出同样的努力。” 会议结束后，李剑云部长找到了胡天佑：“有个新任务，可能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但这件事只有你能胜任。” 胡天佑微笑：“部长，我已经休息够了。请下达命令吧。” 李剑云递给他一份文件：“中央决定成立一个特别技术保护小组，负责保护和合理利用我们获得的这些技术资料，组织上希望由你负责这个小组。” 胡天佑略微惊讶道：“部长，我是军人，不是技术专家啊。” “但你有保护这些技术的经验和决心。”李剑云说道，“技术专家我们可以配给你，但领导这个小组需要的是忠诚、勇气和智慧，这些你都具备。” 胡天佑思考片刻，坚定地接过文件：“保证完成任务！” 离开部长办公室，胡天佑走在延安的黄土路上。 夕阳西下，将宝塔山的轮廓染成金色。 他望着这片革命圣地，心中充满希望和决心。 技术保护小组的工作并不比前线战斗轻松，但意义同样重大。 胡天佑知道，这些技术如果用于和平建设，将能极大地促进国家的工业化和现代化。 几天后，胡天佑迎来了一个特殊访客——周明远从东北回来了。 “长白山区的清理工作基本完成，”周明远报告说道，“我们抓获了最后一批日本残余分子，包括‘樱之华’计划的几个核心人物。” 胡天佑关切地问道：“有遇到麻烦吗？” 周明远笑了笑：“有些小波折，但总体顺利。更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这个——”他递过一个密封的金属筒，“藏在长白山一个山洞里，应该是计划中最核心的研究成果。” 胡天佑小心地打开金属筒，里面是一卷微缩胶卷和几份文件。 经过技术团队初步查看，这确实是“樱之华”计划最关键的部分——新型火箭发动机的完整设计图和工艺流程图。 “这下完整了，”胡天佑长舒一口气，“这些资料必须绝对保密，妥善保管。” 当晚，胡天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着未来的工作。 他拿起笔，开始起草技术保护小组的工作计划和安保方案。 窗外，延安的星空格外明亮。 胡天佑望着星空，想起了通化的雪夜，长白山的密林，鞍山的钢厂……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同志们的牺牲与奉献，一切都历历在目。 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可能还有更多的“樱之华”计划需要应对，更多的挑战需要面对。 但只要坚守信念，依靠党和人民，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继续伏案工作。 新的任务已经开始，他准备好了。 第1046章 机械工程教授 延安的清晨，阳光洒在黄土高原上，给这片革命圣地披上了一层金色。 胡天佑早早起床，像往常一样沿着延河散步，思考着技术保护小组的组建方案。 回到办公室时，他发现李剑云部长已经在等他了，神色比往常更加严肃。 “天佑同志，有新情况。”李剑云直接切入主题，递过一份电报，“我们在重庆的人发来一份紧急情报，国民党不仅没有放弃获取日本遗留技术的企图，反而加大了力度。” 胡天佑快速浏览电报内容，眉头逐渐紧锁：“他们派出了‘特技工作组’，由军统副局长代鹏亲自指挥？” 李剑云点头道：“更令人担忧的是，这个工作组中不仅有国民党特务，还有一批刚刚从日本回国的中国技术人员，其中不少人在日本军事研究所工作过，对日本技术非常了解。” 胡天佑沉思片刻道：“难道他们是想要重建‘樱之华’计划？” “恐怕他们的企图不止如此。”李剑云走到地图前，“根据情报，国民党正在与日本某些残余势力进行秘密谈判，企图获取更多技术和人员，他们的目标是建立自己的高科技武器研发体系。” 胡天佑感到事态严重，眉头紧锁：“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这正是你的新任务。”李剑云郑重地说道，“中央决定成立一个特别行动组，由你全权负责，任务是渗透国民党的‘特技工作组’，摸清他们的计划并予以破坏。” 胡天佑立即领命道：“李部长放心，我保证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但我需要详细了解一下这个工作组的详细情况。” 李剑云递过一个文件夹：“这是目前掌握的所有情报，工作组总部设在北平，以‘华北资源勘探公司’为掩护，负责人是军统少将陈一鸣，此人是代鹏的亲信，为人极其狡猾。” 胡天佑翻开文件夹，首先看到的是陈一鸣的照片——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资料显示他曾在德国留学，精通日德两国语言，对军事技术有相当了解。 “工作组的主要任务是搜寻日本留在华北和东北的技术资料和设备，同时招募日籍和中国技术人员。”李剑云补充道，“他们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据说在张家口附近发现了一个日军秘密仓库。” 胡天佑仔细研究着情报：“我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打入他们内部。” “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李剑云又递过一份文件，“南京中央大学有一个机械工程教授叫吴天华，他是我们的秘密党员，近期他接到国民党的邀请，刚刚从日本回国。他对日本技术有研究，你和他的相貌很像，你将顶替他的身份打入国民党内部，这个身份有完整的背景资料支持，经得起核查。” 胡天佑有些担忧地说道：“但我对机械工程并不精通，会不会露出破绽？” “放心，我们有专家会对你进行紧急培训，重点是术语和基本知识，你的主要任务是情报收集和破坏，不需要真正参与技术工作。”李剑云微笑道，“而且，你有一个优势，精通日语，这对获取日本人信任很有帮助。” 接下来的两周，胡天佑接受了密集培训，学习机械工程基础知识，熟悉日本技术体系，同时详细了解目标组织的情况。 培训结束后，他带着新的身份——南京中央大学教授吴天华，踏上了前往北平的列车。 北平前门火车站，人流如织。 胡天佑提着皮箱走下火车，一副学者派头。 他刻意放慢脚步，观察着周围环境。 “是吴天华教授吗？”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迎上来，“我是华北资源勘探公司的李文，陈总经理派我来接您。” 胡天佑点头微笑道：“有劳了。” 汽车驶过北平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座西式建筑前。 门口挂着“华北资源勘探公司”的牌子，看起来与普通公司无异，但胡天佑敏锐地注意到，门卫的站姿和眼神透露出军人气质。 在办公室，胡天佑终于见到了陈一鸣。 与照片相比，真人更加冷峻，握手时力道很大，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 “吴教授，久仰大名。”陈一鸣语气客气但透着疏离，“听说您在东京帝国大学研究过机械工程，对日本技术很了解。” 胡天佑按照准备好的说辞回答道：“惭愧惭愧，只是略知皮毛而已，日本在机械制造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特别是在精密加工和材料处理上。” 陈一鸣点点头，突然改用日语问道：“您认为日本技术在哪些领域最值得借鉴？” 胡天佑流畅地用日语回答道：“首先是光学仪器和精密机械，其次是发动机和传动系统。不过，日本技术往往重实践轻理论，这是其局限性。” 这番回答似乎打消了陈一鸣的部分疑虑，他恢复中文说道：“我们公司正在开展一些技术勘探项目，特别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明天我带您参观我们的研究室。” 胡天佑被安排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住下。 他仔细检查了房间，确认没有窃听设备后，开始思考下一步行动。 第二天，陈一鸣亲自带胡天佑参观公司的“研究室”。 实际上，这是一个装备精良的技术分析中心，里面有不少日本和德国制造的设备。 “这些都是我们从各地收集来的日本技术资料和设备。”陈一鸣指着一排文件柜说道，“可惜我们的技术人员水平有限，很多资料还无法完全解读。” 胡天佑注意到实验室里有几个日本技术人员在工作，他们看上去神情紧张，显然不是自愿在这里的。 “这些都是日本专家吗？看着不像中国人。”胡天佑故作随意地问道。 陈一鸣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是一些愿意和我们合作的日本技术人员，我们为他们提供保护，他们为我们提供技术服务。” 第1047章 藤田敏夫 参观结束之后，陈一鸣将胡天佑带到办公室。 他关上门，神情严肃地说道：“吴教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实际上是在执行政府的一项特殊任务，”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想方设法收集日本遗留的先进技术，为国防建设服务。” 胡天佑装作惊讶地说道：“原来如此！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陈一鸣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但是这项工作极为敏感，必须绝对保密，您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并通过安全审查，才能接触核心项目。” 胡天佑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我完全理解这个规定。”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胡天佑顺利通过了安全审查，开始接触一些非核心的技术资料。 他谨慎地展示足够的技术能力以取得信任，又不至于引起过多关注。 一天晚上，胡天佑在公司加班分析资料时，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小野寺贤治。 在一份技术人员名单上，小野寺被标注为“已处置”，但下面有一个批注：“其女小野寺雅子仍在满洲，或知其父研究成果之下落”。 胡天佑心中一震。 小野寺在临死前确实提到过他的妻子和女儿还在日本，看来情报有误，他的女儿其实在东北。 更令他惊讶的是，名单上还有另一个熟悉的名字——藤田敏夫，藤田一郎的侄子，也是机械工程师，被标注为“在逃，极力搜捕中”。 胡天佑悄悄记下这些信息，决定寻找机会接触这些可能成为突破口的人物。 机会很快来了。 陈一鸣交给胡天佑一个任务。 “我们得到情报，原关东军特种车辆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山本武藏藏在天津日租界，您日语好，又是技术专家，我想派您去接触他，说服他与我们合作。” 胡天佑心中暗喜，这正是一个收集更多情报的好机会，他立即答应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天津日租界虽在日本投降后名义上已被收回，但仍有大量日侨居住于此，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社会生态。 胡天佑以技术采购商的身份入住租界内的旅馆，开始寻找山本武藏的踪迹。 根据陈一鸣提供的情报，山本化名“武田明”，在一家机械修理店工作。 找到那家修理店并不难，但胡天佑没有立即接触山本，而是先在周围观察了几天。 他发现除了自己，还有另一批人在监视山本——可能是国民党其他派系的人，也可能是共产党地下组织。 第三天，胡天佑决定行动。 他选择在傍晚时分进入修理店，当时店内只有山本一人。 “欢迎光临。”山本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没有认出化装的胡天佑。 胡天佑用日语回答道：“我听说这里的武田先生技术很好，特别擅长修理精密机械。” 山本明显紧张起来，谨慎地问道：“您是谁？有什么事情？” 胡天佑递上一张特制的名片，上面有陈一鸣组织约定的暗号：“我从北平来，想跟您谈一笔大生意。” 山本看到名片上的暗号，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八点，法租界咖啡厅见。” 晚上八点，胡天佑准时来到约定的咖啡厅。 山本已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等候。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山本直截了当地说道，“但我不会跟你们合作的，我只想平静地生活，等待回国。” 胡天佑平静地说道：“山本先生，您应该明白，以您的专业知识，不可能永远隐藏下去，与我们合作，至少能保证您的安全和待遇。” 山本冷笑道：“保证？就像你们‘保证’小野寺贤治的安全那样吗？” 胡天佑心中一动，顺势问道：“小野寺怎么了？” “别装糊涂了！”山本情绪激动地说道，“他上个月被你们的人带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他的女儿现在孤身一人在哈尔滨，无人照料！” 胡天佑保持镇定：“如果我告诉您，小野寺的事情并非我们所为，您会相信吗？” 山本疑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事实上，我们也在调查小野寺的下落。”胡天佑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们怀疑是其他势力所为，可能想独占他的研究成果。” 这番话似乎起了作用，山本的态度有所软化：“你们真不是带走小野寺的人？”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胡天佑郑重地说道，“实际上，我们希望能找到小野寺的女儿，确保她的安全。” 山本沉思良久，终于说道：“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但我需要时间考虑合作的事情。” 胡天佑知道不能过于急切，便点头同意：“当然，我们可以保持联系。” 离开咖啡厅时，胡天佑注意到有两个人影在暗处晃动。 他立即警觉起来，但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正常返回旅馆。 深夜，胡天佑悄悄离开旅馆，来到预定的联络点——一家昼夜营业的澡堂。 这里是地下党在天津的一个秘密联络站。 在蒸汽弥漫的澡堂里，胡天佑与当地地下党负责人“老徐”接上了头。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老徐低声说道，“监视山本的有两批人，一批是军统陈一鸣的人，也就是你的‘同事’；另一批来历不明，但极有可能是国民党CC系的人马。” 胡天佑沉思道：“看来国民党内部对日本技术资源的争夺很激烈。” 老徐点头道：“还有一个重要情报，CC系似乎已经找到了藤田敏夫，正准备将他转移至南京。” 胡天佑眼前一亮：“知道具体时间和路线吗？” “正在核实，明天这个时候给你消息。”老徐说道，“不过你要小心，陈一鸣似乎对你并不完全信任，他的人也一直在监视你。” 回到旅馆，胡天佑仔细思考着目前的局势。 国民党内部派系斗争给了他可乘之机，但同时也增加了不确定的风险。 他决定利用这种矛盾，设法接触到藤田敏夫。 第1048章 半路伏击 第二天，胡天佑向陈一鸣报告了自己与山本接触的情况，但他故意隐瞒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陈一鸣听了后似乎很满意，但他还是提醒道：“吴教授，我们必须要加快进度，据我们得到的可靠消息，其他方面也在行动，一定不能让他们抢先。” 胡天佑假装有些为难地说道：“此事有些复杂，我怕欲速则不达，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辛苦你了，吴教授。”陈一鸣内心虽然着急，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依靠胡天佑。 晚上，胡天佑再次来到澡堂，老徐已经在那里等候。 “老胡，已经确定了，明天晚上，藤田敏夫将被从塘沽港秘密送往上海，然后转往南京。”老徐递过一张纸条，“这是他们运输的详细安排。” 胡天佑快速记下内容，然后点燃打火机将纸条烧毁，扔进一个烟灰缸里。 “老徐，我们必须拦截这次运输，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老徐皱眉道：“老胡，想要在路上拦截他们风险肯定很大，国民党CC系肯定会严加防范。” “我知道很危险，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藤田敏夫运走，”胡天佑目光坚定地说道，“藤田敏夫掌握着关键情报，一定不能让国民党抢了先。” “好，我支持你，不过我们得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两人经过一番研究，制定了一个周密计划。 他们决定在天津市区到塘沽港的半路上行动。 胡天佑决定不动用天津地下党的力量，人多嘴杂，容易暴露，只能依靠自己和小分队的几个队员。 不过对付国民党反动派那群废物，这些力量足够了！ 行动当晚，胡天佑和三名精干队员埋伏在天津去往塘沽港的一个预定地点。 这是一段相对偏僻的道路，人烟稀少，又没有路灯，非常适合夜晚进行伏击。 晚上十点左右，两辆黑色轿车驶来，正是情报中描述的车辆。 胡天佑发出信号，队员们立即行动，用提前准备好的路障阻挡了道路。 车辆被迫停下，护卫人员持枪下车查看情况。 就在这时，胡天佑和队员们从暗处冲出。 “砰砰砰……” 几枪过后，下车的人员全部被击中倒地。 “不要恋战，马上带人走！”胡天佑命令道。 他们打开第二辆车的后门，里面坐着一个戴着眼罩、双手被缚的年轻人，正是照片上的藤田敏夫。 “快走！”胡天佑将藤田拉出车，准备撤离。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尖利的警笛声，他们安排的增援部队赶来了！ “有埋伏！” 增援部队这么快赶来，让胡天佑立即意识到中计了。 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故意泄露假情报引他们上钩。 “分散撤退！按备用计划集合！”胡天佑命令道，同时拉着藤田向预定的撤离路线跑去。 子弹从身后射来，胡天佑感到肩头一阵灼热——旧伤处再次中弹。 他咬牙坚持着，继续向前奔跑。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撤离点时，前方突然出现几个人影。 胡天佑正举枪准备射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吴教授，或者应该叫你胡天佑同志吧？哈哈，真是意外啊。” 陈一鸣从暗处走出，身边跟着多名持枪特工。 胡天佑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 胡天佑迅速评估着局势：前有陈一鸣，后有追兵，自己受伤，还带着藤田敏夫这个负担。 形势对他极为不利。 “陈总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天佑试图争取时间。 陈一鸣冷笑道：“别演戏了，胡天佑，中共中央社会部侦察科科长，代号‘猎鹰’，我们早就怀疑你了，今晚只是为了借你之手消灭CC系那些笨蛋罢了。” 胡天佑心中震惊，但面色不变地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陈一鸣说道，“把藤田交给我，然后跟我合作，代局长很欣赏你的能力，如果你愿意转向我们，必定前途无量。” 胡天佑冷笑道：“转向？与你们这些与日本军国主义残余勾结的人合作？” 陈一鸣不怒反笑道：“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等我们统一全国，没有人会在意我们用了什么手段。” 就在这时，胡天佑注意到侧面小巷有微弱的光信号——这是老徐提前安排的接应人员！ 他心中重新燃起希望。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胡天佑假装犹豫道。 “我给你三分钟考虑。”陈一鸣自信地说道，他认为胡天佑已无路可逃。 胡天佑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大喊一声：“动手！”同时猛地推开藤田，自己向侧面翻滚。 顿时，从小巷中射出密集的子弹，压制住了陈一鸣等人。 胡天佑趁机带着藤田冲进小巷，那里有一辆汽车正在等候。 “快上车！”司机喊道。 胡天佑将藤田推上车，自己刚要上车，却感到腿上一阵剧痛——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 他强忍疼痛，爬进车内。 汽车猛地加速，冲出了小巷。 “马上去联络点！”胡天佑对司机喊道，同时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势。 大腿的伤口血流如注，肩头的旧伤也在作痛。 藤田敏夫除去眼罩，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胡天佑用日语回答道：“我们是帮助你的人，你叔叔藤田一郎临终前希望你能够走上正确的道路。” 听到叔叔的名字，藤田明显震动：“叔叔他……死了？” 胡天佑点头道：“他参与的暴动计划失败了，但他最后时刻意识到了日本军国主义的错误。” 藤田沉默不语，神情复杂。 到达联络点后，胡天佑立即被进行紧急救治。 子弹穿透了大腿肌肉，好在没有伤及骨头，但失血不少。 老徐看着胡天佑的伤势，担忧地说道：“你得立即离开天津，陈一鸣肯定会全城搜捕你。” 胡天佑摇头道：“任务还没有完成，藤田可能掌握重要情报，我必须先跟他谈谈。” 第1049章 “凤凰计划” 包扎好伤口后，胡天佑与藤田进行了长谈。 起初藤田充满戒心，但当他看到胡天佑身上取出的子弹——那是为救他而受的伤，态度才逐渐开始软化。 “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藤田终于开口道，“我叔叔参与暴动其实是被迫的，真正目的是掩护另一个计划——‘凤凰计划’。” 胡天佑精神一振，急忙问道：“什么是‘凤凰计划’？” “日本投降前，关东军将一批最先进的技术资料和设备隐藏在了中苏边境一带。”藤田解释道，“‘凤凰计划’就是要在适当时机启用这些资源，重建日本的军事工业能力。” 胡天佑震惊不已：“具体位置在哪里？” 藤田摇头道：“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具体坐标，但我见过一部分资料清单，包括喷气发动机设计、雷达技术、甚至还有火箭武器研究资料。” 胡天佑感到事态比想象中更加严重：“国民党知道这个计划吗？” “我想是的。”藤田点头道，“陈一鸣多次询问我关于边境秘密仓库的事情，显然他们有所耳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是预警信号！ 老徐急忙进来说道：“特务开始搜查这个区域了，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胡天佑强忍伤痛站起来：“有安全路线吗？” 老徐面色凝重地说道：“所有出城路线都被封锁了，但我们有一个备用计划——通过海运离开。” “海运？” “对，有一艘货船今晚启航前往大连，船长是我们的人。”老徐说道，“但需要先到达码头，这一段路很危险。” 胡天佑思考片刻，最终下达决定：“冒险总比坐以待毙强，准备出发！” 在夜幕掩护下，一行人悄悄向天津港移动。 胡天佑腿伤严重，只能由两名同志搀扶着前行。 快到码头时，他们发现入口处有严密的检查站，特务正在对过往车辆和行人进行盘查。 “这样我们过不去。”老徐焦虑地说道，“他们检查太严了。” 胡天佑观察四周，发现有一艘小船正在附近装卸货物：“那艘船是去哪里的？” “那是艘渔船，应该是出海捕鱼的。”老徐说道。 胡天佑顿时有了主意：“我们先上那艘渔船，让船长送我们到外海，再转运到货船上。” 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在老徐的安排下，他们顺利登上了渔船。 渔船缓缓驶出港口，检查站的特务没有对这艘普通的渔船产生怀疑。 胡天佑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渔船即将驶出港口区域时，一艘快艇突然追了上来，艇上的人高声喊话：“前面的船，马上停船接受检查！马上停船接受检查！” 陈一鸣站在快艇船头，手持扩音器，大声喊道：“胡天佑，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乖乖投降吧！” 渔船长吓得瑟瑟发抖，他看向胡天佑，颤抖地问道：“怎么办？要不要停船？” 胡天佑咬牙道：“全速前进！他们想抓活的，不会开枪的！” 渔船加速向前方驶去，快艇紧追不舍。 突然，快艇上开枪示警，子弹打在渔船周围的水面上。 “他们真的敢开枪！”藤田惊恐地说道。 胡天佑意识到情况危急，命令所有人员准备战斗。 但渔船上只有几把小手枪，根本无法与快艇上的火力抗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汽笛声——一艘苏联货船正在向这个方向驶来！ 快艇见状，犹豫了一下。 利用这个机会，渔船全速冲向苏联货船方向。 陈一鸣的快艇在公海边界处停了下来，不敢越界追击。 胡天佑和同志们终于脱险。 登上苏联货船后，胡天佑因失血过多和疲劳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大连的一家医院里。 胡天佑在大连治疗了两周，伤势逐渐好转。 期间，他通过地下渠道向延安报告了情况，并收到了新的指示。 中央命令他暂时留在大连，继续调查“凤凰计划”，同时协助东北局开展反特工作。 藤田敏夫在胡天佑的感化下，决定与共产党合作，提供了更多关于“凤凰计划”的信息。 “根据我了解的情况，‘凤凰计划’的核心基地可能在中苏边境的绥芬河一带。”藤田在地图上指出位置，“那里山高林密，且靠近中苏边境，一旦有事可以退入苏联境内——虽然苏联现在也是敌方，但总比被你们中国人抓住强。” 胡天佑仔细研究着地图，问道：“还有什么具体线索吗？” 藤田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偷偷保存的，是叔叔与几个关键人物的合影，背景中的山形很有特点，应该可以据此找到大致位置。” 胡天佑接过照片，上面的山形确实很独特，像一只展翅的凤凰。 他立即派人复制照片，在当地寻找类似地形。 同时，胡天佑也没有放松对陈一鸣组织的监控。 有情报显示，陈一鸣在天津行动失败后受到了代鹏的严厉批评，但现在又受命全力寻找“凤凰计划”的基地，代鹏给了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一天，老徐从天津带来重要消息：“陈一鸣似乎找到了关键线索，他们的一支勘探队正在向绥芬河方向移动。” 胡天佑立即意识到必须采取行动：“我们不能让他们抢先，准备队伍，立即出发前往绥芬河！” 经过精心准备，胡天佑带领一支精干小分队出发前往绥芬河。 与此同时，他请求东北民主联军派出部队在后方支援，以防不测。 绥芬河地区地形复杂，山高林密，搜寻工作异常困难。 小分队依靠藤田的照片和描述，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一步步缩小搜索范围。 第三天，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与照片中山形极为相似的地方。 通过进一步侦察发现，山谷中有隐蔽的建筑和天线，显然是有人活动。 “就是这里！”藤田激动地说道，“和我叔叔描述的地点一模一样！” 第1050章 黎明已经到来 胡天佑命令小分队隐蔽观察，摸清基地的情况。 经过两天监视，他们发现这个基地仍然在运行，有日本技术人员进出，还有武装守卫。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还看到了几个苏联人在基地内活动——这显然是一个日苏混合的队伍，尽管两国理论上仍处于战争状态。 “看来某些苏联人也对这个技术基地感兴趣。”胡天佑沉思道，“情况要比我们想象中复杂。” 就在这时，侦察兵报告：发现陈一鸣的队伍也已经到达山区，正在从另一侧接近基地！ 胡天佑面临艰难抉择：如果现在发起攻击，可能会与陈一鸣的队伍发生冲突，让基地人员有机会趁乱逃跑；如果等待，又可能被陈一鸣抢先。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兵分两路：一部分人监视陈一鸣的队伍，阻止他们接近；自己带领主力趁夜潜入基地，尽可能获取资料和控制关键人员。 行动当夜，月光被乌云遮盖，为潜入提供了良好掩护。 胡天佑带领小队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警戒，进入了基地核心区域。 基地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地下部分远比地上建筑广阔。 他们找到了主实验室，里面堆满了各种先进设备和技术资料。 胡天佑命令技术专家立即筛选最重要的资料，准备带走。 同时，他带人继续深入，寻找基地的核心区域。 在一个重兵把守的金属门前，他们遇到了顽强抵抗。 交火中，胡天佑凭借精准的枪法击毙了守卫，打开了大门。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控制室，里面有几个日本和苏联技术人员正在匆忙销毁资料。 令胡天佑震惊的是，陈一鸣竟然已经在这里了！ “胡天佑，我们又见面了。”陈一鸣举枪对准他，“这次你不会再有机会逃跑了。” 胡天佑冷静地看着他：“你认为你能独自带走这些技术吗？苏联人不会放过你的。” 陈一鸣冷笑道：“我已经与苏联方面达成了协议，技术共享，各取所需。” 胡天佑心中一震，如果国民党与苏联某些势力勾结，将对中国的未来产生严重影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东北民主联军的支援部队到了！ 同时，监视陈一鸣队伍的小组也发起了攻击，局面顿时混乱起来。 利用这个机会，胡天佑突然行动，扑向陈一鸣。 两人扭打在一起，枪走了火，但都没有击中对方。 经过一番搏斗，胡天佑凭借更好的格斗技巧制服了陈一鸣，将他铐在管道上。 “你输了，陈一鸣。” 陈一鸣却疯狂大笑道：“你太天真了！即使你抓住我，技术也保不住！看看这个——”他指着控制台上的一个指示灯，“自毁程序已经启动，十分钟后整个基地将化为灰烬！” 胡天佑大惊，立即尝试停止自毁程序，但系统被密码锁定。 “密码是多少？”胡天佑厉声问道。 陈一鸣只是冷笑，不肯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胡天佑命令所有人员立即撤离，自己则留下继续尝试停止自毁程序。 在最后关头，藤田敏夫冲了进来：“我知道密码！叔叔曾经告诉过我一个应急密码！” 藤田快速输入一串密码，自毁程序的倒计时在最后几秒停了下来。 基地终于保住了！ 胡天佑长舒一口气，感激地拍了拍藤田的肩膀：“谢谢你，你拯救了无数可能因这些技术而受害的人。” 随着支援部队的控制，基地被彻底占领。 大量技术资料和设备被保全，技术人员全部被俘。 在清理过程中，胡天佑发现了最令人震惊的东西——不仅是武器技术，还有完整的工业生产线和科学实验设备，足以支撑一个小型国家的工业体系。 “这就是‘凤凰计划’的全貌，”藤田感叹道，“不仅军事技术，还有重建工业基础的能力。” 胡天佑站在基地最高点，看着被控制的设施，心中百感交集。 这些技术如果用于和平建设，将极大促进新中国的发展；但如果落入敌对分子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确保这些技术为人民所用。”他坚定地说道。 回到延安，胡天佑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 他成功摧毁了“樱之华”计划，阻止了“凤凰计划”的危险技术落入敌人手中，为新中国保卫了宝贵的科技资源。 首长亲自接见了他：“天佑同志，你为国家立下了大功！这些技术资料对我们未来的建设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胡天佑谦虚地回答道：“这只是我的职责，功劳属于所有参与行动的同志。”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胡天佑负责对这些技术资料进行整理和评估。 胡天佑被任命为新成立的科技安全局局长，负责保护国家的科技资源和信息安全。 在就职仪式上，他郑重宣誓：“我誓死保卫国家的科技资源，确保先进技术为人民所用，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贡献全部力量！” 就职后，胡天佑的第一个重大决定是成立特别技术保护小组，负责将获得的日本技术用于和平建设。 许多原日本技术人员在感化下，也自愿加入这一工作。 一天晚上，胡天佑站在延安的窑洞前，望着满天星斗，回顾着自己从通化到绥芬河的历程。 这一路上，他失去了不少战友，也见证了无数人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所做出的牺牲。 “局长，有新的情报。”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胡天佑接过文件，眉头逐渐皱起——情报显示，国民党正在与美国某些势力合作，试图获取德国的导弹技术。 新的挑战已经出现，保卫国家安全的战斗永远不会停止。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回到办公室，开始研究新的应对方案。 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只要心中有人民，手中有真理，任何困难都能克服，任何挑战都能应对。 黎明已经到来，而他将一如既往地守护这片土地的和平与繁荣。 第1051章 追查铃木敬司 1946年的延安，春意渐浓。 胡天佑刚刚结束了对一批日本遗留技术资料的整理工作，这些资料将用于解放区的工业建设。 作为新成立的科技安全局局长，他肩上的担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 “局长，中央急电。”秘书匆匆走进办公室，递上一份标有“绝密”字样的文件。 胡天佑拆开文件，眉头逐渐紧锁。 电报内容显示，国民党政府近期秘密聘请了一批日本前军官担任“战略顾问”，其中包括数名在侵华战争中犯下严重罪行的战犯。 这些日本顾问正在帮助国民党训练部队，制定针对解放区的作战计划。 更令人担忧的是，情报指出，这些日本顾问中可能包括原关东军高级参谋铃木敬司——此人在东北期间曾策划多起针对抗日力量的清剿行动，造成大量平民伤亡。 “首长要求我们立即采取行动，查明这些日本顾问的具体身份、职责和所在位置，尤其是铃木敬司的下落。”胡天佑对副手周明远说道。 周明远面色凝重地说道：“国民党竟然公然与罪行累累的日本战犯合作，这是对全体中国人民的背叛！” 胡天佑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思索片刻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必须派人打入国民党内部，获取第一手情报。” 周明远点了点头，说道：“打入国民党内部？国民党最近加强了戒备，想打入国民党高层太难了。” 胡天佑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决定亲自去执行这个任务。” 周明远震惊道：“这样太危险了！你现在是科技安全局局长，身份已经不同往日。” “正因为我了解日本情况，才最适合这个任务。”胡天佑坚定地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几天后，胡天佑的新身份确定了下来——他将是“国防部特聘日文翻译官”张明远，有着留日背景，对日本军事体系有所了解。 这个身份是我党打入国民党特工给安排的，他正好负责为国防部招聘日文翻译，这个身份可以让他接触到国民党高层的日本顾问。 临行前，首长亲自与胡天佑谈话。 “天佑同志，这个任务极其危险，但极其重要，我们要向全国人民揭露国民党与日本战犯勾结的真相，同时阻止这些日本顾问对解放区造成更大危害。” 胡天佑郑重承诺道：“请中央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南京，国民政府的首都，处处透露着腐朽与奢华的气息。 胡天佑以张明远的身份，住进了国防部安排的宿舍。 他的第一项任务是参加一个高级别会议，为国防部副部长与日本顾问的会谈提供翻译。 这给了他接触目标人物的绝佳机会。 会议当天，胡天佑提前到达会场，仔细检查了会议资料。 与会日本顾问名单上有五个名字，但没有铃木敬司。 他暗自记下了这些名字，准备会后调查。 日本顾问们准时到达，为首的是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军人，神态傲慢。 胡天佑认出他是前日军中将山本宏，在华北地区有过残暴统治的历史。 会谈中，山本宏毫不掩饰地对国民党军队的战斗力表示轻视。 “以贵军目前的训练水平和装备，很难对抗共军的游击战术，必须采用我们在满洲对付抗联的特别清剿方法。” 胡天佑强压怒火，准确地进行着翻译，同时记下每一个重要信息。 会后，国防部副部长胡宗仁特意留下胡天佑：“明远啊，你的日语很好，对日本军事也了解，今后你就专门负责与日本顾问团的联络工作吧。” 这正是胡天佑求之不得的机会。 他谦逊地回答道：“感谢胡部长信任，我一定尽力而为。” 通过几天的接触，胡天佑逐渐摸清了日本顾问团的基本情况。 顾问团共有十二名成员，大多是前日军中高级军官，分布在训练、情报、作战等不同部门。 然而，铃木敬司仍然不见踪影。 胡天佑开始怀疑情报是否有误。 一天晚上，胡天佑在整理顾问团档案时，发现了一个异常。 顾问团的预算支出远高于十二人应有的水平，而且有一笔特殊经费直接来自总统府，用途不明。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胡天佑暗想道，“可能还有隐藏的日本顾问不在明面上。” 他决定冒险调查这笔特殊经费的流向。 通过暗中跟踪顾问团财务官，胡天佑发现了一个位于南京郊外的神秘庄园。 这里戒备森严，进出车辆都要经过严格检查，明显不是普通地方。 胡天佑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发现庄园内有一些日本人在活动，但由于距离太远，无法辨认他们的具体身份。 “需要想办法进去看看。”胡天佑思考着对策。 机会很快来了。 顾问团需要一份重要文件翻译，山本宏指定要胡天佑前往庄园完成这项工作。 胡天佑心中暗喜，但表面不动声色地问道：“请问具体地点是哪里？我需要准备什么？” 山本宏递给他一张通行证。 “明天上午八点，有车接你。记住，那里是高度机密区域，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第二天，胡天佑准时上车，眼睛被蒙上黑布。 显然，对方仍然对他不完全信任。 他默默记下车辆的转向和行驶时间，大致判断出车辆确实驶向了郊外庄园的方向。 到达目的地后，黑布被取下，胡天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栋西式别墅内。 他被带到一个房间，桌上堆满了日文文件。 “你今天的工作是翻译这些文件。”山本宏冷冷地说道，“中午有人送饭给你，完成后会有人来接你。” 山本宏离开后，胡天佑快速浏览文件内容。 这些是关于游击战术应对策略的文件，其中一些战术明显是针对解放军的特点制定的。 翻译过程中，胡天佑注意到文件上偶尔会出现“S先生”的批注，笔迹与他之前见过的铃木敬司手迹极为相似。 “铃木果然在这里！”胡天佑心中确定。 第1052章 探得情报 中午时分，一名侍者端着托盘，给胡天佑送来了一份午餐。 “先生，这是您的午餐，请慢用。” 胡天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趁机搭话道：“你们这里的环境真好，比城里安静多了。” 侍者恭敬地站在桌边，谨慎地回答道：“是的，先生，请您慢用。” 胡天佑注意到侍者的口音带有东北一带的特点，便试探着问道：“你是东北人吧？我听得出乡音。” 侍者略显惊讶地说道：“先生您好耳力，我是辽宁本溪人。” “我在日本留学时，有个好朋友也是本溪人。”胡天佑编造着故事，“他叫王强，说不定你认识他？” 侍者听后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我是去年九月份被招到这里来的，很少与外界接触。” 胡天佑心中一动，故意问道：“去年九月份？那不是日本鬼子刚刚投降的时候吗？” 侍者有些慌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急忙告辞离开。 胡天佑已经从侍者口中得到了他想要的重要信息。 这个庄园在日本投降前就建立了，里面的人与外界隔离，这更加证实了铃木敬司可能藏身于此的猜测。 下午，胡天佑完成了翻译工作，但接他的车却迟迟没有来。 他借口上洗手间，悄悄探索了一下这栋别墅的其他区域。 别墅很大，在二楼走廊，他听到一个房间内传来熟悉的日语声音——那是铃木敬司的声音！ 胡天佑在东北抗日时，曾经有一次近距离接触铃木敬司的机会，他对这个公鸭一样的嗓音印象非常深刻。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听到里面正在讨论着作战计划。 “对山东解放区的清剿必须更加彻底，不能重蹈东北的覆辙……”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胡天佑迅速躲进隔壁房间，心跳不禁加速。 他不仅确认了铃木敬司的存在，还得知了他们正在策划对山东解放区的行动。 待到脚步声远去，胡天佑赶紧回到房间。 当晚返回住处后，胡天佑立即通过秘密渠道将情报送回延安。 但他知道，仅仅确认铃木敬司的存在还不够，需要获取更多具体证据和进攻山东解放区的计划细节。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胡天佑凭借出色的工作能力，逐渐赢得了日本顾问团的信任。 山本宏甚至邀请他参加一些非正式讨论，让他提供“中国思维方式”的见解。 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 胡天佑必须在提供足够有用的信息以维持信任的同时，避免给出任何可能对解放军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建议。 一天，山本宏突然问道：“张先生，你对共军的战术如此了解，是否有什么特殊经历？” 胡天佑心中“咯噔”一下，但表面仍然维持着平静。 “不瞒您说，多年前，家父曾在国军与共军作战时殉国，我自幼研究共军战术，誓要报此家仇。” 胡天佑这一解释似乎说服了山本宏，他甚至表示同情：“原来如此，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胡天佑趁机试探道：“铃木先生对共军的研究应该更加深入吧？听说他在东北有丰富的作战经验。” 山本宏脸色微变道：“你从哪里听说铃木先生的？” 胡天佑装作无意道：“上次在庄园，偶然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山本宏严肃地说道：“不要打听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有些事，知道多了对你没有好处。” 这次试探让胡天佑更加确定，铃木敬司的存在是高度机密，也让他更加确定铃木的重要性。 通过细心观察，胡天佑发现每周五的下午，总会有一辆特殊车辆从国防部驶往郊外庄园。 他怀疑这是高级官员与铃木会面的日子。 下一个周五下午，胡天佑提前在国防部门外守候，果然看到了那辆黑色轿车从院内驶出。 更令他惊讶的是，车上的人竟然是国防部副部长胡宗仁本人！ 胡天佑立即骑上自行车，抄近路赶往庄园方向。 他需要在胡宗仁到达前潜入庄园，偷听他们这次重要会谈。 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前期的侦察，胡天佑找到了一条潜入庄园的小路。 他躲过巡逻守卫，潜入别墅，藏在了上次听到铃木声音的那个房间的隔壁。 不久，胡宗仁和铃木敬司果然进入了房间。 隔着一层薄薄的墙板，胡天佑可以清晰听到他们的对话。 “铃木先生，我们最近在山东展开了一次小规模的对共作战，结果国军大败，总统对此非常不满。”胡宗仁的声音中带着焦虑。 铃木大惑不解，问道：“大败？据我的了解，共军在山东的主力都去了东北，只剩下一些地方部队，怎么会大败呢？派往山东的国军可都是精锐。” 胡宗仁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先生，共军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当地的老百姓死心塌地的跟随他们，我们吃了大亏。” 铃木敬司回答道：“我早就说过，对共作战，仅凭单纯的军事打击是远远不够的，必须配合政治手段，分化共军与民众的关系，就像我们在满洲做的那样。” “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首先，要建立特种部队，执行针对共军领导人的斩首行动；其次，对支持共军的村庄实施集体惩罚，杀一儆百；最后，要利用投诚的伪军进行前线作战，保存国军主力。” 胡天佑听得心惊肉跳。 这些策略在东北抗日时期曾造成巨大破坏，如果应用于山东解放区，必将带来惨重损失。 他小心地取出微型相机，通过预先钻好的小孔拍摄会谈场景。 由于角度限制，只能拍到部分画面，但足以证明胡宗仁与铃木敬司的会面。 会谈结束后，胡天佑悄悄撤离庄园，连夜将情报送出。 这次他获得了确凿证据，证明国民党高层与日本战犯直接合作，策划针对解放区的行动。 胡天佑的潜伏工作日渐深入，但危险也随之增加。 国防部内部开始有传言，怀疑有共谍打入了高层。 第1053章 揭露国民党罪行 一天，山本宏突然通知胡天佑：“明远，明天你跟我去上海一趟，有几个日本来的专家需要你翻译。” 胡天佑心生疑虑：为何突然要去上海？是否有诈？但他不能拒绝，否则会加重怀疑。 当晚，他通过紧急渠道联系上级，报告了这一情况。 上级指示：提高警惕，见机行事，必要时立即撤离。 第二天，胡天佑随山本宏乘车前往上海。 一路上，他注意到有两辆车始终尾随其后，这更加重了他的疑虑。 到达上海后，他们入住了一家豪华酒店。 山本宏说道：“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与专家会面。” 胡天佑在房间内仔细检查，发现了隐藏的窃听器。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这次上海之行很可能是个陷阱。 深夜，胡天佑假装入睡，实则准备撤离。 果然，凌晨两点左右，他听到走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有多人包围了他的房间。 胡天佑迅速把枕头放在被子下面，伪造自己躺在床上的假象。 然后他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枪，打开手枪保险栓，躲在房门后面。 外面有人正在用钥匙打开房门，房门被轻轻地推开，有两个人举着消音手枪走进房间，对着被子就是一阵射击。 当他们射击完，去掀开被子时却发现被子下面只有一个枕头。 胡天佑猛地关上房门，“砰砰”两枪消灭了他们。 门外的人听到里面有枪声，对着房门就是一阵射击。 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打开窗户爬出，沿着雨水管道滑到下一层的阳台。 房间里没有住人，胡天佑打开房门走出去，然后混入酒店慌乱的客人中，成功脱身。 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必须立即离开南京。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获取铃木敬司策划的完整作战计划。 胡天佑冒险返回南京，潜入国防部办公室。 利用之前复制的钥匙，他打开了山本宏的保险柜，找到了标有“泰山计划”的文件夹——这正是铃木制定的对山东解放区的作战计划。 他快速拍摄了计划内容，然后将一切恢复原状。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山本宏和几名持枪警卫出现在门口！ “张明远生，游戏结束了。”山本宏冷笑着，“我们早就怀疑你了，上海之行只是最后的确认。” 胡天佑冷静地评估局势：对方有四人，都持枪，自己突围的机会渺茫。 “你是怎么发现的？”胡天佑故意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山本宏得意地说道：“你的日语太好，好得不像是普通留学生，我们调查了你在日本的记录，发现根本不存在张明远这个人。” “哈哈哈……”胡天佑突然发出一阵笑声，让山本宏等人不明所以。 当他们愣神之际，胡天佑突然掏枪抬手打碎灯泡，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他趁机冲向窗口，但警卫已经开枪射击。 他感到肩头一热，知道自己中弹了。 强忍着疼痛，胡天佑破窗而出，从二楼跳下。 幸运的是，楼下是一个棚子，缓冲了落地的冲击力。 枪声引起了骚动，胡天佑混入惊慌的人群中，摆脱了追兵。 但他伤势不轻，必须想办法处理伤口，不然会血尽而亡。 胡天佑躲进一条小巷，撕下衬衫包扎伤口。 子弹穿透了肩膀，没有留在体内，但他流血严重，身体变的十分虚弱。 他知道全城很快就会戒严，必须尽快出城。 幸运的是，他早有准备，在多个地点设置了紧急逃生物资。 胡天佑来到一个事先安排的安全屋，那里有药品、现金和假证件。 他简单处理了伤口，换上普通市民的衣服，准备混出城去。 然而，当他接近城门时，发现检查异常严格，所有出城人员都要接受详细盘查和身份核对。 显然，敌人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胡天佑转而考虑通过水路离开。 南京临江，有不少渔船和小货船往来。 他来到码头，寻找机会。 在一家小酒馆里，他听到几个船工在讨论今晚的货运安排。 一艘货船即将启航前往武汉，船主正在招募临时帮手。 胡天佑上前应聘，声称自己是个失业工人，需要工作养家。 船主见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身体强壮，便同意雇佣他。 然而，就在货船即将离港时，一队宪兵来到码头，开始搜查每艘船只。 胡天佑意识到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不能束手就擒。 他悄悄潜入水中，利用码头木桩作为掩护，向江中游去。 江水寒冷，肩上的伤口剧痛，但他咬牙坚持着。 一艘小船从江心驶过，胡天佑奋力游近。 船上是一位老渔夫，见到他后急忙将他拉上船。 “年轻人，你这是怎么了？”老渔夫关切地问道。 胡天佑编造了一个故事。 “我是北边来的，家乡闹饥荒，来南京投亲不遇，又被坏人打伤扔进河里。” 老渔夫同情地说道：“我送你到对岸吧，那边安全些。” 在对岸登陆后，胡天佑感谢老渔夫，然后开始了陆路逃亡。 他知道敌人很快会在对岸展开搜索，必须尽快远离南京。 经过两天艰难跋涉，胡天佑来到了新四军控制区。 当地部队立即将他送往野战医院治疗，同时通知了上级。 在医院养伤期间，胡天佑将获取的情报整理成详细报告，通过内部渠道送往延安。 这些情报包括：铃木敬司等日本战犯被国民党聘为顾问的确凿证据；他们参与制定的针对解放区的作战计划；国民党高层与日本战犯会面的照片和记录。 首长亲自了胡天佑的报告，立即指示新华社等媒体准备材料，择机向全国公开这一惊天丑闻。 1946年5月，中共中央在《解放日报》头版头条发表了《揭露国民党勾结日本战犯的反人民行径》的长文，附有多张清晰照片和文件复印件。 文章发表后，全国哗然。 各界人士纷纷谴责国民党政府的卖国行为，连国民党内部也出现了强烈批评声音。 在国际上，这一丑闻导致国民党政府形象严重受损，多国表示谴责。 第1054章 永恒的誓言 迫于压力，国民党政府不得不宣布“解散日本顾问团”，并否认与日本战犯的合作关系。 但实际上，只是将公开活动转为地下。 胡天佑的伤愈后，返回延安继续担任科技安全局局长。 但他知道，斗争还远未结束。 一天，首长召见他：“天佑同志，你的工作给了国民党沉重打击，但现在有新的任务——那些日本顾问虽然表面上解散了，但实际上转入了秘密活动，我们需要继续追踪他们的行踪。” 胡天佑立正回答道：“首长，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经中央批准，胡天佑组建了一支特别行动组，专门追踪已转入地下的日本顾问。 这支小组汇集了情报、侦察、语言等多方面专家。 第一个目标是铃木敬司。 据情报显示，他没有离开中国，而是潜伏在江苏某地，继续为国民党提供咨询服务。 通过多方侦查，行动组确定了铃木的藏身地点——镇江附近的一处庄园，与南京郊外的那个庄园类似，戒备森严。 “这次不能强攻，只能智取。”胡天佑在行动组会议上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进入庄园。” 机会很快来了。 情报显示，庄园主人——一位国民党高官的夫人即将举办生日宴会，邀请了不少社会名流。 胡天佑决定冒充上海商人混入宴会。 他伪造了请柬和身份，准备了合适的礼物和礼服。 宴会当天，胡天佑带着“礼物”——一个装有隐蔽照相机的礼盒，顺利进入庄园。 他彬彬有礼地与各方宾客交谈，同时细心观察庄园布局和安保情况。 在宴会厅，他果然看到了铃木敬司。 铃木化了装，戴着眼镜，改变了发型，但胡天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铃木正与几个国民党军官低声交谈，显然是在讨论军事问题。 胡天佑悄悄接近，利用人群掩护进行偷听和拍摄。 他听到铃木在说：“江淮地区的防御应该借鉴我们在诺门罕对抗苏军的经验……” 突然，铃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胡天佑的方向。 胡天佑立即转身与旁边的女士交谈，避免直接对视。 宴会结束后，胡天佑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借口欣赏庄园花园，探查其他区域。 在一栋独立小楼附近，他听到了日语交谈声，似乎有多名日本顾问居住于此。 胡天佑成功获取了重要情报，但也引起了怀疑。 在他准备离开时，庄园管家拦住了他：“先生，我们主人想单独会见您。” 胡天佑心知不妙，但无法拒绝。 他被带到一个书房，里面坐着庄园主人——国民党中将陈大庆。 “张先生，或者说我该叫你别的什么？”陈大庆冷冷地说道，“你的身份很可疑啊。” 胡天佑保持镇定，微笑道：“将军何出此言？我是合法的商人，有正式邀请函。” 陈大庆按了一下桌上的铃，几名持枪警卫冲了进来：“搜他身！” 胡天佑知道隐藏的相机一旦被发现，自己就完了。 在警卫靠近的瞬间，他突然行动，击倒最近的一名警卫，夺门而出。 警报大作，整个庄园陷入混乱。 胡天佑凭借对地形的记忆，向庄园后门跑去。 子弹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感到腿上一痛，但继续奔跑。 就在即将被追上时，预先安排在庄园外接应的行动组成员及时出现，火力掩护他撤离。 虽然行动组成功救出了胡天佑，但这次行动打草惊蛇，铃木敬司和其他日本顾问立即转移，失去了踪迹。 胡天佑深感自责，但上级没有责怪他：“你已经取得了重要成果，揭露了国民党与日本战犯的勾结，现在重要的是下一步行动。”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特别行动组继续追踪日本顾问的行踪。 随着解放战争的推进，国民党节节败退，这些日本顾问也逐渐向南方转移。 1948年底，行动组获得确凿情报：铃木敬司等人已逃往台湾，继续为国民党提供咨询服务。 胡天佑向中央建议：“应该向国际社会继续揭露这一行为，同时考虑在适当时机采取特别行动。” 首长同意这一建议，但同时指出：“目前我们的重点是解放全中国，这些战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中国人民终将审判他们。”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 胡天佑站在天安门广场上，看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心中充满感慨。 新中国成立后，胡天佑继续负责科技安全工作，同时参与了对战争罪犯的调查和追捕工作。 他提供的证据成为审判日本战犯的重要材料。 虽然铃木敬司等逃往台湾的战犯未能立即被缉拿归案，但胡天佑坚信，总有一天，他们会被送上审判台。 1950年春，胡天佑被任命为中央情报部副部长，肩负起保卫新中国安全的重任。 在就职仪式上，他回顾了自己从通化到南京的潜伏经历，想起了那些为革命牺牲的战友。 “这份工作不是关于个人荣誉，而是关于人民的安全和国家的未来。”他在日记中写道，“只要帝国主义和反动派还存在，我们的斗争就不会停止。” 一天晚上，胡天佑收到一封来自前线的密电：解放军在西南地区抓获了一名重要日本战犯，此人曾参与南京大屠杀，后来被国民党聘为顾问。 胡天佑立即前往审讯现场。 面对确凿证据，那名战犯最终认罪，并提供了其他战犯下落的信息。 在返回北京的火车上，胡天佑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田野，心中思考着下一步行动计划。 他知道，虽然新中国已经成立，但暗处的敌人仍然存在，保卫国家安全的战斗永无止境。 火车驶过一座桥梁，下面是滚滚长江水。 胡天佑想起了南京的日日夜夜，想起了那些与敌人周旋的危险时刻。 他轻轻抚摸肩上的伤疤，那是历史的见证，也是永恒的誓言：永远保卫这片土地和它的人民，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 第1055章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一九五零年的北京，春寒料峭。 胡天佑坐在办公室里，审阅着刚刚破获的一起敌特案件的卷宗。 窗外，新中国的旗帜在春风中猎猎作响，这座古老的城市正焕发着新的生机。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请进。” 门开了，社会部部长李剑云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另一只手中握着的一个小布包。 “天佑同志，有件事组织让我跟你谈谈。”李剑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寻常的肃穆。 胡天佑立即站起身：“部长，您请坐，是什么重要事情？” 李剑云没有坐下，而是将那个小布包放在办公桌上，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枚银质的戒指，戒面雕刻着精细的木兰花图案，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工艺。 胡天佑的目光一接触到那枚戒指，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那枚戒指，在指内侧找到了那两个几乎被磨平的字母——“H&Y”。 “这……这是……”胡天佑的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李剑云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是于小倩同志的遗物，她在上个月的秘密任务中牺牲了。” “不可能！”胡天佑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小倩她……她不是去香港了吗？怎么会……” “两个月前，她被调往香港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身份暴露，被国民党特务包围。为了不落入敌手，她……她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李剑云的声音低沉而悲痛，“我们的人只找到了这枚戒指，是她生前紧紧攥在手里的。” 胡天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戒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那个笑靥如花、机智勇敢的女子，那个曾经并肩作战多年却因种种原因不能表露心迹的红颜知己，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他。 “她……她临走前有什么话吗？”胡天佑的声音颤抖。 李剑云从档案袋中取出一封血迹斑斑的信：“这是她托人转交给你的信，因为保密原因，直到现在才转交到你手上。” 胡天佑接过那封沉甸甸的信，信封上于小倩娟秀的字迹写着“天佑亲启”。 他轻轻抚摸着那些字迹，仿佛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 李剑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组织上给你三天假期，好好休息一下吧，小倩是个好同志，她的牺牲重于泰山。” 部长离开后，胡天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许久未动。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那枚银戒指在光影中泛着柔和的光芒。 他缓缓打开于小倩的信，信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写就的： “天佑： 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不在人世。不要悲伤，自从选择这条路的那天起，我们就都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昨夜梦回津门，想起我们在海河畔的约定。你说等胜利那天，要带我去看真正的木兰花。可惜，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这些年来，我珍藏着你送的戒指，就像珍藏着我们之间的感情。每当任务艰险，孤独难耐时，看看它，就能感受到你的陪伴。 还记得我们在天津与日本特高课周旋的日子吗？那是我一生中最危险也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有你在我身边…… 天佑，替我看看新中国，替我过过和平的日子。 不要为我的离去而停滞不前，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永别了，我的爱。 小倩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七日” 泪水模糊了胡天佑的视线，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他紧紧攥着那枚戒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夜幕降临，办公室内一片漆黑。 胡天佑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一九三九年秋，天津。 日本占领下的天津，表面繁华依旧，实则暗流涌动。 海河两岸，日军的太阳旗高高飘扬，街头随处可见日本兵和特务的身影。 胡天佑受组织委派，以《华北日报》记者的身份为掩护，在天津从事地下工作。 他的任务是搜集日军情报，建立地下交通线。 一天傍晚，胡天佑按照约定来到法租界的维多利亚咖啡馆，与一位新来的地下党员接头。 “胡先生吗？我是于小倩，报社新来的编辑。”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胡天佑转身，看见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淡蓝色旗袍，外罩米白色针织开衫，齐肩短发衬托出清秀的面容，眼神明亮而聪慧。 “于小姐，请坐。”胡天佑示意她坐下，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听说你是从北平来的？” 于小倩微微一笑，压低声音：“是的，组织上派我来协助您的工作，我在燕京大学读书时参加过学生运动，对天津也比较熟悉。” 胡天佑皱了皱眉：“这项工作很危险，你太年轻了。” “年轻不是缺点。”于小倩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在北平已经参与过多次地下活动，有经验。而且，女性身份有时反而是最好的掩护。” 胡天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他发现这个年轻女子不仅机智过人，而且对敌我形势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目前天津特高课活动猖獗，我们必须格外小心。”胡天佑提醒道，“特高课课长佐藤一郎是个中国通，心狠手辣，已经破坏了我们好几个联络点。” 于小倩点点头道：“我听说过这个人。他在北平时就以残忍著称，喜欢从文化人下手。” 两人交谈之际，胡天佑突然注意到咖啡馆外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几个穿着风衣的男子下车后分散开来，呈包围之势。 “有情况，我们被盯上了。”胡天佑保持微笑，低声说道，“跟我来，不要慌张。” 他自然地站起身，伸手扶起于小倩，装作亲密的样子向咖啡馆后门走去。 第1056章 木兰花戒指 经过服务台时，胡天佑悄悄塞给服务生一张纸条——这是事先约定的警报信号。 后门通向一条小巷，胡天佑拉着于小倩快步穿行。 身后已经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喊声。 “这边！”于小倩突然拉住胡天佑，转向一个不起眼的门洞，“这里是我姑姑家的后门，跟我来。” 他们闪身进入门内，于小倩熟练地锁上门，带着胡天佑穿过厨房，来到前厅。 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特务们正在巷子里四处搜索。 “看来你的确很有经验。”胡天佑不禁对这位新搭档刮目相看。 于小倩微微一笑：“在北平时，我们已经习惯了与特务周旋。” 这次惊险的初遇，拉开了两人在天津并肩作战的序幕。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胡天佑和于小倩以表兄妹的身份在英租界租下一处公寓，作为地下工作的据点。 于小倩在《华北日报》担任编辑，胡天佑则继续以记者身份活动，搜集情报。 一天，胡天佑带回一个重要消息：“小倩，我们的人得到情报，特高课最近加强了对知识分子和新闻界的监控，佐藤一郎亲自负责这项工作。” 于小倩正在整理刚刚收到的密电，闻言抬起头，说道：“我也注意到了，报社最近新来了两个校对，行为可疑，很可能是特务。” 胡天佑走到窗前，小心地拉开一条缝隙，观察街对面的情况：“我们可能已经被盯上了，这两天我总觉得有人跟踪。” “那我们得尽快把已经收集到的情报送出去。”于小倩冷静地说道，“特别是关于日军在塘沽港增兵的消息，必须尽快通知根据地。” 胡天佑沉思片刻：“明天有一批药品要通过我们的交通线运往根据地，我可以借护送药品的机会亲自送情报，但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格外小心。” 于小倩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银质戒指递给胡天佑：“这个给你，关键时刻也许能用得上。” 胡天佑接过戒指，发现戒面雕刻着精致的木兰花：“这是？”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内侧刻有‘Y’字样。”于小倩解释道，“在北平工作时，我们用它作为紧急联络的信物，如果你遇到危险，可以把它交给法租界‘瑞福祥’绸缎庄的掌柜，他是我们自己人。” 胡天佑感动地看着手中的戒指，然后小心地放进口袋：“谢谢，我会妥善保管的。” 第二天，胡天佑离开天津前往根据地。 他走后不久，于小倩就发现公寓附近的陌生面孔增多了。 “看来他们是要趁天佑不在时动手。”于小倩冷静地分析形势，开始销毁敏感文件和密码本。 果然，当天下午，一队日本宪兵和特务包围了公寓。 于小倩从窗户看到这一幕，立即按照预定计划，从阁楼的逃生窗口爬到邻居住宅的屋顶，然后顺着水管下到后院。 然而，她刚落地，就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于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啊？” 于小倩转身，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后，他身后是几名持枪的日本兵。 这名男子她认识，是特高课课长佐藤一郎。 “佐藤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于小倩强作镇定。 佐藤一郎皮笑肉不笑地说：“于小姐，或者说于同志，我们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你的‘表哥’胡天佑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编辑，我表哥出差去了。”于小倩面不改色地说道。 “带回去！”佐藤一郎下令。 于小倩被押上汽车，带到特高课的审讯室。 她心中焦急，不是因为自己的处境，而是担心胡天佑回来时会落入陷阱。 在审讯室里，佐藤一郎亲自审问：“于小姐，坦白吧，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的同伙在哪里？” 于小倩镇定自若：“我是《华北日报》的编辑，我的身份很清楚，你们无故逮捕我，这是违反国际法的。” 佐藤一郎冷笑着拿出一叠照片：“这些是你与已知共党分子接头的照片，还要我继续拿出更多证据吗？” 于小倩心中一惊，但表面仍保持平静：“我是记者，接触各色人等都是工作所需，这不能证明什么。” 审讯持续了数小时，佐藤一郎使尽了各种手段，但于小倩始终守口如瓶。 最后，佐藤恼羞成怒：“把她关起来！等抓到她的同伙，看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而在此时，胡天佑已经顺利抵达根据地，交付了情报。 在返回天津的路上，他通过秘密渠道得知于小倩被捕的消息。 “我必须救她出来。”胡天佑立即开始筹划营救计划。 胡天佑通过内线得知，于小倩被关押在特高课的地下拘留所，三天后将被转移至更加严密的日军监狱。 “只有三天时间。”胡天佑紧锁眉头，苦苦思索营救方案。 他想起于小倩交给他的那枚戒指，决定冒险一试。 他来到法租界的“瑞福祥”绸缎庄，出示戒指后，掌柜的立即将他引入内室。 “胡同志，我们已经知道于同志被捕的消息。”掌柜的老周急切地说道，“我们正在想办法营救，但特高课看守太严。” 胡天佑问道：“有没有内线可以提供帮助？” 老周犹豫了一下：“特高课里有一个中国翻译官，是我们争取的对象，他提供过一些情报，但还没有完全站在我们这边。” “能不能联系上他？我愿意冒险一试。”胡天佑坚定地说道。 经过周密安排，胡天佑与那名翻译官在一家日式澡堂见了面。 翻译官姓王，三十多岁，面色惶恐。 “胡先生，这事太危险了，佐藤一郎亲自过问这个案子，看守极其严密。”王翻译紧张地说道。 胡天佑平静地看着他：“王先生，我们都知道你为日本人做事是迫不得已，这是你赎罪的机会，也是为中国人民做贡献的机会。” 王翻译沉默着，他在分析着利弊。 第1057章 于小倩再次被捕 王翻译低头沉思良久，终于说道：“明晚十点，是我值班，拘留所后门有一条运送垃圾的通道，平时只有一把普通的锁。我可以把钥匙模子给你们。” “足够了。”胡天佑点头道，“明天晚上十点十五分，我们在后门接应，你得确保那个时间点，看守都被调开。” 计划已定，胡天佑立即组织营救小队。 他们准备了车辆、武器和藏身地点，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 第二天晚上，天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胡天佑和三名队员潜伏在特高课拘留所后门附近的小巷里，等待着约定的时间。 十点十五分整，后门的锁突然打开了。 胡天佑打了个手势，队员们迅速接近。 后门内，王翻译紧张地站在那里：“快！佐藤突然来了，正在提审于小姐！你们只有十分钟时间！” 胡天佑心中一紧，带队冲进拘留所。 按照王翻译指示的路线，他们迅速来到审讯室区域。 从门缝中，胡天佑看到于小倩被绑在椅子上，佐藤一郎正拿着烧红的烙铁逼近她。 “于小姐，这是最后的机会，说出你的同伙在哪里，否则……”佐藤狞笑着。 于小倩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地说道：“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胡天佑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门，举枪射击：“不许动！” 审讯室内顿时大乱。 胡天佑准确击中了佐藤持烙铁的手臂，其他队员则制服了另外两名守卫。 “小倩！”胡天佑冲到于小倩身边，为她解开绳索。 “天佑！你怎么来了？”于小倩又惊又喜，但随即焦急地说道，“这是陷阱！佐藤早就怀疑有内奸，故意设局引你们上钩！” 话音未落，外面已经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快！从后门撤！”胡天佑扶起于小倩，在队员的掩护下向外冲去。 走廊里已经出现了日本兵，双方展开激烈交火。 一名队员不幸中弹倒下，胡天佑也被子弹擦伤手臂。 “这边！”于小倩突然指向一条岔路，“我记得这条路通向车库！” 他们沿着于小倩指的路狂奔，果然来到了拘留所的车库。 胡天佑迅速选中一辆轿车，砸破车窗，接通电线启动车辆。 “上车！”他大喊着，于小倩和另一名队员跳上车。 汽车冲出车库，撞开拦路的栅栏，驶入雨夜中的天津街道。 身后，多辆日军车辆紧追不舍。 “去意租界！那里有我们的安全屋！”于小倩指着方向。 胡天佑驾驶汽车在狭窄的街道上飞驰，凭借对天津地形的熟悉，几次甩掉了追兵。 最终，他们成功抵达意租界的一处安全屋。 安全屋内，胡天佑为于小倩处理身上的伤痕。 佐藤的审讯在她手臂和背部留下了多处淤青和烧伤。 “对不起，小倩，是我连累了你。”胡天佑心疼地说道。 于小倩摇摇头，微笑道：“说什么傻话，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倒是你，为了救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轻轻触摸胡天佑手臂上的伤口：“你也受伤了。” 胡天佑握住她的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 两人的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下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情感。 这些日子以来的并肩作战，早已在他们心中种下了深深的感情。 “天佑，”于小倩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能活到胜利，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胡天佑沉思片刻说道：“我想继续做记者，用笔记录真实的历史，你呢？” 于小倩的眼睛闪着光：“我想教书，让孩子们了解真正的中国，而不是日本人歪曲的历史。” 她顿了顿，有些羞涩地说道：“还有就是……和你在一起。” 胡天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从口袋中取出那枚木兰花戒指：“这枚戒指救了我们一命，小倩，等胜利那天，我要为你戴上另一枚戒指，一辈子的那种。” 于小倩的脸颊泛起红晕，轻轻点头：“我等你。” 然而，温馨的时刻很快被打破。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是他们联络员老周。 “胡同志，于同志，情况不妙。”老周气喘吁吁地说，“全城戒严，特高课正在挨家挨户搜查，这里也不安全了，必须立即转移。” 胡天佑和于小倩对视一眼，立即开始收拾必要的物品。 “我们去哪里？”于小倩问道。 老周答道：“组织上决定让你们暂时撤离天津，去根据地避一避，今晚有一艘渔船会从塘沽出发，送你们去山东。” 夜幕降临，三人化装成渔民家庭，乘坐一辆破旧的马车向塘沽方向驶去。 雨越下越大，为他们的逃亡提供了掩护。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汇合点时，前方突然出现了日军的检查站。 佐藤一郎竟然亲自站在那里，手臂上缠着绷带，面色阴冷。 “停车检查！”日本兵举枪拦住了马车。 胡天佑心中一沉，低声对于小倩说道：“情况不妙，见机行事。” 佐藤一郎走近马车，用手电筒照向车内。 当他的目光落在于小倩脸上时，露出一丝狞笑：“于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他突然伸手抓住于小倩的手臂，想要把她拉下马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猛地从车座下抽出手枪，顶在佐藤的额头：“佐藤课长，让你的人退后，否则我开枪了！” 佐藤一郎面色不变，冷笑着说道：“胡先生，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这里已经被包围了。” 果然，四周出现了大量日本兵，将马车团团围住。 于小倩突然大声说道：“天佑，别管我！你们快走！” 她猛地挣脱佐藤的手，同时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刀，抵在佐藤的脖子上：“都退后！否则我杀了他！” 这一变故出乎所有人意料，日本兵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小倩！”胡天佑惊呼道。 “快走！”于小倩坚定地说道，“情报更重要！必须把日军增兵的消息送出去！” 胡天佑心如刀割，但他明白于小倩说得对。 他咬了咬牙，对老周说：“我们走！” 第1058章 日本忍者 趁着日本兵犹豫的间隙，胡天佑和老周冲出马车，向旁边的芦苇荡跑去。 日本兵举枪射击，但被佐藤的怒吼制止：“别开枪！课长在他们手上！” 胡天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于小倩挟持着佐藤，站在雨中，目光坚定而决绝。 那一刻的身影，永远刻在了他的心中。 胡天佑和老周成功逃脱，乘坐渔船抵达山东根据地，而于小倩在挟持佐藤两个小时后，被特高课的特务偷袭，再次被捕。 这一次，她被关押在更加严密的日军监狱，遭受了更加残酷的审讯。 胡天佑完成任务后独自返回天津城，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被日本特务抓捕的于小倩。 当天晚上，胡天佑单枪匹马摸进日本特务机关。 特务机关里面漆黑一片，静的可怕。 胡天佑仿佛进入了一个死气沉沉的院子，里面甚至连巡逻的日本鬼子都没看到。 胡天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但胡天佑别无选择，为了救出于小倩，哪怕是刀山火海，胡天佑也得去闯。 终于在一栋大楼门口，胡天佑看到两个站岗的日本鬼子。 胡天佑朝楼后扔出一块石头，一个日本鬼子果然被吸引过去。 胡天佑趁机扔出一把匕首，正好插中另一个日本鬼子的脖子，顿时血流如注，甚至没发出一声呻吟声就送了命。 胡天佑冲到楼道里，正好刚才去楼后的日本鬼子回来，他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同伴，立刻拉动枪栓，还没来得及把枪举起来，胡天佑已经冲到他身前。 “八嘎……” “去你妈的！”胡天佑夺过他的枪，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拖进了楼道里。 “你们抓了一个报社的女人，关在哪里？” “八嘎！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日本鬼子表现的很有气节，胡天佑不吃这一套，一刀插入他的大腿，并紧紧捂住他的嘴巴。 日本鬼子痛的只能呜呜呜…… “不说，我割断你的喉咙！” 胡天佑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吓得连连点头。 胡天佑松开手，问道：“快说，关在哪里？” 日本鬼子倒吸一口凉气，一边呻吟一边说道：“在最后面那栋红楼的地下室。” 胡天佑一掌打在他的脑后，日本鬼子登时晕了过去。 胡天佑悄悄来到红楼，奇怪的是门口并没有人站岗。 他轻松进入红楼，在一楼发现一个铁门，通往地下室。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虑，胡天佑还是决定进入地下室一探究竟。 胡天佑持枪慢慢进入地下室，推开又一扇铁门后，赫然站着七个握着日本武士刀的日本忍者。 “胡天佑，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其中一个人狞笑道。 “我不来，谁送你们去西天？”胡天佑轻蔑地问道。 “哈哈哈……”几个日本忍者同时发出嘲笑。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嚣张的中国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今天，你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他妈的废话真多，你们把于小倩关在哪里了？” “那个女人早被我们杀了，不过你不要着急，一会我送你去和她团聚，哈哈……” 胡天佑虽然不相信于小倩已经被他们杀了，但这些日本鬼子他一定要全部杀了。 “你们这些狗日的日本鬼子，我今天就送你们上西天。” “八嘎……” 七名忍者前后一字排开，准备对胡天佑发起攻击。 胡天佑手里只有一把手枪，他本来可以先开枪干掉两个鬼子，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不能让日本鬼子认为他没有亮剑精神。 胡天佑把驳壳枪别在腰后，和七名忍者对视着。 “我很佩服阁下的勇气。”最前面的一名忍者被胡天佑的勇气所折服，他扔了一把刀到胡天佑身前，“我劝你还是投降吧，我们大日本帝国一定会厚待你这样的勇士。” “投降？”胡天佑扯着嗓子吼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撞出回声，“小鬼子，你爷爷我刀下不杀无名鬼，报上名来！” 为首的那人个子稍高，脸上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左手按在腰间的武士刀上，刀鞘是暗黑色的，缀着枚铜质的骷髅头。 “在下松井一郎，”他缓缓拔刀，刀刃出鞘时发出一声轻吟，“奉少佐命令，取你项上人头。” 其余六个忍者同时拔刀，七柄武士刀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七道冷弧，刀刃上的反光晃得人眼晕。 他们呈扇形散开，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忍服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摆动，露出脚踝处绑着的短刀。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丹田发力，猛地捡起地上的刀。 这刀身长三尺七寸，宽近四指，沉甸甸的压得手腕微沉。 胡天佑沉腰立马，刀锋斜指地面，刀身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什么叫中国功夫。” 松井一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像野兽捕猎前的警告。 他突然抬手，三枚黑色的飞刀带着尖啸飞向胡天佑面门、心口、下盘，角度刁钻得密不透风。 胡天佑不闪不避，手腕翻转，大刀在身前挽出个浑圆的刀花，“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飞刀被弹飞出去，擦着他的耳边钉进身后的墙面上。 就在这刹那，右侧两个忍者像狸猫般蹿了过来，武士刀一左一右，带着破空声劈向他的颈侧和腰肋。 “来得好！” 胡天佑暴喝一声，左脚猛地跺向地面，地板被踩得裂开细纹。 他借势拧身，大刀顺着腰劲横扫出去，刀风裹挟着尘土，逼得左侧忍者不得不回刀格挡。 “当”的一声巨响，那忍者只觉手臂发麻，虎口震裂，武士刀险些脱手。 还没等他稳住身形，胡天佑的右脚已经踹在他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那忍者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撞在一个朱漆柱子上，滑落在地时嘴里涌出黑血——忍服内袋里的毒药囊被震破了。 右侧的忍者见状，刀锋陡转，改劈为刺，直取胡天佑的小腹。 这招又快又阴，显然是杀招。 第1059章 手刃七个日本忍者 胡天佑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左脚尖点地，身体陡然拔高半尺，大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劈下，正砍在对方的刀背上。 那忍者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武士刀被压得弯成弧形，他想抽刀后退，胡天佑的膝盖已经顶在他的下巴上。 “砰”的一声，那忍者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双目圆睁，嘴里的牙齿混着血沫喷溅出来。 眨眼间两人毙命，松井一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狠厉。 他打了个手势，剩下的四个忍者突然散开，像四团黑影绕着胡天佑游走，脚步踏在石板上悄无声息，只有武士刀偶尔划破空气的轻响。 胡天佑站在原地，呼吸微促，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刀面上。 他知道这是忍者的“围杀阵”，看似散乱，实则暗藏杀机，一旦他露出破绽，四把刀会同时刺过来。 他握紧大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耳朵捕捉着忍者移动时的衣袂声。 突然，身后传来破风声！ 胡天佑猛地转身，大刀反撩，却劈了个空——那是个幌子。 真正的杀招在左侧，一个矮个忍者贴着地面滑过来，武士刀直取他的下三路。 胡天佑脚尖点地，身体向后腾空，在空中拧身时，看到右侧两个忍者已经扑到近前，刀锋交叉成十字，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角度。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吸腹，身体像张弓般向后弯折，大刀贴着肚皮划过，正好磕在右侧忍者的刀背上。 借着这股反作用力，他的身体在空中翻转半圈，右脚狠狠砸在左侧忍者的天灵盖上。 “噗”的一声，那忍者的头骨像被踩碎的西瓜，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还没等他落地，松井一郎的刀已经到了。 这刀又快又猛，带着一股戾气，直劈他的面门。 胡天佑在空中无法借力，只能举刀格挡。 “铛”的一声巨响，两刀相交的地方迸出一串火星，胡天佑只觉手臂像被重锤砸中，虎口鲜血直流，大刀险些脱手。 他借着这股冲击力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胸前的短褂上。 “哈哈哈......”松井一郎狂笑起来，脸上的刀疤扭曲着，“胡先生，你的刀法不错，可惜，太慢了。” 他挥了挥手，剩下的两个忍者一左一右包抄过来，武士刀上的血迹在残阳里泛着暗红。 胡天佑挣扎着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慢？”他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大刀在手里转了个圈，“松井，你听过刀法中的‘破风式’吗？” 话音未落，他突然矮身，像头蓄势待发的豹子，猛地蹿了出去。 这次他没有直扑忍者，而是冲向地下室的台阶。 那两个忍者对视一眼，立刻追了上来。 就在他们踏上第一级台阶时，胡天佑突然转身，大刀带着一股狂风劈下，刀风竟将地上的碎石卷了起来。 左侧的忍者慌忙举刀相迎，却没想到胡天佑的刀是虚招。 他手腕一翻，大刀收回，左手成掌，快如闪电般拍在那忍者的胸口。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却蕴含着十足的内劲，那忍者闷哼一声，嘴角涌出黑血，武士刀“哐当”落地，双手死死抓着胸口，眼睛瞪得滚圆——他的心脉被震断了。 右侧的忍者见状，发出一声尖叫，刀刀狠劈，招招致命。 胡天佑不与他硬拼，借着台阶的高低落差辗转腾挪，大刀像长了眼睛般，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对方的刀锋，同时不断用刀背敲击对方的手腕。 十几个回合下来，那忍者的手腕已经被震得脱臼，握刀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胡天佑抓住这个破绽，大刀横削，一道寒光闪过，那忍者的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死死盯着天空。 现在，只剩下松井一郎了。 地下室的地面上，血流成河，五具忍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腥味混着泥土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蓄势待发的龙。 松井一郎缓缓抬起刀，刀刃上的血迹顺着刀尖滴落，在石板上晕开一小朵血花。 “胡先生，你很强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今天，你必须死。” 胡天佑没有说话，只是调整着呼吸，刚才那番恶斗让他消耗了太多体力，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他知道松井一郎是个劲敌，刀法狠辣，而且很有耐心，刚才一直没出手，就是在等他力竭。 “忍者，讲究的是隐忍和突袭。”松井一郎突然动了，身影一晃，竟出现了三个残影，同时攻向胡天佑的上中下三路。 这是忍者的“分身术”，利用快速移动制造假象，让人分不清虚实。 胡天佑却闭上了眼睛。 他师父说过，高手过招，靠的不是眼睛，是心。 他能听到松井一郎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地下室里，就像敲在鼓上。 真正的脚步声在中间！ 他猛地睁眼，大刀带着千钧之力劈向中路。 “铛”的一声，两刀死死咬在一起。 松井一郎的眼睛瞪得滚圆，他没想到胡天佑能识破他的分身术。 胡天佑手腕一拧，大刀突然翻转，刀背重重砸在松井一郎的手腕上。 松井一郎痛呼一声，武士刀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刀柄还在微微晃动。 胜负已分。 松井一郎看着插在地上的武士刀，又看了看胡天佑胸前的血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往自己腹部刺去。 “武士道，宁死不降！” 胡天佑冷哼一声，一脚踢飞他手里的短刀。 “懦夫才会自杀。”他用大刀挑起松井一郎的衣领，将他拖到其他忍者的尸体前。 “看看你们的人，死在侵略的土地上，值得吗？” 松井一郎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猛地撞向胡天佑的刀锋。 大刀从他胸口穿过，刀刃上的虎头吞口沾满了鲜血，像活过来一般。 胡天佑拔出刀，松井一郎的尸体缓缓倒下，眼睛望向天空，死不瞑目。 第1060章 劝业场的定时炸弹 胡天佑拄着刀，大口喘着气，灯光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暮色如血，将天津卫的天空浸染得一片凄艳。 胡天佑站在特务机关那幢阴森小楼的地下室，脚下是七具尚温的日本忍者尸体，横陈在碎裂的桌椅和飞溅的档案纸片之间。 血腥气浓得化不开，混杂着硝烟和一种冰冷的铁锈味。 他胸膛微微起伏，黑色劲装上添了几道破口，渗着暗红，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他方才那场电光石火间生死搏杀的危险。 七个人，皆是关东军情报部精心训练的好手，刀、枪、拳脚，配合默契，狠辣刁钻。 但他更快，更狠，更不要命！ 拳出如电，大刀划出凄冷的弧光，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积郁的怒火与决绝。 可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佐藤一郎的办公室，这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密室，此刻空无一人。 只有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留着一台还在发出细微电流噪音的军用无线电，旁边，是一张被刻意摆放的，崭新的照片。 照片上，于小倩被绑在冰冷的铁椅上，头无力地垂着，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依稀能看见嘴角残留的血迹。 她身上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线路和块状的炸药，背景模糊，只能判断是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 无线电的扬声器里，佐藤那带着浓重关东口音，又刻意放缓显得从容不迫的声音，正清晰地传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扎进胡天佑的耳膜： “胡先生，真是令人惊叹的身手。短短七分钟，解决我七名帝国精英。可惜啊，你的勇武，用错了地方。” 胡天佑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没有去看那无线电，目光死死钉在照片上小倩虚弱的身影上，胸腔里一股炽烈的岩浆在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 但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几乎失控的暴戾强行压了下去，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冻土：“佐藤，她在哪？” “呵呵……”无线电那头的笑声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胡先生不必着急，于小姐暂时很安全，当然，这只是相对的。她身上的炸药，采用的是帝国最新研制的‘刹那芳华’混合烈性炸药，稳定性……呵呵，不太好说。引爆器嘛，连接着一个非常精巧的时钟机构，当然，还有我手里这个小小的遥控按钮。” 轻微的“咔哒”声从扬声器里传来，像是恶魔的响指。 胡天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佐藤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而充满诱惑，“胡先生是难得的人才，帝国一向惜才。皇军在华北的计划，正需要您这样熟悉本地，又有能力的中国人协助。只要您点头，效忠天皇，于小姐立刻就能获得自由，您也将获得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想看，何必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所谓‘气节’，葬送红颜知己的性命呢？” “说地点。”胡天佑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佐藤沉默了片刻，似乎对胡天佑的直接有些意外，随即又笑了起来，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胡先生果然是聪明人，不愿虚与委蛇。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于小姐现在，不在我这里。她在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天津卫最繁华，人最多，也最能体现‘共荣’景象的地方——劝业场，顶楼的钟楼机械室里。” 胡天佑的心猛地一沉。 劝业场！周六下午，那里正是摩肩接踵，人潮如织之时！ “时钟设定在下午五点整引爆。哦，让我看看现在几点了……” 佐藤故作停顿，无线电里传来他装模作样看表的声音，“下午四点十五分。胡先生，你还有整整四十五分钟。” “从你那里赶到劝业场，顺利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你至少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去找到那个特定的钟楼机械室，并且拆解掉那个对于你来说可能有点复杂的小玩意儿。”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通知警察局，或者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朋友，让他们去疏散人群……” “不过，我得提醒你，我的人就在附近看着，一旦发现有大规模的军警或者可疑人员靠近，我不介意提前按下这个按钮，让劝业场和里面的几百上千人，提前变成一场盛大的烟花。” “所以，这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游戏，胡先生。” 佐藤的声音充满了残忍的玩味：“是拯救你的爱人，以及那么多无辜的同胞，还是坚持你那可笑的立场，看着他们粉身碎骨？我很好奇你的选择。” “记住，你只有四十五分钟。现在，计时开始。” “嘟——”的一声长音，无线电被单方面切断了。 地下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远处传来的、属于天津卫日常的、模糊的市井喧嚣，更反衬出屋内的凝滞与压抑。 四十五分钟！ 劝业场！ 人潮！ 遥控引爆！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胡天佑的心上。 他没有时间愤怒，没有时间恐惧，甚至没有时间去仔细咀嚼这庞大而恶毒的计划。 所有的情绪被极致地压缩，提炼，最后只剩下一种东西——绝对的冷静，以及在这种冷静支撑下的，高速运转的思维。 佐藤的目的很清楚，逼他投降，或者，逼他眼睁睁看着小倩和无数平民死于非命，让他在精神上彻底崩溃。 这是一个“阳谋”，一个将他置于绝境的毒计。 他不能求助，不能引发骚乱，必须在敌人眼皮底下，无声无息地完成这一切。 胡天佑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狼藉的地下室。 他迅速在那七具尸体身上搜索，找到了一些零散的子弹、匕首，以及一个特务身上搜出的怀表。 他校对了一下时间，四点十七分。 他扯下一块相对干净的窗帘布，飞快地缠紧左臂的伤口，暂时止住流血。 动作迅捷而有序，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第1061章 争分夺秒 胡天佑的大脑如同一台最精密的仪器，开始规划着去劝业场的路线。 时间紧迫，从日租界这处特务机关赶到位于法租界的劝业场，必须找到一种最快到达的方法！ 汽车快，特务机关也有汽车，但驾驶汽车去劝业场目标太大，路上容易被日本鬼子袭击，而且街道狭窄，容易拥堵，未必有骑自行车灵活。 他毫不犹豫地冲出办公室，沿着来时的路径飞速下楼。 院子里停着几辆自行车，他选中一辆看起来最结实的，飞身跨上，双腿猛地发力，自行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了特务机关那扇被他之前强行撞开的大门，汇入了天津卫黄昏前熙攘的街道。 风在耳边呼啸，街道两旁的建筑飞速向后掠去。 黄包车的铃铛声，小贩的叫卖声，行人嘈杂的议论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前方通往劝业场的道路，以及脑海中不断倒计时的时间。 他不能走大路，佐藤必然安排了特务眼线。 他专挑小巷穿行，凭借对天津街巷的烂熟于心，车轮在青石板路上颠簸疾驰，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的身体伏得很低，减少风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的岔路口和制高点，警惕着任何可疑的视线或拦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怀表在他的口袋里，仿佛一块灼热的炭。 四点二十一分…… 他穿过一片混乱的贫民区，狭窄的巷道仅容一人通过。 四点二十八分…… 他冒险穿过一条相对宽阔的马路，混入一辆电车后的车流，成功避开了一个可能设卡的路口。 四点三十三分…… 他已经能远远望见劝业场那高大的、带有巴洛克风格的轮廓，顶楼的钟楼在夕阳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人群明显密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周末特有的慵懒和热闹。 他将自行车随意扔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拉低了帽檐，迅速整理了一下因狂奔而略显凌乱的衣服，试图让自己融入周围的人群。 他不能跑，不能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但他步幅极大，速度极快，像一条游鱼，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灵巧地穿行。 劝业场的大门近在眼前。 华丽的门廊下，进进出出的人们脸上洋溢着闲暇的愉悦，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响亮，穿着时髦的男女挽臂而行。 谁也不知道，死亡的阴影正笼罩在这座繁华商场的顶楼。 胡天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敏锐的目光注意到，在商场大门斜对面的一家咖啡馆临窗位置，坐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礼帽的男人，他们没有交谈，目光不时地扫视着商场入口和人流。 而在另一侧的一个报刊亭旁，也有一个看似在等人的男子，手指间夹着烟，却很久没有吸一口。 这些人明显是佐藤的耳目，果然遍布四周。 胡天佑不动声色，他没有直接进入大门，而是绕到了商场侧面的一条相对僻静的货运通道。 这里也有一个后门，通常有守卫，但此刻，或许是因为周末人流管理需要，守卫被临时调到了前面。 他抓住机会，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溜了进去。 门内是堆放着一些杂物和货箱的后勤区域，光线昏暗，空气中有一股灰尘和货物混杂的气味。 他根据记忆中的劝业场结构图，迅速找到了通往楼上的消防通道楼梯。 这里几乎没有人，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发出轻微而急促的回响。 一层，两层，三层…… 他不敢有丝毫停歇，肺叶如同风箱般鼓动，左臂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又开始渗血，带来阵阵刺痛。 但他完全顾不上这些。 四点四十一分…… 他抵达了顶楼。 顶楼通常是办公区和一些不对外开放的设施所在地，相比下面几层，安静了许多。 走廊里灯光昏暗，寂静无人。 钟楼机械室的位置……应该在最东侧。 他放轻脚步，如同捕猎前的黑豹，肌肉紧绷，感官提升到极致。 走廊尽头，果然有一扇厚重的、漆成深绿色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明显是新换的大号铜锁。 锁很结实，但对于胡天佑来说，并非无法打开。 他从腰间摸出一根细长的铁丝，这是他的常备工具之一。 就在他准备动手开锁的瞬间，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如同冰水般骤然浇遍全身！ 他想也不想，身体猛地向左侧一扑！ “咻！咻！” 两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锐器破空声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上——是两支闪着幽蓝光泽的飞镖！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道黑影如同蝙蝠般从走廊上方的通风管道口悄无声息地扑下，两把狭长的忍者刀带着凄厉的风声，一左一右，交叉斩向他的脖颈和腰腹！ 佐藤果然在这里还埋下了最后的杀招！ 这两个忍者，比特务机构那七个忍者特务更加危险，他们的隐匿和袭杀之术，已臻化境！ 箭不容发之际，胡天佑展现出了他超乎常人的反应和身体素质。 他扑倒的身体就势一滚，右手在腰间一抹，那柄刚刚斩杀过七名忍者特务、沾血后未曾擦拭的大刀已然在手！ “铛！” 火星四溅！ 大刀精准地架住了斩向脖颈的那一刀，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腕发麻。 而斩向腰腹的那一刀，则被他险之又险地利用翻滚避开，刀锋划破了他后背的衣衫，带起一溜血珠。 不等对方变招，胡天佑左手在地上一撑，双腿如同毒蝎摆尾，猛地蹬向右侧那名忍者的膝关节！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那忍者闷哼一声，下盘不稳。 胡天佑借力弹起，大刀顺势向前一送，直刺对方心窝！ 那忍者反应极快，忍刀回防，格开短刀，但胡天佑这一刺竟是虚招，手腕一翻，刀尖诡异地向上挑起，瞬间划开了对方的咽喉！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 左侧忍者的第二刀已然劈到！ 刀风凌厉，瞬间笼罩胡天佑全身要害。 第1062章 小倩，别怕 胡天佑不退反进，一个矮身缩入对方怀中，避开了刀锋的最大杀伤范围，同时右手短刀如同毒蛇出洞，自下而上，狠狠捅进了对方的下颚！ “呃……” 那忍者双眼暴突，动作僵住。 胡天佑毫不留情，手腕用力一绞，随即猛地抽出大刀，带出一蓬红白混合物。 第二名忍者软软地倒了下去。 整个搏杀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不超过十秒。 快、准、狠！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完全是千锤百炼出的杀人技。 胡天佑剧烈地喘息着，顾不上抹去溅在脸上的血迹。 他看了一眼怀表。 四点四十四分！ 只剩下十六分钟！ 他迅速用大刀撬开那把铜锁，猛地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门内是一个布满巨大齿轮、传动杆和钢缆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 巨大的钟表机芯在缓慢而有力地运转着，发出规律的“咔哒”声。 而在房间中央的立柱旁，于小倩被牢牢地绑在一张铁椅上，双眼被黑布蒙着，嘴巴也被胶带封住。 她似乎听到了动静，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她身上缠满了炸药，那个显眼的时钟引爆装置就固定在她的胸前，红色的秒针，正不疾不徐地，一格一格地走向终点。 时钟旁边，还有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红灯在闪烁——那是遥控接收装置！ 胡天佑一个箭步冲上前。 “小倩！别怕，是我！”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迅速检查炸药的结构。 于小倩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震，发出呜呜的声音，情绪激动。 炸药线路极其复杂，红黄蓝绿各种颜色的电线交错缠绕，连接着雷管和那包块状的“刹那芳华”炸药。 时钟机构是机械式的，无法通过切断电源停止。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时钟走到五点前的瞬间，剪断连接击锤的那根关键线路。 或者……找到并破坏遥控接收装置，让佐藤无法远程引爆。 但剪错任何一根线，都可能引起立即爆炸。 汗水从胡天佑的额头渗出，顺着鼻尖滴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审视着爆炸装置的结构。 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 与此同时，劝业场楼下。 佐藤一郎并没有如胡天佑所想，在某个遥远的指挥所。 他就坐在劝业场对面那家咖啡馆的里间，透过单向玻璃，欣赏着商场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 他手里把玩着那个小巧的遥控器，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陶醉的残忍笑容。 “报告，目标已进入钟楼机械室，解决了我们埋伏的‘影丸’。”一个穿着便装的特务低声进来汇报。 佐藤并不意外，反而笑意更浓：“很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那么……游戏进入高潮了。” 他看了一眼怀表，“还有十四分钟！你们说，他是会尝试拆弹，最后功亏一篑，还是会绝望地抱着他的爱人，一起化为灰烬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阴冷：“通知我们的人，五点钟声敲响，无论爆炸是否发生，立刻制造混乱，趁乱撤离。另外，如果看到胡天佑活着出来……格杀勿论。” “嗨！” 钟楼机械室内。 胡天佑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找到了！ 在那错综复杂的线路中，他凭借过去接受特种训练时积累的有限爆破知识，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判断出了那根控制机械时钟击锤的关键线路——一根深蓝色的，比其他线略粗的导线。 而那个遥控接收装置，与主炸药包之间，只有一根细小的黑色电线连接。 理论上，剪断这根黑线，就能屏蔽遥控信号。 先剪哪一根？ 剪断遥控线，佐藤可能立刻察觉并提前引爆其他后备手段。 剪断时钟线，必须在最后一秒，风险极大，而且无法排除遥控威胁。 四点五十一分…… 还剩九分钟！ 于小倩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犹豫和紧迫，停止了挣扎，只是微微仰着头，仿佛在透过黑布，无声地注视着他。 胡天佑看了一眼小倩，看到她脖颈上被刑讯留下的青紫痕迹，看到她那即使在这种绝境下依然挺直的脊梁。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他做出了决定。 他左手稳稳地捏住了那根连接遥控接收装置的细小黑线，右手短刀的刀尖，对准了它。 然后，他俯在于小倩耳边，用极低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说道：“小倩，相信我，数三下，无论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动。” 于小倩用力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 “一。” 他目光扫过时钟，秒针指向五十二分三十秒。 “二。” 他手臂的肌肉绷紧如铁。 “三！” 刀光一闪！ 细小的黑线应声而断！ 遥控接收装置上的小红灯，倏地熄灭了！ 几乎在电线断开的同一瞬间，“砰！”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顶楼的寂静！ 一颗子弹穿透机械室的木门，擦着胡天佑的头皮飞过，打在后面的齿轮上，溅起一溜火星！ 佐藤果然还有后手！ 不是遥控引爆，而是枪手！ 他要在最后时刻，亲手干扰，或者击毙胡天佑，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胡天佑在切断电线的瞬间，就已经抱着于小倩连同椅子一起扑倒在地！ “砰！砰！砰！” 又是连续三枪，子弹打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以及周围的机器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胡天佑抱着于小倩，利用巨大的齿轮组作为掩体，迅速移动。 他必须解决这个枪手，否则根本无法进行下一步拆弹！ 他判断子弹射来的方向，来自门外走廊的某个角度。 他轻轻放下于小倩，对她做了一个绝对安静的手势，尽管她看不见。 然后，他如同一道影子，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滑向门口。 四点五十三分。 还剩七分钟！ 门外的枪手很谨慎，没有贸然冲进来，而是在寻找射击角度。 胡天佑屏住呼吸，从门缝中向外窥视。 他看到了，在走廊拐角的阴影里，露出一截枪管。 第1063章 挫败阴谋 胡天佑计算着距离和角度。 突然，他猛地将身边一个废弃的小油桶踢向门外！ “哐当！” 油桶滚动的噪音吸引了枪手的注意力，枪口下意识地调转。 就在这零点几秒的空档！ 胡天佑如同猎豹般窜出！不是直线，而是之字形路线，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枪手反应过来，调转枪口射击！ “咻！咻！” 子弹追着他的身影，打在墙壁和地面上。 胡天佑已经冲到了拐角！在枪手惊恐的目光中，他的大刀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没入了对方的胸口，手腕一拧，彻底绞碎了心脏。 枪手软倒下去。 胡天佑看也没看尸体，转身冲回机械室。 四点五十五分！ 只剩五分钟！ 他回到于小倩身边，扶起她和椅子。 时钟的秒针，不带任何感情地，一格一格地走向十二点的位置。 现在，只剩下那根深蓝色的，决定生死的时钟引线了。 他必须等到最后一刻，在击锤即将触发前的瞬间，剪断它。 早一秒，时钟可能停摆或者触发其他未知机关；晚一秒，就是毁灭。 这需要极致的冷静、精准的判断和稳如磐石的手。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左手轻轻扶住于小倩的肩膀，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 右手，则紧紧捏住了那柄短刀，刀尖悬在那根深蓝色导线的上方，毫米之间。 秒针，滴答，滴答。 四点五十六分…… 四点五十七分…… 四点五十八分…… 商场楼下隐约传来人群的喧闹声，钟楼巨大的表盘外，夕阳将天空染得愈发猩红。 四点五十九分…… 秒针走过三十秒，四十秒，四十五秒…… 胡天佑的呼吸变得极其缓慢，眼神专注得只剩下那根跳动的秒针，和下方那根致命的蓝线。 他的世界缩小到了这个极点。 于小倩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终极时刻的临近，她不再颤抖，身体反而放松下来，静静地靠在椅子上，仿佛将一切都交付给了他。 五十秒！五十一秒！五十二秒！五十三秒！五十四秒！五十五秒！五十六秒！五十七秒！五十八秒！五十九秒！ 当时钟的秒针即将与十二点的刻度重合，那控制击锤的机构发出极其细微的、即将释放的“咔”声前的一刹那！ 胡天佑的右手动了！ 快如闪电，稳如泰山！ 短刀的刀尖，精准无比地划过了那根深蓝色的导线！ “嗤……” 一声轻微的、几乎不可闻的断裂声。 时钟的秒针，轻轻地、稳稳地，越过了十二点的位置。 击锤微微颤动了一下，最终，没有落下。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只有巨大的齿轮还在规律地运转，发出沉重的“咔哒”声，敲响了下午五点的钟声。 “当——当——当——” 洪亮而悠扬的钟声，从劝业场的顶楼传出，回荡在天津卫的上空，笼罩着下方依然繁华、对刚刚经历的生死一线毫不知情的人群。 胡天佑维持着那个姿势，足足有三秒钟，直到确认再也没有任何异常，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 他迅速用短刀割断绑在于小倩身上的绳索，撕掉她嘴上的胶带和蒙眼的黑布。 于小倩重获自由，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和紧张，身体一软，倒入胡天佑的怀中。 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泪水，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刻的情感。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用力地抱住了他。 胡天佑也紧紧抱了她一下，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和心跳，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心，终于缓缓落回实处。但危机并未完全解除！ “还能走吗？”他低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于小倩用力点头，挣扎着站直身体，虽然脚步虚浮，但眼神坚定。 胡天佑搀扶着她，迅速清理了他们留下的明显痕迹，尤其是他手臂滴落的血迹。 他不能留下任何指向性的证据给日本人。 然后，他带着于小倩，没有走原路，而是从钟楼另一侧一个用于维护外部钟表的小窗口，利用随身携带的绳索，小心翼翼地滑降到下面一层的露台，再寻找机会混入商场内部的人流。 当他们终于随着人流，走出劝业场大门，融入华灯初上的天津卫街道时，仿佛从另一个血腥残酷的世界，重新回到了人间。 胡天佑回头，望了一眼那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巍峨的劝业场钟楼。 钟声已经停歇，只有那巨大的指针，沉默地指向五点零五分。 佐藤一郎坐在咖啡馆里，听着五点整的钟声敲响，却没有等到预期的惊天动地的爆炸。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铁青。 手中的遥控器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八嘎！”他低吼一声，猛地将遥控器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精心设计的圈套，埋伏的高手，双重引爆的保险……竟然全被胡天佑破解了。 他看着窗外，胡天佑和于小倩相互搀扶的身影，消失在渐浓的夜色和熙攘的人潮中。 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暴怒涌上心头，但随即，又被一种更加阴冷、更加执拗的情绪所取代。 “胡天佑……”佐藤一郎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响，眼中闪烁着毒蛇般冰冷的光芒，“这次算你赢了。但游戏才刚刚开始！帝国的事业，绝不会因为你的个人勇武而受阻。我们……走着瞧！” 夜色笼罩下的天津卫，霓虹初上，车水马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更加汹涌。 一场更加激烈、更加残酷的较量，已然拉开了序幕。 胡天佑护着身体虚弱但精神尚存的于小倩，脚步不停，迅速转入一条远离劝业场的小巷。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佐藤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 他的背影挺拔而坚定，融入这危机四伏的津门夜色，准备迎接下一场生死考验。 第1064章 极速逃亡 夜色如墨，将天津卫的轮廓晕染得模糊不清。 街灯在薄雾中透出昏黄的光晕，拉长了寥寥几个夜归人的影子。 胡天佑半搀半抱着于小倩，脚步迅捷却无声，专挑那些灯光照不到的阴影角落穿行。 他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耳朵捕捉着远近每一个细微的声响，眼睛如同最敏锐的雷达，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拐角和窗口。 于小倩靠在他身上，身体的重量大半交付过去。 长时间的捆绑、刑讯的创伤、以及刚才那命悬一线的极度恐惧，几乎榨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但她咬紧牙关，努力跟上胡天佑的步伐，不让自己成为拖累。 她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坚实力量，也能感觉到那绷带下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渗出的温热湿意。 “天佑哥……你的伤……”她声音微弱，带着喘息。 “没事，皮外伤。”胡天佑回答得简短而肯定，目光依旧警惕地巡视着前方一条岔路，“撑住，小倩，我们得尽快离开日租界，这里不安全。” 他原本有几个备用的安全屋，但此刻，他不敢确定哪一个还没有暴露。 佐藤布局精密，能在劝业场设下连环杀招，难保不会在他的退路上也埋下钉子。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且出乎日本人意料的地方。 脑中飞速闪过几个地点，最终锁定了一个——法租界边缘，靠近老城厢的一片鱼龙混杂的棚户区。 那里有一个他多年前偶然救下的老铜匠，姓赵，为人仗义，手艺精湛，更重要的是，底子干净，与任何势力都没有瓜葛，连青帮都很少去那片收保护费。 那里，或许是眼下最理想的藏身之所。 确定方向后，胡天佑不再犹豫。 他改变路线，不再试图直线远离，而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开始绕行，穿插于狭窄的里弄之间，时而翻越低矮的院墙，时而穿过某家店铺的后厨，行动轨迹飘忽不定，如同暗夜中的幽灵。 就在他们穿过一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时，胡天佑猛地停下脚步，将于小倩往身后一拉，身体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前方胡同口，隐约传来几声压低的话语，夹杂着日语词汇。 “确定是朝这个方向来了？” “课长命令，封锁所有通往华界和法租界的要道……” “仔细搜！他们跑不远！” 胡天佑眼神一凛。 佐藤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封锁线已经拉起来了！ 他轻轻握了握于小倩冰凉的手，示意她绝对安静，然后小心地探头观察。 胡同口守着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日本特务，腰間鼓鼓囊囊，显然带着家伙。 他们并没有深入胡同，只是守住了这个出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外面的街道。 打斗必然会引来更多的敌人。 胡天佑退回阴影，目光扫过这条死胡同。 三面都是高墙，唯一出口被堵死。 他抬头看了看墙壁的高度，大约一丈有余，墙面光滑，几乎没有可供攀援的缝隙。 于小倩也看到了困境，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绝望。 胡天佑却没有慌乱。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墙角堆放的杂物——破旧的箩筐、断裂的桌椅、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废旧机器零件。 他的手指在其中一块蒙尘的、看似沉重的铸铁零件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 “帮我一把。”他低声说道。 于小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上前帮忙。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沉重的铸铁，以及其他几件相对有分量的杂物，堆叠起来，在墙角垒起一个不甚稳固，但勉强可以借力的垫脚处。 胡天佑率先踩上去，杂物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身体轻盈地向上一跃，手指堪堪够到了墙头。 手臂肌肉贲张，左臂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腰腹发力，一个引体向上，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墙头。 他伏低身体，迅速观察墙另一侧的情况。 下面是一个堆放柴火的小院，寂静无人，连接着另一条更狭窄的巷道。 他解下腰带，垂下墙头，对于小倩伸出手：“小倩，抓住！” 于小倩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杂物堆和悬垂的腰带，深吸一口气，踩了上去。 杂物晃动，她身体一歪，几乎摔倒。 胡天佑的手臂稳定如山，低喝道：“别怕，上来！” 于小倩咬紧牙关，抓住腰带，借助胡天佑的力量，艰难地向上攀爬。 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虚弱让她每一次发力都异常困难。 胡天佑几乎是用单臂的力量，将她一点点提了上来。 当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趴在墙头时，下面的杂物堆终于支撑不住，“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什么声音？！” “在那边！胡同里面！” 胡同口的两个特务立刻被惊动，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摸了进来。 胡天佑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拉着于小倩，从墙头另一侧滑下，落入堆满柴火的小院。 两人不敢停留，迅速穿过小院，冲进那条狭窄的巷道。 身后传来了日本特务翻墙落地的声音，以及叽里呱啦的呼喝声和零乱的脚步声。 这条巷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 胡天佑拉着于小倩，凭借着记忆和直觉左冲右突。 身后的脚步声和呼喝声紧追不舍，而且似乎越来越多，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 佐藤调动的人手远超他的预计。 于小倩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脚步踉跄，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 胡天佑知道，再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就在这时，他们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以及隐约的、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那是一个小小的、门脸破旧的戏园子后门。 戏似乎已经散场，只有几个伙计在收拾东西，后门虚掩着。 胡天佑脑中灵光一闪，拉着于小倩闪身钻了进去。 戏园子里空空荡荡，只有舞台上方还亮着一盏昏黄的孤灯，照着散落在地上的彩绸和道具。 空气中弥漫着脂粉和灰尘的味道。 第1065章 杀出一条血路 几个伙计正打着哈欠，收拾着长条板凳，看到两个不速之客闯进来，都愣住了。 胡天佑不等他们发问，迅速从怀里摸出几块大洋塞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老伙计手里，语速极快：“老哥，行个方便，有人追我们，借地方躲一躲。” 老伙计捏着沉甸甸的大洋，又看了看胡天佑冷峻的眼神和于小倩狼狈的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在这乱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还有钱拿。 他点了点头，朝后台杂物间努了努嘴。 胡天佑道了声谢，立刻拉着于小倩钻进了堆满戏服、箱笼和废弃布景的杂物间。 这里空间狭小，气味混杂，但足够隐蔽。 他们刚藏好身子，就听到戏园子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日本特务凶狠的盘问声。 “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跑进来？！” “没……没看见啊，太君……”是那个老伙计惶恐的声音。 “搜！” 杂乱的脚步声闯进了戏园子，手电筒的光柱在空旷的剧场里胡乱扫射。 胡天佑和于小倩屏住呼吸，紧紧靠在一起，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于小倩甚至能感觉到胡天佑肌肉的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手电光在杂物间的门帘外晃了几下，一个特务似乎想进来查看。 “这里都是破烂，藏不了人！”另一个特务不耐烦地喊道，“去别处看看！他们肯定跑不远！” 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戏园子外。 杂物间里，两人依旧不敢动弹，又等了几分钟，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下来，胡天佑才缓缓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左臂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于小倩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摇晃，连忙扶住他，借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到他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 “天佑哥！”她低呼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心疼。 “我没事……”胡天佑摆了摆手，靠在身后的箱笼上，喘息了几下，“休息一下，我们就走，这里不能久留。” 于小倩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用袖子替他擦拭额头的冷汗，又小心地检查他左臂的伤口。 绷带已经被血完全浸透，黏连在皮肉上。 她从自己破烂的衣襟上，用力撕下相对干净的一条布，想替他重新包扎。 就在这时，戏园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哨响！ 紧接着，是更加密集的脚步声和引擎的轰鸣声！ 胡天佑脸色骤变！ “不好！是警察局的哨子！日本人把警察也调动了！” 情况急转直下！如果只是日本特务，他们还可以凭借身手周旋，但一旦天津伪政府警察局介入，就意味着更大规模的搜捕和封锁。 他们藏身的这个小小的戏园子，很快就会被翻个底朝天！ “从前面走！”胡天佑当机立断，拉起于小倩，冲出杂物间。 戏园子的前门已经能够听到警察的吆喝声和拍门声。 那几个伙计吓得面无人色，不知所措。 胡天佑目光一扫，落在了舞台侧面一扇通往隔壁杂货铺的小门上。 这是很多这种老式戏园子的常见结构，为了方便演员和伙计出入。 “走这边！” 他撞开那扇小门，拉着于小倩冲进了隔壁黑灯瞎火的杂货铺。 铺子里堆满了货物，空气中弥漫着酱油、咸鱼和各种杂货混合的复杂气味。 他们摸索着穿过店铺，从临街的正门缝隙向外窥视。 街道上，已经被警察和日本特务封锁，探照灯的光柱晃来晃去，气氛紧张。 “后门！”胡天佑低喝道。 杂货铺同样有一个后门，通向另一条背街。 然而，当他们冲到后门时，心都沉了下去——后门从外面被锁死了！而且能听到外面也有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 他们被堵死在这间杂货铺里了！ 前门传来撞门声和警察的厉喝：“开门！警察搜查！” 后门也被拍得砰砰响。 进退维谷！ 胡天佑额角青筋跳动，目光如同困兽般扫视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短刀，实在不行，只能拼死一搏，杀出一条血路！ 于小倩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无论生死，我跟你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的目光，落在了杂货铺角落里，一个盖着厚重木盖子的地方——那是储藏蔬菜的地窖入口！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掀开木盖，一股带着土腥味的凉气涌了出来。 “下去！”他毫不犹豫地对于小倩说道。 于小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没有丝毫犹豫，顺着地窖口的木梯就爬了下去。 胡天佑紧随其后，下去之后，又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将木盖拉上，只留下一道细微的缝隙用于观察和透气。 地窖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烂菜叶和一种陈年霉味混合的窒息感。 几乎在他们盖上地窖盖的下一秒，“砰！”的一声巨响，杂货铺的前门被撞开了。 杂乱的脚步声、呵斥声、翻箱倒柜的声音清晰地传了下来。 手电光柱在杂货铺里四处扫射，货物被推倒、砸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报告！前门没有发现！” “后门锁着，外面是我们的人！” “搜仔细点！柜子后面！床底下！” 脚步声在地窖盖子附近来回走动，甚至有人用枪托敲了敲木盖，发出“咚咚”的闷响。 胡天佑和于小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于小倩更是紧张得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幸运的是，那警察或许觉得这地窖盖子太沉，下面不可能藏人，或许是被其他地方吸引了注意力，并没有掀开查看。 “妈的，跑哪儿去了？难道飞了不成？” “去隔壁戏园子再看看！扩大搜索范围！” 脚步声和喧哗声渐渐远去，警察和特务似乎转移了目标。 第1066章 老铜匠 地窖里，胡天佑和于小倩依旧不敢动弹，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显示着搜捕仍在继续，但重心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 胡天佑轻轻推开地窖盖一条缝，谨慎地向外观察。 杂货铺里一片狼藉，空无一人。 “安全了。”他低声说道，率先爬出了地窖，然后将虚弱不堪的于小倩也拉了上来。 经过这一连串的惊险逃亡，于小倩几乎站立不稳，全靠意志力支撑。 胡天佑知道，必须立刻找到落脚点，否则不用日本人动手，小倩的身体就先垮了。 他搀扶着她，从杂货铺破败的后窗翻出，再次融入深沉的夜色。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避开所有主干道和可能有哨卡的地方，专挑最偏僻、最肮脏的路径前行。 终于，在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即将来临之前，他们抵达了那片位于法租界边缘、棚户密集、污水横流的区域。 按照记忆中的地址，他敲响了一扇隐藏在众多低矮棚户中、毫不起眼的木门。 敲门的节奏很特别，三长两短，重复两次。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警惕而苍老的声音：“谁？” “赵大叔，是我，天佑。”胡天佑压低声音回答。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眼神却依旧清亮的老人的脸。 正是老铜匠赵师傅。 他看清门外站着的、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胡天佑，以及他搀扶着的虚弱女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但立刻侧身让开：“快进来！” 两人闪身进屋，赵师傅迅速关上门，插上门栓。 屋子里很简陋，但收拾得还算整洁，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炭火的味道。 靠墙的工作台上，摆放着各种铜匠工具和半成品。 “赵大叔，打扰了，我们遇到点麻烦，需要在这里暂避几天。”胡天佑言简意赅地说道。 赵师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在于小倩身上停留了一下，看到她身上的伤痕和虚弱的模样，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他转身从里屋抱出一床还算干净的铺盖，铺在角落的板床上：“让这位姑娘先躺下歇着。”然后又去灶台边，默默地生火烧水。 胡天佑将于小倩扶到床边坐下，看着她几乎一沾床就陷入半昏迷状态，心中一阵揪痛。 他知道，她需要食物、水和药物，更需要绝对的休息和安全。 赵师傅端来一碗温水，胡天佑小心地喂于小倩喝下几口。 然后，他才开始处理自己左臂的伤口。 解开被血浸透的布条，伤口因为反复撕裂和感染，已经有些红肿化脓，看起来触目惊心。 赵师傅看了一眼，默默地从里屋拿出一个陶罐，里面是他自己配置的、用于治疗跌打损伤和止血生肌的黑色药膏，气味辛辣。 “用这个，效果好。”老人照例言简意赅。 胡天佑道了声谢，接过药膏，忍着剧痛，仔细地清理伤口，然后将药膏厚厚地敷上，再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 药膏带来的清凉感暂时压住了火辣辣的疼痛。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微亮。 棚户区开始苏醒，外面传来早起人们的咳嗽声、倒马桶的声音、以及小贩隐约的叫卖。 胡天佑和赵师傅坐在桌旁，就着一点咸菜，默默吃着老人熬好的稀粥。 “外面风声很紧。”赵师傅放下碗，低声说道，“天没亮就听到有狗腿子挨家挨户盘问，好像在找什么人。” 胡天佑眼神一凝。 佐藤的动作好快！看来不找到他们，是绝不会罢休了。 “大叔，连累你了。”胡天佑沉声说道。 赵师傅摆了摆手，脸上是历经世事的沧桑和平静：“我老头子一个，无儿无女，怕什么。当年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早就丢在海河喂鱼了。你们安心住下，我这里偏僻，那些狗腿子一时半会儿查不过来。缺什么跟我说，我想办法。” 胡天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乱世，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帮助，显得尤为珍贵。 “我们需要一些消炎药，还有干净的食物。”胡天佑没有客气，“另外，麻烦大叔帮我留意一下外面的风声，特别是关于日本特务机关和警察局的动向。” 赵师傅点了点头：“好，我晓得了。” 接下来的两天，胡天佑和于小倩就藏身在这间简陋的铜匠铺里。 赵师傅白天照常出去揽活，顺便打听消息，晚上则带回一些食物和药品。 胡天佑的伤口在赵师傅的土药膏和找来的西药消炎粉作用下，开始慢慢愈合，虽然距离痊愈还早，但至少控制了感染。 他的身体素质极好，恢复速度惊人。 于小倩在得到休息、食物和药物治疗后，身体也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 脸上的伤痕开始结痂，精神也不再那么萎靡。 只是那场生死劫难留下的心理阴影，还需要时间来抚平。 两人很少交谈，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沉默。 但一种劫后余生的默契和难以言喻的情感，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流淌。 于小倩会默默地帮胡天佑换药，清洗绷带；胡天佑则会在她从噩梦中惊醒时，递上一碗温水，用沉稳的目光给予无声的安慰。 第三天傍晚，赵师傅从外面回来，脸色比平时凝重了许多。 “天佑，情况不太妙。”他压低声音说道，“外面贴满了通缉令，画了你和这位姑娘的像，悬赏大洋五百块！狗腿子查得更严了，连我们这片棚户区，明天也要开始挨家挨户搜查了。带头的，是警察局侦缉队的副队长，叫王二狗，是个心狠手辣、认钱不认主的家伙。” 胡天佑的心沉了下去，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大规模的地毯式搜查，这间小小的铜匠铺绝对藏不住。 “而且，”赵师傅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日本人的特务头子佐藤放话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还怀疑有同党接应，正在暗中排查这几天所有可疑的人员和车辆。” 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生存的空间被急剧压缩。 第1067章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胡天佑走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看着外面渐渐暗淡的天色和零星亮起的灯火。 天津卫依旧在那里，繁华与破败交织，平静与危机并存。 但对他来说，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囚笼。 必须尽快离开天津！这是唯一的生路。 但是，怎么走？所有的陆路、水路关卡，必然都被日本人严密监控。 带着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于小倩，硬闯等于自投罗网。 需要一个计划，一个周密、大胆，并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计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东南方向——那是海河的方向，是码头区，是船只往来、通往渤海湾的方向。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可能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佐藤一定认为他会想尽办法从陆路逃离，或者藏在某个角落不敢动弹。 那么，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呢？ 他转过身，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冷静，看向赵师傅和因为听到消息而面露忧色的于小倩。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必须主动出击，在他们完成合围之前，跳出去。” “怎么跳？”于小倩忍不住问道。 胡天佑走到桌边，用手指蘸了点水，在粗糙的桌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码头区！日本人的军用码头和客货码头挨得很近。他们搜查的重点，肯定是客货船只和离港的陆路通道。但对于他们自己的军用物资运输船，警惕性会相对较低，尤其是那些即将离港，或者刚刚抵达、正在进行装卸作业的船只。” 赵师傅倒吸一口凉气：“你想……混上日本人的军船？！” 这想法太疯狂了！ 日本军船守卫何等森严？ 上船检查何等严格？ 一旦被发现，就是十死无生！ 胡天佑点了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这是目前看来，唯一可能避开他们陆路和水路主要关卡检查的办法。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他们装卸货物时，人员相对混杂，守卫可能出现短暂松懈的机会。” 他看向赵师傅：“大叔，码头区您熟悉吗？有没有相熟的、能在日本人军船附近活动的路子？比如运煤的、送菜的，或者处理垃圾的？” 赵师傅皱着眉头，仔细回想起来。 他在这天津卫混了大半辈子，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 “送菜的……好像有一个远房侄子在给一家日本商行做事，那家商行有时候会承包部分军用码头的蔬菜供应……但那是日本人信得过的商行，检查很严。”赵师傅沉吟着，“倒是处理垃圾……码头区清理垃圾粪肥的‘粪霸’刘老歪，我倒是喝过几次酒。他那活儿又脏又累，日本兵不太愿意靠近，检查也马虎些。” 垃圾清运！ 胡天佑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环节！ “能找到他吗？需要花多少钱打点？”胡天佑直接问道。 赵师傅盘算了一下：“刘老歪那人，贪财，但胆子不大。让他直接带人上船肯定不行，但如果是把他手下运垃圾的车和衣服借我们用用，或许能谈。不过，价钱恐怕不低，而且风险极大，他未必肯干。” “钱不是问题。”胡天佑从贴身口袋里摸出几根小金条——这是他常年备着的应急之物，“只要他肯提供车辆和衣服，并且告诉我们明天早上具体哪艘船会在哪个泊位进行垃圾清理，这些就是他的。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告诉他，我们只需要一个靠近船只、混上其他运输车的机会，不会连累他。” 胡天佑知道，对于刘老歪这种人，威逼不如利诱，而且必须让他觉得风险可控。 赵师傅看着那黄澄澄的金条，咬了咬牙：“好！我这就去找他！拼着这张老脸，也要说动他！” 老人披上外衣，毫不犹豫地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 屋子里，又只剩下胡天佑和于小倩。 于小倩走到他身边，看着桌上那即将干掉的水迹，担忧地说道：“天佑哥，这太危险了。” 胡天佑转过身，看着她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的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留在天津，是等死。闯出去，才有一线生机。小倩，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奇异地安抚了于小倩不安的心。 她点了点头，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嗯，我相信你。”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胡天佑仔细地检查了随身携带的武器——短刀、几枚飞镖、还有从日本特务那里缴获的一把南部式袖珍手枪，子弹不多，只有六发。 他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准备迎接明天注定充满变数和危险的行动。 于小倩也默默准备着，将剩下的干粮和水整理好，又将胡天佑换下的带血布条彻底销毁。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传来了约定的敲门声。 胡天佑迅速开门，赵师傅闪身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中却有几分亮光。 “谈成了！”赵师傅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刘老歪那家伙，见了金条，眼睛都直了！” “他说明天早上七点，有一艘叫‘浦贺丸’的日本运输船，会在三号码头东侧泊位补充淡水和处理垃圾。” “那是艘老船，守卫相对松懈。他会安排他手下的一辆粪车在那个时间点过去，车上会放两套他手下人的衣服和出入凭证。” “他让我们提前藏在码头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里，他会把具体位置告诉我们，等他的车到了，我们找机会换上衣服，混进清理垃圾的队伍里，靠近船只。” “但他只负责提供这些，能不能上船，怎么上船，他一概不管，也让我们绝对不能把他供出来！” “足够了！”胡天佑用力握了握赵师傅的手，“大叔，大恩不言谢！” 第1068章 潜入“浦贺丸” 胡天佑得到了具体的船只、时间和混入方法，计划就有了实施的基础。 剩下的，就看临场的应变和运气了。 “这是仓库的位置和粪车的大概样子。”赵师傅将一张皱巴巴的纸塞给胡天佑，上面用炭笔画着简图，“你们天亮前就必须出发，提前躲进那个仓库。我会帮你们望风，确认刘老歪的人把东西送到。” 计划已定，再无退路。 胡天佑和于小倩抓紧最后的时间休息，养精蓄锐。 凌晨四点，天色还是一片漆黑，两人便在赵师傅的指引下，悄然离开了铜匠铺，如同两道轻烟，向着危机四伏的码头区潜行而去。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浓重的。 海河上吹来的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和淡淡的腥气。 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逃亡，即将在天津卫的咽喉——码头区，拉开序幕。 胡天佑能否带着于小倩，在这龙潭虎穴中，杀出一条生路？ 佐藤布下的天罗地网，又是否会让他们功亏一篑？ 凌晨四点的天津码头区，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霭与沉寂之中。 只有远处灯塔的光柱，偶尔划破黑暗，扫过停泊在岸边的庞然船影。 空气中混杂着河水特有的腥气、货物腐烂的酸味，以及若有若无的煤烟味。 探照灯的光束如同巨大的苍白手指，在仓库屋顶、堆叠的集装箱和空无一人的货场间缓慢移动，伴随着日本哨兵皮靴踏地的单调回响。 胡天佑和于小倩如同两道紧贴地面的阴影，沿着预先规划好的路线，避开主要通道和灯光区域，利用废弃的缆绳堆、破损的舢板以及建筑材料作为掩体，悄无声息地向着赵师傅标注的那个废弃仓库靠近。 仓库位于三号码头东侧边缘，已经远离了相对繁忙的客货运区域，更靠近日本海军专用的泊位。 这里显得更加破败和荒凉，仓库的铁皮墙壁布满锈蚀的孔洞，窗户大多破损，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 胡天佑在仓库外围谨慎地观察了足足一刻钟，确认没有埋伏和暗哨，才打了个手势，两人迅速闪身，从一扇虚掩的、几乎要脱落的破木门钻了进去。 仓库内部空间巨大，但空旷得令人心慌。 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散落着一些不知名的机器残骸和破烂的包装箱。 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微弱的星光和远处探照灯偶尔扫过的余光投射下来，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 他们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躲在一堆覆盖着油布的废弃机器后面。 胡天佑示意于小倩坐下休息，自己则如同石雕般伫立在阴影边缘，透过墙壁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通往“浦贺丸”泊位的必经之路。 时间在死寂和冰冷的等待中缓慢流逝。 每一分钟都像是在刀尖上煎熬。 于小倩靠在冰冷的机器上，身体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发抖，她看着胡天佑凝立不动的背影，那宽阔的肩膀和挺拔的脊梁，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和信心的来源。 五点…… 五点半…… 六点…… 码头上开始有了些微的动静。 远处传来轮船低沉的汽笛声，隐约的人语声，以及车辆引擎的轰鸣。 日本海军士兵换岗的脚步声和口令声也清晰可闻。 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六点三十分左右，一辆破旧不堪、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马拉粪车，吱吱呀呀地沿着坑洼不平的道路，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赶车的是个戴着破草帽、耷拉着脑袋的老头，看起来无精打采。 粪车在距离仓库不远的一堆废弃物旁边停了下来。 老头跳下车，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假装整理车上的杂物，迅速从座位底下抽出一个用破麻布包裹的包袱，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废弃物堆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赶着车，朝着“浦贺丸”停靠的方向慢吞吞地走去。 胡天佑眼神一凝！ 那就是刘老歪送来的东西！ 他耐心地又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周围再没有其他动静，那老头也确实走远了，这才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窜出仓库，迅速将那个破麻布包袱捡了回来。 包袱里是两套打着补丁、散发着汗臭和粪污混合气味的粗布短褂和裤子，两顶脏兮兮的破毡帽，以及两块木质、上面用日文和中文写着“清理作业，特许通行”字样的粗糙腰牌。 “换上！”胡天佑没有丝毫犹豫，将一套稍小些的衣服递给于小倩。 于小倩看着那肮脏不堪的衣服，闻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胃里一阵翻腾。 但她知道此刻不是讲究的时候，咬紧牙关，背过身，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换上了那套散发着恶臭的工装，并将长发全部塞进破毡帽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瘦弱的少年。 胡天佑也迅速换好衣服，并将短刀和袖珍手枪小心地藏在腰间的暗袋里，用宽大的衣摆遮住。 两人互相看了看，虽然衣服不合身，气味难闻，但在昏暗的光线下，确实很难辨认出原本的模样。 “跟着我，低着头，尽量别说话。”胡天佑低声嘱咐道，“一切见机行事。” 于小倩用力点头。 六点五十分。 距离“浦贺丸”处理垃圾的预定时间越来越近。 两人压低帽檐，弓着身子，模仿着苦力走路的姿态，混着逐渐增多的一些码头工人的人流，朝着三号码头东侧走去。 越靠近“浦贺丸”，气氛越发肃杀。 这艘运输船看起来吨位不小，船体油漆斑驳，显得有些老旧。 船舷上站着荷枪实弹的日本海军士兵，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码头。 跳板口，除了两名固定哨兵，还有一名挎着军刀的军官和两名拿着登记本的文书，对每一个登船的人员进行严格的盘查和登记。 那辆粪车已经停在了船体一侧下方，几个穿着同样肮脏工装的人正懒洋洋地将船上传下来的黑色垃圾袋往车上扔，动作慢吞吞的。 旁边站着一名捂着鼻子的日本军曹，不耐烦地呵斥着，催促他们快点。 第1069章 甲板激战 胡天佑目光迅速扫过现场。 直接通过跳板上船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机会，就在船体另一侧！ 那里有几根粗大的缆绳固定在岸边的系缆桩上，而且正好处于一个探照灯照射的死角，相对昏暗。 如果能从那里攀爬上去…… 他拉了拉于小倩的衣袖，示意她跟上。 两人没有靠近粪车和跳板，而是装作路过的样子，沿着船体阴影，慢慢向另一侧移动。 幸运的是，大部分守卫的注意力都被跳板口和粪车那边吸引，对于这两个沿着岸边行走、低着头、散发着臭味的“清理工”，并没有过多关注。 来到预定的位置，胡天佑观察了一下缆绳。 缆绳有碗口粗细，湿滑冰冷，上面沾满了河水的腥味和绿色的苔藓。 攀爬难度不小，尤其是对于体力尚未完全恢复的于小倩。 “我先上，你跟着我，抓紧！”胡天佑低声道。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冰冷的缆绳，脚蹬着船体粗糙的外壳，利用强大的臂力和腰腹力量，开始向上攀爬。 左臂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但他咬紧牙关，动作依旧敏捷如猿猴。 于小倩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也学着他的样子，抓住缆绳。 但她力气小，手掌娇嫩，刚爬了两下，就感觉手臂酸软，手掌火辣辣地疼，几乎抓不住。 胡天佑爬到一半，回头看到她的窘境，立刻将身体紧贴缆绳，空出一只手垂下：“抓住我的手！” 于小倩奋力向上伸手，抓住了他坚实的手腕。 胡天佑低喝一声，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提了上来！ 于小倩借力向上，双脚胡乱地在船壁上蹬踏。 这短暂的动静和缆绳的晃动，终于引起了一名在船舷巡逻的哨兵的注意！ “什么人？！”哨兵用日语厉声喝道，端着枪就向这边跑来！ 胡天佑心中一惊，知道不能再犹豫！ 他腰部猛地发力，双腿一荡，带着于小倩，两人如同荡秋千般，险之又险地翻过了船舷，重重摔落在冰冷的甲板上！ “敌袭！有敌人上船！”那名哨兵看到人影翻上甲板，立刻大声示警，同时举枪就要射击！ 胡天佑在落地的瞬间就已经翻滚起身，根本来不及拔枪，右手在腰间一抹，一道寒光激射而出！ “噗嗤！” 飞镖精准地没入了那名哨兵的咽喉！ 哨兵的呼喊声戛然而止，捂着脖子踉跄后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重重地倒了下去。 但警报已经发出！ “怎么回事？！” “在那边甲板！” “抓住他们！” 杂乱的日语呼喊声、皮靴奔跑声瞬间从船舱方向和船头船尾传来！ “快！去那边！”胡天佑拉起于小倩，指着甲板前方一个通往船舱的狭窄入口。 他记得运输船的结构，通常船首部分会有锚链舱、工具舱等相对偏僻的空间。 两人沿着甲板狂奔！身后子弹呼啸而来，打在金属船舷和甲板上，溅起刺目的火星！ “砰！砰！” 胡天佑边跑边回身，用那把南部式袖珍手枪连续射击！ 枪声在空旷的甲板上显得格外清脆。 两名冲在最前面的日本兵应声倒地，暂时阻滞了追兵的速度。 他们冲进那个狭窄的入口，里面是一条昏暗的通道，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 胡天佑反手将舱门关上，但门锁显然无法从里面锁死。 “找地方躲起来！找救生艇！”胡天佑急促地说道，目光在通道两侧快速搜索。 通道一侧是冰冷的金属墙壁，另一侧有几个紧闭的舱门。 胡天佑用力拧开其中一个，里面堆满了缆绳和帆布。 又打开一个，里面是各种管道和阀门，空间狭小。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通道另一端也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喝声！ 他们被前后夹击了！ “这边！”胡天佑猛地推开第三个舱门，这是一个存放消防器材和少量救生衣的小舱室，空间更小，但角落里，赫然放着两捆用防水布包裹好的、看起来像是充气救生筏的东西！ 希望之光骤然亮起！ “准备下水！”胡天佑毫不犹豫，抓起一捆救生筏，又塞给于小倩一件救生衣，“穿上！”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他们进来的那个舱门被撞开了！ 几名凶神恶煞的日本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了进来！ “八嘎！抓住他们！” 几乎没有射击角度！ 胡天佑将救生筏往于小倩手里一塞，反手抽出短刀，怒吼一声，主动迎了上去！ 狭窄的通道里，瞬间展开了血腥的贴身肉搏！ 一名日本兵嚎叫着挺刺刀刺来！ 胡天佑侧身闪过，左手闪电般抓住枪管往下一压，右手的短刀如同毒蛇出洞，直接捅进了对方的腋下！ 那日本兵惨叫一声，软倒在地。 另一名日本兵趁机从侧面刺来！ 胡天佑来不及回刀，直接一个凶狠的肘击，砸在对方的面门上！ 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日本兵满脸开花，仰面倒下。 但第三名日本兵的刺刀已经到了胸前！ 胡天佑刚刚完成肘击，重心不稳，眼看无法完全避开！ “天佑哥小心！”于小倩惊骇欲绝的呼喊声响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天佑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扭曲，刺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出一道血痕！ 同时，他右脚如同铁鞭般抽出，狠狠踢在对方的手腕上！ “咔嚓！” 腕骨断裂！步枪脱手飞出！ 胡天佑顺势上前，短刀一抹，结果了这名敌人。 通道另一端的追兵也逼近了，子弹打在舱壁上，发出密集的砰砰声。 “走！”胡天佑浑身浴血，如同煞神，拉起已经穿好救生衣的于小倩，冲向这个小舱室唯一的一个圆形舷窗！ 舷窗不大，而且是密封的！ 胡天佑举起短刀，用刀柄狠狠砸向舷窗边缘的卡扣！ “铛！铛！” 几下重击，金属卡扣变形松动！ 他用力一撬，整个舷窗连同玻璃被他硬生生卸了下来！ 外面就是浑浊翻滚的河水！ 第1070章 再赴天津卫 “跳下去！快！”他将那捆救生筏率先扔了出去，然后不由分说，抱着于小倩，从那个狭小的窗口奋力钻出，纵身跃入了冰冷刺骨的海河之中！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 几乎在他们入水的同时，大批日本兵冲进了小舱室，对着空荡荡的窗口和外面浑浊的河水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入河中，溅起无数水花。 胡天佑和于小倩在入水的瞬间，就被湍急的河水卷向下游。 冰冷的河水如同无数根钢针，刺透衣服，扎进肌肤，几乎让人瞬间窒息。 胡天佑死死抓住于小倩的手，另一只手奋力划水，试图远离“浦贺丸”的船体。 子弹在他们身边嗖嗖掠过，打入水中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于小倩被冰冷的河水和恐惧包裹，呛了好几口水，意识都有些模糊。 胡天佑将她拉到自己身前，用身体护住她，拼命向下游潜游。 幸运的是，河水流速很快，而且因为清晨的雾气，能见度并不高。 疯狂的扫射持续了一阵，渐渐稀疏下来，大概是失去了目标。 胡天佑估摸着已经离开了子弹的有效射程，才奋力浮出水面，剧烈地喘息着。 于小倩也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救生筏！找救生筏！”胡天佑环顾四周，浑浊的河面上，漂浮着他们扔下来的那个橘黄色的包裹。 他拉着于小倩游过去，抓住包裹，找到拉绳，用力一拽！ “嘭！”的一声轻响，压缩的救生筏瞬间充气膨胀，变成了一艘足以容纳两三人的小艇。 两人艰难地爬上救生筏，都已经精疲力尽。 胡天佑左臂的伤口在河水的浸泡下，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鲜血丝丝缕缕地渗出，染红了周围的河水。 肋下的刀伤也在火辣辣地疼。 于小倩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不断流血的伤口，心疼得眼泪直流，慌忙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内衬衣襟，想替他按住伤口。 “没事……死不了……”胡天佑喘息着，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但声音已经明显虚弱了很多。 他抬头望向“浦贺丸”的方向，轮船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警报声依旧隐约可闻，但并没有船只追来。 或许对于日本人来说，两个跳河逃亡的“老鼠”，并不值得兴师动众地追击，尤其是在即将开船的时候。 救生筏随着河水向下游飘去，清晨的雾气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 岸边的景物缓缓后退，天津卫那熟悉的轮廓渐渐远离。 胡天佑知道，他们虽然逃出了天津，但前途依旧未卜。 身上有伤，缺乏食物和药品，飘向何处也是未知。 佐藤一郎也绝不会就此罢休，恐怕通缉令很快就会传遍周边。 但至少，他们还活着，他们在一起，并且冲出了那座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城市。 于小倩靠在他没有受伤的右肩旁，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为他遮挡着河风，小心翼翼地替他按压着伤口。 她的眼神不再只有恐惧和柔弱，更多了一种历经磨难后的坚韧。 “天佑哥，我们会活下去的，对吗？”她轻声问道，声音在河风中有些飘忽。 胡天佑看着前方雾气茫茫的河道，目光坚定如磐石。 “会的。”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们就一定能活下去。” 救生筏载着两人，顺着奔流不息的河水，飘向未知的、但充满希望的远方。 海河无言，默默东流，见证着这乱世中的悲欢离合，也承载着不屈的英魂与希望。 海河之水，裹挟着华北平原的泥沙与秘密，在天津卫打了个弯，依旧沉默东流。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码头逃亡，已过去大半年光景。 季节从深秋转入初夏，空气里开始浮动着燥热与槐花的甜香。 冀中抗日根据地，一间看似普通的农家土坯房里，气氛却凝重如铁。 胡天佑和于小倩并肩站在一张斑驳的木桌前，身上穿着浆洗得发白的八路军军装，虽略显粗糙，却难掩两人眉宇间的锐气与沉稳。 胡天佑左臂的伤早已愈合，只留下一道深色的疤痕，如同某种功勋印记。 大半年的休养、学习和针对性训练，不仅让他身体恢复如初，更将那份战火淬炼出的锋芒内敛得更加深沉。 于小倩也褪去了不少青涩，眼神明亮而坚定，只是偶尔在无人注意时，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当初刑讯留下的阴霾。 站在他们对面的，是他们的直接上级，八路军敌工部资深领导，代号“老刀”的中年人。 他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桌上，摊开着一张手绘的天津城区简图，几个关键位置被红笔重重圈出。 “情况紧急，长话短说。”老刀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手指点在了地图上最核心的那个红圈——位于日租界核心，墙高沟深，戒备森严的天津日本宪兵司令部。“我们一位极其重要的同志，‘青石’，身份暴露，三天前被捕，就关在这里。” 胡天佑和于小倩的瞳孔同时收缩。 “青石”这个名字，在他们内部如雷贯耳，是潜伏在日伪高层，提供过无数关键情报的王牌特工。 他的被捕，损失无法估量。 “日本人，特别是宪兵司令佐藤一郎，”老刀提到这个名字时，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胡天佑和于小倩瞬间绷紧的脸，“对他极为重视，也极为‘照顾’。据我们内线冒死传出的零星消息，青石同志受了重刑，但尚未屈服。不过，佐藤已经失去了耐心，决定在后天晚上，也就是六月十五日，在宪兵司令部地下室进行最后一次‘高强度审讯’，如果还不能撬开他的嘴，就地处决，以儆效尤。” 后天晚上！时间紧迫得让人窒息。 “我们的任务，”老刀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在明晚之前，把青石同志从宪兵司令部里活着救出来！” 饶是胡天佑心智坚韧，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第1071章 乔装进入司令部 宪兵司令部！ 那是龙潭虎穴，是天津日伪军警特务力量的中枢，守备之森严，远超之前的特务机关和码头。 佐藤一郎在那里经营多年，堪称铁桶一般。 于小倩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 “知道困难，但必须去做。”老刀语气斩钉截铁，“青石同志掌握的情报网和未来战略价值，不容有失。而且，这次行动，也是对佐藤一郎的又一次正面回击！要让他知道，在中国的土地上，还轮不到他肆意妄为！” 他看向胡天佑说道：“天佑同志，你身手好，胆大心细，对天津熟悉，尤其是和佐藤打过交道，了解他的行事风格。小倩同志，心思缜密，记忆力超群，经过培训，在密码破译和通讯方面已有小成，这次行动需要她的专业技能配合。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认为你们是执行此次‘潜渊’行动的最佳组合。” 胡天佑与于小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但更多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然。 大半年前的生死与共，早已将他们的命运紧密相连。 “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异口同声，声音不大，却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 “好！”老刀重重一拍桌子，“详细的行动计划、司令部内部结构图、内线接应方式和武器装备，稍后给你们。记住，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要把‘青石’给我带回来！” 一天后，黄昏。 天津日租界，暮色渐浓。 一辆黑色的、挂着特殊通行证的福特轿车，平稳地驶过戒备森严的哨卡，开进了天津日本宪兵司令部大院。 开车的是个穿着合体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副驾驶上则坐着一位穿着素雅旗袍，拎着小皮箱，容貌清丽的年轻女秘书。 哨兵仔细核查了证件——证件上写着“华北政务委员会建设总署，高级专员，李明”。又看了看车内，没有发现异常，挥手放行。 轿车在指定的停车位停下。 “李明”——也就是经过精心易容的胡天佑，和“女秘书”于小倩，从容下车。 胡天佑的易容术极其高明，不仅改变了面部轮廓，连眼神气质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加上一身笔挺的西装和公文包，活脱脱一个日伪政府里的技术官僚。 于小倩也略作修饰，显得干练而低调。 他们此行的公开身份，是奉命前来与宪兵司令部后勤部门接洽，关于司令部部分老旧电路和通讯线路升级改造的技术评估事宜。 这个借口，是内线费尽心机才安排好的，为他们争取到了进入司令部核心区域的宝贵机会，但也仅有短短两个小时。 两人在一名日军少尉的引导下，走向主楼。 胡天佑看似随意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高耸的围墙、密布的铁丝网、明碉暗堡、来回巡逻的狼狗和士兵……防卫等级果然极高。 他默默记下巡逻队的间隔时间、探照灯的扫射规律以及各个出入口的位置。 进入主楼，阴森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水泥地面光洁冰冷，墙壁是毫无生气的灰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皮革和一种隐隐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息。 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本军官和士兵来来往往，眼神倨傲而冷漠。 在后勤课的一间办公室办理了简单的手续后，那名少尉将他们带到了位于主楼西侧副楼的地下一层入口。 这里守卫更加森严，除了固定哨，还有一道需要专用钥匙和口令才能开启的厚重铁门。 “李专员，按照规矩，你们只能在这一层的指定区域活动，主要是通讯机房和部分老旧线路管道间。其他区域，尤其是通往地下室牢房和审讯区的通道，严禁靠近，否则……”少尉操着生硬的中文，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 “明白，明白，我们只是做技术评估，绝不会乱走。”胡天佑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将一个怯懦又略带谄媚的官僚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一股更浓重的霉味和机器散热的气味涌出。 少尉没有跟进来，只是守在门口。 地下二层的通道狭窄而昏暗，头顶是裸露的、布满灰尘和各种管线的天花板，灯光忽明忽灭。 根据不完整的情报，“青石”很可能被关押在地下二层更深处，靠近审讯室的特殊牢房里。 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只是外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胡天佑和于小倩假装检查着墙壁上的线路盒和通讯机房的设备，于小倩更是打开小皮箱，拿出万用表等工具，装模作样地测试着，同时利用工具内置的微型装置，尝试探测附近的电台频率和可能的密室结构。这是她受训后掌握的新技能。 胡天佑则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将走过的路线、岔道、通风口位置、守卫换岗的细微动静，全部刻印在脑海里。 他注意到，在通道尽头，还有一道更加厚重的铁门，门口站着两名持枪哨兵，眼神凶悍，那里应该就是通往核心区域的入口。 如何通过那道门？ 硬闯是下下策。 就在他们假装检查一个位于通道中段的配电箱时，于小倩借着身体的掩护，悄悄将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伪装成螺丝的微型窃听器，吸附在了配电箱内侧的阴影里。 这是内线提供的装备，希望能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突然，通道尽头的那扇铁门打开了！ 几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日本军医，推着一辆担架车走了出来，车上盖着白布，白布下隐约透出人形轮廓，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瞬间弥漫开来。 跟在军医后面的，是一个穿着笔挺大佐军服，身形瘦削，眼神阴鸷如鹰隼的中年男子——正是佐藤一郎！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掸了掸衣袖，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胡天佑和于小倩的心脏几乎同时漏跳了一拍！ 第1072章 找到“青石” 胡天佑和于小倩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但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着佐藤的方向。 佐藤锐利的目光扫过通道，自然也看到了这两个“技术人员”。 他的目光在胡天佑身上停留了刹那，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但很快又移开了。 他对着身边的一个军官低声用日语吩咐了几句，内容隐约是“……加强警戒……明天晚上……彻底解决……” 明天晚上！ 就是预定处决“青石”的时间！ 佐藤一行人没有停留，很快从另一侧的楼梯上了楼。 胡天佑和于小倩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知道必须加快行动了。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依靠内线在晚上换班时制造混乱，接应他们潜入。 但佐藤的出现和那句“彻底解决”，让时间变得更加紧迫。 机会出现在一小时后。 一辆运送后勤杂物的小推车，由一个穿着工装、低着头的老头推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在与老头擦肩而过的瞬间，胡天佑感觉到一个冰凉细小的东西滑入了自己的手心——那是一把钥匙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内线的接应到了！ 胡天佑不动声色地将钥匙和纸条藏好。 趁着守卫不注意的间隙，他迅速瞥了一眼纸条，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一个房间号“B-17”和一组时间“21:30”，以及一句简短的警告：“通风管道，限时15分，有警报。” B-17房间！那是位于他们现在区域更深处的一个废弃储藏室！ 通风管道是唯一可能绕过那道核心铁门的路径！ 时间指向晚上九点二十分。 距离行动时间只剩十分钟。 胡天佑和于小倩借口需要去查看另一处线路，慢慢向着B-17房间的方向移动。 那个区域灯光更加昏暗，人也稀少。 九点三十分整！ 突然，从主楼方向隐约传来一阵骚动和警报声！ 虽然很快平息，但显然吸引了大部分守卫的注意力！ 胡天佑迅速用钥匙打开了B-17房间的门，两人闪身而入。 房间里堆满了破旧的桌椅和文件柜，灰尘遍布。 胡天佑根据纸条提示，迅速挪开一个靠墙的铁柜，后面果然露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钻入的通风管道入口！ 栅栏已经被提前卸掉了！ “快！”胡天佑低喝道，让于小倩先钻进去，自己紧随其后。 通风管道内狭窄、黑暗，充满了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他们只能匍匐前进，根据记忆中的方向和于小倩凭借方向感的小声指引，艰难地向核心区域爬行。 管道错综复杂，如同迷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五分钟的时限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终于，在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线和说话声！他们爬到一个通风口栅栏前，向下望去…… 下面是一个灯火通明、墙壁上挂着各种骇人刑具的审讯室！ 一个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影被铁链吊在房间中央，头无力地垂着，正是“青石”！ 虽然他面容被血迹和污垢覆盖，但那份宁死不屈的气度，让胡天佑和于小倩瞬间确认了他的身份。 审讯室里此刻空无一人，但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日本军官的交谈声和笑声，似乎是在短暂休息。 必须抓紧这宝贵的机会！ 胡天佑仔细观察通风口栅栏，是用螺丝固定的。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拆卸螺丝。 动作必须极轻，极快！ 于小倩则紧张地听着隔壁的动静，心脏狂跳。 螺丝一颗颗被拧下……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的交谈声停止了！ 脚步声向着审讯室走来！ 胡天佑眼神一凛，手上动作加快！最后两颗螺丝！ “哐当！”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两名满脸横肉的日本宪兵走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似乎准备继续行刑！ 而就在这一刻，胡天佑猛地卸下了通风口栅栏！ “谁？！”两名宪兵听到头顶的异响，愕然抬头！ 迎接他们的，是如同苍鹰般从天而降的胡天佑！以及他手中闪烁着死亡寒光的短刀！ 杀戮，在狭窄的审讯室里，骤然爆发！ 通风管道口距地面约三米，胡天佑身形下坠，却如狸猫般轻灵，落地无声，只带起些许积尘。 那两名日本宪兵显然没料到攻击来自头顶，愕然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瞳孔中倒映出那道凌厉袭来的刀光！ 左边宪兵反应稍快，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王八盒子手枪，但胡天佑的速度更快！ 下坠之势未消，他已拧腰旋身，短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精准地抹过对方咽喉！ 温热的鲜血如同破裂的水囊般喷溅而出，泼洒在冰冷墙壁和沾满暗褐色血污的刑具上。 右边宪兵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嚎叫一声，来不及拔枪，抡起砂钵大的拳头狠狠砸向胡天佑面门，带起一股恶风！ 这宪兵身材魁梧，显然力量不俗。 胡天佑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精准扣住对方砸来的手腕，顺势往身侧一拉，卸掉力道的同时，右腿膝盖如同出膛炮弹，狠狠顶向对方柔软的腹部！ “呃！” 魁梧宪兵眼珠暴突，胃里翻江倒海，身体痛苦地弓起。 胡天佑扣住他手腕的左手猛地向下一拗！ “咔嚓！” 腕骨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 惨叫声尚未出口，胡天佑的短刀已从侧面狠狠捅进了他的心脏，手腕一拧，彻底断绝生机。 宪兵庞大的身躯软软倒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石火之间，两名训练有素的宪兵已然毙命！ “快！”胡天佑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转身冲向被铁链吊着的“青石”。 于小倩也已从通风口滑下，迅速捡起地上宪兵掉落的手枪，警惕地指向审讯室门口，耳朵竖起，捕捉着外面任何细微的动静。 胡天佑用短刀砍断束缚“青石”的铁链，小心地将他放平在地上。 “青石”气息微弱，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鞭痕、烙伤、刀口纵横交错，十指更是血肉模糊，显然遭受了非人的酷刑。 第1073章 刀尖之上 尽管受到酷刑，但“青石”仍然保留着一丝意识。 他眼皮艰难地颤动了一下，露出一条缝隙，浑浊的目光与胡天佑对上，闪过一丝极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询问。 “同志，坚持住，我们来救你出去！”胡天佑低声道，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青石”的状况，伤势极重，必须立刻得到救治，否则凶多吉少。 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青石”身上，然后蹲下身，示意于小倩帮忙，将“青石”背到自己背上，用撕下的窗帘布条迅速固定好。 “小倩，跟紧我！按备用计划，从东侧通道撤！”胡天佑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 原路返回通风管道已不可能，背着一个人根本无法快速爬行。 看来只能硬闯了！ 于小倩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南部式手枪，眼神同样坚定。 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在宪兵司令部的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因背负伤员而略显紧绷的肩膀，短刀交到左手，右手则握住了从宪兵身上搜出的另一把王八盒子。 他侧耳贴在厚重的铁门上，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走廊里暂时安静，但远处隐约传来皮靴踏地的回响，巡逻队正在靠近！ “不能再等了！现在跟我冲出去！”胡天佑低吼道。 说完他猛地拉开铁门！ 门外是一条更加昏暗、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的走廊，灯光比外面更加稀疏。 根据记忆中的地图，向东走大约三十米，有一个相对偏僻的、通往上层后勤区域的楼梯口，那里是内线提到的、守卫相对薄弱的可能撤离点之一。 “走！” 两人冲出审讯室，沿着走廊快速向东移动。 胡天佑背负一人，速度却丝毫不慢，脚步落地极轻。 于小倩紧随其后，不时回头警戒后方。 刚走出不到十米，前方走廊拐角处，突然转出两名端着步枪的日本哨兵！ 双方骤然遭遇，距离不足十五米！ 两名哨兵显然一愣，似乎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两个穿着便装、其中一人还背着个血人的人！ “什么人？！站住！”哨兵下意识地端枪厉喝，用的是日语。 胡天佑根本没有任何废话！ 在对方愣神的瞬间，他右手王八盒子已然抬起！ “砰！砰！” 两声急促的枪声在狭窄的走廊里炸响，震耳欲聋！ 子弹精准地钻入了两名哨兵的眉心！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仰面倒地。 枪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宪兵司令部的死寂！ “敌袭！” “在下面！审讯区！” “包围他们！” 刺耳的警报声凄厉地拉响！ 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杂乱的日语呼喊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整个宪兵司令部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沸腾起来！ “快！”胡天佑脸色阴沉，知道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 他背着“青石”，沿着走廊发足狂奔！ 于小倩跟在他身边，不时回身向追兵方向开枪射击，延缓他们的速度。 子弹“嗖嗖”地从身后射来，打在墙壁和地面上，溅起碎石和火星！追兵越来越近！ 冲到东侧楼梯口，胡天佑毫不犹豫地向上冲去！ 楼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于小倩守在楼梯拐角，利用墙壁作为掩体，对着下面追上来的日本兵连续开枪！ “砰！砰！砰！” “啊！” 一名冲在前面的日本兵胸口中弹，惨叫着滚下楼梯。 但更多的日本兵涌了上来，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拐角！ 于小倩被密集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墙壁上石屑纷飞！ 胡天佑已经冲上楼梯平台，看到于小倩处境危险，眼中戾气一闪，将背上的“青石”小心靠墙放下，返身探出，王八盒子连续点射！ “砰！砰！” 两名试图冲上楼梯的日本兵应声倒地。 “手雷！”下面有日本军官怒吼道。 胡天佑瞳孔一缩！一把拉住于小倩，猛地向楼梯平台后方扑倒！ “轰隆！” 一声巨响，楼梯拐角处火光迸现，气浪裹挟着碎石和硝烟席卷而上！ 整个楼梯都在颤抖！ 胡天佑和于小倩被震得气血翻涌，耳朵里嗡嗡作响。 幸好他们躲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咳咳……”于小倩咳嗽着，脸上沾满了灰尘。 烟雾暂时遮蔽了视线。 胡天佑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再次背起“青石”，拉起于小倩：“从这边走！” 楼梯平台连接着后勤区域的一条走廊，这里堆放着一些杂物，灯光昏暗。 枪声和爆炸声已经引来了更多敌人，前方也传来了包抄的脚步声！ 他们被堵死在这条走廊里了！ 胡天佑目光急速扫视，突然定格在走廊侧面一扇虚掩的、标着“配电机房”的铁门上！ “进去！” 三人冲进配电机房。 房间里布满嗡嗡作响的电机和粗大的电缆，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机油的味道。 胡天佑迅速反锁了房门，但这扇薄铁门根本挡不住外面的冲击。 “找后路！”胡天佑低吼道，目光在布满机器和管线的房间里搜索。 于小倩眼尖，指着房间最里面，靠近天花板的位置：“那里！通风管道！” 果然，在密集的电缆桥架上方，有一个比之前审讯室稍小一些的通风口！ 外面的撞门声已经响起！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哐！哐！哐！” “出来！你们跑不了了！” 胡天佑毫不犹豫，搬过旁边一个工具箱垫脚，用短刀刀柄狠狠砸向通风口栅栏的固定螺丝！ 时间紧迫，他几乎是用蛮力在破坏！ “铛！铛！”火星四溅！ 于小倩则守在门后，用手枪对着门锁位置连续开枪！ “砰！砰！” 子弹打在门锁上，暂时延缓了外面撞门的力度。 “八嘎！他们在里面开枪！” “准备手雷！” 听到“手雷”二字，于小倩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通风口栅栏被胡天佑硬生生撬了下来！ 第1074章 神出鬼没 “小倩！快上！”胡天佑吼道，同时将背上的“青石”往上托举。 于小倩知道此刻不是谦让的时候，立刻踩上工具箱，抓住通风口边缘，奋力向上爬去。 胡天佑在下面用力推了她一把，帮她钻了进去。 紧接着，胡天佑将“青石”举起，对于小倩喊道：“抓住他！” 于小倩趴在通风管道里，探出半个身子，死死抓住“青石”的手臂。 胡天佑在下面奋力向上托送。 背负一个人再举起一个人，即便以他的体力，也感到双臂肌肉如同撕裂般疼痛，额头青筋暴起。 “轰隆！” 配电机房的铁门终于被撞开了！ 几名凶神恶煞的日本兵端着刺刀冲了进来！ 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将“青石”送入通风管道的胡天佑！ “在那里！” “开枪！” 子弹如同泼水般射来！ 胡天佑在门被撞开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将“青石”彻底推入管道，自己则借着反作用力向侧后方扑倒，同时右手王八盒子对着门口方向盲射！ “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日本兵惨叫着倒地。 但更多的子弹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和周围的机器上，火花四溅，电缆被打断，发出“噼啪”的电流爆鸣声，整个机房的灯光瞬间暗了一下！ 胡天佑滚到一台大型电机后面，暂时躲过了第一轮扫射。 他感觉左肩一阵火辣辣的疼，显然被流弹擦伤了。 “天佑哥！”通风管道里传来于小倩带着哭腔的惊呼。 “我没事！带他走！按计划到C点汇合！”胡天佑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在枪声和电机轰鸣中依然清晰，“快走！” 于小倩知道留下只会成为拖累，含泪看了一眼胡天佑藏身的方向，咬着牙，拖着昏迷的“青石”，艰难地向管道深处爬去。 机房内，日本兵已经分散开，试图包围胡天佑藏身的电机。 “他躲在后面！” “手雷！” 又是一颗手雷冒着白烟滚了进来！ 胡天佑瞳孔紧缩，猛地从电机另一侧窜出，如同猎豹般扑向房间另一角的配电柜！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灼热的气浪，碎片噼啪打在配电柜上。 爆炸过后，机房内烟雾弥漫，能见度极低。 日本兵小心翼翼地端着枪，搜索着胡天佑的踪迹。 突然，一道黑影从浓烟中暴起！ 胡天佑如同鬼魅般贴近一名落单的日本兵，短刀从肋下斜向上刺入，瞬间结果了对方！ 然后夺过他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一个标准的突刺，将旁边另一名惊愕的日本兵刺穿！ “他在那里！” 剩下的日本兵疯狂开火！ 胡天佑利用浓烟和机器作为掩护，身形飘忽，手中的步枪时而当长矛突刺，时而调转枪托猛砸，每一次出手都必有一名敌人倒下！ 他如同被困在笼中的猛虎，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但敌人越来越多，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 他身上又添了几处擦伤，动作也开始因体力消耗而略显迟缓。 他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了！ 必须尽快脱身！ 他的目光锁定了房间角落里，一个被流弹打坏、正“噼啪”冒着电火花的巨大配电箱。一个冒险的计划瞬间形成。 他猛地将手中步枪投向一名军官，逼退对方，然后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个冒着火花的配电箱！ 在靠近的瞬间，他飞起一脚，狠狠踢在箱体裸露的、缠绕着粗大电缆的接口上！ “滋啦——！！！” 耀眼的蓝色电弧猛地爆开！如同一条狂暴的电蛇，瞬间窜遍了附近潮湿的地面和金属设备！ 强大的电流短路引发了连锁反应，整个配电机房，乃至小半栋副楼的灯光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只有电火花偶尔闪烁，映照出日本兵惊恐失措的脸。 “啊！我的眼睛！” “停电了！” “小心！有电！” 机房内一片混乱，日本兵在黑暗中互相碰撞，惊呼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胡天佑趁着这极致的混乱，凭借记忆和远处应急灯微弱的光线，如同狸猫般窜出了配电机房，沿着漆黑的走廊，向着与于小倩约定的C点——靠近司令部后院围墙的一个废弃洗衣房，飞速遁去。 他的身影融入黑暗，只留下身后宪兵司令部里依旧响彻的警报、混乱的呼喊，以及那弥漫不散的血腥与硝烟味。 营救行动，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黑暗，成为了胡天佑最好的掩护。 配电机房的短路爆炸，不仅造成了副楼大范围停电，更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警报声变得更加凄厉刺耳，不再是单一的敌袭警报，夹杂了火警的尖锐鸣响。 浓烟从机房门口滚滚涌出，弥漫在狭窄的走廊里，进一步加剧了混乱。 日本兵在黑暗中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呼喊声、咳嗽声、被绊倒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应急灯零星亮起，昏黄的光线在烟雾中艰难地穿透，反而营造出更多光怪陆离的阴影，放大了人心底的恐惧。 胡天佑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如同融入其中的一道暗影。 左肩的擦伤火辣辣地疼，体力也因背负“青石”和连续高强度的搏杀而大量消耗，但他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 耳朵过滤着一切杂音，捕捉着最有价值的信息——敌人主力的方位、指挥官的呼喝、以及于小倩他们可能撤离的路径上的动静。 他不能走主通道，那里必然已被重兵封锁。 他必须利用对这栋建筑结构的记忆，以及当下这难得的混乱，穿行于各种辅助通道、管道间甚至是通风夹层。 “一组封锁所有出口！” “二组逐层搜索！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抓住那个破坏者！要活的！佐藤大佐有令！” 日语的口令声在烟雾中隐约传来。 佐藤一郎果然被惊动了，而且下达了活捉的命令。 这既增加了危险，也带来了一丝机会。 活捉意味着对方不会轻易使用致命性攻击，尤其是在这栋重要的司令部大楼内。 第1075章 零点几秒的机会 胡天佑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和硝烟味的空气，身体如同狸猫般窜入旁边一个标着“杂物间”的小门。 里面堆放着扫帚、水桶等清洁工具，空无一人。 他反手轻轻关上门，没有上锁，避免引起注意。 他需要尽快与于小倩汇合。 C点，废弃洗衣房，位于司令部后院，靠近围墙，相对偏僻。 但要从他现在的位置过去，需要穿过大半个后勤区域，甚至可能靠近主楼与副楼的连接通道，那里必然是重点布防区域。 短暂的喘息之后，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装备。 王八盒子手枪还剩三发子弹，从宪兵那里夺来的步枪在破坏配电箱时丢弃了，唯一的武器只剩下那柄沾满血污、却依旧寒光闪闪的短刀。 他撕下衬衣下摆，快速将左肩和手臂上几处较深的伤口紧紧缠住，暂时止血。 外面的脚步声和搜索声越来越近，绝对不能久留！ 他轻轻拉开一条门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烟雾似乎淡了一些，但能见度依然很差。 一队大约五六人的日本兵正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搜索过来，枪口对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胡天佑眼神一冷，必须干掉他们，否则自己无法顺利通过这条走廊。 他估算着距离和角度。 当最后一名日本兵走过杂物间门口，注意力被前方一个打开的柜子吸引时，胡天佑动了！ 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他从门后悄无声息地滑出，左手从后方猛地捂住最后那名日本兵的嘴，右手的短刀精准而狠辣地割开了他的喉咙！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前面的日本兵毫无察觉，依旧向前搜索。 胡天佑轻轻放下尸体，捡起他掉落的三八式步枪，检查了一下，子弹是满的。 他端着步枪，如同幽灵般跟上队伍。 倒数第二名日本兵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下意识地回头。 迎接他的，是胡天佑如同闪电般刺出的刺刀！ “噗！” 刺刀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对方的脖颈，从前面透出！ 那日本兵双眼圆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漏气声，身体软倒。 这轻微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前面几名日本兵的注意！ “后面！” 他们惊骇转身，就看到一个浑身浴血、眼神冰冷如同死神的身影，以及那柄滴着血的刺刀！ “八嘎！” “开枪！” 反应最快的两名日本兵抬起枪口！ 但胡天佑比他们更快！ 他根本不给对方瞄准的机会，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如同炮弹般撞入对方怀中！ 右手步枪的枪托借着前冲之势，狠狠砸在一名日本兵的面门上！ “咔嚓！” 鼻梁塌陷，鲜血飞溅！ 同时，左手的短刀如同毒蛇吐信，划过另一名日本兵持枪的手腕！ 筋腱断裂，步枪脱手！ 剩下的两名日本兵惊恐万状，一边后退一边拉枪栓！ 胡天佑岂能让他们得逞！他丢掉步枪，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避开对方仓促的射击，瞬间贴近！ 短刀在空中划出两道致命的寒光！ “嗤！嗤！” 刀刃割裂喉管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两名日本兵捂着喷血的脖子，难以置信地倒下。 短短十几秒，一支六人巡逻小队，全灭！ 胡天佑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 连续的高强度搏杀，让他的体力消耗巨大。 他迅速从尸体上搜刮了所有可用的弹药——两个步枪弹夹，几发手枪子弹，还有一枚97式手雷。他将手雷小心地别在腰后。 不敢停留，他继续沿着走廊向前突进。 枪声必然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 果然，前方拐角处传来了更多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 “在那边！” “包围他！” 胡天佑眼神一厉，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加速前冲！ 在即将冲出拐角的瞬间，他猛地将刚才搜刮到的那枚97式手雷拉燃，在手里停顿了一秒，算准时间，猛地甩向拐角后方！ “手雷！” 拐角后传来惊恐的尖叫！ “轰！” 手雷在人群中最密集的位置爆炸！ 火光迸现，破片四射，惨叫声戛然而止！ 胡天佑借着爆炸的掩护，如同猎豹般冲出拐角！ 眼前是一片狼藉，五六名日本兵被炸得东倒西歪，非死即伤。 他毫不停留，手中的王八盒子连续点射，精准地补枪，确保没有活口能发出有效的警报。 穿过这片区域，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似乎是后勤区域的某个小型集散地，连接着几条不同的通道。 这里灯光相对明亮一些，烟雾也淡了不少。 然而，胡天佑的心却沉了下去。 集散地的中央，以及通往各个方向的通道口，赫然已经布满了严阵以待的日本兵！ 至少有三四十人！ 他们组成了简单的防御阵型，步枪上的刺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更有两挺歪把子轻机枪架设在了制高点，封锁了所有前进路线！ 一名戴着少佐军衔的军官，站在队伍后方，脸色铁青，眼神阴狠地盯着从硝烟中走出的胡天佑。 “放下武器！投降！”少佐用生硬的中文吼道，“你已经被彻底包围了！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胡天佑停下脚步，目光冷静地扫过前方的敌人。 火力强大，阵型严密，硬闯无异于自杀。 他缓缓举起双手，似乎要放弃抵抗。 少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 然而，就在他笑容绽开的瞬间，胡天佑举起的双手猛地向下一甩！ 两把之前藏在袖口里的、从尸体上搜刮的刺刀如同两道闪电，激射而出！ 目标不是人，而是那两挺威胁最大的歪把子轻机枪！ “铛！铛！” 精准无比！两把刺刀几乎同时命中机枪的供弹板位置！ 虽然没能完全破坏机枪，但巨大的冲击力和卡入机构的刺刀，瞬间导致两挺机枪卡壳！ 机枪手愕然地看着无法击发的武器，一时愣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日本兵的阵型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骚动！ 而胡天佑，要的就是这零点几秒的机会！ 第1076章 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胡天佑在甩出刺刀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如同炮弹般向前猛扑！ 不是直线，而是之字形路线，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他手中的王八盒子再次响起！ “砰！砰！砰！” 三声枪响，三名试图瞄准他的日本士兵眉心中弹，仰面倒地！ “开枪！打死他！”少佐气急败坏地怒吼！ 反应过来的日本兵疯狂开火！ 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胡天佑移动的轨迹！ 但他如同鬼魅，总能间不容发地避开致命的弹道，利用集散地里堆放的木箱、推车作为临时掩体，不断变换位置，手中的枪每一次响起，都必然带走一名敌人的生命！ 他就像一只闯入羊群的猛虎，在枪林弹雨中起舞，将死亡精准地分配给每一个敌人！ 一名日本兵嚎叫着挺着刺刀冲上来！ 胡天佑侧身避开，左手抓住枪管，右手短刀顺着枪身滑下，直接削断了对方的手指！ 在那日本兵凄厉的惨叫声中，短刀毫不停留地刺入他的心脏！ 另一名日本兵从侧面挥着军刀劈来！ 胡天佑一个矮身，军刀从他头顶掠过，他顺势一个扫堂腿，将对方扫倒在地，不等对方起身，短刀已经钉入了他的咽喉！ 战斗残酷而血腥！胡天佑将个人的勇武和战斗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他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 他如同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在敌群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但那少佐毕竟不是庸才，他很快看出了胡天佑的意图——他想凭借个人勇武撕开一道口子，强行突围！ “不要和他近身！保持距离！火力覆盖！”少佐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日本兵开始后撤，试图拉开距离，用密集的火力压制胡天佑。 一颗子弹擦着胡天佑的肋骨飞过，带走一块皮肉，火辣辣地疼。 另一颗子弹打在他藏身的木箱上，穿透木板，在他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压力骤增！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 胡天佑背靠着一个沉重的铁质推车，剧烈地喘息着。 王八盒子的子弹已经打光，被他随手扔掉。 现在只剩下几发步枪子弹和那柄短刀。敌人还有二十多人，而且战术明确，不再给他近身搏杀的机会。 难道真要被困死在这里？ 不！绝不！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突然定格在集散地角落，几个堆放着的、印有危险品标志的金属桶上！ 那是……汽油桶？！ 或许是给司令部内部车辆或者发电机准备的备用燃油！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同归于尽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几发步枪子弹压入从尸体旁捡起的一支步枪中。 然后，他猛地从推车后探出身子，对着那几个汽油桶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他不在乎是否能打中，他要的是火星！子弹打在金属桶上，溅起耀眼的火星！ 第一枪，第二枪……当第三颗子弹撞击在桶体上时！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 其中一个汽油桶被引爆了！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附近的几个桶！ 烈焰如同咆哮的火龙，沿着泄露的汽油四处蔓延！整个集散地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灼热的气浪将附近的日本兵直接掀飞！ 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那恐怖的火焰无情地吞噬着一切，浓烟滚滚，直冲天花板！ 胡天佑在开枪的瞬间，就已经向后猛扑，躲到了铁质推车后面，但还是被爆炸的气浪震得气血翻涌，耳朵暂时失聪，灼热的火焰舔舐着他的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但他成功了！这突如其来的、堪比小型炸药的爆炸，彻底摧毁了日军的包围圈！ 混乱、恐慌、以及致命的火焰，成为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强忍着背后的灼痛和眩晕感，抓起步枪，用枪托砸开旁边一扇因为爆炸而变形的、通往外部走廊的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身后，是炼狱般的火海，是日军凄厉的惨叫，是冲天的火光和浓烟！ 他顾不上查看战果，也顾不上身体的伤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C点！ 和于小倩汇合！带着“青石”离开这个魔窟！ 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因爆炸和大火而变得更加混乱的司令部内穿行。 遇到的零星日军，大多惊慌失措，根本无力阻拦他这个浑身是血、如同从地狱归来的煞神。 终于，他冲出了副楼，来到了相对开阔的后院。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他灼热的皮肤上，让他精神一振。 后院同样一片混乱，救火的人员跑来跑去，警报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没人注意到他这个“自己人”，他依旧穿着那身沾满血污和灰烬的西装，在昏暗光线下难以分辨。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那个位于角落的、破旧的废弃洗衣房快速移动。 洗衣房的门虚掩着，胡天佑警惕地侧身靠近，轻轻推开门。 里面光线昏暗，堆满了废弃的洗衣机和破损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皂角的气味。 “小倩？”胡天佑压低声音呼唤。 角落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于小倩的身影从一堆破布后面闪了出来，脸上带着惊喜和后怕：“天佑哥！你没事吧？！” 她看到胡天佑浑身浴血、背后衣服焦黑破碎的模样，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我没事，皮外伤。”胡天佑快步走过去，“青石同志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一直在昏迷，气息很弱。”于小倩担忧地指着角落。 “青石”躺在一张破旧的草席上，脸色灰败，呼吸微弱。 胡天佑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心沉了下去，必须立刻进行急救，否则…… 就在这时，洗衣房外，突然传来了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冰冷、带着无尽恨意和杀气的熟悉声音，用日语下达命令： “包围这里！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是佐藤一郎！他亲自追来了！ 第1077章 真正的绝境 胡天佑猛地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最后的决战，到来了！他轻轻握紧了手中那柄陪伴他一路厮杀、饮尽敌血的短刀。 于小倩也握紧了手枪，眼神决绝地站在他身边。 洗衣房脆弱的木门，仿佛随时会被外面汹涌的杀意碾碎。 佐藤一郎的声音，如同冰锥，穿透破旧洗衣房单薄的门板，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必杀的决心。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瞬间变得整齐而富有压迫感，至少有一个小队的兵力，并且迅速散开，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 火把和手电的光柱在窗外晃动，将屋内映照得忽明忽暗。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压下肺部因吸入烟尘和剧烈运动带来的灼痛感，背后被火焰燎伤的皮肤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他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的“青石”，又看了看身边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于小倩。 绝境，真正的绝境。 但他胡天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小倩，找掩体，保护好青石同志！”胡天佑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不容置疑。 他迅速扫视屋内，将角落里一个沉重的、生铁铸造的老式洗衣机猛地推倒，横亘在“青石”躺着的草席前方，形成一个简陋的掩体。 “躲到后面去，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于小倩知道此刻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她咬了咬下唇，用力点头，迅速蜷身躲到洗衣机后面，将“青石”护在更内侧，手中的南部式手枪紧紧握着，枪口对准门口方向。 胡天佑则如同灵猫般窜到门侧墙壁的阴影里，身体紧贴冰冷的砖墙，屏住呼吸。 他手中只有那柄短刀，以及腰后别着的最后一枚，从集散地日军尸体上搜刮来的97式手雷。 步枪在穿越火场时为了行动方便已经丢弃。 “胡天佑！我知道你在里面！”佐藤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换成了流利但带着怪异腔调的中文，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压抑不住的暴怒，“你很好！非常好！毁我机房，杀我帝国数十勇士，把我这宪兵司令部搅得天翻地覆！我佐藤一郎，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有趣的对手了！” 胡天佑沉默不语，如同岩石。 “但是，游戏该结束了！”佐藤的语气骤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放下武器，乖乖走出来！我可以考虑给那位于小姐一个痛快，甚至留你一条狗命，为帝国效力！否则……等我冲进去，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女人和那个共党要犯，受尽世间最痛苦的折磨而死！” 于小倩在掩体后听得浑身一颤，握枪的手更紧了。 胡天佑依旧沉默，但他的眼神已经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佐藤的话，彻底点燃了他心中最后的杀意。 见里面没有回应，佐藤失去了耐心。 “第一组！突击！” 命令一下，洗衣房的木门瞬间被两名日本兵用身体狠狠撞开！ “哐当”一声，门板扭曲着砸在墙上。 就在门被撞开的刹那，胡天佑动了！ 他没有躲在门后，而是如同预判般，在门被撞开的瞬间，身体如同鬼魅般从门侧墙壁阴影中闪出，不是后退，而是迎着撞门的两名日本兵贴了上去！ 那两名日本兵刚撞开门，重心前倾，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情况，就感觉一道黑影扑面而来！ 胡天佑左手如铁钳般扣住左边士兵持枪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拗，同时右膝狠狠顶向对方腹部！ 那士兵闷哼一声，剧痛让他瞬间脱力。 胡天佑夺过他手中的三八式步枪，看也不看，调转枪托，如同砸西瓜般狠狠砸在右边那名士兵的太阳穴上！ “噗！” 沉闷的骨裂声！右边士兵哼都没哼一声，眼球暴突，软软倒地。 而被夺枪的左边士兵，还没从腹部的剧痛中缓过来，胡天佑夺来的步枪刺刀已经如同毒蛇般反手刺回，精准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电光石火之间，两名精锐的突击士兵已经毙命！ “开枪！”门外的佐藤又惊又怒，厉声嘶吼！ 门外的日本兵对着门口方向疯狂扫射！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入，打在墙壁、地面和那台作为掩体的铁质洗衣机上，发出“铛铛铛”的密集撞击声，火星四溅！ 胡天佑在击杀两人后，早已一个翻滚，躲回了门侧的射击死角，子弹几乎擦着他的后背飞过。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到手的步枪，子弹是满的。 “手雷！” 佐藤显然不打算给他喘息之机。 一枚91式手雷冒着白烟，从门口丢了进来，滚落在屋子中央！ “小心！” 于小倩在掩体后惊呼。 胡天佑眼神一厉，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个箭步上前，如同踢足球般，精准地一脚将滴溜溜乱转的手雷踢回了门外！ “八嘎！躲避！”门外传来惊恐的尖叫！ “轰！” 手雷在门外的人群中爆炸！惨叫声和惊呼声瞬间响起！ 趁着爆炸造成的混乱和烟雾，胡天佑如同猎豹般从门口冲出！他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砰！砰！砰！” 采用手动枪机的三八式步枪，在他手中射速快得惊人！ 几乎不需要瞄准，全凭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 三名被手雷炸懵或者正在寻找掩体的日本兵应声倒地，枪枪命中要害！ “他在门口！集火！”一名军曹声嘶力竭地喊道。 剩下的日本兵反应过来，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胡天佑！ 胡天佑一个侧扑，躲到院子里一个用来堆放煤炭的矮墙后面，子弹打得煤块乱飞，黑灰弥漫。 他冷静地拉栓退壳，上弹，再次探身射击！ “砰！” 又一名试图从侧面包抄的日本兵眉心中弹，仰面倒下。 他的枪法如同死神点名，精准而高效！每一次露面，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 日军虽然人数占优，火力凶猛，但在胡天佑这种超乎常人的战斗技巧和精准射击下，竟然被压制得一时无法靠近洗衣房门口！ 第1078章 虎入羊群 佐藤一郎躲在更远处的安全角落，看着手下士兵一个个倒下，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没想到，在如此绝境下，胡天佑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废物！一群废物！”佐藤怒吼着，“第二组！从侧面窗户突入！机枪手！给我压制住他！” 随着他的命令，一挺原本在后方警戒的歪把子轻机枪开始喷吐火舌！ 密集的子弹如同金属风暴，打得矮墙碎石飞溅，胡天佑被彻底压制，几乎无法抬头。 同时，四名日本兵利用机枪的掩护，快速冲向洗衣房的侧面窗户，试图破窗而入，攻击胡天佑的侧翼，或者直接威胁掩体后的于小倩和“青石”！ 胡天佑听到了破窗的声音和于小倩发出的警告性枪声！于小倩在掩体后向窗口方向开枪，但显然无法阻挡多名敌人。 不能让他们进去！ 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猛地从腰后摘下那最后一枚97式手雷，拉燃引信，心中默数两秒，然后看也不看，凭着感觉猛地向侧面窗户的方向甩去！ 手雷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从被砸破的窗口飞入了洗衣房内！ “手雷！快退！” 刚刚跳进窗户的两名日本兵看到冒着烟的手雷滚到脚边，魂飞魄散，想要后退，但窗口狭窄，哪里来得及！ “轰！” 一声闷响从洗衣房内传出！伴随着两声短促的惨叫！ 另外两名还没来得及跳进去的日本兵被爆炸的气浪从窗口掀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小倩！”胡天佑心猛地一揪，嘶声喊道。 “天佑哥！我没事！”于小倩的声音从洗衣机掩体后传来，带着惊魂未定，但还算镇定。手雷在屋子中央靠近窗户的位置爆炸，她们在角落的掩体后，侥幸没有被破片直接波及，但也被震得气血翻涌。 胡天佑松了口气，但心情更加沉重。 手雷用完了，侧面的威胁暂时解除，但正面的机枪压制依旧存在，而且剩余的日军在佐藤的督战下，开始更加疯狂地进攻。 子弹如同雨点般倾泻在矮墙上，煤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胡天佑手中的步枪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 他看了一眼洗衣房，又看了一眼外面火光映照下、如同鬼影般逼近的日军。 突围，几乎不可能。 死守，弹尽粮绝之后也是死路一条。 难道，今天真的要葬身于此？ 不！就算死，也要拉上足够多的垫背！尤其是佐藤一郎！ 一个决绝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要用自己作为最后的炸弹，为于小倩和“青石”炸开一条血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发子弹压入枪膛。 然后，他猛地从即将被子弹削平的矮墙后站起，不再躲避，不再防御！ 他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如同古代冲锋的武士，又如同扑火的飞蛾，向着日军最密集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杀式的冲锋惊得一愣。 就在这愣神的瞬间，胡天佑手中的步枪喷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砰！” 机枪副射手应声倒地！ “杀！！！”胡天佑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声震四野！ 他扔掉打空子弹的步枪，反手拔出那柄饱饮敌血的短刀，身体速度飙升到极致，化作一道血色闪电，撞入了日军阵中！ 短刀，在此刻成为了死神的镰刀！ 一名日军士兵挺枪刺来，胡天佑不闪不避，左手精准地抓住枪身，身体顺势切入对方怀中，短刀如同毒蛇般从肋下刺入，直抵心脏！ 另一名日军挥着军刀劈砍，胡天佑一个矮身滑步，军刀擦着头皮掠过，他手中的短刀已经划过了对方的小腿腿筋！ 那日军惨叫着跪倒，胡天佑看也不看，一脚踢碎了他的喉结！ 他如同虎入羊群，在人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短刀挥舞，带起一蓬蓬血雨！ 拳、脚、肘、膝，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 他完全放弃了防御，只攻不守，以伤换命！ 一名日军从背后抱住他，他头猛地向后一撞，鼻梁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同时手肘狠狠向后捣去，肋骨断裂！ 那日军惨叫着松手，胡天佑回身一刀，割开了他的脖子！ 又一名日军刺刀刺中了他的大腿，鲜血飙射！ 胡天佑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短刀反手一挥，削断了对方持枪的手指，紧接着一刀捅进对方眼眶！ 他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修罗，每一步踏出，都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日军被他这不要命的打法吓破了胆，竟然一时不敢上前！ “开枪！开枪！打死他！”佐藤在远处气急败坏地吼道，他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勇悍到这种地步！ 剩余的七八名日本兵反应过来，纷纷端起枪，试图集火这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但胡天佑岂会给他们机会！ 他猛地抓起地上的一具日军尸体，当做盾牌，向着人群猛冲过去！ 子弹噗噗噗地打在尸体上，血肉横飞！ 靠近人群的瞬间，他扔掉尸体，合身扑上！短刀化作一道道夺命的寒光！ “噗嗤！” “咔嚓！” “啊！” 利刃入肉声、骨裂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当胡天佑的身影从最后两名背靠背、瑟瑟发抖的日本兵中间穿过时，那两名士兵的喉咙同时喷出鲜血，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倒下。 至此，包围洗衣房的一个小队日军，除了佐藤一郎和那名被压制得无法有效射击的机枪手，全军覆没！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日军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胡天佑拄着短刀，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 他浑身遍布伤口，大腿上的刺伤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出，背后的烧伤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此时他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视线也开始变的模糊。 但他依旧强撑着，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穿过尸山血海，死死锁定在远处那个穿着大佐军服、脸色铁青、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惊惧的身影——佐藤一郎！ 第1079章 手刃佐藤一郎 “佐藤……”胡天佑的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却带着无尽的杀意，“轮到你了！” 佐藤一郎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血人般、却依旧散发着滔天凶焰的身影，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 但他毕竟是老牌特务头子，心志坚定，很快压下了那丝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疯狂的杀意。 “胡天佑……你真是个怪物……”佐藤缓缓拔出了自己的武士刀，刀身在火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芒，“但到此为止了！我会亲手砍下你的头，挂在司令部门口！” 他示意那名仅存的机枪手不要动，他要亲手解决这个带给他无尽耻辱的敌人，用最传统、最武士道的方式！ 佐藤双手握刀，摆出标准的中段构，脚步沉稳地向着胡天佑逼近。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气息锁定着胡天佑。 胡天佑艰难地站起身，晃了晃，但脊梁依旧挺得笔直。 他扔掉已经卷刃的短刀，从旁边一具尸体旁，捡起一柄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 虽然步枪对于白刃战略显笨重，但长度优势可以弥补他此刻体力不支的劣势。 两人在尸横遍野的院落中对峙，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突然，佐藤动了！ 他脚步一滑，瞬间拉近距离，武士刀带着凄厉的风声，一招正面劈砍，直劈胡天佑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胡天佑瞳孔一缩，举枪格挡！ “铛！” 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量从枪身传来，震得胡天佑手臂发麻，伤口崩裂，鲜血流淌。 他踉跄后退两步，才化解掉这股力道。 佐藤得势不饶人，刀光再起，变为斜劈，削向胡天佑脖颈！ 胡天佑一个铁板桥，身体后仰，刀锋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他顺势一脚踢向佐藤手腕！ 佐藤反应极快，收刀后退，避开了这一脚。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胡天佑心中凛然，佐藤的剑道修为极高，力量、速度、技巧都是一流，远超之前那些普通士兵，而且自己身受重伤，体力不支，久战必败！ 必须速战速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剧痛和虚弱，眼神变得更加专注，如同盯上猎物的饿狼。 佐藤也看出了胡天佑的虚弱，脸上露出狞笑，再次挥刀攻上！ 刀光如匹练，笼罩胡天佑全身要害！ 胡天佑这次不再硬挡，而是利用步枪的长度，进行格、挡、刺的结合，身形在方寸之间闪转腾挪，虽然险象环生，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 他在寻找机会，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佐藤久攻不下，有些焦躁，刀法变得更加凌厉狠辣。他一招突刺，直刺胡天佑心口！ 就是现在！ 胡天佑眼中精光爆射！ 他不退反进，身体微微一侧，任由武士刀的刀尖刺穿自己左肩的旧伤！剧痛传来，他却仿佛毫无知觉！ 在刀身刺入肩膀的瞬间，他左手猛地死死抓住刀身，不让佐藤抽回！ 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 但他毫不在乎！ 与此同时，他右手中的步枪，如同毒龙出洞，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猛地向前一记凶狠无比的突刺！ “死去吧！” 佐藤完全没料到胡天佑会用这种以伤换命的打法！ 他想抽刀后退，但刀被胡天佑死死抓住！ 他想躲闪，但距离太近，胡天佑的刺刀太快太狠！ “噗嗤！” 带着血槽的刺刀，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佐藤一郎的胸膛，从他背后透出！ 佐藤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刺刀，又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眼神冰冷如同万载寒冰的胡天佑。 “你……你……”他想说什么，但鲜血已经从口中涌出。 胡天佑手腕猛地一拧，绞碎了对方的心脏，然后奋力一脚将佐藤踹开！ 佐藤一郎，这个在天津卫作恶多端、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日本宪兵司令，带着无尽的惊愕和不甘，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气绝身亡！ 那名仅存的机枪手，看到佐藤大佐被杀，吓得魂飞魄散，调转枪口就要向胡天佑射击！ 但已经晚了！ “砰！” 一声枪响从洗衣房门口传来！ 机枪手身体一僵，眉心出现一个血洞，歪倒在地。 于小倩举着冒着青烟的手枪，站在门口，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胡天佑看着佐藤的尸体，又看了看于小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股无法抗拒的虚弱和剧痛席卷全身，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向前栽倒。 “天佑哥！”于小倩惊呼着冲上前，在他倒地之前，奋力扶住了他。 胡天佑靠在于小倩瘦弱的肩膀上，意识模糊，只感觉无尽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最后看了一眼洗衣房内，似乎看到“青石”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走……带他……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几个字，然后彻底陷入了昏迷。 于小倩看着怀中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胡天佑，又看了看屋内生死不明的“青石”，再环顾四周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她必须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这是胡天佑用生命为她争取的机会！ 她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毅。 她迅速从日军尸体上搜集了一些弹药和急救包，简单地给胡天佑止血包扎。 然后，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胡天佑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则奋力搀扶起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的“青石”。 三个人，两个重伤，一个虚弱，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向着司令部后院那堵象征着自由和生机的围墙，艰难地挪动。 身后，是冲天的火光，是遍地的尸骸，是覆灭的敌人指挥部，是一段注定要震动整个华北的、由英雄用鲜血书写的传奇。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终于刺破了天津卫沉重的夜幕，悄然洒落在他们染血的身躯上，仿佛在为这些不屈的英魂，指引着回家的路。 第1080章 “影武”特种行动队 三个月后，民国二十八年秋，晋察冀抗日根据地。 秋风萧瑟，卷起训练场上的黄土，带着寒意。 场中，一个身影如标枪般挺立，正对着一排草人进行突刺训练。 动作迅猛如电，每一次突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命中草人心脏位置。 正是胡天佑。 与三个月前相比，他脸上的线条更加硬朗，肤色是久经风霜的古铜色，左肩和身上其他地方添了几道狰狞的新疤，那是宪兵司令部血战留下的印记。 此刻他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一种沉淀下来的、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的杀气。 那场几乎必死的血战，不仅没有摧毁他，反而如同淬火的精钢，将他磨砺得更加坚韧、更加强大。 “天佑！老刀找你！”一个通讯员跑过来喊道。 胡天佑收枪立正，动作干净利落，仿佛从未受过那些几乎致命的重伤。 他点点头，大步向着指挥部所在的院子走去。 指挥部里，“老刀”正对着地图凝神思索，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恢复得怎么样？”老刀放下手中的铅笔，直接问道。 “报告首长，随时可以执行任务！”胡天佑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老刀满意地点点头：“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有个紧急任务，非你不可。” 他指着地图上天津卫的位置：“根据最新情报，佐藤一郎死后，日军华北方面军震怒，派来了一个新的特务头子接任天津宪兵司令兼特高课长，叫坂本龙一。此人比佐藤更年轻，更狡猾，手段也更狠辣。他毕业于帝国陆军大学，精通中文，熟悉中国文化，是个真正的‘中国通’。上任不到三个月，就连续破获了我们平津地区的几个重要联络站，给我们造成了很大损失。” 胡天佑眼神一凝，静静听着。 “坂本的核心计划，代号‘魑魅’。”老刀语气凝重，“他正在秘密搜罗、训练一批精通武术、枪法、爆破、渗透的汉奸和浪人，组建一支名为‘影武’的特种行动队。这支队伍的目的，就是专门针对我们根据地的首脑机关、后勤枢纽进行斩首、破坏和渗透，手段极其卑劣残忍。我们的锄奸队几次交手，都吃了亏。” “影武……”胡天佑低声重复，眼中寒光闪烁。 “更棘手的是，”老刀继续说道，“坂本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怀疑你并没有死在半年前那场爆炸和大火中。他对此耿耿于怀，将你视为必须清除的头号目标，也在利用‘影武’追查你的下落。” 老刀看向胡天佑，目光灼灼地说道：“你的任务，代号‘破影’。重新潜入天津，摸清‘影武’的底细，找到他们的训练基地和人员名单，在他们形成更大威胁之前，将其彻底摧毁！同时，尽可能搜集坂本龙一的其他罪证和军事部署情报。必要时，可以动用一切手段，包括……清除坂本！” 胡天佑挺直胸膛：“保证完成任务！” “这次任务极其危险，坂本和他手下的‘影武’，绝非易与之辈。你需要一个可靠的助手。”老刀话音刚落，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正是于小倩。 她也穿着八路军的军装，身姿挺拔，眉宇间少了几分当初的柔弱，多了几分干练和沉稳。 三个月的学习和锻炼，让她在情报分析、电讯收发、医疗救护等方面都取得了长足进步。 她看着胡天佑，眼神清澈而坚定。 “小倩同志将作为你的报务员和助手，配合你行动。”老刀说道，“她对天津熟悉，心思细腻，能弥补你在细节上的不足，你们是老搭档了，默契不成问题。” 胡天佑看向于小倩，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信任和决心。 “是！”两人异口同声。 三天后，天津法租界，一家名为“蓬莱春”的茶楼雅间。 胡天佑和于小倩已经改头换面。 胡天佑化身成来自北平的古董商人“陈老板”，穿着绸缎长衫，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只是偶尔抬眼间，那锐利的目光会泄露出一丝不凡。 于小倩则是他的“姨太太”，穿着合体的旗袍，挽着发髻，举止优雅，暗中却负责与根据地保持无线电联络，并记忆和分析所有情报。 他们通过地下交通线的安排，利用伪造的良民证和商人身份，相对顺利地回到了天津。 不过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远超三个月前。 街头的日本兵和特务明显增多，盘查更加严格，告示栏上贴着新的悬赏通缉令，金额高得吓人。 “坂本上台后，搞了个‘治安强化运动’，风声很紧。”前来接头的内线，化名“老金”的交通员低声说道，“‘影武’的人神出鬼没，行事狠辣，我们好几个外围同志都牺牲了。他们的训练基地很隐秘，据说不在市区，可能在蓟县或者盘山一带的深山里。” 胡天佑默默记下，问道：“坂本龙一这个人，有什么特点？” “深居简出，戒备森严，很少公开露面。但他有个嗜好，喜欢听戏，尤其喜欢程派青衣。每个周六晚上，只要没有紧急军务，他都会去日租界的‘共荣大舞台’包厢听戏，雷打不动。这是他唯一规律出现的场合。” 听戏？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或许是一个接近甚至动手的机会。 “共荣大舞台……戒备如何？” “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便衣特务和宪兵。想在那里动手，难如登天。”老金摇头说道。 胡天佑没有再多问，心中却已开始盘算。 接下来的几天，胡天佑和于小倩分头行动。 于小倩利用“陈太太”的身份，混迹于太太小姐们的圈子，从她们的闲聊中捕捉关于日军调动、物资供应等方面的零碎信息。 胡天佑则以收购古董为名，接触三教九流的人物，尤其是那些与黑道、码头、脚行有联系的人，试图从侧面打听“影武”和深山训练基地的蛛丝马迹。 线索很少，进展缓慢。 坂本和“影武”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难以捕捉其踪迹。 第1081章 胡同遭遇战 一天傍晚，胡天佑在一家搬运公司谈完生意出来，刚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骤然袭来！ 那是他经历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来的直觉！ 他脚步不停，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视四周。 胡同两头不知何时已被堵住！ 四五个穿着黑色劲装、眼神彪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男人，呈扇形围了上来。 他们脚步沉稳，气息内敛，动作协调，一看就是练家子，根本不是一般的普通的混混。 “难道是影武特战队的人”？胡天佑心中凛然。 没想到自己刚回天津没几天，行踪就暴露了！ “影武”特战队确实名不虚传！ “朋友，哪条道上的？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一个刀疤脸汉子冷冷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气。 胡天佑脸上堆起生意人惯有的谦卑笑容，抱拳道：“几位好汉，是不是认错人了？鄙人陈明，做点小本古董生意……” “少废话！”刀疤脸不耐烦地打断，“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话音未落，他身边一个矮壮汉子已经不耐烦，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呈爪，带着恶风，直接抓向胡天佑的肩膀！ 这一抓势大力沉，若是抓实了，肩胛骨恐怕立刻就要碎裂！ 胡天佑眼神一冷！既然无法善了，那就速战速决！ 他不退反进，在对方手爪即将临身的瞬间，身体如同游鱼般微微一滑，避开爪风，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那矮壮汉子只觉得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剧痛传来，心中大骇，想要挣脱，却纹丝不动！ 胡天佑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扣住对方手腕的左手猛地向自己怀里一拉，同时右腿膝盖如同出膛炮弹，狠狠顶向对方柔软的腹部！ “呃啊！”矮壮汉子惨叫一声，身体如同虾米般弓起，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胡天佑动作不停，抓住对方手腕的左手顺势向下一拗！ “咔嚓！” 清脆的腕骨断裂声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刺耳！ 紧接着，他右肘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对方的后心！ “噗！” 矮壮汉子喷出一口鲜血，双眼翻白，软软倒地，生死不知。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一个照面，就废掉了对方一人！ 刀疤脸和其他几人又惊又怒！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刀疤脸怒吼一声，率先扑上！ 他用的竟然是正宗的北派谭腿，双腿如同钢鞭，带着凌厉的风声，扫向胡天佑下盘！ 另外三人也同时出手！ 一人使鹰爪功，指风犀利，抓向胡天佑面门。 一人用八极拳，贴身靠打，气势凶猛。 最后一人则悄无声息地绕到胡天佑侧后方，手中寒光一闪，多了一柄短匕首，直刺胡天佑腰眼！ 配合默契，攻势狠辣！封死了胡天佑所有退路！ 面对如此围攻，胡天佑却仿佛回到了半年前宪兵司令部的血战之中！ 他体内的热血瞬间沸腾，一股久违的、睥睨一切的战意冲天而起！ “来得好！”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身体不退反进，如同陀螺般猛地旋转起来！ 避开正面谭腿和鹰爪的同时，他左手如封似闭，格开八极拳的猛靠，右手则如同鬼魅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侧后方刺来的匕首手腕！ “撒手！” 他冷喝一声，五指发力！ 那使匕首的汉子只觉得手腕剧痛，如同被铁箍勒紧，骨头都要碎裂，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匕首“当啷”落地！ 胡天佑夺过匕首，看也不看，反手就向身后一划！ “嗤！” 使谭腿的刀疤脸刚收回腿，还没来得及变招，就感觉大腿内侧一凉，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已然出现！ 鲜血瞬间染红了裤管！他惨叫一声，单腿跪地。 与此同时，胡天佑抓住使匕首汉子的手腕猛地向前一送，将其当做盾牌，撞向使鹰爪功的汉子！ 那汉子收爪不及，一爪抓在了自己同伴的胸口，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而被当做盾牌的汉子，则被胡天佑顺势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向最后那名使八极拳的汉子！ “砰！”两人撞在一起，滚地葫芦般摔倒在地。 兔起鹘落，呼吸之间！ 四名配合默契、身手不凡的“影武”队员，全部倒地！ 一人腕骨碎裂昏迷，一人大腿重创失去战斗力，两人摔作一团，狼狈不堪！ 只剩下那个刀疤脸，单腿跪地，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惊恐万分地看着如同战神般屹立在那里的胡天佑。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以如此摧枯拉朽的方式，击败他们五个“影武”精英！ 胡天佑缓缓走到刀疤脸面前，捡起地上的匕首，冰冷的刀锋贴在对方脖子上。 “说，‘影武’的训练基地在哪？坂本龙一有什么计划？” 刀疤脸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顽固：“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是吗？”胡天佑眼神一寒，匕首微微用力，刀锋割破皮肤，鲜血渗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就在他准备用刑逼供时，胡同口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 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 “警察来了！快撤！”是老金的声音！ 他在外围望风，发现情况不对，立刻用哨声示警，并引来了租界的巡捕，以制造混乱。 胡天佑眉头一皱，知道不能再停留。 他看了一眼刀疤脸，匕首猛地向下一划，割断了对方另一条腿的脚筋！ “啊——！”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彻底成了废人。 胡天佑不再理会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胡同深处的阴影里。 他必须立刻通知于小倩转移，这个落脚点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第一次与“影武”的交手，虽然大获全胜，但也意味着，他胡天佑重回天津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坂本龙一的耳中。 真正的较量，从现在开始，才正式拉开序幕！ 第1082章 共荣大舞台 暗流之下，一场更激烈的风暴正在酝酿。 胡天佑知道，他面对的，将是一场比三个月前更加艰难、更加危险的战斗。 但他无所畏惧，他的刀，早已饥渴难耐！ 胡同里的短暂交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胡天佑深知，“陈老板”这个身份已经暴露，他和于小倩必须立刻放弃位于法租界的临时住所。 他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天津错综复杂的里弄间穿梭，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和反跟踪技巧，轻易甩掉了可能存在的尾巴，迅速赶回住处。 于小倩正在灯下紧张地调试着微型电台，看到胡天佑安然归来，明显松了口气，但看到他眼神中的凝重，心又提了起来。 “小倩，我们暴露了，‘影武’的人已经找上门了。”胡天佑言简意赅地说道，一边迅速收拾必要的装备——武器、证件、金条，一边将发生的情况低声告知于小倩。 于小倩脸色微变，但没有慌乱，立刻开始销毁机密文件和可能留下线索的物品。 “天佑，我们接下来去哪？” “老金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备用安全屋，在英租界，那里更安全一些。”胡天佑将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塞给于小倩，“拿着这个，以防万一。” 两人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后窗悄无声息地滑出，融入沉沉的夜色。 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置身于英租界一栋不起眼公寓楼的小房间里。 英租界的环境更为复杂，各国势力犬牙交错，日本人的触角想伸进来也需要更多的顾忌。 “坂本的反应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于小倩蹙眉道，“没想到‘影武’的渗透能力这么强。” 胡天佑站在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冷静观察着楼下寂静的街道，眼神里没有一丝颜色。 “他们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那正好省去了我们去找他们的功夫。那个刀疤脸，是个头目，知道的应该不少，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他就……” “我们可以去共荣大舞台，”于小倩忽然说道，“老金说坂本每周六必去听戏，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他唯一固定的公开活动规律。” 胡天佑转过身，目光锐利：“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能被动等待‘影武’再次找上门，既然坂本把我们视为头号目标，我们何不主动出击？在他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给他一个‘惊喜’？” 于小倩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经过历练，她已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胡天佑的弱女子。 胡天佑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直接去戒备森严的共荣大舞台，这样虽然风险极大，但我们一旦成功就能一劳永逸地铲除坂本和他的‘影武’特战队，就算不能当场格杀坂本，也能极大地震慑日伪，打乱他的部署，甚至可能引出更多的‘影武’成员。” 计划既定，两人立刻开始准备。 胡天佑负责勘察共荣大舞台的地形，制定潜入和撤离路线。 于小倩则利用新的电台频率，与根据地联络，汇报情况并获取可能的支援信息，同时利用“陈太太”残留的社会关系，打听戏院内部的人员结构和近期演出安排。 周六晚上，日租界，共荣大舞台。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虽然时局紧张，但这由日本人控制的戏院依旧是某些阶层寻欢作乐、附庸风雅的场所。 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和穿着黑色绸衫、眼神警惕的便衣特务，对所有入场人员进行严格盘查。 胡天佑和于小倩再次改头换面。 胡天佑粘上了两撇小胡子，戴着圆框眼镜，穿着略显臃肿的长衫，扮成一个有些迂腐的大学教授，手里还拄着一根文明棍。 于小倩则穿着一身朴素的蓝布旗袍，头发随意挽起，脸上点了些雀斑，像个跟着教授出来见世面的女学生。 他们的证件经过内线高手伪造，几乎天衣无缝，顺利通过了门口的检查。 戏院内，雕梁画栋，装饰奢华。 台上正唱着《锁麟囊》，程派青衣婉转的唱腔引得台下阵阵叫好。 二楼正对舞台的最佳位置，是一个用防弹玻璃隔开的独立包厢，帘幕低垂，外面站着四名如同铁塔般、眼神锐利的保镖，那正是坂本龙一的专属包厢。 胡天佑和于小倩坐在一楼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胡天佑看似专注听戏，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整个戏院的布局——出入口、楼梯、后台通道、电闸位置、以及那些分散在观众席中、看似普通实则眼神游移的便衣特务。 他注意到，除了包厢外的明哨，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后台入口以及几个关键的视野制高点，都布置了暗哨。 整个戏院的安保，外松内紧，堪称天罗地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戏已过半。 胡天佑轻轻碰了碰于小倩的手，递过一个眼神。 于小倩会意，微微点头，起身假装去洗手间。 她的任务是在预定的时间，制造一场不大的混乱，吸引一部分守卫的注意力。 胡天佑则缓缓展开手中的报纸，似乎看得入神。 就在于小倩离开座位不久，戏院靠近后台的角落，突然传来一阵不大的骚动和女人的尖叫声！ 似乎是两位太太为了座位发生了争执，引来了服务生和附近便衣的注意。 就在大部分守卫的注意力被那场“意外”争执吸引的瞬间，胡天佑开始行动了！ 他如同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 不是冲向二楼包厢，而是如同鬼魅般扑向一楼侧面的一个配电箱！ 那里是戏院部分照明线路的控制节点！ “砰！” 他用枪托狠狠砸开配电箱的锁，在里面迅速操作了几下！ “啪！啪！啪！” 戏院内大半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舞台和少数应急灯还亮着！ 突如其来的黑暗引发了更大的骚乱！ 观众惊呼四起，场面一时失控！ 第1083章 鬼冢，毙命 “有刺客！有刺客！” “快来保护坂本大佐！” “不要乱！马上到二楼！” 日本特务和日本宪兵的呼喝声在黑暗中响起。 就在灯光熄灭的同一时刻，胡天佑的身影已经如同利箭般射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他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 楼梯口的暗哨刚反应过来，还没举起枪，胡天佑手中的驳壳枪已经喷出火舌！ “砰！砰！” 两名暗哨应声倒地！ 胡天佑毫不停留，脚尖在楼梯扶手上一点，身体借力向上飞跃，直接掠过了剩余的台阶，落在了二楼的走廊上！ 包厢外的四名保镖反应极快，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就已经拔枪在手，组成人墙护在包厢门前！ 看到胡天佑出现，四人同时开火！ “哒哒哒……” 子弹如同泼水般射来！ 胡天佑在落地的瞬间就已经一个侧扑翻滚，避开弹幕，身体紧贴走廊墙壁。 驳壳枪在他手中如同拥有了生命，枪口跳动，点射精准！ “砰！砰！砰！砰！” 四声几乎连成一声的枪响！ 四名保镖全部眉心中弹，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齐齐向后倒去！ 至死他们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开枪的！ 胡天佑一脚踹开包厢的防弹玻璃门！ 包厢内，坂本龙一果然在！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和服，并未显得十分惊慌，反而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甚至还端着一杯清酒。 他身边，还站着一名穿着黑色劲装、气息阴冷如毒蛇的中年男子，正是“影武”的副队长，鬼冢！ “胡天佑，呵呵，你终于来了。”坂本龙一放下酒杯，用流利的中文说道，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笑容，“我等你很久了。” 胡天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这是一个陷阱！ 坂本早就预料到他会来！ 事已至此，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坂本，冷静地说道：“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下地狱去吧！” “呵呵……”坂本轻笑一声，“胡天佑，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一些，今晚……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哈哈。” 话音未落，他手指轻轻一挥，身边的鬼冢出招了！ 出招的速度竟然不比胡天佑慢多少！ 他手中没有枪，只有两柄泛着幽蓝光泽的飞镖，如同毒蛇的信子，悄无声息地射向胡天佑的面门和胸口！ 与此同时，包厢两侧的暗门猛地打开，冲出四名手持南部式冲锋枪的“影武”队员！火力瞬间覆盖了整个包厢入口！ 面对这精心布置的绝杀陷阱，胡天佑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 在鬼冢手里剑出手的瞬间，他已经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向侧后方猛退！ “嗖！嗖！” 两枚飞镖擦着他的衣襟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门框！ 而几乎在后退的同时，他手中的驳壳枪已经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不是射向鬼冢，也不是射向坂本，而是射向那四名刚刚冲出、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队形的冲锋枪手！ “砰！砰！砰！砰！” 胡天佑的射击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四发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钻入了四名冲锋枪手的咽喉！ 四人如同被同时掐住了脖子，冲锋枪的咆哮声戛然而止，身体僵直着倒下！ 一击秒杀四名精锐枪手！ 鬼冢瞳孔猛缩，他没想到胡天佑在如此劣势下，反应和枪法竟然恐怖到这种地步！ 他不敢再有任何保留，身形如烟，揉身扑上，双手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两柄苦无，带着凄厉的风声，刺向胡天佑周身要害！ 他的招式诡异狠辣，融合了日本忍术和中国武术的精髓，招招致命！ 胡天佑扔掉打空子弹的驳壳枪，面对鬼冢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眼神冰冷如铁，竟然后发先至，徒手迎了上去！ “铛！铛！铛！” 拳脚与苦无碰撞，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胡天佑的拳、掌、指、肘，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恐怖的武器！ 他将八极拳的刚猛、形意拳的诡变、咏春拳的短打寸劲融会贯通，信手拈来，毫无斧凿痕迹！ 鬼冢的苦无每一次看似都要击中胡天佑，却总在最后一刻被他以毫厘之差避开，或者用更巧妙的手法格开、引偏！ 胡天佑的力量、速度、反应，全面压制了鬼冢！ “怎么可能？！”鬼冢越打越心惊，他自诩为日本武道天才，在“影武”中仅次于队长，没想到在胡天佑面前，竟然如同孩童般被戏耍！ “你的功夫，还差得远！”胡天佑冷喝一声，抓住鬼冢一个微小的破绽，左手如游龙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他持苦无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腕骨断裂！ 鬼冢惨叫一声，苦无脱手！ 胡天佑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砸向鬼冢的胸口！ 八极拳，顶心肘！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 鬼冢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凹陷下去！ 他双眼暴突，口中鲜血狂喷，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包厢的墙壁上，缓缓滑落，再无生息。 “影武”副队长，鬼冢，毙命！ 从胡天佑闯入包厢，到秒杀四名枪手，再到徒手格毙鬼冢，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 快得让包厢外的援兵根本来不及反应！ 坂本龙一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他看着如同杀神般一步步逼近的胡天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手摸向了腰间的手枪。 “你……你别过来！”坂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胡天佑根本无视他的威胁，脚步不停，眼神锁定着他，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就在这时，包厢外传来了更加密集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大批宪兵和“影武”队员正在赶来！ 胡天佑知道，必须立刻解决坂本，然后突围！ 他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炮弹般射向坂本！ 第1084章 “千面妖狐” 坂本吓坏了，他猛然起身躲到椅子后面，拔出手枪，对着胡天佑疯狂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打在胡天佑前进的路径上，却总是慢了一步！ 胡天佑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方寸之间做出不可思议的闪避动作！ 眨眼之间，胡天佑已经贴近坂本身前！ 左手闪电般扣住坂本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捏！ “啊！” 坂本痛呼一声，手枪掉落在地上。 胡天佑右手并指如刀，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刺坂本的咽喉！ 这一下若是刺实，坂本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包厢顶部的通风口突然被炸开！ 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黑色闪电般从天而降，手中两柄短刀带着凄冷的寒光，一左一右，直刺胡天佑的双肋！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时机之精准，远超之前的鬼冢！ 原来这才是坂本真正的杀手锏！ “影武”特战队队长，人送外号“千面妖狐”！ 胡天佑没想到坂本竟然还有埋伏！此人隐匿气息的功夫和突袭的时机，堪称绝顶！胡天佑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致命袭击，胡天佑展现出了他超越人类极限的反应和战斗本能！ 他刺向坂本的手刀硬生生收回，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猛地向一侧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左侧的短刀，但右侧的短刀，却终究没能完全避开！ “嗤！” 短刀划破了他右肋的衣服，带起一溜血珠！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与此同时，胡天佑的左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了“千面妖狐”持右刀的手腕！ 触手之处，竟有些纤细柔软？ 他来不及细想，右腿如同钢鞭般向后横扫，踢向对方下盘！ 那“千面妖狐”反应也是极快，手腕被制，身体却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借着胡天佑拉扯的力量，身体一旋，左手的短刀再次抹向胡天佑的脖颈！ 胡天佑猛地低头，短刀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削断了几根头发！ 两人瞬间分开，对峙而立。 胡天佑这才看清，这“千面妖狐”竟然是个女人！ 她身材娇小，穿着一身紧致的黑色夜行衣，衬托着她凸凹有致的身材。 胡天佑没想到，如此娇小的女人竟有这么大的攻击性。 她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冰冷如同寒潭、却又带着一丝妖异魅惑的眼睛。 “胡天佑，你果然名不虚传。”女人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能躲过我‘狐影双杀’的人，你是第一个。” 胡天佑肋下的伤口血流不止，但他仿佛毫无知觉，眼神冰冷地锁定着这个女人：“你也是我见过的，功夫……最厉害的日本女人。” “呵呵……”女人轻笑一声，笑声中却毫无暖意，“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胡天佑大笑道：“我们的游戏？我倒是很想和你私下里切磋切磋，哈哈！” “杀了他！”躲在椅子后面的坂本叫嚣道。 外面，日军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胡天佑知道，今晚想要格杀坂本，已经不可能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千面妖狐”，实力深不可测，加上外面大量的敌人，再纠缠下去，他自己也凶多吉少。 他深深看了一眼躲在女人身后、惊魂未定的坂本龙一，又看了一眼这个神秘强大的女对手。 “坂本，你的脑袋，暂时寄存在你的脖子上。我们，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胡天佑猛地将旁边一张沉重的梨花木茶几踢向女人和坂本，同时身体向后暴退，撞破包厢另一侧的窗户，直接从二楼跃下！ “追！不能让他跑了！”坂本气急败坏地吼道。 “千面妖狐”没有立刻去追，她走到窗边，看着胡天佑如同大鸟般落入楼下混乱的人群中，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黑暗的街巷里。 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 “胡天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戏院内的枪声、爆炸声和骚乱，震动了整个日租界。 胡天佑单枪匹马大闹共荣大舞台，格杀“影武”副队长鬼冢及多名队员，重创坂本龙一，并在“影武”队长“千面妖狐”手中全身而退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天津卫的地下世界。 胡天佑的威名，再次响彻津门！ 他以无敌的姿态宣告了他的回归，给日伪以沉重打击，也极大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士气。 然而，胡天佑自己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那个神秘的“千面妖狐”，以及她背后更加庞大的“影武”组织，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更致命的攻击。 他与坂本龙一、与“影武”之间的生死较量，进入了更加激烈、更加残酷的新阶段。 回到新的安全屋，于小倩早已焦急等待，看到胡天佑带伤归来，又是心疼又是后怕，连忙帮他处理伤口。 “坂本没死，但‘影武’损失不小，尤其是那个副队长。”胡天佑简单叙述了经过，却不知道为什么，故意略去了“千面妖狐”的一些细节，“我们这次打草惊蛇了，接下来，坂本和‘影武’的反扑一定会更加疯狂。” 于小倩仔细地为他包扎着肋下的伤口，轻声道：“但我们至少知道了‘影武’核心人物的厉害，也证明了我们有能力在他们防守严密的地方展开攻击。下一步，就是找到他们的巢穴，彻底挖出这条毒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坂本竟然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袭击计划，我差一点就中了他们的埋伏！” 胡天佑的话令于小倩一惊。 “可是知道我们袭击计划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胡天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坚定而悠远，他也想不明白坂本是如何知晓他们袭击计划的。 遇到这样厉害的对手，更加激发了胡天佑战斗的意志。 “是该去找他们的老巢了，蓟县……盘山……无论藏在哪里，我都要把他们揪出来，连根拔起！” 津门的夜空下，暗流更加汹涌，一场关乎生死存亡、正义与邪恶的终极较量，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第1085章 黑风峪 胡天佑在共荣大舞台对坂本龙一的雷霆一击，如同在天津这潭深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涟漪不断扩散。 胡天佑归来的消息，让日伪高层震怒惊惧，也让天津的地下抗日力量士气大振，他们争相传颂胡天佑的英雄事迹。 胡天佑俨然成为他们坚持下去的精神图腾！ 坂本龙一在遭遇此次惊魂后，变得更加深居简出，行事愈发诡秘，对“影武”的依赖也更重。 胡天佑肋下的刀伤不深，在于小倩的精心照料下，几天便已收口，但他心中的紧迫感却与日俱增。 坂本和“影武”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这次打草惊蛇，下一次他们的反扑必定更加凶猛致命。 胡天佑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到“影武”的训练基地，将其彻底摧毁！不然他们会源源不断地训练出更多的“影武”特战队员，威胁抗日根据地。 根据老金之前提供的模糊线索和这几天零碎的情报分析，胡天佑将目标逐渐锁定在蓟县与盘山交界处的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山林——黑风峪。 那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传闻常有猛兽和山匪出没，寻常百姓不敢深入，正是设立秘密基地的理想场所。 胡天佑下定决心亲自进山去侦察一番。 这次行动，人不宜多，贵在精。 他决定只带于小倩和两名根据地派来的、擅长山地作战和侦察的精英战士——大牛和山猫一同前往。 三日后，黑风峪外围。 连绵的群山如同墨绿色的巨兽，沉默地匍匐在大地上。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中光线昏暗，藤蔓缠绕，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树叶和湿土的腥气，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兽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 胡天佑四人穿着便于伪装的土布衣服，脸上涂抹着油彩，装备精良而简洁。 胡天佑除了惯用的短刀和一把新配的毛瑟步枪，还带上了一把强弓和二十支特制箭矢，这是在需要静默行动时的利器。 大牛身材魁梧，负责携带一挺轻机枪和大部分弹药，是团队的火力支柱。 山猫则身形灵巧，如同真正的山猫，擅长攀爬和设置陷阱，是队伍的尖兵和耳目。 于小倩除了负责通讯和医疗，她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也是不可或缺的补充。 “按照地图标记，可疑区域在山峪深处，大约还有半天的路程。”山猫蹲在地上，仔细分辨着几乎被苔藓覆盖的、几乎不可辨的猎人小径，低声道，“这路上有新鲜的、非野兽的足迹，虽然被刻意掩盖过，但逃不过我的眼睛，对方很警惕。” 胡天佑点了点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提高警惕，‘影武’的人可能就在附近。山猫前出侦察，保持可视距离。大牛断后，小倩跟紧我。” 队伍如同四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没入密林深处。 越往里走，地势越发险峻，几乎没有现成的路，需要不断攀爬岩石，穿越荆棘。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人类活动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被折断的树枝、偶尔发现的烟蒂、甚至是一些极其隐蔽的、用细线设置的绊发警报装置，都被经验丰富的山猫一一发现并解除。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胡天佑心中暗道，同时也更加警惕。对方布置如此周密，显然基地就在不远了。 傍晚时分，队伍在一处隐蔽的山崖下休息。 山猫如同猿猴般攀上崖顶，借助望远镜观察前方情况。 “头儿，有发现！”山猫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从上面传来，“三点钟方向，大约五里外，山谷里有烟雾升起，不是炊烟，像是……训练场扬起的尘土！还能隐约看到一些建筑物轮廓，伪装得很好！” 胡天佑精神一振，立刻攀上崖顶，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 果然，在群山环抱的一个隐蔽山谷中，隐约可见几排低矮的建筑，屋顶覆盖着伪装网，山谷一侧还有一片被平整出来的场地，似乎有人在活动。 山谷的入口极其狭窄，如同一个天然的瓶颈，易守难攻。 “敌人防守很严密。”胡天佑放下望远镜，眉头微蹙道，“入口处肯定有不少明哨暗堡，周围制高点也必然设置了观察哨，如果我们强攻肯定成为他们的活靶子……” 他仔细观察着山谷周围的地形，目光最终落在山谷侧面一处极其陡峭、几乎呈九十度垂直的悬崖上。 那里岩石裸露，植被稀疏，看似无法攀爬，但也正因为如此，防守可能最为薄弱。 “我们从那里下去。”胡天佑指着那处悬崖。 “头儿，那太危险了！几乎不可能！”大牛看着那光滑的岩壁，倒吸一口凉气。 “正因为不可能，才是我们的机会。”胡天佑语气坚定地说道，“山猫，你去寻找一条最便捷的攀爬路线，大牛，你去准备绳索，小倩，你检查装备，准备夜间行动。” 夜幕降临，山林被浓重的黑暗笼罩，只有偶尔的月光透过云隙，洒下惨白的光斑。 悬崖下，风声呜咽，如同鬼哭。 胡天佑四人借助微光，如同壁虎般贴在冰冷的岩壁上，缓缓向下移动。 山猫作为先锋，利用岩缝和突出的石块，寻找最安全的落脚点，并打下岩钉，固定绳索。 胡天佑紧随其后，他的平衡感和力量惊人，即使在如此险峻的环境下，动作依旧稳健。 于小倩和大牛则借助绳索，小心跟进。 过程极其缓慢而艰难，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服，手掌被粗糙的岩石磨破，但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 足足用了半个小时，他们才下到距离谷底约三十米的一个狭窄平台上。 从这里可以更清晰地看到山谷内的情况。 谷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日语的口令声、格斗的呼喝声以及零星的枪声。 那个被平整出来的场地上，果然有数十名“影武”队员在进行夜间训练，动作凶狠，配合默契。 山谷两侧的山坡上，可以看到几个隐蔽的火力点和来回巡逻的哨兵。 第1086章 ！“鬼夜行”行动 “敌人防守果然很严密。”胡天佑低语道，“看来这就是‘影武’的老巢了。山猫，大牛，你们留在这里，建立狙击和火力支援点，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我和小倩下去，摸清敌人基地的内部结构和兵力部署。” “头儿，你俩去太危险了！”大牛急道。 “执行命令！”胡天佑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记住，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准开火。如果天亮前我们没回来，你们立刻撤离，将这个情报带回根据地！” 安排妥当，胡天佑和于小倩利用悬崖阴影和巡逻哨的视觉死角，如同两道青烟，悄无声息地滑下最后一段悬崖，潜入了山谷内部。 谷内的空气更加凝重，弥漫着汗味、机油味和一种冰冷的杀气。 两人借助建筑物的阴影和堆放的物资，小心翼翼地移动着。 胡天佑凭借超凡的感知，总能提前避开日军巡逻队和他们布置的暗哨。 于小倩则用微型相机，快速拍摄着营房、仓库、训练设施以及他们的火力部署。 他们逐渐靠近山谷中心一栋最大的、守卫也最森严的木屋，那里似乎是他们指挥部。 就在他们潜伏在指挥部外侧的一片灌木丛中，准备寻找机会靠近时，指挥部的大门突然打开，几个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在共荣大舞台和胡天佑交过手的、“影武”队长千面妖狐！ 她依旧是一身黑色劲装，面纱遮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眸子。 跟在她身后的，是几名气息彪悍的“影武”小队长。 只听千面妖狐用日语冷声吩咐道：“坂本大佐命令，计划提前！‘鬼夜行’行动，明晚子时开始！目标，八路军冀东指挥部！各部按照预定方案，检查装备，拂晓前出发，务必隐蔽抵达预定位置！” “嗨！”几名小队长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胡天佑和于小倩心中剧震！ “鬼夜行”行动！目标是冀东指挥部！时间就在明晚！ 这可是关乎根据地生死存亡的绝密情报！ 必须立刻将消息送出去！ 然而，就在他们屏息凝神，准备等千面妖狐等人离开后再悄然撤退时，异变再生！ 一只夜间出来觅食的山鼠，不知怎么受惊，猛地从于小倩脚边窜过！ 于小倩虽然极力控制，但身体还是本能地微微一动，碰到了旁边的灌木，发出了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微不足道，但对于千面妖狐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却如同惊雷！ “谁在那里？！”千面妖狐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瞬间锁定了胡天佑和于小倩藏身的灌木丛！ “我们暴露了！快走！”胡天佑低喝一声，毫不犹豫，拉着于小倩就从灌木丛后暴起，向着来时的悬崖方向狂奔！ “有敌人！抓住他们！”千面妖狐厉声下令，身形如电，第一个追了上去！ 她身后的几名小队长也立刻反应过来，一边鸣枪示警，一边大声呼喝着包围过来！ 刹那间，整个山谷警铃大作！ 探照灯的光柱四处扫射，无数“影武”队员从营房中冲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向着胡天佑和于小倩围堵而来！ “砰！砰！砰！” 子弹如同疾风骤雨，从四面八方射来，打在两人身边的土地上、岩石上，溅起无数碎屑！ 胡天佑将于小倩护在身后，手中的毛瑟步枪如同死神的点名，每一次回头点射，都必然有一名追兵应声倒地！ 他的枪法已入化境，即使在高速奔跑和极度恶劣的光线下，依旧弹无虚发！ 但敌人太多了！而且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他们的火力网越来越密集，包围圈越来越小！ “天佑哥！你别管我！你快走！”于小倩看着胡天佑为了掩护自己，险象环生，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闭嘴！跟紧我！”胡天佑怒吼道，一把将她推向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暂时躲避，自己则利用岩石作为掩体，疯狂射击，压制追兵。 然而，最危险的，还是那个如同附骨之疽般紧追不舍的千面妖狐！ 她的速度奇快，身形飘忽，在乱枪之中如同鬼魅般穿梭，迅速拉近距离！ “胡天佑！这次看你往哪里逃！”千面妖狐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手中寒光一闪，又是那两柄致命的短刀！ 她如同黑色的旋风，瞬间袭至胡天佑面前，双刀划出两道诡异的弧线，一刀削向胡天佑脖颈，一刀直刺他的心窝！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胡天佑刚刚击毙两名试图从侧翼包抄的“影武”队员，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面对这刁钻狠辣的双刀绝杀，似乎已避无可避！ 悬崖平台上的大牛和山猫看得目眦欲裂，几乎要不顾命令开枪支援！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胡天佑眼中猛地爆射出一股惨烈的凶光！ 他竟是不闪不避，迎着刺向心窝的短刀，身体微微一侧，任由刀锋刺穿自己左臂的肌肉！ 同时，他右手弃枪，五指如钩，以更快、更狠、更不要命的速度，闪电般抓向千面妖狐的面门！ 围魏救赵！以伤换命！ 千面妖狐完全没料到胡天佑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她若执意刺穿胡天佑的心脏，自己的面门也必然被对方铁爪抓碎！ 她惜命，更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电光石火间，她不得不收刀后撤，避开胡天佑这同归于尽的一抓！ 而就在她后撤的瞬间，胡天佑动了！ 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左臂被刺穿的剧痛，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般猛地向前一窜，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记凶狠无比的侧踹，狠狠踢在千面妖狐的小腹上！ “嘭！” 千面妖狐闷哼一声，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眼中的惊骇难以掩饰，她没想到胡天佑在如此劣势下，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反击力量！ 第1087章 断魂岭设伏 “我们走！” 胡天佑看也不看结果，一把拉起惊魂未定的于小倩，趁着千面妖狐被击退、其他追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的宝贵间隙，如同两道利箭，射向悬崖下的绳索！ “拦住他们！”千面妖狐挣扎着爬起来，嘶声喊道。 子弹再次如同泼水般射来！ 悬崖上的大牛和山猫再也忍不住了！ “打！” 大牛的轻机枪喷吐出愤怒的火舌，密集的弹雨如同镰刀般扫向追兵，瞬间压制了他们的火力！ 山猫的步枪也精准地点射，将试图靠近绳索的“影武”队员一一击毙！ 胡天佑和于小倩抓住这宝贵的火力掩护，抓住绳索，奋力向上攀爬！ “瞄准绳索！打断它！”千面妖狐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几名“影武”队员立刻举枪瞄准悬垂的绳索！ 就在这时，胡天佑猛地回头，眼神如同万年寒冰，他单手抓住绳索，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背后的强弓，搭上一支特制箭矢——箭头上绑着一小块TNT炸药！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咻——” 箭矢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地射向那几名正要开枪的“影武”队员聚集之处！ “轰！” 一声不大的爆炸在山谷中响起！ 火光迸现，破片四射！ 那几名“影武”队员惨叫着被炸翻在地！ 趁着这最后的混乱，胡天佑和于小倩终于爬上了悬崖平台。 “马上撤！” 胡天佑没有丝毫停留，四人沿着预先规划好的撤退路线，如同四道青烟，迅速消失在茫茫的黑暗山林之中。 身后，只留下黑风峪山谷内冲天的火光、凄厉的警报声、以及千面妖狐那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冰冷目光。 “胡天佑……我发誓，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啊啊啊……”千年妖狐尖利的咆哮声响彻山谷。 胡天佑等人第一次深入“影武”巢穴，虽然险死还生，但成功获取了关乎根据地存亡的绝密情报，并再次重创了“影武”的嚣张气焰。 然而，胡天佑也知道，他与“影武”、与千面妖狐之间的恩怨，已经是不死不休。 更激烈的战斗，还在后面。 而那个“鬼夜行”行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粉碎！ 黑风峪的惊险突围，如同在胡天佑四人身后点燃了引信。 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凭借山猫对地形的熟悉和胡天佑超乎常人的方向感，在漆黑的山林中一路急行军。 身后，隐约还能听到日军军犬的吠叫和零星追兵的枪声，但都被茂密的丛林和复杂的地形所阻隔。 胡天佑左臂的刀伤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催促着队伍快速前进。 于小倩看着他不断渗血的伤口，心疼不已，却也知道此刻分秒必争。 “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将情报送出去！”胡天佑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凌晨四点左右，他们终于抵达了预先设定的一个备用联络点——一个隐藏在深山坳里的废弃猎户木屋。 这里相对安全，且有提前埋藏的应急物资和一部备用电台。 “大牛，山猫，你们在外边警戒！”胡天佑下令，随即和于小倩冲进木屋。 于小倩迅速架设好电台，手指在电键上飞快地跳动，将“鬼夜行”行动的绝密情报——行动时间、目标是八路军冀东指挥部以及“影武”可能投入的兵力和大致行进路线，用加密电码发了出去。 “滴答……滴答……” 清脆的电键声在寂静的木屋里回荡，每一声都承载着千斤重担。 胡天佑则靠着墙壁坐下，他终于有机会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咬紧牙关，用匕首挑开被血黏住的布条，露出翻卷的皮肉和森白的骨茬。 于小倩发完电报，立刻过来帮忙，用急救包里的酒精清洗伤口，撒上消炎粉，再用干净布条重新紧紧包扎。 整个过程，胡天佑额头冷汗直冒，却硬是一声没吭。 “根据地已经收到电报，他们回复说会立刻部署反制措施。”于小倩处理完胡天佑的伤口，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眉宇间的忧色未减，“但‘影武’行动提前，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从这里赶到冀东指挥部附近，至少需要一天一夜，而且……你的伤……” “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胡天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包扎好的左臂，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眼神中的战意却熊熊燃烧，“我们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根据地自己的防御上。‘影武’擅长渗透和突袭，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发动攻击之前，找到他们，打乱他们的部署，甚至……对他们展开半路截杀！” 这个计划无疑更加大胆，也更加危险。 他们只有四个人，要面对的是数十名甚至上百名精锐的“影武”队员，以及那个神秘莫测、实力强悍的千面妖狐。 但大牛和山猫听到这个计划，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战意。 他们亲眼见证了胡天佑的无敌风采，对这位领导充满了近乎盲目的信任。 “头儿，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大牛瓮声瓮气地说道，拍了拍怀里的轻机枪。 “对！干他狗娘养的！”山猫舔了舔嘴唇，眼神凶狠。 胡天佑摊开简陋的地图，根据情报和地形分析，迅速判断“影武”最可能的渗透路线。 “他们从黑风峪出发，要偷袭位于马伸桥附近的冀东指挥部，最近、也最隐蔽的路线，是穿过燕子峪和断魂岭。那里山路崎岖，林深草密，适合小股部队潜行。”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条蜿蜒的路线：“我们就在断魂岭设伏！那里有一线天险地，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计划已定，四人稍作休整，吃了点干粮，便再次出发，绕道赶往断魂岭。 胡天佑不顾伤势，行进速度依旧飞快。 他知道，这是在和时间赛跑，也是在和死神赌博。 第1088章 激战断魂岭 断魂岭，果然名副其实。 两侧是陡峭的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仅容两三人并行的羊肠小道，上方岩石嶙峋，仿佛随时可能崩塌下来。 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个打伏击的绝佳地点。 胡天佑四人提前抵达，迅速开始勘察地形，布置伏击阵地。 山猫利用他的特长，在来路方向设置了几个极其隐蔽的细绳，只要敌人踏上，就会发出类似虫鸣的声音。 大牛则将轻机枪架设在一处视野开阔、又能得到岩石保护的制高点上，他一个人一挺机枪就可以控制整条小道的出口。 胡天佑和于小倩则潜伏在入口附近的乱石堆中，准备近距离狙杀敌人。 胡天佑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毛瑟步枪和身旁的强弓，眼神冰冷。 他特意挑选了几支箭头绑着TNT炸药的箭矢，这将是他等一会用来对付成群敌人的大杀器。 “天佑哥，我们只有四个人，待会‘影武’特战队如果人数众多，我怕……”于小倩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疑虑。 胡天佑安慰道：“小倩，此处地势险要，日本人虽然人多，但是施展不开，现在我们已经占据有利地形，待会打起来，日本人占不到便宜的！” 于小倩并不是害怕，她只是担心胡天佑的安危，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越来越喜欢胡天佑，在她心里，胡天佑就是神！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于小倩说完脸竟然红了，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胡天佑握住于小倩的手，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区区几个日本人还伤不了我，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于小倩满脸幸福，泪眼盈盈。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渐渐流逝。 夕阳西下，将断魂岭染上一片凄艳的血色。 山林重归寂静，只有风声呜咽。 子时将近。 突然，入口处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虫鸣声——山猫提前布置的细绳被敌人踩上了！ 四人精神瞬间紧绷，纷纷俯下身子，屏住呼吸，等待与“影武“特战队的日本鬼子决一死战。 几分钟之后，一队穿着灰色夜行衣、动作矫健如同狸猫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道的入口处。 他们大约有三十多人，队形分散，脚步极轻，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正是“影武”部队！ 为首的，赫然是那个蒙着面纱的千面妖狐！ 她似乎也受了些内伤，气息不如之前凌厉，但眼神依旧冰冷如毒蛇。 “队长，此处地形过于险峻，如果有人提前在此处设伏，我担心……” 千面妖狐一抬手，身后的队员纷纷停下脚步。 “把地图拿来。” 一个通讯兵在她面前铺开一张地图，千年妖狐仔细研究地图。 通讯兵说道：“此处是通往冀东根据地的最近路线，如果我们改走其他道路，恐怕得耽误一天的时间。” 千面妖狐沉思了片刻，迅速做出了决定。 “我们没有时间耽搁了，命令兄弟们不要在此地停留，快速通过峡谷。” “嗨！” 胡天佑心中冷笑，这些日本鬼子！ 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毛瑟步枪，准星牢牢套住了队伍中间一个看似小头目的人物。 胡天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枪不瞄准千面妖狐！ 也许在他心里，千年狐妖不应该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他必须亲自手刃这个妖冶的女人。 于小倩也握紧了手枪，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影武”队伍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伏击圈。 当他们大部分人都踏入一线天最狭窄的地段时，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子弹如同死神的请柬，精准地钻入了那名小头目的眉心！ 他一声没吭，直接栽倒在地！ “小心，有埋伏！” “快隐蔽！” “影武”队伍瞬间大乱！ 但他们毕竟是精锐，短暂的惊慌之后，他们立刻寻找掩体，举枪还击！ “打！” 胡天佑怒吼一声！ “哒哒哒哒——” 大牛的轻机枪率先开火！ 灼热的弹链如同死神的鞭子，瞬间扫倒了三四名暴露在外的“影武”队员！ 山猫的步枪也连续点射，专打那些试图寻找机枪火力点的敌人！ 胡天佑更是如同杀神降世，手中的毛瑟步枪几乎没有停歇！ 拉栓、上弹、瞄准、击发！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每一次枪响，都必然有一名“影武”队员倒下！ 他的枪法已经超越了精准的范畴，近乎于一种艺术，一种死亡的舞蹈！ 于小倩用手枪进行掩护射击，虽然准头不如胡天佑，但也起到了骚扰和压制的作用。 “影武”队伍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打懵了，瞬间伤亡惨重！ 狭窄的地形让他们无法展开，每个人都成了活靶子！ “不要乱！不要乱！赶快寻找掩体！先干掉敌人机枪手！” 千面妖狐躲在一块岩石后，厉声指挥着，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锐。 她没想到胡天佑竟然如此大胆，敢在半路伏击他们，而且选择了如此致命的地形！ 她目光死死锁定着胡天佑藏身的方向，眼中杀意沸腾。 她知道，不解决掉胡天佑，他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断魂岭！ 有两个“影武”特战队员瞄准大牛所在的方向，连续进行了几次射击都徒劳无功，他们的冲锋枪适合近距离杀伤，根本打不到大牛所在的位置。 “第一小组，向左翼迂回！第二小组，火力掩护！其他人，跟我强攻正面！”千面妖狐迅速下达命令，试图打破僵局。 几名“影武”队员试图利用岩石掩护，向大牛的机枪阵地迂回。 但山猫早已料到，他用精准的射击将他们死死压制在原地。 千面妖狐看情况危急，亲自带着几名心腹好手，如同鬼魅般向着胡天佑和于小倩藏身的乱石堆猛扑过来！ 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石堆，打得石屑纷飞！ 第1089章 战神 胡天佑丝毫不惧，他猛地从石堆后探出身子，手中的毛瑟步枪连续射击！ “砰！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影武”队员应声倒地！ 但千面妖狐已经趁着这个间隙，如同附骨之疽般贴近胡天佑！ 她手中的短刀再次划出致命的寒光，直取胡天佑咽喉！ 她恨极了这个一次次破坏她计划、让她身受重伤的男人！ 胡天佑刚刚完成射击，来不及拉栓上弹，面对这迅如闪电的一刀，他猛地将步枪当做铁棍，横扫而出！ “铛！” 刀棍相交，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量让两人同时后退一步。 胡天佑左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 千面妖狐也是气血翻涌，小腹被踹中的地方隐隐作痛。 “胡天佑，没想到你区区几个人就敢伏击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特战队，你也太嚣张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看刀！” 千面妖狐声音冰冷，攻势再起！ 她的刀法更加诡异狠辣，如同狂风暴雨，将胡天佑笼罩其中。 胡天佑舞动步枪，将六合大枪的技法融入其中，枪影重重，守得滴水不漏！ 两人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近身搏杀！ 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凶险程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交手！ 于小倩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想开枪帮忙，但两人身影交错，根本无法瞄准。 就在这时，另一名“影武”队员瞅准机会，从侧面向于小倩开枪射击！ “小心！”胡天佑余光瞥见，心中大急，想要救援，却被千面妖狐死死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于小倩展现出了她这段时间的成长！ 她并非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 只见她就地一个翻滚，险险避开敌人射来的子弹，同时手中的勃朗宁手枪毫不犹豫地开火！ “砰！”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那名“影武”队员的胸口！ 那人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于小倩，颓然倒地。 于小倩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胡天佑时刻保护的累赘！ 胡天佑看到于小倩无恙，心中一定，战意更盛！ 他猛地发出一声咆哮，枪法陡然变得刚猛无俦，如同霸王再世，一枪震开千面妖狐的双刀，中宫直进，枪尖直刺对方心窝！ 千面妖狐没想到胡天佑在受伤之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仓促间回刀格挡，却被震得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而就在这时，胡天佑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猛地将手中的步枪掷向千面妖狐，逼得她再次后退格挡！ 同时，他身体向后一仰，摘下了背后的强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上了一支绑着TNT炸药的箭矢！ 目标，不是千面妖狐，而是那些聚集在狭窄通道内、被大牛和山猫火力压制得无法动弹的“影武”队员最密集的地方！ 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咻——” 带着死亡尖啸的箭矢，划破夜空，精准地射入人群之中！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剧烈的巨响在断魂岭中回荡！ TNT炸药巨大的威力瞬间爆发！ 火光冲天，碎石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抛洒！ 至少有七八名“影武”队员在这惊天一爆中非死即伤！ 狭窄的通道内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突如其来、堪比小型火炮的打击，彻底摧毁了“影武”队员的抵抗意志！ 剩下的十余人惊恐万状，再也顾不上命令，如同没头苍蝇般向来的方向溃逃！ 大牛和山猫趁此机会大开杀戒，又有几个“影武”队员死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千面妖狐被刚才爆炸的气浪掀了个趔趄，看着瞬间崩溃的队伍和那片狼藉的惨状，她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恨意！ 她知道，完了！ “鬼夜行”行动彻底失败了！ 她带来的“影武”精锐，损失过半！ 这些“影武”队员是她从日军野战部队千挑万选、久经沙场的老兵，又经过自己长达半年的特战训练，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被胡天佑消灭殆尽。 她恨极了！恨极了胡天佑！ 她恨不得吃胡天佑的肉，喝胡天佑的血！ 她死死地盯了胡天佑一眼，那眼神怨毒得如同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胡天佑……我们不死不休！” 留下这句充满刻骨仇恨的话语，千面妖狐不再犹豫，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融入黑暗，追随着溃兵的方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断魂岭，重归寂静。 岭中狭窄的道路上只剩下弥漫的硝烟、刺鼻的血腥味，以及“影武”特战队员满地狼藉的尸体。 胡天佑拄着强弓，剧烈地喘息着，左臂的伤口血流如注，脸色苍白。 刚才那连续的高强度搏杀和最后那凝聚了全部精气神的一箭，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于小倩连忙跑过来扶住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天佑哥！你怎么样？” 大牛和山猫也从制高点下来，看着满地的日军尸体和如同血人般却依旧挺立的胡天佑，眼中充满了无比的敬佩和狂热。 “头儿，你太厉害了！你就是战神！”大牛瓮声瓮气地说道，激动得满脸通红。 胡天佑摆了摆手，虚弱却坚定地说道：“别拍马屁了，迅速打扫战场，搜集有用情报和弹药，立刻撤离！鬼子援兵可能很快就到。” 这一次断魂岭伏击，胡天佑以四人小队对阵三十余名“影武”精锐，大获全胜！ 不仅粉碎了日军针对冀东指挥部的“鬼夜行”斩首行动，更予“影武”以重创，其队长千面妖狐也铩羽而归，狼狈逃窜。 胡天佑的威名，再次响彻华北，令日寇闻风丧胆！ 然而，胡天佑知道，斗争还远未结束。 坂本龙一和千面妖狐绝不会善罢甘休，更残酷、更激烈的较量，还在后面。 他望着天津方向，眼神深邃。 是时候，将战火，重新引回那座熟悉的城市了。 津门的暗涌，即将化为滔天巨浪！ 第1090章 反其道而行之 断魂岭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血腥味，混合着TNT爆炸后产生的硫磺气息，刺鼻而惨烈。 胡天佑左臂的伤势因连续激战而恶化，鲜血几乎浸透了整个衣袖，脸色苍白得吓人。 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的寒星，燃烧着不屈的战意。 “天佑哥，你的伤……”于小倩看着他摇摇欲坠却强自支撑的样子，声音哽咽。 “小倩，放心吧，一点小伤，我没事的。”胡天佑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 “大牛，山猫，你们动作快点！搜集所有有价值的证件、文件和武器弹药，特别是他们身上的标识和特殊装备！” “是！”大牛和山猫一边答应着，一边迅速在狼藉的战场上搜索着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从日军尸体上搜出了几本染血的证件，一些标注着密语的纸条，几把特制的带消音器的手枪，以及几枚造型奇特的、似乎是用于攀爬或爆破的工具。 这些都是“影武”的标配，也是极有价值的情报。 胡天佑靠在一块岩石上，任由于小倩重新为他紧急处理伤口。 酒精刺激伤口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的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影武”特战队这次在断魂岭遭遇毁灭性打击，短时间内肯定难以恢复元气。 坂本龙一得知消息后，必然暴怒，也会更加警惕。 但这也意味着，天津城内，特别是宪兵司令部和“影武”可能残留的据点，防守力量会相对空虚。 “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坂本龙一一定以为我们得手后会远遁千里，返回根据地。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于小倩包扎的手一顿，抬起头，眼中带着询问。 “我们回天津！”胡天佑斩钉截铁地说道，“趁他病，要他命！断魂岭只是砍掉了‘影武’的爪牙，坂本龙一这条毒蛇的脑袋，还藏在天津的巢穴里！我们必须趁他惊魂未定、兵力空虚之际，直捣黄龙！” 这个计划堪称疯狂！ 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四人小队人人带伤，弹药消耗巨大，却要再次潜入龙潭虎穴般的天津，目标直指戒备森严的宪兵司令部和坂本龙一！ “天佑哥，我们现在回天津太危险了，即使要回去，也等我们养好了伤再说。” 胡天佑明白于小倩的担忧，但他有自己的想法。 “小倩，坂本龙一肯定也是你这种想法，如果等我们养好了伤，就没法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了。” 于小倩这才明白胡天佑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趁坂本龙一放松警惕时出其不意给其致命一击。 大牛和山猫听到胡天佑返回天津的计划，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兴奋地低吼一声。 他们早已被胡天佑无敌的勇武和胆魄折服，愿意追随他赴汤蹈火。 于小倩看着胡天佑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也只能用力点头：“好！我们都跟你回去！” “但我们不能这样回去。”胡天佑冷静地分析道，“‘影武’虽然损失惨重，但坂本龙一身边肯定还有不少护卫，宪兵司令部更是龙潭虎穴。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身份掩护，一个能让我们接近核心区域的身份。”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刚刚搜集来的“影武”证件和装备上，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型。 半个小时后，四人处理完战场痕迹，沿着一条隐秘的小路迅速撤离断魂岭。 他们没有返回冀东根据地，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向着天津方向疾行。 胡天佑的伤势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速度丝毫不慢于其他人。 一天后，他们来到天津城近郊。 为了进城方便，胡天佑四人再次改头换面。 他们换上了从“影武”队员尸体上扒下来的、经过清洗的灰色夜行衣。 由于日本人身材短小，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不合身，胡天佑决定天黑了再进城。 四个人在天津城郊的一个破庙里开始进一步伪装。 胡天佑会日语，他模仿着“影武”队员的举止和口音，对大牛和山猫进行了一番突击日语训练，让他们能够掌握几句常用的日语。 同时，胡天佑还对证件进行了巧妙篡改，虽然经不起仔细核查，但足以应付日本人一般的盘查。 他们决定伪装成一支从外围执行任务归来的“影武”小队，胡天佑冒充日军小队长，于小倩则伪装成被抓获的“女共党”，由特战队员大牛和山猫“押解”着。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伪装，但也是唯一可能接近坂本龙一的机会。 夜幕降临，天津城墙的轮廓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一只巨兽。 城门戒备森严，探照灯的光柱来回扫射。 胡天佑深吸一口气，压低帽檐，模仿着记忆中“影武”队员那种倨傲而冷漠的神态，带着“队伍”向着城门走去。 “站住！什么人？”守城的日本哨兵厉声喝道，枪口对准了他们。 胡天佑停下脚步，用带着关东口音的、生硬的日语回答道：“我们是‘影武’特战队，第三行动小组，刚刚执行任务回来。”同时，他亮出了那份染血的证件。 日军哨兵接过胡天佑手中的证件，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查看，又打量了一下他们几个人，特别是被“押解”的于小倩，眼神中带着审视。 胡天佑心中微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冷漠和不耐烦：“八嘎！耽误了向坂本大佐汇报重要情报，你担待得起吗？” 听到“坂本大佐”和“重要情报”，哨兵的神色明显恭敬了一些。 他看了看胡天佑左臂明显包扎过的伤口，又看了看证件上的钢印和特殊标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进去吧！” “嗨！”胡天佑模仿日本人的礼节，微微躬身，带着队伍从容地走进了城门。 第1091章 弓开满月，箭似流星 进入天津城，气氛比之前更加肃杀。 街上巡逻的宪兵和警察明显增多，盘查也更加频繁。 但胡天佑四人凭借着“影武”的身份和那份“重要情报”的幌子，有惊无险地穿过层层哨卡，逐渐靠近了位于日租界核心的宪兵司令部。 远远望去，宪兵司令部那栋阴森的建筑如同巨大的墓碑，矗立在夜色中。 探照灯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围墙上的铁丝网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门口守卫的士兵如同雕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们这样直接进去太冒险。”胡天佑在一处阴影中停下，低声道，“司令部内部结构复杂，我们不清楚坂本龙一的具体位置，贸然闯入等于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山猫问道。 胡天佑的目光投向了司令部斜对面的一栋三层西式小楼。 那里是日本侨民开设的一家高级诊所，据说经常为日军高官提供医疗服务。 “坂本龙一在共荣大舞台受了内伤，在断魂岭的消息传回后，他很可能气急攻心，旧伤复发。如果他要求医，这里是最方便、也最可能的地方。”胡天佑分析道，“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 这是一个基于情报和心理分析的赌博。 但如果赌对了，他们将获得一个在相对开放环境下接近甚至刺杀坂本龙一的机会！ 四人分散开来，在诊所周围的有利位置潜伏下来。 胡天佑和于小倩隐藏在诊所对面一家关闭的店铺屋檐下，大牛和山猫则分别控制了街道的两端，负责警戒和阻击可能的援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街道上行人渐稀，只有巡逻队规律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等待是煎熬的。 胡天佑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精神高度集中，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猎豹，等待着猎物出现。 大约晚上十点左右，机会终于来了！ 两辆黑色的轿车，在一辆三轮摩托车的引导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诊所门口。 从摩托车上跳下几名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迅速警戒四周。 轿车上也下来几名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的保镖，警惕地观察着环境。 然后，中间那辆轿车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和服、外面披着军大衣、脸色有些苍白、在下属搀扶下才勉强站稳的身影，出现在了胡天佑的望远镜视野中——正是坂本龙一！ 他果然来了！而且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胡天佑的心脏猛地一跳！猎物入网了！ 他看着坂本在保镖的簇拥下，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向诊所大门。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诊所门口的防卫虽然严密，但比起固若金汤的宪兵司令部，简直是天壤之别！ “准备行动！”胡天佑压低声音，向大牛和山猫下达命令，“听我枪声为号！大牛封锁街道两端，山猫狙杀重要目标！小倩，跟我上！” “明白！” 于小倩深吸一口气，将勃朗宁手枪子弹上膛，眼神坚定。 胡天佑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毛瑟步枪，最后确认了一眼箭袋里的特种箭矢。 他如同即将扑食的猛虎，肌肉缓缓绷紧。 就在坂本龙一即将踏入诊所大门的瞬间！ 胡天佑行动了！ 他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手中的毛瑟步枪稳稳端起，根本不需要瞄准，全凭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和超凡的直觉！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撕裂了夜的宁静！ 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穿过人群缝隙，精准地射向坂本龙一的后心！ 这一枪，快！准！狠！凝聚了胡天佑所有的杀意和战斗技艺！ 然而，就在子弹即将命中目标的刹那，异变再生！ 一直紧跟在坂本龙一身边、一个看似普通秘书、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枪响的瞬间，猛地将坂本向前一推！同时自己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 “噗！” 子弹没有击中坂本龙一，而是钻入了那名“秘书”的肩胛骨！ 他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西装！ “有刺客！” “保护大佐！” 诊所门口瞬间大乱！ 保镖们反应极快，立刻组成人墙，将扑倒在地的坂本死死护住，同时拔枪向着胡天佑的方向疯狂射击！ 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洒过来！ 胡天佑在开枪后早已一个侧扑翻滚，躲到了街边的邮筒后面，子弹打得邮筒叮当作响！ “八嘎！是胡天佑！他还没走！”坂本龙一被保镖拖拽着往诊所里退，脸上充满了惊骇和暴怒，他听出了那独特的、充满杀意的枪声！ 胡天佑心中暗叫可惜！没想到坂本身边竟然还隐藏着如此高手！ 那个“秘书”绝对不是普通人！ 但他没有时间多想！机会稍纵即逝！ “大牛！山猫！火力掩护！”胡天佑怒吼道！ “哒哒哒哒——” 大牛的轻机枪在街道一端咆哮起来！ 灼热的弹链瞬间放倒了三四名试图从侧翼包抄胡天佑的宪兵和保镖！ “砰！砰！” 山猫的步枪也在另一端响起，精准地狙杀着诊所门口的火力点和试图指挥的军官！ 激烈的枪战在诊所门口瞬间爆发！ 子弹横飞，火光四溅！ 街上的行人早已吓得四散奔逃，附近的住户紧闭门窗。 胡天佑利用大牛和山猫的火力掩护，再次从邮筒后探出身子！ 他没有再用步枪，而是摘下了背后的强弓！ 一支绑着TNT炸药的箭矢已经搭在了弦上！ 目标，不是被重重保护的坂本，而是那两辆堵在门口、可以作为掩体的黑色轿车！ 弓开满月，箭似流星！ “咻——” 箭矢带着死亡的尖啸，精准地射中了前面那辆轿车的油箱位置！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轿车瞬间被炸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灼热的气浪和破碎的金属零件如同风暴般向四周席卷！ 停在后面的那辆车也被波及，玻璃全碎，车身扭曲！ 聚集在诊所门口的保镖和宪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火光和浓烟暂时遮蔽了视线，也打断了他们的防御阵型！ 第1092章 挡我者死 “坂本，你的死期到了！”胡天佑眼中寒光爆射！ 他扔掉强弓，拔出那柄饱饮敌血的短刀，身体如同离弦之箭，顶着纷飞的碎屑和灼热的气浪，向着诊所门口猛冲过去！ 于小倩也紧随其后，用手枪点射着那些侥幸未被炸死、还在挣扎的敌人。 胡天佑的目标只有一个——趁乱击杀坂本龙一！ 他如同猛虎闯入羊群，短刀挥舞，带起一蓬蓬血雨！ 任何挡在他面前的敌人，都被他以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瞬间格杀！ 他的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在火光和硝烟中若隐若现，如同来自地狱的杀神！ 坂本龙一被几名忠心的保镖拼死拖着，已经退到了诊所的门廊下，眼看就要进入相对安全的室内。 他回头看着那个在爆炸和枪林弹雨中如入无人之境、疯狂逼近的身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拦住他！快拦住他！”坂本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 几名保镖嚎叫着挺着刺刀冲向胡天佑！ 胡天佑根本不闪不避，合身撞入对方怀中！ 短刀如同毒蛇般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瞬间结果了两人！ 第三人的刺刀眼看就要刺中他的后背，于小倩及时开枪，打中了那名保镖的手臂！ 胡天佑回头对于小倩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脚下不停，继续前冲！ 眼看距离坂本龙一只有不到十米！ 中间只剩下最后两名保镖和那个受伤的、“秘书”打扮的高手！ 那“秘书”捂着流血的肩膀，眼神却依旧冷静得可怕，他死死盯着胡天佑，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了腰间。 胡天佑知道，这最后一段距离，将是地狱之路！ 但他无所畏惧！短刀横在胸前，发出一声震天的战吼，速度再次飙升，如同血色闪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终极对决，在这诊所门口，在这火光冲天的夜色下，轰然爆发！ 十米！生与死的距离！ 胡天佑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下山的猛虎，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冲向近在咫尺的坂本龙一！ 他左臂的伤口因这极限的冲刺再次崩裂，鲜血顺着衣袖滴落，在身后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点，但他仿佛毫无知觉，眼中只有那个脸色惨白、惊恐万状的仇敌！ 最后两名保镖嚎叫着迎了上来，他们看得出胡天佑已是强弩之末，试图用身体阻挡这最后的疯狂。 一人挺着刺刀直刺胡天佑小腹，另一人则张开双臂，试图抱住他！ “滚开！”胡天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身体在高速运动中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旋转，避开刺刀的同时，左肘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抱来的那名保镖面门上！ “咔嚓！” 鼻梁塌陷，鲜血飞溅！那保镖哼都没哼一声，仰面倒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右手的短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精准地抹过了持刺刀保镖的咽喉！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更添几分狰狞！ 瞬间解决两名保镖，胡天佑脚步丝毫未停，距离坂本只剩五米！ 然而，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秘书”高手，终于动了！ 他受伤的肩膀似乎并未影响他的速度，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挡在了坂本身前！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细长、泛着幽蓝光泽的刺剑，剑尖如同毒蛇的信子，微微颤抖，锁定胡天佑的咽喉！ “你的对手，是我。” “秘书”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的眼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冰冷而毫无生气。 胡天佑心中一凛！ 此人给他的压力，甚至比千面妖狐还要强上一些！ 绝对是顶尖的高手！ 但他此刻杀意已决，神佛难挡！ “挡我者死！” 胡天佑怒吼着，短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对方面门！ 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秘书”眼神微凝，似乎没料到胡天佑如此悍不畏死。 他手中刺剑如同灵蛇出洞，不格不挡，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点向胡天佑持刀的手腕！攻其必救！ 胡天佑手腕一翻，短刀变劈为削，斩向对方剑身！ “铛！” 刀剑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火星四溅！ 一股阴柔却沛然的力量从剑身传来，震得胡天佑手臂发麻，短刀几乎脱手！ 他心中大惊，此人的内力修为极高！ 而“秘书”也被胡天佑这蕴含八极拳崩劲的一刀震得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交锋间隙，被保镖死死拖住、半个身子已经退入诊所大门的坂本龙一，看到了胡天佑被阻，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疯狂和怨毒，他嘶声对着外面还在与于小倩、大牛、山猫交火的残余手下吼道：“开枪！打死他！不用管我！打死他！！” 他竟是宁愿冒着被流弹击中的风险，也要致胡天佑于死地！ 几名还在负隅顽抗的宪兵和保镖听到命令，立刻调转枪口，不顾一切地向着胡天佑和“秘书”交战的方向疯狂扫射！ 子弹如同泼水般射来！完全不分敌我！ “八嘎！” 那“秘书”高手也没料到坂本如此疯狂，怒骂一声，不得不放弃对胡天佑的攻势，身形如同鬼魅般闪动，躲避着密集的弹雨。 胡天佑更是陷入了绝境！ 前有神秘高手虎视眈眈，侧面和后方有无数枪口瞄准！ 他几乎避无可避！ “天佑哥！小心！” 于小倩看得心胆俱裂，不顾自身危险，拼命向那些开枪的敌人射击，试图吸引火力！ 大牛的机枪也疯狂咆哮，压制着敌人的火力点！ 山猫的步枪更是精准地点射，将两名操控着掷弹筒、正准备发射的日军曹长击毙！ 但这依然无法完全解除胡天佑的危机！ 一颗流弹擦着他的肋骨飞过，带走一块皮肉！ 另一颗子弹打在他脚边的地面上，溅起的碎石划破了他的脸颊！ 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 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今天真要葬身于此！ 第1093章 天神下凡 胡天佑猛地深吸一口气，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左臂钻心的疼痛，将全身的力量和精神都凝聚在这一刻！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身体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向着那个刚刚躲开一波子弹、身形微滞的“秘书”高手，发出了他此生最强、也是最后的一击！ 八极拳，舍身技——贴山靠！ 这一招，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意志、乃至生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座奔腾的山岳，带着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的气势，猛地撞向了“秘书”！ 那“秘书”高手刚刚避开子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面对胡天佑这凝聚了全部精气神的舍命一击，他眼中终于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周身的气机仿佛都被对方这惨烈无比的气势锁定！ 他想要格挡，但手中的刺剑在这纯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嘭！！！！！” 一声沉闷如巨木撞击的巨响，在诊所门口炸开！ 胡天佑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秘书”的胸膛上！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密集的骨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秘书”的双眼瞬间暴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痛苦！ 他感觉自己的胸膛仿佛被一辆飞驰的火车撞中，所有的肋骨瞬间断裂，内脏被巨大的力量挤压、震碎！ 他张口喷出一股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败玩偶，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诊所的门柱上，然后软软滑落在地，再无生息！ 这位隐藏极深、实力强悍的神秘高手，竟被胡天佑一招舍身技，当场格毙！ 而胡天佑自己也因为这超越极限的一击，受到了巨大的反噬！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同移位，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左臂的伤口更是鲜血狂涌，将他半边身子都染红了。 但他依旧强撑着，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已经退入诊所大门内、仅隔着几步之遥、吓得面无人色的坂本龙一！ “坂本！拿命来！” 胡天佑发出嘶哑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最后的咆哮，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向着诊所大门逼近！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那冲天的杀气，几乎凝成了实质！ 坂本龙一看着那个如同从血池地狱中爬出的魔神，看着地上那个被一招毙命的神秘高手，看着门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和冲天的火光，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极致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魔鬼！你是魔鬼！不要过来！不要杀我！” 他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诊所里面爬去，裤裆处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 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阴狠毒辣的特务头子，此刻丑态毕露，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胡天佑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举起手中的短刀，准备给予这罪魁祸首最后一击！ 然而，就在他的短刀即将掷出的瞬间，诊所深处，以及街道远处，同时传来了更加密集、更加沉重的引擎轰鸣声和日语呼喝声！ 大量的日军援兵，终于赶到了！ 不仅有宪兵，甚至出现了穿着日军特种部队服装的士兵！ 显然，这里的激战和爆炸，惊动了天津日军最高层！ “天佑哥！快撤！鬼子大部队来了！”于小倩焦急地喊道，她和山猫、大牛的火力已经无法压制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 大牛的轻机枪枪管打得通红，弹药也所剩无几。 山猫的步枪子弹也快打光了。 胡天佑看着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坂本龙一，眼中充满了不甘！ 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就能为无数死难的同胞报仇雪恨！ 但他知道，于小倩说得对。 再不走，他们四个人今天全部都要交代在这里！ 他死了不要紧，但不能连累战友，更不能让于小倩再次落入魔爪！ “坂本龙一！你的狗头，暂且再寄存几天！”胡天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短刀狠狠掷向坂本！ “嗖！” 短刀带着凄厉的风声，擦着坂本的头皮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诊所内部的墙壁上，刀柄兀自嗡嗡作响！ 坂本吓得怪叫一声，两眼一翻，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胡天佑不再看他，转身对着于小倩等人大吼道：“撤！按预定路线撤退！” 他捡起地上的一支三八式步枪，对着涌来的援兵方向连续开枪，掩护队友。 “走！”大牛一把拉起几乎脱力的于小倩，山猫则精准地投掷出最后一枚手雷，暂时阻滞了追兵。 四人如同四道伤痕累累却依旧不屈的孤狼，利用街道的复杂地形和夜色的掩护，且战且退，向着预定的撤离点——海河码头方向，艰难地突围而去。 身后，是日军气急败坏的吼叫声、密集的枪声，以及那座依旧在燃烧的诊所和满地的狼藉。 胡天佑这一次堪称“回马枪”的雷霆行动，虽然最终未能亲手格杀坂本龙一，但其造成的震撼和影响，却是空前的！ 他只带四人杀回天津，在宪兵司令部眼皮底下设伏，几乎成功刺杀新任宪兵司令坂本龙一，格毙其身边神秘高手，毙伤数十名日伪军警特务，再次将天津搅得天翻地覆！ 天神下凡！胡天佑的威名，达到了顶峰！ 他成了日伪军政人员谈之色变的噩梦，也成了天津乃至整个华北抗日军民心中一面不倒的旗帜！ 这一次，胡天佑是真的捅破了天津的天！ 坂本龙一虽侥幸未死，但惊吓过度，威望扫地，卧床不起，短期内难以理事。 日军华北方面军高层震怒不已，却又对神出鬼没、勇悍无敌的胡天佑束手无策。 而胡天佑四人，在付出巨大代价后，终于成功摆脱追兵，在接应人员的帮助下，再次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与津门复杂的水网之中。 这一夜，天津无眠。 这一夜，“天神”之名，永刻敌胆！ 第1094章 “煞神”胡天佑 海河的浊流，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无声奔涌，仿佛承载着这座城市的无尽悲怆与暗涌的怒火。 胡天佑四人搭乘一条伪装成运粪船的小舢板，在接应人员的巧妙安排下，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然消失在日伪军警层层封锁的码头区。 胡天佑斜靠在腥臭的船舱壁上，左臂的伤口已被于小倩用船上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但鲜血依旧不断渗出。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火辣辣的疼痛——那是施展“贴山靠”舍身技留下的严重内伤。 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亮，更加冰冷，如同两颗浸在冰水中的黑曜石，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诊所门口的功败垂成，坂本龙一那丑态毕露却侥幸逃生的模样，如同毒刺般深深扎在他的心头。 仇恨的火焰非但没有因重伤和疲惫而熄灭，反而在极致的压抑中酝酿着更为恐怖的爆发。 “他必须得死！”胡天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坚定，在狭小的船舱内回荡，“不仅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粉碎日寇的嚣张气焰，为了告诉所有人，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人敢站着反抗！” 于小倩看着他几乎破碎的身体和那双燃烧的眼睛，心疼得无以复加，但她知道，此刻任何劝阻都是徒劳。 她只能默默地将一块湿布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低声道：“我们都需要休整，尤其是你，根据地会做出安排的。” 胡天佑缓缓闭上眼，没有反驳，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然发白。 休整？不，他不需要休整，他需要的是敌人的鲜血来浇灭心头的烈火！ 舢板并未直接驶向根据地，而是在津南一带芦苇荡中的秘密据点靠岸。 这里水网密布，地形复杂，是地下交通线的一个重要节点。 就在他们抵达据点的第二天傍晚，老金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且愤怒的消息。 “坂本那个老鬼子虽然没死，但已经被吓破了胆，现在被送回日本国内‘疗养’了。”老金的声音带着一丝快意，但随即变得凝重，“接替他的是个更狠的角色——铃木信玄，原关东军情报部副部长，号称‘剃刀’，以手段酷烈、行事缜密著称。他一上任，就颁布了‘十户连坐’的保甲法，并悬赏十万大洋要你的项上人头！” 老金顿了顿，脸上露出愤恨之色：“更可恶的是，为了逼你现身，也是为了震慑百姓，铃木这个畜生……他抓不到你，就拿普通百姓泄愤！昨天下午，他们在杨柳青镇，以‘通匪’为名，当众用机枪……屠杀了三十多名无辜的乡亲！男女老幼都有！尸体现在还挂在镇口的牌坊上示众！” “什么？！”于小倩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 大牛和山猫更是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狗日的小鬼子！畜生！” 胡天佑没有说话。 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因伤痛而有些迟缓，但那股骤然爆发出的杀气，却让整个芦苇棚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他脸上的疲惫和虚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和狰狞。 那双眼睛，不再是燃烧的火焰，而是变成了万年不化的玄冰，深不见底，却蕴含着毁灭一切的恐怖风暴。 他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是用一种平静得令人心悸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问道：“地点？时间？守卫情况？” 老金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连忙说道：“据内线消息，铃木为了彰显‘武运’，决定明天正午，在杨柳青镇中心的广场上，再次举行‘公开惩戒’，目标是……另外五十名从附近村庄随意抓来的百姓！” “好。”胡天佑只回了一个字。 这个“好”字，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知道，煞神，真的怒了！ 次日，正午。 杨柳青镇中心广场。 烈日当空，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和恐惧。 广场四周被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和伪军团团围住，刺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架设在广场北面的戏台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下方的空地。 五十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广场中央。 他们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瑟瑟发抖的妇女，还有懵懂无知、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 哭泣声、哀求声、日本军官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戏台上，穿着笔挺大佐军服、戴着白手套、神情冷峻的铃木信玄，正用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全场，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冷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用血腥的屠杀来恐吓反抗者，更要借此引出那个让他前任灰头土脸的“煞神”胡天佑！ 他相信，以胡天佑的性格，绝不会坐视同胞被屠戮！ “各位支那良民！”铃木用生硬的中文开口，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看到了吗？这就是与皇军作对、包庇匪徒的下场！今天，这五十人，将为他们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价！而那个藏头露尾的胡天佑，如果他还有一点廉耻，就应该站出来，用他自己的命，换这些人的命！” 广场上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抽泣声。 百姓们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麻木，也有一丝微弱的、不敢表露的期盼。 铃木看了看怀表，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举起右手，准备下达开枪的命令。 就在他手臂即将挥下的瞬间—— “咻——！”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几乎要撕裂耳膜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广场东侧的一座钟楼顶端传来！ 那不是枪声！ 是某种高速物体以超越音速撕裂空气发出的爆鸣！ 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模糊黑影，如同九天之上坠落的雷霆，以超越所有人反应极限的速度，瞬间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 目标，直指戏台上那挺威胁最大的九二式重机枪！ 第1095章 魔鬼！他是魔鬼！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戏台上猛然炸响！ 那挺九二式重机枪连同后面的两名射手，以及旁边站着的几名日本军官，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被一团骤然腾起的巨大火球瞬间吞噬！ 破碎的金属零件、残肢断臂如同雨点般向四周激射！ 爆炸的气浪将站在戏台边缘的铃木信玄直接掀飞出去，重重摔在戏台下的土地上，军帽飞落，满脸血污，狼狈不堪！ 整个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堪比天罚的打击惊呆了！ 下一秒，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煞神！是煞神来了！！！” “胡天佑来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日伪军中瞬间蔓延！ 宪兵和伪军惊恐地四处张望，寻找攻击的来源，队形大乱！ 而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中，一道身影，如同挣脱了地狱束缚的魔神，从钟楼之巅，一跃而下！ 他没有绳索，没有依托，就那么直接从数十米高的钟楼顶端跳下！ 黑色的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展开的死亡之翼！ 在即将坠地的瞬间，他的身体在空中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猛地一拧，双腿在广场边一棵大树的树冠上轻轻一点，化解了下坠的巨大冲击力，随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射入了混乱的敌群之中！ 正是胡天佑！ 他根本没有休整！ 凭借着一股为同胞复仇、涤荡妖氛的冲天怒气，以及他那非人的体魄和意志，他强行压制了内伤，独自一人，携带着那柄立下奇功的特制强弓和最后的几支爆破箭，提前潜入了杨柳青镇，选择了钟楼这个制高点，发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击！ 此刻的他，如同虎入羊群！ 他手中没有枪，只有那柄重新找回的、饮尽敌血的短刀！ 杀！杀！杀！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杀戮本能！ 他的身影在敌群中飘忽不定，如同鬼魅，每一次闪烁，都必然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 一名日军曹长刚刚举起指挥刀，胡天佑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短刀如同毒蛇吐信，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三名伪军端着步枪从侧面刺来，胡天佑不闪不避，身体如同游鱼般从三把刺刀的缝隙中滑过，短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圆弧，三人的喉咙同时喷出鲜血！ “拦住他！开枪！开枪！” 摔得七荤八素的铃木信玄在卫兵的搀扶下爬起来，看着那个在人群中掀起血雨腥风、如入无人之境的身影，声嘶力竭地吼道！ 更多的日军和伪军反应过来，举起枪，试图瞄准那个高速移动的身影。 但胡天佑的速度太快了！ 快得超出了人类视觉捕捉的极限！ 他如同一道在人缝中穿梭的黑色闪电，子弹总是慢他一步，打在他身后的空地或者误伤自己人！ 而且，他的杀戮效率高得令人绝望！ 短刀在他手中，已经不再是武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死神的延伸！ 劈、砍、刺、削，每一个动作都简洁到了极致，也致命到了极致！ 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直接、最有效的死亡！ 他专门向着日军军官和机枪手、掷弹筒手这些重要目标下手！ 所过之处，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扫过，留下一条由尸体和鲜血铺就的道路！ “魔鬼！他是魔鬼！”一个伪军看着身边同伴如同割麦子般倒下，精神彻底崩溃，丢下枪抱头鼠窜。 恐慌如同雪崩般扩散！ 无论是凶悍的日本宪兵，还是狐假虎威的伪军，在面对这个如同天神下凡、又似地狱归来的杀神时，都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胡天佑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那个被卫兵层层保护、试图向镇外撤退的铃木信玄！ 他想逃？ 做梦！ 胡天佑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声震四野！ 他猛地将短刀咬在口中，双手如同铁钳般抓住两名试图阻挡他的日军士兵的脑袋，狠狠对撞在一起！ “噗！” 如同西瓜碎裂，红白之物四溅！ 借着这血腥的场面带来的瞬间凝滞，胡天佑身体如同炮弹般射出，撞翻了几名挡路的伪军，瞬间拉近了与铃木的距离！ “保护联队长！”铃木的卫兵队长，一个身材魁梧、精通柔道的日军大尉，嚎叫着扑了上来，张开双臂想要抱住胡天佑！ 胡天佑眼神冰冷，在对方扑来的瞬间，身体微微一沉，一记凶狠无比的八极拳顶心肘，后发先至，狠狠砸在对方的心口！ “嘭！” 那大尉如同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中，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身体倒飞出去，撞倒了好几名卫兵，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 一击！格杀卫兵队长！ 胡天佑脚步不停，如同索命的无常，继续逼近铃木信玄！ 铃木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眼神冰冷如同万年玄冰、一步步逼近的杀神，看着身边护卫如同纸糊般被撕碎，他终于体验到了坂本龙一曾经的恐惧！ 不，是更深的恐惧！ 因为眼前这个人，比传说中更加可怕！ 他根本不是人，是煞神，是妖魔！ “开枪！快开枪！”铃木崩溃地大叫，甚至夺过身边卫兵的一支步枪，对着胡天佑疯狂射击！ 子弹打在胡天佑前进的地面上，溅起点点尘土，却无法阻挡他分毫！ 他的步伐稳定而坚定，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停下！ 终于，他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站在了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铃木信玄面前。 铃木看着那双毫无人类感情的冰冷眼眸，吓得屎尿齐流，语无伦次地哀求：“别……别杀我……我投降……我可以给你钱……地位……” 胡天佑俯视着他，如同俯视一只蝼蚁。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了那柄沾满敌血的短刀。 阳光照射在刀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仿佛为这场正义的审判，投下了最后的注脚。 “这一刀，为了杨柳青的乡亲。” 第1096章 “毒牙” 刀光一闪！ 铃木信玄的嚎叫声戛然而止，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体颓然倒地，脖颈处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天津日军新任宪兵司令，号称“剃刀”的铃木信玄，上任不到三天，毙命！ 胡天佑看也没看脚下的尸体，转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广场上那些早已吓破胆、呆若木鸡的日伪军。 “滚！” 只有一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广场上炸响！ 幸存的日伪军如蒙大赦，再也顾不得什么皇军威严，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向着镇外疯狂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胡天佑没有追击。 他走到那些被捆绑的百姓面前，用短刀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 百姓们看着他，如同看着降临凡间的神祇，眼中充满了感激、敬畏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胡天佑没有停留，也没有接受任何感谢。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和那些劫后余生的同胞，然后转身，拖着伤痕累累、却依旧挺拔如松的身躯，一步一步，消失在广场的尽头，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正午的阳光照耀着他离去的背影，在那满地的尸骸和鲜血映衬下，显得如此孤独，却又如此高大，如此无敌！ 煞神临世，涤荡妖氛！ 胡天佑以一人之力，独闯龙潭，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救黎民于水火！ 此战，必将以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载入津门抗日的史册，成为永不磨灭的传奇！ 而属于胡天佑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津门的天空，依旧阴云密布，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但只要煞神仍在，这片土地上的反抗之火，就永不熄灭！ 杨柳青镇广场的鲜血尚未干涸，煞神胡天佑独闯刑场、阵斩铃木信玄、吓溃数百日伪军的消息，便如同插上了翅膀，以远超电波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华北。 天津日军高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怒和恐慌。 连续两任宪兵司令，一疯一死，皆拜一人所赐！ 这已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对“皇军”不可战胜神话的彻底粉碎，是对其殖民统治根基的猛烈动摇。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严令封锁消息，但“煞神”的威名早已如同无形的瘟疫，在占领区和根据地之间疯狂传播。 日伪控制的报纸上，只能看到寥寥数语，称“暴匪袭扰杨柳青，遭皇军英勇击退，铃木将军不幸玉碎”，试图掩盖那令人胆寒的真相。 但在市井巷陌，在茶楼酒肆，在每一个暗流涌动的角落，人们都在窃窃私语，传递着那个如同神话般的故事——煞神天降，刀劈鬼子司令，喝退千军万马！ 胡天佑的形象，在无数饱受苦难的民众心中，被无限拔高，几乎成了反抗意志的化身，一尊活着的神祇。 而此刻，这尊“神祇”，正隐匿在津南水网深处一个更为隐秘的渔村据点里。 他的情况并不好。 强行压制内伤，发动那石破天惊的一箭，紧接着在刑场进行高强度搏杀，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潜能。 左臂的伤口严重感染，引发高烧，内腑的伤势也因过度劳累而恶化，时不时会咳出暗红色的血块。 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偶尔醒来，也是眼神涣散，气息微弱。 于小倩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用尽了所有能找到的草药和有限的西药，日夜不休地照料着。 看着胡天佑那如同破碎琉璃般的身躯，她的心如同刀绞，却只能将泪水强咽回肚子里。 大牛和山猫负责外围警戒，两人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有沉重的忧虑和压抑的愤怒。 “老刀”通过加密电文发来了指示，高度赞扬了胡天佑的英勇，称其“极大鼓舞了抗日军民士气，予敌沉重打击”，但同时也严令他们就地隐蔽，绝对静默，等待胡天佑伤势稳定后再做图谋。 根据地甚至不惜动用了一条极其珍贵的秘密渠道，送来了一些特效消炎药和营养品。 时间在焦灼和等待中缓慢流逝。 渔村的日子仿佛与世隔绝，只有偶尔从芦苇荡外传来的日军巡逻艇的引擎声，提醒着他们危险的临近。 就在胡天佑重伤蛰伏之际，天津城内的日伪机器并未停止运转，反而因为连续的挫败而变得更加疯狂和高效。 铃木信玄死后，日军华北方面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没有再贸然从外部空降指挥官，而是启用了原本潜伏在天津特务机关内部、一个更为阴险、也更了解胡天佑的对手——高桥健次郎。 高桥并非纯粹的军人，他早年在中国留学，精通中文，熟稔中国文化，甚至能说一口地道的天津话。 他更像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谋士，佐藤和铃木的许多毒计背后，都有他出谋划策的影子。 他深知胡天佑的可怕，也明白对付这样的“煞神”，正面强攻和挑衅设伏都难以奏效，必须从其软肋下手。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些与胡天佑有过关联，或者可能知晓其行踪的普通中国人。 他重新梳理了“影武”残部，吸收了一些心狠手辣、熟悉本地情况的汉奸特务，组建了一支更加隐秘、行动更加不择手段的别动队，代号“毒牙”。 “毒牙”的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找出胡天佑的藏身之处，或者，逼他现身。 一时间，天津及其周边地区，暗探密布，告密风行。 许多曾经帮助过抗日力量，或者仅仅是与胡天佑有过一面之缘的百姓、商人、甚至乞丐，都遭到了秘密逮捕和残酷的刑讯。 高桥信奉“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白色恐怖笼罩城乡。 与此同时，高桥也并未放弃军事上的施压。 他调集兵力，对津南、冀东等抗日根据地边缘区域发动了规模更大、更加频繁的“扫荡”和“清乡”，试图压缩胡天佑可能的藏身空间，并切断其与外界的联系。 一张无形而恶毒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第1097章 芦苇荡激战 胡天佑在渔村静养了将近半个月。 在于小倩的精心照料和特效药物的作用下，他强悍的身体素质开始显现效果，高烧渐退，内伤虽然依旧严重，但已不再咳血，左臂的感染也得到了控制。 虽然距离痊愈还早，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 这天黄昏，夕阳将芦苇荡染成一片凄艳的金红色。 胡天佑在于小倩的搀扶下，慢慢走到水边，看着流淌的河水，久久不语。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重新凝聚起往日那种锐利的光芒，只是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沉重。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胡天佑缓缓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鬼子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这里，不安全了。” 于小倩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到了近来气氛的异常，巡逻艇出现的频率明显增高。 就在这时，负责在村口瞭望的山猫，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窜了回来，脸色凝重地说道：“头儿，情况不对！外面来了好多便衣，把村子几个出口都盯住了！看他们的动作，不是普通伪军，像是……练家子！” “毒牙！”胡天佑眼神一凛！高桥的动作好快！ “怎么办？硬闯吗？” 大牛握紧了手中的轻机枪，虽然弹药不多，但他毫无惧色。 胡天佑迅速判断形势。 自己伤势未愈，战力大打折扣，而于小倩几乎没有正面战斗能力。 对方有备而来，人数不明，而且很可能只是先头部队，一旦交火，附近的日军机动部队会迅速赶来。 “不能硬闯。”胡天佑沉声道，“从水路走！芦苇荡！”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渔村靠近水网，芦苇茂密，河道错综复杂，利于隐蔽和摆脱追踪。 四人立刻行动，迅速收拾好必要的装备和药品，销毁了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物品，然后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河水中，向着茂密的芦苇荡深处潜去。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毒牙”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做了充分研究，并且动用了熟悉水性的汉奸。 他们刚刚进入芦苇荡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船只破水的声音和低沉的日语呼喝！ “他们在那边！” “追！别让他们跑了！” 几条快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分开芦苇，紧追不舍！ 船上的“毒牙”队员，穿着水袍，手持安装了瞄准镜的九九式步枪和冲锋枪，火力凶猛且精准！ “砰！砰！” 子弹呼啸着射入芦苇丛，打得芦花纷飞，水花四溅！ “大牛，山猫，掩护！小倩，跟我走！”胡天佑低吼一声，强行催动内力，忍着脏腑的剧痛，拉着于小倩在及腰深的水中和密不透风的芦苇丛里奋力向前跋涉。 大牛的轻机枪在身后咆哮起来，短暂的压制了追兵的火力。 山猫则利用芦苇的掩护，不断变换位置，用步枪进行精准的反击，一名站在船头指挥的“毒牙”小队长应声落水。 但“毒牙”的人太多了，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他们很快分散开来，从多个方向包抄，子弹如同泼水般从四面八方射来！ “噗嗤！” 一声闷响，正在奋力划水前进的大牛身体猛地一震，肩胛处爆出一团血花！ 他闷哼一声，差点栽倒在水里。 “大牛！”山猫目眦欲裂，连忙上前搀扶。 “别管我！你们快走！”大牛推开山猫，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却依旧死死握着机枪，对着追兵方向疯狂扫射，打空了最后一个弹鼓！ “哒哒哒……” 机枪声戛然而止。 几条快船趁机逼近！ “手雷！” 胡天佑看得真切，猛地从腰间摘下一枚之前在断魂岭缴获的97式手雷，拉燃引信，看准时机，猛地向追得最近的一条船掷去！ 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了那条船的船舱！ “轰！” 爆炸声中，木屑横飞，那条船上的几名“毒牙”队员惨叫着被炸飞落水！ 但另外几条船上的敌人已经趁势逼近到了极近的距离！甚至能看清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 “胡天佑！你跑不了了！投降吧！”一个看似头目的汉奸用生硬的日语喊道。 胡天佑眼神冰冷，他知道，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他猛地将于小倩推向身后一片更茂密的芦苇丛，低喝道：“藏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蜂拥而至的敌人。 他手中没有枪，只有那柄跟随他出生入死的短刀。 他缓缓举起短刀，刀锋在夕阳的余晖下，反射出决绝的寒光。 既然无路可退，那便……血战到底！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腾的气血压下，眼中最后一丝人类的感情褪去，只剩下最纯粹的、如同洪荒猛兽般的杀戮意志！ 他的伤势似乎在这一刻被完全遗忘，一股惨烈而磅礴的气势，从他看似残破的身躯中轰然爆发！ “来战！” 他发出一声震动芦苇荡的咆哮，不退反进，主动迎着敌人的快船，踏水冲了过去！ 快船上的“毒牙”队员没想到胡天佑重伤之下还敢主动冲锋，愣了一下，随即纷纷举枪射击！ 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胡天佑！ 但他此刻的速度，竟然比受伤前更快！仿佛伤势反而激发了他体内某种沉睡的潜能！ 他的身体在浅水和水生植物间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扭曲和闪避，子弹总是擦着他的衣角掠过，打在水中噗噗作响！ 眨眼之间，他已经如同鬼魅般贴近了第一条快船！ 船上的敌人惊恐地看着那道如同水鬼般骤然出现在船舷边的身影，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胡天佑已经一跃而上！ 短刀，在此刻化作了死神的獠牙！ 刀光如同匹练般闪过！ 一名举枪的“毒牙”队员手腕齐根而断，惨叫着倒下！ 另一名队员的刺刀刚刚刺出，就被胡天佑左手闪电般抓住枪管，顺势一拉，右手的短刀已经如同毒蛇般捅进了他的小腹！ 第1098章 反猎杀计划 “八嘎呀路！” 船上的小头目拔出武士刀，嚎叫着劈向胡天佑的后脑！ 胡天佑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身体猛地向下一沉，避开刀锋，同时右腿如同蝎子摆尾，狠狠向后蹬出，正中那小头目的膝盖！ “咔嚓！” 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小头目惨叫着一声跪倒在船板上。 胡天佑回身，手中短刀一挥，割开了他的喉咙！ 短短几个呼吸间，一条船上的五名“毒牙”队员，全灭！ 另外两条船上的敌人被这恐怖的杀戮效率吓得魂飞魄散，疯狂地向着这条船开枪扫射！ 胡天佑抓起船上一具尸体当做盾牌，猛地跳入水中，向着另一条船潜游过去！ 子弹噗噗地打在尸体和他周围的水面上！ 当他再次如同水怪般从第二条船的船尾冒出来时，船上的敌人几乎吓破了胆！ 他们调转枪口，但胡天佑的速度更快！ 他双手抓住船舷，腰腹发力，整个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翻上船板，短刀带着水花，划出一道冰冷的死亡圆弧！ “噗嗤！噗嗤！” 利刃割喉的声音接连响起！鲜血如同喷泉般染红了船板！ 这条船上的敌人，也很快变成了漂浮的尸体！ 只剩下最后一条船！ 船上的敌人已经被胡天佑这非人的勇悍彻底吓破了胆，再也顾不得任务，拼命划动船桨，想要逃离这片已经成为血域的水域！ “想跑？” 胡天佑眼神冰冷，抓起船上的一支带着刺刀的三八式步枪，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投掷而出！ 步枪如同标枪，带着凄厉的风声，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那名正在奋力划桨的“毒牙”队员的后心！将他死死地钉在了船板上！ 最后一条船，也失去了动力，在原地打转。 整个芦苇荡，暂时陷入了死寂。 只有水波轻轻拍打船体的声音，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胡天佑站在船头，浑身湿透，水珠混着血水从他身上不断滴落。 他拄着短刀，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刚才那短暂却极致爆发的战斗，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内伤如同火烧般疼痛。 但他依旧强撑着，冰冷的目光扫过漂浮着尸体和残骸的水面，确认再没有活着的敌人。 “小倩……大牛……山猫……”他虚弱地呼唤。 于小倩从芦苇丛中钻出来，看到这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和胡天佑那摇摇欲坠的样子，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飞奔过去扶住他。 山猫也搀扶着受伤的大牛，涉水走了过来。 大牛虽然脸色苍白，但看着胡天佑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敬佩和狂热。 头儿，简直就是战神下凡！ “此地不宜久留，鬼子援兵很快会到。”胡天佑强撑着说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四人不敢停留，简单处理了一下大牛的伤口，找到一条还算完好的快船，迅速驶入了芦苇荡更深处，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中。 这一次渔村遭遇战，胡天佑在身负重伤、战力大打折扣的情况下，依旧凭借其无敌的勇武和战斗本能，将来犯的“毒牙”小队几乎全歼，再次杀出了一条血路！ “煞神”之威，经此一战，非但没有因伤势而削弱，反而更添几分令人绝望的色彩！ 高桥健次郎的“毒牙”计划，出师不利，折损精锐，也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对付胡天佑，常规的手段，根本无效。 而胡天佑也知道，他与高桥之间，与“毒牙”之间，一场更加隐蔽、更加凶险、更加不死不休的暗战，已经拉开了序幕。 他的身体需要时间恢复，但他的意志，如同淬火的精钢，愈挫愈坚！ 津门的黑夜，还很长，但他这把指向日寇心脏的尖刀，绝不会就此锈蚀！ 芦苇荡的血腥味尚未被流水完全冲散，胡天佑四人已如同受伤的孤狼，隐匿在津南更为偏僻、河汊纵横如迷宫般的“鬼见愁”沼泽深处。 这里终年瘴气弥漫，毒虫滋生，连最老练的渔夫也不敢轻易深入，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胡天佑的伤势在恶劣的环境下恢复得极其缓慢。 内腑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灼痛。 左臂的伤口虽然不再溃烂，但肌肉萎缩，活动受限。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在沼泽的晦暗光线下，亮得如同两簇鬼火，燃烧着冷静到极致的杀意。 高桥健次郎的“毒牙”如同附骨之蛆，渔村的遭遇证明，常规的隐蔽和转移已不足以摆脱这群精通追踪和暗杀的恶犬。 被动躲藏，只会被慢慢耗死。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胡天佑的声音在潮湿闷热的窝棚里响起，带着一丝病态的沙哑，却不容置疑，“高桥想把我们逼出来，那我们就如他所愿，但出来的方式，由我们决定。” 于小倩担忧地看着他：“可你的身体……” “死不了。”胡天佑打断她，目光扫过大牛和山猫。 大牛的肩伤用沼泽里找到的草药勉强敷着，行动无大碍。 山猫则如同真正的山猫，在这种环境中反而如鱼得水。 “高桥倚重‘毒牙’，我们就先拔掉他的毒牙！”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反猎杀计划，在胡天佑脑中成型。 他要利用这片沼泽的便利，利用“毒牙”急于求成的心态，将他们引入死亡陷阱，逐个歼灭！ 接下来的几天，四人没有试图远遁，反而以藏身点为中心，在方圆数里的沼泽区域内活动。 山猫发挥其特长，利用藤蔓、朽木、毒刺和缴获的少量绊发雷、诡雷，设置了数十个极其隐蔽恶毒的陷阱。 胡天佑则凭借其超凡的感知和记忆力，将每一处水洼、每一丛芦苇、每一片看似坚实的草甸都刻入脑中，规划出多条诱敌、伏击、撤离的路线。 他们就像耐心的蜘蛛，在黑暗中编织着致命的罗网。 第1099章 “毒牙”的溃败 高桥健次郎确实急了。 渔村小队近乎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让他在天津特务机关内部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他无法理解，一个重伤垂死之人，为何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这更坚定了他必须尽快除掉胡天佑的决心。 他派出了“毒牙”中最精锐的三个行动组，由副队长“黑曼巴”——一个以冷酷和追踪术闻名的前中野学校毕业生带领，携带精良装备，包括红外夜视仪和军犬，进入“鬼见愁”沼泽，进行拉网式搜索。 “找到他们，不论死活！但我要看到胡天佑的人头！”高桥的命令冰冷无情。 “黑曼巴”带着近三十名“毒牙”队员，牵着狂躁的狼狗，踏入了这片死亡沼泽。 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自信满满。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踏入的不是猎场，而是地狱。 第一天，一名尖兵在探查一片看似无害的芦苇丛时，触发了山猫设置的踏板陷阱，淬毒的竹签瞬间刺穿了他的脚掌，剧毒在几分钟内就夺走了他的生命。 同一天下午，一条试图泅渡狭窄水汊的军犬，被水下隐藏的倒刺铁线缠住，挣扎中越缠越紧，最终溺毙。 牵着它的队员试图救援，被对岸潜伏的山猫一枪狙杀。 第二天，一个三人搜索小组在追踪一组“偶然”发现的脚印时，踩中了连环诡雷，爆炸不仅将三人炸得粉身碎骨，飞溅的破片还重伤了附近另一名队员。 恐惧开始在这些冷酷的杀手中蔓延。 他们感觉不到敌人的存在，却无时无刻不受到死亡的威胁。 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每一丛芦苇后都可能射出致命的子弹。 “黑曼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意识到，他们不是在搜索，而是在被猎杀！ 第三天夜晚，沼泽中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恶劣的天气让红外夜视仪效果大减，军犬也因恐惧而焦躁不安。 “黑曼巴”决定冒险，趁着雨声和雷声的掩护，强行向沼泽中心区域突进。 而这，正是胡天佑等待的机会！ 在一片相对开阔、但布满了暗沼和腐草的水域边缘，“毒牙”队伍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泥泞不堪。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两名尖兵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体猛地向下陷去！ 他们踩中了伪装极好的流沙陷阱！ “快救人！”“黑曼巴”厉声喝道。 几名队员慌忙上前，试图用绳索拉扯。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流沙陷阱吸引的瞬间！ “咻——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雨声掩盖的锐器破空声响起！ 一名站在外围警戒的“毒牙”队员喉咙上突然多了一支吹箭！ 他捂着脖子，嗬嗬作响，瞪大眼睛倒下！ “有敌袭！”有人惊呼！ 队伍瞬间混乱！ “砰！” 几乎在吹箭命中的同时，一声清脆的步枪声从左侧的密林中响起！ 又一名“毒牙”队员眉心中弹！ “在那边！火力覆盖！”“黑曼巴”指向枪声来源。 数支冲锋枪和步枪对着左侧密林疯狂扫射！ 子弹打得枝叶横飞，雨水四溅！ 然而，真正的杀机，来自右侧！ 胡天佑如同从沼泽中诞生的魔神，悄无声息地从右侧一片浑浊的水洼中猛然跃出！ 他浑身沾满泥浆，与黑暗融为一体，手中没有枪，只有那柄闪烁着死亡寒光的短刀！ 他第一个目标，就是那几条狂吠的军犬和它们的驯导员！ 刀光如同闪电般掠过！ 两名驯导员甚至没看清来的是什么，喉咙就被割开！ 军犬刚扑上来，就被胡天佑精准而狠辣地踢碎了喉骨！ 瞬间解决掉最大的嗅觉威胁！ “他在右边！”“黑曼巴”终于反应过来，调转枪口！ 但胡天佑的速度太快了！ 他根本不与密集的火力正面抗衡，身体如同鬼魅般在雨中穿梭，利用树木、土丘和敌人的尸体作为掩体，每一次现身，短刀都如同死神的请柬，必然带走一条生命！ 一名“毒牙”队员刚举起冲锋枪，胡天佑已经贴到他身前，短刀自下而上，刺入他的下颌，直贯颅脑！ 另一名队员试图从侧面偷袭，胡天佑仿佛背后长眼，一个侧身避开刺刀，左手抓住对方持枪的手腕，右肘如同重锤砸在对方太阳穴上！ “咔嚓！” 颅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散开！散开！不要让他近身！”“黑曼巴”声嘶力竭地吼道，他自己也拔出了一柄特战匕首，眼神凶狠地寻找着胡天佑的身影。 然而，混乱和恐惧已经彻底摧毁了“毒牙”的队形。 大雨、黑暗、无处不在的陷阱、神出鬼没的敌人……这一切都让他们变成了惊弓之鸟。 胡天佑如同在演奏一场死亡的交响乐。 他的动作简洁、高效、致命到了极致。 八极拳的刚猛，形意拳的诡变，咏春拳的寸劲，以及无数生死搏杀中领悟的杀人技，被他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的身体仿佛突破了某种极限，即使在重伤状态下，依旧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时而如猛虎硬闯，撞入敌群，短刀翻飞，血光四溅。 时而如灵狐遁走，借助环境和雨幕，瞬间消失，又从另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动致命一击。 “黑曼巴”几次试图与胡天佑正面交锋，却总被对方以毫厘之差避开，或者被其他混乱的队员阻挡。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心中的寒意越来越浓。 “撤退！向B点撤退！”“黑曼巴”终于下达了最不愿下达的命令。 残存的十几名“毒牙”队员如蒙大赦，向着预定的撤退点仓皇逃去。 胡天佑岂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他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于小倩和山猫也在远处用冷枪进行狙杀和骚扰，进一步加剧了“毒牙”的溃败。 在撤退的路上，“毒牙”又接连触发了数个陷阱，踩中毒刺的，被吊索倒吊起来割喉的，落入深水淹死的……每一声惨叫，都让幸存者更加恐慌。 第1100章 代号“镜鬼” 当“黑曼巴”带着最后五六名伤痕累累、精神濒临崩溃的队员，狼狈不堪地逃出“鬼见愁”沼泽时，他带来的近三十名精锐，已十不存一！ 而他连胡天佑的正脸都没能看清几次！ 站在沼泽边缘，回望那片在雨中如同巨兽般沉默的死亡之地，“黑曼巴”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 那不是人，那是沼泽中的恶鬼，是索命的无常！ 胡天佑站在沼泽深处的一棵枯树下，看着敌人溃逃的方向，缓缓擦去短刀上的血污。 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泥浆和血迹，露出下面苍白却坚毅的面容。 他剧烈地咳嗽着，咳出带着血丝的痰液，内伤因这场激战而再次加重。 但他还站着！而且，他赢了！ 这场精心策划的沼泽反猎杀，几乎全歼了“毒牙”最精锐的行动力量，沉重打击了高桥健次郎的嚣张气焰，也为自己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煞神”之名，经此一役，已不再是传奇，而是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与之敌对者心头的、无法磨灭的恐惧烙印！ 胡天佑知道，与高桥的较量还远未结束。 但此刻，他需要的是时间，让这具残破的身躯，恢复足以支撑下一次雷霆出击的力量。 而这片吞噬了无数敌人的沼泽，将暂时成为他最好的庇护所和……狩猎场。 “鬼见愁”沼泽的惨败，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高桥健次郎的头上。 他坐在天津特务机关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面前摆着“黑曼巴”狼狈带回的、近乎全军覆没的报告，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近三十名耗费巨大资源培养的“毒牙”精锐，连胡天佑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葬送在那片该死的沼泽里！ “废物！一群废物！”高桥低声咆哮，将报告狠狠摔在桌上。 他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散乱，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胡天佑，这个名字如同梦魇，不仅让他前程受阻，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一丝隐晦的恐惧。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硬的不行，损失太大。 挑衅设伏，对方根本不上当。 这个对手，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又像刺猬一样浑身是刺，更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猛虎，随时可能暴起噬人。 “必须改变策略。”高桥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阴鸷冷静，“既然无法从外部攻破，那就从内部瓦解。” 他将目光投向了更深远的地方。 胡天佑再强，也是人，需要情报，需要补给，需要与外界的联系。 他的背后，必然有一张庞大的地下网络在支撑。 只要找到这张网的节点，切断它，或者……控制它！ 高桥启动了他潜伏多年、从未轻易动用的一些高级暗线，同时加大了对方方面面的监控和渗透力度。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像一条毒蛇，盘踞起来，耐心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机会。 与此同时，“鬼见愁”沼泽深处。 胡天佑四人如同受伤的野兽，在恶劣的环境中艰难地舔舐着伤口。 那场反猎杀虽然大获全胜，但胡天佑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内伤反复，咳嗽加剧，有时甚至会咳出黑色的血块，那是脏腑严重受损的迹象。 左臂的活动能力虽然有所恢复，但远未达到巅峰状态。 于小倩忧心如焚，她想尽办法寻找草药，精心调配食物，但沼泽里资源匮乏，胡天佑的伤势恢复得极其缓慢。 大牛的肩伤倒是逐渐愈合，山猫则如同幽灵般守护着这片区域，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 胡天佑自己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深知身体的状况，但他更清楚，意志的力量远比肉体更重要。 他并没有完全卧床休养，只要身体允许，他就会在窝棚附近缓慢地活动，练习一些不牵动内伤的基本拳架，感受着体内气息微弱的流动。 他在重新熟悉这具残破的身体，适应它，掌控它，就像工匠在打磨一件出现裂痕的神兵。 他甚至开始指导大牛和山猫进行更具针对性的格斗训练，将一些实用的杀人技巧和战场生存经验倾囊相授。 他明白，未来的战斗只会更加残酷，他需要身边有更多能够独当一面的帮手。 这段蛰伏的时光，对于胡天佑而言，并非完全是消耗，更像是一种另类的淬炼。 极致的伤痛和压力，反而让他对武学的理解，对战斗的感悟，进入了一个更深沉的层次。 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眼神中的锋芒藏得更深，但一旦爆发，必将石破天惊。 一个月的时间，在压抑和等待中悄然流逝。 高桥健次郎的耐心似乎收到了回报。 一条绝密情报，通过他安插在冀东根据地内部的一个极其隐秘的暗线，传到了他的手中。 情报显示，由于胡天佑连续重创日伪，其作用和对士气的鼓舞无可替代，根据地高层决定不惜代价，派遣一支由精锐医务人员和交通员组成的小分队，携带珍贵的药品和一部功率更大的电台，潜入“鬼见愁”沼泽区域，与胡天佑取得联系，并设法将他转移至更安全的后方进行彻底治疗。 小分队的负责人，是根据地医院副院长，也是我党在平津地区地下情报网的重要负责人之一——林婉茹医生。 她不仅医术高明，更掌握着多条关键交通线的秘密。 得到这个消息，高桥健次郎眼中终于露出了如同毒蛇发现猎物般的兴奋光芒。 “林婉茹……胡天佑……太好了！”高桥阴冷地笑着，“这一次，我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他立刻制定了名为“捕风”的绝密行动计划。 他不再派遣大队人马进入沼泽送死，而是动用了“毒牙”残部中最为擅长潜伏和伪装的几名成员，以及他手中那张隐藏最深的王牌——一个代号“镜鬼”，精通易容、模仿和心理控制的超级特务。 “镜鬼”的任务，是冒充根据地的交通员，混入林婉茹的小分队，获取他们的信任，并将他们引入高桥预设的、位于沼泽边缘一个废弃砖窑的“安全屋”。 那里，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第1101章 高桥的毒计 高桥调动了直属特高课的一支装备了无声冲锋枪和狙击步枪的精干行动队，在砖窑外围设伏。 只要胡天佑现身，或者林婉茹等人进入包围圈，立刻格杀勿论！ 这是一个极其恶毒的连环计。 无论胡天佑是亲自来接应，还是林婉茹等人落入陷阱，都能给予对方沉重打击，甚至可能顺藤摸瓜，破坏整个平津地区的地下情报网络。 危机，如同沼泽中无声弥漫的毒瘴，悄然逼近。 三天后的傍晚，雨后的沼泽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腐殖质的气味。 山猫如同往常一样，在藏身点外围的制高点上警戒。 突然，他敏锐地听到了一阵极其轻微、但很有规律的鸟鸣声——这是根据地联络员使用的特定暗号！ 他心中一凛，立刻发出信号，通知了窝棚里的胡天佑和于小倩。 很快，一支六人小队出现在山猫的望远镜视野里。 他们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但行动间透着一股干练。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温婉的中年女子，正是照片上的林婉茹医生。 她身边跟着五名队员，其中四人明显是保卫人员，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还有一人，则显得有些沉默，一直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 小队按照约定，停在了沼泽边缘的一处标记点。 “是林医生他们！”于小倩通过望远镜确认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根据地的支援终于到了！ 胡天佑却没有立刻现身。 他隐藏在暗处，冰冷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地审视着下面的每一个人。 是林婉茹，没错。 她身边的四个保卫，神态、动作、站位，都符合精锐战士的特征。 但那个一直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的人……给他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那人的气息很平稳，甚至过于平稳了，像是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他的脚步看似随意，但落点却总是选择在最稳固、最能随时发力的位置。 最重要的是，胡天佑从他身上，嗅到了一丝极其淡薄、却与这片充满生机的沼泽格格不入的……冰冷和死寂的气息。 那是属于同类的气息！是长期游走在死亡边缘、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特有的气息！ “不对劲。”胡天佑的声音低沉而肯定。 “天佑哥，怎么了？那是林医生啊！”于小倩不解地问道。 “那个人，”胡天佑指着那个低着头的队员，“他不是我们的人。” “什么？”于小倩和大牛、山猫都吃了一惊。 “是陷阱。”胡天佑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高桥的陷阱。” 他瞬间就明白了高桥的毒计。 利用林婉茹和小分队做诱饵，引他上钩！ “那……我们怎么办？不去接应了吗？”大牛急道。 胡天佑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林婉茹和那些战士是无辜的，他们是为了救自己而来。 如果自己不去，他们很可能…… 但直觉告诉他，下面那个“内鬼”极其危险，而且对方必然有后手。 贸然现身，不仅救不了人，自己这边四个人也可能全军覆没。 “救，但不能按照他们的剧本走。”胡天佑很快做出了决断，“山猫，你继续监视，注意他们来的方向和可能的伏兵。大牛，小倩，跟我来，我们绕到他们侧面去。” 他决定兵行险着，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尝试接触并警告林婉茹，至少要弄清楚那个“内鬼”的身份和目的！ 胡天佑三人如同三道鬼影，利用茂密的芦苇和复杂的地形，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小分队的侧面，距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米。 林婉茹等人还在焦急地等待着，不时看向沼泽深处。 那个低着头的“内鬼”依旧沉默，但胡天佑能感觉到，他隐藏在帽檐下的目光，如同毒蛇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他们藏身的方向。 不能再等了！ 胡天佑捡起一块小石子，运起巧劲，手腕一抖。 “啪！” 石子准确地打在了林婉茹身边一名保卫队员的小腿上。 那队员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但被林婉茹用眼神制止了。 她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警惕地扫向石子飞来的方向。 胡天佑在于小倩的掩护下，缓缓从芦苇丛中探出半个身子，对着林婉茹，做出了几个极其隐蔽的手语——这是只有地下党高层才懂的紧急暗号：“有内鬼，危险，速撤！” 林婉茹看到胡天佑，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被他手语的内容惊得脸色一变！ 她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地下，瞬间就控制住了情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然而，就在胡天佑准备缩回芦苇丛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内鬼”，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帽檐下，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带着一丝诡异笑容的脸！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射线，瞬间就锁定了胡天佑藏身的位置！ “他发现我们了！”胡天佑心中警铃大作！ 几乎在“内鬼”抬头的同一时间，他行动了！ 不是逃跑，而是如同猎豹般扑向离他最近的一名保卫队员！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直刺对方脖颈！ 他的目标，是制造混乱，逼胡天佑现身！ “小心！”林婉茹失声惊呼道！ 那名保卫队员反应也是极快，侧身闪避，毒针擦着他的皮肤掠过！ 但“内鬼”的动作更快，一击不中，手腕一翻，毒针如同活物般转向，刺向了旁边的另一名队员！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胡天佑知道自己不能再隐藏了！ “动手！” 他发出一声低吼，身体如同炮弹般从芦苇丛中射出！ 目标直指那个“内鬼”！ 与此同时，大牛的轻机枪也对着小分队来的方向可能存在的伏兵位置，开始了猛烈的火力压制！ 于小倩和山猫则从不同方向，用手枪和步枪进行精准射击。 场面瞬间失控！ 那名“内鬼”见胡天佑果然现身，脸上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狞笑，竟不与他硬拼，身体如同泥鳅般向后滑去，同时用日语大喊：“目标出现！执行B计划！” 第1102章 绝境，再次降临 B计划？ 胡天佑心中一沉！果然有后手！ 他顾不上追击“内鬼”，一把拉住还有些发懵的林婉茹，对另外两名明显是真正保卫队员的战士吼道：“跟我走！” 必须立刻撤离！ 这里已经彻底暴露了！ 然而，已经晚了！ “咻——！” “咻——！” …… 数声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极其轻微的枪声，从沼泽外围的几个制高点上响起！ 子弹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射向胡天佑和林婉茹等人！ 高桥布置的狙击手，动手了！ “噗嗤！” 一名真正的保卫队员为了保护林婉茹，身体猛地一震，胸口爆出一团血花，一声不吭地倒下！ “老陈！”林婉茹悲痛惊呼。 胡天佑眼神冰冷，将林婉茹猛地推向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自己则利用超凡的感知和速度，在狙击手的交叉火力中艰难闪避！ 子弹打在他身边的泥地上、水洼里，噗噗作响！ 他看到那个“内鬼”已经趁机逃向了沼泽外围，与埋伏在那里的敌人汇合。 而大牛的机枪火力，也遭到了敌人精准的反击，子弹打得他藏身的土堆碎石飞溅，几乎抬不起头。 “撤！向沼泽深处撤！”胡天佑知道，硬拼只有死路一条！他一边用捡来的步枪向狙击手方向还击，一边指挥着众人向“鬼见愁”最复杂、最危险的区域撤退。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极度被动的遭遇战。 高桥的毒计几乎得逞！ 胡天佑虽然凭借直觉识破了陷阱，并试图挽救，但最终还是陷入了敌人精心布置的杀局之中！ 现在，他们不仅要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毒牙”和特高课行动队，还要保护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林婉茹，以及另外一名受伤的保卫队员。 而胡天佑自己的身体，也远未恢复到最佳状态。 绝境，再次降临！ 胡天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追兵的火光，又看了看身边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林婉茹和于小倩，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腾的气血和左臂隐隐的作痛。 煞神的字典里，没有坐以待毙！ 就算身陷重围，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他倒要看看，是高桥的网更结实，还是他这把已经饱饮敌血的尖刀，更锋利！ “跟我走！”他低吼一声，率先向着沼泽最黑暗、最危险的深处冲去。那里是绝地，或许，也是唯一的生路。 “鬼见愁”沼泽的深处，是连阳光都难以穿透的死亡地带。 参天古木的枝桠扭曲如鬼爪，浓密的藤蔓织成了一张张巨大的罗网，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淤泥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沼气。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不知名毒虫的窸窣声，更添几分阴森。 胡天佑带着林婉茹、于小倩、受伤的保卫队员小张，以及断后的大牛和山猫，一头扎进了这片生命的禁区。 他们的脚步匆忙而凌乱，在泥泞中留下深深的足迹，但很快就被不断渗出的污水和落下的腐叶所掩盖。 身后，枪声时而稀疏，时而密集。 “毒牙”和特高课的行动队显然对这片区域也心存忌惮，不敢像在边缘那样肆无忌惮地追击，但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死死咬住不放。 那个代号“镜鬼”的内鬼，更是如同阴影般附着在追击队伍中，时不时用冷枪进行骚扰，精准而恶毒。 “咳咳……” 胡天佑猛地停下脚步，扶着一棵枯树，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液中带着明显的血丝。 强行催谷奔逃，让他的内伤再次加重，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 左臂虽然包扎着，但长时间的摆动和偶尔的格挡，也让伤口隐隐作痛。 “天佑！”于小倩连忙扶住他，眼中满是心疼和焦虑。 林婉茹也上前，不顾危险，迅速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脸色凝重：“胡队长，你的内伤很重，必须立刻休息，不能再剧烈运动了！” 胡天佑摆了摆手，强行直起身子，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 他看了一眼身后，追兵的声音似乎近了一些。 那个“镜鬼”如同附骨之疽，不除掉他，他们永远无法摆脱追踪。 “山猫。”胡天佑声音沙哑地叫道。 山猫如同幽灵般从一棵树后闪出。 “找到那个内鬼的位置，盯死他。”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有机会，就干掉他！” “明白！” 山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身形一晃，再次消失在浓密的植被中。 “大牛，你和小张，保护林医生和小倩，继续往前。”胡天佑继续下令，“找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等我。” “头儿，你要干什么？”大牛急道。 “我去给他们留点‘礼物’。”胡天佑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他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必须给追兵制造足够的麻烦，延缓他们的速度，也为山猫创造机会。 他不再多言，转身向着来路的方向潜行而去，身影很快被浓雾和黑暗吞噬。 于小倩看着他的背影，紧紧咬住了嘴唇，她知道劝阻无用，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胡天佑如同回到了独自狩猎的状态。 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听觉、视觉、甚至对空气流动的感应，都成为了他捕捉猎物的工具。 他熟悉这片沼泽，就像熟悉自己的掌纹。 他利用缴获的少量绊线和手雷，结合沼泽里的天然材料——毒藤的汁液、尖锐的兽骨、富有弹性的树枝，设置了几个极其隐蔽且恶毒的延时陷阱和诡雷。 这些陷阱并非为了大规模杀伤，而是为了制造恐慌，拖延时间，更重要的是——逼出那个隐藏的“镜鬼”！ 设置完陷阱，胡天佑并没有远离，他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隐藏在浓密的树冠中，手中的毛瑟步枪枪口微微探出，如同毒蛇潜伏，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第1103章 毙杀“镜鬼” 没过多久，追兵的脚步声和日语的低语声由远及近。 他们显然也加倍了小心，行进速度慢了许多。 突然！ “轰！” 一声不大的爆炸在前方响起！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名“毒牙”队员踩中了胡天佑设置的踏板雷，一条腿被炸得血肉模糊！ 队伍瞬间停滞，恐慌蔓延！ “有陷阱！小心！” “工兵！上前排雷！” 就在队伍混乱，注意力被爆炸吸引的瞬间！胡天佑出手了！ 他不是对着普通士兵开枪，而是将准星牢牢锁定了队伍中一个看似普通、却始终处于相对安全位置的身影——那个“镜鬼”！ 就在“镜鬼”因为爆炸而本能地微微侧身，暴露了不到半秒破绽的刹那！ 胡天佑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如同死神的低语，穿越林木的缝隙，精准地射向“镜鬼”的太阳穴！ 这一枪，凝聚了胡天佑所有的杀意和战斗技艺！ 快！准！狠！ 然而，那“镜鬼”仿佛真的拥有鬼魅般的直觉！ 在枪响前的零点一秒，他仿佛感应到了致命的危机，脑袋猛地向下一缩！ “噗！” 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飞了他的帽子，在他头皮上犁出一道血槽！ 鲜血瞬间流淌下来！ “镜鬼”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懒驴打滚躲到一棵树后，摸着头顶的鲜血，眼中充满了后怕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没想到胡天佑在如此劣势下，竟然还敢主动狙击，而且枪法如此恐怖！ “狙击手！在树上！”“镜鬼”用日语尖声叫道。 顿时，无数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胡天佑藏身的大树！ 枝叶被打得粉碎，木屑横飞！ 胡天佑在开枪后早已如同猿猴般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一个翻滚，毫不停留地向着沼泽深处遁去！ 身后是敌人气急败坏的吼叫声和密集的枪声。 他虽然没能一击毙杀“镜鬼”，但目的已经达到。 重创了这名危险的内鬼，极大地打击了追兵的士气，也为山猫创造了绝佳的猎杀机会！ 果然，就在追兵注意力被胡天佑吸引，队形再次出现混乱的瞬间！ “咻！” 一支从极其刁钻角度射出的弩箭，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命中了躲在大树后、刚刚松了一口气的“镜鬼”的脖颈！ “呃……”“镜鬼”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穿透自己喉咙的箭矢，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缓缓软倒在地。 山猫，得手了！ 这名狡猾而危险的内鬼，最终还是没有逃过猎人的制裁。 内鬼伏诛，追兵失去了最敏锐的“眼睛”，又接连遭遇陷阱，士气大跌，追击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胡天佑与山猫汇合，两人相视一笑，虽然疲惫，但眼中都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他们再次证明了，在这片死亡沼泽中，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暂时摆脱了追兵最紧迫的威胁，胡天佑和山猫迅速赶上了前面的林婉茹等人。 他们找到了一处位于巨大礁石群中的天然石缝，入口狭窄，内部却相对宽敞干燥，易守难攻，是个难得的临时避难所。 一进入石缝，胡天佑再也支撑不住，靠着石壁缓缓坐倒，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刚才的狙击和奔逃，彻底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强提起来的元气。 “天佑！” “胡队长！” 于小倩和林婉茹同时惊呼，扑到他身边。 林婉茹迅速检查他的状况，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内腑多处破损出血，必须立刻进行急救，否则……否则撑不过今晚！” 她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里面有一些珍贵的西药和手术器械。 她让于小倩和大牛帮忙，准备给胡天佑进行紧急处理。 然而，胡天佑却艰难地摇了摇头，推开了林婉茹拿着麻醉剂的手。 “不用……麻药……”他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需要……保持清醒……敌人……还没走……” “可是不用麻药，你会活活疼死的！”林婉茹急道，她从未见过如此意志如钢的人。 “死不了……”胡天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凝聚最后的力量，“动手……” 林婉茹看着他那决绝的眼神，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她咬了咬牙，对于小倩和大牛道：“按住他！” 没有麻药的手术，无疑是世间最残酷的酷刑。 当手术刀划开皮肉，寻找体内碎骨和淤血时，胡天佑的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雨水般涌出，瞬间浸透了全身。 但他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喉咙里压抑着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于小倩紧紧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却不敢哭出声来。 大牛和山猫别过头去，不忍再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对鬼子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林婉茹也是满头大汗，她的手指稳定而迅速，凭借着高超的医术和对人体结构的深刻理解，尽可能地清除淤血，缝合破损的血管。 她知道，这是在和死神抢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手术终于结束了。 林婉茹几乎虚脱，瘫坐在地上。 胡天佑也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脸色灰败，气息微弱，但终究是撑了过来，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他……怎么样了？”于小倩声音颤抖地问道。 “暂时……暂时保住命了。”林婉茹疲惫地说道，“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必须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和剧烈运动，否则……神仙难救。” 石缝内陷入了沉默。 外面，隐约还能听到日军搜索的哨子声和军犬的吠叫。 危机并未解除，而他们的核心战力胡天佑，却倒下了。 现在，只能依靠大牛、山猫和受伤的小张，来守护这最后的阵地。 夜色，如同浓墨般笼罩了“鬼见愁”沼泽。 石缝内，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和胡天佑微弱的心跳声。 生死，悬于一线。 第1104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高桥健次郎在得知“镜鬼”被杀，追击部队在沼泽深处损失折将、进展缓慢的消息后，暴跳如雷。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失败，尤其是在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之后！ “调集炮兵！给我轰！把那片沼泽给我犁一遍！”高桥对着电话疯狂地吼道，他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胡天佑就像一根卡在他喉咙里的毒刺，不拔出来，他寝食难安！ 然而，他的命令遭到了下属的劝阻。 在复杂沼泽地带使用炮兵，效果有限，且极易误伤己方部队，更重要的是，可能会彻底激怒华北方面军高层。 高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强攻不行了。 胡天佑等人躲藏在沼泽深处，如同大海捞针。而且，他手中关于林婉茹和地下情报网的线索也断了。 “封锁！给我彻底封锁‘鬼见愁’所有出口！”高桥改变了策略，恶狠狠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在里面躲多久！没有食物，没有药品，还有伤号，我看他们能撑几天！” 他调集了更多的伪军和保安团，配合日军，在“鬼见愁”沼泽外围拉起了数道严密的封锁线，设置岗哨，架起探照灯，日夜巡逻。 他要将胡天佑等人活活困死、饿死在这片死亡沼泽里！ 石缝内，食物很快告罄。 仅存的一点干粮要优先保证伤员和体力消耗最大的大牛、山猫。 于小倩和林婉茹只能靠喝水和嚼一些苦涩的、勉强能入口的植物根茎维持。 胡天佑在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终于苏醒过来。 他的生命力顽强得令人惊叹。 虽然依旧虚弱得无法起身，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他了解了外面的情况，沉默了片刻。 “不能坐以待毙……”他声音微弱地说道，“高桥想困死我们……但我们……不能如他所愿……” 他的目光看向林婉茹：“林医生……你掌握的情报……必须送出去……高桥这次行动失败……他一定会疯狂报复……其他同志……有危险……” 林婉茹点了点头，她也在担心这一点。 “镜鬼”虽然死了，但高桥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她部分交通线的信息。 “我们必须尽快突围。”胡天佑继续说道，目光扫过大牛和山猫，“但不是硬闯……” 一个极其冒险的突围计划，在他脑中缓缓成型。 利用沼泽本身，利用敌人的思维盲区，在绝境中，寻找那一线生机！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石缝内的众人，在胡天佑微弱却坚定的声音指引下，开始为最后的生死一搏，做着准备。 煞神虽重伤垂危，但其智其勇，依旧是指引他们冲破黑暗的唯一光芒！ 最终的较量，即将在这死亡沼泽的边缘，拉开序幕！ 石缝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胡天佑斜靠在石壁上，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燃烧着冷静的火焰。 他刚刚苏醒不久，身体虚弱得连抬手都困难，内腑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但他强行压制着，大脑在飞速运转。 “高桥封锁了外围，他是想困死我们。”胡天佑的声音微弱却显得十分清晰，“硬闯肯定不行，我们人少，耗不起，也拼不过。” “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大牛瓮声瓮气地说道，肩胛的伤让他有些烦躁。 胡天佑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婉茹脸上：“林医生，你之前说，高桥的目标，除了我，还有你掌握的地下交通线情报？” 林婉茹凝重地点头道：“‘镜鬼’潜伏进来，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个。虽然他没得手，但高桥必然不会放弃，他会加大对其他可能据点的搜查和破坏。” “这就对了。”胡天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高桥的注意力，现在大部分都集中在这片沼泽，集中在搜捕我们这几个人身上。对于他已经‘确认’被我们切断的外围封锁线，反而会有所松懈。”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压下咳嗽的冲动，继续说道：“我们要做的，不是突破他的封锁线，而是……从他眼皮底下溜过去。” “溜过去？”于小倩疑惑地问道，“外面那么多岗哨探照灯，怎么可能？”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胡天佑吐出八个字，目光投向石缝外漆黑的沼泽，“我们需要一个诱饵，一个足够吸引高桥和所有追兵注意力的诱饵，大张旗鼓地向一个方向突围。而真正携带情报的人，则从另一个完全相反、敌人认为最不可能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渗透出去。” 这个计划的关键在于，诱饵必须足够逼真，足够危险，才能吸引住敌人的主力。 而执行渗透任务的人，必须拥有极强的潜行能力和运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胡天佑。 这里唯一有能力、也有分量充当这个致命诱饵的，只有他。 “不行！”于小倩第一个反对，声音带着哭腔，“天佑哥，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那样你会死的！” 林婉茹也坚决摇头道：“胡队长，你现在的状况，任何剧烈运动都可能导致内出血加剧，那真的是十死无生！” 胡天佑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温柔的淡淡笑意，但转瞬即逝，恢复了往日的冷峻：“这是唯一的生路，我的命，没那么容易收走。” 他看向大牛和山猫：“大牛，山猫，你们负责保护林医生和小张突围。山猫，渗透是你的强项，路线由你选择，务必避开所有明哨暗岗，将林医生和安全情报送出去。” “头儿！”大牛和山猫同时喊道，眼圈泛红。他们知道，这意味着胡天佑将独自面对几乎所有的敌人。 “执行命令！”胡天佑语气陡然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林医生的情报关乎无数同志的生死，必须送出去！这是任务！” 他再次看向于小倩，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沉声道：“小倩，你跟林医生一起走。” 于小倩用力摇头，泪水夺眶而出：“不！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 第1105章 煞神胡天佑，消失了 胡天佑心中一痛，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心软。 他硬起心肠，冷声道：“这是命令！你的任务是协助林医生，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分心！” 于小倩看着他冰冷而决绝的眼神，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能捂着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计划已定，再无转圜余地。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沼泽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水汽。 胡天佑挣扎着站起身，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栽倒，但最终还是稳住了。 他拒绝了于小倩最后的搀扶，将身上仅剩的一枚手雷和几个步枪弹夹仔细检查了一遍。 那柄跟随他出生入死的短刀，被他紧紧绑在尚且完好的右臂上。 他看了一眼即将分别的战友，目光在于小倩梨花带雨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毅然转身，拖着沉重而痛苦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与山猫选定渗透路线完全相反的——沼泽东北方向走去。 那里地势相对开阔，更容易被敌人发现，也距离日军主要的封锁据点更近。 他的背影在浓雾和黑暗中，显得如此孤独，却又如此挺拔，如同即将奔赴刑场的慷慨悲歌之士。 “保重……”林婉茹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喃喃，眼中充满了敬意和悲悯。 于小倩早已泣不成声。 大牛和山猫红着眼睛，对着胡天佑的背影，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胡天佑没有回头，他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和沼泽腐臭的空气，强行催动体内那微弱得几乎感应不到的内息，压榨着这具残破身躯最后的力量。 每一步迈出，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内腑如同被烈火灼烧，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那是生命在极致燃烧时迸发出的最后辉煌！ 他故意弄出了一些声响，踢动石块，折断枯枝，甚至偶尔对着天空放一枪！ 很快，他的行踪就被外围巡逻的日军哨兵发现了！ “在那边！东北方向！” “是胡天佑！他出现了！” “追！别让他跑了！” 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探照灯的光柱迅速向东北方向汇聚！ 原本严密封锁其他方向的日伪军，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纷纷向着胡天佑出现的方向涌去！ 高桥健次郎在指挥部接到报告，也兴奋地认为胡天佑终于撑不住要突围了，立刻命令所有机动部队向东北方向合围！ 真正的围剿，开始了！ 胡天佑看着身后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火把和手电光柱，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枪声和日语呼喝声，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一丝计划得逞的冷笑。 他不再隐藏，开始发足狂奔！ 虽然脚步踉跄，身体摇摇欲坠，但他的速度竟然在生命本能的燃烧下，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他在沼泽边缘的开阔地带亡命奔逃，时而利用土丘和灌木丛作为掩体，时而猛然回身，用手中的步枪进行精准而致命的射击！ “砰！”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日军曹长应声倒地！ “砰！” 又一名机枪手被爆头！ 他的枪法依旧精准得令人胆寒！ 每一次枪响，都必然有一名敌人倒下！ 他就像一只受伤但更加危险的猛虎，在猎人的围捕中，进行着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搏杀！ 子弹在他身边呼啸而过，打得泥土飞溅！ 好几次，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带走一块块皮肉，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不停地奔跑，射击，再奔跑！ “抓住他！要活的！”高桥在电台里气急败坏地吼道，他想要亲手折磨这个让他屡屡受挫的敌人。 更多的日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火力越来越密集。 胡天佑的退路被一点点切断，活动空间被急剧压缩。 他终于被逼到了一片靠近河道的、相对平坦的河滩上，背后是湍急浑浊的河水，三面都是密密麻麻围上来的敌人。 胡天佑停下脚步，拄着打空了子弹的步枪，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从他的嘴角不断溢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他身上布满了弹孔和伤口，左臂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整个人如同一个血人。 但他依旧站着，脊梁挺得笔直。 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面前那些如临大敌、却又不敢轻易上前的日伪军。 他的眼神中，没有绝望，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嘲讽和睥睨。 “小鬼子……你们……也就这点能耐了……”他嘶哑地笑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敌人的耳中。 那笑声，充满了不屑，充满了蔑视，让所有听到的日伪军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和耻辱。 “八嘎！抓住他！”一名日军军官恼羞成怒，挥舞着军刀命令士兵上前。 几名日军士兵端着刺刀，小心翼翼地逼近。 胡天佑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缓缓举起那枚最后的手雷，拇指按在了保险销上。 “一起……下地狱吧……” 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般的、却又带着无尽杀意的笑容。 就在那几名日军士兵惊恐的目光中，就在高桥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而失声惊呼的瞬间—— 胡天佑拉响了手雷！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河滩上猛然炸响！ 火光冲天而起，吞噬了那道挺拔而残破的身影，也吞噬了靠近他的几名日军士兵！ 强烈的冲击波和气浪向四周席卷而去，离得近的日伪军被掀得人仰马翻！ 爆炸过后，河滩上一片狼藉，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弹坑和散落的残肢断臂。 煞神胡天佑，消失了。 就在东北方向爆炸声响起，所有日军注意力被牢牢吸引过去的同一时刻。 在沼泽完全相反的西南方向，一处看似绝无可能通行的、布满了毒刺藤蔓和深不见底淤泥的险恶地带。 山猫如同真正的丛林之灵，利用他超凡的潜行技巧和对地形的深刻理解，带领着林婉茹、于小倩和受伤的小张，如同四道轻烟，悄无声息地穿行着。 他们听到了东北方向传来的激烈枪声和最后那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第1106章 回龙观 于小倩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她知道，那声爆炸，很可能意味着永别。 林婉茹也是眼圈通红，紧紧握住了于小倩冰凉的手。 小张低着头，默默流泪。 大牛则红着眼睛，拳头捏得发白，胸腔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杀意。 只有山猫，眼神依旧冷静如冰，但他带领队伍前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他知道，头儿用生命为他们换来的机会，绝不能浪费！ 他们利用胡天佑制造的巨大混乱和日军防御的空虚，有惊无险地穿过了最后一道封锁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在了“鬼见愁”沼泽之外，踏上了返回根据地的路程。 数日后，林婉茹携带的重要情报安全送达，根据地据此及时调整了部署，避免了重大损失。 胡天佑以身为饵、壮烈牺牲的消息也传回了根据地，“老刀”和无数战友为之扼腕悲痛，同时也将其英勇事迹广为传颂，极大地激励了抗日军民的斗志。 “煞神”胡天佑的名字，成为了一个不朽的传奇，一个令日寇闻风丧胆的符号。 然而，传奇，真的就此终结了吗？ 就在胡天佑拉响手雷，爆炸的火光吞噬一切的瞬间，他并非一心求死。 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他凭借超凡的战斗本能和对爆炸冲击力的精确预判，在拉响手雷的同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后一跃，跳入了身后那湍急浑浊的河道之中！ 手雷的爆炸威力大部分被河滩吸收，而迅猛的河水则瞬间卷走了他的身体，同时也一定程度上抵消了爆炸的冲击。 他失去了意识，任由冰冷的河水裹挟着，冲向下游未知的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天。 胡天佑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里，身下垫着干燥的茅草。 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尤其是内腑，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钻心的刺痛，但他还活着。 一个穿着破旧道袍、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的老者，正坐在他身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 “醒了？”老者的声音平和而悠远，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你小子命真大，心脉尽碎，内腑移位，还能被河水冲到我这‘回龙观’门口，也算是与道有缘。” 胡天佑警惕地看着老者，想要挣扎起身，却浑身无力。 “别动。”老者按住他，将药碗递到他嘴边，“你这条命，是老道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先把药喝了，吊住这口气再说。” 胡天佑看着老者清澈而深邃的眼眸，从中没有感受到恶意，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将那碗苦涩无比的药汁喝了下去。 药汁入腹，一股温和的暖流缓缓散开，滋养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剧痛似乎减轻了一丝。 “我……在哪里？”胡天佑声音沙哑地问道。 “回龙观，盘山深处，一个鬼子找不到的地方。”老者淡淡说道，“你身上的煞气很重，杀孽缠身，但眉宇间却有正气留存。好好养伤吧，外面的纷争，暂时与你无关了。” 胡天佑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那微弱的生机。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这意味着，他与鬼子之间的血海深仇，还远未到清算的时候！ 煞神未死，只是潜龙在渊。 待他日伤势痊愈，必将携着更烈的怒火，更锋利的刃，再临津门，将那笼罩天地的黑暗，彻底撕碎！ 盘山深处，云雾缭绕，古木参天。 一座名为“回龙观”的破旧道观，如同被时光遗忘的孤岛，隐匿在常人难以企及的险峻山坳之中。 道观青苔遍布，瓦残垣损，香火早已断绝，只剩下一位自称“玄诚子”的老道长，在此清修。 胡天佑斜靠在铺着干草的石炕上，透过残破的窗棂，望着外面缭绕的云海。 他在这里已经躺了快一个月。 那场河滩爆炸和冰冷的河水几乎带走了他全部生机，是玄诚子凭借精湛的医术和深不可测的内家功夫，硬生生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身上的外伤大多愈合，左臂虽然依旧无力，但已能轻微活动。 最麻烦的是内伤，心脉受损，内腑如同布满裂痕的瓷器，稍有不慎便会再次崩裂。 玄诚子每日以金针渡穴，辅以秘传药汤，一点点温养修补着他残破的经脉。 “心浮气躁，于伤势无益。”玄诚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走进来，声音平淡无波，“你体内戾气过盛，杀意凝而不散，若不化解，纵使伤势痊愈，也终将堕入魔道，伤人伤己。” 胡天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道长，国仇家恨，不共戴天，这戾气，化解不了。” 玄诚子看着他眼中那深埋的刻骨仇恨，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是递过一本纸张泛黄、以朱砂绘着人体经络图的古旧册子。 “既然静不下心，便看看这个吧。《黄帝内经·素问》残篇，讲的不是杀人技，是生之道。对你梳理内息，稳固根基或有裨益。” 胡天佑本不欲看这些“无用”之物，但闲极无聊，又感念道长救命之恩，便随手翻看起来。 起初只是漫不经心，但看着看着，却被其中深奥的医理和对人体气血、经络、阴阳的阐述所吸引。 这些道理，与他过去所练的刚猛外家拳法截然不同，却隐隐指向武学的另一重天地——内养金丹，调和龙虎。 他本就是武学奇才，悟性极高，过去只专注于最直接有效的杀人技巧，如今重伤之下，身体无法进行剧烈活动，反而有了静心思考的机会。 结合自身伤势和玄诚子平日施针用药的道理，他渐渐沉浸其中，试图理解那玄之又玄的“气”。 玄诚子偶尔会点拨几句，往往一针见血，让胡天佑茅塞顿开。 他这才意识到，这位看似与世无争的老道长，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远非自己所能企及。 第1107章 潜龙出渊 时光在采药、煎药、读经、调息中悄然流逝。 胡天佑身上的煞气似乎被这山间的云雾和道观的宁静洗涤了几分，眼神不再那么锐利逼人，却更加深邃内敛。 他的内息在玄诚子的引导和《素问》残篇的启发下，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缓慢而坚韧的方式自行运转，虽然微弱，却如同涓涓细流，不断滋养着千疮百孔的经脉。 就在胡天佑于回龙观潜心养伤之际，外面的世界已是天翻地覆。 高桥健次郎在河滩只找到了爆炸后的狼藉和部分无法辨认的残骸，虽然对外宣称已击毙“煞神”胡天佑，并以此邀功，但他内心深处始终存有一丝疑虑。 那个男人，真的就这么容易死了？ 他加大了对平津地区地下组织的清扫力度，林婉茹带回的情报虽然让组织避免了一些损失，但仍有数个联络站被破坏，不少同志被捕牺牲。 高桥的“毒牙”并未因“镜鬼”的死亡而解散，反而吸收了更多亡命之徒，行事更加诡秘狠辣。 同时，战争的局势也在发生变化。 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失利，兵力捉襟见肘，对华北的控制力有所下降。 但困兽犹斗，日伪的压迫和掠夺反而变本加厉，民怨沸腾。 于小倩跟随林婉茹安全返回根据地后，将胡天佑“牺牲”的消息带了回去。 “老刀”和同志们悲痛万分，为他举行了追悼会。 于小倩一度消沉，但很快便化悲痛为力量，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和在天津活动的经验，加入了情报分析部门，更加努力地工作，她要继承天佑哥的遗志，战斗到底。 然而，在她心底，始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天佑哥没那么容易死。 她常常望着津门的方向出神。 这一日，山猫在执行一次侦察任务时，偶然在盘山边缘的一个小镇上，听到了一个传闻。 有山民说，曾在深山里见过一个浑身是伤、行动却异常矫健的陌生人，形容样貌，竟与胡天佑有几分相似！ 山猫心中巨震，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个消息通过秘密渠道汇报给了“老刀”。 “老刀”接到消息，又惊又疑。 他深知胡天佑的能耐和生命力，但也明白河滩爆炸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必须确认！ 他立刻下令，让山猫带领一支精干的小队，秘密进入盘山深处，寻找那个传闻中的“陌生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回龙观后山，有一处突出的悬崖，名为“望仙台”。 此处视野开阔，云海翻腾，仿佛伸手便可触及天际。 胡天佑盘膝坐在望仙台边缘，双目微闭，按照《素问》残篇中的法门和玄诚子的指导，引导着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在经脉中缓缓运行。 他已经在这里静坐了整整一天。 与一个月前相比，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虽然依旧清瘦，但脸上有了一丝血色，气息也变得悠长平稳。 内腑的剧痛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需要耐心温养的虚弱感。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体内那片“内景”之中。 过去，他的力量来自于肌肉的爆发，筋骨的强韧，追求的是刚猛无俦，一击必杀。 而现在，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柔和，却也更加浩瀚的力量——气。 这丝气虽然微弱，却蕴含着无限的生机。 它流过受损的经脉，如同春雨滋润干涸的土地，带来麻痒和温热的感觉。它汇聚在丹田，又如同溪流汇入深潭，沉淀，积累。 他回想起过去无数次生死搏杀，那些电光火石间的反应，那些超越极限的爆发，似乎并不仅仅是肉体的力量，也隐隐有着“气”的参与，只是他过去懵懂不知，只会粗暴地消耗，不懂温养和运用。 “刚不可久，柔不能守。阴阳相济，方是正道。”玄诚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如同从云海中传来。 胡天佑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对着云海，缓缓打出了一套拳法。 不再是过去那刚猛暴烈的八极拳，动作变得异常缓慢、柔和，如同在推动无形的气流，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这是他从《素问》残篇和自身感悟中琢磨出来的，用于活动筋骨、引导内息的养生拳架。 动作虽慢，但他周身却隐隐有热气蒸腾，体内的那丝气流随着拳势缓缓加速，变得更加凝实、灵动。 一套拳打完，胡天佑收势而立，只觉得通体舒坦，精神奕奕，连左臂的无力感都减轻了几分。 他感觉到，自己不仅伤势在飞速好转，连带着对武学的理解，也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过去的他，是一柄无坚不摧但易折的利剑；而现在，他正在向一柄刚柔并济、收发由心的神兵蜕变。 “你的伤，已无大碍。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急不得。”玄诚子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与此地缘分将尽，是时候离开了。” 胡天佑转身，对着玄诚子深深一揖：“道长救命传道之恩，胡天佑永世不忘！” 玄诚子拂尘轻摆，淡然道：“尘缘未了，因果纠缠。你自去便是，望你谨记，力量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好自为之。” 说完，老者转身，飘然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云雾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胡天佑站在望仙台上，远眺津门方向。 目光穿越重重山峦和云雾，仿佛看到了那片他曾经浴血奋战的土地，看到了战友，看到了于小倩梨花带雨的脸庞，也看到了高桥健次郎那阴鸷的面容。 一股压抑已久的滔天战意，混合着更加深沉内敛的杀机，在他眼中缓缓凝聚。 煞神未死，潜龙出渊！ 这一次，他将以更强大的姿态，重回津门！ 所有的血债，都将用敌人的鲜血，加倍偿还！ 他转身，大步下山。 身影没入林海之前，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云雾缭绕的回龙观。 这里，是他重生的地方，而前方，将是他彻底清算的战场！ 第1108章 胡天佑“煞神”归来 盘山脚下，一个名为“靠山集”的小镇，因地处进出山区的要道，往日里还算有几分热闹。 但如今，镇子气氛压抑，街面冷清，只有几个日伪设立的哨卡前，排着稀稀拉拉等待检查的百姓，以及墙上那刺眼的“肃清匪患，共建共荣”的标语。 胡天佑穿着一身从山里猎户那里换来的粗布衣服，头上戴着破旧草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里面除了几块干粮，便是那本《素问》残篇和玄诚子赠予的一些应急药材。 他步履沉稳，混在人群中，向着镇口走去。 与一个月前相比，他的变化是巨大的。 脸上的病容和苍白已基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光泽。 身形依旧精悍，但肌肉线条似乎更加流畅协调，不再像过去那样棱角分明、充满爆炸性，而是蕴含着一种更深沉的力量感。 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神，过去的锐利和杀气尽数收敛，变得平静而深邃，如同不见底的深潭，但偶尔开阖间，依旧会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的内伤并未完全痊愈，心脉的损伤需要长时间温养，但至少已不影响日常行动，内力也恢复了两三成。 更重要的是，他对“气”的感悟和运用，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实力比起受伤前，非但没有退步，反而更加可怕。 他需要尽快与组织取得联系，在山中养伤期间，他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外面的情况，惦记着战友，惦记着于小倩，更惦记着与高桥健次郎的血海深仇。 镇口的哨卡前，两个歪戴着帽子、叼着烟卷的伪军正懒洋洋地盘查着行人，旁边还站着一个眼神凶狠的日本宪兵。 胡天佑低着头，将早已准备好的、盖着附近保长印章的“良民证”递了过去。 一个伪军接过证件，随意瞥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胡天佑，见他穿着普通，身形也不算特别魁梧，便不耐烦地挥挥手：“快走快走！” 胡天佑正要迈步，旁边那个日本宪兵却突然开口，用生硬的中文说道：“站住！” 胡天佑脚步一顿，心中微凛，但面上不动声色。 那日本宪兵走到他面前，鹰隼般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似乎觉得这张平静的脸孔下隐藏着什么。 他猛地伸手，想去掀胡天佑的帽子！ 就在那宪兵的手即将触碰到帽檐的瞬间，胡天佑体内那微弱的内息自然而然地微微一动，一股极其隐晦的气场散发开来，并非攻击，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意味。 那宪兵的手僵在了半空，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山民，而是一头蛰伏的凶兽。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骂了句“八嘎”，示意胡天佑可以走了。 胡天佑微微躬身，压低帽檐，从容地走出了哨卡，汇入了镇外的人流。 刚才那一刻，他并非刻意为之，只是身体本能的反击，这让他对自身的变化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他按照记忆中一个备用联络点的位置，在镇子里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后院。 敲门的节奏，是三长两短。 门内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谁？” “买山货的，老崔介绍来的。”胡天佑低声说出暗号。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人的脸，正是交通员老金！ 他看到门外站着的胡天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但立刻又强行压下，迅速将他拉进屋内，关紧了门。 “胡……胡队长？！真的是你？！你还活着！”老金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紧紧抓住胡天佑的胳膊，仿佛怕他消失一般。 “老金，是我。”胡天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我没事，组织怎么样？小倩他们呢？” “都好！都好！就是大家都以为你……”老金眼圈发红，连忙将胡天佑让进里屋，压低声音道，“‘老刀’首长派了山猫他们进山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真是老天有眼！” 他迅速将胡天佑“牺牲”后这几个月的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高桥更加疯狂的镇压、“毒牙”的活跃以及于小倩的现状。 听到于小倩安然无恙，并且化悲痛为力量投入工作，胡天佑心中稍安。 但听到高桥和“毒牙”依旧猖獗，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 “高桥……他欠下的血债，该还了。”胡天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在老金的安排下，胡天佑秘密转移到了津郊一个更为安全的地下交通站。 这里同时也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兵工作坊，可以修复和制造一些简单的武器。 “老刀”通过加密电文得知胡天佑生还的消息后，欣喜若狂，立刻指示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胡天佑的安全，并让他安心养伤，等待下一步指示。 但胡天佑哪里闲得住，身体的恢复速度远超常人想象，玄诚子的医术和《素问》残篇的调养，让他这具饱经摧残的身体焕发出了更强的生机。 他感觉体内力量澎湃，急需一场战斗来检验和适应这全新的状态。 他让老金找来了一些材料，他没有选择枪支，那东西动静太大，而且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有些武器更能发挥出他近身搏杀的优势。 他亲手打磨了几十支钢镖，镖身细长，三棱带血槽，在尾部还巧妙地开了孔，飞行时能发出扰人心神的轻微啸声。 他又找来一根韧性极佳的白蜡杆，截取合适长度，将两头包上精钢枪头，制成了一杆可拆解携带的大枪。 最后，自然是那柄从不离身的短刀，被他磨得吹毛断发，寒光凛冽。 每天夜里，他就在交通站的后院，演练武艺。 不再是过去那纯粹追求杀伤效率的杀人技，而是融入了对“气”的运用。 第1109章 “秃鹫”殒命 胡天佑钢镖出手，不再仅仅是腕力，更蕴含着一丝内劲，速度更快，轨迹更刁，穿透力更强！ 大枪舞动，不再是硬打硬扎，而是刚柔并济，枪随身走，身随枪动，仿佛与长枪融为一体，点点寒星如同梨花绽放，笼罩周身丈许之地！ 他甚至在尝试将内息灌注于短刀之上，虽然还无法做到传说中的“剑气”，但刀锋过处，空气似乎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带着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意。 老金和交通站的其他同志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感觉胡天佑队长这次回来，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只觉得他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却又如岳临渊的压迫感。 这一天，山猫带领的搜寻小队也终于与交通站取得了联系。 当山猫看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胡天佑时，这个平日里冷静如冰的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头儿！我就知道你没死！”山猫用力捶了一下胡天佑的胸口。 胡天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阎王爷嫌我煞气太重，不肯收。” 众人的重逢，让这个隐秘的交通站充满了久违的生气和斗志。 胡天佑归队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只有“老刀”和极少数核心成员知晓。 “老刀”指示，胡天佑作为秘密武器，暂时不宜暴露，应在暗中行动，重点打击高桥的“毒牙”和其重要爪牙，逐步削弱敌人的力量，并寻找机会给予高桥致命一击。 机会很快来了。 根据内线情报，“毒牙”的一个行动小组，近期频繁活跃在天津西站货场一带，似乎在策划针对我方一条重要物资运输线的破坏行动。 小组负责人是“毒牙”中一名以残忍和枪法精准著称的汉奸，代号“秃鹫”。 胡天佑决定，拿这个“秃鹫”小组，作为他归来后的第一个祭品！ 是夜，月黑风高。 天津西站货场外围，堆满了如山的货物和废弃的车皮，阴影幢幢，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胡天佑只带了山猫一人前来，他让山猫在制高点负责警戒和远程支援，自己则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货场深处。 根据情报，“秃鹫”小组大约有七八人，通常会在一节废弃的闷罐车厢里碰头。 胡天佑如同鬼魅般在货堆间穿梭，他的感知能力在“气”的滋养下变得更加敏锐，能清晰地听到远处巡逻队的脚步声，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节目标车厢里传来的、压抑的呼吸和对话声。 他并没有直接靠近车厢，而是选择了一个能够俯瞰车厢门口、同时又靠近货场边缘便于撤离的隐蔽位置。 他从怀中摸出了三支钢镖，扣在指间。 没过多久，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来到了车厢门口，低声交谈了几句，似乎是在确认身份，然后依次钻了进去。 胡天佑眼神冰冷，如同盯上猎物的苍鹰。 他在等待，等待所有人都进入那个钢铁的棺材。 当最后一个人影没入车厢，车门即将关上的刹那—— 胡天佑行动了！ 他手腕猛地一抖！三支钢镖如同三道黑色的闪电，撕裂夜幕，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呈品字形射向那即将闭合的车门缝隙！ “噗！噗！噗！” 三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几乎同时从车厢内响起！紧接着便是压抑的闷哼和身体倒地的声音！ 车厢内瞬间大乱！ 剩下的敌人显然没料到袭击来自外面，而且如此精准致命！ “有埋伏！” “在外面！” 剩下的三四名“毒牙”队员惊恐地叫喊着，试图从车厢另一侧的门逃跑，或者寻找掩体反击。 然而，胡天佑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 在掷出飞镖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从藏身处射出！ 几十米的距离，他几个起落便已赶到！根本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他猛地拉开那扇沉重的车门！ 车厢内，灯光昏暗，三名队员喉咙上插着钢镖，已然毙命。 另外四人，两人正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另一侧的门，一人举枪对准门口，还有一人则反应最快，已经拔出了手枪！ 看到胡天佑如同煞神般出现在门口，那举枪的队员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口焰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但胡天佑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身体已经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左侧做出了一个微小却精准无比的规避动作！ 子弹擦着他的右肩飞过，打在后面的货物上！ 与此同时，胡天佑右手一扬！ “咻！” 又一支钢镖激射而出！ 精准地没入了那名开枪队员的眉心！ 他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下。 剩下的三人彻底吓破了胆！ “秃鹫”一边对着胡天佑疯狂开枪，一边对着另外两人吼道：“挡住他！” 那两名队员嚎叫着，一人挥舞着匕首，一人挺着刺刀，向着胡天佑扑来！试图为“秃鹫”从另一侧车门逃跑争取时间。 胡天佑眼神冰冷，面对两人的亡命扑击，他不退反进！ 身体如同游鱼般切入两人中间，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持匕首队员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腕骨断裂！匕首脱手！ 同时，他右手的短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抹过了另一名持刺刀队员的咽喉！ 瞬间解决两人！ 胡天佑看也不看他们的尸体，目光锁定那个已经推开另一侧车门、半个身子探出去的“秃鹫”！ “想跑？” 胡天佑冷哼一声，身体如同炮弹般撞开挡路的尸体，瞬间追至“秃鹫”身后！ 在“秃鹫”即将跳下车的瞬间，他左手如铁钳般抓住了对方的脚踝，猛地向后一拉！ “秃鹫”惊叫着被硬生生拖了回来，重重摔在车厢地板上！ 他刚想举枪，胡天佑的脚已经狠狠踩在了他持枪的手腕上！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秃鹫”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枪脱手。 胡天佑俯视着这个满脸惊恐和痛苦的汉奸，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高桥在哪里？”他声音冰冷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秃鹫”颤声说道。 胡天佑脚上用力，碾磨着他的断腕。 “啊——！我说！我说！”秃鹫疼得几乎晕厥，“他……他明天晚上……会去法租界的‘百乐门’舞厅……参加一个日本商会的晚宴……” “很好。”胡天佑点了点头，短刀毫不犹豫地挥下，结束了这个汉奸罪恶的一生。 整个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两分钟。 七名“毒牙”队员，全灭！ 第1110章 “百乐门”舞厅 胡天佑站在血腥弥漫的车厢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却控制自如的力量，以及战斗后非但没有疲惫、反而更加活跃的内息，他知道，那把曾经折断的利刃，已经重铸，并且变得更加锋利，更加致命！ 他清理了一下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向自己的痕迹，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货场的阴影之中。 远处制高点上，山猫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整个过程，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头儿的实力，比以前更加恐怖了！ 那神出鬼没的身法，那精准无比的飞镖，那狠辣果决的出手……简直就是为暗夜杀戮而生的魔神！ 消息传回，“老刀”大喜过望，同时也对胡天佑展现出的全新战斗力感到震惊。 他立刻指示，加强对“百乐门”舞厅情报的搜集，为下一步针对高桥健次郎的斩首行动，做好准备。 煞神归来，血债血偿的序幕，正式拉开！ 津门的黑夜，将因他的回归，而变得更加血腥和……短暂！ 法租界，“百乐门”舞厅。 霓虹闪烁，乐声靡靡。 西装革履的绅士、珠光宝气的淑女、还有各种肤色穿着各色军服的军官，在光滑如镜的舞池中旋转摇曳，仿佛外面的战争与苦难与这里毫无关系。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奢靡气息。 二楼一间位置最佳、视野开阔的豪华包厢内，高桥健次郎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看似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与几位日本商社的社长谈笑风生。 但他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却如同鹰隼般，不时扫过舞池入口和楼下的人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毒牙”小组在货场被全歼的消息，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里。 虽然对外宣称是“抵抗分子火并”，但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那种干净利落、近乎艺术般的杀戮手法，让他想起了一个本该已经死去的人。 他不相信胡天佑还活着，但那种不安感却挥之不去。 今晚这个公开场合，他本不愿来，但为了维持“亲善”形象和获取某些商社的支持，他不得不冒险现身，只是将护卫力量增加了一倍不止。 舞厅内外，明哨暗岗，遍布着他带来的特高课行动队和“毒牙”残部中的好手。 他甚至安排了狙击手控制了舞厅对面的制高点。 他自信，就算胡天佑真的没死，敢来这里，也绝对是自投罗网。 胡天佑确实来了。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如同壁虎般，从舞厅后巷利用排水管道和装饰浮雕，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三楼，从一个通风窗口钻了进去。 他身上穿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侍者制服，白衬衫、黑马甲，打着领结，托着一个放着空酒杯的银质托盘，脸上经过了简单的易容，显得平凡而木讷。 他的气息完全内敛，步伐沉稳，穿梭在喧闹的人群中，如同一个真正的、毫不起眼的侍者。 但他的感官却提升到了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危险的气息，分析着每一个可疑人物的位置和动作。 他看到了二楼包厢里的高桥，也看到了散布在各处的护卫。 那些护卫看似随意，但站位刁钻，眼神锐利，彼此间保持着微妙的联系，构成了一个严密的保护网。 硬闯肯定不行，胡天佑瞬间做出了判断。 他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混乱的时机，或者，创造一个时机。 他端着托盘，如同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偶尔为客人更换酒杯，动作标准而机械。 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定着二楼，以及舞厅内几个关键的位置——电闸、乐队、以及那些端着酒水穿梭的侍者。 机会，出现在晚宴进行到高潮，一支节奏欢快的爵士乐响起，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舞池的时候。 胡天佑看似无意地靠近了位于舞厅角落的电闸箱。 在路过一名端着满盘香槟的侍者时，他的身体极其轻微地与之碰撞了一下。 “哎呀！” 侍者一个踉跄，手中托盘倾斜，满盘的香槟杯如同瀑布般摔落在地，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金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四溅！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瞬间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和惊呼！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刹那！ 胡天佑动手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视觉的捕捉极限！ 左手在电闸箱上某个部位看似随意地一按一拉！ “啪！啪！啪！” 整个舞厅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啊——！” “怎么回事？” “停电了？！” 更大的恐慌和骚动在黑暗中爆发！ 人们惊呼、尖叫、互相推搡！ 乐队的演奏戛然而止！ 几乎在灯光熄灭的同一瞬间，胡天佑已经如同鬼魅般离开了电闸箱的位置！ 他扔掉了托盘，身体在黑暗中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凭借着超凡的记忆力和感知，精准地避开了混乱的人群和家具，如同利箭般射向二楼的楼梯！ 他的右手之中，扣着三支冰冷的钢镖！ “保护高桥课长！” “不要乱！守住位置！” 黑暗中，传来了日语和中文的厉声呼喝！ 高桥的护卫反应极快，立刻收缩阵型，将包厢门口死死护住，手中的枪在黑暗中警惕地指向四周。 然而，黑暗是胡天佑最好的盟友！ 他如同狸猫般蹿上二楼，身体紧贴着走廊的墙壁移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的眼睛在短暂的适应后，已经能在微弱的应急光的光线下，模糊地视物。 他看到包厢门口聚集着至少六名护卫，组成了一道严密的人墙。 胡天佑手腕一抖！ “咻！咻！咻！” 三支钢镖带着微不可闻却尖锐的破空声，如同索命的无常，射向护卫人墙中三个最关键的位置——两名手持冲锋枪的火力手，以及一名看似头目的军官！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在嘈杂的环境中几乎被淹没！ 第1111章 高桥健次郎的覆灭 三名护卫身体猛地一僵，喉咙或眉心处赫然多了一支钢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软软倒地！ 护卫人墙瞬间出现了一个缺口！ 剩下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调转枪口，向着钢镖射来的方向盲目射击！ “砰！砰！砰！” 子弹打在墙壁和廊柱上，火星四溅！ 而胡天佑，在掷出飞镖的瞬间，早已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他如同壁虎般贴着天花板，利用华丽的吊灯和装饰作为掩护，瞬间从另一个角度逼近了包厢！ 一名护卫似乎感觉到了头顶的异动，刚抬起头，就看到一道黑影如同大鹏般凌空扑下！ 他还没来得及开枪，胡天佑的短刀已经划过了他的脖颈！ 另一名护卫调转枪口，胡天佑落地一个翻滚，避开子弹，手中的短刀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最后一名护卫看着如同魔神般瞬间解决两名同伴的胡天佑，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想往包厢里跑！ 胡天佑岂能让他得逞！ 他猛地一脚踢在旁边的花盆上！ “哐当！” 沉重的陶瓷花盆如同炮弹般飞出，狠狠砸在那名护卫的后背上！将他砸得向前扑倒，撞开了虚掩的包厢门！ 胡天佑紧随其后，如同旋风般冲入了包厢！ 包厢内，高桥健次郎在灯光熄灭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妙，他第一时间拔出了藏在腋下的手枪，躲到了厚重的红木沙发后面。 当包厢门被撞开，看到那个如同从地狱中归来的、眼神冰冷如刀的身影时，他心中的那丝侥幸彻底破灭，被无边的恐惧所吞噬！ “胡天佑！你真的没死！”高桥的声音因恐惧而扭曲，他举起手枪，对着胡天佑疯狂扣动扳机！ “砰！砰！砰！” 胡天佑在冲入包厢的瞬间，就已经预判到了高桥的动作！ 他的身体在方寸之间做出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规避动作，如同在枪林弹雨中起舞的幽灵！ 子弹擦着他的衣角掠过，打在身后的墙壁和名贵地毯上！ 高桥打空了弹夹里的子弹，看着那个越来越近、毫发无伤的身影，绝望地扔掉手枪，伸手想去抓茶几上的一个隐藏警报按钮。 然而，胡天佑的速度更快！ 一道寒光闪过！ “嗤！” 高桥伸出的右手，齐腕而断！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啊——！”高桥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抱着断腕瘫倒在地。 胡天佑一步踏前，短刀冰冷的刀锋，贴在了高桥的脖颈上。 舞厅外面的骚动和枪声越来越近，敌人的援兵马上就要到了。 “说，你们在平津地区，还有哪些潜伏的‘镜鬼’？”胡天佑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冰冷刺骨。 高桥疼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如纸，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疯狂的怨毒：“你……你休想……知道……帝国……万岁……” 胡天佑眼神一厉，不再废话。 他知道时间紧迫，而且这种死硬分子，很难在短时间内撬开嘴。 “那就，下地狱去效忠你的天皇吧。” 刀光一闪！ 高桥健次郎的嚎叫声戛然而止，头颅滚落一旁，脸上还凝固着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在天津作恶多端、双手沾满鲜血的特务头子，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 胡天佑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迅速在高桥身上搜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些证件、钥匙和一个小巧的笔记本。 他将笔记本塞入怀中，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包厢那扇巨大的、面向后巷的窗户。 他用刀柄敲碎玻璃，纵身跃下！ 身后，是冲入包厢的日军护卫气急败坏的吼叫声和密集的枪声。 胡天佑的身影如同大鸟般落在后巷的阴影中，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法租界街巷里。 舞厅内的灯光在几分钟后终于恢复，留下的只是一片狼藉、惊魂未定的人群，以及二楼包厢里那具无头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 “煞神”胡天佑，在万众瞩目之下，于戒备森严的舞厅中，取日军特务头子首级，如探囊取物！而后飘然远遁，留下无尽的震撼与恐惧！ 这个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津门，甚至震动了日本华北方面军高层！ 煞神归来，王者临世！ 津门的天，要变了！ 胡天佑安全返回秘密交通站，将高桥的笔记本交给了“老刀”派来的专人。 经过紧急破译，笔记本里记载了大量日伪在平津地区的潜伏特务名单、秘密据点以及部分未来的军事行动计划，价值无可估量！ 根据地根据这份珍贵的情报，展开了一系列迅雷不及掩耳的清除行动，沉重打击了日伪的情报网络，挽救了许多同志的生命。 胡天佑的声望，在抗日军民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不再是“煞神”，更像是一面旗帜，一个信仰。 只要他还在战斗，人们就相信，胜利终将到来。 然而，胡天佑自己却异常冷静。 他知道，斩杀高桥，只是砍掉了鬼子伸出来的一只毒爪。 真正的敌人，依旧强大。 日军华北方面军绝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进行更加疯狂的反扑。 而且，他从高桥的笔记本和一些零碎情报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日军似乎在策划一个规模空前的、代号为“铁壁”的军事行动，目标直指八路军冀中、冀东根据地，企图一举摧毁华北抗日武装的核心力量。 山雨欲来风满楼。 胡天佑站在交通站的院子里，望着北方根据地所在的方向，眼神深邃。 他知道，下一场战斗，将不再是局限于津门一地的暗杀与反暗杀，而是关乎整个华北抗战局势的、更加宏大也更加惨烈的正面较量。 他的伤已基本痊愈，实力更胜往昔。 是时候，回归大部队，在那片更广阔的战场上，与战友们并肩作战，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了。 “老刀”的电报也到了，命令胡天佑、于小倩、山猫、大牛等津门行动组成员，立刻动身，返回冀东根据地，参与反“扫荡”准备工作。 于小倩得知要回去，并且能再次见到胡天佑，欣喜若狂。 当她看到胡天佑不仅活着，而且气质变得更加深沉内敛，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时，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迅速收拾行装，准备踏上归程。 胡天佑抚摸着那柄陪伴他出生入死的短刀，刀身映照出他平静却坚定的面容。 津门的黑夜，他闯过。接下来的黎明之战，他亦无惧。 潜龙已归海，利刃再出鞘！ 他将以这身铮铮铁骨和满腔热血，在这华夏危亡之际，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第1112章 马蹄岭伏击战 冀东根据地，杨家峪。 与天津那压抑紧张的都市氛围截然不同，这里群山环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硝烟混合的气息，虽然艰苦，却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和昂扬的斗志。 胡天佑一行人的归来，在根据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胡天佑，这位早已被传颂为“煞神”、甚至被认为已经牺牲的英雄，竟然活着回来了，而且看上去气度更加沉凝，仿佛一座内蕴岩浆的火山。 “老刀”亲自在指挥部外迎接，这位一向沉稳的老地下工作者，此刻也难掩激动，用力拍着胡天佑的肩膀，眼圈微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小子，真是命硬！” 胡天佑看着“老刀”鬓角新增的白发，心中也是一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胡天佑归队！听候您的指示！” 于小倩、山猫、大牛也纷纷上前见礼。 于小倩看着胡天佑和首长交谈的侧影，脸上洋溢着幸福和自豪的光芒。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老刀”立刻将胡天佑等人带进了指挥部，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敌我态势。 “同志们，现在情况很严峻。”“老刀”指着地图，神色凝重，“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了。‘铁壁合围’计划，动用了华北方面军主力第110师团、独立混成第八旅团，加上大量的伪军，总兵力超过五万人！由新任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号称‘军刀’的筱冢义男中将亲自指挥。” “他们的战术很明确，利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采取‘梳篦战术’，分进合击，逐步压缩我根据地空间，企图将我军主力压迫至平津保三角地带，一举歼灭！” 胡天佑看着地图上那几支如同巨大钳子般伸向根据地的蓝色箭头，眼神冰冷。 他能想象到，一旦这个计划得逞，根据地军民将面临何等惨烈的浩劫。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胡天佑直接问道。 “总部命令我们冀东军区，不惜一切代价，迟滞、消耗敌人，为主力部队转移和跳出合围圈争取时间！”“老刀”语气斩钉截铁，“你们回来的正好！天佑同志，我准备将军区直属特务营，以及附近几个县大队的骨干，临时编成一支‘决死突击队’，由你担任队长！你们的任务，就是像一把尖刀，插进鬼子的心脏，打乱他们的部署，专啃硬骨头！” “是！保证完成任务！”胡天佑挺直胸膛，没有任何犹豫。 这种刀尖舔血的任务，正是他所擅长的。 鬼子的“铁壁合围”开始了。 日伪军如同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实行残酷的“三光政策”。 村庄被焚毁，来不及转移的百姓被集体屠杀，景象惨不忍睹。 决死突击队如同一支幽灵，活跃在敌人的缝隙之间。 胡天佑将他在津门练就的潜行、狙击、爆破、近身搏杀等本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队员们，并结合山地作战的特点，制定了多套灵活机动的战术。 他们时而化整为零，骚扰敌军后勤，炸毁桥梁公路。 时而聚零为整，寻找战机，对落单的日军中队甚至大队发起致命的突袭。 胡天佑更是将个人勇武发挥到了极致。 他手持那杆白蜡杆大枪，腰挎短刀，身背强弓钢镖，如同古代冲锋陷阵的猛将，又如同暗夜索命的无常。 他的身影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一次，为了掩护一个村庄的百姓转移，突击队奉命阻击日军一个加强中队。 地点选在了险峻的马蹄岭。 胡天佑命令大牛带领机枪组占据制高点，山猫带领狙击手分散游击，自己则亲率主力，扼守岭上唯一的一条通道。 日军中队在炮火掩护下，如同潮水般向岭上发起冲锋。 歪把子机枪和九二式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在守军阵地上。 “节约弹药！放近了再打！”胡天佑伏在战壕里，声音异常冷静。 当日军冲到距离阵地不足五十米时，胡天佑猛地站起身，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给我打！” 刹那间，枪声大作！ 手榴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敌群！ 冲在前面的日军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但日军实在太多了，而且训练有素，在军官的督战下，踩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继续向上冲！甚至出现了肉搏的趋势！ “上刺刀！”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率先将刺刀卡在了步枪上！ 他知道，关键时刻，必须用白刃战打掉敌人的气焰！ “杀！！！” 决死队员们纷纷装上刺刀，发出震天的吼声，如同下山的猛虎，跃出战壕，迎向了冲上来的日军！ 胡天佑一马当先！ 他手中的步枪此刻化作了索命的判官笔！ 刺、挑、劈、砸！ 动作简洁、迅猛、狠辣到了极致！ 他根本不遵循固定的枪术套路，全凭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和那股沛然莫御的内息力量！ 一名日军曹长嚎叫着挥着军刀劈来，胡天佑不闪不避，步枪一个突刺，后发先至，刺刀精准地穿透了对方的喉咙！ 另一名日军士兵从侧面刺来，胡天佑手腕一翻，用枪托格开刺刀，顺势一个凶狠的肘击，砸在对方的面门上，鼻梁塌陷，鲜血飞溅！ 他如同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所过之处，日军非死即伤，竟无一人是他一合之将！ 他的勇猛极大地鼓舞了身边的战士，大家奋不顾身，与鬼子绞杀在一起，岭头上顿时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白刃战！ 鲜血染红了泥土，呐喊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胡天佑杀得兴起，猛地将打空了子弹的步枪掷出，如同标枪般将一名试图偷袭的日军钉在地上！同时反手拔出了背后的那杆大枪！ 长枪在手，胡天佑的气势陡然再变！ 如同蛟龙出海，猛虎添翼！大枪舞动，如同狂风扫落叶！ 枪影重重，笼罩周身数米范围！ 日军只要进入这个范围，立刻就会被那神出鬼没的枪尖挑飞、刺穿、砸碎！ 第1113章 黑山沟惨案 “八嘎！那是魔鬼！” 有日军士兵被这恐怖的杀戮效率吓破了胆，转身想跑，却被胡天佑一枪掷出，贯穿后心！ 在他的带领下，决死队员们越战越勇，竟然硬生生将兵力占优、装备精良的日军加强中队，杀得节节败退，丢下数十具尸体，狼狈地撤下了马蹄岭！ 这场阻击战，极大地迟滞了日军的推进速度，为百姓转移赢得了宝贵时间。 胡天佑“煞神”的威名，在正规战场上再次打响，甚至连对面的日军都开始流传“支那战神”的恐怖传说。 然而，局部的胜利无法扭转根据地整体的劣势。 日军凭借绝对的兵力和火力优势，步步紧逼，合围圈越来越小。 根据地军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牺牲。 为了打破僵局，筱冢义男使出了更加毒辣的手段。 他调集了大量的毒气弹和燃烧弹，对怀疑藏有八路军主力的山区，进行无差别的覆盖性轰炸和炮击！ 这一日，胡天佑所在的决死突击队，奉命转移至黑山沟一带休整，并与友邻部队取得联系。 傍晚时分，凄厉的防空警报突然划破山谷的宁静！ “有敌机！隐蔽！”胡天佑厉声喝道。 众人迅速分散，寻找掩体。 只见天际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日军轰炸机，如同死亡的乌云，向着黑山沟扑来！ “不是普通轰炸！是燃烧弹！”有经验的老兵惊恐地喊道。 话音刚落，无数拖着火焰尾巴的九八式燃烧弹如同地狱火雨般从天而降！覆盖了整个黑山沟区域！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不同于高爆弹的冲击波，燃烧弹炸开后，瞬间释放出黏稠的、温度极高的凝固汽油！ 火焰如同活物般四处流淌、飞溅，遇到任何可燃物都会猛烈燃烧！ 刹那间，整个黑山沟变成了一片火海！ 树木、草丛、甚至岩石都在高温下燃烧、崩裂！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灼热和皮肉烧焦的恐怖气味！ “啊——！我的眼睛！” “救命啊！着火了！” 一些来不及找到合适掩体，或者被飞溅的凝固汽油沾到的战士，瞬间变成了火人，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在火海中疯狂奔跑、翻滚，最终化为焦炭！ 胡天佑目眦欲裂！ 他看着那些在火海中挣扎的战友，心如刀绞！ 他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冲出战壕，想要去救援！ “头儿！不能去！太危险了！”大牛死死拉住他。 “放开我！”胡天佑双目赤红，体内那股内息因极致的愤怒而疯狂运转，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气浪翻滚，将靠近的火焰都逼开几分！ 他猛地挣脱大牛，如同疯虎般冲入火海！ 他的速度提升到极限，身影在烈焰和浓烟中若隐若现！ 他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超凡的反应，躲避着不断坠落的燃烧物和流淌的火焰！ 他看到一个战士被燃烧的树干压住，奋力冲过去，用大枪猛地撬开树干，将那烧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的战士拖了出来！ 他又看到几名战士被困在一个即将被火焰完全吞噬的山洞里，他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浸湿的衣袖捂住口鼻，一头冲了进去，凭借着强大的力量和意志，硬生生将堵住洞口的燃烧物扒开，将里面的人一个个救出！ 他的衣服被烤焦，皮肤被灼伤，头发眉毛也被燎掉不少，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幸存下来的队员也鼓起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在火海中奋力救援战友。 这场地狱般的空袭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当敌机终于离去时，整个黑山沟已经化为一片焦土，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决死突击队损失惨重，伤亡过半。 胡天佑看着眼前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被烧得面目全非、痛苦呻吟的战友，看着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他抬起头，望向日军来的方向，眼中不再是冰冷的杀意，而是一种如同火山爆发前、压抑到极致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 鬼子的残忍，超出了人性的底线！ 此仇此恨，唯有血偿！ 黑山沟的惨剧，没有击垮胡天佑和幸存队员的意志，反而激起了他们更强烈的复仇火焰。 他们擦干眼泪，掩埋好战友的遗体，带着满腔的悲愤，继续投入战斗。 根据总部指示，八路军主力已经开始分批跳出合围圈。 决死突击队的任务，转变为在最关键的方向，发动一次强有力的反击，吸引日军注意力，掩护最后一支部队转移。 胡天佑将目标锁定在了日军“铁壁合围”计划中，一个重要的前线补给枢纽——张庄据点。 这里囤积着大量的弹药和物资，守军是一个大队的日军和一个团的伪军，装备精良，工事坚固。 强攻无疑是以卵击石。 胡天佑决定，再次发挥他尖刀的作用，实施斩首行动，摧毁指挥系统，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是夜，月黑风高。 张庄据点灯火通明，探照灯的光柱来回扫射。 胡天佑只带了山猫和大牛两人，如同三支利箭，悄无声息地潜到了据点外围。他们避开了雷区和铁丝网，利用阴影和日军巡逻的间隙，如同壁虎般爬过了壕沟，贴近了据点围墙。 胡天佑示意山猫和大牛在外围策应，自己则深吸一口气，体内内息缓缓流转，身体仿佛变得轻盈了许多。 他看准一个探照灯扫过的死角，双脚在围墙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毫无重量般腾空而起，单手在墙头一按，便悄无声息地翻入了据点内部！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落地无声，迅速隐入一堆物资后面。 据点内，日军哨兵巡逻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他的目标，是位于据点中心的那栋二层小楼，那是日军大队指挥部所在。 第1114章 重返津门 胡天佑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营房间穿梭，避开一队队巡逻的士兵。 他的感知能力发挥到极致，甚至能听到指挥部里传来的日语对话声。 靠近指挥部小楼，防卫更加严密。 门口站着四名持枪哨兵，楼顶还有机枪阵地。 胡天佑眼神冰冷，从怀中摸出了四支钢镖。 他没有选择同时攻击，那样动静太大。他需要无声无息地解决掉门口的哨兵。 他耐心地等待着，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 当楼顶的探照灯光柱移开，门口哨兵因为长时间站立而出现一丝松懈的瞬间—— 胡天佑动手了！ 他手腕连续抖动！ 四支钢镖如同四道黑色的死亡闪电，几乎不分先后地射向四名哨兵的咽喉！ “噗！噗！噗！噗！” 四声极其轻微的闷响！四名哨兵身体同时一僵，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软软倒地，连警报都没能发出！ 胡天佑身形如电，瞬间从阴影中窜出，如同狸猫般蹿上了指挥部小楼的二楼阳台！ 阳台门虚掩着。 胡天佑轻轻推开一条缝，向内望去。 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几名日军军官正围在沙盘前，似乎在进行作战部署。 为首一人，肩扛中佐军衔，应该就是大队长。 胡天佑眼中杀机暴涨！ 他猛地撞开阳台门，如同狂风般卷入室内！ “什么人？！” 室内的日军军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愕然抬头！ 迎接他们的，是胡天佑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他根本没有用枪，而是直接扑入了人群之中！ 短刀出鞘，寒光乍现！ “噗嗤！”距离最近的一名少佐参谋喉咙被割开！ “咔嚓！”另一名军官的脖颈被胡天佑用手刀硬生生劈断！ …… 他的速度太快了！动作太狠了！ 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军官，在他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除了那名中佐大队长，其余军官全部毙命！ 那名中佐大队长吓得魂飞魄散，想要拔枪，胡天佑的短刀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下令，停止抵抗，打开仓库。”胡天佑声音冰冷，用日语说道。 “八嘎……你休想……”中佐脸色惨白，但还想顽抗。 胡天佑手腕微微用力，刀锋割破皮肤，鲜血渗出。 “我的耐心有限。” 感受到那冰冷的死亡威胁，中佐终于崩溃了，颤抖着对着桌上的电话吼道：“传……传我命令……停止射击……打开……打开仓库大门……” 外面的枪声和混乱声渐渐停息。 胡天佑挟持着中佐，走到窗口，对着外面用日语大喊：“你们的大队长在我手里！放下武器！否则杀了他！” 据点内的日伪军看到指挥部被控制，大队长成了人质，顿时军心大乱！ 加上山猫和大牛在外围趁机制造混乱，点燃了多处营房和物资，整个据点陷入了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据点外的八路军主力部队，看到据点内火起，信号传来，立刻发起了总攻！ 失去统一指挥、军心涣散的日伪军，在八路军内外夹击下，很快土崩瓦解！ 张庄据点，这个日军重要的补给枢纽，被一举攻克！ 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物资落入我军手中！ 胡天佑在混乱中，结果了那名日军中佐，然后与山猫、大牛汇合，如同三把尖刀，在溃散的敌群中左冲右突，毙敌无数，最终与主力部队胜利会师！ 这场漂亮的中心开花、里应外合的战斗，彻底粉碎了日军在张庄一线的合围部署，为八路军主力最终跳出“铁壁合围”立下了汗马功劳！ 胡天佑站在张庄据点的废墟上，看着东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看着战士们欢呼胜利的笑脸，看着缴获的堆积如山的物资，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身上的伤痛，心中的悲愤，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些许宣泄。 他知道，战争还远未结束。 但只要他胡天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战斗到底！ 用敌人的鲜血，祭奠死难的同胞！用手中的利刃，守护这片多难的土地！ 张庄大捷，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浴血奋战的冀东军民心中。 八路军主力成功跳出“铁壁合围”，转入外线作战，而日军的庞大兵力则被拖在根据地内，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泥沼。 然而，战争的残酷并未结束。 日军在正面战场受挫后，更加疯狂地对根据地实行“囚笼政策”和“蚕食政策”，修建碉堡、挖封锁沟，企图困死抗日力量。 同时，他们对平津等大城市的控制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酷程度，试图掐断根据地与外界的联系。 “老刀”的指挥部里，气氛凝重。 胡天佑、于小倩、山猫、大牛等骨干赫然在列。 “同志们，‘铁壁合围’虽然被我们打破了，但形势依然严峻。”“老刀”指着地图上津门的位置，“鬼子现在把津门变成了一个大军营和大监狱，对我们的地下组织造成了毁灭性打击。许多重要的交通线被破坏，药品、武器、情报来源几乎断绝。” 他目光转向胡天佑：“天佑，你在津门根基深，情况熟，身手更是无人能及。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派你带领一支精干小队，重返津门！” 胡天佑眼神一凝，没有任何犹豫：“保证完成任务！” “你们的任务有几个。”老刀沉声道，“第一，重建我们在津门的地下情报网，打通新的交通线。第二，不惜一切代价，搞到盘尼西林等紧缺药品，根据地的伤员等不起！第三，寻找机会，破坏鬼子的重要军事设施和后勤补给，配合正面战场。”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并保护好一位关键人物——司徒雷教授。他是国际知名的细菌学家，掌握着日军秘密研究生化武器的关键证据。鬼子正在全力搜捕他，我们必须赶在鬼子之前找到他，并设法将他安全送往重庆或延安！” 任务艰巨，风险极大。 深入虎穴，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 第1115章 圣玛丽医院 胡天佑目光扫过于小倩、山猫、大牛，三人眼神坚定，毫无惧色。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胡天佑问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老刀”递过一个信封，“这是新的身份证明、联络方式和活动经费。记住，你们是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但也是一支孤军。万事小心！” 三天后，深夜。 渤海湾，风高浪急。 一条没有灯火的小渔船，如同幽灵般在黑暗中破浪前行。 胡天佑、于小倩、山猫、大牛四人，穿着渔民的衣服，脸上涂抹着油彩，隐藏在船舱里。 船老大是老金发展的可靠关系，专门负责这条隐秘的海上交通线。 “快到巡逻区了，都警醒点！”船老大压低声音提醒道。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海面上出现了探照灯的光柱，还有日军巡逻艇低沉的引擎声。 “下网！”船老大一声令下，胡天佑等人立刻配合着将渔网撒入海中，伪装成夜间捕鱼的渔船。 巡逻艇缓缓靠近，雪亮的光柱在渔船上扫来扫去。 几名日本水兵站在船舷，用生硬的中文喊道：“停船！检查！” 船老大陪着笑脸，将准备好的“良民证”和几条鲜鱼递了上去。 一名水兵跳上渔船，狐疑地打量着胡天佑等人。 胡天佑低着头，刻意收敛气息，显得如同普通渔民般木讷。 于小倩则躲在船舱阴影里。 那水兵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又觉得这几个人气质有些不同寻常。 他走到船舱边，想往里看。 就在这时，山猫悄无声息地从船尾滑入水中，如同一条大鱼，没有激起丝毫水花。 巡逻艇上的水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探头向船尾望去。 就在他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胡天佑动手了！ 他如同猎豹般从船舱阴影中窜出，左手如电，捂住那名登船水兵的嘴，右手的短刀已经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轻轻将尸体放倒，用渔网盖住。 几乎同时，水下的山猫如同水鬼般攀上了巡逻艇的船舷，手中淬毒的匕首划过两名背对着他的水兵的脚踝！ 那两人闷哼一声，瘫软下去。 山猫身形如烟，瞬间解决了艇上剩余的两名水兵，控制了驾驶舱。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巡逻艇和渔船都安静了下来。 “快！换船！”胡天佑低喝道。 四人迅速转移到巡逻艇上，将渔船沉入海中。 山猫操控着巡逻艇，关闭了大灯，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和对水路的熟悉，绕开了其他巡逻队，向着预定的登陆点——大沽口一片荒凉的海滩驶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巡逻艇悄然靠岸。 胡天佑四人如同四道鬼影，迅速消失在岸边的芦苇荡中。 重返津门，第一步，成功了！ 再次踏入津门，气氛比胡天佑离开时更加肃杀。 街上巡逻的宪兵和特务明显增多，盘查更加严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 告示栏上贴满了悬赏通缉令，金额高得吓人，其中赫然有胡天佑和于小倩的画像。 他们按照“老刀”提供的地址，找到了第一个备用联络点——位于意租界边缘的一家小书店。 然而，书店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封条，落款是“天津日本宪兵队”。 联络点暴露了。 胡天佑心中微沉，高桥死后，日本人对地下组织的清洗果然更加疯狂。 他们不敢停留，立刻转移。 凭借着胡天佑对津门的熟悉和山猫的反跟踪技巧，他们甩掉了可能的尾巴，来到了第二个联络点——法租界一个俄国老太太开设的家庭诊所。 敲开门的，正是那位白发苍苍的俄国老太太，安娜。 她是早期国际主义战士，一直暗中帮助中国人。 看到胡天佑，安娜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立刻被担忧取代：“上帝保佑，你们还活着！快进来！” 将四人让进屋内，安娜紧张地锁好门，低声道：“胡，你们现在非常危险！宪兵队和特高课像疯狗一样在找你们！原来的联络站几乎全被破坏了！很多同志……” 她哽咽着没有说下去。 胡天佑脸色阴沉地说道：“安娜妈妈，我们需要药品，盘尼西林，还有司徒雷教授的消息。” 安娜擦了擦眼角，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药品非常难搞，鬼子控制得极严，黑市上价格飞涨，而且真假难辨。司徒教授……我听到一些风声，他可能藏在英租界的圣玛丽医院，那里有他的学生，但鬼子肯定也收到了风声，医院附近布满了暗探。” 圣玛丽医院？胡天佑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那是英国人管理的医院，相对独立，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另外，”安娜压低声音，“鬼子在海光寺兵营附近，新建了一个大型军用仓库，据说囤积着大量即将运往前线的军火和物资。如果能把它炸掉，对鬼子的打击会非常大！” 海光寺军火库！ 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这倒是个值得下手的目标。 在安娜的诊所短暂休整后，四人再次分开行动。 胡天佑和山猫负责侦察海光寺军火库和圣玛丽医院的情况，于小倩和大牛则想办法通过其他渠道筹集药品和打探消息。 津门的天空，阴云密布。 一场新的血雨腥风，即将在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中上演。 英租界，圣玛丽医院。 红砖尖顶的建筑在夕阳下显得庄严肃穆，但周围的气氛却异常紧张。 胡天佑和山猫伪装成病人家属，在医院外围仔细观察。 正如安娜所说，医院附近多了许多形迹可疑的人。 有的扮作黄包车夫，有的在街边卖烟，眼神却不时瞟向医院大门。 还有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坐着的人气息彪悍。 “防守很严。”山猫低声道，“明哨暗探至少二十人，医院里面肯定还有，硬闯肯定不行。” 胡天佑点了点头，他目光扫过医院侧面的一栋三层公寓楼，那里视野很好，可以俯瞰医院大部分区域。 第1116章 司徒雷教授 “我们去那里。”胡天佑指了指公寓楼。 两人绕到公寓楼后巷，趁着守门人打盹的功夫，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直接上了天台。 从天台望下去，医院的情况一目了然。 胡天佑拿出一个小型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医院的每一个窗户，每一个进出的人。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医院三楼东侧的一个窗户。 那里窗帘紧闭，但偶尔会有人影晃动，而且楼下对应的位置，暗探分布得格外密集。 “目标可能就在那个房间。”胡天佑放下望远镜，“我们晚上行动。” 夜幕降临后，胡天佑和山猫如同两只壁虎，从公寓楼天台利用绳索滑下，贴近了医院主楼。 他们避开探照灯和巡逻的保镖，利用排水管和窗台，灵巧地爬上了三楼。 来到那个目标窗外，胡天佑轻轻拨开窗帘一角，向内望去。 只见房间里，一个戴着眼镜、面容憔悴、学者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桌前，神情焦虑。 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护士，似乎在安慰他。 正是司徒雷教授！ 胡天佑示意山猫警戒，自己则用匕首轻轻撬开窗栓，无声无息地滑入了房间。 突然闯入的黑影，让司徒雷和那名护士吓了一跳！ “谁？！”司徒雷惊恐地站起身。 “司徒教授，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胡天佑压低声音，亮出了一枚特殊的信物——那是“老刀”交给他的，与司徒雷约定的接头凭证。 看到信物，司徒雷紧张的神色稍缓，但依旧充满警惕：“你们怎么进来的？”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解释。”胡天佑快速说道，“鬼子已经包围了这里，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日语呼喝声！ “不好！他们发现了！”那名年轻护士脸色煞白。 胡天佑眼神一厉！暴露了！ “从窗户走！”他一把拉起司徒雷，同时对山猫喊道：“掩护！” 山猫立刻占据门口有利位置，手中的消音手枪对准了房门。 “砰！”房门被猛地撞开！几名持枪的日军特务冲了进来！ “噗！噗！噗！” 山猫手中的枪连续响起微弱的射击声！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特务眉心中弹，一声不吭地倒地！ 但后面的特务更多，火力也更猛！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屋内！ 胡天佑将司徒雷护在身后，手中的短刀格开射来的流弹，火星四溅！ 他猛地一脚将书桌踢向门口，暂时阻挡了一下敌人的攻势。 “走！”他拉着司徒雷，冲向窗口。 山猫一边射击，一边向后撤退。 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臂！ 他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山猫！”胡天佑回头，看到山猫受伤，目眦欲裂！ “头儿！别管我！你先带教授走！”山猫咬着牙，用受伤的手臂继续射击，死死守住窗口位置。 胡天佑知道此刻不能犹豫！他猛地将司徒雷从窗口推了出去，下面早有接应的于小倩和大牛接住。 “山猫！跳！”胡天佑对着山猫吼道。 山猫打空最后一个弹夹，猛地向窗外跃去！胡天佑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跳出窗口的瞬间，身后的房间被手雷爆炸的火光吞噬！ “轰！” 玻璃碎片和木屑如同雨点般从三楼落下！ 胡天佑和山猫落在楼下早已准备好的缓冲物上，虽然震得气血翻涌，但并无大碍。 “快走！”胡天佑拉起受伤的山猫，于小倩和大牛护着惊魂未定的司徒雷，几人趁着爆炸引起的混乱，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小巷中。 身后，是圣玛丽医院内响起的凄厉警报和日军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这次营救行动，虽然成功找到了司徒雷，但也付出了山猫受伤的代价，并且彻底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津门，对他们而言，已经变成了一个更加危险的狩猎场，而鬼子的报复，必将接踵而至。 胡天佑看着身边受伤的战友和被营救出来的教授，眼神冰冷而坚定。 无论前路多么艰险，他们都必须走下去！直到将鬼子彻底赶出这片土地！ 圣玛丽医院的枪声和爆炸，如同在津门这潭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 日军全城戒严，哨卡林立，特务倾巢而出，像梳子一样梳理着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 胡天佑等人的照片被大量分发，悬赏金额再次飙升。 带着受伤的山猫和毫无战斗力的司徒雷，胡天佑一行人如同负伤的野兽，在津门错综复杂的巷道间艰难穿梭。 身后的追兵脚步声和犬吠声越来越近，每一次转弯都可能与敌人迎头相撞。 “不能回安娜妈妈的诊所了，那里肯定被监视了。”于小倩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冷静，她迅速在脑中过滤着已知的安全屋。 “去老城厢，锅店街水塔！”胡天佑当机立断。 那是他早年混迹津门时偶然发现的一个废弃场所，位于一片拥挤破败的贫民区深处，入口极其隐蔽，知道的人极少。 几人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专挑最狭窄、最肮脏的小巷，甚至钻过狗洞，翻越矮墙，终于有惊无险地甩掉了追兵，抵达了锅店街。 所谓水塔，其实是一个早已废弃的、砖石结构的圆形高塔，内部中空，锈蚀的铁梯盘旋而上，顶部有一个蓄水池，早已干涸。塔身被后来搭建的违章建筑包围，从外面极难发现。 钻进塔底一个被破木板虚掩的洞口，里面空间不大，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 胡天佑立刻检查山猫的伤势，子弹贯穿了左臂肌肉，幸运的是没有伤到骨头，但失血不少。 于小倩拿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熟练地进行清创、包扎。 司徒雷教授也在一旁帮忙，他虽然是个学者，但基本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 “必须尽快搞到盘尼西林，伤口很容易感染。”于小倩担忧地看着山猫苍白的脸。 胡天佑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司徒雷：“教授，您掌握的证据……” 第1117章 天津黑市 司徒雷叹了口气，从贴身内衣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微型胶卷：“都在这里了。鬼子在哈尔滨平房区秘密设立了一个代号‘731’的部队，他们在活人身上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细菌实验……这是铁证！必须公之于世！” 胡天佑接过那小小的胶卷，感觉重如千钧。 这薄薄的东西，承载着无数同胞的血泪和控诉！ “我们一定会把它送出去！”胡天佑郑重承诺道。 然而，眼前的困境如何解决？ 外面风声鹤唳，山猫需要药品，司徒雷需要转移，胶卷需要送出。 他们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鸟，寸步难行。 唯一的希望，就是黑市。 津门作为北方重要的水陆码头，即使在日本人的严控下，地下黑市依然在阴影中顽强存在，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或者硬通货。 大牛自告奋勇道：“头儿，我去！我样子生，不容易被认出来。” 胡天佑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行，黑市水太深，你不熟悉容易出事。” 他看向于小倩，“小倩，你跟我去。你心思细，懂行情，我们伪装成富商和姨太太。” 于小倩愣了一下，随即坚定地点点头。 胡天佑拿出“老刀”给的活动经费——几根小金条和一些银元。 两人稍作打扮，胡天佑粘上了假胡须，戴上了礼帽，穿着略显臃肿的长衫，像个有些家底的土财主。 于小倩则换上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绸缎旗袍，脸上略施粉黛，挽着胡天佑的胳膊。 夜幕降临，两人来到了位于法租界与华界交界处、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地带。 这里霓虹闪烁，赌场、烟馆、妓院林立，更是津门最大的黑市交易点。 在一个不起眼的茶馆后院，经过几道盘查和暗号对接，他们被引入了一个烟雾缭绕的地下室。 这里人头攒动，交易着各种违禁品——枪支、弹药、情报，当然也包括药品。 一个戴着瓜皮帽、留着两撇鼠须的中间人凑了过来，眯着眼打量着他俩：“二位，想要点什么？” “盘尼西林，现货。”胡天佑压低声音，直接开门见山。 鼠须男眼中精光一闪：“这东西可紧俏得很，价钱嘛……”他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十大洋一支？”于小倩故作惊讶地讨价还价。 “夫人说笑了，是五两……黄金一支。”鼠须男皮笑肉不笑。 胡天佑心中怒火升腾，这是趁火打劫！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我们要五支，但我要先验货。” 鼠须男见他口气不小，态度恭敬了些：“规矩懂，这边请。” 他带着两人来到角落一个小房间，从一个上了锁的小皮箱里取出几个包装精美的西药盒子。 于小倩上前，仔细检查着包装、批号、药片颜色，她受过相关培训，能分辨大部分真伪。 “是真的。”于小倩对胡天佑微微点头。 胡天佑正要掏钱，突然，地下室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和日语厉喝！ “宪兵队查案！所有人不许动！” 鬼子来了！ 刹那间，地下室里鸡飞狗跳，人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 鼠须男脸色大变，抱起皮箱就想跑！ 胡天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将两根金条塞进他手里，低吼道：“货给我！从后门走！” 鼠须男犹豫了一下，看着越来越近的日本兵，一咬牙，将装药的皮箱塞给胡天佑，指了一个方向，自己则混入混乱的人群中溜走了。 胡天佑拉起于小倩，护着药箱，向着鼠须男指向的后门猛冲！ 几名试图阻拦的日本特务被他用巧劲撞开，于小倩也机警地用高跟鞋踩中了一名特务的脚面！ 冲出后门，是一条堆满垃圾的漆黑小巷。 身后枪声和呼喝声响起，子弹打在墙壁上噗噗作响！ 胡天佑将于小倩护在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后方，沿着小巷发足狂奔！ 他的速度极快，在黑暗中如同猎豹，几个拐弯就将追兵甩开了一段距离。 然而，在即将冲出巷口，汇入前面大街的瞬间，胡天佑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于小倩拉回阴影里！ 只见巷口外面，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日军巡逻队彻底封锁！刺刀在路灯下闪着寒光！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他们被堵死在这条死胡同里了！ 真正的绝境！ 于小倩看着巷口那密密麻麻的刺刀和枪口，脸色煞白，紧紧抓住了胡天佑的胳膊。 胡天佑眼神冰冷如铁，迅速扫视着周围环境。 小巷一侧是高高的院墙，另一侧是低矮的破旧平房，屋顶可以攀爬。 “上房！”胡天佑当机立断！ 他猛地蹲下，双手托住于小倩的脚，低喝一声：“起！” 于小倩借力向上跃起，双手堪堪扒住了低矮的屋檐！ 胡天佑在下面用力一托，将她送上了屋顶！同时，他将药箱也扔了上去。 就在这时，后面的追兵和前面的堵截部队几乎同时发现了他们！ “在屋顶上！” “开枪！” 子弹如同暴雨般从巷子两头倾泻而来！ 打在墙壁和屋顶上，瓦片碎裂，尘土飞扬！ 胡天佑在于小倩上去的瞬间，身体如同狸猫般向侧后方一窜，躲到了一堆废弃的木料后面，子弹打得木屑横飞！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那浑厚的内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 眼神中最后一丝人类的感情褪去，只剩下最纯粹的杀戮本能！ 煞神，再次降临！ 他从木料后猛地探身，右手连扬！ “咻！咻！咻！” 三支钢镖如同追魂夺魄的黑色闪电，射向从巷尾追来的三名日军！精准地没入他们的咽喉！ 与此同时，他左手捡起地上一块碎砖，看也不看，向着巷口方向猛地掷出！ “噗！” 一声闷响，巷口一名正举枪瞄准的日军士兵面门被砖块砸中，惨叫一声倒地！ “八嘎！手雷！”巷口的日军军官气急败坏地吼道。 几枚91式手雷冒着白烟滚入了小巷！ 胡天佑瞳孔一缩！不能让他们炸毁屋顶！ 他猛地从木料后窜出，不是后退，而是迎着滚来的手雷冲了过去！ 第1118章 袭击海光寺军火库 在电光石火间，胡天佑如同踢毽子般，用脚尖精准地将两枚手雷踢回了巷口日军人群之中！ 同时抓起第三枚手雷，甩向了巷尾的追兵！ “轰！轰！轰！” 三声几乎连成一片的爆炸在小巷两端响起！ 火光迸现，惨叫声不绝于耳！ 巷口和巷尾的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炸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趁着爆炸造成的混乱和烟雾，胡天佑身形如电，几步冲到墙边，双脚在墙壁上连蹬两下，身体如同大鸟般腾空而起，轻松翻上了屋顶！ “走！”他拉起惊魂未定的于小倩，沿着连绵的屋顶向前狂奔！ 脚下的瓦片在奔跑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身后的子弹紧追不舍，但总是慢了他们一步！ 胡天佑如同暗夜中的王者，在津门的屋顶上纵横驰骋！ 他时而飞跃狭窄的街巷，时而俯身避开探照灯的光柱，时而回身掷出钢镖，将试图爬上屋顶或者在其他屋顶拦截的日军特务一一击落！ 他的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将速度、力量、精准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于小倩被他紧紧拉着，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仿佛在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境。 他们穿过大半个“三不管”地带，终于在一处靠近海河的偏僻仓库区，甩掉了所有追兵，从屋顶滑下，再次隐入了黑暗之中。 回到锅店街水塔，大牛和司徒教授看到他们安然归来，还带回了药品，都松了口气。 山猫注射了盘尼西林，情况稳定下来。 于小倩看着胡天佑那虽然平静、却仿佛经历了一场血火淬炼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后怕，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骄傲和依赖。 这个男人，仿佛就是为了挑战不可能而生的。 胡天佑清点着剩余的钢镖，擦拭着短刀。 今晚的巷战，只是开始。 他知道，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 海光寺军火库，必须拔掉！ 司徒教授和胶卷，必须送出去！ 鬼子的暴行，必须清算！ 他的怒火，已然燎原！而这熊熊烈焰，必将焚尽一切魑魅魍魉！ 海光寺兵营，位于津门市区西北，是日军在华北的重要屯兵点和物资中转站。 其旁新建的大型军火库，更是守卫森严，高墙电网，探照灯林立，巡逻队昼夜不息。 硬闯无异于自杀！ 胡天佑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一个能从内部摧毁这座堡垒的计划。 通过安娜妈妈残留的关系和司徒教授提供的一些线索，胡天佑了解到，军火库每隔几天，会有一辆运送生活垃圾的卡车进出。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 他决定冒充清洁工，混入军火库！ 几天后的凌晨，天色未明。 海光寺兵营外围，一辆破旧的道奇卡车摇摇晃晃地驶向军火库侧门。 开车的是伪装后的大牛，胡天佑和山猫则躲在满是污秽恶臭的垃圾堆里。 哨卡前，日军士兵捂着鼻子，粗略检查了一下证件和车厢，便厌恶地挥手放行。 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利用这种方式潜入。 卡车驶入军火库区域，在一个指定的垃圾倾倒点停下。 大牛按照计划，假装车辆故障，下车检修，吸引守卫的注意力。 胡天佑和山猫则如同两道鬼影，从恶臭的垃圾中悄无声息地滑出，迅速隐入仓库区的阴影中。 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军火库中心位置的一号主仓库，那里囤放着最多的弹药和燃料。 军火库内部，巡逻更加密集，而且布满了暗哨。 胡天佑将感知提升到极致，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巧妙地避开一队队巡逻兵，利用仓库之间的缝隙和堆放的物资作为掩护，向着中心区域渗透。 山猫则负责清除路径上的暗哨。 他如同真正的猎豹，利用阴影和脚步声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然后用淬毒的匕首或钢丝，解决掉那些隐藏在制高点或角落里的哨兵。 过程惊险万分，好几次几乎与巡逻队迎面撞上，都被胡天佑凭借超凡的反应和山猫的默契配合化解。 终于，他们抵达了一号主仓库的后面。 仓库大门紧闭，有重兵把守。 胡天佑的目标，是仓库的通风管道和输油管道。 他利用工具，悄无声息地撬开了一个通风口的栅栏，如同泥鳅般钻了进去。 山猫则留在外部警戒。 通风管道内狭窄而黑暗，充满了灰尘和机油的味道。 胡天佑凭借着记忆中的仓库结构图，在复杂的管道网络中匍匐前进。 他的目标，是找到仓库内部的电路总闸和燃料储存区。 他要制造一场足够猛烈、足以引爆整个仓库的大火和爆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天色渐渐泛白。 胡天佑必须在交接班之前完成一切！ 终于，他透过管道的缝隙，看到了下方仓库内部的情况！ 堆积如山的木箱上印着弹药的标志，还有巨大的汽油桶！而电路总闸箱，就在不远处！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通风管道的接口，如同羽毛般轻轻落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迅速靠近电路总闸箱，用绝缘工具破坏了主要的供电线路，制造了短路。 火花一闪，仓库内的部分灯光瞬间熄灭，引发了外面一阵小小的骚动。 紧接着，他如同猎豹般扑向那些汽油桶，用匕首在上面划开几个口子，刺鼻的汽油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将几个定时燃烧装置设置好时间，分别安放在油桶旁和弹药堆的关键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按原路返回，钻回通风管道。 就在他即将爬出通风口的瞬间，仓库大门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山猫被发现了！ 胡天佑心中大急，猛地从通风口窜出！ 只见外面已经乱成一团，山猫利用仓库外的掩体，正与数十名闻讯赶来的日军士兵激烈交火！ 大牛也开着卡车，试图冲过来接应，但被密集的火力阻挡在外围！ “山猫！走！”胡天佑怒吼一声，手中的钢镖如同连珠炮般射向日军！ 瞬间放倒了三四名敌人！ 第1119章 交通员叛变 胡天佑冲到山猫身边，拉起他，一边射击一边向着卡车方向突围！ 子弹如同雨点般从四面八方射来！ 山猫的右腿又被一颗子弹击中，踉跄了一下！ 胡天佑一把将他背在背上，单手持枪射击，另一只手挥舞着短刀格挡流弹，如同疯虎般在枪林弹雨中冲杀！ 他的速度发挥到极致，身影飘忽，日军士兵竟然难以瞄准！ “轰！！！！！！！” 就在这时，一号主仓库内传来了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是定时装置启动了！ 火焰瞬间引燃了泄漏的汽油，进而引爆了旁边的弹药！ “轰！轰！轰！轰——！！！！！” 连锁爆炸开始了！一团团巨大的火球从仓库门窗喷涌而出！ 整个海光寺军火库地动山摇！ 爆炸声连绵不绝，如同末日降临！ 破碎的金属和木料如同炮弹般四处飞射！ 附近的日军士兵被炸得粉身碎骨，更远处的也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津门的黎明！ 巨大的爆炸声传遍了整个城市！ 胡天佑借着这极致的混乱和日军被炸懵的机会，背着山猫，终于冲到了卡车旁！ 大牛猛踩油门，卡车撞开拦路的障碍，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出了海光寺军火库，消失在弥漫的硝烟和晨曦之中。 身后，是已经化为一片火海和废墟的军火库，是日军气急败坏的哀嚎和无数被摧毁的战争物资。 胡天佑站在飞驰的卡车上，回望着那冲天的烈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中那冰冷彻骨、却又仿佛能燃尽一切的怒火。 煞神之怒，焚天煮海！ 津门的黑夜，必将被这熊熊烈焰，彻底照亮！ 海光寺军火库的冲天烈焰，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天津日军的脸上。 巨大的爆炸声不仅摧毁了囤积如山的军火，更彻底引爆了日军的疯狂。 新任的天津防卫司令官，佐久间龙太郎少将，在司令部内暴跳如雷，桌上的茶杯被他狠狠摔碎在地。 “八嘎！废物！一群废物！竟然让抗日分子在我们眼皮底下炸毁了军火库！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耻辱！” 他对着手下各级军官咆哮：“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胡天佑给我揪出来！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所有可疑分子，格杀勿论！” 一时间，天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笼。 日军和伪军倾巢而出，挨家挨户进行地毯式搜查。 哨卡数量增加了三倍以上，对所有行人进行极其严苛的盘查和搜身。 特务像疯狗一样四处嗅探，任何一丝可疑的线索都不放过。 恐怖的气氛笼罩全城，百姓人心惶惶。 锅店街水塔这个藏身点，虽然隐蔽，但也并非绝对安全，频繁的搜查队已经接近这片区域。 “这里不能再待了。”胡天佑看着窗外街道上又一队走过的日本兵，沉声道，“鬼子像梳头发一样，迟早会找到这里。” “我们去哪？”于小倩担忧地问道。 山猫腿伤未愈，司徒教授需要保护，带着他们转移风险极大。 胡天佑目光投向窗外远处那片灰蒙蒙的、厂房林立的区域，说道：“我们去河东义信和纱厂。” “纱厂？”大牛疑惑道。 “对。”胡天佑解释道，“那里工人多，成分复杂，容易隐藏。而且，纱厂的副经理陈明远，是我早年结识的朋友，为人仗义，暗中同情抗日，值得信任。” 事不宜迟，众人立刻准备转移。 趁着夜色，他们再次化身成逃难的普通百姓，搀扶着受伤的山猫，混入流离失所的人群中，向着河东区艰难移动。 沿途盘查极其严格，好几次险些暴露，都被胡天佑机警地化解。 有一次，一个日军曹长盯着司徒教授看了半天，觉得他气质不像普通百姓，正要上前仔细盘问，胡天佑暗中弹出一颗小石子，打中了旁边一个伪军拎着的鸡笼，鸡群受惊扑腾，引起一阵混乱，这才蒙混过关。 历经艰险，他们终于抵达了义信和纱厂。 在表明身份和来意后，陈明远虽然震惊，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将他们藏进了纱厂后院一个废弃的、堆放杂物的旧仓库里，并送来了食物和清水。 “这里相对安全一些，鬼子一般不会来查纱厂，但你们也要绝对小心，不能发出任何动静。”陈明远叮嘱道。 暂时的安全，并未让胡天佑放松警惕。他知道，佐久间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第二天，一个坏消息通过陈明远传了进来。 “胡队长，情况不妙。”陈明远脸色凝重，“鬼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怀疑抵抗分子可能藏匿在工厂区，已经开始对各大工厂进行秘密排查。而且……据说他们抓到了我们一个外围的交通员，叫王福贵，没扛住刑，叛变了！” “王福贵？”于小倩脸色一变，“他知道安娜妈妈诊所这个联络点！” 胡天佑的心猛地一沉！安娜妈妈有危险！ “必须立刻通知安娜妈妈转移！”胡天佑站起身说道。 “你现在去太危险了！”陈明远劝阻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日本鬼子和特务，你去等于自投罗网！” “顾不了那么多了！”胡天佑眼神决绝，“安娜妈妈救过我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你们都留下，我一个人去，这样目标小，不容易被发现。” 他不由分说，迅速换上一身纱厂工人的工装，脸上抹了些油污，将短刀藏在腰间，就要出门。 “我跟你去！”于小倩拉住他，眼神坚定。 “不行！”胡天佑断然拒绝道。 “我对那一带更熟，可以帮你望风！”于小倩坚持道，“而且，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看着于小倩倔强而担忧的眼神，胡天佑心中一软，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只能点了点头道：“那你跟紧我，一切听我指挥。” 两人趁着午休时分，工人们出入频繁，混在人群中溜出了纱厂，再次潜入危机四伏的市区。 第1120章 于小倩受伤 法租界，安娜妈妈诊所附近。 气氛明显不对，街角多了几个陌生的摊贩，他们眼神游移，心思明显不在做生意上。 诊所对面的咖啡馆里，坐着几个看似悠闲、实则警惕的便衣。 胡天佑和于小倩躲在远处一个巷口，观察着情况。 “看来叛徒确实招供了，鬼子已经布控了。”胡天佑低声道，“我们绕到后面去。” 两人绕到诊所后巷，后门紧闭，但胡天佑敏锐地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争吵声和物品摔碎的声音！ 不好！鬼子已经动手了！ 胡天佑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 他后退几步，猛地前冲，一脚狠狠踹在诊所的后门上！ “哐当！”一声巨响，并不坚固的木门被直接踹开！ 门内的情景让胡天佑目眦欲裂！ 只见安娜妈妈被两名日军特务反扭着胳膊按在地上，嘴角流血，屋内一片狼藉，显然刚刚经历过挣扎和搜查，另外还有三名特务正在翻箱倒柜。 看到突然破门而入的胡天佑，屋内的特务都愣了一下！ “胡天佑！”一名看似头目的特务惊骇地叫出声！ 就在他喊出声的刹那，胡天佑动手了！ 他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合身撞入离他最近的一名特务怀中！ 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胡天佑一记凶狠的肘击砸碎了胸骨，惨叫着倒地！ 同时，胡天佑右手拔出短刀，看也不看，向后一挥！ “噗嗤！” 一名从侧面扑来的日本特务被割开了喉咙，鲜血喷溅！ 瞬间解决掉两人！ 胡天佑脚步不停，直扑那个按着安娜妈妈的特务头目！ 那特务头目又惊又怒，放开安娜妈妈，伸手就去拔枪！ 但他的速度在胡天佑面前，慢得如同蜗牛！ 胡天佑的短刀后发先至，如同毒蛇般刺向他的手腕！ 就在这时，最后一名特务举起了手枪，对准了胡天佑的后背！ “天佑小心！” 刚刚冲进来的于小倩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呼，想也不想就扑了过去，想要推开胡天佑！ “砰！” 枪响了！ 子弹没有打中胡天佑，却打中了扑过来的于小倩的肩膀！ 她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 “小倩！！！” 胡天佑看到于小倩中弹，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一股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暴怒瞬间席卷全身！ 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双目瞬间变得赤红！ 体内的内息以前所未有的狂暴方式奔腾起来，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气浪炸开！ 那名开枪的特务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气势吓得一呆！ 就在他愣神的零点一秒！胡天佑放弃了攻击特务头目，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扭转，手中的短刀如同超越了空间限制，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寒光，脱手飞出！ “噗——！” 短刀精准无比地、带着胡天佑全部的怒火和杀意，直接贯穿了那名开枪特务的额头！ 刀尖从他后脑透出，将他死死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那特务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与此同时，胡天佑左手如电，抓住了那名特务头目刚刚拔出的手枪，用力一拗！ “咔嚓！”手枪和对方的手腕同时变形！ 不等对方惨叫出声，胡天佑的右拳已经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崩山裂石般的力量，狠狠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嘭！” 如同一个烂西瓜被砸碎！ 那特务头目的整个面庞都凹陷下去，红的白的溅了一墙！ 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毙命！ 眨眼之间，诊所内的五名日军特务，全部变成了尸体！ 胡天佑看也没看那些尸体，一步冲到于小倩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于小倩脸色苍白，肩膀处的伤口血流如注，气息微弱。 “小倩！小倩！撑住！” 胡天佑声音颤抖，手忙脚乱地想为她止血，但鲜血还是不断从指缝涌出。 他从未如此慌乱过，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身受重伤，也从未像此刻这般恐惧。 安娜妈妈挣扎着爬起来，看到于小倩的伤势，也慌了神：“快！快把她抱到里面床上，我给她处理！” 胡天佑小心翼翼地将于小倩抱到里间的病床上，安娜妈妈立刻拿出医疗器械和药品，开始紧急救治。 外面的警报声由远及近，显然这边的枪声已经惊动了外面的日军。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胡天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他帮着安娜妈妈快速包扎好于小倩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 然后，他背起昏迷的于小倩，对安娜妈妈道：“安娜妈妈，这里不能待了，跟我们一起走！” 安娜妈妈看着满屋的狼藉和尸体，知道留下必死无疑，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些紧要的药品和器械。 胡天佑背着于小倩，护着安娜妈妈，再次从后门冲出。 身后，日军巡逻队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沿着计划好的撤离路线，在巷战中且战且退。 胡天佑如同背负着逆鳞的狂龙，任何敢于阻挡的日军或特务，都被他以最狂暴、最直接的方式瞬间格杀！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小倩离开！谁挡谁死！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超绝的身手，他们再次奇迹般地摆脱了追兵，消失在了迷宫般的街巷中，向着纱厂的方向艰难返回。 这一次，他们虽然救出了安娜妈妈，但于小倩身负重伤，行踪也彻底暴露。 形势，急转直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纱厂旧仓库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于小倩躺在临时铺就的床铺上，脸色惨白，昏迷不醒。 安娜妈妈正在全力救治，但子弹还留在体内，需要手术取出，而这里条件简陋，缺乏必要的设备和药品，尤其是麻醉剂和更多的盘尼西林。 “子弹卡在肩胛骨附近，必须尽快手术，否则感染扩散就麻烦了。”安娜妈妈擦着额头的汗，脸色凝重，“而且她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胡天佑看着于小倩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