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首富之姿，休个夫君怎么了？》 第375章 写信 “夫人回来了！赶紧将灶上温着的百合汤端上来！” “莲子是咱们特意从京城带回来的，一直放在琉璃瓶中，保存的极好。” “侯爷出门前特意叮嘱给您熬上，说您这几日奔波辛苦，一定不能亏着身子了。” 苏嬷嬷一边伺候孟娇娇换身上衣裳，一边笑呵呵指使屋子里的小丫鬟。 离开京都，来到黄兰城，眼瞅着府里的两个主子整日忙的不着家，苏嬷嬷全权主持者忠勇侯府的大局，每日忙的脚不沾地，人却越发显得精神了。 昨日苏嬷嬷还说要带出一批懂规矩的丫头备着给孟娇娇跑腿。苏嬷嬷的规矩都是在宫里学的，她带出来的人定然好用，孟娇娇直接就答应了。 “按照您的意思，小丫头都是从乞丐堆里和善堂里找的，因规矩要从小学最好，当也不能太小了不能给夫人做事情，所以选的都是七八岁上下的。” “夫人说要胆大心细的，现在瞧着都挺好，保不齐最后有不顶事的，所以我特意多选了一些，免得到时候人手不够用抓瞎。” 孟娇娇喝了一口温热的莲子汤，暖呼呼的汤水睡着喉咙而下，她觉得全身的干巴瞬间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被滋润到了。 “这些事情交给嬷嬷，我是再放心不过了。嬷嬷只管去做，缺什么了就找我。” 青黛笑嘻嘻道：“奴婢看姑娘分明是想要偷懒。” “你们这么能干，我合该享福。”孟娇娇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苏嬷嬷，“嬷嬷若有空闲去看看能不能买几个的结实能干的妇人。” 不管学堂还是医馆，后面都有女子进进出出，只有小厮到底不方便，还是要有女仆好一些。身契握在手里，倒不怕她们作妖。 苏嬷嬷点头：“老奴记下了。不过妇人一般都是一家子，若遇到品行好的都买回来也未尝不可。眼瞅着夫人用人的地方越来越多，一家子都买回来，互相牵制也可以。” “嬷嬷看着安排就是。对了，侯爷今日可回来？” “侯爷刚刚派人传话，这两日军营要练兵，他要住在军营里，让夫人不必担心。” 侯爷和夫人的感情如胶似漆，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府中就能多几个活蹦乱跳的小主子了。想到那热热闹闹的场景，苏嬷嬷觉得人生越来越有盼头了。 前几日就听谢云骁说排了新的阵法，所以孟娇娇也不意外，只吩咐青黛给谢云骁收拾了换洗衣服送过去，想了想又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两行字。 看着墨色新新的短信，孟娇娇抿抿嘴，脸上微微泛红。 她将信折起塞信封递给青黛：“和衣服一起送给侯爷。” “是。” 看着青黛抱着衣服和信离开，孟娇娇期待又激动，不知谢云骁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反应…… 嗯，那人该不会笑她吧？ 若他笑她，她就再不给他写了。 军营。 谢云骁的帐篷，谢云骁和几个将军皆面色凝重。 “侯爷，东突厥邀请您去观礼，这分明是居心不良，您绝对不能去！” “是啊将军，那边的人在战场上赢不过咱们，又在京城受挫。一定是借着观礼的理由设下天罗地网！咱们可千万不能上当！” “可是现在咱们和草原三大不部落签订了停战协议，咱们若不去，会不会给他们理由找麻烦？” “找就找！还怕了他们不成！” 众位将军义愤填膺，草原上的这些王八犊子就没消停过，才吃了败仗就老实缩着得了，竟还上赶着给他们找不痛快。 谢云骁倒是冷静的多，和草原人打过这么多年交道，他们可从不是如此讲礼数的人。这次偏打着交互友好的名头邀他去观礼，这事儿本就透着不寻常。 翟辽狡猾，之前就诈死，谁知道这次算计着什么。 “侯爷，末将以为草原如此不安分，不如再将他们收拾一顿！也免得他们跟跳蚤似的，时不时的膈应人。咱们干脆鼓鼓劲儿直接打进他们老巢得了！” “李将军说的有道理，侯爷，咱们打吧！” 李虎，钱山，你俩都闭嘴！说话之前能不能动不动脑子？这要是能打，侯爷不早就带着咱们打去了，现在是不能打！”的 军师陆仟看向沉默的谢云骁：“侯爷，这仗不能打。” 第376章 争执 “边境将将安稳下来，百姓的日子才有点盼头，若又要打仗只怕百姓受不住。而且现在突厥人将姿态放的极低，若咱们主动开战，骂名就在咱们。” “虽不知皇上为何开始信任侯爷，但京城中还有不少对侯爷兵权虎视眈眈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地方。” “之前打仗是忠勇侯夫人变卖家产支援的，再兴兵，你们是想让侯夫人卖了明德堂吗？” 众人一听，都低下了头。 打仗是需要人和粮草的，而这些最后都要用许多许多的银钱来实现。 “打不行的话，总不能真让侯爷去草原吧？那可是他们的地盘，真陷进去咱们会十分被动！侯爷若拒绝，他们会不会以为侯爷怕了他们？这可有碍军心稳固。” 陆仟摸了摸山羊胡：“所以，属下愿代替侯爷前往。” 代替？ “不久前军事才使了一招离间计，加速了草原的三大部落的败落。如今他们对你恨之入骨，侯爷去了还能让他们忌惮，军事你去了就是送人头啊！” “老李说的没错，军事不能去！要去也是我去！” 陆仟摇头：“你们的份量都不够。” 其实他的份量也不是那么高，可谢云骁不能去，也只有他能勉强顶上。 其实还有一个人更合适，但……不行。 谢云骁眸色沉沉，实现在帐篷中环顾一周：“距离日子还有半个月，此事暂且压下。前几日招来的新兵如何了，可有好苗子？” 钱山喜形于色：“回侯爷，这次来投军的都是好苗子，其中有几个尤其机灵，假以时日定能长成独当一面的小将军。” 谢云骁惊讶，钱山虽然冲动，可在训练新兵上却十分严厉，能让他有这么高的评价，足以见得的确是不错的好兵。 “好好训，狠狠训。” “是。” 谁都知道，现在草原和庆国的和平是短暂的，说不定哪一日就要重燃战火。不管是草原和黄兰城都在抓紧时间修养生息、抓紧时间训练出更多更厉害的将士。 谢云骁在军营待了五日，第六日才归家。 日落归山，倦鸟归林，太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了发着光的橘色，远处的云彩、近处的屋檐都泛着橘色的光。 孟娇娇坐在院子里，看着谢云骁从外面进来，男人高大的身影也被勾勒上了橘色的轮廓。 她微微眯起眼看走到面前的人：“不是说明日才回来？” 谢云骁抬手摸了摸她头顶的发髻，笑：“想着赶紧回来见你，就把事情抓紧处理完了。黄兰城白天热晚上凉，你怎么坐在院子里？” “想着你也要回来了。”孟娇娇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饭菜马上就好，你坐下咱们说说话。” 谢云骁从善如流，坐下也如孟娇娇一样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娇娇喜欢现在的日子吗？” 孟娇娇含笑：“喜欢，每日都做自己的事情，虽然忙碌但心里高兴踏实。” “娇娇在做一件改变很多人命运的人，以后很多人都会感激娇娇。”谢云骁偏头看孟娇娇，她面容恬静柔美却又不失刚毅，他的声音也越发的柔和下来，“娇娇只管去做，我支持你。” 他会驻守此地，给她一个安稳的黄兰城。 “我从小跟着父亲做生意，你知道我最喜欢做什么事情吗？” “什么？” “那时我争强好胜，就喜欢接手别人赔钱的铺子，用自己的脑子扭亏为盈。我觉得那极具有挑战性！有成功的自然也有失败的，但随着年岁渐长我失手的机会越来越少，人也越发的内敛。” “但我骨子里仍旧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 “谢云骁，即便我如今是有诰命身份的忠勇侯夫人，是皇上册封的公主，但我骨子里仍旧是一个商人。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会计较盈亏得失，我从不做亏钱的买卖。即便一时亏了，那也一定是为了长久利益。” “你要相信我。” 谢云骁点头：“我自然相信你。今日怎的说了这么许多生意经？可是女子学堂的事情遇到了难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女子学堂推进很顺利，只等校舍建好，师傅送的女先生到了，就能开学了。等回头这些女学生出师了，都要给的白干三年活！我这生意稳赚不赔的！” 谢云骁眼神温和，明明是救赎了许多女子，却偏要归到生意上。 第377章 给谢云骁下药 世道艰难，于女子尤其艰难。 娇娇为她们提供了学手艺的地方，只要掌握了一技之长，她们就不必再依附于他人活着，就能做自己的主，只白做三年工又算什么？ 多少学徒学手艺都是十几年的白干活，遇到脾性不好的，挨打挨骂都是家常便饭。 娇娇已经极心善。 “后世史书上一定会有娇娇浓笔重彩的一笔，我为有娇娇这样的夫人骄傲。” 孟娇娇“噗嗤”一声笑出来，手指在谢云骁手臂上点了点：“许久不曾听你说这样的话，乍一听……依旧是不习惯！” 她大笑起来，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谢云骁还是决定去赴约，一是京城那边的旨意已经在路上，听说皇帝不同意但终究拗不过朝臣。再有就是他总觉得东突厥的翟辽有些不对劲儿，若这次能一探究竟，于以后再战也是有好处的。 但他也不是脑子一热就过去，钱山和他同去，陆仟和李虎会陈兵边境。若当真是鸿门宴他们也好随时接应，此外对草原人也是一种震慑。 谢云骁打算瞒着孟娇娇，也免得她跟着日夜揪心。 悄悄去，悄悄回即可。 青黛过来，冲着孟娇娇点点头。 孟娇娇起身拉住谢云骁的手：“晚饭已经备好，咱们去用饭。你辛苦多日，今日早些歇息。” 谢云骁挠了挠她的手心：“你也辛苦，咱们一起。” “先吃饭。” 孟娇娇小脸焦黄。 青黛还在呢，这人竟如此明目张胆。 心中惦记着别的事情，谢云骁晚饭用的很快，孟娇娇全程埋头吃饭，压根不敢和笑的一脸了然的苏嬷嬷对视。 被翻红浪，半夜才消停。 孟娇娇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站在床前给他掩了掩被子，打开门走了出去，青黛已经等在外面。 “侯爷醒来若知道姑娘给他下药，一定会很生气。”青黛惴惴不安。 孟娇娇：“既查出了裴玄和宋玉芙只是幕后之人退出来的替罪羊，我就不能不走这一趟。我不全是为了侯爷，也是为了自己。” 青黛小声道：“可您原本打算徐徐图之的，是为了侯爷才……” “计划赶不上变化，放心，姑娘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是奴婢保护姑娘。”青黛快步追上去。 忠勇侯后门，陆仟和钱山等在外面，看到孟娇娇出来，两人快步迎上前。 陆仟脸都成苦瓜了：“侯爷若知道了，定然不会饶了属下的。” 钱山扯了扯嘴角：“我觉得侯爷会一刀劈了我。” 谢云县已经决定要走一趟草原腹地，也做了相对周密的安排，他们虽然不赞同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可孟娇娇却偷偷找到了他们，要以忠勇侯夫人的身份代替谢云骁走着一趟。 能保谢云骁完全自然是好事儿，可让一女子冒险他们也实在汗颜。无奈孟娇娇态度坚决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了他们。 “夫人给侯爷下的药合时能醒？” “明日午后。” 陆仟和钱山对视一眼，能把谢云骁迷晕的，唯夫人一人。以后要对自己媳妇儿好一点，别哪天给喂了毒药都不知道。 孟娇娇上了马车，车轮行驶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才半夜，姑娘先眯会儿吧。” 孟娇娇陪着谢云骁胡闹了半宿，这会儿也浑身酸痛，闻言点点头：“你也睡会儿。” 等到了草原，时时刻刻都要绷紧神经了。 第378章 投宿 提前做了安排，他们的马车很顺利的出了城门，直奔草原腹地。 这个时节草原上郁郁葱葱，若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儿，入眼的精致倒真不错。 当草原上最后一抹阳光也消失了的时候，草原上空群星璀璨，美不胜收。 陆仟上前来：“夫人，前面有聚居的帐篷，我也已经打探过了，都是寻常牧民，咱们可在此休息一夜。咱们提前出发的，时间很宽裕。” 为防突厥人暗算，按照他们出发的日子算可以提前五日抵达他们的都城。等那日，众目睽睽之下，突厥人即便有幺蛾子也要有所顾忌。 “牧民逐水草儿居，如今两国休战，他们也敢来这边放牧了。”陆仟道。 孟娇娇点点头，一行人靠近了牧民帐篷。 青黛扶着孟娇娇下来，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迎上来，嘴里竟是一口熟练的汉话：“马奶酒已经煮好了，贵人停下歇歇脚吧。” “我们是商队，头一次来草原，叨扰老人家了。”青黛递了一块银子过去，“劳烦给我们夫人收拾个干净的住处。” 老妇人将银钱推了回去，睁着浑浊的眸子，巴巴问道：“不过一顶帐篷不好收您银子，如果贵人能赏一些茶叶渣，我感激不尽。” 孟娇娇颔首，青黛亲自从取了两包茶叶递给老妇人：“这是我们夫人平日里喝的，给你吧。” 老妇人眼睛一亮，连声道谢，忙不迭的邀请众人坐下。 如今已经是夏家，即便晚上也不冷，帐篷前烧着篝火，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围着篝火忙活，空气中弥漫着奶香味还有烤肉的味道。 “贵人，这是加了茶叶的牛奶，没了腥味，味道很好。” 老妇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小姑娘将一盘子烤肉放在孟娇娇面前，小声道：“这是羊肉，请贵人品尝。” “多谢您了。”孟娇娇认真道谢。 小姑娘腼腆一笑，扭头拉着老妇的手走了。 “孙老太，你欠的牛羊若还不上，你这小孙女可就要抵债了！自己都顾不住朝夕的，既还有好心收留别人，真是拎不清。”嘲笑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帐篷传过来，抓住老妇人的小姑娘瑟缩着身子，刚刚还羞怯的脸上此时全是惊恐。 “祖母，我怕。”瘦弱的身体紧紧靠着老妇人，仔细看她在打颤。 孟娇娇也借着火光看清了小姑娘的模样，白白嫩嫩的精致娃娃，好看的像是观音座下的小仙童。和他们常见的草原并不像，倒像是来自江南水乡一般。 不必看说话的人，孟娇娇都能听出对方声音里的恶意。 老妇人护紧了身边的孩子，刚刚还佝偻的身子此时却爆发了极大的能量。 她破口大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的牛羊养的肥美，一定能还上Y大人的债务！我家小孙女也会好好长大！你若再胡说八道，我一定要撕烂你的嘴！” 对方的调笑声一顿，但仍旧道：“你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想还上那么多银子？下辈子吧！” 孙老太又是一顿臭骂，直到骂累了才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安慰小孙女，扭头看到孟娇娇，脸上闪过尴尬。 被客人看到这一幕，她有些不自在。 “让您见笑了。”孙老太摸了摸头发，“贵人早些歇息，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老妇人带着小孙女匆匆钻进了另外一个帐篷，很像是落荒而逃。 青黛从马车里抱下被褥铺好，又将自己的铺在孟娇娇旁边。 “没想到草原上骂街跟咱们那边都是一样的。不过这老太太家里，怎的只有她和几个年幼的孩子，成年男人和女人都去哪儿了？”青黛给孟娇娇倒了一杯热茶，吃了烤肉夜里必定要口渴的。 孟娇娇也好奇，但到底只是借宿也没深想。 “夫人，我有事情跟您回禀。”陆仟在帐外道。 孟娇娇带着青黛走出去，四下空旷，倒不必担心别被人偷听。 “我刚刚四下走了走，打探了一些消息。” 陆仟之前去草原行事易容过，这次用的自己本来面目，倒不怕被人认出来。加上他出手大方，又刻意与人交好，倒真让他打听出了一些事情。 第379章 美人计 “咱们借宿的这孙老太原本家中富裕，养了许多牛羊。可是不久前打仗，她的丈夫儿子都被征走死在了战场上，家里的牛羊也被人抢了大半。那些孩子都是她的孙子孙女，她儿媳赶着家中其他牛羊在另外一个地方放牧。” “不久前，东突厥王城来了一个催债的，说是他儿子赌博欠的钱。上面有签字画押，三日后若还不上钱就要拉她家小孙女去抵债。” “他们说那催债的长得像青楼里的人，说是看上了小孙女是个美人胚子，他们是想将人要回去从小养着，以后有大用处。” “而且我还打听到，还有几家被找上门，对方提出的都是要家中美貌的小姑娘。从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倒像是个长远计划。” 三十六计中就有美人计，从小特意培养出来的美人儿，用的好也是杀人利器。 君不知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咱们庆国在草原有暗桩，同样的，他们在咱们那边肯定也有奸细。黄兰城内只怕就有不少，若当真如我猜测，他们当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这个计划了。” “夫人，咱们不得不防。” 孟娇娇从不低估女子能耐，甚至因为她们外形柔弱反而能轻易的让人放低警惕。 “青黛去找那老妇人打探一下，问一问那债务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草原这一趟，应当比她想的还要精彩，若是能借此机会除掉草原人的一个暗桩组织就更好了。 另外一个帐篷中，孙老太坐在地上，看着我年幼的孙子孙女，苍老的脸上透着深深的无奈。 “祖母，如果卖掉所有的牛羊，咱们会饿死的！若、若他们真来抓人，就让我去吧！” “不行！妹妹年纪小，让我去！！” “祖母，先卖掉牛羊！我去帮其他人放牧赚钱，咱们一定能活下来的！祖父走的时候，让咱们一家子好好在一起活着的！不能让妹妹去！” 两国打仗，打着打着不打了，草原上的使者去庆国和谈了，草原上的公主也来和亲了。两国和好了，可他们死去的亲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因家中只剩下老弱妇孺，往日里亲亲热热的邻居都来欺负他们，他们都在看他们的笑话，都在惦记他们的牛羊。 小姑娘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却格外的灵动，她扯了扯孙老太的衣服，小声道：“可他们如果要了咱们牛羊也不行呢？祖母，我觉得他们就是想带走我。” 她年纪小，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对她的恶意。 那人盯着她的眼神透着贪婪和一种凶狠。 “祖母，实在不行……就让我跟他们走……我以后会想法子回来看望祖母和你们的。” “我知道，我是你们捡回来的孩子。” “为了我……不值得。” 明明怕的要死，小姑娘还是要紧了牙关，颤声说了这么多话。 “不能因为一个人，让祖母、母亲和哥哥姐姐都受累。” 孙老太紧紧搂着怀里的小人儿，恨恨道：“是不是外面那些人又嚼舌根了？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你就是祖母的亲孙女！我们都会护着你的！” 年纪大些的几个孩子也围过来，拉着女会儿的小手。 “你是我们的妹妹！是天神赐给我们的妹妹！我一定会快快长大，成为草原上最厉害的勇士，等到那个时候，谁都不能欺负我们！” 孙老太看着几个孩子，连连点头：“你们都草原上的雄鹰，以后一定会飞的很高很远。但在你们长出翅膀之前祖母都会保护你们的。” 实在不行，就只能将那东西卖了。 “行了，都去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干活，谁敢偷懒祖母可是要马鞭抽人的！” 孩子的担心来的快去的也快，嬉嬉闹闹了就都去睡了。 孙老太看着怀里即便睡着也紧紧皱着眉头的小姑娘，在她身上轻轻拍了两下，才轻轻的将人放进褥子里。出了帐篷朝着孟娇娇所在的帐篷走去。 第380章 红玉凤凰 青黛将人迎了进去，“夫人，奴婢刚要出去就碰到了老人家来找您。” 孟娇娇有些意外，温声道：“老人家，您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事情？” 孙老太犹豫片刻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颤颤巍巍的递出去：“夫人看看，这可能值些银钱？若能，夫人可能买下？” 孟娇娇有些意外，示意青黛上前将东西拿过来。 “夫人借宿歇脚已经给了茶叶，原不该再打扰夫人。可实在是无路可走，所以只能舔着脸过来了……” 孟娇娇已经打开了红布，一枚小巧的玉佩静静躺在那里。 即便从小就见过无数好东西，孟娇娇还是忍不住要称赞一声，这块玉佩不管是做工还是质地都是上上乘。 整块红玉雕刻成凤凰的样子，更妙的是这凤凰眸中一点金色竟是玉石原本就有的，浑然天成，精巧极了。 “老人家，这块玉价值不菲，你想卖给我？” 孙老太点点头，这玉原是在小孙女的襁褓中，想来是她亲生爹娘留给她的。从前不管家中如何艰难，她都没想过卖掉。 可现在若不赶紧的筹到钱，小孙女就保不住了。而且她还怕错过孟娇娇一行，以后在草原上就没机会卖出去了。 若再被有心人知晓家里藏着这么值钱的东西，保不齐又是一场祸事。 孟娇娇：“老人家想卖多少银子？” “一百两。” 一百两？ 孟娇娇手指抚过玉佩，触感温热，这样的好东西千两银子都未必能买的来。 “老人家，这玉佩一千两也值得，我不相信您没看出来这是个好东西。为何只有一百两？” 孙老太叹了口气：“我年前的时候跟着丈夫做买卖也是见过许多好东西的，我知道这玉佩值钱。我只卖一百两，只盼着夫人能留给地址，允我日后可以赎回来。我可以用两倍银子赎回来。” 她在赌。 赌自己遇到的是个好人，赌这好人日后能让她赎回玉佩。 但也想过赎不回来……但万一呢…… 孟娇娇看出老人家的想法，点了点头：“我们是去做生意的，回来的时候还经过此处，若老人家有心到时可将玉佩赎回。” 又想到他们牧民逐水草而居，后面未必还在这里，又道：“我家在庆国做生意，黄兰城也有相识的人。我给你留个住址，你攒够银子只管来赎。” 孙老太起身就给孟娇娇磕了一个头。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孟娇娇摆摆手，让青黛把人扶起来。 “是老人家心善先收留的我们，咱们才有这么一场缘分。” 孟娇娇让青黛拿了银票给孙老太，孙老太感激涕零的离开。 一夜好眠，第二日，孟娇娇是被外面的哭叫声吵醒的。 “姑娘，催债的人来了，但说好的二十两变成了八十两，等老人家拿出八十两又变成了两百两。陆掌柜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冲小姑娘来的，现在更是银子和人都要带走。” 他们一行化作商队，孟娇娇是东家，她是贴身丫鬟，陆仟则是掌柜，钱山是护院。 “你们是一群强盗！土匪！天神在看着你们呢！天神在看着你们呢！” 孙老太被踹了一脚，依旧老母鸡一般将小姑娘死死护在身下，小姑娘看老祖母吐了血，当即哭喊着：“别打祖母！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 “我比妹妹年级大，能干活，带我走！”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天神睁睁眼吧，看一看你受苦受难的子民吧！” 三个身材强壮的男人甩开围上来的人，一把将小姑娘从孙老太身下扯了出来，看着小姑娘美丽的小脸，大笑起来。 最近竞争越来越激烈，好看的小姑娘也越来越难找。 他找到这样好颜色的献上去，大人一定会厚赏他的。 “小姑娘，你乖乖跟我走，我就放了你的祖母和你的哥哥姐姐。否则，他们都要死！” 第381章 乱局 小姑娘已经被吓的哭不出声，她哆嗦道：“我、我跟你们走。” 孙老太的手无力垂下，一脸惨白的痛苦。 “坠儿！祖母的坠儿啊！” 孟娇娇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孙老太几乎要昏死过去，几个孩子的脸上也都带了伤，他们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靠在一起哭的几近失声。 被人拎着的小姑娘，浑身哆嗦，像随时都在要碎掉了似的。 孟娇娇面色沉沉，冲着陆仟点点头。 陆仟和钱山上前，其余化作随车家丁的士兵也围了上去，因要护送孟娇娇，所以都是陆仟特意从军营中挑出来的好手，每个人都是上过战场上杀过人的，身上都带着煞气。 “我们夫人买下来的人，你们也敢抢？吃罪了我们夫人，你们有几个脑袋？”陆仟怒斥，“你既是王城来的，想来也是有靠山的，说吧，你的靠山是谁？翟辽的还是大王妃的？” 原本没把几个喊人当做一回事，可听他们张口就点出了大元帅和大王妃，几个闹事的人也都都不由得谨慎了起来。 为首之人上前，小心道：“敢问这位兄弟，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主子是什么人你们不需要知道，你们只要知道，冲撞了我们夫人的人，坟头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你可是要试试？” 为首之人有些瑟缩，另外一人小声道：“看你们的长相和穿戴八成是庆国的商人，咱们用得着怕他们？这个月若再交不上去女童，咱们都要倒霉。” 为首之人刚刚还犹豫不决的人，脸色渐渐坚定了起来。 “你们一群庆国人也想在外面草原上摆谱？你们若真有靠山，不妨说出来，我倒是要看到底有没有这个人！若没有，你们……哼，你家夫人也得跟我们走！” “夫人带着丫鬟掌柜的出行？该不是小寡妇带着人鬼混吧？你不如跟我回去啊，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的，夜夜做神仙，如何啊？” 孟娇娇走上前，看着嚣张的三个男人，冷笑：“想要问，你不如直接去问问你们丞相！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如何？” 突厥丞相元辰的远方亲戚，这是陆仟给孟娇娇安排的身份。 “你们认识丞相？”为首的男人皱眉。 他们背后的大人和元丞相一派斗的不可开交，丞相一派的人刁钻的很，芝麻大的事情都能被他们抓住挖出东西来。他们主子都在元丞相手里吃了好几次亏，现在行事都要特意避丞相锋芒。 若因为他们缘故，让丞相府的人盯上了他们主子，若再一步挖出后面的事情，到时候主子倒霉，他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庆国人，为何要买突厥人？” 孟娇娇：“怕丞相府的人伺候的不舒坦，买几个人在路上教教规矩。他们年纪正好又是一家子，我就买了。若不然，你以为他们哪里来的银子给你们？” 这倒是不错，他们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一家子没依没靠的，所以才伪造了那张赌债。 没成想他们宁愿自卖自身也不舍得一个小丫头片子！ “既如此，那就算了。” “等一下。”孟娇娇叫住要走的人，伸手，“把赌债的借据给我。” 那人皱眉：“人都还给你了，债务也已经消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位兄弟说的就不对了，我们主子买的是仆从，若回头再王城里遇着，你们动不动就拿着借据去闹事，我们主子能不闹心？我们主子闹心，丞相也跟着不清净。所以此间事儿还是在此间了了最好，您说呢？” 三人交换了视线，为首的的男人咬牙摔下手里的银子，三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一场骨肉分离的闹剧，就这么平息了？ 孙老太牵着叫坠儿的小姑娘给孟娇娇磕头：“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孟娇娇将人扶起来，温声道：“眼下他们虽然离开了，可难保不会杀个回马枪。我们今日就要离开，此处人多眼杂……你们最好也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刚刚这边闹的动静大，不少聚居在此处的牧民都偷着看热闹呢。 他们离开后，难保不会有人举报他们。 小姑娘忽然上前跪在孟娇娇跟前：“求贵人买了我吧！” 第382章 卖身为奴 孙老太脸色一变，伸手去拉坠儿：“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咱们马上就换地方走了！” “祖母，没有贵人的庇护，他们还说会找到我们的！即便不是他们，也会有其他人！自从祖父和父亲叔叔死了了之后，他们都欺负我们！” “我知道是我给家里带了麻烦！只要我离开了，你们就不用总提心吊胆了！祖母，你就同意了吧！” 孙老太一脸泪：“可你、可你……” “我知道祖母一直想帮我找回家人，可他们既然将我丢了，还找他们做什么？我就是祖母的孙女！”坠儿给孟娇娇磕头，“求贵人买了我吧！我一定听话！” 孙老太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看着年幼的孙女儿难以下决定。 年纪最大的男孩子走到孟娇娇跟前，一起跪在了女孩身边：“贵人可以一起买了我吗？坠儿年纪小干不了多少活，但我可以！我会骑马会打猎！我在学着训马，我以后一定能为贵人出大力气！” 男孩眼底的坚韧让孟娇娇有些动容。 “我是庆国人，以后还是要回到庆国的，你要跟我回去？” 男孩点头：“我们只是寻常百姓，我们只想活下去！去哪里对我们来说都一样！妹妹太小了，我要陪着她。” 青黛有些担忧：“夫人，咱们路上带两个孩子怕是不方便。” 坠儿和男孩脸上露出担忧，若面前的贵人当真不能买了他们，他们该怎么办？ 草原茫茫，他们能躲去哪儿？ 他特意找人打听过了，被抓走的小姑娘都没了踪迹，即便家里人想要赎回来都找不到，不知道是生是死。 孟娇娇看向孙老太：“我可以买下他们两个，老人家意下如何？” 孙老太嘴唇嗫嚅，擦了一把眼泪：“贵人容我和几个孩子说说话。” “好。” 一家子老小的进了帐篷，青黛不解：“姑娘真要买他们？咱们这一路带着俩孩子可是不方便？” “你都觉得不方便，其他人也会这样想。”孟娇娇看向陆仟，“陆掌柜觉得呢？” 陆仟点点头，一脸赞同：“夫人说的没错，咱们寻亲一路上买个把人算什么。而且刚刚钱山说，刚刚那小子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若能拐回去留在身边教导，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不止。”孟娇娇眼底亮光闪烁，却没有继续说，只耐心的等着帐篷里的商议结果。 帐篷里。 孙老太看着五个孩子，面露不忍，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道：“铭儿，你昨日是不是听到祖母跟人说的话了？你知道你娘她……” 孙铭强忍眼泪，哽咽道：“是，我知道娘已经葬身狼腹……坠儿也知道。” 坠儿是祖父从外面捡回来的，是记在他们家的，是他的妹妹，所以他一定要护着坠儿。 其余三个孩子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们的母亲跟别人跑了，大伯母对他们最好了。 孙老太看向哭成泪人儿的几个孩子，轻声道：“咱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遇到这样的世道，想活着太难了……如今铭儿和坠儿要卖身为奴求贵人庇护，我想问问你们三个是何打算？” 老二家的是两男一女，年纪最大的是姐姐蕊儿，生下的双胞胎弟弟比坠儿大一岁，现在只有六岁，他们都看着九岁的蕊儿。 孙蕊儿轻声道：“祖父让咱们不分开，咱们就一定要在一起。只是祖母，不知贵人愿不愿意收留咱们这么多呢？” 老人孩子的，可都干不了多少活。 孙老太擦了擦眼睛：“你们在这里等着祖母，我去跟贵人说。” 孟娇娇看到老人手里的东西，一脸惊讶：“你会双面绣？” “我母亲是被掳到草原的汉女，她教授我的。若贵人愿意买下我们的做奴婢，我可以奉上双面绣的技艺。” 孟娇娇轻叹一声，难道都说宁做盛世狗不做乱世人。 太难了。 谁都知道庆国和草原必定还会再战，这短暂的平静并不能让百姓安心过日子。 第383章 谢云骁追上来了 孟家的根基在江南，江南刺绣向来天下闻名，但百年前，以双面绣传家黎家一夕之间惨遭灭门，双面绣自此失传。 孟家也曾派人去寻找懂双面绣的绣娘，可费了不少人力财力，始终没寻到丝毫踪迹。倒是没想到，会兜兜转转在里遇到。 “老人家，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孙老太面容苦涩：“我也是在赌，赌贵人愿意给我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老人家愿意以双面绣的手艺作为交换，我本不该让你们签卖身契。可看眼下情况，我可以跟你们签一个五年的契约。你们卖身五年，五年后，你的这些孩子也该长大了。” 孙老太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孟娇娇。 原本想着他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带着就是一件麻烦，所以才想着拿出双面绣的手艺作为交换。可她没想到孟娇娇只买他们五年。 五年后，她最大的孙子都已经十五岁了，最小的也过了十岁……那个时候她还不算太老，这个家就撑住了。 他们遇到的贵人，心善。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孙老太忍不住磕头。 她发誓，在为奴的这五年，她一定尽心尽力的干活！她还要教导自己的孙子孙女，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贵人的大恩大德。 孙老太带着一家子签了卖身契，直接改了口：“夫人。” 孟娇娇：“既要跟我们走，你的这些家当怎么办？如果要处理，可以让陆掌柜帮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身边的青黛。” 牛羊自然要处理的。 不会做掌柜的军师不是好军师。 陆仟带着人很快就把孙老太的家产处理干净了，价格卖的还不错。而且为了方便他们存放，还特意给换了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他们带了许多辆马车，青黛挪出了一辆给孙老太一家。 青黛忍不住道：“姑娘，可真是菩萨心肠。” 老的老、小的小，是真不划算。 即便为了双面绣，还是不太划算。 孟娇娇不语，看着手里红玉凤凰玉佩，眸色沉沉。 坠儿仰着花一样的小脸：“夫人，我、我……奴、奴婢可以伺候您吗？我会做烧火也能学其他东西，我学的可淮快了。” “奴婢以后一定会报答夫人的。” 坠儿说不清为什么，看着孟娇娇就觉得心里亲切。 “你还小，不必自称奴婢。” “祖母说不能仗着夫人好心就没了规矩，我们卖身为奴，就是夫人的奴婢，要时时刻刻敬着夫人。”坠儿笑盈盈，“能伺候夫人，奴婢很高兴。” 小小的人儿，双眸如星子，看的人心里发酸。 孟娇娇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髻，温声道：“那你就跟在青黛姐姐身边吧打杂吧。” 青黛也觉得小姑娘软呼呼的怪看可爱，故意板着脸：“你若是不乖，我可会打手心的。” 小姑娘用力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我乖！我一定乖！” 青黛笑着捏了捏她的小发髻，带着她一起上了孟娇娇的马车。 一行人出发的时候，草原上的太阳已经升了很高。 马车里，坠儿学着青黛的样子端着茶水送到孟娇娇面前，小小的孩子做起事情来已经有模有样。 “坠儿，你父亲母亲对你好吗？” 青黛有些惊讶，不明白孟娇娇为何忽然问这话。 坠儿：“我虽然是捡回来的，可家里人对我都很好。父亲母亲对我比对哥哥还要。可是他们都死了……夫人，打仗会死好多人，我讨厌打仗。” 孟娇娇沉默：“那我们就盼着以后都不打仗。” “会有那一天吗？” “一定会的。”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孟娇娇心口一紧，接着马车就停下来了。 一道压着怒气的沙哑声音落在耳中：“娇娇，跟我回去。” 第384章 说服谢云骁 谢云骁的勒马停在了马车外，隔着帘子，都能听到他的怒气。 怒气冲天，快要压制不住了。 孟娇娇叹了口气，掀开帘子：“去那边说。” 为了避开草原毯探子，谢云骁穿的常服，身边只带了丁原一人，丁原牵着马远远的站哨。 孟娇娇料到了谢云骁醒过来会生气，但没想到他会追过来，还这么快的被他追上。 算算时间，这人差不多是弄清楚事情就出发了。 她扯了扯谢云骁的衣服，期期艾艾的开口：“我也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不是怕你不让我去嘛。我道歉，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谢云骁都气笑了，盯着她：“难怪那晚你那般热情，原来竟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 他觉得他以后都要对床笫之事有阴影了。 天知道他睁开眼发现人跑了是什么感觉。 孟娇娇小脸通红：“就算咱们不……” 在谢云骁要吃人的眼神中，孟娇娇将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下不为例，跟我回去。” “不行。” 她都计划好了，也走到了这里，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绝对不行！ 谢云骁沉声道：“若遇到危险，还要自己的妻子出面，我谢云骁枉为七尺男儿！这件事，我已经另外有安排，你不必担心。” 相较于西突厥和回纥，东突厥一直虎视眈眈，也是他们在不停的怂恿草原上的部落和庆国为敌。这次邀请他们观礼，必是有阴谋的。 他可以冒险，但娇娇不行。 “谢云骁，我从来不是养在闺阁中的姑娘，我十三岁就能带人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了。”孟娇娇认真道，“而且此次去东突厥王城，我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风吹起她的头发，丝丝缕缕的发丝拂过白皙的脸颊，明明最是娇俏不过的小姑娘，眼神却是坚定不可动摇。 “裴玄和宋玉芙是直接害死我父母的凶手，却只是表明上的棋子。你早就查出来他们背后另有其人，对吗？” “娇娇，我……” “能布这么大一个局，对方必定不容小觑，你不想我冒险，想要自己调查清楚再告诉我。我明白你的好意，所以也想装着不知道。” 孟娇娇语气很轻。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谢云骁对她的好她都明白。 “但我心里一直想自己一探究竟的，还有皇上希望我能开通草原互市，不亲自走一遭，我如何知道从何处下手？而至于观礼，才是顺手的事儿。” “谢云骁，我很惜命的，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你相信我好吗？” “只要你做镇黄兰城，陈兵边境，我就一定是安全的。” “而且我也不是全无准备，我拐走你的军师和功夫最好的将军，有他们在，你还担心什么？总不至于担心我被草原上汉子迷了眼吧？” “孟！娇！娇！” 谢云骁抿着嘴唇，眼底滚着压抑的愤怒。 她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不想他离开黄兰城。 不去观礼影响庆国威严，好似怕了他们。 若他去，又怕是一场调虎离山的计谋。而娇娇身为他的妻子，有一品诰命在身，又是景阳帝亲自册封的公主，不管是在身份上还是影响力上，都足以代替谢云骁走这一遭。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孟娇娇拉着谢云骁的胳膊摇了摇，认真保证，“我们还有大把好日子没过，我保证一定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优先。” 谢云骁一把将人搂在怀里，闷闷道：“遇到我，你真倒霉。” 孟娇娇鼻子一酸，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相信我。” 青黛牵着坠儿的手和丁原几个人站在一起。 丁原：“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我还从来没见过侯爷这么生气。” 青黛没好气道：“我们姑娘也是为了侯爷好，你们可别狗咬吕洞宾！” “可这也太危险了，突厥人凶狠高大，你们一行要么是女人要么是书生……就算钱山能打，能护住这么多人吗？” 陆仟：“我们去观礼，又不是打仗。打仗的事情有侯爷呢！” 丁原眼神幽幽：“军师，你完了。” 陆仟脸色骤变。 他完了！ 第385章 抵达王城 陆仟和钱山“噗通”一声跪在谢云骁面前。 “侯爷。” 侯爷怕不是要打死他俩。 “一切以夫人安危为重！” 陆仟和钱山抬起头，一脸震惊：侯爷这是同意了？ 夫人厉害！ 马车重新出发，坠儿看孟娇娇眼睛有些泛红，也乖乖的坐着不说话。 青黛：“奴婢以为，侯爷大老远追来，无论如何一定会将姑娘带回去呢。姑娘是怎么说服侯爷的？” 她是真好奇，也想转移一下孟娇娇的注意力。 青黛再清楚不过，谢云骁有多在意孟娇娇，都大老远的追来了，怎的就这么轻易的同意让她去了呢？还以为捆也要把人捆回去呢。 要不然，他们也不能大半夜的偷偷跑出来。 “侯爷竟没生气。”她实在想不出来原因。 孟娇娇压下离别伤怀，看了看青黛和坠儿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很是无奈，她身边的丫头好像格外八卦了些。 “侯爷自是是不愿我去冒险，但他知道我想去。所以即便不放心也会同意，不过是做了更周密的安排。”谢云骁已经派了暗卫提前去东突厥王城部署，还将调动暗桩的信物交给了她。 他做了所有能保证她安全的事情。 青黛搂着坠儿，两人说说笑笑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孟娇娇脸上也带了笑意。 马车走了五日才抵达王城附近，入眼大多都穿着草原人，和周边的庆国人比起来，他们身材更高大，五官轮廓也更深邃一些。 这一路上，孙老太一家子和孟娇娇等人也磨合的差不多了，他们也了解到了更多关于草原人的习俗和特色。但真到了此处，感觉又跟只听语言描述大不相同。 “幸好听孙嬷嬷讲了不少当地的事情，不然，咱们还真要多花不少时间。”青黛笑嘻嘻。 因孙老太早年是在王城长大的，十分了解这边的事情，所以孟娇娇让她在身边伺候，一行人都称呼她一声“孙嬷嬷”。 王城也有草原特色的客栈，一行扮成行商的人了客栈。 客栈内客人来来往往，倒也有不少块中原面孔的人，只是不知是不是庆国人。 草原人喜食牛羊肉，这里的特色菜肴也大多都是用牛羊肉做成的。呼吸间都是肉香味，孙嬷嬷带着人办理了入驻，另点了一桌席面，让小二送去孟娇娇房内。 青黛伺候孟娇娇洗去一路风尘。 “看孙嬷嬷行事落落大方，倒不像是寻常百姓。即便在这王城，也不见怯懦……姑娘，咱们还是要小心些。”青黛忍不住道。 “你看着点就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影响到他们，她不会干涉。 孙嬷嬷带着五个孩子在他们屋子里吃饭，平日里他们虽热饿不到，但也没如此放开了吃。 孙铭只啃了一块肉就停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弟弟妹妹吃的满嘴是油。 “大哥怎么不吃了？”坠儿抬起圆乎乎的脸，一脸疑惑，“是不饿吗？都、” “大哥吃饱了。” “铭儿，夫人要的不是咱们给省一顿饭钱。你只管吃饱，吃饱了好好给夫人办事。”孙嬷嬷拍了拍孙子的胳膊，“快些吃吧。” 她看的出来，夫人是个大气的人。身边的人也都是的顶能干的，所以他们不会在乎他们吃的多少，而是要能办事。 夫人大恩，留他们五年，他们就不能让夫人亏了这五年。 “待会儿祖母出去买些东西，铭儿你年纪最大，若夫人不需要你们伺候，你就带着弟弟妹妹好生在屋子里待着，不要乱走动。”孙嬷嬷想了想又加重了语气，“这里是王城，遍地都是咱们惹不起的贵人，所以好好在屋子里等着祖母好吗？” 孙铭：“祖母放心，我会看好弟弟妹妹的。”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乖巧的点了点头。 孙嬷嬷足足出去了两个时辰才回来，她一回来就去见了孟娇娇。 第386章 打探消息 “夫人，最近王城里最大的事情就是庆国的怀玉公主和三王子的婚事。” “三王子的母亲是个大汗的宠妃，不过只是长得好看些，母族并无助力。为着这桩喜事，王城里十分热闹。做生意的人都多了不少，大汗还放出话来，等三王子成亲要大贺三日的。” 孟娇娇静静看着孙嬷嬷，看她不卑不亢，态度从容压根不像是底层的困顿百姓。 也是，寻常百姓也做不出全家卖身为奴只为寻求庇护的决断。 但，孙嬷嬷还是让孟娇娇十分意外。 孙嬷嬷像是没察觉到孟娇娇打量的眼神。 “还有人说三王子的母亲曾是丞相府的女奴，大王子一派是怕三王子得了丞相府的助力，所以故意让三王子娶庆国公主。” 娶了庆国公主，三王子就断了上位的可能。 “因为这个事情，元丞相已经抱病多日，丞相府里的人也都谨慎的很。” 孟娇娇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孙嬷嬷，你究竟是何人？” 寻常人，可不会去打听这些事情。 孙嬷嬷摸了摸耳边花白的头发，虽是做了祖母，可她如今也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被生活压弯了腰，只偶尔透露的沉稳还能透出些许曾经的傲气。 “不敢瞒夫人，老奴曾在王城全贵人家做事。耳濡目染的知道一些规矩，今日是见夫人没有着急去拜访丞相，所以想着打听一些消息。” “老奴用全家人的性命发誓，老奴说的全是实话。” 孟娇娇颔首：“之前就觉得你言行举止之间很有章程，若是在权贵之家待着就可以理解了。孙嬷嬷，王城凶险，你还是要当心。” 孙嬷嬷呼吸一紧，低着头不再说话。 孟娇娇摆摆手：“连这几日赶路辛苦，你也去歇着吧。” “是。” 青黛过去向外看了看确定人走远了，关上门。 “姑娘，苏嬷嬷有些奇怪。” 孟娇娇：“她并无害我之心。” 青黛虽仍旧担忧，但见孟娇娇神态自若也暂时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天色降临，孟娇娇和青黛换了一袭男装，带着陆仟和钱山出门去了。 他们提前数日抵达此处，为的就是留出足够的时间摸清楚此地情况。 王城的晚上和庆国有些相似，有做生意的摊贩，也有的全家出来游玩的百姓，处处都是烟火气息的味道。 “公子，这里在草原腹地，距离边境远，百姓对打仗的感觉也没那么深刻，暂且可以安居乐业。不过此处是东突厥的脸面，看似繁华。其他地方，也是民不聊生的居多。” 只要打仗，百姓的日子就一定不会好过。 “东突厥老可汗暴毙，现在的新可汗是老可汗最小的兄弟，新可汗的大妃是翟辽的姐姐，大王子和二王子都是出自于这位大妃。不过即便一母同胞，这两兄弟也争的厉害。” 孟娇娇：“翟辽看好谁？” 都是自己的外甥，做舅舅的看好谁？ “大皇子出生的时候，新可汗被人陷害逃命，所以大皇子甫一出生就被送到翟辽身边，算是翟辽一手养大的。而二皇子是大妃亲自养大的，十分得大妃宠爱。” 孟娇娇笑，这就是谁养大的谁心疼了。 姐弟各有偏重，兄弟不和。这东突厥的王庭热闹不亚于他们庆国皇室。 “上面两个年纪最大的王子虽不敢明面上争，但背地里早已经斗红了眼。三王子母族没有助力，四王子和五王子年纪尚年幼，待他长大成人，大王子和二王子争夺只怕早就尘埃落地了。” 现任可汗的骨头都得成灰了。 “伊稚斜是谁的阵营？” “大王子，伊稚斜是翟辽的忠实拥护者。” “所以在实力上，大王子要胜过二王子。但我们并不愿意大王子上位，大王子喜杀戮，一直对庆国虎视眈眈。若他上位，两国定有大不完的仗。” 身为庆国大臣，自然希望草原上的几个王子斗的不可开交，最后推出一个软弱一些的可汗。 孟娇娇没问他们是如何策反元丞相的，但元丞相既然愿意为他们打掩护，那暂时就是可信的。 “陆掌柜，咱们明日去拜访元丞相。” 第387章 攻略谢云骁 翟辽府内。 翟辽站在演武场，看着浩瀚的苍穹，眸中都是野心。 他想要的是马蹄南下，将庆国的良田都变成他们东突厥的养马场！可王庭不稳，又有人背刺，若非他早有准备，早就命断黄兰城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调查背叛他的人，可始终没有线索。 不，也不是一点线索没有。 “伊稚斜，大妃最近在做什么？”翟辽攥紧了手指，眸色沉沉。 他是东突厥最受人敬重大元帅，此生都要为东突厥开疆避土而征战的。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弑杀，但东突厥的未来绝不能交到二王子那般骄奢淫逸的人手中。 开始的时候，他试图给他的妹妹讲道理，不说草原大局，只说私心。大王子和二王子都是她亲生的，为何就非要帮着二王子对付大王子？ 大王子若上位，她同样是受人敬重的太后，且可保草原数十年强生不衰。 若二王子做了可汗，首先要做大概就是清算他这个舅舅。东突厥内乱，其他几个部落定会群起而攻之，更不要说一直对草原虎视眈眈的谢云骁。 他和谢云骁数次交手，知道他有多难缠。 而且…… “你之前说，庆国皇帝对谢云骁信任有加？此话当真？”翟辽皱眉。 中原人有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很早之前他就派人去打听了谢云骁的事情，包括他的身世以及在庆国的地位和处境。 庆国皇帝用他，但也防着他。 听说谢云骁每年都要为驻军的军粮军服发愁，除了他们自己想办法弄来的、庆国皇帝缺斤短两给的，剩下的大多数都是他母亲庆国的大长公主变卖家产送来的。 也是因此这个原因，他对打败谢云骁是有信心的。 不是谢云骁没本事，而是，一个不得到君主信任的将军，是一定会死被自己人拖垮，而他只要在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即可。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可怎的忽然就起了变数。 “谢云骁娶了一个生意人的女儿做妻子？” 伊稚斜：“是的，而且这个女人之前还是裴玄的夫人。裴玄的要娶宋玉芙休了她，她转头嫁给了谢云骁。” “二嫁？他们中原人不是最讲究什么从一而终和门当户对？谢云骁虽不受皇帝信任，可到底是皇帝的外甥，怎么会娶一个身份卑贱之人作妻子？” “难道其中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这很不正常。” 伊稚斜不屑道：“那个女人的父亲曾经是的庆国首富，十分的有钱。” 翟辽目瞪口呆：“你是说谢云骁为了钱才娶了她？堂堂大长公主的儿子、皇帝的亲外甥，竟然为了银钱娶了的一个二嫁商户之女？想来黄兰城的驻军实在是没银子了。” 不过这也是一桩好事。 “谢云骁最是爱护他的那些将士，如今为了将士们能吃饱肚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和景阳帝之间的隔阂好不了了。” “这可真是天助我草原！” 伊稚斜：“可是上次在庆国京城，我看庆国皇帝好似十分看重谢云骁，朝堂上的那些朝臣也都是帮着谢云骁说话的。就连着他的妻子也备受敬重，不像是被嫌弃的样子。” “他们庆国人向来好面子，不管内里斗的如何厉害，对外的时候也会营造一个和睦的虚假表象出来。” “庆国皇帝如此逼迫谢云骁，谢云骁心中岂能不怨不恨？” 翟辽脸上带了笑意：“像谢云骁这样有本事的人，能死能流血但均不能受辱。你且等着，不用咱们动手，庆国就要有好大一场热闹看了。” 伊稚斜大喜：“若当真如此，咱们攻克黄兰城指日可待。” “依我推断，如今谢云骁虽然依旧驻守黄兰城，但怕是不肯再像从前那般卖命，咱们也可稍喘一口气了。” 得了这个空闲，他也能专心处理王庭内的事情。 “元帅，可汗近来十分宠爱二皇子，大妃怕是使了不少力气。” 蠢货！ 第388章 兄弟阋墙 翟辽面色微冷。 “大妃那边暂且不用理会，可汗再宠她，也不会越过的的本元帅的把汗位传给二王子。现下当务之急是三王子和庆国公主的婚事。”翟辽带着伊稚斜往回走。 “三王子的母亲出自丞相府，虽只是一个婢女，但有了丞相的支持也不容小觑。” “娶了庆国公主的王子是绝无可能再做可汗的，不知元帅担心什么？” “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本事足够大就能做上汗位，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有可能是最后的赢家。且不可掉以轻心。” 伊稚斜连忙应下。 “咱们已经给谢云骁送去了观礼的帖子，那边今日才给了回复，谢云骁会带人前来。咱们可是要……”伊稚斜抬手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不必，他和庆国皇帝已经离心。只要他们的裂痕继续加大，焉知谢云骁不会投靠我们呢？听说谢云骁的父亲就是反贼，子肖父也是有可能的。” “等谢云骁来了之后，我会亲自探一探他的心思。伊稚斜，去汉奴中寻一个年轻貌美的且忠心的备着。汉人有一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被皇帝逼着娶了不喜欢的女方，谢云骁现在急需一个温柔小意的美人儿。” 伊稚斜笑着应下。 “元帅安排周密，定然能拿下谢云骁。属下十分期待他们庆国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场景，定然十分的好看。” 翟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谢云骁是个可敬的对手，若他能投靠我们东突厥，我必会劝可汗以诚相待。有他在，拿下庆国和周边小部落指日可待。” “元帅大度，这是咱们东突厥的福气，也是谢云骁的运气。” 他们都盼着那一日早些到来。 孟娇娇不知道他们的打算，此刻她正停在一个昏暗的小摊子前，看着摊子后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眸子微闪：“老人家，给我们煮些羊汤，多放一些羊肉。” 摊子在长街尽头不起眼的角落里，此处灯火昏暗，除了他们，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捧着碗喝汤，看他们的穿着都是出苦力的人，且长相更偏向中原人。 陆仟去做其他事情，孟娇娇带着青黛和钱山围着小桌子坐下。 孟娇娇看着严阵以待的钱山，忍不住笑道：“钱护院，你放松一些。这样绷着，太扎眼了。对，肩膀放一些……肩也塌下来。” 钱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东家，我紧张。” 军师忽然有事离开，他留下保护夫人，肩上扛着千斤担，他没法不紧张。这夫人万一有个磕着碰着，他死八百回都不够。 青黛从小跟着孟娇娇在外面做生意，倒还从容，见钱山实在为难，指了指不远处的的一桌人：“看到他们了吗？你学学他们就成。” 钱山仔细观察了观察，后背立刻佝偻了下来。 嗯，没了精气神，瞬间老十岁。 青黛乐的只笑，钱山抓了抓脑袋，看到老板将羊汤送上来才松了口气。 娘嘞，夫人胆子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胆子也大。 都跑到东突厥的王城了，这还有心思在街上喝羊汤呢？看两人自在的样子，就跟在他们黄兰城的饭馆里似的。 老板捧着羊汤送过来，挨个摆在孟娇娇三人面前。 孟娇娇拿起筷子：“这羊汤味道鲜美，都快尝尝。青黛，你最喜欢羊汤里的粉丝，看看此处的如何？” 羊汤老板抬头看了看孟娇娇，将手里的饼子放下，又回去守着他的小摊子了。 孟娇娇弯了弯眉眼，低头喝起羊汤。 味道鲜美，和记忆中的味道一个样。 第389章 父亲留下的庇护 夜深人静，一座不起眼的院子。 孟娇娇坐在屋内有些破旧的椅子上，对面正是街道卖羊汤的老板。 不过原本佝偻的老人挺直了腰，是个四十岁上下一脸憨厚的汉子，此刻正泪眼汪汪的看着孟娇娇。 “小东家，真的是您！” “前些日子收到消息，小东家也来此处，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多年不见，小东家已经长这么大了！若老东家还在，见到您今日的样子，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小东家受苦了。” 男人给孟娇娇行了一个礼，孟娇娇伸手将人扶起来，哑声道：“孙叔，看到您好好的，我也很高兴。这些年，难为您了。” “父亲母亲出事之后，您就没了踪迹。若不是后来您主动送消息回来，我还以为您也……幸好、幸好。” 孙耀祖擦了一把眼睛，哽咽道：“当初我家道中落，沿街乞讨，险些冻死街头。是老东家把我捡了回去，他教我认字带着我做生意，说是把我当亲兄弟养都不为过。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这一辈子都要忠于老东家，我给老东家当一辈子的掌柜。可万万没想到老东家和夫人会双双遇难……” “父亲若知道您一直留在东突厥，定是不会同意的。” “老东家对我有大恩，我一定要给他报仇！大小姐，我一定能报仇！您速速回去吧！” 孟娇娇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她眼神温和的看着面前的人。 从前总是收拾的干净利索，好似读书人的孙叔，被草原的风吹的脸都皴了，一道道皱纹像是被抽打上似的。短短几年，他老了许多。 “孙叔，我会为父亲母亲报仇，也一定会调查出幕后真凶。” “您为我和父亲母亲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他们在天之灵也会感激您的。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好吗？您如果现在不想回去，等过几日就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父亲母亲不走了，可他们留下的人依旧在护着她。 “我在黄兰城重新开了铺子，正需要人手帮忙。您回去帮帮我？” 孙耀祖见她眼睛通红，哪里会不答应：“东家这次过来可是为了调查老东家的事情？我一直守在这个羊肉摊子，唱听各个权贵家的下人说闲话，那日终于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二王子府的管家那日说，当初谋划的事情没成，若不然得了那首富的家财，何愁斗不过大王子。” “我当时也不确定他们说的是不是咱们家，又听另外一人言‘知道裴玄和那庆国公主如此没用，绝不会让他们多活那么久’……所以我推测其中还有猫腻，就给东家您递了消息。我知道您报仇心切，可就这么跑过来实在太冒险了。” “我原是想着让您提防着那两人，没想到您会亲自跑一趟。” 孙耀祖后悔的很，东家说老东家唯一的孩子了，若在东突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是死一百次都不够的。 “东家，要不您还是先回去？我保证一有什么消息会立刻给您送回去！” “孙掌柜，我找到了兄长了，他还活着。” 孙耀祖愣住，随后激动的直搓手：“大少爷还活着？东家是说大少爷还活着？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一定是老东家和夫人在天上保佑呢！” “兄长为裴玄所害落水，幸被人所救，如今那救命恩人就是我的嫂嫂，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孩子乖巧可爱，如今一家三口就住在咱们在京城的府里。” “从前兄长就喜欢读书，现在依旧如此。靑崖先生已经住进府里，专门为兄长授课。虽然许久不看书，可有原来的底子在呢，靑崖先生说下次科考，榜上必有兄长一席之地。” “好、好！大少爷回来了真好！老东家和夫人若还在，指不定多高兴呢！” 孙耀祖是看着孟娇娇吧兄妹出生的，他一辈子没成亲，说是将他们看成自己的孩子也不差什么。当年孟云知出事，是孟家所有人的伤痛。 如今人活着回来了，还成亲生子，他如何能不高兴？ “我这次来王城，不只是是因为收到了您的消息。我还是代表忠勇侯来观庆国怀玉公主和东突厥三王子成亲的。” 孙耀祖有些不茫然，不太理解，他家东家怎的就代表上了忠勇侯？ 青黛笑盈盈道：“孙掌柜，咱们姑娘现在可是忠勇侯谢云骁的夫人，姑爷可是把咱们姑娘放在心尖尖上疼的。” 第390章 谋划一下 孙耀远在草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满脸欢喜。 “恭喜东家！东家是苦尽甘来，以后定会万事顺遂的！” 孟娇娇不置可否：“我此次来草原，除了要观礼之外，还想完成父亲从前的愿望，孙叔，你要帮我。” 孟万山是做生意的天才，他也喜欢做生意。 他活着的时候常常说，商贾虽身份低，可上至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谁又能真的离的开商贾？商贾做的是货物买卖，可若这生意做到足够大，那也是能做大事的。 比如他将生意做到黄兰城，再比如他想要将生意做到草原。 只可惜，后者才开始，他已经死了。 “东家！东家！” “老东家于我有大恩，我这条命都是孟家的！姑娘但有吩咐只管说，我就算头拱地也一定把事情给姑娘办成了！” 孙耀祖的声音带着哭腔，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在胸膛里炸出来。 他擦了一把眼睛，从前浑浊的眸子里此刻闪着亮光：“姑娘，老东家知道您如此，在天上也会高兴的。” 他家姑娘怎么能争气成这个样子！！！ 孟云知在做生意上没有天赋，一门心思的只想读书，反而孟娇娇，不但继承了孟万山在生意上的精明，还有远胜过孟万山的格局和眼光。 而且还有一点，孟娇娇现在有公主的身份、有忠勇侯夫人的身份，许多原本孟万山需要费极大力气还做不成的事情，现在对她来说都轻而易举。 这也注定，孟娇娇会带着孟家走的更远，甚至于他也说不出多远。 总而言之，跟着姑娘干就是了！ 孟娇娇一直浅浅笑着，一直等孙耀祖平静下来，才开口：“我来之前了解过一些东突厥王庭的事情，但许还是有偏差。孙叔在此处待的日子久，先跟我说说东突厥可汗的几个儿子，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吧。” 做生意的人都精明的，能留在草原这么多年还能给孟娇娇送消息的孙耀祖自然也如此。 “大王子和二王子一母同胞，不过大王子出生的时候，现在的可汗跟他的那些兄弟斗的死去活来，所以大可王子是在他舅舅翟辽身边长大的。二王子则是在王庭稳固后出生的，又一直养在大妃身边。所以现在是翟辽支持大王子，大妃支持二王子。” “三王子的母亲是元丞相府里的婢女，身份不高，没有母族支持，人也低调。所以才让他娶庆国公主。” “听说原本定的可汗娶庆国公主，但不知道为何最后变成了三王子。” “四王子和五王子的母族都是小部落，而且两个孩子才两三岁，所以他们在王庭的存在感并不大。不过大妃倒是对这两个孩子很好，常常赏赐下来东西。” 青黛惊讶：“孙掌柜，您在外面卖羊汤，还能打听到这么多东西？” 孙耀祖笑：“倒也不必可以打听，几个贵族家里的人管家常常来我这里喝羊汤，他们聚在一起说话，我稍稍留心了些。” 这可不是稍稍留心能做到的。 孟娇娇还记得孙耀祖从前的样子，听父亲说当时他是想送孙耀祖继续读书的，可孙耀祖死活不去，非要跟在他身边做生意。 没想到世事难料，她父亲遇难，记忆中斯斯文文的孙叔穿着浑身羊腥的衣服混迹在突厥人中，为的就是为父亲报仇。 他能够的身份最高的人就是那些府邸的管家了，也许一辈子都办法调查出真相没办法报仇，可他还是一年年的坚持了下来。 孟娇娇喉咙发酸，轻声道：“孙叔，我们一定能给父亲母亲报仇的。我保证。” “我相信姑娘，姑娘只管吩咐我！” 孟娇娇不只是孟家的掌柜，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姑娘。 如今姑娘撑起了孟家的天。 第391章 家中有江山 “姑娘，三王子也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低调，他在跟西突厥人做生意，我私下里推算了一下，三王子府每年进账的银子不比大王子少。” 对此，孟娇娇并不觉得意外。家里有江山要继承，都是兄弟，谁又愿意臣服谁？ 三王子如此低调的敛财，只能说明他比上面的两个兄长都要聪明，隐忍。 “孙叔，你能搭上三王子府里的管家？”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不是管家，其他人也可，但最好是能不在三王子跟前说的上话的。” 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一个计划在心里慢慢成形。 “如果之前没有的话，看能不能想法子搭上一个，不过要快。” 孙耀祖：“三王子不受宠，府里有关系有门路的人早就想法子另攀高枝的，现在的留下来的要么是无处可去的要么就是对三王子忠心耿耿的。我和府中的大管家够不着，但认识的一个小厮倒是能在三王子跟前说的上话。” “他娘是三王子的乳母，三王子十分看重他。” 孟娇娇笑：孙叔还是孙叔。” 能让他费心维护下来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没点本事的，这不就用上了。 孙耀祖脸上也带了笑意，他高兴自己还能继续为孟娇娇效力。 “此人名赵传，对三王子十分忠心，他有一个妹妹，生下来就先天不足，每日靠着名贵药材续命。这些药材都是三王子找来的。” “前不久赵传的妹妹犯病险些没了，据说现在要找两百年以上的人参才能救回来，现在他们正满世界找人参。” 好的人参是用来救命的，但凡一出现必定就被有权有势的人买去了。权贵的家中或许有，但谁也不会拿出来救一个奴才的命。 即便三王子有法子赚钱，但买不到就是买不到。 “我昨日见赵传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他妹妹怕是不好了。” 青黛：“两百年的人参，咱们有啊。” 不仅有，而且是品相好、年份更久的好人参。 且不只一根。 孟家人的习惯，出门在外一定要带些保命的东西，比如人参，生死关头可用来吊命的。 从前孙耀祖跟在孟万山走南闯北，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出赵传需要人参的事情。 “不知姑娘可有多余的人参？若有的话，此事就好办了。” 孟娇娇：“你去联系他，告诉他我手里有三百年的人参。我的身份，孙叔还记得吗？” “是，梅东家。” 梅云知，梅东家重出江湖啦！ 孟娇娇带着青黛钱山回去的时候，陆仟已经急的在屋子里转圈圈，看到人回来，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东家下次出门，我跟东家一起去。” 等着人回来的时间可是太煎熬了！他可知道孟娇娇对侯爷有多重要，万一夫人有个什么，他就算死一百回都没法跟侯爷交代。 还是要跟着、跟着。 孟娇娇失笑：“有钱护卫跟着，陆掌柜只管放心。” 她看了看青黛，青黛会意，叫了坠儿在外面玩，两人守在门口，以防有人靠近。 幸好他们一行人多，直接包下了客栈的一个小院子，如此说起话来方便了许多。 “我去见了元辰，他说现在东突厥可汗更喜欢二王子，但翟辽支持大王子，局势偏向于的大王子。而且东突厥可汗身体不好，翟辽等同于摄政王。” 陆仟脸上表情凝重。 “不过因为大妃翟辽的妹妹，二王子也是他的亲外甥，所以两方交起手来多会留有余地，所以才有现在的平衡。但这个平衡十分容易被打破，一旦被打破，大王子和二王子两方必定要杀的血流成河。” “所以现在就看谁先翻脸。” 孟娇娇：“元辰的话可信吗？他在东突厥位居高位，为何愿意帮我们？” 若只是为了钱财，这关系就不大牢固。 “元辰的母亲是汉女，父亲是东突厥贵族。两人一见倾心，原是要隐居山林的。但他祖父觉得他父亲娶一女奴丢了家中脸面，在屡次勒令他父亲放弃女奴归家之后，派人刺杀他们一家三口。” “三人躲过数次刺杀，但最后还是被逼入了绝境。他父母将五岁的元辰藏在水中引开刺客，两人引火自焚，自此元辰藏在乞丐堆里长大。” “元辰早慧，五岁足以记住父母的仇恨，他很聪明也够狠。他一步步走到当时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子的可汗身边，帮他出谋划策，为他挡刀挡箭，硬是凭借一己之力将人扶上了可汗的位置，他也成为可汗最信任的人。” “元辰手握权柄之后，就想法子除了他祖父一门，一家子被他杀的鸡犬不留。” 第392章 丞相元辰 陆仟叹气：“他是靠着保持支撑自己的，为父母报仇之后，又位居高位，他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去死。” 孟娇娇：“……” 这也是个狠人。 “后来呢？” “他自杀的时候被侯爷救了，他是抱着不想活的念头，也没隐藏自己的身份。侯爷却发现元辰长得像个故人，就仔细问了他母亲的事情。” “东家可知陈郡吴家？” “自然，吴家诗书传家，后辈子孙不管男女都要读书，吴家在文人中也十分有影响。听说想娶吴家女儿的人能吴家的门槛儿都踏破了。” “难不成，元辰的生母和吴家有关系？” 陆仟：“元辰的父亲当年远胜过如今的翟辽，能让他看上并愿意脱离家族的姑娘又能差到哪儿去？他母亲出身吴家，是吴家现任家主唯一的女儿，被人陷害流落在外，这些年吴家一直在寻这个姑娘。” “世上有如黎崇那般沽名钓誉之人，也有吴家这种真正的读书人。若是其他人家，说不定早就给丢失的姑娘办了丧事以维护家族清白，可吴家一直在找，并且动用了各种关系，侯爷也收到过吴家姑娘的画像，这才认出了元辰。” 孟娇娇心口堵得厉害，被家人心心念念的姑娘早已经化成一把灰了，不知吴家人知晓了该是如何的心痛。 “元辰可跟吴家相认了？” 陆仟摇头。 “元辰没有去相认，他觉得与其让吴家二老知道他母亲死了，倒不如让他们一直找下去。人有念想就能活。但害吴家姑娘的人已经遭到了惩罚。” “什么人对一个姑娘下毒手？” “黎崇，黎崇嫉妒吴家在文人中的名声，屡次用计都不得逞，就将吴家最受宠的姑娘掳了还卖到了草原做奴隶。女子名声何其重要，越是清高的家族越是看重。” “他的计划是等吴家宣布估吴姑娘身亡之后再将人送大张旗鼓的送回来，到时吴家姑娘名声坏了，吴家也要落一个为了清名不顾亲生骨肉死活的凉薄名声。” 孟娇娇面色沉沉，黎崇当真卑鄙。只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对手无寸铁的吴姑娘出手，可恶！可恨！ 陆仟叹气：“但黎崇没想到吴家并未私下处置此事，而是不惜人力财力的找人。他也只能收手计划作罢，可吴吴姑娘却是再没找回去。” 孟娇娇：“元辰已经收到了黎崇的死讯？” “侯爷一早送了消息。” 孟娇娇点点头：“黎崇已死，元辰可还会帮我们？” “元辰长相更像他的母亲，也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他自幼读了许多汉人的书，所以他心里是亲近汉人的。元辰在东突厥，许多事情鞭长莫及，所以是侯爷调查他母亲失踪的事情，也是侯爷和夫人为他母亲报仇。” “他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所以他会帮我们，再有就是心里惦记着吴家，而吴家还在庆国。” 所以只要不是脑子抽风，元辰都会和他们站在一起的。 如此，孟娇娇也能暂时放心了。 有元辰这样大丞相做靠山，他们在王城的做些什么事情也能更方便一些。 “据元辰所说，当初东突厥是为可汗求娶的怀玉公主，但人到了东突厥，他们的巫师测出怀玉公主八字气运不合，但人已经迎了回来，就只能临时换人。” “大王子和二王子都是有靠山的，最后这桩婚事就落在了三王子身上。” 在陆仟看来，嫁给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肯定不如嫁给俊朗的三王子。 三王子的长相随了他母亲，乍然一看像是庆国的贵公子。 “咱们既说来投奔元丞相的，明日就去拜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