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 第150章 流言 “狂妄!” 刘宏见状大怒。 朝堂之上,吵架拌嘴也就算了,毕竟他也经常坐在龙椅上吃瓜看戏。 但打架就太过分了。 张新与朱儁见刘宏发怒,连忙下拜。 “臣有罪。” 许相正准备上前弹劾张新,就听刘宏怒道:“一个钱塘侯,一个宣威侯,朝堂之上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朱爱卿。”刘宏看向朱儁,“你都知天命的人了,和一个小孩计较什么?” “陛下,非是臣计较啊。”朱儁抬起头,“实在是他......” 张新:“啊对对对。” 朱儁哽住。 “还有你。”刘宏没好气的看向张新,“钱塘侯乃我大汉重臣,你怎么能拿他被波才打过这事来说呢?” 朱儁感觉自己似乎又被捅了一刀。 “臣知错了。” 张新的认错态度诚恳,“臣不该说他被波才打过。” 朱儁呼吸急促。 刘宏扫了许相一眼,开口道:“念你初犯,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就不惩处你了,虎贲陛长何在?” “臣在!”虎贲陛长应道。 虎贲陛长属虎贲中郎将,秩比六百石,主直虎贲,朝会之时负责维持朝堂秩序。 “叉出去!” 刘宏挥挥手。 “唯。” 虎贲陛长招手,几名虎贲郎进殿,把张新拖了出去。 许相见状,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袁隗等人又趁机举荐朱儁前去平定褚燕之乱。 “那就命朱儁为河内太守吧。”刘宏淡淡道。 嗯? 百官心中一愣。 不是? 陛下你不给兵啊? 众人有心反对,但又无从说起。 太守又叫郡将,本就有守土击贼之责。 河内的贼,让河内太守去击,这很合理啊。 河内又不是没有郡兵。 “以为把朱儁推出来,就能从朕的手上拿到兵权了?” 刘宏心中冷笑一声,说道:“凉州之战失利,目前主帅之位空缺,诸卿心中可有人选?” 说完,刘宏瞥了何进一眼。 何进没有注意到刘宏的眼神,而是心头一跳。 长安......要举荐张新吗? 可以吗? 何进犹豫了。 说实话,他是想助张新执掌兵权。 但长安方面聚集了朝廷一大半的精锐,若是让张新执掌了长安兵权,那么张新手下的人马,就比他这个大将军还多了啊! 何进想让张新领兵,但并不想让张新脱离他的控制。 刘宏微微皱眉。 许相等人趁机推荐皇甫嵩。 “陛下。”赵忠躬身道:“先前皇甫嵩在长安连战无功,所费甚多,似不宜再让他领兵。” 张让亦是如此说道。 党人闻言大怒。 阉寺误国! 顿时崔烈就跳了出来,说赵忠公报私仇。 崔烈口中的公报私仇,是当初讨黄巾时,皇甫嵩路过邺城,见赵忠的宅邸规格僭越,便上疏朝廷,请求没收。 两人就此结怨。 后来皇甫嵩在长安与叛军相距不克,赵忠便以连战无功,所费甚多为由,请求刘宏收了他的兵权,还削了六千户,从槐里侯被贬成了都乡侯。 赵忠与这些人斗了这么久,流程什么的熟悉的很,就与百官吵了起来。 何进沉默不语。 刘宏见状,心中对这个大将军愈发不满。 吵了一会儿,见吵不出什么结果,刘宏适时开口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人选?” 很明显,他不想用皇甫嵩。 殿内一时间寂静下来。 除了皇甫嵩,现在适合领兵的只有张新和董卓了。 张新那边不必多言,别说党人,就连何进也不想他拿长安的兵权。 再说了,以他的年龄,长安数万大军交给他,实在是无法让人放心。 董卓这货就是个墙头草,而且人品一直不咋地。 熹平年间,董卓出任河东太守,派人给旧主张奂送了一百匹缣,张奂厌恶其为人,拒不接受。 能被自己旧主嫌弃成这样的,整个大汉也不多见。 更别说当时董卓已经是二千石的大吏了。 二千石能帮旧主做的事很多,董卓的人品但凡稍微好一点,张奂也不至于这么嫌弃他。 刘宏见无人说话,直接宣布退朝。 他倒也不是真的想把长安的兵权给张新。 今日朝堂之上,他算是看出来了,若是直接让张新领兵,党人一定不会同意。 但如果他先放出信号,说有意让张新成为长安主帅,再派张新去别的地方,党人就不会不同意了。 就像一个屋子太暗,你说开窗,别人不同意。 但你若说把屋顶掀了,那他们就会开始讨论开窗了。 中国人总是喜欢折中的。 刘宏离开朝堂,对张让淡淡说道:“放点消息出去吧。” “唯。”张让微微躬身。 赵忠一脸疑惑,开口询问。 张让看向刘宏,见刘宏微微点头,便将张新与刘宏的关系说了一下。 赵忠了然。 懂了,自己人。 刘宏走后,百官也从殿内走了出来。 张新在外等候,见到蔡邕,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子清无恙吧?”蔡邕关切道。 “学生年轻力壮,老师无需担忧。”张新安抚了一下蔡邕,随后看向朱儁。 老毕登下手挺黑。 朱儁看到他,冷哼一声,夹着腿就走了。 小贼下手太黑! 幸好老夫已有子嗣,嘶......疼。 张新和蔡邕回到光禄寺,告诉孙坚自己举荐他为长沙太守之事。 孙坚大喜。 终于可以离开雒阳了! 这时传旨的宦官也到了,孙坚接完旨后,双手抓住张新的手,口中不断感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张新勉励了他一番,让孙坚上任以后好好干,别丢了他的脸。 孙坚打完包票,拿着圣旨就准备去上任。 张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感慨。 刘备被他攮死了,孙坚又成了他半个故吏。 就,很微妙。 三大流氓目前就曹操还没见过了。 “老曹现在应该还在家里吧?貌似要等明年才会重回雒阳,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他一见......” 虽然这次的兵权没有拿到,有些可惜。 但以后还有机会,不急。 刘宏会帮他的。 这次朝会后,张新又恢复了往常的作息时间。 与此同时,一则流言逐渐在雒阳城内传开。 “你听说了吗?宣威侯张新是陛下的妹婿!” 第151章 他敢要,我就敢给 流言传开后,整个雒阳顿时议论纷纷。 袁绍原本打算按照计划,召张新来见一面,听闻这个消息后,心中又起了疑虑,将何颙偷偷叫了过来。 “伯求,近日城中流言,你可有所耳闻?” “本初是说张新乃陛下妹婿之事?” 何颙一愣,“这不明显是谣言么?倘若真是如此,张新战功赫赫,当初陛下如何会罢他的官?他又怎会到现在还是一个议郎?” “再者说了,张新尚未及冠,都没成婚,何来妹婿一说?” 袁绍点点头,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想了半天,袁绍一拍脑门,反应过来。 “伯求,此事涉及天家,若真是空穴来风,陛下应当遏止流言才对。” 袁绍看着何颙,“可如今流言传播数日,宫内却不见动静,或许确有此事啊......” “搞不好,这流言就是宫内传出来的!” “本初多虑了。” 何颙心中翻了个白眼,“张新无妻,此事说不通。” “莫非真的是我多虑了?” 袁绍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伯求,我记得前些时日,张新有几位夫人来京吧......” “有。”何颙点点头。 “你去查查,他的那些夫人都是什么来路。” “好。” 何颙心中不以为然,认为袁绍的疑心病太重。 可谁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张新的三位夫人中真有个姓刘的! 还正巧就是河间人! 而且就在前几日,这位刘夫人与张新所生的儿子,被刘宏弄进宫去,给刘协当了伴读。 何颙匆匆的回到袁绍那里,将情况告知。 果然! 袁绍得知后,恍然大悟。 如果是宗室之女给人做妾,涉及到皇家体面,没有公开,这就说的通了。 毕竟妻和妾的地位差距太大了。 “只是......这刘氏是否真是宗室之女?” 袁绍又开始纠结了,“如果张新真与陛下有这一层关系,那他为何还要告密?” 若是真妹婿,刘宏怎么会罢张新的官? 若是假妹婿,刘宏怎么会容忍流言传播?又怎会提出让张新扶保刘协? 说不通啊! “本初,此事我倒是略知一二。”何颙淡淡一笑。 “伯求快说。”袁绍连忙道。 何颙压低了声音,“我托人贿赂了宫里的一个小黄门,打探到这刘氏确是宗室之女。” “竟真是如此!”袁绍惊道。 何颙点点头,“那小黄门说,张新与张角之女有婚约,当初天子欲令张新退婚,立刘氏为妻,张新不从,于是天子便以渔阳叛乱为由,罢了他的官职。” “天子久欲废长立幼,人尽皆知,但大将军又是史侯之舅,位高权重。” 何颙继续说道:“以我之见,恐怕天子是实在找不到人来扶保董侯,这才又找上了张新,想以董侯伴读贿赂。” “然张新却因罢官之事心怀怨恨,故而拒绝了天子,泄密于我等。” 何颙说完,袁绍接着道:“前几日张新与朱儁争兵不成,天子见此便放出消息,为张新造势,欲以兵权拉拢?” “不愧是本初。”何颙捧了一句。 “那岂不是说......”袁绍沉吟道:“张新现在是天子和大将军都想拉拢的人?” “正是如此。”何颙点点头,“天子欲以兵权拉拢,大将军也需外兵。” “本初,我们不能再阻止张新拿兵权了,你也要尽快与他见上一面。” 党人能和皇帝玩,是因为把何进忽悠过来了。 如果刘宏和何进联手,那就没党人什么事儿了。 因此,现在党人不仅不能再阻止,反而还要赶在刘宏与何进之前,替张新争取到兵权。 只有这样,张新才会念他们的好。 “诛宦之事,事关重大。” 袁绍迟疑道:“若是将张新引入麾下,日后我等所谋,少不得要与其知晓,他与天子毕竟还有一层关系......” 何颙只觉得无力吐槽。 拜托,何进他妹妹是皇后,正儿八经的国舅爷,我们不都给忽悠过来了? 一个不能公开的妹婿,还能搞不定? 何颙极力劝谏。 “容我三思。” 袁绍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先送一封信过去,试探一下为好。 ...... 在这数日间,雒阳城中有能力的,都开始动用自己的关系去查。 一查,还真是那么回事! 张新瞬间就被光禄寺的同僚给包围了。 就连来辞行的孙坚也问起了这件事。 张新一概否认。 众人心知肚明,也不点破,而是有意无意的对他热情了许多。 张新见此情形,干脆请了几天病假,躲在家中。 赵云、张辽等人得知后也来询问。 张新自然实言相告,并嘱咐他们不要往外说。 众将知道这关系到天家体面,纷纷保证不会乱说,只是心中忍不住激动起来。 原来他们一直以来辅佐的人,竟然是大汉帝婿! “袁绍怎么还没来啊?” 院中,张新躺在自制的躺椅上,怀中抱着女儿。 前两日刘华进宫探望张平,刘宏让董太后传了封密信给他,说袁绍这几天估计会派人过来拉拢,让他找袁绍要点好处。 张新对刘宏的谋划只能看懂一部分,不是很理解他为何那么笃定袁绍一定会来。 但刘宏的水平比他高多了,照做就是了。 反正自己已经答应扶保刘协,他又不会害自己。 再说了,如果能要到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正在张新逗弄女儿之时,袁绍派人送信来了。 “只是送信么?陛下你水平也不行啊?猜错了。” 张新心中嘟囔,拆开了袁绍的信。 和刘宏猜的差不多,这是一封示好拉拢的信。 张新遵循刘宏嘱托,回了一封婉拒的信,同时在信中隐晦的要了点好处,让袁绍的家仆带了回去。 袁绍看完回信,将其递给了何颙。 何颙看完皱眉道:“本初,这张新还挺精明,看来我们不给点好处是不行了。” “不怕他要,就怕他不要。” 袁绍微微一笑,“既然他敢要,那我们就敢给。” 第152章 皇甫嵩赠书 何颙走后,袁绍找人开始运作。 一番商议过后,党人在朝会上提出,可拜张新为北军中侯。 北军中侯,秩六百石,负责监察北军五校。 其与北军五校的关系,便如同地方刺史与太守的关系。 刺史只有监察之权,没有实际管辖政务的权力,北军中候同理,监察五校,但不能调兵。 正好故北军中侯邹靖在去年病逝了,用这个职位来拉拢张新,再合适不过。 一来,北军由何进掌管,张新出任北军中侯,何进那边不会有意见。 二来,北军中侯的秩虽卑,但位却在五校校尉之上,不算委屈他。 何进听到后,心中一愣,随即有些愠怒。 你们党人这是想挖我的墙角啊? 说好的共诛宦,同进退呢? 这也太不厚道了。 不过正如党人所料,何进一怒之下,也就怒了一下,并没有对此表示反对,反而跟着他们一起举荐。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可没想到,刘宏竟然否了。 这让党人和何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随后,刘宏又开始了凉州主帅的议题。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好家伙,陛下您的心也忒大了! 长安数万精锐,全给了张新,您真能放心? 百官自然反对,此事再次不了了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该就此结束。 刘宏已经给百官设好了心理预期,如果下次再有战事,给张新兵权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然而又过两日,城中流言再起。 “你听说了吗?宣威侯张新是皇长子!” “什么!这怎么可能?” “是啊是啊,他们一个姓张,一个姓刘,都不是一个姓,怎么可能?” “听闻张新乃是冀州人,陛下也是冀州人,陛下尚未登基之前,与民间女子......” “果真如此?” 雒阳城中再起波澜。 张新听到这则流言时正在喝水,闻言直接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好家伙,陛下你这也太过分了!我当你是大舅哥,你却想当我爸爸?” 刘宏大怒,急令张让彻查,很快就把这则流言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消息传来。 故太尉张温暴病而亡。 虽然皇长子的流言去的很快,但百官的心思不免活泛了起来。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皇长子这种无稽之谈。 别的不说,光年龄就对不上。 但皇帝这么为张新造势,脸都不要了,看来是真的铁了心,要把张新送上长安主帅之位了啊...... 一时间,宣威侯府的访客又多了起来。 ...... 都乡侯府,皇甫嵩与皇甫郦相对而坐。 皇甫郦一脸担忧的说道:“叔父,陛下如此为张新造势,脸都不要了,难道真要将长安兵权授予他么?” “怕是如此了。”皇甫嵩亦是一脸忧虑。 自中平二年被收了印绶之后,他就一直闲赋在家。 近日朝中之事,他也有所耳闻。 先前皇甫嵩并不担忧,毕竟张新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威望不够,百官一定不会同意。 况且在他看来,刘宏也未必是真的想把长安兵权给张新,或许是求上得中罢了。 可随着皇长子的流言一出,皇甫嵩也拿不准了。 毕竟此时大汉的权力,还集中在刘宏手中。 若是刘宏铁了心的下旨,还真没人能够反对。 “叔父打了一辈子的黄巾,难道便甘心让一个黄巾骑到头上么?” 皇甫郦愤愤道:“侄儿认为,叔父应当联合朝中百官,上疏与陛下争一争长安兵权!” “此非为臣之道,你莫要再言!” 皇甫嵩闻言大怒。 “叔父甘心么?”皇甫郦问道。 “我有何不甘?”皇甫嵩反问。 “叔父何以如此迂腐耶?” 皇甫郦急道:“张新黄巾逆贼,若长安兵权落入他手,他日举兵向东,雒阳如何抵挡?” “你还年轻,不晓其中门道。” 皇甫嵩见他心忧国家,语气也软了下来,“城中传言张新乃陛下妹婿,此事应当不假。” “陛下久不信我,我若上疏与张新争权,怕给族中招来祸事啊......” “叔父此言何意?”皇甫郦闻言一愣。 “你从祖当年之事,你忘了?”皇甫嵩提醒道。 皇甫郦心中一惊,想起来了。 第一次党锢之祸时,皇甫规以未被党锢牵连为耻,上书桓帝请求将自己一起治罪。 桓帝没有理他。 刘宏久恶党人,有这么一层关系在,皇甫嵩身为皇甫规之侄,当然不会被他信用。 “何苗只是击破数千荥阳贼,便被拜为车骑将军,封济阳侯。” 皇甫嵩解释道:“我在长安与叛军相距不克,又非战败,陛下却收了我左车骑将军印绶,还削了六千户,这你还看不出来么?” “莫非你真以为,我被罢官削户是因为赵忠谗言之故?” “这......”皇甫郦无言。 若是皇帝不信,那就没办法了。 半晌,皇甫郦叹道:“若是陛下真将长安兵权给了张新,当如何是好啊......” 皇甫嵩沉思许久,开口道:“阿郦,你将我的兵书战法,送一份副本到宣威侯府吧。” “啊?”皇甫郦愣住,“这是为何?” “我观张新数次作战,皆是以奇兵急袭为主,他出身寒微,又未读过兵书,之所以能胜,所依靠的不过是天赋与运气罢了。” 皇甫嵩叹了口气,“用兵之道在以正合,以奇胜,他一味的只会用奇,怕是难以长久。” “若是陛下真令张新统帅长安之兵,有了我的兵书战法,他即使是败,也不至于将精锐全数葬送。” “若是让他将长安的精锐都败光了,那才是大汉真正的塌天大祸。” 皇甫郦自然不肯。 开什么玩笑? 安定皇甫氏将门世家,兵书战法就这么白白送给一个黄巾? “此举也能向陛下表示忠心。”皇甫嵩说道:“你若不愿,我亲自去送。” 皇甫郦拗不过,只能整理兵书去了。 刘宏在得知此事后,心中不由意外。 没想到张温这屁话说的,还给他带了点惊喜过来。 文有蔡邕,武有皇甫嵩。 这俩人是要给他培养一个栋梁出来啊! 张新更是意外。 皇甫嵩,那个干的黄巾屁滚尿流的皇甫嵩。 来给我一个黄巾送兵书? “这是......都乡侯送给我的?” 张新看着眼前装满兵书的马车,不可置信的问道。 皇甫郦瓮声瓮气的说道:“叔父让我转告你,叫你莫负了陛下,负了国家。” “请转告都乡侯,新必不负国家,不负陛下!” 第153章 白波黄巾起 张新得到皇甫嵩的兵书后,大喜过望。 他先是送了一份礼物到都乡侯府表示感谢,随后去光禄寺请了假,闭门谢客,在家埋头苦读。 反正他这个议郎也是摸鱼的,在不在也没什么区别。 “来来来,子龙、文远、伯平、阿猛......大家一起来看。” 名将不是天生的,而是需要培养的。 霍去病除外。 张新没有藏私,而是将兵书全部分与诸将,让他们一起学习,一起讨论。 众将如获至宝,感激涕零。 张新亦是手不释卷。 他很清楚自身的缺陷。 目前他的战法,一部分来自于后世的信息轰炸,另一部分则是来自战场上的历练。 统帅个几千人冲锋陷阵,他没有问题。 可若是让他统帅几万大军,与敌人正面决战,那他就没有这个经验了。 打仗不是玩游戏,手指一划,鼠标一点,系统就自动给你把士兵安排好了。 人越多,排兵布阵、兵力调配、兵种配合就越复杂。 皇甫氏累世将门,这些兵书上不仅仅是死板的兵法,还有皇甫家数代人的用兵心得。 这些心得,从最基础的行军扎营,后勤补给、到排兵布阵,再到各个兵种的调配,战场战术等等,应有尽有。 虽说实践才能出真知,但群雄逐鹿之期将近,皇甫嵩的这些兵书,无疑会为张新省去很多试错成本。 随着张新闭门谢客,皇甫嵩赠书的消息也渐渐传开。 一个讨黄巾的将领,却能为了国家安危,不计前嫌的将自家的兵书送给一个黄巾降将。 这份开阔的心胸,不是谁都有的。 皇甫嵩瞬间收获了无数赞誉。 没过几日,刘宏下诏,复皇甫嵩为左中郎将。 皇甫郦顿时对自家叔父佩服的五体投地。 ...... 时间静静流逝,雒阳城内的流言也平息了下来。 朱儁抵达河内后,率领家兵急击褚燕,将其赶回了太行山中。 太尉崔烈罢,大司农曹嵩花了一亿钱,买了个太尉来玩儿。 十二月,休屠各胡叛。 休屠各是南匈奴中的一个部落名,休屠各一叛,南匈奴顿时陷入内乱。 张新在得知消息后,从何进那搞了张并州地图,开始研究并州的地理。 他记得南匈奴内乱后没多久,白波黄巾就要起义了。 朱儁击退褚燕后,刘宏并没有将他召回来。 长安那边的统帅,百官还是更信任皇甫嵩一些。 而且张新也不觉得,刘宏真敢把长安兵权交给他。 不是信任度的问题。 而是自己实在太年轻了。 这样看来,明年出征并州的任务,极有可能会落在自己身上。 “并州......也不错啊。” 张新的目光不断在地图上扫视。 虽说并州多山地,在这个时代不太适合发展经济,情况也十分复杂,不仅有汉人,还有匈奴人、鲜卑人等等...... 但并州有煤啊! 煤炭燃烧的温度,那可比木炭要高多了。 有了更高的温度,就能锻造出质量更好的兵器。 有了更好的兵器...... 邻居屯粮我屯枪嘛。 汉时虽然已经开始使用煤炭冶铁,但送风问题一直没能得到很好的解决,目前还是以通风性更好的木炭为主。 只要张新解决了这个问题,那么他军队的武器装备,都会比其他诸侯高上一个档次! 如果能将幽并二州连为一体,再征调鲜卑、乌桓从骑南下冀州,直接让袁绍还没开始就结束也不是不可能。 到那时他雄踞河北,中原却还在混战。 曹操怎么和他玩?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张新能够平定并州。 想到这里,张新不由得搓起了手手。 从白波黄巾起义,到刘宏驾崩,也就一年的时间。 拖一拖就过去了。 可一想到刘宏就剩一年多的命,张新又叹了口气。 这便宜大舅哥对他真挺好的。 快过年了。 刘宏将张平从宫内送了回来,让张新一家团聚,过个好年。 张新也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和家人一起,好好的逛了逛这繁华的雒阳城。 刘华抱着儿子,张新抱着女儿。 王婶在一旁扶着王娇。 她又有了,两个月了。 韩淑今天没来,她也有了,也差不多是两个月。 不过她的身子没有王娇好,又是第一次怀孕,不太稳当,此时正呆在家里养胎。 张新觉得,要是再这么下去,自己都快成造娃机器了。 还没及冠呢,就要有四个娃了。 中平五年,正旦。 张新半夜爬了起来,穿好官服就往皇宫去了。 今天是大朝,可不能迟到,也没法请假。 所谓大朝,说白了就是给皇帝拜年。 正月初一,皇帝会在云台殿接受百官朝贺,然后分发年终奖。 公侯送璧,中二千石、二千石送羊羔,千石、六百石送大雁,四百石以下送雉。 张新是列侯,分了一块美玉,又因他有议郎的官职,皇帝还送了只野坤给他。 一番极其繁琐的礼仪过后,开始吃席。 大朝完便是祭祖。 张新无祖可祭,雒阳城内,他也不可能去祭张宝。 想了想,张新还是给自己前世的父母做了块牌位,拜祭了一番。 “老爹老妈,虽然我走的时候你们还没死,但还是先拜一下吧。” “儿子现在过的蛮好,公侯之尊,威风的嘞,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你们也有了四个孙子孙女,不用担心我嗷......” 祭完祖,便到了拜年的时候。 张新先是接受了众将的拜年,给他们都发了红包,随后带上礼品,去给蔡邕、何进拜年。 正月初五,吉日。 蔡邕亲自给他行了冠礼。 从这一刻开始,张新正式成为了一名大汉帝国的成年公民。 时间进入到中平五年,大汉的国运似乎又衰败了一些。 年还没过完,休屠各胡便寇掠西河郡,杀了郡守邢纪。 刘宏令并州刺史张懿前往退敌。 原以为只是一场小规模的叛乱,很快就能平定。 然而...... 二月,黄巾余部郭大、杨奉、韩暹,率众十余万,于河东白波谷起兵,寇掠河东、太原二郡。 河东就在雒阳旁边,这下刘宏坐不住了,派人送信,急召张新上朝。 (这烧脑的文戏终于写完了,这两天我努力调整下作息,争取尽快恢复成以前的更新时间) (谢谢嗷) 第154章 射声营 这一次,张新非常顺利的拿到了兵权。 刘宏拜他为平寇将军,假节,督河东军事。 赵云等人各拜司马,随军出征。 张新下朝后,兴冲冲的拿着虎符,找何进要兵去了。 北军校场,张新看着校场内大约只有两千出头的士兵,瞪大了眼睛。 “大将军?你就给我这点人?” “子清能征善战,又熟知黄巾。” 何进打了个哈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看好你哟。” “看好你个大坝!” 张新深吸一口气,问道:“大将军,白波黄巾多少人?” “十余万吧。”何进道。 “那你就给我两千人?”张新再问。 “是两千二百三十七人。”何进纠正道。 还有零有整的。 张新翻了个白眼。 “两千二百三十七人,打十余万人,大将军觉得合理吗?” “你可以的。”何进点点头。 “我不干了。” 张新当即把虎符和官印往何进怀里一丢,转身就走。 “子清,子清。” 何进一把拽住,将虎符官印塞回张新怀里。 “你想要多少人?” 张新算了算。 黄巾虽然动不动就号称十余万,但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实际能战之士最多也就五分之一。 也就是说,白波黄巾能上战场的兵力,大概在两万多点。 而这些所谓的能战之士,大多都是刚刚放下锄头的民兵,自己率领的则是大汉最为精锐的中央军,一个干五个应该没问题。 “怎么着也得五千吧?” 张新没敢开口多要,报了个相对保守的数字。 “五千?你咋不去抢?” 何进瞪大了眼睛,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啥?” 张新与何进大眼瞪小眼,“大将军,你好歹也是总督天下兵马的大元帅,怎么连五千人都没有?” “自讨黄巾起,北军五校就多有伤亡。” 何进为难道:“陛下到现在都没给我补,真没有啊。” 北军五校分别为屯骑、越骑、长水、步兵、射声五营。 一营满编是二千五百人,五营是一万二千五百,这就是东汉中央最精锐的野战部队了。 各地但凡出现叛乱,地方不能自行解决的,都是从北军调兵。 当然了,城中还有虎贲卫、羽林骑、城门校尉的城防兵等其他军队。 不过那些兵马何进都调不动,也不能调,他们还要负责雒阳的城防和皇宫的护卫。 自黄巾起义开始,北军五校打了四年,损失了不少兵力。 刘宏一直没给何进补。 时至今日,五校兵马已不足万人。 其中长水营和越骑营,还被抽调了部分兵力前往长安。 目前何进手上能调动的兵力,也就不到七千。 能给张新两千两百三十七人,已经算够意思了。 毕竟他的手里还要预留一些兵力,免得其他地方叛乱的时候无兵可派。 “叫你没事去和党人玩儿,活该。” 张新心中吐槽,脸上却是堆笑道:“大将军,给点儿,再给点儿,你给我凑个整,三千吧。” “去去去!” 何进有些烦躁,“要兵没有,要命一条!你张子清看我的脑袋值几个兵,就砍了拿去换兵!” “大将军啊。” 张新委屈道:“我好歹也是堂堂正规军的将军,总不能连州兵都不如吧?这不是砸朝廷的牌子嘛?” “我有兵我要你干什么!” 何进怒道:“你既然有能耐做这个平寇将军,就有能耐去搞兵,要不然你就回家抱孩子去,别在这给我叽叽歪歪!” 张新垮起个批脸。 何进似乎也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过火,又温声道:“除了兵,粮草、军资、器械、子清需要多少,报个数来,我无有不允。” “再说了,朝廷给你钱粮,你还可以去募兵嘛。” “行吧。” 张新搓手手。 “那我想找大将军要个人。” “谁?” “荀攸。” 何进走后,张新来到点将台上,看向校场内的北军士卒。 “射声校尉何在?”张新大声喊道。 一名年约五旬,胡子花白的老将上前,“射声校尉马日磾,拜见将军。” “射声校尉竟然是他?”张新一愣。 马日磾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经学大师马融的族孙,这个身份在东汉绝对是根正苗红。 李郭之乱时,李傕任命他为太傅,位列三公。 张新又一次感慨了一下世事的奇妙。 这位未来的三公,此时竟然成了他的部下。 “劳烦马校尉命士卒演练一番。”张新对他说道:“我想看看射声营的战力。” “诺。” 马日磾闻言取了几支令旗,挥舞起来。 各级将校看到令旗,纷纷指挥士卒动了起来。 “啧,不愧是大汉朝廷的中央军,效率就是高。” 张新看着场中有序的士卒,微微点头。 北军五校中,屯骑、越骑、长水三校是骑兵,步兵、射声两校是步兵。 其中屯骑营是全由汉人组成的骑兵,越骑和长水则是汉胡混杂。 越骑、长水二营此时编制不全,屯骑又是雒阳最后的机动兵力,因此何进没有给他骑兵。 在两个步兵营中,何进将编制相对完整的射声营给了他。 射声营中以弓弩兵为主,步兵为辅,随着鼓声响起,很快列好了几个小阵。 这些小阵组合起来,又成为一个大阵。 “弓手射!” 马日磾一声令下,弓箭手挽弓放箭。 一波箭雨射出 “蹶张弩士,射!” 又是一波箭雨。 “臂张弩士,射!” “这就是大汉禁军的实力么?” 张新搓手手。 他没想到,东汉时期的汉军竟然就会三段射了。 弓的有效射程约在百米左右。 弩分两种,蹶张弩较硬,需要双脚踩着,用上全身的力气才能上弦,因此射程远一些,有效射程大概在六七十米左右。 臂张弩较软,用手臂的力量即可完成上弦,射程近一些,大概在四五十米左右。 弓是抛射,弩是平射,这三段射下来,简直就是全方位立体式打击! 张新很满意,让马日磾叫了一些士卒过来,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增加了三种弓弩各自三段射的战法,变成了九段射。 当然了,也不是说九段射就一定比三段射厉害,主要还得看地形。 若是地势开阔,自然还是目前的三段射好用,因为覆盖面积广。 可若是狭窄地带,九段射的火力密度,那就是敌军的噩梦了。 河东一带东临太行山,南临中条山,北边是吕梁山脉,西边又有黄土高原,山地众多。 有备无患嘛。 张新交代完九段射战法,便回到了家里。 赵云接住,对张新说道:“君侯,有个自称荀攸的人,说奉大将军之令前来,正在正堂等候。” (玛德,码了个通宵的字,咋还给我卡审核了,也没开车啊) 第155章 议河东战 “我的军师来了!” 张新大喜,发足狂奔。 跑到半路下意识的扭了扭脚,但想想还是算了。 荀攸只是看着憨,又不是真的傻。 和这种聪明人打交道,还是不要耍小手段了。 来到正堂,张新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面露喜色,上前抓住荀攸的手。 “公达来了。” “攸拜见君侯。” 荀攸不动声色的挣脱了张新的手,行了一礼,同时心中纳闷。 咱们也不熟啊。 你把我从大将军那要过来做什么? 张新也不在意,引着荀攸坐下,随后自己坐到了主位上。 “白波之事,公达想必已知。” 荀攸点点头。 “朝廷拜我平寇将军,前去河东平乱。” 张新开口道:“我智谋短浅,恐负陛下所托。” “素闻公达智计出众,因此我便厚颜,向大将军将公达要了过来,还望公达助我。” 说完,张新拱手一礼。 “既是为国效力,攸愿效犬马之劳。”荀攸回了一礼,“不知君侯可有河东舆图?” “有。” 张新点头,对典韦道:“老典,把河东舆图拿来。” 典韦应诺,不多时便将河东的地图拿了过来。 这份地图自然是朝廷给的。 张新拿着地图,坐到荀攸身边,在桌上铺开。 荀攸看过地图,问道:“不知朝廷给了君侯多少兵马?” “射声营,两千二百。”张新伸出两根手指。 “这么少?”荀攸惊讶道。 张新想了想道:“我尚有家兵四百,皆是骑卒,算上我的家兵,有两千六百余人。” 荀攸低头沉思。 两千六对十万? 这打个毛啊? 半晌,荀攸抬起头,问道:“君侯不向大将军多要些兵么?” “我要了啊。”张新大吐苦水,“你猜大将军怎么说?” 巴拉巴拉...... 荀攸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察觉到这样有些失礼,荀攸正了正神色。 “不知君侯胸中可有谋划?” “这是考校我呢?” 张新心中暗道,随后点点头,“我意出轵关陉,先占安邑,再攻平阳,随后扼守灵石口,阻断太原黄巾南下,再徐图平定河东黄巾。” “不知公达以为如何?” 灵石口就是汾水关,也叫大汾,位于雀鼠谷南部。 雀鼠谷南北约有一百五十余里,东边是太岳山,西边是吕梁山,汾水从中间的丘陵地带穿越,形成了一个长条形的河谷。 这里是太原与河东之间的唯一通道。 相传大禹之时,整个太原都被晋阳湖淹没,是大禹凿开了灵石口,泄出洪水,这才有了如今的太原盆地。 由此可见,灵石口地势之险要,之重要。 “君侯此计,似有不妥。”荀攸开口道:“轵关陉地势险要,若贼兵遣一军把守要道,则我军难以寸进。” “退一步来说,即便贼兵无人把守,我军顺利抵达绛邑,两千孤军深入敌后,粮道不通,风险极大啊......” 荀攸手指在地图上游走,随后定格在华阴县处。 “依攸之见,君侯可先率军前往华阴。” 荀攸继续说道:“华阴背靠长安,可保粮道无虞,我军可在此停驻,招募士卒,徐徐图之。” 从雒阳到河东,一共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就是通过太行八陉中的轵关陉,直插位于河东中心的绛邑县。 这条路全程大概四百里左右,好处是占领了绛邑后,能四面出击。 向北攻取平阳,可以阻断太原和河东的通道,向南可以连通郡治安邑,与河东太守合兵一处。 若是扼守住绛邑及其西边的临汾两城,还能将河东的白波黄巾切成两段,各个击破。 坏处则是粮草转运艰难,容易被四面围攻。 第二条路则是走三门峡到弘农郡的华阴县,在黄河拐弯的这个地方,寻找渡口过河。 走这条路,不必担心粮草转运问题,但华阴位于河东郡的西南角,若从此地进兵,则需要逐县收复河东,费时日久。 “公达此计甚妥。”张新点点头,“然而......” 张新将手指指向北方。 “我担心并州啊......” 荀攸凝神细看。 “君侯是担心张懿会败?” 不是我担心,而是史书上就这么写的。 张新点点头,“休屠各胡叛,张懿本就不好应对,白波黄巾又入太原,此时已成两面夹击之势。” “张懿若败,届时休屠各胡十余万人,沿大河南下关中,如之奈何?” “从大河南下,只要过了龙门渡,便是一马平川,我军若是驻守华阴,未必来得及抢占龙门渡。” “即便抢占了,也要面对休屠各与白波黄巾的两面夹击。” “一旦关中形势危急,西凉叛军恐会再起。” 荀攸闻言大惊,连忙思考起张新所说的可能性。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如果张懿战败,休屠各胡南下,别说收复河东了,到那时关中守不守得住都成问题。 一旦关中震荡,西凉叛军包会再来的。 叛军又不止韩遂一路。 这么一看的话,张新出轵关陉,攻绛邑还真是最好的选择。 绛邑往西一百五十里就是龙门渡,两地之间一马平川,沟通方便。 如果在绛邑收到消息,分兵驻守龙门渡,骑兵一日,步兵两日可到。 只需守住这两个地方,就能挡住休屠各胡和太原的白波黄巾,到那时朝廷一定会派援军过来。 荀攸这才惊觉,张新好像早在两个多月前,就找何进拿了份并州地图。 “莫非他早就料到了?”荀攸心中吐槽,“你他妈这叫智谋短浅?” “公达以为如何?” 张新见荀攸半天不说话,开口问道。 “攸还是以为,出轵关陉太过险峻。” 荀攸沉吟道:“不如我军先取蒲板、郃阳,这样就算张懿战败,也能及时抢占龙门渡。” “若是张懿不败,我军招募、整训完士卒后,亦能从龙门渡出,直取绛邑。” 张新点点头,荀攸此计确实最为稳妥。 但是...... “公达,我怕时间不够啊......” 第156章 白波徐晃 张懿是三月死的。 现在已经是二月中旬了。 张新不知道他具体是哪一天死的,但就算他能活到三月底,此刻也就只剩下月余时间了。 从雒阳出兵,到蒲板需要十余日。 再加上招募新兵,训练...... 来得及么? 荀攸见他如此担忧,不由问道:“君侯是觉得张懿会速败?” 张新点点头。 荀攸又问:“君侯何以如此笃定?” 并州刺史的治所在太原,那里四面环山,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如此险要之地,荀攸认为张懿就算不胜,应该也不至于速败。 “直觉。”张新道。 没办法,总不能直接和荀攸说,史书上就这么写的吧? 荀攸沉思。 直觉二字虽然玄学,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长期征战沙场之人,有时就是会有一种很灵敏的直觉。 荀攸觉得,自己虽然比张新大了十余岁,但战场经验远不如他丰富。 毕竟张新的这个宣威侯,可不是花钱买的,而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 张新会有这种感觉,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既然如此,攸有一计。” 荀攸开口,巴拉巴拉。 “时间上来得及吗?”张新担忧道。 “君侯勿忧。”荀攸微微一笑,“休屠各虽叛,但南匈奴单于未反,张懿即便战败,休屠各胡也没那么容易就能南下。” “否则南匈奴单于断其后路,其在关中,便犹如瓮中之鳖矣。” 荀攸自信道:“攸料定,休屠各必先与单于攻杀,倘若得胜,方能南下!” “那便依公达之计。”张新看向典韦,“老典,去把伯平和文远叫来。” “诺。” ...... 数日之间,粮草、军资器械已经就位。 何进的效率还是挺快的。 张新告别家人,来到广阳门,誓师出征。 四百黄巾旧部以及射声营,皆在城外等候。 雒阳百姓得知消息纷纷前来围观。 蔡邕也来送行。 “子清。” 蔡邕说完一些关心的话,面露难色的说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张新一愣,随后说道:“老师有事,直接吩咐便是,何以言求?” 蔡邕闻言难色稍去。 “子清,前些日子,昭姬给我来信,言在卫家过得并不快活。” “如今河东又乱,我心实在难安,故想请你路过平阳之时,能不能派几个人送昭姬回来?” 去年蔡琰出嫁,过去还不到三个月,卫仲道就病死了。 这事蔡邕之前和他说过,他知道。 夫死无子,老父亲又远在雒阳,蔡琰在平阳可以说是无依无靠。 这会没有贞节牌坊这种反人类的东西,官府也鼓励改嫁,反对守寡。 加上日子过得又不开心,想回娘家这很正常。 “行。”张新点头应下,“没问题。” “哎。” 蔡邕闻言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又叮嘱道:“不过子清不必专门去一趟平阳,战事当如何进行,便如何进行,莫要为昭姬一人,而误了战事。” “老师之言,学生记下了。” 张新点点头,看向大军。 “出发!” 号角声响起,两千六百大军开拔。 左豹与杨毅率领四百骑兵作为先锋,赵云又领一千步卒跟进。 张新与典韦、曹性、荀攸、马日磾等人,领余下兵马行在最后。 至于粮草补给,自有朝廷征调的民夫负责,无需张新担忧。 王猛跟在张新身旁,一脸兴奋。 他已经十四岁了,因此张新这次出征,也把他带了出来,历练一下。 没过多久,王猛就蔫了下来。 行军实在是太难受了。 既枯燥,又无聊。 ...... 河东,平阳城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白波黄巾随着口号声,蚁附攻城。 “顶住!顶住!” 平阳令亲自登上城头,手持利刃,指挥县兵防御。 城中大户诸如卫氏等族,亦派出不少家兵,协助抵御。 战至黄昏,白波黄巾鸣金收兵。 杨奉回到营中,召集各路小帅商议军事。 “平阳城坚难下,尔等可有良策?” 杨奉环顾帐内诸位小帅。 白波黄巾起义之地名为白波谷,此地位于平阳、绛邑、临汾三县之中。 平阳在北,绛邑、临汾在南。 起事之后,郭大先是与杨奉、韩暹一起,攻克临汾、绛邑,随后挥军南下,意图攻占郡治安邑。 安邑城坚,不能克。 白波黄巾遂寇猗氏、解县、汾阴、闻喜等地。 充实军资之后,郭大又再次领军北上,攻打平阳,意图进军太原。 然而,平阳卫氏乃是武帝皇后卫子夫的后人,家族势力极其庞大。 有卫氏家兵相助,平阳亦不能克。 于是郭大弃了平阳,领着韩暹,穿过雀鼠谷往太原去了,留杨奉在此继续围攻平阳。 杨奉一连攻了十余日,也没有什么进展。 听闻杨奉发问,帐中小帅一一摇头。 没办法,黄巾兵员的素质就摆在那里,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杨帅。” 这时一名二十出头、面容刚毅的小帅抱拳道:“比起平阳,末将现在更担忧的是轵关陉啊!” “公明此言何意?”杨奉连忙问道。 此人名叫徐晃,字公明,河东杨县人。 与其他泥腿子出身的黄巾小帅不同,徐晃做过郡吏,是个有才学的人。 因此杨奉对他的意见十分重视。 “我等起事已有近月,朝廷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徐晃说道:“朝廷若是派兵前来征讨,最近的路便是轵关陉,我军应派一些士卒前去镇守。” “若是朝廷大军出轵关陉,攻绛邑,而我军又攻不下平阳,到那时就被围在中间了啊......” 杨奉闻言心中一惊。 轵关陉的出口距离绛邑不过三十余里,若真如徐晃所言,他们就危险了。 “那依公明之见,我军当派多少人前去镇守轵关陉?” “两千人。”徐晃道。 “如此不妥。” 杨奉摇摇头,“郭帅临走时,只给我留了三万人,这些人中青壮也不过只有六七千。” “平阳本就难下,再调两千人走,就更打不下了啊。” “既如此。”徐晃沉吟道:“轵关陉地势险要,千人或许也可。” 杨奉想了想,点了一名小帅,让他带人镇守轵关陉去了。 小帅走后,杨奉看向徐晃。 “公明可有攻平阳之策?” 未及徐晃开口,帐外突然冲进一名黄巾,面色焦急。 “杨帅!前日有一支汉军渡过大河,已经攻占蒲板了!” 第157章 张新不怕大贤良师惩罚他么 张新自离开雒阳后,用荀攸之计,舍弃了轵关陉,走崤函古道,也就是三门峡,抵达华阴。 随后,张新军自华阴渡河,北上攻取蒲板县。 蒲板县有蒲板津,也叫蒲津渡,是连接关中与河东的重要渡口。 这个地方的重要性不必多说,潼关之战时,曹操就是从这里渡过黄河,最终击败了马超、韩遂的关西联军。 白波黄巾的主力大多在临汾、绛邑附近,蒲板的守军并不多。 加之黄巾兵员素质低下,又有城中大户见王师到来,纷纷倒戈。 因此张新没费什么劲,就攻下了蒲板。 城破之后,投降的黄巾士卒张新并没有杀,而是给了他们一些粮食,便将他们放走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君侯是想行攻心之计,招抚黄巾么?” 荀攸看着那些黄巾离去的背影,抚须问道。 “黄巾,不过是一群吃不饱饭的百姓罢了。” 张新叹了一口气,“只要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地种,自然就不会反了,何必徒增杀孽。” 荀攸不是嗜杀之人,闻言点了点头。 “可是,白波黄巾共有十余万人,君侯准备如何安置?” 荀氏虽是荀子后人,但荀攸所在的颍川荀氏,是从荀淑这一代才逐渐开始发家的。 至今不过三四代而已。 因此荀家拥有的土地并不多。 但这并不代表荀攸不知道,其他士族侵占土地有多狠。 张角都死了四年多了,白波黄巾还能聚众十余万,说明目前河东的土地,基本已经被权贵侵占完了。 “等见过河东太守,看过田亩账册再说吧。” ...... 张新入城后,让曹性领了五百人去守渡口,并派人去向关中催粮,随后撒出斥候,打探消息。 过了数日,张新摸清了河东的情况,召荀攸前来议事。 “我意出骑兵奔袭平阳,先解平阳之围,逼迫白波黄巾撤往绛邑、临汾一线。” 张新指着地图,“随后再令河东太守领郡兵自安邑北上,与我军在闻喜汇合,不知公达觉得如何?” 白波黄巾攻了平阳许久,都没有攻下来。 若是张新派遣骑兵前去支援,白波黄巾必然退兵。 这样杨奉的白波军就被赶到绛邑了。 只要张新联合河东太守,前出闻喜,就能与平阳守军一起,将杨奉夹在中间,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若君侯只是想解平阳之围,如此甚好。” 荀攸沉吟道:“可这样一来,招抚之策就不能用了。” “黄巾兵多,但不通战阵,我军兵少,却皆是精锐。” “若君侯奔袭,杨奉定然心惧,一定会向郭大求援,届时黄巾十余万众聚集起来,我军兵少,恐不利。” 招抚不是派个人过去,对面就会投降的。 得谈条件。 一来二去,就给了杨奉求援的时间。 如果郭大回军,二者合兵一处,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十余万人不可能向几千人投降。 到时候张新要么只能退兵,要么就是决战,没有招抚的空间了。 “那依公达之见,当如何?”张新问道。 “依攸之见,我军不如按兵不动,示敌以弱。” 荀攸继续说道:“河东黄巾号三万余众,我军不过两千余人,杨奉见我军不进兵,心中不会生疑,也就不会去找郭大求援。” “我军可在蒲板,静待高将军的消息。” 张新闻言,皱眉道:“我军若是不动,平阳那边怎么办?” 平阳的南边是绛邑、临汾二城,北边就是雀鼠谷南端的灵石口。 太原的郭大若是回军,一定会经过此地。 此时的平阳,就如同钉子一般,楔在杨奉部和郭大部的中间。 有这颗钉子在,白波黄巾还会有所顾虑,若是没了,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 “君侯勿忧。” 荀攸微微一笑,“杨奉听闻我军到来,忌惮我军急袭其后,必不会再攻平阳。” “嗯......” 张新略微思索,点了点头。 这就是有军师的好处。 不仅战前能够辅助谋划,战时更能因地制宜,根据敌我态势分析对方心理,从而制定出完善的策略。 从这一点看,荀攸无愧于谋主之号。 “不过,这段时间我军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张新将嘴凑到荀攸耳边,巴拉巴拉。 “公达以为如何?” “此计深谙攻心之道,君侯大才!” 荀攸有些惊叹的看着张新。 人这宣威侯果然不是买的。 “那就这么办吧。” ...... 杨奉大营内。 “你说什么?汉军来了?” 杨奉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报信的黄巾。 “是。” 那名黄巾点点头。 “来了多少人?”杨奉连忙追问。 “据蒲板逃回来的兄弟们说,一共有两千余人。”黄巾答。 杨奉松了一口气。 还好,也就两千多人,问题不大。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杨奉挥挥手。 “且慢。”徐晃拦住,问道:“你可知汉军主将是何人?” “哦对对对。” 经由徐晃这么一问,杨奉也反应过来,“汉军主将谁啊?” “好像是宣威侯。”那黄巾道。 “宣威侯?” 帐中众人闻言大惊。 张新的大名,这两年可谓是传遍了大汉的各个角落。 一是因为大汉多年对外拉胯,猛地出了个把鲜卑大人打包,送到雒阳的将领,令人印象深刻。 再就是因为张新的出身了。 一个黄巾出身泥腿子,却能把乌桓、鲜卑轮流摁在地上摩擦,猛的不行。 “敦伦汝母!” 杨奉急的破口大骂。 “张新小儿黄巾出身,今日反倒来征讨我等黄巾耶?难道他就不怕大贤良师在天之灵惩罚他么?” 我们就一帮农民军啊?你汉朝怎么把这货放出来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帐中各个小帅亦是面色复杂。 既有对张新背叛黄巾这个阶层的愤怒,也有对他封侯拜将的羡慕。 宣威侯啊......县侯诶,日子过的一定很好吧? 他家种地的锄头,是不是都是用金子做的? 杨奉骂完,又一脸恐慌的看向徐晃。 “公明可有良策?” 第158章 哪有岳丈会惩罚女婿的? 徐晃闻言低头沉思。 半晌,开口道:“杨帅,我军不如趁夜奇袭平阳,若能在汉军到来之前拿下平阳,则平阳、绛邑、临汾三城可互为犄角。” “要是打不下呢?”杨奉再问。 “若是打不下,便退兵绛邑,静观其变。” 徐晃坚定道:“宣威侯的名头虽然大,但其麾下不过两千余人,我军据城而守,不必惧他!” “倘若真的抵挡不住,还可向郭帅他们求援。” “好,那就依公明之计。” 杨奉点点头,开始安排夜袭之事。 先前白波黄巾皆是在白日攻城,加之古人因为肉食匮乏,缺乏维生素A,大多都有夜盲症,极少夜战。 因此平阳守军没有防备。 猝不及防下,白波黄巾杀进城内,烧杀抢掠。 此时的黄巾,已经初步有了贼的影子,不再是张角所领导的,那个以建立太平世界为目标的黄巾了。 这一点从史书上的用词也可以看出来。 张角起事时,史书上用的是反。 而后来的那些黑山黄巾、白波黄巾、青徐黄巾,用的都是寇。 黄巾的名声也因此越来越差,直至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平阳被破的消息传到蒲板,张新急忙召了荀攸过来。 “公达不是说,杨奉不会再攻平阳了么?” “不曾想黄巾之中亦有能人,此攸之过也。” 荀攸老脸一红。 失算了。 “罢了,公达之策是我同意的,若要问责,也当先问我才对。” 张新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将责任揽了下来,安抚荀攸。 随后张新问道:“平阳被破,为今之计当如何?” 荀攸闻言,面上惭色稍去,略微沉思后开口说道:“黄巾占两城或是占三城,于我军而言,区别并不大。” “先前的计划无需更改,君侯可以派人去攻心了。” 张新点点头。 荀攸之言没有问题。 在从雒阳出发前,张新就遣了高顺和张辽到河内募兵,让他们招募完新兵后,从太行陉入上党,过高平关再沿沁水谷地北上,直插太原界山。 出了界山,高顺便能奇袭雀鼠谷北部的冷泉关,截断杨奉和郭大的联络。 只要高顺占据了冷泉关,张新再前出闻喜,就能形成对杨奉的战略包围。 到那时,张新背靠关中,有源源不断的援军,而杨奉的后路被截断,除了投降以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即使杨奉拿下了平阳,那也只是战术上的胜利,掩盖不了战略上的失败。 至于新兵的战斗力,张新并不担忧。 黄巾也只是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罢了。 离开雒阳时,张新给了高顺百余老兵作为骨干,又有朝廷提供的装备粮饷,还有张辽这样的大将,偷袭并守住冷泉关,问题不大。 张新让荀攸先去休息,随后叫了数十个黄巾旧部和左豹过来,交代了一番。 左豹带着人往平阳去了。 行至平阳城下,被黄巾拦住。 “尔等是何人?”那黄巾小帅开口喝问。 为了避免误会,左豹等人没有穿铠甲,皆是一身常服。 “你去告诉杨奉,便说左髭(zī)丈八来了。” 左豹说道:“我与杨奉是旧识,他知道我。” “行,你们等着。” 小帅听闻是自家渠帅故人,不敢怠慢,忙点了点头,入城报信去了。 县衙内,杨奉十分开心。 卫氏不愧是本地大族,家中钱粮堆积如山,可让他好好的发了一笔大财。 正在杨奉乐的合不拢嘴时,那名小帅走了过来,将左豹之事说了一下。 “左髭丈八?” 杨奉一愣,随后惊喜道:“他还活着?快快快,快请进来!” 白波黄巾的主体,还是当年的黄巾余部。 各个渠帅之间,见过面的不少。 杨奉正好就见过左豹。 左豹的武力值他知道,当年号称张角帐下第一猛将。 原本他还以为左豹死在广宗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左豹、赵云等人随张新征战,名头大多都被张新拿去了,他们作为部将,并不出名。 或许有消息灵通之人,能知左豹等人之名。 但杨奉一介屁民,没有消息渠道,自然不知左豹就在张新帐下。 “莫非丈八是闻我攻破平阳,特意前来投奔?” 杨奉站起身来,在堂中左右踱步,“丈八勇武过人,我若是能得他襄助,日后即使是郭帅,恐怕也得敬我三分!” 正在杨奉心中盘算着怎么收服左豹之时,左豹带着几个人走进了县衙。 左豹旧号中的‘髭’这个字,指的就是他嘴角那两道飘逸的长须。 如此具有辨识度的外貌,杨奉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啊呀!真是丈八!”杨奉大喜,连忙迎上前来,“你还活着?” “活着呢。”左豹大笑,“还活的很好,你近来如何?” “好滴很!刚刚攻破了平阳,发财了!” 杨奉大笑,拉着左豹的手就坐到了堂上。 “丈八此次前来,可是闻我攻破了平阳,前来投奔于我?” 说完,杨奉用希冀的目光看向左豹。 左豹微微一笑。 “我奉我家大帅之命,有要事与你商议。” “你家大帅?”杨奉一愣,“郭帅么?” 白波黄巾中,目前有资格称大帅的,也就郭大了。 “丈八何时入的郭帅麾下?我怎地不知道?” 杨奉心中纳闷。 “非也。”左豹摇摇头,“我家大帅,乃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 “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 杨奉被这两个名头唬的一愣一愣的,开口问道:“何人?” “宣威侯,张新。”左豹道。 “原来是宣......” 杨奉抬手,正准备拱手客套一番,随即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 “什么!宣威侯?” “正是。”左豹点头。 “好哇!”杨奉大怒,“原来你已投了汉贼!来人!” “在!” 数十名黄巾呼啦啦的冲了进来。 杨奉一指左豹,“给我将此人拿下!” “诺!” 众黄巾上前。 “且慢!” 左豹喝住,看向杨奉,“你可否听我一言?” “汉贼之言,有甚可听?” 杨奉怒道:“张新背弃黄巾,投身汉朝,难道就不怕大贤良师在天之灵惩罚他吗?” “哪有岳丈会惩罚女婿的?”左豹呵呵笑道。 杨奉愣住。 他这才想起来,左豹刚才好像说过,张新是张角的女婿。 正在杨奉愣神之际,左豹回头对白波黄巾喝道:“我家大帅乃是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你们要捉拿我么?” 众黄巾闻言迟疑。 能被杨奉带在身边的,自然都是信奉太平道比较虔诚的人。 张角张宝虽然死了数年,但名头犹在,众人对他们的敬仰亦在。 罢了。 杨奉反应过来,挥了挥手,令白波黄巾退下。 他倒想看一看,这张新派人前来,想要和他说什么。 第159章 攻心 “杨奉,大帅让我问你。” 左豹看向他,“你与郭大、韩暹聚众起事,是想割据自守,还是想以此为凭,向朝廷求个诏安?” “自守如何?诏安又如何?”杨奉一愣。 “大帅说了。” 左豹微微一笑,“你若是想求个诏安,他会上疏朝廷,为你请封官职。” 杨奉脸上顿时露出了意动的表情。 “若是割据自守呢?” “你觉得你打的过我家大帅?”左豹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杨奉冷笑一声,“张新不过两千余人,我有三万余众,如何打不过?” “那长安数万大军如何?”左豹反问道。 “来,丈八,请上座。” 杨奉瞬间变脸,笑道:“适才相戏耳。” 左豹见状心中暗叹。 “果然被大帅料中,杨奉等人只不过是想拥兵自重,和汉朝谈条件罢了,根本没有致太平的心思。” “丈八,请细说。” 杨奉十分热情。 先前他要拿左豹,恼的其实不是张新投了朝廷。 毕竟黑山的褚燕、杨凤等人,身上也有汉朝的官职。 现在哪还有真正的黄巾? 他与郭大等人起事,也不过是想学张新和褚燕,利用太平道来为自己捞点好处罢了。 毕竟张角的坟头草都三米高了,立个鬼的黄天哟! 他恼的是,大家同为黄巾,张新却要来打他。 准你自己受诏安,不准我们受诏安么? 正当左豹与杨奉谈条件时,那些跟随左豹而来的那些黄巾旧部,一一分散开来,在城中四处游荡。 “兄弟,你是哪部分的?” 一名黄巾旧部找到一个白波黄巾搭话。 白波黄巾道:“我是李帅麾下,你是哪部分的?好似没见过啊?” “当然没见过啦。”黄巾旧部笑笑,“我是冀州黄巾。” “冀州黄巾?” 周围白波闻言,纷纷好奇的凑了过来。 “对啊。” “咱们这有冀州的渠帅来了?”白波黄巾一愣,“谁啊?褚帅?杨帅?还是白帅?” “都不是,我家大帅是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姓张名新。” “嗯?大贤良师之婿!嘶......不对啊!” 白波黄巾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木矛,“张新不是朝廷的宣威侯么?你是敌人!” “兄弟,冷静,冷静!” 黄巾旧部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大帅是朝廷的宣威侯不假,但他也是咱们黄巾的大帅啊。” 白波黄巾一脸懵逼。 每个字我都听得懂,怎么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黄巾旧部趁机巴拉巴拉,将下曲阳黄巾目前的生活都说了一下。 “真的假的?” 白波黄巾瞪大眼睛,“三个娘们?还有地?大帅还给赏钱?还有肉吃?” 这什么神仙日子? “那当然!大帅可是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还能亏待我等黄巾不成?” 黄巾旧部自豪一笑,“三个娘们,那是最少的!有些立功多的兄弟,现在有五个娘们呢!” 周围的白波黄巾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一名白波黄巾羡慕道:“兄弟,你家大帅那还招人吗?” “当然招啊!”黄巾旧部道:“我们家大帅这不是派人来平阳,和你们杨帅谈这个事儿了么?” 白波黄巾一阵激动。 “兄弟。” 另一名白波黄巾迟疑道:“日后我们到了你家大帅麾下,也能有三个娘们,有土地么?” “娘们不好说,得立功才有。” 黄巾旧部实话实说,“但土地一定会给你们安排好......” “有地也行,有地也行......” 同样的场景在城中数十处地方不断上演。 ...... 一座简陋的小院前,三名黄巾旧部聚集在这里。 “打探好了么?确定是在这里?”一名黄巾旧部问道。 另一名黄巾旧部点点头,“我先前混到关押卫家人的地方问过,蔡小姐确实就在里面。” “那进去吧,你们给我搭把手。” “行。” 院中,蔡琰正坐在屋檐下,手里捧着一本书,一脸忧愁。 卫仲道死后,她因没能留下子嗣,在卫氏受尽了冷眼。 没过多久,卫家有个小辈成年了,要分房子,卫家家主便将卫仲道的房子分给了那人,把她迁到这处小院中。 这很正常。 夫死,又无子,你一个外姓人,还想占用我们家的资源? 蔡邕老来得女,蔡琰自小便受宠爱,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于是她便写信给蔡邕,想要回家。 可还没等到蔡邕的回信,白波黄巾就起事了。 平阳被攻,城外的喊杀声日日都能听到,吓得她提心吊胆。 好在她的这座小院实在过于简陋,白波黄巾破城之后,直到现在,竟然都没人来过这里。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她不知这种幸运还能持续多久,只能祈祷黄巾永远不要发现这里。 否则...... 一想到外面那群如狼似虎的黄巾,蔡琰心中不寒而栗。 正在这时,一个头裹黄巾的脑袋从院墙上探了出来,随后一名大汉翻过院墙,跳到了小院中。 “呀!”蔡琰身边的侍女发出一声惊叫。 蔡琰浑身一颤,手中的书掉到地上,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终究还是来了么? “嘘......” 那名黄巾连忙伸出一根手指压住嘴唇,“蔡小姐勿惊,我是宣威侯的人。” “子,子清师兄?”蔡琰瞪大了眼睛。 黄巾旧部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黄巾,“我奉君侯之命,来带小姐出去,小姐这有男装么?” 蔡琰摇摇头。 卫仲道都死了,她哪里来的男装? 黄巾旧部打开院门,叫上另外两名同伴,走到大街上,找到了两个白波黄巾。 “兄弟,来,我给你们看个大宝贝。” 两名白波闻言走了过来。 砰砰。 两名白波倒头就睡。 黄巾旧部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扒下,回到院中。 很快,三名黄巾旧部带着两个脸上脏兮兮的黄巾,大摇大摆的出了城。 县衙内,左豹见与杨奉谈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提出告辞。 杨奉将其送到门口,笑着拱手道:“我之所求,就劳烦丈八传达给大帅了。” “放心,一定带到。” 左豹出了县衙,将黄巾旧部都召集了起来。 “事都办得如何了?” “左帅放心,城内白波听闻我等过的日子,皆欲投大帅。” “蔡小姐那边呢?” “已经有兄弟带出城了。” (卡文,写不出来,请假一天后补) 第160章 黄巾正统在张新 左豹走后,杨奉挠了挠裤裆。 “此城中可有妓女?” 现在钱财有了,官身,有左豹去与他谈。 就差女人了。 “城中无有妓女。” 左右说道:“不过听闻卫氏有一新妇,生的十分美丽,还是大儒蔡邕之女,可要给杨帅带来?” 杨奉闻言顿时坤动不已。 “去,领五十甲兵,与我取来。” “诺。” 左右抱拳而去,不多时又折返回来。 “杨帅,那妇人不见了......” ...... 左豹回到张新处,汇报了一下情况。 “河东太守?” 张新冷笑一声,“这杨奉还真敢开口。” 历史上,杨奉在李郭之乱时,引兵投了李傕。 献帝东归时,杨奉趁机索官,得了个奉义将军,后来又加车骑将军。 张新知他不是纯粹的黄巾,故以官身诱之,摆出一副招抚的样子,以防他找郭大求援。 但没想到他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刘宏还没死呢,就敢要一个二千石。 左豹亦是一脸愤慨。 当年张新爬冰卧雪,翻越八百里燕山,奇袭丘力居,这才得了个二千石的渔阳太守。 褚燕聚众号为百万,也不过是个比二千石的平难中郎将罢了。 杨奉手下不过三万黄巾......不,那些人连黄巾都算不上。 他们只是一帮活不下去,被欺骗的农民罢了。 竟也敢要二千石? 想和大帅平起平坐?他配么? “君侯,杨奉那边,末将当如何回复?”左豹问道。 “不急。” 张新淡淡道:“你来回奔波劳苦了,先好好歇息两日,现在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 “诺。” “还有。” 张新看向他,“让底下的兄弟们都动起来,我要给杨奉来一个釜底抽薪。” “诺。” 左豹抱拳离去。 张新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他在雒阳所见,皆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 没想到出了雒阳,地方上竟糜烂至此。 区区一个杨奉,杂鱼般的东西,也敢窥视二千石之神器。 由此可见,大汉真的已经烂到根子里了。 张新收拾了一下心情,来到一处小院,去见蔡琰。 此时蔡琰已经梳洗干净,换回了一身女装。 “昭姬。”张新开口唤道。 “子清师兄。” 蔡琰见到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上前行了一礼。 张新看着她,心中暗叹一声。 分别不到一年半,蔡琰成熟了许多,已经没有了在渔阳时,那股青春俏皮的模样,眼中深处总是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此时的她,更贴近于张新印象中,那个悲情才女的模样。 张新四下看了看,坐在一块石头上。 “昭姬近日过得如何?来与我说说。” 蔡琰娓娓道来,说着说着,眼泪就如断线珍珠一般,一颗颗落下。 “无事了,无事了。” 张新安慰道:“你先在此歇息两日,等歇息好了,我便派人送你回雒阳,与老师团聚。” 蔡琰点点头。 张新出了小院,面色阴沉。 又过两日,左豹再次前往平阳,对杨奉言,张新愿意表他为平阳令。 杨奉自然不满。 左豹又回蒲板。 一来二去,便过去了十余日。 在这十余日间,河东的白波黄巾渐渐都知道了张新的存在。 张新是谁? 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 这是黄巾正统,是我们的少将军啊! 少将军领兵前来,却在蒲板按兵不动,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不想他们这些黄巾做无谓的牺牲,这才没有妄动刀兵。 不信你看,蒲板的那些黄巾,少将军不仅没有杀,还给了粮食放回来了。 少将军仁义啊! 再加上黄巾旧部混入其中宣传。 钱粮,土地,女人。 一时间白波黄巾人心思动,皆欲来投张新。 杨奉对此毫无察觉,还沉浸在河东太守的美梦之中。 徐晃察觉到不对,数次来找杨奉谏言,皆被其喝退。 ...... 界山。 高顺与张辽奉张新之命,前往河内招募了三千新兵。 稍加整训之后,二人便按照既定路线,领军自太行陉入上党,直奔太原界山。 山谷内,高顺大军正在休整。 一名斥候悄咪咪的溜了过来。 “高司马,我探得了。” 斥候喘着粗气,“冷泉关内有郭大留守的两千黄巾。” “关城防御如何?”高顺问道。 “依山傍水,地势险峻,怕是不好攻。”斥候道。 “你可会画?”张辽出声道。 “会。” 斥侯点点头,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略的示意图。 张辽看完,眉头深锁。 高顺面色如常,“传令士卒和工匠,制造器械,准备攻城。” “且慢。” 张辽叫住,“伯平,冷泉关距界休县不过四十里,不可强攻。” “万一不克,郭大援兵半日可到,则我军腹背受敌矣。” 高顺看向他,“文远可有良策?” “依我之见,不如诈城。” 张辽沉吟道:“冷泉关位于河东与太原之间,是白波黄巾的腹地,若是我军假扮黄巾,关内黄巾必不生疑。” “我愿带人前去诈城,伯平可领大军跟进。” “好。” 高顺点点头,看向张辽的眼神有些担忧,“文远小心。” “伯平放心。” 张辽咧嘴一笑,点了数十老兵,命他们皮甲内穿,外用布衣掩盖,随后撕了一些黄色的布,裹在头上充作黄巾。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来到关城下。 “来者何人?” 城上黄巾问道。 张辽道:“我奉郭帅之命前去河东,开门!” “开城门。” 张辽本就是并州人,口音和河东这边差不多,因此城上黄巾没有生疑。 谁能想到,黄巾腹地竟然会出现一支汉军呢? 望着面前缓缓打开的关门,张辽伸手握住刀柄。 待关门大开,张辽猛地拔刀,冲了进去。 “杀!” 数十老兵纷纷跟进。 其中一人摘下背后强弓,放了一支鸣镝。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城内黄巾猝不及防,瞬间就有十余人倒在血泊之中。 “敌袭!” 凄厉的喊声响起,周围黄巾纷纷围了上来。 张辽一马当先,立杀数人。 数十老兵犹如虎入羊群,杀的白波黄巾哭爹喊娘。 他们本就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罢了,哪里会是这些老兵的对手? 不过一会儿,就有不少黄巾丢下手中武器,转头就跑。 这时高顺领军来到,冲进关城。 白波黄巾大败,退出城外,往河东去了。 高顺入得关城,一边令人快速将粮草物资运送进来,准备守城,另一边则派遣了多个斥候,走不同的路去给张新送信。 冷泉关失守的消息传到平阳,杨奉大惊失色。 第161章 把卫氏给我灭了 “快快快,快叫公明过来!” 少倾,徐晃来到。 “公明救我!” 杨奉一脸惊慌,将冷泉关丢了事告诉徐晃。 徐晃闻言亦是大惊。 他也没有料到,汉军不走轵关陉,竟然敢从太行陉过沁水谷底,出界山直插冷泉关。 冷泉关可是在杨奉和郭大的中间啊! 汉军这样做,不怕被两面夹击么? 难怪张新待在蒲板按兵不动。 原本他还以为,张新只是单纯想通过攻心之策,来瓦解白波黄巾的斗志。 没想到暗地里竟然还藏了这一手! 平阳的西边是吕梁山、东边是太岳山,皆无法翻越。 冷泉关一丢,他们就等于被夹在了中间。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杨帅勿忧。” 徐晃想了想道:“冷泉关丢失,郭帅定然不会坐视不理,那里距离界休不过四十里,想来郭帅这会儿已经出兵攻打此关了。” “末将愿领一军前去攻打冷泉关,与郭帅前后夹击汉军。” “好,好!” 杨奉此时六神无主,徐晃说啥就是啥。 “那我便给公明三千兵马,公明一定要攻下此关啊!” “杨帅放心。” 徐晃抱拳,出门领了三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向冷泉关而去。 ...... 冷泉关,郭大策马立于阵中,不断催促白波黄巾攻城。 “放箭!” “丢滚木!” “倒金汁!” 高顺沉着的指挥声回荡在城头上。 激战正酣时,突然有士卒来报,南边又来一支敌军。 高顺瞥了城外的白波黄巾一眼。 这些黄巾战法散乱,不足为虑。 “带我去看看。” 高顺将城头上的指挥权交给一个假司马,随着那名士卒来到南方关墙。 张辽正趴在墙上,远远眺望着对方。 高顺走到近前,“文远,如何?” “伯平你看。” 张辽回过头来,一指城外,“那员贼将正在阵中四处呼喝,那些黄巾被他喝着的,就动一下,没喝着的动都不动。” “只要此时给我一支兵马,出城突袭,贼军必破。” 高顺闻言顺着张辽所指的地方望去,果然如他所言。 只有贼将附近的黄巾稍微动了一动,其他黄巾不是不动,就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文远需要多少人?”高顺问道。 张辽看了看地形。 “八百足矣。” “好。”高顺点头,“我守北城,南城这边就交给你了。” “伯平放心。” 张辽大喜,下城点兵去了。 ...... “快起来!别坐着了!” 徐晃于阵中高声呼喝,心急如焚。 “宣威侯......好手段啊......” 张新的攻心之计,徐晃早有觉察。 可他一个小帅,除了约束好自己麾下的那点人,还能做什么呢? 杨奉又不听他的。 这段时间,左豹频频前来,再加上黄巾旧部悄然渗透。 白波黄巾的心中早就认定,杨奉迟早要投汉军。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与汉军作战? 等着投入少将军的麾下,分土地,分女人不好么? 徐晃带着他们出城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去做什么,倒也无甚问题。 可当得知自己要攻打汉军的时候,这些白波黄巾顿时就不干了。 打了汉军,少将军还给不给我们分土地了? 任凭徐晃如何叫骂,白波黄巾就是一动不动。 徐晃知道军心动摇的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有心想要杀几个人立威,却又怕引起哗变。 局势便僵在了这里。 正在此时,关门打开。 张辽领着八百人马杀了出来。 白波黄巾看到汉军,还隔着大老远,便大喊一声,纷纷向南逃跑。 徐晃见状,只能无奈长叹一声,跟着一起逃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张辽趁势追击。 他可不是张新,杀起黄巾来毫不手软。 汉军一路追击,杀了二三百人。 追至一个山谷,张辽见两侧地形收窄,思及白波黄巾一击即溃,怕是对方的诱敌之计,于是缓缓退兵。 徐晃败归平阳,硬着头皮去向杨奉汇报。 这时又有一名黄巾来报,张新与河东太守同时出兵,已经占据闻喜。 两部合兵,约有四千余人。 闻喜距绛邑不过五十里,距平阳也只有百余里。 杨奉闻言,顿感压力山大,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悔不听公明之言,致使军心士气崩坏至此,事到如今,不知公明可还有良策?” 杨奉心中十分后悔。 要是早点投降就好了。 先前张新开出条件,愿意保举他为平阳令,他没有答应,而是咬死河东太守不松口。 若是现在去降,怕是连个平阳令都捞不到了。 徐晃深吸一口气,狠狠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杨帅,张新虽与河东太守合兵,但其兵力仍旧逊于我军。” 徐晃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军目前虽然军心震动,但只需遣心腹日夜巡视,守城没有问题。” 杨奉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希冀。 “公明继续。” “冷泉关的汉军远道而来,粮草必然不足。” 徐晃继续说道:“关北有郭帅,关南有我军,汉军粮道不通,我军最多只需坚守半月,关内汉军必然不战自溃。” “届时,郭帅大军便可南下,回援我军!” ...... 闻喜县。 张新站在城头上,眺望着远方。 数里外有着几个人影,似是白波黄巾的斥候。 “公达,你说这杨奉怎么还不来降?” 荀攸闻言微微一笑,“不过是见我军兵少,高顺军粮道不通,心中还有所侥幸罢了。” “那我就再给他添把火。” 张新回过头来,看向马日磾,“马校尉。” “末将在。”马日磾抱拳。 张新下令道:“你率本部人马趁夜悄悄出城,待得天明之后,再大张旗鼓入城。” 马日磾一脸懵逼。 出城又入城?这是要干啥? 荀攸抚掌大笑。 “君侯已深得皇甫公之真传矣!” 张新双手叉腰。 能得荀攸赞誉,他还是很开心的。 马日磾不明觉厉,但主将和军师都这么说了,就照做吧。 待马日磾走后,荀攸笑道:“既然君侯欲行疑兵之计,那便还有一事要做。” “何事?”张新问道。 “增灶。”荀攸提醒道。 张新一拍脑门,“若非公达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拾缺补漏,此攸之责也。” 次日,黄巾斥候回报,汉军有一支两千人的援兵到了。 汉军早不增兵,晚不增兵,偏偏在这个时候增兵? 徐晃心中疑惑,开口问道:“汉军城中炊烟如何?” “比往日多了一些。”斥候道。 与此同时,张新又四处派人,散布汉军援兵已到的消息,让杨奉抓紧时间投降。 不然等援军到齐了,我可就要干你了。 徐晃这才确定,汉军确实是增兵了。 杨奉心中更惊。 第二日,汉军又有两千援军到,城内炊烟又多了一些。 第三日,又有援军到。 杨奉终于坐不住了,连忙派人去找张新请降。 现在闻喜的汉军恐怕已有万人,再不投降估计就没机会了。 杨奉的使者找到张新,说只要张新答应保举他为平阳令,他即刻投降。 “平阳令?那是上次的条件。” 张新冷笑一声,“你回去告诉杨奉,现在他只有无条件投降,才能保全性命。” 杨奉使者战战兢兢,回去复命。 见过杨奉使者,张新找了个机会避开荀攸,悄悄找到牛丰。 “你去平阳一趟,告诉杨奉,若他还想当平阳令,就把卫氏给我灭了!” 第162章 收复河东 卫氏必须灭。 河东区区一郡之地,郭大、杨奉等人一介匹夫,何以振臂一呼,便能拉起十余万的人马? 或许他们利用太平道,蛊惑人心的原因有一些,但更多还是土地兼并过度,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张新招降白波黄巾,给出的条件就是分土地。 然而河东的土地,都在卫氏这些豪强大姓的手里。 若是等到杨奉投降,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会愿意把手中的土地拿出来,安置黄巾么? 包不会的。 到那时,张新拿不出土地,不仅失信于人,白波黄巾还有可能复起。 因此,为了防止河东被破坏,为了守护河东的和平,他也只能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反正白波黄巾造反,也有卫氏的一份功劳,张新就当是帮他们赎罪了。 绝对不是为了给小师妹出气什么的。 “诺。” 牛丰点点头。 张新又交代了几句,牛丰出城,追上杨奉使者。 二人来到平阳,面见杨奉。 使者转述完张新的话,杨奉仿佛丢了魂似的,怔怔出神。 他悔呀! 若是左豹第一次来时他就答应,起码还能得个平阳令。 平阳是个大县,县令秩千石。 从一介平民,一跃成为千石令,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可是他过于贪心,现在连谈条件的资本都没有了。 白波黄巾早就无心再战,人人皆思去投张新。 若不是有下面的小帅压着,队伍恐怕早就散了。 “杨帅,我们降了吧,现在投降还能分块土地,以后还能过过安稳日子。” “若是负隅顽抗,恐怕死无葬身之地啊!” “是啊是啊,少将军顾念黄巾情分,不忍起兵攻杀,我们不能辜负少将军一片仁义之心啊。” 周围的小帅纷纷开口劝道。 就连徐晃也开口劝说杨奉投降。 大势如此,他也没有办法了。 “宣威侯果然名不虚传。” 徐晃心中暗叹,一一回忆起本次战事的所有细节。 先是按兵不动,让他们放松防备。 随后利用张角张宝的名头,再以利诱之,瓦解了底层黄巾的作战意志。 接着出奇兵截断杨奉退路,再大军压境,以势压人。 一计接着一计,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现在想来,估计张新从到蒲板的那一刻......不,或许还在雒阳时,他就已经谋划好了。 这样的一个对手,他们这群黄巾怎么斗? “唉......” 杨奉长叹一声,“我这就给少将军写降书,尔等都去准备吧。” 能留一条命也不错。 若是再压着下面不准投降,恐怕这些小帅都能把他绑了去,送给张新。 众小帅闻言,兴高采烈的去准备投降了。 牛丰没有动。 杨奉不由好奇道:“尊使不回去复命么?” “我奉大帅之命,有话与杨帅说。” 牛丰目视左右。 杨奉会意,挥手让左右全部出去。 “尊使有话请讲。” 牛丰走到杨奉身前,低声道:“大帅说了,杨帅若是还想做平阳令,便把卫氏灭了。” 杨奉一愣,“这是为何?” “你不必知道。”牛丰道:“没了卫氏掣肘,对杨帅日后执掌平阳亦是一件好事。” 听到‘执掌平阳’这四个字,杨奉面色大喜。 牛丰说的对。 这些豪族大姓对地方的掌控十分恐怖,太守县令在颁布政令时,往往要先经过他们的同意。 若是不同意,政令就执行不下去。 官府与豪强勾结这种事,杨奉见的多了,自然明白其中门道。 趁现在这个关口灭了卫氏,对他日后确实颇有好处。 既然如此,不管张新与卫氏有什么恩怨,他杨奉一定帮帮场子! “请尊使转告少将军,此事杨奉一定办好!” “杨帅切记,此事事关大帅名声,只能你一人知晓,若是泄露出去......” 说到这里,牛丰面色一肃,“莫说平阳令了,就连杨帅的性命亦要不保!”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杨奉连连点头,心中窃喜。 张新主动将把柄送到自己手上,还怕他言而无信么? 到时候别说平阳令了,只要有这个把柄在手,二千石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点秘密,他吃张新一辈子。 杨奉点头哈腰的送走牛丰,随后召集部下冲进卫家,癫狂屠戮。 卫家自上而下千余口人,无一幸免。 杀完卫家人,杨奉觉得不过瘾,害怕其他大姓掣肘,索性将城中的几个大姓尽数屠了。 反正投降之后,任何罪过朝廷都会赦免,不差这一点。 做完这些,杨奉神清气爽的给张新送去降书。 张新收到降书,命令大军开拔。 绛邑城外,负责驻守的小帅领兵出城,排好队列,赤手空拳的等着张新接收。 张新控制城防,命人送来粮草,又遣五百人在城外建了一座大营,用以安置白波黄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随后在典韦的护卫下,张新入到营中,问候了一下这个老人,又抱了抱那个孩子,好好的安抚了一番。 白波黄巾见他毫无架子,十分亲善,又有粮食不断送到,纷纷归心。 临汾亦是如此。 接收完两城,张新率军来到平阳。 杨奉率部出城迎接。 在控制住白波黄巾后,典韦这才允许杨奉上前,拜见张新。 杨奉带着麾下小帅步行上前,见到张新,倒头便拜。 “罪人杨奉,拜见君侯。” “我等罪人拜见君侯。”众小帅齐声说道。 “杨君知天命,识时务,卸甲来降,免了一场兵祸,免了百姓死伤。” 张新笑道:“我会奏明天子,赦你之罪,起来吧。” “谢君侯。”杨奉起身。 “你们也一样。”张新看向其他小帅,“都起来吧。” “我等谢过君侯。” 众小帅起身。 张新的眼神不断扫视。 “谁是徐晃?” 徐晃一愣,抱拳道:“小人就是。” 张新点点头,随后不再看他。 杨奉都到自己手里了,徐晃还能跑得掉么? 徐晃心中纳闷。 自己一介无名之辈,张新堂堂宣威侯,是怎么知道他的? 随后他看到了张新身侧的河东太守,心下了然。 自己曾为郡吏,估计是太守和他说的吧。 这时赵云已经控制住了城防,在城头上打了旗号,示意城中没有问题。 张新见状对杨奉说道:“入城吧。” “君侯请。” 杨奉谄媚一笑,趋前引路。 张新瞥了牛丰一眼。 牛丰会意,领着一些亲卫,有意无意的将杨奉和那些小帅隔开。 行至城门,阴影处突然冲出一个人影。 那人披头散发,脸上满是血污,见到杨奉,怒目圆睁。 “杨贼!拿命来!”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3章 并州刺史 杨奉大惊失色。 他来拜见张新,身上本就没有携带武器。 再加上那人一脸血污,面目骇人,吓得他心肝直跳。 “君侯救我!” 杨奉大声呼救,但张新好似也被吓到了,此时一脸呆滞。 再看周围,汉军皆是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一点想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而那些黄巾小帅,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 杨奉突然悟了。 “张......” 正当他准备开口之时,那人赶到近前,从怀中掏出一支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口。 杨奉顿时说不出话来,脑中只闪过一句话。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杨奉倒下后,汉军似乎才反应过来。 “保护君侯!” 汉军上前将那人围住。 “哈哈哈哈哈哈!” “杨贼!你屠我卫氏满门之时,可有想过今日?” “你屠我妻儿之时,可有想过今日?” 那人癫狂大笑,视周围汉军如同无物,手中利刃不断刺向杨奉尸体,割开他的衣服,狠狠剜下一块皮肉,塞进口中咀嚼。 “痛快!痛快!” 那人一边吧唧嘴,一边哈哈大笑。 汉军看的头皮发麻,不少人当场就吐了出来。 张新只感觉胃酸上涌,皱眉看向牛丰。 你怎么找了个这么颠的过来?这也太过了吧? 牛丰亦是眉目纠结,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我们的人。 莫非是卫家的死士? 张新看向那人,沉声喝道:“够了!” 看不下去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就这么一会,杨奉身上已经被剜下了七八块肉。 那人回过神来,起身向张新行了一礼。 “小人冲撞君侯,死罪。” 言毕,哈哈大笑,自刎而亡。 “卧槽,这么刚?” 张新心中不由对此人升起一丝钦佩。 四下打听了一番,才知此人乃是卫家门客,平日多受卫氏恩典。 前两日杨奉不知发了什么疯,将城中大户不分男女老幼,尽数屠了,此人的妻儿也在其中。 此人拼死逃了出来,便一直等待着刺杀杨奉的机会。 “也算是个忠义之士了......” 张新得知后,下令将此人厚葬,随后张贴告示,安定民心。 来到县衙内,张新看过田册,心中喜悦。 没想到杨奉买一送N,还帮他把其他大户一并屠了。 这下安置白波黄巾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张新一面派人给朝廷送去捷报,一面令人运粮前往冷泉关。 算算日子,高顺那边应该快要断粮了,得赶紧送过去才行。 随后张新便留在平阳,安置白波黄巾。 过了数日,运粮队回到平阳,同时带回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休屠各胡联合醯(xī)落部,杀了南匈奴单于羌渠,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聚众十余万,攻打并州刺史张懿。 张懿猝不及防之下,战死阵中,并州陷落。 荀攸心中惊异。 竟然被张新料中了。 张懿真的败了,而且还败的这么快。 想到这里,荀攸心中不由庆幸,同时对张新又增加了两分钦佩。 还好杨奉已经死了,有高顺驻守冷泉关,河东固若金汤。 否则白波黄巾联合南匈奴南下,长安和雒阳就危险了。 张新得到消息后,立刻命令马日磾与赵云领射声营去守龙门渡,防止南匈奴南下。 随后又将驻守蒲津渡的曹性撤了回来,让他领兵去守灵石口,作为高顺军的预备队。 只要守住这两个地方,无论是白波黄巾还是南匈奴,就都无法南下了。 河东大捷的消息传到雒阳,刘宏喜气洋洋。 不愧是朕的妹婿,没费一兵一卒,便平定了河东的白波黄巾。 “都议一议吧,宣威侯当如何封赏?” 刘宏坐在龙椅上,一脸笑意。 百官亦是一脸震惊。 出征不过月余,河东就定了? 还是兵不血刃? “皇甫公,你收了个好弟子啊。” 皇甫嵩身边的官员低声恭喜道。 “他不是老夫的弟子!” 皇甫嵩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 老夫打了一辈子黄巾,你说黄巾是我弟子? 同时心中亦是有点惋惜。 “此子天资确实出众,若没当过黄巾就好了......” 还没等百官议出结果,并州陷落的消息就又来了。 顿时京师震动。 朝廷紧急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拜张新为镇北将军,并州刺史,持节,都督幽并二州诸军事,令其收复并州。 消息传到宣威侯府,王娇挺着个大肚子,来找刘华。 “妹妹怎么来了?” 刘华十分疑惑,连忙扶着她坐了下来。 “姐姐。” 王娇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刘华。 “朝廷令夫君收复并州,匈奴势大,我恐夫君力有不逮。” 王娇一脸担忧,“我娘家在太原还算有些名望,我身子重,行动实在是不便,劳烦姐姐找人帮我把这封书信送去,也好助夫君一臂之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妹妹放心。” 刘华接过书信收好。 “不知妹妹娘家在太原何处?” “祁县王氏。” ...... 圣旨传到平阳,张新召荀攸前来议事。 “如何收复并州,公达可有良策?” “欲复并州,必先收复太原。” 荀攸伸手指着地图上的太原郡,“收复太原,则雁门、太原、上党三郡便能连成一线。” “届时我军便可通过雁门调动幽州兵马,与匈奴决战。” “只要击败匈奴,收复了西河郡,则其余诸郡传檄可定。” 张新点点头。 并州之地东接河北,西临关中,南控河洛,北临草原,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太原南接河东、上党二郡,北接雁门,西临西河,更是必争中的必争。 刘宏给他都督幽并二州诸军事的权力,明显是让他调幽州之兵前来。 若是不能收复太原,幽州的兵马根本无法与他合兵一处。 好在,进军太原的冷泉关,现在掌握在他手上。 过了冷泉关,就是太原盆地,极为适合大军展开。 不过郭大的手中还有将近十万余众。 张新算了算自己手头上的兵力。 驻守龙门渡的那两千人不能动,他现在能用的,只有高顺的三千新兵,以及四百黄巾旧部。 刘宏在圣旨中说,会从长安调三千骑兵给他,这就是六千多人了。 “如果再从白波黄巾中招募一些人,加上上党郡兵,应该能凑个一万人吧?” 张新心中想着,突然一个穿着官服的小吏,在典韦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主公,这人自称是上党郡吏,想要见你。” “上党郡吏?”张新一愣,问道:“你有何事?” 小吏见张新年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行礼道:“可是新任张州伯当面?” “我是。”张新点头。 “州伯。” 小吏急声道:“黑山褚燕进犯上党,我家太守遣我前来报信。” (最近天气和鬼一样,大家注意身体,附并州地图)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4章 议援上党 “上党现下如何?” 张新急忙问道。 他这个并州刺史,现在能直接调动兵力的地方,也就只有上党一郡。 其他地方不是丢了,就是因为道路阻隔,联系不上。 若是上党丢了,那他就成光杆司令了。 “太守死守长子,壶关二县,暂时无恙。” 小吏道:“然而褚燕势大,太守可能坚持不了多久,还请州伯速发援兵!” “褚燕有多少人?”张新问道。 “不太清楚。”小吏摇摇头,“反正很多。” “我知道了。” 张新挥挥手,“你下去歇息吧。” “诺。” 小吏躬身退下。 “公达,你怎么看?”张新看向荀攸。 荀攸看着地图,眉头深锁。 本来郭大和南匈奴的叛军就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褚燕竟然在这个时候又来插了一刀。 张新见他沉思,没有出声打扰,自己心中也在思索。 南匈奴的叛军可以先不考虑,有赵云和马日磾守着龙门渡,他们过不来。 龙门渡的上游是晋陕大峡谷,那里河流湍急,地势狭窄,大军无法展开,有两千士卒镇守足矣。 剩下的问题,无非是先收太原,还是先救上党。 太原方面,郭大的十余万白波黄巾集中在太原盆地南边,声势浩大。 而上党方面,小吏虽说褚燕人多,但在张新看来,反而可能没那么多。 他又不是没当过太守。 渔阳是边郡,郡兵也不过只有千余,上党是内郡,郡兵只会更少。 就算这几年褚燕占据太行山脉,时时侵扰,上党太守扩编了一些,最多也不可能超过两千人。 原因无他,上党地势大部皆是山地,不利农业种植,全郡人口不过十余万人。 郡兵若是超过两千,郡府根本养不起。 两千人守两城,褚燕还拿不下。 张新估计他并不是想要占据上党,而是趁机劫掠一些好处罢了,所以出兵不多。 这时荀攸开口说道:“君侯,我军不如先从界山入上党,待击退褚燕后,再调上党之兵北上。” “那小吏虽言褚燕兵多,但依攸之见,上党太守能凭郡兵据守两城,怕也不是很多。” “张懿虽死,晋阳却未丢失,只要击退了褚燕,我军便可从界休、上党、晋阳三处合击郭大,则太原可复矣。” 荀攸作出了和张新一样的判断,都认为褚燕这次出兵不多。 张新也觉得应该先救上党。 虽然他们都认为褚燕兵不多,但万一上党真的丢了呢? 上党的南边就是河内,河内的南边就是雒阳。 若是上党丢了,那就不仅仅是军事问题了,还有可能上升到政治问题。 张新是黄巾降将,褚燕又是黑山黄巾。 二者一结合,很难不被有心之人攻讦。 这个策略很合理。 张新点点头,对荀攸道:“若要入界山,必先克界休,河东如今暂时无事,便劳烦公达去助高顺一臂之力吧。” “诺。”荀攸行礼道。 界山位于界休县和冷泉关的中间,距离界休不到四十里,如果张新要从界山入上党,则必须要将界休拿下。 否则郭大随时可以攻击他的粮道。 荀攸走后,张新派人将河东太守叫了过来。 少顷,河东太守来到,躬身一礼。 “不知君侯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张新回了一礼,“我有两事想请府君帮忙。” “君侯有事请讲。”河东太守应道。 “其一,我想向太守借一千郡兵,出郡作战。” 郡兵无诏不得出郡,张新若想带走郡兵,还得河东太守帮忙办个手续,将郡兵转为他的部曲。 “没问题。”河东太守点头。 白波黄巾起事,无论结果如何,战后他这个太守肯定是要被朝廷问罪的。 张新帮他收复河东,为他减去了很多罪责。 这点小事,他自然不会不答应。 “其二呢?” “不日我将出郡作战,然白波黄巾尚未安置完毕。” 张新说道:“我部曲牛丰熟知黄巾,我走之后,可由他来协助府君,安置白波黄巾。” “故我想请府君写一道敕令,命牛丰为守平阳令。” 牛丰救过张新的命,张新自然需要优待于他。 不过张新也不是任人唯亲的人,想要坐上某个位置,那你必须得有那个能力才行。 牛丰的武力平平,皇甫嵩的兵法给他学,也没学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继续当个斥候队长也没什么意思。 倒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在地方上历练一下。 若是他能在治理地方上有所建树,那可比一个斥候队长有用的多。 河东太守当场便写了一道敕令,盖上大印交给张新。 “下官这就去安排郡兵事宜。” 张新接过敕令。 “有劳府君了。” 河东太守走后,张新召来牛丰,说明情况后,将敕令交给了他。 “主公,我当县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牛丰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真的假的?” “怎么,你嫌官小?”张新调笑道。 “不不不。” 牛丰连连摇头,面露难色,“县令......我哪行啊?主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跟在主公身边就行。” “你不想进步吗?” 张新恨铁不成钢,“难道就想一辈子当个斥候队长?” “那就当斥候队长呗。”牛丰讪笑道:“我这样子,哪像能当县令的啊?” “当县令其实也没多难,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做,你只需要把控好大方向就行了。” 张新道:“再说了,我也会派人协助于你,你怂什么?” “谁啊?”牛丰问道。 “阿猛。” “阿猛?”牛丰一愣,“他才多大啊?” “你莫要小觑于他。” 张新白了他一眼,“昔年我任渔阳太守时,他就跟在我身边,日日耳濡目染。” “若不是年纪太小,为一县令都已足够。” “那主公让他去当呗。”牛丰嘿嘿笑道:“我跟在主公身边做个斥候队长就行了。” “滚滚滚!” 张新怒道:“你个斥候队长,连方位都闹不清,我要你做什么?” 牛丰想起去年征凉州时,大军迷路的事,老脸一红。 “我告诉你。” 张新指着他说道:“这个守平阳令,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要不然老子给你发一笔钱,你给我滚回渔阳种地去!” “老子没有你这种不想进步的兵!”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5章 攻克界休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牛丰见张新发怒,连忙说道:“我当,我当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 张新见牛丰应下,便让人把县吏都叫了过来,介绍牛丰给他们认识。 县吏拜完牛丰,张新又从军中调了一批小吏给他。 当初在雒阳时,他收了许多门客。 这么多人不能老吃白食,因此这次出征,张新便将他们都带了出来。 接着张新又唤来王猛,叮嘱他好好辅佐牛丰。 王猛撇嘴。 他不想治县,想跟张新去打仗。 张新对他说:“想要打仗,你得先搞清楚,兵从何处来,粮又从何处来?” “若是连这些东西都搞不清楚,我日后怎能放心让你领兵?” 王猛听到前半段,脸上满是不以为然,但一听到后半段,立马眉开眼笑。 “主公放心,猛必好好辅佐牛君!” 安排完这些,张新便将县衙丢给了牛丰和王猛,随后来到军中,接收河东郡兵。 交接完毕,他将这些郡兵给了荀攸,又让左豹领了三百骑兵,一并开往冷泉关,支援高顺攻打界休。 他自己则是领着百余亲卫,并河东太守剩余的郡兵,坐镇平阳,保障高顺军的粮道,等待关中骑兵到来。 在等待援军的时间里,张新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牛丰和王猛但凡有不懂的地方,就会来请教张新。 张新不厌其烦,一一耐心为他们解答。 过了数日,三千铁骑滚滚而来。 刘宏答应的援军到了。 张新身为主帅,自然不必出去迎接,而是坐在城外营寨的大帐内,等待对方前来拜见。 少顷,典韦领着两人来到中军大帐。 其中一人见到张新,双目圆睁。 “卧槽!是你?” 张新定睛一看,乐了。 “真巧。” 眼前这人,正是当初黄阳亭之时,那位摔了个狗吃屎,差点被他攮死的汉军主将。 说起来,张新的第一匹好马,还是从这人手上抢的。 “你是镇北将军?” 李傕地铁老爷爷脸。 近几年,他久闻张新之名,但却一直没有见过。 没想到是当年那个差点攮死他的小黄巾。 “狂妄!” 典韦大声喝道:“尔等既见君侯,为何不拜?” 李傕回过神来,连忙行了个军礼。 “末将李傕,拜见君侯。” 另一人也行礼道:“末将郭汜,拜见君侯。” “他们就是李傕郭汜?没想到董卓竟然把他们派过来了。” 张新心中一愣,随后笑道:“二位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不必多礼。” “谢君侯。” 二人起身,李傕开口说道:“末将奉陛下之命,领军前来助战,三千西凉铁骑尽数到齐,请君侯阅兵。” “好。” 张新站起身来,走出大营。 李傕郭汜跟在身后。 三千铁骑虽然风尘仆仆,但却军容齐整,杀气凛然。 “啧,不愧是杀得诸侯联军闻风丧胆的西凉铁骑,光看这副军容,比我的黄巾旧部也差不到哪里去。” 张新很满意,回头对二人说道:“大军远道而来辛苦,我已备好营寨,你二人领军前去歇息吧,若有军令,我会派人去传。” “诺。”二人抱拳道。 “对了。” 张新提醒道:“大军驻扎,需得约束军纪,到时若是出了问题,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诺。” 二人领军离去。 张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自感慨。 这俩人现在还蛮乖的嘛,一点都没有后来飞扬跋扈,残暴不仁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是。 刘宏没死,就连董卓也只能趴着,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乖一点也很正常。 安置大军之时,李傕找到郭汜,低声抱怨。 “郭多,没想到宣威侯竟然是那个小贼,你说他会不会记恨当年之事,给我们穿小鞋啊?” “我哪知道?” 比起李傕,郭汜的心里更慌。 当年李傕是差点被张新攮死,但他郭汜可是砍过张新一刀的。 虽说没砍中,但谁也说不准,张新会不会因此记恨。 正在二人不自安时,张新派人前来,邀请他们前去饮宴。 “稚然,你说这不会是鸿门宴吧?”郭汜嘀咕。 “这倒不太可能,毕竟我等现下同朝为官。” “也是......” 二人来到张新处。 张新备好美酒、美食。 “二位。” 众人落座,张新举杯道:“先前各为其主,若有什么不快,我不往心里去,还请二位也别往心里去。” “饮过这杯酒,往事随风散,日后我等同朝为官,当同心协力,为陛下效力才是。” 说完,张新一饮而尽。 二人闻言心下大定,也各自将酒饮尽。 张新哈哈大笑,随后又拿出雒阳那副礼贤下士的劲头,轻车熟路的将李傕郭汜哄得眉开眼笑。 一场宴会,二人喝的酩酊大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新微微一笑。 先前他就看出,二人心中有所不安,估计是因为当年黄阳亭之事。 因此他必须有所安抚。 李郭不是他的部下,只是临时借调而已,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毕竟那三千西凉铁骑,他也没办法直接指挥。 再加上这二人都不是什么豁达之辈,心眼小得很,若是在关键时刻坑他一把,到时候哭都没地哭去。 胡轸不就是因为太过跋扈,得罪了吕布,才被吕布坑得输给了孙坚么? 若非如此,孙坚也没那么容易能入雒阳。 次日,二人醒来,眼中已经没了不安。 张新让他们好好休整部队,准备出征。 又过两日,大军休整完毕,张新下令大军开拔。 临行前,张新又对牛丰和王猛好好的叮嘱了一番。 “郭大作乱时恰逢春耕,已经误了农时,小麦是不能种了。” 张新对牛丰道:“不过眼下快到夏季,还能种些豆、菜、瓜等,你要好好上心,莫让百姓一年下来,无有收获。” “君侯放心。”牛丰点头。 种地嘛,他会。 张新点点头。 别的倒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了。 杨奉将城中大户一洗而空,张新又在县衙中安插了许多自己人。 牛丰的政令发布下去,一路上不会有任何阻碍。 再加上那些大户家中的财产,此刻都封存在县中的仓库里,任由他调配。 可以说,现在的平阳,已经是治县中的新手模式了。 若是这样还治不好县,张新真得考虑给他发一笔钱,让他回渔阳种地去了。 离开平阳,大军北上,刚到灵石口汇合了曹性的五百士卒,高顺的战报就到了。 张新打开一看,面色惊喜。 “不愧是经达权变荀公达,界休竟然这么快就克了!”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6章 黑山军 (两章合在一起发,4000字) 荀攸率军抵达冷泉关后,向高顺了解了一下情况。 郭大连攻十日不下,加之杨奉投降的消息传来,便撤回了祁县,留韩暹镇守界休。 出冷泉关往北,依次是界休、邬县、中都、京陵、祁县。 这五县纵贯南北,沿汾水坐落在太原盆地中南部,是郭大目前主要的占领区。 再往北就是晋阳了。 晋阳城池坚固,不好攻打。 于是郭大弃了晋阳,分兵前去大陵、平陶等地,意图趁着汉军援兵未到之际,扩大自己的战略纵深。 荀攸抓住机会,建议高顺出关急攻界休,同时让左豹领骑兵在外游弋。 邬县等地的白波黄巾得到消息,领兵前来救援,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左豹的骑兵。 左豹纵兵猛冲,将白波黄巾冲的七零八落。 黄巾旧部人数虽少,但这帮大部分人手中还拿着木棍、锄头的农民,连阵型都没有,哪里能够抵挡?纷纷抱头鼠窜。 也就是他们运气好,遇上了左豹。 左豹顾念旧情,没有过多杀戮,只是将他们冲散,阻止他们救援界休就算了。 若是换了李傕郭汜在此,少不得要杀个血流成河。 左豹谨记荀攸叮嘱,捉了一些俘虏回来。 荀攸效仿张新之计,宣传了一下张新的身份,便给了粮食,放他们回去。 一连数次皆是如此,渐渐的,邬县等地便没有再派援军了。 便是那些渠帅想派,麾下的黄巾也不愿再与少将军为敌了。 界休方面,高顺一连猛攻了几日,韩暹渐渐抵挡不住。 双方虽然都是新兵,但汉军这边有高顺这种精通练兵的大将训练,装备精良,又有章法。 加之郭大攻关之时,他们都见过了血,已经可以初步算是老兵了。 而白波黄巾这边却是毫无章法,装备低劣。 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若不是有城墙为凭,怕是早就败了。 韩暹等了几日,见援军迟迟未到,不得已之下,只能领兵突围。 荀攸没有追击,而是让高顺守好界休,随后派人去给张新送信。 张新与荀攸会师,二人商议了一番,决定让高顺领两千士卒镇守界休。 郭汜领一千骑兵驻扎城外,作为侧翼。 再给曹性五百郡兵,驻扎在冷泉关,保障粮道。 随后令李傕为先锋,领一千骑兵先行,从沁水谷地过高平关,先去支援长子。 张新自己则亲率剩下的一千四百骑兵,并一千五百步卒在后跟随。 李傕赶到长子。 褚燕见汉军援兵来到,又都是骑兵,不敢再战,连忙领军退守壶口关。 汉壶口关在后世的壶关县北部,向南可以通过白陉去往朝歌,向北则能通过滏口陉去往邯郸,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隘。 四月中旬,张新率军抵达长子,上党太守出城迎接。 客套过后,张新开始询问上党战事。 当得知褚燕屯兵壶口关时,荀攸开口说道:“君侯,看来这褚燕是想与我军在上党僵持下去了。” 张新点点头。 壶口关因形似壶口而得名,关口窄而小,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若是强攻,没有个一年半载估计拿不下来。 张新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和褚燕耗。 褚燕此举,无非就是吃准了他急于收回并州的心态,在此拖延时间。 等到张新退兵,他就可以再出壶口关,继续寇掠上党地区。 很恶心。 张新想了一会,没有什么好办法,开口问道:“公达可有良策?” “壶口关地势险要,我军兵力又无优势,强攻怕是不行。” 荀攸摇摇头,“唯一的可行之计,便是寻机分化其内部,令其不战自乱。” “但分化之策通常耗时日久,我军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若是晋阳陷落,白波黄巾与南匈奴沆瀣一气,并州就难复了。” “分化?” 张新眼睛一亮。 荀攸的话提醒了他。 黑山军其实并非一个整体,而是类似北方胡人那般,分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山头。 褚燕只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山头首领而已,黑山军内部并非他一个人说了算。 除了褚燕,还有杨凤、於毒、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等三四十个首领。 光是史书上记载有名字的,就多达二十五个。 这些首领大的聚众两三万,小的六七千,联合起来,才有了号为百万的黑山军。 他们中有像褚燕这样,想趁乱世割据一方,为自己捞好处的。 但也有不少人是真正忠诚于太平道,忠诚于张角三兄弟的。 别的不说,像杨凤、雷公、李大目等人,曾经都是张角设置的三十六方渠帅之一。 这些人的身上,大有文章可做。 思及此处,张新开口喊道:“老左,老左。” “末将在。”左豹抱拳道。 “你去褚燕那问问,他到底要作甚。” 张新叮嘱道:“顺便你再去看看,现在跟在褚燕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回来报与我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诺。” 左豹领命而出。 “君侯这是......”荀攸疑惑道。 张新解释了一下,说道:“若是褚燕军中有忠于我岳丈和师尊的渠帅,想来劝退他们不难。” 平定河东之时,张新就拿这两个名头用过,此刻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荀攸闻言眼睛一亮。 “若果真如此,速定上党有望。” ...... 左豹带了几个人,来到壶口关前。 褚燕正在帐中,与其他首领商议应对汉军之事,听闻左髭丈八到来,大喜过望。 “快快快,请进来!” 左豹之勇,黄巾皆知。 褚燕身手剽悍,身轻如燕,因此号为飞燕。 但他自觉比起左豹,还是差了一点。 此刻听说左豹身边的人不多,心中便起了收服的念头。 别的不说,当初左豹可是可是张角嫡系,三十六方大渠帅之一。 若能将其收入麾下,那么他以后在黑山军中的话语权将会大大增强。 其他渠帅听闻左豹来到,亦是面露喜色。 少顷,左豹来到。 众人见到他,纷纷上前问候。 “丈八丈八,你还活着啊!” 帐内一时间充满欢声笑语。 左豹见到老熟人,亦是十分开心,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 问候完毕,一人开口问道:“丈八,这几年你都在哪啊?怎么现在才来?也不早点来找我们。” 左豹微微一笑。 “我在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麾下呢。” 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 众人闻言,面上神情不一。 有疑惑的,有阴沉的,有激动的。 “大贤良师还有女婿在世?” 与左帅搭话的那名渠帅激动道:“那岂不是说,大贤良师还有血脉活着么?” 这名渠帅名叫杨凤,是当初张角设立的三十六方渠帅之一。 当初朝廷下诏捉拿张角家人,张角没有防备,家眷都被一锅端了。 杨凤以为张角已经绝了后,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女婿! 有女婿,就说明还有女儿。 有女儿,那她以后生的儿子,还可以过继回张角名下嘛! 都是直系血脉,谁说不是亲孙子? 黄天开眼了! 左豹微笑点头,将当初张宁如何侥幸逃过一劫,自己又如何拼死护卫,将她送到下曲阳的事说了一遍。 “竟是如此!”杨凤惊喜道:“丈八,小姐现在何处啊?” “渔阳。”左豹道。 “渔阳?” 听到这个地名,帐中众人一愣。 他们陡然想起,当年从下曲阳走出的那支黄巾。 那位黄巾大帅,一路击乌桓、破鲜卑、克金城,被朝廷封为宣威侯。 宣威侯......现在正在对面呢。 “丈八。” 褚燕沉着脸,“你不会是要和我讲,张新便是大贤良师之婿吧?” “便是如此。” 左豹将当初张宝托孤的事说了一遍,看向褚燕。 “飞燕,少将军念在大家都是黄巾的份上,不忍相攻,特让我来问问你,你屯兵于此,意欲何为?” 少将军这个称呼,是在河东的白波黄巾那边流行开的。 左豹觉得这个称呼不错,便沿用了下来。 毕竟大帅只是下曲阳黄巾的大帅,但少将军却可以是所有黄巾的少将军。 褚燕不语。 这次倒没有人像杨奉那样,骂张新背叛黄巾什么的。 毕竟褚燕的身上也有个平难中郎将的官职,严格来说,他和张新都是汉朝的官员。 包括杨凤,身上也有个黑山校尉。 其余渠帅也各有所思。 场面一时间冷清下来。 左豹也不催促,而是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一一记住。 “张新竟然是张角的女婿?” 褚燕心中暗道:“还顾念情分,不忍相攻,真是笑话。” “不过,张新急于收复并州,我或许可以趁机索要一些好处。” 思及此处,褚燕开口说道:“丈八,劳烦你回去以后告诉张新,我等黄巾在山中缺衣少食,日子着实是不好过,此次下山,实属迫于无奈。” “若是他还顾及黄巾情分,就请他送点粮食过来,我即刻退兵。” 褚燕倒是没有想过要占据上党。 他不敢。 待在山里还行,有八百里太行天险作为依凭,汉朝拿他没什么办法。 若是走出大山,汉军起码有九种方法可以弄死他。 九种。 他这次下山,本就是趁火打劫,若是能从张新处要到粮食,倒也没必要费力气去抢。 “你要多少?”左豹问道。 “二十万石。”褚燕伸出两根手指。 左豹面色沉了下来,看向其他人。 “你们怎么说?” 几名渠帅开口说道:“我等皆遵褚帅之令。” 另有几名渠帅开始大吐苦水。 山里穷啊,山里苦。 剩下几名包括杨凤在内的人,则是一脸纠结,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左豹拱拱手,“我会转达的,告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丈八慢走啊。”褚燕喊了一句。 杨凤起身,送左豹出关。 褚燕见状面色沉了下来。 左豹一脸怒气的回到营中,向张新汇报了此事。 “他娘的褚燕,敲竹杠敲到老子头上来了?” 张新闻言大怒,对左豹说道:“你去告诉褚燕,让他立刻给老子滚回山里去!” “如若不然,我即刻征调三万鲜卑骑兵南下,封锁黑山所有山口,让他的部众全部饿死在山里!” “这并州老子不要了,先弄死他再说!” “诺!” 左豹大声应道,就要再去壶口关。 “且慢!” 荀攸拦住,劝谏道:“君侯,不可因怒兴师啊!不如先问问左校尉,黑山军中情况如何,再做决定。” 张新冷静下来。 “老左,说说吧。” 左豹将会面的情况说了一下。 “如此说来,黑山军中倒真有心向君侯的。” 荀攸沉吟道:“君侯,这个杨凤身上,似乎有些文章可做。” 张新低头沉思。 荀攸见状心中疑惑。 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开口问策么?怎么不说话了? 半晌,张新抬起头来。 “李傕!” “末将在。”李傕抱拳道。 “你领一千骑兵,跟我去壶口关一趟。” “诺。” “君侯意欲何为?”荀攸不解。 领兵去壶口关干嘛? 一千骑兵,也不像是去攻关的。 “让老左去骂褚燕不够解气。”张新看向荀攸,“我亲自去骂他。” “君侯不可!”荀攸忙道:“岂有......” “公达放心。” 张新抬手打断,“若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不如你,但若要说了解黄巾,你不如我。” “放心吧,此去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荀攸还想再劝,张新再次打断。 “我又不是孤身一人前去,这不是带了一千骑兵么?难道公达觉得,黑山军还能击败西凉铁骑,把我捉去不成?” “我们西凉兵可没那么废物。”李傕适时道。 荀攸想了想,觉得也是,既然不是攻关,一千骑兵足够保护张新的安全了。 “既然如此,攸也一同去。” 他也好奇张新到底想搞什么幺蛾子。 “行吧。”张新点点头。 若是不让荀攸一起去,估计荀攸也不让他去了。 张新点了一千骑兵,策马来到壶口关前,在距离关口大约五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关内守军见汉军来到,皆全神戒备。 左豹出阵,上前喊话。 “各位渠帅,少将军请你们阵前一叙!”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7章 张子清怒骂褚飞燕 褚燕得到消息,心中纳闷。 张新亲自来了? “走,去看看。” 褚燕起身,身边部将王当、孙轻跟上。 关城上,这次一起下山的渠帅基本都到了。 见到褚燕,众人纷纷打了个招呼。 “褚帅。” “诸位渠帅。” 褚燕点点头,上城眺望。 远处汉军人数不多,只有千人左右,还全是骑兵,不像是来攻关的。 “褚帅。” 孙轻疑惑的问道:“张新这是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去看看吧。” 自古以来,两军主帅阵前会面,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既然张新相邀,他也没有不去的理由。 否则会弱了自家士气。 褚燕点了两千士卒出关,背靠关墙列阵。 张新等他列完阵后,带着典韦、左豹、张辽、徐晃四人上前,在距离黑山军阵大约二百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弓箭基本上够不着,足以保障安全。 褚燕见状,也带着十几个渠帅一同上前。 “君侯,那个是杨凤,那个是黄龙,那个是平汉......他们都是忠于大贤良师的。” 左豹小声在张新耳边介绍。 张新点头。 褚燕在距离张新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下。 张新深吸一口气。 褚燕刚想打个招呼,就听张新这边开口,声若洪钟。 “褚飞燕,我操你妈!” 褚燕:??? 其他渠帅:??? “你他妈也是黄巾出身,我岳丈的麾下,敲竹杠敲到老子头上来了?” 张新继续骂道:“你还敢问老子要二十万石粮?老子告诉你,没有!” “你现在要么给我滚回山里去,要么,老子即刻调鲜卑骑兵南下,封锁黑山所有山口!我看你麾下的部众吃什么?” “这并州老子不要了,先弄死你再说!” 舒服了。 张新只感觉浑身通透,念头通达。 褚燕愣了足足有十息时间,这才反应过来,拔刀惊怒道:“匹夫安敢辱我!” 孙轻、王当亦是拔刀。 “嗯?” 典韦等人各自拿出武器,怒视褚燕。 褚燕看了看魁梧壮硕的典韦,又看了看锐气逼人的张辽,还有昔年张角帐下的第一猛将左豹。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渠帅。 张新有张角女婿,张宝弟子这两个身份,若是真打起来,他们未必会帮自己。 老实了。 “辱你怎地?” 张新冷笑一声,“老子入朝数年,天天想的就是怎么给黄巾的弟兄们谋一条生路。” “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个并州刺史之职,正准备收复并州之后,想办法搞些土地出来,用以安置黑山中的弟兄们,也好让你们不用再在山里,受那饥寒冻馁之苦。” “可你倒好,这种时候不来帮忙就算了,反而来捅老子的屁股?还敲老子的竹杠?” “要不是看在同为黄巾的份上,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张新高举‘一切为了黄巾’的正义大旗,褚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 “少将军此言当真?” 一旁的杨凤惊喜道。 众人倒是没对张新的身份有什么怀疑,毕竟左豹对张角忠诚众所周知,不可能虚构一个张角女婿出来。 黑山军虽然号称百万,声势浩大,但实际上,他们的日子也是过得苦哈哈的。 虽然他们也会在山里种地,狩猎,但山中的土地贫瘠,产出的粮食远远不够。 换句话说,就是粮食自给率很低。 否则他们也不用年年都下山,寇掠周边郡县。 再加上山上的气温要远比山下低,冬季之时更是难熬。 若是能在山下分得土地,谁他妈愿意住在山里? “黄巾不骗黄巾。” 张新看向他,随后一指徐晃,“你们可以问问老左,也可以问问他,老子什么时候亏待过黄巾?” “杨凤,少将军是黄巾的少将军。” 左豹开口,将下曲阳黄巾现在的待遇说了一下。 “君侯仁义。” 徐晃也将河东黄巾目前的处境说了一下。 “当然,百万弟兄安置起来,不可能一蹴而就。” 张新补充道:“你们得给我一些时间,现在先回山上去吧,等我收复了并州,会找人联系你们的。” 十几位渠帅面色各不相同。 有欣喜若狂的,有一脸怀疑的。 褚燕跨起个批脸。 张新趁机一一将众人反应收入眼底。 哪些是日后能够拉拢的,哪些是需要打压的,他的心中已经初步有了一个认识。 “少将军。” 这时褚燕也理清了思路,开口笑道:“就食上党是燕的不对,燕在此给少将军赔个礼先。” 说完,褚燕在马上拱手,弯腰。 “知错就行,回去吧。”张新淡淡道。 “但是。” 褚燕直起身来,笑道:“我等弟兄也是因为缺衣少食,这才不得已下山,少将军既然是黄巾的少将军,你也不想让弟兄们都饿肚子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只要少将军给粮,我等即刻退兵。” 褚燕算是想明白了。 既然张新拿黄巾的大义压他,那他就拿道德绑架张新。 张新是张角的女婿,低头认个错没啥问题。 但粮食之事,他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飞燕,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张新冷声道。 褚燕一窒。 “粮食给了你,我的大军吃什么?还怎么收复并州?还怎么安置弟兄们?” 张新看向杨凤等人,“杨凤、黄龙、平汉,你们也要趁火打劫么?” 杨凤等人连连摇头。 “飞燕,我等回去吧。”黄龙开口劝道:“这种时候就不要给少将军添乱了,缺的粮食,再去冀州就食便是了。” “是啊是啊。”杨凤也道:“飞燕,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找少将军要粮食呢?” 妈的,连褚帅都不叫了! 褚燕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少将军,你一口一个为了兄弟们,怎么兄弟们在山里饿肚子,你一颗粮食都不给啊?” 王当见褚燕受辱,阴阳怪气的开口,为褚燕说话。 “你谁啊?”张新瞥了王当一眼。 “王当。” 原来是褚燕的狗腿子。 “知道了。”张新点头,“老典,杀了。” 典韦迅速伸手摸向后腰,取出一支小戟掷出。 双方隔着十步左右的距离,王当根本没有想到,典韦竟然还有这一手绝活。 猝不及防之下,没有闪,被典韦一戟刺中喉咙。 “嗬......嗬......” 王当栽落马下,伸手捂住脖子,口中满是血沫。 众人大惊。 少将军麾下,竟有如此猛士? “飞燕,我先前就说过了。” 张新看向褚燕,“若非看在同为黄巾的份上,我直接弄死你,现在你信了吗?”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分化黑山 褚燕心中惊惧。 王当的身手虽不及他,但也差不了太多。 典韦能弄死王当,十有八九也能弄死他。 此刻他才相信,张新真的是在顾念黄巾情分。 “飞燕,你给我记住了。” 张新声如寒霜,“本将军给的,那才是你的,本将军若是不给,你不能自己来抢。” 既然确定杨凤等人是心向自己的,张新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褚燕这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 朝廷无力对付他,他就进逼京师,试探朝廷的底线。 朱儁一来,和他打了一仗,就立马缩回山里去了。 现在他又想趁着白波黄巾和南匈奴作乱的时候,来并州试试水。 张新若是软了,他很容易蹬鼻子上脸。 褚燕看着张新凛冽的面庞,鬼使神差的应道: “诺。” 张新面色稍缓,看向众人。 “先前飞燕所言也不无道理,我身为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确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兄们在山中饿肚子。” “这样吧,等收复了并州,我会遣人送五万石粮草到杨凤处,到时候你们自己看着分。” 人骂过了,威也立了,该给点好处了。 毕竟黑山黄巾百万之众,张新就算只得一半,那也能练出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出来。 而且这支大军的忠诚度还不用担心。 反正平阳那边收了那么多大户的家产,库中粮食足有二三十万石,给黑山军五万也不是什么大事。 褚燕闻言心中一沉。 张新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他面前分化黑山军。 但对面的典韦对他虎视眈眈,他又不敢说话。 “多谢少将军!” 杨凤、黄龙等一干张角死忠粉大喜道。 张新微微一笑,“都回去吧。” “诺。”众人纷纷应道。 “且慢!” 平汉开口说道:“诸位,既然如此,我等何不出兵襄助少将军,助他早日收回并州?” “对啊!” 杨凤一拍大腿,看向张新,“不知少将军意下如何?” 哟?还有惊喜? 张新心中意外。 本以为这次劝退黑山军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张角的名头这么好使。 “诸位出兵相助,我求之不得。” 张新沉吟道:“但我军中粮草有限,若是都来了,怕是养不起。” “这样吧,尔等若是有心相助,可带五千士卒前来,如何?” 张新现在手头上的总兵力,七拼八揍一下,大概也就七八千。 若是黑山军来的太多,控制就起来太过于吃力了。 杨凤等人倒还好说,万一褚燕不服,半夜给他来个炸营,那可太危险了。 “好。” “没问题。” 众人纷纷应道。 张新与他们约定好时间之后,策马回到阵中。 “君侯。” 荀攸连忙问道:“如何?黑山军愿退否?” 他在阵中隔的较远,张新与黑山渠帅的对话,他听不太清。 只听到张新在喊什么‘操你妈’、‘傻逼’之类的话,似乎是真的骂了褚燕一顿。 然后褚燕拔刀。 不是,哥们儿你真骂啊? 我还以为你开玩笑的。 当时荀攸心中一紧,让大军赶紧做好救人的准备。 毕竟张新这边只有五个人,而黑山军那边,却足足有十几个。 可没想到,褚燕竟然忍下了。 又过了一会,典韦杀了王当。 荀攸当时就想叫大军冲上去了。 结果褚燕愣是一个屁都没放,其他渠帅好像还和张新相谈甚欢的样子。 这让他顿时心痒难耐,好奇的不行。 “退了。” 张新笑笑,“不仅如此,过两日还会有五千黑山军前来助战,届时还要劳烦公达协助接收一下了。” “君侯是如何做到的?”荀攸惊讶道。 劝退黑山军也就算了,还能从对面拉来兵马助战? 张新将过程说了一遍。 荀攸听完,惊叹道:“朝廷能得君侯,大幸也。” 张新微微一笑。 “回城吧。” ...... 褚燕回到营中,突然琢磨过味儿来了。 不对啊,我才是黑山军的大帅啊! 你张新凭什么命令黑山军? 还杀了我的部将? “张新小儿欺人太甚!” 褚燕大怒,拔出腰刀就在帐内乱砍。 孙轻与王当情同手足,此时亦是一脸愤怒。 “褚帅!张新杀了王当,咱们就这样算了?” “算了?” 褚燕发泄了一会,冷静下来,略微思索了一下,冷笑道:“怎么可能?” “褚帅欲如何?”孙轻连忙问道。 “杨凤他们这群狗子,不是要出兵襄助张新么?” 褚燕将嘴凑到孙轻耳边,“我们也带点兵去,到时候......” 孙轻眉开眼笑。 “褚帅妙计。” 过了两日,褚燕等人带着五千大军,来到长子城外。 张新派人将大军引到一处新搭建的营寨内,随后让他们来太守府议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杨凤等人没有怀疑,很爽快的跟着来了。 褚燕心中惴惴不安,但想了一下,还是一起来了。 毕竟张新真想杀他,那日让典韦直接动手便是,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众人来到太守府内。 张新正在正堂等候,看到他们,起身迎接。 “诸位都来了。” “我等拜见君侯。”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来的时候,张新就派人提醒过他们,城中还有外人在,少将军的称呼不便再喊。 “不必多礼,都坐吧。” 张新将他们一一扶起。 上党太守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啧啧称奇。 这些黑山贼,前几日还在城外打他呢,没想到在州伯面前,竟然温顺的如同绵羊一般。 众人落座,张新开口问道:“尔等这次各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末将带了一千。”褚燕开口道。 “末将七百。”杨凤也道。 其余渠帅各自开口报数,除了褚燕以外,都是带的几百人。 “好。” 张新了解完情况,将太原的形势给众人说了一下,随后对褚燕道:“飞燕剽悍,此次征战,便率本部人马随我中军作战吧。” 褚燕面色一变,刚想开口,又听张新说道:“杨凤你率剩余的四千人马驻守涅县,防止郭大从涅县逃入上党。” “诺。”杨凤大喜。 他知道,无论是先前的让他分粮,还是此刻让他统兵,张新都是在加强他在黑山军中的威望。 “君侯不可!”褚燕顿时急了,站起身来。 “此乃军令!有何不可?” 张新冷冷盯着他。 典韦闻言看向褚燕,眯起眼睛。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任重而道远 “莫非中郎将领兵前来,不是为了襄助君侯,而是别有用心么?” 典韦冰冷的声音让褚燕回过神来。 杨凤等人也纷纷看向褚燕。 褚燕不得已,只能低头。 “末将尊令。” 算了,一千本部就一千本部吧。 若是谋划得当,倒也够了。 “飞燕请放宽心,让你随中军,是有好事。” 张新安抚了一下,“我若是想要对你不利,那日直接叫老典动手便是,何须如此?” “你能有什么好事?” 褚燕腹诽不已,但也稍稍放下心来。 “诺。” 张新咧嘴一笑。 “来人,上酒菜。” 奴婢走进堂中,依次上酒奉菜。 张新举杯,开始走礼贤下士的流程,接人待物如沐春风。 就连孙轻这种对他拔过刀的人,他也一视同仁,好好的吹捧了几句。 堂中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张新又问众人山中生活。 杨凤等人一把鼻涕一把泪。 山里苦啊,山里穷。 张新好言宽慰,又画了几个大饼,给众人吃的饱饱的。 众人感激涕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张新见都喝的差不多了,拍拍手,一队歌姬便走了进来,又唱又跳。 众渠帅一时之间眼睛都看直了。 山中条件艰苦,哪里有这么水灵的女人? 便是有,在那种环境下折磨个几年,也变得丑了。 像是孙轻这种地位低一些的小帅,胡子都放进酒杯里了,也不自知。 张新对这种歌舞无甚兴趣,便借机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唱罢跳罢,张新开口笑道:“今日天色已晚,尔等便在太守府里住下,待明日再行回营。” “这些歌姬,尔等若是有喜欢的,一人带一个回去便是。”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 “君侯,这怎么好意思......” 杨凤等人开口推辞,目光却一直盯在歌姬身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新一笑,“我还能亏待你们不成?” 说完,张新随手指了一个歌姬。 “来,你今夜就陪我了。” 那名被指到的歌姬面露惊喜,款款行到张新身边,依偎到他怀中。 张新一把搂住歌姬。 “手快有,手慢无啊,若是你们喜欢的女子被别人带走了,可别后悔。” 众人本就是山贼之流,早已心痒难耐。 先前客气,只因张新是他们的少将军,身份摆在那里。 若是换个人如此说,他们早就扑上去了。 见张新带头,他们也就不再客气,一拥而上。 孙轻早就看上了一个歌姬,此时一跃而出,一把便将那个歌姬横抱起来,速度极快。 什么兄弟?什么王当? 我不认识他。 其余众人有样学样,很快各自的怀里就都多了一个歌姬。 褚燕心中暗暗叫苦,但也只能无奈的随了大流。 张新哈哈大笑,安排奴婢各自带他们下去休息。 堂内很快就冷清了下来。 见人都走了,张新轻轻推开腻在他怀里的歌姬。 “你先下去吧。” 歌姬闻言面露失望之色,但又不敢多言,只能行礼告退。 “君侯坐怀不乱,真是好定力。”一旁的荀攸笑呵呵的说道。 “公达一路随军劳苦,也抱一个回去吧。”张新看着他笑道。 荀攸老脸一红,“这个......下官就算了,我家里有。” 张新见他如此,不由好奇道:“公达不会是惧内吧?” 二人相处了这么久,早已混熟,开些小玩笑倒也无伤大雅。 “哼!我怕她?” 不料荀攸突然炸毛。 “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惧内?” 张新也不点破,点头称是。 荀攸又道:“君侯怎么不把刚才那个抱回去?不会也惧内吧?” “大战在即,我身为主帅,岂能沉溺于酒色之中?” 张新一脸正气。 其实他是嫌脏。 这些女子说好听点,叫做歌姬,说得难听点,就是家妓。 她们大多都是罪人家眷,少部分是穷苦百姓卖掉的女儿,地位低下。 每个大族的家里,都会豢养一批这种女子,用来招待客人,拉拢关系。 若是客人看上了,主人直接送人也是常有的事。 一些故事中常见的所谓送小妾,指的就是这种女子,并非真正的妾。 汉时的礼法,实行的是一夫一妻一妾制,就算是三公九卿,只要没有侯爵在身,也只能纳两个妾。 哪有那么多真正的妾去送? 张新行军打仗,自然不会带女子。 这些女子,都是问上党太守借的。 鬼知道以前招待过多少人了? 人妻可以接受,但人人人人人......妻就不行了。 虽说他也很同情这些女子,但世风如此,他暂时也无力改变。 “不过......” 张新话锋一转,“公达刚才那个也字是什么意思?” 荀攸连忙岔开话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君侯,那个褚燕你打算如何处置?” “让他去雒阳做官吧。”张新笑道:“他不也是朝廷的平难中郎将么?” 褚燕肯定是不能杀的。 无论怎么讲,黑山的百万黄巾,若是没有他,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对于黄巾百姓,褚燕还是有功德的。 况且,若是杀了他,杨凤等人的心中肯定也会不安,对他日后招抚黑山黄巾不利。 因此,张新要给他一个好待遇。 至于到了雒阳之后发生什么,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收服他? 张新从来没有考虑过。 性价比太低了。 褚燕的军事能力,说实话挺拉稀的。 他就没打过一次胜仗。 不是被朱儁吊打,就是被袁绍吊打。 最夸张的一次,褚燕带了一万多精锐,和几千个骑兵,在常山被吕布几十个人摁在地上摩擦。 吕布的那几十个人,一天去三四次,每次都能斩首而还。 还一连去了十几天。 简直就把褚燕的军阵当做是自家的后花园了。 相比之下,隔壁的郭大都还有过击败牛辅的战绩。 这样一个能力平平,但小心思又贼多的人,收到麾下没有什么好处。 若是换做别人,可能还需要褚燕的威望来管理黑山黄巾。 但张新不用。 有杨凤等人的帮忙,比起褚燕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君侯心中已有打算,就无需攸多言了。” 荀攸点点头,笑道:“过了今夜,黑山贼便不再是并州的祸患了。” “没有那么简单,近百万人的吃喝、土地,都要解决。” 张新感叹道:“公达,任重而道远啊......”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小子王凌,拜见宣威侯 是夜,太守府里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 次日,杨凤等人扶着腰,来向张新道别。 张新挂着黑眼圈,勾肩搭背的送他们出府。 他们都是底层出身,对待士人的那一套太过繁琐,不如游侠这套来的亲切。 “杨凤,黄龙、陶升......” 府门外,张新对他们嘱咐道:“尔等到了涅阳,一应军资粮草我会遣人送到,切记不可再劫掠百姓了。” “我等黄巾亦是穷苦出身,莫要忘本。” 众人看着张新,恍惚间竟有些许大贤良师的影子。 当初大贤良师,也是如此悲天悯人。 杨凤抱拳道:“少将军放心,末将一定约束军纪。” “我也会看好他们的,请少将军放心。”陶升也是笑道。 陶升就是平汉。 黄巾起义时,他自称‘平汉将军’,因此得号。 和徐晃一样,他原来也是魏郡小吏,且为人颇为仁慈,算是黑山军中的一股清流。 “嗯。” 张新点点头,“去吧。” “诺。” 杨凤等人来到城外,带好各自的兵马,打着张新给他们的旗号,一路向涅阳而去。 张新也收拾了一下,带兵返回界休。 来时大约四千士卒,回来时却已经有了六千。 上党太守出了一千郡兵,还有褚燕的一千本部。 褚燕自从那日进了太守府,就再也没能回到军中,直接被张新丢到了亲卫营里。 美其名曰参军事,实际上却被张辽和徐晃严密看守。 至于他的部曲,则由左豹和孙轻代领。 没了褚燕,孙轻一个人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褚燕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就不该来的。 可是没办法。 当时的那种情况,他若是不来,让杨凤等人搭上了张新这条线,日后他在山中说话就没那么管用了。 他和杨凤作为黑山军中唯二拥有官职的人,本身就是正副帅的关系。 二人在山中也时有争权之举。 若是杨凤帮助张新成功收复并州,那么张新一定会报答他。 届时杨凤可以通过张新,给山里带来不少好处。 而他却因索粮之事恶了张新,张新肯定不会鸟他。 长此以往,褚帅估计就不是褚帅了。 因此,褚燕便计划,想要趁着激战之时,领兵作乱。 这样既能坑张新一把,出了被骂的恶气,还能破坏张新与黑山军的关系。 我褚燕没有的,你杨凤也别想有。 可没想到张新只是寥寥数语,便分走了他大部分的兵权。 杨凤求之不得,自然不会为他说话。 接着,张新又极为不要脸的把他软禁在了太守府,与军队分开。 褚燕原本还指望孙轻帮帮忙。 可从这几日的表现来看,孙轻这个狗子,自从睡了张新给的歌姬之后,似乎就忘记他这个大帅了。 行军途中,褚燕想了十天十夜都没想明白。 短短数日之间,自己怎么就从拥众百万的黑山大帅,变成阶下囚了呢? 五月上旬,张新军回到界休。 张新召来高顺和郭汜,询问了一下情况。 这段时间,郭大已经攻陷了大陵和平陶,目前正在急攻晋阳。 晋阳形势危急。 张新了解完情况,心知不能再顾及伤亡了。 晋阳城易守难攻,若是丢了,那就麻烦了。 更重要的是,南匈奴那边应该也差不多完成整合了。 再慢悠悠的招抚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目前张新的手上,有三千西凉铁骑,三千高顺招募的士卒,两千郡兵,一千黑山军。 再加上黄巾旧部,扣除这段时间伤亡的士卒,还有差不多九千兵马,可以出击了。 张新休整了两日,恢复完士卒的体力后,进军急攻邬县。 高顺统步卒攻城,李傕、郭汜领骑兵截击援军。 不过三日,邬县守将抵挡不住,弃城逃跑。 张新不准李郭追击,任由黄巾向北逃窜,随后给了俘虏粮食,宣传了一番,又将他们放了回去。 邬县既克,再攻中都。 骑兵冲,步兵攻,步兵攻完骑兵冲,骑兵冲完步兵攻。 两日,中都破。 张新如法炮制,给粮,释放,再攻京陵。 这时攻心之策的效果就显现出来了。 在那些俘虏的宣传下,张新黄巾少将军,仁慈不杀戮的形象广为流传。 京陵守军毫无战意,守将见张新大军来到,直接开城投降。 这一投降,三四万黄巾百姓顿时让张新忙了起来。 张新一面安置,一面派人前往平阳,去向牛丰催粮。 十日之内连丢三城,郭大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不敢再攻晋阳,回师死守祁县。 张新将那些黄巾百姓临时安置好后,率兵团团围住祁县。 郭大被围,从太原到雁门的路就被打通了。 张新令人前往晋阳,命州兵出击,随后写了几封信,派人送到幽州。 令阎柔征调三千乌桓突骑,并一千渔阳骑兵,交由关羽统帅,从高柳入并州,屯雁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现在这个季节,鲜卑人还在北边的草原放牧,不好联系,只能先这样。 请刘虞征调郡兵,同样送到雁门来。 做完这些,张新挥军急攻祁县。 郭大不愧是可以击败牛辅的人,有些本事在身。 张新军攻了两日,祁县固若金汤。 夜晚,诸将齐聚帐中,商讨攻祁县之策。 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加上京陵守军投降,以及分驻大陵、平陶的人,目前郭大的手中大致还有五万余众。 五万余众,穷兵黩武一下,也能搞个万把人出来。 万余人守一城,强攻的伤亡太大了。 自古以来,攻城之法无非就那么几种:强攻,决堤,挖地道等。 祁县位于上游,河中水量不足,无堤可决。 强攻又不能下。 “那便试试地道之法吧。” 张新拍板决定,“同时攻心之策也不能停,每日多派人去城下喊话。” “诺。”众将应道。 正在这时,帐外走进一名亲卫,面色古怪。 “君侯,营外有一少年求见,说是你的......妻弟。” “我的妻弟?”张新一愣,“我在并州何来妻弟?” 他现在三个老婆,刘华是冀州人,韩淑是凉州人。 王娇...... 对哦,她好像是并州人来的。 当初从魁头那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就因为她是并州人,张新不好派兵护送,这才将她留在身边的。 “王,祁县......太原王氏?” 张新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快,快请他进来!” 少顷,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从帐外走了进来。 “小子王凌,拜见宣威侯。”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里应外合 王凌身高大约七尺二寸左右,生的眉清目秀。 此时这张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尘土。 张新听他自报名号,面色惊讶。 “你是阿娇的弟弟?” 王凌这个名字,在后世的名声不小。 反抗司马氏的淮南三叛,第一叛就是他干的。 嗯......不对。 三叛那是司马家的说法。 应该是淮南三起义才对。 只不过王凌的运气不是很好。 先是一起合谋的外甥令狐愚病逝了,导致令狐愚的幕僚杨康因此心惧,于是向司马懿告密。 王凌不知杨康告密,又派心腹杨弘去联络新任兖州刺史黄华,没想到黄华和杨弘又一起给他卖了。 结果司马懿搞了个突然袭击,王凌准备不足,未免祸及百姓,只能无奈的选择投降,最终身死族灭。 蒋济曾评价他:文武俱赡,当今无双。 “不曾想王凌竟然是阿娇的弟弟......” 在张新心中,司马氏的死罪又加一条。 嗯,还有弘农杨氏。 “是。” 王凌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帛,“这是族姐的信。” 族姐,就是堂姐弟。 典韦上前接过,转交给张新。 张新打开一看,确实是王娇的笔迹。 王娇在信中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近况,随后让王氏在张新收复并州之时,尽量提供一些帮助。 张新看完信,抬起头来。 “不知王氏欲如何助我?” “回君侯。” 王凌略微躬身,“城中蛾贼大多集中在西、南二门,东门的守军较少,只有千余。” “家主已联络好了城中大姓,共得家兵五百余人,会于明夜子时突袭东门,迎接姐夫大军入城。” 太原王氏不是大姓么?怎么还要联合数家才能凑出五百多家兵? 张新心中疑惑,又问了王凌一些城中的细节。 王凌一一回答。 张新略作思索,开口喊道:“高顺、孙轻。” “末将在!”二人出列抱拳。 “明日你二人领兵攻西门。” “诺。” “张辽、徐晃。” “末将在!” “明日你二人领兵攻南门。” “诺。” 对于王凌的到来,张新并没有怀疑。 若非真正的自己人,不可能知道他与王娇的关系,也不可能伪造出这样的一封信来。 既然要夜袭东门,那么白日里的攻城,索性就再猛烈一些,最好能迫使郭大将东门守军调过来一些。 这样王氏夜晚行事之时,成功率也会高上一些。 安排完任务,张新令众将各自回去歇息,随后拉着王凌,伸手为他拭去脸上尘土。 “君侯......” 王凌下意识的躲闪,神情拘谨。 “叫姐夫。”张新微微一笑。 王凌略微放松,“姐夫。” “坐吧。” 张新擦完土,拉着王凌做到身边,温声道:“你可有表字?” 王凌摇摇头。 “凌年未及冠,尚无表字。” “那我便唤你阿凌了。” 张新微微一笑,“阿凌,城中各处皆有黄巾把守,你是如何出来的?” “城墙之下有一狗洞,位置较为隐秘。” 王凌尴尬道:“凌身形瘦小,这才能钻出来,也正因如此,家主才派我出来送信。” 张新点点头。 七尺二寸,大概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确实算得上身形瘦小。 难怪王凌一脸尘土。 随后张新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太原王氏的名声那么大,怎么家兵才那么点? “姐夫说的那是晋阳王氏吧?” 王凌挠头,“我祁县王氏虽在本地有些威望,但还算不上特别大的大族。” 巴拉巴拉...... 张新恍然。 原来太原郡有两个王氏。 一个是晋阳王氏,一个是祁县王氏。 这两家虽然都姓王,但并没有血缘从属之类的关系。 晋阳王氏发家较早,先有王柔在朝廷担任护匈奴中郎将,又有其弟王泽担任代郡太守。 这个王柔不是张新家里那个,只是同名。 相比之下,祁县王氏直到中平元年时,才出了一个王允,担任豫州刺史。 距今也就堪堪四年时间。 而且王允这个豫州刺史,只当了一年,便因为当初揭发张让交通黄巾之事,被张让给撸了下去。 现在还在外地避祸呢。 都躲了好几年了。 在这个时间点,人们提起太原王氏,首先想到的便是晋阳王氏。 至于祁县王氏,目前还差点意思。 张新解开心中疑惑,安排王凌住下。 次日,高顺与张辽遵从张新之令,猛攻西、南二门。 汉军攻势之猛,数次差点登上城头。 郭大心急如焚,亲自站上城头指挥,鼓舞士气,随后又令人去东、北二门抽调守军,前来支援。 张新站在望楼上,远远望见郭大调兵前来,下令鸣金收兵。 随后又派人前去喊话,动摇城中守军士气,做出一副一切如常的样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郭大担心汉军再攻,便将东、北二门的守军都留了下来。 当晚,张新命李傕点了一千骑兵,加上一千白天没有参与攻城的步卒,马裹蹄,人衔枚,借着月光,悄咪咪的溜到了东门外。 子时刚到,城内便响起了一些声音,随后越来越大,汇聚成一个字。 “杀!”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城门打开。 张新大喜,令李傕领骑兵先行,他自统步卒在后。 李傕得令,率军杀入城中。 东门守军本就人少,先被家兵偷袭,又见汉军杀到,纷纷溃散而逃。 家兵喜迎王师。 李傕问道:“郭大何在?” “在县衙。” 家兵指路,李傕跟着他们,一路癫狂屠戮,直奔县衙。 张新进入城中,控制了城墙之后,除去必要的守卫部队,将剩余的人全部派去支援李傕。 随后派人去给荀攸传令,让他带兵来援。 汉军一路不断大呼:祁县已陷,郭大已死。 白波黄巾惊慌失措,但郭大又迟迟不到。 这时荀攸率军赶到城外,大呼‘降者不杀’。 白波黄巾找不到主帅,只能投降。 至天明时,汉军已经彻底掌控了祁县。 张新找到李傕,问他:“郭大、韩暹何在?” “让他们给跑了。”李傕恨恨道:“末将赶到县衙时,人已经不见了,是从北门跑的。” “北门?” 张新微微一笑。 “稚然放心,他们跑不了。”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郭大败亡 祁县的西边和南边都是汉军。 郭大要逃,只能往东、北两个方向。 北边是晋阳。 张新之前就召了州兵前来,此时应该正在路上。 郭大若是往北逃,将会一头撞上州兵。 若是往东,则有涅县的杨凤等着他。 郭大仓促逃窜,身边的人马不会太多。 一支士气低落的溃军,无论是遇上州兵,亦或是杨凤,基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除非他舍了军队,走山中小道。 这样的话,郭大也就不会再是威胁了。 白波黄巾,已定。 张新分派了一下安置降卒的任务,来到县衙。 县衙内,已有数人在此等待。 见到张新,众人纷纷行礼。 “我等拜见宣威侯。” 王凌在张新耳边小声道:“姐夫,这是我王氏家主、这个是温氏、这个是祁氏......” 张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各位家主都免礼吧。” 众人直起身来。 张新一一打量着他们。 这些人中有垂垂老矣的老朽,也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的眼中都闪烁着些许惊异。 宣威侯这么年轻的吗? “诸公协助朝廷收复祁县,皆有功在身,都别站着了,坐吧。” 张新走到县衙主位坐下,各位家主也依次落座。 接下来便是商业互吹环节。 各家家主吹捧张新年少有为,张新吹捧他们为国尽忠。 这种场面活,张新在渔阳应付了好几年,熟悉的很。 吹了一会儿,张新看向王氏家主。 “王公,我见阿凌聪明伶俐,心中十分喜爱,欲辟他为我侯府庶子,不知王公意下如何?” 安置白波黄巾,光靠平阳的那点土地肯定不够。 并州这边也要出一些。 然而并州的耕地本来就少,更别提现在还有大半个并州不在他手上。 估计官府的那点土地也不够。 但安置之事也不能拖。 张新没有那么多粮草去养这些难民。 因此,就得从这些本地大姓的手上弄点出来。 征辟王凌,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王凌能在日后成为曹魏重臣,能力方面无需担忧,何况还是自家小舅子。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阿凌能得君侯看重,实乃大幸也!”王氏家主大喜。 王凌亦是面露惊喜。 庶子,是列侯的家臣。 前汉之时,列侯家有五官,分别是家丞、庶子、行人、门大夫、洗马。 换个说法就是管家、保姆、迎宾、保安、狗腿子。 光武中兴之后,后三样被取消,只剩下了家丞和庶子。 庶子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陪主君家的孩子玩,教他们读书认字。 非亲近之人,不可担此职位。 张新这是把王凌引为心腹了。 祁县王氏苦熬数代,终于出了一个王允,却还因为得罪张让,被迫亡命。 若是王凌能够抱紧张新这条大腿,可想而知,日后只要张新还在,他们王家就差不到哪里去。 “阿凌,你可愿意?”张新笑呵呵的看向王凌。 王凌当即下拜,“愿为君侯效犬马之劳!” 其余家主见状,面露羡慕之色。 “起来吧。” 张新看向王氏家主,开始切入正题,谈起了土地的事。 当然,他并不是直接索要,而是按照市价购买。 平阳的那几个大户,虽然不如甄氏有钱,但几家加起来,也有个两三亿钱。 按照东汉一亩地平均两到三千的价格,可以购田十万亩左右。 若是次一点的田,能买到二十万亩。 足够安置万人左右了。 反正是卫家的钱,花起来又不心疼。 当然,中国人的土地情结深入骨髓,若是寻常之时,张新便是有钱购买,别人也未必愿意卖。 因此他便趁着祁县新复,征辟王凌之机试探一番。 王氏若愿意卖,日后张新自然多有提携。 若是不愿,那他与王氏的情分,就止于王凌了。 “君侯既然有需要,王氏自当鼎力相助!” 王氏家主答应的很爽快,当场便答应低价出售一百顷的土地。 开玩笑,自家出了个县侯女婿,又是朝廷的封疆大吏,这时候不帮,什么时候帮? 一顷就是百亩,一百顷,那就是一万亩了。 张新十分满意,又看向其他家主。 “我初来并州,府中急缺吏员,不知诸公家中可有俊杰举荐?” 各家家主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张新的意思? 想来州府为官?那就卖点土地出来吧。 众人对视一眼。 卖呗。 这么好一个巴结宣威侯的机会,岂能错过? 张新原本以为,能在祁县搞个两万亩左右的土地就差不多了。 毕竟一县之地,总耕地面积大概也就二三十万亩这样。 可没想到的是,各家你八十顷,我五十顷,竟然一共卖了三万多亩的土地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新喜出望外,当即投桃报李,征辟了各家举荐的人。 随后,张新又忙碌了起来。 ...... 山中。 郭大看着身后仅剩数百的残兵败将,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短短三月时间,十余万众竟然只剩下了这么些人。 “郭帅,现下我军当如何是好啊?”韩暹六神无主的问道。 郭大哭了一会,擦去眼泪。 “我们向东,过涅县去黑山投褚帅,昔年我与褚帅有些交情,他定会接纳于我。” 韩暹闻言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郭大整理好心情,率军沿着漳水,一路向东南方向的涅县行去。 他们没有粮草,一路上只能靠着捕鱼狩猎,才能勉强分得一口吃的。 就连郭大的坐骑,也被宰了吃了。 行了数日,郭大军终于抵达涅县。 “弟兄们,涅县到了,去就食啊!” 饿了几天的黄巾士卒听到此话,绿着眼睛就往捏县周边的乡里杀去。 冲到一半,便迎面撞上了等候多时的杨凤军。 杨凤军打着汉军旗号,郭大军看到后,还隔着老远,就四散逃了。 “这里怎么又有一支汉军?” 郭大大惊失色,仰天长叹。 “莫非天欲亡我?” 韩暹见状,拔刀出鞘,一刀刺进郭大心口。 郭大大意了,没有闪。 韩暹拔出刀,复一刀将郭大的首级剁了下来,随后提溜着脑袋,跑到杨凤面前麻溜的跪了。 “郭大作乱,小人已将其斩杀!首级在此。”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回朝 (这两章不好分,合一起发,4000字) “你把郭大杀了?” 县衙内,张新瞪大眼睛,看着堂下跪着的韩暹。 在他的案上,还有一个木匣。 “是。” 韩暹脸上堆笑,“郭大犯上作乱,十恶不赦,因此小人将他斩了,特献首级于君侯。” “稚叔。”张新看向一员大汉。 大汉名叫张杨,是并州刺史部的武猛从事。 这次张新调集州兵前来,就是由他领兵。 只不过郭大败得太快,张杨赶到时,祁县已经收复。 “下吏在。”张杨行礼。 张新一指韩暹,“叉出去,斩了!” “诺。” 张杨上前,拖着韩暹就往门外走去。 “君侯,君侯饶命啊!” 韩暹惊乱道:“小人斩杀贼酋来投,有功在身,有功在身啊!” 张新大怒。 “背主之徒还敢妄称有功?不忠不义!你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白波黄巾中,能让张新在意的,只有两个人。 除了徐晃,就是郭大了。 徐晃作为五子良将之一,自不必说。 而郭大,也是黄巾军中难得的一个帅才。 和褚燕那种只想着窝在山里,将手中部众卖一个好价钱的人不同。 郭大不仅有过大败牛辅的战绩,还将白波黄巾发展的很好。 白波黄巾势力最大时,横跨并州、司隶、兖州三州,占据了河东、太原、上党、河内、河南五郡,以及兖州的一小部分。 当时的曹操、袁绍等人都不敢触其锋芒,只能用分化之策慢慢瓦解。 甚至就连董卓都有点怵他。 若非分化之策奏效,白波黄巾内乱,郭大只要攻下兖州,不仅能尽收兖州黄巾,还能连通豫州黄巾以及青徐黄巾。 再加上黑山的褚燕和南匈奴骑兵,郭大的势力将覆盖并、司、兖、豫、青、徐、冀七州! 就诸侯争霸前期那副菜鸡互啄的情况,搞不好还真能让他立个黄天起来。 这样的一个人才,还有太平道这个天然纽带。 张新怎么能不心动? 毕竟相比于曹操、孙坚等人有宗族相助,袁绍袁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无数。 张新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无依无靠。 他所能依靠的,无非就是赵云、关羽、张辽这些寒门英才,以及黄巾了。 黄巾中好不容易出个帅才,你韩暹竟然一刀将他宰了? 若是他兵临城下时,韩暹斩了郭大来降,倒也罢了。 看在献城投降的份上,他也不会为难韩暹。 可现在郭大都穷途末路了,你杀他来邀功? 要脸吗? 我用你杀啊? 杨凤不会抓吗? “君侯饶命!君侯饶命......” 韩暹大声求饶。 然而他一介反贼,又岂会有人替他求情? 不多时,求饶声便戛然而止。 张杨回到堂内,献上韩暹首级。 “和郭大首级一并送到雒阳去吧。” 张新兴致缺缺,提笔写起了战报。 外部势力想要攻打太原,一共有三条路。 其一是从北边的雁门郡南下。 雁门现在还在汉人手中,无需担忧。 另外两条,就是从河东或者上党北上。 这两条路现在也掌握在张新手中。 因此张新倒也不急着去晋阳,而是留在祁县,安置白波黄巾。 州内的田亩账册,自有小吏帮他取来,送到祁县。 张新查看账册,依照各县的剩余土地,将白波黄巾一一分散出去。 不够之处,便花钱购买。 足足忙了一个多月,张新终于将这十余万百姓都安置好了。 这时幽州兵也到了。 刘虞很给面子,征调了万人过来,由鲜于辅统帅,按照张新的要求,送到雁门郡。 鲜于辅自被张新举孝廉后,由于朝廷暂时没有空缺,便在家待业。 刘虞听说后,将其征辟到了州府中,任为从事。 关羽那边,同样也领了四千骑兵,在雁门待命。 张新修书一封,命两军合并,由关羽担任主将,鲜于辅为军师,自雁门关出,收复定襄和云中两郡。 收复两郡后,将大军驻扎在桐过、箕陵之间,等待他到来。 原本张新想的是,让幽州兵收复定襄和云中后,屯兵骆县,威胁南匈奴王庭美稷。 而他自己则率并州兵,从龙门渡北上,与关羽夹击南匈奴。 但在仔细的研究了地形之后,张新放弃了这个想法。 龙门渡以北的黄土高原,地势狭窄难行,且荒无人烟。 若是少量骑兵突袭倒还可以,大军行进的话,后勤补给根本跟不上。 因此,在与荀攸商议后,张新决定和关羽合兵一处,在美稷与南匈奴决战。 此时张新手下有三千四百骑兵,五千黑山军,两千郡兵和张杨带来的两千州兵,以及高顺的三千新军,还有马日磾的两千多射声营。 除去伤亡,以及驻守龙门渡,不能动用的射声营以外,还有一万四千余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若与关羽合兵,再加上雁门的郡兵,差不多也有三万大军。 这三万大军可是一点水分没有,实打实的战兵。 若是算上负责后勤的民夫,自称十万大军一点问题没有。 “这种富裕仗,俺老张八辈子都没打过。” 算完兵力,张新不由自主的搓起了手手。 自出道以来,他每次领兵不过数千,面对的都是数倍于己的敌人。 难得这一次,手下能有数万大军。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从皇甫嵩兵书上学到的东西实践一下。 正当张新准备召集诸将,商讨出征事宜之时,王凌快步走了进来。 “姐夫,朝中有圣旨到,天使已至城外三十里。” “圣旨?” 张新有些纳闷。 朝廷这个时候下圣旨做什么? 封赏吗? 他是有平定白波黄巾的功劳没错,可在收复河东的时候,朝廷刚封了镇北将军、并州刺史等一大堆官职,按理来说不可能这么快就再次封赏。 不是封赏,又是什么呢? “彦云随我出城迎接吧。”张新开口说道。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诺。” 王凌在被张新征辟的第二天,他的父母就以他已经入仕为由,给他起了个表字,叫彦云。 这让张新完全确定了,自家小舅子确实就是后来曹魏那个,总督江淮军政的太尉王凌。 司马懿真该死啊! 张新出城迎接,看清来人之后,面色一愣。 “怎么张让亲自来了?” 张让看到张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宣威侯,许久不见了。” “下官见过常侍。” 张新行了一礼,迎了上去,低声问道:“朝中有何要事,竟劳常侍亲自前来宣旨?” 张让神秘一笑。 “宣威侯放心,是好事。” “好事?” 张新一头雾水。 但见张让不肯多说,他也就没有再问。 反正一会儿宣旨的时候就知道了。 张新引着天使车队回到城中,摆香案领旨。 刘宏在圣旨中收回了他并州刺史,都督幽并二州诸军事的权力,命他即刻回朝。 并州刺史的职务,将由骑都尉丁原接手。 “常侍,这......” 张新一脸懵逼,“并州决战在即,陛下应当知晓啊,怎么在这个时候召我回朝?” 他奶奶的,这算是哪门子的好事? 张让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宣威侯,接旨吧。” 张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圣旨。 “臣领旨。” 没办法,现在刘宏没死,家人还在雒阳,他可不敢抗旨。 张让见他接过圣旨,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宣威侯放心,奴婢先前说了是好事,那就是好事。” 张新起身道:“下官愚钝,还请常侍明示。” “陛下欲要组建一支新军。”张让笑道:“宣威侯觉得,这算不算是好事呢?” “新军?” 张新一愣,想起来了。 中平五年八月,刘宏在西园组建了一支新军,分为八部,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西园八校尉。 袁绍、曹操、淳于琼等人,都曾担任过西园新军的校尉。 这支新军的组建,目的是为了分何进的兵权。 眼下已经是七月初了,刘宏在这个时间召他回朝,难道是要给他一部兵马,准备扶植他对抗何进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半个并不富裕的并州,对于刘宏来说,确实没有新军的兵权重要。 反正并州最重要的雁门、太原、上党三郡都已经被张新收回来了。 其余各郡加起来,总人口也就十万出头。 还不如内郡的一个县。 “这个关口回朝,难搞哦......” 张新并不想去做西园校尉。 但圣旨已下,他现在还没有抗旨的资本,只能先回去,走一步看一步了。 “十月份还有个青徐黄巾起义,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张新心中思绪飞快,脸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陛下天恩,下官明白了。” 张让很满意。 随后,张新又垮起个批脸。 “常侍,并州这边,丁原能行么?” “宣威侯勿忧。” 张让笑道:“陛下的意思,是让他先守住三郡,其他的,等新军练成之后再说。” “那幽州兵怎么办?”张新问道。 丁原虽然接任并州刺史,但刘宏似乎没有给他都督幽州军事的权力。 “让他们回去。”张让道。 “下官明白了。” 张新点头,“还请常侍先去歇息,下官这就去安排并州防务,准备交接。” 送走张让,张新立即提笔给关羽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回幽州去。 如有已经收复的郡县,便安排当地郡兵驻扎。 随后张新将杨凤、黄龙、陶升三人召了过来,将自己即将卸任并州刺史的事说了一下。 “少将军要卸任并州刺史?” 杨凤瞪大了眼睛,“那我们怎么办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时没有外人,他们也就不用顾忌称呼了。 “对啊对啊。” 黄龙、陶升也说道:“少将军若不在并州,山中部众该如何是好啊?” “我也不想走,可是圣旨已下,没有办法。” 张新叹了口气,安抚道:“不过尔等放心,我会让牛丰送十万石粮给你们,稍解山中粮荒。” “少将军。” 这时陶升抱拳道:“非是我等贪心,而是十万石粮草,其实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山中部众虽无百万,但七八十万还是有的,十万石粮草分出去,就算省着吃,也就只够七八日而已。” “到那时,恐怕我等还是要下山就食啊!” 陶升说完,重重叹了口气。 他本性仁慈,劫掠本就是无奈之举。 这段时间跟着张新,粮食无忧,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 若是张新走了,黑山贼再次下山劫掠,生灵涂炭,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是啊是啊。” 杨凤和黄龙也附和道:“依我等之见,少将军干脆反了算了,反正少将军现在有一州之地,还有山中百万部众支持,何必听那皇帝的圣旨?” “你看,又急。” 张新一笑,“我话还没说完呢。” “少将军请讲。”三人连忙道。 “尔等在山中,不是还有皮毛,草药之类的山货么?”张新问道。 三人点头。 八百里太行,若是种地,种不出多少粮食。 若是皮毛草药,那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那些东西卖不了几个钱啊。”杨凤为难道。 “别急。” 张新笑道:“中山甄氏与我还算有些交情,我会修书一封,让他给你们优惠价。” “另外,幽州那边这几年很不错,现在的粮价只有三十钱一石,渔阳太守顾雍是我的故吏,我也会写信给他,让他再便宜点,卖给你们。” “哦对了,老牛也在渔阳,我也会写信给他,若是你们有困难,去信一封,能帮的一定帮。” 张牛角加入太平道的时间比张新久得多,杨凤等人基本都认识他。 “还有幽州刺史刘虞那边,我也会写信给他,让他多照顾一下你们......” “如此,想来尔等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了,待到日后我重新出镇地方,一定再想办法把你们安置好!” 张新一条一条的叮嘱着,杨凤等人见此情景,眼前不由浮现出了张角的影子。 想当初,大贤良师也是这般仁慈,温和。 果然是我等的少将军! “我等代山中部众,多谢少将军。” 杨凤等人哽咽,起身下拜。 “都起来吧。” 张新扶起三人,对杨凤道:“我实话与你讲,褚燕心思不纯,我是不会再放他回山里了,日后山中各部,你要统帅好。” “诺。” 杨凤点点头,问道:“不知少将军欲如何安置褚燕?” “褚燕于黑山部众有功德,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他一命的。” 张新笑道:“他不还是平难中郎将么?放心,日子过得不会差的。” 杨凤等人闻言,心中大定,对张新千恩万谢。 处理完黑山黄巾的事,张新再把高顺召了过来。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上军校尉 射声营是京营,张新回朝,肯定是要带回去的。 他召高顺前来,便是让其带领郡兵,去将赵云和马日磾替换回来。 至于新军,也一并带回去。 他可没有那么好心,将自己辛辛苦苦练成的新军送给丁原白嫖。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便在祁县静待丁原到来。 七月初五,丁原抵达祁县,前来拜见。 “下吏丁原,拜见宣威侯。” 丁原是豫章南县人,大约四十余岁,生得孔武有力。 甫一张口,便是浓浓的吴地口音。 张新先与丁原客套了两句,随后看向他身边那人,惊讶道: “奉先怎么来了?” 丁原笑着解释道:“下吏早闻奉先勇武,心慕已久,正巧他又是并州人,熟知并州地理。” “因此下吏便向陛下请求,让奉先来助我一臂之力。” “布拜见君侯。”吕布咧嘴一笑。 张新心中暗自感慨。 没想到吕布都住到他家里了,丁原还能和吕布搞到一起去。 啧,真是孽缘。 见礼完毕,张新起身走到堂中,将并州刺史的大印交给丁原。 丁原接过,坐到主位上。 如此,权力的交接便完成了。 随后张新说明了一下并州目前的情况。 丁原表示感谢,并设宴与张新饯别。 宴会上,众人见到吕布、魏续等人,自然又是好一通叙旧。 ...... 次日,张新来到王家,向王娇的父母辞行。 王娇父母在王家的地位不算低,从小对女儿便是疼爱有加。 前些年,王娇出城郊游,正巧遇上了入寇的鲜卑人,因而被掳走。 当时俩人还伤心了好久。 没想到自家女儿因祸得福,如今竟然做了君侯夫人,还给张新生下了一个女儿。 第二胎也快了。 这段时间张新待在祁县,对他们礼敬有加,不仅时时登门问候,还送了不少礼物过来。 这让王娇父母十分感动。 毕竟说好听的,王娇是君侯夫人,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妾。 而且这个妾还不是正经纳的,是捡来的。 作为妾的父母,张新其实没有必要讨好他们。 “君侯此次回朝,定要注意身体......” 王娇父母拉着张新好一通关心。 张新笑着一一应下。 辞行过后,张新带着黄巾旧部和新军,出发先去平阳。 射声营换防之后,便在平阳等待。 张新接住射声营,顺便视察了一下牛丰的工作。 此前他在给朝廷的战报中,举荐牛丰做了平阳令,现在的牛丰已经转正了。 看了一圈,没出什么岔子。 张新十分满意,勉励了牛丰和王猛一番过后,率军前往绛邑,由轵关陉入河内。 抵达河内后,张新将新军全部遣散。 这是朝廷平叛时的常用之法。 战时招募,战毕遣散。 就比如皇甫嵩讨黄巾时,除了数千北军精锐以外,其余的士卒都是就地招募的三河骑士,以及郡兵、义勇军等。 黄巾平定后,大部分的军队都被遣散了。 也正因如此,张新自雒阳出时,何进才敢只给了他两千兵。 不过张新也不是简单的遣散就算完事。 毕竟这些士卒都经由高顺训练,再经过这段时间战事的洗礼,已经基本摸到精锐的门槛了。 因此张新在朝廷的遣散费中额外增加了一笔,将这些士卒的家庭住址都留了下来,并与他们约定,来日若是再有战事,会派人来寻他们。 河内紧邻雒阳,日后讨董之时,或许有用。 新军士卒们纷纷留下住址,点头答应,欢天喜地的带着赏钱回家去了。 经过将近二十日的行军,张新终于回到了雒阳。 朝廷准备了一个小型的凯旋仪式。 此次出征虽未完全收复并州,但平定了白波黄巾,也算是大胜了。 因此该有的必须要有。 雒阳百姓闻讯,纷纷前来围观。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张新一眼就看到了刘华。 侯府家眷出行,规格肯定和百姓不一样。 刘华抱着张平,见到张新,握着张平的小手轻轻挥舞。 张新微微一笑。 交割完兵权,再将褚燕移交给鸿胪寺,张新迫不及待的回到家里。 刘华早已回到家中等待。 张平见到张新,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阿父!” 半年未见,小家伙的口齿基本清楚了。 张新十分感动,抱着小家伙就放到了脖子上。 自己叫了他那么多次阿父,今日终于换来小家伙叫一次了。 “大马,骑大马。” 张平十分开心。 刘华的眼神不断往府外瞥去。 “你看什么呢?”张新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看你这次打仗,有没有再带一个女子回来。” 没见到有新女人回来,刘华眼中露出一丝满意。 虽然她管不了这种事,但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别的女人来分走自家男人的宠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其是她的青春已经不再,虽然张新不嫌弃,但她自己却有了危机感。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张新翻了个白眼,随后问道:“说起女人,今日在城外怎地只有你一个人?阿娇和阿淑呢?怎么没来?” “你的脑子里只有打仗。” 刘华没好气道:“阿娇和阿淑前几日刚生,还在月子呢,如何出门?” “生了?” 张新一楞,这才想起来,他出征的时候两人的身子都四个月了,如今已过半年,似乎是该生了。 “她们二人如何?男孩女孩?” “放心吧,都是男孩,母子平安。”刘华笑道:“去看看吧。” 经由刘华这么一提醒,张新也顾不得其他了,将张平丢还给她,一溜烟的冲到了王娇房里。 小张平委屈巴巴。 他还没骑够呢。 刘华看着张新背影,感觉有些好笑。 “阿娇!” 张新推开房门。 王娇正在奶孩子,房门突然被打开,把她吓了一跳,连忙拉上衣服遮掩。 见是张新,这才松了一口气,嗔道:“你吓死我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遮啥啊?” 张新嘿嘿一笑,走到床边坐下,看向王娇怀中的婴儿。 和张平刚出生的时候差不多,丑不拉几的。 “君侯此次出征可有受伤?”王娇关切道。 “我是主帅,非是万不得已之时,不会亲自上阵,又岂会受伤?” 张新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儿子,伸手去逗。 小崽子闭着眼睛吐泡泡,噗噜噗噜。 随后张新又道:“对了,这次我在祁县见过你的父母了,他们的身体很好......” 巴拉巴拉...... 王娇听闻父母健康,心中欣喜,又见张新喜欢儿子,于是便道:“君侯,给孩子起个名吧。” 张新顿时垮起个批脸。 又是起名。 这不是为难他么? 王娇见他面色,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事。” 张新摇摇头,咬牙硬想。 半晌,张新开口问道:“你和阿淑谁先生的?” “妾早了一日。”王娇道。 这个是老二。 老大叫张平,那么老二就叫...... “泰。” 张新开口道:“就叫张泰吧,女儿也还没起名,就叫张安吧,取国泰民安之意。” 原本张新是打算给老二起名张定的,韩淑生的老三就叫张泰,女儿叫张安。 取平定天下,国泰民安之意。 但思及老二与女儿都是王娇生的,便将顺序调换一下。 张定这个名字,就给韩淑的儿子用。 老大张平、老二张泰、老三张定、女儿张安。 “国泰民安?” 王娇十分开心,“多谢君侯。” “我给自家孩子起名,你谢个什么劲?” 张新笑着陪她说了会话,又去看了韩淑。 从韩淑那出来,又去看了张安。 忙得不行。 孩子多了也是件麻烦事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可厚此薄彼。 晚些时候,刘宏派了宦官过来,赐下不少酒肉,随后告诉张新,让他在家先好好歇息两天。 张新拜谢,又将赵云等将召了过来,告知他们自家添丁之事,好好的众乐乐了一番。 过了两日,刘宏派遣宦官前来,召张新进宫面圣。 张新带上张平来到宫内。 张平因为张新凯旋,刘宏赐了两天假,现在该回宫里上学了。 张新将张平交给宦官,让其带去董太后宫里,随后再次来到玉堂殿。 刘宏早已等候多时。 “臣张新拜见陛下。” 张新走进殿中,行礼下拜。 “爱卿免礼,平身。”刘宏很高兴,“赐座。” “谢陛下。” 张新起身,坐好。 刘宏询问战事过程。 张新巴拉巴拉。 刘宏听完,开口说道:“爱卿此次出征,不仅平定了白波黄巾,还招抚了黑山贼,令其不再侵扰地方,功劳甚大。” “说吧,想要什么赏?” 张新谦逊道:“臣受陛下厚恩,平定贼寇乃是分内之事,不敢求赏。” “爱卿立下如此大功,若是不赏,恐寒了天下人之心。” 刘宏笑道:“这样吧,最近朕组建了一支新军,分为八校,便以爱卿为上军校尉,统率其余七部,如何?” “上军校尉?” 张新愣住。 他知道,刘宏在这个时间,不顾并州战事也要召他回雒阳,大概率便是为了西园新军之事。 明日就是例行朝会,刘宏今日召他入宫,估计也是想提前与他通个气。 原本他还在猜测,刘宏会将哪一部交由他统率。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是上军部? 上军校尉,统率其余七部,节制大将军。 基本上可以算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刘宏这是要把他推上风口啊! “陛下厚爱,臣深感惶恐。”张新连忙推辞,“臣年少德薄,怕不能担此重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刘宏点点头。 推辞才正常。 若是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那就有问题了。 “莫非爱卿不愿为朕分忧?” “非也。” 张新连忙道:“上军校尉过于特殊,臣威望不足,还请陛下换一部吧,臣定当恪尽职守。” “哪还有其他部啊?”刘宏摇摇头,“都被分完了。” 一旁的张让适时说道:“百官讨论了许久,决定由袁绍出任中军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夏牟、淳于琼为左右校尉,赵融、冯芳为助军左右校尉,曹操为典军校尉。” “目前除了上军校尉,其余各部已皆有主官。” 张新略微思索,便明白了。 袁绍、淳于琼与夏牟自不必说,属于党人。 曹操祖上虽是宦官,但其却立志诛宦,虽不算是纯粹的党人,但也可以看做是党人那边的。 鲍鸿便是之前与董卓一起大破羌人的那位。 是个能打的,但他的情况和曹操差不多,算不上党人,但也不和宦官玩儿。 算是个中立派。 赵融和鲍鸿差不多,也可以算是个中立派。 宦官这边,或者说刘宏这边,只有一个冯芳算是自己人。 西园八校,刘宏能确切掌控的只有一校。 难怪他这么着急的推自己上位。 实在是无人可用啊。 在原本的历史中,刘宏是用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 不过现在有了张新,就不必再用宦官了。 张新能打,放在军中无需担忧不能服众。 但即便是想通了这层,张新也不打算答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怎么,你不敢?” 刘宏看出了张新的抗拒,开口激道:“你张新若是能做好这个上军校尉,朕就算你厉害!” “靠!” ...... 次日,百官上朝。 张新半夜从刘华的被窝里爬了出来,穿好官服进宫。 褚燕也换了身官服,战战兢兢的来到朝堂之上。 见到刘宏,褚燕瞬间就跪了,不断叩首,口称有罪。 刘宏训斥了一番,随后大手一挥,按照张新的建议,给他封了个中散大夫的闲职,留在雒阳养老。 褚燕叩谢天恩,双腿发软的跟着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来到一处院子中。 看着这处院子,褚燕心中黯然。 这里,便是他下半生养老的地方了。 这时,褚燕突然听到了一个粗犷的声音。 “酒呢?快给本王拿酒来!” 随后一个留着髡头的胡人走了出来。 胡人见到褚燕,眼睛一亮,指着褚燕喝道:“那个谁,酒没了,快给本王拿酒来!” “你这胡狗谁啊?也配让本官拿酒?” 褚燕虽然做了阶下囚,心中惶恐,但对胡人却是没有什么惧怕。 “本王乃是鲜卑大人,魁头是也!” “鲜卑大人?” 褚燕心中一惊,想起昔年张新大破鲜卑之事。 “你也是被张新抓到这里来的?” 听到张新名字,魁头十分恼怒,随后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也?难道你也是被张新抓到这里来的?” “卧槽!” “卧槽!” 二人顿时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来了来了,大家久等了嗷)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给朕征青州去 褚燕走后,刘宏宣布了几项人事任命。 罢许相司徒之位,以司空丁宫为司徒,光禄勋刘弘为司空,卫尉董重为骠骑将军。 这一下让百官感觉有点不对。 骠骑将军,这是个十分特殊的官职。 霍去病之后,除去明帝刘庄给他弟弟,东平王刘苍封了一个活的以外,其余的骠骑将军,都是在大臣死后追赠的。 而董重的身份,是董太后的侄子。 骠骑将军位在大将军之下,却在车骑将军之上。 现任的车骑将军,是何进的弟弟何苗。 陛下这是要开始为董候铺路了? 随后,刘宏以马日磾跟随讨伐白波黄巾有功为由,任命其为太尉。 “草!” 党人瞬间破防。 今年四月之时,葛陂(bēi)黄巾起,刘宏以此为由,罢了曹嵩的太尉之职,以少府樊陵为太尉。 樊陵和许相一样,都是豫州人,算是党人一派。 他们俩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官迷。 许相的司徒,是靠讨好宦官得到的。 而樊陵的太尉,干脆就是买的。 和崔烈一样,俩人的名声瞬间就臭了。 这种两头摇摆的墙头草,明显不是党人所需要的。 于是党人派出了尚书黄琬,上疏弹劾二人。 原想着将他二人搞下来,再换个靠谱的自己人上去,可没想到,刘宏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 丁宫和许相、樊陵差不多,都是个两头摇摆的人。 只不过他做的没有那两人难看,在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新任司空刘弘,是南阳那一支的汉室宗亲。 嗯,不是刘备他爹那个刘弘。 而马日磾虽然是名士,但因其是凉州人,所以党人平时基本都不怎么带他玩儿。 三个三公,只有丁宫算是半个自己人。 这不是换汤不换药么? 等等! 党人心中顿时惊觉。 马日磾只不过是跟随讨伐白波黄巾有功,就从射声校尉直接升任太尉。 那张新...... 果然,刘宏再次开口。 “镇北将军张新,平定白波黄巾、招抚黑山贼有功,拜为上军校尉,总领西园新军,典护诸将,督司隶校尉以下,节制大将军!” 百官的眼神瞬间集中在张新身上。 张新出列下拜,沉声道:“臣张新领旨,谢恩。” 不是? 你他娘还真敢接啊? 百官顿时炸了。 总领西园新军,典护诸将这两样也就罢了。 毕竟西园八校总得有个主将,而且这个主将必须得是皇帝的人。 这点百官心知肚明,因此无论如何争夺,上军校尉这个职位,不管是党人还是何进,都很默契的没有伸手。 但督司隶校尉以下,节制大将军这两样就很过分了。 司隶校尉以上才几个官职? 督司隶校尉以下,基本就等同于监察天下官员,拥有随时弹劾的权力。 百官脑中瞬间闪过四个字。 权势滔天! 日后手下的人若是都畏惧张新弹劾,那他们还能找谁办事? 更别说节制大将军了。 这一个节制,张新在名义上就已经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你别管他实际上调不调得动,你就说是不是吧。 陛下你不讲武德啊! 一部校尉节制大将军?哪有这么玩的? “陛下不可!” “陛下......” 百官纷纷出声,想要劝谏。 刘宏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一甩衣袖。 “退朝!” 百官无奈,只能跪了。 “臣等恭送陛下。” 没办法,刘宏要是铁了心的下旨,还真没人可以反抗。 送走刘宏,百官起身看着张新,心思各异。 张新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来到蔡邕面前,和他一起下朝。 “子清,这上军校尉,你怎么敢接呢?”蔡邕有些焦急的低声道。 他的政治敏感度虽然不高,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还是懂得。 年少登高位,不是好事啊! 张新笑道:“老师,我身为人臣,为君分忧难道不是分内之事吗?” “你......”蔡邕叹气,“唉......” 现在人多眼杂,张新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好言宽慰。 新任的骠骑将军董重走了过来,笑着行了一礼。 “张上军。” “董骠骑。” 张新也回了一礼。 董重看着张新,心生亲切。 他是董太后的侄子,与刘宏算是表兄弟的关系,因为董太后的缘故,较为亲近刘协。 刘宏提拔他做骠骑将军,明显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扶保自家大侄子了。 张新能得刘宏以上军校尉相托,再联想到去年刘宏似乎在与何进争相拉拢张新...... 很明显,刘宏这是拉拢成功了。 那张新就是自己人了。 既然是自己人,名义上还是自己的上司。 这个时候不亲近,什么时候亲近? 这时何进也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恭喜子清出任上军校尉。” 张新点点头,“多谢大将军。” 何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试试看,张新还是不是自己人。 现在来看,估计不是了。 没见张新看到他,连礼都不行了吗? 又思及立储之事,很明显,张新已经倒向刘协那边了。 一个上军校尉,外加一个骠骑将军,足够和他兄弟俩的大将军与车骑将军抗衡了。 何进顿时没了心情,干巴巴的客套了几句,找了个借口走人。 不少官员见状,便围到了张新身边,纷纷攀谈起来。 世上从不缺投机倒把之人。 张新微微一笑,熟练应对,前呼后拥的出了宫。 蔡邕忧心忡忡的回光禄寺去了。 张新回到家中等待,待圣旨和官印到了之后,换了身铠甲,带上诸将以及一些门客,出城来到西园。 西园的名字中虽然带了个‘西’字,但实际上却在雒阳城东。 确切的说,西园的全名叫做西罼(bì)圭园,与之对应的,自然还有个东罼圭园。 和汉顺帝刘保修的那个西苑不是一个地方。 东毕圭园周长一千五百步,面积较小,西毕圭园周长三千三百步,面积较大。 因此刘宏平常就比较喜欢去西园,还在其中修建了一个万金堂,专门在这里卖官鬻爵。 出宣平门往东十余里,就是西园了。 张新远远望着西园,很想进去看一看。 毕竟是皇家园林,风景肯定好。 绝不是为了穿开裆裤的宫女什么的。 但很可惜,西园新军的驻地不在西园之内,而是在边上搭建了一个营地。 张新来到营地门口。 “来者何人?” 守门的士卒喝住张新。 “我是上军校尉张新。”张新取出圣旨和官印,“上军部何在?你带我去。” 总领八部的上军校尉竟然如此年轻? 士卒心中一惊,双手接过圣旨,看完之后,恭恭敬敬的将圣旨还给张新。 “上军请随小人来。” 士卒引着张新来到一处官邸。 没错,西园新军作为常驻雒阳的军队,是修了官邸的。 张新进入官邸,令诸将去召集士卒,随后坐到主位上,提笔写起了奏表。 他带来的那些门客,便充作小吏,为他研墨递笔。 张新在奏表中,给赵云、左豹等人请封了偏将军、裨将军之类的官职。 偏裨将军,属杂号将军中的最低一级,一般是由杂号校尉升任而来。 其中偏将军的地位稍高于裨将军。 当然了,虽说是最低一级,但好歹也是比二千石的官职,也能尊称一声将军。 这是刘宏的意思。 堂堂上军校尉,节制大将军的人,手底下就几个杂号校尉和司马,像什么样子? 随后张新又请求刘宏,把荀攸调过来,做他的长史。 荀攸之前随军出征,是何进派来的,虽然担任军师,但他的实际官职还是黄门侍郎。 张新这是要把他归入自己麾下了。 “来都来了,你就别想跑了。” 张新写完奏表,待墨迹干透后,令人送往宫中。 这时赵云来报,上军部已经集结完毕。 张新走出官邸,来到校场上,开始熟悉自己的士卒。 不得不说,西园新军的素质很不错。 虽然都是新兵,但皆是孔武有力,身高体壮之人。 一部校尉满编是二千五百人,八部就是两万人。 可想而知,只要将这两万新军练成,必然超越北军五校。 先前高顺被张新派去龙门渡换防了,后来丁原派了人去替他,此时还在路上,估计还有几天才能回到雒阳。 于是张新便亲自训练新兵。 反正他担任上军校尉的消息传开,家中定然门庭若市。 这种事情他烦得很,还不如躲在军营里消停一下。 ...... 何进正在上值,听闻张新上疏,把荀攸调去做他长史之后,瞬间就坐不住了。 虽然何进觉得荀攸是个憨批,长得也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平时有事也不怎么找他。 但他好歹也是我征辟来的名士,是我何进的人! 你张新现在竟然越过我,来挖我的墙角了? 尤其是在听闻荀攸欣然前往时,何进大怒,当即早退回家,急吼吼的将何颙等人召了过来。 一番商议过后,无论是何进还是党人,都觉得张新已经站在了刘协那边,成为一个威胁了。 既然如此,那就弄他! 于是在朝会时,何进联合党人,上疏弹劾张新交通黑山贼,说张新意欲图谋不轨。 一时之间,朝堂上皆是声讨张新的声音。 张新回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屁股后面的何进。 哟呵?支棱起来了? 对付党人你不行,欺负帝党你冲锋在前? 难怪刘宏要弄你。 蔡邕心中一紧,正准备为自己的弟子说几句话,张新就出列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们不放心黑山贼? 那好啊,我现在就把黑山贼的首领都召过来,放在雒阳养老,让你们安心。 但是,七八十万的民众,你们想好如何安置了吗? 七八十万黑山贼,也就二十万户嘛。 按照一户百亩的土地来算,你们拿两千万亩土地出来吧,不多。 什么?拿不出土地? 那你说个锤子? 我为国家招抚贼寇,安定地方,你们竟然借此攻讦?配为人臣吗?配当人子吗? 你们这样搞,是何居心?以后谁还敢为国家讨贼? 张新喷完,转身用屁股对着何进。 何进看着张新的屁股,面色阴沉。 第一局,何进和党人失败了。 没过几天,何进和党人又在朝堂上说,韩遂西凉反贼,张新却纳了他的女儿做妾,意欲谋反。 这个借口连刘宏都看不下去了。 “按照大将军的说法,张新纳了反贼女儿,就是要谋反,那朕娶了你的妹子,是不是还要去杀猪?” 虽说这两者不能一概而论,但张新是刘宏推出来的人,刘宏自然要帮他。 “噗。” 顿时不少人没憋住,直接笑出来了。 第二次弹劾,有刘宏力挺,也没什么事儿。 但连着被搞了两次,张新也有点恼火。 你何进这也太过分了! 我啥也没做,整天就在军营里练兵,你竟然这样搞我? 于是张新将军队丢给刚回来的高顺训练,自己则带着黄巾旧部,开始行使监察天下的权力。 四百余黄巾旧部每天在河南、河内附近的郡县滚滚而来,滚滚而去,到处找何进和党人麾下官吏的麻烦。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些官吏的贪腐之严重,冤假错案之多,触目惊心! 京畿附近尚且如此,遑论地方? 张新大手一挥,宁杀错,不放过,一封封弹劾奏疏如同雪片一般,往雒阳飞去。 刘宏看着案上堆成小山的弹劾奏疏,人都麻了。 我给你监察天下的权力,是让你震慑百官的。 你他娘的真用啊? 把人都弄走了,谁来干活儿? 不过他也知道,张新最近被何进和党人搞的有点难受。 算了,自家妹婿,宠着吧。 于是一道道圣旨下到地方,一个个贪官污吏被押往雒阳。 百姓欢呼雀跃,作了一首民谣。 “张子清,干干净。” 无意之间,张新狠狠的刷了一波民望。 短短两月时间,被张新搞掉的官吏,算上牵连的,就足足有四百余人之多! 这下党人老实了。 没办法不老实。 张新在地方上搞搞,只是为了震慑他们,还是给他们留了不少面子的。 若是再和张新对抗下去,他直接监察雒阳怎么办? 毕竟这年头,谁的屁股上还没点屎了? 况且张新现在圣眷正隆,根本搞不掉。 对抗不行,党人与何进一合计,又心生一计。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噔噔噔噔......” 张新领着人马,哼着小调,琢磨着接下来要去搞谁。 这时突然有数骑追了上来,送来一封刘宏的书信。 张新打开一看。 “你小子别搞了,快回雒阳来,给朕征青州去!” (诶嘿,我半夜三点半补好了,突然发现今天除夕了,大家新年快乐鸭!)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平乐耀兵 (我看看大过年的有谁不过春晚,来追我小说的。) (大家过年好鸭!) 张新看完书信之后,略微有些愣神。 青徐黄巾起义了? 啧,这段时间弹人弹的太爽,都搞忘了。 原本他还打算,等青徐黄巾起义之后,主动上疏请战的。 毕竟自己现在俨然是‘董侯党’的领袖了,若是不主动,刘宏应该不会舍得派他出去。 可没想到,刘宏竟然主动派他去了。 这让张新有些意外,连忙收拾收拾,屁颠屁颠的回雒阳去了。 刚到雒阳,刘宏就派了宦官过来,让他进宫。 张新熟练的来到了玉堂殿。 刘宏解释了一下情况。 这段时间,张新弹了那么多人,已经引起党人和何进的严重不满了。 但他有皇帝力挺,平时行事作风也很干净,麾下也没有什么违法乱纪之人,光靠弹劾是搞不掉了。 于是这次的青徐黄巾起义,双方凑在一起合计了一番,决定推举张新前去平叛。 赶紧把这货弄出去。 他若继续待在雒阳,我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得不说,这个要求很合理。 地方叛乱,朝廷派大将前去征讨,本就是平常之事。 谁也挑不出毛病。 再加上西园新军组建已有三月,刘宏也想通过平叛,来展示一下朝廷的武力,震慑不轨。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此次出征青州,爱卿可有信心?” 刘宏看着张新。 “陛下......”张新嘿嘿一笑,“你能不能再来一次那个。” “那个?”刘宏一楞,“哪个?” “就是,就是那个。”张新支支吾吾,“之前你让我做上军校尉的那个。” 刘宏一脸疑惑,随后恍然大悟。 “你张新若是能平定青州,朕就算你厉害!” “哎!” 张新舒服了。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刘宏哭笑不得。 “行了,你回去吧,明日朝会直接去平乐观吧,不用进宫了。” “臣告退。” 张新起身告退。 刘宏看着他的背影。 都多大的人了......嗯,好像也没多大。 年初才刚加冠呢。 一时间,刘宏有些恍惚。 ...... 次日,张新起了个大早,披甲带剑,召集西园新军前来。 营地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最先集结好的,是张新的上军部。 高顺的练兵之法融合了皇甫嵩的心得,再有张新的后世经验改进,此时两千五百士卒集结起来,速度极快。 张新看着整齐的本部兵马,微微点头。 第二个集结好的,是曹操的典军校尉部。 曹操走上点将台,抱拳高声道:“典军校尉部已集结完毕,请上军检阅!” “孟德辛苦了。”张新微笑点头。 不愧是能从诸侯争霸中脱颖而出的曹操,光从这份士卒的集结速度来看,就已经比其他人强了一大截。 要知道现在的曹操,还不是后来身经百战的曹操。 他目前唯一的战绩,只是在皇甫嵩火烧长社之后,黄巾大败奔逃之时,恰好领军到来,跟着冲杀了一阵而已。 在这之后,他就被召回雒阳,拜为济南相了。 基本上就是来镀金的。 实战经验不能说没有,但也就那么回事。 曹操年少之时,行任侠之事。 说白了就是个该溜子。 大概率是没怎么学过兵法的。 后来他能统一北方,只能说天赋实在是太强了。 之前回雒阳时,张新就想见一见他,只不过后来忙着报复.....哦不,廓清环宇,所以一直没有时间。 趁此时机,张新好好的打量了一番曹操。 小黑胖子还挺精神的。 这时下军校尉鲍鸿也走上高台,抱拳道:“下军校尉部已集结完毕,请上军检阅!” 张新点头。 第三个人让张新有些意外,是助军左校尉赵融。 随后是冯芳、接着才到袁绍、淳于琼、夏牟。 从对士卒的训练程度来看,也难怪后来讨董之时,袁绍死活不敢进军。 实在是......有点拉胯。 张新看向袁绍。 袁绍今年大约四十上下,确如史书当中记载的那般,美姿容。 只是头有点大。 不过在这个时代,头大那可是有福气的象征。 张新穿越已经七年了,现在是朝廷的上军校尉,宣威侯。 上朝之时,就连何进也只能站在他的身后,看他屁股。 此时见到这些历史名人,再也不会像当初见到关羽那般大惊小怪了。 就是感觉有点微妙。 袁绍、曹操......这些后世闻名的诸侯,此刻竟然都是他的小弟? 再算上半个故吏的孙坚,以及坟头草已经三米高的刘备。 啧...... 奇妙。 袁绍也在打量着张新。 先前他还想着,能不能将张新拉到自己阵营,收为打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没想到转眼之间,人家就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三通鼓毕,两万新军已经全部集结到了校场上。 张新大手一挥。 “出发!” 上军部排好队列,率先出营。 随后是中军部、下军部、典军部、左右部、助军左右部。 张新拉着两万兵马,在雒阳城外绕了一圈,来到了平乐观。 平乐观在雒阳城西,白马寺的北边,是汉明帝刘庄修建的一处皇家园林。 园林修好后,刘庄将前汉的许多文物,都从长安迁移到了这里。 其中最着名的,莫过于飞廉铜马了。 飞廉铜马,类似于马踏飞燕。 不得不说,东汉的这些皇帝,其他方面不好评价,但修起园林来,一个比一个积极。 平乐观的‘观’,指的是高台,但凡国家有大军出征,亦或是凯旋,皇帝都会登上高台,在此远望。 张新率军进入观内,列好阵势。 刘宏披甲带剑,立于高台之上。 百官在下一层的地方,看着观内的西园新军。 张新行到高台下,行了一个军礼。 “西园军已集结完毕,请无上将军检阅!” 刘宏沉声喝道:“开始!” 张新转身,看向西园军。 “擂鼓!” 西园八校依照平时训练,耀武扬威,声势浩大,呼喝声直穿云霄。 便是二十里外的雒阳城,亦能闻其声。 张新的上军部最为精锐,动作整齐划一,宛若一人,看的刘宏血脉喷张。 演武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刘宏走下高台,骑上战马,绕军而行,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西园新军。 张新、袁绍、曹操等人跟在身后。 刘宏围绕大军转了三圈,回到高台上。 “汉军威武!”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废史立牧 “威武!威武!威武!” 两万士卒声震云霄。 刘宏过足了无上将军的瘾,回到宫内,召集百官临时加了一次午朝。 张新让高顺把兵带回去,随后回家卸下铠甲,换上官服。 等他到时,百官基本已经到齐。 张新进殿,走到何进身前站好。 何进正琢磨着怎么把张新弄出雒阳,突然眼前一黑,看到了张新的屁股。 这下脸也黑了。 没过多久,刘宏也换好龙袍,走了进来。 见礼过后,百官起身。 刘宏开口说道:“诸位爱卿,这些时日,我大汉四处叛乱不断,先有汝南葛陂黄巾起,六月,益州黄巾起。” “并州尚有南匈奴未定,如今青徐黄巾又起......” “都说说吧,当如何是好啊?” 何进与袁隗对视一眼,正准备出列,突然太常刘焉出列道:“陛下,四方兵寇,源于刺史威轻,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辄增暴乱。” “凉州刺史耿鄙、并州刺史张懿、益州刺史郗俭,皆因此为贼所害。” “故臣请改置牧伯,镇安方夏,清选重臣,以居其任。” 刘焉话刚说完,百官顿时议论纷纷。 他不是第一次提议废史立牧了。 早在去年的时候,他就提过一次,并在私底下求为交州牧,意图躲避中原战乱。 只不过那时候朝廷忙着收复凉州,没有理他。 现在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死了三位刺史,这让龙椅上的刘宏,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建议。 若是每次都要死一个刺史,再由朝廷派兵前去讨伐,确实是不太妥当。 战乱持续的时间越久,对当地民生的破坏就越严重。 百姓叛乱,究其原因还是士族豪强兼并土地,他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而长时间的战乱过后,又会有更多的百姓失去生存物资,因而不得不出卖土地,换取暂时的生存。 这些百姓,又会成为下一批叛军。 这是一个死循环。 况且从雒阳出兵,每次的军费开支都很大。 而引起百姓叛乱的那些士族豪强,他们兼并土地后,通常隐匿不报,导致朝廷这几年的税收越来越少。 长此以往,朝廷根本无力负担平叛的开支。 这么一算的话,废史立牧,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陛下......” 百官纷纷开口。 有同意的,也有反对的。 同意的自然是从成本出发,废史立牧,可以大大减轻朝廷的负担。 反对者的理由也很清楚,州牧权重,长此以往,会有割据之危。 不过,现在刘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爱卿以为,当以何人为州牧?”刘宏开口对刘焉问道。 刘宏话一出口,百官顿时安静下来。 看来陛下是同意了。 那就没必要再争了。 “宗亲、重臣。”刘焉沉声道。 刘宏点点头。 选用宗亲倒是可以。 起码在忠诚度上没有问题。 至于重臣...... 刘宏看向张新。 “张新。” “臣在。”张新出列。 “朕拜你为镇东将军,青州牧,持节,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望你莫失朕望。”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张新大喜下拜。 可算是出去了! 这次出去,就算刘宏连下十二道金牌,他也不回来了! 百官顿时一片哗然。 年仅二十的州牧,闻所未闻! 众人有心反对,但想起张新这段时间的弹劾。 算了,青州牧就青州牧吧。 若是真把张新留下来,他反手再弹劾一波,那怎么搞? 这段时间他的弹劾,陛下可都是照准的。 惹不起惹不起。 何进大喜。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头上压着的大山就没有了。 不过他还没高兴多久,刘宏就又开口了。 “蹇硕何在。” “奴婢在。”小黄门蹇硕躬身。 “张新出镇青州,上军校尉一职空缺,便由你暂领上军校尉,典护诸将,督司隶校尉以下,节制大将军。” 蹇硕的身材健壮,虽是宦官,却颇有勇力,平时深得刘宏喜爱。 张新去了青州,由他顶上正合适。 “奴婢领旨。”蹇硕大喜。 何进垮起个批脸。 这不是换汤不换药么? 不过比起张新,蹇硕还是稍微要好一些。 起码蹇硕伺候刘宏,平时不会离开雒阳,不必担忧他会到处瞎坤巴弹劾。 随后刘宏看向刘焉。 “刘焉。” “臣在。” 刘焉心中大喜。 刘宏点他的名,看来是要用他为一州牧伯了。 果然,刘宏开口道:“改置牧伯是爱卿的建议,如今益州混乱,爱卿身为汉室宗亲,可愿为朕分忧?” “愿为陛下分忧!”刘焉强忍激动。 刘宏微微颔首,“那便以爱卿为监军使者,领益州牧。”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刘焉大喜下拜。 他的想法和张新一样。 可算是出去了! 眼见青州牧和益州牧都定下了,袁隗急忙出列,举荐黄琬出任豫州牧。 这个黄琬,就是之前弹劾许相和樊陵的那个黄琬。 是党人。 益州牧是宗亲,青州牧是皇帝的人,他们党人必须要争取一下。 一番争论过后,刘宏同意了。 党人要压制,但也不能压制的太狠。 毕竟这些党人现在把持着朝廷不少职务。 若是都不干活儿了,朝廷还运不运转了? 另外,黄琬出任豫州牧,也可以稍微制衡一下张新。 虽说刘宏现在对张新十分信任,但该有的制衡还是要有的。 这是帝王之术。 随后刘宏想了想,又将幽州刺史刘虞改为了幽州牧。 这样四个州牧中,有两个宗亲,若是将来真的发生一些什么不好的事,也足够应对了。 接着,再拜陶谦为徐州刺史,令其辅佐张新,平定青徐黄巾。 见安排的都差不多了,张新连忙出列,请求拜荀攸为军师将军,随他一起出征。 这货肯定不能落下,得抓得死死的。 还有赵云、张辽、左豹、杨毅等将,也一并带走。 刘宏一一准了。 走出朝堂,张新看着天空,只觉得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何进从他身旁路过,冷笑一声。 张新没有在意,回到家中,召来诸将,开始安排。 第178章 布局(上) (新年第一天,祝大家事事如意,身体健康,学业进步,事业有成,阖家欢乐) 刺史,秩六百石,位下大夫,职在监察,只有战时才有调兵之权。 而州牧则是二千石之大吏,不仅有刺史的监察之权,还有行政,军事一把抓的权力。 各郡太守皆需听从州牧号令,可谓是位高权重。 俗话说,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因此,张新这次出镇青州,一切问题,都需要他自行解决,不能再带中央军了。 张新先是让高顺、张辽、杨毅、左豹、徐晃等人前往河内,按照名单上的住址,将上次训练的新军全部召集起来,随后留下了赵云和曹性。 “子龙,曹性。” 张新看着二人,“这次征青州,你二人就别去了,暂且留在雒阳吧。” “君侯此言何意?” 赵云一楞,急忙起身走到堂中下拜,“可是云哪里做的不好,恶了君侯?” 曹性亦是惶恐下拜。 “你看,又急。” 张新连忙将二人扶起,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请君侯明示。”二人一脸疑惑。 既不是他们做的不好,何以征青州不带他们? 张新走到门口,抬头望天。 典韦会意,出门守卫,确保三十步内不会有人偷听。 半晌,张新回头问道:“昔年党锢之祸,你二人可知?” “略知一二。”赵云道:“似是党人欲除宦官不成,被陛下下令禁锢。” “那子龙可知,陛下因何禁锢党人?”张新又问。 赵云迟疑道:“似是宦官谗言之故。” 曹性搞不懂。 怎么扯到党锢之祸上去了。 张新摇摇头,说了一下昔年党锢之祸的细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云大惊失色,“陈蕃乃是三君之一,竟然敢带兵杀入皇宫?” “子龙以为,陈蕃所谓的三君之号是谁给的?”张新反问道。 三君之中,陈蕃带兵杀入皇宫,窦武举兵谋反,刘淑也因与他们合谋,下狱自杀。 赵云细思极恐。 这和他平常听到的版本完全不一样啊! 曹性也是一脸懵逼。 张新没有打扰,而是静静等待他们消化这个信息。 过了好一会儿,赵云才反应过来,问道:“君侯让云与曹性留在雒阳,是因为党人?” 不愧是赵云,反应就是快。 张新赞许的点点头,“何进已是党人傀儡,西园八校中,党人又掌控了四校,雒阳兵权,党人已经掌控大半。” “陛下拔擢我做上军校尉,便是以我之军功震慑党人。” “如今青徐黄巾声势浩大,陛下不得已,才派我出镇地方,我若不在,难保党人不会再次杀入皇宫。” “这是谋反!”赵云惊道:“他们敢?” “陈蕃已经做过一次了。”张新淡淡道。 赵云一楞,随即大怒,“莫非他们还欲弑君不成?” “党人只是想政变掌权,弑君倒是未必。” 张新摇摇头,随后叹了口气,“但其他人的性命就难说了,平儿还在宫中啊......” “党人若是想动手,一定会趁我征青州之时,否则等我得胜回朝,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张新这话半真半假,给赵云和曹性听得一愣一愣的。 “子龙。” 张新看向赵云,“我会举荐你做羽林左丞,让你入宫护卫。” “党人没有动作最好,若他们果然动手,你便帮帮陛下,如若实在是事不可为,届时还请子龙保我儿一命。” 说完,张新对着赵云深深一揖。 张新思来想去,能从宫里把张平捞出来的,大概只有赵云了。 阿斗认证,绝对靠谱。 “君侯折煞云了。” 赵云连忙上前将张新扶起,动容道:“云受君侯厚恩,自当肝脑涂地,大公子的安全,便交予云吧!” “有劳子龙了。” 张新握紧赵云的手,思索了一番,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他。 “此中有一脱身之策,若果有一日,子龙穷途末路,此策或可襄助子龙脱身。” “若是用不上,待我回朝之后,子龙再将此锦囊交还于我。” “时机未到之前,万勿打开,切记,切记。” “诺。” 赵云接过锦囊,郑重收入怀中,贴身放好。 张新又看向曹性,“我给卿留一百亲卫,雒阳有何消息,随时派人来报,若有兵祸起,我夫人与幼子的安全,便交予卿了。” 说完,张新也对曹性行了一礼。 “君侯放心。” 曹性连忙扶住,“但凡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定护得君侯家眷无恙!” 做完安排,张新写了一封奏疏举荐赵云,随后来到太尉府,找到了马日磾。 “翁叔公,我恭喜你升任太尉了。” 张新笑着行了一礼。 翁叔,是马日磾的字。 马日磾连忙回礼,“若无君侯,日磾岂有今日?君侯如此,真是折煞下官了。” 平定白波黄巾时,马日磾的主要任务,是镇守龙门渡。 龙门渡地势险要,两千射声营镇守此地,绰绰有余。 南匈奴确实派了一支骑兵南下,但见马日磾在此驻扎,也就撤了。 从头到尾,马日磾就没有打过一仗,基本就是躺着刷功劳的。 张新给他分派如此美差,他的心中自然感激。 客套完毕,马日磾笑道:“君侯出征在即,怎么还有时间来下官这里?” 张新有侯爵在身,马日磾又做过他的部下,因此自称下官,以示谦虚。 “我是找马太尉帮忙来的。” 张新笑道:“我奉陛下之命,出镇青州,但青徐黄巾势大,我麾下没有可用之兵,得就地招募。” “怎么样,咱雒阳造的武器铠甲,给我来个三千套?” “三千套?” 马日磾一楞,“君侯你这胃口也太大了。” “再说了,领武器铠甲,那是执金吾的事儿,你怎么找到我这来了?” “我和袁滂不熟啊。”张新双手一摊,“你是太尉,掌四方兵课,我不找你找谁啊?” 袁滂出自陈郡袁氏,为人清白。 但袁隗等人所在的汝南袁氏,就是从陈郡袁氏中分出来的。 两家之间,关系千丝万缕。 张新可不会去自讨没趣。 马日磾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无他,张新给的人情得还。 况且人家也是为国效力,又不是求他去做什么不法之事。 但马日磾还是上了一道保险。 “此事下官可以替君侯去说,但袁滂愿意给多少,下官就不敢保证了。” “那便多谢翁叔公了。” 张新大喜。 第179章 布局(中) 从马日磾处出来,张新又去了蔡邕府上辞行。 见到张新,蔡邕十分高兴。 “子清此去青州,当恪尽职守,为陛下分忧才是。” 前段时间,张新和何进斗的太凶了,让他整日里都提心吊胆的。 有心帮忙,但和他关系好的那些大臣,也没几个有实权。 有实权的单飏、张驯等人已经病逝,卢植又不爽张新。 他一个闲出屁来的光禄大夫,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现在张新出镇地方,无需再与何进对抗,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客套完,两人落座。 张新面色郑重,开口道:“老师,你可信我?” “子清此言何意?”蔡邕一楞,“你我师徒一心,我又岂会不信你?” 在蔡邕的视角里,张新天赋奇高,能力出众,又爱民如子,恪守孝道。 白波黄巾起义时,蔡琰陷在平阳,也是张新帮忙捞出来的。 简直就是个完美的弟子。 想到这里,蔡邕不由得有些感激刘宏。 若非刘宏强行征辟,他又岂能收到这么好的弟子? 张新起身,走到门外转了一圈,屏退家仆婢女等人,并让典韦守在门外。 蔡邕见他如此小心,心中不由疑惑。 张新走到蔡邕身侧坐下。 “老师若是信我,待我走后,你可向陛下辞官。” 在原本的历史上,雒阳之乱时,蔡邕还在外面避祸。 现在因为张新的缘故,他被赦免了罪责,还入朝做了光禄大夫。 张新可不敢赌,蔡邕会不会在雒阳之乱时出事。 老头对他挺好的。 万一出事,追悔莫及。 “辞官?” 蔡邕疑惑道:“为何辞官?” “老师可是舍不得这光禄大夫之位?”张新问道。 “非是我贪恋官位。”蔡邕摇摇头,“只是子清骤然叫我辞官,总得有个缘由吧?” 任谁做官做的好好的,突然来个人叫你辞官,还不说明原因,都会犹豫。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子。 “其中具体缘由,弟子不便细说。” 张新面色严肃,“老师只需知道,现在的雒阳无比凶险,若是再待下去,恐有性命之危。” 蔡邕不比赵云。 赵云人微言轻,就算去说,也没人信。 况且以他的性格,张新托言猜测,他也不会去到处乱说。 蔡邕就不一样了。 张新若敢告诉他,哪怕只是猜测,他也敢立马进宫,闹的人尽皆知。 蔡邕看着张新面色,沉思了一会。 “好,我答应子清便是。” 蔡邕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子,与何进斗了那么久,政治方面估计早已超越他了。 既然他如此郑重的要自己辞官,那就辞吧。 反正又饿不死。 蔡邕虽然是个老学究,目前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看似势单力孤。 实际上陈留蔡氏也是当地大族,他辞官回乡,日子过得不会差的。 张新松了一口气。 蔡邕又问:“只是我要以什么缘由辞官?若是寻常缘由,恐怕陛下不会答应。” 刘宏素来喜爱蔡邕才学,不准辞官的可能性很大。 张新想了想,道:“老师不如以修葺祖坟为由,百善孝为先,想来陛下不会不准。” 接着,张新又补充道:“若陛下还是不准辞官,老师可言请一年假,只要过了一年,想必就无虞了。” “好。”蔡邕点点头,“我什么时候辞官?” “可等年后祭祖之时。” 从蔡邕家出来,张新马不停蹄,进宫去向刘宏辞行。 刘宏好好的勉励了他一番,让他尽快平定青州,回来继续做上军校尉。 张新看着刘宏,一时间视线有些模糊。 大舅哥对他挺好的。 若是他能活的久一点,自己就这样做个汉室忠臣,似乎也不错。 刘宏见他如此,不由笑道:“你哭什么?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 “行了,莫要做此小儿女姿态,快去吧,朕在雒阳等你回来。” “唯。” 张新含泪,真心实意的下拜。 回到家中,张平已经被刘宏放了回来。 张新好好的与家人团聚了一番,逗逗孩子,亲亲媳妇儿,当然也没忘了木大木大。 次日,张新扶着腰来到太尉府。 马日磾苦着脸迎了上来。 “君侯,公熙那边只肯给一千套。” 公熙,是袁滂的字。 “辛苦翁叔公了。”张新笑道。 一千套就一千套吧,总比没有强。 反正他出任青州牧,朝廷本就无需提供军需。 袁滂能给一千套铠甲兵器,已经很给面子了。 “得写借条。”马日磾补充道。 张新哽住。 “行,我去给他写。” 张新到执金吾的官署见了袁滂,写下借条之后,拿着袁滂批的条子,来到了位于雒阳东北的武库。 一千套铠甲兵器装车,直接从北边的谷门运到城外。 三百名黄巾旧部以及荀攸等人,带着州牧车仗等物,早已等候多时。 移交了兵甲车后,张新率军直接向北而行,由孟津渡过河,抵达河内郡。 随后张新暂时停驻河阳,等待诸将召集军队,顺便派人到各县去采买粮草。 从河内到青州,大概需要一个多月。 三千余人,耗粮大约在五千石左右。 按照雒阳附近五十钱的粮价来算,大概也就二十五万钱。 以张新现在的身家,这点钱完全没有压力。 别的不说,单是征白波黄巾回来,刘宏给的赏赐就有百万钱。 “我的治所该设在哪呢......” 大帐中,张新铺开青州舆图,低头沉思。 青州有四国二郡,分别是济南国、乐安国、北海国、齐国、平原郡和东莱郡。 这六个郡国的人口加起来,差不多有个三百多万,接近四百万左右。 其中平原郡的人口最多,有百余万,这次的青州黄巾,也是平原郡闹的最凶。 青州刺史的治所,通常设在齐国的临淄。 但这一次,张新决定设在平原。 因为青州西部的泰山山脉,是华北平原唯一的大型山脉。 它既拱卫了青州的地理安全,却也限制了出兵的路线。 若是照旧将治所设在临淄,日后讨董之时,张新要么从北边的平原郡出兵,要么就得从徐州的琅琊国绕道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将州治设在平原,省的日后麻烦。 “若是从平原出兵......” 张新脑中回想起雒阳附近的地形。 第180章 布局(下) 雒阳山河险塞,坐拥八关。 分别是北边的孟津、小平津两个渡口,东边的成皋(gao)关,东南的轘(huan)辕关、南边的大谷、伊阙、广成三关、以及西边的函谷关。 其中东边的成皋关又叫旋门关。 也叫虎牢关。 演义中win9斩华雄、三英战吕布的汜水关,虎牢关,其实指的都是成皋关。 实际上,孙坚斩杀华雄的地方是阳人城,在雒阳南边的广成关附近,而吕布与胡轸出镇的,也是广成关。 根本没东边的成皋关啥事。 倒是曹操领兵想要偷袭成皋,结果转角遇到爱,在荥阳恰好碰上想偷袭酸枣联军的徐荣,被锤了个全军覆没。 张新日后若从平原出兵,想要攻进雒阳的话,最近的是成皋关。 其次就是他刚经过的孟津和小平津这两个渡口。 但无论攻打哪个地方,都是在河内这一块。 “既然如此的话......” 张新走出大帐,望向北方。 那里有巍峨的太行山脉,还有杨凤和他的百万黑山军。 张新沉吟了一会,回到帐内,提笔写了两封书信。 “来人。” “在。” 两名黄巾旧部走了进来。 “你将这封书信送到黑山杨凤处。” 张新对一人说道:“让他一年之内,必须在山中屯好三十万石粮草,我有用处。” 诸侯会盟,表面上声势浩大,实则各自心怀鬼胎。 孙坚得胜,袁术就断了他的粮草。 韩馥因为害怕袁绍,也断了他的粮草。 孙坚攻入雒阳,袁绍竟然派兵袭击他的后方。 更别提后来刘岱杀了桥瑁,袁术又把从兄袁遗干掉,袁绍那边则是谋夺了韩馥的冀州...... 诸侯会盟肯定要去,但张新可不会把自己的粮道,寄托在这帮牛鬼蛇神的身上。 届时若是能蹭吃蹭喝,那就蹭点粮草,若是哪日蹭不到了,自己也好有条退路。 “诺。” 黄巾旧部接过书信,走出帐外。 张新看向另一人,“你回渔阳一趟,告诉张牛角、胡才、李乐他们,让他们把这些年存的家底拿一些出来,一年之内必须送四十万石粮草到黑山!” 多出来的那十万石,就当给杨凤的辛苦费了。 四十万石粮,按照幽州现在三十钱一石的粮价来算,也就一千两百万钱。 就算再加上人工什么的,多出个百万钱绝对够够的。 当初从甄氏家中抢......借的五亿钱,经过张新的一番滥赏过后,还剩下一些。 后来吃了那么多战争红利,又做了渔阳太守,再加上夏侯兰规范了赏赐制度,那些钱基本上就没怎么动过了。 剩下的,都在张新的私人小金库里。 更别提还有互市、造纸厂和纺织厂了。 虽然这些收入大部分都被渔阳郡府和甄氏瓜分了,但张新个人还是有些份额在里面的。 毕竟当时他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多存点钱总能用得上。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不知道小金库里到底有了多少钱,但拿出一千多万买点粮草,绝对没有问题。 即使算一半的损耗,价格翻上一番,两千多万钱也拿得出来。 毕竟董卓进京之后,钱就不值钱了,只有粮食才是真的。 “嗯?等等!” 思及此处,张新又对黄巾旧部交代道:“你让张牛角他们拿三分之二出来,全买粮草,全部屯在新城。” “若是幽州的粮食不够,就去冀州和兖州买,但是不准来青州买。” “诺。” 张新在河阳驻扎了几日,当初的那三千新军大部分都来了。 当然,也有小部分人觉得青州太远,不愿意跟着张新去,退还了当初多拿的那一笔钱。 张新没有强迫。 清点了一下人头,愿意跟他去青州的,有两千三百人左右。 算上黄巾旧部,共有两千六百余人。 倒也足够了。 张新整军出发,沿着黄河一路向东。 沿途郡县早已打过招呼,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误会发生。 从河阳到平原约有千里,但皆是一马平川,十分好走。 东行四十里,便是温县。 张新远远的打量了一下司马老贼的故乡,便继续往东,行至平皋。 平皋在黄河北边,对面的河南地界,就是成皋了。 张新隔河眺望,只觉得成皋关依山傍水,果然险峻。 琢磨了一下,不太好攻。 再过怀县、武德,获嘉、汲县等地,便进入到兖州东郡地界了。 白马、濮阳...... 都是‘历史名城’。 “君侯。” 张辽策马来报,“前面就是卫国了,今日天色已晚,是否安营?” “卫国?” 张新一楞,突然想起一个名人。 乐进,好像就是卫国县人吧? “君侯?” 张辽见张新不说话,面色疑惑。 张新回过神来。 “安营吧,再派人去城里买些猪和羊,这段时间士卒行军辛苦,吃顿肉吧。” 周围的士卒闻言,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声。 打发完张辽,张新搓手手。 兖州......名士名将好像很多啊。 “彦云。” 张新唤过王凌,“你带几个人,四下打探一下,问问这里是不是有个叫乐进、字文谦的人。” “若是有,你就说我要征辟他出仕,把他带过来。” 王凌的职位是侯府庶子,但张新也不可能真把他当保姆使,于是便带在了身边,算是替了王猛的缺。 “乐文谦?没听说过啊。”王凌好奇道:“君侯认识此人?他是兖州名士吗?” “不是名士,但我对其有所耳闻。”张新笑道。 王凌点点头,带了几个人,打探消息去了。 不多时,中军大帐率先扎好。 张新走进帐中,命小吏取来笔墨。 “程昱......哦不,他现在应该叫程立,嗯......还有于禁、毛玠、陈宫......陈宫就算了,得留给我家奉先使。” “若是没有他,奉先还搅不搅屎了?还有谁呢......哦对了,还有李典,哦算了,李典现在应该还在吃奶。” 张新挠头,脑中不断回想这个时间段能用的,并且他有可能征辟到的人。 “诸葛珪、诸葛玄......这俩人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不派个人去徐州打听一下?” (诶嘿,我大半夜偷跑一章) 第181章 入青州 诸葛亮的大名,想必后世无人不晓,无需过多介绍。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历代君王都将其作为臣子典范,大肆褒扬。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这是对他最好的评价。 现在诸葛亮还在徐州老家,张新必须把他弄过来。 只是相比于儿子的名垂青史,千古流芳,作为老子的诸葛珪,在史书上的记载就很少了。 张新想了一会,叫了两个人进来,让他们明日启程,去徐州的琅琊国,打听一下诸葛珪和诸葛玄这两兄弟的消息。 如果能把诸葛珪直接弄来,那自然最好。 即使他过来就死,张新也可以‘汝妻子吾养之’。 如果不行,那就把诸葛玄弄过来。 他记不清诸葛珪是啥时候死的,但却知道,诸葛瑾会在诸葛珪死后,带着家人投奔诸葛玄。 如果能把诸葛玄弄过来,那诸葛亮基本就跑不了了。 还有一个诸葛瑾作为赠品。 完美。 这时负责采买的人回来了,士卒们杀猪宰羊,营地内很快就飘满了肉香。 典韦端了一碗肉汤过来。 张新咕噜咕噜。 嘶哈...... 天气越来越冷,此时一碗温热的肉汤下肚,爽的不行。 “嗯......是不是该让胡才李乐送点毛衣过来了......” 正在张新沉思之时,王凌回到营中。 “君侯,乐进到了。” 张新惊喜的站起身来,看了半天,没有见到人。 “人呢?”张新疑惑的看向王凌。 这时一道声音从下方响起。 “卫国乐进,拜见牧伯。” 张新顺着声音低头看去。 一个身形瘦小,分不清是半大小子还是成年人的身影,正对着张新行礼。 “不必多礼。” 张新连忙将人扶起,问道:“你就是乐进,乐文谦?” “正是。” 乐进点头。 张新仔细打量着他。 “史书上说乐进容貌短小,没想到这么小,竟然比彦云还矮了半个头。” 王凌的身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乐进矮了半个头,最多也就一米六左右。 不过,他的身材虽然矮小,面容却极其刚毅,眼神中还透露着一丝锋芒。 光看眼神,张新基本就能确定,此人确实是五子良将之一的乐进了。 “难道正是因为他身材矮小,敌军无法选中,这才让他每战先登?” 张新心中胡思乱想,脸上却是笑道:“我奉天子之命出镇青州,然而青徐黄巾势大,需有贤才相助。” “我闻乐君颇有勇烈,欲征辟君到我军中,不知君可否愿意?” “进愿为牧伯效犬马之劳!” 乐进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拜。 张新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张新。 他没有想到,威震天下的宣威侯,竟然如此年轻! 如此少年英杰,又身兼青州牧、镇东将军等职,身上不仅没有丝毫骄矜之气,还在听闻了他的薄名之后,亲自派人来请。 如此礼贤下士之主,他有什么资格不应? “好!好!好!” 张新一连说了三个好,“那我便辟文谦为帐下吏,拨五十士卒与你试统之,后续若有战功,再行升迁。” “臣多谢明公!” 乐进激动下拜。 帐下吏虽是斗食小吏,但却是亲近之职,再加上张新给了他五十士卒,很明显这是一个过渡职位。 他自知初来乍到,名声不显,又无资历,如此安排最为合适。 “文谦来的正好。” 张新拉着乐进的手,来到一口锅前,亲自舀了一碗肉汤给他。 “营中肉食刚熟,文谦可有口福了。” 礼贤下士的戏码,张新现在是越来越熟练了。 “岂敢劳明公亲自舀汤?” 乐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 张新再拿出在雒阳与那些士人交往时学的本事,把乐进哄得感激涕零。 次日,大军开拔。 收了乐进,张新的心情很好。 行至阳平,张新派人过河,到对岸的东阿去征辟程立。 等了一日,属下回报,程立不肯应辟。 张新对此并不意外。 程立此人高傲无比,又曾击过黄巾,看不上自己这个黄巾出身的人也很正常。 征辟他,本就是奔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 应了固然好,不应就算了。 那道自制小菜,就留着他自己吃吧。 张新命令大军启程,转道向北,从博平入青州。 行至博平,张新卸下甲胄,穿上官服,登上州牧车驾,遵从朝廷礼制,彰显威仪。 这个威仪必须彰显,因为这是他统治青州的合法性所在。 博平往东三十里便是青州。 张新行至州界,此处却是空无一人。 作为先锋的张辽见状顿时大怒。 “青州官员竟敢如此怠慢?” 别说州牧,就连刺史上任,州界所在的郡县官员,都得来到州界迎接。 便是县令,上任之时,县衙之中的吏员也要到县界迎接。 这是礼制,也是尊重。 张辽策马来到张新身边。 “还请君侯在此稍待,待辽杀入平原郡府,将那平原太守捉来,与君侯赔罪!” 周围诸将亦是一脸愤怒。 张新即将到任的消息早就传到平原郡了。 州牧上任都敢不迎,若是不惩戒,日后政令下达,各郡县的官员们会听吗? “文远稍安勿躁。” 张新心里也很不爽,但考虑到青州的实际情况,还是忍了下来。 “青州黄巾势大,郡府或许是出事了也说不定,还是先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再行定夺。” 张辽闻言,压下心头不满,点了几个斥候,入青州打探消息。 张新的车驾就地在州界处扎营。 天将黑时,斥候陆续回报。 “君侯,青州黄巾攻下了高唐、漯阴两县!。” “平原如何?”张新连忙问道。 “尚在。”斥候答。 平原没丢,那还行。 张新松了口气,又问道:“其余各县如何?你可知?” 斥侯摇摇头,“平原遍地皆是黄巾,我等不敢深入,还望君侯恕罪。”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张新皱起眉头,对斥候道:“我知道了,再探再报。” “诺。” 这时在后军负责运输粮草的荀攸走了过来。 “君侯,青州如何?” “公达来的正好。” 张新铺开地图。 第182章 青州黄巾 (两章四千字,一起发) 平原肯定要救。 否则他这个州牧还没到任,预定好的州治就丢了,岂不是笑话? 但张新麾下如今只有二千六百士卒,除去全副武装的三百黄巾旧部以外,袁滂也就给了一千套兵甲。 也就是说,张新军目前还有一半人没有铠甲武器。 所以,怎么救是个问题。 荀攸看着地图思索了一会,开口道:“如今黄巾新下两县,士气正盛,我军兵甲不全,若贸然与战,恐不利。” “平原是郡治,城池高深,黄巾急切之间怕不能下。” “依攸之见,我军不如就地扎营,待黄巾久战无功之际,再出营急击。” 避其锐气,击其堕归。 荀攸此言深得用兵之道。 张新点点头,开口道:“公达之言甚是有理,然而州界距平原尚有百余里,中间还有高唐黄巾。” “现下黄巾刚刚占领高唐,立足未稳,若是再等下去,高唐黄巾渡河击我,当如何?” 平原郡共有九县。 其中平原、般、鬲国、祝阿、乐陵、安德、厌次七县在黄河以北。 高唐、漯阴二县在河南。 从博平入青州,第一个县城就是高唐。 再往北才是平原。 荀攸听闻张新发问,瞬间反应过来。 “君侯是欲向北入冀州,屯鄃(shu)县么?” 鄃县在冀州清河国,距离平原县只有三十里。 河北之地皆是平原,三十里的距离,骑兵一个时辰,步卒半日可到。 不愧是荀攸,反应就是快。 张新问道:“公达以为如何?” 荀攸迟疑道:“屯鄃县确比州界合适,但其在冀州境内......” 张新的镇东将军,只有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的权限,还管不到冀州。 若是贸然领兵进入别人境内,恐怕会引起不满。 “我去信一封,给清河相说明一下情况。”张新道:“都是为国效力,想来清河相不会拒绝。” 在张新收复太原的时候,刘宏曾想回河间老家看看。 原冀州刺史王芬也是党人,他在听说了这件事后,便上疏托言黑山贼劫掠郡县,请求起兵讨伐。 明面上,王芬是想讨贼,实际上却是想趁刘宏来到冀州之时,发动兵变废了刘宏,改立合肥侯为帝。 然而那时褚燕被张新关了禁闭,黑山军的主要将领杨凤等人,也都在张新军中。 战报已经送到雒阳,黑山贼哪里还有余力去劫掠郡县? 刘宏心中本就疑惑,恰逢那时天有异色,大半夜的,北方夜空一片赤红之气。 雒阳的北边是北邙山,所谓赤气,极有可能是山火之类的东西。 但古人迷信这些,太史上疏言道:当有阴谋,不宜北行。 阴差阳错之下,刘宏取消了北巡计划,并诏敕王芬罢兵,不久后又召他回京询问。 王芬恐惧,弃官逃跑。 逃到平原郡时,自杀而死。 因此现在的冀州没有主官,鄃县属于清河国,张新也只能找清河相说了。 张新派了一个使者,快马加鞭的朝着甘陵而去。 过了两日,使者回来,说清河国相同意了张新的借道请求。 清河国紧邻平原郡,清河相也怕平原的黄巾杀过来,巴不得张新屯兵在他境内。 张新收到回复后,立刻下令大军开拔,屯驻在鄃县城外,随后不断派出斥候,了解平原战况。 平原是郡治,城池比其他县城要坚固许多,黄巾攻了几日,没有攻下。 张新觉得差不多了,召来荀攸商议。 荀攸也觉得,黄巾久攻不下,其气已泄,可以出兵了。 二人达成一致,张新当即开始调兵。 这次他带了三百黄巾旧部,以及一千河内兵。 剩余一千三百没有武器的河内兵,便暂时留在大营里,由高顺统率。 张新集结好兵马,正准备出发,突然守门士卒来报,说营外有人想要投军。 “来了多少人?”张新问道。 “大约二十余人。”士卒答,“皆是青壮。” “走,去看看。” 张新想了想,令左豹统骑兵,张辽统步兵,先行出发。 他则是带着典韦和几个亲卫,来到士卒所说的那个地方。 二十几名青年皆佩戴武器,在营外一处空地等待。 见张新来到,这些人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 行到近前,张新开口问道:“你们想要投军?” “是。” 为首一名大约二十五六的青年行礼道:“我等心慕宣威侯威名已久,闻君侯屯兵在此,欲击黄巾,特来进献绵薄之力,还望将军收留。” 张新心中疑惑。 他的军队驻扎在此好几天了,这些人早不投奔,晚不投奔,偏偏这个时候来投奔? 莫非是黄巾派来的间谍? “大军在此驻扎已有数日,汝等既欲投军,何不早来?” 张新直接问道。 “这位将军见谅,君侯大军到时,在下早就想来投军了。” 为首那人笑道:“只是我与我的这些朋友,昔日誓同进退,加之他们平日里亦仰慕宣威侯。” “在下不好将他们落下,便逐个寻上门去,邀请他们一同前来,因而耽搁了几日” “是啊是啊。”众人一同点头。 古代出门搞事业,一般都会呼朋唤友,以为己助。 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 张新不由好奇道:“尔等因何仰慕宣威侯?” “宣威侯能征善战,以弱冠之龄出拜青州牧,难道不值得仰慕吗?” 那人一脸疑惑:“再说了,他是我们冀州人啊。” 张新恍然。 便是在后世,自家省里出个什么奥运冠军之类的人,同省之人亦会感觉与有荣焉。 更别提乡土观念极重的古代了。 他是冀州人,宣威侯那么大的名头,吸引一些冀州的年轻人前来投军也很正常。 张新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些人收入麾下。 若是因为莫须有的担心,将人拒之门外,恐寒了天下人投效之心。 哪怕他们真是黄巾间谍,丢到大营里让高顺看着便是。 二十来人,翻不起什么大浪。 心中计议已定,张新看向为首那人。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朱灵,字文博,便是鄃县本地人。” 朱灵说完,指着他身后的朋友一一介绍。 “这是......” 张新没有听清他后面说的什么,脑中不断回响着‘朱灵’二字。 演义中,曹操令刘备拦截袁术时,朱灵、路招作为副将,一同出征。 袁术死后,这二人就被刘备赶回许都了。 是个龙套到不能再龙套的角色。 然而,现实中的朱灵官至曹魏后将军、使持节、高唐侯,绝非演义中写的那么简单。 他的后将军,排序还在乐进的右将军之上。 是个和乐进同级别的大将。 张新楞了一小会,便恢复了正常。 这时正好朱灵也介绍完了他的那些朋友。 “既如此,文博便来我麾下做个帐下吏吧。” 张新笑道:“我再拨些人给你,凑够一队,你可试统之,日后若有战功,再行升迁。” 一队便是五十人,这是给了和乐进一样的待遇。 “多谢......” 朱灵大喜,正欲行礼,突然愣住。 “呃......敢问小将军名讳?” “我就是张新。”张新微微一笑。 “你就是宣威侯?”朱灵愣住。 刚才他见张新年幼,还以为是张新麾下的哪个小将呢。 “怎么?不像吗?” 朱灵仔细看了看张新。 自中平元年底,张新接任黄巾大帅开始,距今已经整整四年。 这四年间,他历任渔阳太守、护乌桓校尉、议郎、将军、刺史、上军校尉等职,可以算得上是久居高位,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度在身。 再加上身旁有典韦这种猛士护卫,朱灵心中再无疑虑。 “也只有宣威侯,才配如此猛士护卫吧?” 朱灵当即下拜。 “臣拜见君侯。” “我等拜见君侯。” 朱灵身后众人也一起下拜。 “文博不必多礼。” 张新熟练的上前扶起,笑道:“文博来投,我本该设宴款待,然而今日大军出征,只能委屈尔等在我营中稍待一下了。” “待我击破黄巾后,再设宴于你接风。” “我等既入君侯帐下,又岂能在君侯击贼之时袖手旁观?” 朱灵慨然道:“灵与乡人愿随君侯一同出征,略献绵薄之力!” 众人:“是啊是啊。” 张新迟疑道:“我军中现下甲胄不足,诸位既然慕名而来,我又岂能让尔等穿着布衣上战场,徒增伤亡?” “多谢君侯关爱。” 朱灵闻言动容道:“丈夫出身与人,又岂能惧怕伤亡?还是请君侯带上我等吧。” 他一介白身,何德何能,让张新如此看重? 宣威侯礼贤下士,真明主也! 张新点点头。 既然朱灵一再请求,那么答应他便是了。 反正历史上也没有记载朱灵当过黄巾,不太可能是黄巾间谍。 张新带着朱灵等人快速追上大军,调了二十几个人到他麾下,给他凑够了五十人。 左豹的骑兵已经先去突袭了,等张新率领步卒赶到平原时,平原的黄巾已经撤到了十里之外。 张新派出斥候,打探到那股黄巾正在原地集结,收拢溃兵,重新列阵,一副整军再战的模样。 “贼将颇有能耐啊。”张新心中不由惊叹。 左豹虽然只有三百骑兵,但一般的黄巾在攻城之时被冲这么一下,估计也就散了。 对面的贼将不仅能稳住阵势,还欲收拢溃兵再战,指挥能力已经吊打大部分黄巾将领了。 张新想了想,命人去给平原太守传令,让他带领郡兵出城列阵。 对面的黄巾不知有多少人,但粗略估计一下,五六千还是有的。 光靠他麾下的千余士卒,不是很够。 张新在平原城南列好阵势,等待黄巾来攻,顺便恢复士卒体力。 平原太守得令后,亦率领大约八百郡兵出城,于城东列阵。 两军相隔三里左右,互为犄角之势。 等了约有一个时辰,黄巾列好阵势,重新来到。 见张新早有防备,对面的黄巾在五里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两军遥遥相望。 张新见状,派出左豹骚扰。 黄巾与左豹相持了一会,似乎是觉得没有把握,开始缓缓退兵。 左豹的骑兵先是奔袭冲杀了一阵,又骚扰了一会,马力已疲。 因此张新没有下令追击。 “阵型不散,旗帜不乱,黄巾军中有能人啊......” 荀攸见状不由感叹,“君侯,青州黄巾恐怕难定啊。” 黄巾久攻平原不下,士气已泄,又被左豹冲了一阵,士气更是降到冰点。 即使敌众我寡,真打起来,张新也不惧他。 黄巾军的人数有优势,若是换作一般将领,恐怕早就杀上来了。 而对面的黄巾将领,却能顾及到这些不利因素,缓缓退兵。 这份定力,实在难能可贵。 张新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青州黄巾不像黑山军,只是号称百万,实际上只有七八十万人而已。 他们是真有百万人的! 曹操的三十万青州兵,就是从这里面来的。 人数众多,将领也有能力。 嘶......难搞哦。 张新心中暗道:“对面的黄巾将领是管亥、徐和、司马惧、还是臧霸?” “臧霸现在应该在徐州,管亥......他没有这份统御的能力。” “司马惧应该也没有,那估计就是徐和了。” 徐和,是张角设立的三十六方渠帅之一,也是张角的弟子。 初平三年,青州黄巾的主力迫于生存压力,向曹操投降。 唯有徐和不降,并坚持领兵斗争,愣是在青州扛了十五年之久。 直到建安十二年,也就是公元207年,青州黄巾因徐和被夏侯渊斩杀,才彻底平定。 现在是188年,也就是说,青州黄巾一直闹了有差不多二十年之久! 不过,徐和此人是张角死忠,自己有张角女婿这个身份,或许可以尝试收服。 这个人,不亚于郭大! 张新收回思绪,命大军在城外安营,并让人去通知高顺,让他领兵前来汇合。 平原太守策马前来,作揖赔礼。 “牧伯到任,下吏本该至州界迎接,无奈黄巾攻城,不得成行,还请牧伯恕罪。” 张新好言宽慰,“此战之罪,非贤府君之过也,不必挂怀。” 客套完毕,张新在平原太守的迎接下,带着典韦、荀攸,入了平原城。 青州的州治原在临淄,张新临时设在平原,因此城内没有官署。 平原太守将太守府分了一半出来,暂时充作州府。 来到州府,张新坐到主位上。 典韦侍立一旁、荀攸与平原太守分坐左右上首。 郡中吏员依次坐好。 张新开口问道:“我大军远道而来,缺乏甲兵,不知郡府中可还有剩余?” “牧伯恕罪。” 平原太守告罪道:“平原本非州治,又属内郡,平时无甚战事,郡府内的甲兵本就不多,堪堪足够郡兵使用。” “库中或许还有几十套尚未修缮的,多的确实没有了。” 张新闻言,瞬间垮起个批脸。 算上平原郡兵,他麾下现在能调动的也就只有三千余人。 还有一千多没有兵甲的。 三千多打百万...... 嘶......我怎么老打这种仗? 第183章 定青州之策 张新头痛的不行,挥挥手,让平原太守下去动员民夫,准备守城事宜。 黄巾肯定还会再来,并且下一次,估计就不止五六千人了。 幸运的是,青州黄巾是在秋收之后才起义的,郡府内的粮食充盈,暂时不必为了粮草担忧。 平原太守带领众郡吏退下,堂中只剩张新、荀攸、典韦三人。 “公达可有良策?” 张新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先问问荀攸。 “如今我军兵力不足,不如先向州中大族借兵?” 荀攸沉吟道:“牧伯为平定青州而来,想来大族不会吝啬。” 东汉的士族豪强,家中多养门客,蓄私奴,以为家兵。 这些家兵的数量不少。 之前朱儁击退褚燕,靠的就是自己的家兵。 包括张新本人,黄巾旧部也可以看做是他的家兵。 若是将青州大族的家兵都聚集起来,你家三百、我家五百,确实能得不少兵。 而且这些兵还自带武器,根本不用张新操心。 “公达此言不妥。” 张新思索了一会,摇摇头,“我要的,是一个我能一言而定,繁荣昌盛的青州。” “而不是看州中大族脸色,残破不堪的青州。” 借兵,确实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兵力、装备不足的问题。 但这样一来,张新就成了青州版的孙权,日后不得不与士族豪强共青州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 再说了,那百万青州黄巾该如何处理? 若是不借大族之力,张新尚可以招抚谋之,即便安置土地不足,他还可以动用一些激烈的手段。 比如查查那些大族子弟有没有违法乱纪之类的。 那些大族就没一个屁股干净的,保管一查一个准。 到时候抄个家、灭个族什么的,土地不就有了么? 有理有据,其他大族也没办法说什么。 可若是借了大族之力,这种事就没法干了。 否则那些大族都会反他。 届时他将被卷入无穷无尽的内耗之中,不得脱身。 不能动大族,土地就会不足,即使能招抚一部分黄巾,那剩下的另一部分,依旧会与他作对。 到时候就只能杀了。 鬼知道要杀多久。 毕竟青州西边还有一个泰山山脉,黄巾即使打不过他,也可以进山打游击去。 历史上的徐和就是靠着这一点,才在青州硬抗了十五年之久。 若不是碰上神速将军夏侯渊,来的太快,说不定他还能抗更久。 如果张新真被青州黄巾拖个几年,不仅苦心经营了数年的先发优势损失殆尽,届时还要面临袁绍、曹操等人的多方压力。 即使那时他把黄巾都杀完,估计青州基本上也打烂了。 所以,青州黄巾不仅要定,还要速定,还要尽量不把青州打烂。 这个难度很高。 荀攸也很认同张新的想法,但客观情况就摆在这里。 对方人数众多,将领素质也高。 己方兵少,只能守城。 若是不找大族借兵,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既如此,容攸细思之......” 荀攸皱起眉头。 张新也没闲着,脑中不断想着办法。 “看来只能动用渔阳的黄巾旧部了,青州靠海......养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太史慈的水军发挥作用了!” 从下曲阳跟出来的那些黄巾旧部,个个都是张新的心头肉,死一个他都得心疼好久。 不仅因为他们都是老兄弟,是他起家的功臣,还因为这是最后一支正统的黄巾军。 他们都是有信仰,有理想,愿意为了太平世界而奋斗的人。 而黑山黄巾、白波黄巾、青州黄巾这些,其实都更像是借由太平道名头聚集起来的贼寇。 他们中或许有部分渠帅还恪守着张角的教导,但他们麾下的那些黄巾,不是活不下去跟着混口饭吃的,就是浑水摸鱼的。 这一点从史书上的用词也可以看出来。 张角时期的黄巾,史书上用的是‘反’,而后来的那些黄巾,用得都是‘寇’。 不到万不得已,张新实在不想再用他们。 但形势如此,不得不用了。 这时,荀攸开口问道:“不知牧伯对青州黄巾将领可有了解?能否效仿黑山黄巾之事,招抚之?” 打不好打,只能尝试招抚了。 “管亥、司马惧不好说,但徐和大概可以。” 张新向荀攸解释了一下徐和与张角的关系,随后道:“然而青州黄巾百万,即便能招抚来,安置土地怕也不够。” 青州黄巾与黑山黄巾不同。 黑山黄巾有自己根据地。 虽然山中产出的粮食不多,但也是有产出。 再加上张新给粮,承诺分土地,这才让杨凤等人愿意跟随他。 即便后来他卸任并州刺史,那也是动用了幽州的关系给黑山输血,暂时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才能稳住他们。 否则别说张角女婿,就算是张角本人来了,没有吃的,那也没有办法。 然而青州黄巾不同,他们没有八百里太行这样的根据地,若是招抚来,立刻就要给他们分配土地。 否则即便他们愿降,百万不事生产的人,张新也养不起。 荀攸低头沉思了一会,眉目纠结,半晌,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看向典韦。 张新会意。 “老典,你到门外守着,三十步内不准有任何人靠近。” “诺。” 典韦出门而去。 张新看向荀攸,等待他的下文。 荀攸深吸一口气。 “牧伯若是担忧土地不足,或可与青州黄巾交通,令其杀大族,夺土地!” 张新闻言,瞬间瞪大眼睛。 如果坐在他面前的是程立、贾诩这俩货,说出这条计策,他不会意外。 浓眉大眼的荀攸,也这么狠的吗? 看来能当军师的人,没几个心不黑的。 同时,张新也十分惊喜。 荀攸是什么人? 颍川荀氏,名门望族,和州中那些士族豪强是同一个阶级的。 他能说出这条计策,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心投效自己了啊! 别管这个决定是他个人的,还是荀氏的。 起码荀攸已经把宝押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现在朝中俨然分成两派,一派是表面上以何进为首的党人势力,另一派就是以自己为首的董侯党了。 党人那边,有荀谌(chen)在袁绍麾下。 自己如此看重荀攸,他来自己这里,似乎也说的过去。 日后若是张新败亡,凭借荀谌的关系,袁绍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反之亦然,张新看在荀攸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荀谌。 世家是这样的,只需要两头下注就可以了,而当主公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只是此计一出,会有损牧伯名声,不利以后。” 荀攸补充道:“用或不用,还请牧伯自决之。” 世上没有那么多傻子。 现在,青州黄巾还是漫无目的的劫掠郡县。 若是张新一来,青州黄巾就开始有目的的攻杀大族,很难不让别人怀疑。 尤其张新还是黄巾出身。 这样一来,青州或可速定,但其他大族即使抓不到证据,心中也会有一份怀疑。 确如荀攸所言,不利以后。 可若不用此计,他也没有其他速定青州的办法。 “公达可还有其他良策?” 张新沉吟道:“即使我不顾名声交通黄巾,但这样一来,恐不利我掌控其众。” 招抚黑山黄巾,张角女婿这个身份是次要因素。 张新出粮输血,这才是主要因素。 青州这边,如果张新出土地,再用张角女婿这个身份招抚,那么日后掌控其众不成问题。 说白了,你要有奶,才能当娘! 可如果所有土地都是黄巾自己打下来的,那么百万黄巾凭什么听他的话? 就凭他是张角女婿? 或许徐和会听,但他一个人说了也不算。 从百万黄巾投降曹操,徐和自己只带出去一支小股部队来看,徐和并不是青州黄巾的大帅。 这样一来,张新就从与大族共青州,变成了与一支不受他掌控的黄巾共青州了。 这还不如与大族共青州呢。 唯一的好处,只是青州暂时不会被打烂而已。 后患反而更大。 “牧伯不愿借大族之力,又要掌控青州黄巾......” 荀攸皱眉道:“那唯一的可行之法,就是招募士卒,再尝试招降徐和,剿抚并用,徐徐图之了。” “若能得徐和之众,再与大族商谈购买土地事宜,想来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青州元气。” 张新低头沉思。 借兵是不可能借兵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大族借兵。 交通黄巾可以速定青州,但后患无穷。 剿抚并用,购买土地,可以确保没有任何后患,但耗时日久。 若是寻常之时,荀攸出的三策之中,最后一策最为稳妥。 然而讨董在即,张新只有一年多的时间。 若是再算上练兵、调粮之类的事务,除非他放弃讨董这么个捞名望的机会,否则这点时间,不够。 想了许久,张新抬起头来。 “公达,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你帮我参谋一下。” “牧伯请讲。”荀攸点头。 “我在渔阳还有两支兵马。” 张新道:“一支是骑兵,目前可以动用的大概有一千八百骑,另一支是水军,有千余人。” “河北黄巾的统帅大致是徐和,我若调水军封锁大河,再以骑卒威慑,想来招抚他并不难。” “得徐和之众后,我再剿抚并用,购置土地与杀大族并行,如何?” 除了找大族借兵这一策不可用,另外两策都有一定缺陷。 既然如此,两策并用不就行了? 这又不是什么单选题。 “牧伯竟然还有水军?”荀攸震惊道。 不怪他不震惊。 自古以来,谁特么在北方搞水军的?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昔年我任渔阳太守时,境内有一股海贼,寇掠县城。” 张新笑道:“于是我便组建了一支水军,用以剿贼,没想到今日竟然用上了。” “怎么样?若有水军辅助,此策可行否?” “可行!”荀攸肯定道。 青州大部都在河南,只有平原北边的七县处于河北之地。 若是能有一支水军封锁黄河,河北七县的黄巾就成了孤军了。 就算他们往冀州跑也没用。 一千八百骑兵,再加上张新此刻还有三百骑兵,两千多骑兵在平原地带冲起来,黄巾根本挡不住。 两条腿又岂能跑得过四条腿? 到时候只要张新拿出粮食来招抚,配上张角女婿的身份,徐和大概率是会投降的。 收了徐和之众,至少能得万余兵马。 以此万余兵马进击河南,剿抚并用,再以杀大族,分土地诱之,既能快速平定青州,也能把不利的影响降到最低。 毕竟张新出兵去打,对方就很难怀疑了。 “只是依攸之见,既然能收徐和,就不必再杀大族了。” 荀攸继续说道:“牧伯完全可以手中之兵,以及黄巾之威胁,来说动大族出卖土地,这样更有利于以后。” 张新摇摇头,“说动大族售卖土地,一样耗费时日,我意已决,就这样办吧。” “我即刻写信,调骑兵和水军南下!” “可日后牧伯与黄巾谋大族之事,若是泄露......” 荀攸一脸担忧。 在他的视角看来,多花点时间就多花点嘛,急什么? 虽说有识之士都能看出,大汉日后必乱。 但那也是刘宏死后的事了。 刘宏不死,大汉不可能乱。 如今刘宏正值壮年,总不可能明年就死了吧? “那就要劳烦公达细细谋划了。”张新微微一笑。 “此攸分内之事也。”荀攸拱手。 既然领导已经决定,他作为属下,该做的就是替张新完善细节。 军师的职责是出谋划策,拾缺补漏,不是代替主君做决定。 张新当即提笔写了两封信。 第一封给张牛角,让他带一千八百骑兵南下。 下曲阳五千黄巾,经过这么多年的折损,除去残疾的,可用之人大概还有三千。 这三千人中,张新带走五百亲卫,除去战死的,以及给曹性的一百人,目前还有三百多。 水军之中,张新当初给了太史慈二百人作为骨干。 因此渔阳新城的黄巾旧部,目前还有两千三百人左右。 这些人还得留下五百,负责向黑山输血。 因此张牛角能带的,也就只有一千八百人了。 本来统领骑兵,关羽比较合适,但招抚青州黄巾用的上张牛角的名望,因此张新便让他来了。 第二封信自然是给太史慈的,让他带水军南下,通过黄河入海口来平原找张新汇合。 张新叫人把两封信分别送去,随后开始与荀攸商议细节。 (来了来了,久等了) 第184章 黄巾再来 想要迫降河北黄巾,只有平原一城自然不行。 东边的安德也要拿下。 安德紧邻黄河,拿下这里,不仅可以给河北黄巾压力,拓展张新的战略纵深,还能给太史慈的水军,找一个驻扎的地方。 同时也可以缩短水军所需要封锁的水道长度,一举四得。 毕竟太史慈只有千余水军,从平原到入海口的水道有三百余里,这么点人根本无法完全封锁。 能缩短一些是一些。 不过,张新现在的兵力不足,只能先以守城为主,等援军来后再做打算。 凡守城、必守野。 否则敌军一拥而上,将城池团团围住,对守军的心理将是极大的压迫。 城外有个营寨,无论对营中守军还是城中守军来说,都有一种‘我们有援军’的心理安慰。 而攻城方也需要兵分两路,以防夹击。 这样一来,压力就被大大的分散了。 张新想了想,令高顺为主,朱灵、乐进为辅,领一千有装备的河内兵,在城北五里处下寨。 其实在城南下寨才是最好的选择。 既能互为犄角,又能防止高唐黄巾渡河,与河北黄巾汇合。 但考虑到张牛角的骑兵是从北边来的,因此张新将大营放在城北,方便接应。 其余的兵马全部召进城内。 没有装备的河内兵,放在城外就是找死,还不如让他们进城搬运物资,协助守城。 而黄巾旧部都是骑兵,若是放在城外,敌军把大营一围,很难出击。 平原城是郡治,城大,有四门。 骑兵放在城内,需要出击时就方便许多。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又传令给平原太守,命他尽量搞些铁来,打造一些兵器。 铠甲暂时是别想了,但武器还是可以弄一些的。 一个矛头也就用三四两铁,一千三百杆长矛,只要五百来斤铁而已。 也就四分之一吨。 府库里出一些,城中大户家中再征调一些,基本就够了。 至于制矛用的木杆,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城里房子多的是,随便拆一根大梁,都够做十几根了。 这样赶制出来的长矛,或许质量未必好,但手中有武器和没武器,完全是两码事。 即使是块石头,用得好了也能杀人。 随着张新一声令下,城内的铁匠、木匠、以及郡工曹都忙碌了起来。 过了两日,斥候来报,黄巾来了。 张新登上东边城头,远远眺望。 一条黑线出现在远方。 斥候的回报,和他猜测的差不多,这次来的黄巾约有万余人。 基本是河北黄巾的全部主力了。 这些黄巾并未着急攻城,而是在城外十里左右,安营扎寨。 上次撤走后,张新派人将他们的营寨一把火烧了,故此时需要重新安营。 “君侯。”一旁的左豹开口道:“是否派骑兵前去骚扰一下?” “没有必要。” 张新摇摇头,“敌军防备严整,你麾下只有三百余骑,便是出击,亦不会有太大斩获,反而徒增伤亡。” “稍安勿躁,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今日黄巾并未攻城,安好营寨后便入营歇息了。 张新有心夜袭,派斥候前去探查了一番。 斥候来到近前,见敌营虽然简陋,但防备严整,回报张新。 张新只得熄了这个念头。 徐和,确实是个人才。 次日黄巾出营,向平原而来。 张新登上城头查看。 万余黄巾在离城五里的地方列好阵势,分了两支兵马过来。 一支大约三千人,去攻高顺营寨,另一支大约五千人,停驻在平原东北处,防止张新出城救援。 余下黄巾原地不动,对平原城虎视眈眈。 张新将东城的防务交给张辽指挥,随后来到北城。 喊杀声响起,黄巾开始攻营。 很明显,徐和也知道,城外营寨不拔,他的大军就无法攻城。 张新仔细一看。 好家伙,云梯、冲车应有尽有。 随着黄巾靠近,高顺大营射出一些箭矢。 这些弓箭都是从平原府库调的,数量并不多。 偶有几个黄巾被射倒,其余黄巾依旧继续前进。 很快,黄巾调整好角度,架好云梯,蚁附攻营。 高顺持矛立于营墙之上,大声呼喝。 “丢滚木!倒金汁......” 大营不比城池,营墙低矮,云梯的角度也更加平缓,很快就有黄巾登上墙头。 两道身影巡视在营墙之上,一人速度极快,一人势大力沉。 正是乐进与朱灵。 但凡有黄巾登上营墙,他们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杀死。 “嘿哟......嘿!” 负责操纵冲车的黄巾也开始撞击营门。 瞬息之间,形势危急! 左豹见状不由急道:“君侯,末将请出城救援!” “不准。”张新沉声道。 高顺有一千精锐老兵,便是野战都打得过三千黄巾,此时又有营垒优势,不可能守不住。 左豹无奈,只能继续观战。 果然,冲车撞了一会,根本撞不动营门。 高顺已经用砂石将门堵死了。 这时黄巾的攻势也缓了下来。 黄巾虽然人多,但装备很差。 高顺虽然人少,却是甲兵齐全。 那些登上城头的黄巾,很难对汉军造成有效杀伤,通常要死上十余个人,才能勉强换掉一个汉军。 反而汉军杀他们,基本上是一刀一个。 他们本就是刚刚放下锄头不久的农民,见敌我双方的战损比如此夸张,哪里还有心思再攻? 高顺见黄巾攻势放缓,急召朱灵、乐进二人。 “黄巾士气已泄,我给尔等两百兵马,速去清理砂石,出营急击!” “诺!” 朱灵、乐进领了两百兵马,跑到营门处清理砂石。 高顺大营距离平原不过五里,张新站在城头之上,大概能看见营内的情况。 见营内汉军开始聚集在营门后面,他便知高顺想要出营了。 此时荀攸亦道:“牧伯,黄巾士气已泄,当速遣骑兵出城!” 张新点点头。 “左豹!” “末将在!”左豹抱拳。 张新下令道:“你与杨毅率领骑兵,从西门出城,冲杀攻营黄巾!” “诺!” 二人领命而去。 “老典。”张新看向典韦,“你与我率五百郡兵出城。” “主公也要去么?”典韦劝道:“俺去就可以了,主公还是待在城内安全一些。” “去调兵吧。”张新直接下令。 典韦挠挠头,“诺。” 很快,平原西门打开,三百骑兵朝着高顺大营疾驰而去。 停驻在城外的五千黄巾见状想去救援,突然北门再次打开。 张新亲率五百郡兵,出城列阵。 第185章 我在等援军 五千黄巾见状待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汉军的战斗力高。 他们虽然人多,但若是露出破绽,极有可能被眼前的五百汉军击破。 张新亦不动。 两军对峙了一会。 徐和收到消息,得知汉军有八百人出城之后,先令攻营黄巾暂停进攻,原地结阵自守。 随后令五千黄巾进攻张新,拖住这五百人。 他自己则是率领剩余黄巾全部压上,开始攻城。 只是消息的传递需要时间,徐和的传令兵还没到,朱灵、乐进就打开营门杀了出来。 正在撞营门的黄巾没有料到汉军竟然敢出营,瞬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乐进手持一柄环首刀,一马当先,立杀数人。 他的速度极快,滑溜的像是一条泥鳅,根本无法选中。 朱灵随后赶到,手中长矛连刺,又杀数人。 营门外的黄巾调头就跑。 二人也不追击,而是一人一边,开始清剿攻营黄巾。 黄巾攻营不利,本就无心再战,此时屁股又被捅了,纷纷大喊一声,转头就跑。 朱灵乐进追击。 高顺见状,迅速点了五百兵马杀出来。 黄巾大败,朝着不远处的自家军阵逃去。 负责统领这部黄巾的渠帅焦急呐喊,但没有人听他的,那些黄巾溃兵冲将过来,将他的军阵冲得七零八落。 雪上加霜的是,左豹的骑兵又到了。 徐和的传令兵刚到,就见漫山遍野皆是溃逃的黄巾,只能无奈回去报信。 ...... 张新对面的五千黄巾得令,朝着张新杀来,忽闻哭声震天。 回头望去,攻营的三千黄巾已经溃了。 这部黄巾瞬间就乱了,有人还在往前走,有人却呆滞在原地。 渠帅更是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张新见状挥军急进。 “敌人阵型已乱,随我杀!” 五百汉军朝着黄巾杀去。 典韦下马,手持双铁戟冲锋在前,仗着身上甲厚,无视黄巾袭来的刀枪,硬生生撞入黄巾松散的阵中。 一对双铁戟抡开,擦着死,碰着伤。 黄巾阵型本就散乱,典韦的打法又这么流氓,军阵瞬间就被撕开一条口子。 汉军见状,无需张新下令,自己就冲了上去,帮助典韦扩大缺口。 “顶住!顶住!” 黄巾渠帅还想抵抗。 高顺与左豹见张新这边接战,纷纷放弃追击,杀了过来。 左豹的骑兵先到,稍微绕了半圈,从黄巾军阵的背后插入。 高顺军随后赶到,从防御薄弱的侧翼杀入。 朱灵、乐进当先破阵,五千黄巾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 三面夹击,黄巾再也抵挡不住,纷纷大喊一声,转头就跑,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传令,不准追击!” 张新没有上头,“令高顺立刻回营,左豹随我回城。” 徐和那边还有一部人马呢,若是为了追击,把自己的阵型弄散了,被他趁虚而入就不好了。 大胜即刻就会转变为大败。 高顺得令,领军回营,左豹也跟着张新回到城中。 那边的徐和刚架好云梯,就发现自家的兵马都溃了,心中大惊,连忙传令退兵。 “哈哈哈哈哈!” 张新回到城头上,心情大好。 “恭喜牧伯,得胜归来。” 荀攸亦是笑道:“河北黄巾,可定矣!” “嗯。” 张新点点头。 通过这次接战,他算是看出来了。 徐和的指挥能力确实不错。 但黄巾兵员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摊上这样的士兵,就算徐和的指挥能力再高,也没有用处。 这帮士卒的素质,配不上徐和这样的将领。 原本张新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 毕竟黄巾数倍于他,万余大军单是摆在那里,就足够吓人。 可没想到,今天他仅用了一千五百兵马,就能大败八千黄巾。 渔阳距平原大约七百里,从他派人送信那天开始算,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张牛角和太史慈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开始南下了。 黄巾旧部皆是一人三马,日行二百里不成问题,最快四日可到。 而太史慈的水军估计要七八日。 现在是冬季,刮的是西北风。 水军从泉州南下,最多两日就能到黄河的入海口。 抵达入海口之后,就是逆风、逆流而上了。 不过好在现在是枯水期,黄河的流速并不快,如果降帆而行,三百余里的水道,大致需要五六日。 今日徐和大败一场,至少需要三日来恢复士气。 自己只要再守个两三日,援军就到了! 汉军大胜一场,士气大振。 张新安排酒肉赐食,救治伤员,自不必说。 徐和回到营中,心下郁闷,长长叹了口气。 “不愧是宣威侯,区区千余兵马,竟能杀退我八千大军。” 他觉得自己的指挥没有问题,己方数倍于敌,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败了呢? 思来想去,徐和觉得,还是黄巾士卒的素质的太差了。 顺风猛如虎,逆风菜成狗。 “看样子,得整训一下士卒了......” 接下来的两日果如张新所料,徐和并没有继续攻城,而是不断加固营寨,安抚士卒。 到第三日,张辽遣人来报,城外呼声震天。 张新心中疑惑,登上城墙查看。 果然,十里外黄巾大营中,隐隐有着呼喝声传来。 “徐和在搞什么?”张新看向张辽。 “末将亦不知。”张辽摇摇头,“已经派人去探查了。” 这时张辽派出的斥候正好回来,见到张新,连忙行礼。 “主公,徐和正在营内练兵。” “练兵?” 张新不由好奇。 徐和竟然还会练兵?难道他还是个全才不成? “君侯。” 张辽开口道:“是否要派一支兵马前去挑战,打断一下徐和的部署?” 张新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高唐黄巾如何?” 他有援军,徐和同样也有。 若是高唐黄巾渡河前来夹击,平原的压力将会更大。 “还是老样子,依旧在城中劫掠享乐。”张辽答道。 “那就不必去挑战了。” 张新笑笑,“即使让他徐和练上几天兵,又能提高多少战力?他愿意练就让他练,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我在等援军,他在等什么?” (呼,今天爆肝了七千字,总算把欠着的还上了,这段时间感谢大家的理解哈。) 第186章 决战 徐和显然是在等他的士卒形成战斗力。 黄巾中的渠帅,都会依照麾下人数的多寡来划分地盘,作为就食之地。 只不过张角时期,部分是百姓主动进献,部分是杀大户。 现在则是直接抢。 人多的占据一两郡,人少的可能只有两三个县。 就比如之前的常山褚燕、颍川波才、东郡卜己等等...... 这些地盘有着明确的归属,一名渠帅若无特殊情况,手不能伸到另一名渠帅的地盘中去。 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张新就是从黄巾中来的,这些个规矩他门清的很。 徐和这边在和他对垒,高唐黄巾却在劫掠享乐,很明显他们属于另一个渠帅统率,并不归属于徐和。 这样看来的话,徐和分到的就食之地,大概就是河北这七县了。 既然如此,除非徐和主动求援,否则不必担心高唐黄巾渡河北上。 徐和会求援么? 很明显不会。 他若是想求援,就不会在营中练兵了。 求援,是要给其他渠帅好处的。 说到底,还是张新的兵力太少,给了徐和足够的安全感。 也让高唐黄巾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确定了情况过后,张新放心的回到州府中。 又过两日,北边来了一个信使。 是张牛角派来的。 援军到了! “张牛角现在何处?”张新欣喜的问道。 信使答道:“依照君侯之令,暂屯绎幕,等待君侯命令。” 绎幕也是清河国的下属县,位于平原西北大约八十里处。 若是不顾马力,全力疾驰,两个时辰能到。 张新调张牛角南下,为了防止误会,自然给了一份公文,因此他一路上畅通无阻。 清河国相那边也已打过招呼,暂时屯驻几天问题不大。 “好!” 张新大笑一声,当即提笔写了一封战书给徐和,邀他后日午时决战。 “来人,把这封战书给徐和送过去!” 一名黄巾旧部走了进来,接过战书,往徐和大营而去。 “张新邀我决战?” 徐和接到战书之后,十分意外。 在他看来,张新若要决战,最好的时机应该是那日他刚溃败之时。 那时他麾下的黄巾士气全无,根本无法作战。 现在过了这许多日,黄巾的士气已经恢复,又经过他整训了几次,比之前要好多了。 这个时候舍弃城池,出城决战? 他张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帅敢或不敢,还请给个准话,小人也好回去回复君侯。” 负责送信的黄巾旧部见徐和半天不说话,不由开口。 他是正统黄巾,自然看不起徐和麾下这些托名黄巾,实则为贼的人,语气中不觉带了一丝不屑。 周围小帅听闻这句略带挑衅的话语,不由大怒。 “徐帅,应了吧!” “那张新麾下不过三千余众,我军足有万余,他不据城而守,反而出城野战,简直就是找死!” “既然如此,我等何不成全于他?也好问问那冀州黄巾的叛徒,可识得我青州男儿?” “是啊是啊。” “战!” 小帅们纷纷出言,慨然请战。 “是有阴谋,还是那日的溃败,让张新觉得我军可欺?” 徐和心中冷静思考,“亦或是汉朝那边给了压力,让他尽快击退我等?” 黄巾旧部见徐和还不说话,拱了拱手。 “既然徐帅不敢,小人这便回禀君侯了。” 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 “放肆!” “大胆!” “狂妄!” 众小帅起身,拦住黄巾旧部。 一名脾气火爆的小帅,直接拔出腰间佩刀,拖着黄巾旧部就往帐外走去。 “慢!” 徐和连忙喝住,“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带回来。” 黄巾旧部被带回来,冷笑一声,面不改色。 一名小帅看向徐和,“徐帅!就连张新麾下一个小卒,都敢如此看轻我等,若不应战,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战吧!” “战!” “那便战!”徐和看向黄巾旧部,“你可回禀张侯,就说我应了。” 群情激愤至此,他只能应战了。 “小人告辞。”黄巾旧部拱手离去。 徐和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感慨。 “张新麾下不过一个小卒,便有如此胆识,也难怪那日我会大败。” 感慨过后,徐和又开始思考。 “无论是汉朝给压力了,还是张新看轻我,都没有关系。” “毕竟决战的兵力是一万多对三千多,优势在我。” “最怕的就是他有阴谋......” 徐和思来想去,还是有点不放心,便让斥候把侦查范围从平日的三十里距离,增加到五十里,并且严密监视平原城的动向。 只要张新不是突然出现一支援军,他有人数优势,失败的概率并不大。 做完安排,徐和下令营内杀猪宰羊,犒赏三军,提升士气。 ...... 张新接到黄巾旧部的回报,着手开始准备。 他先是派人去给张牛角传信,令张牛角后日辰时出发,申时之前必须赶到。 随后又将郡兵的铠甲武器,全给了那些没有装备的河内兵。 郡兵与河内兵的战斗力或许差不多,但河内兵是高顺一手训练出来的,用起来肯定更顺手。 决战以少打多,他必须抓住一切有可能提升胜率的细节。 若是张牛角还没赶到,他就败了,那可就丢人了。 一番交换过后,张新麾下目前兵甲齐全的,有三百黄巾旧部,以及一千八百河内兵。 这两千一百人,就是后日决战的主力。 剩下的河内兵,张新让他们与郡兵一同守城。 有赶制的长矛在手,还有民夫协助,守城的问题并不大。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命人杀猪宰羊,犒赏三军,提升士气。 转眼便到了决战之日。 张新披甲带剑站在城墙上,看着日头。 巳时刚刚过半,徐和那边就开始出营列阵了。 虽然还是乱哄哄的,但比之上次已经好了许多。 张新见状也不再拖沓,下令高顺军和城内应该出战的士卒出城列阵,同时心中琢磨着,怎么拖点时间。 午时是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 徐和军在东,张新军在西,此时日头还在东方,阳光直射张新军的眼睛,不利作战。 若是能拖上半个时辰,等到十二点再开战,这个不利因素就没有了。 同时随着时间流逝,日头西移,徐和军的士卒就要承受阳光直射之苦了。 思及此处,张新抬头看天。 午时已到。 (请假一天,我去查查古代军阵啥的相关资料) 第187章 八阵,十阵 张新出城,进入阵中。 中国古代军阵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商末周初。 武王伐纣时,第一次摆出了一个最原始的方阵。 《史记·周本纪》中就有关于牧野之战的记载。 今日之事,不过六步七步,乃齐止焉,夫子勉哉! 不过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齐止焉,勉哉夫子! 尔所不勉,其于尔身有戮。 也就是说,士卒排成方阵,每次前进个六七步左右,就要停下来整理一下阵型。 交战之时,砍人四到七次,不管你砍爽了没有,也要停下来整理一下阵型。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头可断,血可流,阵型不能丢。 如果没有按照指令整理阵型,那就是触犯军法,当斩。 这种阵型十分简陋,如果抛开对面的敌军,甚至可以说是大型体操表演。 但周武王就是凭借这种类似大型体操表演的阵型,击败了殷商的军队。 张新当初攮刘备的时候,用的也是这种原始方阵。 没办法,那时候的他也不会别的。 由此可见,阵型在古代战争中的重要性。 到春秋时,方阵出现了进阶版,不再是所有人排成一个方阵,而是分为左、中、右三个方阵。 这也是三军这个称呼的由来。 最早指的就是左军、中军、右军。 并不是指什么步兵、骑兵、弓箭手之类的。 春秋时期打仗,双方都是三军一字排开,步卒在前,战车在后。 然后互相莽上去,暴力一波流,没有任何纵深可言。 战争的胜负,往往取决于谁的装备更好,谁的士卒更加精锐。 首先打破这种战争模式的人,是郑庄公。 繻(xu)葛之战中,郑庄公摆出了个鱼丽阵,采用了先偏后伍的战术。 偏,指战车,伍,指步卒。 也就是说,打仗之时,战车在前冲锋,步卒在战车的左、右、后三个方向跟进,是最早的步坦协同战术。 同时郑庄公对传统的三军阵型也做了改进,令左右两军在前,中军在后,形成了一个倒品字的阵型。 军阵第一次有了纵深。 周天子被锤的哭爹喊娘。 在此之后,军阵迎来了一次改革大潮。 较为出名的有楚国的荆尸阵、越国的左右钩卒阵之类。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孙膑的八阵和十阵了。 说起八阵,很多人都会想起诸葛亮。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 实际上,八阵远没有那么玄乎。 八阵中的‘八’,是一个名词,并非指八种阵型。 说白了,它就是九个小方阵按照3x3的方式,排列成的一个大方阵而已。 其中最中间的方阵,是主帅所在,一般不动。 作战方面,则由外围的八个方阵负责,因此称八阵而不是九阵。 前后左右四个方阵,通常负责正面迎敌,称为正兵。 左上、右上、左下、右下四个方向负责机动支援,称为奇兵。 这样一来,敌军无论进攻哪个方向,都将面临三面包夹。 影视剧中常把八阵摆成一个八卦形,就和鲍鱼炒饭的厨师叫鲍鱼一样扯淡。 孙膑在《八阵》篇中记载的,便是这样的一种基础理论,而《十阵》篇,才是具体的应用之法。 十阵中的十种阵型,比如方阵、圆阵、锥形阵,雁形阵......这些后世耳熟能详的阵法,都是以八阵为基础演化而来的。 八阵就是方阵,而方阵则是其他所有阵型的基础。 而后世的其他阵型,又是以十阵中的阵型演变而来。 张新原本也不懂这些,是在得了皇甫嵩的兵书之后,才知道古代的军阵要怎么摆。 两军对战之时,最常用的只有两种阵型。 若是进攻,就摆方阵,若是防守,就摆圆阵。 所谓阵法万般变化,皆起于度量方圆也。 无论阵法怎么变化,都离不开方圆之间。 张新的目的是拖到张牛角的援军到来,因此摆的是一个以防御为主的圆阵。 只不过张新摆的圆阵,并不是将军队结成一个圆的基础圆阵,而是做了一些改变。 张新有一千八百步卒,按照最基础的八阵来摆,就是九个二百人的小方阵。 正前方是高顺,左前方、右前方分别是朱灵和乐进。 这三人撑起一个半圆,减小受攻面积,作为正兵。 前排士卒举盾防御,后排持矛刺杀。 袁滂给兵甲的时候,给了一百面盾牌,这段时间张新在城内也赶制了一些木盾,此时倒也够用。 左、中、右三个方阵六百人,张新全部交给张辽统率,作为奇兵,负责支援前面的高顺等人。 张新将自己的中军设在了原本后军的位置。 用兵之道,变化万千,不可完全拘泥于兵书。 左后位的典韦,右后位的徐晃,负责护卫张新的中军,迎击侧面来敌。 最后面还有一道左豹和杨毅的骑兵,伺机而动,也是奇兵。 摆好阵势,张新下令士卒原地坐下,节约体力。 他是防守方,只需要等着徐和来攻就可以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黄巾军阵缓缓压了上来。 万余人马连成一片,压迫感十足。 张新仔细的看了看。 徐和练了几天兵,效果不能说没有,但也只能说如有。 说没有吧,好歹对面的黄巾也会摆一个最基础的八阵了。 说有吧,行进之时还是乱糟糟的,逼得徐和不得不走个十来步,就停下来整顿一下阵型。 见此情形,张新心中更有信心了。 黄巾军阵在距离汉军军阵大约三百步的地方停下。 徐和在做最后一次整军。 张新抬头看了看太阳,对身旁的王凌说道:“传话,邀徐和阵前一叙。” 王凌点点头,对身旁待命的传令兵说了一下。 一骑领命,策马出阵而去。 张新的中军并不全是步兵,他作为主帅,身边自然要有一些骑兵,用来传递消息和命令。 传令兵来到徐和阵前,大声喊话。 前军的黄巾连忙将消息传递给中军的徐和。 徐和道:“去问问张新,带几个人?” 黄巾领命,回到前军,将消息传给张新的传令兵。 传令兵回来,张新道:“你告诉徐和,我就带一个,他随意,哦对了,你稍微跑慢点。” “诺。” 传令兵领命,缓缓而行。 第188章 开战 徐和有些纳闷。 你张新不是邀我阵前叙话么? 人呢? 就在徐和等不住,想要发起进攻的时候,张新的传令兵到了。 “他一个,我随意?” 徐和闻言有些为难。 张新敢只带一个人,显然身边是有猛士的。 否则不会这么自信。 而自己这边...... 徐和摇了摇头。 不提也罢。 但是他的兵多,若是带的人多了,会显得自己怕了张新,损了己方士气。 若是也只带一个,又怕张新不讲武德,搞偷袭。 思来想去,徐和还是带了三个人,来到两军中央。 算了,狗命要紧。 张新见状,把典韦叫了过来,一同出阵,慢悠悠的摇了过去。 徐和远远望见张新身边那尊铁塔,心下松了口气。 还好带的人多。 张新行到徐和面前,在距离他大约五步左右的距离停下。 徐和年约四旬,长相平凡,如同乡间随处可见的老农。 他的肤色黢黑,腰背间还有些佝偻,双手上满是老茧。 握着缰绳的指甲缝内,甚至还有一些洗不掉的老泥。 徐和看着典韦身上如同猛虎般的气息,有心拉开一些距离。 但又怕自己这么一退,弱了气势,只能硬着头皮待在原地。 好在,张新没有继续靠近。 两军主帅照面,徐和一脸警惕,如临大敌。 张新则是一脸轻松,面带微笑。 “徐和,你可还记得我?” “我们见过?” 徐和闻言一楞,看着张新的面庞,只感觉有些熟悉。 细细看了许久,恍然大悟。 “你是当年地公将军身后那个亲兵?” 他想起来了。 光和六年,年底。 太平道准备起事之前,张角曾召集过他们这些渠帅议事。 那时的张新瘦瘦小小的,站在张宝身后,十分滑稽。 也不知是他护卫张宝,还是张宝护卫他。 徐和能想起来,还是因为张新长得太帅,当时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若是换一个人,他就未必想得起来了。 几年未见,当年的那个小喽啰,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大汉朝廷的宣威侯、青州牧? “是我。”张新点头。 徐和勃然大怒。 “昔年你能得地公将军收为亲卫,想必多受将军恩惠,今日何以助暴汉,击黄巾耶?” “地公将军让的。”张新淡淡道。 “地......” 徐和愣住,瞬间就不会了。 反贼头子让自己麾下投敌?这是什么操作。 张新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地公将军自知以黄巾之力,暂时立不得黄天,便让我统率余众,为黄巾保留一丝元气。” “这些年来,我谨记地公将军教诲,四下为黄巾的弟兄们寻一条活路。” “下曲阳黄巾,我安置在渔阳新城,如今他们个个都有田地,有女人。” “年初起事的白波黄巾,我也给他们安排了田地,如今秋收已过,想必衣食无忧。” “黑山黄巾暂时不好安置,但我也动用关系,给山中输送粮草,保他们不饿肚子。” “如今轮到青州黄巾了。” 张新看向徐和,“徐和,你可愿降我?” 徐和三观碎了一地,一脸呆滞,许久才反应过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和反驳道:“若果如你所言,你是地公将军选定的继承人,地公将军乃我黄巾之首,又岂会让继承人投敌?” “说不通,这说不通!” “徐和,你以为,何谓立黄天?” 张新微微一笑,“黄巾起事,求得不就是一个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么?” “我投降汉朝,安置太平道众,令他们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难道便不是立黄天了么?” “你莫要诡辩!” 徐和愤然道:“再者说了,那些士族豪强如此侵占土地,你又能从何处拿出土地?” 张新开口道:“你若不信,左......” “休再多言!” 徐和打断,“什么大贤良师之婿,地公将军弟子?我不会受你这个叛徒的诓骗!” “如今两军阵势已成,决战在即,难道你是惧了,才想以言语乱我道心么?” 徐和冷笑一声,“我不会中你的计!黄巾只有战死的徐和,没有投降的徐和!” 张新叹了口气。 “徐和,以你麾下之兵,打不过我的,又何必徒增伤亡呢?” “竖子安敢辱我!” 徐和大怒,“你出城之兵不过两千余,我有万余之兵,又岂会败给你?” “决战的兵力是万余对两千余,优势在我!” 张新抬头看了看太阳。 日头居中,不利因素已经消除。 既然说他不动,那就算了。 “罢了,一会你的大军若是溃败,你可高喊‘我是徐和’,我会交代士卒,莫要伤你性命。” 徐和冷笑,“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也给你个面子,一会你的大军若是溃败,你亦可高喊‘我是张新’。” “我也会交代士卒,莫要伤你性命。” “那便战吧。”张新转身离去。 “战!” 徐和亦是大声怒喝,回到阵中。 “擂鼓,进军!” 黄巾军阵朝着汉军杀来。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起!” 张新下令。 鼓声响起,士卒闻鼓便知,这是起身的号令。 徐和下令,前军出击。 随着黄巾前军的接近,双方稀稀拉拉的射出一些箭矢。 徐和那边是没几个会用弓箭的,能把箭射出去就不错了。 张新这边是缺乏军械。 因此这些箭矢,并没有起到太大的用处。 两军相近二十步。 “跑步,冲锋!” 徐和一声令下。 “举盾,架矛!”张新亦是下令。 “杀!” 呐喊声响起,黄巾前军中间的方阵,一头撞上高顺的前军。 “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闷音响起,双方最前方的盾手撞在一起。 “刺!” “收!” “刺!” 高顺的声音回荡在前军阵中。 随着他的喊声,前军士卒有节奏的出矛,收矛。 即便刺在对方盾上也不要紧,下一次再刺就行。 第一波的较量,算是势均力敌。 但很快,问题就出现了。 张新的前军是一个弧形,徐和想要进攻,前军也得变成一条弧线贴上来才行。 就这么一变,黄巾原本严整的军阵,开始出现缝隙。 两侧的朱灵、乐进抓住机会,令士卒疯狂往缝隙中捅去。 “噗噗噗噗噗......” 黄巾开始出现伤亡。 第189章 斗阵 汉军前阵坚固,黄巾不能破。 徐和见状,摇动令旗,命前军的左右两翼压上,试图从两侧击破汉军军阵,杀到张新中军。 黄巾左前阵、右前阵接到命令,从侧面包围过来。 张新见状下令道:“命典韦、徐晃挡住敌军。” 王凌得令,摇动令旗。 负责护卫张新的典韦、徐晃看到命令,领着麾下人马杀了过去。 张新没有那么多盾牌,因此典韦、徐晃麾下的,都是长矛兵。 徐和也一样。 和前军那边半天才出现一个伤亡的情况比起来,两侧的战斗显得惨烈了许多。 黄巾口中不断呼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不要命的往上撞。 他们人多,哪怕是五个换一个,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赚的。 汉军很快也出现了伤亡。 王凌见状焦急道:“君侯,调骑兵吗?” “彦云。” 张新淡淡道:“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你这般急躁,像什么样子?” “好好看着,典韦和徐晃没那么容易被击败。” 王凌闻言只能按下心头不安,朝着两侧看去。 果然,在汉军死伤了大约三十余人之后,典韦大吼一声,提着双铁戟就杀了出来。 他先是抬起右手戟砍死一人,随后左手戟掷出,又刺穿一人。 接着伸手向后腰一摸,一甩。 五支小戟射出,黄巾五人应声倒下,瞬间空出一片空地。 周围黄巾被这一手震住,连忙后退几步。 典韦大步上前,将左手戟拾起,就这么挂着一具尸体抡了起来。 黄巾大骇,不断向后退去,军阵开始出现松动。 “这还是人么?” 王凌亦是一脸惊骇。 平日里,他所见的典韦多是憨厚老实,对他也是客客气气,就像一个普通的傻大个。 没想到战场之上,这个傻大个竟然这么残暴! 张新见状忙道:“传令,令朱灵部向前展开,将黄巾给我顶回去,张辽左军出击,分割此部黄巾,左豹骑兵出击,击敌中部!” 王凌回过神来,急摇令旗。 “刺!” “收!” “刺......” 朱灵正在指挥士卒,忽然身边士卒急喊。 “朱君,令已下!” 每一个负责指挥的军官身边,都会有几个专门负责看旗语的士卒。 这些士卒一般不参与作战,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盯紧主将所在之处,以便随时向军官传递主将的将令。 朱灵收到指令,大声喝道:“前进!前进!” 汉军士卒顶着黄巾攻势,一步一步,艰难地将原本是一条弧线的阵型缓缓撑开。 左豹骑兵出击,在外围迂回了一下,从防御薄弱的后方杀入。 黄巾进攻汉军,皆是面朝内,屁股朝外,此时突遭左豹后入,顿时大乱。 张辽左军随后赶到,与左豹一内一外,杀了一个对穿,将黄巾右翼分割开来。 有了左豹和张辽左军的协助,朱灵一口气将阵型撑开,变成了一条直线。 这样一来,冲杀侧翼的黄巾,就被切割了下来。 朱灵部朝外,挡住黄巾主力。 张辽左军朝内,与典韦、左豹一起绞杀这数百被切割下来的黄巾。 那些被切割下来的黄巾,顿时被杀的哭爹喊娘。 城墙上观战的汉军见状,纷纷大声呼喝,为张新助威。 “汉军威武!” “牧伯威武!” “将军威武!” 徐和大急,鼓声如同雨点般落下,催促前军击破朱灵军阵,营救那些黄巾。 但黄巾冲击了近一个时辰,此时已经有点冲不动了。 徐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数百黄巾,被汉军绞杀殆尽。 左豹绞杀完黄巾,看向张新中军。 令旗摇动,又有令下。 左豹连忙回到后方,汇合了杨毅的骑兵后,冲向右侧。 徐晃勇武不及典韦,没能很快动摇黄巾军阵。 但右翼黄巾的覆灭,让左翼黄巾的军心震动。 有人还在冲,有人却已经想跑了。 这时乐进也收到了张新的命令,开始将阵型缓缓撑开。 左豹、杨毅骑兵到,如法炮制,配合张辽右军再次切割下数百黄巾。 同袍的惨叫声,让黄巾士卒的士气跌落谷底。 已经没有再破阵的勇气了。 徐和无奈,只能鸣金收兵。 张新没有下令追击。 这一波交锋,他击败的只是徐和的前军而已。 徐和的中军,后军都还没动过。 张新下令士卒整顿阵型,尽量将伤员移动到军阵中间。 空缺之位,由张辽的中军出人顶上。 很快,汉军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那个阵型。 “宣威侯,名不虚传啊......” 徐和收拢溃兵,重新列阵,望向张新军阵,深感棘手。 他的前军有三千多人,攻打一个不到两千人的军阵,竟然折损了近千人! 若单只是打不下也就罢了,可观汉军那边,折损之兵恐怕还不到百人。 这样的战损比,怎么能让他接受? 这时王凌来到黄巾阵前,传达张新的话。 “你过来啊!” 王凌喊完就跑。 徐和大怒。 你张新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了? 思虑再三,徐和决定全军压上。 这是一个很蠢的决定。 因为汉军的军阵就那么大,能与汉军接触的人数其实也就那么多。 无论他是有一万人也好,还是十万也好,攻阵之时的区别并不大。 但徐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从刚才的交锋来看,再拼布阵,他不是张新的对手。 既然如此,那就莽上去吧。 任你军阵如何精妙,你的人就那么多,你的士卒体力有限。 我就算是用人命堆,也要把你的军阵撬开! 心中计议已定,徐和大声下令。 “全军出击!四面包围汉军!” 鼓声响起,黄巾卷土重来。 刚才的前军,被徐和安排到了后军休整。 此时徐和的中军便是前军了。 张新见徐和帅旗前压,又见黄巾的中军、后军一起动了,连忙下令变阵。 “结圆阵!” 王凌挥动令旗。 张新率领中军向前,进入阵型中央。 张辽领左、中、右三军向后,贴着朱灵和乐进的阵型,组成了一个圆阵,将张新护在中央。 典韦、徐晃两部,分别在张新的左右两侧结成一个小圆阵,方便随时补充外围大圆阵的空缺。 徐和来到近前,大声喝道: “杀!” 顿时无数黄巾冲了上来,密密麻麻的将张新围在中央。 第190章 东莱太史慈在此 张新见状,传令给左豹,让他领骑兵在外游弋,伺机出击。 这种时候,骑兵一定要跑起来。 若是被步兵围住,或是贸然冲杀陷入阵中,失去了机动力的骑兵,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黄巾从四面八方而来,前赴后继。 战场之上杀声震天。 “汉军威武!” 双方瞬间绞杀在一起。 这些黄巾方才都在观战,体力充沛。 汉军刚胜一场,士气高昂。 一时间,战场之上十分胶着。 双方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补上。 徐和登高远望,见汉军的圆阵一半拥有盾牌,另一半却没有。 于是下令猛攻没有盾牌的那一段。 张辽的压力陡然增加。 “顶住!顶住!” 张辽不断奔走于阵中,大声呼喝。 张新见状,急遣徐晃领军前去帮忙。 兵法有云:方阵之法,必薄中厚方,居阵在后。 也就是说,布阵之时,中军的兵力无需太多,但外围负责作战的部队兵力必须多。 若是外围被击破,敌人直冲中军,整个阵型顿时土崩瓦解,就算在中军留再多人都没有用。 张辽得了徐晃援军,压力稍减。 随着时间推移,汉军的伤亡开始不断增加。 三十人、五十人、一百人、两百人...... 古代军队作战,普通军队减员十分之一,差不多就要开始崩溃了。 就算是精锐,也只能顶住十分之三的伤亡。 张新军阵中的士卒只有一千八百人,算上先前的伤亡,此时已经差不多达到了三百。 六分之一了! 这些参与过白波黄巾战事的河内兵,勉强算得上是精锐,虽说不至于立即崩溃,但士气已经开始慢慢下降。 当然,对面的黄巾也好不到哪里去。 平原是内郡,本身就没多少铠甲可供他们劫掠,唯一有着数百套铠甲的平原,还没攻下。 这些没有铠甲,训练不足的黄巾,往往需要六七个人,才能换掉一个汉军。 因此黄巾的士气更糟。 徐和也看出了这一点,连忙派了一些亲卫跑到阵中喊话。 “汉军快不行了!” “汉军快不行了!” 黄巾士卒闻言大声呼喝,奋起余勇,继续冲击。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张新看了看日头。 申时已经快到了。 “张牛角怎么还没到?” 张新心中焦急,脸上却是十分冷静。 “喊话,让将士们再坚持一会儿,援军马上就到。” 数骑领命而出,跑到阵中喊话。 “君侯说,再坚持一下,援军马上就到!” 同时,张新将典韦也派了出去。 这下圆阵的中央,除了他中军的二百余人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军队可派了。 典韦的加入,以及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暂时稳住了阵势。 徐和面带微笑。 他看得出来,此时汉军在他的人海战术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别说一万多人,就算是一万多头猪,他汉军也得杀到手软! 只要能再坚持一个时辰,不,哪怕是半个时辰...... 汉军必败! 城墙上观战的平原太守心惊胆颤。 “军师,牧伯深陷重围,我等是否要出城救一下?” 张新死不死,他其实不是很在意,可张新若是死了,军心震动,平原就难守了。 荀攸微微一笑,“牧伯可有向我等求援?” “这......倒是没有。” 平原太守迟疑道:“可是......” “放心吧。”荀攸打断道:“牧伯早有安排,府君不必担心。” 突然,荀攸眼睛一亮。 “你看,黄巾退了。” ...... “你说什么?三十里外出现一支汉军骑兵?” 徐和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斥候。 “小人发现他们时是在三十里外。” 斥候喘着粗气,“但是他们一人三马,行进速度比小人慢不了多少,此时恐怕已近十里了!” 十里,以骑兵的速度,一刻钟就能到了。 徐和心中顿时慌乱。 战场中,黄巾与汉军绞杀在一起,急切之间根本撤不出来。 可若是不撤,等汉军骑兵来到,内外夹击,他这些人恐怕全得交代进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一刻钟内击破张新军阵。 可看汉军的军阵,再坚持一刻钟不成问题。 “我军败矣。” 徐和仰天长叹。 难怪张新敢以两千人的弱势之兵,邀他决战。 原来既不是汉朝给了压力,也不是他自大。 而是有bear来。 “鸣金收兵,撤吧。” 徐和无奈。 能撤多少是多少吧。 黄巾士卒早就不想攻了。 这块骨头也太他娘的硬了! 先前听到徐和喊话,他们这才勉强坚持,此时听到鸣金之声,纷纷向后退去。 “哦?张牛角到了!” 张新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即刻传令左豹,让他截住黄巾,阻止他们入营!” “诺。” 一骑领命,飞驰而出。 这种比较复杂的命令,就要靠传令兵了。 随后张新大声喊道:“将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即刻整军,随我杀!” 中军士卒随之齐声大呼。 黄巾这一退,汉军的压力顿时就没有了,此时听到张新的话,士气顿时提升到了顶点。 “列阵!列阵!” 诸将看着张新的令旗,迅速列出一个用于进攻的方阵,衔尾追击。 两军战场较为靠近平原城,距离黄巾大营约有六七里。 两条腿跑六七里,和四条腿跑十里,谁更快? 黄巾刚刚跑到一半,张牛角的骑兵就追了上来。 张牛角远远望见张新军阵,心中松了一口气,沉声大喝。 “换马!” 随着张牛角一声令下,黄巾旧部齐刷刷的跃到了另一匹马上,同时松开手中缰绳,任由那匹负责赶路的马自己找地方去休息。 轰隆声响起,不少黄巾回头看去。 “汉军骑兵到了,快跑啊!” 原本还算有些阵型的黄巾,顿时就乱了。 张牛角追到近前。 “取弓,骑射!” 黄巾旧部纷纷骑射。 箭矢如雨,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黄巾四散逃跑,再也没有阵型可言。 张牛角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收弓,取枪,杀!” 黄巾旧部猛烈冲杀,霎时间战场上哭声震天。 “快!快跑!” “只要回到营内就安全了!” 徐和疯狂呐喊,尽力组织溃兵回营。 眼看营门就在眼前,突然斜刺里杀出一支骑兵,拦在徐和身前。 “徐和!可还识得左髭丈八么?” 左豹怒目圆睁,“还不投降?” 看到汉军骑兵,徐和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些部队,顿时又散去不少。 “没想到丈八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投敌了?” 徐和心中大惊,不敢与左豹交手,连忙指挥身边的亲兵上去缠住,拔马便走。 等到左豹杀散徐和亲兵,定眼一看,已经不见徐和踪迹。 徐和一路向东,狼狈奔逃,身边仅剩数骑,一路逃回了安德县。 他在每个占领的县城里都留了一支兵马。 多的千余,少的七八百。 徐和看向城头,见皆是黄巾士卒守卫,安全感顿时爆棚。 “待我入得城后,再召集其余五城兵马,还可得五六千兵,凭借这些兵马,我可渡河,去北海投管亥。” 来到城下,徐和大声喊道:“我是徐和,快开门!” 城门打开。 徐和策马入城。 突然一支兵马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徐和定眼一看,他们穿的竟然都是汉军铠甲! 这时一员大将上前。 大将年约二十出头,身长七尺七寸,美须髯。 “东莱太史慈在此,贼将还不投降?” (明天坐车回城,提前预告一下,能更我会正常更哈) 第191章 河北已定 战场之上,黄巾大败奔逃。 左豹堵住大营,张牛角随后赶到支援。 张新步卒死死咬在后面。 万余黄巾,竟被不到四千汉军围在中央。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张新见局势已定,开口招降。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汉军齐声大呼。 黄巾斗志全无,又找不到主帅,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荀攸见状,连忙带领城中守军出城,协助接收降卒。 控制住降卒后,张新心情大好,将这边的指挥权交给高顺,带了几个亲卫,策马来到张牛角处。 “老牛,许久不见啊。” 近两年未见,张牛角的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末将拜见君侯!” 张牛角见到张新,十分激动,忙下马行礼。 “我等拜见君侯!” 黄巾旧部亦是下马行礼,激动大呼。 “好好好。”张新哈哈大笑,“起来,都起来。” 众人起身。 张新细细看着这帮老部下。 这些旧部虽然风尘仆仆,但全部面色红润,精神奕奕,身形也都壮硕了不少。 看来渔阳的日子不错。 张新又询问了一番他们的日常生活。 张牛角一一回答。 忙时种地,闲时操练,风雨不辍。 张新听完,十分满意。 张牛角很负责,并没有让士卒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女人身上。 随后,张新又感觉有些不对。 “老牛,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一千五百。”张牛角道。 “我不是让你带一千八么?”张新看向他,“你给我打什么折扣?” “还有三百人在后面护卫小姐呢。”张牛角解释道。 “小姐?宁儿?” 张新一楞,随后皱眉。 “你把她带过来作甚?我没让你带她来吧?” “君侯,你忘了么?” 张牛角亦是一愣,“小姐年初就及笄了,你得和她成婚啊!” 成婚? 张新闻言,一时间有些恍惚。 时间这么快的吗? 当年在下曲阳时,张宁才那么点大,一转眼都成年了? 片刻,张新说道:“如今青州兵荒马乱,待我安定了青州,再把她带过来也不迟,你急什么?” “不是我急啊。” 张牛角挠头,“是小姐自己要求的,眼下都快过年了,小姐过完年就要十六了。” “小姐说,再不嫁人,她都要成老姑娘了。” 张新无语。 十六,放在他上辈子那会,才刚上高中吧? 这就成老姑娘了? 不过,时代不同,他也无法反驳。 早在前汉之时,汉惠帝刘盈就曾有过规定。 女子年十五以上三十以下不嫁,五算。 超过十五岁没有嫁人的,每年征收五倍人头税,以此来逼迫百姓早日嫁娶、生育,增加人口。 到如今四百余年过去,十五而嫁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轻易无法更改。 张新问道:“她现在到哪了?” 算了,来都来了。 渔阳距平原七百里,总不能再把她送回去。 毕竟古代出一次远门,基本都要折腾掉半条命。 “现下应当到冀州了。”张牛角笑道:“估计再有个七八日就能到了。” 张新点点头,走进黄巾旧部当中,看向一个旧部,笑着问道:“怎么样?这几年在渔阳生了几个儿子?” 被问话的旧部受宠若惊。 “回君侯,小人这些年生了两个儿子。” “不错嘛。” 张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另一人。 “你呢,生了几个儿子?” “回君侯,五个!” 这人双手叉腰,声音很大。 “你很能干嘛!” 张新哈哈大笑,一起问道:“你们呢?都生了几个儿子?” 众人纷纷叫嚷。 大部分人都是二到六个,少数只有一个。 还有些人不知是运气差还是怎地,全是女儿,此时郁闷的不行。 “君侯!我生了八个!” 突然一个人的声音盖住了所有人。 张新顿时愣住。 “卧槽!牛逼啊!” 这些黄巾旧部,是中平三年初被放去屯田的。 现在是中平五年底。 拉满了算,也就不到三年时间。 三个女人,就算每个都是三年抱俩,且都是儿子,最多也就六个才对。 这人能生八个,肯定是有双胎。 果然,那人十分自豪的说,自家有两对双胎。 “好屌!” 张新点赞。 除去女儿,这些黄巾旧部平均一人三到四个儿子。 也就是说,十余年后,他将有万余忠心耿耿,根正苗红的心腹。 此刻,张新的心情极好。 “走!我请你们喝酒去!” 黄巾旧部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张新命他们去收拢一下战马,随后率部向徐和大营行去。 徐和扎下的大营,正好可以当做黄巾旧部的驻地,以及关押那些俘虏的地方。 入营清点了一番,此次徐和带了大约两万余石的粮草,以及许多钱财,看来是做好了打两个月的准备。 这些钱粮,此刻都便宜他了。 “恭喜牧伯,大胜黄巾。” 荀攸迎了上来,笑道:“此战牧伯以两千弱旅,杀的徐和万余大军全军覆没,待到消息传开后,日后再行招抚黄巾,想来能够事半功倍。” 张新笑笑,随后叹了口气,“可惜我兵甲不足,此战还是伤亡了三百余士卒,若是兵甲足备,我军何至于有此伤亡?” 从整场战斗的过程来看,别的不说,若是张辽那半圈的士卒都能有一面盾牌,伤亡起码能减少一半。 若是能将弓弩之类的全部配齐,或许连百人的伤亡都不会有。 “形势如此,非牧伯之过也。”荀攸宽慰道:“君侯此战,无愧名将风采。” “是吗?哈哈哈。”张新挠头。 被荀攸这种人夸,感觉还是蛮好嘞。 清点完物资,张新下令掩埋死者,救治伤员。 同时让平原太守买了些牲畜过来,在营内杀猪宰羊,犒赏三军。 正在众人酒酣耳热之际,营外忽然来报,太史慈来了。 “子义来了?” 张新眼睛一亮,“快快快,快请进来。” 随后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够礼贤下士,张新改口道:“等等,我亲自去迎。” 来到营门外,张新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太史慈,管见,以及...... 徐和。 张新十分惊喜。 “子义何时到的青州?” “回君侯,昨夜刚到。”太史慈行了一礼。 一旁的管见等人亦是行礼。 “好好好。” 张新一把抓住太史慈和管见的手臂,笑道:“我等正在庆功,子义、管见,你们来的正好,走,喝酒去。” 一行人回到帐中。 至于徐和,张新让人将他先押了下去,好生看管。 现在不是处理他事情的时候。 回到帐中,张新让人给太史慈和管见加了位置,随后举杯共饮。 一杯酒下肚,张新开口问道:“子义如何擒的徐和?来,给我说说。” 太史慈巴拉巴拉。 在接到张新的书信后,太史慈用最快的速度整顿好了水军,开赴青州。 和张新之前计算的速度差不多,水军顺风南下,只用了不到两日,便抵达了黄河入海口附近。 随后逆流而上,速度就慢下来了。 直到昨夜,水军行到安德附近。 太史慈作为青州人,熟知青州地理,深知若要封锁黄河,就必须拿下安德。 因为在河北七县之中,唯有平原与安德靠近黄河。 于是太史慈决定,先去安德看看。 若有机会,便直接拿下安德,若是没有,那就再去平原。 斥候来到安德,发现城上守军十分懈怠,便去回报太史慈。 其实也不怪守军懈怠。 所有人都知道,目前青州只有张新在平原有三千军队,正在与徐和对阵。 谁也想不到,黄河上会摸过来一支水军。 太史慈得到回报后大喜过望,当即命士卒做好准备。 等到寅时人最困的时候,太史慈下令全军出发。 水军士卒将平时用来上下船的那些梯子拆了下来,临时充作攻城梯,扛着梯子就往十余里外的安德行去。 来到城下,城头上不见一个守军,全部都在睡觉。 太史慈就这么无比轻松的拿下了安德。 彻底控制住城中局势之后,太史慈下令,让麾下士卒头裹黄巾,不改旗号,假装城池还没丢。 随后派出斥候,去找张新报信,问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结果斥候还没出发,徐和就回来了。 在得知徐和就是贼酋,河北大局已定之后,太史慈干脆亲自来了。 “好,很好,非常好。” 张新夸赞道:“子义智勇双全,有大将之风。” 太史慈连忙表示谦虚。 正事说完,那便是开怀畅饮了。 是夜,大营之内笑声不断。 将领们吹牛讲趴,士卒们大快朵颐,大口吃肉。 当然,那些黄巾俘虏张新也没忘了,自家麾下士卒吃肉,也分了一碗汤给他们喝。 暖暖的肉汤下肚,原本惶恐的黄巾俘虏,心中顿时安定不少。 他们作为反贼,失败被俘,不死已是恩典。 没想到竟然还有肉汤能喝! 州牧仁慈啊...... 次日,张新醒来,命人将张牛角和左豹叫了过来。 待二人来到后,张新说明了一下徐和的事,随后让人把徐和带了上来。 徐和披头散发,面色憔悴,昨夜显然是没有睡好。 来到帐中,徐和冷哼一声,抬头上看,长立不跪。 张新也不介意,笑道:“徐和,你看看他们是谁?” 徐和闻言瞥去,陡然瞪大了眼睛。 左豹昨天他见过,但张牛角怎么也在这里? 这人可是张宝的死忠啊!比左豹还要浓眉大眼的人,也投敌了? 张新观他面色,趁机说道:“徐和,我昨日之言,你可信了?” “少将军没有骗你。”左豹也道:“他确实是在尽力为我等黄巾谋一条活路。” “徐和!你小子长能耐了啊......” 张牛角脾气火爆,方才听闻张新讲述昨日之事,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此时见到徐和,直接开骂。 一顿输出下来,含妈量极高。 徐和被骂的一脸懵逼。 不是?张宝真的允许张新投敌啊? 虽然张宝的原话是:立黄天也好,投降也罢,都随张新,只要能保黄巾活下去便好。 但确实是允许了啊! 张新有可能骗他,左豹也有可能骗他,可张牛角却是绝对不会的。 张宝在张牛角心中是什么分量,徐和一清二楚。 说一句再生父母一点也不为过。 若是没有张宝允许,张新想投降汉朝,张牛角绝对是第一个要造反的。 他都说是,那就一定是了。 张牛角骂完,吐出一口气。 “徐和,我日你先人,给句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左豹也劝道:“徐和,少将军乃黄巾正统,你既承大贤良师厚恩,何以不为少将军效力耶?” “徐和。” 张新也开口道:“你若还是不信,帐外还有不少下曲阳的黄巾旧部,你可询问他们。” “宁儿也在来青州的路上,过几日你便能看到。” 说到这里,张新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徐和。 “现在帐中没有外人,我也就实话与你说了。” “我承地公将军遗志,要为黄巾寻一条生路,没有贤才辅佐是不行的。” “卿通晓战阵,是个难得的人才,又是我黄巾之人,我实不愿杀你。” “你若愿降,我重用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己回乡种地去吧,只是日后莫要再与我为敌了。” 徐和闻言长叹一声,双膝下跪。 “和一介败军之将,手握万余兵马,却不敌少将军两千之众,何以能得少将军如此看重?” “少将军既为大贤良师之婿,又几次三番好言相劝,如此仁慈,徐和又岂是不识抬举之辈?” “既蒙少将军看重,徐和愿降。” 说完,徐和一脑袋砸在地板上,重重叩首。 “老牛,快给他松绑!” 张新大喜。 能得徐和真心投降,河北已定! 张牛角上前,解开徐和身上的绳索。 “我得卿助,如虎添翼。” 张新哈哈大笑,上前扶起徐和。 徐和见张新对自己如此不设防备,心中更是感动。 “和愿为少将军效犬马之劳!” 张新微微摇头。 “现下帐内都是自己人,你叫我少将军,我不挑你的理儿。” “出了这个门儿,你说你叫我什么?” 徐和反应过来。 “君侯!” “哎!” 张新哈哈大笑。 “传令诸将,帐中议事!” (来了来了,久等。) 第192章 于禁到了 片刻,张新麾下的将领全部来到。 众将看到徐和后,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 这人谁啊? 怎么披头散发的就站在这里? 张新互相介绍了一下,告诉他们,徐和已降,日后需得和谐共处。 众将一一与徐和见礼。 无论他们的心里怎么想,但面子上的和谐还是要有的。 徐和也一一回应。 张新趁此时机,看着自己麾下的将领,心中意气风发。 张牛角、左豹、杨毅、徐和、高顺、张辽、太史慈、管见,徐晃、朱灵、乐进...... 还有荀攸、典韦、王凌等人。 可谓是人才济济。 有这样的阵容,何愁青州不定? 待到众人见礼完毕,张新看向荀攸。 “公达,昨日所俘黄巾之兵,数量几何?” 荀攸道:“有九千三百余众。” 徐和的万余大军,昨日被张新杀伤了近三千,算上跑掉的,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 张新略微沉思,随后下达命令。 九千三百余俘虏只留八千,与剩下的两千河内兵整编到一起。 那些河内兵昨日多有战功,此时正好将他们提拔为什长、伍长等基层军官,掌控这支部队。 这一万人,张新将他们分成了五部,每部两千人。 张新亲自统帅一部,作为中军,以典韦为副。 张牛角统领一部,以徐和为副。 张辽统领一部,以乐进为副。 高顺统领一部,以王凌为副。 最后一部,张新给徐晃封了个兵曹从事,让他担任主将,以朱灵为副。 这些兵马,又以高顺为总教官,总督训练事宜。 左豹、杨毅照旧统领黄巾旧部的骑兵。 太史慈与管见也一样继续负责水军。 现在手头上的兵马多了,也该给这些名将们一支兵马,锻炼一下他们的统兵能力了。 至于裁汰下来的一千三百多俘虏,加上平原郡兵,大约有两千余人。 这两千余人,张新全部交给了荀攸统帅。 怎么说荀攸的官职也是军师将军,麾下应该有一支兵马。 只不过这支兵马,张新并不打算用来作战,而是让他们负责后勤运输,以及日后征调民夫的管理工作。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又让杨毅从骑兵中匀了一些战马到各部,作为斥候的坐骑。 黄巾旧部来的时候都是一人三马,匀一些出来绰绰有余。 众将各自得了兵马,脸上皆是喜气洋洋。 徐晃更是感激涕零。 他没有想到,自己区区一介黄巾降卒,竟然也能分到一部兵马。 除去张新,其他三部的主将,张牛角是屯田校尉,高顺、张辽都是偏将军。 唯有他,是张新刚封的兵曹从事。 州府的兵曹从事,和太守府的兵曹掾差不多。 二者都是百石吏,一个负责州中军事,一个负责郡中军事。 他们能统多少兵,全看主官愿意给多少。 因此,兵曹从事的秩虽低,但统领两千兵马完全合理合法。 安排完整编的事,张新开始与众人商议收复青州事宜。 首先是河北诸县。 这时徐和出列道:“末将承蒙君侯不杀之恩,愿往各县,为君侯招降。” “好!”张新点头,“那你便与张牛角一起,领本部兵马去吧。” 有徐和相助,收复河北诸县不费吹灰之力。 “诺。”徐和应道。 随后就是河南的问题了。 张新看向徐和,“河南黄巾情况如何,你可知晓?” “河南黄巾有十余个渠帅。” 徐和答道:“最大者为北海国的管亥,其次是齐国的司马俱,此二人皆占据一郡之地,声势浩大。” “至于其他渠帅,大者不过三四县,小者不过不过一两县,若是能定此二人,余者不足为虑也。” “君侯。” 这时管见出列,抱拳道:“末将愿前往北海,为君侯说降管亥。” 张新有些意外。 这句话若是从徐和嘴里说出来,倒还合理。 从管见嘴里说出来......等等。 管见好像是青州人吧?管亥......好像都姓管啊? 张新心中一动,“你可是与管亥有旧?” “都是一家人嘛。” 管见咧嘴一笑,“按辈分算,管亥还得叫末将一声从兄。” “若只是同名之人呢?”张新疑虑道。 汉时人以单名为贵,重名率非常高。 比如曹操的爷爷曹节和女儿曹节。 管亥这个名字,翻译过来就是管小猪,又不是啥高大上的名字,重名率就更高了。 “这......” 管见一愣,看向徐和,“徐将军可有见过管亥?” “那是自然。”徐和点头。 “那管亥生的什么模样,将军可否与我说说?”管见再问。 徐和描述了一番。 管见闻言松了口气,笃定道:“君侯,不会错了,就是末将家的从弟。” “既如此,管亥就交予你了。” 张新喜出望外,“若是你能成功说得管亥来投,我定上表朝廷,给你请封一个校尉!” 管见大喜。 “定不辱君侯使命!” 张新再次看向徐和。 “司马俱那边,卿可有解决之法?” 徐和点头,“末将与司马俱交情颇深,可修书一封,劝他来降。” 张新哈哈大笑。 这个徐和,收得太值了! 荀攸坐在一旁,亦是抚须微笑。 张新笑完,看向太史慈。 “子义先回安德,把船开到海岛上去吧。” 他叫太史慈过来,是为了封锁黄河,切断徐和退路,迫使徐和投降。 徐和已降,水军也就没了用处。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最多再有半个月,黄河下游也要上冻了。 若是战船继续停驻在河里,很容易冻坏,或者被河南的黄巾给破坏掉。 这也是为什么没人在北方搞水军的原因。 古代作战,大多都是在秋收过后,冬季之时。 这时候黄河就上冻了,大军可以长驱直入,根本无需水军运输。 例如金兀术夺取开封时,就是利用黄河的结冰期,率领人马直接杀了过来。 张新若不是为了日后打算,也不可能花那么多钱去维持这支水军。 “诺。”太史慈领命。 张新又对王凌道:“日后你跟在高将军身旁,好好看,好好学。” 自家小舅子,还是要培养一下的。 “诺。”王凌激动道。 “都去整军吧。” 张新大手一挥,散会。 诸将离去后,没过多久,一名士卒走入帐中。 “君侯,于禁到了。” 第193章 找大族聊一下 张新大喜出迎。 于禁身为五子良将之一,其能力自然不必多言。 曹操前期的时候,除去诸曹夏侯之外,唯一一个能够别领一军的外姓将领就是他了。 从最开始的攻徐州、击吕布、破高雅,到后来的张超、刘辟、黄邵、桥蕤(rui)、袁绍、昌豨等等...... 这些人全败在于禁手下过。 其中袁绍还败了两次。 在那场大水之前,于禁从军三十年,一次败仗都没有打过。 其军事能力可见一斑。 其实包括水淹七军,也不是他指挥上的问题。 演义中把这场胜利归功于关羽的谋划,说于禁将军队驻扎在洼地,不识天时。 等到暴雨来临之际,关羽决堤放水,水淹七军。 这种说法纯属老罗黑人。 不仅把于禁当成弱智,还把当时负责指挥他的曹仁也当成了弱智,顺带着也把关羽当成了弱智。 驻军河谷之时,占高远湿,这是常识。 江汉夏秋多雨,易发洪水,也是常态。 就算于禁真不知道,曹仁久驻襄樊,难道他还不知道么? 实际上,于禁当时驻扎的地方叫邓塞,是一处高地。 敌人都没在洼地驻扎,关羽去决的哪门子堤? 只不过谁都没有料到,那场暴雨实在是太大了。 《庞德传》中就有记载:会天霖雨十馀日,汉水暴溢,樊下平地五六丈,德与诸将避水上堤,羽乘船攻之,以大船四面射堤上。 汉时一丈两米三,五六丈就是十几米水深。 于禁的部队被洪水分割在各个高地之上,士气低落。 当时魏军又没有水军,在这种大水下连粮草都没法补给。 再加上关羽抓住时机,出动水军的一通猛射。 这种仗怎么打? 没法打。 后来于禁回归魏国的时候,曹丕就曾下诏宽慰:樊城之败,水灾暴至,非战之咎,其复禁等官。 司马懿和蒋济在阻止曹操迁都时,也说过‘于禁等为水所没,非战攻之失,於国家大计未足有损’这种话。 于禁唯一的黑点就是投降这件事。 在张新看来,这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黑点。 绝境之下,还没法反击,投了也就投了。 关羽作为刘备元老,不也投降过么? 只是当时有新降不久的庞德死战不降,才将于禁这个曹魏元老衬托的十分不堪罢了。 “你就是于禁,于文则么?” 张新行到营门口,仔细打量着于禁。 于禁给他的感觉,和高顺很像。 都是那种比较严肃正经,不苟言笑的人。 无愧于历史上的‘毅重’之号。 “是。” 于禁点点头,行了一礼,“小人于禁,拜见牧伯。” “进营说。” 张新一把抓住于禁的手,与他把臂而行。 于禁顿时受宠若惊。 张新是什么身份? 朝廷的宣威侯,青州牧,镇东将军。 他又是什么身份? 一介白身罢了。 堂堂宣威侯,青州牧,镇东将军,竟然与他把臂而行? 这是何等的礼贤下士! 张新拉着于禁来到帐中,指了一个座位。 “来,文则,坐。” “谢牧伯赐座。” 于禁连忙行礼,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张新也到主位上坐好,开口笑道:“我上任之时途经兖州,听闻文则颇有治兵之才,不知文则可愿赐教?” 于禁闻言,知道张新这是在考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牧伯请问。” 张新问。 于禁答。 二者一问一答之间,时间不觉便过去了两个时辰。 张新十分满意,心中不断思索。 “于禁确实有才,但要怎么安排呢?” 他虽有镇东将军之职,但刘宏并没有让他开府,因此他没法征辟于禁做将军府的长史、司马之类的官职。 而以于禁之才,给个普通的从事,或者曲军候这样的职位,又显得有些委屈。 上报朝廷给他请封吧,一来一回又要好几个月。 思来想去,张新决定先将青州治中这个职位给他过渡一下。 治中监察州治所在之郡,同时还兼有功曹的职权,是在州牧、别驾之下的三把手。 虽是百石吏,但权力极大。 从一介白身一跃成为一州的三把手,于禁激动万分,离席下拜。 “臣愿为牧伯效犬马之劳!” “起来吧。” 张新笑着扶起于禁,将心中所想说给他听。 治中只是过渡之职,自己后续会为他再求一个千石的别部司马。 于禁自然是千恩万谢。 治中也好,别部司马也罢,于他而言,都是一步登天,没有区别。 张新命人将高顺叫了过来,介绍给于禁认识,随后说明了一下营中的情况。 “文则既擅练兵,便去协助伯平,训练新兵吧。” “诺。” 于禁领命。 高顺带着于禁离去。 张新在帐中哈哈大笑。 五子良将已得其四,就差一个张合了...... 安排完营中事务,张新又给幽州那边写了一封信,让夏侯兰过来,帮忙制定军法,并向那些黄巾降卒宣贯。 随后他便待在大营之中,安心练兵。 那些黄巾降卒十分配合。 作为降卒,张新不仅没有杀他们,昨天还分了肉汤给他们喝。 这让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的他们十分感激,纷纷愿意为张新效力。 张新趁热打铁,大手一挥,给他们赐了一个番号—— 青州兵! 一应待遇,皆按汉军的标准来,不以他们是降卒而歧视。 顿时,青州兵士气高涨,操练起来也更加卖力了。 过了几日,张牛角与徐和回营,比起临走之时,队伍中多了五六千人。 河北已复! 张新让这些人先驻扎在城外,随后进城来到太守府,命平原太守将郡中的田亩账册取了过来。 平原太守顿时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但他又不敢违抗张新的命令,只能令人将田册取来。 看完田册,张新眉头深锁。 在官府中登记造册的田地,竟然只有不到四百万亩! 平原是青州第一大郡,人口超过百万。 区区三百多万亩的土地,肯定养活不了这么多人。 其他的土地都到哪里去了? 很明显,被地方大族隐匿了。 看来得找这些大族聊一下了。 第194章 罢免太守 东汉豪强侵占土地,那是自开国伊始就有的传统。 这些豪强最常用的手段,就是依靠徒附,佃客等人,以武力为基础,拒绝向官府登记自己所拥有的土地。 土地没有登记在册,自然不用缴纳赋税。 恰好刘秀又是依靠豪强起家,这些豪强中有不少都是开国功臣,地方官员根本无法管理。 刘秀:你去把豪强家的土地清查一下。 地方官:我吗?我一个打工的,你让我管股东?真的假的? 别说地方官员了,就连刘秀本人也管不了。 建武十五年,这一年的度田和案比数据十分异常。 于是刘秀下令,命各郡重新进行核查,同时考核没有如实核查的太守。 度田就是清查土地,一年一次,方便朝廷了解地方百姓拥有多少耕地。 案比则是人口普查,与度田一样,一年一次。 最初的度田与案比皆是五月进行,后逐渐改到十月,与上计一同进行。 结果这一查,果然查出了许多问题。 豪强疯狂侵占土地、人口,导致和朝廷存档的数据根本对不上。 刘秀一口气杀了十几个太守和刺史,并再次派遣专人到地方上核查。 结果是郡国大姓及兵长、群盗处处并起,攻劫在所,害杀长吏。 把刘秀派过去的人全给杀了。 气的刘秀直接派兵征讨。 然而大军一到,这些人就四散而去,变成了良民。 大军一走,这些良民又成了贼寇。 最后搞得刘秀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徙其魁帅于它郡,赋田受禀,使安生业’。 把本地豪强迁到别郡算球。 都是开国股东,还能真杀了是咋滴? 这样做虽然稳住了一时,但豪强的根基仍在。 明章之治后,汉和帝继位,东汉幼儿园正式开业。 那些幼小的君主,哪里管得住这些豪强? 于是豪强又开始侵占、隐匿土地人口。 朝廷收不上税,又管不了豪强,只能先苦一苦百姓。 而百姓面对日益加重的赋税,干脆直接把土地卖给豪强,以此来逃避田税。 更有甚者,干脆举家投到了豪强门下,以此来逃避人头税。 朝廷的税收越来越少,就只能加税。 税越多,豪强家中的土地、徒附也就越多。 朝廷的能收的税又更少了。 最后朝廷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 税收越多,税收越少。 不能再加税了! 那没钱这么办? 卖官鬻爵吧。 可别以为卖官鬻爵是刘宏的专利,东汉早在安帝时期就开始了。 若是追溯到前汉,甚至连汉武帝也卖过。 国家财政困难时,卖官筹钱,在古代封建王朝属于是正常操作,并没有那么不堪。 一开始,朝廷还只是卖点五大夫、关内侯这样的爵位,或者是羽林郎、虎贲郎、缇骑这种,没有实权,但与皇帝亲近的职位。 到刘宏时期,实在是没钱了,于是三公、九卿、太守等等实权职位,都可以卖。 由此可见,土地兼并已经到了何等严重的程度。 张新在雒阳当议郎时,有一次刘宏召他进宫,就曾经感慨过。 大汉的耕地在和帝时期足有七亿三千多万亩,而到了现在,朝廷登记在册的已经不足四亿亩了。 短短不足百年时间,全国耕地不增反减,少了将近一半! 大汉有一百零五个郡国。 七亿三千万亩耕地,就算是平摊到每个郡国头上,都有将近七百万亩。 其中有些郡,例如太原、上党这种,山地面积多,耕地自然会少一些。 而像平原郡这种,境内皆是平原的,耕地肯定要比七百万亩多。 无论怎么算,都不可能只有三百多万亩。 张新放下田册,看向平原太守。 “传我敕令,郡府吏员即日起全部下到河北各县度田,先从平原县开始!” 他没有怪平原太守。 大汉自有国情在此,不单是他这一任太守的问题。 “牧伯。” 平原太守支吾道:“这......今年上计刚过,此时度田,怕是不合法度吧......” “我是青州牧,不是青州刺史,一州军政,尽在我手,我下令度田,有问题吗?” 张新直接把话挑明,“你是不敢,还是不愿?亦或是......你自己也侵占了不少土地?” “牧伯说笑了。” 平原太守连忙赔笑,“度田一事颇为扰民,如今河北战乱方定,若此时度田,怕百姓不满闹事,若是再起兵祸就不好了。” “再者说了,上计之时刚度过,郡中确实就这么多土地,牧伯即使再度一次,怕也是差不多。” “土地就这么多?”张新眯起眼睛。 “是。”平原太守点头。 “你当我没做过太守么!” 张新大怒,拍案而起,“昔年我做渔阳太守时,郡中耕地有七百余万亩,平原何以不到一半耶?” 渔阳、平原两郡的面积差不多,渔阳稍大一些。 但渔阳北部的燕山山脉并不适合耕种,且人口是在张新放归了不少汉人奴隶、掠夺了不少胡人女子后,才突破五十万这个数字。 平原有百万人口,耕地至少也得有个千万亩左右,才算合理。 否则根本无法支撑起这么多人口。 平原太守冷汗涔涔,无言可发。 他都忘了,眼前这位爷虽然年轻,但做过的官可不少。 张新见他如此,便知他是那种比较软弱,治不了大族的太守,不由叹了口气。 “罢了,平原如此,非你一人之失也,你若是不敢,我也不为难你,回乡种地去吧。” 平原太守顿时面色苍白。 官场沉浮数十载,好不容易混了个二千石大吏。 眼前这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一句话就给他免了? “竖子欺人太甚!” 平原太守大怒,“下吏位虽卑,亦是朝廷任命的平原太守,州牧权虽重,何来罢免太守之权?” “好,有种。” 张新点点头,喊道:“王凌何在?” 无人应答。 “王凌?”张新疑惑。 典韦提醒道:“主公,王凌被你派到伯平麾下去了,你忘了?” “哦。” 张新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见周围皆是亲兵,一个文士都没有,只能坐了下来,自己研墨,提笔。 “臣新上禀:臣到地方,平原太守怯懦无能,无法任事......” 张新一边写着弹劾奏表,一边开口念给平原太守听。 第195章 奔放的张宁 平原太守挂印辞官了。 没有办法。 青州黄巾起,平原九县丢了八县。 他身为太守,本身就还有个失土之罪没有被清算。 若是张新再以‘怯懦无能’的罪名弹劾于他,别说做官了,脑袋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汉时做官,最怕的只有两个罪名。 一是怯懦无能,软弱不胜任,二是贪墨。 其他的什么罪名都无所谓,哪怕是顶撞皇帝被罢官,都还有复起的机会。 可一旦朝廷认定一个人怯懦无能,这个人的政治生涯就算走到头了。 至于贪墨,那就更可怕了。 一旦罪名成立,别说本人,就连子孙也要受到波及,三代之内不能为官。 因此,面对张新的弹劾,平原太守只能选择辞官保前途。 张新能以弱冠之龄出任青州牧、镇东将军、持节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这么一大堆官职,除去个人能力外,也能说明刘宏对他的宠爱。 他一个丢城失地的太守,和皇帝身边的红人打官司? 包死的! 溜了溜了...... 平原太守奉还印绶后,回后院收拾东西去了。 张新看向周围郡吏,开口问道:“平原县内都有哪些大族?” “回牧伯。” 一名郡吏神色不安的说道:“县中大姓,当以贾氏、师氏、刘氏、陶氏为主......” “刘氏?”张新好奇道:“这平原刘氏可是宗室?” 朝廷现在是有平原王的,只不过现任的平原王刘硕比较特殊。 他是桓帝刘志的弟弟,建和二年受封平原王,但他并没没有来到平原,而是留在老家博陵,也就是现在中山国的蠡(li)吾县居住。 因此平原郡并没有被强制更改为平原国。 平原主官一般还是称太守,不称相。 “并非宗室。”郡吏摇摇头。 张新点头。 既然不是宗室,那就好办了。 挥手让郡吏们退下,张新命人前往城外大营,将张辽召了过来。 “平原太守任事不能,我已将其逐走,文远可愿暂代平原太守一职?” 如同太守可以任命守令长一样,州牧同样拥有任命代理太守的权力。 当然了,正式的太守、县令,那肯定是要经过朝廷认证的。 毕竟州牧拥有行政权、军事指挥权、财政权、司法权等等...... 若是再将人事权下放,朝廷就真的没有办法掌控了。 “平原太守被逐走了?” 张辽闻言愣住。 一郡太守,二千石之大吏,说赶走就赶走了? 张新将事情说了一遍。 “青州百万黄巾,若无土地安置,即使我将他们都招降了,也无法长久,必会降而复叛。” “要安青州,必先度田!” 张新拍了拍张辽的肩膀,“怎么样?文远可愿为我去做这件事?” “辽久受君侯厚恩,君侯既有吩咐,自当万死不辞。” 张辽点点头,随后为难道:“只是辽年少,又无经验,怕负了君侯所托。” “当年我做渔阳太守的时候才多大?” 张新鼓励道:“再说了,有我帮你,你怕什么?” “既如此,辽领命。” 张辽行礼,心中感激。 他知道,张新这是在有意培养他。 否则张新麾下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找别人,单单找他? 论年齿、资历、功劳,左豹等人哪个不比他大? 见张辽应下,张新当即传授了他一些治郡经验,随后再次将郡吏召集过来,介绍张辽给他们认识。 张新前几日大胜一场,又刚逐走一郡太守,此时威望正隆,那些郡吏自然无人敢于反对。 将度田之事交予张辽负责,张新写了一封奏疏,向刘宏说明了一下青州目前的情况,派人送往雒阳,随后回到城外营中,布置平原防务。 命张牛角率本部兵马,前往厌次南部驻扎,以防乐安国黄巾北上。 命徐晃率本部兵马,前往般县南部驻扎,以防济南国司马俱北上。 高顺率本部兵马,前往安德驻扎,与平原互为犄角。 张新自己则坐镇平原,以防高唐黄巾北上。 同时再命太史慈的水军回幽州,从渔阳那边运点铁过来,顺便再将严进等下曲阳的工匠都带过来,打造兵甲。 正好厌次离海不远,张牛角的兵马可以负责接应。 又有于禁领一百骑兵,奔走于各部大军之间,监督训练事宜。 做完这些,张新抬眼看了看帐外,见天色已晚,便在大营睡下。 次日。 张新正在练兵,忽有黄巾旧部前来,说张宁到了。 “宁儿现在何处?” 张新一脸喜色。 将近两年未见,说实话还真有点想她。 毕竟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 小丫头乖乖哒,萌萌哒,从来没给他添过什么麻烦。 喜爱呀。 “已经送往州府了。”黄巾旧部答道。 “走。” 张新叫上典韦,带好亲卫,快速来到州府之中。 来到后院,一个靓丽的少女出现在他眼前。 少女身长大约七尺五寸,也就是一米七二左右,生得明眸皓齿,粉面桃腮。 张新愣住。 “卧槽?美女你谁啊?” 少女见到张新,顿时眉开眼笑,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上前。 “兄长!” 少女一把扑进张新怀中,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一双大长腿死死盘在腰间,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典韦等人连忙转过身去,抬头望天。 “哎哟,这大长腿,得劲儿!” 张新被夹的直呼受不了,将她放了下来。 “你是宁儿?” “一别两年,兄长都不认识我了么?” 张宁小嘴一瘪,一副马上哭给你看的样子。 “不是不是!” 张新连忙摇头,细细打量着张宁。 眉目五官之间,依稀还能看到当年那个小萝莉的模样。 “我征凉州时,你才那么点。” 张新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随后抬到自己的脖子处。 “这才多久啊?你就长这么高了?”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怎么?兄长不喜欢?” 张宁轻哼一声,“果然乌雅姐姐说的没错,你出征在外,心早被外面那些狐媚子给勾了去,再也不在意宁儿了。” 张新一脸懵逼。 这味道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我那个软软萌萌,乖乖巧巧的宁儿呢? 两年没见,怎么给他的感觉那么像后世那些爱吃醋的女朋友? 还...... 张新回味了一下刚才的拥抱。 这么奔放? 第196章 张新遇刺 张新愣了一会,随后反应过来。 不对啊! 我什么时候在外面找狐媚子了?家里又不是没有! 谁他娘的造老子黄谣? “小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这时一道女声传来。 一个婢女打扮,大约十八九岁的少女走了出来。 “呀,主君回来了!” 少女见到张新,面色惊喜,连忙行礼,“婢子见过主君。” “是阿柔啊。”张新点点头,“这两年劳烦你照顾宁儿了。” “主君言重了。”王柔受宠若惊,“伺候小姐是婢子的本分,当不得劳烦二字。” 典韦等人见张新这边完事儿了,这才转过身来。 “我等见过小姐。” “诸位壮士免礼。” 张宁走上前来,朝众人施了一礼。 “我家兄长在外征战,全赖诸位壮士忠心护卫,方能得保无恙,宁在此谢过。” “小姐言重,此皆我等分内之事也。” 典韦等人连忙还礼。 “这次过来,我给诸位都带了些幽州特产,你们随军远征,离家日久,想必心有怀念。” 张宁看向王柔,“阿柔,把东西拿过来吧。” “诺。” 王柔转身离去。 小姐竟然给我等带了礼物? 众人闻言,面上顿露感激之色。 可以啊! 张新惊异的看向张宁。 不愧是东汉第一魅魔的女儿,这份拉拢人心的手段,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自古以来,娶妻以贤,纳妾以色。 张宁有贤又有色,日后将后宅交给她打理,想必自己能够省下不少心思。 “二叔,你可真是给我送了个好老婆啊......” 张新心中惊叹,随即又有些疑惑。 这些东西,她以前可不会啊...... 谁教的? 片刻,王柔拖着一个大箱子,吭哧吭哧的走了过来。 张新连忙派了两个人去帮忙。 箱子打开,里面皆是一些腊肉之类,能够长期保存的食物。 “区区薄礼,聊表心意,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张宁微笑。 尊者赐,不可辞。 众人连忙说道:“小姐所赐,岂敢嫌弃?” 典韦是兖州人,倒也罢了。 其余的黄巾旧部,皆是冀州人。 幽冀二州一马平川,自古以来交流就很方便,饮食口味方面也大差不差。 这些黄巾旧部跟随张新南征北战,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家乡的味道了。 再加上张宁的身份。 大贤良师之女,亲自给他们送吃食,这是何等的恩德? 从他们脸上激动的神色也可以看出,张宁这份小礼物送的很好。 张新派了两个人,将这箱特产带回营中,让众人一起分食,随后便留在了后院。 典韦等人各归本职,四散护卫。 张新拉着张宁在院中坐下,让王柔再去给他收拾一间屋子。 他这次上任没带家眷,几乎都住在军营之中,州府这边,也就有公务的时候才会来一下。 张宁既然来了,今日肯定是不能再回军营了。 若不打扫一下,他今晚都没地方睡。 张宁询问张新这两年的经历。 张新一一道来。 征凉州、破金城、千里逃亡。 入雒阳、斗党人、并州平叛...... 说到惊险处,张宁面露担忧之色。 听闻张新得胜,她又不吝夸赞,一脸崇拜的模样。 情绪价值直接拉满了。 张新有些飘飘然,说完后看向张宁。 “你呢?那些礼物是怎么回事?谁教你的?” “是乌雅姐姐教的。” 张宁道:“乌雅姐姐说,你征战在外,所倚仗者,皆是身边勇士,我是你的未婚妻,要帮着你一点。” 张新恍然。 乌雅现在是张牛角的女人,但在那之前,她可是丘力居的王妃。 她在丘力居身边那么久,见的多了,会些手段也很正常。 当初为免刘宏在张宁身上做文章,张新并没有让她去雒阳,而是让张牛角代为照顾。 估计也是受到了乌雅的影响,才让张宁现在变得这么...... 奔放。 毕竟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乌雅给张新的印象可谓十分深刻。 二人说话间,王柔已经收拾好房间,又做好了饭。 “主君,小姐,吃饭了。” 张新应了一声,让王柔给典韦及众亲卫都送去一份。 张宁闻言,干脆亲自带着王柔,去给亲卫送饭。 “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张新也一起去了。 亲卫们受宠若惊。 家乡的味道入口,不少人当场落泪。 张新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心有亏欠。 这些亲卫跟随他南征北战,数年不曾回家。 那些留守在渔阳的黄巾旧部,个个孩子都生了一堆。 而作为张新亲卫的他们,别说孩子了,日常想要谈点项目,都只能趁休沐的时候去青楼找坤。 “这些年,尔等确实是辛苦了。” 张新对亲卫们说道:“待到青州安定之后,我会遣人将你们的家人都接过来团聚,再给你们放个长假。” “多谢主公。”众人感激涕零。 吃过饭,洗完澡。 张新躺在床上,脑中不断思索着度田的事。 这时房门轻轻敲响。 “兄长,我可以进来吗?” 是张宁的声音。 张新抬起头,“进来吧,门没锁。” 房门打开,张宁身披一件大氅,关好房门后,快步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 张新话还没说完,就见张宁把大氅一丢,整个人‘咻’的一下,就钻到了张新的被窝里。 速度之快,张新都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哎哟,你干嘛?” 张宁露出一个脑袋,俏脸绯红,发梢上还有着些许水汽。 显然是刚洗完澡。 “我和兄长睡。” “快回去。”张新翻了个白眼,“还没成婚呢,这不合礼法。” “再顾及礼法,你就要被狐媚子抢走了。” 张宁直接翻身上马,趴在张新身上。 张新一见这副架势,瞬间就明白了。 估计又是乌雅教的。 这死女人,怎么老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宁儿,你先下来。” 张新拍了拍她,入手一片滑腻。 大氅里面竟然只穿了贴身的小衣。 “我不。” 张宁扭动身子,撒娇道:“乌雅姐姐说了,喜欢就上,管它什么劳什子的礼法。” 张新顿时龇牙咧嘴。 他本就年轻,正是不知累的时候,外出征战又有数月不近女色,被张宁这么一撩拨,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宁儿乖,你先回去。” 张新坚守残存的理智,“等青州定了,我就找人算吉日可好?” “我不想等了。” 张宁态度强硬,“现在你就纳了三个妾,再等下去不知道还要纳几个,到时候你心里哪里还会有我?” “反正我都是要嫁给你的,早几日,晚几日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张宁就伸手去扒张新的衣服。 张新顿时怒火冲天。 反了你了! 我堂堂宣威侯、青州牧、镇东将军....... 还能被你个小丫头片子给推了? 瞬间,倒反天罡。 张宁说的对。 反正迟早都是自己老婆,早几日,晚几日又有什么区别? 兀、不、兀、不、兀......木! 一场大战,两败俱伤,各自鸣金收兵,回营歇息。 半夜,院外突然传来喊杀声。 “有刺客?” 张新猛然睁开眼睛,拔剑出鞘。 第197章 平叛只需要一个地点 “兄长,怎么回事?” 张宁也被惊醒,揉眼坐了起来。 “你在床上躺好,别过来。” 张新顺手抄了一张矮几当做盾牌,持剑藏于门后,凝神静听。 突然一道香风袭来。 张新回头看去,只见张宁也抱着一张矮几站在他身后,一脸严肃。 “乌雅不会连砍人也教给她了吧?” 张新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违和。 这还真是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样子。 张宁看向他,甜甜一笑。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喊杀声渐渐停了下来。 张新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一道缝隙,见典韦带着几名亲卫跑了进来,这才放下了心。 “老典。”张新在门后问道:“怎么回事?” “主公。” 典韦在门外汇报道:“有十余刺客被守夜的弟兄发现,如今已全部伏诛,还请主公安心。” “可留有活口?”张新又问。 “没有。” 典韦摇摇头,“我等俘虏了几人,但那些人口中皆藏有毒药,被俘之后便吞药自尽了。” 死士? 张新皱眉,“弟兄们可有伤亡?” “死了两个,受伤三个。”典韦道。 张新瞬间暴怒。 黄巾旧部,个个都是他的心头肉。 那两名亲卫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了刺客手上? “我知道了。” 张新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命人寻找医者救治伤员,随后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典韦身上还有一些血迹。 “老典,你没受伤吧?”张新看向他。 “末将无事。” 典韦咧嘴一笑,“身上都是刺客的血,多谢主公挂念。” 张新点点头。 一具具尸体被搬了进来。 这时张辽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君侯可无恙呼?” 张新的临时州府,是从平原郡府分出来的,张辽是代理太守,住在郡府之中,离得很近。 “我无事......” 张新目光一凝,“文远你受伤了?” 张辽身上血迹不少,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箭矢。 “皮肉之伤罢了,君侯勿忧。” 张辽走到近前行礼。 张新连忙扶住。 趁此时机,他才看清,张辽肩膀上插着的,是一支弩箭! “你也遇刺了?”张新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有七八人,不过皆已伏诛。” 张辽的脸色也很不好,“那些刺客皆是死士,辽虽捉住数人,但他们口中皆有毒药,被俘之后便自尽了。” 幸亏前些日子张新给了他一支兵马,让他也组织了一支亲卫。 否则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新深吸一口气,看向院中的刺客尸体。 除去被杀的,果有数人如典韦所言,面目狰狞,嘴角还有一些黑色血迹。 其他的就看不出什么了。 这些人他又不认识。 过了一会,医者来到,见到院中景象,打了一个哆嗦,随后在张新的催促下,开始救治伤员。 张辽肩上的箭头被拔出,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涌。 张新见状,反倒放下心来。 血液鲜红,说明箭矢上面没有淬毒。 处理完伤员,张新给医者送了诊金,命人送他出府。 “君侯。” 张辽穿好衣服,上前道:“末将明日便召集百姓,让他们指认这些尸体。” “不必了。”张新摇摇头,“你现在立即召集本部兵马拿人。” “拿人?”张辽疑惑道:“君侯知道是谁干的了?” “我昨日刚要度田,今日回到州府就遇刺杀,还都是死士。” 张新看向他,“背后之人是谁,还需要多言吗?” “末将愚钝,还请君侯明示,是县中哪家做的?” 有死士,有弩箭,还能悄咪咪的摸到郡府后院。 傻子都知道是大族做的。 但具体是哪一家,张辽没看出来。 “全部拿下。”张新淡淡道。 张辽愣住。 “君侯,无有证据,随意拿人,这不好吧......” “还要什么证据?” 张新拿起被拔出的弩箭看向他,“民间私藏弩、甲者,死罪也,私藏弩、甲十副,便是谋反之罪!” “那些大族今日能用一张弩来射你,明日就不能有十张了?” “再者说了,刺杀太守、州牧,这本就是谋反之罪。” “谋反之罪,当夷三族!” 张新声若寒霜,“这些大族家中世代联姻,还能拿错不成?” 民间不禁武器,但禁甲。 一个着甲之人,仗着铠甲的防御力,可以轻松吊打十个没有铠甲的人。 同样,民间不禁弓,但禁弩。 弩的射程及威力虽然都不如弓,但却有着简单易用,且精度高的优点。 一个人有弓,他未必能拉开,即便能拉开,也未必射的准。 没有个几年的专业训练,很难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 但弩就不一样了。 它和后世的枪械原理类似,只要你会装填箭矢,会用望山上的刻度校准目标,会扣悬刀发射,基本上可以说是上手即用。 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只需要半个时辰的培训,就可以使用弩箭了。 弩和甲在冷兵器时代的威力极大,因此历朝历代,都不允许民间持有这两样东西。 “文远,你记住。” 张新看着他说道:“办案要讲究证据,但平叛只需要一个地点就可以了。” 张辽悟了。 “末将这就去办。” 说完,张辽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张新叫住。 “君侯还有何吩咐?”张辽回头。 “贾、师、刘、陶等大族家中人口、徒附众多,两千士卒恐怕不够。” 张新沉吟道:“文远稍待,我写一封手书于你,你到城外大营,把我的中军一同带上。” “诺!” 张辽接了手书后,先将自己的亲卫队召集起来,将郡府吏员全部控制住,以防有人报信。 一郡之中,吏员基本出自本地大族,不可不防。 随后张辽出城,将兵马开进城中,然后兵分四路,由郡府吏员指引,各自到贾、师、刘、陶氏拿人。 是夜,城内城外皆是一片喧闹。 数千青州兵蛮横无比,直接闯入各家之中。 许多人还在睡梦之中,便被青州兵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青州兵受张新恩德,又得其承诺,会给各家分发土地,早就将他视为再生父母。 听闻张新遇刺,青州兵哪里会对这些大族有好脸色? 许多人大冷的天就穿着一件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若有反抗的,直接一刀剁了。 “张新竖子,你要谋反么!” 许多人气得破口大骂。 青州兵上去就是俩耳光,老实了。 一夜搜捕,四千青州兵一共捉了万余人回来。 这么多人,大牢肯定是装不下的。 张新大手一挥,全部关到军营中去,严加审问。 “你招还是不招?” 一时间,大营之中皆是拷打之声。 第198章 在青州,我就是王法,我就是法律 (这两章不好分,一起发,4000字) 平原百姓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昨夜城里的动静那么大,他们自然也知道出事了。 可没想到,今日城中的商铺、市场竟然全部关门了! 这一下子百姓们不干了。 青州兵乱,粮价暴涨。 官府加税,大族强买,导致百姓家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存粮。 现在战乱方定,粮价有所回落,一些原本买不起粮的百姓,这些天都在排队购粮,就指望着在这个时候,买点粮食好过年。 现在你告诉我,商铺关门了? 不管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得吃饭啊! 于是百姓们成群结队,来到县衙门口讨要说法。 到了县衙门口,百姓们傻眼了。 二十余具穿着夜行衣的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县衙门口。 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王凌站在县衙门口,见百姓都来的差不多了,于是摊开一道檄文,大声宣布。 贾、师、刘、陶四家谋反,意图刺杀州牧。 州牧麾下的两员大将为了保护他,惨遭刺客杀害,现州牧已经将人缉拿,正在审讯。 百姓们恍然大悟。 难怪今日城中的商铺全部都关门了。 那些商铺可都是本地大姓在经营的。 人都被拿了,哪里还会开门? 随后王凌再隐隐的暗示了一下。 州牧最近见平原粮贵,便想打压一下粮价。 四家造反,就是想杀了张新以后,再把黄巾引来,好借此提升粮价牟利! 百姓们想起黄巾攻城之时,这些大族囤货居奇,城中粮价暴涨,顿时愤怒了。 先前战乱之时,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张新就任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平定了河北各县,还他们以康乐。 这么好的州牧,大族居然派人刺杀于他? 还杀死了两员大将? 他们可都是击退黄巾的功臣啊! “杀!杀!杀!” 百姓们纷纷叫骂。 王凌见状,又开始安抚百姓。 “此次涉案人员太多,官府吏员皆在加紧审问逆贼,实在是抽不出人手。” “各位若有粮食、布匹、盐等物资需求,还请稍待两日。” “待过两日,州牧这边抽调出人手,会在城中开市,以平价卖粮给各位。” 百姓闻言,纷纷表示理解,各自散去。 两日时间也不是很久。 就算家里真的一点存粮都没有,找邻居临时借两日粮,待购粮之后再还就是了。 再者说了,州牧都承诺了,两日后会放平价粮出来,倒也没有必要非在此时购买高价粮。 王凌见百姓散去,来到城外大营,回报张新。 “百姓得君侯平价放粮之诺,民心安定。” 张新点点头。 他最怕的就是拿了人之后,商铺停业,影响民生。 民心安定,他就放心了。 回到帐中,张新看向面前之人。 一名四十余岁,满脸血污,披头散发的男子被捆在木架上。 此人便是平原刘氏的家主。 “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妻儿。” 张新开口道:“你若是招了,我可以赦免他们的罪过。” 刘氏家主闻言艰难的抬起头来,心中大骂。 谁啊? 到底是哪个脑瘫,竟然会想出刺杀这样的馊主意! 你当人家城外的大军是摆设吗? 别说是刺杀失败,就算是成功了,人家大军暴动,你们拿什么去挡? 就凭你们家里那些门客,能打过张新麾下的精锐吗? “牧伯。” 刘氏家主虚弱的说道:“刺杀之事,我刘氏既未参与,也确实不知啊......” 他是真的不知。 哪怕真是他做的,也不能认。 毕竟这种事情一旦承认,就是夷三族。 “别扛了。” 张新叹了口气,“你派来的刺客都招了,现在说出来,你还能少受点苦,我呢......也会给你一个痛快,并且赦免你的家人。” “再扛下去,你刘氏中的其他人招了,你不是一样得死?” 刘氏家主悟了,惨然一笑。 “张新,你想趁机清洗城中大族就明说,何必用言语来诈我?” “还在嘴硬。” 张新摇摇头,对一旁的士卒说道:“接着打,什么时候他愿意招了,派人来告知我。” 很快,惨叫声再次响起。 张新走出这个帐篷,又到了贾氏家主的帐篷中。 贾氏家主破口大骂。 张新当即赏了他一发大记忆恢复术。 一连走了几个帐篷,招认刺杀之事的人没有,但其他违法乱纪的事却是审出来不少。 张新命吏员一一记录。 这些供词,都是他日后砍人的证据。 郡府、县衙内的吏员,虽说多是四大家族的人,但也有一些小族之人、寒门士子。 全部抽调过来,此时倒也勉强够用。 “剥皮萱草、抽肠、梳洗......是不是拿几样酷刑出来试试?” “算了算了,太不人道了。” “可光靠拷打,恐怕问不出什么东西,毕竟谋反之罪......” 正在张新心中犹豫之时,突然一名士卒走了过来。 “主公,有一人自称平原名士陶丘洪,他说他姓陶丘,不姓陶,咱们抓错人了。” “陶丘洪?” 张新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想起了王芬。 当初王芬图谋废黜刘宏的时候,先是给许攸、周旌、曹操等人去了信,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 结果除了曹操比较厚道,写了封信劝他别干以外,其余俩人压根鸟都没鸟他。 随后王芬又找到了平原郡的华歆和这个陶丘洪。 陶丘洪原本是打算去的,只不过被华歆劝住了。 张新能记得这个名字,还是因为王芬谋事不密,此事已经天下皆知。 而陶丘洪又是涉案名单中,唯一的一个愣种。 曹操、许攸、华歆、周旌他们都不敢做的事,王芬一封书信,他就敢过去。 头铁的不行。 也就是王芬已死,且这件事的影响力不大,又没有充足的证据,刘宏这才没有计较其他人的问题。 “这个陶丘洪,是在哪里被抓的?”张新看向士卒。 “陶氏家中。”士卒答道。 “陶丘氏的人,怎么会在陶氏家中?” 张新心中一动,唤来一个县中吏员。 “平原可有一个陶丘氏?” 吏员点头。 “有。” 张新再问:“这陶丘氏与陶氏是什么关系?” “陶氏原属陶丘氏,是从陶丘氏里分出来的。” 吏员道:“不过分家之后,陶氏那边过的更好,因此成了县中大族。” “那陶丘氏呢?” “陶丘氏有些没落,连续几代都没出什么名士,只有到这一代,才出了一个陶丘洪。” “两家之间平时关系如何?” “怎么说呢......” 吏员挠挠头,“陶氏虽是从陶丘氏内分出来的,但这些年来日子过得比陶丘氏好,一直不怎么瞧得上陶丘氏。” “反倒是陶丘氏,一直想让陶氏认祖归宗。” “我知道了。”张新点点头,“你去审案吧。” 郡吏行了一礼,审案去了。 张新低头沉思。 两家关系不好,陶丘洪却能出现在陶氏家中,还恰好是在昨夜。 “认祖归宗......” 张新抬起头来,在士卒的带领下,来到关押陶丘洪的帐中。 “你就是陶丘洪?” 陶丘洪瞥了张新一眼,见他身穿铠甲,鼻间发出一声轻哼,对张新身边的士卒说道:“兀那兵子,我不是说过,你们抓错人了,让你找州牧过来么?” 张新见他如此狂傲,眉头微蹙。 “我就是青州牧张新,你找我有何事?” “你就是张新?” 陶丘洪愣住。 这么年轻? “狂妄!” 典韦见陶丘洪直呼张新姓名,怒声大喝。 “你是何人,竟敢直呼州牧大名?” 典韦声若洪钟,陶丘洪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回过神来,行礼道:“在下平原陶丘洪,字子林,拜见牧伯。” 说完,不等张新开口,陶丘洪又道:“牧伯夜遣军士,闯入百姓家中随意拿人,如此行事, 恐怕有违国法吧?” “我昨夜遇刺,被捕刺客已经招供,他乃是受了陶氏与陶丘氏的指使。” 张新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陶丘洪的神色。 “刺杀州牧乃谋反大罪,我缉拿反贼,有何不妥?” 陶丘洪瞬间面色大变。 “不应该啊?我派去的人皆是养了十数年的死士,怎么会将陶丘氏供出来?” “不!不对!张新这是在诈我!” 陶丘洪不愧是名士,瞬间反应过来。 “他若是有切实证据,何必将贾氏、师氏和刘氏一并捕了?” 想通了这一关节,陶丘洪心下大定,开口笑道:“牧伯既然说我陶丘氏与陶氏指派刺客,可将刺客带来,在下愿与其当面对质。” “现在不方便。”张新淡淡道。 他刚才一直关注着陶丘洪的神色,虽然陶丘洪色变的时间很短,几乎只有一瞬,但还是被他给看到了。 心中猜测,基本可以确定七成。 “不方便?是没有吧?” 陶丘洪冷笑道:“依在下之见,牧伯恐怕是想借机清洗城中大族吧?” “否则哪怕牧伯手上真有刺客,且刺客指认了陶氏与陶丘氏,你又为何要捕其余三家?” 张新道:“城中大族互相联姻,各有牵连,谋反之罪牵连三族,捕之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 陶丘洪怒目圆睁,正气凛然,指着张新骂道:“张新!你没有证据,便胡乱拿人!” “你如此行事,眼中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张新笑了。 “你和我说法律?” “纵使你是封疆大吏,也要依法行事!”陶丘洪理直气壮。 “好。”张新点点头,“那我便依法行事。” 陶丘洪大喜,“那就请牧伯放人吧。” “放什么人?” 张新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随后对一旁的郡吏说道:“让个位。” 郡吏连忙起身。 张新坐下,提笔写了一道政令。 “青州贼乱,人心崩坏,郡县长吏行事执法,当纠之以猛,震慑不轨!” “为防有人与贼寇交通,里应外合陷我城池,即日起各郡县中若有风闻通贼之事,无需证据,可先行收捕,再行查明。” 写完,张新取下腰间挂着的青州牧大印,‘啪’的一下盖了上去,令人拿给陶丘洪看。 “现在我怀疑陶丘氏通贼。” 张新大声喝道:“来人!” “在!”几名士卒走了进来。 “陶丘氏通贼,带人去给我捕了!” “诺!” 陶丘洪人都傻了。 张新看着他,淡淡说道:“你记住,在青州,我就是王法,我就是法律。” 州牧,有司法权,可以颁布法令。 张新刚才那道政令的意思是,现在青州很乱,郡县主官要严格执法,震慑人心。 如果听说谁家通贼,可以只凭传言抓人,不用证据,先抓后审。 这样一来,就绕开了国法之中,必须要有证据才能抓人的条款。 若是寻常时期,这道法令肯定不会得到通过。 然而现在偏偏是特殊时期。 贼乱之时,我担心有人通贼,里应外合取我城池,因此谨慎一些,这很合理吧? 既然合理,又没有别驾等州府要员反对,自然就合法了。 “张新,你这是滥用公权!” 陶丘洪瞬间就急了。 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的? 张新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士卒。 “打。” “诺。” 士卒挥起鞭子就朝陶丘洪的身上抽去。 方才陶丘洪看不起他们这些士卒。 此时士卒抽起鞭子来,显得格外卖力。 “啪!” “啊!” 陶丘洪惨叫连连。 “张新!自古以来,刑不上士大夫,你这是罔顾国法!” “好好想一想。” 张新起身走出帐外,回头一笑,“你早一日想起来,就早一日解脱。” 刺杀之事,无论陶丘氏做没做,张新都不打算放过他们。 王芬一封信,你就想去推翻我大哥? 我大哥人好,心善,不和你计较,不代表我不和你计较。 很快,在县吏的指引下,青州兵又将陶丘氏的几百口人捕了过来。 张新给他们全部安排了一份记忆恢复套餐,重点关照。 这时荀攸带着人马,拉着堆积如山的粮草回到营中。 张新得到消息,前来询问。 “公达,如何?” “四大家族家中钱粮堆积如山。” 荀攸笑道:“光是第一批查抄出来的,就有二十万石粮草,六亿多钱,余下的还在核算。” “粗略估计,起码能得粮五六十万石,钱十亿!” 第199章 刀下留人 荀攸看着张新,心中有些惊叹。 昨夜他看到手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半夜遇刺,不待天明,立即调兵。 这是何等的果断! 虽说这种做法十分激烈,很容易引起恐慌和不满,会对张新以后统治青州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 但荀攸也跟了张新小一年,知道他向来谨慎,凡事必定谋而后动,有明主之资。 他敢如此做,一定已经想好了怎么善后。 因此荀攸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而是按照张新的命令,调兵抄家去了。 “十亿?怎么这么穷?” 张新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满。 回想起当初去甄氏借钱的时候,府库之中钱财堆积如山,串铜钱的绳子都放烂了。 他的五千士卒,把城内能买到的牲畜和车都买了,也就堪堪装了五亿。 就这,估摸着也就人家那个府库的一半左右。 还不知道甄氏有几个府库呢。 “牧伯,不少了。” 荀攸翻了个白眼,“寻常家族,家中有钱千万,便能称得上是大富,有钱过亿,就是巨富了。” “行吧。” 张新点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整个大汉也就一个甄氏。 随后张新又对荀攸道:“对了,这件事陶丘氏也有参与,我刚派人捕了其家,劳烦公达再辛苦一趟吧。” “还抄?” 荀攸一愣,低声劝谏道:“牧伯,拿几个大族震慑一下就行了,若是拿人太多......” “这个陶丘氏,十有八九就是主谋。”张新打断道。 “既如此,下官这就去。” 荀攸行了一礼,又带人抄家去了。 张新看向荀攸运来的粮草,派人把王凌叫了过来。 “彦云,你领些人,带着这些粮食,立刻去城内开市卖粮。” 虽说之前承诺的是两日,但既然粮草已经运过来了,就没有必要再拖了。 “君侯,卖多少钱?”王凌问道。 “每石三十钱。” 张新给了个大汉官方的最低指导价。 反正都是白嫖的,卖多少钱都是赚。 “诺。” 就在王凌离去后没多久,陶丘洪就招了。 “刚才那么屌,我还以为你的骨头有多硬呢。” 张新嗤笑一声,看向供词。 刺客确实是陶丘洪派的。 动机也很简单。 张新要度田,动了各家的利益。 正好陶丘氏想让陶氏认祖归宗久矣,于是陶丘洪便找到了陶氏家主,说能解决这个问题。 经过一番商谈,陶氏家主同意,只要陶丘洪能让张新不度田,便让一支偏房回归陶丘氏。 于是陶丘洪便派了刺客,又通过郡府内陶丘氏的吏员摸到后院,行刺张新。 张新拿着供词,直接甩到了陶氏家主脸上。 陶氏家主看完,瞬间瞪大了眼睛。 “陶丘洪,敦伦汝母!” 先前他问陶丘洪有什么妙计的时候,陶丘洪微笑不语,只说张新一定不会再来度田。 出于对陶丘洪名士身份的信任,陶氏家主就没有多问。 他还以为是什么妙计呢! 没想到是刺杀这种馊主意。 “牧伯,牧伯。” 陶氏家主连忙求饶,“此事乃是陶丘洪一人谋划,小人确实不知,还请牧伯明察,明察啊!” 张新开口道:“陶丘洪说,他能让我不来度田,你同意了。” “这......是。” 有供词在,陶丘洪又是在他们陶家被抓的,就算是抵赖也没有用。 张新一样能搞他。 从这位爷半夜就敢调兵拿人来看,他就不是个讲道理的。 没有证据就敢拿人,现在有了证据,他抵赖一个试试? 陶氏家主点点头,艰难的说道:“可小人也不知他竟然会派死士......” “那你就是与他合谋了。” 张新打断道:“你与陶丘洪密谋造反,你的妻儿该怎么办啊?” 陶氏家主闻言身躯一颤。 他知道,张新不会放过他了。 刘氏家主看得出来,陶丘洪看得出来,陶氏家主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张新这是铁了心的,要清洗城内大族,好震慑其他县的大族。 “我问,你答。” 张新看着他,淡淡道:“如实回答,我可以为你保留一支血脉。” 陶氏家主惨然一笑。 “多谢牧伯仁慈......” 张新看向一旁的吏员。 “记。” 吏员行礼,提笔等待。 “这次谋反,除了陶氏和陶丘氏,还有谁参与?”张新开口问道。 陶氏家主会意,“刘氏,贾氏、师氏。” “刺杀我的弩箭是哪家提供的?” 陶氏家主看着他。 张新看向隔壁。 “刘氏。” “十副弩箭都是刘氏提供的?”张新再问。 “是。” “刺客身上的铠甲是谁提供的?” “贾氏......” 一番问答之后,张新取过供词看了一遍,十分满意。 有了这份供词,其余三家不死也得死了。 “画押吧。” 张新命人将陶氏家主从架子上解了下来,将笔递给他。 陶氏家主接过笔,看向张新。 张新会意,挥了挥手。 “你们都先出去。” “诺。” 一时间,帐中只剩下了陶氏家主、张新、典韦三人。 “你幼子今年多大了?”张新问。 “六岁。”陶氏家主答道。 “我会送他去幽州。” 张新给了个方案,“渔阳太守顾雍是我故吏,那边现在发展的很不错,他以后就在渔阳生活吧。” “我会给他一笔钱,保他此生衣食无忧。” “多谢牧伯。” 陶氏家主落泪。 哭完,签字画押。 “来人。” 张新又将人叫了进来,“好吃好喝好待遇。” 有了这份供词,张新也不拖沓,命人前往城内张贴告知,宣布五家罪状,公开处斩五家之人。 张新连夜布置了一个刑场,天还没亮,便押着近两千人抵达刑场。 捕来的万余人中,有近七成都是徒附之流。 徒附,便是失了土地,依附大族之人。 这些人不在三族之内,也没有必要杀。 放归乡里,分配土地,就是自耕农。 抛开徒附,五大族的本家之人,算上门客,约有四千余人。 女子不能杀。 因为她们还有生育价值。 女子犯罪,除非是罪恶滔天,否则极少有杀女人的。 像这种被牵连的,一般都是罚没为奴。 至于剩下的门客、男丁,那就没得跑了。 平原百姓得到消息后,纷纷前来围观。 刑场内,刺客的尸体、还有刺杀时用的刀剑、弩箭等,全部摆在地上,当做物证。 张新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宣布陶丘氏的罪状。 陶丘洪一脸死寂,再也没了昨日的傲气。 “午时已到,行刑!”张新掷出一支令箭。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刀下留人!” 第200章 华歆 一名年约三旬,风尘仆仆的士子骑马赶来,大声疾呼,就想冲进刑场。 “拦住他!”张新下令。 几名士卒上前,用长矛击打马腿。 马匹吃痛,发出一声嘶鸣,摔倒在地。 那名士子跌落马下,被士卒捉住。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那名士子疾声大呼,“有冤情!” “斩!”张新没有理会。 你叫我留我就留,那不是很没面子? 大刀落下,鲜血飚起,人头滚滚。 “子林!” 那人悲声大呼,对着张新喊道:“百姓既有冤情,大人何以不听耶?” 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 张新见状,只能下令暂停行刑,随后起身走下高台,来到那名士子面前。 “你是何人?” “在下高唐县吏,华歆,字子鱼。”华歆行了一礼,“敢问这位上官是......” “华歆?” 张新有些惊异的看了他一眼,“我是青州牧张新。” 华歆闻言愣住。 一州牧伯竟然亲自监斩? 平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新趁此机会打量着他。 华歆在后世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带兵进宫捉拿伏皇后,以及与管宁的割席断交。 演义中凭借这两件事,将他塑造成一个趋炎附势,助纣为虐的小人,还子虚乌有的给他背了个逼迫刘协禅位的黑锅。 张新对华歆不是很熟。 但他却知道,华歆能得曹操、曹丕、曹叡祖孙三代的重用,肯定不会是演义里的那种小人。 老罗黑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下吏拜见牧伯。” 华歆回过神来,连忙行礼,随后问道:“牧伯,不知陶丘氏所犯何罪,竟然昨日收捕,今日便斩?” 此时华歆已经冷静下来了。 昨日陶丘氏举族被捕时,有一门客逃了出来,连夜渡河前往高唐找到了他。 他与陶丘洪是好友,闻言心急如焚,急忙从高唐赶了过来。 一路疾驰,刚到平原城内,便看到了五大族谋反的消息。 华歆瞬间呆在原地。 陶丘洪什么尿性,他还能不知道? 当初王芬写信给他,邀请他废黜刘宏的时候,他都敢去。 刺杀一个州牧,也不是不可能。 随后华歆心中又升起一丝疑惑。 州牧前日遇刺,昨日五大族便被收捕,今日就要处斩?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快的就像...... 有预谋一样! 华歆思来想去,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于是来不及休息,便又朝着刑场赶来,试图救自己的好友一命。 此时见到张新竟然亲自监斩,他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谋反之罪。” 张新指着那些刺客的尸体,还有弩箭,随后把陶丘洪的供词拿给华歆看。 但华歆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再次出言询问。 张新直接命人把陶氏家主带了上来,就这么当着百姓的面开始问话。 “刺杀州牧一事,都有何人参与?” “陶氏、陶丘氏......” “弩箭从何处来?” “刘氏。” ...... 问完话,张新看向华歆。 “先生可还有疑惑?” “没有了。”华歆连忙摇头。 如果说物证、供词还有可能是伪造的,但陶氏家主这个人证绝不可能是假的。 这是谋反之罪! 有谁会拿自己的三族来作伪证的? 人证、物证、供词一应俱全。 铁案如山,不可能有误会! “子林......子林......你何以如此啊......” 华歆仰天长叹,随后对张新行礼道:“方才下吏冲撞牧伯,还请牧伯恕罪。” “先生心忧好友,人之常情,我又岂会因此怪罪?” 张新笑着将他扶起,“我在平原素闻先生贤名,只恨高唐未复,不能与先生相见。” “今日先生既然来了,就别急着回去,高唐形势如何,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说完,张新向华歆行了一礼。 “牧伯言重了,此乃下吏分内之事也。” 华歆受宠若惊,连忙将张新扶住。 张新是州牧,他是县吏,这可不能让张新真拜下去。 “牧伯不以我为子林好友而迁怒,还口称先生,如此礼贤下士,可称贤明也!” 华歆心中感慨,“子林啊子林,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竟要去刺杀如此贤明的州牧?” 张新十分高兴,将监斩之事交给张辽负责,叫了一辆马车,邀华歆共乘,一同回到州府。 华歆心中暗暗感激。 他知道,张新这是照顾他的心情。 真礼贤下士也! 张新与华歆走后,张辽下令继续行刑。 一颗颗人头落地,一批批罪犯被带了上来。 贾氏、师氏、刘氏三族之人破口大骂。 “张新!你诬告我等,不得好死!” 张辽还没说话,百姓们就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子砸了过去。 陶氏家主认罪,他们可都是听到的。 人证物证俱在,还想狡辩? 大族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刽子手手起刀落,砍到天黑,才将这些人都砍完。 ...... 张新在马车上与华歆一路畅谈,回到州府。 直到张宁来送饭食,二人这才察觉到,天已经黑了。 “辛苦宁儿了。”张新笑着介绍道:“这是高唐名士,华歆、华子鱼先生。” 接着又对华歆道:“子鱼,此乃我妇。” 天子之妻曰后,诸侯之妻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妇,庶人曰妻。 但随着礼法逐渐崩溃,很多妾也可以用夫人这个称呼。 比如刘华。 因此张新便用士的称呼,来强调张宁正妻的身份。 华歆闻言连忙行礼,“下吏见过夫人。” “先生不必多礼。” 张宁微微一笑,见张新如此郑重介绍,心知此人又是他看中的人才,于是亲自将饭端给华歆。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华歆受宠若惊,谨守礼法,不敢直视。 “夫君,先生,你们慢聊,妾先去忙了。” 张宁走后,华歆心中暗自惊叹。 夫也贤,妻也贤。 子林啊子林,你这脑袋里到底怎么想的? 吃完饭,张新令人收拾好桌子,看向华歆。 “子鱼先生高才,我心慕之,欲以青州别驾以待先生,不知先生可愿屈就?” 第201章 中平六年 (大家汤圆节快乐呀。) 华歆闻言一愣,当即离席下拜,神情激动。 “臣愿为明公效犬马之劳!” 他早年间被郡中举为孝廉,也曾入朝做过郎中,但却因病去职。 回到家乡后,县令见他有名,便征辟他做了县吏。 原以为县吏只是过渡,日后尚有良机。 可如今他已年过三旬,却再也没有遇到机会。 不曾想今日为友前来,竟能得张新看重,辟为别驾! 这就相当于一个县里的小职员,一跃成为了副省长。 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好好好。” 张新上前将其扶起,笑道:“青州战乱不止,我初来乍到,州府空虚,不知子鱼可有贤才举荐?” 华歆沉吟了一会,说了几个名字。 考虑到河南尚未收复,他说的这几个人,都是河北各县的士人。 张新闻言十分满意。 “子鱼今日奔波辛苦,又陪我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也疲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待休息好了,我再向你请教。” “臣谢明公体恤。” 华歆感激行礼,随后迟疑道:“明公,臣与子林乃是好友......如今陶丘氏已被夷灭,不知明公能否恩准臣为其收敛尸骨。” 说完,华歆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新。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很过分。 但朋友交情摆在那里,不说吧,又觉得心里堵的慌。 果然,张新的面色沉了下来。 “子鱼可知,陶丘洪犯的是谋反之罪?” “臣知道,可......” 华歆面色纠结,拱手道:“唉,是臣失礼了,臣告退。” “慢。” 张新叫住。 华歆回头。 “罢了。” 张新似是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道:“既是子鱼所请,我会让人收敛其尸,以庶人之礼下葬,成全子鱼的朋友之义。” “多谢明公!”华歆大喜。 他真没想到,张新竟然能够答应。 真仁义之主也! “子鱼好好休息,早日熟悉州府事务。”张新勉励道。 “诺。” 华歆感激离去。 张新看着华歆的背影,微微一笑。 从我大哥那学的东西还挺好使。 陶丘洪已死。 一个死人,无需计较什么。 以庶人之礼将其下葬,又花不了几个钱。 如此既能得华歆之心,还能宣扬自己的仁义,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他征辟华歆做别驾,为的就是安抚青州士人之心。 没办法,无论古今,治理地方永远都离不开这些人。 汉时由于三互法的存在,州、郡、县的长吏,只能用外地人。 与此对应的,其他吏员虽说也可以用外地人,但原则上要优先用本地人。 他此举就是要告诉青州士人,我灭了五族,是因为他们破坏规则,刺杀我在先。 一码归一码,其他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州府吏员,我一样会优先辟用本地人。 你们看,别驾我都给青州人了,放心吧。 如此一来,就能将他诛灭五族所产生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不得不说,华歆来的可真是时候。 张新准备的那些后续手段,都远不如征辟华歆来的好使。 再加上华歆本地名士,又是举孝廉出身,人脉极广。 得华歆一人入州府,便能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人才。 想到这里,张新还真有点感谢陶丘洪。 若不是他,华歆今日也不会来到平原。 如今五族已灭,度田之事交给张辽即可。 张新可以抽出手来,着手其他方面的事了。 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吧。 次日,张新从张宁房里出来,神清气爽的来到州府正堂,将徐和召了过来。 “司马俱那边怎么说?” “他倒是有降君侯之心,只是心中尚有疑虑,不知君侯打算如何安排他?” 徐和将这几天的通信说了一下。 司马俱此人性格稍显柔弱,听闻张新在河北大破黄巾,心生恐惧。 三千兵马就能全灭万余大军。 现在他有了万余兵马,自己能打过吗? 此时恰逢徐和书信来到,在信中说了张新的身份,又说他仁义,善待黄巾,会给土地安置之类的。 巴拉巴拉...... 司马俱看完以后就觉得,投降好像还不错。 毕竟青州黄巾是因为活不下去了,这才揭竿而起。 要说什么战略目标,那是没有的。 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 如果张新能够满足这个条件,良民和反贼之间,只要是脑子正常的,都会选择去当良民。 不过,他们这些渠帅也算是借着起义的东风,当了回人上人。 投降过来,待遇总不能比现在差吧? “你再写封信告诉司马俱。” 张新沉吟了一会,说道:“他若愿降,我会上表朝廷,为他请封一部校尉,其余小帅,各封司马。” 齐国位于青州中心,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拿下齐国,就能将东边的北海国,和西边的济南国分割开来,使两郡黄巾无法再联合。 若能兵不血刃,一个比二千石的杂号校尉,给就给了。 “诺。” 徐和转身离去。 在等待司马俱回信的这几天中,张新也没闲着。 夏侯兰到了。 太史慈的水军也载着渔阳的铁、毛衣等御寒之物,以及严进等下曲阳工匠来了。 张新辟夏侯兰为督军从事,总督军法事宜,又辟严进为考工从事,负责制造铠甲武器。 随后再将毛衣分发给度田吏员,剩下的全部发给士卒。 大雪纷飞,快过年了。 山东这地,每年的雪都很大。 吏员们冒着狂风朔雪清查土地,该送点温暖过去。 很快,司马俱的回信又到了。 愿降。 张新大喜,对徐和道:“你亲自跑一趟西安,告诉司马俱......” “末将明白了。”徐和点头。 “去吧。” 张新拍拍他的肩膀,“年前记得赶回来,我请你吃酒。” “诺。” 徐和领命而去,在除夕前的一天赶了回来。 过年了。 除夕之夜,张新召集众人,开怀畅饮。 营中士卒,也一并送了酒肉过去。 整个青州无论是汉军还是黄巾,今夜皆沉浸在过年的喜庆之中。 中平六年了。 大年初一,华歆及其他被征辟的青州士子,前来州府给张新拜年,却发现张新不在府中。 与此同时,一则消息传开。 青州牧张新调张牛角、徐晃、高顺三部兵马,并左豹部的骑兵,一共七千八百人,诈称万人,借天寒地冻,黄河结冰之时,渡河杀进了乐安国! 三部合兵,以张牛角为主将,高顺为副将,猛攻千乘。 张新本人则亲率骑兵,一路直插国都临济! 青州震动。 第202章 违令者死! 临济作为国都,供刘氏诸侯王居住,其城池比之一般郡治更为坚固。 因此临济并未失陷。 乐安相还在府中接受百官拜年,突闻州牧大军来到,急忙开城迎接。 临济光复。 千乘那边,黄巾也没有想到,大冷的天,汉军不在城里好好过年,竟然搞偷袭。 张牛角大军到时,黄巾大多都还在睡觉。 没费多大劲,汉军便攻入城中,活捉了这里的小帅。 攻下千乘后,张牛角按照张新战前制定的计划,命高顺率军急袭乐安。 青州皆是平原,各郡国的面积都不是很大,县与县之间的距离也都不算太远。 午时刚过,高顺便赶到了乐安。 一日之内,汉军连复三城,势如破竹。 只需再拿下南边的高菀、博昌两县,便能兵指西安,杀入齐国境内了! 司马俱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急令部下往各县大族家中抄掠,意图聚集物资,死守西安。 齐国大族人都懵了。 司马俱你有病吧? 张新来打你,你搞我们做什么? 齐国黄巾也懵了。 不是? 司马帅你要聚集物资,抢抢百姓不好吗? 那些大族个个都有庄园、堡坞,家中还有门客、徒附。 抢他们是要死人的,划不来啊! 可司马俱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强令各部攻打各家庄园。 黄巾士卒只能决定,攻一下试试。 如果不行,那就开溜。 谁知这一攻,竟还真被他们给攻进去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那些大族仗着家中庄园堡坞,并未把黄巾放在眼里。 而黄巾平时也不敢去抢他们。 那些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百姓,和全副武装的大族,傻子都知道哪个柿子好捏。 也正是因为如此,再加上大过年的天寒地冻,各家根本没有防备。 除去少数几家较为谨慎,其余大族的庄园堡坞,皆被黄巾攻破。 黄巾杀入其中,入眼的便是那些婀娜多姿的婢女,随后又是各种珍奇古玩,绫罗绸缎。 库中粮食、钱财堆积如山。 原来这些大族家里这么有钱的吗? 黄巾顿时就高潮了。 抢抢抢!杀杀杀! 一车车的物资被运到西安城,一个个黄巾身披绫罗绸缎,怀揣珍奇古玩,肩上还扛着一个个水灵灵的女人。 一时间,齐国大地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各家无不翘首以盼张新王师到来。 然而,汉军却好像突然死了一般,待在乐安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不知牧伯打算何时出兵,全复乐安?” 相府内,乐安相来见张新,面带讨好之色,询问出兵事宜。 张新正在查看国中田册,闻言抬起头来。 “三县数万黄巾,国相都安置好了?” “这......” 乐安相为难道:“牧伯也看过田册了,国中确实没有多余的土地,来分给这些黄巾了。” “若是供些吃食暂时养着,那没问题,可若要按牧伯要求......” “那就度田。” 张新打断道:“你现在立刻去度,马上去度,我有万余大军在此,就不信哪家敢举兵抗拒!” “这件事你若是办好了,我会上奏陛下,如实说明,减免你失土之罪。” “若是不敢,你也和平原太守一样,滚回家种地去吧! 乐安相闻言,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张新见他识趣,面色稍缓。 “我会调一部兵马给你,如有哪家举兵抗拒,直接以谋反之罪论处!” 乐安相闻言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有兵,那就不怕了。 反正他是奉了张新的命令,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张新的问题。 次日,乐安相又来找张新。 “牧伯,府中吏员闻要度田,皆称疾不出。” 张新闻言皱眉。 他大军还在,尚且如此,可想而知,青州大族平时的风气如何了。 难怪能逼得百万黄巾起义。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张新冷笑一声,“称疾者,皆以疾免,相府所缺吏员,我从军中补给你。” 乐安相面色大变。 “牧伯!一国吏员尽皆罢免,谁来干活?” “我不是说了,从军中补给你么?” 张新看向他,“你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这......诺。” 乐安相无奈领命。 没办法,他有罪在身,想要脱罪,只能依靠张新。 再说了,这件事如果不做,张新完全能以失土之罪将他拿下,送往雒阳,然后再任命代理国相来做。 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乐安相回去之后,一口气罢免了相府中所有称病的吏员。 张新从军中挑了一些识字的士卒给他送去,临时充作小吏。 这些士卒皆是农民出身,别的方面肯定不行,但单论丈量土地这件事,未必就比那些士子差。 近百名大小吏员被赶出府去,国中大族顿时一片哗然。 乐安相他们熟,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这个新来的州牧,这么刚的吗? 随后,在张新的催促下,乐安相与徐晃一起,开始度田。 张牛角要镇守千乘,高顺镇守乐安,唯有徐晃所部没什么事,因此张新便将他调了过来。 正好,徐晃以前也做过郡吏,由他来配合乐安相,再合适不过。 在张新的强令下,无人敢于举兵抗拒。 但很快,张新就遇到了麻烦。 大族家中的徒附纷纷自称百姓,拒绝重新丈量土地。 他们聚集起来闹事,声势浩大,说张新扰民,要求他停止度田。 这些人没带武器,徐晃也不好抓,只能无奈回禀。 张新听闻后,把乐安相叫了过来。 “牧伯,要不度田之事就算了吧?” 乐安相面容苦涩,显然已经听说了外面的事。 张新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国中大族,哪家为首?” “牧伯是想......” 乐安相大惊,“不可啊!乐安刘氏乃是汉室宗亲......” “怎么走到哪都有刘氏?老刘家还真是能生。” 张新心中吐槽了一句,笑道:“宗亲怎么了,犯了法就可以免罪么?” “下吏这就挂印辞官。” 乐安相心中一颤,就要开溜。 “晚了。” 张新拿出刘宏赐予的节杖。 “我奉天子之命,持节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可斩触犯军法之人,国相是想违背我的军令么?” 张新呵呵一笑,随后面容一肃,沉声喝道:“军法,违令者死!” 第203章 你们要几条?我现在写 乐安相人都麻了。 这事要是按照张新的想法办了,日后张新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他在乐安国就难做了。 得罪了国中大族,估摸着最后也得弃官回家。 可不做吧,以眼前这位爷展现出来的强硬,估计真会砍了他。 这叫什么啊家人们?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唉...... 早知如此,张新让他去度田时,他就辞官算球。 乐安相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再劝一下。 “牧伯,依下吏之见,还是算了吧......” “刘氏乃是汉室宗亲,若是他们家人进京,状告牧伯欺凌宗室,当如何是好啊?” 乐安相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官虽然大,但人家是皇帝亲戚,真搞起来你是要吃亏的。 “无妨。”张新摆摆手,“实话告诉你,我夫人姓刘。” 乐安相一愣。 “河间的那个刘。”张新补充道。 乐安相悟了。 难怪张新能以弱冠之龄出任青州牧,镇东将军这一堆官职。 也难怪他敢硬刚乐安刘氏。 乐安刘氏又不是刘秀的后代,而是刘秀他哥刘演的后代。 和河间刘氏比起来,乐安刘氏算个屁!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张新看着乐安相的那张苦瓜脸。 大棒敲完,该给萝卜了。 “这件事你好好做。” 张新开口笑道:“待青州光复之后,我会上疏陛下,为你求一美郡太守。” “下吏这就去!” 乐安相闻言再无犹豫。 免罪加调任,对他来说,不会再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了。 ...... 徐晃那边,因为徒附闹事,暂时退去了。 各家皆暗自冷笑,想看张新如何收场。 “张新一介黄口小儿,做了青州牧,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了?” “如今我等只略施小计,便能让他束手无策,哈哈哈哈......” “他现在怕是知道厉害咯......” “就是就是,他不过击败了一些黄巾,就以为我等也像黄巾那般好欺负,呵呵......” “度田?度个屁!” 城外的一处庄园内,各家家主齐聚一堂,时而怒骂张新,时而开怀大笑。 正在此时,有一人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来到刘氏家主身侧。 “家主,刘高被相府捕了。” 刘氏家主一愣,“因何捕了?” “似是年前强抢民女之事。” “张新小儿欺人太甚!” 刘氏家主拍案而起,“走,随我去相府要人!” 不用问,这事背后若是没有张新,乐安相不可能去做。 他也不敢。 刘氏家主怒气冲冲的来到相府,见到了乐安相。 原以为费些口水,大不了再出点钱,就能把人捞出来。 谁曾想,这一次乐安相的态度十分强硬。 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办,依法办事的模样。 国法有云:略妻、略卖人、强奸、伪写印者,弃市,罪一人。 最后人是要回来了,可是脑袋和脖子却分开了。 刘氏家主大怒,同时也明白了张新的目的。 无外乎是想通过杀人,来逼迫刘氏主动配合度田。 只要刘氏带头,其余各家也就不成问题了。 “我乐安刘氏乃是汉室宗亲。” 刘氏家主心中冷笑一声,“我倒倒要看看,你一个外姓人,敢杀几个宗室!” 又过两日,刘氏家中又有数人被捕。 乐安相久为国相,国中大族哪家犯罪,谁人犯罪,犯的是什么罪,他心中门清的很。 平日里要这些大族配合治国,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现在张新拿军法威逼他,又用调任诱惑他,此时抓起来人,速度极快。 甚至都不用查,他手上就有一堆证据。 被捕之人,皆是当天被捕,当天结案,当天被斩。 流程走的极快。 临济城内顿时风声鹤唳,刘氏子弟皆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生怕好端端的走在大街上就被捕了。 刘氏家主熬了五天,终于是熬不住了。 这五天内,他家中已有十余人被斩。 起初乐安相抓的还是一些家族的边缘子弟。 那些人对刘氏来说也不怎么重要,死了也就死了。 但最近两日,乐安相的手已经伸到核心子弟身上了。 刘氏家主估计,在这么下去,哪天他被抓了都不奇怪。 “这个张新,真是个愣头青!” 刘氏家主大骂一声晦气,连忙联络各家家主商议了一番,与他们一起到相府求见张新。 “哦?才死了十几个人就熬不住了?” 张新接到禀报,微微一笑,“请进来吧。” 少顷,众人来到,躬身行礼。 “我等见过牧伯。” “免礼,坐。” 众人落座。 张新也不说话,静静等着他们开口。 刘氏家主见状只得主动开口。 “牧伯。” 刘氏家主稍加思索,拱手道:“草民要状告乐安相违背国法。” “带诉状了吗?”张新问道。 刘氏家主一窒。 他们是来施压的,哪有这种东西? 张新看向其他人,“你们呢?都是什么事?” “我等亦是来状告乐安国相违法。”众人纷纷说道。 “可有诉状?” “呃......无有。”众人尬住。 “若无诉状,我怕是不好受理,还请诸位回去准备好诉状,再来诉讼吧。” 张新起身离去,“来人,送客。” “且慢!” 刘氏家主连忙叫住。 “百姓既有冤屈,牧伯何以不听耶?” “哦?”张新转身,“有何冤屈?你且说来。” 刘氏家主道:“国法有云:入罪者,以缣(jian)赎,草民敢问牧伯,可有此条?” “有。” 张新点头。 刘氏家主所说的‘以缣赎’,是汉朝的赎罪金制度。 一个人若是犯罪,只要缴纳足够的钱粮,便能免罪或者减轻处罚。 比如强抢民女,这是死罪,但只要缴纳十两黄金,就能罪减一等,改为徒刑。 每逢朝廷、官府财政困难的时候,也会让民间交钱,来减免一些罪犯的处罚。 当然了,谋反、不孝之类的大罪是没有这个渠道的。 得到张新肯定,刘氏家主又道:“前些日子,草民家中有数人被捕。” “草民闻讯前来相府赎人,可那乐安相却不准赎罪,还不等秋后,强行将人杀了。” “如此罔顾国法,草民恳请牧伯为民做主!罢免乐安相!” “我等恳请牧伯为民做主,罢免乐安相!”各家主齐声说道。 乐安相久在国中,找他们的麻烦简直不要太简单。 若是能逼得张新换人,那查起来就麻烦多了。 慢慢查,慢慢拖。 你青州还要不要收复了?能有多少时间耗在临济这一个城? “你们说这事啊。” 张新直接认了,“我让他这么做的。” 众人闻言愣住。 虽说实情大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但你直接承认,脸都不要了吗? 张新继续说道:“青州混乱,民心浮动,值此非常之际,当行非常之法,不可姑息养奸,有什么问题吗?” “纵使非常之际,亦不可罔顾国法!” 刘氏家主反应过来,强压心中喜悦,大声道:“牧伯如此行事,眼中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各家主也齐声大呼,声势浩大。 既然张新承认,那他们也就顺势将枪口调转过来,对准张新。 “王法?法律?” 张新取下腰间的青州牧大印,重重拍在案上,看向众人。 “你们要几条?我现在写。” 第204章 进兵西安 众家主呆若木鸡。 张新这个做法,直接给他们整不会了。 主要以前治青州的都是刺史,州牧还是头回遇到。 没经验啊! 经由张新这么一提醒,他们这才想起来。 州牧,那是有司法权的! 这就好像下棋。 正常规则,人家下不过你。 但人家可以改规则啊! 比如说棋子一定要放在棋盒里。 你可以不放,但人家说你输了,你就是输了。 很气,但没办法。 想要应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抄起棋盘,朝对方的脑袋上砸去。 然而,棋盘现在在人家手上,你只能祈祷人家不砸你。 刘氏家主愣了一会,决定换个方向。 讲道理,他家子弟犯罪在前,没有道理。 讲法律......对面就是法律。 那只能摆身份了。 “牧伯如此大肆屠杀宗室,难道就不怕陛下震怒吗?” “依法办事,何来屠杀一说?” 张新也懒得再和他们弯弯绕了,索性直接挑明。 “乐安刘氏既为宗室,当带头执行官府政令才是,何以聚众闹事,抗拒度田,损害国家耶?” 刘氏家主刚想开口,就被张新抬手打断。 “敞开了说吧,度田之事,我势在必行,尔等无需狡辩。” 张新看向刘氏家主,冷声道:“你再带头抗拒,我再杀,要进京告状也随你,但我先提醒你一下。” “我夫人姓刘,河间的刘,我儿子也在宫中给皇子协做伴读,何去何从,汝自思之。” “来人,送客!” “牧伯说我聚众闹事,要拿出证据才是......”刘氏家主还想狡辩。 其余家主也大声嚷嚷,要求张新拿出证据。 张新挥挥手。 “叉出去!” 众家主被赶出相府,站在大街上一脸愁容。 很明显,这位年轻的州牧直接掀桌子了。 一名家主苦着脸问道:“刘公,张新行事如此霸道,我等当如何是好啊......” 刘氏家主眉目纠结。 地方大族拿捏长吏,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消极怠工。 你可以叫我度田,但我也可以称病不去。 任你有通天本领,没人替你办事,你一个人就算是累死,又能做多少事? 这个手段已经用过了,结果是各家吏员统统被罢官免职,赶回家里种地去了。 其次就是煽动百姓、徒附聚众闹事了。 百姓闹事,就说明长吏做的不好。 事情若是传扬出去,轻则罢官降职,重则永不录用,乃至斩首。 因此各郡县的长吏都很怕这个。 但那也只是针对太守国相,县令长之类的官员。 因为他们的头上有刺史监察。 对州牧...... 你让张新自己弹劾自己么? 常规手段不行,那就只有非常规的手段了。 武力驱逐! 通常州、郡、县的长吏上任,只会带几个亲信随从。 若是大族以武力驱逐,长吏基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种事在豫州那边最为盛行,甚至曾经还逼迫朝廷多次下诏:州郡不得以武力胁迫、驱逐长吏。 可张新不一样。 人家是带着兵来上任的! 刘氏家主想了想张新在城内的三千五百大军,连忙摇摇头。 徐和的万余大军,都被他两千人打的全军覆没,他们那些家兵还是省省吧。 煽动军队哗变? 也做不到。 张新的青州兵全是他自己拉起来的,都是农民出身。 各家都没人在军队里,怎么煽动? 比背景? 人家都说了,老婆姓刘,河间的刘,儿子还在刘协身边玩。 这种事涉及皇家,不可能撒谎。 背景也比不过。 思来想去,刘氏家主仰天长叹。 “州牧之权,何其重也......” 刺史不能命令太守,州牧能。 刺史不能插手政务,州牧能。 刺史不能修改法律,州牧还能。 再加上皇帝那么硬的后台,手上那么多的兵。 怎么斗? 斗不过的。 第二天,刘氏家主再次求见,表示愿意配合度田,不会再聚众闹事。 张新很高兴,当即征辟了刘氏一个子弟来州府任职,并让乐安相停止查案。 刘氏之前在相府中的吏员,统统官复原职。 消息传出,各家纷纷前来拜访,表示愿意配合。 张新来者不拒,每家都征辟了一个士子,安抚人心,并让原有吏员官复原职。 一番操作下来,临济再也无人敢于小觑张新。 这个小州牧有手段啊...... 一时间,城外到处都是度田的吏员。 各家虽然心痛,但也没有办法。 就当是用土地买了个州府吏员的职位吧。 张新写了一封信送往平原,让华歆来一趟临济,主持度田事宜,同时把他的中军调了过来。 有了临济大族做表率,其余各县的度田想必不难。 该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 张新令张牛角前往乐安与高顺汇合,同时将左豹的骑兵派了过去。 三部合兵五千五百人,以张牛角为主将,高顺、左豹为副将,攻打博昌。 博昌东临利县,南临西安,东南方向就是原来的州治临甾。 只要拿下了这里,就占据了整个乐安国的中心地带。 其余的高菀、蓼(liao)城、利县、益国、寿光五县,将被汉军分割在各个角落,无法再连成一片。 汉军出击,兵指博昌。 齐国大族纷纷激动痛哭。 动了,终于动了。 王师终于要来了! 你张新大年初一出的兵,到现在都正月十八了,怎么才动啊? 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张牛角与高顺进攻博昌,利县黄巾闻讯赶来救援,却在半道上遇到了左豹的骑兵,被杀的哭爹喊娘。 西安黄巾得到消息,小帅们纷纷来见司马俱,让他出兵救援。 博昌距西安不过五十里,实在是太近了。 司马俱似乎是真的惧了,无论小帅们怎么陈述厉害,就是不肯出兵。 三日,博昌城破。 消息传到临济。 张新找到乐安相。 “我需要即刻动身前往博昌,过两日别驾会来,度田之事,便交予你了。” “牧伯放心,下吏一定办好!”乐安相拍着胸脯保证道。 城中大族都被张新整服了,度田可谓是一点阻力没有。 况且这关系到他日后的前途,自然需要上心。 张新让徐晃领本部兵马留在临济镇守,自己则是带着典韦和亲卫轻装疾行,赶赴博昌。 来到博昌,稍事休整。 中平六年正月廿三,汉军兵临西安城下。 第205章 司马俱来降 齐国黄巾聚众将近二十万,就算是剔除老弱病残,能战的青壮也有三四万人。 而张新这边,只有四千步兵,一千五百骑兵。 还是进攻方。 顿时整个青州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西安城,想看看他怎么打。 第一日,张新派出高顺,前往城外的黄巾大营挑战。 左豹领骑兵警戒,防止城内黄巾出城偷袭。 他自己则是与张牛角一起,在后方安营扎寨。 三四万黄巾不可能全部塞进城里,因此齐国黄巾分了两万人出来,在城外扎了一个营寨。 高顺领着本部两千兵马,来到黄巾大营搦战。 “来啊!战个痛!” 汉军齐声大呼。 虽然人少,但声势震天。 守营黄巾看向营外,浑身颤抖。 不是吓的,是被冻的。 这段时间,黄巾虽然从大族家里抢了不少东西,但他们有那么多人,在眼下这种天气,依旧很难做到人人都能穿暖。 反观汉军,有太史慈的水军运输,人人都有两件毛衣,御寒不成问题。 营内黄巾看了看对面军容齐整,装备精良的汉军,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破布麻衣,和手中的烧火棍。 士气顿时就没有了。 两千汉军在两万人的黄巾大营前耀武扬威。 营内一名脾气暴躁的小帅受不了,点了三千兵马杀将出来。 高顺一看有人前来送死,当即便令士卒列阵。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那名黄巾小帅鼓舞士气,驱使士卒杀了过来。 “动起来!跑起来!”小帅大声喝道:“跑起来就不冷了。” 三千黄巾呐喊一声,朝着高顺杀了过来。 高顺内心毫无波澜。 “弓!” 汉军挽弓。 “射!” 两百名弓箭手在阵中排成三列,以三段射之法不停放箭。 数十名黄巾中箭倒地。 “冲过去!冲过去!” 黄巾小帅遣人大声喊道:“只要冲到近前,汉军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在经典口号的鼓舞下,黄巾士卒继续朝着汉军杀去。 “弩!” 高顺的声音依旧冷漠。 汉军举弩。 “射!” 一百五十名弩手,依旧遵循着三段射的战法,不断射箭。 弩的精度,那可比弓要高多了。 黄巾在付出差不多二百人的代价之后,终于跨越了弓弩的射程,杀到了汉军阵前。 接着便迎头撞上了汉军的钢铁防线。 “举盾,架矛,刺!” 一连串撞击声响起,前排汉军顶住黄巾,后排汉军不断刺击。 弓箭手在阵中不断以抛射的形式,杀伤后方的黄巾。 被冻的哆哆嗦嗦的黄巾,根本冲不进汉军阵中,只坚持了片刻,便大喊一声,四散奔逃。 高顺挥军掩杀,直追到黄巾营前,继续耀武扬威。 黄巾紧闭营门,不敢出战。 如此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高顺见黄巾不敢再战,便收兵回营。 夜晚,司马俱急召城内城外所有小帅,前往县衙议事。 二十余名小帅齐聚一堂,皆是一脸愁容。 白日一战,他们站在城头上,看的一清二楚。 三千黄巾对阵两千汉军,己方死了四五百人,对方竟然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只有十来个受伤的。 而且汉军的铠甲精良,这十几个受伤的基本都是轻伤。 这怎么打? 他们知道自己与汉军的差距很大,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大! “白日一战,诸位都看到了。” 司马俱坐在主位,叹了口气道:汉军精锐,我等怕不是对手啊......” 众小帅闻言纷纷点头。 汉军确实太强了。 “司马帅。” 一名小帅安慰道:“汉军虽强,但却人少,我军虽弱,但人数众多,又有城池之利。” “野战我等不是对手,但守城想必无虞。” “如今天寒地冻,大雪封路,汉军粮草转运困难,若能坚持一段时间,汉军粮草不济,自然退兵。” 这名小帅的话一出,引来其他小帅纷纷赞同。 司马俱摇摇头。 “宣威侯用兵如神,当初徐帅在河北有十余万众,都被他打了个全军覆没。” “徐帅之能,我等皆知,当初他只两千兵,便能全灭其十余万众,如今他还在不断调兵前来,我等真的能守住么?” 众小帅闻言感觉有些奇怪。 大战之际,主将自己动摇自己的军心? “这......司马帅此言何意?” 司马俱直接摊牌。 “我意开城,向汉军请降。”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司马帅此言差矣!” 一名小帅跳了出来,面色激昂,“我军粮草充足,又有城池作为依凭,三万余兵,何以向五千汉军请降耶?” “是啊是啊。” 另一名小帅也说道:“司马帅,三万余对五千多,优势在我啊!” “君且安坐,听我一言。” 司马俱安抚道:“固守城池,纵然能让汉军暂时退却,但汉军终会再来,我等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城池里,不出去吧?” 听闻此言,一些小帅若有所思。 黄巾起义的根本原因,是百姓没有土地,活不下去。 他们抢来土地,也是要耕种的。 一直待在城里,谁去种地? 抢来的粮食再多,不种地,也总有一天会吃光。 可若是汉军趁他们种地的时候来袭,那时候还能挡得住吗? 别忘了,汉军可是有骑兵的! 青州一马平川,骑兵跑起来一点阻碍都没有。 司马俱陈述完利害,接着说道:“如今我等势大,投降汉军,诸位尚可得个一官半职,若是日后兵败,能不能活都难说了啊!” 一些小帅闻言,脸上露出了心动的表情。 “真能......得个一官半职?” 如果能够当官,谁愿意做贼? 拿着朝廷的俸禄,穿着朝廷的皮作威作福,家中娇妻美妾,岂不美哉? 司马俱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宣威侯已派人与我联系过了,诸位若是肯降,一个司马之职是有的。” 众人顿时愣住。 原来自家老大已经投敌了吗? 老大都投了,那还玩什么? 投吧。 司马......虽说不知是多大的官,但是应该很大吧? 起码俺们平常见到的那些官员,都没有敢自称司马的。 嗯,一定是那种俺们平常见不到的大官! 至于张新的信誉,根本没人担心。 徐和投了以后,现在不都活的好好的? 还混成了个副将。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司马俱站起身来,看着堂下众小帅。 “我反对!” “我也反对!” 七八名小帅站了起来。 我们浴血奋战,到大族家里抢了那么多的钱粮,难道全部白给汉军吗? 开什么玩笑! “可惜了。” 司马俱叹了口气,拿起案上的杯子,用力掷在地上。 百余名心腹冲了进来,将这些反对者乱刀砍死。 第二日,正当众人都在猜测,司马俱要怎么反击的时候。 西安城门打开,司马俱带着十余名小帅,直接到了汉军营中。 第206章 找齐王要钱 司马俱投降的消息传出,齐国大族瞬间破防。 不是? 你司马俱手握三四万大军,又有城池作为依凭,粮草无忧。 怎么就投了呢? 他张新才几个人啊? 才干了一仗,死了几百人就投了? 你这么怂,为什么干我们的时候,干的这么狠? 虽说齐国黄巾投降是件好事,但齐国大族的心中就是觉得别扭。 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恨不得司马俱和张新狠狠干上一仗。 张新得到消息后,大喜出迎。 营门外,十几名黄巾站在门口,典韦带着亲卫正在搜身。 见张新来到,典韦点了点头。 已经搜过身了,没有问题。 张新上前打量着这些人。 为首一人大约三十余岁,身穿粗布麻衣,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农民。 反倒是他身后的十余人,各个衣着华贵,身上挂满饰品。 你别管这些饰品搭不搭,就问你多不多吧。 张新看着他们,脑中忽地冒出一个成语。 沐猴而冠。 同时心中有些感伤。 除了他麾下的那些黄巾旧部,确实已经没有正统的黄巾了。 司马俱见到张新,先是惊叹于他的年轻,随后大礼跪拜。 “罪人司马俱,拜见宣威侯。” “快快免礼。” 张新上前将他扶起,温声笑道:“司马帅率众来降,免了一场兵祸,免了无谓的死伤,功德无量啊!” 司马俱忙道不敢,口中连称有罪。 张新见他衣衫单薄,便解下自己的披风,亲手给他披上。 其余小帅衣着华贵,穿得比他还像州牧,反而司马俱身为渠帅,却依旧一副农民打扮。 这份简朴,张新十分喜欢。 “君侯!”司马俱受宠若惊,“这......” “天气严寒,司马帅当保重身体,多穿点衣服才是。” 张新笑道:“第一次见面,这件披风便当做是我赠给你的礼物吧。” 司马俱看着身上这件用料名贵的披风,心中感激。 其余小帅见状,也放下了忐忑的心。 张新一把抓住司马俱的手,与其把臂而行,招呼着众小帅一同来到帐中,又将徐和、张牛角、左豹等黄巾出身的将领叫来作陪。 一番言语安抚,再上酒肉招待,司马俱等人心中再无不安。 正午,汉军在司马俱的带领下,全面接收了西安城。 司马俱带着张新来到了仓库。 “嚯!” 张新看着库中堆积如山的钱粮,心中大呼发财。 当然,脸上还是要维持平静的。 “司马帅劳苦功高。” 张新对他笑道:“我会上奏朝廷,赦免你的罪过,再给你请封一个将军!” 这么多钱,给个杂号将军真不过分。 “多谢君侯!”司马俱大喜。 “尔等也请放心。”张新看向其他小帅,“我也会上奏朝廷,给你们请封司马。” “我等多谢君侯。”众小帅大喜拜谢。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官了! 汉军控制城防,足足忙了一天,才将那些黄巾降卒安置好。 “发财了!发财了!” 张新在县衙的后院手舞足蹈。 典韦见他如此,一脸憨笑。 平日里张新行事十分稳重,很少能见到如此失态的一面。 张新乐了一会,提笔写信,催促中军快点前来。 随后又写了一封信,让荀攸赶紧过来帮忙。 忙不过来了! 过了三日,中军来到。 张新直接任命徐和为中军副将,将司马俱调到了张牛角麾下,补了徐和的缺。 典韦平时基本都在张新身边,徐和的这个副将,实际上就相当于是主将了。 徐和受宠若惊,连忙找到张新推辞。 张新对他说:“你是我岳丈的弟子,你我本为兄弟,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徐和感激涕零。 又过两日,荀攸赶到。 “平原如何?”张新问他。 “五大家族覆灭在前,郡中无人敢于抗拒。” 荀攸虽然一身风尘,但却是笑容满面。 “攸来时,文远已从郡中度出了四百余万亩田,其中有一半是豪强非法侵占,可以收归郡府的。” 张新点点头。 一半,那就是二百来万亩。 够安置个两三万户,十几万人了。 而且还没度完,河南的几个县也还没收回来。 若是全部度完,估摸着平原一郡,就能搞出来三百万亩土地! 土地侵占如此凶狠,也难怪青州会起百万黄巾。 张新十分满意,对着荀攸笑道:“我现在要去一趟临甾,西安这边就有劳公达了。” “攸领命。”荀攸行礼道。 张新把诸将都叫了过来,当众解下腰间佩剑递给荀攸。 “我走之后,城中诸事皆以军师为主,若有不从令者,斩!” “诺!”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带上典韦和一千骑兵,赶赴临甾。 临甾原名营丘,周灭商后,武王封姜太公于齐地,建立齐国。 齐国的都城便设在这里。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青州最为重要的城池之一。 时至今日依然是东汉齐国的都城,也是青州的州治。 与临济类似,临甾作为都城,城池高大,司马俱也没能攻克此地。 齐国相在听闻司马俱投降后,就曾派人来见过张新,让他回归州治。 只是张新那时忙得很,没空理他。 如今听闻张新来到,齐国相忙率相府吏员出城迎接。 原本州府之中的吏员亦是出城迎接。 乌泱泱一两百号人,全挤在城门外。 “牧伯威震青州,大军所到之处,贼寇望风而降。” 齐国相微笑行礼,“青州有牧伯,可安矣。” 张新与众人客套了一会,随后看向自己州府的州吏。 “西安那边现在很忙,急缺文吏,你们都过去帮忙吧,到了那边,听荀将军的调遣。” 荀攸的官职是军师将军,称军师也可,称将军也行。 州吏们闻言顿时苦着个脸。 怎么出城迎接一下,就变成出差了? 不过他们现在的老板是张新,老板都发话了,不去能咋滴?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张新派了一百骑兵护送这些州吏,随后跟着齐国相来到了相府之中,令他立刻着手度田事宜。 齐国大族死伤惨重,有大量无主的土地,可以用来安置司马俱麾下的那些黄巾。 此时已经快到二月了,再过个把月春耕就要开始,不能再拖了。 “下吏这就去办。”齐国相领命。 张新点点头,“齐王在王宫吗?” “在。”齐国相点头。 张新起身,“走,随我去见见。” “牧伯方到临甾,旅途劳顿,不如先休息一番,明日再去?”齐国相道。 “救兵如救火。” 张新道:“如今青州尚有大半未复,春耕又快到了,我哪有时间休息?” “这......” 齐国相为难道:“依礼制,牧伯也需沐浴之后,才能去见齐王啊。” “非常之时,就不要搞这些虚的了。” 张新催促道:“快带我去见齐王吧,若有什么失礼之处,待收复青州全境后,我再向他赔罪便是了。” 齐国相见他如此,不由好奇道:“牧伯如此着急,不知是有何要事,非得面见齐王?” “要钱。” 第207章 我全都要 “要钱?” 齐国相愣住。 这么直接的吗? “哦不。”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太直白了,张新换了种说法。 “是借钱。” 东汉齐国早在刘秀时期就已建国,至今已传六世。 和乐安刘氏一样,现任齐王刘承并不是刘秀的后代,而是刘秀他哥刘演的后代。 汉朝的诸侯王在经过景帝的削藩、武帝的推恩令、酎金夺侯、以及刘秀搜捕诸王宾客等一系列的手段下,已经从西汉开国时的位高权重,变成了一只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他们没有任何权力,自由也受限制,但食租税而已。 一个只被允许吃喝玩乐的人,哪花的了那么多钱? 齐国传承一百五十多年,积累下来的财富肯定很多。 司马俱虽然带来了很多钱财,但这些钱财用在百万黄巾身上,还是稍显不足。 任何一个微小的问题,只要乘以百万倍,就会变得很大很大。 因此张新便盯上了齐王宫内的财富。 “牧伯。” 齐国相迟疑道:“臣子找诸王借钱......这不妥吧?” “再者说了,司马俱投降,西安财富尽归牧伯取用,何需再借?” 齐国大族被司马俱屠了一多半,西安城内几乎聚集了整个齐国的一半财富。 有这么多钱,怎么还借? “青州有百万黄巾。” 张新看着他,“这些黄巾皆是失了土地,没有粮食的百姓,若要安置,光凭西安的钱财能够么?” “到时若是不够,黄巾再闹起来,你给我补?” 齐国相连忙摇头,随后惊讶道:“百万黄巾,牧伯皆欲招抚么?” 如果只是安置齐国境内的二十万黄巾,西安城内的财富绰绰有余。 但要是整个青州,百万黄巾,恐怕还真不够。 “不然呢?” 张新反问道:“都是我大汉百姓,难道尽数屠了?” “也不是不行。”齐国相心中暗道。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在张新的一再要求下,齐国相只能带着他去觐见齐王。 东汉的诸侯王不但没有权力,还要时刻受到国中百官的监督。 若其行为有何不妥之处,即便是一个小吏,都能检举揭发。 州牧有监察之权,监督诸侯王本就在职权之中,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张新卸下甲胄,换了一身官服,在齐国相的带领下进入了齐王宫。 在大殿中等了一会,一名年约六旬的老者来到殿中。 齐国相起身,对张新介绍道:“此乃齐国傅。” 傅,原名太傅。 汉初之时,诸侯王国中皆有三公九卿,文武百官。 一切礼制与朝廷一般无二。 七国之乱后,景帝下令,不准诸侯王再治国,随后改丞相为相,改太傅为傅,余者皆省。 后又经过武帝、成帝的调整,诸侯国的结构基本就和郡差不多了。 郡有太守、郡丞、郡尉,边郡则是太守、长史、都尉。 而国则是国相、长史、中尉,权力职责皆与郡同。 唯一的区别,便是国中有傅。 傅之职责,说是教导诸侯王,使其向善,实际上就是皇帝派来监视诸王的人。 诸王但有僭越,傅即可上奏弹劾。 张新与齐王见面,傅是必须在场监督的。 二人见礼,又过了一会,一名大约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男子身穿王服,头戴冕旒,胸前挂三百首赤色绶带,在一名宦官的陪同下缓缓行来。 张新见他如此打扮,便知他是现任齐王刘承了。 “下官,青州牧张新,拜见齐王殿下。”张新起身行礼。 “臣等拜见大王。” 齐国相、傅亦是行礼。 刘承见到张新,十分高兴。 黄巾乱起,他在王宫之中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黄巾杀进城中,就把他给宰了。 尤其是在司马俱大杀特杀的时候。 心里就更怕了。 前几日齐国相汇报,说新来的州牧平定了齐国黄巾,他还兴奋的一宿没睡着觉。 若不是诸王不得交通大臣,他早就让张新进宫来见了。 “张青州平定齐国,乃是孤与齐国上下的恩人,就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 刘承笑着想要上前扶起张新,突然瞥见齐国傅不善的眼神,脸上笑容一僵,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 “谢殿下。” 张新起身,往后瞥了一眼,心中了然。 看来刘承平时的日子也不好过。 东汉诸侯王的日子过得如何,完全取决于傅的性格。 若是碰上个好说话的傅,把关系打好一点,就算平时有什么违规之处,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若是碰上个严苛之人,那日子可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一旦被弹劾,皇帝可不会听你辩白,轻则削户,重则降爵。 从刘承刚才的表现来看,齐国傅应该是较为严苛的那种。 这么一来倒好办了。 “来来来,都坐吧。”刘承招呼众人坐下。 “谢殿下。” 三人落座,张新坐在上首。 刘承见张新年轻,心中惊异,又见张新长得好看,不由更是喜欢。 “张青州年纪轻轻,便能领兵平定青州,实乃少年英杰也。” 刘承笑容满面,“不知青州进宫见孤,可有要事?” “确有要事。”张新点头。 刘承一愣。 我就客套一下,你还真有事啊? 不对,你一个主宰一州的州牧,来找我一个没有权力的诸侯王,能有什么要事? 你不是要害我吧? 想到这里,刘承瞥了一眼齐国傅,干笑道:“不知青州有何要事?” “齐国黄巾二十余万尽数投降,这么多人,安置所费甚巨,州府无力负担。” 张新起身行了一礼,“故下官厚颜前来,斗胆找大王借些钱粮,用以安置黄巾。” 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刘承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没问题,青州需要多少,尽管报个数来,孤无有不允!” 当着齐国傅的面,刘承大方的很。 诸王作恶,傅能上疏弹劾。 同样,诸王行善,傅也需上疏褒扬。 在刘承看来,安置几个黄巾而已,能花几个钱? 他齐国一百五十多年的家底,还能没钱? 若是能得齐国傅上疏褒扬,皇帝一高兴,说不定还能再给自己加两个县的食邑呢。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值。 “大王爽快!” 张新见齐王如此大方,也不客气。 “不知大王府库中有多少钱粮,下官全都要了!” 第208章 谢谢嗷 “快!快搬!统统给我搬回州府去!” 齐王府库前,张新一脸兴奋的指挥着黄巾旧部搬运钱粮。 不愧是传承了一百五十多年的诸侯国,齐王宫的府库内,钱粮同样堆积如山,一点都不比西安城少。 搬了一会,张新觉得太慢,叫过一个黄巾旧部。 “州兵怎么还没来?快去催一下!” 黄巾旧部领命而去。 张新左右看了看,见到王宫内负责护卫的虎贲卫。 “来来来,兄弟们来帮个忙诶......” 寝宫内,刘承听着宦官汇报。 “什么!他还用孤的令牌,叫虎贲卫帮他一起搬?” 宦官点点头,如丧考妣。 “畜生啊!他妈的畜生啊!” 刘承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这人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一点人事都不干? 我就客套一下,说了句无有不允。 你他妈的真敢要啊! 刘承回想起殿中发生的一切,欲哭无泪。 当时张新说全部都要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谁知张新把脸一拉,沉声喝道:“百万生民生计所系,下官会拿这件事与殿下开玩笑吗?” 得,大王都不叫了,改殿下了。 话是自己说出去的,刘承也没有办法,只能赔笑道:“这......安置些许黄巾,用不上这么多吧?” “这样,孤这边借一亿钱、十万石粮给青州如何?” 张新看向齐国傅。 “敢问国傅,殿下先应后悔,是否不信?” 齐国傅想了想。 无有不允是刘承自己说的,现在张新真要,他又不给了。 普通人可以说是开玩笑,但你是大王,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不行。 “确实不信。” 齐国傅点头,随后取下腰间随身携带的墨盒毛笔,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就要记小本本。 张新再问:“百万生民生计在此,殿下却说我在讲笑,如此藐视民生,是否不仁?” 齐国傅地铁老爷爷脸。 纵使他平日里较为严苛,但也没严到这种地步啊! 你这也太鸡蛋里挑骨头了吧? 但真要严格来说...... “确实不仁。”齐国傅只能表示认可。 张新继续扣帽子,“齐王一脉世受国恩,如今国难当头,却不思为国出力,是否不忠?” 此言一出,刘承顿时就慌了。 不信、不仁倒也算了,就算罪名成立,最多也就削点食邑。 不忠...... 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就依青州,就依青州。” 刘承立马写了一道手书,又拿了一块令牌,让张新自己去搬。 没办法,若是张新真要搞他,他自己就能上疏弹劾,完全不需要通过齐国傅。 不忠不仁不信的帽子扣过来,就算脑袋能保住,但齐王肯定是没得做了。 七国之乱后,汉朝的历代皇帝,对待他们这些诸侯王,都和防贼一样。 没有借口,皇帝都要找借口来搞他们。 现在张新把借口送上去,刘宏还不把他往死里整? 这种事情没法讲道理。 到时候脑袋没了,家人被贬,这些钱也一样和他没关系了。 算了。 既然他要,那就给吧。 黄巾旧部、州兵、再加上宫里的虎贲卫,整整搬了一个通宵,才将齐王宫的钱粮全部搬回州府。 刘承心疼的一晚上没睡着觉。 待到天亮,刘承把贴身宦官叫了过来。 “去,快去看看,那张新小儿给咱留了多少,还够不够咱吃饭的?” 宦官领命而去,随后回来汇报。 “大王,府库之中还有约百万钱,千石粮。” 刘承泪流满面。 还行。 这人还不算太畜生,知道他家大业大,还给他留了点吃饭钱。 这时又有一名宦官来到。 “大王!你在园林里豢养的那些虎豹,都被州牧宰了!” “什么!”刘承站起身来。 “州牧说,那些畜生每日食肉颇多,若是把这些肉都给百姓,能活不少人......” 刘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两名宦官连忙接住,又是拍胸口,又是掐人中。 半晌,刘承悠悠醒来,生无可恋。 “畜生啊......他妈的畜生啊......” 这时又有一名宦官来到。 “大王,州牧求见。” “滚!你让他滚!” 刘承暴怒,骂骂咧咧。 “张新竖子!敦伦汝母!彼其娘之......” “大,大王。” 宦官被他吓了一跳,迟疑道:“奴婢觉得,大王还是见一下吧,他说有份奏表想请大王润色一下。” “请进来。” 少顷,张新来到,身后还跟着齐国傅。 “下官拜见大王。” 刘承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恨不得马上弄死他。 但当他看到张新手中的奏表时,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青州无需多礼,快请坐吧,哦,国傅也是,坐吧。” “谢大王。” 张新落座,将手中奏表递给宦官,由其代为转呈。 “大王,下官今日写了一份奏表。” 张新笑道:“然而下官不善文辞,自觉言语之间颇为乏味,便将奏表带来,还请大王指点一二。” 刘承接过奏表,没有打开,先看向齐国傅。 齐国傅眉目纠结,随后起身道:“大王,臣请更衣。” 没办法,张新给的太多了。 “更衣?” 刘承一愣,随后大喜,“更衣好,更衣好啊,不过国傅可要快着点啊,孤在这等着你。” “来人呐,伺候国傅更衣。” 齐国傅离去后,刘承连忙打开张新的奏表。 这份奏表,是张新写给刘宏,汇报刘承情况的。 入眼皆是溢美之词,哪里有什么不善文辞,言语乏味的感觉? 张新跟着蔡邕学了那么久,别的不说,拼好词他还是会的。 刘承感动的都要哭了。 张新这一巴掌,打的他是真疼,但这颗枣...... 真甜呐! 可想而知,刘宏看到这份奏表,心中一高兴,再给他加两个县的食邑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新微笑道:“大王看看这份奏表,可有不妥之处?” “无有不妥!无有不妥!” 刘承起身,快步走到张新身边,指着一处嘿嘿笑道:“只是此处用词,青州是否再斟酌一下,孤为国尽忠,应当......” 巴拉巴拉...... “就依大王。” 张新当即命人取来小刀,将竹简上的字刮掉,随后按照刘承的要求重新写上。 刘承收好奏表,美滋滋的放到自己案上,装作一切都没动过的样子。 改完奏表,齐国傅也更完衣回来了。 “那什么。” 刘承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说道:“诸王不得交通外官,青州的奏表不该拿给孤看。” 说完,刘承挥了挥手,让宦官把奏表还给张新。 “大王英明,是下官思虑不周了。” 张新收好奏表,配合道:“既然如此,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嗯。” 刘承板正的点了点头,“青州劳苦功高,孤在这里代齐国百姓谢过青州了。” “谢谢嗷!” 第209章 喜报连连 相府内,齐国相捧着一个木匣,双目圆睁,嘴巴微张,无声大笑。 匣中装的皆是金银珠宝。 这时门外传来吏员的声音。 “拜见牧伯。” 齐国相连忙盖上盖子,将木匣放到一旁。 张新大步来到,齐国相起身迎接。 “下吏拜见牧伯。” “妥吗?”张新看着他。 “太妥了!”齐国相连连点头。 “那就干活去吧。” 张新开口道:“二十万百姓,你若能在春耕前全部安置好,我还有赏。” “哎哟哟,多谢牧伯。” 齐国相行了一礼,屁颠屁颠的干活去了。 张新做完安排,回到州府,脱去繁琐的官服,换上一身常服,将管见召了过来。 先前青州大部皆是黄巾。 司马俱的性格稍显柔弱,又有徐和作保,才能顺利说降。 但管亥的性格,可没司马俱那么柔弱。 当时他只有半郡之地,即便有管见去说,也不见得能成。 如今青州已经收复了一半,且北海国与济南国的联络也被切断。 大势已成,可以开始着手招降管亥了。 “你去告诉管亥......到时候我给他请封一个将军!” 管见凝神静听,将张新的话一一记下。 “末将明白了。”管见点头。 张新对他笑道:“此事若是能成,我也会给你请封一个司马。” “必不负君侯所托!”管见闻言大喜。 北海管氏,乃是春秋时期齐国名相管仲的后代,至今传承已有八百余载。 管见虽是海贼出身,可实际上,人家祖上也是阔过的。 毕竟穷不过三代。 在上层阶级的掠夺下,穷人三代过后就没钱娶妻生子了,哪还有后代? 穷人死绝了,那些上层贵族的边缘子弟,便逐渐降级,成为了新的穷人。 能活到今天的平民,谁家老祖还不是个贵族了? 一个将军、一个司马。 族谱从我开始写,没问题吧? 管见走后,一连串的命令从临甾州府里发了出来。 令徐晃率领本部兵马,收复乐安全境。 令高顺率本部兵马,进驻广县,拱卫临甾。 令张牛角、徐和、左豹等黄巾将领,向西收复济南以及平原的河南诸县。 调于禁前来,负责管理黄巾降卒。 张新自己则是留在临甾,整训前任刺史留下来的州兵。 这些州兵有三千多人,又抗击过黄巾,只需稍加整训,便能算的上是一支精锐。 张新裁汰其中老弱,又从黄巾降卒中挑选了一些精壮补充,凑够三千之数,在临甾城外日夜操练,震慑不轨。 与此同时,一骑急从青州出,赶赴雒阳。 朝堂。 刘宏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心情极差。 青州那边,张新只在年前送了一封战报来,说收复了河北的半个平原郡。 然后就没声音了。 并州那边,丁原试图收复西河等郡,结果被南匈奴给捶了一顿。 若不是吕布相救,恐怕人就无了。 现在丁原只能龟缩在太原,不敢动。 凉州那边,张新刚走没多久,就又造反了! 韩遂、马腾、宋建等人,共同推举王国为首,攻打陈仓。 又双叒叕是这个他娘的韩遂! 刘宏对他恨的可谓是牙痒痒。 前年张新奇袭金城,把韩遂的家眷都抓到雒阳,做了人质。 韩遂确实也老实了一段时间。 然而韩遂老父年事已高,当初被张新捆在马上急行军了那么久,又千里迢迢来到雒阳,身体早就不行了。 刘宏虽遣太医尽力医治,但韩遂老父还是在去年九月的时候病逝了。 本来这事也没人放在心上。 老爹死了,妻儿还在雒阳嘛,朝廷手中依旧有人质。 不慌。 谁知韩遂在得知老父病逝的消息后,甚至都不等灵柩来到,就又开始了他的造反大业。 得知陈仓又被叛军围了,刘宏大怒,下令将韩遂的儿子们全部处斩,家中女眷,发官卖为奴。 随后以左将军皇甫嵩为主帅,督前将军董卓,进击叛军。 然而现在八十多天过去,都快三个月了,皇甫嵩那边依旧相距不克。 “我大汉,何以衰败至此啊......” 刘宏心中长叹,看着堂下争吵的百官,只感觉十分烦躁。 张新走后,骠骑将军董重就成了党人攻击的对象。 这帮人一天到晚没事干,尽想着找董重的麻烦。 刘宏越看越烦,正准备宣布退朝,突然一个小黄门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青州捷报!” 刘宏精神一震。 百官也停止了争吵。 董重松了一口气。 自从张新走后,他才知道,当初张新是顶着多么巨大的压力,在跟何进他们玩。 “宣威侯,你快回来吧,我一人承受不来啊......” “来来来,快!呈上来!” 刘宏面露喜色,连连招手。 小黄门上前,将张新的奏表递给张让。 张让转交。 刘宏急忙接过,打开。 张新在奏表中说,青州已经收复了一半,招降黄巾四十余万,收缴大族隐匿的土地五百余万亩,释放徒附数万人。 预计会在今年的四五月份全面收复青州,进击徐州。 “好!” 刘宏大喊一声,哈哈大笑。 难怪张新这么久都没有动静,原来他不仅击黄巾,还从大族手中度了这么多田出来。 刘宏当然知道,想从那些大族手里把土地搞出来有多难。 张新在去年十月出发,到青州是十一月。 满打满算不过两个多月,不仅收复了半个青州,还搞出来这么多土地,释放了这么多徒附。 这些徒附、降卒,只需分配土地安置,就是自耕农。 自耕农代表了什么? 那可都是我大汉的赋税啊! “朕就说嘛,朕的妹婿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刘宏心中欣喜,令张让将奏表上的内容大声念给百官听。 何进听完,瞬间垮起个批脸。 这么快就收复了半个青州? 那岂不是说,他再过几个月就要回来了? 妈拉个巴子的! 张新走后,何进的日子过得不可谓不舒坦。 董重是董太后的侄子,一个靠着裙带关系上来的人,没什么能力。 蹇硕虽然孔武有力,但本质上还是个没有卵蛋的宦官,且素来畏惧于他,也没什么威胁。 这两个月,何进也算是好好享受了一下吊打政敌的快感,颇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可若是张新回来了,好日子肯定就木有了。 而董重那边,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快点好啊,快点好! 宣威侯您再不回来,我就顶不住了! 然而无论百官的心里如何想,脸上肯定是要做出一副惊喜模样的。 “臣等恭贺陛下。” 刘宏开怀大笑。 “都议一议吧,张新要怎么封赏?” 正在此时,又有一名小黄门走了进来。 “陛下,陈仓捷报!” (第二章卡审核了,各位明天看吧,我也没开车啊,咋又审核?) 第210章 我大哥病了? “还有好事?” 刘宏眼睛一亮。 “来来来,呈上来。” 张让上前接过,递给刘宏。 刘宏打开。 皇甫嵩于陈仓大破王国,斩首万余。 王国败走,叛军已退。 “好啊,好!” 刘宏如释重负。 如此大败,叛军那边不休养个三五年,基本不可能恢复。 “都议一议封赏吧。” 刘宏将议题丢给百官,自己坐在龙椅上,心中不断琢磨。 “待张新平定青州后,是否令他与皇甫嵩一起,收复凉州?” “嗯......张新黄巾出身,能与皇甫嵩相处好么?要不就不用皇甫嵩了吧,让张新自己去?” 想着想着,刘宏的肚子饿了,抬头看了眼殿外的天色,站起身来。 “退朝吧。” 张新和皇甫嵩送来的都是简报,上面只有结果,没有过程。 简报好带,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最新的形势汇报给皇帝。 至于其中的过程,肯定是随后送来。 哪个部将立了什么功劳,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都不是一两卷竹简或者奏折能写清楚的。 封赏是个大工程,不可能一天就议完。 “臣等恭送陛下。” 百官连忙躬身行礼。 刘宏回到后宫,满脸皆是笑容。 吃完饭,张让笑着问道:“陛下,今日还去太仆寺看修马蹄吗?” “不去了吧。” 刘宏想了想道:“摆驾,今日去西园玩儿。” 前段时间压力山大,他经常去看修马蹄解压。 如今西凉叛军大败,青州光复在即,压力顿时就木有了。 这段时间,确实冷落了西园里的妹子们。 这样不好。 张让前去安排车驾。 刘宏出宫,往西园而去,先是穿上商贾的衣服,与妹子们玩了一场情景游戏,随后连御数女,直至弹尽粮绝,才心满意足在西园睡下。 “什么!陛下又去西园玩妹子了?” 何皇后知道后,气得不行。 这段时间刘宏沉迷于修马蹄,她还以为刘宏转性了呢。 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想到这里,何皇后又很气。 好你个刘宏,你宁愿去看修马蹄,都不来睡我? 我堂堂皇后,还没有马蹄好玩儿么? 次日,刘宏醒来,只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得劲儿,连忙大声呼唤。 “阿父,阿父!” 张让闻声赶来,见到床上躺着一堆宫女,连忙低下头去。 “陛下有何吩咐?” 刘宏坐起身来揉了揉脑袋,“去,给朕传个太医过来。” 张让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问道:“陛下可是有哪里不适?” “唉。” 刘宏无奈一笑,“岁月不饶人呐。” “想当初朕年轻时,一夜九次尚嫌不够,如今不过五六次,就能让朕精疲力竭......” “陛下威武。”张让羡慕道。 虽说他自小就被送进宫里,那玩意从来没有用武之地,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刘宏都三十多岁了,还能夜御数女,说句天赋异禀也不为过。 “好了,别拍马屁了。”刘宏催促道:“快传太医吧。” “唯。” 在确定刘宏没什么大事后,张让也就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日,张新收复青州的详细过程来了。 刘宏虽然面色苍白,整个人也十分困倦,但还是坚持看完。 随后,一封封圣旨从雒阳发出,送往青州。 给张新增户三千,恢复了他原本五千户的食邑。 同时在宣威侯名号不变的情况下,把他的食邑改设在了平原县。 异地就食,在汉朝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比如说,现在的平原王刘硕,他的名号是青州的平原王,但人却住在冀州的中山国,食邑在幽州的涿郡。 张新的宣威侯国在凉州武威,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懂的都懂。 自从做了宣威侯以后,张新就没收过一毛钱的税。 还不如以前的武乡侯呢。 刘宏将他的食邑设在平原,也算是难得的大方了一次。 诸侯、王食租税。 汉时的赋税,大致可以分为口赋、算赋、更赋以及田赋。 田赋就是田税,每年粮食收成以后,农民按照一定比例向官府缴纳粮食。 更赋则和徭役有关。 景帝时规定,男子年满二十岁至五十六岁,需服徭役。 徭役又分正卒、戍边、更卒三种。 正卒和戍边的期限都是一年,即每个男子成年后,一生要为国家服一年兵役,并且戍边一年。 一共是两年。 更卒便是人们常说的民夫,每年服役一个月,需要修路造桥,或者大军作战之时,负责后勤之类的。 百姓若是不愿服徭役,可以出钱,一个月三百,请人代服。 田赋归朝廷所有,更赋则是发给了代服徭役之人。 诸侯、王能收的租税,只有口赋和算赋。 这俩都是人头税。 其中口赋是面向十四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征收,一年二十钱,称为口赋。 算赋则是面向十五至五十六岁的成年人征收,最开始是一百二十钱,称为一算。 后来经过多次调整,目前的一算是八十钱。 若是按照一户五人,四大一小的标准来算,一户人家一年的人头税就是三百四十钱。 五千户,一年就是一百七十万钱了。 张新想起之前自己收不上税,一年血亏几十万,瞬间泪流满面。 看来大哥这次是真开心了。 除了张新的食邑以外,于禁、司马俱等人的官职也下来了。 封徐和、司马俱为裨将军、夏侯兰为监军校尉,于禁、徐晃为别部司马,乐进、朱灵等人封军司马。 至于那些跟着司马俱来的小帅,各封佐军司马。 朝廷的封赏下来,司马俱等人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张新趁机做了一番人事调整,将原本司马俱麾下的那些小帅打散,分别安排到高顺、张辽、张牛角、徐晃等人的麾下。 再把夏侯兰弄过来,严格宣贯军法。 历史上,曹操就是对待青州兵太过宽容,才导致他们不断闹事。 宛城爱情故事时,曹老板的中军都快被干碎了,这帮青州兵还在到处奸淫掳掠,完全没把老板的死活放在眼里。 张新可不会犯这种错。 又过了两日,两封书信送到了临甾。 第一封是蔡邕写来的。 蔡邕在信中说,他已按照张新所说,以修葺祖坟为借口,向刘宏请了一年假。 现在已经安全抵达陈留老家,来信报个平安,顺便问问青州情况如何。 “这样一来,老头的安全暂时就没问题了。” 张新点点头,拆开另外一封信,皱起眉头。 “我大哥病了?” 第211章 不惜一切代价,速定青州 这封信是曹性写来的。 消息的来源则是赵云。 张新在离开雒阳时,便嘱咐过曹性,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这段时间,除了皇甫嵩出征以外,唯一能称得上是大事的,便是刘宏派了下军校尉鲍鸿,前往豫州征讨葛陂黄巾。 黄琬当个喷子,搞搞直谏什么的还行。 打仗,终究还是差了点。 正好刘宏先前也想试试西园新军的战力,只是因为废史立牧之事,拜了张新为青州牧,这才暂时搁置。 既然最能打的去青州了,那就找老二凑合一下吧。 鲍鸿先前跟随董卓大破过西凉叛军,是八校尉中除了张新以外,唯一一个拥有完整实战经验的人。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大事了。 其实刘宏生病,在曹性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赵云说,这段时间刘宏依旧有在上朝,除了脸色不太好以外,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总不可能直接病死吧? 因此这件事,曹性也就在信中提了一嘴,其他的内容,基本都在述说皇甫嵩这次大胜,以及党人日常欺负董重。 若非刘宏是皇帝,恐怕他连这一嘴都懒得提。 张新放下书信,走到外面,看向雒阳方向,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刘宏这一病,估计是好不了了。 刘宏挺好的。 作为一个君王,他无疑是合格的。 作为一个大舅哥,他对自己也蛮好。 若是他能多活二十年,自己就这样一直做个汉室忠臣也不错。 以刘宏的英明,加上自己的见识,君臣二人合力,只要花上二十年的时间,再给大汉续命百年不成问题。 思及此处,张新大声喊道:“老典,老典!” 典韦闻声赶来。 “主公。” 张新对他说道:“你派些人去,到沛国找华神医。” “主公你生病了?”典韦闻言一惊。 华佗游历天下,行医各地,在民间的声望很高。 张新一说华神医,典韦就知道是他。 “不是我,是陛下。” 张新摇摇头,“若是能够找到华神医,让兄弟们护送他去雒阳,给陛下看病。” “他若不愿去,直接绑了!” 华佗的脾气还是有点倔的,张新干脆上了一道保险。 “诺。” 典韦闻言松了一口气,派人去了。 主公没病就好。 “华佗行踪飘忽不定,若能找到,便说明大汉气数未尽,我就做个大汉忠臣。” “若是找不到......” 张新眼中充满担忧,随后坚定起来。 “没时间了!” 一道命令从州府中发出。 驻扎在广县的高顺突然杀进北海国,占领了剧县。 张新本人亲自率领整训好的三千州兵,越过临甾东边的东安平,急袭益国。 青州各县的距离本来就很近。 临甾到益国不过七十里,张新大军早上出发,下午便到。 休整了两日,张新军打造好攻城器械,开始攻城。 一开始黄巾还能勉强抵挡,但当高顺率领本部兵马与北海郡兵来到后,他们就顶不住了。 剧县是北海国都,作为北海王的所在之处,城池高大,又有郡兵把守。 与临甾、临济等国都一样,这里也没有被黄巾攻克。 两部合兵共有六千多汉军,益国一个小县,如何抵挡得住? 不过两日,益国城破,城内两千多黄巾全部投降。 张新一改往日仁慈形象,下令将这两千多黄巾尽数屠了。 管见从管亥那里回到临甾,去州府找张新,结果没有找到。 一打听,才知张新往益国去了。 待他赶到益国时,见到一地的黄巾尸体,吓了一跳。 “君侯,这......” “管亥那边怎么说?”张新声若寒霜。 谁惹君侯生气了? 管见咽了口唾沫,“管亥说,他麾下有二十余万众,三万多能战之士,这么多人,还要干脏活,君侯只给个裨将军有点不合适。” “他想向君侯讨个......” “你去告诉他。” 张新打断道:“他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降,要么死!没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来人!” “在!”几名亲卫大声应道。 张新大声道:“传我敕令,青州黄巾于三月前降者,分发土地,免罪!” “三月后降、围而后降者,不赦!” “诺!” 益国一战的消息传出,青州震动。 这个新州牧不是挺仁慈的吗? 平原、乐安、齐国三地黄巾投降,他都没有杀过人。 为何这一次,益国黄巾投降,他反倒把人屠了? 随后传开的,便是张新的敕令。 三月后降、围而后降者,不赦? 现在距离二月结束,也就不到二十天了啊! 怎么回事? 新州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硬? 吃枪子了? 荀攸、华歆等人也都纷纷来信询问。 你咋突然变得这么急?这和先前商量好的不一样啊? 张新的回复只有一句话。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速定青州! 如果找不到华佗,刘宏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他必须,必须要赶在这之前,让刘宏知道青州已经平定的消息! 倘若真的回天乏术,那至少也要让他......走的安心。 张新派人去乐安给徐晃传令,命他十天之内必须拿下寿光,来北海汇合。 接着又给张牛角、徐和、左豹等将传令,命他们在三月之前,必须收复济南国。 再让张辽将度田之事交给郡吏,领兵过河,收复平原南部。 一时间,整个青州的汉军都动了起来。 青州黄巾震怖。 各部之间有想要降的,也有想要继续抵抗的。 很快,他们就达成共识了。 二月十三,张新进军平寿,平寿黄巾投降。 张新在此地留了一千士卒看守,随后继续进军营陵。 位于朱虚的管亥急忙领兵前来支援。 半道上,管亥遇到了张新的大军,双方大战一场,管亥不敌,逃进营陵城中。 张新攻。 管亥请降。 张新不准,继续强攻。 二月十七,营陵破,管亥仓惶逃窜。 营陵黄巾大多四散奔逃,但还有少数几百黄巾心存侥幸,向汉军投降。 张新下令,皆斩。 消息传到平原、济南等地,那些原本还打算继续抵抗的黄巾,见张新动了真格,连忙向距离最近的汉军请降。 现在请降,不仅免罪,还有土地可以分。 要是等到汉军兵临城下,那就降不了了! 到时候最好的结果,估计就是逃到泰山之中做山贼。 有土地的安稳日子,和随时要面对汉军剿杀的日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一时间,平原南、济南各地黄巾纷纷投降。 张新急调华歆前往济南主持大局,自己则是继续追击管亥。 管亥自营陵城破后,一路向南逃到安丘。 至安丘后,管亥没有入城,而是起兵攻打当地大族在城外的庄园堡坞,意图提升士气,充实钱粮,据城而守。 第212章 管亥投降 庄园堡坞皆有家兵,反抗的力度很大。 然而黄巾人多,管亥自身又颇有勇力。 有他冲锋在前,那些庄园堡坞没能抵抗多久,便被攻破。 黄巾攻入其中,抢钱抢粮,男的全部杀了,女的都到外面排队。 一番奸淫掳掠之后,黄巾士气大振。 正当管亥美滋滋的拉着钱粮,准备回城之时。 张新到了。 黄巾刚战了两场,精尽力竭,哪里还敢迎战? 管亥领军疯狂逃窜。 张新没有追,而是分了一些士卒,并征发一些民夫,命他们将钱粮拉到临甾去,随后叫北海相过来度田。 管亥跑到安昌,重复上述流程。 然后张新又来了。 管亥再跑。 张新收钱,度田,再追。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他降、他拒、他极其委屈。 他抢、他收,他满嘴流油...... 大族们受不了了。 牧伯啊,您就准了他请降吧! 您这再追下去,他不得把整个青州都抢一遍啊? 一连跑了半个多月,管亥将大半个北海国都犁了一遍,最终逃到了即墨。 张新汇合徐晃所部,一共八千人马,紧随其后。 各县大族纷纷派人来到张新军营,请求张新同意管亥投降。 甚至就连东莱那边的大族也派人来了。 没办法。 若是平时,他们自然恨不得张新将这些黄巾斩尽杀绝。 安置黄巾,那是需要土地的。 土地都在哪? 还不是在他们手里? 把黄巾都杀了,不就不需要土地了么? 可那管亥实在是太能跑了,就连以善战闻名的张新都抓不住他。 一路逃,一路杀。 这下他们坐不住了,生怕哪天管亥就跑到他们家来。 大帐内人头攒动,各家代表纷纷请命,要求张新接受管亥投降。 “我之前都说过了,三月后降、围而后降者,不赦!” 张新拒绝道:“张某向来言出必践,诸位此番前来,是要让我食言而肥么?” “我若允其投降,岂不是让黄巾看了笑话?” “非也。” 一名年约三旬的文士拱手道:“牧伯英明,自到青州,便以仁声开道,司马俱等人皆闻牧伯仁义而降,如此数月之间,收复青州大半。” “在下不知牧伯为何突以严苛治之,然而青州尚有东莱未复,若是不准管亥投降,东莱黄巾心中恐惧,定然顽强反抗,届时不知要有多少百姓生灵涂炭。” “如今管亥已然丧胆,依在下之见,牧伯不如复以仁义治之,允其投降。” 文士继续说道:“如此一来,东莱黄巾必无斗志,再去招降,事半功倍,收复青州全境不成问题。” “牧伯仁义,在下恳请牧伯,以青州生民为重。” 文士说完,深深一揖。 “我等恳请牧伯,以青州生民为重。”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众人纷纷赞同。 张新看着那名文士问道:“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这人言辞条理清晰,面对自己不卑不亢,是个人才。 文士拱手道:“营陵孙乾,字公佑。” 刘备的外交官啊? 张新恍然。 难怪口才这么好。 张新心中稍加思索,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 “牧伯因何叹息?”孙乾好奇道。 “前些日子,我在临甾听闻陛下生病。” 张新一脸担忧,“因此我便想着尽快收复青州,将捷报传给朝廷,好让陛下知晓。” “说不定陛下一高兴,病就好了呢?” 众人闻言恍然。 原来如此。 难怪张新突然变得这么刚。 忠诚! “如今看来,是我太过急躁了,若非公佑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张新看向孙乾,“也罢,就依公佑所言,允许管亥投降吧。” 众人闻言大喜,随后便是商业互吹环节。 黄巾、大族、张新三方,张新收获了名声,收获了管亥及其麾下黄巾,收获了钱粮土地无数。 简直就是三赢。 中平六年三月初六,管亥率部向张新投降。 张新接受其部,好言安抚,好生安置。 各家代表闻讯,再次来见张新。 “牧伯,我们家的土地,钱粮,什么时候还给我们啊?” “什么土地钱粮?”张新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众人闻言愣住。 什么情况这是? “就是......我们被黄巾抢走的那些土地钱粮啊......” “被黄巾抢的,你们找黄巾要啊,找我干嘛?”张新奇怪道。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些土地钱粮,现在不是在牧伯手里么?” 一人小心翼翼的说道:“这......牧伯合该还给我们才对。” “你说那些土地钱粮啊?” 张新招招手,“来,我跟你们讲。” 众人闻言上前两步。 张新拿起一个杯子放在案上。 “这是你们的土地钱粮。” 张新将杯子挪了个位,“这些东西被黄巾抢走了,现在是黄巾的,对不对?” 不待众人回答,张新又将杯子挪到自己身前。 “州府出兵,与黄巾作战,缴获了这些东西,按道理来讲,这些东西就是州府缴获,归属于州府,对不对?” “这......是。” 众人有心反驳,但道理确实如此,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何来还字一说?”张新理直气壮,“我从你们手里抢东西了吗?” 众人一时语塞。 “州府作战缴获,乃是公物,非我个人之物。” 张新继续说道:“若是我个人之物,诸位要,我也就给了,只是公物......还请诸位都回去吧。” 一人不服,大声质问道:“牧伯如此做法,就不怕失了青州士人之心么?” 张新挥挥手。 “叉出去。” 大族中没那么多傻子。 张新估摸着,此人估计已经看出些什么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客气了。 甲士入帐,将此人拖了出去。 众人见状,心知张新是不可能归还那些东西了,只能心中含恨,无奈离去。 过了一会,孙乾前来辞行。 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劝谏而已,因此并没有和刚才那些人一起,前来讨要土地钱粮。 “公佑来了啊。”张新笑着招呼道。 他正想派人去找孙乾,没想到孙乾自己就来了。 刘备出品,必属精品,可不能放过了。 “乾是来向君侯辞行的。”孙乾行了一礼。 “不忙走。” 张新起身上前,拉着孙乾坐到自己身边。 “我欲辟公佑为青州治中,不知公佑是否愿意屈就?” 第213章 我,青州牧,给钱 治中,监州府所在郡,掌功劳选署,位次别驾。 是一州之地的三把手。 朝廷的封赏下来,于禁调任别部司马,这个位置正好空了出来。 青州之地,名士不少。 华歆就曾与张新说过,除了华歆、邴原、管宁这‘一龙’以外,还有孙乾、国渊、任嘏(jia)、刘德等等...... 征辟孙乾,既能得到一个人才,又能拉拢青州士人,一举两得。 原本张新还打算收复了北海之后,再派人去征辟他。 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了,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孙乾一愣,随即大喜拜谢。 “愿为明公效犬马之劳!”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同众人一起前来劝谏,就在那么多人中被张新看中。 张新笑着将他扶起,命人安排酒宴,犒赏三军。 宴席之上,诸将作陪。 张新安抚管亥,又拉着孙乾说话,熟练的进行着礼贤下士的流程。 孙乾初出茅庐,没两下就被张新灌的头昏脑涨,不胜酒力。 张新见状,连忙安排人带他下去休息。 待孙乾走后,张新将手中的小杯一丢,上前与管亥勾肩搭背。 “老管辛苦了啊,哈哈哈哈,来人,换大碗!” 吨吨吨吨吨...... 次日,张新命高顺为主将,徐晃为副将,给了他们五千兵马,收复东莱。 自己则是带着孙乾、管亥等人,回临甾坐镇。 途经高密,张新下令大军停止前进,随后命人到县城里买了一些礼物。 这里住着一位大儒,郑玄。 郑玄早年间被杜密看重,辟为郡吏,不久后入太学学习,先后师从第五元先、张恭祖、马融等大儒,精通古文经学,今文经学。 说一句博古通今毫不夸张。 党锢之祸时,郑玄因受杜密牵连,无法出仕。 于是他便在家中潜心经学,广收弟子,注遍儒家经典。 其注解共有百万余字,融汇古今,号为“郑学”。 其弟子除了后世熟知的崔琰、孙乾以外,还有国渊、任嘏、郗虑、刘琰等人...... 嗯,这个刘琰,就是后来被阿斗宰了的那个刘琰。 郑玄在士人中的地位不比蔡邕低,甚至还犹有过之,就连后世的潍坊市,也有一个郑公街道。 先前张新忙着追击管亥,没有时间拜访。 如今得胜班师,于情于理于利,都该来拜访一下。 若是能得郑玄认可,对他以后治理青州会有很大帮助。 张新没有让亲卫跟随,只带了典韦和孙乾,以示尊重。 在孙乾的指引下,三人来到一处院落。 院子很大,但却十分简朴。 数百名士子打扮的人坐在院中,聚精会神的听着最前方那名老者讲课。 张新见状,便知老者就是郑玄了。 郑玄大约六十多岁,布衣上有着不少补丁,虽须发皆白,但精神却是极好,声音中气十足。 孙乾刚想出声,被张新抬手止住。 “莫要打扰郑公讲课。” 孙乾点点头。 张新带着二人走进院中,找了个靠边的位子站着。 郑玄看见两个着甲之人带着孙乾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见张新向其点头致意,心中便知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 见张新没有打断他的意思,郑玄收敛心神,继续讲课。 张新听了一会,感觉收获颇大,心中暗自感慨。 “啧,不愧是当世大儒,这讲课水平竟然比我家老头还高一些。” “今日便到这里吧。”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郑玄结束了今日的课程。 “谢老师。” 数百士子纷纷起身行礼,随后向外走去。 不少人见到张新三人,眼中纷纷露出一丝好奇。 孙乾引着张新上前介绍。 “原来是牧伯驾临,老朽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郑玄双手一叉,就要行礼。 张新连忙扶住,随后行了一礼。 “今日来的没有什么州牧,只有晚辈,岂有长辈向晚辈行礼的道理?” 郑玄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伯喈收了个好弟子啊。” 他与蔡邕是好友,张新拜入蔡邕门下这么久了,他自然知道。 这也是张新为何自称晚辈。 随后张新献上礼物。 郑玄收下,请他入堂中,询问来意。 张新只说是来拜访长辈,问候关心了一番。 临近要走之时,张新询问郑玄,是否愿意出仕。 郑玄自然婉拒。 张新图穷匕见。 “如今青州将定,事务繁多,州府急缺吏员,郑公门生弟子无数,不知可有俊杰举荐于我?” 郑玄看向孙乾,笑道:“公佑不是已经为子清效力了么?” 张新摇摇头,“青州事务繁多,公佑一人怕是忙不过来,郑公,你也不想公佑被我给累死吧?” 郑玄沉吟道:“我门下弟子学有所成,可堪出仕者,有乐安国渊、任嘏,山阳郗虑,北海刘德等人,我会写几封书信给你,你可自行征辟。” “郑公这里有吗?” 张新嘿嘿一笑。 来都来了,你一个长辈,总不好意思叫我空手而归吧? 郑玄哑然失笑。 张新给他的观感很好。 不仅没有州牧的架子,待他如同长辈,性格也很天真烂漫,招人喜欢。 再加上又是自己老友的弟子,该帮还是得帮一下的。 郑玄低头沉思,突然想起一个最近才拜入他门下的人。 “清河崔琰,可堪一用。” 张新大喜。 “多谢郑公!” 崔琰,是后来曹丕的老师。 光凭这一点,这人的才学一定不差。 郑玄抚须微笑,让仆人将崔琰唤了过来,介绍给张新认识。 张新一见到他,就喜欢上了。 无他,崔琰长得实在是太帅了。 再加上俩人都是冀州人,天生就有一种亲近感。 略微交谈了一下,张新当场便征辟崔琰做了自己的主簿。 崔琰应命。 郑玄对崔琰和孙乾叮嘱道:“你二人如今已然出仕,当恪尽职守,为主尽忠......” 巴拉巴拉...... 二人应下。 从郑玄家出来,张新的心情极好,一路上不断拉着崔琰和孙乾聊天、讨论政务。 行至剧县,张新入城去见北海王。 我,青州牧,张新,给钱! 第214章 青州已定 “畜生啊!他妈的畜生啊!” 在北海王的哭喊声中,张新拉着几百车钱粮,美滋滋的回到临甾。 可惜,北海王没有刘承那么喜欢口嗨。 竟然不说无有不允。 气死偶嘞! 回到临甾后,张新写了几道征辟令,并郑玄的书信一起,分别遣人给国渊、郗虑等人送去。 了解了一下黄巾的安置进度,张新来到西安,将孙乾和崔琰丢给荀攸安排,又马不停蹄的前往东平陵,去见济南王。 来到王宫,张新见到了现任济南王刘康。 刘康大约三十出头,和刘宏差不多大,眉宇之间也和刘宏有些许相似。 “下官拜见济南王殿下。”张新连忙行礼。 “臣拜见大王。” 负责陪同监督的济南国傅也连忙行礼。 刘康微微一笑,“诸位不必多礼,请坐。” “谢大王。” 众人落座,刘康开口问道:“青州方定,事务繁多,张青州怎么有时间到孤这里来了?” “大王。” 张新拱手道:“实不相瞒,下官此次前来,有一事想求大王帮忙。” 刘康看了济南国傅一眼,见他没有出言劝阻,疑惑道:“孤一介藩王,但食租税而已,不知青州有何要事?” 我一个没有权力的藩王,能帮上你什么忙? “禀大王,乃是度田一事。” 张新开口说道:“济南方定,国中黄巾尚有十余万人无处安置,若要安置黄巾,必先度田。” “然而国中土地,多在大族之中,故下官想请大王给相府一些土地,以做表率,下官定然上疏陛下,言大王之仁德。” 刘康是河间安王刘利之子,与刘宏属于是堂兄弟的关系。 刘宏登基后要祭祀历代先帝,他又是独子,家中没有兄弟,自家老爹刘苌反而没人祭祀了。 于是在熹平三年,刘宏封堂弟刘康为济南王,令其祭祀自家老爹。 如果说刘宏是大哥的话,那么刘康就得是二哥。 因此张新没法像对待另外两个王一样,直接抢......借,得客气着点儿。 刘康闻言召来一个宦官。 “去查查,王府中有多少土地?” 宦官应诺,转身去查。 张新见状,便知刘康是答应了,连忙好一顿吹捧。 “孤本王府庶子,承蒙陛下恩典,方能得封济南王。” 刘康摆摆手,笑道:“如今既是国家需要,些许土地也算不了什么,当不得青州如此夸赞。” 张新再吹。 看看人家,什么叫做觉悟! 再看看那两个......嗯,刘承其实也挺大方的。 那个北海王,什么玩意儿! 连句无有不允都不说! 小气的要死。 片刻,宦官回来。 “大王,王府名下有良田一千五百顷。” 一千五百顷,那就是十五万亩了。 “送千顷地契到相府去。”刘康十分爽快。 “多谢大王。”张新连忙道谢。 “孤乃汉室宗亲,自当为国尽忠。” 刘康笑道:“青州既然来了,那就不忙着走,一会孤设宴,还请青州赏光。” 张新点头答应。 人都给了那么多地了,陪他吃顿饭怎么了? 宴席上,张新十分开心。 青州六郡国,除了最东边的东莱郡以外,其余的已经全部收复了。 平原、乐安的大族被张新收拾了一顿,齐国、北海国的大族被黄巾犁了一遍,安置黄巾的土地已经足够了。 既然如此,济南国这边就没有必要动刀子了。 能度多少田是多少田吧。 打也打过了,杀也杀过了,现在是时候展现他的仁慈,拉拢一下了。 从济南王宫出来,张新在东平陵稍微待了几天。 有刘康作为表率,又有张新坐镇监督,济南大族或多或少,都拿了一些土地出来。 张新心满意足的回到临甾。 到三月底,高顺那边传来消息,东莱已定,东莱黄巾全部投降。 张新急召荀攸、华歆、崔琰、孙乾等人前来议事。 一道道命令从临甾的州府发了出去。 首先便是军队的问题。 张新在平原时,便整编了一万大军,再加上荀攸的两千多后勤军,以及临甾这边的州兵,此时他手下的总兵力已经有了一万五千多人。 这还没算上左豹的骑兵,太史慈的水军,以及郡兵之类的。 若是全部加上,一共得有两万多人 先前青州贼乱,养这么多兵没人会说什么。 如今青州已定,再维持这种规模就不合适了。 被人弹劾倒无所谓,反正刘宏也没几天了。 主要是春耕已过,有将近半数的黄巾还没分到土地,或者刚刚分到。 这些人误了春耕,州府就得出粮养着,等待夏种。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再养两万大军,负担就太重了。 于是张新下令各部裁汰老弱伤残,进行整编。 黄巾旧部那边共有两千一百余人,这部分人不动,由张新亲自统帅,左豹、杨毅、典韦等人都在此中,坐镇平原。 调张辽到乐安国,继续以乐进为副,领两千精锐,镇压乐安。 徐晃、朱灵亦领两千人马,镇压东莱。 调高顺、荀攸领两千人马,镇压齐国。 齐国这个地方位于青州中心,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必须由心腹大将镇守。 徐和为主、司马俱为副,领一部两千人马,镇压济南。 至于最后的北海国,张新让于禁带着管亥去,也算是锻炼一下于禁的能力。 除了太史慈的水军以外,其余郡兵尽皆裁汰老弱,精锐则是补充到张新的六部大军之中。 这一万两千大军,便是日后的主力了。 当然,百万黄巾这么好的兵源,张新自然不会放过。 张新在平原、乐安、济南三个郡国的交界之地,划了一大片土地,迁黄巾五万户共二十余万人,在此屯田。 名义上是民屯,实际上却是军屯。 忙时种地,战时操练。 万一有变,这里随时可以抽调五万大军出来。 这些人,张新交给了张牛角管理,并派王凌辅佐于他。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写了一份奏表,派人急往雒阳送去。 希望,还能来得及...... 第215章 你敢不敢做皇帝? (这两章剧情比较连贯,不太好分,4000字一起发了。) 雒阳,南宫,嘉德殿。 刘宏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 张让、赵忠侍立一旁,一脸担忧。 太医伸手把脉,皱着眉头,眼睑低垂。 良久,太医把手拿开。 “陛下如何了?”张让连忙问道。 太医看了刘宏一眼,小声道:“常侍,还请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说。” 一道十分虚弱,但依旧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刘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张让赵忠连忙上前,扶着刘宏坐了起来。 “朕的病,咳咳......到底如何了?” 仅仅是一个起身的动作,刘宏就累得气喘吁吁。 “陛下只不过是偶染小恙,只需静养,便能恢复,还请陛下勿忧。” 太医连忙躬身行礼。 “嗯......” 刘宏身体前倾,逼视太医。 “你在骗朕!” 太医直接跪了。 “臣不敢,臣说的确实都是实话啊!” “你骗朕,朕是可以杀了你的。” 刘宏盯着太医,“朕还能活多久?你说实话,朕赦你无罪。”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起初刘宏还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透支了点元气,开副药补一补就没事了。 太医也是这么给治的。 可谁曾想到,这点小毛病治了大半个月,非但一点都不见好,反而愈发沉重。 若不是每次用药前都有宦官试毒,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买通太医给他下毒了。 时至今日已有月余,他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日重过一日。 甚至就连起身这个再也平常不过的动作,也需要人帮忙才能做到。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几乎天天梦到桓帝刘志。 刘志在梦中对他大发雷霆,质问他当初为何要废掉宋皇后,致使其忧愤而死,然后又杀了渤海王刘悝。 现在这俩人正在天上告他的状呢! 如此种种,让刘宏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陛下千秋万岁,确实只是偶染小恙,很快就能恢复。”太医坚持道。 开玩笑,这种事情,他怎么敢说实话? 刘宏点点头。 太医松了口气。 “拖出去,斩了!”刘宏突然喝道。 张让挥手,几名宦官走了进来,拖着太医就往外走去。 “陛下!陛下饶命!”太医惊乱的喊道:“陛下饶命啊!” 张让看向刘宏。 刘宏微微点头。 “带回来。”张让开口道。 太医被带回到刘宏面前,大口喘着粗气。 “说吧,朕还能活多久?”刘宏淡淡道。 太医面露犹豫之色。 刘宏大怒,“朕就想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就这么难吗......咳咳咳咳......”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张让赵忠连忙给刘宏顺气。 在刘宏的一再逼问下,太医咽了口口水,艰难道:“陛下若是安心静养,不问国事,或许还有一月之期,若是......” “若是陛下依旧操劳国事,恐不足半月。” “放肆!” “大胆!” 张让、赵忠纷纷怒斥。 太医将头埋在地上,浑身颤抖。 “一月,半月......” 刘宏问道:“朕年前阅兵之时,尚能披甲骑马,何以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便沦落至此耶?” 太医见刘宏没有生气,心中稍定,解释道:“陛,陛下年少时御......御女太多,不加节制,早,早就伤了元气。” “后来陛下沉迷修马蹄,有一段时间未近女色,稍,稍微养回来一些。” “然而那日陛下又......那些稍微养回来的元气,便如同洪水一般,一泻千里,再也止不住了......” “竟是如此。” 刘宏释然一笑,“好了,你回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应当清楚。” “臣多谢陛下!臣告退。” 太医如蒙大赦,急匆匆的走出殿外。 张让走到门口,目视一个小黄门,伸手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陛下仁慈,不与你计较。 但这么大的事,咱家可不信你的嘴能把住门儿。 小黄门会意,跟着太医去了。 “太医,奴婢这里有个大宝贝,麻烦太医过来看一下......” 张让回到榻前,看见刘宏正倚着床沿发呆。 “陛下?”张让轻声唤道。 刘宏的眼睛恢复了一些焦距,看清来人之后,问道:“董卓那边,去并州上任了吗?” “没有。” 张让面色难看的摇摇头,“他说他掌兵十年,麾下士卒皆恋他蓄养之恩,不愿离开,请求陛下让他带兵前去上任。” “他现在在哪?” 刘宏皱眉。 董卓,是何进的人。 陈仓之战后,刘宏就下诏征辟董卓为少府,明升暗降,意图解除他的兵权,削弱何进势力。 然而董卓却说,湟中义从胡以及秦胡兵抓住他的车,拦住他的马,不让他走。 这时恰好刘宏病了,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收拾他,只能下诏改任他为并州牧,命其将士卒交予皇甫嵩统帅。 不曾想董卓竟然又抗旨了。 他还没死呢! “陛下,他现在在河东屯驻。”张让说道。 “他是听闻朕病了,胆子大了。” 刘宏冷笑一声,“去,再下一道诏书给董卓,让他即刻前往并州上任,如若不然,让皇甫嵩去收拾他!” “唯。” 张让应下,随后担忧道:“陛下,太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再操劳国事......” “一月时间,半月时间,又有何区别?” 刘宏摇摇头,“做一个月的活死人,还不如再做半个月的皇帝,咳咳......至少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朕要安排好......” “陛下。” 张让、赵忠带着哭声唤道。 “朕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 刘宏宠溺的笑了笑,随后问道:“这段时间朝中有何大事?” 张让拭去眼角泪水,说道:“豫州牧黄琬,弹劾下军校尉鲍鸿侵盗官物,贪污千万。” “事情属实吗?” “属实。” 刘宏一愣,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陛下!” 张让、赵忠连忙扶住。 “呵呵......” 刘宏已经没有力气去骂人了。 北军,在何进手里,西园新军,党人也已掌控了四校。 若是他身体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如今他这副模样,一旦哪日驾崩,顷刻之间便是惊涛骇浪! 刘宏无奈的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张让赵忠想要扶着他躺下。 突然,刘宏再次睁开眼睛,眼中有着一丝坚定。 “传旨,下军校尉鲍鸿,下狱赐死。” 张让闻言一愣,“陛下......这是要扶史侯上位么?” 也就是他和刘宏关系好,才敢这么问。 若是换一个人,那是要掉脑袋的。 “没有办法啊......” 刘宏叹了口气,“若是上苍垂帘,能使朕多活十年,看到协儿成人,张新成才,朕断然不会传位刘辩。” “可惜......” 刘宏无奈一笑,“如今协儿尚幼,张新虽有能力,但却太过年轻,若使其入朝辅政,天下人不会服。” “鲍鸿贪墨之人,已无法再协助张新,董重......他不添乱就算好的了,至于蹇硕......” 说到这里,刘宏看向二人。 “朕若死了,尔等尚且自顾不暇,又有谁能去帮张新呢?” “他一个人,斗不过天下人的......” “刘辩虽然轻佻无威,但好歹也有十七岁了,国赖长君,何进又是他舅舅。” “纵使他会做一时傀儡,但若是假以时日,未必没有机会,咳咳......”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刘宏的胸膛又开始剧烈起伏。 “奴婢明白了。” 张让见刘宏如此模样,心中难受,抹了一把眼泪。 “只是何进与张新因董侯之事积怨颇深,史侯若是上位,何进怕是不会放过他。” “张新即将收复青州,届时他若是为了自保,起青州之兵对抗何进,当如何是好啊?” 刘宏闻言陷入沉思。 何进能打过张新? 那不是扯淡么? 那个杀猪的有多少能耐,刘宏心里门儿清的很。 目前大汉够张新打的就两个人。 一个皇甫嵩,一个董卓。 就连朱儁也得靠边站。 到时候若是真的打起来,朝廷打赢了,耗费元气,要是打输了,张新入主中枢,天下人不服,群起而攻之...... 大汉崩乱就在眼前! 刘宏眉目纠结,良久,眼中冒出一丝狠戾的光芒。 “阿父,你去以朕的名义召张新入京,他若不来,就杀了他三个儿子!再以讨伐叛逆的名义,召集天下兵马击他。” “他若是来了,给他一个体面,让张平嗣他的宣威侯爵。” “唯。”张让应下,“陛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他与张新的关系虽然不错,但刘宏才是他的主子。 既然刘宏已经下定决心,他自然不会再为张新说话。 刘宏摇摇头,似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太急了,朕太急着把他推到台前了...... 好妹婿,这次是大哥对不住你...... 张让见状,抹着眼泪往尚书台宣旨去了。 刘宏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有人啼哭,又听到赵忠叫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满脸泪水的董太后和刘协,还有一脸懵逼的小张平。 “儿啊,你可算是醒了。” 董太后见刘宏醒来,大声哭道:“你这身体到底是如何了啊!” “母亲来了啊。”刘宏用力的想要起身。 赵忠连忙扶住。 刘宏靠在床沿上,咧嘴一笑。 “母亲,儿子不孝,这次怕是起不来了,以后......无法再侍奉你老人家了。” 董太后闻言当场晕倒。 “祖母!” 刘协大喊一声,眼中带泪。 赵忠连忙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 董太后悠悠醒来,大声怒骂道:“太医署的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这点小病都治不好?来人!传太医令过来!” “不必麻烦了。” 刘宏拦住,将刚才太医的话说了一遍。 “儿这身体便如同那烂了根的木头,治不好了。” 董太后闻言嚎啕大哭。 “儿啊,你可别吓你母亲啊,你若是就这么去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要怎么活啊?” “母亲放心。” 刘宏微微一笑,“朕虽不喜刘辩,然其本性却是不坏,母亲是他祖母,协儿是他弟弟,安享一生富贵不成问题。” “那何氏呢?” 董太后闻言冷笑道:“那个毒妇有多想弄死我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刘辩是不坏,但他能做主吗?” “你若是......真的去了,到时候做主的还不是那个毒妇?” “你喜爱协儿,世人皆知,她若是担忧协儿威胁到刘辩,对他下手,谁又能够阻拦?” “我一把老骨头,活也活够了,福也享过了,死也就死了,我孙子可怎么办哟......” 董太后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刘宏闻言陷入纠结之中。 董太后说的对。 刘辩不会动刘协,但何皇后、何进却不一定。 刘宏看向刘协,其眉宇间依稀还有着生母王美人的模样。 “赵忠,咳咳......赵忠!”刘宏开口喊道。 当着自家亲娘面前,他自然不好再喊阿母之类的称呼。 “奴婢在。”赵忠躬身。 “去,把张让追回来,把朕刚才的圣旨追回来!” 刘宏急忙道:“去!快去!” “唯!” 赵忠见刘宏急切,应了一声,便匆忙跑了出去。 “儿啊,你这是做什么?”董太后一脸懵逼。 刘宏没有回答,看向刘协。 “协儿,你看着阿父。” 刘协闻言抬起头来,抹了把眼泪,直视刘宏。 “好胆识,不愧是朕的种。” 刘宏看着刘协,心中愈发满意,又回想起平日刘辩那副轻佻的模样,见到他连头都不敢抬,心中更是嫌弃。 “协儿,阿父问你,你敢不敢当皇帝?” 刘协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过来。” 刘宏伸手抓住刘协的手,温声道:“阿父马上就要死了......” “阿父千秋万岁,会好起来的。”刘协闻言大哭。 “这世上哪有千秋万岁之人啊?” 刘宏呵呵一笑,随后严肃道:“我刘氏的江山,需有人守,你兄长不行,他守不住。” “你,敢不敢守?守住我刘氏的江山,守住这四百年的大汉!” 第216章 让他带兵来 刘协面色凝重,只感觉肩上瞬间重了许多。 他虽只是一个九岁孩童,但生于皇家,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刘宏此言何意。 守住老刘家的江山,他行么? 似是看出了刘协心中的迟疑,刘宏继续说道:“当然,阿父不会将这么重的担子,丢给你一个人承担。” “宣威侯张新,左将军皇甫嵩,幽州牧刘虞,皆是我汉室忠臣,阿父会命他们辅佐于你。” “十常侍也会帮你......” 说到这里,刘宏看向董太后,“母亲,朕赐你摄政的权力,日后你要好好照顾协儿。” 董太后的丈夫不是皇帝。 刘宏登基后,尊生父刘苌为孝仁皇,生母董氏为慎园贵人,后来又尊为孝仁皇后。 直至窦太后死后,董皇后才升级成了董太后。 所以她这个太后并不是那么正统。 刘宏一死,新帝登基,何皇后自然升级成何太后。 依照惯例,摄政的是何太后,董太后插不上手。 刘宏赐给董太后摄政之权,为的就是制衡将来的何太后。 董太后连忙应下。 在她心中,她就这一个孙子,自然要照顾好。 至于刘辩...... 那毒妇生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刘宏又看向张平。 “平儿。” “陛下。” 张平奶声奶气的行了一礼。 “叫舅舅。”刘宏微微一笑。 张平看了董太后一眼。 董太后点点头。 “舅舅。” “哎。”刘宏眉开眼笑,对他说道:“日后待平儿长大了,要随你阿父一起,好好辅佐你表兄,知道吗?” “好哒。” 张平点点头,随后问道:“舅舅,我阿父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了。”刘宏说道。 张平闻言十分开心。 与张平说完话,刘宏又看向董太后。 “母亲,你先与平儿回去吧,朕与协儿说说话。” 董太后点点头,抹着眼泪,带着张平走了。 “协儿。” 刘宏看向刘协,郑重道:“你记住,皇甫嵩此人虽有能力,却与我刘氏不是一条心,你可重用他,但不可重信!” “儿记下了。” 刘协明白刘宏这是在交代后事,含泪点头。 “刘虞汉室宗亲,忠诚没有问题,但此人太过迂腐,仁义有余,能力不足,你可重信,但不可重用。” “儿记下了。” “张新能力出众,忠诚可嘉,又是你姑父,你可重信、重用。” 刘宏沉吟道:“唯一的可虑之处,就是他太年轻,突然得到如此巨大的权力,难免会得意忘形,你还年幼,未必能驾驭的了这把好刀。” “还请阿父指点。”刘协忙道。 刘宏赞许的点点头,愈发觉得自己选的人没错。 若是换了刘辩在此,恐怕早就不知所措了。 “你听好。” 刘宏叮嘱道:“张新回来后,若是一如既往,忠心耿耿,你就全听他的,跟着他好好学习如何治国,无论百官如何说他坏话,你都不能信!” “唯有他才知晓大汉的症结所在,也唯有他,才能辅佐你中兴大汉!” “其余百官,皆碌碌无为,争权夺利之辈,不可信!” 说到这里,刘宏心中暗叹一口气。 若是他能再有二十年的时间,与张新君臣联手,廓清寰宇,想必大汉就会在他的手上中兴吧...... 有他压着,就算张新心中真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跳。 哪用得着现在这么麻烦? “如若不然呢?”刘协问道。 “如若不然,你就联合刘虞和皇甫嵩,寻机杀了他!” 刘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的能力太强,年纪太轻,若是驾驭不住,他对你的威胁也最大。” 刘协面色一凛。 刘宏见他如此,微微一笑,开口宽慰道:“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忧,张新此人忠孝仁义,又极重感情。” “你私底下要多叫他姑父,对你表弟好一些,多派人去问候一下你姑姑,用亲情圈禁他。” “再时不时赏些小东西,用恩德禁锢他,只要你能将他囚禁在恩情在牢笼里,他就会忠心耿耿,为你做事。” “儿记下了。” 刘协想起方才刘宏让张平叫舅舅,心中若有所思。 刘宏一笑,“现在你敢不敢做皇帝?” “敢!”刘协眼中含泪。 “不要哭,你也不能哭。” 刘宏伸手为其拭去泪水,“你记住,帝王无情!” “儿记下了!”刘协点头。 “回你祖母那去吧。” 刘宏挥挥手,“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做,也什么都不要说,阿父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无论阿父死后发生什么事,只要张新一日没到雒阳,你就要隐忍一日,切记,切记......” “儿记下了。” 刘协大哭跪拜,随后向殿外走去。 行至门口,两名宦官匆匆行来,一时不察,将其撞翻在地。 正是张让、赵忠二人。 二人慌忙上前扶起刘协。 “奴婢一时不察,竟冲撞了董侯,死罪,死罪。” “二位常侍是陛下办事才如此着急,忠诚可嘉,无妨。” 刘协拍拍屁股走了。 刘宏见状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董侯仁慈。” 张让赵忠连忙表示感激,随后来到刘宏榻前。 “如何?”刘宏开口问道。 “前两道旨宣了,最后一道还没。”张让答道。 前两道,就是申斥董卓,和赐死鲍鸿的圣旨。 随后张让又拿出一份奏表。 “陛下,这是青州传来的捷报。” 又有捷报了? 刘宏精神一震。 “念。” 张让念完。 “青州这么快就定了?” 刘宏有些意外,“张新上次不是说,最快也要四五月份么?现在还有两日才到四月呢,怎么这么快?” “送信的使者说,张新在得知陛下生病后,便一路挥军猛进,说要尽快收复青州,给陛下祈福。” 刘宏一愣,心中涌起一抹感动,随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陛下。”张让赵忠连忙上前顺气。 “好,好,好......” 刘宏喘着粗气,对张让道:“张新此次为部下请封的,一律批准,再加其为右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唯。”张让躬身应道。 “此外你再下一道密诏,封张新为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录尚书事,让他带青州兵来......” 第217章 龙驭上宾 张让闻言一脸懵逼。 不是,陛下您什么情况? 刚才还要杀了人家,说不来就先杀儿子,再号召天下兵马讨伐叛逆。 怎么转眼之间,就又是骠骑大将军,又是录尚书事、冠军侯什么的? 还让人家带兵来? 这可是辅政大臣的待遇啊! 我就离开这么一会,错过了什么? 不过,他久在朝中,经验何等丰富,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密诏,再加上刘协刚刚出去。 看来陛下这是改主意了。 “唯。”张让应道。 “这封密诏,你亲自去送。” 刘宏看着张让,笑道:“朕撑不了太久了,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青州,将雒阳的形势告诉张新,让他用最短的时间到雒阳来。” “此事唯有你去,朕才能放心,又要辛苦你了。” 张让闻言泪如泉涌,重重的点了点头。 “陛下有命,奴婢万死不辞!何况区区辛苦?” 刘宏点点头,又将蹇硕召了过来。 “朕会给你留一份遗诏,你要想办法杀了何进,拥立协儿登基!” 蹇硕含泪应下。 刘宏强撑病体,用颤抖的双手写了一封亲笔遗诏交给蹇硕,随后沉沉睡去。 一队天使车驾驶出雒阳,大张旗鼓的往青州而去。 与此同时,张让乔装打扮,骑着快马,先车队而去青州。 过了数日,天有日食。 刘宏趁机免了马日磾的太尉之位,改封刘虞为太尉,依旧令其镇守幽州,并去密信一封,让他扶保刘协。 刘虞仁义有余,能力不足,又十分迂腐。 若让他入朝辅政,搞不好就站到党人那边去了,这样反而会掣肘张新,不利国家。 因此,刘宏并没有给他录尚书事之权。 就让他留在地方上,假如日后张新真的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刘协也能有一个可靠的外援。 张新是刘虞故吏,刘虞若是以清君侧的名义击他,他根本无法反抗。 即便他敢反抗,击败了刘虞也不要紧。 故吏击旧主,会失了天下人心。 到时候就算张新能继续掌权,也对刘协构不成威胁了。 同时,刘宏也给皇甫嵩去了一封密信,让他好好镇守长安,看好董卓,扶保刘协。 皇甫嵩,同样也是作为刘协外援安排的。 刘宏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错漏了。 朝堂上,有董太后和十常侍的帮助,又有刘协力挺,张新可以尽情施展才华。 地方上,有刘虞和皇甫嵩作为外援,他们二人都有兵权,可以很好的制衡张新。 无论蹇硕杀不杀得了何进,只要张新持他密诏带兵前来,刘协一定能够顺利登基。 有皇甫嵩看着董卓,大汉唯二能和张新较量的人,何进都调不动了。 “如此,应该无虞了吧......” 往后的日子里,刘宏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昏迷的时间越来越多。 董太后与刘协日日前来探视,以泪洗面。 “生死有命,母亲不必太过伤心。” 刘宏看着祖孙二人如此悲伤,心中愧疚,不由叹息。 “悔不该耽于逸乐,至有今日。” 言毕,再次昏迷。 祖孙二人大哭。 赵忠连忙上前宽慰,将两人劝了回去。 次日清晨,刘宏再次醒来。 “阿父,阿父......” “陛下。” 赵忠红着眼睛跑了过来,“张让他去青州了,你忘了吗?” 刘宏一愣,这才回想起来,不由自嘲一笑。 “朕死期将至,心智竟衰败至此。” 赵忠落泪。 “阿母......”刘宏开口道:“朕想看修马蹄。” “好。” 赵忠拭去眼泪,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赵忠急匆匆的往太仆寺去了。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赵忠带着几名工匠,就这么牵着马进了嘉德殿。 见刘宏睡了过去,赵忠慌慌张张的上前,伸手在他鼻下试了一下。 “还好。” 赵忠松了一口气,命工匠们保持安静,耐心等待。 又过了一会,刘宏悠悠醒来。 “修马蹄......” “来了来了,陛下,来了。” 赵忠连忙上前将刘宏扶起,随后看向工匠。 “快开始吧。” 工匠们先是行了一礼,随后各自取出工具。 唰唰唰唰。 吭哧吭哧。 叮叮当当...... 刘宏看得津津有味。 赵忠心中难受,他知道,这恐怕是刘宏最后一次看修马蹄了。 因此他这次专门挑选了一匹蹄甲较长的马,这样修起来才过瘾。 随着工匠将马蹄上的碎屑扫落在地,刘宏只感觉一阵舒爽,就连沉重的身子也轻了许多。 “果然,修马蹄比女人好玩儿......” 很快,四只马蹄就修好了三个。 工匠正准备修最后一只马蹄,突然听到一道声音。 “这最后一只蹄子,能否让朕来修?” 工匠们抬头看去,只见刘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面色红润。 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快死的样子? 工匠们连忙跪下,不知所措。 “这......修蹄若是掌控不好力度,马儿吃痛撒野,恐会伤了陛下。” 赵忠闻言叹了口气,“既然陛下有命,你们就让陛下来吧。” 负责修蹄甲的工匠闻言,将修蹄刀双手递给刘宏。 刘宏接过修蹄刀,另一名工匠连忙把马腿绑在木柱上。 “陛下,小人教你。” “不用。” 刘宏大手一挥,“朕看了这么多年,早就会了。” 工匠们看向赵忠,见他微微点头,也就不再坚持。 刘宏一刀下去,削下来一大片蹄甲。 “嚯!这么爽的吗?” 刘宏眼睛一亮,更加卖力的修了起来。 唰唰唰唰。 吭哧吭哧。 叮叮当当...... 刘宏脸上笑容愈盛。 赵忠眼中泪水越多。 钉完最后一个钉子,刘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哈哈大笑。 “来来来,阿母过来看看,朕的手艺怎么样?” 赵忠闻言近前,见那只马蹄被刘宏修的十分漂亮,完全不像是个新手修出来的,不由夸赞道:“陛下心灵手巧,这只蹄子十分漂亮。” “那是,朕是谁啊?朕是大汉天子!区区修个马蹄,还不是手到擒来?” 刘宏双手叉腰,看向那些工匠。 “赏!重赏!” “谢陛下!”工匠们闻言大喜。 “哈哈哈哈......” 刘宏走回榻上坐好,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工匠们谢恩,牵马离去。 “陛下。” 赵忠见刘宏坐在榻上,一脸笑意,近前吹捧了几句。 刘宏没有反应。 “陛下?” 赵忠心中一沉,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放到了刘宏鼻下。 接着,嚎啕大哭。 “陛下驾崩了!” ...... 雒阳城外。 几名壮汉与一个老者骑在马上,疾驰赶路。 老者被捆在马上动弹不得,双目充血,神情憔悴。 “终于到雒阳了。” 一名壮汉说道:“快!快进城去找夫人,把华神医送过去!” 众人闻言加快了马速。 老者被颠的难受,不由破口大骂。 “畜生啊!他妈的畜生啊!” 几名壮汉早已习惯,对此充耳不闻。 行了没多久,几人见城外里中,家家户户皆挂白绫,心中不由疑惑。 找百姓询问了一番,才知天子已于四月初九驾崩。 天子驾崩乃是国丧,依照礼制,百官、百姓皆需服丧二十七日,期间不得饮酒、娱乐,所有人皆需着素服,挂白绫。 “坏了!”一名壮汉说道:“我们来晚了!” 几人闻言看向华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华神医又该如何安置?” 为首之人思索了一会。 “送到青州去,交由主公发落。” 第218章 雒阳故交 临甾。 张新召集州府吏员,准备商议州治迁移一事。 将青州的州治设在平原,是他一早就决定好的。 平原西边三十里就是冀州,西南七十里就是兖州。 若要讨董,从平原出兵和从临甾出兵,能差上好几百里地。 多了这几百里地,不仅士卒们行军辛苦,后勤运输的压力和成本,也会大大增加。 目前青州黄巾在他大军的威慑下不敢造次,各县县吏也在他的督促下,加紧安置他们。 基本已经没什么事了。 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少顷,众人来到,行礼过后,依次入座。 张新高坐主位,典韦侍立一旁。 堂下坐着的,有军师荀攸、别驾华歆、治中孙乾,以及郑玄推荐的国渊、郗虑、任嘏、刘德等人。 还有一堆杂鱼州吏。 张新抛出议题后,看着堂下众人,心中喜悦。 自己麾下也算的上是谋臣如云、猛将如雨了。 回想起刚穿越时,若不是张宝给他治病,恐怕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不对,有没有人给他挖个坟都难说。 没想到短短七年之后,自己竟能从一个难民做到一州之牧,镇东将军。 还封了个县侯。 众人听闻张新欲将州治迁到平原,神情一愣。 别驾华歆拱手道:“明公,临甾地处青州之中,控御四方,又乃齐国故都,千年经营,城池坚固。” “平原虽为郡治,但其城池比起临甾,差之远矣,又是边郡之城,不利掌控四方。” “先前青州混乱,明公将州治设在平原并无不妥,如今青州已定,明公何以舍临甾而就平原耶?” 华歆话一出口,引来众人纷纷附和。 “别驾言之有理,平原边郡之城,不利控御青州,还请明公三思。” 就连荀攸也赞成华歆的话。 临甾在青州正中,到各个地方的距离都差不多,可以辐射整个青州。 平原在青州的西北角,若是搬迁过去,对东边的北海、东莱这两个郡国的掌控力会低很多。 再说了,临甾有现成的州府,若是迁到平原,还得借人家的郡府用。 如若不然,就得征发民夫重新修建,劳民伤财。 好端端的迁什么州治啊? 张新见无人赞成,心中也开始思索。 确实,若是抛开讨董因素来讲,州府设在临甾再合适不过了。 “要不州府就先不搬迁?而是把大军、粮仓设在平原?这样一来,到时候只要我带人过去就行......” 正在张新思考之时,主簿崔琰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明公,北海国于禁急报。” “何事?”张新抬起头来。 “陶谦以邻为壑,徐州黄巾入侵。”崔琰拿出一卷竹简呈上。 张新神色一凛,接过竹简,打开一看。 于禁在奏表中说,陶谦招抚了泰山贼臧霸、孙观等人,以其为将,不断将徐州黄巾驱赶至隔壁的泰山郡和北海国。 目前北海国来了大约五万黄巾,他已领兵将其击退。 但是那些黄巾听闻了青州黄巾的事后,不肯离去,一群老弱妇孺天天跪在州界哭喊,求州牧收留。 于禁问张新该怎么办。 “岂有此理!” 张新大怒,拍案而起,“他陶谦是干什么吃的!这是一州刺史该做的事吗?” 众人传阅完于禁的奏表后,皆面色难看。 奶奶的,我们这里好不容易搞定了百万黄巾,现在还没全部安置完呢。 你陶谦又赶了五万过来? 你把青州当什么了?黄巾收容所么? 你自己无力处理,就把人赶过来,只顾自己境内安定,不管邻居家乱不乱是吧? “陶恭祖不当人子!” 华歆性格清正,最见不得这种恶心人的事,当即破口大骂。 其余众人也纷纷出言声讨。 陶谦的这种做法,就好比后世之人不想丢垃圾,天天把垃圾丢到邻居家门口一样。 既恶心,又自私。 “季珪。”张新开口喊道。 “臣在。”崔琰躬身。 “你持我节杖,到郯(tan)县申斥陶谦,不准他再驱赶黄巾,以邻为壑!” 张新的镇东将军,还有个持节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的权力。 名义上,陶谦也是他的下属。 “诺!”崔琰大声应道。 “你到了郯县,告诉他......” 张新巴拉巴拉。 堂下众人地铁老爷爷脸。 “明公,你这样骂他......” 崔琰面露犹豫之色,“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张新愤愤道:“他以邻为壑,不把别人家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骂他?呵......” 张新越想越气,解下腰间佩剑递给崔琰。 “你持我佩剑,陶谦但凡敢叭叭一句,你就以军法给我把他宰了!” “明公!这......”崔琰瞪大了眼睛。 一州刺史,你说宰就宰? 但仔细一想,我家老板好像确实有这个权力哦。 持节,可斩二千石以下,违抗军令之人。 刺史不过六百石而已。 敢不听话,随便杀。 “你行不行啊?季珪。” 张新看着他,“不行的话我让别人去。” 男人能说不行吗? 崔琰大声应道:“愿为明公效力!” 张新点点头,“记住,原话传达,不准更改一字!” “诺!” 崔琰行礼,转身离去。 待崔琰离去后,华歆起身问道:“那北海国的五万黄巾,明公打算如何处置?” 张新揉了揉太阳穴。 陶谦这个狗杂种,这不是给他增加工作量么? “各郡国还有多少土地?” “已经不多了。” 华歆答道:“各郡加起来,大概也就三十万亩左右。” 三十万亩,也就够安置三四千户,一万多人。 “都收进来吧。” 张新想了想道:“泰山和东莱那些山地的周围,不是还有一些无主荒地么,让那些黄巾去开荒吧,再给他们免税两年。” 荒地虽然贫瘠,但也能种些吃的出来。 总比啥也没有来得强。 “明公,如此怕是不妥。” 郗虑出言劝谏,“收了这五万黄巾,若是其他地方的黄巾、流民闻讯来投怎么办?青州已经没有土地安置他们了啊!” 青州原有人口三百八十余万。 黄巾乱起,折损了一些。 但张新度田,又释放了不少被隐匿起来,不在户籍的徒附。 因此青州的人口反而多了不少,突破了四百万这个数字。 以目前的生产力来看,四百万人口,已经接近青州能够承载的极限了。 “那就通知边境各县,让他们告知黄巾、流民,就说青州不收人了,就算过来也没饭吃。” 张新看向华歆,“子鱼,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就这么办吧。” 华歆应诺。 这时崔琰又跑了回来。 “明公,州府外有一人,自称是你的雒阳故交,让你出去见他。” 第219章 即刻发兵雒阳吧! 故交? 张新心中疑惑。 我在雒阳还有什么故交? 老头回家了,孙坚在长沙,布布在并州...... 何进那边,早就撕破脸了。 袁绍、曹操? 没啥交情啊。 再说了,要是他们来找我,直接报名号就行了,说什么雒阳故交? 还让我出去见他? 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谁敢如此托大? 张新突然心中一动。 “现在,四月份了,难道是......” “尔等且在此稍待,我去去便来。” 思及此处,张新向众人交代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由好奇。 来的是谁啊?能让明公这么着急? 府门外,一名中年男人牵着马正在等待,双腿略微还有些颤抖。 见张新到来,男人眼睛一亮。 “子清,子清!” 张新看向男人。 男人年约四旬左右,面庞白皙,颌下三缕长髯,卖相颇为不错。 “你是何人?” 张新疑惑着打量着此人,越看越觉得熟悉。 “我啊,是我,你忘了吗?”男人一脸激动。 声音也很熟悉。 “卧槽!你是常......常叔父?” 张新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张让怎么来了? 秦汉之时,因为医疗技术的限制,宦官去势,一般只噶蛋蛋。 直到明清之后,医疗技术进步,才变成连根拔起。 也同样是因为医疗技术的问题,为了确保宦官的存活率,汉时选用宦官,一般都会选择年龄稍大一些的少年,甚至是成年人。 这也是为什么时常能见到史书上记载着,某某宦官有个儿子或者女儿之类的。 就比如荀彧的妻子,便是前中常侍唐衡的女儿。 古时过继延嗣,都是过继儿子,没有过继女儿的。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唐氏就是唐衡的亲女儿。 因此汉时的宦官,并不像后世电视剧中演的那样,一个个娘们唧唧的。 相反,他们大多体态健壮,声音洪亮。 长的瘦弱的,皇帝还不喜欢呢! 蹇硕就是因为身形健硕,声若洪钟,这才受到了刘宏的宠爱。 除了不长胡子、皮肤好一些、声音细一些以外,他们的外表看上去和正常男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古代男子都喜欢留胡子,以长须为美。 除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以外,一个男人,要是到三十岁都没有胡子,很容易被人当成是没鸟用的人。 正因如此,张让粘了个假胡子,张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哎,是我。”张让见张新认出他来,十分高兴。 张让出现在这里,还做如此乔装,看来刘宏...... 张新心中一沉,但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常叔怎么来了?”张新哈哈大笑,“来来来,快请进。” 张让走上前来,脚步一顿,面露痛苦之色。 “常叔怎么了?”张新连忙扶住,关切道。 “没事。” 张让勉强一笑,编了个借口,“来的路上,遇上贼匪拦路,一路纵马狂奔,腿磨破了。” “我扶常叔进去。” 张新搀扶着张让往里走去。 “那就多谢子清了。”张让感激道。 突然张新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崔琰。 “哦,季珪,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叔父。” 接着张新又对张让道:“常叔,此乃我主簿,清河名士,崔琰。” “拜见常公。”崔琰连忙行礼。 张让回了一礼。 “季珪去忙吧。”张新对崔琰道。 崔琰见张新这边用不上他,应了一声诺,转身离去。 张让见状不由问道:“子清,青州可是有事发生?” 主簿是长吏的贴身秘书,若非要事,一般不会轻离长吏左右。 “唉。” 张新叹了口气,“陶谦以邻为壑,驱赶徐州黄巾入我州界......” 巴拉巴拉。 张让闻言冷哼一声。 “这个陶谦,当真可恨!” “确实......” 张新扶着张让来到州府后院的居住之处,神情一肃。 “老典,出去看着,五十步内不准有人靠近!” 典韦应诺,转身离去,招呼亲卫将后院团团围了起来。 张新领着张让进入房中,关好房门,神情急切。 “常侍亲自前来,可是陛下......” 张让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的从怀中拿出一道圣旨递给张新。 “冠军侯,陛下病重,命你领青州之兵,入朝辅政!” 言毕,嚎啕大哭。 刘宏快不行了? 张新听闻冠军侯这个名号,心中一颤,忙从张让手中拿过圣旨打开。 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录尚书事。 每一个官职都贵重无比。 冠军侯这个名号自不必多说。 骠骑将军中间加个‘大’字,那就是位在大将军之上的意思了。 更别提录尚书事了。 中国的封建史,就是皇权不断集中,相权不断削弱的历史。 汉武帝时,为了集中皇权,将原本主管文书的小官给提拔了起来,由宦官担任,直接负责中外沟通,由此来越过丞相府,削弱丞相权威。 这个小官的名称,便是尚书。 这些尚书们办公的地方,因此得名尚书台。 随着时间的推移,决策政事的大权,逐渐开始向尚书台转移。 至光武中兴,刘秀废除丞相,改立三公后,决策大权已经尽归尚书台。 录尚书事,便是能以外部官员的身份,干涉尚书台的决策。 没有这个头衔,哪怕是大将军何进,对朝廷事务都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策权。 刘宏这一朝,目前并没有人录尚书事。 这也是他为何能够抓紧皇权,一言而定的原因。 “我大哥对我这么好的么......” 张新的视线有些模糊。 刘宏在圣旨中让他带兵进京,扶保刘协登基,并且说明,录尚书事之权,只给了他一个人。 也就是说,只要刘协登基,他就是大汉帝国实质上的丞相了! 张让见张新得了这么多官职,面无喜色,反而落泪,心中不由欣慰。 陛下没有看错人啊! “冠军侯,陛下在雒阳不知能撑几日。” 张让急声道:“事不宜迟,即刻发兵雒阳吧!” 第220章 困难模式,简单模式 张新抹了把眼泪。 “常侍放心,我这就调兵遣将,起兵勤王!” “哎,哎。” 张让见他毫不犹豫应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张新上前将他扶起,问道:“只是我久不在雒阳,如今雒阳城中形势如何,陛下是否还有其他安排,还请常侍告知。” “陛下已令蹇硕诛杀何进......”张让巴拉巴拉。 “我知道了。” 张新点点头,“常侍远道而来辛苦,便先在我这里住下,我这就去找医者给常侍治伤。” “不必,不必!”张让连忙道:“冠军侯只需拿些伤药过来即可,奴婢自己上药。” 他是宦官,穿着裤子看不出什么,可若是脱了裤子让医者上药,弹尽粮绝的事情就暴露了。 倒不是他心有自卑什么的。 毕竟朝堂百官骂他阉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而是官员私用宦官,那是僭越,一旦传扬出去,会给张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 张新也想到了这一层,没有勉强,将他扶到榻上躺好。 “那常侍就先在这歇息,我这就去找医者开药。” “多谢冠军侯。”张让感激道。 走出后院,张新叫来一个亲卫,让他去找医者开些伤药,随后带上典韦回到州府正堂。 众人见张新来到,连忙起身行礼。 “明公。” 张新看向华歆。 “子鱼,你即刻着手准备,将州府迁至平原。” 华歆闻言一愣,正要开口劝谏。 张新抬手打断。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就这么办!” “这......诺。” 华歆无奈应诺。 既然张新铁了心下令,他也只能执行。 同时华歆的心中也有些好奇。 刚才看张新的面色,好像打算放弃迁移州治了。 怎么出去一趟见了个人,突然就这么坚决了? “雒阳故交?”华歆心中一动,“莫非......” 在场众人亦若有所思。 张新看向任嘏。 “昭先。” “臣在。”任嘏躬身。 “我意扩建平原,民夫征发、调度之事便由你负责。”张新道。 任嘏是乐安神童,十分早慧,早在拜师郑玄之前,便在当地小有名气。 此人内敏外恕,推逊恭让,人品很好,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谦谦君子。 张新征辟其至州府,一番交谈后,发现他擅长组织调度,调停矛盾之类的事,因此便将征发民夫之事交由他负责。 任嘏很仁德,一定会想办法把对民生的影响降到最低。 “诺。”任嘏领命。 张新又看向国渊。 “子尼,扩建平原之事便由你来,尽快拿出方案来给我看。” 国渊擅长内政,这种事情交给他来做,最为合适。 “诺。”国渊领命。 “军师。” 张新又看向荀攸,“州府钱粮押送之事,便由军师负责吧。” “诺。” 荀攸应下,随后问道:“明公不和我们一起去平原么?” “我暂时先留在临甾,看看陶谦那边是什么情况。” 陶谦若是不听话,还要把黄巾往青州赶,那么张新在出兵之前,必须先想办法把徐州黄巾处理一下。 否则大军出征,后方不稳,士卒军心震荡,仗就没法打了。 “攸明白了。”荀攸点头。 “退朝。” 张新安排好事情,宣布散会。 刺史权轻,州府议事不能如同太守国相那般,称呼上朝,退朝。 但州牧可以。 因为从职权上来说,州牧其实就是太守plus,州府吏员拿的也是州牧给的俸禄。 随着张新一声令下,临甾州府立刻忙碌了起来。 州治迁移不是动动嘴,把人都带过去就行。 一些州府专用的器具、仪仗,以及历年的文书档案什么的,都需要全部整理、分类好,一起搬过去。 尤其是文书档案,全是竹简所写,搬运起来麻烦的不行。 等到了地方,还得一一分类,重新放置。 不过有华歆在,这些事情倒是不用张新操心。 上位者是这样的,只需要知人善用就可以了,而下属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张新回到后院,见张让已经上好药睡去,便没有打扰,在院中找了个地方坐下。 拿出刘宏的密旨又看了一遍,张新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哥的恩情还不完啊! 但张新记得,刘宏驾崩好像没两天,刘辩就登基了。 他不知道刘宏会不会因为他的到来,做出一些额外的安排,但光凭张让提供的情报来看,恐怕刘辩登基的历史不会扭转。 蹇硕此人健壮如虎,胆小如鼠。 如果刘宏没有其他后手,光靠蹇硕一人,是杀不了何进的。 何进不死,蹇硕区区一个小黄门,即便是有着上军校尉的头衔,如何能与满朝公卿对抗? 又如何能与何进、党人手中的两万禁军对抗? 对抗不了,刘辩登基就没有任何阻力。 刘辩乃是何皇后所出,身兼嫡长,他登基称帝,合法性可以说是拉满了。 谁也挑不出毛病。 若是刘辩登基成为既定事实,张新再带兵去雒阳,意义就不大了。 他手上是有刘宏的密诏。 但何进完全可以不认,说他是矫诏,再让刘辩以天子名义下诏,定他为叛逆。 到时候就只能打了。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正统。 可是这样一来,即便他能成功打进雒阳,也会面对历史上董卓所面对的问题。 废帝! 而且这个帝必须废! 否则刘宏给他的密诏上,写的是扶保刘协,他打进雒阳去,辅佐刘辩算是个怎么回事? 以张新现在的威望,能行废立之事么? 显然不能啊! 他在雒阳,看似风光无限,能与何进、党人斗的有来有回。 实际上,他就如同那半空中的风筝。 飞的稳不稳,全看刘宏这根绳子结不结实。 现在绳子断了,他就是那断了线的风筝,在雒阳毫无根基。 这种情况下废帝,那不是找死么? 到时候诸侯讨的就不是董卓,而是张卓了。 是,张新是可以凭借知晓未来的优势,将袁绍、曹操等人囚禁起来,或者干脆直接杀了。 但董卓的失败,是因为外部的压力么? 袁绍袁术被他捶成麻花,王匡曹操全军覆没。 除了孙坚那个愣头青,其余诸侯谁给董卓上过压力? 主要原因还是在内部。 董卓征辟党人名士,为陈蕃、窦武等叛贼平反昭雪,还不计前嫌的给袁绍、韩馥、孔伷、张邈这些后来讨伐他的人,授予太守、州牧等官职。 他对党人还不够好么? 然而他摘了党人的桃子,党人又岂能甘心? 外部诸侯起兵,内部刺杀不断,根本防不胜防。 张新可不想在雒阳天天被人刺杀。 反正调集大军、粮草、征发民夫也没这么快,索性先答应张让起兵,蹲在平原看看。 若是刘宏有其他安排能杀了何进,或者刘协能够登基,他就带兵进京玩困难模式,和党人再斗上一遭。 也算还了大哥的知遇之恩。 若是历史没有改变,依旧是刘辩登基,那他就在平原玩简单模式,准备讨董了。 反正直接干进雒阳,玩地狱模式,那是不可能的。 “就这么办吧!” 张新收好密诏,站起身来,看向徐州方向。 “陶谦啊陶谦,你最好识相一点,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 第221章 申斥陶谦 郯县,州府。 陶谦高坐主位。 下方坐着的是别驾赵昱,治中王朗,从事糜竺、曹宏等州吏。 堂中乐师吹吹打打,舞姬唱唱跳跳,气氛十分热络。 “明公自到徐州,选用贤能,任用良将,数月之间大破黄巾,清平徐州,实乃明主也。” 曹宏举杯笑道:“徐州百姓能得明公为刺史,真乃大幸也!” “哈哈哈哈。” 陶谦抚须大笑,举杯说道:“请饮。” “谢明公。”曹宏一饮而尽。 陶谦喝完一杯,待一旁的婢女满上,又举杯看向赵昱。 “这段时间辛苦元达了,请饮。” 赵昱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叹了口气,拱手道:“明公,臧霸等人驱赶黄巾入青兖二州,以邻为壑,如此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 陶谦不以为然,“黄巾不和我打,自己要跑,难道我还不让他们跑吗?” “来,元达,请饮。” 赵昱眉目纠结,没有理他。 他本不愿出仕,是陶谦以刑罚逼迫,这才不得不来州府任职。 不过,来都来了,赵昱也是想好好辅佐陶谦的。 然而陶谦的做法却令他失望至极。 既无能力剿灭,又不好生安置,反而驱赶贼寇,以邻为壑。 不仁不义,无耻至极! 陶谦见他不给面子,面色一沉,就要发飙。 “明公!” 王朗见状连忙道:“宣威侯奉诏节制明公,臧霸等人将黄巾赶入青州境内,若是宣威派人前来问罪,当如何是好啊?明公不可不察!” “呵。” 陶谦闻言冷笑一声,“张新小儿不过是运气好,打了几场胜仗,又有他夫人与陛下的关系,这才得到陛下重用。” “一个靠女人和运气上位的黄口小儿,毛都没长齐,我怕他问罪?” “他若是敢派人过来,我倒要趁机问问,他堂堂宣威侯、镇东将军、青州牧,难道连一些黄巾都处置不了么?” 陶谦不屑的哼了一声,再次看向赵昱。 “元达......” 赵昱唉声叹气,不断摇头。 糜竺见状连忙打起圆场,“明公,赵公不胜酒力......” “元达是欲辱我么!”陶谦打断糜竺的话,面色不善。 正在此时,一员小吏匆匆而来。 “明公,宣威侯、镇东将军使者到。” 陶谦面色一愣,看向王朗。 张新真派使者来了? 王朗、糜竺等人心中则是松了口气。 这使者来的可真及时,差一点大家就都下不来台了。 接着众人的心又沉了下来。 张新的使者不会真是来问罪的吧...... 陶谦想了想,道:“请使者进来吧。” 无论怎么说,张新名义上也是他的上司。 上司派使者来,不可不见。 尤其这里还有个赵昱。 “不必了。” 一道声音传来。 崔琰腰挂张新佩剑,手持天子节杖,带着两个随从,身后还跟着几名州吏,大步走进堂中。 堂中舞姬纷纷闪开。 崔琰看向主位上的陶谦。 “徐州刺史陶谦何在?” 陶谦看向崔琰身后的州吏。 他就这么进来了?成何体统?你们怎么不拦着? 州吏看向天子节杖。 人家手中拿着这玩意,我们怎么拦? 崔琰见陶谦半天不应,面色一沉,手中节杖狠狠顿在地上。 “徐州刺史陶谦何在!” 陶谦回过神来,淡淡道:“本官在此,你有事就说。” 崔琰看向陶谦,“下吏奉镇东将军之命,申斥徐州刺史陶谦......” 接着,崔琰深吸一口气。 “陶谦!敦伦汝母!” “你他妈受陛下恩德,镇守一州,就是这样镇守的么?” “以邻为壑,只管自己境内安定,不顾别家百姓死活,你还是人吗?” “徐州百姓是人,青州百姓、兖州百姓是不是人呐!” “你行不行啊?老狗!” “若是不行,老子亲自带兵坐镇郯县,帮你平定徐州!你给老子滚回家种地去!” “老子现在下一道军令给你,自即日起,但凡再有一个黄巾从徐州跑出去,无论是跑到青州、兖州还是豫州、扬州,老子马上就斩了你! “tom!” 崔琰一口气转述完张新的话,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别说,明公这话说起来还挺带劲儿的。 整个人都通透了。 陶谦懵了。 “好样的。” 一名随从心中暗道:“崔主簿真没给明公丢份儿。” “真精神呐。”另一名随从也暗自点头。 陶谦愣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张新小儿竟敢如此辱我!” “请陶徐州注意言辞!” 崔琰沉声喝道:“徐州是下吏,镇东是上官,以下犯上,大不敬也!” “军法,下犯上者,斩!” 陶谦闻言大怒,“准他张新小儿辱我,就不准我犯他么!” 他陶谦是什么人? 张温没得罪他,他都得骂两句展示自己的刚硬。 如今张新骂他,不骂回去都有鬼了。 一时间,张新小儿、竖子、彼其娘之之类的话就从陶谦嘴里冒出来了。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陶谦如此侮辱张新,崔琰顿时大怒,拔剑出鞘。 “徐州若再放厥词,下吏就要执行军法了!” “你执行一个试试?” 陶谦先前喝了不少酒,此时酒劲上来,梗着脖子说道:“你这贱吏,有本事你就把我的脑袋砍了去!来来来,照这砍。” 赵昱、王朗等人连忙上前拦住。 糜竺对崔琰赔笑道:“尊使勿怪,我家州伯先前喝了点酒,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随后糜竺看向周围奴婢,“来人,州伯醉了,快扶他下去歇息。” 崔琰闻言面色稍缓。 毕竟他只是个主簿而已,让他砍刺史,还真有点不敢。 奴婢上前,就要将陶谦搀下去。 “我没醉!” 陶谦一把推开奴婢,继续梗着脖子,“砍啊!你怎么不砍?哼!谅你也没这个胆!” “别说你这个贱吏了,你去问问张新小儿,看他敢不敢砍我!” 崔琰年轻时本就是个游侠,好击剑,喜武功。 此时听闻陶谦口中‘张新小儿’、‘贱吏’之类的称呼,心中大怒。 临行前,张新对他说过,陶谦不听话就砍了他。 再加上陶谦自己要求。 于是崔琰举剑,便往陶谦脖子上砍去。 第222章 迁府平原 众人大惊失色。 赵昱眼疾脚快,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陶谦的屁股上,将他踹飞出去。 崔琰一剑砍了个空。 陶谦摔了个狗吃屎,惊出一身冷汗,醉意顿时就没了。 不是,他真敢砍啊? 崔琰见状,左手持节,右手持剑追了上来。 曹宏大惊失色,一个翻身躲到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王朗、糜竺上前,死死抱住崔琰。 “尊使息怒,尊使息怒!” 糜竺连连说道:“我家州伯喝多了,说的是醉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 崔琰手中节杖一顿,怒道:“天子面前,醉酒撒泼!又该当何罪?” 王朗忙向陶谦使眼色。 州伯,您快说句话,服个软啊! 这个小吏好拦,可若是他回报张新,张新带兵来砍你怎么办? “子仲说的对。” 陶谦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方才是我喝多了,还请尊使莫怪。” 说完,陶谦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节杖行了一礼。 崔琰闻言,怒气稍去。 “喝多了?” “是是是!” “徐州现在清醒了吗?” “醒了,醒了。”陶谦连忙点头。 崔琰问道:“镇东对徐州说了什么?” 陶谦愣住。 张新说了啥? 刚才光记得张新喷他,其余的都忘了啊! “尊使。” 糜竺连忙打圆场,“我家州伯年事已高,平日里有点耳背,可能没太听清,能否劳烦尊使再说一遍?” 崔琰看了糜竺一眼。 耳背? 就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陶谦可一点都不耳背。 不过他倒也不是非要砍了陶谦。 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一州刺史。 既然糜竺把台阶递了过来,他也就顺势说道:“镇东说,让徐州处置好黄巾,不准再以邻为壑。” “但凡再有一个黄巾从徐州跑出去,祸乱别州,镇东会亲自带兵前来郯县,这次徐州可听清了?” “听清了,听清了。”陶谦连连说道。 崔琰点点头,收剑入鞘。 还没等陶谦松口气,又听崔琰说道:“那就劳烦徐州现在写道敕令,正好我回去的时候,顺路给琅琊守将送去。” “现在?” 陶谦一愣。 案上还都是酒食呢。 “徐州可是有不便?”崔琰的语气又冷了下来。 “无有不便,无有不便。” 陶谦连忙让奴婢将酒食都撤了下去,随后当着崔琰的面,写了一道敕令,让臧霸等人想办法处置黄巾,不准再驱赶。 徐州刺史的大印刚刚盖上,一只手就出现在陶谦眼前,一把将敕令拿走。 崔琰看完敕令,吹干墨迹将其收好,拱手道:“下吏告辞。” “尊使你慢走啊,慢走啊尊使......” 崔琰走后,陶谦挥挥手,让其他人都先下去。 闹了这么一档子事,酒宴肯定是无法继续了。 众人退下。 陶谦越想越气,一把将身前案桌掀翻。 “张新小儿,安敢如此辱我!” 赵昱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打砸声和骂声,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 崔琰离开郯县,在士卒的护卫下,一路来到琅琊开阳。 将陶谦的敕令转交给臧霸,崔琰又马不停蹄的回到临甾,向张新汇报。 “季珪辛苦了。” 张新对他笑道:“这两日你就不用来上值了,回去好生歇息一番吧。” 汉时的休沐制度,通常是上五休一。 当然,若是遇到属下出差,或是因为忙碌,而长时间没有休息的时候,主君也可以格外开恩,让属下多休几天。 张新这是给崔琰放了两天假。 “多谢明公。” 崔琰躬身离去。 待崔琰走后,张新叫来几个亲卫,让他们去各郡国传令。 将朱灵调到高顺麾下,令他领一千兵马到北海国,接手于禁防务,防备徐州黄巾。 高顺本部不动,依旧镇守齐国。 这三千兵马,便是张新留下镇守青州的人了。 如今青州境内大致安定,各部黄巾的渠帅、小帅皆在张新军中,剩下的那些百姓便是想要闹事,都闹不起来了。 外部方面,暂时也没有什么威胁。 唯一的隐患,就只有那些因为兵祸而入山为匪的百姓了。 高顺、朱灵再加三千精锐,对付一些山贼土匪之流,绰绰有余。 其余兵马,张新令他们尽数开往平原。 “此番敲打了陶谦一番,他大致是不敢再给我添乱了......” 张新又在临甾留了两日,仔细叮嘱高顺,要他守好齐国。 正在他准备动身前往平原之时,一名黄巾旧部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带来了一封密信。 四月初九,刘宏驾崩。 今天是四月十二。 也就是说,三天前,刘宏就已经死了。 张新顿时眼大如斗,不觉泪下。 刘宏终究还是病死在了这一年。 “华佗,没赶上么......” 张新仰天长叹,将刘宏驾崩的消息告知张让。 二人于房中抱头痛哭。 次日,一队天子车驾来到,向张新宣读了刘宏生前给他的最后一道明旨。 右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张新接过圣旨,涕泪纵横。 宣旨的宦官见状十分好奇。 升官激动可以理解,但哭成这样是不是就有点离谱了? 于是宦官开口询问。 张新只推说是感念刘宏恩德。 皇帝驾崩,地方官员通常要等朝廷颁布制书,昭告天下,才能知道。 明面上,张新还需佯作不知。 安排好天使,张新带着崔琰和乔装打扮的张让,马不停蹄的赶赴平原。 来到临时州府,张新先是将国渊召了过来,询问平原的扩建规划。 国渊交上一份图纸。 他打算在原城池的基础上,在外围新建一道城墙,把‘口’字形的城池,变成一个类似‘固’字的形状。 ‘固’字中的口,便是旧平原城,十字地带则是新建州府、民居,粮仓等地。 张新看过之后十分满意,又将任嘏召了过来,让他二人共同负责此事。 安排完政务,他这才向后院走去。 “四个半月没见了,也不知咱妹子想咱没有。” 张新心情激荡,快步走入院中。 许久未见,他还真有点想张宁了。 张新回到院中,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张宁挺着个小肚子,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兄长,你回来啦!” 第223章 卸甲卸甲卸甲 “妹子,你这是......” 张新一路小跑来到张宁面前,伸手摸向她的肚子。 “有了?” “昂。” 张宁点点头,双手叉腰。 “四个半月啦!” 张新一脸懵逼。 老子枪打的这么准的么? 这才几次啊!就有了? 随后张新心中又有些欣喜。 张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那可就是他的嫡子了! 嫡子和庶子,完全就是不同的概念。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他的这些基业,都要交给张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接着他又有些担忧。 刘华生张平时是二十九岁,且她之前生过两个,因此没受什么罪。 张平就像是个蛋似的,一下子就biu出来了。 贼巴拉快。 张安虽然是头胎,但王娇生她的时候是二十四岁,正值女性的黄金生育期,也没遇到什么危险。 就更别说张泰了。 据王娇自己所说,也是和张平似的,biu一下就出来了。 韩淑的年纪小一点,但生张定的时候也有十八岁了。 张宁这个年龄...... “古代女人难产,好像大多都是吃的太好,胎儿的头部发育过大,因此生不出来......像后世那些精神小妹,每天两顿炒粉快餐,炸街蹦迪消耗体力,厕所生娃就和玩儿似的。” 张新心中不断思索,“嗯......以后妹子这边不能给她吃的太油腻,也不能太补,我宁愿孩子生下来瘦弱一些,也不要她有危险......” “兄长,想什么呢?” 张宁见张新半天不说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由开口问道。 “哦,我在想孩子的事儿。” 张新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站着的王柔,“阿柔,以后你家小姐的饮食......” 巴拉巴拉。 张宁见张新对她如此上心,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王柔笑着应下,随后看向张新身后的张让。 “主君,这位是?” “哦,这是我一位叔父,姓常,他会在这里住几日。” 张新并没有道破张让的身份,接着又介绍道:“叔父,此乃我妇。” “妾身见过常叔父。” 张宁上前行了半礼,“妾身子不便,不能全礼,还请叔父见谅。” “夫人不必如此。” 张让回了一礼,稍微打量了张宁两眼,心中暗道:“她便是张角的女儿么......” 碍于礼数,张让不敢多看,偏过头去看向张新,笑道:“冠......子清真是娶了个贤妻。” 张新哈哈大笑,让王柔去准备晚饭。 吃过饭,张新给张让安排了一间小院,随后洗澡上床,陪着张宁说话,将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一道来。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张新失眠了。 离家这么久的时间,攒了那么多存款,就等着回家和张宁谈个大项目。 结果现在张宁有了。 难搞哦...... 张宁见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不由笑道:“兄长,要不你去阿柔那边睡吧?” 王柔自从被张新收留后,就一直负责照顾张宁,是她的贴身侍女。 换个说法其实就是陪嫁丫鬟。 依照惯例,自家小姐因为月事、怀孕等情况无法侍奉主君的时候,贴身侍女就要承担起这份职责。 “算了,我陪你。”张新摇摇头。 老婆大着肚子,他就跑去搞其他女人,不太好。 “你若是忍不住,那便去吧。” 张宁推了推他,“阿柔今年已经十九岁,是个老姑娘了,你不收了她,难道要放她出府嫁人么?” “日后再说吧。” 张新想了想,亲了张宁一口,“今日我陪你。” 放王柔出府嫁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倒不是说张新缺这一个女人,而是贴身侍女在主家待的时间通常都很久,知道的东西太多。 因此主家一般不会允许贴身侍女出府。 想要保守一些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变成自己人。 王柔出身农家,姿色虽算不上出众,但也不丑。 收她,张新心里也没什么抗拒。 反正也算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嘛。 还能便宜了外人不成? “兄长真好!” 张宁闻言眉开眼笑,亲了张新一口。 张新微微一笑,冷静下来,如同张宁小时候那般,哄着她睡觉。 过了一会,张宁沉沉睡去,轻轻发出有节奏的鼾声。 张新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隔壁的小房间。 王柔听到脚步声,立刻惊醒过来。 她做侍女的,要随时满足张宁的需求,有时张宁起夜,需要喝水撒尿之类的,她得随时伺候。 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习惯了浅度睡眠,不会睡得太死。 王柔见是张新,下意识的拉了拉被子。 “主,主君怎么来了?” 张新挠头。 王柔见他不说话,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嗯......” 张新在王柔床前左右踱了两步,随后干脆一屁股坐到她身边。 “阿柔,我且问你,你对未来可有打算?” 一股阳刚之气扑面而来,王柔小脸一红。 “婢,婢子哪有什么打算,不过是伺候主君和小姐罢了。” “嗯......” 张新开口道:“你今年,十九了。” 王柔点点头。 张新看向他,“你想不想......有个家?想不想嫁人?” “嫁人?” 王柔一愣,随后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 “婢子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好,惹主君不快了,要赶婢子出府?” “没有没有。” 女人一哭,张新立刻就不会了。 “你想睡女人就睡,搞这些弯弯绕干嘛?” 张新心中骂了自己一句,干脆直接说道:“若是你不想出府嫁人,那以后便跟着我吧。” 王柔止住眼泪,整张脸瞬间红透。 “主君的意思是......” “睡你。”张新直接道。 王柔揪头发。 “你不愿?”张新问道:“若是不愿的话.......” 王柔疯狂摇头。 “那就是愿意了?”张新再问。 王柔扭捏半晌,点了点头。 “那你卸甲吧。”张新长出一口气。 以后再也不搞这么麻烦了。 王柔愣住。 卸甲? 什么意思?我没穿甲啊? “卸甲,卸甲。”张新不断催促。 王柔反应过来,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兀、不、兀、不、兀、木...... 完事后,张新又悄悄的溜到了张宁床上躺好。 舒服了。 次日,张新睡到中午才起。 刚到州府,便有小吏来报。 雒阳天使到。 第224章 雒阳形势 张新闻言大惊。 “来的这么快?” 此时他的大军才集结了一半。 北海国的于禁部,以及东莱徐晃的一千士卒,都还在半路上。 刘宏是在四月初九驾崩的。 他则是在四月十二收到的消息。 今天,四月十八。 根据张让的描述来看,刘宏应该不太可能再下一道明旨给他。 那么这次的天使,估计就是新天子派来的了。 太快了! 不过短短九日而已。 从雒阳到平原近千里,便是一路疾驰,至少也需四五日。 也就是说,扣除路上所必须的时间,在张新接到密信那日,新天子差不多就已经登基了。 “是刘辩,还是刘协?” 张新骑上亲卫牵来的战马,快速出城迎接。 他的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 希望他的到来,会给这段历史带来一些变数,能让蹇硕成功杀了何进。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到雒阳,还大哥的恩情了。 但理智却又告诉他,蹇硕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张新出城不到五里,便见数骑疾驰而来。 为首一人穿着官服,其余皆是甲士。 “来者止步!”典韦上前喝住。 这数骑闻言,勒马缓缓行到近前。 “士范?” 张新看清为首那位穿着官服之人,心中一沉。 田楷,是何进的掾属,也是张新的故吏。 既然是他来了,说明蹇硕已经失败。 刘辩登基了! 那么,这道圣旨不用宣读,张新大概都能知道,何进在圣旨里写了什么。 无非是想通过田楷与自己的关系,劝说自己孤身返回洛阳,再寻机除掉自己。 这是阳谋。 自己若是回去,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若是不回,估计何进的下一道诏书,就是宣布自己为叛逆,号召天下兵马共击之了。 张新心中思绪飞转,脸上却是笑道:“士范怎么来了?” “君侯。” 田楷一身风尘,在马上行了一礼,拿出一块露布。 “四月初九,先帝驾崩。” 天子驾崩,要以露布的形式昭告天下,好让各地官员、百姓知晓。 尽管张新早已得知这个消息,也哭了好几次,然而此时再听田楷提及刘宏,依旧忍不住流下几滴眼泪。 “我这就通传全州,为陛下服丧。” 张新将露布收好,引着田楷等人入城。 路上,张新询问雒阳形势。 田楷不答,只是催促张新赶紧回去领旨,同时双眼不断左右横扫。 张新瞥了那些甲士一眼,心中了然,给典韦使了一个眼色。 一行人刚入州府大门,田楷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一副长途跋涉,体力不支的样子。 “士范,士范!” 张新反应极快,“快!把士范抬我屋里去,那个谁,你去找医者,找医者!” 几名亲卫上前,抬着田楷便向后院走去。 张新快步跟上。 跟随田楷来的那些甲士也跟了上来。 “止步!”典韦拦住,“州牧后宅,外人不得擅入!” “我等乃是天子使者,你敢拦我?”为首之人大声喝道。 “莫说天子使者,便是天子亲至,也没有擅入大臣后宅的道理!” 典韦怒目圆睁,沉声暴喝。 “退下!” 典韦声震如雷,几名甲士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不知所措。 张宁正在院中,遵循张新的嘱托多加走动,突然看见张新带着几名亲卫,抬了一个人进来,不由好奇。 “士范,士范。” 张新见到地方了,连忙呼唤田楷。 田楷睁开眼睛,看清周围景象后,起身行了一礼。 “君侯......” “来。” 张新一把抓住田楷,就往书房走去。 张宁见他如此焦急,稍加思索,对那几名亲卫说道:“尔等出去守着,五十步内不准有人靠近。” “诺。” 张新拉着田楷来到书房,关好大门,询问道:“士范如此,可是有要事说与我听?” 田楷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道圣旨递给张新,神色焦急。 “天子驾崩,史侯登基,何进忌惮君侯,与袁绍等人合谋,欲召君侯回京杀之!君侯快想办法,万万不能回到雒阳啊!” 张新打开圣旨一看。 和他先前猜的大差不差,何进在圣旨中加封他为卫将军,又将他的食邑增至万户,让他入京辅政。 言辞中,俨然一副‘何与张共天下’的模样。 何进还说,朝廷已经派了名士焦和接任青州刺史,让他不用担心青州之事,马上回去。 “雒阳形势如何?” 张新将圣旨收好,还给田楷。 田楷一一道来。 刘宏驾崩后,宦官蹇硕阴图何进,在宫中埋伏了刀斧手,意图等何进前来吊丧的时候,动手杀之。 结果蹇硕的司马潘隐与何进有旧,何进进宫吊丧之时,潘隐目视提醒。 何进大惊,赶紧跑回家去,调兵屯驻在皇宫之外,称疾不入。 蹇硕之谋不成。 短短两日之后,四月十一。 在百官与何皇后的力挺下,刘辩登基称帝,改元光熹,尊何氏为皇太后,封刘协为渤海王。 加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何进一起,录尚书事,共同辅政。 一时间,雒阳城内的党人弹冠相庆。 刘辩登基后,蹇硕不死心,又找到了赵忠等十常侍,谋划诛杀何进之事。 但令蹇硕没想到的是,十常侍中的郭胜是何进老乡,何进兄妹之所以能显贵,也是郭胜这个老乡帮了不少忙。 平日里,郭胜就较为亲近何氏,不仅没有赞成蹇硕的计划,还反手将蹇硕卖给了何进。 何进加了录尚书事衔之后,权势暴涨,得知此事后,当即令黄门令抓捕蹇硕,下狱杀之。 上军校尉蹇硕,死。 蹇硕死后,其部归入何进麾下,雒阳兵权,已尽入他手。 何进一扫刘宏在位时的小心翼翼,顿觉扬眉吐气,风光无限。 自家外甥身兼嫡长,登基名正言顺,毫无阻力。 自家妹子又是太后,临朝听政。 朝堂百官,和他是一条心。 就连赵忠等十常侍,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见到他时,时刻笑脸相迎,唯唯诺诺,不复往日滔乱之威。 内部靖平,何进便将目光转向了遥远的东方。 那里,还有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虽然张新未拜何进为主,但何进却早将他视为属下,自认为他出力颇多。 你的渔阳太守、护乌桓校尉这些,哪个不是我帮你说话得来的? 结果你翅膀硬了,扭头就跑刘协那边去了? ‘背叛’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张新的手上有兵。 还特么巨能打。 不处理了他,何进寝食难安。 于是何进召集袁绍等人,商议处理张新之事。 第225章 你让他好好想想 此次议事,有袁绍、何颙、许攸、逄纪等等...... 党人名士尽数到场。 田楷不知何进等人是如何商议的,只知议事过后,何进将他召了过来,让他作为使者,劝说张新回京。 “先前我与宣威侯有颇多误会。” 何进对他说道:“士范乃其故吏,关系亲厚,还望士范说之,以解误会。” “如今先帝大行,新帝登基,主少国疑之际,正需宣威侯这般能臣入京辅政。” “我会上奏陛下,封其为卫将军、万户侯,保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还望士范一定要说得宣威侯回京。” 田楷闻言心生狐疑。 何进宽厚,这点不假。 但张新先前为了刘协,和他撕的一地鸡毛。 他麾下的官员,不知道被张新弹劾落马了多少个。 这么大仇怨,何进若是仅仅不杀张新,还能说是为了名声,有那么一丁点可能。 但...... 卫将军、万户侯,还共同辅政? 这就太假了。 于是田楷答应何进之后,趁着圣旨还没下来,在大将军府中悄悄打听。 他在大将军府混了这么多年,地位虽然不高,但人脉还是有的。 这一打听,果然。 何进本不想杀张新。 他觉得如今大局已定,像张新这么有能力的人,还是再尝试一下,能不能将其收入麾下。 若是不能,再杀不迟。 但许攸却对他说道:“张让深受先帝喜爱,片刻不离左右,如今先帝大行数日,却不见其露面,他人在哪?” “对哦?张让人呢?” 经由许攸这么一提醒,何进反应过来。 “子远可知张让去了何处?” “一定是青州!” 许攸笃定道:“先帝久欲立皇子协,人尽皆知,张新站在刘协那边,诸位也都知晓。” “依攸之见,先帝在临终前,恐怕给张新留了密诏,令其扶保皇子协,而张让便是传诏之人。” “否则攸实在是想不出来,能有何事比先帝大行还重要,能让张让连个面都不露。”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但联想到之前,蹇硕两次图谋诛杀何进,又觉得合情合理。 若非如此,张让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何进忙道:“还请子远教我!” 许攸将头抬起四十五度,抚须微笑。 “大将军可以高官厚禄召其入京,他若来了,要打要杀还不是大将军一句话是事儿?” “他若不来呢?” 何进担忧道:“若是他真有密诏,以此为凭,起青州之兵击我,当如何?” “大将军可遣人先去宣旨,他若不来,便以天子名义下诏,以抗旨之罪,定其为叛逆,号召天下兵马共击之!” 许攸呵呵一笑,“至于密诏,即便他真有,大将军也可以说他是矫诏,罪加一等。” “青州四战之地,无险可守,又被兖、冀、徐三州夹在中间,三面包夹之下,纵使他张新再能打,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 田楷听完之后心中大惊。 张新是他旧主,昔日待他甚是亲厚。 他若是按照何进所说,哄骗张新进京领死,岂不成了背主之人? 因此田楷便在路上想了装晕这个办法,暂时与何进派来监视他的人分开,好将事情透露给张新知晓。 听完田楷叙述,张新皱起眉头。 许攸此人虽然在历史上的风评不好,但智计确实出众。 若是何进真用他之计,三面夹击,青州的确难守。 更别提圣旨一到,那些本就恨他度田的青州大族,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反叛。 到那时,别说起兵勤王了,他就连自保都费劲。 密诏? 别扯了。 你打的过的时候,这是先帝诏书,是大义。 打不过,就是一张废纸。 刘宏给蹇硕写遗诏时,张让在场,所以张新也知道有这么一份诏书。 蹇硕为何至死都没有拿出这道诏书? 当时何进大军在手,完全可以不认,说他是矫诏。 到时候不仅刘协无法登基,反而还会因为这份遗诏陷入危险。 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平平安安的做个渤海王。 至少以刘辩的性格,不会去为难他的。 “君侯快想办法吧。” 田楷急声道:“装晕拖不了太久,若是这道圣旨当众宣读出来,君侯就没有退路了!” “不知士范可有良策?”张新看着他问道。 田楷摇摇头,叹了口气。 来的路上他都想好几天了。 这是阳谋,无论怎么选,都是错的。 “士范先坐吧。” 张新先让田楷坐下休息一会,随后陷入沉思。 回京是不可能回京的。 可若是抗旨,何进定他为叛逆,圣旨一到,群起攻之,别说进化成张卓,不被打的退化成张术就不错了。 拿出遗诏,起兵勤王也没用,何进依旧可以用这招。 他麾下的士卒大部分都是青州兵,到时青州士族反叛,后方不稳,军心震荡,就没法作战了。 得想办法拖时间! 只要再拖几个月,等到何进去和宦官自爆,他就安全了。 不过,张让现在待在自己身边。 少了张让的十常侍,能杀的了何进么? “不管了,先试一下吧!” 张新咬咬牙,“若是何进依旧不肯放过我,老子就逃到河内,召黑山军下山,干进雒阳去当张卓,玩地狱模式了!” 召黑山军,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且不说装备武器和战斗力的问题,若是失去了青州这个根据地,张新就只能打个暴力一波流。 若是一波推不平雒阳,他只能逃到黑山去躲着,等刘协的召唤了。 思及此处,张新走到书架旁,转动机关,打开一个暗格,将刘宏的密诏取了出来。 “士范,你看看这个。” 田楷见张新手上拿着一道圣旨,又藏的如此严密,心中一震,连忙接过打开。 骠骑大将军、冠军侯、录尚书事......以及那显眼的天子行玺大印。 卧槽! 被许攸料中了。 你还真有密诏啊? “君侯......” 田楷瞬间蹦了起来,“这......” “你回去告诉何进,让他收起那些小心思。” 张新大义凛然的说道:“我受先帝厚恩,誓以死报,如今史侯已然登基,为了国家安定,我不会反对。” “可若是他自作聪明,动些什么歪心思逼迫于我,我就只能起兵勤王了。” 张新看着田楷,“你让何进好好想一想,百万黑山军,十万胡骑南下,他挡不挡得住!” 第226章 秣马厉兵 张新也是被逼急了。 放在平时,他根本不可能主动把这些底牌暴露出来,让人知晓。 但现在形势如此,他也只能扯虎皮拉大旗,看看能不能吓住何进了。 百万黑山军听起来很唬人,可实际上,他们的装备低劣,也没怎么经过训练。 用这样的军队,去打雒阳这种雄城,以及数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中央军? 说实话,张新没有把握。 何进虽然废物,但他手下的能人还真不少。 至于胡骑,那就更别说了。 骑兵哪能攻城? 况且,无论是黑山军还是胡骑,基本上都没有军纪可言。 贸然调用他们,受苦的还是百姓。 即使真到最后一步,张新最多也只会调用黑山军。 胡骑,在他没有绝对把握压制之前,不可能让他们进入中原腹地。 田楷闻言神色一凛。 百万黑山军,十万胡骑...... 我才走了三年啊!君侯现在的实力已经这么强了么? “君侯,那这圣旨......”田楷开口问道。 “退回去,让他何进想好了再说!” 张新冷声道:“你只说是来传达先帝驾崩的消息即可,至于何进派来的那些人,他们若不识相,就别回去了!” 既然对方出了一道怎么选都是错的题,还是必选题。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出题人把题目收回去。 “诺。”田楷点点头。 这时门外隐隐传来王柔呼唤的声音。 张新打开房门,看见王柔站在门外十余步处。 “主君。”王柔喊道:“医者来了。” “我知道了。” 张新点点头,带着田楷来到一间客房,让他躺好,随后将医者召了进来。 田楷本就奔波数日,疲惫至极,倒也不算装病。 医者检查后,开了些恢复气力的药,叮嘱他好好歇息,便离开了。 张新带着田楷走出后院。 何进派来的那几个人站在门外,一脸不爽。 见二人出来,为首之人眼睛一亮,上前催促道:“田掾属既然无事,那就赶快宣旨吧!” 张新伸手一指。 “拿下。” 典韦带着亲卫上前,将这数人团团围了起来。 “宣威侯这是何故?” 为首之人大声喊道:“我等乃是天子使者,宣威侯是要谋反么!” 典韦脱下鞋,直接把自己的袜子扯了下来,塞进此人口中。 此人顿时狂翻白眼,直挺挺的往后倒去,白沫子眼看着就从嘴角溢了出来。 其余人见状连忙闭上了嘴。 张新皱眉,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看向田楷。 田楷点点头。 张新开口道:“将几位天使请下去,好生歇息。” 典韦穿好鞋,带人将这些人押到一处小院,软禁起来。 田楷跟了进去。 张新叹了口气,回到州府正堂。 正堂外,州吏皆闻讯而来。 见到张新,华歆上前行礼问道:“明公,不是说朝廷天使来宣旨么?” “天使长途跋涉,体力不支,正在休息。” 张新将露布递给一旁的崔琰,“四月初九,天子驾崩,劳烦季珪写一份祭文,通传全州。” “天子驾崩了?” 众人闻言愣住。 刘宏今年,才三十三岁吧? 正当壮年啊! 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崔琰愣愣的接过露布。 “都回去准备为天子服丧吧。”张新挥手。 “诺。” 众人行了一礼,各自散去。 张新回到后院,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素服。 古时服丧,以二十七月为期,号为三年。 天子乃天下君父,按礼来说,天下之人都需服丧三年。 然而服丧期间不能娱乐,不能交际。 甚至严格来说,连木大木大都不行。 这样别说对国家了,就连个人,孔子都觉得服丧三年太过苛刻。 于是国丧期间,便以一日代替一月,百官、百姓服丧二十七日乃止。 张新换好素服,看着张宁的小肚子,心中发愁。 她是定好的正妻,明媒正娶的仪式必须有,不可能像刘华她们那样,办不办仪式都行,直接睡了完事儿。 现在的天气还有些许寒意,张宁的肚子也不是很大,穿多一些,也就遮掩过去了。 然而国丧期间禁止嫁娶,若是等到一个月后,肚子就遮不住了。 现在可不是后世,奉子成婚若是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利。 思来想去,张新还是决定和张宁商议一番,看看她是否同意,等把孩子生下来后再办仪式。 次日,张新在城西设了一个祭坛,悼念刘宏。 崔琰的文采很好。 华丽的祭文,配上张新沉痛的语气,许多人泪洒当场。 又过了一日,田楷休息好了,前来辞行。 “那些人你搞定了?”张新问道。 “君侯放心。”田楷点点头,“他们不会乱说话了。” 张新闻言,取出一封密信交给他。 “此信劳烦士范亲手转呈给何进,你与他汇报之时,一定不要有其他人在场。” 张新叮嘱道:“起兵勤王,实非我愿也,然雒阳之内,狼心狗行之辈颇多,若被他人知晓,定会出言挑拨。” “届时国家大乱,生灵涂炭,则我等皆为罪人也。” “君侯放心,楷一定带到!” 田楷一脸钦佩,躬身行礼,“君侯为国家,舍小义而就大义,实乃天下楷模也!” 送走田楷,张新连下几道军令。 命张牛角在五万屯田军中抽出两万人来,严加训练。 又传令给于禁,让他把士卒带到平原后,去协助张牛角练兵。 夏侯兰也一起去,严肃军纪。 严进等工匠加紧打造弓弩甲兵,尤其是长矛,必须在明年之前做出十万支来。 太史慈那边暂停运输铁矿,先把黄巾旧部的家眷都接过来,等接完人再恢复运输。 接着张新又给顾雍去了一封信,让他介绍点江东的人脉,好购置一些商船来扩充水军的运力。 一千水军,还是太少了。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便安心蹲在平原,秣马厉兵,等待董卓进京。 没办法,蹇硕已死,十常侍中又有内鬼。 刘宏临终时留下的安排已经被打乱,他现在在青州根本就动不了。 一动,马上就是叛逆,天下人群起攻之。 从雒阳出来时,张新的战略规划是,等到董卓进京后,他跟随讨董,捞足名声,争霸天下。 待到刘协从长安跑出来时,他再起兵迎驾,走曹操的路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既然大哥对他这么好,那讨董的时候就多加把劲吧。 “废帝这种大不韪的事,就让董卓去做。” 张新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到那时,我就负责干掉董胖子,接我家大侄子回家!” 第227章 议谥 雒阳。 田楷快马加鞭回到大将军府,使人通传。 不多时,何进召他觐见。 田楷来到堂中,躬身行礼。 “拜见大将军。” 何进高坐主位,满脸笑容。 “士范回来啦,来来来,快与我说说,张新是否同意回京了?” 这段时间,何进可谓是春风得意。 袁隗基本不会和他唱反调,自家妹子、外甥也对他倚仗的紧,基本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天下大事,他一言而决。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现在见谁都是一脸笑容。 田楷不语,目视左右。 何进脸上笑容一滞,随后又笑道:“堂内诸君皆是腹心,士范但说无妨。” 田楷依旧不语。 何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就算是再无能,从田楷的表现也能看得出来,估计是个坏消息。 “尔等先下去吧。”何进脸上笑容一收,挥了挥手。 “诺。” 诸掾吏起身行礼,退出堂中。 何进看向田楷,“士范现在可以说了吧?” “还请大将军令甲士把守,三十步内勿让人入。”田楷面色凝重。 何进闻言大惊。 “可是张新不仅不愿回京,还要起兵攻我?” “请大将军使甲士把守。”田楷重复道。 何进深吸一口气,唤来亲兵队长,令三十步内不准有人靠近,随后看向田楷。 “士范现在可以说了吧?” 田楷走到何进案前跪坐下来,小声道:“大将军,果如许子远所料,宣威侯手中确有先帝密诏,令其扶保皇子协。” “啊?” 何进瞬间蹦了起来,惊乱道:“难道张新要起兵攻我么......来,来人,来人!” 几名甲士听到声音走了进来,左右扫视了一下,将目光定格在田楷身上。 “大将军勿忧。” 田楷连忙安抚,“楷还没说完呢。” “没说完,没说完......” 何进闻言收敛了一下心情,对甲士们挥挥手,“无事了,尔等先下去吧。” 甲士们一脸懵逼,行礼退下。 田楷见状暗叹一声。 自己这两任领导,张新在听到何进想弄死他时,第一反应是想办法。 而何进,话都还没说完,就慌成了这个样子。 高下立判。 “若是我当初不应大将军的征辟,依旧留在君侯身边,恐怕现在也能为一二千石吧......”田楷心中暗道。 他是张新麾下除了黄巾诸将和关羽以外,资历最老的人。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在大将军府依旧只是个小吏。 反观张新那边,后来的高顺、张辽等人,此时都已经是比二千石的偏将军了...... 何进见他不说话,不由唤道:“士范,士范?” 田楷回过神来,将情况说了一下,随后道:“宣威侯说,只要大将军不逼迫于他,他为了国家安定,不会将那道密诏拿出来。” “若是大将军苦苦相逼,他即刻调百万黑山军,十万胡骑南下,起兵勤王!” “百万黑山,十万胡骑?” 何进闻言更慌了。 他丝毫不怀疑张新有调动黑山军的能力。 毕竟褚燕都被送到雒阳来养老了,现在黑山军的统帅肯定是张新的人。 从黑山到雒阳,中间就隔了一个河内郡。 若是百万黑山军一股脑的杀出来...... 好可怕啊! 随后田楷又将张新的密信拿了出来。 “宣威侯有信一封给大将军,还请大将军观之。” 何进连忙接过,打开一看,面色阴晴不定。 看完之后,何进长叹一声,走到一盏油灯边上,引火点燃。 田楷见他烧了信,出言提醒道:“大将军切记,密诏之事,知晓之人越少,对大将军就越有利,还请大将军勿要随意透露。” “若是知道的人多了,传扬开来,难免会有人为了从龙之功,唆使宣威侯起兵勤王。” “我知道了。” 何进点点头,勉强一笑,“士范远道而来辛苦,先下去歇息吧。” “谢大将军。”田楷告退。 何进回到主位上坐好,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 次日上朝,何进同样神游天外。 “陛下。” 太傅袁隗出列道:“先帝驾崩,依礼制,当上尊谥。” 刘宏驾崩至今已近二十日,皇权更替所带来的朝局动荡基本平息。 是时候该给他上谥号了。 龙椅上的刘辩闻言看向何进,见他正在发呆,又看向一旁的何太后。 何太后点点头。 “那便议吧。”刘辩连忙说道。 党人闻言大喜,装模作样的讨论了起来。 他们心中憋着一口气,早就等着今天了! 通常来说,给死去的皇帝上谥号,需要综合他一生的经历,将他做过的每件事都拿出来讨论一番,最终才能盖棺定论。 这个流程极为繁琐,一般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敲定谥号。 但给刘宏上谥号,速度却是极快。 没过多久,百官便达成一致。 “陛下。” 袁隗躬身道:“先帝在位时,内有宦官乱政,外有羌人、板楯蛮、鲜卑、乌桓、黄巾、南匈奴等皆群起叛乱。” “这些叛乱虽未伤及我大汉根本,但天下大乱,却是不争的事实。” “依蔡邕《独断》帝谥,乱而不损曰灵,先帝谥号当为灵帝。” “当为灵帝。”百官纷纷附和道。 刘辩闻言,内心纠结。 灵这个谥号,自古以来便是荒唐的代名词,是个不折不扣的恶谥。 比如‘楚王好细腰’的楚灵王,喜欢和大臣多人运动,在朝堂上玩女人内衣的陈灵公,以及喜欢杀厨子的晋灵公等等...... 刘宏虽然不宠他吧,但好歹也是自己亲爹。 给亲爹上恶谥,刘辩内心有些不能接受,看向何太后。 何太后早恨刘宏,哪里会反对?当即表示,灵这个谥号上的极为合理。 然后董太后不干了。 她不懂什么谥法谥号,不清楚‘灵’这个字的含义。 但她知道,毒妇同意的事,她反对就完了。 两个太后当场吵起来了。 百官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反正这段日子,这俩娘们儿都是这么过来的。 真正能拍板决定的人,还是何进。 “大将军以为如何?”袁隗看向何进问道。 何进发呆。 “大将军,大将军?”袁隗连连呼唤。 何进回魂,见是袁隗,开口笑道:“太傅何事啊?” 袁隗把事说了一遍。 “大将军以为,灵这个谥号如何?” 何进瞳孔一震,心中惊疑不定。 “张子清竟多智至此耶?就连百官要给先帝上的谥号都能料中?” 袁隗见他又不说话了,不由提高了一些音量。 “大将军!” 何进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 “太傅之言,本将军以为不妥。” 百官闻言愣住。 卧槽? 怎么今日,何屠夫竟然有自主意识了? 什么情况? 何进继续说道:“先帝在位时,曾降服高句骊,将其领土划入我玄菟郡治下,可谓辟土。” “熹平年间,先帝又修熹平石经,惠及天下士子,可谓有德。” “陛下。” 何进看向刘辩,躬身道:“《独断》谥曰:辟土有德曰襄,先帝当为我大汉襄帝!” 第228章 汉襄帝 何进此言一出,党人全部愣住。 你这屠夫,啥时候读过《独断》了? 你会去看这种书? 刘辩闻言,心中顿时为难起来。 襄,用在谥号中时,是‘攘’的假借字,一般都和开疆拓土有关。 《周书·谥法》有云:凡云攘地、攘夷狄,皆襄之假借字也。 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美谥。 刘辩虽不想给自己的亲爹上恶谥,但刘宏冷落他这么久,说他心中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不想给刘宏上个美谥。 “大将军此言差矣!” 袁隗反应过来,连忙反对。 “先帝在位时,各地叛乱不断,并州丢了一半,凉州几乎全丢了,如何能得‘襄’之美谥?” “是啊是啊。” 党人纷纷赞同,“各地叛乱虽未伤及我大汉根本,然却天下大乱,正合‘乱而不损曰灵’之谥。” “凉州百年羌乱,又非先帝一人之过。” 何进寸步不让,“并州南匈奴之乱,不过芥藓之疾,只是先帝突然驾崩,这才没能来得及收复。” “诸公以大汉陈疾,冠先帝以恶谥,如此不妥!” 党人懵了。 卧槽? 这屠夫,几时有这等辩才了? “建宁二年,玄菟太守耿临破高句骊,先帝收其土地,归入我大汉版图,难道不是辟地么?” 没等党人开口,何进继续说道:“熹平年间,先帝又修熹平石经,惠及天下士子,难道没有德么?” “诸公口中的那些叛乱,除去羌人和匈奴,先帝尽皆平定,难道不是甲胄有劳么?” “中平二年,护乌桓校尉张新大破鲜卑,斩首二万五千余级,六十名鲜卑大人前来雒阳请罪,难道不是因事有功么?” “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 何进环顾四周,掷地有声。 “诸公!先帝文治武功,难道当不得一个‘襄’字么?” 其实刘宏的功绩,除了何进刚才说的那些,还有几个没拿出来说。 一个是夫余进贡,以及天竺那边,通过交州进贡了两次。 但和桓帝刘志在位时,西方罗马都派人来送礼相比,刘宏的这点成就也就不值一提了。 另一个则是鸿都门学。 然而刘宏设立鸿都门学的初衷,就是为了压制党人,打破世家大族对知识的垄断。 鸿都门学招收了许多平民出身的学子,表面上是一个探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艺术学院。 实际上,从鸿都门学出来的学子,都会优先受到刘宏的重用。 如今党人势大,这玩意肯定不能拿出来说,免得他们应激。 党人愣住。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要按何进这种说法,给刘宏上个‘襄’字,还真不过分。 “陛下,大将军说得对啊!” 这时,朝堂上那些出自鸿都门学,受过刘宏恩惠的官员,纷纷出来表示赞同。 屠夫翻天了! 党人一看这还得了?便与何进吵了起来,开始翻刘宏的黑料。 他刘宏若是有德,天下还会大乱? 他刘宏若是甲胄有劳,怎么会被鲜卑捶得全军覆没? 更别提朝廷在凉州都败了多少次了? 还有宦官乱政、秽乱宫女...... 巴拉巴拉...... 何进一边与党人吵架,心中暗自冷笑。 “子清所言不假,党人果真和我不是一条心。” 张新在信中和他说:先帝在位时,正是因为忌惮党人势大,这才把你扶植起来,对抗党人。 否则你一个杀猪的,就算妹子是皇后,凭啥能当大将军? 结果何进你这傻卵,转头跑去和党人玩了。 先帝没办法,这才选择扶植我。 不然我一个黄巾降将,凭啥当上军校尉? 你真以为党人和你一条心吗? 他们只是想借你的手把持朝政而已! 如果你听了他们的,把我干掉,你就没有价值了! 到时候你一个破杀猪的,玩的过他们? 你要记住一点,刘辩固然是你的大外甥不假,可他也是我家大侄子啊! 大将军,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你信不信,我要是死了,他们下一步就是弄死你? 不信的话,我猜过段时间,党人就会提出给先帝上谥号了,而且绝对是‘灵’这种恶谥。 到时候你就这么说...... 巴拉巴拉。 如果你能看得清楚,给先帝上个美谥,我张新不仅不拿密诏说事,还会全力辅佐你。 日后你主内,我主外,有啥用得着老弟的地方,大哥您知会一声,你说打谁我打谁。 咱俩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共同辅佐好你家外甥我大侄子。 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你要是看不清楚,我就调兵揍你! ...... 以前何进当局者迷,再加上刘宏身为皇帝,也不可能直接去和他说这种话。 昨日他收到张新密信,被这么一点,突然有些醒悟过来。 今日朝堂一试,果然如此! 双方吵了一会,党人人多,又都是饱学之士,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何进这边说完张新教的话,立刻就词穷了。 “子清贤弟说的对,我确实斗不过他们。” 何进心中暗叹一声,看向刘辩。 “还请陛下圣裁。” 既然吵不过,那就不吵了。 “嗯?啊?我吗?” 刘辩反应过来,看向何太后。 “我以为,太傅说的有理。” 何太后自然是赞成恶谥的。 董太后闻言冷哼一声,“我以为,大将军说的有理。” 听了这么久,她就算再不懂谥法,什么乱啊损的,文治武功她还是听得懂的。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何屠户竟为我儿说好话? “我才是太后!” 何太后大怒,“你不过一介藩妃,有何资格妄议朝政?” “我儿赐我摄政之权,我如何不能议?” 董太后针锋相对,“你是我儿媳,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目无尊长,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俩娘儿们又开撕了。 两个辅政大臣各执一词,两个太后也打了起来。 能做决定的四个人中,目前比分是二比二。 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到了刘辩身上。 “陛下!” 袁隗巴拉巴拉,做最后陈述。 何进也巴拉巴拉。 刘辩被这么多人盯着,只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自在,十分难受。 二人见他不说话,再次追问。 刘辩不知所措。 给亲爹上恶谥,有点不孝的嫌疑。 但上美谥吧,又有点不乐意。 刘辩看看袁隗,又看看何进。 算了,听舅舅的吧...... 毕竟是自家人。 “诸位爱卿,我......朕以为,大,大将军言之有理。” 刘辩怯声道:“先,先帝之谥,谥号,便,便为襄帝吧......” 第229章 叉出去 第229章 叉出去 “陛下圣明!” 何进闻言大喜。本文免费搜索:小说宅 xiaoshuozhai 这下不用担心张新来揍他了。 鸿都门生也纷纷开口称赞刘辩。 “万万不可啊,陛下!” 袁隗一脸沉痛,开口劝谏。 巴拉巴拉...... 党人也开始了。 董太后看着刘辩,眼中有着一丝满意。 那毒妇生的玩意,也没那么坏嘛。 何太后瞪大了眼睛。 崽崽,你今天怎么回事? 你忘了你爹以前是怎么嫌弃你的了? 不过,此时袁隗正在说话,何太后倒也没有出言打断。 当朝太傅发言,面子还是要给的。 刘辩看着阶陛下一脸焦急的袁隗,以及一脸喜悦的何进,心中若有所思。 “让他们争,让他们斗,争斗不下,我......朕才能有决定之权。” 思及此处,刘辩开口打断,“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多言,退朝!” 说完,刘辩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袁隗愣住。 小皇帝吃春药了? 怎么突然支棱起来了。 何进心中哈哈大笑。 大外甥做得好。 党人面面相觑。 我们不是来报仇的吗? 怎么反而给那货送了名声? 然而刘辩已经走了,他们也只能无奈恭送。 何太后气得跺脚,连忙追了上去。 刘辩面色红润,如沐春风,脚步十分轻快。 “你站住!” 母老虎的声音传来,刘辩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何太后匆忙赶上,痛心疾首的说道:“儿啊,你忘了你阿父当初如何对待你的么?怎么还给他上了个美谥?” “母,母亲。” 刘辩缩了缩脖子,“舅,舅舅说的对,阿父文治武功......” “我不听。” 何太后打断道:“你舅舅说的对,袁太傅说的就不对了?你阿父荒唐淫乱,就该得个灵字!” “母亲。” 刘辩鼓起勇气,“追谥先帝,乃是缅怀其功绩,与先帝淫不淫乱又有何关系?” “我不管。”何太后怒道:“你赶紧给我改!” 刘辩呼吸急促。 先前我当皇子的时候,不就是因为你性格强忌,和我爹闹掰了,我才不受宠的么? 阿父嫌弃我,祖母讨厌我,就连宫人们,对我也时有轻慢。 怎么现在当了皇帝,还要受委屈? 刘辩越想越委屈,大声喊道:“母亲,我才是皇帝!” 何太后愣住。 自己这个怯懦无威的儿子,怎么今天这么硬? 良久,何太后撂下一句话。 “你会后悔的。” 说完,转身就走。 刘辩喘着粗气,看着何太后的背影。 “母亲,祖母......让她们争,让她们斗......” 何太后怒气冲冲的朝着长乐宫走去,心中恨道:“刘宏,你好手段啊......” 先帝驾崩,太后临朝,依照惯例,朝中大事该由她一言而定。 可刘宏那个死鬼,死到临头,竟然还给董太后赐了一份摄政的权力。 那老太婆也是该死!每次她同意的事,死老太婆就会出来横加阻拦。 先前何进和袁隗是一条心,且都站在她这边,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只要他们的意见达成一致,三比一,老太婆的反对就无效。 可今天何进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得给刘宏上个美谥。 二比二,那就得听刘辩的了。 “这死孩子,不听话......” 何太后回到宫中思索了一番,让人去把何进召过来。 董太后必须除掉! 否则再有今天这种局面,她这个朝不是白临了么? 况且自家大哥那边,也该好好沟通一下了。 咱俩一个姓,你怎么还帮外人说话? ...... 何进下了朝,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尚书台。 小老弟,你让我做的事我可是做到了,你可要信守承诺,与咱哥俩好哟! “快,快写制书,布告天下!” 何进将给刘宏上谥号的事说了一下。 当值尚书见是何进亲自来了,不敢怠慢,问明情况之后,当即开始思考制书的内容。 帝者制度之命也,其文曰制诏。 制书,是在国家发生大事之时,最高级别的公文形式,其主要目的便是昭告天下。 比如国家颁布新的法律,新的政策,天子驾崩,新 帝登基,册立皇后、太子,官员任免奖惩之类的。 诏书的功能也差不多,但级别比制书稍低一些。 给先帝上谥号,这是一等一的大事,肯定要用最高级别的制书。 何进站在一旁,不断催促。 此时他已不再信任党人。 袁隗也有录尚书事之权,可以干涉尚书台的事务。 若是他走了,袁隗从中破坏,拖延时间,那就麻烦了。 毕竟自家妹子是什么性格?大外甥又是什么性格? 何进心知肚明。 若不趁着现在赶紧把制书发出,万一大外甥被妹子逼着改口,那可就全完了。 事儿办砸了,张新肯定往死里揍他。 “大将军!” 果不其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进回头看去,一个大脑袋凑了过来。 “本初怎么来了?”何进淡淡问道。 “大将军。” 袁绍满脸堆笑,“先帝谥号之事,我等是否再商议一番?” 袁隗年迈,腿脚不便,追不上何进,因此便让年轻一些的袁绍先过来拖住何进。 何进闻言摆摆手,“陛下圣意已决,无需再议。” “大将军,自古以来,议谥之事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袁绍行了一礼,“如今一日而定,其中定然还有诸多不妥,若是贸然传制,天下人不会心服,如此有损陛下名声,也有损大将军的名声,还请大将军三思。” “你们要谥‘灵’的时候,怎么不说一日不妥呢?” 何进心中翻了个白眼,说道:“议谥之事,本将军同意,太后同意,陛下也同意了,有何不妥?本初无需再言。” “今日这何屠夫怎么不好忽悠了?以前只要提起名声,他都是好好好的啊?” 袁绍心中焦急,沉声道:“大将军如此做,难道就不怕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吗?” 何进左右看了看,恰好一队正在巡逻的虎贲卫路过这里。 “你们,过来!”何进招招手。 为首的虎贲郎中见到何进,连忙带着人过来。 “大将军有何吩咐?” “此人扰乱公务。” 何进一指袁绍。 “叉出去!” 何进也算是开窍了。 我是怕天下人口诛笔伐,但我更怕张新揍我啊! 再说了,只要有张新的辅佐,老子身为辅政大臣,地位牢不可破。 日后史书怎么写,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袁绍一脸懵逼。 杀猪的,你叫人叉我? 虎贲郎中看了看袁绍,为难道:“大将军,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袁绍曾任虎贲中郎将,是他的上官。 再说了,人家是什么身份? 四世三公,天下楷模! 我叉他? 开什么玩笑! 何进见虎贲郎中不肯动,心中大怒,忽地又瞥见一队羽林郎走了过来,眼睛一亮。 “那个谁,你,过来!” 为首之人见何进叫他,带人走了过来,躬身行礼。 “大将军有何吩咐?” 何进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原来子清麾下那个,叫赵什么来着的?” “末将赵云。”赵云点点头。 “赵云。” 何进再次指向袁绍,“此人妨碍公务,给我叉出去!” 第230章 党人议事 “诺。”  赵云挥挥手,两名羽林郎上前。  他对袁绍可没有什么敬畏。  张新离开雒阳时对他说的话,他还记忆犹新。  乱天下者,党人也!  “狂妄!”  袁绍瞪眼,对两名羽林郎喝道:“我乃中军校尉袁绍,尔等敢动我?”  两名羽林郎闻言看向赵云。  “叉!”  赵云没有废话。  羽林卫的指挥权在何进手里。  换句话来说,现在何进就是他的上司。  不听领导的,难道听你的?  你一个中军校尉,关我羽林卫什么事?  “诺。”  两名羽林郎叉着袁绍向外走去。  赵云平日里治军十分严明,他们自然不敢违抗军令。  “放开!放开!”  袁绍不断挣扎,“我自己走。”  羽林郎没有理他。  这时何进又看到袁隗等人走了过来,连忙说道:“拦住他们。”  赵云带人上前,拦住袁隗等人。  袁隗等人骂骂咧咧,何进充耳不闻。  很快,制书写好。  何进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撒腿就跑,去找刘辩盖章。  袁隗等人在原地气得跺脚。  盖完章,这事就算定了!  “子清贤弟,事儿我可办好了啊......”  从刘辩处出来,何进一脸轻松,心中琢磨着该怎么给张新回信,修复一下关系。  这时何太后派来找他的宦官到了。  “大将军,太后有请。”  何进跟着宦官来到长乐宫。  何太后坐在主位上,一脸的不爽,见何进来到,当场就发飙了。  大哥,你今天怎么回事?  巴拉巴拉  何进等她发泄完情绪,挥手让宦官、宫女全部退下,把刘宏密诏之事,以及张新和他的交易说了一下。  小老妹,你怕不怕张新打进雒阳,把你儿子废了?  何太后:好怕怕。  何进:那还有问题吗?  何太后:没了。  “张新......待我翦除董氏,独揽大权后,就是你的死期!”  何太后心中愤怒,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先忍下这口气,与何进商讨起除掉董太后之事。  何进对此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今日朝堂之上,董太后虽与他站在一边,但这只是特殊情况而已。除掉董太后,不仅能稳固自家妹子的权势,还能提高自己的地位。  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从宫里出来,何进回到大将军府中,写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张新的,让田楷再送过去。  另一封则是给焦和的,让他别去青州了,赶紧回雒阳来。  焦和此人乃清谈名士,十分注重礼仪。  这一路上,他都是乘坐刺史车驾,缓缓而行。  刺史车驾仪仗繁琐,行进的速度不快,因此十余日过去,他才刚到兖州境内。  得亏如此,否则若是让焦和到了青州,那可就麻烦了。  田楷领命,再次快马加鞭,往青州而去。  五日后,田楷赶到平原,求见张新。  “君侯,这是大将军给你的信。”  张新见他再次来到,便知何进这是听劝了,接过信笑道:“士范来回奔波辛苦,先去休息吧,这次就先不急着走了,在青州多玩两天。”  “多谢君侯。”  待田楷离去后,张新打开书信。  “汉襄帝......好,好!”  张新眼中隐隐有着泪花闪动,向西遥遥一拜,继续往下看。  何进在信中说:新帝登基,按例是要加恩的,子清贤弟不拿密诏说话,如此厚道,我也不好意思委屈了你。  这样吧,上次说的卫将军,万户侯还给你,这次就不用回雒阳了,你觉得怎么样?  何进修复关系的意图很明显。  张新想了想,给何进回了一封信。  你看着办。  随后张新派人将左豹唤了过来,给了他五百骑兵,让他每隔五十里,便驻扎二十个骑兵,用来传递雒阳消息。  五十里一接力,日夜不停,可以保证他以最快的速度,收到最新的消息。  也可以保证他的命令,能以最快的速度传给赵云和曹性。  接着,张新又派人前往徐州琅琊国,征辟诸葛玄出仕。  先前徐州闹黄巾,他派去找诸葛玄的人,因为道路不通,没有找到。  陶谦自从被他骂了以后,开始全力处置黄巾,此时琅琊国内已经没有多少黄巾了。  既然条件允许,那么诸葛一家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额滴!都是额滴!  “扩城、练兵、武器、屯粮......该做我都做了。”张新看向西方,“接下来,便是等了......”  雒阳。  那日,袁绍被羽林郎叉出宫去,没过多久就反应了过来。  子清这个称呼,再加上前段时间何进派了田楷去青州  坏了!  杀猪的这是和那个反贼玩到一块去了!  难怪他今天如此奇怪,非得给刘宏上个襄帝的谥号。  袁绍反应过来,连忙回到家中,召何颙、许攸、逄纪等人前来商议。  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袁绍叹了口气。  “何进、张新,一内一外,皆掌兵权,若是此二人联手,我等当如何是好啊......”  袁绍自从母丧之后,硬是憋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没有出仕。  是他不想吗?  不,是为了养望。  换个词来说,就是沽名钓誉,收买人心。  养望的效果很好,在这十余年间,与他交好的名士,以及麾下的门客,犹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虽然只是一介白身,但他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他如此做,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党人重新掌权,一扫党锢之祸以来的颓废之气么?  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刘宏死了,何进又如同当年的窦武一般,被他们忽悠的不要不要的。  眼看着党人就要复兴,结果杀猪的突然跑去和刘宏身边那个反贼玩了?  这俩人可都有兵权啊!  若是他们联手,党人哪里还有希望?  这个结果,袁绍无法接受。  “本初勿忧。”  许攸开口道:“今日朝堂之上,何进虽主张给先帝美谥,但何、张二人是否联手,尚未可知,我等不可自乱阵脚。”  “依攸之见,不如先遣人去打探一番,再做决定。”  袁绍点点头,派出内奸何颙与逄纪,前往大将军府悄悄打听。  果然。  田楷又去青州了,而他所举荐的焦和,也被叫了回来。  基本已经可以肯定,杀猪的不和他们玩儿,去和反贼玩儿了。  袁绍再次召集众人商议。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31章 斗 “元图,你怎么看?”  袁绍看向逄纪。  先前让何进召张新回京,是许攸出的计策。  如今张新不仅没有除掉,反而还与何进联手了。  这让袁绍十分恼火,不想搭理许攸。  许攸闻言心中一沉,瞥了逄纪一眼。  逄纪面露喜色,抚须微笑。  “袁公勿忧,张新远在千里之外,与何进沟通不便,我等近在咫尺,总能劝得他回心转意。”  “依纪所见,何进之所以与张新联手,无非是张新以青州之兵相胁,何进既惧张新之兵,又想借青州兵稳固自身权势,这才不得不答应。”  逄纪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送他一份权势!”  “一山不容二虎,只要何进自觉不惧张新,还怕他二人不会反目吗?”  “计将安出?”袁绍连忙问道。  逄纪呵呵一笑。  “董氏。”  何颙一拍大腿。  “妙计!”  如今朝廷的权力分成了四份。  何进一份、袁隗一份、两个太后各一份。  若是除掉了董太后,四份权力就变成了三份。  这样一来,何进只要与何太后一起,便能稳稳压住袁隗。  到时候只要袁隗稍作退让,就会给何进一种大权独揽的错觉。  那么,他还会容许张新这样一个能威胁到他的人存在么?  就算会,那也没有关系。  党人近在咫尺,只需时常挑拨即可。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就算是亲哥儿俩,在长年累月的挑拨之下,都能反目成仇。  何况是杀猪的和反贼?  再者说了,党人的最终目的,是把持朝政,让这天下由他们说了算。  借何进之手,把董氏除掉,对他们自身也有利。  简直就是双赢。  在场之人没有傻子,听闻逄纪此言,很快都想到了这一层。  就连许攸也不得不承认,逄纪此计不错。  除掉董太后,首先何太后就不会反对,甚至求之不得。  何进那边,对他本人也有利。  再加上袁隗,三比一。  此事不会太难。  “就依元图之计。”袁绍大喜,“我这就去找何进!”  袁绍来到大将军府,求见何进。  “袁绍找我何事?”  何进心中疑惑,将人请了进来。袁绍巴拉巴拉,一堆废话之后,说起董太后之事。  何进本就与何太后商议好,要除掉她。  但此时袁绍来说,他反而有点犹豫了。  党人那么鸡贼,能有好事?  袁绍嘴巴说干,却惊讶的发现,何进脸上一点心动的表情都没有。  “容我三思。”  何进见袁绍说完,礼貌的回了一句,随后便道:“本初先回去休息吧。”  袁绍心中惊愕。  “张新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现在这么难忽悠了?”  但他又怕何进心中生疑,只能先行离去。  待袁绍走后,何进思索了一会,研墨提笔。  “嗯,此事还是去信一封,问问子清贤弟的意见吧......”  次日上朝,何进请旨,给张新加卫将军,封万户侯。  “果然如此。”  袁隗见状,确定袁绍等人的猜测没错,便依照商议好的,示弱,同意何进的主张。  何太后顾忌张新之兵,不敢反对。  董太后那边,张平还在她宫里养着呢。  小家伙十分可爱,讨喜的紧,给他爹加官进爵,那不是必须的么?  此事全票通过。  朝堂上一时间其乐融融。  接着,俩娘儿们又开始日常撕逼。  刘辩坐在龙椅上发呆,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百官脸上皆是一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的表情。  下了朝,董太后怒视何太后。  “汝今辀张,怙汝兄耶!吾敕骠骑断何进头,如反手耳!”  说完,董太后怒气冲冲的回宫去了。  何太后大怒,急召何进入宫。  “那死老太婆刚才说,要令骠骑将军董重砍了你!”  何进闻言大怒,回去之后急召袁绍、许攸等人前来,商议处理董重之事。  袁绍大喜。  杀猪的可算是上钩了。  众人当即开始谋划,干劲十足。  计议已定,袁绍等人心满意足的离开大将军府。  有了这个开始,想必再把何进争取过来,不难。  若是他们知道,是董太后送来的这个助攻,估计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很快,关于董重的弹劾奏疏,一封封的呈了上来。  董重人都懵了。  刘宏驾崩,董太后摄政,他这个大侄子凭借这一点,也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怎么突然又开始弹劾我了?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董重哭了。  宣威侯你咋还没回来?  何太后、何进、袁隗三人联手,董太后独木难支。  上朝之时,董重当场被捕入狱。  临死前,何进好心的告诉了他,他的死因。  “姑姑!你坑我!”  董重泪流满面。  我虽然是骠骑将军,大汉帝国武官二把手,但手底下也就千把人啊!  何进手下多少人?你让我砍他?  您口嗨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实际情况啊?  中平六年五月,骠骑将军董重,下狱死。  董重一死,董太后在朝中没了倚仗,顿时就怂了,连朝都不敢上了。  何太后意气风发。  何进是他哥哥,袁隗又是个软蛋。  如今朝中大事,皆由她一言而定!  然而何太后的心中还有一根刺。  这个死老太婆待在宫里,太碍眼了。  必须得除掉!  何太后又将何进召进宫来,询问有没有办法把董太后除掉。  何进闻言犯起了难。  董太后是先帝生母,就算要杀,也不能死在宫里。  否则天下人会将他们兄妹二人喷的体无完肤。  暂时没有办法,何进只能先回去,打算写封信问问张新,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何进刚回到家中,便遇到了张新派来回信的人。  “董太后乃先帝生母,别搞,她活的越好,你们兄妹二人的权势就越稳固。”  这是之前何进询问搞不搞董太后的回信。  既然贤弟都这么说了,那就不搞了,也那没必要再写信问了。  反正没了董重,那老娘儿们说话也没人听。  养着她,费不了几个钱。  然而,何进放过了董太后,党人却不想放过。  在试探出何进不想动董太后的态度后,袁隗等人联合三公,上疏奏曰:“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谞等交通州郡,辜较在所珍宝货赂,悉入西省。”  “蕃后故事不得留京师,舆服有章,膳羞有品。请永乐后迁宫本国。”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32章 董氏暴毙 董太后的老公不是皇帝。  刘宏入继大统,继承的是刘志的皇位。  依照礼制,他的太后是刘志的皇后窦妙。  窦妙死了,他这一朝就没有太后了。  董氏的这个太后,完全是刘宏孝顺,才强行给她上的尊号。  实际上,她算不得正统的太后。  就像刘宏也给刘苌上了个孝仁皇的尊号一样,总不可能刘苌也算一个皇帝吧?  刘宏活着,没人会拿这个说事。  如今刘宏死了,你董氏一介藩妃,怎么能继续住在皇宫里?  袁隗等人拿这个说事,要求董太后离开皇宫回到河间老家居住,完全合情合理。  还合法。  何太后看见奏疏,大喜过望,当即就批准了袁隗等人的请求。  “只要老太婆离开皇宫,到时候死在外面,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何太后心里美滋滋的。  董太后得知此事后大惊失色,死活不肯出宫。  一方面是怕死。  另一方面,刘协还小,她若是走了,那个毒妇岂能放过他?  何进得知此事后匆忙进宫。  我家贤弟刚说的别搞董太后,妹子你这咋就搞上了?  经过何进的好一通劝说,何太后这才勉强同意,可以暂时不让董太后回河间老家。  经此一事,董太后彻底失势,整天躲在永乐宫里守着刘协,再也不敢过问朝政。  何进也借机看清了党人的嘴脸,心中更生忌惮。  党人果然厉害!将他妹子的心态拿捏的死死的。  “子清贤弟说的没错,我果然斗不过他们。”  何进心中感叹,“若是贤弟的书信晚来两日,那就铸成大错了!”  中平六年的五月份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来到六月,袁绍等人见宫里迟迟没有动静,心中疑惑。  董太后迁宫的奏疏早就准了,她怎么还没走?  四下一打听,才知何进进宫劝说了。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又是张新的主意。  杀猪的没这个脑子。  袁绍等人又联合上奏,请求董太后迁宫。  何太后不准,说董太后是她婆婆,又是皇帝的奶奶,把人赶出去影响不好。  孝这座大山压下来,党人没话说了。“这个张新,着实可恨!”  袁绍气得牙痒痒。  拿不下董太后,他们就没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袁绍只能又召何颙、许攸等人前来议事。  议了半天,众人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最后众人决定,暂时放下董太后,先以破坏何进和张新的关系为主。  没办法,这俩人手中都有兵权,若是绑在一块,他们根本没法玩儿。  雒阳城中的情报,全部通过曹性与何进之手,送到了张新手上。  “果然,党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绕过何进,跳到台前了。”  书房中,张新看着手中书信,陷入沉思。  “如果我是袁绍,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历史已经乱了。  在他决定给刘宏争取‘襄’这个谥号的时候,就已经乱了。  如今何进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已经不和袁绍他们玩儿了。  这样一来,没有了何进的召唤,董卓还会进京吗?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张新的思绪。  “君侯,常公来了。”  张新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生得十分俊俏,但他的脸又比常人长上一些,使得这张俊脸看起来,略微有点违和。  “是子瑜啊。”  张新将手中书信收好,说道:“请常公进来吧。”  “诺。”  少年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张新看着少年的背影,面露微笑。  这位少年,正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诸葛瑾。  张新派去征辟诸葛玄的人抵达琅琊阳都时,恰逢诸葛珪去世不久,诸葛瑾带着几个弟弟妹妹,投奔到他家中。  诸葛玄听闻张新征辟,十分心动,但思及诸葛瑾等人刚来,他若是出仕,怕妻子一人照顾不好,便婉拒了。  好在,临行前张新便叮嘱过州吏,可以将诸葛玄一家全部打包带过来。  诸葛玄闻言,大呼明公仁义,兴高采烈的举家前来。  张新见到诸葛玄,先是走完礼贤下士的流程,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了诸葛亮的身上。  此时的诸葛亮虽然年仅九岁,但却已经有了诸葛丞相的两分风采,一举一动之间,十分恭谨有礼。张新立刻就喜欢上他了。  不过现在的诸葛亮太小了,还得养养,于是张新便将侯府庶子这个职位,给了诸葛瑾。  王凌在军中历练,先前张新给部下请功时,也给他请了一个佐军司马,因此这个职位就空了出来。  接着张新又在州府划了一个小院出来,让诸葛一家住在那里。  诸葛玄感激涕零。  很快,诸葛瑾带着张让走了进来。  张新示意诸葛瑾把门关好,出去守着,随后看向张让,一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常侍来了,请坐。”  张让坐下,问道:“冠军侯,雒阳那边如何了?”  “常侍看看吧。”张新将书信递给张让。  密诏之事,事关重大。  目前张新这里,只有张让一人知晓。  就连荀攸,张新也没告诉他。  所以这段时间,雒阳那边有些什么动静,张新都是找张让前来商议。  张让或许不会理政,也不会带兵,但政斗可是一把好手。  “董重下狱死,董太后失势......”  张让看完之后,长叹一声,“先帝在雒阳给冠军侯留的助力,全部没有了。”  张新安抚了张让一番,问道:“常侍久在朝中,熟知党人脾性,依常侍之见,袁绍等人接下来会如何做?”  “那屠夫虽粗鄙,如今却是位高权重,冠军侯与其联手,党人不能敌。”  张让沉吟道:“依奴婢之见,袁绍等人定会从这点下手,离间冠军侯与其的关系......”  “君侯!”  诸葛瑾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何事?”  张新起身打开房门,看向门外。  诸葛瑾手中捧着一封密信。  “君侯,雒阳有信到。”  张新接过,回到房中将信打开。  诸葛瑾关好门,转身离去。  张新看完信中内容,勃然大怒。  “这何进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张让问道。  “常侍看看吧。”张新将信递给张让。  张让接过,随即瞪大了眼睛。  六月初五,董太后暴毙。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33章 党人的天塌了 何进怒气冲冲的来到长乐宫。  小老妹,你怎么回事?  刚说了别搞别搞,你怎么把人弄死了?  何太后也是一脸懵逼。  我不道啊!不是我干的!  那人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鬼知道,反正不是我杀的。  何进见何太后的神色不似作伪,便离开长乐宫,来到太医署,找到为董太后医治的那位太医。  “董太后因何暴毙?”  太医行礼道:“回大将军,董太后年事已高,先逢丧子之痛,又......”  说到这里,太医小心翼翼的看了何进一眼,继续说道:“董太后心中忧虑,胸中积郁难散,因而暴毙。”  “她忧虑个屁啊?”何进心中疑惑。  何太后被他劝说之后,就派人去找董太后说过,让她安心住在宫里,不会再逼迫她回老家。  按理来说,不该忧虑啊?  就算真的心有忧虑,也不至于一个月不到,就直接暴毙吧?  之前可是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又见太医神色闪躲,何进心中疑惑更甚。  “不对,你在说谎!”  何进逼问道:“快说!董太后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若不说,本将军即刻遣人验尸,若是发现你敢诓骗本将军......”  太医心中惊惧,只能小声说道:“董太后乃是中毒而死。”  “中毒?”  何进立马就联想到了何太后,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了长乐宫。  也难怪刚才那位太医不敢说实话。  自家这位妹子,可是有前科的。  “我若要杀她,为何同意她留在宫中?”  何太后大怒,“待她回到河间之后,再派人去杀不好么!”  也是哦。  何进反应过来。  若是妹子要杀,何必多此一举?  既然不是自家妹子  “查!给本将军查!”  何进一声令下,宫中各部门顿时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一则流言在雒阳城内流传开来。  何后逆妇姑之礼,鸩杀董后。  一时间,雒阳城中百姓对何氏骂声一片。  过了几日,查案之人回报,查到的涉案人员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根本查不到东西。  何进人都麻了。查不到东西,就显得他这个查案的举动,反而像是掩耳盗铃,做贼心虚。  雒阳百姓骂的更凶了。  正在何进焦头烂额之时,田楷带着张新的书信回来了。  “士范回来了!”  何进大喜过望,立马蹦了起来。  田楷行了一礼,问道:“大将军,宣威侯让我问问,董太后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进顿时跨起个批脸,大倒苦水。  “士范,你是不知道啊,可冤死我了......”  巴拉巴拉  田楷听完后松了口气。  不是何氏兄妹干的就好。  随后田楷取出一封书信,仔细的看了看,递给何进。  来之前,张新给了他两封信。  若董太后不是何氏兄妹杀的,就给这一封。  如果是,那就给另外一封。  何进如获至宝,连忙打开书信。  张新在信中说,青州的距离太远,消息传递没那么快。  若要对抗党人,还需宦官相助,让他重新启用赵忠等人,同时可以适当交还一些不太重要的权力给刘辩。  他麾下之人,党人名士已不可信,如果有事,可以找陈琳和田楷商议。  田楷自不必说,如今他既是何进的人,也算是张新的人。  陈琳就是后来写文喷曹操的那位,他是徐州广阳郡人,不是党人。  历史上,何进要召董卓进京之时,只有陈琳力谏劝阻。  这个人拎的清。  张新在与张让商议后,一致认为,董太后如果不是何氏兄妹杀的,那就一定是党人下的手。  若是如此,那就说明党人如今已经急不可耐了。  启用宦官,还政刘辩,可以很好的分散党人手中的权力,逼迫他们。  太后、皇帝、宦官、外戚绑在一起,党人还怎么玩?  张新相信,袁绍养望十余年,绝对不是为了老老实实的当个中军校尉。  好不容易熬到刘宏死了,他能坐视刘辩慢慢稳固自己的权势,让大汉蒸蒸日上么?  包不能的。  来,你们党人还有什么后手?  快拿出来我看看!  现在历史已经改变,若是能借何进之手,直接把袁绍等人干掉,那还何必再把天下打一遍?  直接进京去跟何进玩儿咯!就何进这个脑子,怎么可能玩的过他?  在信的最后,张新给何进打了个预防针。  党人看咱哥俩好,肯定会进谗言,想以离间之计破坏我们兄弟的感情,你千万别听。  记住,刘辩是你大外甥,也是我大侄子,咱俩才是一家人。  饭米粒!  何进看完书信,将目光转向田楷。  “士范,宦官......真可信耶?”  不怪他犹豫,实在是前几年袁绍等人天天给他洗脑,要诛宦诛宦,搞得他有点思想钢印了。  田楷微微一笑,“宦者,天子家奴也,一言而任,一言而免,一言而生,一言而死。”  “大将军与太后乃是兄妹,岂有不信家奴,反信外人的道理?”  田楷本人其实也很讨厌宦官。  但他现在吃的是何进的米,启用宦官确实对何进有利,因此没有反对。  “好。”  何进点点头,“我这便进宫找太后商议。”  何氏兄妹能得显贵,宦官本就出力颇多。  再加上何太后本就有意再次启用宦官,巩固自己的权势,此事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很快,因为刘宏驾崩而失势的十常侍,再次站立到了朝堂上。  党人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死了一个董太后,十常侍又回来了?  怎么还超级加倍了呢?  不行,找何进去!  袁绍、何颙、许攸等人又去找到何进,说宦官怎么怎么危害啦,张新怎么怎么有威胁啦  巴拉巴拉  何进被张新打了预防针,表面笑嘻嘻,内心麻卖批。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党人十分难受。  他们的政治诉求完全得不到满足,反而是张新那边,通过何进提了几条建议,都得以施行。  刘辩那边,何进还了点小权给他。  他也开始慢慢亲政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若是刘辩在何进的扶持下坐稳了皇位,以后还有党人什么事?  袁绍急召小伙伴们前来议事。  “诸位,我意假何进之名,召董卓入京,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34章 动 “不可!”  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本初召外兵入京,是要谋反么!”  袁绍抬头看去,看到一个小黑胖子拍案而起。  “孟德你误会了。”  袁绍一脸正气的说道:“宦官久为国家之害,汝岂不知耶?”  “如今何进听信张新谗言,使太后重新启用宦官,如此下去,十常侍再次滔乱天常,侵夺朝威,贼害忠德,则我大汉危矣啊!”  “我召外兵,非为其他,而是要让何进与太后听一听,这天下忠贞之士的声音!”  何进是大将军,辅政大臣,皇亲国戚。  太后就更不必说了。  因此他也只能拿宦官来说事。  这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既是忠贞之士,当以忠言直谏才对。”  曹操反对道:“召外兵以胁君上,此非为臣之道。”  “孟德此言差矣。”  何颙起身道:“何进卖肉屠户,张新黄巾逆贼,宦官浊乱海内......”  “此三方勾连中外,沆瀣一气,若是假以时日,大权尽入他们之手,这天下岂不是又要乱了?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天下百姓?”  “孟德,本初此举,正是为了拨乱反正啊!”  “是啊是啊。”  何颙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赞同。  曹操冷笑一声。  “何进位高,然却无能,张新有能,却要受制于他,如今此二人联手,无非是为了对抗我等。”  曹操继续说道:“我等只需暂且退让,假以时日,此二人必生嫌隙!”  “与其正面相抗,不如暗中积蓄力量,待到二人鹬蚌相争之时,再做那得利渔翁,如此不出数年,便可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届时缉捕宦官,只需一狱吏即可,何须外兵?”  袁绍疯狂摇头。  小老弟,咱们当初怎么忽悠何进的,你忘了?  张新又不傻,只要何进听话,他吃饱了撑的,去干那个杀猪的?  不过这话不能明说,说出来就掉逼格了。  于是袁绍只能说道:“孟德之意,难道是要让何进、张新等人,再祸乱天下数年么?”  “这......”  天下苍生这顶帽子扣下来,曹操没话说了。平心而论,他对张新的感观挺好。  击异族,平叛乱,这些都是他的志向。  张新不仅做到了,还做的很好。  但何进和官宦  思及此处,曹操只能转变思路,再次劝谏。  “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若不成,秖为乱阶......”  曹操抱拳,郑重道:“本初,三思啊!”  “董卓乃我袁氏故吏。”  袁绍摆摆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孟德多虑了。”  曹操见袁绍执意如此,心中失望,拂袖而去。  行至门外,曹操大怒。  “乱天下者,必袁绍也!”  曹操离去后,袁绍等人继续商议。  许攸心中思量再三,进言道:“本初,阿瞒所言不无道理,我等不如权且忍让数年......”  “我,年近四旬,岂能再等数年?”  袁绍打断道:“再者,如果何进张新不但不生间隙,反而联手向我等发难,那我等岂不是坐以待毙?”  许攸微微点头。  袁绍之言,倒也不无道理。  静待何、张二人反目,风险确实太大。  “只是......”  许攸沉吟道:“董卓麾下多为秦胡兵,不识恩义,不晓廉耻,不知敬畏,本初不得不防啊!”  袁绍闻言陷入沉思。  良久,袁绍抬起头来。  “那就让王匡、桥瑁、丁原都来!有他三人制衡,我料董卓也不敢造次!”  计议已定,一封封书信从雒阳发了出去。  袁绍假借何进之名,传书州郡,令他们缉捕宦官家属。  随后又令王匡回老家泰山招兵,东郡太守桥瑁引兵屯成皋,以胁雒阳,并阻断张新进军之道。  丁原在董卓被拜为并州牧后,转任骑都尉,手下也有几千兵,一并以何进的名义叫来,屯驻孟津。  再召董卓过来  袁绍传书的州郡官员,不是袁氏故吏,就是他这些年结交的党人。  这些人知道书信是假的。  但诛宦之事,只不过是要个名头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何进的命令,并不重要。  袁绍若能成事,他们都有一份功劳。  若是不能,直接说被袁绍蒙蔽就行了。一时间,各地纷纷开始缉拿宦官族中之人。  颍川的张让家,安平的赵忠家  平日里,这些宦官家属,倚仗威势作威作福,此时一一被捕,百姓们皆是一片叫好之声。  王匡、桥瑁、丁原等人相继赶来。  “天助我也!”  董卓收到袁绍书信,大喜过望。  之前他不惜违抗刘宏圣旨,也要留在河东观望,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时机已到,今日起兵!  董卓先是写了一道请求诛杀宦官的奏表,派人送去雒阳,把师出有名这条大义占住。  随后他便带着麾下大军往华阴行去,打算走三门峡入雒阳,并让人去关中送信,召集昔日旧部前来。  刘宏临死前,曾下了一道圣旨斥责董卓。  董卓忌惮皇甫嵩,不得已将大部分的兵权交了出去,身边只留了五千兵马。  这点兵,肯定是不够的。  随着董卓书信到来,各部秦胡兵纷纷集结,朝着雒阳方向而去。  皇甫嵩得知消息后大惊失色。  董卓麾下的这些兵,他本来就指挥不动。  此时他们突然集结起来,是要做什么?  皇甫嵩一面派人前去询问,一面暗暗做好出兵的准备。  过了两日,使者回报,那些秦胡兵是收到了董卓的书信,要随他去雒阳。  皇甫嵩早得刘宏书信,任务就是看好董卓,听闻此言,立刻下令大军集结,并将从子皇甫郦派了过去,勒令董卓退兵。  皇甫郦快马加鞭,追上董卓大军。  “牧伯不肯去并州就任,又领大军往雒阳而去,意欲何为耶?”  董卓拿出‘何进’书信。  “大将军召我入京,谋诛宦官。”  皇甫郦看过书信,道:“此信并无大将军之印,何以确定真假!莫非是董牧自行伪造,意欲不臣呼?”  董卓懒得与他争辩,挥了挥手。  “叉出去!”  皇甫郦被赶了出来,只能无奈回报皇甫嵩。  “从父。”  皇甫郦一脸怒气,“董卓自行伪造书信,出兵雒阳,意欲不臣,速速发兵击他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35章 捉拿袁绍 皇甫嵩问清细节后,沉默不语。  皇甫郦急道:“董卓谋逆不臣,从父当发兵急击,何以犹豫不决耶?”  “那封书信,董卓无法证明它是真的,可你也无法证明它是假的啊......”  皇甫嵩沉吟道:“若真是大将军之信,我发兵击他,岂不就是谋逆?”  “大将军若要召他,直接发公文即可,何须写信?”  皇甫郦气得跺脚,“再者说了,即便真是大将军召他进京,这也是乱命!”  “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我安定皇甫氏世受国恩,从父岂能坐视天子陷入险境?”  “大将军乱命,此乃他之过也,我若擅自出兵,亦有罪责。”  皇甫嵩摇摇头,“我会书信一封,劝大将军收回成命。”  “从父!”皇甫郦痛心疾首。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皇甫嵩提笔写信,不再看他。  “唉!”  皇甫郦走出帐外,捶胸顿足。  自己这个叔父英雄无敌,哪哪都好,就是太过迂腐。  年初,刘宏征董卓为少府时,董卓抗旨。  当时皇甫郦就觉得董卓此人狼子野心,劝皇甫嵩以抗旨之罪,将其拿下。  结果皇甫嵩说的话,和今天一模一样。  “专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不如显奏其事,使朝廷裁之。”  皇甫郦唉声叹气的离去。  “从父啊从父,你今日怕是要给雒阳放一头豺狼过去了......”  皇甫嵩看着他的背影,亦是轻叹一口气。  他得刘宏密信,领兵在外,既辅佐张新,也制衡张新。  可没想到,刘辩登基的那么快。  何进、袁隗掌权。  而张新那边,就像死了一样。  四个多月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能怎么办?  只能承认刘辩与何进了。  现在董卓拿出何进密信,他怎么阻拦?  万一那封信真是何进写的,到时候怪罪下来  皇甫嵩写完信,派人急往雒阳送去。  雒阳。  八月二十四。  宦官家眷被捕的消息传到宫中,赵忠等人急忙找到何太后哭诉。  何太后心中疑惑,忙召何进进宫询问。说启用宦官的是你,怎么抓人的还是你?  小老哥,你怎么回事?  何进一脸懵逼。  我不道啊!不是我干的!  何太后:那他们怎么说是你的命令?  何进:我派人去查查。  出了宫,何进急匆匆的派人前往州郡查实。  是夜,雒阳城北突然一片火光。  丁原在袁绍假书信的授意下,指使部下扮做黑山贼,火烧孟津、平阴一带多处民宅。  火光照耀城中,何进、何太后等人心中惊疑不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熬到天明,何进急忙派人出城查探。  正在何进焦急等待时,宫中来人,说何太后召他进宫。  何进入得宫来,发现何太后正坐在榻上,一脸惊惧。  “太后,怎么了?”何进上前问道。  “你看看吧。”  何太后拿起手边的一份奏疏递给何进。  何进打开,瞳孔猛地一缩。  “今上不顾民意,启用宦官,如今四方忠贞豪杰已至......”  巴拉巴拉  这份奏疏,是袁绍等人联名写的。  词句之间大义凛然,但其中胁迫之意却十分明显。  赶紧罢黜宦官,不然外兵进京弄死你!  “袁绍竟敢私召外兵入京耶?”何进大怒。  “你这个大将军是怎么做的?”何太后大骂道:“外兵都到雒阳城外了,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何进自觉理亏,吭哧半晌说不出话来。  何太后骂完,又惊恐道:“兄长,这可如何是好啊......”  何进也没办法,只能说道:“太后勿忧,我这就回府找人商议。”  “那你快去啊!”何太后急道。  “哎,哎!”  何进慌忙回府,急召田楷陈琳,将情况说了一下。  “袁公怎会如此?”  陈琳听完之后,又惊又怒。  袁氏四世三公,世受国恩,袁绍又是天下楷模,怎么会做这种事?  私召外兵,这是谋反!  但袁绍的奏疏就摆在眼前,陈琳不得不信。  “袁绍不当人子!”田楷亦是惊怒。  “二位,你们就先别骂了。”  何进急得都快哭了,“快想想办法呀!”“大将军勿忧。”  陈琳回过神来,出言道:“袁绍此举,无非是想以兵势相胁,让大将军与太后罢黜宦官。”  何进疯狂点头。  “依琳之见,大将军不妨应之。”  陈琳继续说道:“外兵打着罢黜宦官的旗号前来,只要大将军将其罢黜,他们就没了继续留在雒阳的理由,届时大将军可以天子名义,令其退走。”  “若是他们不走呢?”何进连忙追问。  “若是不走,那便是谋反!”  陈琳神色凝重,“大将军可号召天下兵马起兵勤王,诛杀叛逆!”  “啊?”  何进一听要打仗,顿时就慌了。  “这......雒阳城能守到勤王兵来的时候吗?”  “能。”  田楷接道:“雒阳城池高深,粮草丰沛,又有数万精锐,足以坚持到勤王兵马到来。”  “好,好。”  何进心中大定,又急吼吼的进宫,让何太后罢黜赵忠等人。  何太后照做。  何进又找刘辩请了旨,派人前往丁原等人部中宣旨,令其退走。  桥瑁和董卓自然不会理会这道圣旨,倒是丁原很老实的下令大军开拔,准备回并州了。  袁绍听闻丁原要走,急忙派人去找他。  “太后如今只是罢黜宦官,并未诛杀,我等当再次联名上疏,请求太后诛杀宦官,以绝后患才是。”  丁原想想觉得也是。  现在宦官是被罢黜,可若是等他走了,何太后再次启用宦官,那他这次不就白来了?  总不能再来雒阳周围烧一次吧?  于是丁原又被袁绍哄着写了一道联名奏疏,请求何太后诛杀宦官。  赵忠等人得知消息后,跑到何太后处一顿大哭。  “今日袁绍能以外兵胁迫太后诛杀我等,难道明日就不能以外兵胁迫陛下退位么?”  这句话直接触碰到了何太后的逆鳞。  他娘的,老娘不过了!  “速召大将军前来,令其捉拿袁绍等一干逆贼!”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36章 乱 何进匆匆进宫。  长乐宫内,何太后将写好的懿旨递给何进。  “袁绍等人目无君上,还请大将军速速捉拿!”  “太后,此事是否再斟酌斟酌?”  何进迟疑道:“这......雒阳城外还有数万大军呢。”  “你怕个坤毛啊!”  何太后劈头盖脸了骂了他一顿,“城外有兵,城内就没兵了吗?你堂堂大将军,手握数万大军,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母子被袁绍废黜吗?”  何进挨了一顿骂,如梦初醒,又匆匆回到大将军府,以太后懿旨令武吏速速前往,捉拿袁绍等一干党人。  武吏,就和后世的武警差不多。  数百武吏得令,迅速出动,前往袁家抓人。  袁绍正在堂中与许攸等人议事,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  袁绍微微皱眉。  这时何颙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本初,不好了!那杀猪的派人来抓你了!”  “你说什么!”  袁绍猛然起身。  “何进请了太后懿旨,定我等党人为叛逆,武吏已至门口。”  何颙呼吸急促,语速极快,“如今家兵正在阻拦,本初,快走吧!”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袁绍闻言惊慌失措,愣在原地。  姓何的这是掀桌子了!  他就不怕城外的数万大军么?  “什么如何是好?”  何颙急声道:“快从小门走啊!”  “哦,哦,好,走。”  袁绍回过神来,叫上颜良、文丑等心腹家将护送,与众人一起,仓惶从小门出府。  小门外,几名武吏正在把守,见袁绍等人出来,大喝一声。  “袁绍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敦伦汝母!”  颜良大骂一声,持刀上前与武吏拼杀起来。  为首的武吏见己方人少,忙令人去搬救兵。  这一分神,便被颜良抓住机会,一刀将其砍死。  老大一死,其余武吏也没了战意,没过多久便被尽数斩杀。  袁绍等人逃至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六神无主。  “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啊?”  也幸亏他老袁家的面积大,武吏无法全部围住,否则今天怕是难以逃出。“本初勿忧。”  许攸神情冷静,沉吟道:“何进此番只调了武吏前来,并未动用大军,想来是看我等在城内无兵,心生轻慢。”  “为今之计,当速速聚集各家家将,趁何进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先包围大将军府,阻断何进发令,再将城外的西园兵调进来!”  “如今太后所倚仗者,不过何进而已,只要杀了他,此劫自解。”  袁绍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好!好!就依子远之计。”  “不可!”  何颙大惊失色,忙对袁绍道:“本初,这是兵变!做不得啊!若是做了,我等后世皆为叛逆之名也!”  袁绍面露犹豫之色。  他在家养望二十年,将自己包装成天下楷模。  若是直接兵变,人设就崩了。  人家王莽篡位,好歹还走完了一整套流程。  而他在后世的名声,将会连王莽都不如。  “刀已及颈,还顾忌什么名声?”  许攸对何颙怒道:“刚才你自己都说了,何进已将我们定为叛逆,若是奋力一搏,此事尚有余地,若是束手就擒,那才真的是遗臭万年!”  “本初!”  许攸看向袁绍,喝道:“今日我等若是束手就擒,明日便是第三次党锢之祸啊!”  “你不仕养望二十年,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结果吗!”  “子远说的对!”  生死之际,袁绍难得果断了一次。  “就依子远之计。”  计议已定,众人约定了一个地点,各自回家将能召的家兵、门客都召来。  袁绍又令文丑前往城外西园,将中军部以及淳于琼等人的部曲全部调过来。  许攸等人调完自己的家兵,又到其他党人家中借兵。  唯有何颙,离去之后偷偷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大将军府。  何进等了半天,见武吏只抓了袁隗、袁基等少数几人过来,不由发问。  “袁绍他们人呢?”  “杀了几个人,跑了。”  武吏面露苦涩,“大将军,公卿之家甚大,我等实在是人手不足啊......”  田楷闻言对何进道:“大将军,不如调北军协助缉拿。”  何进沉吟道:“大军出动,会不会太扰民了......”“大将军此言差矣!”  陈琳激昂道:“袁绍者,国贼也!天下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大将军若是顾及扰民而使其逃了,那便是妇人之仁了!”  “孔璋说的对!”田楷赞同道。  “那便依孔璋之意。”  何进提笔写了一封调令交给田楷,让他前去北军军营调兵。  田楷走后没多久,便有一员小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大将军,不好了!袁绍等人聚集了千余家兵,将大将军府包围了!”  “你说什么!”  何进顿时慌了,站起身来看向陈琳。  “孔璋,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琳也不知道。  让他写写文章可以,打仗他也不会啊!  唯一一个会一点的田楷,刚才已经调兵去了。  不过陈琳的心态还是比何进好一些,对那名小吏问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如何?”  小吏道:“门侯见势不妙,紧闭大门,现在袁绍等人正在攻打。”  那还好。  陈琳闻言松了口气。  “大将军勿忧,府门、院墙皆有卫兵把守,袁绍仓促之间难以攻克,我等只需坚持到士范带兵前来即可。”  何进闻言心中稍定,对那名小吏道:“你去传令,让他们给我守住,事后本将军重重有赏!”  “诺。”  小吏离去,传达何进命令。  府中卫兵顿时士气大振。  何进虽无能,但其为人确实宽厚,这些士卒平日里多受其恩,皆愿为其效死。  此时听闻还有重赏,一个个的更是干劲十足。  袁绍指挥家兵攻了几次,皆被打退。  他的家兵都是各家临时凑的,手中大多只有木棍和刀,连副铠甲都没有。  而大将军府的卫兵不仅铠甲精良,还有弓弩,袁绍根本攻不进去。  “主公。”  颜良找到袁绍,进言道:“大将军府防备森严,家兵攻不进去,要不主公还是撤吧,小人一定护着主公杀出雒阳城。”  袁绍拔出佩剑,大怒道:“大丈夫当前斗死!我养尔等十余载,就是为了逃跑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37章 血染南宫 颜良咬牙,返身再攻。  “诸位,我等深受袁公厚恩,今日当以死报之!”  “以死报之!”  一时间,袁绍这些年养的死士纷纷喝道。  有人找来一根大圆木,扛着就开始撞门。  院墙上的卫兵不断放箭。  袁家死士见状,干脆扛起同伴的尸体作为盾牌,掩护撞门之人。  正在此时,文丑、淳于琼率领西园军赶到。  文丑得袁绍之令后,知情况紧急,便在路边抢了一匹马,纵马狂奔。  百官府邸离宣平门很近,而从宣平门到西园军营,又只有十余里。  文丑找到淳于琼和夏牟,说明情况之后,便与淳于琼先领骑兵到来。  夏牟自统步卒在后。  袁绍见援兵到来,大喜过望,连忙迎了上去。  “何进阴谋篡位,我奉太后懿旨诛杀逆贼!”  袁绍一指院墙上的卫兵。  “放箭,放箭!”  大将军要篡位?  西园军闻言一脸懵逼。  但军令已下,他们也只能从命。  西园军作为刘宏倾力打造的中央军,各项装备齐全,弓箭自然是有的。  一时间,西园军纷纷取下马鞍上挂着的弓箭,往院墙上的卫兵射去。  卫兵突遭打击,不得不分散精力,与西园军对射。  如此一来,攻门的家兵压力大减。  颜良亲自抬木,猛撞大门。  不多时,大门被撞开,袁绍家兵一拥而入。  卫兵纷纷下墙,列阵防守。  “闪开!闪开!”  文丑纵马上前,趁着卫兵阵势未成之际,单人独骑的冲了进去,手中长矛挥舞,将卫兵的阵型搅的稀碎。  袁绍趁机挥军猛进。  卫兵大败。  文丑冲散卫兵阵型后,看见正堂外一群穿着官服之人仓惶逃窜。  为首之人,胸前挂着紫色绶带。  文丑见状,便知此人就是何进,眼睛一亮,取出弓箭,挽弓便射。  一箭射出,正中何进小腿。  何进吃痛,摔倒在地,大声痛呼。  文丑催马赶上,一矛将其刺死,随后拔出腰间佩刀,下马将其首级砍了下来。  周围吏员愣住,随后悲声大呼。  “大将军死了!”  文丑闻言面露喜色,哈哈大笑。  袁绍听到这边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主公,小人已杀何进!”文丑连忙献上何进首级邀功。  袁绍接过,辨认之后又笑又骂。  “屠家子,你可曾想过有今日么!”  这时许攸赶了过来。  “本初,北军到了!”  袁绍开心不过三秒,又垮起个批脸。  “子远可有良策?”  许攸瞥了何进的人头一眼,说道:“北军不知我军已经入城,必无防备,可先遣骑兵击之。”  “待步卒至后,我等可以何进人头招降,如此一来,雒阳兵权则尽入我等之手。”  “就依子远之计。”  袁绍点点头,令颜良、文丑、淳于琼等人率领骑兵冲击北军。  田楷领着北军往大将军府赶去,突然迎面冲来一支骑兵。  猝不及防之下,北军被冲的七零八落。  “不好,大将军危矣!”  田楷心中一惊,连忙趁着西园骑兵再次冲锋之前,列阵设防。  北军兵多,西园军兵少,且城中不是野外,两侧皆有府衙掩护。  西园军不敢再冲,从旁边的街道绕了一圈,回到大将军府。  田楷见西园军退了,连忙找到何进部将吴匡、张璋,让他们加速而行。  北军赶至大将军府外。  西园军步卒已至,列好阵势挡在大街上。  田楷心中一沉,出阵喝问道:“大将军何在?”  文丑出阵,将何进首级丢在地上。  “何进意图谋反,今已授首,尔等还不投降?”  北军士卒闻言色变。  “胡说!分明是袁绍谋反!”  田楷大怒,对着西园军喝道:“袁绍谋反,大将军奉太后懿旨诛杀,尔等欲助纣为虐耶?”  西园军闻言面露动摇之色。  “尔颠倒是非,妖言惑众。”  许攸见状忙道:“如今贼酋已然授首,尔等还要顽抗么?”  双方各执一词,士卒们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造反。  那就打吧。  吴匡、张璋令身边亲卫喊话。  “杀大将军者,袁绍也,士吏能为报仇乎?”  何进御下素有仁恩,北军将士闻言,皆痛哭流涕。  “愿致死!”  “杀!”  北军、西园军战成一团。  街道狭窄,兵力无法铺开,双方都只能用着添油战术,一波一波的往上填。  “本初,不能在这耗了。”  许攸瞥了周围的西园军一眼,进言道:“何进勾结宦官谋反,我等当尽快入宫护驾才是!”袁绍见双方僵持不下,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便从许攸之计,令淳于琼,夏牟在此指挥。  他自己则是带着颜良、文丑等人前往南宫,再派人去把袁术叫了过来。  雒阳城中杀声震天,宫中听得一清二楚,宫门早已关闭。  然而,早先袁绍做虎贲中郎将时,便安插了不少自己人进去。  后来这个职位转到袁术手上,那些人便归袁术统领。  袁术上前叫门,宫门很快就打开了。  袁绍、袁术、许攸、逄纪、颜良、文丑等人各领一部兵马,杀进宫中。  但见面无胡须者,皆杀之。  一时间,南宫血流成河。  甚至有不少年轻无须的官员被误杀。  袁绍等人一路杀到禁中,中黄门领着一些宦官,手持兵器守在禁中的城墙上。  中黄门怒目圆睁,大声喝骂:“袁绍!尔等兵入禁中,是要谋反么!”  “大将军勾结宦官,意图谋反!”  袁绍上前喊话,“臣请太后尽诛十常侍,只要见到十常侍的人头,臣等即刻退兵!”  中黄门闻言,只能遣人去报何太后。  何太后听闻袁绍杀进宫中,大惊失色,忙唤赵忠前来。  “快,快去问问,大将军如何了?”  赵忠匆匆而去,随后哭丧着脸回来。  “太后,大将军被袁绍杀了!”  何太后顿时六神无主。  “怎么办......怎么办......”  十常侍是不可能杀的。  如今何进已死,她孤儿寡母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十常侍了。  可若是不杀,袁绍大军可就在禁中外面啊  犹豫之间,暮色降临。  袁绍大军来的匆忙,并未携带攻城器械,拿禁中城墙也没什么办法。  袁术等的不耐烦,暴脾气上来,直接令人四处放火,将南宫点了,意图逼迫何太后出来。  一时间,雒阳城内火光冲天。  董卓大军刚到雒阳附近,尚未来得及歇息,便见雒阳城内火光冲天。  “快!快!进军雒阳!”  董卓大喜,顾不上休整,亲自率领三千骑兵,向雒阳奔袭而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38章 仓惶迁宫 “太后,我们快跑吧!”  赵忠急声道:“大将军虽死,然车骑尚在,我等可走复道暂避北宫,待车骑前来救驾!”  “好,好!”  何太后回过神来。  赵忠的话提醒了她。  何苗麾下还有一支兵马,只要他们逃到北宫坚持一会,他一定会赶过来救驾。  十常侍等人连忙行动起来,赵忠带着何太后去找刘辩,段珪去找刘协。  赵忠等人来到来到玉堂殿,见数十名禁中官员堵在门口,大声呼喝道:“太后驾到!全都给我闪开!”  官员们闻言看了过来,见到何太后,连忙行礼,让开一条道路。  赵忠挤了进去,一把将不知所措的刘辩拉了出来。  “陛下,袁绍谋反!速随老奴走!”  “胡说!”  有官员闻言,指着赵忠怒道:“分明是大将军勾结尔等阉宦谋反!”  “今日之祸,皆因尔等阉宦弄权,才累得陛下太后如此!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颠倒黑白?”  袁绍在外面喊着何进勾结十常侍谋反,他们可都是听到的。  一边是四世三公,天下楷模,浓眉大眼的。  另一边是阉人和杀猪的。  谁也不会相信,浓眉大眼的那边会谋反。  官员们闻言纷纷斥责赵忠。  赵忠心急如焚,无力争辩,只一味的带着刘辩向外挤去。  何太后不乐意了,大声说道:“就是袁绍谋反!”  “这......”  官员们愣住,随后痛心道:“太后不可听信奸佞之言啊!”  “什么奸佞之言?”  何太后大怒,“袁绍擅召外兵入京,又以兵势胁迫君上,不忠不义,今晨我刚令大将军缉捕他,下午袁绍之兵便攻入宫中。”  “你们说!究竟是谁谋反?”  “啊?”  官员们面面相觑。  不是?  浓眉大眼的,真谋反了?  这时赵忠拉着刘辩挤了出来。  “太后,快走吧!”  何太后想起外面的大军,心中恐惧,怒气顿时就没有了,连忙跟着赵忠登上复道。  官员们想了想,也连忙跟了上去。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跟在皇帝的身边最安全。毕岚等人找来易燃之物,一边逃跑,一边放火烧断行空廊道,防止袁绍大军通过廊道进入北宫。  行至掖廷,段珪怀抱刘协正在等候。  刘协不断哭喊道:“表弟,表弟!”  见刘辩到来,刘协挣脱段珪,一溜烟的跑到刘辩面前。  “大兄,表弟还在掖廷内,大兄快让人去救他!”  永安宫位于北宫东边,原是太子东宫。  刘宏让董太后带着刘协住在那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董太后死后,两小只无人照看,刘辩便让人将两小只迁到了掖廷内,暂时由他老婆唐姬照看。  刘辩闻言心中犹豫。  刘华的身份虽然明面上没有被承认,但暗地里早已人尽皆知。  张平是刘协的表弟,也算是他的表弟。  再说了,张新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人家把长子送进宫里,就这么丢了确实不合适。  “那就请段常侍再跑一趟,将张平接出来吧。”刘辩开口道。  段珪闻言瞬间跨起个批脸。  陛下诶,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那个累赘?  我们能把你们娘几个带出去就不错了!  你没看我连你老婆都没接出来吗?  “都什么时候了。”  何太后看了身后不断燃烧的廊道一眼,急道:“还救什么救?快走!”  十常侍闻言赶紧拉着刘辩,抱起刘协就走。  刘协不断哭闹。  行至玄武门,尚书卢植带着几个人,持长戈立于廊道之下。  “阉贼欲劫驾耶?”  赵忠等人从上方探出头来,看向复道下方的卢植。  “袁绍谋逆,我等乃是护驾!”  “胡说!”  卢植怒斥道:“既是护驾,陈留王因何哭泣?”  “小孩子害怕,哭两下不是很正常吗?”  何太后探出头来,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把卢植骂了一顿。  “袁绍谋反,卿身为汉室之臣,不思为国除贼,反阻天子去路耶?”  卢植愣住,随后勃然大怒,带着人就往南边去了。  “袁本初不为人子!”  袁氏四世三公,世食汉禄,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何太后等人见卢植离去,加快步伐跑到北宫,烧断廊道,心中惊魂稍定。卢植一路小跑,来到端门,目之所及,皆是乱兵。  “怎么回事?”  卢植一把抓住一个正在逃跑的宦官问道。  宦官颤声道:“禁中官员听信袁绍之言,将端门打开了!”  “岂有此理!”  卢植推开宦官,怒气冲冲的去找袁绍。  乱兵见卢植等人持戈前来,纷纷呐喊一声杀了过来。  “放肆!”  卢植大喝:“尚书卢植在此!谁敢造次?”  乱兵闻言顿时停在原地,不敢乱动。  卢植天下大儒,素来刚直,名声很大,就连他们这些小兵都听说过。  “袁绍举兵谋反,尔等禁军当宿卫宫廷,何故反耶?”  卢植手中长戈往地上重重一杵。  “先降有赏!”  乱兵闻言面面相觑,不少人手中的武器立马垂了下去。  袁绍见前军突然不动了,心中疑惑,忙与袁术策马上前查看。  卢植见到袁绍,大声怒斥,骂得极为难听。  “尚书你误会了!”  卢植的名声太大,袁绍不敢擅杀,只能解释道:“何进勾连宦官谋反。”  “放你娘的屁!”  卢植罕见的爆了粗口,“实情太后都与我说了,她令大将军......”  “太后是被奸人蒙蔽!”  袁术出言打断,阻止卢植继续说下去。  “尚书你也被人骗了,速速让开,我等还要去救驾!”  “我呸!分明是......”  卢植大怒,还要继续往下说。  “来人!”  袁术再次打断,一指卢植。  “叉出去!”  军中的袁家死士闻言,可不管你是什么尚书,上前就将卢植等人叉了起来。  “逆贼!逆贼啊!”卢植不断大呼。  颜良扯下一块衣布,囫囵塞进卢植嘴里。  袁绍瞥了卢植一眼,疾声大呼。  “诸君!扫除阉宦,清平海内就在眼前,速速进军!”  无人理他。  禁军们皆面色不善的盯着袁绍。  袁绍见状心中一慌。  坏了!这是要哗变!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39章 锦囊 婢生子,你行不行啊?  袁术不屑的瞥了袁绍一眼,大声喊道:“诸位!来都来了!”  “尔等今日皆持兵杀入宫中,若是就此放过阉贼,明日岂不真的就成谋反了?”  禁军闻言面露犹豫之色。  “只要把阉宦都杀了,就没人能治你们的罪了。”  袁术继续说道:“事成之后,我会奏请陛下,给你们发赏钱!”  几名禁军军官相互看了一眼。  “愿随将军杀贼。”  袁术说的对。  不管实情如何,从他们杀入宫中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再说了,人家不是加钱了么?  袁术大喜,挥军急进,得意的看了袁绍一眼。  “我愚蠢的弟弟哟......”袁绍心中大骂。  你这样做,不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明说我们谋反吗?  这样我们以后还怎么掩盖?  四世三公的脸都不要了!  袁绍气急,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算了,来都来了。  禁军在袁术的裹挟下,再次杀了起来。  未免宦官秋后算账,这一次,他们连胡须短的人也一并杀了。  宁杀错,不放过。  不少无须的年轻官员,或者是胡子比较短的官员,为了不被乱兵杀死,纷纷将自己的裤子脱了下来,把坤露给乱兵看。  乱兵为了确认,直接上手去摸,直至摸到卵蛋,才将他们放过。  为了活命,他们也只能强忍着屈辱,任由乱兵肆意把玩。  没办法,谁让自己的激素分泌少,胡子长不长呢?  确认之后,他们也不敢穿上裤子。  鬼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人找过来。  一时之间,禁中内皆是月下遛鸟者。  乱兵从他们身边过,不时上手摸上一把。  遛鸟者又羞又怒。  怒的是如此奇耻大辱,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羞的是  自己竟然凸了。  很快,乱兵越过台阁区,开始往后宫杀去。  每入一个殿中,除了寻找官宦以外,最重要的便是劫掠。  宫中御用之物,样样价值不菲!  许多乱兵抓起桌案上的酒壶、杯盏等物,就往怀中塞去。  在这些乱兵之中,一名青年目标明确的直奔掖廷而去。“不曾想竟被君侯料中,党人果然谋反!”  赵云眉头深锁,脚步匆匆,“大公子可千万要无事啊......”  袁绍起兵,谁都想不到。  更想不到的是,他还能那么轻易的杀入宫中。  听闻城内喊杀声起,赵云就召集了他麾下数百羽林卫,准备防守皇宫。  可没想到的是,袁绍没多久就入宫了,并且大呼何进谋反,自称有太后懿旨,要求宫中虎贲、羽林二卫从他之命。  赵云早得张新之言,自然不信。  可架不住四世三公的名头实在是太好用了,他麾下的羽林郎有不少都信了,纷纷嚷着要跟随袁绍,诛杀国贼。  袁绍兵多,自己的麾下又被蒙骗,赵云见状,自知无力回天,只能随波逐流,混进叛军之中,打算寻机救出张平。  袁绍被阻之时,毕岚等人焚烧廊道,赵云见禁中火起,心中更是焦急。  好在没过多久,禁中大门就被打开。  赵云抓住机会,直奔掖廷。  宫中平时不准骑马,他只能步行而去。  一路所见,皆是惊慌失措的宫女宦官,和到处乱杀的叛军。  赵云无心理会,赶到掖廷,拦住一个宫女问道:“陈留王何在?”  上个月,刘辩觉得渤海太远,把刘协封在那里有流放弟弟的嫌疑,便改封其为陈留王,并暂时交由唐姬照顾。  这些都是昭告天下的,因此赵云知道,张平已经随着刘协从永安宫迁到了掖廷。  “被段常侍带走了。”宫女慌张的说道。  赵云松了口气。  张平与刘协向来形影不离,刘协既然走了,张平应该也跟着走了。  不过出于谨慎,赵云还是问了一句。  “你可知陈留王伴读何在?”  宫女摇摇头。  赵云放了这个宫女,心中略微沉思。  出于谨慎,他还是决定到唐姬那去看看。  一路打听,赵云来到唐姬住处。  有心请人通报,然而此时掖廷内的宫女、宦官皆四散而逃,根本没人守门。  喊杀声越来越近,乱兵即将杀到掖廷,赵云咬咬牙,迈步进入其中。  院中空无一人。  赵云找了一圈,回到正殿,心中暗道一句‘臣死罪’,迈步走入殿中。一阵哭声传来。  听声音,像是小孩的。  赵云精神一震,连忙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果然,一名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怀中抱着张平,身边还守着三四个宫女。  那哭声正是张平发出的。  宫女们见赵云披甲带剑闯了进来,纷纷尖叫起来,吓得花容失色。  赵云连忙下拜。  “臣惊扰......夫人,死罪。”  唐姬虽是刘辩正妻,但尚未被册立皇后。  赵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索性用夫人这个万能称呼代替。  张平看到赵云,破涕为笑。  “子龙叔叔!”  唐姬听到这个称呼,心中稍定。  “你是......”  “臣乃羽林左丞赵云。”  赵云将情况说了一下,“夫人,事急矣!还请夫人随臣一起走吧,臣定拼死护卫夫人与公子!”  “好,好!”  既是张平熟人,唐姬没有怀疑,连忙抱着他跟在赵云身后。  几名宫女也想跟上,但皆被赵云斥退。  没法再带了。  赵云持剑而出,听闻南方喊杀声起,心知不可能再原路返回,便领着唐姬往北边的小门行去。  禁中北边没有乱军,赵云先是领着唐姬来到一处衙署躲好,随后心中发愁。  自己单人还没匹马,要怎么带着一个女人一个小孩逃出去?  此时,张新临行前的话突然回荡在他耳边。  “若果有一日,子龙穷途末路,此策或可襄助子龙脱身。”  “对了,锦囊!”  赵云大喜,伸手入怀,摸了一个锦囊出来。  唐姬好奇道:“将军,这是......”  “宣威侯征青州之时,留了这个锦囊给臣。”  赵云看着锦囊,解释道:“君侯曾言,若他离开雒阳后,党人谋反,便可打开这个锦囊,依计行事。”  “宣威侯竟有如此之智?”  唐姬闻言大为惊讶,“他征青州.......那是去年的事吧?”  “一年之前,他便能预测今日之事?”  “君侯有天人之智。”  赵云笑笑,打开锦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0章 一路向北 唐姬心中好奇,凑上前来,借着月光,看到锦囊上的几行字。  “子龙若已出城,便速来小平津,若尚未出城,可从城北谷门出。”  “一路向北,莫回头,万勿再回雒阳,切记,切记!”  “若事不可为,可弃平。”  看到‘可弃平’三个字后,赵云面露感动之色,心中默默道:“君侯放心,云便是舍了性命,也会保大公子平安!”  唐姬面色古怪的看了张平一眼。  张平咧嘴一笑,天真可爱。  “向北!”  赵云深吸一口气,看向唐姬。  “夫人,我们走吧。”  唐姬点点头,抱起张平。  赵云辨认了一下方向。  从掖廷出来,正对着的地方是东观。  蔡邕就曾在这里修书。  东观的西边是玄武阙门,那里正对着北宫的朱雀阙门。  连通南北二宫的复道,就修建在玄武阙门附近。  何太后等人逃跑,肯定走的是这条道。  那么,袁绍也会往玄武阙门去追。  赵云稍加思索,带着唐姬和张平往南宫东北的小门行去。  他在宫中巡逻了这么久,皇宫的结构早已了然于胸。  没过多久,三人来到小门。  此地早已人去楼空。  赵云登上宫墙,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见外面没有乱兵,连忙打开宫门。  出了南宫,面前便是横贯雒阳的阳渠。  过了桥,赵云找了个地方让唐姬稍待,随后爬上旁边的屋顶,看向城中街道。  北军、西园军、家兵  到处都在乱杀。  赵云得张新提示,重点查看通往谷门的道路,通过喊杀声来判断各个街道上乱兵的数量,心中默默计算着路线。  正在此时,唐姬的尖叫传来。  赵云回头看去,只见几名乱兵不知何时从后面摸了过来。  他们手中的兵刃还有血迹,衣衫凌乱,怀中鼓鼓囊囊的,显然是刚从某家劫掠出来。  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马,见到唐姬,眼睛一亮,当即下马,一脸淫笑的走了过来。  “贼子敢尔!”  云大怒,在屋顶上猛踏两步,纵身一跃。  为首的乱兵只感觉头顶一黑,随后便被赵云一屁股坐倒在地。赵云天降正义,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一脚重重的踩在此人的脖颈上。  ‘嘎巴’一声,此人顿时就没了声息。  其余乱兵回过神来,呐喊一声,杀了上来。  赵云浑然不惧,拔剑相迎,先是侧身闪过一支刺来的长矛,随后左手抓住另一支矛,欺身上前,右手宝剑挥出。  ‘嗤嗤’两声,面前二人捂着脖子倒下。  赵云夺了矛,将其当做长枪来用。  一荡,一刺,再杀一人。  最后一人见同伴尽数倒下,心中恐惧,转头就跑。  赵云掷出手中宝剑,正中此人后心。  瞬息之间,一伍乱兵尽数被杀。  “好帅!”  唐姬张大了小嘴。  赵云上前拔出宝剑,收剑入鞘,手中提着一杆长矛,牵着那名伍长的马走了过来。  “还请夫人上马,臣步战护送。”  唐姬想了想,轻轻的摇摇头。  “城中乱兵肆掠,将军岂可无马?”  “可此时只有一匹战马,臣若用了,夫人当如何?”  赵云急道:“还是请夫人上马吧,臣必拼死护得夫人周全!”  唐姬眉目纠结,片刻,似是下定决心。  “不知我与将军共乘,可否?”  “啊?”  赵云愣住,“夫人,这,这不合礼法......”  唐姬虽然尚未册立皇后,但那只是因为刘宏新逝,刘辩需要守孝。  册立大典十分隆重,若在孝期内举办,有违孝道。  自明帝以来皆是如此。  也就是说,只要刘辩的孝期一过,唐姬立马就是皇后了。  他一介臣下,岂能与皇后共乘一骑?  “子龙将军,事急从权。”  唐姬开口道:“事后我会与陛下说明,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你的。”  赵云不肯,只是一味请求唐姬上马。  唐姬又道:“将军若是有失,我一女子落在乱兵之中,下场当如何?若是阿平有失,将军又如何向宣威侯交代?”  赵云闻言内心纠结。  唐姬见状叹了口气,将张平塞进赵云怀中,转身就向阳渠跑去。  赵云连忙拦住。  “夫人意欲何为?”  “非我不信将军勇武,只是城内乱兵众多,将军若步战前行,怕是难以逃脱。”唐姬一笑,“与其流落乱兵受辱,倒不如现在死了干净,将军且保阿平出城,替我转告宣威侯,请他日后定要好好辅佐陛下。”  张平闻言大哭,“唐姐姐不要死!”  “夫人不可如此!臣应下便是。”  赵云深吸一口气,解开勒甲绦,放下掩心镜,将张平抱在怀中,提矛上马,随后向唐姬伸出手。  “臣失礼,请夫人上马。”  唐姬伸手,借着赵云之力坐到他身后。  “请夫人抓紧,臣要加速了。”赵云低声道。  唐姬点点头,伸手环住赵云的腰。  赵云只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别扭。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驾!”  赵云一夹马腹,战马快速奔腾起来。  禁军之中皆是来自各地的好马,也幸亏如此,此时战马载着两大一小,速度竟然不比普通战马慢上多少。  赵云循着先前规划好的路线,哪里人少,便往哪里钻。  战马转过几个街角,便碰上了一队乱兵。  赵云握紧手中长矛,做好战斗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这队乱兵并没有上前阻挠。  毕竟大家都是汉军,铠甲武器都差不多。  区分敌我,主要看的还是前进方向。  对面的才是敌军。  赵云与他们的前进方向相同,乱兵这是把他当做友军了。  不少乱军将目光投到唐姬身上,眼中露出羡慕之色。  这位将军好福气啊,竟然抢了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来。  赵云心中略微松了口气,调转马头,在街道中不断穿行。  又过几个街角,数百乱军正在混战。  赵云勒马停在转角处,侧耳细听。  周围杀声震天,只有这里人数最少。  赵云看了一眼战场,见双方乱战,毫无阵型可言,深吸一口气。  “夫人抓紧了!”  唐姬点点头,闭着眼睛,死死环住赵云的腰。  赵云一夹马腹,朝着乱兵杀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1章 忠清者谁? “杀!”  两股乱兵战成一团。  突然一骑疾速而来。  “闪开!闪开!”赵云疾声大呼。  与赵云同方向的乱兵见状,以为是己方的援军到了,连忙让开道路,供他冲锋。  待看清来人之后,不少人面色一愣。  咦?援兵怎地就这一骑?还带着一个女人?  “拦住他!”  对面的乱兵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滚开!挡我者死!”  赵云手中长矛舞动,连杀数人,直直冲入乱兵之中。  对面乱兵的主将见赵云冲了过来,身边士卒又各自混战,无暇顾及,便带着身边几个亲兵迎了过来。  赵云一矛刺出,此人侧身闪过,随后眼角瞥见一道寒芒。  一颗头颅飞起,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赵云不知何时已经拔剑在手,剑锋之上,鲜血缓缓滴落。  众人愣住。  无头的躯体喷出半米多高的鲜血,这份场面着实太过震撼。  赵云左手持剑乱砍,右手长矛舞开,趁机杀散这些亲兵。  一旁的副将回过神来,连忙大喊:“放箭!放箭!”  十余支箭矢从不同方向朝着赵云射来。  赵云挥矛拨开箭矢,忽闻身后一声闷哼。  回头看去,唐姬背后中了一箭,鲜血直流。  云大怒。  这时又有一支箭矢射来。  赵云眼疾手快,将长矛夹在腿下,伸手将其接住,随后认准发令之人,反手一掷。  箭矢直透副将咽喉。  乱兵见主将副将尽皆阵亡,四散奔逃,不敢再行阻拦。  另一边的乱兵见他如此勇猛,士气高涨,趁势掩杀。  赵云见状,计上心头,对着这些乱兵喊道:“弟兄们,随我杀!”  “愿随将军杀敌!”乱兵们纷纷喊道。  得了这百余乱兵,赵云一路向北,杀散数股乱兵,来到太仓附近。  谷门因处于太仓附近得名,只要过了太仓,便是谷门了。  此处亦有乱兵混战,赵云指挥麾下乱兵上前抵住,自己则是趁机隐入一旁小巷,溜之大吉。  行至谷门,此处守军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城门也已打开。  赵云大喜,纵马冲出,扬长而去。  城外一片寂静。  赵云松了口气,依照张新指示,一路向北,往北邙山而去。  谷门外是北邙山,需得过了北邙山,才能到达小平津。赵云上了山,借着月光辨认道路,缓缓而行。  行不数里,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唐姬先前中了一箭,此时早已坚持不住,晕死过去,摔落马下。  赵云连忙抱着张平下马。  “夫人,夫人。”  一连唤了几声,唐姬都没有反应。  赵云摸出一个火折子点亮,想让张平帮忙拿一下。  低头一看,小东西在他怀里睡的贼香。  赵云不忍打扰,只能先把张平放到地上,心中暗道一声‘死罪’,一手扶起唐姬,一手将火折子凑到近前,借着微弱的火光,查看她背后的伤势。  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涌出。  这种情况下,显然不能再走了。  再不处理,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赵云只能将唐姬抱起,让她伏于马背上,随后重新抱起张平,牵马寻了一个山洞,安置两人。  就在他走后没多久,一群人匆匆而来。  “陛下,太后......快,快跑......”  刘辩喘着粗气,一脸恐惧。  何太后亦是惊慌失措。  先前他们逃到北宫,烧绝廊道。  本以为可依凭宫墙据守,以待何苗之兵。  不曾想袁绍步步紧逼,引兵屯于朱雀阙门外,又使人找来梯子,登墙攻城。  自刘宏重新迁回南宫后,北宫这边就只是备用的状态,根本没有几个兵。  袁绍叛军没费多大劲,便攻了进来。  随后又是一番烧杀抢掠,月下遛鸟。  赵忠、段珪等人见状,只能召集了数十个平日里较为忠心的宦官,护送刘辩等人,从东北方向的芳林园出宫,通过乱兵较少的谷门,步行逃了出来。  那些南宫跟来的那些官员见势不妙,纷纷跑了,一个跟随的都没有。  河南尹王允打听到刘辩一行向北而去,身边皆是宦官,一个士卒都没有,大惊失色,急令中部督邮闵贡带领百余士卒前去护驾。  刘辩等人还以为是袁绍追兵,不敢停留,一路发足狂奔。  在离黄河还有数里之时,闵贡率军追上。  “袁氏儿不得好死!”  何太后放声大哭。  刘辩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  自登基以来,自己明明什么恶事都没做过,怎么就沦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赵忠等人持剑护卫。  闵贡上前,斥责赵忠等人。“诸君阉宦之隶,刀锯之余,侍奉天子,却仗国恩玩弄权势,劫持圣上。”  “如今苟延残喘,将为津上亡魂,还不速速领死?”  说完,闵贡使人上前,砍死数名宦官。  赵忠等人大声驳斥,言袁绍谋反。  闵贡不信。  何太后上前再言。  闵贡愣住,随后道:“袁绍虽谋反,然若无有阉宦乱政,怕也不至于此。”  赵忠闻言,心知十常侍今日若是不死,怕是难以善了,不由惨然一笑,对闵贡道:“卿言省内秽浊,不知公卿以下,忠清者为谁?”  闵贡无言以对。  赵忠返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对刘辩下拜叩首。  “臣等殄灭,天下乱矣,惟陛下自爱。”  言毕,横剑自刎。  “陛下自爱。”  段珪、毕岚等人亦是如此言道,随后自刎。  一时间宦官皆死,只剩刘辩、刘协、何太后三人。  刘辩与何太后看着眼前惨像,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闵贡叹了口气,上前行礼。  “陛下,太后,请随臣回宫吧。”  刘辩、何太后六神无主。  刘协开口道:“我们回去,让袁绍杀么?”  “殿下勿忧。”  闵贡安慰道:“袁绍今日所为,想必只是被阉宦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十常侍已亡,想来他也不敢对陛下、太后和殿下怎么样。”  “否则,天下人必不容他!”  刘辩没有办法,只能随着闵贡回宫。  没走多久,他就走不动了。  奔逃了大半夜,此时他是又累又饿又渴。  闵贡从周围百姓家抢了一只羊来,杀羊进上。  一口羊肉下肚,刘辩心下稍安。  闵贡又从百姓家找了一辆板车,让刘辩三人坐了上去,他亲自拉车。  行至洛舍,众人稍事歇息。  待得天明,闵贡麾下士卒寻到两匹马。  闵贡让刘辩独乘一骑,何太后抱着刘协乘一骑,继续向南返回雒阳。  渐渐的,南边不少官员听闻刘辩在此,纷纷前来迎驾。  看着队伍逐渐壮大,刘辩心下稍安。  雒阳就在眼前。  正在此时,一彪兵马杀到。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2章 带回去 山洞内。  张平呼呼大睡。  赵云燃起火折子,借着微光,为唐姬削去箭杆,割下一块衣袍给她包扎。  一通折腾之后,伤口的血总算是止住了。  赵云松了口气,走到外面,打算将战马拴好。  不曾想就这么会功夫,战马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这畜生是跑去吃草,还是自己寻路回城了。  山中猛兽众多,赵云不敢离开太久,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只好回到洞中,凝神戒备。  熬到天明,雒阳城内的喊杀声逐渐平息。  赵云有心先将唐姬送回城中,但又思及张新锦囊所言,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先去小平津,看看张新有什么安排。  “君侯算无遗策,他让我莫回雒阳,定有道理。”  心中计议已定,赵云背起唐姬,叫醒张平,带着他往小平津步行而去。  “子龙叔叔,唐姐姐怎么了?”  “子龙叔叔,我们为什么不回城啊?”  “子龙叔叔,我饿了。”  “子龙叔叔......”  一路上,张平叽叽喳喳。  四五岁的小孩,正是话最多的时候。  赵云一边背着唐姬,一边应付张平。  张平年纪小,没走多久就累了。  好在他很懂事,见赵云背着唐姬,咬牙坚持,没有要抱抱。  行至半路,赵云看见赵忠等人的尸体,心中一沉。  张平吓的哇哇大哭。  赵云连忙一手托着唐姬,空出另一只手,一把将张平抱了起来,加快步伐。  时近正午,赵云终于带着张平来到小平津。  或许是昨日雒阳混乱之故,此时渡口附近竟是空无一人,只有滔滔大河的流水声。  正在他心中疑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可是子龙前来?”  赵云大喜,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艘小船浮于大河之中,船首站着一人。  “是我!”赵云大声应道。  小船划了过来。  随着距离接近,赵云这才看清船首之人。  来者正是曹性。  小船靠岸,尚未停稳,一名女子就从船舱里窜了出来。  “我儿!”  刘华上前一把抱住张平,不顾他一身臭汗,又亲又摸。“你可有受伤?”  张平摇摇头,咧嘴一笑,“阿母,我饿了。”  “好,阿母给你找吃的。”  刘华对赵云行礼道谢,抱着张平,匆匆返回船舱。  赵云连忙弯腰回礼,随后一脸疑惑的看向曹性。  “夫人怎会在此?”  曹性巴拉巴拉。  张新自从忽悠......哦不,说服了何进之后,便一直留意雒阳局势。  在他决定给刘宏争取美谥的那一刻,历史就已经发生改变。  董卓到底还会不会进京,他也拿不准。  毕竟现在他与何进站在一起,何进即使再召外兵,那也是召他,不会是董卓。  况且这段时间以来,朝堂上一直都是何进占据上风。  正因如此,张新倒也不急着把家人接出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然而前段时间,他安排在路上的那些黄巾旧部来报:东郡太守桥瑁领兵出郡,已至河南尹境内。  东郡,在兖州。  河南尹,那可是在司隶境内。  汉制,二千石无诏不可出境。  一郡太守,若是没有朝廷诏命,连本州的其他郡都不能去,何况跨州?  张新立刻警觉起来,分析了一番形势。  这段时间何进占尽上风,没有召桥瑁的理由。  不是何进,那就是袁绍了。  “看来袁绍是要拼死一搏了。”  张新得出结论,立刻派人去给曹性传令,让他撤侨,同时让左豹带了点人,前来接应。  董卓进不进京,他现在看不出来,但雒阳大概率是要乱的。  既然如此,家人还是趁早接出来比较安心。  曹性得到命令后,便以郊游的名义,将张新的家眷都带到城外。  刘华的身份属于是公开的秘密。  平日里,她们无论是出门逛该,还是出城郊游,都不受限制。  刘宏还在之时,就没怎么管过。  反正只要不带张平一起出城就行。  在刘宏看来,张新留下的这些人质中,也就只有张平占了一个长子,还算是有点价值。  其余之人,不是妾就是庶子,根本不重要。  刘宏都不管,刘辩就更不会管了。  至于何进和袁绍  忙着斗呢,没空。曹性没费什么劲,便把人带了出来,将人交给前来接应的左豹,让他们先走。  他自己则是按照张新的指示,带了些人,在此地等待赵云。  王娇、韩淑都带着孩子走了,只有刘华心忧自己儿子,执意要留下来等待。  曹性、左豹劝说不动,只能让她留下来。  “噫......恁咋才来捏?额都等了你两天半了,快上船吧。”  曹性说完,看向早已注意到的唐姬,心中疑惑。  怎么逃命还带个女人?  “子龙,这是......你心上人么?”  “曹性你误会了。”  赵云低声把唐姬的身份说了一下。  “卧槽!”  曹性听他把未来皇后拐了出来,瞪大了眼睛。  “你先带夫人和公子回青州吧。”  赵云道:“有马么?借我一匹,我要回雒阳一趟,把人送回去。”  “主公让我等乘船而下,未留战马。”  曹性摇摇头,“子龙,主公再三叮嘱我,出城之后,万万不可回城,一定要把你平安的带回去!”  赵云听闻张新的话中只提了他,没提张平,再联想到锦囊里的内容,心中感动。  “云一介无名之辈,想来不会有人为难。”  赵云笑笑,“你且先走,待我将人送回之后,自会去青州投君侯。”  曹性闻言纠结。  让赵云走吧,是违背张新的命令。  不让走吧  难不成还把皇帝老婆一起带回去?  赵云见状,转身就走,不让曹性为难。  曹性想拦,又不敢拦,内心不断争斗。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  曹性抬头看去,只见赵云突然扑街。  “子龙,子龙!”  曹性连忙上前呼唤。  赵云没有反应。  他昨夜厮杀数场,又通宵未眠,再背着一个人走了十几里山路,体力早就到极限了。  也就是他从小习武,体魄强健。  若是换一个人,早就坚持不住了。  “这怎么办呢?”  曹性看看赵云,又看看唐姬。  “算了,不管了,主公说的不准回城,带回去让他处理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3章 刘协登基 唐姬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开始摇摇晃晃,像是在船上。  接着又是轰隆轰隆,像在马车里。  然后又是摇摇晃晃。  后来不摇了,也不响了。  但自己好像掉进了火炉里。  烈火焚身,十分难受。  但没过一会,好像又掉进的冰窟窿里。  冷热交替了不知多久,终于平息下来。  “嗯......”  唐姬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啦!”  一张带着笑意,犹如菊花般的老脸出现在她眼前。  “啊!”  唐姬尖叫一声,坐起身来,立马就清醒了。  想要逃离,但浑身上下软弱无力。  “哦哟哟,夫人莫慌,夫人莫慌。”  菊花脸连忙喊道:“是奴婢,是奴婢啊!夫人不认得了吗?”  唐姬下意识的抓紧被子挡在胸前,呼吸急促。  “夫人,夫人......”  菊花脸连连呼唤,“是奴婢,是奴婢......”  唐姬听他一个大男人自称奴婢,不由一愣。  仔细一看,这人好像有点脸熟。  “你是......张常侍?”唐姬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哎,哎。”张让见她认出自己,十分高兴。  “张让你......”  唐姬看着张让脸上的胡子,“怎么长胡子了?”  “假的。”  张让‘哧溜哧溜’,把胡子都撕了下来。  唐姬见到熟悉的脸,放下心来,开口问道:“张让,这里是哪?”  “青州。”张让道。  “青州?”  唐姬愣住,“自先帝驾崩后,你就消失不见,怎么会在这里?”  张让尬住。  这玩意怎么说呢  “夫人稍待,奴婢这便去唤卫将军过来。”  张让连忙岔开话题,逃之夭夭。  骠骑大将军、冠军侯什么的,只能私下叫一叫。  毕竟现在的皇帝是刘辩。  对外,他还是得叫张新卫将军、宣威侯的。  “卫将军?”  唐姬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张新之名,她早有耳闻。  前几个月,何进让刘辩下旨,给他加了个卫将军,万户侯。  当时唐姬也在场。  过了一会,张让领着两个年轻人,和一个头发花白,年近五旬的老者进来。  唐姬抬头看去。  那名老者被她自动忽略了。  他知道,张新年轻。  两个年轻人中,赵云她认识,那么另一个不认识的,就是张新了。  果然,那名年轻人上前微微躬身。  “下官张新,见过夫人。”唐姬闻言微微皱眉。  张让在一旁提醒道:“宣威侯,唐夫人乃是天子正妻,你该称臣才是。”  “称不了啊。”  张新叹了口气,“雒阳那边来消息了,九月初一,董卓勾连袁氏,废天子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改元永汉。”  “唐夫人现在是弘农王妃了,下官怎么称臣?”  “啊?”  张让闻言又怒又喜。  喜的是刘协最终还是坐上了皇位。  怒的是,董卓一介匹夫,竟敢废立天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唐姬瞪大眼睛,“天子登基至今,并无过错,太后又是他的生母,怎么会被废?”  “夫人看看吧。”  张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唐姬。  唐姬连忙接过。  这封信是田楷写的。  田楷在信中说:那日袁绍谋反,城中厮杀一夜。  待得天明,闵贡迎刘辩回宫,却在北邙山下遇到了董卓大军。  于是董卓便跟着一起入了城。  刘辩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年号从光熹改为昭宁,其中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天下安宁。  然后袁绍就悄咪咪的找到了董卓,说今上暗弱,不足为天下主,意废帝而立陈留王。  他必须洗刷自己谋反的罪名。  如今何进已死,十常侍也死了。  只要把刘辩废了,拥立刘协为帝,那就不是谋反,而是从龙之功了!  至于何太后?  日后再说吧。  董卓闻言大喜。  城外劫驾时,刘辩哭哭啼啼,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反而刘协一个小孩,思路清晰,言语流畅。  董卓当时就很喜欢他。  再加上刘协是由董太后抚养长大的,董卓也姓董,自觉和董太后是一家人,就更喜欢了。  况且自己千里迢迢的进京,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得个救驾之功,再回边州吃苦吗?  当然不是!  ‘何进’的那封书信,明眼人都知道是假的。  但他还是来了。  为什么?  为的不就是杀进雒阳,掌控朝政么?  掌控朝政需要威望。  而废立皇帝,就是提升威望的最好途径!  一个想要威望,一个想洗罪名。  二者一拍即合。  这一次,董卓就不用令士卒夜出昼入,以为疑兵了。  他与袁绍合兵,便掌握了雒阳城内的大部分兵马。  这样挺好,省的到时候马日磾跳出来,说他剽窃张新创意。  废帝的第一步,自然是要掌控城中兵权。何进死后,他原本的那些部曲,全部跑到了何苗麾下。  董卓便以那日救驾不利为由,令麾下士卒突袭何苗。  猝不及防之下,何苗被杀。  何进旧部群龙无首,又因何进之事深恨袁绍,因此尽数投入董卓麾下。  田楷也在其中。  董卓听闻他曾辅佐张新大破丘力居,对其十分器重,将其引为腹心,什么话都说给他听。  收拢了城中兵权后,董卓又写了封信给吕布,以刘辩的名义,令他把丁原杀了。  吕布曾在董卓麾下混了一段时间,董卓对他蛮好,再加上是天子名义,于是毫不犹豫的就把丁原宰了,领兵来投。  接连收了雒阳禁军,丁原之兵,再加上自家秦胡兵不断到来,董卓兵势大盛。  八月三十日,董卓认为时机已到,便废了司空刘弘,自封司空,召集百官商议废立之事。  这一次,就没有‘我剑未尝不利’了。  百官纷纷看向袁隗,希望他能出来说句公道话。  袁隗得洗刷自家谋反的罪名,懒得理会他们。  唯一一个录尚书事的大臣不说话,百官都不敢开口。  只有卢植仗义执言,顺便把袁氏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这一下,袁氏做了什么事,大家心里就都清楚了。  董卓大怒,欲杀卢植,被议郎彭伯劝住。  卢植这么一骂,这事自然也就议不下去了。  董卓令百官解散,随后逼迫刘辩免了卢植的官。  九月初一,董卓于北宫崇德殿召集百官,逼迫何太后写下废帝诏书,并且言明太后还政。  这一次,没人敢说话了。  何太后边哭边写。  这道诏书颁布后,她是一点权力都没有了。  袁隗得到诏书,急吼吼的冲到龙椅旁,将刘辩身上的天子玺绶解了下来,挂到刘协身上。  随后,刘辩便被袁隗拉下皇位,下到殿中,向刘协叩拜称臣。  何太后痛哭流涕,百官心中悲痛。  连个像样的登基仪式都没有,刘协就这样成为了皇帝。  董卓打开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宣读。  除去改元,大赦天下这些常规操作,圣旨中还将袁绍起兵之事定义为勤王,在宫中乱杀是清君侧。  算是在官方层面给袁氏洗白了。  忠贞之士心中纷纷冷笑。  史笔如铁,公道自在人心。  顷洛河之水,也洗不清你袁氏篡逆之名!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4章 坐山观虎斗 唐姬看完,一脸呆滞。  她不明白。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自家的皇帝老公就被废了。  而她,也莫名其妙的到了青州。  张新见状,看向一旁老者。  “夫人的身体,就劳烦元化先生诊治了。”  “明公放心。”华佗点点头。  “宣威侯!”  唐姬闻言回过神来,看向张新,面露哀求之色,“宣威侯国之忠臣,妾于宫禁之中,亦常闻宣威侯大名。”  “如今袁董狼狈为奸,篡权欺主,宣威侯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妾恳请宣威侯起兵勤王,复立天子!”  说完,唐姬不顾病体,便要下床给张新行礼。  张让连忙拦住,不让她乱动。  张新面色古怪。  你请我复立刘辩?  张让也是一脸尴尬,连忙找了个借口。  “兹事体大,还请夫人莫要着急,先把身体养好吧。”  张新也忙道:“常侍说的对,夫人别急。”  “还望宣威侯以汉室江山为重,莫要负了先帝,负了陛下......”  唐姬垂泣。  张新行了一礼,走出门外,留华佗给唐姬诊治。  赵云、张让也跟了出来。  张新瞥了张让一眼,对赵云道:“子龙,你去里面守着。”  赵云挠头。  这好像不合礼法吧?  但张新都开口了,他也只能照做。  张让见张新支开赵云,左右看了看,凑上前来低声道:“冠军侯,先前你言为了大汉江山的稳定,不愿掀起兵乱。”  “奴婢念在史侯亦是先帝血脉,故不曾催促。”  “如今史侯被废,董侯上位,袁绍、董卓篡权欺主,这回总可以勤王了吧?”  “你看,又急。”  张新也低声道:“我有说过不勤王吗?”  张让不听,就是要急。  “还请冠军侯给个准信。”  张新想了想,道:“明年春耕之后吧。”  “还要等半年?”  张让跨起个批脸,“冠军侯,先帝对你如此器重,你怎么忍心让陛下忍受权臣欺凌?”  “别急。”  张新解释道:“如今袁董刚刚废立天子,正是亲密之时。”  “董卓有兵,袁绍有名,我若此时起兵,此二人联合起来,恐不利。”张让闻言若有所思。  “董卓边郡武夫,此番进京,冒天下之大不韪,废立天子,难道是为了给袁氏做嫁衣么?”  张新继续道:“党人谋划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成功,又岂会容忍董卓摘了他们的桃子?”  “假以时日,双方必生龌龊!”  张新看向张让,“常侍,你在宫中数十载,这点东西,怎地还要我来说?”  得到消息后,张新就找荀攸前来商议过。  荀攸也认为,董袁之间,肯定是要分出个高下来的。  党人谋划了这么多年,袁绍更是付出了二十年不出仕的巨大牺牲,专心致志的豢养死士,拉拢士人结党。  赵忠就曾说过:“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欲何作。”  他能甘心居于董卓之下?  明显不能。  而董卓不顾自身根基薄弱,强行废立天子,难道就是为了给袁氏当条好狗?  明显也不是。  一山不容二虎,这俩人迟早得斗起来。  若是张新此时起兵,二人联合起来一致对外,根本没有胜算。  袁绍的名声虽然臭了,但却如同后世那些犯了罪的明星一般。  那些人即使被官方封杀,都还有不少脑残粉的支持,更别提袁绍已经在官方层面洗白了。  袁氏的号召力依然不小。  而董卓在收了雒阳禁军之后,算上原本的秦胡兵,还有丁原的并州兵等,其麾下的士卒已经接近十万之数!  这十万可都是实打实的战兵,一点水分都没有,还都是装备齐全的精锐。  董卓本人更是身经百战,也不是何进那个屠夫能比的。  张新这边满打满算也就万余精锐,还有五万屯田军,全拉出去都嫌不够。  还不如坐山观虎斗,等袁绍和董卓分出胜负,他再起兵。  “冠军侯说的是,是奴婢心急了。”  张让悻悻一笑。  他也是关心则乱。  正在此时,华佗走了出来。  “如何?”张新上前问道。  “已无大碍了。”  华佗抚须微笑,“夫人年轻,只需将养一些时日,便能痊愈。”  “多谢华神医。”张让连忙道谢。  “不必客气。”  华佗看向张新,“臣观明公脚步虚浮,气血似有不畅,不知能否为明公诊治一番?”张新心中一跳。  我才二十一岁,可别有什么隐疾啊!  “有劳元化了。”张新连忙把手递了过去。  华佗诊脉,低眉闭眼。  片刻,华佗问道:“明公常饮酒么?”  “偶尔。”  除了宴请属下,或者庆功之时,张新平日里确实不怎么饮酒。  “熬夜么?”华佗再问。  张新摇头。  现在又不是后世,连个手机都没有,熬个屁的夜。  “华神医,宣威侯什么病啊?”张让担忧道。  宣威侯如此年轻,可别得什么绝症啊!  若真得了绝症,陛下由谁辅佐?  “张常侍进去看看夫人吧。”华佗对张让道。  张让看了张新一眼,忧心忡忡的走了。  “华神医,我什么病啊?”  张新见华佗如此郑重,心里也慌,连称呼都改了。  “肾虚。”华佗道。  张新一愣,随后大怒。  “你放屁!”  “我能治。”华佗淡淡道。  “神医救我!”张新秒怂。  华佗写了张方子,告诉张新如何煎药,随后告诫道:“美色虽好,却是刮骨钢刀,明公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当多加节制才是。”  张新老脸一红。  上个月,王柔也查出来怀了两个月了。  张宁快生了,王柔也有了。  这一个月来,张新没得吃。  幸好前几天老婆们都回来了,这兴奋之下,确实是有点  咳咳。  “元化先生。”  张新小心翼翼的收好药方,对华佗道:“今日院中之事,还请先生保密。”  华佗点点头,“明公放心,臣晓得轻重。”  张新又回去看了唐姬一眼,让张让留在这里照顾,随后回到后院,让王婶去抓药。  曹性带家眷回来,她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刘华见状连忙走了过来,一脸担忧。  “你病了?”  “没有,那是强身健体的方子。”  张新左右看了看,“我家的崽子们呢?”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5章 青州往事 张新问清孩子所在之处后,先是来到书房。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奶声奶气的读书声传来。  张平坐在案前,读着张新和蔡邕合作的《千字文》。  诸葛瑾坐在一旁,教他认字。  另一张案前坐着一个小帅哥,此时正捧着一本《论语》,看得如痴如醉。  张平进宫时,都还没满三周岁,还没到开蒙的年纪。  那会刘协都七岁了。  七岁孩子学的东西,和三岁肯定不一样。  再加上他名为伴读,实为人质,刘宏也没有专门再给他找一个老师。  张新考校了一番,发现他在宫中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于是便让诸葛瑾做他的启蒙老师,教他认字。  诸葛瑾的年龄虽然不大,但只教认字,倒也足够。  反正庶子就是干这个的。  张新走进书房。  诸葛瑾察觉到有人到来,回头一看,连忙起身行礼。  “拜见君侯。”  张平也起身行礼,“拜见阿父。”  一旁的小帅哥也躬身行礼。  “都免礼吧。”  张新看向诸葛瑾,询问了一番教学进度。  诸葛瑾笑道:“大公子聪慧,学得很快。”  “阿父,我今天认了十个字呢!”张平咧嘴一笑。  “那你很棒棒哦。”  张新夸赞了一番。  张平眉开眼笑。  接着张新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  比如张平有没有调皮捣蛋之类的。  诸葛瑾摇摇头,“大公子十分守礼,未曾顽皮。”  张新满意的点点头,小孩不皮就好。  不过想想也是,宫中规矩森严,礼节繁多。  张平在里面待了小两年,守礼一些也很正常。  张新示意诸葛瑾和张平继续,随后看向一旁的小帅哥。  “阿亮近来可有疑惑?”  “确有疑惑。”小帅哥挠挠头,“还请君侯指点。”  “哪里不懂?”  张新走了过去,底气十足,“说与我听,我给你解惑。”  小帅哥正是诸葛亮。  诸葛玄一家来到后,张新征辟了诸葛瑾为侯府庶子。  当然,诸葛亮他肯定不会放过。  现在的诸葛亮还小,正是学习和塑造人格的最佳时间,可不能耽误了。因此张新特许他自由出入后宅,还把书房对他们兄弟开放,其中藏书,任他们自由阅读。  昔年蔡邕在渔阳做长史时,就曾带了不少藏书来。  这些藏书,蔡邕先后给了张新两百多卷。  数量虽然不多,但都很实用。  张新可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在读完以后,全部抄了一份副本留在家里。  这些藏书,早就通过太史慈的水军运了过来。  再加上皇甫嵩送的那些兵法书,以及后来从青州大族家里抄出来一些。  现在他家中藏书万卷没有,但千卷还是有的。  诸葛玄一家感激涕零。  诸葛亮来书房看过之后,大为震撼,整天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当然,他一个九岁孩童,纵然聪慧,也不可能全部看懂。  这时候张新就站了出来,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  这么多年,他做了那么多官,军中、朝中、地方皆有涉及。  教一个九岁的诸葛亮,绰绰有余,倒也不至于误人子弟。  张新打算自己再教一段时间,等诸葛亮大一些,就把他送到郑玄那去。  未来的丞相苗子,必须得好好培养。  诸葛亮见张新过来,连忙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提问。  张新主宰一州,事务繁多,通常只有休沐的时候,才有时间给他解答。  这次不问,下次就又要等到五日后了。  张新一一作答。  他的经验丰富,又有后世信息轰炸炸出来的知识面。  诸葛亮的问题,他基本都能找到例子说明,讲得十分浅显易懂。  巴拉巴拉  “多谢君侯指点,亮没有问题了。”  诸葛亮起身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张新摸摸他的头,笑道:“阿亮聪慧,日后必成大器,当勉励之。”  “亮谨记君侯教诲。”  从书房出来,张新又去其他孩子那边刷脸。  张平自不必说,张安的年龄也稍微大一点,对他还有印象。  而另外两个,张新去年征青州时,他们才刚满月没多久,根本不记得他。  成功弄哭了两个小鬼后,张新在王娇和韩淑的白眼下,悻悻的来到州府正堂,让人把华佗召了过来。  刘宏生病之时,张新曾让人去找华佗给他治病。人是找到了,但还没到雒阳,刘宏就驾崩了。  黄巾旧部不知如何处理,便把人带到青州来了。  华佗前后被捆了几千里路,见到张新,破口大骂。  “畜生啊!他妈的畜生啊!”  捆人的命令是自己下的,张新十分尴尬。  这时黄巾旧部站了出来,替他背了黑锅。  张新大怒,大骂了他们一通,随后给他们都发了许多铜钱,试图用金钱的重量将他们压死。  但黄巾旧部命硬,全部挺了过来。  惩治完自作主张的士卒后,张新拉着华佗一通道歉,又发动主动技能‘礼贤下士’,把华佗弄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随后张新趁热打铁,征辟华佗为将军府长史。  华佗这人怎么说呢?  有点别扭。  他本是士人,年轻时在徐州游学,兼通数经,早有名气。  时任沛国相的陈珪举他为孝廉,黄琬也征辟他出仕,但他都没有去,而是醉心医术,不断钻研医学。  然后就......后悔了。  行医,在东汉属于是贱业。  这些年,华佗游历四方,虽在民间收获了不少赞誉,但也被各地士人鄙夷。  那些士人对他的态度,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有病之时,神医救我。  病愈之后,安能与下人共一堂?  因此他这些年来时感后悔,恨当初没有出仕。  但是,面对张新的征辟,华佗的别扭病又犯了。  推辞不就。  “神医纵使一生游历,以一人之力,又能救人几何?”  张新劝说道:“神医若是留下,我必遴选聪慧之子,以供神医广开枝叶,届时赖神医之能而活命者,百千倍计!”  华佗犹豫道:“医者,贱业也,若非生计所迫,又岂会有人学医?”  “这点神医无需担忧,交予我便是。”  张新微微一笑,“医者,病患之再生父母也!神医若是愿意留下,日后我必给神医请封一列侯之位,如何?”  “这......医者如何能封侯?”华佗瞪大了眼睛。  张新:“皇帝是我大侄子。”  华佗跪了。  “拜见明公!”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6章 田楷再来 过了一会,华佗来到正堂,躬身行礼。  “明公。”  张新收回思绪,指了一个座位。  “元化先生来了,坐。”  华佗坐好,张新开口问道:“军中普及医疗包之事,如何了?”  冷兵器时代打仗,直接战死在战场上的士卒,比例其实并不多。  大部分死亡的士卒,都是因为受伤后无法及时得到救治,以及后续的感染等问题,才导致死亡。  张新打了这么多年仗,对此心知肚明。  只不过先前由于条件所限,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他又不是学医的。  现在华佗来了,自然得用好这个神医。  给每个士卒都配发一个医疗包,降低他们受伤后的死亡概率,这是第一步。  张新的最终目的,是建立起一个相对完善的医疗系统。  或许由于时代限制,这个系统会很简陋。  但必须完善。  “回明公。”  华佗汇报道:“按明公的要求,紧急止血的医疗包已做好八千余个,随时可以派发。”  “防治疫病的药包比较难做,目前只做好了两千余个。”  “樊阿、吴普等人也在分批培训士卒,教他们如何处理伤口。”  这些年,华佗游历四方,收了许多弟子。  其中便以樊阿、吴普二人为最。  吴普基本上全部继承了华佗的本事,只是经验还略有不足,算是个华佗mini版。  樊阿则是极为擅长针灸。  华佗出仕后,张新便以人手不足为由,让他写信将弟子们都召过来,皆授予官职。  医者也能出仕?  华佗的弟子们收到书信后,欣然前来。  “药材够用么?”张新再问。  “够。”华佗点头。  张新想给士卒配备医疗包的想法,得到了华佗的肯定。  于是他便写信给杨凤和甄氏,让他们把黑山中对应的药材都运过来,同时派出商队到其他州去收购药材。  反正青州大族被犁了一遍,州府现在又不缺钱。  一个小小的医疗包,若是能换一个战后余生的老卒,那可比重新招募一个新兵要划算的多。  况且,医疗包的好处还不仅于此。  只要士卒们知道,即使自己受伤,也没那么容易死去,士气就会高昂,作战起来也会更加勇猛。  无论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张新心中默默计算了一番。依照现在的进度,明年春天之前,万余主力人手一个医疗包,估计不成问题。  至于防治疫病的药,倒没那么紧迫。  毕竟现在没有后世那么成熟的生产线。  中药要制成便于携带的药丸,还要能长期保存药效,难度很大。  “这段时间,辛苦元化先生了。”张新露出满意的笑容。  华佗连忙表示谦虚,“此乃臣分内之事也。”  公事谈完,接下来便是私事了。  “我夫人即将临盆,这几日就有劳元化先生了。”  “臣必竭心尽力。”  九月十一,张宁临盆。  张新听着产房内的痛呼声,心急如焚,不断在院中左右踱步。  华佗坐在一旁,随时待命。  刘华等三女见此情形,心中羡慕。  王娇和韩淑就不说了,她们生娃时,张新都在外面打仗,根本不在身边。  刘华生张平时,他倒是在,可也没有像如今这般,一副随时拔剑砍人的样子。  好在没过多久,一声婴儿的啼哭便打断了张新的步伐。  “恭喜主君,是个小公子!”  王婶抱着一个婴儿,从产房内走了出来。  张新一蹦三尺高,越过王婶就想往产房内冲去。  王婶急忙拦住。  “主君,还没清理完呢,此时进去,不洁。”  “咱妹子怎么样了?”张新连忙问道。  “母子平安,主君放心吧。”  王婶一脸笑容。  张新这才放下心来,从王婶手中接过他的嫡子。  小家伙轻飘飘的,估摸着也就六斤上下。  这段时间张宁遵循张新嘱托,清淡饮食,多加走动,再加上有华佗的调理,把孩子的体重控制的很好。  正因如此,她才没遭太久的罪,便把孩子生了下来。  张新看向小家伙,不一会就没兴趣了。  一如既往的丑。  不多时,几个稳婆走了出来。  “州牧,可以进去了。”  “好,好,有劳诸位了。”  张新哈哈大笑,对着稳婆、婢女们说道:“都去领赏吧。”  众人大喜。  “多谢州牧(主君)。”  华佗见用不上他,便上前恭贺了一番,然后提出告辞。  张新也赏了他一份,随后把孩子丢给王婶,进屋找张宁说话去了。  张宁问了问孩子的情况,随后虚弱的笑道:“兄长,给孩子起个名吧。”  “又是起名。”张新顿时跨起个批脸,心中沉思。  “今儿这日子还挺特殊,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好呢?张抗美?还是张援朝......”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诸葛瑾的声音。  “君侯,田君求见。”  “哪个田君?”张新疑惑。  “田楷。”  先前田楷来青州的次数不少,诸葛瑾认识他。  “他怎么来了?”  张新一愣。  何苗死后,田楷便到了董卓麾下。  那么他此次前来  张宁见状说道:“快去吧,我好累,先睡一会。”  “行。”  张新点点头,让王婶好好照顾张宁,随后跟着诸葛瑾来到州府正堂。  田楷见到张新,连忙行礼。  “拜见君侯。”  “士范不必多礼。”  张新笑着将他扶起,问道:“不知士范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君侯请看。”  田楷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递给张新。  “董卓的?”张新看向田楷。  田楷点点头。  张新接过,打开一看。  董卓在圣旨上加封他为车骑将军,让他回京任职。  张新嗤笑一声。  明眼人都知道,董卓此举的目的,和当初的何进差不多,都是想通过明升暗降,来解除他的兵权。  不过与何进的做法相比,董卓的做法就高明了许多。  他没有来派人盯着田楷宣旨,给张新和他自己,都留了不少余地。  “啧,难怪古人都特么喜欢从龙之功。”  张新心中不由感慨。  一年换了两个皇帝,自己的年龄没涨,官职倒是越来越大。  镇东将军、右将军、卫将军  现在董卓还要封他做车骑将军。  “君侯。”田楷问道:“这旨你接不接?”  “不接。”  张新将圣旨还给田楷。  何进的官,做也就做了,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大汉国舅。  董卓的官  还是算了吧。  真接旨了,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打他?  田楷没有意外,收好圣旨。  “士范来的正好。”  张新拉着田楷的手坐下,“今日我府中又添一丁,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啊。”  田楷闻言面色惊讶,连忙道贺。  “恭喜君侯!”  张新哈哈一笑。  “士范能否与我说说,近日雒阳城内如何?”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7章 大忽悠张新 九月初一。  刘协登基之后,董卓便以董太后暴毙之事,说何太后逼迫董太后,逆妇姑之礼,致使其忧愤而亡,将何太后从长乐宫迁到了永安宫中。  短短两日之后。  九月初三,董卓进鸩酒,弑杀何太后。  这个平常喜欢到处鸩人的一代毒后,最后也被人给鸩了。  还是死在了和她最不对付的,董太后生前所住的永安宫里。  何太后死后,董卓不准百官吊丧,只让刘协去奉常亭哀悼一番了事。  百官无奈,只能身穿白衣上朝,借此来表达不满。  何进、宦官、太后都处理完了,接下来就是刘辩这个废帝了。  废帝也是帝,此时的董卓,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弑杀。  袁氏也不敢。  反正其他能翻案的人都已经死了,区区一个废帝,找个地方关起来就是。  刘辩被软禁了起来。  政变成功,大权在握!  该给党人翻案了。  袁绍找到董卓,劝说他给党人翻案,以从人望。  董卓同意,以天子名义下诏,迁太尉刘虞为大司马。  他自己则从司空改任太尉,领前将军事,持节,传斧钺虎贲,封郿侯。  随后董卓又以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调豫州牧黄琬为司徒,和他们一起,并袁隗等人,共同到刘协居住的宫殿上疏,请求恢复昔年被定为谋反的陈蕃、窦武等人的名誉。  刘协能怎么办?只能准了。  得到天子同意,董卓立刻遣使前往陈蕃、窦武等人的祠堂吊唁,恢复了他们以前的爵位,并将他们的子孙提拔上来做官,意图拉拢党人。  天子之位已定,董卓与党人之间又因陈蕃、窦武之事,暂时亲密无间。  一时间,雒阳内部平靖。  董卓便将目光放到了外面。  刘宏生前敕封的几个州牧之中,刘焉在益州,距离太远,暂时顾不上。  刘虞已经封过大司马拉拢了。  黄琬也卸任了豫州牧,入朝做了司徒。  就剩张新了。  在董卓眼中,张新和其他人大不相同。  当年凉州大战,各路汉军皆败。  张新孤军深入,身陷重围,甚至连粮草补给都没有。  如此绝境之下,他不仅将五千大军全须全尾的带了回来,还顺便攻破金城,俘虏了韩遂家眷。这让同样是以军功出身的董卓,对他十分钦佩。  董卓扪心自问,若换做是他统领那支汉军,做的一定没有张新好。  如果说拉拢其他人,是图他们的名声。  那么对于张新,董卓就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了。  若能得张新之助,他们二人联手,天下谁人能挡?  于是董卓便找到了田楷,希望他以故吏的身份劝说张新进京。  “如此说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张新听田楷说完,心中暗道:“都说董卓在摆烂之前,也算是个豪气干云的英雄,如今看来,倒是不假。”  董卓现在的官职是太尉,大将军是百官之首,位在三公之上,自然不可能给张新。  他是想收一个小弟,不是给自己找个爹。  骠骑将军的特殊性,懂的都懂。  张新又是卫将军。  车骑将军,确实是董卓能拿出来,拉拢张新的最高职位了。  “君侯。”  田楷低声道:“董公行事虽略有酷烈,然其人却极为礼贤下士。”  “先前楷不过大将军府一掾属,如今亦是比二千石之校尉。”  “君侯受先帝遗诏,扶保当今陛下,如今陛下登基,君侯何不入朝?”  “此事容后再议吧。”  张新笑着岔开话题,“今日我府中添丁,不谈其他,饮酒先啦。”  是夜,张新大宴群臣,犒赏三军,就连在齐国镇守的高顺、朱灵等人,他也派人送了一个红包过去。  群臣听闻张新添丁,纷纷恭贺。  庆贺完毕,该给张宁一个名分了。  毕竟娃都生下来了不是?  张新请人算吉日,最终将婚期定在了十月底。  太后驾崩,就如同天子驾崩一般,也是国丧。  雒阳那边受董卓胁迫,百官无法服丧。  在这种情况下,他在青州服丧,更能显示出他的忠诚。  这么好一个捞名声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反正对于他来说,服丧也只是穿几天白衣而已,其他的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难不成还有人敢进入州府后宅,管他木大木大不成?  服完丧,张宁也差不多该出月子了,那时结婚正好。  计议已定,张新一面下令青州官员服丧,一面派人广发请柬。蔡邕肯定是要请的,北海那边,郑玄也不能放过。  幽州的刘虞、顾雍、阎柔,河东的牛丰等因为职务无法离开的人,也得告知一声。  胡才、李乐、关羽他们也很久没见了,一并叫过来乐呵乐呵。  还有鲜于辅、鲜于银、陈松这些故吏,居术、甄氏、杨凤等等  一封封请柬从平原发出,快马加鞭,赶往一个个地点。  写完请柬,张新把田楷召了过来,给了他一封信和一张请柬。  “我对董卓之言,皆在信中,士范可回禀之。”  张新笑道:“回禀之后,士范若有闲暇,可来参加我的婚宴,董卓若有回信,可一并带来。”  田楷应诺,打马回雒阳去了。  待田楷走后,张新叫来几个黄巾旧部,也给了他们一封书信,并嘱咐了一番。  黄巾旧部领命,跟在田楷身后,也一并去了雒阳。  太尉府。  董卓听闻张新婉拒了他的圣旨,心中不悦,又听说张新有信给他,忙让田楷呈上来。  田楷取出书信递给董卓。  董卓打开一看。  张新在信中说:董公您如此看重我,我很感动,但我的脑子不好使,玩儿不过党人,就不进京了。  当年先帝在时,有先帝保护我,我都差点被党人弄死,更别提现在了。  董公您也小心点,党人心眼子脏的很,我觉得您也玩儿不过他们。  小弟我劝您一句啊,您还是趁早领兵回关中吧,省的到时候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不信你看那个杀猪的,现在已经死了。  当然了,您要是不信邪的话,您随意。  反正山东这一块,小弟我替您罩着,保证不给您添乱,您可以不用担心。  若是将来您真能玩儿过党人,那是小弟我看走眼了。  到时候董公您一句话,您说打谁我打谁。  董卓看完张新的信,沉吟半晌,将身边一名四十出头的文士叫了过来,把信递给他。  “文和,你怎么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8章 起兵反董 文士名叫贾诩,现任太尉府掾。  贾诩年轻时声名不显,只有汉阳名士阎忠觉得他不是凡人,称他有良平之奇。  董卓升任太尉后,因为同为凉州人之故,对其多有亲近,引为腹心,凡事多与他商议。  贾诩接过信看了一眼,沉吟道:“宣威侯此言有理。”  董卓闻言一愣。  “文和也以为,日后党人会对我不利?”  贾诩问道:“董公愿居袁氏之下否?”  董卓摇头。  居于袁氏之下?  开什么玩笑。  老子千里迢迢领兵前来,难道是为了当狗么?  贾诩见状不再言语,默默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董卓想了想,又问:“文和可有妙计,令党人臣服于我?”  贾诩摇头。  “可有避免此事之法?”董卓再问。  “董公可调集大兵,捕党人而杀之。”贾诩淡淡道。  “捕而杀之?”  董卓愣住,“文和此计太过酷烈,似有不妥吧?”  他如今还要依靠党人的力量掌控朝政呢,都杀了怎么能行?  “那诩无策了。”  董卓略微思索,决定先把此事放到一边。  “张新此人,文和以为当如何收服?”  “徐徐图之。”  贾诩道:“如今主少国疑,朝政动荡,宣威侯心有疑虑,不敢入朝乃人之常情。”  “董公可多加示好,待打消其疑虑后,再召他入京不迟。”  “那便依文和所言。”  董卓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并让人准备一些礼物,恭贺张新结婚,让田楷再送到青州去。  田楷领命,往青州而去。  “何进......”  董卓心中沉思片刻,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奉先,奉先。”  吕布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董公。”  “随我进宫一趟。”  董卓迈步向外走去。  吕布应诺,跟在董卓身后护卫。  董卓进了宫,以袁氏诛杀国贼有功为由,让刘协封中军校尉袁绍为右将军、邟(kàng)乡侯,虎贲中郎将袁术为后将军。  至于他们二人麾下的兵马,董卓则让他的弟弟,奉车都尉董旻统领。  何进前车之鉴在此,又有张新提醒。  董卓不敢再让他们统领西园军和虎贲卫。否则哪一天他们突然起兵,自己猝不及防之下,搞不好还真会翻车!  刘协作为一个盖章机器,自然无有不允。  圣旨下到袁府,二袁直接炸了。  后将军与右将军,位在三公之下,九卿之上。  明面上,地位比校尉和中郎将要高的多。  但是  兵权木有了啊!  这怎么能行?  二袁急吼吼的找到董卓。  袁术的脾气爆,当即质问董卓:你这份圣旨是什么意思?  董卓奇怪道:“二位于国有功,升官难道不应该吗?”  “我愚蠢的弟弟哟,哪有你这么说话的?跟哥哥学着点。”  袁绍白了袁术一眼,开口道:“愿领旧部,以为本部。”  “西园军乃先帝所设之部,虎贲卫更是宫中宿卫。”  董卓拒绝道:“二位袁将军此请不妥,恕我不能应,还是请二位自行招募本部兵马吧。”  自己招募的新兵,哪有这些精锐好用?  袁绍再三请求。  董卓笑着婉拒。  袁绍失去耐心,冷声道:“董公无故削去我等兵权,是想行王莽之事么?你如此做,就不怕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吗!”  张口天下人,闭口天下人,动不动就口诛笔伐。  最关键的是,这帮人还不能随便杀。  否则就是失了人心。  董卓此刻算是体会到了党人的厉害,对张新的行为深表理解,同时心中对党人愈发忌惮。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闻袁绍威胁,瞬间拉下脸来。  “二位将军不识战阵,如此精锐给了二位也是浪费,还是请二位好好辅佐陛下处理政务吧。”  “其他事情,就不劳二位操心了。”  既然袁绍不给面子,那么董卓也不想给他面子了。  袁绍听董卓当面骂他菜,勃然大怒。  “天下健者,岂惟董公!”  言罢,拂袖离去。  袁术见状,也只能跟着离去。  董卓心中冷笑。  原本他还对张新之言半信半疑,不曾想今日只是略作试探,二袁之心便已暴露出来。  右将军与后将军的麾下又不是没有本部,二袁执意想要精锐旧部,这是要干什么?  “若无张新提醒,我恐怕又是一何进。”  董卓暗自感慨,“张新还是个忠厚人呐......”袁绍回到府中,大发雷霆,在房内四处打砸。  自第一次党锢之祸以来,至今已有二十三年。  若是算上党锢之前的时间,党人为了掌控朝政,已经谋划了三十余年。  第一次党锢,党人因没有兵权,轻易被抓而失败。  第二次,陈蕃等人吸取教训,将大将军窦武给忽悠了过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究其原因,还是禁军畏惧宦官,不可靠。  这一次,袁绍吸取的前两次党锢之祸的教训,不仅掌控了部分禁军,还召来外兵。  为的,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最后他的确成功了。  外戚、宦官、太后,全部都除掉了。  可是  掌权的怎么还不是他?  党人谋划了三十余年,最后给一个西凉武夫摘了桃子?  袁绍越想越气,随后心中又生出一丝恐惧。  今日董卓无端削了他和袁术的兵权,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不行!  袁绍立刻派遣家奴,召集党人前来议事。  众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起兵反董!  如今雒阳城内大军尽入董卓之手,他们继续待在雒阳,不可能是董卓的对手。  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地方上召集军队,攻入雒阳把董卓赶走。  事若成,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事若不成,亦可割据一方,称王称霸。  计议已定,众人连夜奔走出城。  袁绍投冀州,袁术投南阳,曹操投陈留。  周珌(bi)、伍琼、何颙、郑公业等人留在城中,以为内应。  董卓听闻袁绍跑了,大为震怒,当即下令州郡,重金悬赏袁绍首级。  侍中周珌、城门校尉伍琼劝道:“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董公如此逼迫,若其收豪杰以聚徒众,天下人群起响应,则山东之地,非公之有也。”  “依我等之见,董公不如赦之,拜一郡守,袁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  董卓想想也是。  朝廷百官之中,多是袁氏的好友故吏,若是真把袁氏得罪死了,朝廷还怎么运转?  于是董卓下诏,拜袁绍为渤海太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49章 雒阳城乱 渤海郡在平原郡的北边,冀州的最东边,旁边就是渤海湾。  此地距离雒阳有一千六百余里。  董卓的意思很明显。  滚吧,滚的远远的。  别来烦我。  然而,自袁绍走后,董卓就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颁布的每一道政令都能得以通过,但执行起来效率极慢。  董卓派人去问,那些官吏就说在做了。  他的人一走,官吏就开始摸鱼。  政令不畅,影响民生,这点倒是无所谓。  可问题是,那些官员不去收税,他手下十万大军,军饷快要发不出来了啊!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  没有粮饷,谁还为他董卓卖命?  董卓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眼下正是一年上计之时,各郡国的税款都还在路上没到,国库空虚,根本没钱。  迫不得已之下,董卓便将目光放到了刘宏的文陵上。  皇帝下葬,陪葬品又多又值钱。  正好何太后停灵之期已满一月,该开启文陵,把她葬进去了。  于是董卓下令,不准百官送丧,改用他自己的人去送丧,并让那些人在开启文陵之后,把刘宏的陪葬品都偷出来。  董卓麾下领命,抬着何太后的灵柩来到文陵。  文陵外,几个壮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者可是董公麾下?”为首的壮汉问道。  “你是何人?竟敢阻拦襄思皇后灵柩的去路?”  为首的董兵道:“滚开!”  太后死后,一般都是称某某皇后,不会再称某某太后。  皇后死后也会有个谥号,在这个谥号的前面,还要冠上作为她丈夫的那位皇帝的谥号,以作区分。  何太后的谥号是‘思’,前面需要冠上刘宏的谥号‘襄’,合称襄思皇后。  “我乃卫将军,宣威侯麾下。”  这几个人,正是张新先前派出的几个黄巾旧部。  黄巾旧部拿出一封信,“我这里有宣威侯亲笔书信一封,还请尔等转呈董公。”  董兵上前接过。  “行了,我会转交的,你们让开吧。”  “让开?怕是不行。”  黄巾旧部微微一笑,“我家君侯说了,须得董公看完此信,皇后才能下葬。”“狂妄!”  董兵大怒,“尔一小小兵子,也敢阻拦皇后去路?”  “你不也是兵子么?”  黄巾旧部冷笑一声,“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把信呈给董公,免得为董公招来祸事!”  董兵闻言犹豫。  眼前这人,背后站着的是张新。  若无张新授意,想来他不敢阻拦皇后灵柩去路。  董兵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回报董卓。  张新、董卓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若是此时执意前进,将来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承受不起。  “尔等且在此稍待。”  这名董兵对其他士卒叮嘱了一声,打马入城,去见董卓,将路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张新怎么会派人在先帝的陵前守着?”  董卓十分奇怪,接过书信,打开一看。  张新在信中说:我猜董公您现在很缺钱,想挖我大哥坟里的宝贝。  这不行。  我受我大哥知遇之恩,你要敢这么做,我就联合党人一起来揍你,和你不死不休!  我派去的部下会全程盯着。  您也别想着杀人灭口。  如果过段时间他们回不来,我也揍你。  当然了,您是董太后的族人,陛下也算您的大侄子。  巧了,陛下也是我的大侄子。  咱俩是一家人啊!  饭米粒!  董公您若是真的缺钱,我这里倒是有一计。  我在雒阳的宣威侯府里,还有些值钱的玩意儿,董公您要是看得上的话,就派人去拿吧。  反正我大哥那边你别动,动就揍你。  你如果不动,以后董公有事您说话,您说揍谁我揍谁!  别忘了,饭米粒嗷!  “张子清多智而近妖乎?”  董卓看完,倒吸一口凉气。  张新能猜到他缺钱,董卓并不意外。  毕竟人家之前也在雒阳混了这么久,朝堂、国库是个什么情况,张新可比他熟悉多了。  再结合他麾下十万大军,日费甚巨。  张新能猜到这点,他并不奇怪。  可猜到他缺钱,还能猜到他想盗墓  这就不是人了!  是神仙啊!  妈的,有挂!  董卓又惊又怒。  惊的是张新的智谋。  怒的则是我有十万大军在手,你也敢威胁我?  董卓怒了一会,冷静下来。  他知道,雒阳百官并不服他。  若是张新真的起兵,这些人肯定会在内部帮忙。  此时内部不稳,若贸然与张新为敌,不智。  “你这算是个什么狗屁计策?”  董卓看着信,骂道:“宣威侯府里才多少钱,怎么够......”  说到这里,董卓自己愣住。  对哦!  宣威侯府有钱,别的府里就没钱了?  反正那些官员也不和他一条心。  与其去偷刘宏的陪葬品,得罪张新,倒不如把那些和他不对付的官员家抄了!  “子清妙计!”  董卓赞了一声,连忙传令,让给何皇后送丧的那些人都回来,叫百官去送丧。  百官收到通知后一脸懵逼。  你不是不让我们去吗?  董卓此举虽然莫名其妙,但给何皇后送丧,本来就是他们该做的事。  倒也没人不干。  黄巾旧部全程监督,直到文陵关闭,便打马回青州汇报去了。  第二天,董卓召集部将,宣布解除军纪。  董兵大喜,冲入公卿富户家中,大肆搜刮,奸淫妇女。  雒阳城中达官贵人众多,一个个家里富得流油。  这些董兵在他们家中,大哥吃的满嘴流油,二弟吃的口吐白沫。  雒阳城内人心惶惶,百官见状,更加无心做事。  董卓见百官还不肯配合,便自封相国,并让刘协赐他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加强自身权威。  同时他又拔擢了一些党人名士。  以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名士孔伷为豫州刺史、颍川名士张咨为南阳太守  而董卓自己的部下,大多只是位居将校之流,并不显贵。  他此举便是希望通过恩威并施,来收拢党人之心。  然后  党人依旧不鸟他。  董卓大怒,开始滥用刑罚,百官但凡稍有得罪,睚眦必死。  雒阳震怖。  董卓又夜宿皇宫,奸乱公主、妻略宫人。  开始摆烂了。  雒阳城内一片混乱。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0章 张新结婚,曹操来信 (这两章不好分,4400字一起发。)  董卓在雒阳忙着做新郎时,张新也在平原忙着做新郎。  张宁坐完月子后,便从州府后宅搬了出去,住到张牛角家中,算是把这里当做娘家。  国渊和任嘏的能力很不错,又有那么多黄巾降卒的民夫可供他们征发。  半年过去,新的州牧府、众将的宅邸、黄巾旧部以及家眷们的住所等等,已经全部修建好了。  扩建平原之事,基本已经完成了九成九,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工程。  张宁出府后,张新立即请来荀攸帮忙,让他做这个媒人。  荀攸听闻张新要成婚,欣然前往,带了只大雁作为‘挚’,前往张牛角家中提亲。  这是古时成婚的第一步,纳采。  《仪礼·士昏礼》有云:昏礼,下达纳采,用雁。  张牛角自然收下,表示同意这门亲事。  接着,荀攸询问了女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记录下来,带到州府来给张新。  这是第二步,问名。  其实也是就做做样子。  张宁的深浅到底如何,张新了若指掌。  问过名,就该纳吉了。  纳吉便是测算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看看命相合不合适,八字犯不犯冲之类的。  这一步张新决定自己来。  我,张新,太平道地公将军,张宝的关门弟子,还能不会算八字?  若是请了别人,万一遇上个头铁的,非说八字不合,咋整?  是吧。  张新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  吉!  大吉!  上上大吉!  荀攸如同纳采之时一样,又带了只大雁去张牛角那报喜。  如此一来,前期工作算是准备好了。  该纳征了。  纳征,就是聘礼。  张新准备的聘礼,有一些铜钱,一些绢帛和几只羊。  按照青州目前的物价来算,这些东西的总价值大约在五万钱左右。  这个价值的聘礼,若是一个普通吏员成婚,倒也合适。  但放在张新身上,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汉朝和宋朝一样,流行厚嫁、厚娶、厚丧。  比如董卓强娶皇甫规遗孀时,就给了一百车的彩礼,二十匹马,还让奴婢用钱铺路。  糜竺嫁妹给刘备时,也给了刘备家奴两千,金银无数,作为陪嫁。  就连普通百姓,娶妻花费都需要二至三万钱,大概是一家人不吃不喝十余年的收入。  如此开支,大族家中家底厚实,自然能够承担。  但普通百姓为了娶个老婆,就不得不出卖土地,或者向大族借贷了。  大族得了利,自然更加卖力的宣传厚娶,并以身作则,将自家的婚礼办得越来越隆重。  底层百姓为了所谓的面子纷纷效仿,更是砸锅卖铁,卖地借贷,也要办一场漂漂亮亮的婚礼。  一场婚礼的背后,还贷者不计其数。  有时候么,太阳底下真没啥新鲜事儿。  因此张新便打算借着自己成婚之机,好好的杀一杀青州这股厚娶之风。  有他这个州牧立下标杆,日后州中大族子弟成婚,就不能随意僭越了。  大族那边的规格下来了,百姓也会自发的降低规格,负担自然会轻上一些。  荀攸带人拉着聘礼,来到张牛角家中。  张牛角垮着个批脸收下。  当初商议时,他和左豹、胡才、李乐等人就都表示过不乐意。  大帅您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这么磕碜?  再说了,您给小姐下的聘礼,到时候都会给您带回去,还不是左手倒右手?  你咋这么抠?  张新解释了一番自己的用意。  众人表示我们不听,小姐是大贤良师的独女,必须要厚娶,不能丢份。  别的俺们都能听大帅的,这个不行!  “尔等皆是百姓出身,岂不知厚娶伤民耶?”  一旁的张宁眼睛一瞪,双手叉腰,直接开骂,“怎么?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尔等便忘了本了?”  “尔等如此,是忘了我阿父的遗志了么?”  张角这尊大神一出来,众人顿时没话说了。  张牛角支吾道:“大贤良师之志,我等片刻不敢忘,只是怕小姐受了委屈。”  “是啊是啊。”胡才、李乐连忙附和。  “这么多年,兄长何时亏待过我?又何时亏待过尔等?  张宁反问道:“此策利国利民,有何不妥?”  众人被骂的不敢说话。  张新见张宁骂张牛角就像骂孙子一样,不由看向乌雅。  这也是你教的?  乌雅瞧见张新目光,得意的扬起下巴,还带动两座粮仓抖了三抖。  聘礼下完,便是婚前礼仪的最后一步,请期。  请期就是定下举办婚礼的时间。这个张新早已定好,请柬都发了出去,只需静待成婚之日即可。  张宁在张牛角家中待娶,张新也没闲着,开始迎接四方到来的宾客。  首先便是郑玄。  他的距离最近,来的速度最快。  张新为表尊重,亲自出城迎接。  城外,郑玄高度赞扬了张新今年在青州的政绩。  张新连忙表示谦虚,把人迎到州府。  一番商业互吹之后,张新把诸葛亮叫了出来。  “阿亮,这是北海郑公。”  北海国就在琅琊国旁边。  郑玄的大名,诸葛亮自然听说过,知道他是当世大儒,不敢怠慢,连忙行礼。  “亮拜见郑公。”  郑玄惊讶道:“子清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此乃我麾下吏员子侄。”  张新连忙解释了一下,随后道:“我观此子天资聪颖,欲为其寻一名师教导,不知郑公可愿收下?”  “哦?”  郑玄闻言有些意外,看向诸葛亮,仔细的打量着他。  区区一个吏员的子侄而已,竟能劳动张新亲自带他前来拜师?  此子怕是不凡!  诸葛亮见郑玄看着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我且问你。”  郑玄开口考校,问的都是一些较为基础的问题。  诸葛亮巴拉巴拉。  初时他还有些紧张,说话磕磕巴巴。  后来发现郑玄问的这些问题他都会,不由放松下来,语速也开始恢复正常。  郑玄眼睛一亮,又问了几个问题。  诸葛亮对答如流。  “子清教过?”郑玄看向张新。  “闲暇之时教过一些。”  张新闻言有些紧张,“郑公,我没误人子弟吧?”  “子清教的很不错。”  郑玄抚须微微一笑,“此子确如子清所言,天资聪颖。”  张新松了口气,“郑公这是答应收徒了?”  郑玄点头。  不待张新开口,诸葛亮大喜下拜。  “小子诸葛亮,拜见老师!”  “起来吧。”郑玄笑呵呵的说道。  诸葛亮起身,张新开口道:“阿亮,还不回去让你叔父准备束脩?”  “亮这就去。”  诸葛亮转过身来,对张新大礼参拜。  “多谢君侯引荐之恩。”  张新满意的点点头。  诸葛亮起身,兴高采烈的找诸葛玄去了。  郑玄来后没两天,蔡邕也到了。  师徒二人久未见面,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  “子清当初让我辞官回乡,言雒阳有性命之危,当时我还不信。”  蔡邕感叹道:“现在想来,幸好当初听了子清之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留距雒阳并不算远,雒阳城内发生的一切,蔡邕自然已经知晓。  张新扶着蔡邕坐下,笑道:“老师近来如何?”  “那可太好了!”  蔡邕突然来了精神,“我给你说,就在月初,我新得一女!”  张新愣住,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老师,你今年......五十七了吧?”  蔡邕点头。  “好屌!”  张新竖起大拇指,随后恭贺了一番。  蔡邕哈哈大笑。  胡子都翘到天上去了。  蔡邕之后,其他人也陆续到来。  黑山那边,来的是杨凤、黄龙、陶升这三个老熟人。  张新询问了一番黑山黄巾的生活。  “有君侯相助,比起先前好太多了。”杨凤等人感激。  “那就好。”  张新十分欣慰,令人给他们安排住处。  甄氏那边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张新的老熟人,负责渔阳互市的甄南。  另一个是一名少年,他不认识。  少年见到张新,躬身行礼。  “小子甄俨,拜见宣威侯。”  “阿豫怎么没来?”  张新扶起甄俨,有些疑惑的问道。  当年甄豫被何进征辟后,没过多久,甄逸就因病去世了。  甄豫只能辞官,回家守孝。  这事他写信告诉过张新,张新也派人去吊唁过。  按理来说,甄豫的孝期应该早就过了,不可能不来啊。  甄俨闻言叹了口气,“昔年父亲亡故,大兄回乡守孝,孝庐条件简陋,大兄不幸染病故去了......”  “阿豫竟然故去了?”  张新闻言一愣,随后好言安慰了甄俨一番。  待甄俨走后,张新心中暗道:“看来日后得找一个机会,更改一下守孝制度了......”  古时的守孝制度,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二十七个月的丧期,只能居住在一个简陋的孝庐里,夏天漏雨,冬天漏风。  期间还不得饮酒,不得娱乐,不得食油腻  对个人而言,这是一种折磨。  对国家而言,一个人三年不干活,那也是一种损失。更别提守孝之人,随时还有可能因为生活条件太差染病,或者被有毒的蛇虫鼠蚁叮咬而死。  这种陋习,必须要改!  幽州那边,关羽也来了。  他不仅来了,还将一家子全部带来了。  胡氏、周氏、关平  还有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  关兴提前出生了。  张新与关羽许久未见,自然少不得把张辽等人叫过来,好好的喝了一顿。  乌桓那边,居术亲自前来道贺。  顾雍、阎柔、鲜于兄弟、牛丰、陈松等故吏职责在身,无法前来,但也都派人送信祝贺,并带来了礼物。  十月廿八,张新起了个大早。  婢女们早已准备好东西,见张新起来,连忙给他穿上喜服,开始打扮。  王柔挺着个小肚子站在旁边指挥。  待到下午,随着蔡邕一声‘吉时已到’,张新带着迎亲的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往张牛角家中而去。  张牛角家周围皆是黄巾旧部,他们知道张新成婚,自发的在道路两旁祝贺。  家中,张宁早已等候多时。  张牛角、左豹、胡才、李乐等人充作娘家人,送她出嫁。  张新接到人,又吹吹打打的回了州府。  回到州府,正是黄昏。  《礼》曰:娶妇以昏时,妇人阴也,故曰婚。  蔡邕充作证婚人,见张新迎亲回来,大声喊道。  “新人入堂。”  张新与张宁迈步进入堂中。  宾客们眼睛一亮。  男子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女子明眸皓齿,如花似玉。  好一对金童玉女!  汉时并不流行盖头,因此张宁只是拿了一把团扇,挡在脸前稍作遮羞。  宾客们要看,还是能看清的。  见二人入堂,蔡邕又喊道:“新人同牢!”  同牢,便是新婚夫妇共食一块肉。  百姓家中,这块肉会放在碗里。  张新是列侯,这块肉则是放在鼎中。  二人拿起筷子,一起吃了一口。  “新人合卺(jin)!”  合卺类似后来的交杯酒,只不过此时还不用双方交臂,而是用专门打造的一对合卺杯来饮酒。  张新拿起合卺杯,看着张宁微微一笑。  张宁回以微笑。  吨吨吨吨吨  合卺酒需连喝三杯,称为酳(yin)酒。  张宁喝完,小脸微微泛红。  蔡邕见状微微一笑。  “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新人解缨。”  张新闻言,伸手取下张宁头上的许婚之缨。  “新人结发。”  张新拿起一旁的小刀,割下一缕头发。  张宁亦是如此。  一旁等待的婢女连忙上前,用红色的绳子将两缕头发编成一个结,随后放入一旁的锦囊中,以示永结同心。  “礼成!”  开吃。  张宁被送入后宅,张新则是留在前院招待宾客。  从幽州到并州、从并州到青州  此时院中可谓是高朋满座,正是个加深感情的好机会。  张新从蔡邕喝到郑玄,从郑玄喝到麾下官员、将校、朋友,再到黄巾旧部  晚上是人被抬回去的。  张新吐了好一会,稍微清醒一些,就要洞房。  “你今天都喝成这样了,好好休息吧。”  孩子都满月了,张宁倒是无所谓。  张新不听,就是要洞房。  老婆这么好,必须要给她一个圆满。  才不是他好色。  次日,张宁起床。  按礼法来说,今日她要早起沐浴,带着枣、栗、和腶(duàn)修去拜见张新父母,侍奉他们进食。  枣取‘早’之意,栗则是‘战栗’之意,腶修则是捣碎的,加了姜桂的干肉,为振作之意。  三者联合起来,便是寓意新妇会早起勤劳,努力操持家事。  不过张新父母不在,这步倒是可以省略。  张宁洗完澡,来到后院的正堂。  王娇等人带着孩子,早已在此等待。  见张宁来到,她们依次带着孩子进来拜见,口称主母,让孩子唤张宁为母亲。  刘华有点特殊,因此张新和张宁都没有让她过来。  但张平是来了的。  张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们,正式成为了宣威侯府的女主人。  过了几日,宾客们开始陆续告辞。  张新一一相送。  正在此时,一骑赶来,求见张新。  “可是宣威侯当面?”  “你是何人?”张新问道。  “在下乃故典军校尉曹操族弟,曹仁。”  曹仁行了一礼,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我家族兄请我把这封信送给宣威侯。”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1章 整军备战 “小黑胖子的信?”  张新心中一动,连忙接过打开。  果然,曹操先是在信中骂了董卓一顿,随后对张新说:我们哥几个都商量过了,决定起兵勤王,诛杀国贼。  我现在在陈留散尽家财,招兵买马。  宣威侯您是先帝重臣,如今天子在雒阳饱受欺凌,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到时候一起来吧。  张新深吸一口气。  他苟在青州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个!  无论是何进还是董卓,他们都手握天子。  如果他贸然起兵勤王,对方一道圣旨下来,他即刻就是叛逆,天下共击之。  密诏?  对方可以不认,说他矫诏。  号召天下诸侯?  他没这个名望。  一个人的话,太被动了。  现在有了袁绍、曹操等人一起起兵,就不用担心董卓定他为叛逆了。  张新是叛逆,那和他一起起兵的袁绍是不是叛逆?  袁绍如果是叛逆,那你先前为叛逆洗白,算是个怎么回事?  再者说了,十余路诸侯,董卓也不敢把他们全都定成叛逆。  不定叛逆,那还有的谈,还有回旋的余地。  一旦定了,众诸侯为了自己的名声,一定会和他不死不休。  “壮士远道而来辛苦。”  张新看向曹仁,“且先入城歇息,待我召集臣属商议之后,再行答复。”  “多谢宣威侯。”  曹仁应了一声,跟着入城。  张新让人安置好曹仁后,没有急着召集麾下商议,而是先找到了关羽、居术和杨凤等人,告诉他们天下有变,到时候可能需要他们的帮忙。  对关羽,他说天子被国贼欺凌。  “岂有此理!”  关羽顿时就炸了,拍着胸脯保证道:“日后君侯但有所差遣,只需半片竹简相召,羽即刻便到!”  张新安抚了一通,让他回幽州整军去。  居术也回上谷准备了。  乌桓深受张新恩德,调用起来并不麻烦,没有必要说太多。  给钱就是了。  杨凤那边,张新则是询问了一番粮草的情况。  去年离开雒阳时,他曾让人往黑山中运了四十万石粮草。  其中的三十万石,是为了防止袁绍背后捅刀子备下的。  另外十万石,则是给杨凤等人的报酬。  “少将军放心,那些粮草皆由末将心腹把守,定然一粒不少!”  杨凤拍着胸脯保证。  黑山距河内并不远,三十万石粮草,即使算上路上的损耗,大概也能供应三万大军持续作战八九个月。差不多了。  张新好生勉励了黑山众将一番,熟练的画了个饼,让他们回黑山准备去了。  诸葛亮跟着郑玄去了北海。  蔡邕前来辞行。  张新提议道:“老师不如过了年再走?也好让弟子尽一尽孝道。”  历史上,蔡邕可是被董卓强征去了的。  虽说蔡邕在董卓那边活的挺滋润,董卓也很尊敬他,没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  讨董联军中有了张新。  若是蔡邕回去,再被董卓强征,那岂不是白给董卓送个人质过去么?  “我知子清纯孝。”  蔡邕摇摇头,随后笑道:“只是小女尚幼,我不放心,得回去看着。”  “董卓眼下急需名望,老师天下大儒,我怕他会强征老师入朝啊!”  张新干脆把讨董的事和蔡邕说了一下,言下之意非常明显。  老头你别给我添乱。  “他征我,我拒了便是。”  蔡邕笑笑,“你都说他需要名望了,想来他也不会强行征我,再损名望。”  老头你咋还是这么天真?  张新心中焦急,再说董卓残暴。  “道听途说之言不可信,子清多虑了。”  蔡邕有些生气,“子清如此,莫是不欲老夫回乡享天伦之乐乎?”  我都快六十的人了,一直以来,膝下只有一个独女。  如今好不容易再得一个女儿,你还不让我回家看着?  “老师可以把小师妹接过来。”张新又给了一个方案。  “陈留距平原数百里,小女刚刚满月,如何能受劳顿之苦?”  蔡邕摇摇头,“我意已决,子清不必多言。”  张新气急,但也没有办法。  蔡邕不是华佗,没法直接给他捆起来。  天地君亲师,人伦纲常。  蔡邕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劝谏,就是忤逆了。  无奈,张新只能调了二十个黄巾旧部,让他们和蔡邕一起回去,保护蔡邕安全。  蔡邕对此倒是没有拒绝,而是笑呵呵的夸赞张新孝顺。  张新垮起个批脸。  老头是这样的,只需要任性就可以了,而他这个弟子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送走老头,张新一面思考着保全老头的办法,一面派人去召集州府吏员议事。  要想出兵,必须先统一内部思想,如此才能事半功倍。  这一点倒是不难。  众人听闻天子在雒阳被董卓欺凌,群情激奋,又闻袁绍、袁术、曹操等人都会起兵,纷纷赞成。袁绍的名声在雒阳虽然臭了,但现在的消息传递不畅,他在地方士人的眼中,依旧还是那个天下楷模。  就连在雒阳,明面上也是一样,起兵谋反什么的,暂时还属于野史的范畴。  毕竟士人们还需要一个代表。  在华歆等人的眼中,跟着天下楷模起兵,一点问题木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计议已定,张新令华歆、国渊等人开始准备粮草军需,并回了一封信给曹操,答应出兵,让曹仁给他送回去。  随后张新下到军中视察,做最后准备。  得益于渔阳的铁矿供应,以及严进等人和青州工匠,两千余人不停的打造,目前万余主力的甲胄、兵器、弓弩、盾牌等装备,基本已经齐全。  五万屯田军那边,也配备了两万支长矛,到时候抽调两万人出来当做辅助军,问题不大。  “这就是医疗包吗?”  张新看着眼前的小布包,好奇的问道。  “是。”华佗点点头。  张新将其打开。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  一个小竹筒,一块折叠起来的布,还有一根大约两米左右的绳子。  张新拔掉竹筒上的塞子,从里面倒出一些粉末。  这些粉末的数量不多,大约也就十几克左右,但已经足够应付大部分外伤了。  若是刺伤等创口较小的伤势,可以用好几次。  轻轻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味道,略微有些刺鼻。  “止血效果如何?”  张新看向一旁的张辽。  “很好。”  张辽咧嘴一笑,“士卒平日训练若有受伤流血,只要洒上一些这种药粉,血立刻就止住了。”  张新点点头。  战场拼杀之时,前排士卒受伤倒下,自然会有后排士卒上前填补。  受伤的士卒便可趁此机会,给自己止血。  如果伤重,边上的人也可以帮忙。  受时代和生产力所限,张新也无法做到更好,只要能把血止住就行。  至于什么消毒和感染  你得先活下来,才有资格被感染。  视察完军备,张新给华佗、严进等人发了赏钱,随后回到州府,言要巡州。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2章 诈作移书 州牧巡州,就如同太守巡县一般。  既是考察底下郡守国相的工作情况,也是彰显威仪,强调自身统治合法性的行为。  张新在这种时候巡州,意图非常明显。  强调自己统治青州的合法性,震慑底下的郡守国相,以及一些山贼盗匪之流。  老子不在的时候,你们别给我搞事情。  大战在即,这个行为非常有必要。  华歆等人并没有表示反对,而是积极准备。  巡州前,张新召集了一些将领过来。  杨毅自中平元年开始跟着他,至今已有五年。  这五年中,他与家中只保持着书信联络,并未回过家。  本来凉州大战的时候,他是可以回去的。  然而耿鄙太坑,大军忙着逃命,张新没法给他放假,他也只能被迫效仿大禹,过家门而不入。  该给他放个假了!  如今五年过去,张新麾下骑兵的战法早已成型。  杨毅的个人勇武不甚突出,兵法也不会多少。  说句难听点的,现在军中有他没他,已经无所谓了。  给他放假,还能显得自己体恤臣下,收拢一波人心。  于是张新大手一挥,给杨毅和还活着的十几个西凉兵都放了一年假,让他们回去探亲。  杨毅等人大喜拜谢。  如今刚刚十一月初,他们又都是骑兵,赶回家中过年不成问题。  随后张新又把赵云叫了过来。  先前在幽州时,渔阳距离常山并不算远,赵云休假之时,倒也时不时的回家看看。  自从去了凉州以后,他也有两年半多没有回家了。  张新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让他过完年再回来。  太史慈也一样,回去过年。  去年在太原时,张辽、高顺、曹性等并州将领,张新就让他们回家看过,此时倒也不忙放假。  典韦  不能放,放了晚上睡不着觉。  张新在与典韦商议后,派人将他的老母从陈留接到平原来。  至于于禁、乐进、朱灵、徐晃等刚刚入伙的,就没有放假的待遇了。  人都走了,谁来领兵?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起驾巡州。  这一次的巡州比较特殊。  这两天曹操又来了一封信,说他大概能在年底准备完毕。因此张新必须在年底之前赶回平原。  既然如此,先前在渔阳巡县时那种坐着车,慢慢摇的出行方式就不行了。  渔阳一郡之地,巡视一圈都要一个多月,将近两月。  青州六个郡国,坐车摇一圈至少也要半年。  反正这次巡州的主要目的是震慑,而不是视察,张新索性连州吏都没带,就带了一千骑兵作为护卫,浩浩荡荡的开始巡州。  田楷参加完张新的婚礼,回到雒阳。  此时雒阳城中已经大变样了。  公卿府前的街道原本庄严肃穆,此时却是一团乱麻。  到处都有董兵乱窜,时不时冲进公卿富户的家中。  田楷一脸懵逼。  我就去青州吃了个席而已,雒阳咋就成这样了?  田楷连忙去找董卓。  董卓听闻田楷回来,非常高兴,让他赶紧进来。  “董公。”  田楷行了一礼,将路上所见说了一下,问道:“城中因何如此啊?”  董卓一听瞬间跨起个批脸,对着田楷大吐苦水。  “士范啊,你是不知道,这些个党人真不是东西......”  董卓吐完苦水,随后怒道:“哼!咱家恨不得砍了他们脑袋,拿他们的肉煮汤喝!”  田楷闻言一惊,下意识道:“董公,不行啊!”  “嗯?”  董卓眯起眼,神色不善,“莫非士范也是党人一伙的?”  田楷看着董卓眼神,心中一颤。  “董公你误会了。”  田楷急中生智,“那些党人书读的太多,肉都太酸,臣是怕酸倒了董公的牙口。”  “嗯?哦。”  董卓一愣,反应过来,笑道:“是酸,是酸呐,咱家稍微想想,就觉得这牙要酸倒了,哈哈哈哈哈......”  田楷脸上赔笑,心中却是暗道:“董卓不得人心,如今又如此残暴,怕是不能长久......”  应付完董卓,田楷回到吏舍,思来想去,又出门去找陈琳。  何进被杀时,陈琳被袁绍俘虏。  他是名士,袁绍不敢杀他,便放了他,还想请他做自己的主簿。  陈琳不愿为袁绍效力,找到田楷引荐,投到了董卓麾下。  田楷找到陈琳,对他说道:“董公残暴,不得人心,必不能长久,不知孔璋日后可有打算?”“士范所言,我岂不知耶?”  陈琳闻言叹了口气,“只是我实不知明主何在啊......”  何进人挺好的,就是太过柔弱,被袁绍等人抓住机会,一击毙命。  董卓一开始还行,也很礼贤下士,可惜他的伪装没能持续很久。  他进雒阳这才两个半月,就开始纵兵劫掠,秽乱宫帏。  袁绍  不提也罢。  偌大的一个雒阳城,竟连一个明主都找不到!  田楷试出陈琳之意,眼睛一亮。  “孔璋可知宣威侯?”  “士范欲投宣威侯么?”陈琳问道。  田楷点头。  陈琳想了想,觉得张新还行。  虽说他是黄巾出身,但自从被诏安以后,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礼贤下士也是出了名的。  这么多年的表现,简直是无可挑剔。  陈琳有些心动,随后又为难道:“只是我与宣威侯不熟,若是贸然去投......”  “你不熟,我熟哇!”田楷拍了拍胸膛。  陈琳反应过来,大喜道:“对哦,我都忘了,士范乃是宣威侯故吏。”  “怎么样?去不去?”  “走!”  当晚,田楷与陈琳挂印辞官。  董卓大怒,行事愈发残暴。  心中稍有不顺,便当场杀人。  或剥皮,或烹之,或断人手足,凿其眼目,割其鼻舌。  董卓狠狠的发泄了一通过后,还想再次拉拢一下党人。  中平六年十二月,刘协下诏,废除光熹、昭宁、永汉三个年号,仍以今年为中平六年,改元初平,以明年为初平元年。  司徒黄琬为太尉,司空杨彪为司徒,又以党人名士荀爽为司空。  董卓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  三公都给你们党人!  这下你们该帮我了吧?  然而,党人对他的回应却是  曹操于陈留己吾起兵,号召天下诸侯讨伐董卓。  没人鸟他。  搞得曹操有点尴尬。  隔壁的东郡太守桥瑁翻了个白眼。  小老弟学着点啊,起兵的名义得这样搞。  初平元年正月。  桥瑁诈作三公移书,传檄州郡,上言:“见逼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国患难!”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3章 刘辩薨逝 移书一至,各地诸侯纷纷响应。  张新在收到移书后,率先发布檄文,宣布起兵勤王。  嗯?  人在渤海的袁绍,一脸懵逼的把目光投向隔壁的平原。  你在雒阳天天和我们党人斗,之前还忽悠何进和我们斗。  你不是对面的吗?  怎么跑过来了?  张新:那我走?  袁绍:唉  紧接着,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渤海太守袁绍、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广陵太守张超、陈留太守张邈、河内太守王匡等人,纷纷宣布起兵。  曹操见自己一点号召力都没有,只能带着他新招募的五千义军,投到了张邈麾下。  张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除了他以外,一共是十一路诸侯。  曹操的典军校尉早就被董卓撸了,现在属于是白身,算不得一路诸侯。  孙坚在长沙,路途比较远,估摸着还没收到消息。  哪有十八路诸侯嘛。  老罗又坑人。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诸侯中除了鲍信以外,都是党人。  在其他人的视野中,诸侯讨董,只不过是党人集团在和董卓争权而已,没有必要来凑热闹。  赢了,好处是党人的。  输了,后果是自己的。  谁会这么傻?  哦,除了孙坚。  群雄起兵,雒阳震怖。  董卓顿时就慌了,连忙找到刘协,让他大赦天下,收拢一波人心。  这步棋不错,可以稍微收拢一些被他破坏掉的民心。  然而,董卓立马又下了一步臭棋。  刘辩自从被废后,便一直被关在一座阁楼里,由郎中令李儒看管。  日常所需物资,亦由李儒送达。  正月十二,李儒突然带了几个甲士,端着一杯不明液体走了上来。  “大王。”  李儒微微躬身,“请服此药,可以辟恶。”  刘辩心中一惊,“我无疾!是欲杀我耳?”  李儒微笑,只是请刘辩喝药。  刘辩哪里肯喝?  李儒狞笑上前。  “相国说了,大王若是体面,臣就给大王一个体面,大王若是不想体面,臣就帮大王体面。”  说罢,李儒上前摁住刘辩,掰开他的嘴,就要硬灌。  刘辩剧烈挣扎,挣脱开来。  李儒神色不善,挥手让身后甲士上前。  “且慢!”刘辩喘着粗气,连忙喊道。  李儒抬手,静静的看着他。  甲士止步。  刘辩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沉声道:“孤,王者也,今日远离,岂能无人相送?汝速去唤些宫人来,孤要饮宴。”  李儒想了想,答应了这个要求。  人家好歹也是前皇帝,要求吃个断头饭真不过分。  过了一会,宫女们端着酒食进上。  刘辩的几个妾室也被叫了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吃饱喝足,刘辩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不由悲从中来。  小时候,因为刘宏的子嗣颇多夭折,不敢把他养在宫里,便寄养在宫外的史道人家。  这让他从小就缺乏父母的关爱。  长大一些,终于回到父母身边,自家老爹又因王美人之事,偏爱刘协,厌恶何皇后,连带着也一起厌恶他。  好不容易熬到老爹死了,自己登基,却又遇上了党人兵变,董卓入京。  自己这个皇帝只做了四个多月,就被废了。  如今更是有逆臣进鸩,欲要杀他。  他不明白。  明明他什么错都没有犯过,事情怎么就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思及此处,刘辩仰天长叹。  “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宫人妾室闻言,皆哽咽哭泣。  刘辩看向她们,指了一个人。  “你,再跳一次舞给孤看吧。”  那名妾室闻言,含泪起舞。  刘辩看着她,视线有些模糊。  要论跳舞,其实还是唐姬跳的最好。  可惜,那日宫中兵变,伺候唐姬的那几个宫女都被乱兵奸杀,唐姬到底去了何处,无人得知。  是死了?还是  刘辩不敢想。  一曲舞罢,李儒缓缓上前。  “大王,该上路了。”  “上路?上什么路?”  刘辩酒意上头,挥了挥手。  “接着奏乐,接着舞!”  “大王!”李儒大喝,“要臣帮你体面吗?”  刘辩打了个激灵,这才想起来李儒是来干什么来的。  “噫......”  刘辩看向妾室们,叹道:“诸位自爱,从此长辞。”  言毕,饮药而亡。  刘辩薨逝的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你董卓怎么敢的啊!  唐姬得到消息,找到张新哭求,让他一定要杀了董卓,为刘辩报仇。  “夫人放心。”张新安慰道:“如今山东群雄并起,联合讨董,只待议好会盟之地后,我即刻出兵!”  唐姬拜谢,垂泣而去。  张让也道:“宣威侯,一定要杀了董卓啊!”  他虽不怎么瞧得上刘辩,但好歹也是自家主子的儿子,你董卓就这么杀了,那怎么能行?  张新点头,送走二人后,召集诸将议事。  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只是青州这边,还需留人镇守。  诸侯会盟,表面上是联合讨董,实际上各怀鬼胎。  在原本的历史中,孙坚刚打进雒阳,袁术那边怕他得了勤王之功,就立马出兵攻击他的后方,导致孙坚不得不撤兵。  董卓迁都后,汉室威严扫地,群雄随即开启混战,互相攻伐。  青州四战之地,北接袁绍、西接桥瑁、南接陶谦,不可不防。  思来想去,张新决定将齐国的高顺调回来,让他镇守平原。  现在的平原城,不仅是张新家眷所在,也是黄巾旧部以及部分青州兵的家眷所在,必须由心腹大将镇守。  副将方面,张新把曹性和田楷调到了他麾下。  曹性的忠诚无需多言,人家在雒阳任劳任怨那么久,也该放出来升升官了。  况且二者还是同乡,配合起来更有默契。  田楷的智谋不错,可以稍微弥补一下高顺智谋上的短板。  再加上有华歆等人相助,应该没有问题了。  齐国方面,张新把太史慈调了过来,由他镇守。  水军那边,暂由管见统领。  没办法,现在张新麾下的将领,要么就是张辽、赵云这种出征必须要带的,要么就是朱灵、乐进这些资历太浅,暂时还不能服众的。  要么就是徐和、司马俱、管亥这些黄巾降将。  让他们镇守齐国,都不太合适。  也只有太史慈,在张新麾下的资历足够,又是青州人,可以服众。  只要平原、齐国两地不失,青州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袁绍、桥瑁两人,都得忙着讨董,短时间内没法对青州下手。  唯有陶谦  张新将崔琰唤了过来。  “季珪,你去郯县一趟,让陶谦派五千精兵过来给我。”  张新拿出一封写好的书信递给崔琰。  “他若不肯,你就直接砍了他。”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4章 崔季珪二砍陶恭祖 大军出征,后方空虚。  张新绝不容许一个完全体的陶谦,对着自己的屁股虎视眈眈。  五千精兵,基本算是一个州的大半主力。  陶谦若是肯给,那他就没有威胁青州的能力了。  若是不肯  张新就调转枪口南下,先把徐州收了再说!  反正他有都督二州的权限,陶谦违抗军令,弄死他名正言顺。  我张某人只是想保障腹地安全而已,绝不是因为陶谦先前对我无礼这事记仇哈。  崔琰接过信,拿着张新的节杖,带了几个护卫往郯县而去。  陶谦这段时间的小日子,过得可谓是十分滋润。  虽说张新不准他再以邻为壑,但青州那边先前接收了不少黄巾,兖州那边也赶过去了不少。  剩下的那些黄巾,臧霸杀了一部分,糜竺、王朗等人又帮忙安置了一部分,倒也全部处理好了。  徐州平靖,去岁秋收又是大丰。  青州那边,张新早就放出话来,不再收人。  于是兖州、豫州等地的流民,纷纷跑到徐州。  人口又上来了。  这让陶谦怎么能不高兴?  于是他便把臣属都召集了过来,饮酒宴乐。  州府正堂。  奏乐、起舞、推杯换盏,气氛十分热络。  曹宏举杯邀饮,不断吹捧陶谦。  陶谦哈哈大笑,吨吨吨吨吨  一连喝了十几杯,陶谦看向赵昱。  “元达,请饮!”  赵昱皱眉,纠结半晌,还是拱手道:“明公,桥瑁移书州郡,言董贼逼迫天子,各路诸侯群起响应。”  “近日又闻弘农王被鸩杀,董贼残暴至此,明公真的不考虑起兵讨董吗?”  陶谦闻言,面露不悦之色。  怎么每次都是你在扫兴?  “元达此言差矣,那三公移书是真是假,你还分辨不出来么?”  “再者说了,你看看讨董的都是些什么人?”  陶谦掰着手指道:“袁绍、袁术、袁遗、韩馥......哪个不是党人?党人与董卓争权,我等去凑什么热闹?”  “来来来,如今徐州平靖,饮酒先啦。”  赵昱摇摇头。  “董卓废立天子,先弑太后,再弑弘农王,谋逆不臣,明公纵不起兵,我等身为臣下,也不该在此时饮酒宴乐啊......”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陶谦老脸一垮,就要发飙。  “明公!”  王朗连忙岔开话题,“诸侯讨董,宣威侯也是响应了的,他奉诏节制明公,明公若是不去,恐被他拿到把柄啊!”  “是啊是啊。”  糜竺附和道:“依臣之见,明公要不还是派点人吧?”  不提张新还好。  一提,陶谦瞬间就炸了。  “张新小儿不过都督青徐二州军事罢了!讨董不在二州之内,他凭什么节制我?”  陶谦又想到上次他被崔琰羞辱,越想越气。  “有本事他这次再派人来砍我啊!”  “明公。”  一员小吏匆匆走了进来,“卫将军、宣威侯使者到。”  众人愣住,齐刷刷的看向陶谦。  明公,您这嘴是开了光么?  “你让他进来!”  陶谦酒劲上头,“我倒要看看,张新小儿这次要说什么!”  “军法,下犯上者,斩!”  崔琰人未至,声已到。  “徐州出言侮辱卫将军,是想试试军法么!”  崔琰持节进入正堂,沉声喝道。  陶谦看见崔琰,想起上次被他追着砍的事情,酒意顿时去了三分。  “尊使听错了。”  陶谦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不知尊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崔琰取出张新书信,“卫将军令徐州调五千精兵去青州听令。”  “将军调兵所为何事?”陶谦明知故问。  只要崔琰一说讨董,他就立马以不在二州之内的理由拒绝。  谁知崔琰淡淡道:“这就不劳徐州操心了,徐州只管写调令,给虎符就行。”  张新这是预判了他的预判。  陶谦马上质问道:“卫将军要调徐州之兵,我身为徐州刺史,岂能不知他们去处?”  崔琰看向陶谦手中书信。  “将军有书信,徐州可观之。”  陶谦连忙打开。  信中只有一句话:“给兵,不然揍你。”  “岂有此理!”  陶谦勃然大怒,“张新小儿!行事如此霸道耶?”  崔琰闻言眯起眼睛。  “这兵,徐州给是不给?”  “不给!”  陶谦下意识的喝道,随后似乎是怕崔琰砍他,又补充道:“只要尊使告诉我所为何事,我就给。”谁知崔琰直接拔出剑来,就朝陶谦砍去。  赵昱反应极快,猛地一脚踹在陶谦的屁股上。  这一脚的力度极大。  陶谦在地上滚了三圈,撞翻两张桌案才停下来。  “尊使息怒!”  糜竺,王朗连忙上前抱住。  “军令已下,徐州推三阻四,意欲何为?”  崔琰怒道:“想试将军军法乎?”  糜竺连忙说道:“我家州伯刚刚饮酒,想来是没有领会尊使和卫将军的意思,尊使息怒,尊使息怒!”  王朗翻了个白眼。  你看吧,我刚提醒过你的。  崔琰冷哼一声。  “青州大兵已聚,徐州再敢违抗军令,将军大军片刻就到,望徐州思之!”  陶谦惊出一身冷汗。  张新持节,又有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的权力。  莫说董卓现在自顾不暇,治不了张新的罪。  就是刘宏在时,张新以不遵军令的罪名砍了他,刘宏也不大可能治张新的罪。  更别说人家的大军已经集结好了。  若是此时南下,仓促之间,他根本无法抵挡。  “尊使息怒。”  陶谦扶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回到案前,赔笑道:“方才是我喝多了,没听清,我现在就给尊使写调令。”  崔琰收剑入鞘,走到案边盯着陶谦写。  “这臧霸所部......”  崔琰看向糜竺等人,“可是徐州精锐?”  “是。”  糜竺等人纷纷点头。  崔琰点点头,陶谦不拿老弱病残糊弄就行。  陶谦写完调令,刚盖上大印,就被崔琰夺走。  “虎符呢?”  陶谦连忙拿出虎符递给崔琰。  崔琰吹干墨迹,将调令收好,拱手道:“下吏告辞。”  “尊使你慢走,慢走啊尊使。”  崔琰走后,陶谦挥手令众人退下。  随后打砸声和骂声就从正堂里传了出来。  “张新小儿欺人太甚!”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5章 臧霸 崔琰离了郯县之后,马不停蹄,到开阳去找臧霸。  臧霸看到调令和虎符之后,愣了一下。  陶谦什么时候也敢命令他了?  他本是泰山华县人,自小便有任侠气,好结交少年。  其父臧戒是县中的狱吏掾,主管刑狱。  也算是个官二代。  前些年有个人犯罪,被收到了华县的县狱中,那人与太守有旧,于是太守便找到臧戒,让他放放水。  臧戒奉公守法,没有理会太守,而是依法将人杀了。  太守大怒,找了个借口,下令逮捕臧戒。  他知道臧戒有个儿子喜欢结交游侠,怕臧霸带人来劫囚车,便派了百余人严密押送。  东汉之时,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果然,臧霸带着几十个游侠少年在半路埋伏,见父亲囚车到来,冲入其中将人救走。  负责押送臧戒的人不知是被这群少年吓到,还是因为敬重臧戒秉公执法,存心放水。  总之没人动。  臧霸就这么顺利的救出父亲,随后父子二人逃到了徐州的东海郡避祸。  家是回不去了。  但臧霸也因为勇敢救父的事迹,收获了壮勇之名。  周围郡县的游侠少年,纷纷慕名前来结交。  这些人中,有四个是泰山中的贼寇。  孙观、尹礼、吴敦、昌豨。  去年徐州黄巾起,臧霸联络泰山四寇,意图起兵博一个军功,为自己洗白。  泰山四寇恰好也有此意,双方一拍即合。  于是臧霸便将这些年结交的少年们集结起来,并泰山四寇麾下的山贼,拉起了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兵马。  这支兵马陶谦没出一个人,再加上他讨黄巾有功,泰山四寇又奉他为帅。  这让臧霸在徐州的地位颇有一些超然。  平日里,陶谦若有什么事情要请他帮忙,大多都是言辞客气,好生商量。  像这样直接下调令过来,还是头一次。  “去青州?”  臧霸心中暗道:“是因为讨董之事么......”  诸侯讨董的消息早就传开,就连远在长沙的孙坚,都已经得到消息了。  徐州就在兖州隔壁,臧霸自然早已得知。  想想也是,若非张新下令,陶谦也不敢这样和他说话。  思及此处,臧霸开口问道:“敢问尊使,不知卫将军调我等前去青州,所为何事?”和陶谦一样,臧霸也不想去讨董,心中打定主意,只待崔琰一说讨董,他就以不在二州之内拒绝。  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谁愿意去做?  臧霸估摸着,应该是陶谦那边不好拒绝,这才写调令给他,让他来拒绝。  这老头,欠敲打了。  崔琰的说辞还是一样。  “军令已下,虎符已至,臧都尉只管调兵听令便是,无需过问太多。”  去年陶谦以臧霸讨黄巾有功,给他请封了一个骑都尉,因此崔琰称他为都尉。  “听令调兵可以,但我总得知道要去做什么吧?”  臧霸不悦道:“难道卫将军叫我等造反,我也要遵令不成?”  “具体之事,都尉领兵到青州后,可当面询问卫将军。”  崔琰想了想,找了个借口,“下吏位卑,不知军中机密。”  对待臧霸,还是要客气一些的。  他又不傻。  陶谦那边都是文人,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太可能直接砍了他。  臧霸就不一样了。  这种武人发起怒来,一刀给他剁了,上哪说理去?  虽说张新十有八九会起兵为他报仇,但谁又会没事找死?  臧霸不知崔琰是张新主簿,还以为他是寻常使者,也没有再问。  思来想去,臧霸决定阳奉阴违。  反正从开阳到平原有八百余里,他大军开拔,走的慢一点很正常吧?  张新讨董在即,有多少时间在青州等他?  就算张新真的在青州硬等,到时候他也可以拒绝跨州,再领兵回来便是。  心中计议已定,臧霸拱手道:“还请尊使回禀将军,霸即刻整军出发。”  “有劳都尉了。”  崔琰回了一礼,“只是有一事还请都尉牢记,将军有令,都尉必须在二月初十之前赶到平原。”  “军法,失期不至者,斩!”  “这......”  臧霸愣住,“如今已是正月廿五,开阳距平原八百余里,大军粮草辎重都尚未准备,半月时间如何能够?”  “将军说了,都尉大军只带五日干粮即可,一应粮草辎重,青州境内早已备好。”  崔琰拱手道:“如今青州境内大兵已聚,还望都尉莫把军令当做戏言,下吏告辞。”  溜了溜了  “尊使慢走。”臧霸下意识的说道,随后反应过来。  我这是  被威胁了?  臧霸思来想去,决定派人去召泰山四寇过来商议一下。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孙观、尹礼、吴敦、昌豨四人来到。  臧霸将事情说了一遍。  “诸位,都说说看吧,这青州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去青州?去个屁!”  昌豨翻了个白眼,“张新不就是让我们去讨董么?琅琊至雒阳一千五百里,有什么好去的?”  “打赢了,名头是张新的,咱们又捞不到好处。”  “打输了,死的可都是咱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兄弟啊!他张新会给我们补吗?”  “是啊是啊。”  吴敦、尹礼表示赞同。  孙观沉吟道:“可若是不去,张新真以失期不至的罪名,治我等之罪,该如何是好啊?”  “别忘了,他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名义上也是我等的上官。”  “那个使者的意思也很明显,我等若是不去,张新就要起兵击我了。”  臧霸点点头。  他担忧的就是这个。  张新手握大义,他们若是违抗军令,张新要揍他们,名正言顺。  陶谦也帮不了他们。  “你怕个坤毛啊?”  昌豨不屑道:“平原距开阳八百余里,他要忙着讨董,不会调兵前来攻打我等的。”  “他若真的来了呢?”  孙观反问道:“你打的过他么?”  “张新小儿,有何可惧?”  昌豨冷笑道:“若敢来犯,必教他大败而归!”  行了行了,你别吹了。  你什么能耐,我们心里不清楚么?  臧霸摆摆手,看向吴敦、尹礼二人。  吴敦、尹礼听闻孙观之言后,面露为难之色。  去吧,路途太远,又没好处。  不去吧,张新大军若是真的来了,他们几个人也就五千人马,怎么可能挡得住。  到时候再回泰山做山贼?  那先前的军功不是白挣了么?  臧霸看向众人。  孙观的意思,大概是想去。  昌豨不去。  另外两个犹豫不决。  臧霸陷入沉思。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6章 拿下 思来想去,臧霸还是决定,领兵前往青州。  没办法,张新的名义太正了。  最重要的是,这人不像陶谦那么好说话。  琅琊的北边就是北海,当初北海黄巾之事,臧霸可是知道的。  张新说了,三月后降不赦,就是不赦。  管亥投降了好几次,他就是不要。  愣是追着人家,几乎打穿了整个北海国。  要不是后来州中大族赶来求情,估计张新都能追到海边去。  如今张新的使者已经把话撂在这了,他要是敢不起兵,估摸着张新真的会来揍他。  臧霸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的。  张新天下名将,手握万余精锐,他可不觉得自己手中区区五千兵马,能够对抗张新。  除非跟着孙观他们,重新回泰山做山贼。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反正到时候张新如果说去讨董,他直接拒绝便是。  如此一来名正言顺,还不会被张新拿到把柄。  完美。  心中计议已定,臧霸令四人起兵跟随。  孙观本就忌惮张新,点头应下。  吴敦、尹礼二人犹豫了一会,也同意起兵。  昌豨骂骂咧咧。  但小伙伴们都去,他也不好意思不去,只能跟着去了。  众人回到各自营中,按照张新的要求,分发五日粮草,不征民夫,不带辎重。  次日,臧霸集结五千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赴青州。  八百多里的距离,张新只给了半个月的时间,得快点了。  臧霸等人进入青州,行至北海国的平昌县。  这里是青徐二州的交界之地。  张新早已派人在此等待,见臧霸军到来,给他们配发了三日粮草,让他们前往剧县。  三日之粮,足够臧霸军行至剧县补给了。  但昌豨不乐意了。  就给这么点?打发要饭的呢?  于是昌豨纵兵劫掠。  他麾下的士卒,本就是泰山山贼,根本没什么军纪可言。  劫掠属于是轻车熟路。  青州去年大丰,民间富庶。  昌豨所部没费多大劲,就抢了个盆满钵满。  平昌官员无法制止,只能遣人到平原向张新汇报。  臧霸得知后大惊失色,连忙劝说昌豨归还物资。  “我凭本事抢的,凭什么还?”昌豨满不在乎。  臧霸一脸焦急。  兄弟你是真的虎啊!  在人家的地盘里也敢抢?  “臧帅多虑了。”  昌豨摆摆手,“张新正欲借用你我兄弟之力,不会为了一些贱民和我等翻脸的。”  你是把张新当做陶谦了?  这不是白白给人送把柄么?  到时候咱们不去讨董,张新拿这个说事,逼着我们去讨董怎么办?  昌豨被臧霸说的烦了。  “臧帅这也怕,那也怕的,不如回徐州抱孩子咯。”  臧霸没办法,只能警告昌豨,不准再劫掠了。  他起家靠的就是泰山四寇,五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合伙人,而不是上下级。  如今昌豨不肯归还物资,他也无法强令。  “昌豨说的也是,一些贱民而已,张新应当不会计较吧?”  臧霸心中自我安慰道:“若他真的计较,到时候我再与孙观等人,为他求情便是。”  “想来我等五千大军在手,张新也不会做的太绝。”  回徐州是不可能了。  昌豨这边抢了一通,他们若是此时领兵回去,那就是把张新的脸摁在地上踩。  到时候张新不把他们往死里揍都有鬼了。  好在,或许是臧霸的警告有了效果,接下来的路途,昌豨没有再纵兵劫掠。  臧霸心中松了口气,于二月初九领兵到了平原,堪堪赶在限期之前。  平原这边早已为徐州兵准备好了营寨,见臧霸到来,孙乾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臧都尉一路远来辛苦,还请入营歇息吧。”  臧霸见孙乾十分热情,心下稍安,开口问道:“卫将军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能否请先生透露一二?”  “下吏一介小吏,如何能知军机大事?”孙乾满脸堆笑。  臧霸不识孙乾,倒也没有怀疑,又试探道:“将军今日心情如何?”  “听闻都尉到来,大喜过望。”  孙乾笑道:“将军此刻正在营中等候都尉,还请都尉不要让将军久等。”  臧霸闻言放下心来。  昌豨劫掠之事,应该早就传到了张新的耳中才对。  这个小吏既然说他大喜过望,那大概就如同昌豨所说,没有计较了。  “还请尊使回禀。”  臧霸笑道:“待末将安置好士卒之后,就去拜见卫将军。”“好。”孙乾点头离去。  臧霸指挥士卒入营,心中不断思考。  良久,臧霸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若是张新以昌豨之事,强令我等讨董,就随他去吧......”  臧霸安置好士卒,叫上泰山四寇,前往张新大营拜见。  这是规矩,不能不去。  就在他走后没多久,徐州兵的大营外隐隐出现了许多青州兵。  臧霸来到张新大营,报上名号。  守营士卒十分热情的将他请进大帐。  帐中挂着一幅巨大的舆图,张新站在舆图旁,听着众将各抒己见。  见臧霸进来,张新眼睛一亮。  “宣高来了,来来来,快请坐。”  臧霸站定,正想行礼,又听张新说道:“宣高远来辛苦,不必行礼,快坐吧。”  “多谢将军。”  臧霸还是抱了个拳,以示尊重,随后看向两侧。  张新给他们留了五个位置,位次都在中间,正好符合他们五人各自的官职。  臧霸见张新如此,心中更是安定,与泰山四寇分别落座。  昌豨得意的看了臧霸一眼。  你看。  我都说了,张新不会为了一些屁民和我们翻脸的。  “宣高来的正好。”  见臧霸五人坐好,张新开口道:“董卓国贼,欺凌天子,迫使三公无奈移书,望天下人起义兵,诛暴乱......”  “来了。”  臧霸心中一震,“果然是讨董。”  “我等身为人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张新说完场面话,继续道:“我已响应众诸侯,起兵讨董。”  “宣高。”  张新看向臧霸,“先前你还没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商议过了。”  “此次出兵,就由你为先锋!”  “将军。”  臧霸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将军之权,在青徐二州,无有诏命,便出州作战,怕是不合法度吧?”  说完,臧霸心中暗道:“要是张新真以昌豨之事逼迫我等相随,那便随了吧......”  谁知张新突然变脸。  “军令已下!岂容你推三阻四?”  张新大声喝道:“来人,给我拿下,推出去斩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7章 斩昌豨 张新一声令下,五人身侧的赵云、乐进、朱灵、于禁等将纷纷暴起。  臧霸等人猝不及防,脑袋瞬间就被摁在了桌案上。  数十名甲士冲入帐中,手持劲弩对准五人。  臧霸等人看见眼前这幅场景,哪里还不明白?  人家早就准备好要找他们的麻烦了!  “昌豨昌豨,真豨儿也!”  豨,是野猪的意思。  臧霸心中大骂,嘴上连忙喊道:“将军!末将不曾违抗军令啊!”  “不曾违抗?”  张新质问道:“方才我令你为先锋,为何推辞?”  “将军之权止于二州,臧都尉忠言劝谏,也是为了将军声名着想!”  孙观也争辩道:“将军如此就要斩了我等,我等不服!”  “是啊是啊。”  其余三人连忙道:“我等不服!”  “不服?”  张新冷笑一声,“那我问你,我奉圣命,持节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尔等身为徐州将领,是否我的麾下?”  “这......”  臧霸等人对视一眼,无奈道:“是。”  “董贼欺凌天子,我等身为人臣,起兵救驾本就是分内之事。”  张新看着五人说道:“若是大帐议事之时,尔等劝谏,我不挑你们的理儿。”  “可如今是我下了军令!”  说到这里,张新怒目圆睁,喝道:“军令已下!尔等既为我的麾下,不思遵令而行,反倒推三阻四,是把我当陶谦了么?”  “尔等真以为,我不会执行军法?”  你也妹给我们议事的机会啊  臧霸心中腹诽不已,但嘴上还是赶紧求饶。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末将等人初来乍到,不知将军军中规矩,还请将军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  臧霸心里已经将昌豨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要不是你纵兵劫掠,张新会这样给我们下马威么?  “还请将军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  泰山四寇也纷纷开口求饶。  张新见他们服软,面色稍缓,开口唤道:“夏侯兰。”  “末将在。”夏侯兰应道。  “依军法,此五人当如何处置?”张新问道。  “推诿军令,依军法当斩!”夏侯兰答。臧霸等人心中一紧。  不会真要杀吧?  “不过......”  夏侯兰话锋一转,“念在臧都尉等人初来乍到,又是好心劝谏,可以暂免死罪,允其戴罪立功。”  臧霸等人松了口气。  这个流程才对嘛。  “都听到了?”张新看向五人。  “多谢将军开恩。”  五人连忙道:“我等必努力杀敌,戴罪立功!”  得。  看来这讨董是不得不去了。  张新点点头,看向徐和。  “徐和。”  “末将在。”  “臧霸五人违抗军令,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张新道:“现将此五人贬为士卒,编为一伍,归入你麾下,此次讨董,就由你做先锋吧。”  “末将领命。”徐和抱拳道。  臧霸等人大惊失色。  这是要夺我们兵权?  “将军!”  臧霸连忙喊道:“我等官职皆由朝廷敕封,将军无权贬谪吧?”  张新刚才已经说了不杀他们。  这么多人都在,他总不好出尔反尔。  因此,臧霸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  张新不语,看向一旁。  臧霸随着张新的视线看去。  帅位旁边,是天子御赐的节杖。  “能不能贬?”张新问他。  孙观见状忙道:“将军若把我等都贬了,谁来领兵?”  昌豨闻言反应过来。  “将军贬了我等,就不怕城外五千大军哗变吗?”  此言一出,其余四人面色大变。  昌豨昌豨,你这个豨字可真没取错啊!  别忘了,你还有个劫掠的把柄在人家手上呢!  果然,听闻昌豨此言,张新扭头看向他。  “你哪位?”  “将军你误会了。”  臧霸连忙开口求情,“昌豨他......”  张新听闻‘昌豨’二字,开口打断。  “你就是在北海国,纵兵劫掠的那个昌豨?”  臧霸心中‘咯噔’一声。  昌豨顿感不妙。  “叉出去。”  张新一指昌豨,“斩了。”  典韦闻言,上前薅着昌豨的衣领,就把人提溜了出去。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死到临头,昌豨终于慌了。  “将军!”臧霸连忙求情,“如今大战在即,正是用人之际,阵前斩将于军不利,昌豨颇有勇力,不如留他一命,允其戴罪立功。”  “是啊是啊。”  孙观、吴敦、尹礼也附和道:“阵前斩将,于军不利,请将军开恩。”  “劫掠百姓,残暴不仁。”  张新反问道:“这样的人,也配称之为将?”  昌豨在帐外听到张新之语,破口大骂。  “张新小儿......”  嘎巴。  典韦不准他骂,直接给他脖子拧了。  片刻,典韦提着昌豨首级进来。  “主公,昌豨已死。”  真杀了?  臧霸等人看着血淋淋的人头,心中震怖。  张新挥挥手,示意众将放开臧霸等人。  臧霸等人呼吸急促,额头冷汗直流。  “于禁、朱灵、夏侯兰。”张新看向三人。  “末将在。”三人应道。  “徐州兵就交由你三人统领。”  张新淡淡道:“给你三人十日时间,我要一支军纪严明的徐州兵。”  于禁毅重,朱灵刚正,夏侯兰无私。  由他们三人来整肃徐州兵正好。  “诺!”  三人抱拳,转身离去。  于禁还顺手将昌豨的脑袋摸了去。  臧霸见于禁的手这么丝滑,心中明悟。  今儿这剧本,估计早就写好了吧  张新看向孙观,“你哪位?”  “末将孙观。”  孙观抱拳行礼,双手略微有些颤抖。  “你方才说......”  张新盯着他,“我把你们贬了,就无人领军了?”  “不不不!”  孙观连连摇头,“是末将,不对,是小人失言了!”  “将军麾下战将如云,岂会无人领军?”  张新微微一笑,“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真正的将领该如何领军。”  “你们四个也好好的学一下,别整天跟个山贼似的,就知道劫掠百姓,没有出息。”  说完,张新迈步向帐外走去。  我们本来就是山贼啊。  四人心中嘀咕,在甲士的押送下,跟着张新来到平原的城头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8章 收徐州兵 扩建后的平原城墙,大约有九米多高,十余米厚。  虽说比不上雒阳那种十几米高,二十多米厚的城墙,但作为州治来说,已经合格了。  徐州兵的大营就在城外不远,站在城墙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况。  臧霸四人跟着张新登上城墙,往外一看,面色大变。  只见徐州兵大营的外围,皆是密密麻麻的青州兵。  徐州兵身陷重围,却浑然不知,士卒们或是在营中吹牛打屁,或是呼呼大睡,或是赌博耍钱,连个守门的士卒都没有。  周围都是友军嘛,守什么门?  于禁、朱灵、夏侯兰三人,领着二百士卒,大摇大摆的走到营内。  校场中,一些正在聊天的徐州兵,突然看见一队甲胄齐全的青州兵走了进来,心中疑惑,不由上前询问。  “你们青州兵,来我们徐州兵的大营做什么?”  “我乃别部司马于禁。”  于禁一手举起昌豨人头,一手举起张新早就给他写好的调令。  “臧霸、孙观、尹礼、吴敦、昌豨等人违抗军令,卫将军已斩昌豨,并将其余人等贬为士卒,我奉卫将军之令,接管徐州兵。”  说完,于禁见此人穿着队率服饰,又对他道:“你速去告知其他队率、曲候等人,让他们来校场集结。”  “什么?昌帅死了?”  队率闻言瞬间蹦了起来。  于禁沉声喝道:“我之军令,你听不见么?”  队率打了个激灵。  他是昌豨麾下,平日里跟着昌豨劫掠四方,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听闻自家大帅死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为昌豨报仇。  然而对面的青州兵甲胄齐全,人又多,一看就很不好惹。  他身边现在只有十来个没带武器的士卒。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人遵令。”  队率应了一声,带着自己麾下的士卒匆匆而去。  于禁走上点将台,令人将昌豨首级悬起,随后坐上帅案。  “擂鼓,集结!”  “咚咚咚咚咚......”  营内不少徐州兵从帐篷内探出头来,一脸疑惑。  走了这么多日,大家都累的够呛,怎么又集结?  一些人破口大骂,随后转身回了帐内,堵起耳朵,继续呼呼大睡。但还是有不少人拖着疲惫的身躯,骂骂咧咧的赶到校场。  一到校场,徐州兵懵逼了。  “这不是昌帅的首级么?”  “是啊是啊,怎么被挂起来了?”  “上面那个人是谁啊?”  “臧帅他们呢?”  三通鼓毕,于禁看着下方歪歪斜斜,不断窃窃私语的徐州兵,皱起眉头。  五千大军,竟然只来了三千多人?  徐州兵军纪散漫至此耶?  正在此时,一阵喊杀声响起。  “就是这群青州兵,他们杀了昌帅!”  一支大约八百人左右的徐州兵杀了过来。  他们都是昌豨麾下。  先前那名队率站在前面,大声喊道:“兄弟们,为昌帅报仇啊!”  “为昌帅报仇!”  昌豨麾下的徐州兵呐喊一声,朝着于禁杀来。  于禁冷笑一声,看向朱灵。  朱灵解下背后之弓,射出一支鸣镝。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护!”  于禁稳坐高台,纹丝不动。  “举盾,架矛!”  朱灵指挥士卒围住点将台,将于禁护在中间。  其他徐州兵见状一脸懵逼。  这  啥情况?  我们是帮忙啊?还是吃瓜啊?  还是帮忙吃瓜?  昌豨麾下的徐州兵杀了过来,一头撞在青州兵的盾墙上。  “刺!”  “收!”  “刺......”  于禁、朱灵、夏侯兰三人面无表情。  徐州兵看似人多,然而他们仓促集结,别说着甲了,很多人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急匆匆的跟了过来。  两百甲兵齐全的青州兵,护住点将台这么点大的地方,绰绰有余。  不一会儿,昌豨麾下就死了二十余人。  而青州兵这里,连个受伤的都没有。  一名曲侯心中焦急,正欲叫边上吃瓜的徐州兵帮忙,突然又是一阵喊杀声响起。  无数青州兵从大营四周的大门涌入,将他们围在中心。  前排的青州兵举盾架矛,后排张弓搭箭,弩箭上弦。  张辽领兵冲入营中,一眼就看到了于禁军阵前的徐州兵。  “射!”  张辽手中长枪一指,身旁士卒令旗摇动。  箭如雨下。  昌豨麾下被射的东倒西歪。  四周皆是青州兵,昌豨麾下无处可去,只能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张辽指挥士卒上前,控制住这些人。  于禁见状站起身来,手持张新调令,指着昌豨首级,大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周围士卒齐声复述,确保每个徐州兵都能听到。  于禁说完,目光扫过校场。  “尔等可有不服者?”  无人敢说话。  您这大军围着我们,哪敢不服啊?  于禁看向夏侯兰。  夏侯兰点点头,带着百余士卒去了。  约莫过了两刻钟左右,夏侯兰押着数百名衣衫不整的徐州兵回来。  这些人都是先前集结不来,躲在帐中睡大觉的。  于禁沉声喝道:“呼名不应,召之不来者,此谓慢军,依军法当斩!”  “斩!”  青州兵齐声大呼。  被抓来的徐州兵惊慌失措,大声求饶。  夏侯兰挥挥手。  青州兵上前,手起刀落,将这些徐州兵尽皆斩首。  其余徐州兵见状,心中震怖。  不止徐州兵,就连城墙上的臧霸等人,也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张新。  几百人啊!  全都杀了?  张新察觉到臧霸等人的目光,回头咧嘴一笑。  臧霸等人只觉遍体生寒。  还没完呢。  于禁又询问了谁是昌豨麾下,谁之前在北海劫掠过百姓。  昌豨麾下就没有干净的。  “所到之地,陵侮其民,逼其妇女,此谓奸军。”  于禁大声道:“窃人财货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斩!”  “斩!”青州兵齐声大呼。  于禁又下令,将这剩余的七百多人全部杀了,并派人将所劫财物归还百姓。  “噗通。”  城墙上的吴敦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  五千徐州兵一矢未发,你张新一下宰了一千多?  “屠......屠夫......”吴敦口中喃喃道。  山贼就是山贼,才杀了一千多,就吓成这样了?  一旁的左豹心中不屑。  那你要是见到君侯当年砍乌桓、砍鲜卑的时候,岂不是要吓尿?  突然一阵肉香味从下方传来。  数十辆马车载着煮好的肉汤,正往徐州兵的大营中拉去。  臧霸见状,心中长叹一声。  “今日之后,徐州兵非我所有也......”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59章 出发 “今日眼前之景,尔等谨记。”  张新看向臧霸四人,“我这里军纪森严,有过必罚,切莫以身试法。”  “多谢将军教诲。”  臧霸四人表面恭恭敬敬,心中骂骂咧咧。  “当然,有罚必有赏。”  张新又道:“日后尔等若是立下功劳,我也不会吝啬赏赐,绝不贪墨尔等半分功劳。”  臧霸等人心中松了口气。  张新这样说话,看来是没打算把他们往死里搞,日后估计还会启用他们。  “多谢将军。”  四人连忙行了一礼。  张新点点头,让徐和把他们带走,随后走下城墙。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打算搞臧霸他们。  讨董么,只要臧霸肯出力,好好干,张新肯定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就当花钱请了一支雇佣军嘛。  可劫掠青州百姓,这就不能忍了。  臧霸此人有点像褚燕,算是个褚燕plus。  俩人都是那种拥兵自重的半独立军阀。  臧霸初从陶谦,后又在徐州经历了刘备、吕布、曹操等人。  他趁着徐州多年战乱的机会,大肆扩充自己的实力。  刘备来了,他就和刘备交好。  吕布来了,他就和吕布交好。  曹操来了,他就和曹操交好。  表面上谁都不得罪,实际上却一直维持着自己独立的地位。  比如吕布占据徐州时,臧霸答应与他结交,并说会送点钱过来。  结果吕布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臧霸的钱,便决定亲自去取。  当时高顺就说了:你吕温侯这么大的威名,哪有亲自去要钱的?万一人家不给,你不是去丢面子么?  吕布不听,执意要去。  臧霸一看。  卧槽?  你他娘的还真敢来要钱啊?  于是臧霸下令紧闭城门,还让士卒拿毒箭去射吕布。  吕布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不仅丢了面子,还平白折损了一些人马。  又比如在曹操麾下时,有两个叛将,一名徐翕(xi),一名毛晖。  这俩人叛了曹操,跑到臧霸那边。  曹操让刘备去和臧霸说,让他把这俩人的人头送来。  臧霸不给。曹操当时忙着和袁绍决战,也没啥办法,只能给这两个叛将一人封了一个太守,拉拢臧霸。  直到曹操统一河北后,臧霸才和褚燕一样,算是正式入了曹操麾下。  不同的是,褚燕在投降曹操后,一直安分守己,享福到死。  而臧霸却在曹操死后,与青州兵一起,搞了一场哗变。  这样的一个人,张新若把劫掠之事就此揭过,臧霸定会看轻于他。  毕竟讨董之后,天下就要乱了。  张新的第一战略目标,一定是冀州。  幽州有他的人,并州也有。  只要拿下冀州,就能将青、幽、并三州连成一片,全据河北。  若是日后他与袁绍、韩馥、公孙瓒等人争夺冀州之时,臧霸天天在后面捅他屁股,还时不时派人来劫掠一下,这怎么能行?  张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趁着秩序尚未崩溃之时,凭借手中权力,把这个隐患解决掉。  否则等到讨董之后,他这个卫将军说话就没那么管用了。  “不过于禁也忒狠了点。”  张新心中嘀咕。  若是换做他来处理这些徐州兵,召之不来的那些,挑几个队率、屯长之流的砍了就是了。  昌豨麾下那些乱兵,让他们相互指证,砍一半,留一半。  如此一来,也足够震慑了。  没想到于禁直接全给砍了。  不过想想也是。  若非于禁如此严于律人,也不至于到后来他宽以待己的时候,被人骂的这么惨。  “算了,既然我已决定将徐州兵交由他处置,就不要乱干涉了。”  张新摇摇头,回到州府,木大木大。  此次讨董长则一年,短则半载。  每个老婆都得交点公粮,免得她们饿着。  次日,张新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的来到军营中,召集诸将议事。  华佗见状疯狂摇头。  少顷,众人到来,张新开始布置任务。  此次讨董,他打算出兵两万五千。  如今黄巾旧部已经尽数归位,共有两千九百余人。  这些人中有四百多是从凉州大战开始,就一直跟着他的。  他们离家太久了。别人的孩子都生了五六七八个,他们还只能在雒阳找坤。  因此,张新便让这四百多人都留在平原,好好的再造一波小黄巾。  他则带着其余两千五百黄巾旧部,作为亲卫。  当然,这些黄巾旧部都是宝贝,轻易不能使用。  于是张新写了信给阎柔和居术,让他们调两千五百乌桓突骑过来。  青州兵方面,有一万精锐,其中三千给高顺,两千给太史慈,让他们守家。  另外五千青州兵,加上黄巾旧部和乌桓突骑,共有万人,便是此次作战的主力了。  徐州兵还有三千多人,再调万余屯田军来,凑够一万五千之数。  这一万五千人,算是辅助军,主要负责保护工匠、军医、民夫、押送粮草之类的事。  如遇大战,待主力击破敌军之后,他们也可以跟随冲锋,扩大战果。  差不多了。  再多的话,后勤压力就太大了。  古代大兵团作战,精锐士卒的数量,大致只占全军的两至三成。  有极少数的军队,可以达到四成。  张新出兵二万五千,其中有一万精锐,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  “徐和、管亥、司马俱。”  张新开始点名。  “末将在。”三人出列抱拳。  “令你三人领三千精兵作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至野王修筑营寨,等我大军到来。”  野王,在河内。  这里距离孟津不过百里,又有沁水流过,粮草转运容易,是张新早就选好的驻军之地。  只要过了孟津,就是北邙山。  北邙山后面,就是雒阳。  “末将领命。”三人齐声应道。  张新又让张辽和左豹统领中军,徐晃、乐进统领后军。  张牛角留在青州,统领剩余的屯田军。  于禁那边整训完徐州兵后,再跟上来。  荀攸、华佗、诸葛玄、王凌等人尽皆随军。  华歆等州吏留在州府,负责后勤。  张新自己则是带着典韦、赵云、陈琳、孙乾四人,并一千黄巾旧部,赶去酸枣会盟。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0章 宣威侯可为盟主 酸枣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太好了。  从这里往西一百五十多里,就是荥阳。  过了荥阳,便是成皋。  也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虎牢关。  自从张新发布檄文响应讨董之后,众诸侯都纷纷来信,询问他对战事的看法。  没办法。  除去张新,他们这群人中,就一个会打仗。  曹操算半个,鲍信算半个,加起来算一个。  不问张新,还能问谁?  张新写信对他们说:袁术在南阳,可使他率南阳之军,过丹水、析县、入武关直插长安,切断董卓退路。  我个人打算屯兵河内,进逼孟津,威胁雒阳。  其他人可以屯住酸枣,先取敖仓,再取成皋,随后分兵据守轘辕、太谷等关隘。  这样一来,董卓就被关在雒阳,成了瓮中之鳖,军心士气低落,早晚必败。  曹操看到这封信后,大喜过望,口中不断大呼。  “宣威侯不愧天下名将,此言深得用兵之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大兄,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曹仁翻了个白眼。  “什么贴金?”  曹操不悦道:“我真是这么想的!”  “啊对对对。”曹仁不想理他。  其余诸侯见信后,也纷纷赞成了张新的想法。  河内在北、南阳在南。  位于中间的酸枣,就成了诸侯会盟的最佳地点。  反正会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张新若是带着大军过去,会完盟再拉到河内,那就太麻烦了。  因此张新便令诸将统军先去野王,他只带一千骑兵护卫即可。  一路疾行数日,张新终于在二月十五抵达酸枣。  众诸侯出营迎接。  小黑胖子像个马仔似的,见到张新,连忙迎了上来。  “宣威侯,你可算是来了!”  曹操哈哈大笑,上前行了一礼,“快请进吧,我们就等你了。”  诸侯们早在正月底就已经全到了,在原本的历史中,此时已经开始讨董了。  张新本来也该是在正月底到的,只是为了等徐州兵,才耽误了半个月。  “抱歉了,诸位。”张新下马,拱手对众诸侯笑道:“我州中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因此耽搁了一些时日,还望诸位莫怪。”  “无妨无妨。”  众诸侯纷纷上前见礼。  “原来他们就长这逼样啊......”  张新趁此机会,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众诸侯的相貌。  见礼完毕,众诸侯请张新先行,算是给足了面子。  毕竟在场的诸侯中,张新的官职最大。  张新也不推辞,带着典韦、赵云、陈琳、孙乾四人,走进军营之中。  至于跟随而来的黄巾旧部,自有人引他们前去歇息。  张新一路看着周围士卒,心中略微摇头。  “也难怪诸侯们不敢进军讨董,就这样的兵员素质,换我我也不敢。”  这些士卒基本都是临时征召起来的农民,莫说杀气,就连精神头都不是很足,一脸苦哈哈的样子。  披甲率基本是没有的。  武器大多也只是木棍之类的,只有少数比较强壮的士卒,才能分到长矛。  说是士卒都算抬举他们了。  最多只能算是民兵。  这样的士卒,别说和董卓麾下的禁军、秦胡兵打。  就连青州的屯田军,随便拉一支出来,估计都能吊打他们。  众人进入大帐。  帐中早已设好座位,分列两排。  张新看着大帐正中的那张帅案,心中若有所思。  “宣威侯,请。”  曹操伸手一指右上首的那个位子。  “好。”  张新点点头,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汉时以右为尊,他的官职是众诸侯中最大的,坐这个位子理所应当。  典韦、赵云、陈琳、孙乾四人背后侍立。  袁术看了张新一眼,坐到对面。  他是后将军,是除了张新之外第二大的官。  其余诸侯也纷纷依照官职大小,依次入座。  小黑胖子没有官职,只能惨兮兮的坐在门口。  张新见众人都坐好了,开口问道:“诸位,我初来乍到,这段时间雒阳可有大事发生?”  “有。”  曹操见张新发问,连忙开口,巴拉巴拉。  众诸侯发布檄文响应讨董之后,董卓鸩杀刘辩,意思就是告诉山东诸侯:你们的皇帝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复立了,别折腾了。然而众诸侯并没有鸟他。  南阳是天下第一大郡,郡中共有人口两百五十余万。  袁术自到南阳后,凭借着老袁家的关系,以及他本人的横征暴敛,愣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一郡之地拉了五万大军出来!  这还没算上正在路上的孙坚。  其余诸侯的情况也差不多,太守万余,刺史、州牧两三万,一下子就拉了二十几万大军出来。  若是算上后勤民夫,称四十万,一点问题没有。  董卓得知消息之后,又怒又惧。  怒的是,我如此擢用你们党人,你们还起兵揍我?  随后他便免了黄琬和杨彪的职。  惧的,自然是山东诸侯那浩大的声势。  董卓想要迁都以避诸侯锋芒,便召集百官商议。  百官反对。  于是董卓便以伍琼、周珌勾结袁绍出卖他为由,斩了二人,再将浓眉大眼的王允提拔起来,做了司徒。  光禄勋赵谦为太尉。  王允在杀了董卓之前,还算是比较理智的。  他心知大势不可违,便答应了董卓迁都之事。  张新听完之后,沉思片刻。  “如此说来,董卓此刻正忙于迁都?”  “是。”曹操点头道。  “我知道了。”  张新点点头,看向帐中众人。  河内太守王匡见张新没有问题了,便开口道:“宣威侯已至,诸侯已齐。”  “今奉大义,必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  众诸侯纷纷点头。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需要一个盟主来统一指挥。  否则诸侯各自为战,那就是一盘散沙。  曹操闻言起身。  “宣威侯身经百战,天下名将,又是先帝重臣,可为盟主。”  张新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袁绍小弟么?  怎么推举我做盟主?  “孟德言之有理。”  鲍信开口附和。  “我也以为,宣威侯可为盟主!”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1章 诸侯会盟 (这两章不好分,一起发,4300字)  鲍信素与曹操交好,深服曹操之能。  原本他觉得,想要指挥诸侯联军打败董卓,只有曹操才有这个能力。  但现在张新来了,他又觉得  好像张新确实是要靠谱一点哈。  于是他便赞同了曹操的意见。  二人说完,众诸侯无人应答。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王匡左右扫视,起身说道:“我以为,袁公本初四世三公,名门之后,又是天下楷模,可为盟主。”  今日在场的有三个‘袁公’,王匡作为袁绍的头号狗腿,不敢直呼其名,便以‘袁公本初’代替。  “公节之言有理。”山阳太守袁遗连忙表态。  都是老袁家的人,他自然要帮着袁绍。  “是啊是啊。”  桥瑁紧随其后。  见王匡、袁遗、桥瑁三人表态,张邈、刘岱、孔伷等党人诸侯也纷纷附和。  韩馥低眉不语。  袁术垮起个批脸。  我不是四世三公啊?  我到底是不是四世三公啊?  除开张新、袁绍两个当事人,以及没有表态的韩馥、袁术。  其余九个人中,推举张新做盟主的有两个,袁绍七个。  “诸君且听我言。”  曹操沉声道:“董卓身经百战,乃西凉宿将也,如今更是坐拥精锐十余万。”  “我等义军虽然兵多,但却不精,需得名将统帅,方能与之相抗。”  曹操环顾四周,“若论战场统帅,在场诸君,谁人能出宣威侯之右?”  “这......”  众诸侯一时无言。  袁绍闻言微微色变。  曹阿瞒!  你啥时候和那个反贼玩一块去了?  “阿瞒言之有理。”  站在袁绍身后的许攸突然开口道。  袁绍不可置信的看向许攸。  你也叛变了?  “但是......”  许攸给了袁绍一个放心的眼神,微微一笑。  “袁氏四世三公,名满天下。”  许攸侃侃而谈,“若以本初为盟主,振臂一呼,则天下豪杰志士必来归附,雒阳之内,亦可号召百官公卿响应。”  “如此,事半功倍,大事可成矣!”  “是啊是啊。”  王匡等诸侯连忙表示赞同。  “子远此言大谬!”  曹操据理力争,“击败董卓,靠的是详略得当,靠的是精兵猛将,名望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否则我等何至于被那董卓赶出雒阳?”  此言一出,在场诸侯一片哗然。  在场之人大半都是董卓放出来的,曹操这话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  偏偏这个又是事实,他们无法反驳。  “现在的小黑胖子,确实是个汉室忠臣。”  张新饶有兴致的看着曹操舌战群雄,心中暗道:“可惜,他还没看出袁绍等人的不臣之心。”  “阿瞒你又急,我有说宣威侯不行吗?”  许攸连忙打了个圆场,看向张新,“宣威侯虽然年轻了点,但确实能能征善战,依在下之见,宣威侯可为副盟主。”  “日后进军之事,皆由本初与宣威侯商议之后,再行下令,如何?”  袁绍皱眉,看向许攸。  你怎么让他做副盟主?这不是分我的权么?  许攸看着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不拉拢一下?  咱们这边就他能打,万一人家觉得委屈,跑到对面去咋办?  袁绍点点头。  也是。  众诸侯交换了一番眼神,同意了许攸的建议。  只要盟主是党人就行。  盟主与副盟主,表面上只有一字之差,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打赢了,功劳是盟主的,副盟主得往后靠。  打输了,第一个背锅的就是副盟主。  让张新做副盟主,既能拉拢一个打手,又能多一个背锅的,何乐而不为呢?  曹操无奈,只能将目光投向张新。  “宣威侯以为如何?”  “我没意见。”  张新微微一笑。  众诸侯闻言松了口气。  他们最怕的就是张新年轻气盛,非要来争盟主之位。  给他吧,这不可能。  不给,又怕他带兵跑了。  若是跑回青州也就算了,可若是跑到董卓那边去,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不过......”  张新话锋一转,看向袁绍,“我没记错的话,本初兄现在的官职,是渤海太守吧?”  “是。”袁绍顿感不妙。  袁遗察觉到张新想拿官职说事,忙道:“诸侯会盟,各举义兵,我等皆是为国家效力,无有高下之分。”  “伯业之言有理。”  张新心中冷笑,嘴上却道:“然我身为大汉上卿,却要听命于一郡太守,如此似乎不妥吧?”卫将军金印紫绶,位列上卿,是大汉帝国的第四号武官。  而太守  有一百多个呢。  袁遗一句话就想把差距抹平?  想屁吃。  “宣威侯勿虑。”  王匡拿出他们早就商议好的方案,“我等可联名,表盟主为车骑将军,兼领司隶校尉。”  这就叫上盟主了?  张新翻了个白眼。  “董卓会同意?”  王匡哽住。  这不就是找个名头么?  董卓又不傻,他怎么可能会同意嘛。  “宣威侯,国难当头,便宜行事嘛......”众诸侯开口劝道。  正常来说,一个人要获得官职,大致需要三步。  第一步,上表,也就是上奏。  这一步通常都是旁人来,自表的也有,但很少。  比如刘虞举荐张新做渔阳太守,张新给部下请封之类的。  第二步,朝廷收到奏表后,商议讨论。  第三步,下发圣旨,正式任命。  而所谓的‘表’,就是只走第一步。  比如众人写一道奏表,举荐袁绍为车骑将军,然后就不管了。  无论这道奏表送没送到朝廷,朝廷同不同意,反正我袁绍就是车骑将军了。  怎么地吧!  正是因为袁绍开了这个口子,才正式拉开了诸侯争霸的序幕。  我打下一个郡,就可以找个人来,表我为太守。  我麾下的将领,我也可以表他们为某某将军。  反正写奏表的笔墨又花不了几个钱。  什么?你觉得这样不好?  你看看人家袁本初,天下楷模都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  许多人都认为是董卓迁都、李郭祸乱,才让汉室威严扫地。  实际上,自从讨董之时,袁绍自号车骑将军的那一刻开始,汉室就已经没有威严了。  各州郡都能自行任命太守将军了,朝廷还有什么用?  “尔等是说......”  张新拍案而起,面色阴沉。  “国难当头之际,义军汇聚之时,第一件事不是讨贼,而是自封官职么!”  不然呢?  众诸侯闻言翻了个白眼。  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既是州牧,又是将军,还是县侯?  不自封官职,我们起兵图啥?  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宣威侯。”  张邈呵呵一笑,温声道:“我等大多都是州郡之流,若不便宜行事,连出郡、出州的权力都没有,还如何讨董?”  “是啊是啊。”  众诸侯纷纷嚷嚷,“如何讨董啊?”  “这还不简单?”  张新奇怪的看着他们,“我是卫将军,依律掌管京师防卫,尔等挂到我名下不就行了?”  众人面色一变。  张新这是还想争一争盟主?  “宣威侯。”  许攸干笑道:“如此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张新反问道。  “卫将军似无管辖太守、州牧、刺史之权,如何能行?”王匡不悦道。  “车骑将军有?”张新看向他。  “我等可以互表,行将军事。”王匡道。  “那挂我名下不是一样的么?”  张新斥道:“车骑乃重号将军,国之神器也!向来多以外戚担任,岂能轻易予人?”  “尔等今日若表本初为车骑将军,明日是不是就要表他为大将军了?后日呢?封公称王?”  “尔等究竟是来讨董的?还是来自立的?”  “宣威侯说的对!”  曹操大声喝道:“我等是来讨董救国的,不是来计较这一官半职的。”  众诸侯怒视曹操。  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宣威侯既不愿听从太守之令,又不让盟主上车骑将军号。”  王匡失去耐心,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宣威侯到底意欲何为?”  “是啊是啊。”  众诸侯齐声施压,“宣威侯意欲何为?莫非是来破坏讨董联盟不成?”  张新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一直垮起个批脸的袁术。  “公路兄。”  “嘎哈?”  袁术一愣。  还有我的事儿?  “诸君言袁氏四世三公,名满天下,当为盟主。”  张新微微一笑,“我深以为然。”  嗯?  袁术看向张新,心中升起一丝美妙的感觉。  袁绍心中一沉。  果然,张新继续说道:“公路兄乃袁氏嫡子,又是朝廷敕封的后将军,位列上卿。”  “我意推举公路兄为盟主,不知公路兄可愿担当此任?”  “子清贤弟还是个忠厚人呐!”  ‘袁氏嫡子’四个字,可谓直接插到了袁术的心巴里。  袁术大喜,“我愿担此任!”他可没有袁绍那么要脸,当即就应了下来。  袁绍神色大变。  张新瞥了袁绍一眼,环顾堂中众诸侯。  “诸君觉得如何?”  “不可!”  王匡连忙反对,“公路如何能为盟主?”  袁术面色不善,盯着王匡。  “如何不能?”  张新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本初兄四世三公,能以袁氏之名号召天下,公路兄就不行了么?”  “就是就是!”袁术连忙道。  众诸侯看着袁术这副模样,都是地铁老爷爷脸。  就你这逼样,也不像能当盟主的啊!  “公路之能,差本初远矣!”王匡寸步不让。  张新双手叉腰,“本初之能,比我何如?”  王匡直接不会了。  这让他怎么回答?  说袁绍不如张新?  这肯定不行。  说张新不如袁绍?  万一人家叫袁绍出去打一架,那不是露馅了吗?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  许攸连忙打了个圆场,“不能一概而论。”  “如今讨董在即,我等只论军事。”  张新看向许攸,就是要论,“若论领兵打仗,本初比我如何?”  “自然是宣威侯略胜一筹。”一旁的曹操递了个话。  平心而论,曹操并不怎么看得上袁术。  但他又觉得张新说的对。  车骑将军,国之神器,岂能轻易予人?  袁绍若是没有车骑将军之号,就指挥不了张新。  众诸侯又以袁氏名望为借口,不让张新当盟主。  如此一来,袁术反倒是最适合的盟主人选了。  一来,他也可以借用袁氏之力。  二来,后将军的地位虽低于卫将军,但二者同属上卿。  只要张新愿意吃点亏,还是说的过去的。  “既然如此。”  张新顺着曹操递过来的话头,接着说道:“有我辅佐,公路兄如何做不得这个盟主?”  袁术连忙表态,“吾必事事与子清贤弟......啊不,与副盟主商议!”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韩馥突然说道:“我也以为,公路可当此任。”  韩馥与袁绍共处一州,他是州牧,袁绍只是太守。  然而袁绍名高,又有诛灭宦官之功,于是冀州人心尽附于他,不从韩馥。  在桥瑁诈作三公移书之前,韩馥就因为忌惮袁绍,经常派遣从事把守在他家门口,限制他出门。  诈作移书后,韩馥亦是因此在助董和讨董之间犹豫不决。  虽说在治中从事刘子惠的劝说下,韩馥最终决定讨董,但他心中仍对袁绍十分忌惮。  如今张新把袁术推了出来,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削弱袁绍名望的好机会。  袁绍转头看向韩馥,眼中皆是怒火。  “公路确实最为合适。”曹操也表态了。  “宣威侯之言有理。”鲍信也站出来说道。  袁遗见袁术这边已经有了五票,还有张新这个重量级人物支持,也同意了。  反正都是他的小老弟,谁当盟主都一样。  刘岱、张超、孔伷、张邈等人见状也同意了。  一时间,袁绍这边只剩下了王匡和桥瑁两个支持者。  “吾弟公路确实合适。”  袁绍没法再装死了,表面上只能故作大度,心中却是深恨张新、曹操、韩馥等人。  诸侯联盟尚未形成,裂痕已现。  张新看向袁术,一指中间主位。  “盟主,请吧。”  袁术屁颠屁颠的坐到了主位上。  众诸侯纷纷站起,面向袁术微微躬身。  “拜见盟主。”  随后又向张新微微躬身。  “拜见副盟主。”  袁术看着堂下众诸侯,心中豪气冲天,大手一挥。  “明日盟誓,诸君都回去准备吧。”  次日,诸侯于大营之外设坛祭天,杀猪宰羊,歃血为盟。  张新拿出陈琳早就准备好的檄文。  众人互相退让,不肯登台盟誓。  张超见状,推荐自己麾下的功曹臧洪。  臧洪乃故使匈奴中郎将臧旻之子,曾任即丘长,后辞官回家,被张超辟为功曹。  其人雄气壮节,见众诸侯都让他来盟誓,也不推辞,当即接过檄文,走到祭坛上。  巴拉巴拉  臧洪之声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再配上陈琳华丽的文笔,诸侯联军士气大振。  曹操看着站在张新身后的陈琳、典韦、赵云等人,两眼放光。  不知为什么,他很想把人弄过来。  誓毕,诸侯们回到大帐,商议进击董卓之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2章 大幕拉开 所谓商议,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早在之前书信交流的时候,如何分兵、如何行事,基本都已经定下了。  第一件事,自然是给自己升官  哦不,按照众诸侯的说法,这叫便宜行事。  一时间,诸侯们纷纷互表将军。  不过他们还是要点脸的,没有直接自称将军,而是在前面加了一个‘行’字。  ‘行’和‘领’差不多,都是代理的意思。  比如鲍信表曹操为行奋武将军,曹操又反过来表鲍信为行破虏将军。  孔伷被表为行建威将军  给自己封完官,部将也不能冷落。  接着又是一轮互表。  比如鲍信的弟弟鲍滔、张邈的部将卫兹等等......都被表为了偏将军、裨将军等地位略低的杂号将军。  分赃完毕,众人又一起联名,表袁术为司隶校尉。  司隶又称司州,司隶校尉也可以说是司州刺史。  这样一来,出兵雒阳的名义就有了。  大帐内顿时喜气洋洋,众诸侯互称‘将军’,疯狂商业互吹。  张新作为大汉正统的卫将军,自然不可能去和他们过家家似的互表,掉了自己逼格。  见此情形,张新内心疯狂摇头。  一个自嗨的代理杂号将军而已,这些人的嘴角都翘到了天上去。  果然成不了大事。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袁绍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垮着个批脸。  他不明白。  原本说好的车骑将军,怎么就变成了行扬武将军。  正在此时,有士卒进入帐中来报,长沙太守孙坚有信使到,求见张新。  不待张新开口,袁术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强调自己盟主的身份。  “请进来吧。”  片刻,信使来到。  赵云上前接过孙坚书信,转呈张新。  张新打开一看。  孙坚在信中说:先前袁术来信,邀请他到鲁阳驻军。  如今他大军已至南阳,是应袁术之请,前往鲁阳屯驻,还是继续北上,来河内与张新会师?  若是要来河内,只需张新回信一封,他即刻领军北上,以报当年举荐之恩。  “子清贤弟。”  袁术开口问道:“孙文台在信中说了什么?”  “盟主自己看吧。”张新将信递给袁术。  纪灵上前接过,转呈袁术。袁术看完,有些忐忑的问道:“依贤弟之见......”  孙坚也是个能打的。  说实话,袁术很需要他。  但张新刚刚推举他做了盟主,若是张新开口要人,他还真不太好意思不给。  “便让文台留在南阳,以为盟主之助吧。”张新笑道。  诸侯讨董,只有三个人会出力。  孙坚自不必说。  在原本的历史中,董卓讨伐战完全就是他的个人秀。  曹操和鲍信虽然也出力了,但作用不大,还被徐荣锤了个全军覆没。  这也是张新为什么没有争夺盟主之位的原因。  没必要。  诸侯们各自心怀鬼胎,基本上都是出工不出力,完全指挥不动。  别说他了,就连袁绍也指挥不了。  正因如此,袁绍在讨董之后名望大跌。  反而是敢于进军的曹操声望大涨,吸引了许多人才来投。  这才让后来的曹操有了和袁绍对抗的资本。  争夺盟主,赢了,诸侯们不会坐视他收走胜利果实,搞不好还会来一次诸侯讨张。  这些党人掌控舆论,到时候他不得被抹黑成张卓啊?  输了,他就是个完美的背锅侠。  当盟主一点好处都没有,张新可不会去争。  既然如此,孙坚就不能来河内了。  若让孙坚前来河内会师,是能加强张新这边的力量没错。  但到时候无论他怎么出击,都只是一路来,一路去,会失掉许多变数。  董卓只需要专心防御他就行。  而他,也需要面临来自董卓的绝大部分压力。  倒不如就让孙坚留在南阳,既能牵扯董卓精力,还能与他遥相呼应,灵活许多。  “贤弟真是个忠厚人呐!”  袁术闻言大喜。  “皆是为了国家。”张新微笑。  夜色降临,诸侯联军杀猪宰羊,饮酒宴乐,花式互吹。  宴毕,张新回到营中,写了一封书信,叫来几个黄巾旧部,让他们走小路前去雒阳。  董卓听闻诸侯起兵,早派士卒把守关隘,眼下走大路进雒阳是行不通了。  次日,诸侯们按照商议好的,各自前往自己的战区。  张新北上河内,屯野王,虎视孟津。  袁绍、王匡亦到河内,屯郡治怀县,算是作为张新的援军。  韩馥回冀州,驻邺城,负责给张新、袁绍、王匡提供粮草。孔伷屯颍川,威胁轘辕关。  袁术回南阳,与孙坚一同,威胁广成关。  其余人则留在酸枣,负责取敖仓、威胁荥阳、成皋关。  时代的大幕缓缓拉开。  诸侯们一一告别。  曹操抓住张新的手,热泪盈眶。  “能胜董卓者,必宣威侯也!还望君侯多多用心,谋划方略......”  “孟德放心。”张新也拍了拍曹操的手。  “子清贤弟,子清贤弟。”  袁术的声音传来。  张新回头看去,只见袁术正在对他疯狂挥手。  “孟德,我去一下。”张新对曹操道。  曹操点头。  张新来到袁术近前,拱手以示尊重。  “盟主。”  袁术的嘴角瞬间咧到了后脑勺。  “什么盟主副盟主的,日后有事商量着来呗,要不你当正的,我当副的也行。”  “好啊。”张新点头。  袁术垮起个批脸。  “适才相戏耳。”  张新微微一笑,也不再逗他,开口问道:“不知盟主唤我前来,可有要事?”  袁术哪有什么要事?  只不过想要招揽张新而已。  他自觉名高,张新又能打。  言语之间,颇有种‘你我兄弟齐上,焉有一合之将’的感觉。  张新陪他讲了一会鬼话,把他哄的五迷三道,随后表示下次一定,便带着黄巾旧部,渡河往野王而去。  见张新走了,袁术也带着纪灵等人,往南阳而去。  袁绍、王匡、韩馥、孔伷等人也相继离去。  陈琳的檄文没过多久便传到了雒阳。  他与田楷投了张新之后,便被任命为了将军府的主簿。  自从刘宏赐了张新开府之权后,他便有了组建两套班底的权力。  一个是州府的班底,一个是将军府的班底。  所以张新可以拥有两个主簿,崔琰是州府的主簿,陈琳是将军府的主簿,二者并不冲突。  董卓正在宫中狂炫天鹅肉,在看到陈琳的檄文后,惊出一身冷汗,当场就软了。  当他得知陈琳是张新的主簿后,当场大怒。  “去,给老子把蔡邕叫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3章 雍奴田豫,拜见张府君 蔡邕一脸愁容的来到相国府,心中不停哀叹。  “悔不听子清之言,悔不听子清之言啊......”  当初张新就劝过他,说董卓急需名望,可能会强征他为官,让他留在青州。  可是他心念刚出生的小女儿,没有同意,死活都要回家。  结果刚到陈留没两天,董卓果然派人前来征辟。  当蔡邕一开始知道董卓要征辟他的时候,其实他是拒绝的。  因为他觉得,你不能叫我去,我就马上去。  肯定要拒绝一下。  他又不想入京之后,董卓duang的一下给他升官,官做的很大,升的很快,到时候百姓会以为他助纣为虐,肯定会骂他。  后来董卓发怒,说不来就诛他三族。  蔡邕心惧,只能无奈应辟。  来到雒阳后,董卓对他倒是很好,先封他为博士祭酒,没过两天又举他为‘高第’,随后三日之间,又迁侍御史、持书御史、尚书。  三日之内,历任三台,闻所未闻。  所谓‘三台’,就是尚书台、御史台和谒者台。  封了尚书之后,董卓还嫌不够,没过两日,又转蔡邕为巴郡太守,随后又让他担任侍中。  如此快的升迁速度,足以看出董卓如今有多么渴望名望。  等了一会,董卓一脸怒容的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  “伯喈公!”  董卓将书信递给蔡邕,“咱家三日之间让你历任三台,如此敬重于你,为何你门下弟子,反倒起兵讨我耶?”  蔡邕心中一跳,颤颤巍巍的接过董卓手中书信。  “这......我......”  蔡邕看完,不知所言,心中暗叹。  讨董之事,张新早就和他说过,此时他只恨自己没听张新的话,平白给自家弟子添了掣肘。  董卓见他如此,胸中怒气稍去,温声道:“伯喈公,咱家对你如何?”  “这......自然是极好的。”蔡邕道。  这倒是实话。  “你看嗷。”  董卓上前一把搂住蔡邕脖子,“你来了雒阳这么久,那袁绍、袁术兄弟之前做了什么事,你私底下应该听说过吧?”  蔡邕点点头。  袁氏兵变之事,明面上虽然已经洗白,但那日经过卢植的宣扬,暗地里早已人尽皆知。  虽说大部分人都认为,袁氏诛灭宦官有功,哪怕手段激烈了一些,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但依旧有小部分人坚持认为,袁氏就是叛逆。  诛灭宦官,这是政治正确没错。  但你先是召外兵以胁君上,又把大将军一起宰了,这算是个怎么回事?“袁氏兄弟先是兵变,如今又要起兵攻打雒阳,以下克上,这是谋逆啊!”  董卓搂着蔡邕的脖子说道:“伯喈公,你那弟子不在朝中,一时受奸人蒙蔽,可以理解。”  “你身为老师,可不能让他一错再错啊。”  嗯?  对哦。  经由董卓这么一说,蔡邕觉得他说的有理。  哪有臣子起兵攻打都城的?  “董公的意思是......”蔡邕小心翼翼的问道。  董卓见他上道,笑呵呵的说道:“咱家想请你写一封信给宣威侯,让他领兵来投,咱家会上表天子,封他为车骑将军,一起讨伐叛逆!”  蔡邕沉思片刻,点头答应。  让张新回来,好处有二。  其一自然是讨伐袁绍等叛逆。  其二嘛,董卓待他虽好,但其残暴也是出了名的。  若是张新入京,有他看着,董卓想必也会收敛一点。  董卓见他同意,忙屁颠屁颠的叫来小吏,准备笔墨。  蔡邕当即写了一封劝降信。  董卓看完后,大喜过望,自己也写了一封信,令人一并送往河内,随后安抚了蔡邕一通,又回到后宫去了。  雒阳周围关隘的防务,他早已安排完毕,此时倒也不必操心,可以安心的炫天鹅肉。  毕竟迁都在即,再不炫的话,等到这些宫女随刘协迁都长安,那就没得炫了。  信使出了雒阳,渡过黄河,来到野王求见张新。  张新正在野王督造营寨。  他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讨董的进军之地,图的就是周围水系发达,且都是平原,粮草转运方便,可以大大的节省人力物力。  可即便如此,二万五千大军,再算上后勤民夫,差不多也有五万人左右。  再加上此次讨董大概率是一场持久战,得扎硬寨,自然没有这么快。  “董卓的信?”  听闻董卓信使来到,张新一愣。  “君侯,见吗?”王凌问道。  张新点点头,“带进来吧,我倒想看看董卓要和我说什么。”  王凌转身出帐,不多时便领着一个信使进来,呈上两封书信。  张新看到蔡邕的信,面色一沉。  “老头还是被董卓给抓去了。”  张新叹了口气,打开蔡邕的信。  蔡邕在信中大骂了袁绍等人一通,随后让张新回雒阳,讨伐袁绍,并在信中隐隐提及,让他制衡董卓。  “等把老头救出来,还是让他去教书吧,他真不适合搞政治。”  张新摇摇头,又打开了董卓的信。董卓在信中对他说: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上次你不是说,你脑子不好,不敢和党人玩吗?  现在怎么和他们玩一起去了?  难道你一口一个饭米粒,都是骗我的吗?  你快回来,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饭米粒!  你要来了,我封你做车骑将军,宫中佳丽也分你一半,咱们共同辅政。  你要是不来,你老师可在我手上呢。  宣威侯,你也不想背上不孝的罪名吧?  桀桀桀桀桀  “好家伙,董卓还真大方。”  张新看到前半部分,隐蔽的伸手挠了挠大腿根。  你别说,离家半个多月,还真有点想老婆。  看到后半部分,张新又垮起个批脸。  “董卓还是不知道他错在哪里。”  张新沉思片刻,提笔写了三封信。  一封给蔡邕,一封给董卓,这两封让信使带回去。  野王距雒阳还不到二百里,张新也就不留信使休息了。  最后一封,让人送给吕布。  信使走后没多久,王凌又来了。  “君侯,营外来了数十名少年,言要投军。”  “此事你去处理不就行了?”  张新疑惑道:“为何特意与我说起?”  自从诸侯讨董的消息传开后,每日都有乡勇、游侠、少年之类的前来投军。  有些人仰慕袁绍之名,去了袁绍那边,有些人觉得张新厉害,就来了张新这里。  以张新如今的身份,军中事务又那么多,自然不可能再如同以前那般,一一接待。  “我与他们说过了。”  王凌道:“只是为首的那名少年说,他是渔阳人,昔年君侯在渔阳任太守时,他便心慕已久。”  “心中之念,就是想见君侯一面,还请君侯成全。”  “渔阳人?”  张新心中一愣,稍加思索,说道:“那便请他们进来吧。”  渔阳距河内两千里,人家大老远的前来投军,要求见他一面,倒也合理。  你看,人家不远千里也要来投靠我,我也不以人家身份低微嫌弃。  此事传出,也有利于他的名声。  王凌点头离去。  片刻,十余名少年在经过典韦搜身之后,进入帐中。  为首一名少年俊逸非常,见到张新,两眼放光,纳头便拜。  “雍奴田豫,拜见张府君!”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4章 董卓已败 田豫?  张新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大喜。  这可是能让刘备说出‘恨不与君共成大事’的人!  刘备认证,必属精品!  在后人的印象中,三分天下之后,魏蜀吴三家各自逮着自家周边的异族,把他们捶的像孙子一样。  这点确实没错。  然而,在曹丕刚登基那会,鲜卑还很强盛。  柯比能、弥加、素利等鲜卑首领许下盟誓,共抗中原。  就是这个田豫,用分化之计瓦解了鲜卑各个邑落,然后再用拉一派,打一派的法子,把鲜卑人调教的像狗一样温顺。  鲜卑在他的调教下,对中原王朝一直忠心耿耿。  甚至在八王之乱的前中期,还多次出兵帮助西晋平定叛乱。  可惜我晋实在是太拉胯了。  不仅如此。  青龙二年,也就是公元234年,孙权又双叒叕亲率十万大军,攻打曹魏新城。  嗯,没错。  孙十万他又来了  然后就被田豫捶了。  这是个不亚于张辽的,智勇双全的大将!  “快快请起。”  张新瞬间热情起来,上前将人扶起。  “扶我了,府君竟然亲自扶我了!”  田豫受宠若惊,“府君好年轻啊!”  昔年张新巡县之时,他曾远远看过一眼。  只是那时张新坐于帷幕之中,他看不清真容。  今日一见,惊为天人。  张新看向田豫身后的其他少年,双手虚托。  “尔等也起来吧。”  “谢府君。”少年们忙道。  张新看向一脸激动的田豫,出于谨慎,还是开口确定了一下。  “卿可有表字?”  “有。”  田豫点点头,“豫字国让。”  渔阳,田国让。  那就没错了。  张新仔细打量着他。  田豫的面庞略微还有些青涩,但一双眼眸十分灵动。  “国让今年多大了?”张新笑着问道。  “年初之时刚刚加冠。”田豫恭敬道。  刚加冠,就是二十岁。  张新又问:“渔阳距河内足有两千里之遥,国让为何不远千里,来我这里投军?”  “昔年府君在渔阳时,击乌桓、破鲜卑、清吏治、施仁政。”  田豫激动道:“幽州百姓皆赖府君威德,方能安居乐业,豫心慕府君已久,只恨当时年幼,无法为府君效力。”  “如今听闻府君兴义兵,诛国贼,便领乡中少年前来,略献绵薄之力。”其余少年亦是齐声道:“我等愿为府君献绵薄之力。”  “好,好。”  张新十分开心,看着少年们问道:“军中很苦,你们受得了吗?”  “受得了!”  少年们拍着胸脯保证。  张新点点头,看向王凌,“彦云,国让他们便暂时归入你麾下,你好好带他们熟悉一下军中。”  “诺。”  王凌应了一声,看向田豫等人,“诸君随我来吧。”  田豫等人行礼,跟着王凌去了。  张新看着少年们的背影,面露微笑。  田豫称呼他为府君,看似是叫错了,有些无礼。  实际上,这种事在汉时很常见,通常见于故吏与旧主拉近关系之时。  比如张新若是想和刘虞拉关系,就可以自称渔阳从事,再称刘虞为州伯。  这和他们俩现在是什么官职没有关系。  田豫称他为府君,意思就是:您治下的子民投奔您来了。  这是表达忠诚的一种方式。  田豫既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将,又有渔阳这条天然的纽带在,张新自然要好好的培养一番。  就在田豫来投的第三天,南边忽然冒起滚滚浓烟。  张新急遣斥候前往探查。  过了数日,斥候回报:天子车驾已入长安,董卓焚毁雒阳宫庙以及民居,杀太傅袁隗、太仆袁基。  袁氏夷族。  董兵趁迁都驱赶百姓之时,大肆劫掠,如今士气高昂。  张新召集众将议事,顺便让王凌把田豫带来,一起旁听。  众将得知此事后,无不义愤填膺,纷纷申请出战。  唯有荀攸嗤笑一声。  “董卓已败。”  “军师何出此言?”张辽疑惑的问道。  张新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荀攸。  他知道董卓必败,那是因为看过史书。  荀攸可没看过史书啊。  单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董卓必败?  若换做一般人,见此时董兵士气高昂,董卓又没了朝廷掣肘,应该会认为董卓更强了才对。  “董卓麾下十万大军,半数秦胡、半数禁军。”  荀攸微微一笑,“禁军之兵,多召自三河百姓,董卓焚毁雒阳,驱赶百姓入关中,禁军军心必然震动,已不能用。”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  确实,雒阳禁军面对诸侯联军,本来还有个守卫家园的Buff。  董卓把雒阳百姓一迁,再把雒阳城烧了,等于是自己把守卫家园的Buff下了,还顺带上了个军心震动的debuff。老板把我家烧了,我还给他卖命?  不哗变都不错了!  “董卓统兵三十载,自然不会不知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如此做了。”  荀攸继续说道:“宁愿败坏军心,亦要迁都以避联军锋芒,足见其心中恐惧。”  “那依公达之见,我军现下当如何?”张新问道。  “等。”荀攸道。  “等?”  众将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既然已经确定董卓心中恐惧,不趁此机会赶紧进军,还等什么呢?  “禁军不能用,此时守卫雒阳关隘的,应当是董卓麾下的秦胡兵。”  荀攸解释道:“秦胡兵方得劫掠,士气正盛,我军若是此时出击,恐不利。”  “军师,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张辽问道。  “等到董兵士气低落,人心思归之时。”荀攸道。  “董兵何时思归?”张辽再问。  “雒阳如今已是一座空城,董兵家眷亦是去了长安。”  荀攸抚须微笑,“若是尔等守着一座没什么用处的空城,能守多久?”  众将恍然大悟。  张新亦是点头。  此时的雒阳,确实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若换做他是董卓,一定不会分兵据守各个关隘,而是集中兵力退回长安,在沿途的郡县布防。  反正雒阳附近已被洗劫一空,诸侯联军根本无法从本地获得补给。  如此一来,联军的补给线将被拉长。  董卓可以再让沿途郡县坚壁清野,层层狙击。  诸侯若进,则数十万联军需要承受无比巨大的后勤压力。  若退,那西凉铁骑可就有话说了。  雒阳所在的伊洛盆地一马平川,骑兵冲起来那叫一个倍儿爽。  反倒是像现在这样守着,不仅分散兵力,还会白白消磨士卒的士气。  皇帝都去长安了,我们在这守着一座空城作甚?  董卓迁都长安,在政治上就已经输了。  分兵据守,军事上也输了。  也难怪荀攸会说,董卓已败。  “那便依军师所言,我军暂以固守为主。”  张新拍板决定,“不过,我军也不能一兵不发,让人看了笑话......”  “徐和。”  “末将在。”徐和出列。  “你为大军先锋,便由你来佯攻董兵。”  “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5章 曹操兵败 袁氏被灭族的消息传出,天下一片哗然。  无数忠志之士感念袁氏之祸,尽皆打着袁氏旗号,蜂拥而起。  诸侯联军声势再次大振。  这些人大部分都去河内投了袁绍,小部分投了袁术。  这让袁术十分不爽。  我是嫡子,又是盟主。  你们怎么去投那个婢生子?  有没有眼光啊!  袁绍自然大喜,在怀县日日设宴,招待这些人。  韩馥见此,心中愈发忌惮。  倒是孙坚那边十分积极,很快便率军来到了广成关下。  然而广成关城坚,董兵士气又高。  孙坚试探性的攻了两日,见攻不下,只能引兵退还鲁阳。  张新在野王扎好营寨之后,令徐和领三千精兵前出河阳,再下一座大寨,作为前军大营。  野王这边的大营留给张辽,让他领一万屯田军留守,作为后军,看守粮草,保护工匠。  张辽的这个后军大营是假的。  真正的后军大营,张新设在了沁水县附近,靠近太行山的隐蔽之处。  这里由赵云领着两千青州兵,以及一千屯田军镇守。  左豹又跑了一趟黑山,找到杨凤等人。  黑山军昼伏夜出,每夜都在往这里偷偷输送粮草。  张新自己则是领着剩余的兵马,在河阳与野王之间下寨,以为中军。  徐和、张新、张辽三座大营几乎呈一条直线,彼此相距二十余里。  董兵若是渡河,首先就得面对徐和的三千大军。  张新的中军有五千骑兵,随时可以支援。  如此一来,前期准备就算完成了。  时间来到四月。  徐和遵循张新之令,时常佯作渡河,试探董兵防线。  董卓在诸侯联军尚未会盟之时,便遣了徐荣前往成皋,负责成皋、轘辕、大谷三关的防务。  广成关方面,由大将胡轸镇守。  徐和面对的是董卓的女婿牛辅。  董卓担心自家女婿智谋不足,便将太尉掾贾诩升为平津都尉,令其辅佐牛辅。  贾诩看出徐和只是佯攻,便向牛辅进言,可趁徐和军在孟津渡河佯攻之时,从小平津渡河击之。  牛辅从其言,于次日徐和渡河之时,发兵小平津,绕后偷袭。猝不及防之下,徐和折损了四五十人,狼狈回营。  也幸亏小平津渡口不大,渡河的董兵不多,徐和又只是佯攻,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否则损失就不止这么点了。  徐和回营之后,写了战报送给张新。  “小平津么......”  张新打开地图,聚精会神的盯着雒阳北边的这两个渡口。  他倒是没有怪徐和的意思。  反正佯攻么,有点小损失是很正常的。  以数十人的代价,试探出董兵渡河的运力,倒也可以接受。  差不多了。  张新修书一封,令徐和暂停出击,先在营中恢复士气,随后又将此战的过程写成战报,给各路联军送去。  首先接到战报的,是袁绍和王匡。  袁绍看到战报,不屑冷笑。  “张新小儿不过如此。”  “是啊是啊。”王匡笑着附和。  五月初,战报送到酸枣。  “宣威侯竟也受挫?”  酸枣诸侯收到战报后,大惊失色。  自从会盟后,他们本就畏惧董卓兵强,不敢进军。  日日只在营中饮宴罢了。  如今见孙坚和张新接连受挫,他们就更不敢进军了。  曹操看着战报,心中沉思。  张新军的这场小败,在他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孟津虽离雒阳最近,但突破的难度也最大。  单是一道黄河天险,就足以媲美成皋、广成等雄关。  更别提过了黄河以后,还有北邙山这道防线。  从黄河到北邙山之间的平原十分狭窄,张新军即使过河,也会被地形地势夹在中间,难以机动。  董兵居高临下,优势很大。  在这种情况下,损失数十人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曹操思来想去,觉得张新与孙坚受挫,是因为他们麾下的士卒太少了。  兵力没有优势,对方又占据着地利,一时受挫也是难免。  哪里有兵力优势?  酸枣啊!  这里大军十几万,天天在营里吃喝玩乐这怎么行?  思及此处,曹操开口对众诸侯道:“诸君!我等皆是为诛暴乱而来,如今大兵已聚,何以停滞不前?”  “若是董卓闻山东兵起,倚王室之重,据二都之险,东向以临天下,其人虽无道,倒也称得上是个祸患。”“然而他却焚烧宫室,劫迁天子,足以看出他心中恐惧,正是天要亡他啊!”  “如此天赐良机,我等当引兵向西,一战而定天下!”  和荀攸一样,曹操也看出了董卓心中的恐惧。  然而诸侯们对曹操的建议一点兴趣都没有,嘴里的话五花八门,但意思只有一个。  不去。  讨董哪有饮宴快乐?  来来来,饮酒先啦。  曹操据理力争。  诸侯们就是不去。  “董卓兵强,宣威侯与孙文台又先后受挫,诸君这才心生畏惧。”  曹操心中暗道:“既然如此,不若我自领兵偷袭成皋,若能取下成皋,则酸枣诸君必不复疑!”  “成皋若失,董兵军心震动,到时宣威侯、孙文台他们亦可趁机进军!”  曹操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便于次日领着本部五千兵马,向成皋而去。  张邈作为曹操好友,听闻曹操欲要独自进军,忙遣部将卫兹带了三千兵马前去助阵。  鲍信更够意思,亲自带着他麾下全部的两万大军,以及仅有的七百骑兵,全部跟着曹操去了。  三人合兵,竟是凑出了将近三万大军。  曹操大喜,与鲍信、卫兹携带五千车辎重,向西而行。  行至荥阳附近的汴水,一支董兵对面而来。  领军大将正是徐荣。  徐荣:你干嘛?  曹操:我,偷袭!你呢?  徐荣:我也,偷袭!  巧了么这不是?  徐荣登高远望,瞧见诸侯联军虽然兵多,然却行伍不整,阵型散乱,当即令麾下发动进攻。  西凉铁骑先行,冲入联军阵中,搅乱阵型,随后步卒跟进。  “顶住!顶住!”  曹操于乱军之中大声呼喊,“列阵!列阵!”  董兵虽少,皆是百战之师。  联军虽多,却大多只是民兵,且三部之间互不统属,军令难以统一。  纵使曹操有通天之能,面对三万被冲散阵型的民兵,也是无力回天。  双方鏖战一日,联军全军覆没。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6章 徐荣双杀 曹操被流矢射中,就连坐骑也被射死。  幸亏从弟曹洪让马于他,步战护送,他这才得以趁着夜色降临之际,杀出重围。  鲍信亦是身披数创,狼狈奔逃。  卫兹以及鲍信之弟鲍滔,力战而亡。  董兵将联军杀的哭爹喊娘,直到夜幕降临,不利追击,这才收兵。  徐荣远远望了东方一眼,下令回军成皋。  他此行前来,就是为了突袭酸枣联军。  如今遭遇曹操,失去了隐蔽性。  他麾下只有万余人马,又厮杀了一日,士卒已疲。  再去酸枣,已经没有意义了。  好在今日一战斩获颇丰,倒也足以向董卓交待。  徐荣带着兵马回到成皋,派人前往雒阳,向董卓报捷。  曹操与鲍信逃了一夜,至天明时,两人收拢溃军,只得了千余人。  两万八千多大军,将近三万,不可能全部死在战场上。  剩下的人,估计是畏惧董兵,逃回乡里了。  曹操、鲍信无奈,只能领着残兵败将回到酸枣。  酸枣诸侯见他们带着三万大军出击,没几天就剩了这点人回来,心中更是恐惧,每日更是只顾宴乐,不再提及讨董。  曹操一开始还挺惭愧。  可过了几日,见诸侯们依旧只是吃喝玩乐,他又忍不住了。  一日宴会上,曹操心中烦闷,多喝了几杯,酒劲上头,破口大骂。  “宣威侯早有定计,他引青州之兵以临孟津,本初引河内之众以为援军。”  曹操喝的摇摇晃晃,“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大谷、全制其险。”  “袁将军率南阳之众军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示天下形势,可立定也!”  “今兵以义动,持疑而不进,失天下之望,窃为诸君耻之!”  “我们没进兵吗?”  张邈等人心中嘀咕,“三万大军给了你,没两日就全败光了,董兵这么猛,你还好意思叫我们进军?”  不过众人也知曹操喝多了,倒也没有和他计较,只是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  次日。  曹操醒来,心中不断回想着前几日的战斗过程。  想了一会,他觉得自己此战失利的主要原因,还是缺乏一支精兵。那些临时招募的乡勇根本没有上过战场,遇上身经百战的董兵,尚未接敌,就已被对方的气势所慑。  结果自然是一冲就垮。  曹操心中不断琢磨,最终决定带着夏侯惇等人,去扬州募兵。  扬州刺史陈温和曹洪的关系很好,丹阳太守周昕也和他爹曹嵩有旧。  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  自秦汉以来,素有‘天下精兵出丹阳’的说法。  陶谦的手下无甚大将,他之所以能平定徐州,靠的就是臧霸等人的泰山兵,以及从丹阳老家招募来的五千丹阳兵。  后来随着刘备转战千里的部队,也是这支陶谦送给他的丹阳兵。  曹操的行动力很强,说走就走。  诸侯们听说他走了,倒也无人在意,接着奏乐,接着舞。  酸枣诸侯不在意,但却有人在意。  颍川就在酸枣边上,听闻曹操战败,全军覆没,孔伷当时就被吓病了。  袁术得知后大喜过望,趁机表孙坚为豫州刺史,令其夺了孔伷的豫州兵。  同时,袁术见鲍信那边战败,实力大损,又把鲍信的行破虏将军一并表给了孙坚。  孙坚欣然前往。  等他到时,孔伷已经病死,豫州兵群龙无首。  孙坚得了豫州兵,实力大涨,便决定前出梁县屯驻。  梁县距广成关不到四十里,是进军广成关的桥头堡。  孙坚这是准备再次进军了。  徐荣的战报送到雒阳,董卓大喜。  他不惜自断一臂,弃禁军而不用,也要逼迫天子百官迁都,自然有他的战略规划在。  董卓此举,就是要告诉诸侯联军:你们若是想要彻底击败我,得到长安来才行。  雒阳距山东不过二三百里,而长安,则有千里之遥。  数十万大军,进军数百里或许还行。  但远征千里,难度就会呈现几何倍数的提升。  如此一来,便能从心理上消磨联军斗志,让他们望而却步。  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便是扼守山川关隘,消磨联军锐气。  待到联军锐气耗尽之时,再择机出击,震慑群雄。  从徐荣的这次战果来看,董卓前两步战略执行的非常成功。接下来便是第三步了。  这一步,叫做恩威并施。  先施恩肯定不行,联军不会鸟他。  那么,便只能先立威了!  联军之中,以二袁为首。  想要立威,必从他们开刀!  至于张新这个副盟主?  董卓自动把他过滤掉了。  一个以军功封侯的名将,和一个没有经历过实战的世家子弟,傻子都知道哪个好欺负。  董卓看着地图,目光在河内与豫州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他决定,令徐荣将成皋防务暂时交予部将,与李蒙一起,出击豫州,去揍袁术。  其实他是想先揍袁绍的。  这个大头太坏了。  可是袁绍的前面有张新挡着,还有黄河天险。  黄河挡住了张新的进军,却也限制了董卓的出击。  反倒是豫州一马平川,对西凉铁骑极其有利。  徐荣接到命令,率领骑兵赶往南边的广成关,与李蒙会师后,出关前往豫州。  此次出兵,主打一个快准狠,因此皆是骑兵。  徐荣刚出广成关,不过四十余里,便在梁县东边遇上了孙坚。  孙坚:你干嘛?哎哟。  徐荣:我,偷袭!  孙坚军此时刚到梁县,士卒皆在四处伐木,准备扎营,根本没有防备。  徐荣瞬间两眼放光。  我才刚出门,就有这种好事?  “全军突击!”  徐荣当机立断,立即下令骑兵突击。  猝不及防之下,孙坚军大败。  霎时间,战场之上哭声震天。  “列阵!列阵!”  孙坚大声呼喝,试图重组阵势防守,但却引起了徐荣的注意。  他这人吧,有点骚。  平时脑袋上就喜欢裹个红头巾。  就连战时也不例外。  别人都是戴着头盔,只有他裹个红头巾往那一杵,像个香蕉君一样,辨识度极高。  这点人尽皆知。  徐荣远远望见那个显眼的香蕉君,便知此人就是孙坚,于是带着一支骑兵,朝着孙坚突击而去。  “杀!”  西凉铁骑滚滚杀来。  孙坚见状,连大军都顾不上了,仓惶领着数十亲卫,溃围而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7章 董卓匹夫,竟想做我爸爸? 徐荣穷追不舍。  董兵到处乱杀。  豫州兵见自家主将都跑了,那还玩个锤子?  他们大部分都是步卒,怎么可能跑得过骑兵?  投了吧。  一时间,豫州兵纷纷跪地投降。  孙坚一连窜出二十余里,见董兵依旧穷追不舍,心中焦急。  祖茂看着他的红头巾,心中一动,大声喊道:“主公,请脱赤帻,予某戴之!”  孙坚反应过来,连忙勒马停下,趁着董兵还有一段距离,迅速摘下红头巾,与祖茂的头盔交换。  祖茂系好头巾,目光四处打量,突然看到一条小路,眼睛一亮。  “将军走此小道,追兵交我应付。”  “大荣小心,定要活着回来!”  生死存亡之际,孙坚也不推辞,交代了一句之后,便从小道逃了。  祖茂回头看了董兵一眼,拍马往大路逃窜。  董兵远远望见红头巾依旧沿着大路逃窜,便继续从大路追击。  祖茂逃到一处坟地,马力已疲,只能无奈下马。  坟地内有一根烧焦的木柱,大概是这户人家祭祖时留下的。  祖茂将红头巾裹到这根柱子上,自己则是手持兵刃,伏在草地里。  徐荣领兵追上,将红头巾团团围住,缓缓前进。  “孙文台今日死矣!”徐荣心中激动。  孙坚是长沙太守、乌程侯,也是联军中的一员大将。  若是能将他擒获,亦或是斩杀,这功劳可就大了!  然而,董兵行到近前,却发现只是一根柱子。  “将军,我们被骗了!”  徐荣暗道一声晦气,顿时就没了兴致,传令收兵。  正在此时,伏于草中的祖茂猛然跃起,朝着徐荣杀来。  徐荣身边的亲卫反应极快,一夹马腹便冲了过去。  一股巨力传来,祖茂被战马狠狠撞翻在地。  祖茂发出一声惨叫。  其余董兵纷纷上前,乱刀将其砍死。  一名董兵将祖茂的首级砍下,一脸喜悦的拿给徐荣。  “将军,我们杀了孙坚!”  “这是个假孙坚。”  徐荣摇摇头,“若是真孙坚,身边岂会连一个护卫都没有?”  董兵闻言,悻悻的看了祖茂的首级一眼。  虽说不是真孙坚,但也不能浪费。  这名董兵将祖茂的左耳割了下来当做军功,首级就这么随手丢在地上。  徐荣收兵回到广成关,派人清点战果。  此次出兵斩首数千,生俘数千,共计斩获万余。  就连和孙坚一起出兵的颍川太守李旻,也被活捉了。  徐荣派人前去雒阳报捷。  董卓大喜,直接令徐荣将李旻烹了。  还有那些豫州降卒,皆以布条束缚,倒立于地,从菊花处浇灌热水,给他们暖暖肠胃。孙坚逃回颍川,等了两日,见祖茂没有回来,急令黄盖带人去寻。  又过两日,黄盖带着祖茂的尸首回来。  孙坚见爱将不仅死了,就连耳朵都被人割去做了军功,不由悲恸大哭,令人缝合祖茂首级,又以香木雕刻左耳,凑成全尸下葬。  随后孙坚积极收拢溃兵,意图整军再战,为祖茂报仇。  就在此时,董兵烹杀李旻,虐杀降卒之事传来。  豫州兵军心震怖。  不少士卒心生恐惧,纷纷出逃。  孙坚一连杀了百余逃兵,才算勉强遏制住了这股势头。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再战了。  孙坚只能写信给各路诸侯通报情况,说自己这里军心震动,短时间内无力再战,让其他诸侯想想办法。  各位给点力啊!  我都打了两场了,你们怎么还不动?  然后他又专门写了一封信给张新,问问张新有没有好办法。  袁术此时正忙着在南阳刮地皮,自然不会出兵。  酸枣那边,因为曹操大败,本就士气低落。  如今听闻孙坚又败,而且也是大败,就更不敢出兵了。  袁绍  忙着饮酒宴会,拉拢那些投奔他的大族豪强呢。  倒是张新十分淡定,只给孙坚回复了一个字。  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孙坚不明白,急的抓耳挠腮。  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待在颍川整训士卒,恢复士气。  张新在等。  等董兵思归,士气低落之时。  董卓也在等。  等到豫州军心震怖、酸枣诸侯恐惧的消息传到雒阳,便立即着手,开始他的下一步战略。  威立过了,该施恩了。  初平元年六月中旬。  大鸿胪韩融、少府阴修、执金吾胡母班、将作大匠吴修、越骑校尉王瑰、左中郎将蔡邕等人,都被董卓从长安叫了过来,出使关东,许以重利,劝降诸侯。  这些人或是名士大儒,或与诸侯们有旧,都是极为合适的出使人选。  蔡邕自不必说,是来劝降张新的。  阴修曾任颍川太守,在任时提拔了钟繇、荀彧、郭图等人为郡吏,是他们的旧主,名望很高。  他是南阳人,此行便是为了劝降袁术。  韩融出自颍川,是与荀爽、陈纪等人齐名的党人名士,负责劝降酸枣那帮党人诸侯。  胡母班、吴修、王瑰三人,与袁绍、王匡有旧,负责劝降他们二人。  至于孙坚那边  董卓没理他。  胡母班等三人来到河内,先见王匡,言明来意。  王匡派人前去询问袁绍。  袁绍自然拒绝。  他逃出雒阳,费尽心思搞了个讨董联盟,为的就是要么从董卓的手上夺权,要么割据一方。现在他在河内募集豪杰之士,声势日益浩大。  怎么可能再去给董卓当狗?  不仅如此,袁绍还认为这三人背叛了党人,让王匡把他们都给宰了。  王匡接到命令,毫不犹豫的就把人宰了。  消息传出,河内士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指责袁绍和王匡。  人家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不同意就不同意,杀人干啥?  这些人可都是名士啊!  袁术那边,同样也把阴修宰了,收获骂声一片。  二袁的名望再次下跌。  唯有韩融名高,酸枣诸侯又秉承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客客气气的将他送回雒阳。  消息传到张新处。  “这王匡还真是袁绍的好狗腿啊......”  张新嗤笑一声。  吴修、王瑰二人也就罢了,胡母班那可是王匡的妹夫。  王匡为了讨好主子,不惜让自己的亲妹妹守寡。  确实是条好狗。  不仅如此,胡母班还是党人的‘八厨’之一。  厨者,以财救人也。  胡母班作为党人的金主,袁绍说宰就宰,也难怪被人骂。  正在张新疯狂摇头之际,王凌走入帐中。  “君侯,蔡公来了。”  “嗯?我家老头来了?”  张新大喜,连忙出营迎接。  营门口,蔡邕正在等待,身边还站着几个董兵。  张新见到蔡邕,连忙行礼。  “老师。”  “子清快快请起。”  蔡邕扶起张新,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张新见状,再联想到最近董卓劝降之事,心中便知蔡邕来意。  “来,老师,进帐说吧。”  “好。”  蔡邕跟着张新,向大帐而去。  董兵也想跟进,却被守营士卒拦住。  为首的董兵大声喊道:“我等乃是相国使者,尔等焉敢拦我?”  张新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再叭叭就把你宰了。”  大营内的布局,他自然不可能让董兵进来观看。  守营士卒闻言,纷纷举起武器对准董兵。  董兵见状,只能识相的闭上了嘴。  来到帐中,张新请蔡邕上座,自己坐在下首。  “老师此行前来,可是董卓让你前来劝我投降?”张新开口问道。  蔡邕面色古怪。  “嗯......董公说,他有一女,年方妙龄,愿许配给你为妾,不知你是否愿意?”  “啥?”  张新一愣,随后大怒,拍桌而起。  “董卓匹夫!竟然想做我爸爸?”  蔡邕也有些尴尬。  张新破口大骂,骂了一会,胸中怒气稍去,看向蔡邕。  “老师,他那女儿长得好看吗?”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8章 用间 蔡邕地铁老爷爷脸。  “子清你......真想纳了董卓之女啊?”  “老师你误会了。”  张新嘿嘿一笑,“坊间皆传,那董卓长的十分可怖。”  “我久闻董卓之名,却从未见过其人,只是好奇他那副模样,生出的女儿到底是何模样?”  原本在凉州之战时,张新是有机会见到这位东汉大魔王的。  然而耿鄙实在是太拉了,董卓又十分坤贼,跑的飞快。  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董卓。  “董公虽算不上美姿容,但也是一鼻两眼,并不可怖,坊间传闻不足信。”  蔡邕笑道:“至于他的女儿,我没有见过,不过据说是一个极为貌美的羌女所生,想来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张新恍然。  难怪董卓会自降身价,许女给他做妾。  以他现在的身份,就算是要和亲,女儿也应该做妻才对。  但如果是羌女所生,地位低下,那就可以理解了。  “老师这次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了。”  张新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便岔开话题。  “弟子会遣人送老师去青州,待我击败董卓,迎回天子之后,再接老师回朝,如何?”  “子清可否听我一言?”蔡邕看向张新。  张新点头,“老师请讲。”  “自古以来,下土诸侯举兵向京,从未有之。”  蔡邕沉吟道:“幼主尚在宫中,投鼠尚且忌器,何况天子乎?”  “董公既愿与你结秦晋之好,想来也是对你心存敬重,依我之见,子清不如领兵前往长安,匡正董公,辅佐天子。”  “天子有你辅佐,想来我大汉定能蒸蒸日上!”  张新闻言面色古怪。  “老师,你收他钱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蔡邕脸不红,心不跳。  张新摇头拒绝,“董卓焚烧都城,劫迁天子,淫乱宫围,国贼也,自古以来,岂有匡正国贼之理?”  蔡邕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见张新拒绝,也就不再劝了。  张新再次提及去青州之事。  蔡邕叹了口气,“昭姬尚在长安为质,我去不得啊......”  “既然如此,就请老师在我营中小住两日,也好让弟子尽尽孝道。”  自家老头是个什么尿性,张新的心里门儿清。  妥妥的女儿奴一个。  蔡琰留在长安当人质,硬留肯定是留不住的,所以他也没有勉强。反正董卓对老头好的不得了,再加上他之前写过信给董卓,提议彼此保留一份余地。  他若攻破长安,会为董氏保留一支血脉。  作为交换,董卓不准拿蔡邕威胁他。  董卓同意了。  因此倒也不必担心老头的人身安全。  张新之前一共写了三封信,给董卓的那封,讲的就是这件事。  第二封是给蔡邕的,让他听董卓的话,明哲保身。  给吕布的那封,倒不是让他刺杀董卓啥的。  董卓死了,对张新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若是现在就死,众诸侯和长安朝廷的党人联系起来,既有名望又有兵,天下就都是他们的了。  张新只是和吕布说,将来董卓若是让他去挖皇陵,让他一定拒绝。  如果实在拒绝不了,至少也不能挖刘宏的坟。  蔡邕在张新营中住了两日,带着那些董兵回去复命了。  “伯喈公辛苦了。”  董卓听闻张新拒绝,倒也没有意外,打发走蔡邕后,将那些董兵叫了过来,询问张新大营布局。  “张新并未让我等入营。”  那名董兵一脸苦哈哈,“我等被他挡在营外,派兵看管,睡了两日野地,还请相国恕罪。”  “这倒也怪不得尔等。”  董卓挥挥手,“都下去领赏吧。”  他对党人名士残暴,但对自己麾下的士卒还是很好的。  “谢相国赏赐!”  董兵大喜,行礼离去。  董卓铺开地图,盯着河内陷入沉思。  许久,董卓抬起头来。  “来人!”  “在。”一名董兵应道。  “去孟津把贾诩召回来。”  “诺。”  贾诩收到命令,赶往西园。  自雒阳城被焚毁之后,董卓便一直屯驻在此。  孟津大营距西园不过五十余里,快马加鞭,倒也没花多少时间。  贾诩来到西园,去见董卓。  “臣拜见相国。”贾诩躬身行礼。  “文和来了,来来来,快来。”  董卓面露笑容,上前拉着贾诩来到地图前。  “文和快看看,我若欲击袁绍,当如何进军?”  他派出去的六个使者被宰了四个,恩威并施中的‘恩’算是失败了。  董卓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立的‘威’不够。  袁术那边已经揍过了,那么就该轮到袁绍了。  若是二袁皆败于他,天下必定震动!  贾诩看了看地图,道:“孟津渡有宣威侯驻守,若要击袁,需得先败宣威侯。”“文和可有击败宣威侯之策?”董卓看着他问道。  “有。”贾诩点头。  董卓眼睛一亮,“是何妙计?文和快快说来!”  “陈留蔡公,乃宣威侯之师,相国可将其缚于军前,趋前开道。”  贾诩道:“宣威侯为人纯孝,如此必投鼠忌器。”  “这个不行,文和可还有其他妙计?”  董卓闻言疯狂摇头。  且不说他还要借用蔡邕的名望。  就算不用,他也不想彻底得罪张新。  自身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董卓心中一清二楚。  若能胜,倒也好说。  若是不能,党人必定群起攻之,将他抄家灭族,挖坟掘墓,挫骨扬灰。  有那个约定在,至少还有张新会为他董家保留一支血脉。  毕竟张新的信誉,那可是公认的好。  “那诩无策了。”  贾诩双手一摊。  董卓思索片刻,指着孟津问道:“文和,若我先遣一军佯作渡河。”  接着董卓又把手指挪到了小平津,“再遣一军由小平津出,击其之后,可否?”  “若是骗骗袁绍,倒也足够。”  贾诩摇头,“骗不过宣威侯的。”  董卓叹了口气,一脸愁容。  距离迁都长安,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五个月。  各地守将来报,雒阳附近的董兵都开始出现了思乡的苗头。  董卓的沙场经验何其丰富?  他估摸着,最多再有半年时间,他麾下士卒就没有作战的心思了。  一定要在半年内击败诸侯联军!  贾诩见他如此,不由好奇的问道:“相国为何舍不得蔡公?”  袁隗你都宰了,一个蔡邕算个屁啊?  董卓将与张新的约定说了一下。  反正现在堂内也没有外人,说也就说了。  董卓和贾诩相处了这么久,知道他不是个大嘴巴,倒也不怕他到处乱说,乱了自己的军心。  贾诩听完之后,若有所思。  片刻,贾诩开口道:“若是如此,诩还有一计。”  “何计?”董卓连忙问道。  “用间。”贾诩道。  “用间?”  董卓疑惑道:“此计可败张新?”  “不能。”  贾诩微微一笑,“但能让他暂时不与相国为敌。”  董卓闻言大喜。  若是张新不与他为敌,打个区区袁绍,那还不是手拿把攥?  “计将安出?”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69章 董白 雨一直下。  这段时间,诸侯联军与董卓大致还是对峙之势。  张新这边由于雨季来临,黄河水位上涨,无法进军。  袁绍继续拉拢豪强,壮大自身实力。  酸枣诸侯接着奏乐、接着舞。  袁术忙着刮地皮。  孙坚整军,恢复士气。  曹操到扬州后,派遣曹洪前往陈温处求兵,他自己则是亲自到了周昕处。  二人都很够意思。  陈温给了曹洪两千庐江上甲,周昕也给了曹操两千五百丹阳兵。  这些士卒,都是甲兵齐全的精锐。  曹操得了这四千五百精兵,心中大喜,连忙领军前往酸枣。  结果刚入沛国境内,至龙亢时,大军听闻要去讨董,直接就哗变了。  董卓虐杀豫州兵之事早已传开,再加上曹操三万打一万,还被徐荣捶了个全军覆没,这些士卒自然不愿跟着他去送死。  三万打一万被反杀,你会不会玩?  曹操弹压不住,只能任由士卒跑了个精光。  “大兄,现在怎么办?”  曹洪灰心丧气的问道。  曹操羞愧万分,无颜再去扬州要兵,只能回到老家谯县,找老爹要钱。  “你这个败家子!”  曹嵩听闻曹操回来要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骂了曹操一顿。  不过骂完之后,曹嵩还是给了。  算了,自家儿子。  曹操得了钱,就在谯县、铚县、建平一带募兵。  然而他不会玩的名声早已传遍豫州,应者寥寥。  八月初,董卓派遣使者,冒着大雨前来张新营中送信。  使者蒙着眼睛,被送到了张新的大帐之中。  张新打开一看。  董卓在信中说:速速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  不对,你已经是万户侯了,总之速速投降,否则就弄死你家老头。  “董仲颖言而无信耶?”  张新大怒,写了一封回信给董卓。  小老哥你怎么回事?  忘了我们那日的约定了吗?  你是想要逼我和你不死不休?把你董家人赶尽杀绝,挫骨扬灰么?  过了几日,董卓的回信到了。  若是真到那一日,我已经死了,你给不给我老董家留一支血脉,我也无法确认。  要不这样吧,我现在送个家里的后辈到你那边去,你给我安置好。  如此一来,你也安心,我也安心,如何?  “嗯?”  张新看完信,心中狐疑,“董卓这是吃错药了?还主动送质子给我?”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新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董卓。  董卓主动送人质过来,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文和之计,已成三分。”  董卓收到张新书信,哈哈一笑。  又过几日,李傕领着几个董兵,驾着一辆马车来到张新大营。  守营士卒回报张新。  张新觉得有些奇怪。  “董卓戎马一生,他家子侄这么柔弱的吗?连马都不会骑,还坐马车?”  不过,人都送到营门口了,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张新让士卒把人带进来。  出于谨慎,张新让士卒好好的搜查一下马车,免得里面装的是个刺客啥的。  守营士卒得令,先将随同而来的董兵拦在门外,再把李傕的武器下了,蒙上眼睛。  一名士卒登上马车,掀开车帘,当场愣住,咽了一口口水。  其他士卒见状不由紧张起来。  “可是刺客?”  “不,不是。”  那名士卒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问题了,给主公送过去吧。”  一人上前牵住马车,一人扶着李傕,往张新大帐而去。  进入帐内,李傕脸上的蒙眼布被取下。  典韦凝神戒备。  “是稚然来了啊。”  张新见到他,脸上露出笑容,“并州一别,两年未见了,近来可好啊?”  “挺好的,傕一介武夫,有劳君侯挂念。”  李傕行礼笑道:“君侯昔年风采,犹在眼前,傕常追思仰慕。”  “今日一见,君侯风采更胜当年啊!”  张新哈哈大笑。  当初平定白波黄巾时,李傕郭汜就曾在他的帐下听令,如今见到老部下,倒也有些惊喜。  二人客套了一会,张新问道:“人呢?”  李傕看向帐外。  “小姐,进来吧。”  “小姐?”  张新闻言愣住。  董胖子你不是说送个子侄过来吗?  怎么送了个娘们?  车帘打开,一名少女下车,款款进入帐中。  张新的目光顿时就被少女胸前的大灯吸引住了。  汉时贵族所穿之衣,多为宽袍大袖。  宽袍大袖不利于劳作,可以很好的区分贵族与平民。  然而就是这样宽大的衣服,依旧无法掩盖这对大灯。  张新估摸着,在他见过的人中,也就只有乌雅能比她大一些了。  反正他的几个老婆都没这么大。  李傕看见张新神色,微微一笑。“君侯可还满意?”  “嗯,满意,嗯?”  张新回过神来,“不对!董仲颖不是说送个子侄过来么?他如今送个女人过来,想对我用美人计么?”  “稚然,你把她带回去吧!让董卓换人过来,告诉他,他看错人了!”  张新冷笑,接着挪了挪双腿,调整了一下坐姿。  “君侯你误会了。”  李傕闻言连忙解释道:“相国共有四女三子,然其子全部早夭,皆无子嗣,唯有三子留此一女,这是相国唯一的女孙啊!”  “董氏后辈之中,相国最爱两人,除了璜公子以外,就是白小姐了。”  “璜公子乃相国兄长之子,年纪有些大了,又十分顽劣,相国怕君侯不好管教,招惹麻烦,便将白小姐送了过来。”  “白小姐?董白?”  张新心中一愣,“还真有这个人啊?我还以为是杜撰的呢。”  史书上对董卓的子嗣并无记载,他还以为是被修史之人刻意抹去了。  没想到董卓的儿子竟然全部早夭,只有这一个孙女。  李傕继续说道:“相国说了,他一生所爱,皆在这个女孙,如今给君侯送来,还望君侯好生照看。”  “君侯若是觉得此女姿色尚可,可自纳之......”  “什么!”  张新拍案打断,正欲站起,站到一半,又坐了回去,大怒道:“董卓之前想做我爸爸也就算了!现在他还想做我爷爷?”  “这......”  李傕讪讪道:“相国还说,君侯若是看不上,便帮她找一户好人家,日后若有子嗣,需得过继一个到其父名下,祭祀董氏宗庙。”  张新闻言怒气稍去,看向董白。  董白的一张小脸十分青涩,此时正撅着个嘴,一脸不愿。  张新看到这张青涩的脸,不由问道:“她多大了啊?”  “回君侯,十二。”李傕道。  “这他妈是十二岁?”  张新瞪大了眼,指着大灯问道。  “小姐深受相国宠爱,从小锦衣玉食......”  李傕看着张新,小心翼翼的问道:“君侯......你是把白小姐留下,还是让我回去,换璜公子过来?”  “算了,来都来了。”  张新看看董白,又看看李傕,叹了口气。  “你去回禀董公,说我一定照顾好她,还望他言而有信,好好照顾我老师。”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70章 一则流言 “君侯放心,末将一定带到。”  李傕点点头,回头对董白道:“白小姐,相国说了,日后你在君侯这边,要好好听他的话,切记,切记。”  董白挎着个批脸,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君侯,末将告辞。”  李傕躬身一礼。  “稚然不忙走。”  张新微微一笑,“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李傕一愣,随后咧嘴一笑。  “那就多谢君侯了。”  “来人!”  张新叫来亲卫,让他们给董白准备一个单独的小帐。  董白跟着士卒离去,连个礼都没行。  很快,酒菜上来。  张新军中一般是禁酒的,今日难得老部下来了,他也就破一回例。  当然了,虽是破例,但也只是一人一小壶而已,误不了事。  二人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追忆当年平定白波黄巾之事,气氛十分融洽。  送走李傕,张新来到董白的小帐。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突然离家,来到这满是大老爷们的军营中,心中难免害怕。  他得去安抚一下。  “滚!都给我滚!”  张新距离小帐还有十几步,就听到帐内传来董白愤怒的声音。  “这些东西也是人能吃的?拿走!我不吃!”  两名黄巾旧部手中端着饭菜,被董白赶了出来。  张新走到近前,目光一凝。  一名黄巾旧部的脸上,赫然有着一道血痕。  “她打你们了?”  这名黄巾旧部一脸无奈,不敢回答。  张新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饭菜。  有肉,有菜,有汤饼。  普通百姓过年吃的也就这些了。  张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我不是让你们滚吗!”  突然一阵劲风传来,张新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定睛一看,董白一脸怒气,手中拿着一根小皮鞭。  他抓住的,正是鞭子的末梢。  “是你啊。”  董白看到张新,脸上怒气稍去。  张新用力一扯,便将皮鞭扯到了自己手中。  “你打我的士卒了?”  “区区贱卒,不能打么?”  董白冷哼一声,“你看看他们送的都是什么东西?人能吃么?”  张新举起鞭子。  上面,是一张幼态的俏脸。  中间是大灯。  犹豫片刻,张新一鞭子抽在了董白的腿上。“啪!”  一声脆响,董白痛呼出声。  “放肆!”  董白大怒,“你敢打我?我要让祖父赐你死罪!”  张新又是一鞭子往董白腿上抽去。  董白转身就跑。  然而帐中就这么大,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张新赶上,把她摁在案上,对准她的屁股又抽了八鞭子。  “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祖父,让他治你的罪......”  董白哭的稀里哗啦。  “董卓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仰仗他的威势?”  张新放开她,淡淡说道:“记住,你现在不是相国府的大小姐了,既然来了我这里,就得守我这里的规矩。”  “你下次再敢打我的士卒,打一鞭子,我就打你十鞭子!”  “贱卒?”  张新冷笑一声,“若是没有这些贱卒相护,你又岂能当那相国府的大小姐,到处作威作福?”  黄巾旧部个个都是他的宝贝。  若无错处,平时他都舍不得打骂,董白竟然敢用鞭子抽?  董白回想起来时董卓对她说的话,揉着屁股默默垂泪。  张新见状,令士卒再把饭菜送来。  两名黄巾旧部再次端着饭菜进来,心中感动。  刚才帐中的话,他们可都是听见的。  董白突然崩溃大哭。  “我董白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大河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点东西!”  张新闻言看向黄巾旧部,“既然董小姐不吃,那这些食物就赏给你们俩了。”  两名黄巾旧部闻言一愣。  “主公,这不好吧......”  “怎么,你们也嫌弃这饭菜难吃?”张新问道。  “不不不。”  黄巾旧部连连摇头,咧嘴一笑。  “谢主公赏赐。”  张新待他们很好,吃肉也是常有的事。  但受限于生产力,也无法做到每天都有肉吃。  能多吃一顿肉,自然是极好的。  “就在这吃吧。”张新笑道。  “诺。”  两名黄巾旧部闻言,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吃完了。  董白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模样,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张新走出小帐,对周围的黄巾旧部叮嘱道:“明日饭点之前不准再给她吃东西,但也要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寻了短见。”  “诺。”黄巾旧部应道。  张新点点头,回中军大帐去了。对付熊孩子么,打一顿,饿三天就好了。  如果不行,那就再打一顿。  黄巾旧部将帐帘挑起,盯着董白,防止她寻短见。  董白躺在榻上,既想家,又屁股痛,哭得稀里哗啦,熬到半夜,肚子又饿,一宿都没睡好。  次日一早,董白眼中布满血丝,一瘸一拐的来大帐找张新。  “张新!我饿了!”  “还没到饭点呢。”  张新抬头看了眼帐外的天色,继续处理手头上的军务。  “要等到什么时候?”董白不满道。  张新瞥了她一眼,“让你等你就等,再叭叭就揍你。”  董白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只能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开饭。  她屁股痛,坐又不好坐,只能跪一会,坐一会。  熬到饭点,士卒终于送饭进来。  董白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瞬间叫了起来。  还没等士卒把碗碟放好,她就迫不及待的抢了过来。  一口下肚,董白眼睛一亮。  “真香!”  张新微微一笑。  吃完饭,董白就被张新赶回去了。  张新平复好一会儿,这才能站起身来,到军中日常巡视。  然而没过多久,看守董白的黄巾旧部又跑了过来。  “主公,董小姐又打兄弟们了。”  “她拿什么打的?”张新一愣。  那根小皮鞭他昨天已经没收了,还有作案工具?  “拿桌案砸。”黄巾旧部道。  张新大怒,快步来到董白帐中,又抽了她一顿。  只是抽着抽着,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一开始董白的声音还挺正常,慢慢的,就哼唧了起来  张新看向董白的脸。  大眼水汪汪,小脸红扑扑。  好家伙!你搁我这要奖励呢?  只能说不愧是董卓的孙女,基因里多少也沾点变态。  张新大呼受不了,也不管董白现在能不能坐车,连忙令人把董白送回青州去,交由张宁管教。  董白一步三回头,挎着个批脸上了马车。  九月初,士卒回报,董白的车驾已经安全抵达青州地界。  与此同时,一则流言突然在山东传开。  联军中的副盟主,宣威侯张新与董卓结了亲,正准备偷袭袁绍,给董卓当投名状。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71章 将计就计 消息一出,众诸侯一片哗然,同时心中深深恐惧。  一个董卓就这么难对付了,若是再加一个张新,他们还怎么玩?  要不散伙吧?  众诸侯纷纷派遣使者,快马加鞭前来张新处询问。  最先来到张新营中的,是袁绍使者。  “宣威侯,我奉扬武将军之命前来询问,近日传言君侯欲击扬武而投董之事,是真是假?”  “董仲颖好手段啊......”  张新心中感慨,“不愧是汉末大魔王,我倒是小觑你了。”  董白的车驾刚入青州,这则流言就立马传开。  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中了董卓的离间计了?  把董白送过来,既能为董氏留一支血脉,完成他与张新的约定,又能挑拨诸侯联军的关系,一举两得。  反正蔡邕还在他手上,倒也不怕张新把董白宰了明志。  不过董卓还是心疼孙女的,估计是怕诸侯们得知消息后派兵截杀,硬是拖到现在才散布流言。  否则这个流言早该传开了。  “董卓确实将他的孙女送了过来,但我与董卓既未结亲,也没有投靠他,自然不会背叛联盟。”  张新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首先,董白是个女子。  在这个时代,因为生育价值的存在,即使董卓罪恶滔天,她一个被牵连的女子,也罪不至死。  其次,张新还有孝道这张大牌。  这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再者说了,离间计之所以能生效,利用的就是人们之间互相猜疑的心理,与事实的真假与否无关。  中计之前,这是阴谋。  中了计,那就是阳谋了。  张新不是党人,和袁绍他们本来就玩不到一起去。  董卓既然决定用自己的亲孙女来离间,那他否认也没用。  毕竟前段时间他确实派了车驾去青州,诸侯们一查便知,没有否认的必要。  倒不如大方一点,以示坦荡。  使者得了回复,回到袁绍处复命。  其余诸侯的使者也陆续到来。  张新一一告诉他们实情。  孙坚自然是无条件相信。  酸枣的诸侯们得到消息,也松了口气。  也是,人家的老师还在董卓手里,为了孝道,保一个董卓的孙女也没什么。  又不是孙子。  袁术无所吊谓,继续刮他的地皮。  反正张新离他那么远,影响不到他。“宣威侯天下英雄,又岂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与天下人为敌?”  曹操不屑的笑道:“董卓此计,不过是为了离间联军罢了!”  他看的很明白。  诸侯联军中,主战派的他和鲍信、孙坚已经大败,短时间内无力再战。  要说谁能击败董卓,那就真的只有张新了。  董卓此举,无非是想把最后的主战派孤立罢了。  “只有傻子才会中计!”  曹操大手一挥,下了定论。  又过几日,袁绍使者再次来到,并且传书各路诸侯,让他们一起联名,叫张新杀董白以明志。  “你以为我是你啊?”  张新直接怼了回去,“你家都被董卓灭了,你还天天在怀县饮酒作乐,不思进取。”  “老子没你这么没心没肺,我父母都不在了,就这一个老师,当然要想办法保他性命了!”  “倒是你袁绍,联军起兵这么久,你一兵不发,整日就在怀县拉拢大族,是想干啥?”  同样的,张新也把这些话都写成书信,给诸侯们都送了一份过去,让他们给评评理。  消息传开,天下人看袁绍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  对哦!  你天下楷模袁本初,浓眉大眼的俊后生。  人家张新、曹操、鲍信、孙坚,都进过军了。  就连张邈也出过力。  董卓都把你老袁家都给屠了,你咋一点动作没有?  身处邺城的韩馥得到张新书信,心中愈发忌惮。  从渤海来时,袁绍麾下不过万余兵马。  如今王匡帮他,又有各路豪杰不断投奔,此时他麾下的兵马已经超过了五万之数!  袁绍的声势日益浩大,而韩馥却因为要给联军筹措粮草,收获了无数骂名。  算上张新,河内大军将近八万,酸枣那边也个有十余万。  即使河内,兖州本地也有粮草,但二十多万大军,每日所费甚巨,根本不够。  韩馥为了这二十多万大军的粮草,大半年来,他几乎把冀州的地皮都刮了一层。  “再这样下去,冀州姓韩耶?姓袁耶?”  韩馥心中惊疑不定,开始偷偷减少给联军输送的粮草。  “张新小儿欺人太甚!”  袁绍收到张新书信,勃然大怒,“好!你不是说我不进兵吗?那我就进给你看!”  过了两日,王匡领着两万大军来到孟津,就在徐和的前军大营边上扎营。表面上,王匡声称是来助战。  实际上袁绍给他的命令是,找个机会干张新一票。  先前因为张新,袁绍丢了盟主之位。  如今张新又以书信斥责他,就差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孝了。  这让他怎么能忍?  王匡军到后,不思渡河击董,反倒是每日派遣斥候,就在徐和大营附近转悠。  张新收到消息,召荀攸前来议事。  “王匡如此行事,怕是董卓的离间计已经成了,不知公达可有良策?”  他现在倒也不怕王匡。  可若是将来出现击董的机会,他这边进军击董,王匡那边反手捅他屁股,那就麻烦了。  可他也不能率先挑起内斗,把王匡给干了。  “嫌隙已生,明公只能修书袁绍,好生安抚,缓缓修复了。”  荀攸摇摇头,“攸别无良策。”  修书安抚?  张新摇头。  就算抛开副盟主的身份不谈,他也是卫将军。  堂堂卫将军,去向一个太守低头?  就算他愿意为了讨董大业吃点亏,以袁绍的尿性,估计也不会买账。  正在此时,士卒来报,张辽求见。  “文远怎么来了?”张新心中一惊。  张辽负责统领后军,如今亲自前来,难道是粮草出了问题?  “快让他进来。”  少顷,张辽来到,汇报情况。  果然,袁绍那边不给粮了。  邺城的粮草,需得先过怀县,再从沁水输送到野王。  如今袁绍断他粮草,这是准备要翻脸了啊!  “明公!”  荀攸连忙说道:“粮草乃大军命脉,明公当速速派遣使者,去与袁绍交好,让他发粮!”  张新低头,沉思不语。  他在太行山边上还有个粮仓呢,倒是不急。  “明公!”  荀攸见他不说话,再次喊道。  “公达。”  张新看向他,微微一笑,“你说董卓费了这么大的劲,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局面?”  荀攸一愣,“明公的意思是......”  “我欲将计就计,还请公达为我参详。”  张新巴拉巴拉。  荀攸闻言大骇。  “明公!此计太过险峻,只要一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还请明公三思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72章 舆论 “军师,我倒是觉得君侯此计可行。”  这时张辽开口道:“我军二月出征,如今已是九月下旬,将士们在营中待了这大半年,精力无从发泄,人皆思战。”  “倒不如趁此机会干他一仗,如此既能发泄将士们的精力,又能振奋联军士气,一举两得。”  这次出征,张新带的皆是二十到三十岁的青壮。  董卓就在河对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动进攻。  为了保存体力,张新让麾下的将领们把士卒都分成三个部分,每日操练一部,另外两部待命。  这样既能保持战力,又不至于交战之时士卒疲惫,没有可用之兵。  算下来的话,每个人都是三日一练,对这些正值壮年的小伙子们来说,精力确实是无从发泄。  “即便如此,还是应该再等等。”  荀攸坚持道:“等到大河结冰之时,董兵的士气也就低落了,到那时,才是我军的进军之机。”  “君侯此计虽好,但却太过险峻,一旦行之,不是大胜,就是大败,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从去年八月董卓进京之时开始算,董兵已经离家一年多了。  若是董卓没有迁都,没有火烧洛阳,士气或许还能维持的住。  可现在的雒阳就是一座空城,周围百姓死的死,迁的迁,董兵想要劫掠发泄一番都做不到。  董兵在此驻守,就犹如那深山老林中的护林员一般,条件十分艰苦。  几个月或许还行,可时间一旦长了,心中难免感到孤寂。  更别提关外还有数十万联军虎视眈眈,董兵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  等到黄河结冰,孟津南岸的董兵失去天险,压力只会更大。  “军师,打仗哪有不冒险的?”  张辽是真觉得张新的计策不错,可以搞一波。  他比张新还要小几个月,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待在军营里大半年,都快闲出屁来了。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能轻易冒险?”  荀攸坚持己见。  在他看来,联军是正义之师,张新又素来厚待士卒,军纪严明,大军士气一直保持的很不错。  以虎狼之师,对思归之卒,没了黄河天险,这场仗不会太难打。  既然如此,只需按照原来定下的战略,冬季进军即可,没有冒险的必要。毕竟张新不是曹操、鲍信、孙坚这些小卡拉米。  他若是败了,对联军的士气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甚至整个讨董联盟,都极有可能因为这场失败而宣告解散。  张新任由他俩争论,心中不断推演着这条计策的成功率。  正在此时,突然有士卒来报,徐和求见。  “他怎么也来了?”张新微微皱眉。  荀攸、张辽停止争论,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对。  少顷,徐和进来,躬身行礼。  “君侯,你要投董吗?”  “胡说。”  张新不悦道:“外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吗?”  “可是外面现在都传遍了!”  徐和焦急道:“王匡军日日堵在末将大营门口叫骂,整个河内,无论是大族还是百姓,皆言君侯要投董!”  “前军的士卒听了之后,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作战了!”  张新、荀攸、张辽闻言,面色大变。  “袁绍怎能如此!”  荀攸怒道:“大敌当前,不思进军,反倒挑起内斗耶?”  “四世三公,大失所望!”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流言散布到大族、百姓皆知的,估计也就只有袁绍了。  董卓不行。  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或许这都不叫散布流言了,而是引导舆论!  “四世三公如此大的名头,不曾想竟然养出个废物来!”  张辽冷笑道:“董卓用间并不高明,各路诸侯都不信,只有袁绍信了,不仅断我粮草,还派人来乱我军心。”  “什么!我军粮草被断了?”徐和大惊失色。  他这才发现,统领后军的张辽也出现在了这里。  “君侯,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慌。”  张新微微一笑,“早在酸枣会盟之时,我就看出诸侯人心不齐。”  “我军前出孟津,粮道皆得仰仗袁绍,如此太过危险。”  “因此我便请黑山黄巾帮忙,让他们在太行山内设了一个粮仓,由子龙领着三千士卒在那里把守。”  “先前怕动摇军心,就没有和你们说,放心吧,有的吃,饿不着你们。”  此言一出,三人全部愣住。  “君侯。”  徐和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处粮仓......有多少粮啊?”  “如今差不多有二十万石了吧。”张新还留了十万石暂时没运,以备不时之需。  三人长舒一口气。  二十万石,够吃半年多了。  “明公高瞻远瞩,攸佩服。”  荀攸心悦诚服,随后问道:“只是攸心中还有一惑,那黑山之中物资本就匮乏,明公是如何说动黑山军给粮的?”  “我拿东西和他们换的。”  张新看向荀攸,“公达,如今你还认为,我军该继续等吗?”  “不能等了。”  荀攸叹了口气,转而支持进军。  等到黄河上的冰面能够承载大军进攻,至少还要两个多月。  即使现在大军有粮,等两个月没有问题,但依袁绍目前的宣传力度来看,两个多月后,张新的名声就要臭掉了。  大军的士气,也很难继续保持。  唯有败上董卓一阵,才能止住那些流言。  张辽闻言咧嘴一笑。  开心了。  “嗯......”  张新点点头,“不过,我打算更改一下计划。”  “明公欲要如何更改?”荀攸问道。  张新铺开地图,一指怀县。  “先揍袁绍!”  袁绍先断他粮草,再把王匡派过来日日叫骂,最后又发动舆论抹黑。  这相当于是把刀架在了张新的脖子上,逼迫他起兵强攻董卓。  强攻不仅要面对黄河天险,还要时刻提防王匡的袭击,大概率是会失败的。  到那时袁绍就有理由说了。  他张新是什么人啊?  宣威侯那么大的名头,竟然连个董卓都打不过。  他能当副盟主吗?  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到时候张新不仅损兵折将,就连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名望,也要丢掉大半。  不干袁绍一次,张新出不了这口恶气。  “明公不可率先挑起内斗啊!”  荀攸大惊,“如此会让天下人......”  “什么内斗?”  张新双手叉腰,一身正气,“我身为联军副盟主,又岂会挑起内斗?分明是袁绍勾结董卓,起兵击我。”  荀攸地铁老爷爷脸。  “明公,天下人不是傻子......”  “傻子也好,聪明人也罢。”  张新冷笑一声,“只要我军击败了董卓,那就是袁绍勾结董卓!公达,君子论迹不论心。”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73章 出兵 荀攸闻言陷入沉思。  也是。  张新若能击败董卓,就不可能是董卓那边的。  而袁绍又有断了张新粮草的把柄在。  只要把事实摆出来,天下人就不会相信袁绍。  想通了这一关节,荀攸也就不再劝阻。  “既如此,明公欲要如何进军?”  “文远。”  张新看向张辽,“你的一万后军,打怀县的三万袁军,能不能行?”  “袁军日日置酒高会,疏于训练。”  张辽拍着胸脯保证道:“莫说是三万袁军,就是五万,末将也能为君侯破之!”  “好!”  张新赞许的点点头。  “明公。”  荀攸出言问道:“你令文远领后军攻打袁绍,是准备击袁、击董同时进行吗?”  张辽的一万后军都是屯田兵,并非主力。  张新派他去攻打袁绍,主力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对。”张新没有否认。  “两万五千大军,除去文远的一万大军,以及子龙驻守粮仓的三千大军。”  荀攸计算道:“我军能动用的,就只有一万二千大军了,这么点人,既要守营,又要防备王匡,还要击董......”  “明公,我军兵力不够啊!”  “防王匡干嘛?”  张新奇怪道:“董卓又送女孙给我,又散布流言,费了这么大劲,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挑拨明公与袁绍的关系,坐等联军自乱。”荀攸道。  “只是如此?”张新问道。  荀攸何等聪慧,经由张新这么一提醒,再联系董卓的前后动作,立马反应了反过来。  “董卓这是欲要渡河,击联军以立威!”  “哎,对了!”  张新指着地图上的孟津说道:“你看,如果我将徐和的前军撤回来,再派文远去攻打袁绍,董卓会不会趁机渡河?”  “会。”  荀攸点头。  王匡是个什么杂鱼?  只要张新撤军,董卓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若我是董卓,必先遣疑兵在孟津渡河。”  张新手指一划,又指向了小平津,“然后再遣一军由小平津渡河,击王匡之后。”  董卓想要过河,只能这么做。  徐和之前就吃过这个亏。  “明公是欲趁董兵过河之后,再派兵由小平津渡河,劫了董卓大营?”荀攸连忙补充道。再不补充,话就被张新说完了。  “不仅如此。”  张新咧嘴一笑,“董兵击破王匡军之后,必然疲惫,到那时我若遣骑兵出击,会如何?”  荀攸瞪大了眼睛。  “明公是想一战击破董卓、袁绍、王匡三方么!”  这胃口也太大了吧?  “能不能搞?”张新看着他。  荀攸盯着地图,脑中不断推演。  “能!”  “那就这么搞!”  张新拍板决定,“文远先回后军准备,这段时间士卒照常呼喝,但不实际训练,以节省体力,徐和回前军安抚士气,等我命令!”  “诺!”  张辽、徐和激动离去。  “军师帮我完善一下细节。”张新笑道。  “此攸分内之事也。”荀攸心悦诚服,又喜又愁。  喜的是,张新能力出众,确实是个明主。  愁的是,明主太强了。  身为军师,主公太强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二人商议完细节,张新把居术召了过来,让他昼伏夜出,将乌桓突骑全部散入轵县附近的太行山余脉中藏起来。  两千五百突骑,每夜散出二百五十名,十日便可完成准备。  居术得令。  接着张新又给孙坚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去颍川,让他起兵进攻广成关,分散董卓的注意力。  小老弟,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该干活了!  随后张新又写信给袁绍及众诸侯,讨要粮草,将袁绍断他粮道之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文和之计,已成七分!”  董卓得知消息后大喜过望,连忙离开西园,前往孟津前线坐镇指挥,以防错过战机。  时间一日日过去。  袁绍收到信后,做出回复,让张新渡河击董,自证清白。  张新将原来冬季进军的计划告诉联军,据理力争。  酸枣诸侯和稀泥。  袁绍就是不发粮草。  张新反咬一口,说袁绍断他粮草,是勾结了董卓,想与董卓一起夹击他。  袁绍自然否认。  张新说我不信,然后把徐和撤回了中军大营,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如此一来,驻守在孟津北岸的,就只有王匡的两万大军了。  “文和之计已成!时机已到,今日起兵!”  董卓大喜,正欲下令进军,却被贾诩劝住。“相国,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董卓不满道。  他最近的压力也很大,急需一场大胜振奋军心士气。  “宣威侯多智,难保他不是将计就计。”  贾诩劝谏道:“袁绍断粮之事若是假的,他们演不了多久,若是真的,数日之内必有结果,相国无需急于一时。”  董卓想想也是,便听从了贾诩的建议,耐心等待。  张新继续和袁绍打嘴炮。  我这边就剩三日粮了,你再不给粮,士卒哗变起来,到你那去抢粮,我可弹压不住啊!  袁绍说:你去击董,只要你能自证清白,我就给你。  “本初竟然如此愚蠢,真是大失所望!”  曹操得到消息后心中焦急,顾不得再募兵,急匆匆带着好不容易募到的千余士卒,北上河内,准备调停张新和袁绍的矛盾。  张新见前期准备已经做好,也不再拖延,于夜晚召集诸将议事。  “张辽。”张新开始点名。  “末将在。”张辽出列。  张新拿起一支令箭,“令你领后军士卒一万,起兵攻打怀县的袁绍大营。”  “三更做饭,鸡鸣出兵,多设旗帜,做出两万大军之数迷惑董卓,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张辽接过令箭。  “于禁。”  张新继续点名,“命你领本部徐州兵趁夜出营,伏于轵县附近的野地中,待董兵渡河之后,立刻抢占浮桥!”  董兵想要大规模渡河,击破王匡的两万大军,单靠渡船的运力是不够的。  必须要架设浮桥才行。  轵县距离小平津不到三十里,步卒急行,两个时辰可到。  “末将领命。”于禁接过令箭。  接着张新又派人去给居术传令,让他等董兵过河之后,率领骑兵过河,为于禁的步兵打开通道。  做完布置,张新解下腰间佩剑,递给荀攸。  “我走之后,营中诸将皆从军师之令。”  张新环顾众将,“敢不从令者,斩!”  “诺!”  众人齐齐应道。  张新大手一挥。  “时机已到,今日起兵!”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74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上) 董卓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吵醒。  “相国,相国!”  “何事啊?”  董卓不满的睁开眼睛,正欲发飙,见是跟随了自己十余年的亲卫,又把脾气收了回去。  他刚梦见自己还在宫中炫天鹅肉呢,都快提枪上马了。  “张新军出营,往怀县而去!”亲卫汇报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董卓瞬间清醒,立刻蹦了起来,展现出与他身材并不匹配的灵活度。  “张新军出营,往怀县而去!”  亲卫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又说了一遍。  “怀县!”  董卓哈哈大笑,“张新这是没有粮了,想要偷袭袁绍抢粮啊!”  亲卫跟着他一起笑。  他在董卓身边侍卫,对自家主公的谋划一清二楚,当然知道董卓就在等这一个机会。  “张新去了多少人?”董卓追问道。  “据斥候回报,从张新军打的火把数量来看,约有两万之数!”亲卫答道。  “两万。”  董卓点点头,“张新这是把所有主力都带出去了。”  双方对峙了大半年,张新那边有多少兵马,早被董卓探查的差不多了。  两万五千大军,除去守营必须的士卒,能出动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了。  董卓又问道:“张新军中可有骑兵?”  “暂未发现。”亲卫道。  董卓闻言心中沉思。  骑兵呢?  他知道,张新这次大约带了四五千的骑兵。  两万大军皆是步卒?  那剩下的基本都是骑兵了。  哪有留骑兵守营的?  “是有诈,还是天色太暗,斥候看不清楚?”  董卓抬头看了眼帐外的天色,下令道:“传我将令,各部立刻集结,依计行事!”  无论如何,等到天亮就清楚了。  如今战机已到,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诺!”  亲卫抱拳应道,转身传令去了。  鸡鸣就是丑时,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现在大约是凌晨两点,董卓如果想要睡的话,还是能睡的。  不过他已没了睡意,穿上衣服走到地图前,心中不断推演起来。  天色渐亮。  袁绍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伸手揉了揉因为宿醉还有些刺痛的脑袋,开口喊道:“来人。”  帐外走进几个婢女,端茶倒水,伺候袁绍洗漱。  袁绍拿起一根杨柳枝,将枝条的末端咬成纤维状,沾上药粉开始刷牙。刷完牙,再含一口盐水,咕噜咕噜。  “主公!”  这时颜良快步走了进来,抱拳焦急道:“张新小儿出兵袭我,大军已至营外十里!”  袁绍闻言瞪大眼睛,一口盐水喷在面前的婢女脸上。  “你说什么!”  颜良又说了一遍。  “十......十里......”  袁绍顿时就慌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好在,没过多久他就想起来了,自己是有谋士的。  “来,来人!速传子远、元图、公则前来议事!”  很快,许攸、逄纪、郭图三人来到。  郭图原为颍川郡的上计吏,和甄豫一样,在入朝上计之时,被何进看重,辟为郎官。  何进死后,他因仰慕袁绍名望,便投到了袁绍麾下。  袁绍因他是颍川名士,待他甚为亲厚。  “诸位,那张新小儿果然投董!”  袁绍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急道:“如今他出兵击我,诸位可有良策?”  “明公勿忧。”  逄纪安抚了一下,说道:“张新大营距我大营有六十余里,如今巳时未到,他大军已至十里,恐怕是鸡鸣出兵,连夜行军。”  “张新军远道而来,必然疲惫,明公可趁其立足未稳之际,遣精兵强将出营急击,必破!”  “好,好!”  袁绍点点头,正欲下令,却被许攸打断。  “本初且慢!”  许攸看向颜良,问道:“张新军兵马几何?”  袁绍闻言反应过来。  对哦,对方兵力多少还没问呢。  “从旌旗来看,约有两万之数。”颜良答道。  “啊?”  袁绍又慌了,“两万?”  他张新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么?  “既然如此。”  许攸看向袁绍,“本初,我军不如固守,再派人往河内王匡处传令,令其出兵夹击张新。”  “子远说的对哇!”  袁绍面露赞同之色,正准备答应,又被逄纪打断。  “子远此言差矣。”  逄纪反驳道:“张新军不过两万,又是远道而来,士卒疲惫,立足未稳。”  “我军三万,以逸待劳,何以龟缩不出耶?”  “元图说的对哇!”  袁绍闻言又心动了。  若能一仗大败张新,他的名望还不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张新兵精,我军兵弱,为何要舍弃营垒之利,以己之短,击敌之长?”许攸据理力争,“况且张新军若是疾行,大军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他现在才到,肯定是顾念士卒体力,不曾疾行,何来疲惫之说?”  “张新兵精,难道我军就不精了?”  这时郭图开口道:“子远言下之意,莫非是说颜良、文丑、淳于琼等将军不会带兵么?”  “你这样说,就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说完,郭图瞥了颜良一眼。  颜将军,有人看不起你。  “主公,给我五千兵马,定叫那张新有来无回!”  颜良哪受得了这个?当即请战。  “公则!”  许攸怒道:“我何时说过诸位将军不会带兵了?我等就事论事,不要牵扯其他!”  “以三万以逸待劳之师,击二万远来疲惫之众,必胜!”  郭图坚定的站在逄纪那边。  袁绍帐下目前有三个谋士。  许攸、逄纪都是南阳人,只有郭图一人是颍川人。  他势单力孤,想要得到更多的话语权,就必须找人抱团。  许攸才高,素来孤傲,又与袁绍是好友。  自从他来到袁绍帐下后,许攸一直都不怎么看得起他。  平日里,袁绍也是多从许攸之计。  他想往上爬,就只能和逄纪抱团了。  “坚守营垒,以待援军即可。”  许攸坚持道:“既有必胜之法,何须冒险?”  “万一董卓趁机渡河击王匡呢?”  这时逄纪开口道:“若是王匡大军来不了,我军岂不是白白错过战机了吗?”  “即便王匡大军来不了,我军也能凭借营垒之力,消耗张新军的锐气。”  许攸道:“张新军缺粮,我军只需固守两日,其必不战自溃。”  “到那时,恐怕董卓就杀过来了!”逄纪冷笑一声。  “王匡两万大军,哪有那么容易败?”  许攸摇头,“就算是两万头猪,他董兵抓两天也抓不完。”  袁绍看看许攸,又看看郭图逄纪,犹豫不能决。  郭图逄纪对视一眼,起身行礼。  “张贼势颓,主公速击之!”  “本初。”  许攸也行礼道:“张新天下名将,贸然出战,未必能胜,三思啊!”  袁绍十分头大。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75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中) 正在此时,文丑走了进来。  “主公,张新大军已至五里!”  颜良闻言抱拳道:“主公,给我五千兵马!必为主公破敌!”  郭图、逄纪也道:“敌军已是强弩之末,请主公派兵出击!”  “本初,固守为上啊!”许攸劝道。  袁绍眉目纠结。  颜良给文丑使了个眼色。  兄弟,想不想立功?  文丑反应过来。  “主公,末将请战!”  四比一。  袁绍终于下定决心。  “颜良、文丑。”  “末将在。”二人抱拳。  “命你二人各领五千兵马出营,趁张新立足未稳之际,击之。”袁绍下令道。  “末将领命!”二人大喜而去。  许攸见袁绍已经下定决心,只能履行职责,拾缺补漏。  “本初,可再令淳于琼领兵做好准备,若二位将军能击破张新,便出营追击,若是不能,也好固守。”  “王匡那边,也要派人前去告知一下。”  这条建议合情合理,郭逄二人没有出言反对。  “那便依子远之言。”  袁绍派人前去传令,又给王匡送信,随后带着几个谋士,登上营墙查看。  三里外,张辽已经停止进军,做最后的阵型整理。  袁绍看着城外甲兵齐全,遮天蔽日的张新军,心中略微发紧。  他不知道的是,张新为了防止董卓从士卒的装备上看出端倪,早就让张辽调了两千屯田军去赵云那,把那边的两千青州兵换了过来。  张辽的军队,只有外面的那一圈是主力,里面全是只有武器,没有铠甲的屯田军。  而且为了营造出兵多的假象,内部士卒的站位都很分散。  此时袁绍若是能从空中俯瞰,就能看到张辽的中军除了打着旗号的士卒,根本就没有几个人。  这,便是十阵中的疏阵。  疏阵者,所以吠也。  这是一个虚张声势的阵法。  颜良、文丑各自点了五千兵马,打开营门杀了出去。  “本初。”  许攸看着张辽大军逐渐严整的阵型,进言道:“敌军阵势已成,此时若是强行进击,恐不利,还是让两位将军撤回来吧。”  逄纪反驳道:“大军已经出营,岂能朝令夕改?”  “元图之言有理。”郭图赞同道。  袁绍微微点头。  许攸暗暗叹了口气,同时心中担忧。  张辽军整理阵型的速度太快了!  如此精锐之师,颜良文丑能打的过么?  “击鼓,进军!”颜良不待己方阵势列成,便下令进军。  “将军。”  一名司马进言道:“我军阵势未成,此时进军,怕是不妥吧?”  “你懂个屁!”  颜良斥责道:“军师们都说了,敌军远道而来,正是疲惫之时,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速去击鼓传令,否则本将必治你一个贻误军机之罪!”  司马无奈,只能下令击鼓。  战鼓声响起,袁军乱哄哄的向前冲去。  “将军!袁军来了!”  前军士卒回报张辽。  张辽于马背上站起身来,远远望见两员大将冲锋在前。  在他们的身后,是两面将旗。  “身为大将,不居中指挥,反而冲锋在前?”  张辽嗤笑一声,“如此匹夫也能领兵?”  原本他见袁军出营,还在考虑要不要收缩阵型,集中力量应对。  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大将冲锋在前,士卒发足狂奔,既没有阵型,也丝毫不懂节约体力。  如此杂乱之军,他有九种方法弄死他们。  九种。  “传令,敌近七十步放箭。”张辽下令道。  三里距离,转眼就到。  颜良一马当先,文丑紧随其后,二人领着兵马朝张辽的军阵冲去。  还有七十步时,数百支箭矢构成一波小型箭雨,从张辽军阵中射出,顿时射倒了不少袁军。  “不要怕!”  颜良挥矛拨开箭矢,大声喊道:“冲过去!”  袁军呐喊一声,一拥而上。  俗话说,临敌不过三矢。  颜良想着,只要冲到近前,凭借他和文丑的个人勇武,足以撕开张辽的军阵。  然而没冲两步,又有一波箭雨来到。  又两步,又是一波箭雨。  正是三段射之法。  好不容易冲到三十步的距离,张辽军阵中又不断射出弩箭。  他和文丑的身后挂着将旗,自然被重点照顾。  颜良、文丑可以凭借自身的反应,格开射向他们的箭矢。  但他们的战马就没这么好运了。  在张辽的重点关照下,战马很快就被射成了刺猬,悲鸣一声,摔倒在地。  颜良被战马甩飞在地,直接懵了。  好在身边还有亲卫,连忙上前替他挡住箭矢。  那边的文丑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摔倒在地。  张辽一直密切注视着他们,见二人落马,连忙大呼:“袁军主将死了!”  周围的士卒听到,也一起大呼。  一万人的冲锋,张辽军中的那点弓箭手无法全部覆盖。此时已有袁军冲到了张辽的军阵前。  这些袁军正准备与张辽军拼杀,突然听闻自家主将死了,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果然,颜良文丑二人不见踪影。  主将死了,那还打什么?  跑吧!  袁军呐喊一声,纷纷向后退去。  “杀!”  张辽抓住机会,挥军猛攻。  袁军大败溃逃。  “老子没死!”  颜良找了一匹战马骑上,大声呼喝,意图重整阵势。  然而兵败如山倒,已经没人听他的话了。  张辽军已经压上,颜良文丑只能无奈撤退。  一时间,张辽军杀声震天,袁军哀鸿遍野。  袁绍见自家大军一触即溃,勃然大怒。  “元图,这就是你所说的,张新势颓,击之必胜么!”  逄纪心里也很郁闷。  这两个匹夫平日总是喜欢自称大将,怎么这么菜?  “主公。”  这时郭图开口说道:“二位将军未及列阵,便仓促出击,这实在不是元图的问题啊!”  “是啊是啊。”  逄纪反应过来,连忙为自己辩护,“我让他们出营急击,没说是如此一拥而上啊!”  郭图逄纪对视一眼,齐声道:“计略周详,怎奈指挥不当。”  袁绍闻言,胸中怒气稍去。  许攸见大军溃败,自家主公还在和谋士互相甩锅,实在是看不下去,进言道:“本初,快让淳于琼领兵接应吧。”  逄纪献策刚刚失败,无颜反驳。  袁绍没了谋士的干扰,难得果断了一次。  营门再次打开,淳于琼出营接应。  张辽见对方的援军到了,便下令停止前进,整理阵型。  淳于琼不愧是在西园军中混过的,面对朝着自己军阵冲来的自家人毫不手软,连续杀了百余人,才让颜良文丑麾下的士卒意识到,该往两边跑。  两军一时间呈对峙之势。  午时已到。  胡轸到中军大帐来找董卓。  “相国,已经午时了,还不出击吗?”  “再等等。”  董卓摇摇头,“张新骑兵不知所在,暂时不宜出击。”  张新也很纳闷。  张辽那边估摸着已经和袁绍打成一团了,王匡怎么还没动静?  “莫非王匡的手下有能人,识破了我的计策?”  张新心中焦急。  孟津。  王匡打了哈欠,睁开眼睛。  “嗯......睡得真舒服,来人呐,上酒!”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76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下) 正在王匡大吃大喝之时,袁绍的信使到了。  “什么?张新出营击袁公去了?”  王匡瞪大了眼睛,顿时觉得手中的酒肉不香了。  “快,快召集众将,我要去救袁公!”  过了一会,王匡军中的将领陆续来到。  “张新国贼,投董而击袁......”  王匡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后下令全军开拔,回怀县救他主子。  “明公不可!”  一名年约三十出头的青年站了出来。  王匡扭头看去,是他麾下的从事韩浩。  韩浩出身怀县豪强,前几年黑山贼肆虐之时,他聚众自守,以护百姓,在本地颇有勇名。  王匡出任河内太守后,听闻韩浩之名,便征辟他到郡府做事,诸侯联盟后,又让他独领一军。  “有何不可?”王匡不满道。  怎么我救我主子还不行了?  “董兵就在对岸。”  韩浩开口道:“明公大军若是尽数开拔,董兵必趁势渡河,衔尾追击!”  对哦。  经由韩浩这么一提醒,王匡这才想起来,河对面还有个董卓呢。  “那依元嗣之见,当如何是好啊?”王匡连忙问道。  “依浩之见,我军大可不必理会。”  韩浩道:“袁公兵多,又有营垒之利,张新缺粮,袁公只需固守两日,其必不战自溃。”  “明公无需担忧,我军只需看好董卓就行。”  在张新不遗余力的宣扬下,现在全世界都觉得他缺粮。  王匡闻言心下稍安,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张新虽是国贼,然其确实能征善战,万一袁公守不住,张新回师一击,与董卓夹击我军,这该如何是好啊......”  “这......”  韩浩闻言陷入沉思。  王匡之忧不无道理。  若是张新败了袁绍,再回师进攻王匡,与董卓内外夹击,他们大概率是要全军覆没的。  “既如此......”  韩浩抱拳道:“浩愿领一支兵马,驰援袁公。”  “好!”  王匡大喜,“那我就给你一万兵马,快去吧!”  “明公,五千即可。”  韩浩连忙劝谏道:“浩此行前去,只是扰动张新军后方,令其露出破绽,无需太多兵马。”  “反倒是明公这里需得防着董卓,兵不能少了。”王匡想起那些被虐杀的豫州兵,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听从韩浩之言,给了他五千兵马支援袁绍。  张新的斥候就在王匡营外盯着。  韩浩刚走没多久,他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王匡还真能忍,竟然能等到现在才出兵。”  张新心中松了一口气,对荀攸道:“公达,那我走了。”  “明公要小心啊。”一旁的荀攸关切道。  “公达勿忧,我有老典护卫,谁能伤的了我?”  张新自信一笑,“反倒是你,驻守大营比我出击更加凶险,你也要小心。”  “多谢明公关爱。”荀攸点头。  “尔等一定要保护好军师!”  张新看向留守大营的徐和等人,严肃道:“若军师有失,提头来见!”  “我等必定护好军师!”徐和等人保证道。  “出发!”  张新全副武装的走出大帐,跨上战马。  他的大军从半夜就开始准备了,随时能战。  此时一声令下,营门打开,两千五百黄巾旧部一人双马,打着五千人的旗帜,朝着韩浩大军的方向行去。  董卓的斥候不断回报。  王匡军出营,向怀县而去。  张新骑兵出营,向王匡军而去。  “你确定了?是五千骑兵没错?”董卓心中惊喜。  “是。”  斥候点点头,“小人数过旌旗,没有错,听地面震动的声音,也是五千匹战马才能有的动静。”  “难怪张新的骑兵一直不动,原来是在防王匡援军!”  董卓不断点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若换做我来指挥,也是这样的。”  张新骑兵的出击,更让董卓确信了,他就是要干死袁绍。  如若不然,何必将骑兵留下,截击王匡援军?  董卓抬头看了看天色。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还是该谨慎点,等到确认张新和王匡交战之后,再行出击。  然而现在已是未时,再不出击,天就要黑了。  反正张新向东,小平津又在西边,不是同一个方向,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除非他提前在西边布置了一支伏兵。  可从张新这副想要彻底干翻袁绍的姿态来看,怀县那边的两万大军应该不是假的。  骑兵的旌旗和战马数量也都对得上。两万步卒,五千骑兵。  张新这是倾巢而出了!  这段时间,陆续有着千余乡勇,前往张新军中投军。  董卓估摸着,张新留下来守营的士卒,大概也就这个数了。  “既然如此......”  董卓大声喝道:“传我将令,令牛辅领一万大军,于孟津佯装渡河,吸引王匡出营。”  “再令胡轸领骑卒五千,步卒六千,速速在小平津架设浮桥渡河,袭王匡之后!”  “待击破王匡后,不准恋战,给老子劫了张新大营!”  董卓意气风发。  大破联军,就在今日!  自迁都后,禁军不能用,董卓麾下所能动用的兵马,大概也就五万本部,再加吕布的几千并州兵。  吕布是张新故吏,他不敢将其用在此战。  本部的五万大军,除去驻守各个关隘,以及留在雒阳的一部机动兵力外,董卓在孟津这边足足布置了两万三千大军。  已经接近他总兵力的一半了。  此时他的大营只剩下两千大军护卫,也可以算是倾巢而出了。  贾诩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他总感觉有些不对。  张新真有这么容易中计么?  可张新的大军倾巢而出,这是事实,如今的这副局面,也确实是他预想中的局面。  他也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好像......有些太顺利了?  牛辅接到董卓将令,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渡船,开始渡河。  百余渡船,每艘上载五六名董兵,向北岸而去。  一万大军杵在对面十分显眼,很快就被王匡军的斥候发现了。  “董兵果然过河!”  王匡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我听从元嗣之言,多留了一些兵马。”  没过多久,王匡军中的弓箭手就先赶到了岸边,开始对着河里的董兵放箭。  董兵只是佯渡,早有准备,此时纷纷举盾。  王匡不断催促,将营里的一万五千大军全部拉了出来,就在北岸列阵,试图劝退董兵。  可董兵不知怎么回事,即使不断有人中箭落水,还是一直试图渡河。  王匡只以为是董卓想要支援张新,全力应对。  此时,西边十余里的小平津处。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77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下下) 胡轸接到董卓将令之后,立刻下令架设浮桥。  董兵士卒拉着早已准备好的铁索,乘着小船渡河,敲下钉子,把铁索固定起来。  后续的董兵士卒沿着铁索乘船跟进,到达指定位置之后,抛锚固定渡船的位置。  很快,一排由渡船铺设的桥墩成型了。  接着董兵又在上面铺好木板。  这样,一座能够容纳大军行进的浮桥就架设完成了。  “进军,进军!”  胡轸部的先锋是华雄。  华雄见浮桥已经架好,迅速领着先锋两千骑兵过桥。  胡轸自领三千骑兵紧随其后。  最后是五千步卒。  剩下的一千步卒,胡轸让他们看守浮桥,保证大军归路。  一万大军浩浩荡荡,朝着十几里外的王匡军杀去。  华雄稍微绕了个弯,领着两千骑兵从王匡军的屁股后面插了进去。  王匡的注意力全在牛辅的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降临。  直到大地震颤,轰隆声响起,他这才注意到有点不对。  “怎么回事?”  王匡微微皱眉,正欲派人前去探查,突然一名后军的士卒浑身带血,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明公!西凉铁骑来了!”  “什么!”  王匡大惊失色,“快!迎敌!”  然而,为时已晚。  华雄的两千铁骑,从背后插入毫无防备,又疏于训练的王匡军中,就犹如筷子捅豆腐一般,一下就打穿了。  胡轸的三千中军也赶到战场,从侧面袭击王匡军阵,与华雄两面夹击。  五千西凉铁骑冲入王匡军阵,横冲直撞,将他的军阵块状分割,冲得七零八落。  正在渡河的牛辅也趁机上压力。  没过多久,董兵步卒赶到战场。  一万五千阵型破碎的民兵,对上一万身经百战的西凉精锐,其中还有五千骑兵。  结局可想而知。  北边是华雄的两千骑兵。  西边是胡轸的三千骑兵,以及五千西凉步卒。  南边是滔滔大河。  王匡勉强抵挡了一会,便带着几个亲卫向东逃了,只将自己的大纛留在原地,用以迷惑董兵。  胡轸挥军猛攻。  王匡军抵挡不住,丢盔弃甲,溃散而逃。  董兵杀的昏天黑地,大河为之染红。不少王匡军的士卒无处可逃,思及豫州兵的下场,又不敢投降,只能转身跳入黄河,赌那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  东边三十余里,张新也在温县追上了韩浩。  从孟津到怀县,走温县是最快的。  温县北边,有着一条河流。  韩浩军正在渡河,突然打西边就来了一支骑兵。  这支骑兵全身铁甲,杀气奔腾。  仔细一看,中军大纛上绣五个大字。  汉宣威侯张。  “不好,中计了!”  韩浩大惊失色,“不曾想竟是张新国贼亲至!快!快!列阵迎敌!”  凄厉的喊声响起,正在渡河的韩浩军乱糟糟的开始列阵。  张新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提速!”  张新大声下令,“冲锋!”  典韦闻言挥动大旗。  黄巾旧部看到旗语,纷纷大声传达张新命令,猛夹马腹,提速冲击。  韩浩军猝不及防,在黄巾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下,瞬间被分割成了无数段。  “杀!”  负责驻守浮桥的一千董兵,听着东边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心生羡慕。  “我等也是倒霉。”  一名董兵坐在地上,兵器随手丢在一旁,悻悻道:“在南岸驻守了这么久,这好不容易有个立功的机会,却被派来守这劳什子的浮桥。”  “谁说不是呢。”  另一名董兵也叹道:“相国妙计,引得联军这帮草包自相攻伐,如今他们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兵马来抢浮桥?”  “也不知大都护是怎么想的,竟把我等落在这里。”  袁绍和张新打嘴炮的事,早就传遍了黄河两岸,就连他们这些小兵,都知道联军内部不和。  “行了行了。”  统领这支董兵的将领斥道:“都少说两句,战后相国不会忘了你们的封赏,再敢胡言乱我军心,小心军法从事!”  不过,这名将领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中也颇是不以为然。  很快他就耐不住寂寞,跑去和董兵吹牛打屁了。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的轰隆声响起。  “这么快就完事了?”  董兵们羡慕的看着东方,准备等战友回来后,问问他们今日的斩获。  可是等了一会,东边并未有人过来。“不对!”  董兵将领察觉到了异常,将耳朵贴在地上。  “骑兵不是从东边来的,是,是西边!”  将领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对方有五千骑兵!快,列阵迎敌!”  董兵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即使在毫无防备之下,也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列好了一个防御用的圆阵。  马蹄声越来越近,大地的震颤感越来越强。  一支骑兵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是熟悉的西凉铁骑,而是穿着皮甲,留着髡头的胡人。  “是张新的乌桓突骑!”  董兵将领心中大惊,“我们中计了!”  居术领兵冲到近前,见董兵阵势严整,大声喝道:“骑射!”  乌桓突骑纷纷取下软弓,射向董兵军阵。  射完之后,前面之人向两侧散开,给后面的人让开道路。  董兵可不是联军中的那帮民兵,他们的经验何等丰富?  见箭雨来袭,圆阵外围的董兵举盾抵挡,内侧的董兵竖起长矛不断摇晃。  第一轮的两千五百支箭,只射倒了二三十个董兵。  大部分箭矢,都被董兵竖起的长矛磕歪了。  “居术大人,这样不行。”  徐晃找到居术,进言道:“君侯的命令是让我们尽快攻取浮桥,这样太慢了!”  乌桓人最近几年的表现很不错,也很忠诚。  但他们毕竟是异族,张新对他们无法完全放心,便派了徐晃过来,担任居术的副将。  如此既能弥补居术智谋上的短板,也有一个监军。  原本在张新的估算中,董卓应该会等到他和韩浩交战之后,确认无误再出兵才对。  因此抢占浮桥的任务,只能交给居术的乌桓突骑了。  张新的黄巾旧部,需要用来迷惑董卓。  若是早知道王匡的情报那么拉胯,还要袁绍派人送信才能反应过来出兵救援,他就亲自来抢浮桥了。  可惜没有早知道。  不过,居术也没有辜负张新的信任,听闻徐晃此言,开口问道:“依将军之见,当如何?”  (熬了个通宵,想把这段剧情肝完的,不行了肝疼,睡觉先,附个灵魂战场形势图)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278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下x3) 第278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下x3) 第279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下x3+1) 温县外的野地中,黄巾旧部各自歇息。 “大帅。” 一名黄巾旧部跑了过来,“我军营寨起火!” 张新起身向西望去,果见自家大营方向浓烟滚滚。 “我计成矣!” 张新眼睛一亮,高声喊道:“兄弟们!干活儿啦!” 黄巾旧部闻言,立即起身上马。 “大帅。” 左豹策马来到,“先前那人不肯走,嚷嚷着非要再见你一面,末将赶不走他,该如何处置?” 张新想了想,道:“你率前军先行吧,我去会一会他,他在哪?” 先前见面,那人大骂自己是国贼。 现在自己把他放了,他又非要再来见一面,搞不好是信了自己的话,有什么情报要说也不一定。 左豹指了一个方向,随后领着一千黄巾旧部先行。 张新带着典韦,顺着左豹指引的方向,再次见到韩浩。 “你有何事?” 韩浩抬头看着张新,“你真没投董?” “明日你就知道了。” 张新挥挥手,看着西边的滚滚浓烟,“没事的话你就回家吧,我计已成,破董就在当下,没时间在这里和你争辩。” 说完,张新调转马头。 “且慢!” 韩浩叫住,似是下定了决心,“我亦是联军一员,击董义不容辞,还请宣威侯给我一杆长矛,一匹战马,我愿献绵薄之力!” 张新抓了他,又不杀,言辞之间也不似作伪。 如今他的大营又起了火,这让韩浩不得不信了他的话。 张新闻言不由问道:“敢问义士名讳?” 联军之中大多都是乌合之众,闻董色变。 此人听闻击董,不但不惧,反而积极请战,倒也算个人物。 韩浩见张新不仅没有怪罪先前辱骂之事,还以义士称他,心中不由感动。 “在下韩浩,字元嗣,怀县人。” “韩浩?有点耳熟啊。” 张新迅速在脑海中检索了一番,“哦,好像是小黑胖子的手下,没想到他现在在王匡麾下。” 想到这里,张新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黑胖子好像都快被他给薅秃了。 “行吧。” 张新叫过一名黄巾旧部,指着韩浩对他说道:“此人编入你的伍中,一会随你一起冲锋。” “诺。” 黄巾旧部应下,看向韩浩,“你随我来。” “多谢宣威侯。” 韩浩躬身一礼,跟着黄巾旧部去了。 “老典。” 张新转头看向典韦,“一会冲锋,你也去。” “主公这里不用俺保护么?”典韦问道。 “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张新自信一笑,“若是没有自保之力,这么多年来,你和子龙、文远他们不就白陪我练了么?” “再者说了,我这还有其他亲卫保护嘛......” 张新拍了拍典韦的肩膀,“这一战我军以寡击众,必须要有猛将快速击破董兵阵型才行,只老左一人的话,恐怕力有不逮。” “俺明白了,主公小心。” 典韦领命,向前而去。 张新领着剩余兵马跟在后面。 ...... 大营中。 董兵遭遇火攻,瞬间大乱,争相朝着营外逃去,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撤!快撤!” 胡轸喊完,率先调转马头,撞开自家士卒就往营外逃去。 徐和趁势挥军掩杀。 胡轸狼狈的逃到营外,下令重组阵势。 无论怎么讲,张新大军出动,这是事实,留守营中的兵马必定不会太多。 否则张新也不至于把自家大营点了,用来阻拦他的大军。 胡轸估摸着,这座营中的留守士卒最多只有两千。 而他的麾下有着一万大军,其中还有五千骑兵。 一万对两千,优势在我! 只需静静等待营中大火熄灭即可。 没了大营的两千守卒,拿什么和他的一万大军打? 徐和清理完营中的董兵,出营列阵。 “嚯!这个贼将有胆识!” 胡轸心中暗赞一声,正准备教训对方一番,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对面的人,好像比预想中的要多一些? 这时,胡轸的耳边响起一声惊叫。 “大都护!我,我军营寨起火了!” “你说什么!” 胡轸闻言连忙向南看去。 周围董兵亦是回头看去,发现他们家的大营也冒烟了。 “哈哈哈哈哈!” 徐和也看到了南岸冒起的滚滚浓烟,大声喝道:“董卓老贼中了我家君侯妙计,此时想必已经授首!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青州兵大声呼喝,将徐和的话传递出去。 董兵闻言军心震动。 “快!” 胡轸慌了,“快回去,救相国!” 他知道,董卓大营现在只有两千守军,防御薄弱。 万一董卓有所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董兵闻言连忙撤退。 徐和趁机压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杀!” 三千以逸待劳,士气高昂的青州兵,揪住五千军心震动,疲惫不堪的董兵步卒,一顿乱杀。 方才他们怎么揍的王匡,现在徐和就怎么揍他们 董兵步卒抵挡不住,纷纷出言悲呼。 “大都护欲弃我等乎?” 胡轸闻言回头看去,见自家步卒被徐和军杀的丢盔弃甲,心中顿时大怒。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三千步卒竟敢舍弃营垒之利,追着我的一万步骑打? “回援!回援!” 胡轸再次传令,“给老子回头,把他们吃掉!” 他算是想明白了。 董卓大营附近还有牛辅的一万大军呢,就算他的骑兵现在回援,估计还是牛辅先到。 既然如此,倒不如集中精力,先把眼前的这支步卒吃掉。 否则即使他成功救下董卓,但损失五千步卒的责任太大了,他承担不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被他寄予希望的牛辅军,此时正在被乌桓突骑杀的哭爹喊娘。 居术过桥后,遵循张新叮嘱,略过董卓大营,直奔孟津渡口的牛辅军。 董卓站在了望塔上。 贾诩站在一旁。 董卓看到张新大营冒烟,正准备哈哈大笑,就被战马奔腾的轰隆声打断。 “怎么回事?” 董卓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面色大变。 “乌桓突骑?不好!老子中计了!” “敌袭!快布防!” 董卓大声喊道:“速去孟津传令,让牛辅来救大营!” “诺!” 传令兵领命,还没出营,乌桓突骑就像一阵风似的,从董卓大营面前刮了过去。 “张新这是要突袭牛辅!” 董卓立刻反应过来,又下令道:“快,整军出击,去救牛辅!” 他的沙场经验何其丰富? 牛辅虽有一万大军,但只是佯攻而已。 王匡已破,牛辅的军队现在估计是在收拾东西,准备回来的路上。 毫无防备的一万大军,撞上高速突袭的骑兵...... 虽不至于大败,但一定会吃亏! 负责守营的董兵闻言立刻开始集结。 正在此时,于禁领着徐州兵杀了过来。 “张新怎么还有兵?” 董卓大惊失色,“先前过去的有两千多骑,现在又来四千步卒?他是在哪里藏得六千大军!” “文和,文和!” 董卓慌忙喊道:“文和可有妙计?”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下10/2) 第280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下10/2) “他娘的。” 董卓心中暗骂一声,只能再次命令士卒守营。 校场内的董兵刚刚集结,又闻敌军来袭,心中慌乱,赶紧各自归位。 于禁率军赶到董卓营外,不待整理阵势,立即下令点火。 现在抢的就是时间! 弓箭手前出,燃起火把插在地上,将早就准备好的火箭点燃。 “攻营!” 于禁立刻下令。 徐州兵的前部呐喊一声,扛着简易的竹梯朝着董卓大营冲去。 他们突袭攻营,笨重的云梯肯定带不了。 这种竹梯虽然简陋,没有云梯好使,但轻便结实,倒也足够攀爬。 “引弓,射!”于禁再次下令。 弓箭手往董卓营中射去火箭,掩护步卒攻营。 无数火箭射入董卓营中。 有的插在营墙上,借助火油缓缓燃烧,有的射在赶来守营的董兵身上,将其射倒。 董兵大乱,只有部分士卒勉力反击,或是启动营墙上布置的守城弩,或是张弓搭箭,朝着营外的徐州兵射去。 但箭矢的数量太少了,对徐州兵根本构不成威胁。 徐州兵前部趁机架好竹梯,蚁附攻营。 张新为了确保攻下董卓大营,给于禁的全是精兵猛将。 他不仅将臧霸、孙观、吴敦、尹礼四人从徐和的麾下调了过来,还将乐进、朱灵这些骁将都给了于禁。 此刻这些人都在第一波攻营的士卒中。 乐进、朱灵各自领着一部兵马,指挥攻营。 臧霸口中衔刃,左手举着一面盾牌,右手抓着梯子,当先攀爬。 孙观、吴敦、尹礼亦是如此。 四人一人攀爬一架梯子,都要抢那先登之功。 他们自从被张新贬为士卒后,就只能在军中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士卒,不敢造次。 原以为张新只是做做样子,没过多久就会找借口提拔他们。 毕竟俺们都是大将,难道你真舍得把俺们都当士卒使? 然而事实证明,张新真的舍得。 在河内的这大半年基本没有战事,他们没有立功的机会,张新也就从未过问。 这让他们终于看清,张新之前说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不是虚话。 既然如此,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战事,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他们先前都是大将,怎么能受得了一直当个小兵? “砰!” 一声闷响,臧霸突然感觉手中的盾牌一沉,随后左手传来一股剧痛。 竹梯一阵摇晃。 下方士卒死死压住,不让梯子倒下。 臧霸强忍剧痛,右手死死抓着竹梯,防止自己摔落。 一颗大约西瓜大小的礌石从一旁滚落,掉到地上。 臧霸见状心中庆幸。 董兵慌乱,人手又不足,这才丢了一颗这么小的礌石下来。 若是人手充足,丢个大的下来,别说他的这只手了,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不能再给他丢礌石的机会了!” 臧霸的心中清楚,自己无法再承受一颗礌石了。 “啊!” 臧霸咬牙怒吼,突然暴起,趁着董兵去搬礌石的空隙,用力向上攀爬,随后纵身一跃,站到营墙上。 环顾左右,一个徐州兵都没有。 “先登之功到手!”臧霸心中无声大笑。 两名董兵见状,举着长矛朝着臧霸刺来。 臧霸连忙举盾挡住。 董兵呐喊一声,趁他立足未稳之际,将他给推了下去。 下方压梯子的徐州兵见状连忙接住。 虽有人接,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臧霸依旧摔的不轻。 然而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沮丧,反而哈哈大笑。 “我先登了!我先登了!” 周围的徐州兵也帮忙一起大呼。 “臧霸先登了!臧霸先登了!” 古代有四大军功:斩将、夺旗、陷阵、先登。 前两个太难,一般人拿不到。 而陷阵和先登的相对难度就低很多了。 先登,与杀敌多少,能不能在城头上站住无关。 只要你第一个站上城头,那就是先登! 即使上去一秒就被推下来,那也是先登! 这个军功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激励士气。 徐州兵听闻臧霸先登,士气大振,攻势愈急。 董兵闻言士气大降,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两分。 孙观、吴敦、尹礼等人快速攀爬,趁着董兵愣神之际,登上营墙,连杀数人,为身后的士卒杀出一块立足之地。 朱灵、乐进也趁机爬上梯子。 乐进的速度极快,三两下就登上了营墙。 上墙后,他立刻发动技能‘无法选中’,在董兵中来回穿梭,到处乱杀。 朱灵随后赶到,与乐进合力,又为身后士卒杀出一块立足之地。 徐州兵纷纷登上墙头,抢占营墙。 董兵瞬间崩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知道张新缺粮。 只要把粮仓烧了,即使张新抢占了他的大营,也坚持不了几天。 后面还有一座北邙山呢。 他只需要在山上固守数日,张新就不得不退兵了。 没过多久,大火燃起。 徐州兵杀下营墙,打开营门。 于禁挥军急进,攻占了董卓大营。 董卓领着残兵败将,从另一侧的营门退守北邙山,又让人去传令,叫牛辅赶紧上山前来护驾。 无需董卓的命令,牛辅在看到自家大营起火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乌桓突骑赶到时,正遇上全无防备,准备回营的牛辅军。 居术趁机发起冲锋,将牛辅的前军冲的七零八落。 牛辅见此情形,知道前军已经没救了,忙令中军、后军列阵。 居术的任务只是缠住牛辅,不让他回援而已,倒也没有强行突击,只是在外围不断游弋,同时绞杀落单的董兵。 见董卓大营起火,居术知道于禁已经成功,毫不犹豫的领兵退去。 牛辅连忙收拢溃军。 正在此时,董卓的传令兵到了,命他立刻上山。 牛辅听闻自家老丈人身边只有数百残兵,心中大惊,连忙领兵退往山上。 居术回到董卓大营,来见于禁。 “如何?”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完) “杀!” 张新大营外,胡轸指挥骑兵绕了一个圈,朝着徐和军阵的两侧杀去。 “变阵!” 徐和面对五千骑兵浑然不惧,命令士卒结成一个圆阵。 圆阵虽然主防,但也不是不能攻。 青州兵依然在向前推进,只是由于接触面积的减少,杀伤董兵的效率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胡轸见徐和这般挑衅,顿时大怒。 区区三千步卒,也敢如此嚣张? “把他们围起来!” 胡轸下令,身边的士卒摇动令旗。 华雄得令,率领骑兵冲击青州兵与董兵步卒接触的地方,将双方分割开来。 其余西凉铁骑也分散开来,将徐和军团团围在中间。 董兵步卒得救,连忙抓紧时间重组阵势。 “放箭,放箭!” 西凉铁骑纷纷取出弓箭,朝着青州兵射去。 “还击!” 徐和也令士卒放箭,继续挑衅。 骑弓的射程不如步弓。 青州兵的伤亡多少,胡轸不知,但西凉铁骑却有十余人被射落马下。 胡轸见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还击,心中怒气更盛,令西凉铁骑继续骑射骚扰,同时轮番冲击徐和军阵。 西凉铁骑得令,放完箭后冲到徐和阵前,拐了一个弯,沿着徐和军阵的外围奔跑,手中长矛不断往步卒手上的盾牌戳去。 面对一个完整的步兵阵型,骑兵不可能正面冲击。 那是找死。 外围骚扰,消耗步卒体力,等待对方露出破绽,才是正解。 骑兵有马代步,冲击一次,可以拉开距离休息一段时间,而步卒就只能一直举盾站着。 时间一长,步卒的体力消耗,要远远大于骑兵。 胡轸知道这个道理,徐和自然也知道。 但他一点也不慌。 他知道,张新此时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从他点火烧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三十里。 该到了。 果然,就在董兵步卒整理好阵型,准备配合骑兵一举拿下徐和之时,大地再次震颤起来。 典韦、左豹各自领着一千骑兵杀到。 黄巾骑兵赶到战场,见西凉铁骑围成一个圈,屁股向外,顿时大喜。 “换马!” 左豹大喊一声,“兄弟们!跟老子捅他们的腚眼儿去诶!” 黄巾骑兵大喊一声,纷纷用力一跃,跳到一旁备用的战马上。 “杀!” 典韦那边的黄巾骑兵也换好了马。 “布豪!” 胡轸大惊失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敌军能在高速行进的情况下,如此流畅的换马,定是精锐! “快!迎敌!” 胡轸身边的士卒急摇令旗。 但,为时已晚。 典韦、左豹一左一右,直直插入西凉铁骑的屁股,将他们截成三段。 “杀!” 典韦手持一杆长戟奋力飞舞,周围董兵碰着就死,擦着就伤。 “下!下!下!” 左豹亦持一杆丈八马槊挥舞开来,每喊一声,就有一个董兵被砸落马下。 西凉骑兵面朝徐和,背对黄巾骑兵,来不及转身,根本无力反击。 董兵大乱。 典左二人没用多久,就将西凉骑兵杀了一个对穿,来到了徐和阵前。 “典将军!” 徐和快步跑到阵前,指着一个方向大声喊道:“敌军主将在那里!” 典韦顺着徐和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杆大纛。 “俺明白了!” 典韦手中长戟一指,“兄弟们,随我杀!” “快,快让他们反击!” 胡轸心中焦急,忙令士卒传令。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大声喊道:“大都护,有敌军朝我们来了!” 胡轸定睛一看,只见一员铁塔似的壮汉,手持一杆长戟正在朝他杀来。 周围董兵想要上前阻拦,却无人能够在其手下撑过一合。 “挡我者死!” 一声暴喝响起,吓得胡轸打了一个激灵。 正在他愣神之际,又有一个董兵被典韦一戟拍飞,一下就飞出去十余步。 胡轸脑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名字。 恶来! “走,快走!” 胡轸自知不是对手,连忙向后发动进攻,同时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快让前军、后军来救!” 令旗摇动。 华雄收到胡轸军令,准备反击。 突然,身边的旗语兵再次喊道:“都督,有令下!” 华雄心中疑惑,回头看去。 胡轸的中军正被一支黄巾骑兵追击,让他赶紧回去救援。 “什么有令下?” 华雄眼珠一转,对旗语兵斥道:“战场混乱,我们看不见,知道了吗?” 平日里,胡轸轻慢其他将领,动不动就要斩一银印。 其他将领巴不得他打败仗,被董卓治罪,怎么可能会去救他? “啊?” 旗语兵愣住。 “啊什么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哦。” 旗语兵点头。 华雄拍拍他的肩膀,随后看向其他地方。 毕竟胡轸的最后一道军令是让他反击嘛,他当然要找敌军攻击咯。 华雄是个厚道人,心中还想着反击。 后军的董兵将领看到胡轸被追击,理都没理他,直接领兵跑了。 美其名曰:回去救大营。 这理由谁都挑不出毛病。 华雄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 一杆显眼的大纛出现在他视线中。 “这是......宣威侯张新!” 华雄心中大喜,“他不在大营,竟然在此处出现,莫非是上天欲要让我立此奇功么?” 思及此处,华雄连忙喊道:“快!快随我来!” 他数过了。 此时张新的身边只有大概五百亲卫,防御薄弱。 若是他能阵斩或生擒张新,那可就是泼天的大功了! 华雄连忙集结了身边的千余骑兵,朝着张新冲了过去。 张新领着最后的五百亲卫,在后方压阵。 若是典韦他们攻击顺利,他就不用动。 若是不顺,他也得上。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倒是没他什么事了。 典韦在撵着对方的主将跑,左豹、徐和都在到处乱杀。 还有一支西凉骑兵已经逃了。 这场战争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正在张新心中喜悦之时,突然一名亲卫喊道:“主公,有敌军朝我们来了!” 张新扭头看去,只见一支千人左右的西凉铁骑,直挺挺的朝着他冲来。 “主公,撤吧。”亲卫连忙劝道。 “不能撤。” 张新摇摇头,“迎上去!” “主公!” 亲卫还要再劝,却被张新打断。 “我们这边一撤,老典和老左看不到我的大纛,也会撤回来,到时候徐和就危险了。” 张新解释道:“若是徐和全军覆没,董兵回营夹击于禁,那就全完了,懂吗?” “传令,令典韦、左豹全力击杀敌军,不准回头!” “诺。” 传令兵急摇令旗。 周围亲卫对视一眼,纷纷喊道:“愿为主公效死!” 张新微微一笑,手中长枪一指。 “杀!” 五百亲卫迅速排好阵型,迎着西凉铁骑冲去。 “来得好!” 华雄见张新不退反进,心中不由钦佩。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宣威侯,单单这份胆识,就已经超越许多人了。 “不过......” 华雄紧了紧手中的大刀。 “一千对五百,优势在我呢。” 两军不断接近。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两军相距五十步,纷纷取下弓箭,开始对射。 不少人中箭落马。 三十步、二十步...... “杀!” 双方呐喊一声,撞在一起。 西凉骑兵人多,但鏖战已久,体力有些跟不上。 黄巾骑兵虽然人少,但先前休息了一番,体力较为充沛。 双方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 华雄大刀抡开,将几名黄巾骑兵斩于马下,嘴上边砍边喊。 “张新小儿速来领死!” 西凉骑兵见他如此勇武,士气大振。 “将军威武!” 张新见状眯起眼睛,一夹马腹,冲了过去。 亲卫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 “主公!”亲卫们连忙跟上。 华雄一直注意着张新,见他冲了上来,心中大喜,也朝着张新冲了过去。 三十步、二十步...... 二人相隔十步时,华雄心中愈发激动,仿佛他阵斩张新,威震天下就在眼前。 五步。 “张新小儿,与我死来!” 华雄暴喝一声,举起大刀。 张新不想理他,并伸手摸向后腰,朝他丢了两支小戟。 “什么鬼!” 华雄下意识的侧身闪过,突然眼前一花。 “噗。” 华雄瞪大眼睛,松开手中大刀,伸手捂住喉咙。 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好,好快的枪......” “砰。” 一声闷响,华雄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 张新回头瞥了他一眼。 “就凭你这种菜鸡也想杀我?那我不是白和子龙他们练了么?” 周围董兵愣住。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无愧宣威之名 董兵主将阵亡,一时不知所措。 “降者不杀!” 张新趁机大声喝道:“董卓中我之计,如今已然授首,尔等主将已死,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周围亲卫纷纷喝道:“尔等主将已死,降者不杀!” 董兵闻言面面相觑,又看向南边冒烟的自家大营。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董卓营中的大火逐渐清晰起来。 主将死了,大营也没了。 那还打什么? 降吧。 董兵纷纷放下武器,下马跪地投降。 张新指挥亲卫上前控制这些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些西凉骑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只要整肃一下思想,严明一下军纪,立刻就是一支精锐。 在他能够调用的骑兵中,乌桓突骑和鲜卑从骑不能久驻,每次都要从幽州调过来,十分麻烦。 黄巾旧部又都是宝贝,死一个得心疼半天,轻易不能使用。 这些西凉骑兵,可以很好的填补张新在骑兵方面的空白。 控制住降卒,张新让传令兵打旗语报个平安,以安左豹等人之心,随后叫亲卫领了两个人过来问话。 “这人谁啊?” 张新用枪戳了戳华雄的尸体。 怎么说他这也是临阵斩将,总得知道自己杀了谁。 “回君侯话。” 降卒恭敬道:“此乃相国......哦不,董贼麾下先锋都督,华雄。” “哦,原来是华雄啊。” 张新淡定的点点头,随后瞪大了眼睛。 “恁说啥!他是华雄?” “是。”降卒点头。 张新看向华雄尸体。 其实华雄在正史上的出场只有一次,仅仅是作为孙坚的战功,在《孙坚传》中被顺带着提了一嘴而已。 和之前被徐荣烹了的那个李旻一个待遇,算是个小卡拉米。 但得益于老罗那个大忽悠,华雄在后世人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个猛将。 “是我太强了?还是老罗吹的太过了?” 张新看着华雄的尸体,“嗯,他能杀我三个黄巾旧部,肯定不弱,果然还是我太强了......” 思及此处,张新双手叉腰,对身边的亲卫大声道:“去,把此人的首级取下,过去喊话,就说我阵斩了都督华雄。” 张新在‘都督华雄’这四个字上,特意加了重音。 “诺。” 亲卫应了一声,将华雄首级斩下,挑在枪上。 “多带点人过去。” 张新叮嘱道:“喊大点声哈。” 亲卫咧嘴一笑,带着一队人马朝着战场疾驰而去,大声呼喊。 “宣威侯阵斩董贼先锋都督华雄!宣威侯阵斩董贼先锋都督华雄!” 先锋都督,不算个正经官职。 但只要是带上了‘都督’二字的人,地位一般都不低。 张新军的士卒听闻自家主公临阵斩杀敌方大将,顿时士气大振,齐声大呼。 “宣威!宣威!宣威!” 董兵虽然人多,但自家大营起火,主帅又跑了,早已是军心震动,勉力支持罢了。 此时再见华雄首级,董兵士气瞬间降到冰点,开始溃散。 左豹、徐和趁势挥军掩杀。 董兵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没办法,跑不动了。 今日他们先是急袭王匡,又来劫张新大营,厮杀了这么久,体力早就到达极限了。 待左豹、徐和控制住降卒后,张新上前与他们汇合,令他们看好降卒,随后带着五百亲卫追典韦去了。 西凉骑兵的后军在胡轸遇袭之时率先跑路,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到浮桥,就迎面撞上了居术的乌桓突骑。 “这里竟然也有伏兵?” 西凉骑兵的士气瞬间崩溃,逃命的逃命,投降的投降。 居术一面下令接收降卒,一面分了一支兵马出来,追杀逃命的董兵。 胡轸率军逃到这里时,正好被这些崩溃的董兵拦住了去路。 居术看到胡轸大纛,大喜过望,又分了一支兵马杀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胡轸无处可逃,只能奋起余勇,亲自上阵搏杀。 典韦率军追了上来,与居术一起夹击胡轸。 “要不我还是投降吧?” 正在胡轸心中绝望,欲要投降之时,典韦拍马赶到。 “且慢!” 胡轸连忙大喊,“我愿......” 他的话还没说完,典韦的长戟就直挺挺的砸了下来。 “砰。” 一声闷响,胡轸只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随后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嗯?他刚才说他愿啥来的?算了,不管了。” 典韦挠挠头,策马来到大纛之前,一戟将其劈断。 大纛一倒,尘埃落定。 胡轸身边的亲卫对视一眼,纷纷跪地投降。 主将死了,他们就算是逃回去也是死,倒不如降了,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张新赶到此地之时,典韦和居术已经控制住了局势。 “主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典勇武。” 张新夸奖了他一番,随后领着黄巾旧部过河,让居术把降卒给徐和那边送去。 典韦归位,他心中的安全感瞬间爆棚。 董卓大营中。 于禁听闻张新来到,连忙出营迎接。 “如何?”张新看向于禁。 于禁汇报了一下情况,随后问道:“君侯那边如何了?” “我亲自阵斩了董卓麾下的大将华雄。” 张新咧嘴一笑,“董卓派过河的万余大军,全军覆没。” “君侯威武!” 听闻张新亲自斩将,于禁心中不由钦佩,笑道:“此战过后,君侯的威名又要传遍天下了。” 张新的小尾巴瞬间翘了起来。 “董卓何在?” “逃到山上去了。” 于禁道:“他身边还有牛辅的万余大军。” 张新抬头看了看,见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转头看向身边亲卫。 “派人传令给文远和子龙,告诉他们,可以依计行事了。” “诺。” 亲卫应了一声,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去找赵云和张辽。 张新又看向于禁。 “你领两千士卒,打好火把,随我去会一会董卓。” “诺。” 北邙山。 董卓坐在一块石头上,心中十分焦急。 “胡轸的万余大军,此刻到底如何了......” 他不明白。 张新的兵力到底是怎么布置的? 不仅打了袁绍和王匡,还能腾出六千大军来,劫他的大营。 胡轸那边到现在都没有回援,估计也是被缠住了。 他到底有多少兵啊? 这真的是两万五千大军能做到的事吗?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恍惚之间,董卓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令他忌惮、嫉妒、却又无比钦佩的男人。 皇甫嵩! “宣威侯,宣威侯......” 董卓口中喃喃自语,“宣威宣威,张新小儿无愧宣威之名啊......”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尽得真传 张新领军来到北邙山下,派了几个使者上山。 使者手中提着华雄与胡轸的人头,还带来了不少残破的西凉军旗,一路走来,一路高声宣扬。 “宣威侯亲自阵斩华雄,典韦斩杀胡轸,西凉军全军覆没。” 周围董兵闻言面露惊惧之色,士气大降,斗志全无。 董卓的亲卫走了过来,见此情形,心中暗叹一声。 “跟我来见相国吧。” 使者来到董卓面前,献上二人首级。 董卓看到胡轸首级,心中大骇。 “我的万余大军......” “全军覆没了!” 张新使者双手叉腰。 董卓闻言身子一软,靠在石头上,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良久,董卓开口问道:“张新遣尔等前来,所为何事?” “君侯想邀董并州阵前一叙。”使者道。 董并州? 董卓闻言心中一沉。 并州牧是刘宏封给他的官职。 张新以董并州称他,这是要全盘否认他的政治地位,不承认他进京后担任的官职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 既然张新已经选择与他为敌,不承认他的政治地位才是对的。 不像袁绍那帮人,一边做着他封的官,一边又用这个官职招兵买马,起兵反他。 实在是...... 臭不要脸! “我不去。” 董卓想了想道:“你回去告诉张新小儿,让他有胆就来攻山。” 他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张新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劝降,亦或者是羞辱。 他才不会去给张新做装逼的垫脚石。 “君侯说,若是董并州怕了,不敢去,就让小人代为传达几句话。” 使者不待董卓开口,继续说道:“并州如今已是困兽,早晚必亡,不如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君侯念在昔年并州抗击羌胡有功的份上,到时候会在天子面前,为并州美言几句。” “如若不然,即使并州逃到长安,君侯也会马踏长安,取了并州的项上人头!” 若是放在平时,董卓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勃然大怒,下令虐杀使者。 但此时他并未发怒,而是一脸平静。 “我知道了。” 董卓挥挥手,淡淡道:“你回去吧,告诉张新,有胆就来攻山。” “小人告辞。” 使者行礼告退,回到张新处汇报。 张新听完使者汇报,淡淡一笑。 “看来董卓这是被我打怕了,连脾气都变得这么好了。” 他邀董卓叙话,本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动摇一下董卓的心志。 既然董卓怂了,那就算了。 他麾下的士卒鏖战一日,此时也已十分疲惫。 董兵虽然士气低落,但仍有人数和地形的优势。 如今夜幕降临,强行攻山并不明智。 “传令,收兵回营。” 张新瞥了北邙山一眼,领兵回了董卓大营。 这座董卓辛苦建造的大营,此时算是便宜他了。 董卓藏在一棵树后,借助张新军燃起的火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那严整的军阵。 没过多久,张新军有序撤离,士卒手中的火把十分整齐,丝毫不乱。 董卓回想起今日所见,心中不由感叹。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张子清已尽得皇甫义真之真传矣!” 张新回到大营,召来臧霸、孙观等人。 臧霸手上绑着绷带,见到张新,躬身行礼。 “拜见将军。” “免礼。” 张新看向臧霸,笑道:“宣高,我听闻你今日先登了?” “是。” 臧霸点头,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既然如此,我便加你为队率。” 张新看向其余三人,“你三人此战亦有功劳,各加队率。” “多谢将军!” 四人闻言大喜。 可算不是小兵了。 先登之功,就是为了激励士卒勇敢作战而设的,是普通士卒最容易拿到的军功。 有很多种类,很多级别,在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个人的。 最常见的是第一个爬上城墙,但不幸阵亡了的士卒。 这种先登起到了提振士气的作用,一般除了正常的抚恤之外,还会额外发一笔丰厚的奖金,给先登阵亡士卒的家属。 要知道,第一批攻城的士卒,往往伤亡率都很高。 更别提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士卒了。 他们通常都要面对城头守军的集火,身后又无路可退,能活下来的概率极小。 说白了,先登之功在大多数情况下,就是重金购买士卒的命罢了。 打工人都知道,拿多少工资干多少活,老板敢强迫我自愿加班,我就敢摸鱼。 若是士卒死了,或者是没能带领军队攻下城池就不算先登,那还有谁愿意卖命攻城? 老板承诺给你开五千工资,然后告诉你,公司每个月的业绩不达标就不发。 你干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先登奖金比阵亡的要少一些,因为人还活着,都会官升一到两级,根据士卒的职位来定。 臧霸是个普通士卒,按照正常情况,应该升任伍长。 但这次的作战任务是攻占董卓大营,十分重要,并且最后的结果是攻下了这座大营,因此可以再加一级,升任什长。 他又曾是大将,有这份资历,又可以再加一级,升任队率。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拿钱不升官。 再往上,就是能为队友开辟站立区域,带领大军攻破城池的了。 这种先登的奖励,会根据攻破城池的大小,敌军的数量,以及战役的重要性来定。 城小,守军少,不怎么重要的战役,累计的功劳够升官就升,不够就赏钱。 城大,守军多,十分重要的战役,除了升官发财,往往还有伴随有爵位的赏赐。 一般来说,到了赐爵这一步,就意味着这个人可以在史书上留名了。 不过这种先登之功和普通士卒就没什么关系了。 能拿到的,通常都是勇力过人的将领。 比如乐进,历史上他击吕布、张超、桥蕤之时,皆先登有功,被封广昌亭侯,是五子良将中最早封侯的一个。 另外还有一些特殊情况。 像明朝平壤之战时,李如松先是喊出‘先登者赏银五十两’的口号,后来因为战局胶着,为了激励士气,升级成了一万两。 这种特殊情况,就像张新喊‘抓住董卓者,赏千金,封万户侯’一样,并不具备普遍性。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团体的先登战功。 比如臧霸这次得了先登,那么跟他一起攻城的那部分士卒,也会额外得到一笔赏钱,作为激励。 不过这个赏钱的数量就不多了。 再比如大军合围敌方之时,最先抵达预定位置的那一部也是先登。 还有很多...... 总之,先登比起陷阵、斩将、夺旗等其他军功来说,要好拿太多了,是普通士卒上升的最快通道。 当初张新为了完善这条通道,给普通士卒一个晋升空间,与夏侯兰商议了许久,才敲定的这版军法。 赏赐完臧霸等人,张新让他们下去休息,随后又把于禁叫了过来,让他布防。 大胜之后,往往是人最容易松懈之时。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4章 传檄天下 巡视大营,慰问伤员...... 正在张新忙碌之时,荀攸、陈琳、孙乾等文士也被接到了营中。 几人面带喜悦,上前行礼。 “我等恭贺明公,大破董军。” “诸位无恙吧?” 张新笑着将人一一扶起。 “谢明公关爱,我等无恙。” 众人亦是一脸笑意。 张新慰问了众人一番,将他们打发去干活,随后看向陈琳。 “劳烦孔璋为我写一道檄文。” “此臣分内之事也。” 陈琳欣然应命,一脸激动,心中不断感叹。 “明主,明主啊......” 比起何进,张新的能力要远胜于他。 就连何进最值得让人称道的仁德,张新也丝毫不逊。 这让陈琳对田楷十分感激。 若非是他引荐,自己又怎么能到张新麾下? 陈琳来到大帐之中,挥毫泼墨,很快就写好了一道檄文。 张新接过一看。 “汝窃国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骂袁绍的。 陈琳因袁绍杀了何进之事,对他十分怨恨。 此时骂起来,一点底裤都没给他留。 张新看完,觉得十分满意,指着一处对陈琳说道:“孔璋,这里加一句。” “请明公示下。”陈琳点头。 “我亲自阵斩了董贼的先锋都督华雄。” 张新嘿嘿一笑,“这个得加上,不能漏了。” 陈琳微微一笑。 “如明公所愿。” 张新这边在忙着宣扬功绩,董卓那边也在忙着找贾诩。 现在这个情况,他已经想不出办法了。 必须要把贾诩找到。 董卓亲卫打着火把在山上不断寻找,终于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了他。 “贾都尉,你怎么在这蹲着啊?” 亲卫一脸疑惑,随后恍然大悟。 “你是来拉屎的吧?” “对对对。” 贾诩顺势问道:“现在形势如何?” 亲卫巴拉巴拉。 听闻张新暂时退兵,贾诩心中松了口气。 “贾都尉。” 亲卫焦急道:“相国正在找你,快随小人来吧。” “好。” 贾诩想了想,跟着亲卫来到董卓处。 董卓这么急着找他,大概是已经无计可施,欲要借他之智。 既然如此,应该不会计较他临阵脱逃之事。 果然,董卓只是稍微问了两句,就将话题转移到了战事上。 “文和,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啊......” “相国勿忧。” 贾诩稍加思索,开口道:“今日我军遭逢大败,此地士卒军心震动,已不能用。” “依诩之见,不如调李傕、郭汜二位校尉前来换防,让牛辅将军的部曲撤回雒阳休整。” “李郭二人能敌张新?” 董卓现在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不能。” 贾诩实话实说,“但相国莫要忘了,张新缺粮,二位校尉虽不是其对手,然有邙山地利,固守不成问题。” “二位校尉只需坚守数日,张新自然退走。” “那便依文和之计。” 董卓点点头,令人快马前往雒阳,调李傕郭汜前来换防。 雒阳距离北邙山不过二三十里。 李傕、郭汜二人收到命令后,连夜领着留守雒阳的备用兵力赶到此处。 董卓带着牛辅军撤了回去,留贾诩在此辅佐李郭二人,抵挡张新。 天色渐明。 张新派遣于禁出营,趁势攻山,同时散了许多骑兵出去,让他们传檄天下。 这些骑兵的手上都拿着一块露布,上面已经誊抄好陈琳昨夜写的檄文。 “袁绍勾结董卓,宣威侯将计就计,大破董兵!斩首两千余级,俘虏八千余人,董卓全军覆没!” 骑兵们快马加鞭,往各县疾驰而去,一路跑,一路喊。 若是有人好奇拦下,他们就将檄文拿给人看,同时高声说着战况。 昨日在河阳、温县附近,喊杀声不绝于耳,百姓们都知道,双方这是干了一场大的。 但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如何,他们躲在家中,也不敢出门探查。 此时听闻张新大破董兵,就连董卓本人也被赶到了北邙山上,河内百姓顿时欢呼雀跃,士人们亦是弹冠相庆。 至于袁绍勾结董卓之事,心怀疑惑者有之,破口大骂者亦有之...... 一骑行到怀县附近,向张辽传达情况。 “君侯神算。” 张辽心中感叹一声,下令撤军。 昨夜张新就派人来通知过了,他早已做好准备,此时一声令下,一万大军有序撤离,缓缓而退。 那骑通知完张辽,打开露布,朝着怀县跑去。 “袁绍勾结董卓......” 张辽退兵的消息,很快就通过斥候传到了袁绍耳中。 “退了?” 袁绍瞪着通红的眼睛,心中松了一口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是。”斥候点点头。 “明公。” 逄纪一脸喜色的进言道:“昨日信使回报,说王匡已经整军来援,张新在此时撤退,定是王匡的援军已到。” “张新仓促撤军,必无防备,明公当出营击之,以雪昨日之耻!” 袁绍闻言面露心动之色。 “不可。” 许攸反对道:“张新军昨日并未设营,不像是为了攻我营寨来的,如今又突然撤军,难保不是诱敌之计啊!” 袁绍闻言犹豫。 许攸说的对。 昨日淳于琼出营之后,张辽并未发起进攻,而是和他对峙了整整一日,直到日落西山,才缓缓收兵后撤。 撤退后,张辽军也没有设营,只是简单的用辎重车在外围垒了一圈,作为防御的屏障,让士卒露天休息。 若对方是为了攻营而来,不可能不设营寨,冒险过夜。 如今又突然撤军,看起来确实像是诱敌之计。 逄纪闻言也陷入沉思,帐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主公!” 正在此时,颜良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脸上表情又惊又怒,手里还拿着一块露布。 “昨日张新大破董卓,董卓全军覆没。” “你说什么?” 帐中众人全部愣住。 袁绍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张新大破董卓,董卓全军覆没。” 颜良将露布递给袁绍,“张新还说......说主公勾结董卓......”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5章 且听我最后一言 陈琳在檄文的开头先把董卓骂了一顿。 然后又把袁绍骂了一顿。 四世三公,浓眉大眼的老袁家,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来? 言辞之犀利,看得袁绍遍体生寒,冷汗涔涔,仿佛自己就是那十恶不赦的罪人。 骂完袁董二人,陈琳开始吹张新。 “将军德才兼备,大汉之栋梁也......” 袁绍看着陈琳笔下的张新,只觉得他熠熠生辉,像是个圣人一般的人物。 骂也骂了,吹也吹了,陈琳开始说明战况。 据俘虏的董卓亲卫交代: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董卓孙女事件,就是袁绍勾结董卓,想出来的计策。 原因是孙坚战败,袁绍心中恐惧,想向董卓投降。 但是董卓不信,害怕他是诈降,便提出条件,让他攻打张新,作为投名状。 诸侯会盟之时,因为张新大公无私的反对,袁绍丢了盟主之位,心中早有怨恨。 二者可谓是一拍即合。 然而袁绍顾忌盟誓,害怕天下人骂他,不敢直接翻脸,于是便让董卓想想办法,给他找个出兵的借口。 所以董卓用蔡邕威胁张新这件事,表面上是给自己留条退路,实际上是借由送孙女这个行为,给袁绍找借口。 否则这么明显的反间计,大家都不信,怎么就袁绍这个傻卵信了? 至于他之前杀董卓使者什么的,那是因为害怕天下人的口诛笔伐,故意做给大家看的。 不信你看。 董卓派来的使者都是党人名士,平时和袁绍玩儿的可好了。 张新那边没有杀蔡邕,酸枣联军那边也没有杀韩融。 袁绍若不是心中有鬼,又岂会杀人灭口? 还杀了三个。 奇不奇怪? 至于袁术杀阴修...... 那个憨批干出啥事都不稀奇。 “张新小儿!竟敢如此造谣污蔑于我!” 袁绍气得拔出腰间宝剑,在大帐中到处乱砍泄愤。 “主公息怒。” 郭图逄纪连忙上前安慰。 许攸捡起掉在地上的露布观看。 他身为袁绍谋主,自然知道袁绍没有干过这些事。 但你还真别说,这前半段的逻辑真就挺合理的。 不过这不重要,这种嘴炮日后慢慢打就是了,张新又不可能拿出切实的证据。 重点是看他如何破的董卓。 檄文的后半段,便是说袁绍找到借口,断了张新的粮草,意图让张新军不战自溃。 张新识破了二人的勾结,并且得出判断,董卓只是借刀杀人而已,并不是真的信了袁绍。 董卓的目的,是挑起联军内乱,好将河内的联军全部一口吃掉。 于是张新将计就计,派遣疑兵佯攻袁绍,诱骗董卓出兵。 董卓果然中计,派兵渡河,攻击王匡。 后面的内容,就是张新如何排兵布阵,以及最后的结果了。 “宣威侯,无愧宣威之名!” 许攸心中惊叹。 当他继续看到张新亲自阵斩华雄之时,心中惊异更盛。 “智勇双全,智勇双全......” 看看人家宣威侯,再看看一旁无能狂怒的袁绍。 许攸心中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考虑换个主公了? 本初这人...... 不像个能成事儿的啊! 郭图逄纪劝了好一会儿,袁绍才略微平静了一些,想起来檄文还没看完。 从许攸手中要过露布,袁绍继续往下看。 檄文上,张新把自己在什么地方布置了多少兵力,说的一清二楚。 “什么!张新在我这里的只有一万大军?” 袁绍再次大怒,“传令,全军集结!给我出营追杀张新军!” 自己的三万大军,竟然被对方一万人骗得不敢出营? 简直是奇耻大辱! “本初不可!” 许攸连忙拦住。 袁绍怒视许攸,“有何不可?” “张新散布谣言,说我军勾结董卓。” 许攸冷静道:“你不出兵,此事尚有分辩的余地,你若是此时出兵,岂不是将谣言坐实?如此于你的名望有损啊!” “名望?我还有名望吗!” 袁绍冷笑道:“张新此檄一出,加之他又大破董卓,你觉得天下人是会信他还是信我?” 无论怎么讲,袁绍断了张新粮草,这是事实。 如今张新大破董卓,已自证清白。 他没有勾结董卓,那勾结董卓的,自然就是断了他粮草的袁绍。 “子远,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逄纪开口说道:“张新作此檄文,就意味着要与我军为敌了,如今他新破董卓,士卒疲惫,暂时还腾不出手来。” “若是等他休整好了,起兵来攻,我军该如何抵挡?” “是啊是啊。” 郭图附和道:“张新兵精,如今又破了董卓,士气高昂。” “我军若是不能趁机歼灭这一万人,削弱他的实力,待他整军来攻之时,该如何抵挡?” 众人都没再提粮草之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露布者,人尽皆知也。” 许攸看向袁绍,“张新既然敢将自己的兵力写得如此详细,不怕我军知道,必然留有后手。” “我军若是贸然出击,恐中埋伏!” “子远此言差矣。” 逄纪指着露布上的数据说道:“你看,这、这、这......昨日一战,他已是倾巢而出,此时士卒皆已疲惫,他哪里还有兵力设伏?” “是啊是啊。”郭图赞同道。 “张新智深似海,未可轻信!” 许攸坚持道:“若是这上面的兵力是假的呢?我军若是信了,岂不是中他之计?” “董卓过河之兵足有万余,张新若要击败他们,至少也需一万五千兵马,更别提全歼了。” 郭图算道:“他总共就只有二万五千兵马,哪里还有伏兵?除非他能再变一支兵马出来!” “公则之言有理。” 袁绍点点头,“我意已决,子远不必多言,传令,出兵!” 盛怒之下,袁绍难得果断了一次。 “诺!” 颜良抱拳,传令去了。 袁绍大步走出中军大帐。 “本初,不可出兵啊!” 许攸一路跟随劝阻,声音很大。 周围士卒闻言纷纷侧目。 “大战在即,你这是要乱我军心吗?” 袁绍停下脚步,怒视许攸。 “本初,主不可因怒兴师啊!” 许攸一脸焦急。 “来人!” 袁绍伸手一指许攸,“叉出去!” 士卒上前,将许攸叉了出去。 许攸大呼:“且听我最后一言!” “我不听!” 袁绍愈发愤怒,“把他给我关起来!”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6章 张子清一战破三方(补完) 牢笼内,许攸不断唉声叹气。 “先生何故叹息?” 周围留守的士卒好奇道:“袁公说了,敌军仓促撤退,必无防备,我军又是三万打一万,优势在我啊。” “你不懂。” 许攸摇摇头,“宣威侯智计深远,本初此去必中埋伏,我军赢不了的。” 周围士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唉......” 许攸悲声大呼:“本初!你不听我言,悔之晚矣!” 袁绍率军出营,一路向西,追击张辽而去。 一连追出二十余里,袁军终于在前方看到了张辽的部队。 张辽军带着辎重,走得不快,后方全是没有甲胄的屯田兵。 袁绍见到这些屯田兵,瞬间反应过来,心中又羞又怒。 昨天张辽的大军,估计只有最外面的那一圈是精锐。 自己有三万大军,竟然被如此简单的疑兵之计骗得不敢出营? “进军!进军!” 袁绍怒道:“给我杀!” 战鼓声响起。 作为先锋的颜良文丑听到号令,连忙整军,一左一右的朝着张辽大军杀去。 他们先前被张辽教育了一顿,这次不敢不列阵了,也不敢再冲锋在前。 老实了。 “将军,来了。”张辽身边的亲卫出声提醒。 张辽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传令后军,依计行事。” “诺。” 亲卫应了一声,没打旗语,直接调转马头,朝着后军而去。 颜良、文丑追到五十步的距离,下令弓箭手放箭。 箭矢射出,张辽后军呐喊一声,丢下辎重车,惊慌失措的逃了。 “快!杀!” 颜良文丑见张辽军如此凌乱,心中大喜。 总算能报昨日的死马之仇了。 不知是不是张辽军的士卒太过慌张,袁军冲到近前,发现辎重车上的箱子被撞翻了不少,一箱箱铜钱就这么散落在地上。 袁军士卒顿时两眼放光,开始哄抢。 “额滴!额滴!都是额滴!” 除了四大军功,普通士卒想要立功,基本上只有斩首。 但是斩首也不好得。 比如这一次,张新总计出动了万余大军,最后的实际斩首也就只有两千余人而已。 抛开其他方面的因素不谈,单论数字,也要五个人才能分到一颗首级。 袁军有三万,张辽军只有一万。 即使他们能够一兵不损的全歼张辽军,那也还有两万人分不到军功呢。 虚无缥缈的军功,哪有眼前黄澄澄的铜钱来的实在? “放下!放下!” 颜良文丑大声呼喝,“不准抢!快去杀敌啊!” 士卒们不语,只是一味的争夺铜钱。 他们这里一停下,后面的士卒就也只能停下。 更后面一些的士卒看不到前方的情况,依旧随着惯性往前走,撞到了前面的士卒身上。 前方无法前进,后面的士卒又不断涌来。 袁军前军瞬间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 袁绍见前方突然乱了,皱起眉头,对身边的亲卫道:“去,问问前面是怎么回事?” 亲卫前去探查,随后回报袁绍。 “明公,敌军丢弃辎重逃窜,辎重中有许多铜钱,前军士卒因为争夺这些钱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 还未等袁绍开口,逄纪就瞪大眼睛问道:“铜钱?” “是。”亲卫点头。 “不好!” 逄纪心中一惊,急忙对袁绍道:“明公,快撤!” “元图,可是有不妥之处?”袁绍有些疑惑。 大军出征,带点铜钱很正常啊。 不然士卒立了功,拿什么赏? 张新军丢弃辎重,仓惶逃窜,眼下正是追击的好时候,怎么逄纪反而让他撤军? “明公。” 逄纪连忙解释道:“张新的这一万兵马,只是用来牵制我军的,等他破了董卓就该撤回去了!” “他们昨日连大营都没扎,还特意带这么多铜钱作甚?” 经由逄纪这么一提醒,再思及许攸之言,袁绍心中怒气顿消,瞬间慌乱起来。 要是真如许攸所言,露布上的兵力数量是假的,张新以铜钱为饵,设下伏兵...... 董卓都打不过他,自己能打的过? “那便依元图之言。” 袁绍连忙让人传令撤军。 士卒们闻言心中疑惑。 不是说出来追击敌军么? 怎么还没交战,就要撤回去了? 但军令已下,他们也只能调转方向,开始向后撤离。 颜良一连砍了十几个士卒,控制住了局势,正准备追击,就接到撤军的命令。 “撤军?” 颜良一脸不解,“我军马上就要追上对方了,怎么此时撤军?” “主公说,张新有伏兵。”亲卫对他说道。 “伏兵?哪里来的伏兵?” 颜良四下张望,突然看到张辽军又折返了回来。 张辽把精锐全都布置在了前方,后面则是由屯田军辅助冲锋。 “杀!” 张辽军呐喊一声,朝着袁军杀了过来。 颜良见状说道:“你去告诉主公,让他先撤,我来断后。” 说完,颜良立刻呼喝着士卒开始列阵。 正在此时,一阵轰隆声响起。 颜良扭头看去,只见南方突然来了一支骑兵,直直的朝着袁绍的中军冲去。 “布豪!” 颜良心中大惊。 这支骑兵光从旌旗上看,至少有四千人。 此时他的前军正在迎敌,中军、后军已经开始撤退,两军连接之处的破绽太大了! 若是让他们冲进去...... 颜良有心回援,但张辽军已经压了上来。 “他张新哪里来的这么多骑兵?” 袁绍大惊失色,“快,快列阵!” 三万大军,军令的传递需要时间。 袁军刚刚接到撤军的命令,此时再列阵,已经来不及了。 左豹远远望见袁军的前军、中军之间已经分开,手中马槊一指。 “从这里冲进去,直取袁绍首级!” “杀!” 张新骑兵呐喊一声,冲入袁军阵中。 “顶住!顶住!” 袁绍大声呼喝,“快让淳于琼来救中军!快!” 袁军士卒大乱。 正在此时,北边又传来一阵喊杀声。 赵云领着两千兵马从太行山中杀了出来,与张辽一起,夹击颜良文丑。 “袁绍逆贼,勾结董卓!” 赵云怒目圆睁,大声呼喝。 “尔等身为联军士卒,难道要助纣为虐吗?降者不杀!” 第287章 克忌少威 “降者不杀!” 赵云身边的士卒纷纷大声喝道。 袁军士卒闻言,面露犹豫之色。 文丑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是一个小白脸在那边耀武扬威,顿时大怒。 “这员张将身边的士卒皆无甲胄,想来他也不是什么大将。” 文丑心中思绪飞快,拍马朝着赵云杀来。 “那便让我来取了这将的首级,献与主公!” 赵云身边带着的,是驻守沁水粮仓的屯田军,看起来就不像精锐。 他这是想通过斩将来击败这支伏兵,再与颜良一起击退张辽,回援袁绍。 赵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文丑气势汹汹的朝他杀来,浑然不惧,跃马迎战。 二人的距离不断缩短。 相距十步时,赵云猛地一夹马腹,战马突然提速。 “好快的马!” 文丑心中一惊,顿感不妙。 这种好马,非大将不能骑乘!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云就已杀到身前。 文丑眼前一花,来不及举矛,只能凭借本能反应做了一个躲闪的动作。 “duang~” 一声脆响。 文丑只感觉脑袋一凉,随后散落的头发便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自己的头盔竟是被那敌将一枪击飞了! “好快的枪!” 文丑心中大骇,突然又感觉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手臂上竟然不知何时被斩出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好快的刀哇!” 文丑吓得亡魂皆冒,慌忙催马逃窜,不敢再回头。 好在战马相交只有一瞬,此时那名敌将已经冲出去了十余步远,无法再攻击他了。 “我的出手还是慢了,可惜。” 赵云甩去剑尖上的血迹,收剑入鞘,远远望着文丑的背影,将长枪挂在马上,取下弓箭。 “咻。” 一箭射出,正中文丑肩膀。 文丑只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 “好......好快的箭......” 文丑咬牙伏于马背之上,双手紧紧抱着马脖,玩命催动战马。 赵云面色遗憾的摇摇头,返身杀入袁军之中。 袁军遭遇伏击,主将又负伤跑了,没过多久,便纷纷跪地投降。 赵云指挥兵马越过这些降卒,朝着颜良杀去。 颜良本就在与张辽苦战,此时又被赵云捅了屁股,前后夹击之下,无法抵挡,只能一泄千里。 击溃颜良后,张辽与赵云合军,跟在左豹骑兵身后,一路追杀袁军。 袁军大败溃逃。 袁绍本人带着百余亲卫丢下大军,在淳于琼的护卫下逃回大营。 张新军到处乱杀,杀得袁军哭爹喊娘,跪地投降。 “文远,现在怎么办?” 左豹和赵云来到张辽处,询问如何处置俘虏。 张新说了,此次作战让他们以张辽为主。 “派人去喊话。” 张辽按照张新给他的指示,开口说道:“就说君侯念在他们是被国贼袁绍蒙蔽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了,让他们各自回家去吧。” 这些袁军士卒的战力不高,吃的却是一点不少。 张新可没有那么多粮食来养他们。 放了他们,既能宣扬袁绍国贼之名,又能宣扬他的仁义之名,一举两得。 “好。” 左豹、赵云点头,派人前去喊话,随后释放俘虏,退兵。 ...... 袁绍一路狂奔,回到营中,惊魂稍定。 过了没一会儿,文丑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回到大营。 袁绍见他身受重伤,连忙安排人去医治,心中刚被压下的恐惧又升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颜良也领着千余残兵回来了。 袁绍见自己三万大军出营,最后只回来了这么点,胸膛剧烈起伏几下,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昏死过去。 “主公!” 周围人赶紧上前抢救。 良久,袁绍悠悠转醒,放声大哭。 “悔不听子远之言,以至有今日惨败,三万大军,全军尽墨......” “明公勿忧。” 逄纪连忙安慰道:“三万大军大多只是溃散而逃,明公可派遣诸位将军前往收拢,想必还能收回不少。” 袁绍点点头,让颜良、淳于琼等将出营收拢溃卒。 “公则。” 袁绍看向郭图,“你去把子远放出来,请他到帐中议事。” 说完,袁绍与逄纪一同往中军大帐走去,口中还不断喃喃道:“悔不听子远之言,悔不听子远之言......” 郭图听闻袁绍要放许攸出来,面色阴沉的向关押许攸之处走去。 “许先生。” 一道声音传入郭图耳中,“袁公果然如你所料,大败归营,这下你一定会受到袁公的重用了!” 郭图眼珠一转,并未急着上前,而是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侧耳聆听。 “重用个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给你们讲,本初这人,志大智小,色厉胆薄,克忌少威,表面上礼贤下士,实际上猜忌多疑。” “他若是胜了,会觉得他比我厉害,心情一好,也就把我放了。” “如今他败了,他只会觉得我比他厉害,也就容不下我了。” “你们信不信,过一会他就要派人来杀我了......” 郭图闻言,心中若有所思,转身回了中军大帐。 “主公,许攸听闻你大败归营,抚掌大笑,言道:‘吾才满腹,袁本初竟不从之’,如今营内士卒都认为主公不如他。” “你说什么?” 袁绍闻言怒气上涌,想起之前他率军攻入南宫之后,许攸曾笑着对他说过:“本初,没有我你进不了南宫啊。” 许攸如此狂傲,才智又远胜于他。 如今他大败归营,几近全军覆没,以后许攸还会听他的话么...... “许攸乱我军心,以至于我军有此大败。” 袁绍站起身来,怒道:“如今我不计较他惑乱军心之罪,欲请他来议事,他竟然还敢如此轻慢于我? “来人!” 两名亲卫走了进来。 “主公吩咐。” 袁绍越想越气,“许攸惑乱军心,尔等速去取其首级,以正军法!” “诺。” 亲卫出帐,来到关押许攸的地方。 “奉主公令,特来取许攸首级,以正军法。” “哈哈!” 许攸指着亲卫,对着周围的看守士卒大笑道:“你们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袁绍!哈哈哈,哈哈......呵呵......呵.......” “当初要是去投阿瞒就好了......” 大营外。 “尔等速去禀报袁公,就说王匡来了。” 王匡狼狈的来到袁绍大营门口,突然看见一颗首级高悬于营门之上。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8章 拥立刘虞 王匡昨日从战场上逃了之后,因为害怕董兵追击,不敢在路上走,只能寻了一户民居藏起来。 半夜,他的那些亲卫见他穷途末路,几人合计了一番,偷了他的马跑了。 好在这些人还算厚道,没有取了他的首级去献给董卓。 王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亲卫都跑光了,欲哭无泪,只能卸下铠甲,一路伪装成难民,步行来投袁绍。 没过多久,守营士卒回来,说袁绍有请。 王匡进入大营,连忙向自己的主子请罪,以表忠心。 袁绍此时哪还有心情和他计较?连骂都没骂,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两句,这事就算过去了。 王匡心中松了一口气,问起许攸之事。 提起许攸,袁绍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将此次战败的责任全部推到了他身上。 见袁绍这也没好到哪里去,王匡自告奋勇,请求回到泰山老家,为他募兵。 袁绍损失惨重,自然求之不得,当即抓住王匡的手,说了好一通夸奖的话。 王匡尾巴摇得飞起,休息了两日,兴高采烈的投泰山去了。 待他走后,袁绍将郭图逄纪召了过来,长长叹了口气。 “二位先生,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啊......” 这两日,颜良和淳于琼尽力收拢溃卒,最后只找到了七八千人。 其他人或是因为张新的檄文,或是因为恐惧,都躲了起来,不愿意再为他效力了。 不仅如此。 随着舆论的发酵,以及张新击败董卓的事实,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袁绍。 那些好不容易收拢回来的溃卒,又跑掉了大半。 就连本地的大族,也渐渐的不再支持他了。 时至今日,袁绍的大营中,只剩下了不到六千人。 这点人连自保都费劲,更别提割据一方了。 “明公。” 逄纪沉吟道:“眼下河内已经不能继续停驻,我军不如先回渤海招兵买马,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现在大族不支持袁绍,张新又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出兵来袭。 河内已经没了发展的空间,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袁绍的名望虽然受损,但这种事情有信的,自然也有不信的。 袁氏在冀州还有不少故吏,只要那些故吏有一半愿意帮他,他依然有着东山再起的资本。 “回冀州?” 袁绍冷笑一声,“韩文节对我素来忌惮,如今我损兵折将,实力大损。” “此时再回冀州,难道是去做他的阶下囚么?” 诸侯尚未联盟之时,韩馥防袁绍就像是防贼一样,派遣从事天天守在他家门口,限制他和别人交流。 他若是大败归去,韩馥再拿张新的檄文作为借口,保不齐就以缉拿国贼的名义,直接将他拿下了。 “这......” 逄纪闻言陷入沉思。 他是一路跟随袁绍的人,自然知道,袁绍的担忧不无道理。 可若是不回渤海,又能去哪呢? “主公。” 郭图眼珠一转,进言道:“图有一计,可保主公无虞。” “是何妙计?” 袁绍神色一振,“公则快快说来!” “主公可与韩馥联名,共推刘虞为帝。” 郭图呵呵一笑,神色间颇为自得。 “推举刘虞为帝?” 袁绍一愣,细细思之,随后恍然大悟。 “妙哇!”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说联军之中有谁能够打进长安,迎回天子的,估计就只有张新了。 他张新是什么人? 是刘宏用来对付党人的人! 若是让他挟击败董卓之威入主中枢,那他们党人还玩个锤子? 以张新之能,一旦入主中枢,一定会团结其他官员排挤党人,党人不会再有一点翻身的机会。 党人诸侯费尽心思的搞了几十万大军出来,难道就是为了把对手送上权力的王座么? 不可能的。 况且张新又不像董卓那个匹夫,那么容易抹黑。 他的名声很好,也没有政治黑点,党人根本找不到攻击他的借口。 唯一能算是黑点的,就只有他早些年当黄巾的经历了。 可是这点又不能拿出来说,否则他们就是骂自己连个黄巾都不如。 至于再来一次诸侯讨张? 别闹了。 且不说大义、名分的问题。 他们连董卓都打不过,拿头去打董卓plus? 拥立刘虞为帝,首先就否定了诸侯讨董的意义,让打进长安、迎回刘协变得没那么重要。 即使张新真能迎回刘协,党人这边也可以不认,说真刘协已经死了,这个是假的,只有刘虞才是天子。 这样一来,他们还可以反过来给张新扣个弑君的帽子,有了能和张新对抗的资本。 其次,拥立刘虞少不了要用到袁氏的名望,韩馥若是不想让张新上位,就不能再得罪他袁绍了。 最后,刘虞若是登基,他们党人也能有一份从龙之功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元图以为如何?” 袁绍看向逄纪,询问他的意见。 “此计甚妙。” 逄纪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 无论张新能不能打进长安,只要党人拥立刘虞为帝,就能极大的淡化张新在此战中的功劳,让日日置酒高会、不思进取的诸侯联军显得没那么废物。 有这一条在,逄纪估计其他诸侯不会反对。 其他诸侯都同意,韩馥也就不得不同意了。 如此一来,袁绍在冀州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那便依公则之计。” 袁绍说干就干,以刘协年幼,且受制于董卓,不知是否还活着为理由,给除了张新以外的诸侯写信,提议众人共同推举刘虞为帝。 信使四散而出,向各地而去。 ...... 曹操率军北上,欲要调停袁绍和张新之间的矛盾。 然而他刚到梁国,就收到了张新大破董卓的消息。 “大兄,这......” 诸曹夏侯看到露布上的内容之后,一脸震惊。 前两日张新的情况还岌岌可危,怎么转眼之间就大破董卓了? 将计就计? 这么猛的吗? “不愧是宣威侯!” 曹操看着露布上的内容,两眼放光。 “传令,改道泰山。” “兄长为何改道?”夏侯惇疑惑道。 从沛国去河内,走陈留那边是最快的。 改道泰山得多绕一圈,多走数百里地呢! “我算是看出来了。”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9章 曹操来投 “投宣威侯?” 夏侯惇闻言一愣,“兄长先前不是说去投袁渤海的么?” “董卓用间如此低劣,众皆不信,唯有本初拿着此事大作文章。” 曹操叹了口气,“本初此人外宽内忌,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实非成事之人啊......” “宣威侯忠君爱国,唯有他才能击败董贼,迎回天子,我当然要去投他了。” “可是兄长与宣威侯的交情并不深厚,他会接纳我等么?” 夏侯惇心怀疑虑。 在诸侯会盟之前,曹操只有在做典军校尉的时候,才和张新见过几面。 二人连话都没有说过两句,最多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而已。 再加上曹操也算半个党人,而张新又是专门搞党人的人...... 能行么? “元让勿忧。” 曹操微微一笑,“此次诸侯会盟,宣威侯能来,便足矣说明他是个心怀大义之人。” “你信不信,他若闻我等率军来投,定会接纳。” 夏侯惇还是不解。 “那兄长直接去河内投他便是,还去泰山作甚?” “嗯......” 曹操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我等只有千余新卒,若是只这带点人去,旁人会以为我等不是去讨董,而是去混功劳的。” “我意到泰山再募一些兵卒,也好为讨董之事多出一份力。” “兄长思虑的是。” 夏侯惇闻言点头,“合该如此。” 曹操下令,全军改道,往泰山而去。 泰山郡,因泰山在其境内得名。 此地有着华北平原极为少见的山林地貌,山中猛兽众多,民风较为彪悍,是个很好的兵源地。 曹操来到奉高附近募兵。 这里是泰山郡治,人口较多,又毗邻山林,百姓的身体素质很好。 先前被王匡宰了的那个胡母班就是奉高人。 曹操与他是好友,来此地募兵,也有想借胡母氏之力的意思在。 “尔等就在此地募兵吧。” 曹操在城外找了个地方,让诸曹夏侯负责募兵,自己则是进城去找胡母氏帮忙。 胡母氏家主听闻曹操的来意之后,同意帮忙,但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曹操帮他们杀了王匡,给胡母班报仇。 我胡母氏多少代人,才出了一个天下名士!你王匡就这么把他给宰了? 这怎么能行? 自从王匡回到泰山后,胡母氏就一直在筹划着想要杀他。 然而泰山的东边就是琅琊国,臧霸在去年赶了许多黄巾过来,导致泰山百姓的日子十分难过。 单单凭借着当兵吃粮这一点,王匡很快就招募到了数千兵卒,声势浩大。 胡母氏的家兵没有那么多,只能暂时隐忍,试图寻找机会。 恰好此时曹操来到。 虽然这个小黑胖子不是很会玩,但人家的手底下起码有兵嘛。 曹操想了想,同意了胡母氏的条件。 平时他就不怎么看得起王匡,觉得此人过于谄媚,阿谀奉承。 再加上他与胡母班本就是好友,为友报仇,更是义不容辞。 双方达成共识,突然一起出兵,朝着王匡杀去。 王匡猝不及防,一场混战之后,被胡母班的家人斩杀。 继病逝的孔伷之后,诸侯联军又去一名诸侯。 曹操用王匡留下的钱粮,招降了他的士卒,再加上胡母氏送的一些家兵,以及之前的千余士卒,又凑出五千军队,浩浩荡荡的向河内开去。 行至半路,曹操得到了袁绍撤军,返回渤海的消息。 “本初果然不能成事。” 曹操心中暗叹一声,往孟津投张新去了。 等他率军赶到孟津之时,已是十月下旬。 “咩哇?” 张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士卒,“曹操来投我了?” “此人确实自称曹操。”负责通传的士卒点头道。 卧槽? 张新突然感觉有点不真实。 曹操诶。 曹丞相诶。 魏武帝诶! 来投我了? 张新回想起自己刚穿越时,还想到曹老板的手下去混呢。 没想到转眼之间,曹老板竟然跑到自己手底下来混了? 阿这...... 还真是奇妙。 “主公,你见不见?” 守营士卒他半天不说话,开口问道。 “见。” 张新回过神来,“当然见了,哦不,我出去迎接。” 营门外,曹操带着诸曹夏侯正在等候。 “孟德兄!” 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酸枣一别,别来无恙啊!” 曹操抬头看去,见张新一脸笑意的快步走来,连忙行礼。 “宣威侯。” “我等拜见宣威侯。”诸曹夏侯也行礼道。 “诸位不必多礼。” 张新走到近前回了一礼,随后伸手指向营内。 “来,进营说。” “好。” 曹操点点头,带着诸曹夏侯跟着张新来到中军大帐。 “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说出来也不怕君侯笑话。” 曹操叹了口气,“酸枣诸公不思进取,每日皆是置酒高会,饮宴作乐。” “操虽有进取之志,奈何能力有限,先被董兵杀得全军覆没,又遇士卒哗变,险些身死。” “若是说这天下还有谁能匡扶汉室,拯救社稷于水火,那就只有君侯了。” “故操回乡之后散尽家财,募得五千青壮来投,愿为君侯破董略献绵薄之力,还望君侯收留。” 说完,曹操起身,深深一揖。 “孟德言重了。” 张新起身,走下去扶起曹操,笑道:“你来帮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将你拒之门外?” “只是......“ 说到这里,张新面露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曹操连忙追问。 “我这的粮草有点不够了。”张新叹了口气,实话实说。 之前袁绍断了他的粮草,董卓又把大营中的粮仓烧了,导致张新虽然打了胜仗,但却连一颗粮食都没缴获到。 现在张新军吃的,都是从沁水大营运过来的粮草。 二十万石粮草,听起来很多。 但张新在收编了将近八千董兵之后,麾下的军队已经涨到了差不多三万三千人。 按照战时每人每月一石半来算,三万三千人,一个月的耗粮就要将近五万石。 再算上华佗等医者以及工匠...... 虽说这段时间,河内的百姓、大族也送来了一些粮草,但数量不多。 满打满算,也就够吃四个月的。 袁绍撤军后,张新写过信给韩馥,让他调粮过来,到现在还没回复。 万一韩馥不给粮,曹操这边再来五千张嘴,那压力可就大了。 “君侯勿忧。” 曹操闻言笑道:“操此行前来,自备了十万石粮,无需用君侯之粮。” 嗯?自己带了粮? 这倒还行。 张新点点头,正准备和曹操客套一下,又听他问道:“君侯军中尚有数月之粮,不知这北邙山上的守将是何人,竟能让君侯提前这么久就开始担忧粮草?”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0章 挖坟掘墓 董卓退守北邙山后,采纳了贾诩的建议,连夜将李傕郭汜调了过来。 他自己则是和牛辅回了雒阳。 张新不知董兵已经换防,在次日派遣于禁前去攻山,想要趁着董兵军心震动之时,一鼓作气拿下北邙山,直取雒阳。 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李郭麾下的士卒,先前都在雒阳养精蓄锐。 而于禁麾下的徐州兵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体力不足,加之又是仰攻,毫无优势可言。 于禁攻山不克,回营汇报情况。 张新向于禁询问完细节后,怀疑董兵已经换防,便下令暂停攻击,派出斥候前去打探。 斥候摸上山去一看,见山上董兵皆是精神饱满,又换了将旗,回报张新。 张新见董兵果然换防,思及己方士卒疲惫,人数又上没有优势,强攻恐怕不利,只能下令大军休整,救治伤员,整顿降卒。 恰在此时,张辽大败袁绍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张新趁机做了一番调整,将南岸这边的董卓大营作为前军大营,以徐和为主,于禁为副,二人领本部兵马合计七千,驻扎于此。 八千董兵降卒,与剩下的两千青州兵一起,全部交给赵云,驻扎在原来王匡的大营内,进行整编。 张新打算等到这些降卒全部整编完成后,将其中的四千西凉骑兵,全部交由赵云统帅。 赵云跟了他五年多,期间无论是上阵杀敌,还是入宫护卫,亦或是看守粮仓,都从未有过怨言。 基本就是‘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态度。 如此忠诚可靠的大将,是时候该培养一番,让他独领一军了。 张新本人则是带着黄巾骑兵和乌桓突骑,回到原本的中军大营驻扎。 董卓、袁绍皆已被他击败,沁水粮仓也就没必要藏了。 在张辽回来后,张新便下令让两营合并,将粮草全部转移到后军大营中,仍由张辽统帅。 张新这边在优哉游哉的整军,贾诩那边就纳闷了。 不是都说张新缺粮吗? 怎么他还是一副整军再战的模样,一点想要退兵的迹象都没有? 一番打探过后,贾诩人都麻了。 张新转移粮草的动静不小,周围的不少百姓都见到了 贾诩根据斥候打探到的消息推算了一番,发现张新至少还有十五万石以上的粮草! “他哪来的这么多......黑山黄巾?” 贾诩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去向董卓汇报情况,说张新这里粮草充足,并且黑山黄巾随时可能来援。 “什么?” 董卓收到消息后,又惊又怕。 前两天广成关那边刚刚来报,说孙坚引兵到了阳人城,准备再战。 现在张新这里又不缺粮了? 张新在北,孙坚在南,此二人对他已经形成夹击之势。 这怎么搞? 思虑再三,董卓决定再次换防,把驻守在大谷的徐荣调回来,镇守北邙山,李郭二人则是去守大谷。 张新这边还是交给徐荣比较放心一点。 毕竟战绩可查。 安排好换防的事,董卓又把吕布叫了过来,让他去发掘各个先帝以及公卿的陵墓,取出其中珍宝,用以犒赏三军,激励士气。 “掘诸先帝及公卿陵墓?” 吕布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董卓见他如此,还以为他顾及名声,不敢做这件事,连忙开始解释。 “奉先,我也是没办法了啊......” 董卓叹了口气,“将士们离家日久,思乡心切,前日又遭逢大败,士气低落。” “如今雒阳附近荒无人烟,将士们无处发泄,我也只有出此下策,才能激励士气了......” “你放心,待取出珍宝之后,我一定重赏于你,不会让你吃亏的。” “义父,这倒不是赏不赏的问题。” 吕布闻言挠头,“先前宣威侯曾写信与布,说他猜测义父一定会为了提升士气,去发掘诸位先帝的陵墓。” 董卓闻言如坠冰窟,一股深深的恐惧感从心底涌起。 这件事他也是想了好几天,才临时决定这么做的。 张新竟然提前那么久,就算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和这样的人对战,他真有能赢的希望么? 董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吕布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直接给董卓说自闭了,还在继续说道:“宣威侯还说了,此事太损阴德和名声,让布劝着义父一点。” 董卓不语。 吕布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 “义父?” “啊?” 董卓回过神来,眼神迷茫。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要干嘛。 “宣威侯......不让我掘?” “昂。”吕布点头。 董卓闻言陷入纠结。 不挖吧,他确实已经没有其他提振士气的办法了。 可若是挖的话,总感觉像是中了张新之计。 董卓沉思许久,抬起头来,下定决心。 “掘!” 没办法了。 现在还不是退回长安的时候。 若是再不想点办法提振士气,他麾下的大军估计撑不了多久。 张新刚刚击败他,声望如日中天。 袁绍和王匡虽然已经走了,但诸侯联军依旧还有二十万大军。 若是二十万联军杀将进来,皆遵张新号令,那他还玩个锤子? “君侯料事如神。” 吕布心中惊异,又对董卓道:“宣威侯说了,若是义父执意要掘,至少襄帝的文陵不准掘。” “那就不掘襄帝的。” 董卓挥挥手,“快去吧,若是此事办得好了,我重重有赏。” 刘宏对于张新有多重要,董卓也略有耳闻。 自家孙女还在别人手上呢,倒也没必要把张新得罪死了。 一个文陵而已,比起其他所有先帝以及公卿的陵墓,不值一提。 “诺。” 吕布兴高采烈的当摸金校尉去了。 董卓得了珍宝,犒赏三军,董兵士气复振。 随后他又将吕布派到广成,让他抵挡孙坚。 酸枣会盟之时,张新就提前写好了一封书信,让几个黄巾旧部在文陵守着,并告诉他们,若是有朝一日董卓派人来挖坟,就把这封书信交给他。 此时这些旧部见董兵没有来挖文陵,合计了一番,从小路投孟津而来,把情报带给了张新。 “董贼竟然掘了诸位先帝的陵墓?” 曹操听张新说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顿时怒火冲天。 第291章 破董之机,就在今日 曹操怒了一会,对张新道:“董贼无道!还请君侯速击之!” “你去啊?”张新反问道。 “我......” 曹操这才想起来,山上面的那个男人,是曾以万余兵马,杀得他三万大军全军覆没的徐荣。 “啊这......不知君侯作何打算?” 曹操讪讪一笑,瞬间就老实了,心中暗道:“难怪以君侯之能,亦被拒于山下,原来是那个男人亲自镇守北邙山。” “这就不奇怪了,嗯,这就不奇怪了......” “现在只能等。” 张新解释道:“徐荣沙场宿将,据有地利,董兵那边又刚得赏赐,士气正盛,此时出击,没有胜算的。” 曹操本来想问要等到什么时候,但又觉得自己初来乍到,这样发问好像有点质疑的感觉,便忍了下来。 反正宣威侯大抵是比自己厉害的。 他都说了等,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正好,自己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向张新请教一下用兵之法。 “既如此,还请君侯出击之时,务必要告知一声。” 曹操躬身行礼。 “行。” 张新一笑,发动技能‘礼贤下士’,与曹操等人攀谈起来,趁机观察了一下诸曹夏侯。 “原来他们就长这样啊......” 流程走完,张新将徐和原来的前军大营给了曹操,让他的人马去那边驻扎。 曹操安排好士卒之后,每日都往张新的大营跑,不是请教兵法,就是去偷看练兵。 这让张新感觉有点头痛。 毕竟曹操是因为讨董之事,才投到自己麾下的。 人家带着兵,二者之间并不能算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只不过这次的合作以张新为主罢了。 等到讨董结束后,曹操如果不想跟着他混,他也没啥硬留人家的理由。 教吧,若是曹操日后与他为敌,那他岂不是自己给自己上强度? 虽说张新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历练,心中早已不怕和这些历史名人对战。 但要是能虐菜的话,谁又能拒绝呢? 可若是不教,人家不远千里来投,对他又十分尊敬,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直接宰了? 那就失了天下人心了。 此时张新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原本历史上,曹操明知刘备是个威胁,却没有杀他。 陈胜只是宰了个不尊重他的老乡而已,都被天下人唾弃,导致人心离散,最终败亡。 他若是把现在还是汉室忠臣的曹操宰了,估计后果会比陈胜还要严重。 张新思来想去,还是给曹操讲了一点基础的东西。 曹操听得津津有味。 二人一个三十六岁,一个二十二岁,中间差了十四岁。 但曹操却觉得,自己每次都能从张新的身上学到很多,回去之后,就在自家士卒的身上试验。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过去。 天空飘起雪花,黄河上冻。 韩馥的嘴上说着给粮,但实际上却没有行动,大抵是不会再运粮食过来了。 袁绍回到渤海,重新招兵买马。 张新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孙坚攻入雒阳之后,袁绍怕他得了勤王之功,立马表了周昕为豫州刺史,让他出兵豫州,去断孙坚的后路。 这个周昕,就是之前借丹阳兵给曹操的那个周昕。 孙坚不得已,只能从雒阳撤军,在豫州与周昕大战。 渤海就在平原边上,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袁绍搞青州的可能性很大。 于是张新修书一封,让高顺和太史慈加强防备,并让张牛角领了一万屯田军,就驻扎在平原城外,以为震慑。 就在张新的书信送出去后没多久,一则消息传来。 酸枣联军因为粮草不足,宣告解散。 “数十万大军云集关东,日日饮酒作乐。” 曹操破口大骂,“如今一兵未发,便食尽星散,酸枣诸公为天下耻也!” 张新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反正在诸侯联军中,除了曹操和孙坚以外,本来就指望不上其他人。 紧接着又有一则消息传来。 关东诸侯联名上疏,以故乐浪太守张岐为使,前往蓟县,推举刘虞为帝。 张新瞬间琢磨出点味道来了。 酸枣那边刚刚解散,关东诸侯就共同联名,推举刘虞为帝。 这么大的事,他身为副盟主,事前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看来自己击败董卓之事,让党人感觉到了危机,这是要联合起来排挤他,不和他玩儿了。 不过,张新对此倒是没有丝毫担心。 反正刘虞又不会答应,党人的这个行为,注定了只是小丑。 在原本的历史中,也是孙坚击败董卓过后没多久,关东诸侯就联名推举刘虞,意图淡化孙坚收复雒阳之功。 此时这件事倒是比原有的历史,早了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 曹操又是一顿破口大骂,痛心疾首。 正在此时,一旁的荀攸开口道:“君侯,攸刚思得一计,或可破董卓。” “哦?” 张新眼睛一亮,“公达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荀攸微微一笑,巴拉巴拉...... “妙计!” 曹操瞪大眼睛盯着荀攸,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怎么办? 好想要啊! “君侯以为如何?”荀攸看向张新。 张新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可行!” 荀攸十分开心。 终于。 身为军师,我终于出了一条有用的计策了! “来人!” 张新也不磨叽,当即喊道:“召集诸将,帐中议事!” “诺。” 亲卫出营,前往各个营中传令。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张新麾下文武尽数到齐。 曹操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张新麾下的将领齐聚,此时双眼正不断冒着小星星。 典韦、荀攸、张辽、于禁、乐进、徐晃、朱灵、陈琳...... 每一个都好喜欢啊! 还有那个叫赵云的。 喜爱呀! 还有还有,那个叫孙乾是吧? 哦,抱歉,这个没感觉。 看着看着,曹操突然感觉有些难受。 仿佛自己无形之中失去了很多。 “诸位!” 张新环顾四周,也不废话,将荀攸的计策说了一下。 “破董之机,就在今日!” (明儿请假一天~) 第292章 相国,成皋丢了! 雒阳,西园。 这两天董卓的心情极好,见谁都是一副笑脸。 酸枣联军食尽星散,实在是在天下人的面前把脸都给丢尽了。 二十万大军退去,董卓身上压力顿消,赶紧抓住这难得的时机,大摆宴席,犒赏三军,提振士气。 “来来来。” 宴席上,董卓笑意盎然的走到朱儁面前。 “军师,请饮。” “相国。” 朱儁起身,面色严峻,“酸枣联军虽去,然尚有张新、孙坚在侧,虎视眈眈,眼下实非宴乐之时啊......” 你能不能别提张新啊? 真是扫兴! 董卓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没有接他的话头,而是说道:“来,军师,饮酒先啦。” “相国。” 一旁的贾诩见他脸色,连忙劝道:“不如先听军师之言。” 董卓见是贾诩开口,给了他个面子。 “那依军师之见,我军眼下当如何?” “相国。” 朱儁行礼道:“如今酸枣联军已退,成皋、轘辕等关隘也用不上那么多守军了。” “依下官之见,我军当趁此时机,将各个关隘的守军调回来,集中兵力,与张新决战!” “只要退了张新,孙坚独木难支,自然退走。” 集中兵力决战? 董卓闻言低头沉思。 朱儁见他有在考虑自己的计策,心中不由期待起来。 董卓进京后,因为贪图他的名望,曾辟他为太仆,欲以他为副相国。 朱儁自然拒绝。 但在诸侯会盟后,他又觉得关东诸侯以下伐上,以地方攻京师,是犯上作乱的行为,于是便主动开始为董卓出谋划策。 董卓很高兴,让朱儁顶了王允的缺,出任河南尹,并把朱儁带在身边,以为军师。 但他高兴的,只是朱儁这个名重之人愿意为他效力罢了。 至于朱儁为他出的那些计策,董卓一概不纳。 甚至有一次,董卓还对朱儁说:“我百战百胜,你不要瞎坤吧乱讲,免得脏了我的宝刀。” 言下之意,就是嫌朱儁太菜了。 你以为你是皇甫嵩啊? 董卓的这个行为,无疑搞的朱儁十分郁闷。 既然你嫌我菜,那还请我做军师作甚? 董卓想了想,看向贾诩。 “文和,你怎么看?” “军师之言,不无道理。” 贾诩思索了一番,说道:“酸枣联军退去,我军士气大振,同样的,张新和孙坚那边的士气一定受损。” “如今确如军师所言,是个决战的好时机。” 董卓点点头。 士卒思归,士气低落,这是他一直面临的主要问题。 再加上前段时间他被张新击败,士卒们的士气更是降低到了冰点。 虽然他通过发掘陵墓,取宝重赏的方式,暂时恢复了一些士气。 但他的心里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加钱换来的士气,并不能持续太久。 只要士卒还在雒阳驻守,他们就还会想家。 只要张新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的心中就还会恐惧,士气依然会持续衰落。 原本董卓心中还在发愁,要怎么保持士气。 没想到酸枣联军竟然在这个时候散了! 联军一散,士卒们看到希望,士气立刻提升到了顶点! 而张新那边,士气一定会受到影响。 若不趁此时机快速决战,再等一两个月,士气就又要掉下去了。 “那便依军师之言。” 董卓下定决心,看着朱儁笑道:“待宴席过后,我就派人去各个关隘传令,让他们回来。” 贾诩之言,涉及的是军心士气。 朱儁之言,涉及的就是兵力对比了。 董卓麾下曾有大军五万余人,虽说在孟津一战中,被张新吃掉了万余,但依旧还有四万余人。 除去驻守关隘的必要的守军,董卓估摸着,自己应该还能凑出三万五千大军来。 张新在收降了八千董兵后,兵力达到三万三千左右,再加上曹操的五千人,此时兵力共计有三万八千余人,看起来比董卓还多。 但实际上,就像董卓不敢用吕布对阵张新一样,他相信,张新也不敢用那些董兵和他对阵。 除非张新不怕那些董兵临阵倒戈。 这样一来,八千董兵不仅不能用,张新还得额外派人看守,最多只能出兵两万五千左右。 而在这两万五千大军当中,还有曹操的五千民兵,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三万五对两万五,士气高对士气低。 这不妥妥的优势在我嘛! “下官敬相国。” 朱儁见董卓采纳了他的计策,心中十分高兴,连忙敬酒。 一来,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军师,计策终于被采纳了。 这说明了啥? 说明自己不是个菜鸡! 这二来嘛...... 当初张新在朝堂上骂他菜,还踢他坤坤的事儿,他可还是记忆犹新呢。 这一战若是能够击败张新,看那个黄巾贼子以后还敢不敢骂他菜! 哼! “哈哈哈,来来来,请饮。” 董卓见朱儁向他敬酒,心中得意,哈哈大笑。 正在众人推杯换盏之时,突然一名董兵跑了进来。 “相国,徐荣将军来报,张新趁着我军犒赏之时,出兵偷袭北邙山!” “你说什么!” 董卓大惊失色,“北邙山现在如何?” “徐将军正在与张新军激战。” 那名董兵说道:“徐将军说,他暂时还守得住,但对方的攻势十分凶猛,完全不计伤亡,未免有失,还请相国速派援军!” 听闻北邙山还在,董卓心中松了口气。 “关东诸侯,唯张新小戆(zhuàng),余者皆不足虑也。” 董卓环顾众人,呵呵笑道:“酸枣联军一散,他便如此不计伤亡的强攻,足见其心中焦急,无计可施,只能做那最后一搏。” “如今张新亦不足虑了!” “相国英明神武......” 左右连忙献上彩虹屁,“诸侯联军数十万,都无法撼动相国分毫,况乎区区张新小儿?” 董卓狠狠地装了个逼,心中十分舒爽。 当然,他也没敢太过得意忘形,还是让牛辅派了五千大军,前往北邙山支援徐荣。 日落时分,徐荣派人来报,张新军已退。 董卓令人夸奖了徐荣一番,美美的睡了一觉。 次日醒来,董卓依照昨日定下之策,派人前往各个关隘,召集各地守军,准备和张新决战。 深夜,董卓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吵醒。 “何事啊?” 董卓十分不满的看向眼前的亲卫。 他都梦到自己擒获张新了! 亲卫一脸焦急。 “相国,成皋丢了!” 第293章 宣威侯宣威天下(上) “什么!” 董卓瞪大眼睛,瞬间没了困意,随后又反应过来。 “胡说。” 董卓斥责道:“酸枣诸侯都已经撤了,成皋怎么可能会丢?二十万大军那么多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相国,是真的!” 亲卫焦急道:“不是酸枣联军,是张新啊!” “张新!他什么时候跑到成皋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董卓下意识的抖了三抖,连忙问道:“他是怎么取的成皋?” “洛水。” 亲卫疾声道:“张新趁着河水上冻之时,于前夜率领万余大军偷渡大河,沿着洛水直扑雒阳。” “成皋守将担忧相国安危,出关回援,结果中了他的埋伏!” 董卓回想起成皋附近的地形,顿时破口大骂。 “张新这是疯了吗?哪有他这么打仗的?” 雒阳的北边是狭长的邙山山脉,南边是洛水和伊水。 两条河流在雒阳东边汇聚成伊洛河,一路向东北方向汇入黄河。 当然了,现在的这个时间点,伊洛河依旧叫做洛水。 邙山山脉在洛水与黄河汇聚的地方,被切成了两段。 西边的叫做北邙山,东边的叫做大伾山。 成皋关便坐落在大伾山下,牢牢的把持着进出雒阳的陆路通道。 从理论上来说,在成皋关的背后,确实有着一条可以进出雒阳的水上通道。 但也仅仅只是理论上而已。 洛水与大河汇聚之处,水流湍急,情况复杂,根本不适合行船。 或许当地有些经验丰富的人,可以用小船渡几个人进来,那也只是渡几个人。 大军行进? 根本没有这个条件。 否则这一段数百里长的黄河,也不会只有孟津与小平津这两个地方,能被称作渡口了。 即使是在枯水期,河水结冰,也没人敢从这里行军。 原因无他,大军的粮草根本不可能从这里运进来。 即使成皋守军一动不动,不加阻拦,湿滑脆弱的冰面最多也只能支撑起两千人规模的粮草运输,再多就不行了。 两千人,打雒阳? 那和直接送人头没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从这里进入伊洛盆地的大军,基本等于是一支没有后勤补给的,主动进来被人包围的孤军。 雒阳方面只需要坚壁清野,随便守个几天,对方就会不战自乱。 想要撤退? 那就要面临一路上各个关隘守军的追击了。 在正常的情况下,除非是脑子烧坏了,否则没有哪个统帅,会选择从这里进军。 然而...... 现在恰好是非正常的情况。 高大宏伟的雒阳城,被董卓自己一把火给烧了,已经无法据守。 而他身边的兵马,也大多都被派了出去。 现在屯驻在西园这里的董兵,只有万人不到。 如果张新直扑雒阳,突然发起袭击,董卓猝不及防之下,被干掉的可能性很大。 若是张新干掉董卓......甚至都不用干掉,他只需要把董卓赶走就可以了。 董卓一退,张新就可以趁势占据雒阳西边的函谷关,扼守崤函古道。 到那时,驻守在其他关隘的守军,就成了被孤立在山东的孤军,迟早都会败亡。 成皋守将不敢冒这个风险,也来不及通知董卓,只能仓促出战。 结果数千疾行驰援的守军,在半道上遇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乌桓突骑,被杀了个全军覆没。 “成皋守将也是个猪脑子!” 董卓十分抓狂,在房内四处打砸,“他出关作甚!他出关作甚!” 亲卫噤若寒蝉。 董卓怒了一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速传文和前来议事。” 没办法,雒阳城是他自己下令烧的,如今雒阳附近无险可守,怪不得别人。 “诺。” 亲卫如蒙大赦,连忙去找贾诩。 没过多久,贾诩一脸睡意的来到。 “相国深夜召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成皋丢了。” 董卓说完情况,一脸焦急的问道:“文和,如今我军该怎么办?” “什么!成皋丢了?” 贾诩瞬间就不困了。 成皋一失,雒阳无险可守,张新可以从容的将大军全部转移过来。 酸枣联军虽退,但仍有孙坚还在进攻广成关。 当初孙坚在长安抗击叛军之时,便以勇猛闻名。 如今他的麾下有三万多豫州兵,又是张新故吏。 若是张新召他前来,二人合兵一处,便能得七万大军! 董卓这边现在就算把吕布算上,也只有不到五万人。 七万大军,有张新这样的统帅,还有孙坚这样的骁将。 那还玩个锤子? 是,董兵现在的士气是很高没错。 但他们若是得知成皋失守,大败过他们的张新又率领七万大军杀来,这股依靠赏赐勉强支撑起来的士气,立马又会掉到冰点。 “相国。” 贾诩将自己方才的想法说了一下,急声道:“为今之计,当速速召集各关守军,趁张新尚未与孙坚合兵之时,出兵夺回成皋!” “若让张新与孙坚合兵,则我军必败!” “好。” 董卓点头,“还有吗?” 贾诩略作思索,“相国可再遣人于西园外围设一大寨,若无法收复成皋,便以此营为犄角之势,拒守之。” “张新月前刚刚击败相国,关东诸侯便退军,联合推举刘虞为帝。” 贾诩继续说道:“由此可见,关东诸侯也不愿看到张新独得大功,只要我军能够守住,则早晚必生变数!” “还有吗?”董卓再问。 “没了。” 贾诩摇摇头。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能做的布置就只有这些了。 他相信,以党人诸侯的尿性,肯定会想办法在后面搞破坏,给张新添乱。 到那时,董卓甚至还有反击的机会! “那便依文和之言。” 董卓连忙叫来亲卫,让他们连夜去各个关隘传令。 亲卫们收到命令,还没来得及出发,一名斥候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相国,不好了!” 斥候一脸惊慌,“张新歼灭成皋守军后,连夜朝着雒阳来了!” “如今张新大军已近雒阳五十里!” 第294章 宣威侯宣威天下(中) “啊?” 董卓一个踉跄,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的斥候。 “你说什么!五十里?” “洛水东岸皆是火把,至少有两万之数!” 斥候恐惧道:“他在过河!” “两万大军?” 董卓顿时六神无主,“他哪里来的两万大军?” “相国,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 贾诩疾声道:“当速速将士卒们叫醒,布防才是!” 眼下正是深夜,董兵士卒大多都还在睡梦之中。 再不布防,等张新大军杀到,他们就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了。 “啊对对对。” 经由贾诩提醒,董卓也反应过来,立马派人前去传令,叫醒士卒。 随后董卓又问道:“文和,西园附近无险可守,我军当在何处布防?” “帝陵。”贾诩沉声道。 “好,那便依文和之言。” 董卓稍加思索,采纳了贾诩的建议。 西园只是一个大花园而已,根本不足以支撑大军防御。 而雒阳附近皆是一马平川,唯有在大汉诸位先帝的陵墓附近,才有一些可供防御的地形。 此时董卓也已冷静下来。 从孟津到成皋有百余里,从成皋到雒阳又有百余里。 这一来一回,有近三百里的路程。 张新前日还在孟津攻山,今日便到洛水,三日疾行近三百里,显然是日夜兼程,轻装疾行。 如此虽然出其不意,但当张新军抵达雒阳之后,必然会面临士卒体力不足,以及粮草不足的问题。 虽说他这边也是仓促迎战,但只需要坚持一会,北邙山上的徐荣就能率军来援。 到那时,疲惫不堪的张新就要面临他和徐荣的夹击。 想通了这一关节,董卓立刻派人前往北邙山传令,让徐荣率军来援。 同时,除了负责镇守广成关,需要抵挡孙坚的吕布以外,其他将领也全部调回来。 他要在这里,一举歼灭张新! 一道道军令随着快马发出,董卓披甲带剑,来到西园之中。 园中董兵听闻张新来袭,一片慌乱。 有找不到武器的,有还在穿铠甲的,甚至还有找不到自己上级的...... 董卓越过这些士卒,找到李蒙和王方。 “你二人即刻率领骑兵出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缠住张新的骑兵,给我步卒争取布防的时间!” 五十里,步卒行进,还需要三个时辰左右。 但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 董卓的麾下原有万余西凉铁骑,孟津一战,被张新吃掉了五千,李傕郭汜镇守大谷,也带走了三千。 此时他的营中也只有不到三千铁骑了。 董卓知道,即使不算那些被俘虏的西凉铁骑,张新也有五千骑兵,他这最后的三千骑兵,大概率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强行上去纠缠,损失一定会很大。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现在无论是他还是张新,都已经没了退路。 双方皆是背水一战,不胜便死。 张新若败,以他士卒的疲惫程度,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 董卓若败,张新便可趁势进军函谷关,切断其余董兵的退路。 这样一来,雒阳附近的董兵回不去,董卓麾下的嫡系部队,基本上就等同于没有了。 即使他能顺利的逃回长安,没有了忠心耿耿的西凉兵作为震慑,长安朝廷的公卿百官一定会趁此机会,群起攻之。 到那时,恐怕他连求个埋骨之地都是奢望! “相国放心。” 李蒙、王方忙道:“但凡我等还有一口气在,定为相国挡住张新骑兵!” “好!” 董卓上前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此战过后,我给你们封侯!” “多谢相国!” 二人大喜,连忙领着骑兵,向东而去。 董卓亲自率领步卒五千余人,出了西园,往诸位先帝陵墓而去。 “快!快!” 一路上,董卓大声催促。 天色微明之际,董卓率军赶到帝陵附近,连忙指挥士卒布防。 正在此时,百余骑兵身披血迹,狼狈而来。 董卓见状,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从服饰上来看,这百余骑兵,皆是他的西凉铁骑。 这是......败了? 果然,这百余骑兵行到近前,一脸惊慌。 董卓辨认了一下,见为首之人是他认识的一名小校,连忙迎上前来询问。 “如何?” 董卓的声音十分急切。 “云、辽不可挡!云、辽不可挡......” 小校一脸惊恐,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卓大惊失色。 这名小校他知道,向来以有胆气和勇猛闻名军中。 这样的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小校哆哆嗦嗦的向董卓汇报战况。 李蒙、王方二人出营后,行出二十里,便一头撞上了张新的骑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料一骑拍马杀来,口中大呼‘常山赵子龙在此’,一枪便将李蒙刺于马下。 王方见状,正欲上前死战,又有一骑口中大呼‘雁门张文远在此’,拍马赶来,一刀将其斩落马下。 董兵刚与张新军交战,主将副将便接连阵亡。 赵云、张辽趁势领军冲击,二人宛如魔神降世,一下一个小朋友,杀的这些西凉骑兵哭爹喊娘,心惊胆寒。 西凉骑兵无法抵挡,大败溃逃。 “张子清这是从哪里寻来的这么多猛将?” 董卓心中大骇。 李蒙、王方二人能够统领西凉骑兵,本身就代表着他们在军中也是难得的猛士。 一个照面,就被斩了? 正在此时,大地震颤,轰隆声响起。 董卓的经验何等丰富? 这种由骑兵冲锋所造成的轰隆声,他再熟悉不过了。 “快,布防!” 董卓顾不得安抚这些溃败的骑兵,连忙指挥步卒防御。 帝陵之中,林木众多,骑兵无法冲锋。 他只需要等徐荣的援军到来即可。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芜湖~哟吼!” 一阵呼哨声传来,留着髡头的乌桓突骑出现在董卓的视线中。 乌桓突骑来到帝陵,看都没看里面的董兵一眼,就越过帝陵,往北邙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布豪!” 董卓下意识的惊叫出声:“徐荣危矣!” “文和,文和何在?”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5章 宣威侯宣威天下(下) 董卓闻言差点把腰闪了。 “保障后路,保障后路......” 董卓自嘲一笑,心中暗道:“看来文和以为这一仗我赢不了了......” 贾诩是凉州名士,汉阳名士阎忠曾评价他有‘良平之奇’。 董卓不得人心,入京之后,实在是招揽不到什么像样的谋士。 他麾下之人,不是李傕郭汜这种武夫,就是像李儒这种没有什么能力的小吏。 是的,李儒所谓的董卓女婿、谋主、毒士之类的身份,都是老罗给的。 实际上,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士人而已,只是因为奉命毒杀了刘辩,才在史书上留下了名字。 董卓所能倚仗的谋士,只有同为凉州人的老乡贾诩。 接触的时间久了,他对贾诩也有了一些了解。 此人用计,大多只求自保,除此之外的其他方面,只有在满足了自保这个条件之后,才会考虑。 孟津一战,张新军尚未入营,他就跑去拉屎了。 此时他又跑了...... 思及此处,董卓对身边的亲卫队长说道:“你在此地看着,我先去拉个屎。” “相国怎么在这个时候想拉屎?” 亲卫队长心中纳闷,但还是点头应诺。 董卓带了几个亲卫离去,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与一名亲卫交换了服饰铠甲,扮作传令兵出阵而去。 徐荣的援军被乌桓突骑截击,大抵是来不了了。 既然如此,原本定下与徐荣一起夹击张新的战术,基本上是做不到了。 张新那边有两万大军,他这只有五千多人。 拿头打? 润了润了...... 若是此时不润,等张新的另一支骑兵赶上,就不好润了。 就在董卓离开之后没多久,收拾完西凉骑兵的黄巾骑兵赶到,不断在帝陵外围游弋。 陵中董兵见状,心中压力骤增。 对方有骑兵,他们没有。 若是败了,跑都没地方跑。 辰时中,帝陵外围出现一道黑线,快速朝着董兵而来。 张新亲率步卒停在一里外,就在董兵的眼皮子底下列阵。 因为黄巾骑兵的存在,董兵不敢出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新列好阵势,再缓缓朝着他们推进。 万余大军每行十步,便大呼一声‘诛灭国贼’,声势浩大。 帝陵外围的董兵见状,额头冷汗直流,双手微微颤抖。 “张新都杀到面前了,相国怎么还没拉完?” 亲卫队长心中焦急,连忙派人去寻。 喊杀声响起,张新的前军已经与帝陵外围的董兵拼杀起来。 “诛灭国贼!” 张新军士气高昂,一边拼杀,一边大呼:“只诛首恶,余者不咎,先降有赏!” 董兵望着无边无沿的张新大军,以及外围不断游弋的黄巾骑兵,再思及刚才呼啸而过的乌桓突骑...... 我们,还会有援军吗? 董兵士气骤降。 士气一降,帝陵外围的防线很快便出现了动摇。 在外围负责指挥的将校们心中焦急,偏偏中军那边,董卓又没有令下。 不少人连忙派人前往中军,向董卓汇报情况,并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杆孤零零的大纛。 大纛旁的亲卫队长说,董卓去拉屎了,还没回来。 那边的防线即将告破,结果你告诉我,主将去拉屎了? 这他娘的还怎么打? “杀!” 没过多久,没有主将指挥,缺乏统一调度的董兵,很快就出现了破绽。 张新抓住机会,调来乐进,猛攻董兵防线的破绽之处。 乐进身披两层重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当先陷阵。 后续士卒跟上,扩大缺口,杀入董兵阵中。 张新见状,急令士卒大喊。 “只诛首恶,余者不咎,先降有赏!” 张新军士卒大声呼喝,得不到主将指令的董兵为了保命,只能选择跪地投降。 没办法,外面还有人家的骑兵呢,想要逃都没法逃。 乐进领着一军,直扑董卓大纛而去。 位于张新身旁的曹操见状,顿时兴奋大呼。 “先帝何以赐君侯宣威之名,操今日知矣!” 经此一战,他对张新佩服的五体投地。 偷渡洛水,利用雒阳空虚,董卓身边守备力量薄弱之机,来引诱成皋守将出兵回援,是荀攸献出的计策。 荀攸原本定下的计策,是让一军强攻北邙山,做出一副最后一搏的样子,用以迷惑董卓。 另外一军则是轻装疾行,虚设旗帜假装兵多,偷渡洛水,引诱成皋守将出关。 待取了成皋之后,再将大军转移过来,联络孙坚一同进军,与董卓决战。 这一点,和贾诩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张新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所以他这次带过来的兵力其实并不多,只有骑兵五千,步卒五千,合计一万而已。 剩下的全部交由徐和统率,让他在北邙山那边猛攻,迷惑董卓。 但在歼灭了成皋守军之后,张新算了算距离,发现大军只需疾行一夜,便能抵达雒阳。 于是他便临时更改了计划,不守成皋,直扑雒阳。 曹操当时就劝阻道:“我军疾行而来,又战了一场,未经休整又要疾行,大军即便到了雒阳,怕是也无一战之力了啊......“ 然而张新却是反驳道:“我军出战之部,只是骑兵而已,骑兵一人双马,尚可支持。” “董卓倒行逆施,天怒人怨,天下人恨不得生食其肉,寝其皮。” “如今国贼就在眼前,今日就要竞全功,士卒求胜心切,又岂会无有一战之力?” 眼下这种情况,就像是一个熬夜的游戏玩家,好不容易打到了最终Boss。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一鼓作气,先通关再说,不可能把Boss留到第二天。 曹操想了想,赞同了张新的想法,但还是劝道:“即便如此,我军也没有久战之力,还请君侯慎重。” “孟德放心。” 张新自信一笑,“董卓一定不会想到,我军在取了成皋之后,会不做休整,连夜突袭。” “你信不信,董卓在得知我军到来之后,一定会去北邙山请徐荣的援军。” 喜欢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请大家收藏:()三国:重生黄巾,我开局杀了刘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6章 宣威侯宣威天下(完) 古时行军,步卒一日的行进距离,大概在六十里左右。 一日六十里,并不是代表只能走六十里。 一个成年男子的正常行走速度,大约是每小时五到六公里,在十里到十二里之间。 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大概能走二十里左右。 行军之时,一般走一个时辰,就会停下来休息一会,以供士卒恢复体力。 在此期间,士卒只会携带武器,而铠甲等物都会放在辎重车上,由牲畜拖着走。 如此既能在遭遇突袭之时有一战之力,也能将手中的长矛等武器当做手杖,辅助行走,节省体力。 正常的行军时间,每日通常在三个时辰左右。 比如早上七点开始行军,走到下午一两点就要停下来安营扎寨。 毕竟古时不像现代,有那么好的照明条件。 如果不能赶在天黑之前将营寨建好,那就不好过夜了。 所谓的轻装疾行,也不是什么都不带,而是只带少量的粮草减少负重,提升大军的行进速度,再省去部分安营扎寨的时间,延长行军的时间。 并不是像影视剧中拍的那样,士卒们都穿着铠甲一路小跑。 若是如此,还没等抵达战场,士卒们就得累死了。 张新一日行军百里,还是考虑到要攻取成皋,需得给士卒们留下充足的睡眠时间,恢复体力。 否则行军的速度还能更快。 例如司马懿攻孟达时,八日疾行一千二百里,平均每天行进一百五十里。 再如‘神速将军’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平均每天能够行进一百六十里以上。 一日百里,步卒尚有余力,何况骑兵? 街亭之战时,张合率领骑兵四日疾行八百里,平均一天二百里。 到了街亭之后,他的骑兵甚至还有余力将马谡围在山上。 说到底,还是现在的曹操经验太少,没有摸清楚士卒的极限在哪。 他的担忧虽然不无道理,但进攻董卓主要靠的还是步卒。 埋伏成皋守将,张新动用的只有乌桓突骑而已。 黄巾旧部和步卒还保存着不少体力呢。 说干就干,张新当即下令,让先前干了一仗的乌桓突骑稍事休息,以左豹统领黄巾旧部作为先锋,掩护步卒进军。 曹操见状,连忙让随军的诸曹夏侯一同前往,也算是略献绵薄之力,显得他没那么混。 没办法,此次出兵,张新嫌他麾下的士卒素质太差,根本没带他的兵。 曹操甚至有理由怀疑,若不是他死皮赖脸的非要跟来,搞不好张新这次都没打算带他玩儿。 左豹接到张新军令,带着赵云、张辽、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渊、夏侯惇等将,先行出发。 张新自率步卒,多打火把,做出一副兵多的模样,恐吓董卓。 李蒙、王方二人遇上带着赵云张辽、诸曹夏侯的左豹,直接拿头打。 西凉骑兵在这群虎将的冲击下,没有坚持太久,便四散溃逃。 张新趁机派出休息多时的乌桓突骑,让他们去截击徐荣的援军。 黄巾旧部略作休整,也被张新派去,看住董卓的步卒。 一夜疾行,张新根据斥候的汇报,于辰时中率军来到帝陵。 曹操见董卓不仅掘了诸位先帝的陵墓,还将战场选择在了这里,顿时大怒。 “董贼无道,君侯速击之!” “不可。” 张新摇摇头,“我军疾行一夜,士卒已疲,当缓缓行之,稍作恢复。” 随后张新下令,列阵缓行。 他摆出的是一个疏阵,除了前面几排的士卒相连紧密,后面的士卒皆是零星分布,虚设旗帜,虚张声势。 接着张新又让士卒大呼‘只诛首恶’,动摇董兵的军心。 果然,在他的恐吓之下,董兵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露出了破绽。 曹操看着帝陵之中跪地投降的董兵,以及一路朝着董卓大纛杀去的乐进,心中升起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董卓败了? 那个拥兵十万,威势滔天,连续大败他和孙坚,让诸侯联军不敢侧目的大魔王...... 就这么败了? 曹操愣了一会,心中若有所思。 在成皋时,他认为应该休整,而张新却认为应该急攻。 到帝陵后,他认为应该急攻,张新却又下令缓行。 这一急一缓之间,二人高下立判。 曹操细细思之,发现张新所下的每一道军令,都无比精准。 无论是对自家士卒体力的了解,还是对董兵军心的把控,亦或是董卓会做出的应对,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便是兵法上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曹操突然觉得自己悟了。 “宣威宣威......此战过后,天下必定皆闻宣威之名,君侯真的要宣威天下了!” 曹操盯着张新那张尚有一些稚嫩的脸庞,心中无比钦佩。 “少年英杰啊!” 张新察觉到曹操的眼神,转头看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老曹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不应该啊?他不是好人妻的么......” 正在此时,乐进手中拿着董卓的大纛走了过来,一脸懊恼。 “君侯,末将无能,让那董卓跑了。” “跑了?” 张新微微皱眉,随后释然一笑。 “无妨,文谦此战陷阵夺旗,立下大功,待我迎回天子之后,定会在天子面前为你请功!” 董卓征战沙场三十余年,若是没有一些逃跑的功夫在身,恐怕早就死了。 他跑了,有些出乎张新的意料,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多谢君侯!” 乐进大喜拜谢。 此战虽然未能擒获董卓,但他得了陷阵、夺旗两样大功,也不算差了。 安抚完乐进,张新心中有些不甘,又找来投降的董兵询问。 在得知董卓早在开战之前便不见踪影后,张新悬着的心还是死了。 “算了。” 张新心中暗叹,“我麻烦就麻烦一点吧,董卓沙场宿将,此战未战先退,足见其胆气已散。” “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董卓志气已失,看来我要攻进长安,接回我家大侄子,也不会太难了。” 第297章 说降徐荣 张新的志向,是清除党人,再打碎自东汉开国以来,依赖士族豪强治国的模式,重新建立起一套新的,较为健康的秩序。 士族豪强把控朝政,导致底层无论多么优秀,都毫无上升的希望。 而上层哪怕是头猪,只要有个好的出身,就能身居高位。 如此扭曲的体制,便是导致五胡乱华的罪魁祸首。 张新想要实现自己的志向,一定要有大义在手,否则处处都会受到大义和名分的掣肘,无法施展。 因此,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必须的。 当然了,若是大侄子乖乖听话,也可以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先前在青州时,刘辩已经登基。 何进手握天子,张新没有勤王的条件。 即使他能勤王成功,也很容易被天下人当做叛逆,不得人心,从而变成张卓。 董卓进京时他也没去,那是因为党人势大,即使他提前带兵来到雒阳赶跑董卓,也不会是党人集团的对手。 所以他一直在等。 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占据大义的机会。 终于,他等到了! 如今他击败了董卓,收复雒阳,声势滔天,一时无两。 党人也因为遇上了董卓这个不讲道理,不按套路出牌的莽夫,死的死,逃的逃,不复以往威势。 长安朝廷内的那些党人,已经成不了气候。 至于关东那些党人诸侯? 袁绍被他扣上了通董的帽子,又被张辽杀得损兵折将,名望大损。 加之青州在他手上,幽州又有他的人。 袁绍在冀州除了和韩馥掐起来,已经没有发展的空间了。 哪怕他想去比较贫苦的并州,太行山脉里的黑山黄巾也不会允许。 酸枣诸侯一兵未发,便食尽星散,在天下人的面前拉了坨大的。 随后他们又推举刘虞为帝,这让有识之士纷纷看清,什么诛杀国贼,什么匡扶汉室,都是假的。 这些党人要的只是权力而已。 至于袁术...... 冢中枯骨罢了,不足为虑。 张新若能打进长安,迎回刘协,一个录尚书事的辅政之位是没问题的。 就算百官觉得他年轻,不愿意让他加录尚书事,只想让他当个打手也不要紧。 他手中不是还有刘宏的遗诏嘛。 到那时,他便能名正言顺的接过辅政大臣的职责,以刘协的名义下诏,宣布袁绍为叛逆,占据大义,攻取冀州。 届时青幽并冀四州连成一片,他再拉拢朝中的有志之士,变法改革,内修政理,积蓄力量。 待时机成熟,便可横扫天下。 至于长安朝廷的党人余孽会不会配合? 张新一点都不担心。 别忘了,无论是在这个时空,还是在原本的历史中,袁绍领兵攻打皇城,袁术放火烧毁南宫,都是实打实发生过的事情。 党人若是肯配合,张新还愿意暂时利用他们一下。 若是不肯,他就要继先帝之遗志,开启第三次党锢了! 形势如此,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跟着历史走,等什么吕布杀董卓,李郭乱长安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现在,就是他攻取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最佳时机! 思及此处,张新抬起头来,意气风发。 正在此时,一名乌桓突骑赶来。 “明将军,董兵援军已被击退,回到山上去了。” “我知道了。” 张新微微一笑,令乐进留在此地看管降卒,他自己则是率领黄巾旧部来到了北邙山下。 这山上,还有一个大宝贝呢。 ...... 徐荣很郁闷。 这两天,孟津的张新军就像是发了情一样,对他猛攻不停,搞得他十分疲惫。 好不容易击退了对方,睡得正香呢,董卓又大半夜的派人前来找他,叫他出兵救援。 徐荣听闻张新奇袭成皋,又连夜进军雒阳,大惊失色。 董卓不能不救。 但北邙山也不能不守。 万一他全军出击,孟津的张新军趁势攻取北邙山,雒阳门户洞开,即使他能救下董卓,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徐荣思量再三,决定亲自率领五千兵马去救,并让副将小心防备,免得孟津的张新军趁机偷袭。 结果他刚下山,还没行出十里,就一头撞上了乌桓突骑。 幸亏他麾下的士卒训练有素,发现对方骑兵到来,很快就列好了阵型。 那些乌桓突骑也不强攻,只在外围不断呼哨,以骑射干扰,消磨徐荣军士卒的体力。 徐荣苦苦支撑,心中焦急。 这些乌桓突骑攻不破他的阵势没错,但他也不是来防守的啊! 再不进军,万一董卓被张新宰了怎么办? 可是,步卒在骑兵的眼皮子地下进军,基本相当于找死。 正在徐荣左右为难之时,突然望见西面火起。 函谷关烧起来了。 得,这下不用纠结了。 函谷关起火,无非就是两种情况。 第一,张新不仅击破了董卓,还趁势攻打函谷关,意图截断山东董兵的退路。 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从时间上来看,张新来不及。 从士卒的体力上来看,张新军连夜疾行,击破董卓已是极限,不可能再有多余的体力,跑到几十里外的函谷关下。 张新攻打函谷关的可能性不大,那函谷关就只能是董卓自己下令烧的了。 董卓此举,无非是想废弃函谷关,让张新无法据守,好保障山东董兵的退路。 既然如此,就代表着董卓已经润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去帝陵救援了。 想通了这一关节,徐荣当即下令,缓缓退兵。 五千董兵保持阵型,朝着北邙山上退去。 徐荣回到山上没多久,张新就率领黄巾旧部来到了山下。 这让他气得想骂娘。 其他关隘的守军,还能通过函谷关回到长安。 他往哪里跑? 北边是孟津的张新军,南边是五千骑兵,东西皆是大山,无路可走。 张新都不用攻他,只需要据守几日,待他的粮草耗尽,山上的守军就会不战自溃。 指望其他关隘的友军来救? 别闹了,他们现在估计跑都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管他? “突围?” 徐荣心中不断思索,随后摇了摇头。 向北突围是不可能的,哪怕他能击败占据董卓大营的张新军,也过不了黄河。 即使能过黄河...... 他又能往哪里去? 那就只能向南突围。 可是,向南突围,又要面对张新骑兵的追杀。 从北邙山到函谷关有差不多七十里,这么长的距离,足够张新的骑兵把他来回冲个一百遍了。 “要不......降了?” 正在徐荣犹豫之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将军,张新派了使者过来,要不要见?” 徐荣抬起头,心跳加速。 “请进来。” 亲卫出帐,过了一会,一名文士步入帐中,略微躬身,行了一礼。 “青州治中孙乾,见过徐将军。” 第298章 收得徐荣,收复雒阳 (4000字,一起发) 张新率军来到北邙山下,脑中回想起徐荣的资料。 徐荣,幽州玄菟郡人,董卓麾下中郎将。 此人在历史上的记载很少,仅仅有过四次出场纪录。 除去董卓刚刚进京之时,徐荣举荐了公孙度为辽东太守以外,他的其余三次出场都与战事有关。 一次败曹操,一次败孙坚。 董卓死后,徐荣归顺朝廷,在李傕郭汜为了活命,反攻长安之时,受王允之命率军迎战,最终战死新丰。 从徐荣和胡轸率先归顺这点来看,他并不是董卓的死忠。 不过想想也是,董卓是凉州人,他的死忠心腹也都是凉州人。 徐荣一个幽州人,若非是为国效力,大概率也到不了董卓麾下。 既然如此,那就完全有能招降他的可能性。 而且这个可能性还不小! 思及此处,张新十分心动,对身边一名亲卫道:“你速走小道去孟津,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军师,并让公佑出使,为我说降徐荣。” 孙乾于军事上并无才能,内政也很一般。 但他的辩才很好,是一个外交型的人才。 此次出兵,张新将他带上,就是考虑到诸侯会盟人心不齐,万一出现什么对他不利的情况,有这样一个外交官在,还能为他斡旋一二。 “诺。”亲卫领命。 张新将董卓的纛旗给了亲卫,让他带给孙乾。 亲卫收好纛旗,打马从小路投孟津去了。 张新奇袭雒阳,要绕过邙山山脉,有近三百里的路程。 但若是从北邙山直接去孟津,就只有十余里而已。 亲卫走后,张新下马休息,心中期待。 徐荣败孙坚,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以孙坚军当时那种毫无防备的状态,哪怕换一个人,只要这个人的脑子没有问题,都不可能打输。 但在荥阳之战时,徐荣和曹操双方,都没有想到对方会出兵。 徐荣能以万余之兵,将曹操的三万大军打到全军覆没,其中固然有曹操现在还很菜的缘故,但也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毕竟这场战斗的结果不是击退,也不是击溃,而是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张新瞥了身旁的曹操一眼。 曹操挠挠头,一脸疑惑。 他总感觉张新在嫌弃他,但又没有证据。 等到未时,从北邙山上下来两骑。 张新远远望去,见其中一骑正是孙乾,心中大喜。 “公佑果未令失我望!” 既然孙乾能从这里下山,他身边的那骑是谁,就不必多说了。 竟然能将徐荣说得孤身来降...... 孙乾牛逼啊! 不愧是刘备认证,就是靠谱。 二人行到阵前,典韦上前拦住,搜身缴械之后才把人放过来。 果然,那人来到张新面前,纳头便拜。 “罪将徐荣,拜见宣威侯。” 曹操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抖了三抖。 “你就是徐荣?” 张新好奇的看着他,“抬起头来。” “是。”徐荣抬头。 张新仔细打量着他,“徐将军孤身前来,想来是愿意降我了?” 徐荣年约四旬左右,长相不甚出众,但眉宇之间极为刚毅,显然是久经沙场之人。 “董卓欺凌天子,人神共愤,君侯王者之师,顺天伐逆。” 徐荣恭敬道:“罪将先前受人蒙蔽,这才助纣为虐,幸得孙治中提醒,幡然醒悟,愿降于君侯,戴罪立功!” “好!” 张新哈哈大笑,“徐将军弃暗投明,免了一场兵祸,免了无谓的死伤,实乃功德无量也。” “待我攻入长安,迎回天子之后,定会上疏天子,免你之罪,表你之功!” “多谢君侯!” 徐荣大喜,同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先前在山上时,他见孙乾带着董卓的纛旗前来,便知其来意。 果不其然,客套之后,孙乾开口劝降。 “董卓暴虐无道,引得天下人群起攻之,如今宣威侯以有道伐无道,大破国贼,杀得董贼丢盔弃甲,败走长安。” “将军被困山上,已成弃子,何不早降?” “荣深受相国厚恩,弃之不义。” 徐荣闻言断然拒绝,“若是传扬出去,天下人当如何看我?你且回去,让宣威侯来攻山吧,荣必死战以报相国厚恩!” 虽说他心中有意投降,但不能你派个人来叫我降,我就降。 我要矜持一下,展现自己的忠义。 否则传扬出去,别人见他这么轻易投降,只会认为他是个贪生怕死之人。 如此既不利名声,也会让张新看轻于他。 “将军此言差矣。” 孙乾呵呵一笑,“董卓者,国贼也!将军为国贼尽忠,天下人不会赞美将军的忠义,只会唾弃将军助纣为虐。” “届时将军不仅身死魂灭,还会累得一干无辜士卒惨死,徒留一世骂名。” “若是将军顺应天命,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免去无谓的死伤,天下人都会夸赞将军大义啊!” 你不是要名声吗?我给你。 “若非先生提醒,荣尚在梦中也!” 徐荣见孙乾递了台阶,马上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又为难道:“荣先前与联军为敌,杀了联军不少人......” 我之前干的事儿能不能一笔勾销? “将军放心。” 孙乾连忙安抚,“先前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君侯素来宽仁,定不会计较。” “当初君侯听闻将军大破联军,还曾在营中叹道:徐君本佳人,奈何从贼。” “以将军之才,投效君侯,定能获得重用!” 这话张新当然没说过,是孙乾胡诌的。 孙乾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你干的事儿不仅可以一笔勾销,还能保证你被重用,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 “既然如此。” 徐荣闻言走到孙乾面前行了一礼,“还请尊使回禀君侯,徐荣愿降。” 孙乾微微一笑,“此时君侯就在山下,既然将军愿降,何不随我下山,以示诚意?” 徐荣想了想,也行。 反正左右都是要投降的,索性大方一点,也能给张新留个好印象。 张新安抚了徐荣一番,随后向孙乾询问了过程。 孙乾巴拉巴拉...... 张新听完之后,夸了他一会,便派了些人跟徐荣上山,并让人传信给孟津的徐和,让他去接收降卒。 直到日落西山,徐和那边派人来说没问题了,他才领着黄巾旧部,来到了雒阳城外。 此时的雒阳,已经不复昔日天下第一城的模样,城内城外到处都是被烧焦的残垣断壁。 左豹看着残破的雒阳城,心中激动。 “大贤良师,我们跟着少将军打进来了!” 激动了一会,他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这城里又没有皇帝,他们也不是来造反的。 没意思。 曹操不断叹息。 “董贼,董贼,唉......” 张新心情复杂,在城门外驻足凝视良久,这才率部由城北的夏门入城。 入了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大雄伟的北宫。 然而此时的北宫上方,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张新当然知道宫里有什么,但现在还不是去取的时候。 他麾下的士卒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休整。 反正现在雒阳附近也没有其他兵马,还有人能进宫和他抢么? 张新在城内转了一圈,回到了位于城南的宣威侯府。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宣威侯府竟然并未被焚毁,在一众战损风的公卿府邸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仅如此,里面的东西基本也没有丢失,只是院中长了一些杂草,家具上也落了一些灰尘而已。 董卓迁都后,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家仆婢女,都被一并带了过去。 这府中已经许久无人打理了。 “董贼焚毁宫室城郭,却独不敢焚宣威侯府,足见其心中对君侯之忌惮也......” 曹操见状心中惊叹,“早知如此,一开始我就该来君侯这里的,何苦在酸枣受那鸟气?” 张新在家中缅怀了一下昔日的时光,便下令出城驻扎。 没办法,此时的雒阳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堆,到处都是破砖烂瓦,根本没有驻扎的条件。 宣威侯府虽大,但也住不下这许多人。 随后张新又派人去给乐进、徐和等人传令,让他们严加戒备,防止董兵降卒哗变。 深夜,张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天刚蒙蒙亮,他就立刻把左豹叫了过来。 “老左,我昨夜做了一个梦。” “梦?” 左豹脸上带着些许倦容,心中疑惑。 什么样的梦,能让大帅大清早的特意把我叫过来? 张新点点头,“我梦到大贤良师了。” 一听到‘大贤良师’这四个字,左豹一个激灵,立马就不困了。 “可是大贤良师对大帅说了什么?” “大贤良师说,在宫中的井里有个大宝贝,让我赶紧去取。” 张新对左豹道:“你速领亲卫进宫,仔细查找宫中的每一口井。” “末将这就去!” 左豹听是张角托梦,毫不迟疑的领着黄巾旧部,屁颠屁颠的进宫去了。 张新心中不由期待起来。 传国玉玺啊...... 虽然从现实意义来说,它就是块破石头。 但自秦以来,历代封建王朝无不将其视作君权神授,合法正统之信物。 一个政权的建立,若是没有传国玉玺坐镇,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可惜,如此瑰宝,在五代十国时期,后唐灭亡之时,就不见了踪迹。 后来宋朝制作假玉玺,朱元璋派徐达北征残元讨要玉玺,本质上都是为了证明自家政权的合法性。 由此可见传国玉玺于古代封建王朝的重要性。 待到中午,乐进、徐和等人押着董兵降卒,陆续来到雒阳附近。 张新让徐和领着五千兵马和乌桓突骑出城戒备。 算算时间,驻守在其余关隘的董兵也差不多要到雒阳附近了。 虽说这些董兵为了逃命,大概不敢再来雒阳。 但他麾下的士卒现在极为疲惫,军中又有那么多董兵降卒。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戒备一下比较好。 果然,到了下午,伊阙、大谷、轘辕等关隘的董兵陆续赶到了雒阳附近。 这些董兵在得知董卓败退后,看都没看雒阳一眼,直接从谷城绕路,仓惶逃往函谷关。 吕布也领着并州兵从广成关撤了出来。 “君侯,如今宣威侯击败董卓,声势滔天 。” 身旁的魏续进言道:“君侯何不趁此时机领兵去投,重入宣威侯麾下?” 吕布闻言摇头,“董公待我情深义重,若是只因一时之败,我便弃他而去,实乃不义。” “君侯此言差矣。” 魏续劝说道:“董卓不得人心,其于君侯之义,乃小义也,宣威侯领王者之师,吊民伐罪,乃大义也。” “君侯何以舍大义而就小义乎?” “我亦知董公不得人心。” 吕布为难道:“然其于我并未亏待,又曾与我誓同父子,实不忍相弃也。” 董卓数子尽皆早夭。 吕布不仅生的一副好皮囊,还十分勇武。 先前在长安时,董卓就很喜欢他,对其多加亲近。 在吕布杀了丁原之后,董卓更是直接给他封了一个都亭侯。 亭侯虽然只是最低一等的列侯,但那也是金印紫绶的列侯,能建侯国,被人尊称一声‘君侯’。 君不见那飞将军李广,打了一辈子仗,到死都没混上个列侯么? 张新大破鲜卑,打出了大汉六十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胜,也才混了个武乡侯而已。 董卓混了三十年,大小征战数百场,进京之时也只是个斄乡侯。 而吕布只是杀了一个丁原,就被封为都亭侯,由此可见董卓对他的喜爱。 吕布大喜拜谢。 董卓趁机对他说,自己的诸子早夭,膝下无子,欲与他誓同父子。 吕布他爹死的也早,见董卓待他如此亲厚,便答应了下来。 明面上,吕布以‘董公’、‘相国’等称呼叫董卓。 若是无人之时,则多以义父相称。 “君侯......” 魏续还欲再劝,却被吕布开口打断。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魏续只能闭上嘴巴。 吕布看了雒阳一眼,领军往函谷关而去。 待到董兵全部退回函谷关之后,张新下令,让那些西凉降卒修复雒阳,清理街道,并平塞董卓之前发掘的先帝陵墓。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造下的孽,得他们自己来还。 傍晚,左豹独自一人来见张新。 第299章 恭喜大帅可以称帝了! “大帅!” 左豹的手中捧着一个木匣, 一脸兴奋的对张新说道:“大贤良师说的没错,宫中的井里果然有大宝贝!” “这玩意是从井里打捞上来的?”张新疑惑的问道。 他虽未见过传国玉玺的实物,但却在之前觐见刘宏之时,见过装玉玺的匣子。 那匣子四四方方,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打造的,不是这样的啊? 左豹手中的木匣长约七尺左右,看起来更像是装剑的。 “是。” 左豹点头,“按照大帅的吩咐,从井底打捞上来的。” “难道是两宫之乱时,掌玺的宦官害怕被人夺走玉玺,所以故意换了一个匣子,迷惑他人?” 张新心中一动,快步走到左豹面前。 “快,打开来与我看看。” 左豹微微一笑,打开木匣。 “当当当当~” “什么玩意儿?” 张新看清匣内之物,瞬间愣住。 匣子里躺着的,是一块略微有些生锈的铁片。 看形状,像是一柄剑的剑身。 “这就是你找到的......宝贝?”张新失望道。 “大帅,这确实是个宝贝啊。” 左豹见张新面色,连忙解释道:“我等找到这柄剑的时候,原本装剑的剑匣和剑柄都已腐烂,这剑显然在水中泡了有些年头了。” “大帅再看这剑身,浸水数年,却只有这点锈迹,足以说明这是一柄宝剑啊!” “大贤良师说的宝贝不是这个。” 张新摇头,“你再派人去找找。” 这把锈剑或许真的是把宝剑,但和传国玉玺比起来,它就是个屁。 “不是这个?” 左豹挠挠头,从怀里摸出一块极为精美的玉石,“难道大贤良师所说的宝贝,是这块石头么?” 张新的目光顿时被这块破石头吸引过去了。 玉石上圆下方,方圆四寸,直径差不多在十公分左右。 上圆之处,纽交五龙,侧面环刻双龙戏珠之图,双龙之下有三道尖细的波浪线,代表大海。 下方四角,其中一角似有破损,以金补之。 不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又是何物? 张新一把将玉玺夺到手中,看向底部。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张新心中激动。 果然......史书没有骗我! 左豹见张新面色,一脸疑惑。 “大帅,这破石头真是宝贝啊?” “什么破石头?这是传国玉玺!” 张新瞪了他一眼,解释道:“秦王扫六合,祖龙始皇帝以和氏璧刻此玉玺,是为传国玉玺。” “汉高祖军灞上,子婴献此玉玺,秦遂亡,高祖登基之后,便以此玺世世传授,作为历代皇帝正统合法之物。” 张新说着,将玉玺金补的那一角展示给左豹。 “你看,这个角便是当时王莽遣其从弟,向太后索要玉玺之时,太后以玺掷之,方有此处损坏。” “王莽篡汉之时,亦要先索此玉玺,方敢登基称帝,否则其非正统也。” 左豹挠挠头,一脸的不理解。 “这一块石头,就能代表皇帝正不正统了?” “当然。” 张新将传国玉玺的来历缓缓说来。 春秋之时,有一人名卞和,此人于荆山之中,看见有一只凤凰栖于一块青石板上。 正所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卞和在看到凤凰之后,认定山中有宝,于是便山中仔细寻找,最终发现了一块玉璞。 卞和得到此璞后,将其献与楚厉王。 然而当时的玉工却认为,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随后他便被楚厉王以欺君之罪断去左腿,赶出了国都。 后楚武王即位,卞和再次献上此璞,然后再次喜提欺君之罪,被断去右腿。 至楚文王即位,双腿尽断的卞和抱着此玉璞,于楚山下哭号三天三夜,以至双目溢血。 文王听说后感觉很奇怪,便派人前去询问:天下犯罪被断腿的人那么多,你哭个坤毛啊? 卞和却说:我非哭双腿,而是哭这宝玉被当做石头,忠贞之士被当做欺君之臣。 文王见状,命人剖此玉璞,果得一绝世美玉。 有个成语叫做‘荆山之玉’,便是取自此处。 为了表彰卞和的忠诚,楚文王特意以他的名字来为这块美玉命名,是为和氏璧。 楚王得璧后,十分爱惜,甚至舍不得让工匠将其雕琢成器,以至于和氏璧之名慢慢流传开来,被天下人奉为‘天下所共传之宝’。 若非有此数百年来的共识,秦昭王在听说赵国得了和氏璧之后,也不会愿以十五座城池交换,为后世贡献了‘完璧归赵’这个成语。 而秦始皇在统一中国之后,也不会以和氏璧雕刻传国玉玺。 “原来这块石头的来历这么大啊?” 左豹一脸钦佩:“君侯学识渊博。” 张新双手叉腰。 其实他上辈子也很纳闷。 和氏璧的名头虽大,但也只是一块玉石而已,为什么秦始皇把他雕刻成传国玉玺后,后面的历朝历代全部都认? 这辈子有了蔡邕的教导,他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张新叉了一会腰,问道:“你既已得到此物,为何不早拿出来?还拿块铁片来逗我玩。” “末将不知道哇。” 左豹一脸无辜,“这块石......阿不,玉玺虽然精美,但既不能吃,又不能杀敌。” “若非看在它或许能为大帅换些钱财的份上,末将早就把它丢了。” 传国玉玺,丢了? 张新翻了个白眼。 “末将找到它后,以为不是大贤良师所说的宝贝,便又寻找了一番。” 左豹看着剑匣中的剑身继续说道:“这才找到了这把宝剑,献于大帅。” 张新闻言看向匣中,越看越觉得这把剑好像有些眼熟。 “这剑......” 张新一手拿着玉玺,一手轻轻拿起剑身,发现在剑身的末端,用小篆刻着两个字。 中兴。 “这是中兴剑?”张新惊讶道。 “中兴剑?” 左豹闻言问道:“难道此剑亦是来历不凡?” 张新深吸一口气。 “对,这是一把天子剑。” “天子剑!” 左豹闻言一愣,随后心中大喜。 “大帅今日得了传国玉玺,又得一把天子剑,难道......” 思及此处,左豹心中兴奋,双膝下跪,大礼参拜。 “恭喜大帅可以称帝了!” 第300章 孙坚到来 张新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出帐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口气。 “称什么帝?你不要乱说。” “大帅不是说,这把剑是天子剑么?”左豹看着中兴剑问道。 “是啊。” 张新点头。 中兴剑是刘宏初登基时,于建宁三年所铸,取中兴大汉之意。 从此剑之名,也可以看出刘宏心中的志向。 中兴剑共有四把,其中三把一直在刘宏的手中,但最后一把却在熹平年间无故遗失,一直不知下落。 算算时间,也有十来年了。 若是十来年间,这把中兴剑一直在井底泡着,从剑身上的这点锈迹来看,确实能算是一把宝剑了。 之前有一次张新进宫,刘宏向他展示过其余三把中兴剑。 因此方才他细看之下,才会觉得有些眼熟。 “大帅方才还说,这传国玉玺是历代皇帝的正统合法之物?”左豹再问。 “是。”张新点头。 “如今玉玺在大帅的手中。” 左豹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长安的那个皇帝,现在是个没有玉玺的,不正统的皇帝?” 张新挠头。 从法理上来说,刘协目前确实不怎么正统。 因为他的皇位不是顺位继承的,而是由权臣自立的。 现在这个权臣被天下人视为国贼,他这个皇帝的正统性自然不如刘辩。 这也是为什么袁绍等人敢推举刘虞为帝的原因。 若不是刘辩死了,刘宏又没有其他儿子,搞不好历史上在董卓死后,刘协也会顺带着被人推翻,和他哥哥一起当少帝去了。 “既然如此。” 左豹深吸一口气,“大帅今日既得传国玉玺,又得天子剑,这难道不是上天要让大帅称帝么?” 当初在渔阳密谈时,不是说好了致太平么? 如今汉室衰微,大贤良师的在天之灵,已经把传国玉玺和天子剑都送过来了,这不正是立黄天的大好时机么? 张新感觉有些头痛。 张宝给他留的这些部下,忠诚是很忠诚,使起来也很顺手,就是太容易上头了。 现在称帝,那不是找死么? 他可不是骷髅王袁术,看到块破石头就被冲昏了头。 看着左豹一脸期待的表情,张新突然觉得有些后悔。 我就多余长了这张嘴,没事卖弄什么传国玉玺的知识嘛? 现在倒好,若是一个回答不慎,左豹搞不好就对他失望了。 张新想了想,双手叉腰,一脸的大义凛然。 “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皆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于此时劝我称帝,是何居心?” 张新理直气壮的斥责道:“你是只想着自己加官进爵,不管百姓的死活了么?你这样做,对得起大贤良师,对得起地公将军么?” “末将如何就不顾百姓死活,对不起大贤良师,对不起地公将军了?” 左豹一脸懵逼。 “我若称帝,你觉得袁绍那帮党人会服么?” 张新厉声道:“届时各路诸侯群起攻之,就像讨董一样来讨我,战乱再起,百姓流离失所,皆因你一己之私也!” “你别说玉玺的事,那董卓有天子在手,我不是也一样揍他么?” 左豹闻言浑身一颤。 他只是莽,并不是傻。 经由张新这么一点,他也反应了过来。 “大帅教训的是,末将知错了。” “行了。” 张新见打消了他劝进的念头,好言安慰道:“此事你记得要保密,不可到处乱说,若是让他人得知传国玉玺在我这里,定会起兵来夺。” “末将省得了。”左豹郑重点头。 张新把中兴剑放回剑匣里,对左豹道:“这把剑你拿去让严老他们修复一下吧。” “诺。” 左豹点头退下。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张新坐在榻上,不断把玩着玉玺,直到典韦走了进来,说荀攸等人求见。 “老典,来。” 张新对典韦招招手,待典韦近前后,将传国玉玺递给了他。 “此物放在你处保管,你要小心看护。” 张新郑重道:“若是丢了,你自提头来见!”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将玉玺交由典韦保管最为合适。 典韦忠诚,又恪尽职守,定能万无一失。 “诺!” 典韦闻言神色一肃,“主公放心,只要典韦的头还在,此物就一定不会有失!” 张新御下素来宽仁,除非是犯了军法,否则极少对属下说什么重话。 能让他说出‘提头来见’这种话,这东西一定十分重要。 典韦不懂这块玉石到底有什么用,但他知道,自己只需要把它保管好就行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 张新笑道:“请军师他们进来吧。” 少顷,荀攸、徐和、张辽等张新麾下的文武纷纷来到,一脸笑意。 “我等恭贺明公击败董卓,收复雒阳。” “此非新之功也,皆赖诸位贤士辅佐。” 张新笑着和麾下商业互吹了一会,随后进入正题,开始商议下一步的战略。 首先,荀攸提出了粮草问题。 张新麾下原有两万五千人左右,经过这段时间的几场大战,阵亡了千余人。 但他在河内之时,又有千余乡勇前来投军,此时他麾下的人数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孟津一战,张新俘虏了将近八千西凉兵,雒阳一战,又有五千董卓麾下的士卒投降。 再加上徐荣在山上的万余兵马,光是降卒,就足有两万三千人左右! 都快接近张新的本部了。 若是再算上曹操的五千乡勇,此时张新麾下的兵马已经达到了五万三千人左右! 在这其中,还有差不多九千骑兵。 这么多人,即使算上曹操带来的那些粮草,剩下的粮食也只够用两个多月了。 整编降卒,没有个把月是不行的。 若是再算上撤军所需预留的粮草,留给张新攻打长安的时间,最多只有半个月。 张新听着麾下讨论,心中暗自思考。 “黑山那边,还有十万石粮,应该能顶个把月......一个半月,够我攻下长安么?要不去信一封,让牛丰在河东为我准备一些粮草?”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走了进来。 “主公,有一军自广成关而来,为首之人自称孙坚。” “哈哈!文台来了!” 张新大喜,“走,快随我去迎接!” 第301章 孙文台请为先锋 张新领着麾下文武出营,没过多久,就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策马而来。  “君侯!”  隔着大老远,孙坚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行到近前,孙坚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大礼参拜。  “议郎孙坚,拜见君侯!”  这是在叙当初的举荐之恩了。  “我等拜见宣威侯。”  孙坚作为主公都跪了,跟着他的那些人自然只能跟着跪了。  “文台快快请起。”  张新连忙上前扶起孙坚,看向他身后的那些人。  “诸位贤士也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多谢宣威侯。”众人起身。  张新看向孙坚,笑道:“文台怎地来的如此之快?”  “哪有君侯快啊!”  孙坚一脸激动,哈哈大笑,“君侯用兵如神,坚之大军尚被阻于广成关外,君侯就已经击败董卓,收复雒阳了!”  历史上孙坚能够打进雒阳,全靠胡轸这个棒槌整天扬言要斩一银印,搞得吕布和其他将校对他十分不满,联合起来坑了他一波。  胡轸大败,引得各部董兵军心震动,加之又有思归的Buff,这才有了孙坚击破广成、大谷、董卓、雒阳,连续四次的大捷。  如今胡轸被典韦斩杀,吕布独守广成,没了破绽,又有关城之利,孙坚至今还没找到什么机会。  “皆赖我麾下诸位贤士之力。”  张新笑笑,“我不过是因人成事罢了。”  “君侯得此大胜,不仅没有骄躁之气,反而如此谦虚,坚佩服。”孙坚由衷赞道。  “酸枣联军食尽星散,诸侯之中唯文台敢于复战,亦是难得。”  张新开始走商业互吹的流程。  二人互相吹捧了一会,张新看向孙坚身边之人。  黄盖、程普、韩当他认识,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生面孔。  “文台,这几位是......”张新看着生面孔问道。  “我为君侯介绍。”  孙坚指着一名年约四旬的文士,介绍道:“此乃我麾下长史,复姓公仇,名称,乃长沙名士也。”  “称见过宣威侯。”公仇称上前见礼。  “公仇先生。”  张新略微拱手以作回礼,心中有些好奇,“他就是早期孙坚的军师么?”随后孙坚指着众人一一说道:“此乃我幼弟孙静,妻弟吴景,外甥徐琨......”  孙静等人上前行礼。  张新看着孙坚的这些亲戚,心里有些羡慕。  尤其是徐琨,年方弱冠,便已随着孙坚东征西讨数年,作战十分勇猛。  再想想自家的孩子,最大的张平现在也就六岁,离成才还早着呢。  汉末的这些诸侯,每一个都是士族豪强出身,家中关系盘根错节,起家之时振臂一呼,就能得到一堆亲戚的支持。  反观他张新,孤家寡人一个,别说兄弟了,就连亲戚都没有一个。  张宁原本倒是有几个兄长,可惜都被朝廷宰了。  在遇到关羽之前,张新碰上什么事情,都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连个能够商议的人都没有。  这一路走来,确实是十分艰难。  孙坚这边介绍完他的人,张新也将自己离开雒阳后新收的徐和、于禁等人,一一介绍给他认识。  当听到徐荣已经降了张新之后,孙坚眼里瞬间燃起了熊熊战意,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要和他打一架。  见礼完毕,孙坚便急吼吼的问道:“不知君侯准备何时进军长安?”  “文台来的正好。”  张新笑道:“我正与麾下商议此事呢,来,文台,进帐说吧。”  “好。”  孙坚点点头,让孙静和吴景去安置大军,随后带着徐琨、黄盖、程普、韩当、公仇称等人,跟着张新进入中军大帐。  多了这许多人,中军大帐一下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张新坐回主位,开口问道:“不知文台此番前来,带了多少兵马?”  “三万!”孙坚拱手回道。  “粮草几何?”张新继续问道。  “目前军中尚有万石左右。”孙坚实话实说。  张新微微皱眉。  万石粮草,也就够三万大军吃十天的。  虽说孙坚带兵前来帮忙,这是好事。  可三万大军加上他的五万多大军,那就是八万多人。  粮草更紧张了。  孙坚看着张新面色,问道:“君侯可是有何难处?”  “实不瞒文台。”  张新轻轻叹了口气,“文台领军前来,我甚是欣喜,然而先前袁绍诬我投董之事,想必文台也知晓。”孙坚闻言点头。  张新继续说道:“董卓用间并不高明,诸侯之中无人相信,但袁绍却趁此机会断了我的粮草,邺城韩馥也受他蛊惑,不再发粮。”  “如今我军所用粮草,皆是找黑山黄巾借的,实在是支持不了多久啊......”  “我当是什么事呢。”  孙坚闻言不以为然,拍着胸脯说道:“君侯放心,如今雒阳已复,南阳、豫州之粮皆可通过大谷、轘轅等关隘,源源不断的运输而来。”  “袁术将军乃是诸侯盟主,先前董卓杀害袁氏满门,如今君侯击败董卓,也算是为其报了私仇。”  “于公于私,袁将军都会给粮,支持我军作战的。”  袁术能靠谱?  张新心中翻了个白眼。  但他也不好打击孙坚的积极性,只能在心中打定主意,一会议事结束之后,再派人去让杨凤他们把最后的十万石粮送来。  牛丰那边也得去一封信,让他准备一些粮草。  在原本的历史上,白波黄巾肆虐河东。  郭大北攻太原不成,便联合了南匈奴再次南下,又在河东搞了一波,将河东搞得无比残破。  董卓派遣牛辅前去迎战,还被郭大揍了一顿。  如今白波黄巾已灭,南匈奴没了郭大了这个内应,也没来过河东。  此时的河东,可以说是十分富庶。  若是他能在两月之内打到华阴的话,就可以背靠河东之粮,与董卓做最后的决战了!  粮草之议就此揭过,孙坚又询问起何时出兵的话题。  “你看,又急。”  张新微微一笑,“我军士卒连战已疲,又有那许多降卒需要整编,文台之军一路疾行来雒,也已疲惫,当先休整几日,再议进军才是。”  “君侯说的是。”  孙坚表示赞同,随后又抱拳道:“君侯于孟津、成皋、雒阳连战数月,劳苦功高,坚自诸侯会盟以来,却是寸功未立。”  “既然君侯之军需要整编降卒,那么此次击董,坚请为先锋!”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02章 出兵,西进! “好。”  张新点头答应,“到时候就有劳文台了。”  “多谢君侯!”孙坚闻言大喜。  他本就是个好战的性子。  张新这边连战连捷,将董卓赶回长安,威震天下。  他那边却是大败一场,寸功未立。  这么一对比,让他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在孙坚看来,如今董兵惶惶犹如丧家之犬,破之不难,张新同意他做先锋,这是拱手将立功的机会送给了他。  否则张新完全可以让他留在雒阳看管降卒,自领本部进军。  张新是副盟主,又于他有举荐之恩,于情于理,他都无法拒绝。  敲定先锋后,众人又商议了一些其他的事。  待到议事结束,孙坚派了孙静回去,向袁术讨要粮草。  张新也以副盟主的名义修书一封,让孙静一并带去南阳。  随后他又让人去把曹操叫了过来,三人一同进了雒阳城。  “董贼暴虐无道至此,着实该死!”  孙坚看着残破犹如垃圾堆的雒阳城,破口大骂,“吾恨不得生啖其肉!”  中平四年他离开雒阳之时,城内还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  没想到短短两年半之后,昔日繁华的都城,竟已成了一片废墟。  “董卓之罪,暴于四海。”  曹操也表示了愤怒。  张新带着二人来到位于城东的社稷和宗庙,打扫祭祀,告慰天地神灵以及列位先帝。  看着身边虔诚祭拜,口中念念有词的曹操和孙坚,张新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段音乐。  “这一拜......”  就。  奇妙。  祭祀完毕,曹操告退回营,继续训练他那五千义勇去了。  孙坚也想回营整军,却被张新叫住。  “文台,等一下。”  “君侯有何指教?”孙坚问道。  “来,打一架。”  张新双手叉腰。  “好啊!”  孙坚一听有架打,立马兴奋起来。  “和谁?还是子龙么?亦或者是文远?”  张新微微一笑,指向自己。  “君侯,你......”  孙坚愣住,犹豫了一番,委婉道:“君侯用兵如神不假,但若是论及个人武力......”  “你怕了?”张新挑衅道,“你可知道,我阵斩了董卓麾下的先锋都督华雄?”  “砰。”  “啪。”  “啊!”  张新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了。  匹夫之勇,果然逞不得。  老实了。  “君侯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了孙坚关切的声音。  张新背对孙坚挥手,回营去了。  “不曾想君侯的武艺竟也精进至此......”  孙坚转身,也夹着腿回营去了。  “就是这下手也忒黑了点,切磋武艺又不是战场厮杀,用得着这样么?”  “嘶......幸好老子已经有了四个儿子......”  张新回营之后,立刻写了两封信,派人给杨凤和牛丰送去。  随后五万大军便驻扎在雒阳城外,白日进城打扫修缮城池,夜晚宣贯军法,以及汉末版的‘三大注意,八项纪律’。  过了数日,孙静骑快马回到雒阳,说袁术那边同意出粮三十万石,供张新和孙坚继续讨伐董卓。  孙坚大喜,请求出战。  张新准了。  曹操想了想,也请求跟着孙坚一起去。  现在张新留在雒阳整军,转运粮草,他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若是孙坚此去能够建功,他再不去跟着混点,那就真成混子了。  张新大手一挥。  “去吧,都去。”  孙坚闻言顿时地铁老爷爷脸。  君侯,你给我个不会玩的作甚?  要给的话,把你麾下的赵云给我啊!  再不济给个张辽也行嘛。  不过曹操好歹也是一起来讨董的,看着诸侯联盟的份上,孙坚倒也不好拒绝,只能不情不愿的将他收下。  此次作战,孙坚带的都是自己的人,因此张新也没有下什么命令给他,而是任由他自行发挥。  但张新想了一下,还是出言提醒了一番。  “文台此次讨董,豫州方面可有留人镇守?”  “豫州远离前线,有什么好守的?”孙坚一脸疑惑。  “此次远征,后方空虚。”  张新劝道:“文台麾下士卒大半都是豫州人,若是讨董讨到一半,豫州有失,士卒思归,岂不是前功尽弃?”  “反正如今有孟德领兵助你,依我之见,文台不如遣一支兵马回去镇守,也好叫士卒们安心。”孙坚麾下的人马,作为核心的是千余孙氏家兵,也可以叫江东兵。  再有就是他任长沙太守时,招募的万余长沙兵。  这些长沙兵在经过徐荣突袭之后,死伤大半,如今只剩下五六千人。  其他的,就都是原本属于孔伷的豫州兵了。  若是孙坚进军长安,袁绍那边又如同历史上那般,派人去取他的豫州,导致他不得不撤军,这是张新所不愿意看到的。  据斥候回报,董卓在退回长安后,令东中郎将董越率军镇守渑池,张济守陕县,段煨守华阴,意图利用崤函古道的地理优势,层层阻击。  董卓又令牛辅守安邑,防止张新从轵关陉偷袭河东,直取长安。  渑池、陕县、华阴等地位于太行山余脉和秦岭余脉之间,又有黄河贯穿,地势险要,没那么好打。  若是孙坚打到一半突然撤军,不仅会提振董兵的士气,还会削弱张新这里的力量。  董卓的本部兵马虽然折损近半,但他回到长安之后,还可以用剩余的西凉兵来驱使原本的雒阳禁军。  再加上长安守军,此时董卓所能调动的兵马,依旧还有将近十万。  因此孙坚的力量对于张新来说,十分重要。  “也行。”  孙坚细细思索了一番,接受了张新的建议,命孙静领一万豫州兵回到颍川,镇守豫州。  豫州虽然远离前线,但境内仍有葛陂黄巾尚未完全平定。  若是葛陂黄巾趁他久离之际再次作乱,确实麻烦。  况且渑池、陕县等地地势狭窄,三万五千大军带过去也无法尽数铺开,和两万五千大军的效果差不多。  如果他们能够打到长安城下,到时候再让孙静领军前来便是。  张新见孙坚接受了他的建议,十分高兴,命人上酒,为孙坚饯行。  “愿文台此行能够大破董兵,建功立业!”张新举杯。  “谢君侯吉言。”  孙坚亦是举杯,起身激昂道:“坚必不负君侯重望,为君侯打开西进长安的通道!”  “出兵,西进!”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03章 为救牧伯性命而来 “大捷!大捷!”  “宣威侯大破董贼,收复雒阳!如今董贼已退守长安!”  “克复长安,指日可待!”  随着张新的快马持露布宣告天下,关东各州也陆续收到了雒阳这边的战报。  “君侯神威,正该如此。”  高顺、曹性等留守将领微微一笑。  在他们看来,张新打胜仗再也正常不过了。  “明公真乃大汉之栋梁也!”  华歆、国渊等州府吏员欢欣鼓舞,庆幸自己得遇明主。  “我家兄长,天下英雄也!”  州府后宅之中,张宁看着张新写来的家信,美眸之中光华流转,看向一旁睡在摇篮床里的儿子。  “儿啊,你长大之后,也要像你阿父那般,做个大英雄哦,嘻嘻......”  “这小白脸这么厉害的么?”  董白躲在一旁,内心嘀咕,“祖父那么厉害,竟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正在讲学的郑玄得知消息后,哈哈大笑,对堂下的弟子们道:“宣威侯,汉之管、乐也!”  管仲打出‘尊王攘夷’的旗号,辅佐齐桓公成为诸侯之长,成就一代霸业。  乐毅率领燕军以弱胜强,连下齐国七十城,将强盛的齐国打得只剩最后两城。  郑玄以张新比拟此二人,正合他以弱胜强,迎奉天子之举。  下方听课的诸葛亮抬起头来,眼中充满向往。  “我将来也要像君侯那般,做个能比拟管、乐之人!”  “张新小儿竟然胜了?”  陶谦气急败坏,“董仲颖枉称西州英雄,这也忒无能了些!”  这时,糜竺、赵昱、王朗等州吏联袂前来。  “州伯。”  赵昱拱手道:“宣威侯大胜,州伯是否去信一封,以表祝贺?”  为了防止陶谦口嗨,王朗也开口劝道:“宣威侯奉旨都督青徐二州,也算是州伯的上官,于情于理,州伯也该写份贺表。”  糜竺:“是啊是啊。”  “哎,好嘞!”  陶谦闻言,顿时露出一个天真纯洁的笑容。  “我这就写。”  冀州。  韩馥得知张新击败董卓后,心中恐惧,惶惶不可终日。  诸侯盟誓,共讨董卓。他作为后勤部长,却不发粮草,本就无理在先。  若是张新败了,倒也好说,他只需找个冀州疲敝的借口,也就搪塞过去了。  可现在张新不仅胜了,还是大胜!  甚至就连都城雒阳都被他打下来了!  雒阳一下,南阳和豫州的粮草都可以运过去。  现在张新已经不缺粮了。  如果他真的攻下长安,迎回天子,再以此为借口,出兵攻打他的冀州,那可就全完了!  董卓都打不过的人,他韩馥拿头去打?  韩馥越想越怕怕,连忙将别驾沮授召来商议。  少顷,沮授来到,躬身行礼。  “不知牧伯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韩馥巴拉巴拉,说完之后对沮授问道:“公与,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啊......”  你早干嘛去了?  沮授心里翻了个白眼。  要么你当初就别去会盟算了。  现在盟约已成,人家在前线浴血奋战,你在后方不发粮草,这不是平白给人家送把柄过去么?  想到这里,沮授心中暗叹。  诸侯会盟,表面上是共讨国贼,实际上却是互相算计。  袁术得了南阳,疯狂刮地皮。  袁绍到了河内,不断结交大族豪强壮大自己,眼睛看都不看董卓一眼,反而死死盯着韩馥的冀州。  这两兄弟都死全家了,还是一兵不发,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  韩馥害怕袁绍势大,夺了他的冀州,又不敢发粮草。  酸枣那边,刘岱与桥瑁交恶,直接出兵把桥瑁宰了,以王肱(gong)领东郡太守,算是把东郡收入了他的囊中。  十二路诸侯,竟然只有张新这个黄巾降将,在为了大汉的社稷浴血奋战。  余者世受国恩,国难当头之际,却只顾着争权夺利。  想想都觉得讽刺。  至于另外两个?  那两个损兵折将,不会玩的,有啥好说的?  不过,韩馥好歹也是自己的上司,沮授想了想,还是给出建议。  “臣以为,明公此时当速发粮草。”  沮授拱手道:“再对宣威侯言明,先前是因要供养河内及酸枣联军,耗费巨大,才导致粮草一时间无法征收,如今征收上来,便第一时间给他送了过去。”“宣威侯素有仁义之名,如此一来,想必不会再怪罪。”  “好,好。”  韩馥想了一会儿,发现也只能这样,连忙说道:“那便依公与之言,我这就去调集粮草,给雒阳那边送去。”  正在此时,州吏来报,袁绍遣使前来。  “袁绍现在派人来做什么?”  韩馥心中疑惑,但还是说道:“请进来吧。”  “且慢!”  沮授拦住,看向韩馥,“明公,袁氏一族尽被董卓诛灭,袁绍于他可谓是有国仇家恨。”  “然即便如此,袁绍依旧为了一己私利,勾结董卓,构陷宣威侯。”  “如今袁绍名望大损,已近沦为国贼之流,困守渤海,兵困饥乏,他来找明公能有什么好事?”  “依臣之见,明公不如将其使者逐走,再遣大将,起兵将其诛灭!”  “如此不仅我大汉少一国贼,明公于宣威侯处也能有个交代。”  袁绍勾结董卓之事,沮授当然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但他不信,有的是人信。  现在袁绍名声都快臭大街了,韩馥不赶紧和他切割,还见他的使者作甚?  “还是见一下吧。”  韩馥犹豫道:“我为袁氏故吏,如今袁绍遣使前来,拒之不妥。”  “明公!”  沮授还要再劝,却被韩馥打断。  “我意已决,公与不必多言。”  沮授叹息一声。  少顷,袁绍使者来到,躬身行礼。  “颍川荀谌(chen),拜见牧伯。”  “是友若来了啊。”  韩馥见到荀谌,十分高兴。  他也是颍川人,与荀谌是老乡。  正所谓老乡见老乡,背后......两眼泪汪汪。  古时交通不便,对于孤身在外之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他乡遇故知更令人高兴的呢?  “不知友若此行前来,所为何事?”韩馥笑着问道。  荀谌面色严肃,语气沉重。  “谌特为救牧伯性命而来!”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04章 你是党人 沮授闻言地铁老爷爷脸。  几百年了,你们这些说客能不能换个开场白?  “胡说!”  沮授开口冷笑,“分明是袁绍穷途末路,遣你来向我家牧伯求助,怎么反倒成了救我家牧伯性命?”  荀谌看向沮授,心中一紧。  韩馥怯懦无能,说之不难。  但若是有智者在侧,恐怕就不好说了。  “是啊是啊。”  韩馥闻言问道:“友若,怎么个事儿啊?”  荀谌整理了一下心情,微微一笑,对沮授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是......”  作为一个合格的说客,无论任务多么艰难,首先脸上就不能露怯。  “在下沮授,现任冀州别驾。”  沮授报上自己的名号。  小子,有我看着,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原来是公与先生。”  荀谌嘴上应着,心中思绪飞快。  沮授先仕郡县,后举茂才,又当了两次县令,如今是一州之副。  他素有长于谋略之名,在冀州的名头很大。  “竟然是他......这下难办了。”  荀谌心念一转,决定绕过沮授,直接和韩馥对话。  难办?  那就别办了。  反正冀州的主官是韩馥,只要能把他说动就行。  荀谌对沮授行了一礼,随后看向韩馥。  “不知牧伯自觉比之董卓如何?”  “放肆!”  沮授出言喝道:“你拿我家牧伯与国贼相比,是何居心?”  “来人!给我把他叉出去!”  沮授的心思何等敏锐?  先前韩馥还在忧心张新会来攻他,现在袁绍就派使者来了。  只要略一推断就能知道,估计是袁绍那边的谋士也看出了这一点,想要利用张新的威胁,把韩馥绑到他的战车上,一起对抗张新,以求自保。  毕竟袁绍与张新积怨已久,张新收拾完董卓,回来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先揍他。  如果能把韩馥拉上,袁绍自保的把握也会大上一些。  若是韩馥能在其中获得一些好处,沮授倒也不会反对。  可对方是谁啊?  张新诶!  宣威侯,宣威侯  宣威的名头那是白叫的么?  董卓都打不过他,韩馥就算和袁绍绑在一起,估计也不够他玩儿的。从孟津一战的结果也能看出来。  张新的兵不如袁绍多,但他却只动用了部分兵马,就能把袁绍揍的像孙子一样。  玩个嘚儿?  袁绍加韩馥,还能比袁绍加董卓强么?  雒阳雄踞八关,有山川之险,张新都硬是干进去了。  冀州一马平川,如何挡他?  “诺!”  守卫进来,准备将荀谌叉走。  “哈哈哈哈!”  荀谌突然仰天大笑,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着韩馥。  作为说客,首先要做的,便是将他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若是不能让人用心倾听,他说的再多,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果然,韩馥听闻荀谌大笑,瞬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牧伯死期将至,尚不自知,反将救命之人拒之门外。”  见韩馥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荀谌趁机摆出一副讥讽的样子。  “也罢,也罢......既然如此,谌自去便是,何须劳动牧伯甲士?”  说完,荀谌转身就走,姿态十分潇洒,同时心中默念。  “一、二、三......”  “且慢!”  韩馥叫住,对甲士们说道:“尔等且先退下。”  “明公!”沮授喊道。  “公与别急。”  韩馥安抚了他一下,笑道:“友若远来是客,如此逐走并非待客之道,不妨听他一言。”  沮授无奈。  甲士们对视一眼,行礼退下。  荀谌心中松了一口气。  韩馥看向他,问道:“友若先前之言何意?”  荀谌转过身,微微一笑。  “还请牧伯先回答谌先前所问。”  “友若是来羞辱我的吗?”  韩馥闻言不悦道:“我待你至诚,你何以拿董卓与我相比?”  “牧伯莫非不知,你此时就是董卓吗?”  荀谌瞪大眼睛,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沮授看不下去了,准备再次叫人把他叉出去,却被韩馥抬手打断。  “还请友若细说,我如何就是董卓了?”  平白无故被人比作董卓,这让韩馥的心中十分郁闷,非得和荀谌说道说道。  “诸侯盟誓,共讨国贼。”  荀谌缓缓说道:“宣威侯于前方浴血奋战,牧伯却在后方断他粮草,若是宣威侯攻入长安,迎回天子,以此借口让天子下诏,攻伐牧伯,不知牧伯可能抵挡?”“牧伯若与宣威侯对战,岂不就是此时的董卓么?”  “故谌才有此一问,不知牧伯比之董卓如何?”  “断他粮草的分明是你家主公袁绍,如何能赖到我家牧伯头上?”  沮授出言道:“我家牧伯久供联军之粮,以致冀州疲敝,不好征粮,现在已经集齐军粮,正准备给宣威侯发过去呢。”  “再者说了,袁绍勾结董卓,欲陷宣威侯于死地,宣威侯就算要攻,那也是先攻袁绍!”  “是啊是啊。”  韩馥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袁绍这是要拉他一起搞张新,连忙说道:“这只是一个小误会而已,只要我把军粮送去,再解释清楚就行了。”  “宣威侯素有仁义之名,岂会无故攻伐于我?”  “哈哈哈哈!”  荀谌闻言再次大笑。  “友若何故发笑?”韩馥疑惑道。  荀谌重重叹了口气,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笑牧伯天真无知啊......”  “我又如何天真无知了?”韩馥闻言皱眉。  沮授见韩馥正在缓缓步入荀谌的节奏之中,心中焦急。  若是韩馥听了荀谌的鬼话,与张新为敌,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招惹祸事么?  “来人!”  沮授再次喊来甲士,一指荀谌。  “叉出去!”  “退下!”  韩馥突然大怒。  甲士一脸懵逼,看看韩馥,再看看沮授。  “叉!”沮授说道。  “退!退!退!”韩馥也道。  “明公!”沮授拱手,重重喊道。  韩馥挥手摒退甲士,没有理会沮授,而是看向荀谌。  “来,友若,说清楚,我怎么就天真无知了?”  好你个荀谌,我把你当老乡,对你如此礼待,你一会说我是董卓,一会又说我天真无知。  今儿个你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想走了!  “此事成了!”  荀谌心中狂喜。  小小韩馥,拿捏。  “牧伯。”  荀谌强压心中激动,躬身一礼。  “你莫忘了,你是党人啊!”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05章 五路大军攻青州 党人!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一般,直击韩馥的灵魂。 是啊! 他张新以前是干啥的? 不就是刘宏用来对付党人的刀么? “党人又如何?” 沮授见韩馥面色,出言道:“只要都是为国效力,又有什么党人和不是党人之分呢?” “荀友若,你莫忘了,你那大侄子荀攸也是党人,现在正在宣威侯麾下做军师呢,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公与说的对哇!” 韩馥闻言也反应了过来。 仔细想想,张新之前在雒阳时,虽然和党人斗,但一直都留有不小的余地。 哪怕是何进在他们的忽悠下,弹劾张新谋反,他最后的做法也只是跑到外面的郡县去,弹了一些杂鱼完事儿。 朝廷中央的党人,他可是一个都没有动过。 况且诸侯会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党人在和董卓争权。 别人都不来,只有张新来了。 这是个忠厚人呐! “哈哈哈哈!” 荀谌又开始笑。 有完没完? 韩馥面露不悦之色。 你荀友若什么时候改名叫荀哈哈了? 怎么一直哈哈哈哈的...... 烦死了! 沮授见状,挥手又把甲士叫了进来。 “牧伯。” 荀谌不敢再笑,赶紧拱手道:“你难道忘了你昔日的言论了么?” “我昔日言论?” 韩馥挥手让甲士退下,一脸疑惑,“什么言论?” 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句? 荀谌正色道:“便是你言当今天子非先帝亲生之论。” 韩馥愣住。 沮授皱眉。 这事儿吧...... 还真有! 张新于孟津击败董卓后,党人诸侯商议了一番,决定推举刘虞为帝。 想立新帝,自然要有借口。 袁绍那边想的借口是山川险阻,道路不通,天子又在国贼手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韩馥这边的借口就有点离谱了,直接就说刘协不是刘宏的崽崽。 “先帝对宣威侯有知遇之恩,宣威侯亦对先帝无比忠诚。” 荀谌缓缓言道:“当初议谥之时,何进一反常态,坚持给先帝上美谥,再思及后来何、张二人亲密,想来宣威侯在其中出力颇多。” “董卓发掘诸先帝陵,却独不敢掘文陵,想来亦是因宣威侯之故。” “宣威侯对先帝如此忠诚,昔日又是董侯党,若是让他攻进长安,迎回天子,天子在得知此事后,会不会治牧伯的罪?” “诽谤天子,这是死罪!” 荀谌继续恐吓韩馥,“到那时,牧伯是自己乖乖的把首级奉上,还是等宣威侯带兵来取?” “还望先生救我!” 韩馥瞬间怂了。 沮授偏过头去。 算了,一会等荀谌走了再劝吧。 韩馥是个什么性子,沮授心中门儿清。 基本上可以用怯懦无能四个字来概括。 胆小,又怕死。 现在这股懦劲儿上来,谁都说不动。 “此事倒也简单。” 荀谌微微一笑,“宣威侯迎回天子,天子必然降罪牧伯。” “既然如此,牧伯只需要让他迎不回天子不就行了?” “荀谌!” 沮授瞬间瞪大眼睛,大声怒斥道:“你颍川荀氏好歹也是名门望族,世受国恩,怎能说出如此悖逆不道之语?” “来人! 甲士们挎着个批脸进来。 这都几次了? 沮授指着荀谌,“把此无君无父之人给我推出去斩了!” 甲士们看向韩馥。 “退下。” 韩馥开口说道,随后看向荀谌,“还请先生详言。” 甲士们翻了个白眼。 二位上官,你们能不能商量好了再叫我们进来啊? “明公!” 沮授痛心疾首,“荀谌狂妄,竟说出如此悖逆犯上之言,不杀何为!” “明公先前言论,只是受了袁绍胁迫,才不得已而言之,届时只要明公与天子言明,想来以天子圣明,不会怪罪!” “反倒是他。” 沮授指着荀谌的手有些颤抖,“明公今日若从他之言,那才真的是万劫不复了啊!” 袁绍现在都这逼样了,你直接把锅甩给他不就行了? 干嘛还要和他扯上关系? 欠打啊? 沮授再次叫来甲士,让他们把荀谌推出去斩了。 “我看谁敢!” 韩馥怒视沮授,“沮授!我才是州牧!” 感情被治罪,被杀头的不是你是吧? 站着说话不腰疼。 “明公,你会后悔的!” 沮授丝毫不退。 大义面前,退无可退。 “砰!” 韩馥一拍桌案,站起身来。 “来人!把沮授给我叉出去!” 韩馥看着沮授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别驾了!” 甲士们进来,把沮授叉了出去。 沮授心知单靠自己一人,已经说不动韩馥,只能把矛头对准荀谌。 “荀谌!你如此做,对得起荀氏,对得起汉室吗?” “颍川荀氏诗书传家,素有清名,这名望今日就败在了你的手上......” 沮授的声音越来越小。 荀谌心中暗叹一声。 他又何尝不知此言悖逆? 无非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罢了。 “袁本初,非明主也。” 荀谌心中暗道:“此事过后,我也算是还了他的知遇之恩,该另寻一明主了......” “先生请坐。” 韩馥走到荀谌面前,将他扶到沮授先前的位置,笑着问道:“不知先生有何妙计,能让张新无法迎回天子?” 荀谌回过神来坐好,整理了一下思绪,笑道:“此事简单。” “宣威侯麾下士卒皆是青州兵,牧伯只需与袁将军一起出兵击其之后,其麾下兵马听闻青州有失,必无心再战,自然撤军。” “啊?” 韩馥傻眼了。 袁绍这是个什么狗屁计策? 比起被天子治罪这种尚有转圜余地的说法,直接得罪张新不是死的更快? 此时韩馥有些后悔把沮授叉出去了。 “牧伯勿忧。” 荀谌看出韩馥心中所想,将早就准备好的方案拿了出来。 “此次出兵青州,不止牧伯与袁将军两家。” “山阳太守袁遗,袁将军之从兄也,后将军袁术,袁将军之从弟也,他二人也会一同出兵。” “徐州刺史陶谦与宣威侯素有恩怨,也会出兵。” “有此五路大军齐发,青州无险可守,岂能抵挡?” 荀谌侃侃而谈,“若能攻下青州,以宣威侯军中士卒的家眷招降之,则其大军不战自溃。” “届时五路大军攻取青州,袁将军愿将青州最富庶的平原、济南二郡割让与牧伯,作为此次出兵的报酬。” 第306章 踢张新出局 五路大军瓜分青州,是袁绍与逄纪、郭图、荀谌等人商议许久,想出来破解目前困局的唯一办法。 比起历史上的天下楷模,诸侯盟主,此时袁绍被张新打压的可谓是无比凄惨。 再加上青州黄巾已被张新平定,幽州的公孙瓒也失去了起家的资本,现在只是一个只有一部兵马的杂号校尉而已。 如此种种,让袁绍已经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可以借由公孙瓒的威胁来恐吓韩馥,取得冀州的资本了。 渤海郡在冀州的最东边,旁边就是大海。 西边的冀州取不得,北边又是刘虞的幽州,也取不得。 毕竟你这前脚刚推举别人称帝,后脚又去攻打,在道义上实在是站不住脚。 更别说刘虞素有名望,袁绍若是攻打幽州,不会有人帮他。 思来想去,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南边的青州了。 攻打青州,好处有三。 其一便是能够逼迫张新撤军。 张新现在连败董卓,势如破竹,若是真的让他打进长安,迎回天子,那他们这些党人诸侯还怎么玩? 唯有逼迫张新撤军,让刘协在远离山东的长安待着,他们这些诸侯才能摆脱天子的影响力,正式拉开诸侯争霸的序幕,争夺地盘发展。 否则张新抱着刘协往雒阳一杵,谁他娘的敢争霸? 雒阳的东北是冀州,东边是兖州,东南是豫州,南边是荆州。 全是党人的地盘,全是一马平川。 若是张新从雒阳出兵,无论是揍他们中的哪个,都很方便。 只要张新一撤,他在短时间内就无力再次勤王了。 青州距长安足有两千里,就算是从最近的平原出兵,那也足有一千七八百里。 太远了。 诸侯们便可趁这难得的机会,各自发展属于自己的地盘。 有这一点在,起码说动老袁家的另外两口子起兵,没什么太大问题。 徐州那边,陶谦好像也被张新欺负过,也派人去说说。 陶谦愿意出兵最好,不愿意的话,至少也要说动他同意借道,让袁术和袁遗的大军可以通过徐州,攻打北海国。 再把韩馥拉上,这样就能凑出个四路半的大军了。 陶谦那边算半路。 青州足有六郡之地,待到诸侯瓜分青州之时,袁绍作为发起者,至少也能得到一郡。 至于日后能不能守住,到时候再说。 反正先把地盘拿到手就是。 诸侯讨董,声势浩大。 为了供应联军数十万大军的粮草,冀州、兖州、豫州、南阳的地皮都被刮了一层。 唯有张新那个臭不要脸的,只在来时带了一些进军的粮草。 后来张新军吃的那些粮食,全是诸侯们刮地皮刮来的,青州这边是一颗粮食都没出过。 现在的青州,富得流油呐...... 袁绍眼馋很久了。 得到一个富庶之郡,这便是第二个好处。 最后一个好处,自然是可以报仇了。 只要攻下青州,以青州兵的家眷作为要挟,青州兵将不战自溃。 到那时张新失了地盘,又失了军队,威胁大减,对其余诸侯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其他的像刘岱、张邈、张超等人,若是见有机可乘,说不定也会扑上来咬一口。 若是谋划得当,一下子直接把张新干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也是袁绍敢于提出瓜分青州的底气。 没办法,现在的张新太强了! 若不先把他踢出局,其余诸侯根本没法玩。 荀谌将袁绍的谋划细细道来,陈述利弊,听得韩馥两眼放光。 平原,济南。 两郡之地诶! 现在谁不知道青州富庶? “张新只要撤军,我就没了天子束缚。” 韩馥心中不断权衡,“如今我已据有一州之地,若能再得青州两郡,天下诸侯之中,还有谁能比我更强?” “到那时,吾亦不失为齐桓公也!” 委曲求全的给张新送粮,再担忧天子降罪,和攻取青州扩大地盘,削弱甚至消灭张新,不用再担心他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傻子都知道选哪个啊! 但是...... “张新于前线讨伐国贼,我等却于后方取他的青州。” 韩馥看着荀谌问道:“如此是否不妥?” 好处是够了。 名义呢? 怎么说? “有何不妥?” 荀谌微微一笑,“张新残暴,自到任后便滥杀无辜,先是于平原诛灭五大家族,后又抢夺齐王与北海王的财富。” “饶是如此,他犹不满足,更是以度田之名,巧取豪夺百姓手中的土地,简直是人神共愤!” “青州百姓苦张新久矣!将军此次起兵,是为顺应民意,吊民伐罪啊......” 荀谌口中的百姓,指的自然是青州大族。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放心吧,张新之前度田得罪了太多人,他们不会支持张新的。 “烦请友若回禀袁公。” 韩馥抬起头来,下定决心,“就说此事我应下了!” “牧伯英明。” 荀谌起身行礼,心中重重的松了口气。 如此,袁绍便争得了一丝生机。 只要能够拿下青州,逐走张新,便是胜利。 袁遗素来与袁绍亲善,他的地盘就可以看作是袁绍的地盘。 而袁术的基本盘在南阳,从南阳到青州,中间还隔着一个豫州,一个徐州呢。 到那时,青州余下的四个郡国,还不都是袁绍的? 有了这四个富庶之郡,再加上渤海郡,他就可以与韩馥争一争冀州了。 韩馥怯懦无能,一定不会是袁绍的对手。 这样一来,原本兵困饥乏的绝境便能瞬间得到扭转! “如此,我也算是不负袁公所托了。” 回去的路上,荀谌心中不断思索。 “我行此事,想要再投宣威侯怕是已经不能,其余诸侯皆是碌碌无为之辈,唯孙文台、曹孟德二人,或为明主。” 想到这里,荀谌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他最想去的还是张新那边。 和张新一比,无论是孙坚还是曹操,都显得十分弱鸡。 可是没办法,如今他说动韩馥出兵攻取青州,已经把投张新的路子给堵死了。 “孙文台虽以军功封侯,然其人轻脱,讨黄巾、征羌胡之时,皆争先陷阵,时常负伤,如此性格,恐不长久。” 荀谌心中沉思。 “倒是这曹孟德,打仗虽然是菜了点,比不得张、孙二人,然其忠诚可嘉,早年治郡也颇有政绩......” 第307章 有你的好果子吃 沮授在被韩馥叉出去之后,越想越是觉得,韩馥的这个做法,一定会给冀州招来祸事。 于是他联络了治中李历、长史耿武等一干州吏,一同来劝韩馥。 然而此时韩馥早已被青州两郡迷了心智,哪里是他们能够劝得动的? 若是能劝动,历史上他也不会在冀州州吏尽皆反对的情况下,强行把冀州让给袁绍了。 韩馥把沮授等人大骂了一通,又让人将他们叉了出去。 “唉......” 沮授长叹一口气,心中暗道:“今日之后,冀州姓袁耶?姓张耶?” 反正大概率是不会再姓韩了。 思及此处,沮授看向身旁的都督从事赵浮和程奂。 “二位从事。” 沮授微微拱手,情绪低落,“冀州不日将有兵祸起,还请二位从事自即日起,多加操练各营兵马,以备来日。” “别驾放心。” 赵浮、程奂二人齐声道:“事关冀州百姓,我等一定上心。” 沮授点点头,随后无奈一笑。 “我不是别驾了......” ...... 荀谌回到渤海郡的郡治南皮,向袁绍汇报情况。 “友若辛苦了!” 袁绍听闻韩馥同意起兵,十分高兴,当即赏了他许多钱财,并要设宴款待。 “设宴就不必了。” 荀谌拱手道:“谌这一路奔波甚是乏累,现在只想好好歇息一下,还望明公恕罪。”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吃袁绍的酒席? 袁绍闻言关切道:“友若的身体不要紧吧?” “并无大碍,只是旅途劳顿而已。” 荀谌摇摇头,“多谢明公关心。” “好,那就请友若好生歇息,待歇息好了,我再设宴与友若庆功!” 此时的袁绍,可谓是极其的礼贤下士。 若是平时,荀谌一定会心生感动。 可如今张新在前方浴血奋战,上讨祸国之贼,下报袁氏家仇,袁绍却在后方打起了人家地盘的主意,实在是...... 臭不要脸! 荀谌回家后,将袁绍赏赐的钱财封存好,摆在堂中,又将渤海吏员的官印挂在树上,然后趁夜润了。 袁绍得知消息后,先是震怒,随后无奈一笑。 “不曾想,友若竟也弃我而去......莫非我此举真的错了不成?” 尚未出兵,己方谋士便弃官而走。 这让袁绍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明公不必如此消沉。” 逄纪出言宽慰道:“待明公取了青州之后,便能破解当前困顿之局。” “青州北接冀州,南接徐州,韩馥、陶谦二人皆非雄主,定非明公对手。” “庄子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届时明公手握三州之地,天下豪杰定然争相投效!” “想要重复昔日荣光,不难。” 先取青州,再以青州为根基,与韩馥、陶谦争夺冀、徐二州,是袁绍与逄纪、郭图、荀谌、张景明等人商议许久,才决定下的战略。 此二人皆是才能平庸之人,袁绍与他们对战,胜算很大。 我打不过张新,还打不过你们吗? 若是能成,袁绍集团将占据除了中原以外,整个大汉最富庶的两个地区。 到那时,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元图说的是。” 袁绍闻言振作起来,笑道:“无论怎么讲,友若此次于我也是有功,今日他虽弃我而去,但来日若是再来投我,我必不亏待于他!” “明公胸襟宽广,真乃明主也!” 逄纪笑着吹捧。 “有元图辅佐,吾必成大业!” 二人商业互吹了一会,袁绍又开始担忧起其他使者。 韩馥那边是忽悠过来了。 袁遗的问题也不大。 但袁术和陶谦那边,郭图和张景明能说的动么? 尤其是袁术。 袁术与他名为兄弟,实为仇敌,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 他会同意跨越豫、徐二州,帮自己取下青州么? ...... 南阳。 袁术正搂着妻妾宴乐,忽然左右来报,袁绍使者求见。 “那婢生子又遣使来作甚?” 袁术微微皱眉,但还是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家人,又有盟约在身。 一个使者而已,还是要见的。 少顷,郭图入内。 袁术挥手让妻妾退下。 郭图躬身行礼。 “颍川郭图,拜见袁盟主。” 一声盟主,叫得袁术的骨头都轻了三分。 “免礼。” 看在那一声盟主的份上,袁术伸手虚托了一下,笑道:“说吧,那婢生子叫你过来,可是有事想要求我?” “盟主说笑了。” 郭图微微一笑,“图此行乃是为盟主分忧而来。” “为我分忧?我有何忧?” 袁术闻言嗤笑一声,“那婢生子如今自顾不暇,还有心思为我分忧?” “我看你此行目的不纯,来人啊!” “在!” 甲士进来。 袁术一指郭图。 “叉出去。” “诺。” 甲士上前,叉起郭图就走。 “哈哈哈哈!” 郭图仰天大笑。 “慢!” 袁术叫住,疑惑道:“你笑个坤毛啊?” “我笑盟主你少智无谋啊......” 郭图一脸嘲讽,“塌天大祸就在眼前,犹不自知!” “我有何祸?” 袁术闻言连忙问道,连郭图说他少智无谋都顾不得了。 郭图目视左右。 你的甲士还叉着我呢,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袁术反应过来,挥手让甲士退下。 郭图整理了一番衣物,这才缓缓开口道:“宣威侯攻下雒阳,已得滔天大功,盟主却还为他供应粮草,助他进军击董。” “他若是攻下长安,迎回天子......” 说到这里,郭图故意叹了口气,“盟主啊......你还有好日子过吗?” “我怎么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袁术一脸懵逼。 击败董卓,迎回天子,不是诸侯会盟时就商量好的事吗? 虽说袁绍他们谋立刘虞之事,他也有参与。 但那只是随波逐流而已。 对于袁术而言,刘协也好,刘虞也罢,谁当天子都无所谓。 只要不影响他在南阳刮地皮就行。 “盟主你糊涂啊!” 郭图一脸痛心疾首,“你莫忘了,宣威侯向来与党人为敌,若让他迎回天子,又岂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第308章 他还得谢咱呢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袁术不以为然,“子清贤弟只是为先帝尽忠罢了,于我等党人又无私怨,我若助他攻入长安,怎么着也有一份运粮之功在,他又岂会为难于我?” “再者说了,若是没有子清贤弟,我也当不上这个盟主。” “子清贤弟是个忠厚人呐!” 袁术对张新的感观很好。 一来,若无张新出言力挺,他也当不上这诸侯盟主。 二来,张新若是能把董卓宰了,那不也是为他老袁家报仇了么? 这三来嘛...... 张新不是在孟津揍了袁绍一顿么? 在袁术的视角里,只要是揍袁绍的,那就是忠厚人。 张新把袁绍揍的那么惨,那就是大大滴忠厚人哇! 否则他也不会在收到张新的书信后,就直接答应运三十万石粮到雒阳,主打一个爽快。 “哦?是吗?” 郭图闻言冷笑,“那盟主昔日纵火烧毁南宫之事,当如何分说?” “宣威侯对先帝无比忠诚,又是董侯党,南宫之变时他不在京师,不晓其中细节。” “若是他迎回天子,天子对他提起此事,他会不会怒而兴师,起兵攻打盟主呢?”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顾忌诸侯盟约,不愿对盟主动手,可若是天子下诏,令他击你......” “到那时,不知盟主欲如何以手中的一郡之地,来阻挡他的虎狼之师?” “这......” 袁术闻言愣住。 对哦。 那小皇帝万一是个记仇的咋办? 纵火烧宫,这是把汉室的颜面摁在地上摩擦。 若是他下诏,以子清贤弟的忠厚程度,肯定不会抗命。 到那时,子清贤弟起兵来攻...... 董卓都打不过他,我拿头打哇? 唉......子清贤弟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太忠厚了。 思及此处,袁术连忙问道:“先生既然说是来为我分忧的,不知可有妙计?” “很简单,将军只需让宣威侯迎不回天子即可。” 郭图微微一笑,巴拉巴拉...... “不愧是婢生子,这也忒缺德了。” 袁术听完垮起个批脸,“他就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吗?” 说到这里,袁术突然想起,袁绍好像已经有了三个儿子,都有屁眼,疯狂摇头。 “不行不行,子清贤弟如此忠厚,我不能干这样的事。” “盟主以他是忠厚人,不知他迎回天子后,是尊盟主号令,还是尊天子号令?” 郭图发出灵魂拷问,“到那时,忠厚人引兵来攻,盟主是束手就擒,自行把首级奉上,还是让他来取?” 袁术犹豫半晌,挥手道:“你先退下吧,我自召集麾下商议一番。” “盟主!” 郭图继续劝道:“杀身之祸就在眼前,何以犹豫不决耶?” “叉出去!” 袁术懒得理他,命人将他叉出去之后,将麾下的谋士召集过来。 巴拉巴拉...... 袁术说明了一下情况,开口问道:“不知诸位以为当如何?” “主公万不可应!” 主簿阎象开口道:“宣威侯讨伐国贼,天下所望,主公若从袁本初之言,断其粮草,攻其后方,这叫天下人要如何看待主公啊......” “主公先前不是时常愤怒,说‘群竖不从吾,而从吾家奴’么?”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主公只需辅佐宣威侯攻下长安,迎回天子,立刻便能扬名天下!” “到时主公得了美名,又有袁氏四世三公之望,还用担心天下豪杰‘从吾家奴’吗?” 袁氏一族被董卓宰了之后,许多豪杰之士感念袁氏之祸,纷纷打着袁氏的旗号起兵来投。 但这些人大多去了袁绍那边,袁术这里只得到了很小的一部分,因此才有了阎象方才说的那句话。 “主簿说的对哇。” 阎象此言,算是说到了袁术的心坎里。 一直以来,他为什么比不过那个婢生子? 不就是因为那个婢生子会装,名声好么? 若是他能辅佐张新攻下长安,再把婢生子干的这件缺德事抖出来,那婢生子不就没名声了么? 而他袁术的名声,那还不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袁术越想越是心动,大手一挥。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郭图宰了,首级送到子清贤弟那边去吧。” “主公英明!” 阎象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这么多年,这路中悍鬼终于长大,懂事了。 “且慢!”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袁术转头看去,是他的长史杨弘。 “主公。” 杨弘拱手道:“主簿之言有理,然袁绍使者之言,亦不无道理。” “昔日主公于众目睽睽之下,纵火烧毁南宫,若是天子追究下来......” “阿这......” 袁术想了一会,问道:“那依长史之见,当如何是好?” “袁绍所言,攻取青州,臣以为不可行。” 杨弘陈述利弊,“袁绍许给主公的齐国虽然富庶,然从南阳到齐国,中间还隔着豫州和徐州,距离实在太远,根本无法管理。” “恐怕到最后,齐国还是会被袁绍收入囊中,如此不仅失了大义,还徒为袁绍做了嫁衣。” “长史说的对哇。” 袁术闻言点头,“然后呢?” 杨弘继续说道:“但使者所言断其粮草,迫其撤军,臣以为倒是可行......” “不可!” 阎象打断道:“辅佐宣威侯攻取长安,是主公扬名天下的大好时机,若主公此时断粮,不仅会得罪宣威侯、孙文台这两员虎将,还会失了天下人心啊!” “是人心重要,还是主公的性命重要?”杨弘反问道。 “天子问罪之说,虚无缈缥。” 阎象沉声道:“可若是得罪宣威侯,他的大军就在雒阳,三日可至!” “再者说了,就算到时天子问罪,主公也可将焚烧南宫之事推到袁绍头上。” “主公有运粮破董之功,天子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主簿你误会了。” 杨弘解释道:“我所说之断粮,不是一下就断,我等可以托言南阳疲敝,难以征收粮草,要去别处筹措。” “雒阳联军加上我南阳之军,有十三万之巨,南阳不过一郡之地,供应不起也很正常。” “这样一来,既能让宣威侯撤军,又不至于得罪他。” “主公可以再将袁绍的谋划告知于他,到那时,他恐怕还得谢咱呢。” 第309章 君侯去哪了 (两张四千字一起发)  雒阳。  张新处理完军务,放下手中竹简,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走到帐外。  “马上又要过年了,也不知宁儿和孩子们怎么样了......”  张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寒意。  中平二年击乌桓之时,中平六年收青州之时,如今又是讨董  “我他娘怎么老在过年的时候打仗?”  张新心里有点郁闷,暗道:“我得尽快将大军推进到长安城下,否则士卒过年思乡,到时候被套思归Buff的就是我了。”  青州兵二月出征,如今已是十二月,将近一年的时间,就连张新自己都有点想家了,何况那些士卒?  不过,比起当初的董卓来说,张新军的士卒们既没有要面对几十万联军的压力,又打了胜仗,此时的士气倒还好说。  但若是再拖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文台前几日来信,说已经攻下了渑池。”  张新心中思索:“如今那些西凉兵也整编的差不多了,该给他派点援军过去了。”  崤函古道被太行山脉、秦岭山脉夹在中间,一路上的地势都十分险要。  董越率领的虽是惶惶之军,但他还是靠着地理优势,在孙坚的手下坚持了大半个月。  如今董越率残兵退守陕县,与张济合兵一处。  陕县的地形比之渑池更加险要,孙坚大军鏖战许久,已经疲惫,该派援军了。  正在张新思索之际,典韦走了过来。  “主公,子龙求见。”  “子龙来了?”  张新回过神来,“请他过来吧。”  “诺。”  典韦转身离去,片刻之后带着赵云来到。  “君侯。”赵云躬身行礼。  “子龙何事啊?”张新开口问道。  赵云神色凝重,“君侯,最近两次,南阳那边发过来的粮草变少了。”  “有多少?”  张新闻言微微皱眉。  袁术果然还是靠不住么?  赵云回答道:“上一次只运了五千石过来,这一次更是减少到了只有三千石。”  三十万石粮草,不可能一次性运输过来,分批运输是必然的。  以联军目前的运力,一次大概可以运万石过来。  三千石,也就只有正常情况下的三成。  “可曾询问过运粮官,是何缘故?”张新再问。  “问过。”  赵云点头道:“运粮官说,南阳一郡之地,需要供应大军十余万,粮草已经难以征收,袁将军那边正在想办法,到别处筹措粮草。”  张新闻言翻了个白眼。  若是换一个郡,袁术对他说这话,他还有可能信。  但南阳是什么地方?  天下第一大郡,人口有二百五十多万!  要知道,张新的青州六郡,也就只有四百万出头的人口。  雒阳作为都城所在,整个河南尹的人口也才一百万多点。  这一个南阳,都能抵得上大半个青州,两个半河南尹了!  更别提作为刘秀的老家,南阳这里还有一群开国功臣的后裔,大族豪强一堆,个个富得流油。  南阳的旁边,还是他袁氏的老家汝南。  汝南有二百二十万左右的人口,是天下第二大郡。  这两个郡加起来,人口就已经超过青州了。  以袁术刮地皮的那种狠劲,区区十三万大军而已,不可能才几个月就养不起了。  张新想了想,对典韦道:“老典,你带些人,随我去一趟鲁阳。”  历史上袁术断了孙坚的粮草,孙坚回去把他骂了一顿就老实了。  后来他的粮草一直供应到孙坚打下雒阳,袁绍派人去取他的豫州。  现在孙坚正在陕县奋战,张新也只能亲自去骂......跑这一趟了。  “诺。”  典韦抱拳,正欲去点兵,突然一名亲卫走了过来。  “主公,河东有信到。”  “河东?牛丰的信?”  张新接过书信打开,瞬间瞪大了眼睛。  “卧槽!”  张新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好小子!老子算是没白疼你!”  “君侯。”  赵云好奇的凑了过来,“是何喜讯,经能让君侯如此开心?”  “你自己看吧。”  张新将书信塞给赵云,随后对典韦道:“速传乐进、朱灵、徐晃、于禁前来见我!”  “主公,南阳不去了吗?”典韦问道。  “不去了。”张新点点头,“对了,一会你安排个人,将粮草之事告知文台即可。”  这种情况下,还是让孙坚自己去骂袁术吧。  张新说完,转身回到中军大帐。  典韦找人传令去了。  赵云打开书信一看,也瞪大了眼睛。  “卧槽!”  陕县。  “诛杀国贼!”  孙坚军的士卒们喊着激昂的口号,朝着对面的董兵杀去。  董越退守陕县后,便在城外扎了一个大营。  张济守城池,董越守大营,二者之间相隔十里,互为掎角之势。  孙坚收复了渑池之后,只休整了两日,便再次进军追到陕县,意图一鼓作气击溃董越和张济,收复陕县。  董越出营迎战。  孙坚军在渑池连日攻城,短短两日时间,并不足以让士卒的状态恢复到全盛时期。  然而董越军的士气亦是低落。  两军一时间战了个旗鼓相当。  随着时间的推移,士气激昂的孙坚军逐渐占据了上风。  董越抵挡不住,开始撤军。  “哈哈!”  站在高地上的孙坚见状大喜,忙对左右的传令兵道:“令黄盖、韩当、程普等人进军追击,趁势攻营!”  传令兵得令,摇动令旗。  战鼓声愈发激昂。  正在此时,陕县城门打开,一支千余人的骑兵从城内杀了出来,直击黄盖等人军阵侧方。  正在陕县城外等候的曹操见状,连忙带着麾下士卒前去阻拦。  那支骑兵见曹操大军来到,也不纠缠,漂亮的拐了一个弯,就绕了过去,只留下凌乱的曹操在原地默默吃土。  孙坚见状叹了口气。  太菜了!  “快!快给公覆他们传令,小心侧翼!”  孙坚连忙喊道,随后跨上战马,“来人,随我出击!”  “君侯!”  一旁的公仇称连忙拉住孙坚的缰绳,“我军少骑,君侯万金之躯,不可贸然出击啊!”  孙坚在平定长沙区星之乱后,因功被朝廷拜为乌程侯。  因此公仇称对他的称呼也是‘君侯’。  “那就任由这支骑兵如此嚣张么?”  孙坚远远看着那支骑兵中的‘张’字大旗,勃然大怒。  他找人打听过,这支骑兵的统帅好像是张济的侄子,名叫张绣。  这几日攻营,每次在他即将成功之时,张绣都会领着骑兵出来捣乱。  这小贼年纪不大,武艺倒是挺好,指挥骑兵的水平也很不错。  这支骑兵在张绣的带领下,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  孙坚面上虽怒,心中却亦是惋惜。  不得不说,姓张的好像都挺能打的。  可惜一个好苗子,竟然从了贼。  “君侯息怒。”  公仇称安抚道:“对付骑兵的最好方法,便是以骑对骑。”  “宣威侯那边,降卒应该整编的差不多了,君侯可去信一封,请他派些骑兵过来助战。”  孙坚闻言怒气稍去。  之前出兵时,他曾向张新请求要些骑兵。  张新不可能把黄巾旧部给他,便提出让他带乌桓突骑去。  然而孙坚自己又嫌弃乌桓突骑是胡人,不愿意带。  当时西凉骑兵尚未整编完成,张新不敢给,孙坚也不敢带。  结果就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孙坚麾下的豫州兵全是步卒,只有一些将领和亲卫有马,根本无法应对张绣骑兵的骚扰。  “请君侯派些骑兵么?”  孙坚看向战场之中。  张绣骑兵绕过曹操,虽然十分潇洒,但也给了黄盖等人应对的时间。  在孙坚的提醒下,豫州兵的侧翼已经做好准备。  张绣领兵绕了一圈,见无机可乘,便回城去了。  董越抓紧时间布防。  孙坚见董越大营的营墙之上人头攒动,又怕攻营之时,张绣再来捣乱,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回到大营,孙坚提笔给张新写信,准备找他要点骑兵来。  正在此时,左右来报,张新使者到。  “哦?”  孙坚眼睛一亮,“莫非是君侯派了骑兵过来不成?”  陕县这边的战况,他每日都会写成战报送往雒阳。  他这边情况如何,张新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张新此时派遣使者过来,送骑兵过来的可能性很大。  思及此处,孙坚连忙令人将张新使者请了进来。  使者见礼过后,取出张新书信递给孙坚。孙坚打开一看,信上只有一句话:袁术不发粮了,文台你看着办。  “袁术竖子,安敢如此?”  孙坚大怒,不顾公仇称和黄盖等人的劝阻,也不顾夜色将至,带着几个亲兵,夜弛赶路,往鲁阳而去。  花了两天半的时间,孙坚快马疾行四百五十余里,来到鲁阳见袁术。  袁术正在议事,听闻孙坚到来,十分意外。  “文台不是在陕县攻城么?怎么回鲁阳来了?”  袁术心里有点慌,“莫非是为了粮草之事而来?”  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让孙坚进来的时候,一声大喝响起。  “盟主何以不发大军粮草耶?”  孙坚自己冲了进来。  “啊?”  袁术吓了一跳,慌张道:“我,我没有不发粮草啊......”  “锵!”  孙坚直接拔出腰间的古锭刀,朝着袁术走去。  周围吏员见状大惊失色。  “孙将军意欲何为?”  阎象起身拦在袁术面前,沉声道:“诸侯歃血为盟,共讨国贼,如今国贼未除,孙将军何以将兵以向盟主耶?”  “歃血为盟,共讨国贼,说的好!”  孙坚将古锭刀插在地上,喝道:“宣威侯与我,于董卓并无私怨,所以出身不顾,上为国家讨贼,下慰将军家门之私也!”  “如今我等于前线浴血奋战,将军何以不发粮草耶?”  阎象闻言暗叹一口气。  杨弘出的那是什么狗屁主意?  你看,祸事这不就来了?  想到这里,阎象心中对袁术也有些埋怨。  击破董卓,提升名望的大好机会你看不到。  一个虚无缥缈的天子问罪之说,却能把你吓成这样。  真乃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亡命也。  “我......我......”袁术支支吾吾。  “将军你误会了。”  阎象见袁术如此,连忙接过话头,“盟主并非不发粮草,而是需要时间筹措,待军粮筹措完毕,立刻就给将军送去。”  “啊对对对。”  袁术反应过来,连忙按照杨弘的话说道:“联军足有十三万,南阳一郡之地,实在是负担不起,需要时间筹措啊......”  阎象闻言面色一变。  主公啊,你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要说?  你真以为杨弘的说辞能站得住脚吗?  果然,孙坚闻言,看着袁术冷笑。  “负担不起?”  袁术连忙点头。  “盟主欺我没做过太守么!”  孙坚怒目圆睁,“长沙户口百万,若要供养十三万大军,一年犹有余力!”  “南阳户口二百余万,何以数月之间,就筹措不到粮草了?”  “啊?”  袁术愣住。  这就算出来了?  “将军之言有理。”阎象突然出言赞同。  袁术瞪大眼睛看向阎象。  卧槽?你叛变了?  “南阳户口二百余万,按理来说,确实不该在此时就筹措不到粮草。”  阎象沉吟了一会,突然大怒,“定是那粮官中饱私囊,贪墨军粮,以至盟主发不出粮!”  “啊对对对。”  袁术闻言也反应过来,随手指了一个吏员,怒道:“定是你中饱私囊,虚报军粮!”  “来人啊!”  “在!”  甲士进来。  “叉出去!”  袁术大声喊道:“斩了!”  吏员:???  不是?  主公,我不是管粮的啊!  阎象给甲士递了个眼色。  甲士会意,捂着这名吏员的嘴,把人拖了出去。  一声惨叫响起,甲士献上此人人头。  “文台。”  袁术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贪墨之人我已斩杀,待我查明军粮去处之后,立刻就给雒阳发去!”  孙坚只是莽,不是傻。  他那里不知道,这个倒霉的小吏,大概率只是一个替死鬼而已?  既然袁术已经给了面子,并且承诺发粮,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拔出插在地上的古锭刀,收刀入鞘,躬身行礼。  “还望盟主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  孙坚离了鲁阳,又到雒阳大营去找张新。  来都来了,这次顺便把骑兵也一起要了。  “你说什么?君侯不见了?”  张新大营外,孙坚瞪大眼睛看着守营士卒。  “君侯去哪了?”  请收藏本站:。笔趣阁手机版: 第310章 牛丰造反 长安。 董卓起了个大早,领着文武百官来到未央宫,给刘协拜年。 外面虽然战火连天,但刘协毕竟是天子,该有的礼还是要有。 董卓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 孙坚攻下渑池,但却在陕县受阻。 陕县有董越和张济镇守,估计再坚持个把月不成问题。 就算孙坚攻破陕县,后面还有弘农、湖县、华阴等一系列城池关隘。 崤函古道的地形狭窄,联军的优势兵力无法铺开。 董卓估摸着,只要依托崤函古道的有利地形,阻击联军半年左右,不成问题。 贾诩之前与他分析过。 诸侯联军,只是党人与他争权的产物罢了。 如今挑头的袁绍困守渤海,王匡、孔伷、桥瑁等人先后亡故,酸枣诸侯各自散去,只剩张新这一路,还在傻乎乎的进军长安。 党人不准董卓掌权,难道就能容忍张新掌权么? 假以时日,必生龃龉! 就算党人真能默许张新掌权也不要紧。 从南阳运粮到长安有近千里之遥,其中还有数处路狭难行的关隘。 再加上西凉兵回到长安,见过家人,士气已经没有太大问题。 反倒是张新的青州兵久出未归,需要面对他当初的境况。 此时他要做的,唯有固守而已。 时间一久,张新军士气不振,粮草不济,自然撤军。 “臣等拜见陛下......” 大过年的,董卓也算是给了刘协一份面子,跪了一次。 “众卿平身。” 刘协看着下方跪伏的董卓,努力隐藏着眼中的激动。 这一年多来,他一直恪守的刘宏临终时的遗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只要张新一日没到雒阳,他就隐忍一日。 刘辩登基,他忍了。 因为他知道,自家姑父远在青州,鞭长莫及。 党人兵变,他也忍了。 因为他知道,自家大哥做了天子,姑父没有名义,不好进京。 董卓进京,鸩杀太后、刘辩,他只能忍...... 但...... 我乖乖听阿父的话,隐忍等待。 姑父你怎么还不来啊? 刘协的心里十分委屈。 好在桥瑁移书,诸侯讨董,张新也跟着一同起兵。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在雒阳,但张新却是到了雒阳...... 并且还在一路向长安而来! “诸侯皆退,唯姑父一路进军,阿父所言不假,姑父真乃我大汉忠臣也!” “若非姑父大军进逼,今日董贼焉能如此有礼?” 刘协心中快意,面上却未表现出来,而是依旧乖乖听话,走着过年的流程。 分发完年终奖后,董卓设宴,拉着公卿百官一同饮宴。 百官哪里愿意陪他玩? 但屈于淫威,不得不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董卓令蔡邕弹琴助兴,自己则是拔剑而舞。 “好!” 百官面上吹捧叫好,心里当他只是卖艺的。 曲罢舞罢,董卓看着堂间百官其乐融融,心中不由得意。 “待得此次张新兵退,吾便据守关中,以待天下有变。” “事成,雄踞天下,若不成,亦可守此终老。” 与旁人相比,董卓略有不同。 他诸子尽皆早夭,也没留下一个孙子,只有一个孙女在张新那边,根本无需为后世子孙计。 能够据守关中,享乐终老,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局。 “嗯......也不知小白如今在张新那边,过得如何了?” 正在董卓思念董白之时,突然一名亲卫脚步匆匆,走到董卓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董卓瞬间瞪大眼睛,随后恢复正常,对百官笑道:“诸位吃好喝好,我先去更衣。” 更衣? 更衣好啊! 百官都是人精,要论察言观色,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董卓色变的时间虽然很短,但都被他们收入眼中。 “莫非是宣威侯那边又有什么进展了?” 百官努力压制心中兴奋,起身行礼。 “我等恭送相国。” 董卓脚步匆匆的回到相国府。 正堂内,一员将领面色如丧考妣,浑身狼狈,见董卓来到,连忙行礼。 “臣拜见相国......” “废话少说。” 董卓走到此人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啪!” 此人转了三圈,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不敢抬头去看董卓。 “牛辅!” 董卓指着牛辅怒道:“我把河东交给你,你怎么把河东给我丢了?” “相国息怒。” 牛辅连忙跪好,一脸乖巧。 “那平阳令牛丰突然造反,臣也想不到哇......” “牛丰?” 董卓愣了一下。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牛辅也姓牛,难道这个平阳令是牛辅安排的族中之人? “好哇!” 思及此处,董卓愈发愤怒,“你连自己的族人都看不好!还有脸回来见我?” “不是啊!相国。” 牛辅连忙解释,“这牛丰不是臣的族人,他是张新的人啊,你忘了吗?” “张新的人!” 董卓听到张新名字,突然抖了一下。 他想起来了。 张新当初平定河东的白波黄巾之后,好像是留了一个人在河东来着。 董卓要据守关中,自然调查过底下郡县官员成分。 牛丰的名字便是在那时听说的。 难怪刚才他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据说牛丰被张新丢在河东的原因,好像是他身为斥候队长,却弄不清楚方位,导致凉州之战时,张新的大军差点迷路。 因此董卓并未把他放在心上。 一个斥候队长,竟然搞不清楚方位,想来也只是一个庸才罢了。 若是真正的人才,张新又怎么会舍得把他丢在河东,一丢就是两年半? 思及此处,董卓对着牛辅怒道:“那牛丰一个平阳令,手下不过数十县兵而已,我给了你五千大军!河东怎么就能丢了呢?” “相国,他有万余大军啊!”牛辅连忙说道。 “万余大军?” 董卓愣住,“他哪来的万余大军?” “就算他有,万余大军集结这么大的动静,你竟然一无所知?” “臣......臣知晓......” 牛辅支支吾吾,“只......只是臣欲出兵平阳之时,请筮(shì)人占卜了一下,筮人说,不宜出兵......” “什么!” 董卓浑身颤抖,仰面向后倒下。 第311章 相国,蒲板丢了! 牛辅大喊一声,连忙扶住董卓身躯。 左右闻声赶来,见董卓晕倒,连忙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董卓悠悠转醒,看到牛辅,‘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拔出腰间佩剑,目眦欲裂。 “我杀了你!” 牛辅拔腿就跑。 小棒受,大棒走,不能陷君父于不义。 “你站住!” 董卓持剑追杀。 牛辅不语,只是一味的跑。 “相国!相国!” 左右连忙劝道:“算了,大过年的。” “牛将军好歹也是小姐夫婿,你杀了他,岂不是让小姐守寡么?” “岳丈饶命!” 牛辅也适时地转变了称呼。 “我不是你岳丈!我没有你这样的岳丈!” 董卓说完,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随后摇摇头。 “我杀了你!” “岳丈饶命啊!小婿知错了!” 牛辅边跑边喊,心中十分焦急。 我媳妇怎么还没来? 在回来的时候,他就预料到将要面对董卓的怒火,因此遣了人回家,让他老婆过来一趟,帮忙求情。 “知错知错!你哪里知错了?” 董卓边追边喘,“我早就与你说过多次,兵家之事,在人,在谋,不在鬼神!” “那牛丰在你的眼皮底下集结大军,你却因为筮人之言,错失良机,还把河东给我丢了?” “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选你做了我的女婿!” “我杀了你!” 牛辅一边求饶,一边跑路,忽然看见堂中巨柱,连忙跑了过去,带着董卓左三圈,右三圈...... 董卓到底是上了年纪,不比年轻之时,没跑多久便感乏累,一屁股坐在一张桌案上,气喘吁吁。 “岳......岳丈?” 牛辅从柱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 “我杀了你!” 董卓突然暴起,又朝牛辅追去。 牛辅赶紧润。 正在翁婿二人你逃我追之时,董卓的女儿终于来到。 “贤妻救我!” 牛辅看到老婆,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瞬间一个箭步,将董氏护于身前。 “阿父息怒。” 董氏连忙上前拦住董卓,“不知阿父如此愤怒,所为何事?” “还不是你这个好夫婿!” 董卓冷哼一声,巴拉巴拉...... 听闻自家夫君因为筮人之言丢城失地,董氏大怒,回过身来又把牛辅骂了一顿。 “你看看你这办的叫什么事儿.......” 牛辅此时就像孙子一样,不断点头哈腰,赔笑认错。 董氏骂了一会,又回过头来安抚董卓。 “阿父,大过年的......” “你还知道是大过年的啊?他大过年的就把河东丢了来给我祝寿?” 董卓虽怒,但追了这么久,怒气早已泄了七成,此时听闻自家女儿求情,也算稍微冷静了一些。 “说说吧,河东到底怎么丢的?” 董卓恨恨的盯着牛辅,“那牛丰即便有万余大军,但你也有五千精锐,又有安邑坚城,怎么会连一封求援的书信都来不及发出,就把河东丢了?” 牛辅缩了缩脖子,弱弱道:“那......那牛丰引兵来到安邑城下,令士卒丢下武器,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坐在城外歇息。” “我......我又请筮人卜了一卦,筮人说,宜出击,然后......” 董卓闻言冷笑一声,“然后你就出城浪战,一路追击,结果中了牛丰的埋伏?” “岳丈怎么知道?” 牛辅一脸震惊。 “我杀了你!” 董卓又开始提剑追杀。 董氏上前阻拦,却被董卓一把推倒在地。 牛辅一看。 丸辣! 老婆也保不住自己了! 赶紧跑赶紧跑。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 董卓大骂道:“我平日里叫你多读点兵法,你偏爱信巫祝,但凡你听我一次,也不至于中了如此简陋的诱兵之计!” “真的是......” “气死偶类!” “岳丈息怒,岳丈息怒!” 牛辅连连求饶:“小婿知错了,知错了,今日回去之后便苦读兵法,再也不敢信巫祝了!” “呼......呼......” 董卓跑的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董氏见他停下,连忙上前求情。 阿父,你也不想你的女儿守寡吧? “罢了......” 董卓摆摆手,“你丢了安邑之后,没有退守蒲板津,而是直接跑了回来,也是筮人卜的?” “额......是。” 牛辅硬着头皮说道。 “呵呵......” 董卓无奈一笑,随后指着牛辅。 “现在我罢去你身上的所有官职,你给我滚回家里待罪去!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多谢岳丈开恩!” 牛辅闻言松了口气,连忙磕头感谢。 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滚!” 董卓大声怒喝。 “哎!好嘞!” 牛辅连忙拉上老婆润了。 看来他这头牛今晚不多干点活是不行了。 董卓看着女儿女婿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河东一失,关中顿时压力大增。 蒲板津得赶紧派个人去守。 否则牛丰大军渡河之后,无论是回师一击,攻打华阴,还是直取郑县,都很要命。 华阴一失,陕县的张济和董越就会被牛丰和张新夹在中间,变成瓮中之鳖。 到时候他二人要么投降,要么战死,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至于郑县? 郑县的后面就是长安,这地方决不能丢! 董卓想派吕布去守蒲板津,但又害怕他与牛丰同为张新故吏,会投敌反叛。 李傕、郭汜也在张新麾下待过,他也不敢信。 胡轸、李蒙、王方等人已经战死,徐荣投降...... 一时间,董卓竟然发现,自己的麾下已经无人可用了。 思来想去,他只能把控御雒阳禁军的董旻叫了过来,让他去守蒲板津。 至于雒阳禁军,董卓只能亲自管理了。 没办法,事到如今,也只有自己的亲弟弟,才能让他信任。 董旻得知情况后二话不说,于次日领着八千西凉兵赶赴蒲板津。 他这一走,长安城内董卓的嫡系部队,就只剩下不到万人了。 董卓对蒲板津之事十分重视,勒令董旻一日三报,实时传递信息。 然而,正月初十,噩耗还是传来。 “相国!蒲板丢了!” 第312章 告诉董卓,我来了。 张新在收到牛丰的书信之后,立即召集了赵云、典韦、乐进、朱灵、徐晃、等大将,只带了一些亲卫,一路疾行,从孟津渡河回到轵县,再从轵关陉入河东。 接着,他又让于禁带着徐州兵随后跟进。 在整编西凉降卒的时候,他就曾经考虑过,是否要复刻平定白波黄巾之时,从轵关陉或者是沁水谷地绕路,突袭河东的战术。 但思虑再三,张新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原因无他。 河东那边,董卓已经派牛辅领了五千兵马,就驻扎在安邑。 历史上牛辅在河东驻军,是为了防郭大。 现在郭大的坟头草都快三米高了,牛辅在河东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显然董卓也研究过张新平定白波黄巾的战例。 既然对方早有防备,他再去绕后突袭已经没有意义了。 轵关陉地势险要,大军行进困难,粮草更是难运。 尤其是出口那边,牛辅只需派遣千人驻守,就能将他的大军堵死在陉道内。 若是让牛丰在平阳召集那些白波黄巾,他走小道过去指挥军队呢? 也不行。 先不说那些白波黄巾的战斗力和装备问题,光是征集士卒那么大的动静,就不可能瞒过牛辅。 他又不是瞎子。 只要牛辅得知消息,再派大军前去突袭,那些白波黄巾就是给西凉兵送军功的。 因此,张新去信,也只是让牛丰慢慢的,秘密准备一些粮草,以备来日。 反正打到华阴,估摸着还要好几个月,时间上倒也来得及。 没想到王猛在看到信后,便对牛丰说,让他去将昔日的那些白波黄巾召集起来,准备作战。 牛丰闻言迟疑道:“安邑至临汾不过二百余里,大军三日可达,我若是于平阳募兵,牛辅大军闻讯来击,当如何抵挡?” “县君勿忧。” 王猛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让那牛辅不来。” “是何妙计?”牛丰连忙询问。 “不可说,不可说。” 王猛摇头,“县君只需给我百金即可,剩下的交给猛来办。” 牛丰再问。 可无论他如何追问,王猛就是不说。 牛丰细细思索了一番,决定相信王猛。 王猛虽然年幼,但久随张新身边,耳濡目染,能力却是不差。 自他上任以来,平阳政务亦是多赖王猛辅佐,才能井井有条。 否则他一个黄巾出身的泥腿子,即便有张新帮他开启简单模式,他恐怕也玩不转一县之地。 可以说,王猛就是他牛丰的小军师。 既然如此,牛丰放下心中疑虑,按照王猛的要求,给了他百金钱财,随后开始在平阳募兵。 很快,牛丰就募集到了万余青壮。 那些白波黄巾听闻要为少将军做事,二话不说,纷纷响应。 许多人都将自己家里的菜刀、锄头等物融了,做成长矛,自带武器粮食前来投军。 并且他们都说,不要军饷,只为报答少将军的仁德。 “主公得人啊!” 牛丰听到这些话后,鼻子有些发酸,同时心里又有些担忧。 这些人如此支持张新,万一被牛辅突袭,死伤殆尽...... 好在,果如王猛所言。 直到他将这些人都集结好了,牛辅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牛丰大喜,连忙写信送往雒阳,告诉张新这里的情况。 “哎呀我去,这给我干哪儿来了?” 王屋山脚下的一条小道口,张新领着典韦等二十余人,一脸风尘的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象。 “子龙,去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老乡,问个路。” 张新找了块石头坐下,稍事休息。 山间小道着实难走,这一路上的许多地方,甚至都不能行马,只能步行牵马,缓缓而行。 张新两世为人,都没有走过这么难走的路,着实把他累得够呛。 可是没办法,为了避开牛辅的斥候,他们只能走小路。 “诺。” 赵云应了一声,打听消息去了。 张新等人稍事休息,待到赵云问清方位之后,再向平阳赶去。 他不知晓王猛用了什么法子,让平阳的万余大军顺利集结。 但他知道,以牛丰的能力,肯定是统帅不了万余大军的。 他必须尽快接手这支兵马的指挥权,出兵抢占轵关陉的出口。 只要占住了出口,于禁的大军、以及后续的大军,都会陆续从雒阳赶来。 董卓蹦跶不了几日了! 正月初三,张新终于赶到平阳。 奇怪的是,平阳城外一切如常,丝毫没有大军集结的迹象。 “莫非是牛辅已经出兵击破牛丰了?” 张新心中疑惑,“不对啊......这平阳城也没有战斗过的迹象啊......” 思来想去,张新只能派了一个亲卫,先到县衙内去询问消息。 他则和其他人一起,在城外等待,并且做好了只要情况不对,就马上开润的准备。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亲卫回来。 “主公,县衙的县吏说,过年的时候,牛县君在安邑城外大破牛辅军!” 亲卫一脸兴奋,“现在他的大军正在向蒲板方向进军,准备抢占蒲板津呢!” “卧槽!” 张新闻言瞪大了眼睛。 他那个迷路的斥候队长,竟然能击败牛辅? 牛辅虽然很菜,但那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同时期的名将来说。 他能被董卓选中当女婿,至少也有一定的能力。 而牛丰又是什么人? 黄巾泥腿子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 当个斥候队长还他娘的迷路。 他,击败牛辅? 还是以万余临时集结的民兵,击败了拥有五千精锐,安邑坚城的牛辅? “牛丰大军正在抢占蒲板?” 张新连忙问道:“牛辅大军何在?” “败回长安了!” “恭喜君侯!” 赵云等人闻言亦是十分惊喜,连忙出言恭贺。 “牛辅大军一退,我军只需渡过大河,便能直取长安了!” “想不到,想不到啊!” 张新哈哈大笑,连平阳城都不入了。 “走!我们去蒲板!” 正月初六,张新赶到蒲板津,终于见到了牛丰军的大营。 遣人报信之后,牛丰、王猛带着一些人出营迎接。 “拜见主公!” 二人见到张新,神色激动,倒头便拜。 “我等拜见君侯!” 其余人也一起跪了。 他们都是之前白波黄巾中的小帅。 “牛丰你出息了啊!” 张新哈哈大笑,上前将他扶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当了两年半的县令,牛丰的身上也有了一些儒雅之气,不再像是当初那般,一股泥腿子的味道。 “主公谬赞了。” 牛丰挠挠头,“皆赖阿猛之计。” “哦?” 张新闻言看向王猛。 王猛双手叉腰。 张新又看了看其他跪在地上的小帅,开口道:“诸位都起来吧。” “谢君侯!” 小帅们闻言起身。 “诸位愿意助我共讨国贼......” 张新环顾众人,躬身一礼,“新,不胜感激!” “君侯言重了!” 小帅们忙以跪礼相对,一脸激动的齐声道:“为君侯效力,我等之所愿也!” 典韦、赵云、徐晃等人还好,他们知道张新是怎么收复河东的。 乐进、朱灵等后加入的人,此时脸上不由露出震惊的神色。 “君侯在河东竟有如此高的威望?” 见到这幅景象,让他们的心中更加坚信,张新就是这乱世之中难求的明主。 “诸位快快请起。” 张新上前将小帅们一一扶起,笑道:“我们也别在营外站着了,进营说吧。” “主公请。” 牛丰闻言,伸手请张新入营。 来到中军大帐,张新当仁不让的坐到了主位上。 “来,诸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张新先将自己麾下的将领介绍给白波黄巾认识,随后又让他们自我介绍。 互通姓名之后,张新看向王猛。 “阿猛,说说吧,怎么个事儿啊?” “自主公于雒阳大破董卓之后,董卓便将牛辅派到河东镇守,防止君侯自轵关陉入河东,突袭长安。” 王猛咧嘴一笑,意气风发,“主公要攻长安,无论是走崤函古道,亦或是走轵关陉,都离不开河东的支持。” “牛辅留在河东十分碍事,故猛便想着将此人除去,为主公扫平进军长安之路。” “猛遣人多方打探,发现此人性格暗弱,好巫祝占卜之事,每逢大事,必卜而后行。” “筮人大多贪财,因此猛便向牛县君求了百金,用来买通牛辅身边的筮人。” 随后就是牛辅如何在筮人的占卜下没有出兵,又出城浪战,中了埋伏。 最终他又在筮人的占卜下,不守蒲板,逃回长安。 “昔日渔阳孺子,今可为军师矣!” 张新十分欣慰,夸奖了王猛一番。 打探到牛辅的性格并不难。 但王猛能够利用筮人贪财这一点,买通牛辅身边的筮人,让他做出错误的决策,就已经初步具备了能够担任军师,甚至是统帅的能力了。 所谓用兵之道,无外乎是知天时、察地利、晓人心罢了。 天时,地利尚未可知,但在人心方面,王猛已经算是入门了。 王猛听闻张新夸奖,猛摇尾巴。 “牛辅此人能力平平,只不过因其是董卓之婿,才身居高位罢了。” 张新见状,又告诫了他一番,“日后你若遇上其他对手,切不可轻敌大意。” 王猛神色一肃。 “谢主公教导,猛知道了。” 张新点点头,看向牛丰。 “蒲板津形势如何?” “回主公。” 牛丰抱拳道:“董卓听闻河东有失,遣了其弟董旻率领八千精锐驻守于对岸。” “董兵的防御十分严密,这几日丰曾遣人尝试渡河,均被董兵击退。” “我知道了。” 张新了解完情况,对小帅们说道:“董兵精锐,我军只是临时征召起来的农夫而已,久未上阵。” “我带来的这些大将,皆是经验丰富之辈,尔等要好好配合他们整编大军。” “如此,战事来临之际,方能少死一些人。” “君侯放心。” 小帅们拍着胸脯保证道:“我等必定好好配合诸位将军,不会误了君侯大事的!” 赵云、乐进、朱灵、徐晃等人,跟着小帅们接收军队去了。 牛丰和王猛则被张新留了下来。 “做县君的感觉如何?”张新看着牛丰笑道。 “初时有些忙乱,但有阿猛辅佐,倒也做的下去。” 牛丰挠头,“不过,一县之地方圆百里,数万百姓衣食住行皆系我身......” “还是不如跟在主公身边,行军打仗来的痛快。” 说到这里,牛丰看着张新,一脸渴求。 “主公,我何时能再回你麾下,征战沙扬?” “征战沙扬你就别想了。” 张新一脸嫌弃,“斥候队长,连个方位都闹不清,我要你做什么?” 牛丰撇嘴,一脸的不情愿。 这都多少年了? 过不去了是吧? “做个县君不好吗?” 张新索性把话说开,“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可能再把你放到战扬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再者说了,如今我麾下猛将如云,也不差你一个迷路队长。” “你还莫要不情愿。” 张新看着他的面色说道:“如今你县君做的不错,将来我还要升你做太守、做刺史。” “你若是能做好,让一郡、一州的百姓安居乐业,岂不是比在战扬上杀敌,更能实现大贤良师的志向么?” “让一郡、一州的百姓安居乐业么......” 牛丰闻言,也不再纠结上阵杀敌之事,面上不由露出向往之色。 张新见他想开了,又看向王猛。 “阿猛,我给你起个字吧。” 王猛今年十七岁了,虽然尚未成年,但他能献计破了牛辅,说明已经能够独挡一面。 “谢主公赐字!”王猛激动道。 字,一般是世家大族之人,才有资格取字。 像他这种平民出身之人,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字的。 “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别叫主公了。” 张新微笑道:“叫姐夫吧。” 王猛一愣,随后双目含泪。 “是,姐夫!” “你阿姐为我诞下一女之事,你可知晓了?”张新问道。 “母亲来信说过了。”王猛点头。 “待此战过后,你便和我回青州,去见见你那外甥女吧......” 张新与王猛唠了一会家常,随后道:“你之表字,便叫景略如何?” “王猛,王景略?”王猛喃喃念道。 好听捏。 “多谢姐夫!” 张新站起身来,看向典韦。 “老典,把我的大纛取出来挂上,告诉董卓,我来了!” 第313章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相国府内,董卓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斥候。 “怎么丢的?” 他知道,张新在三天前已经亲至河东。 但,董旻有八千精锐,又有黄河天险,无论怎么讲,也不该短短三天就把蒲板津丢了啊? 原本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再从长安抽调一支兵马给董旻送去。 河东一失,张新在雒阳的兵马就能源源不断的开过来,董旻手下只有八千人,未必够用。 可若是派了援军,他对长安城的掌控力又会弱上许多。 现在好了,已经不用犹豫了。 “前日夜里,张新大军突然出营,偷渡蒲板。” 斥候汇报道:“董旻将军得知消息后,立刻率兵出击,阻拦张新大军。” “谁知张新在蒲板只是佯渡,他早就暗遣一军,趁我军不备,疾行一夜,去风陵渡过河了!” “驻守华阴的段煨将军得知之后,连忙率军出城阻拦,不料城中大族突然纠集家兵反叛,夺了城池。” “段煨将军被张新和叛军前后夹击,无处可去,无奈投降。” “董旻将军听闻华阴已失,不得已,只能退守郑县......” 董卓闻言愣住。 “什么!华阴也丢了?” “昂。” 斥侯点点头。 “华阴......大族......” 董卓呼吸急促,怒气上涌,“杨......杨氏......杨彪!” 华阴县内共有两个大族,一为杨氏,二为董氏。 但华阴杨氏与汝南袁氏一样,皆是四世三公之家。 这么一比较的话,董氏的咖位就有点不够看了。 能集结城中大族,行夺城之举,非杨氏不可。 董氏没有这个能力知道吧。 “我升你做司空,又不计前嫌,在你被免官之后,再次提拔你做光禄大夫,你便是如此报答我的么?” 董卓咬牙切齿,大声喝道:“来人!去把杨彪给我抓过来!” “诺!” 左右领命,前去缉拿杨彪。 董卓十分愤怒。 华阴这个地方,正好处在黄河与渭水的交界处的南岸,东边二十余里就是风陵渡,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可以说是扼守咽喉的险要之地。 历史上,曹操在迎回刘协之后,便在华阴县城和风陵渡之间建了一座潼关,用来阻挡关中叛军。 张新若是从蒲板渡河,他还能有三道防线。 蒲板津是第一道。 过了蒲板津,张新还得想办法南渡渭水,这是第二道。 渡过渭水之后,还需攻下郑县,然后才能进军长安。 华阴若在,即使丢了蒲板,段煨也能与董旻合力,在渭水设防,阻拦张新。 华阴一失,不仅董旻失去了继续驻守蒲板的意义,就连渭水也没有了设防的必要。 正是因为华阴如此重要,董卓才将段煨派到此地镇守。 段煨是号称‘凉州三明’之一,故太尉段颎(jiǒng)的弟弟。 他与董卓麾下的其他将领不同,为人仁厚,爱民如子,手下的士卒从来没有劫掠过百姓。 算是西凉军中的一股清流。 董卓知道自己不得人心,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他才将段煨派到华阴驻守,希望能够安抚当地大族。 可没想到,那些大族还是反了! 如今他只剩下郑县这一道防线了。 “士族......士族!” 董卓在堂内来回踱步,十分焦躁。 过了一会,左右来报。 “相国!杨彪早在正月初三的时候,就以回乡祭祖的名义,带着他儿子杨修跑了!” “什么!” 董卓气得哇哇大叫,拔出腰间佩剑在堂内乱砍,毁坏了不少器具。 左右噤若寒蝉,生怕他一个手滑,就把自己给剁了。 发泄了好一会儿,董卓才喘着粗气冷静下来。 “去,传令牛辅,让他别在家里蹲着了,给老子好好查查,这段时间都有什么人和杨彪来往,统统给我捕了!” 董卓心中思绪飞快,“再召叔颍回京坐镇,令董璜、樊稠调集五千大军过来,我要亲自去夺回华阴!” 以董旻之才,想必不会是张新的对手。 既然如此,董卓也只能亲自上了。 华阴不容有失! 现在张新麾下的士卒,只有万余白波黄巾,与华阴大族的家兵。 这些士卒并不精锐,武器装备也都很简陋,战力不高。 况且张新刚至华阴,立足未稳。 此时出兵,尚有夺回华阴的可能。 如若不然,等到张新在华阴站稳脚跟,在陕县据守的董越和张济就完了。 甚至张新都不用出兵,只需守住华阴,就能切断董越张济的粮道。 到那时,董越张济高唱凉凉,崤函古道被打通,十万联军蜂拥而来,齐聚华阴,郑县要拿什么抵挡? “诺。” 左右前去传令。 随着董卓的命令发出,面色苍白,双腿颤抖的牛辅飞也似的从家里出来,查案去了。 董旻快马返回长安,接替董卓掌控禁军。 董卓亲率五千人马前往郑县,与原本董旻麾下的士卒合兵,共计一万三千余人,马不停蹄的朝着华阴杀去。 华阴城内,张新却是高坐县衙主位,与城中官吏、大族开怀畅饮,进行着他最熟练的礼贤下士、商业互吹的流程。 “此次新能轻取华阴,多赖杨司空并及诸位出力,新在此多谢诸位了。” 张新起身,对堂中众人行了一礼,随后拿起酒杯走到杨彪面前。 “来,司空,请饮!” “董贼暴虐,欺凌天子,祸乱国家,山东诸侯虽群起讨伐,然却畏惧董卓兵强,不敢进军。” 杨彪亦是起身,举杯笑道:“唯有君侯一人,不畏险阻,砥砺奋进,大败董卓,收复雒阳,威震天下。” “如今王师已至,华阴百姓又岂能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乎?” 张新看着眼前的杨彪,心中不由感慨。 原本这一次的作战,他只是打算从风陵渡偷渡到南岸,先行构筑起一道防线,准备接应于禁的徐州兵过河。 等徐州兵到来之后,再行攻城之事。 可没想到,段煨前脚刚刚出城阻拦他,后脚杨彪就集结了城中大族的家兵反了。 “这就是所谓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么?”张新心中暗道。 第314章 董卓来袭 黄巾降将,泥腿子出身。 即便他有着击胡定边的功绩,以及蔡邕弟子的身份,那些世家大族依旧从心里看不起他。 这一点自知之明,张新还是有的。 他麾下的那些名士,荀攸是从何进那边挖过来的,华歆是来喊冤的时候被他给截下来的。 国渊、郗虑等人若是没有郑玄的书信,怕是也不会来投他。 其余之人,大多都是征辟而来。 士族对待张新的态度,就像是一个渣男。 不主动,但也不拒绝。 你给我官,我就做。 你不给,那也无所谓。 基本没有人来主动投他。 陈琳算半个,但那也是田楷拐过来的。 没想到今日他兵临华阴,竟能引得杨彪这样的人主动相助。 他的大军刚到,城中大族就联合献城。 自出道以来,他还没有打过这么轻松的仗呢。 “看来我如今已经真正能称得上是名满天下了!”张新心中喜悦。 应付完大族,张新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开始在华阴布防。 他知道,董卓不可能坐视他在华阴站稳脚跟。 无论是为了董越和张济的生路,还是为了长安的防御,董卓都一定会派遣重兵,前来夺取华阴。 他必须坚守到于禁到来。 于禁和他是同时出发的。 张新的人少,又有马匹代步,轻装疾行,速度会快一些。 于禁人多,且都是步卒,又有辎重,速度会慢一些。 但这一路上,张新为了避开牛辅斥候,走的多是崎岖难行的山间小道,只有在进入河东之后,速度才快起来。 算算时间,于禁大军和他的距离,大概也就六七日左右。 再除去董卓进军所需的时间,张新估摸着,自己只需守个三天左右就可以了。 只要守住这三天,董卓就拿他没办法了。 虽说对于现在的张新来说,这个任务并不困难,但依旧不可大意。 张新找来杨彪,询问华阴地理。 华阴的地势南高北低,南边是秦岭余脉延伸出的丘陵地带,北边不远处就是渭水。 县城便建在这山水之间。 南边的山上没有可供大军行进的大路,但仍有几条小路可供少量军队绕过县城,直取风陵渡。 在杨彪的建议下,张新命徐晃领了两千士卒上山,把守小道,又让朱灵领一千兵马,驻守风陵渡,保障大军退路。 赵云驻守城中,负责指挥家兵守城。 张新自己则是领着其他人,在城外下寨。 段煨本人及其麾下的部将,都被张新带在身边,降卒则是被收了武器铠甲,关押在城中。 兵将分开,收缴武器,便能最大程度的保障降卒不会作乱。 段煨麾下的士卒约有三千之数,一共交出了两千多副铠甲,其中有铁甲五百余副,剩下的都是皮甲。 张新自留了铁甲和一千副皮甲,余下的全部分配给了赵云和徐晃。 董卓率军来袭,主攻方向一定是他在城外的大营。 只要攻下大营,将张新赶进城中,董卓就可以趁势围城,再取下风陵渡,断了他的后路。 因此张新必须将大部分铠甲都留在大营中。 此次偷袭风陵渡,除去驻守蒲板津的牛丰和王猛,他一共带了八千兵马。 除去给徐晃、朱灵的三千兵马,此时营内还有五千大军。 一千五百甲士,三千五百普通士卒,再有营垒之利,以及城中大族支持物资。 坚守三日不成问题! 就在张新忙着建造大营,准备物资的时候,董卓也在率领大军一路疾行。 正月十五,董卓兵临华阴城下。 董卓望着营中大纛上那刺眼的‘汉宣威侯张’,没有任何废话,只是让大军稍微休整了一番,即刻开始攻营。 张新立于营中望楼之上,亲自指挥。 白波黄巾虽然不是精锐,但也上过战扬,又有为他效命之心,不会怯战。 段煨投降,又解决了他们甲胄不足的问题。 有一千五百甲士,再有营垒之利,固守不成问题。 董卓军射箭。 张新军用临时赶制的木盾抵挡。 董卓军攀登营墙。 张新军在典韦、乐进两员大将的带领下,数次将其赶下墙头。 第一日,董卓无功而返,后撤十里安营。 城内的杨彪见董卓退兵,连忙安排家兵出城,给张新大营补充物资,修缮营墙。 夜晚,张新担心董卓袭营,不敢睡觉,令乐进领了两千兵马蹲在营外埋伏,他自己则是亲自守夜。 或许是董兵远来疲惫,今夜无事发生。 直到天亮,乐进回营,张新赶紧抓住这难得的空隙眯了一会。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被亲卫叫醒。 董卓又来了。 “赵将军。” 杨彪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摇摇欲坠的张新大营,焦急道:“我们真的不用出城支援么?” “司空放心。” 赵云安抚道:“君侯亲自守营,董卓没有那么容易攻破的。” 杨彪指着城外大营,“可是董兵有不少已经登上营墙了!” “君侯并未遣人求援,那便是还坚持的住。”赵云微微一笑。 杨彪闻言,心中虽然还是不放心,但也只能按下性子,耐心观战。 “宣威侯,你可别输了,老夫的家小可都在这城中呢......” 正在此时,杨彪看见张新突然走下望楼,于营中点了数百兵马,打开营门杀了出去。 杨彪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全神贯注的盯着张新。 张新出了营,一马当先,杀向正在攀登营墙的董兵。 两名董兵小校见状,连忙带着人上前阻拦。 杨彪只见张新在五步开外抬了抬手,一名小校就栽落马下,另一名小校似乎有些惊慌,被张新冲到近前,一枪刺落马下。 “君侯威武!” 跟随张新出营的士卒纷纷大声呼喝。 营内士卒有看见的,也有没看见的,闻言皆跟着大呼。 张新趁董兵军心震动之际,将士卒们护至身前,指挥他们去捅爬墙董兵的屁股。 一时间董兵大乱,乐进、典韦等人抓紧时机,带领士卒将营墙上的董兵赶下墙头。 董卓见大军受挫,只能无奈鸣金收兵。 第315章 鏖战 张新都已经亲自上阵了,可想而知,大营那边的压力有多大。 可城外有董璜的五千大军看着,他也没法出城救援。 城中大族的家兵守城可以,让他们出城和西凉军野战? 那不是找死么? 更别提董卓的骑兵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英武,太英武了!” 杨彪不懂军事,见张新亲自带兵击退董兵,心中大定,连连夸赞。 如此英才,幸亏张角不会用,又投了朝廷。 否则大汉四百年的基业,不知还要多经历多少磨难。 赵云见他如此开心,也收敛起心中忧虑,提振城中守军的士气。 张新回到营中,典韦连忙迎了上来,一脸关切。 “主公可有受伤?” “两条杂鱼罢了,又岂能伤的了我?” 张新双手叉腰,“你莫忘了,就连董卓的先锋都督华雄,不也被我斩于阵前了么?” “主公勇武。” 典韦捧了一句,随后道:“只是下次主公能不能让俺去?主公万金之躯,又岂能轻涉险地?” “行,那下次就让你去。”张新很听劝。 他又不像孙坚那么喜欢冲锋陷阵,享受在生死之间跳舞的快感。 只是当时营中情况危急,典韦、乐进都在阻拦董兵,根本走不开。 他身边无将可派,只能亲自上了。 “老典,你先去休息一下。” 张新抬头看了看天色,“入夜之后,你领一军出营埋伏,谨防董卓夜袭。” “诺。”典韦应道。 待典韦走后,张新对一旁的亲兵道:“我也睡一会,若是有事,随时把我叫醒。” 夜晚,董卓果然派兵前来偷营,被典韦的伏兵杀了一阵,丢盔弃甲的回去了。 这让董卓十分焦躁。 每拖一日,张新的援军就更近一日,他收复华阴的可能性就小上一分。 一旦让张新把华阴占住,再回头歼灭董越张济,十万大军兵临长安城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守。 是,他是有长安坚城,麾下兵力的总数也不逊于张新,甚至还要略多。 但那些兵马大多都是雒阳禁军,亦或是原来的长安守军,与他根本不是一条心。 目前董卓麾下的嫡系还有接近三万之数。 若是没有张新的压力,他想控制这些兵马并不会太难。 可若是让张新兵临城下,那就难说了。 别忘了,张新曾担任过上军校尉,在西园军中的威望很高。 毕竟上军部的那些士卒,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 北军之中,射声营也曾跟过张新。 刘宏驾崩后,何进对他更是一口一个‘子清贤弟’。 北军那些昔日受过何进恩德的将校,他们会不会支持张新? 曹操也带过典军部。 孙坚在西凉混了那么多年,在长安守军中也有一些威望。 这三个人合兵一处,往长安而来,到时只要战局对董卓稍有不利,军中再随机刷新一个点子王出来,西园军、北军、长安守军将会全部暴动! 更别提城内的那些公卿百官了。 人心不附,即使长安城池再坚固,也没法守。 “文和。” 董卓没办法了,只能找贾诩,“你可有妙计助我攻下张新大营?” 先前贾诩虽然润了两次,让董卓对他十分不满。 但他的麾下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谋士,只能仰仗贾诩的智谋了。 贾诩想了想,道:“相国可派人再去袭营。” “再去一次?” 董卓一愣,细细思之,随后恍然大悟。 “文和妙计!” 先前他夜袭失败,正常来说,为了安抚军心士气,救治伤员,不可能再去第二次。 而张新那边胜了一扬,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放松警惕。 此时再去,正好出其不意! 董卓哈哈大笑,连忙点了精兵三千,亲自前去袭营。 一个时辰后,董卓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妈拉个巴子!” 董卓破口大骂,“张子清不是正常人!” 贾诩也很郁闷。 谁家正常人派伏兵在外,蹲到了对方之后不回营,还在外面蹲着的? 这大过年的,天这么冷,就不体恤一下士卒么? 有挂? “我就知道,贾文和大概是在对面的。” 张新看着营外败退的董兵,微微一笑。 淯水一战,那可是贾诩献策的经典之战。 张绣两次追击曹操,先败后胜,利用的就是对方得胜之后,心理松懈的那一瞬间。 张新既然知道,就不可能不防。 “小心防备,不可松懈。” 张新下完令,回帐睡觉去了。 第三日,董卓遣军上山,意图绕过华阴县城,直取风陵渡。 徐晃早有准备,领兵挡住。 董兵不得过,气得董卓暴跳如雷,挥军猛攻张新大营。 “杀!” 杨彪在城头上看的忧心如焚。 董兵攻势之猛烈,几乎就要攻破张新大营了。 “赵将军,我们出城救援吧!”杨彪对着赵云说道。 “无君侯军令,不可擅自出城。” 赵云摇摇头,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大营方向。 张新都亲自领兵冲了两回,可董兵不但不退,反而愈发不要命的杀了上来。 他哪里知道,董卓已经下了死命令。 先入营者有赏,擅自后退者,斩! 督战队就在后面提刀看着呢,董兵不敢退,也没法退。 “顶住!顶住!” 张新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声呼喝:“援军今夜便到,董兵连战已疲,只要我们守住今日就安全了!” “守住今日,援军今夜便到!” 张新身旁的亲卫纷纷大喊。 白波黄巾闻言呐喊一声,奋起余勇,努力抵挡。 典韦提着双铁戟四处击杀登上营墙的董兵,浑身浴血。 “与我死来!” 典韦大声怒喝,举起右手的铁戟朝着身前的一名董兵砸去,突然手中一滑,铁戟飞了出去。 厮杀了这么久,他的戟把上早就沾满鲜血,十分滑腻,难以把握。 铁戟飞出,砸倒一个无辜的董兵,典韦面前的董兵见状,连忙抓住这难得的时机,一矛刺来。 典韦见状侧身一闪,用腋下夹住长矛,索性将左手铁戟也掷于地上,双臂用力,将这名董兵连矛带人举了起来。 “诶?诶诶诶?哎哟......” 董兵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砸倒一片友军。 典韦大步上前,一手抓住一个董兵的脚踝,干脆以人为兵,就这么抡了起来。 大风车吱呀吱呀吱呀转~ “此人之勇,不下奉先!” 后方观战的董卓远远看见一个大风车,将他登上营墙的士卒纷纷扫落下来,不由色变。 第316章 援军已至 可吕布是张新故吏,他又不敢用。 “他张子清哪里寻来的这么多猛将哟......” 董卓心中烦躁。 “恶......恶来!” 看着大发神威的典韦,攻营董兵心中恐惧,士气大损。 白波黄巾士气大振。 张新抓住时机,再次领兵出营冲击。 董兵抵挡不住,纷纷败退。 “回去!回去!” 督战队提刀大喊,“不准退!后退者死!” 董兵无奈,只能再次回头。 正在此时,典韦也换了一柄长戟,骑着战马赶来保护张新。 “恶来!” 董兵看到他,大喊一声,又往回跑去。 “不准退!” 督战队杀了几个溃兵,但仍止不住败势。 “罢了......” 董卓长叹一声,“鸣金收兵。” 他的大军本就是从长安远道而来,只是略作休整,就连攻了三日一夜,早已疲惫。 此时大军士气已泄,再强行攻击,除了死更多的人以外,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张新和典韦冲杀了一阵,见董卓鸣金收兵,也下令收兵回营,救治伤员,重整防线。 “呼......” 张新看着缓缓后撤的董兵,长舒一口气。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董卓远道而来,猛攻我大营三日不下,士卒已疲,士气已竭,就算明日于禁援军不到,想要守住也没问题了。” 思及此处,张新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昨夜于禁就派人来传信了,说徐州兵今夜就能抵达! 董卓回到营中,开始杀猪宰羊,好好的犒赏了士卒们一番。 一口暖暖的肉汤下肚,董兵士气稍振。 董卓又亲自看望伤员,嘘寒问暖,以求尽可能的提振士气。 第四日,董卓再次领兵出营。 但这一次,迎接他的不再是张新的大营,而是四千严阵以待的徐州兵。 董卓看着行伍严整,甲兵齐全的徐州兵,心中一沉。 “张新的援军到了么......” 随着两军距离的接近,他突然发现,这支兵马打着的并不是张新的旗号,而是一个‘於’字。 “如此精锐,张新竟不亲自统帅,也没有派张辽或者是赵云统帅?”董卓心中疑惑。 张新麾下诸将,目前最为出名的是张辽。 怀县一战,张辽以万余大军大破袁绍的三万大军,让他的名字顺利的传到了董卓耳朵里。 赵云则是因为先登克金城之事,让董卓知道了他。 其余诸将因随从张新征战,皆名声不显,只在幽州或者青州本地有点名气。 “是了,张新被我猛攻三日,我疲惫,他也疲惫,甚至昨日他都亲自领兵冲了三回!” 董卓思索了一番,心中大喜,“想来他已是没有精力再来指挥这支大军,才让一个无名小卒前来。” “既然如此,待我破了张新援军,提振大军士气,再趁势攻营!” 董卓大军虽然已经疲惫,但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昨日张新大营如此危急,这支大军都没有出现,显然是夜里才到。 昨夜方至,今晨便出营迎战,这支大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加上又是无名小卒指挥...... “击鼓,进军!” 董卓抽出腰间佩剑,一指于禁大军。 “杀!” ...... 大营中,张新果如董卓所料,正在呼呼大睡。 反正只要不下雨,于禁基本上就是无敌的存在,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嗯......” 张新饱饱的睡了一觉,睁开眼睛。 “来人。” “主公。”典韦走了进来。 “战况如何?”张新打着哈欠问道。 “文则已经击退董卓。” 典韦咧嘴一笑,“现在他已收兵回营。” “不出所料。” 张新微微一笑,将于禁召来,询问战事过程。 “末将只是射了一些箭矢,再令臧霸等人冲了一阵,董兵就溃了。” 于禁微微一笑,“董兵被君侯挡了三日,早已疲惫不堪,士气低落。” “若是这样,末将还击不退董卓,那就要自刎归天,以谢君侯了。” ...... “妈拉个巴子!” 董卓回想起今日的战事,不由暴跳如雷。 张新能看出他的士卒疲惫,士气不振,他又何尝不知? 但凡对面的将旗上写个‘张’字,他早就退兵了。 他只不过是见于禁无名,心存侥幸罢了。 今日一战会败,倒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让他烦躁的是,从对方大军的调度来看,这个姓于的也是一个大将之才。 “他张新到底是从哪里招揽来的这么多将才?” 董卓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只能下令让士卒们好好休整几日,待恢复士气和体力之后,再与张新决战。 现在已经没法再攻了。 “希望我军士气恢复之后,张新的下一批援军还没到吧......” 董卓走出帐外,抬头望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 “文则。” 张新看着于禁说道:“今夜你点两千兵马,趁夜出营,从风陵渡过河,去蒲板津。” “这是为何?”于禁一愣。 “董兵已疲,董卓明日必不复攻,而是会在营中好好安抚士卒,恢复士气。” 张新微微一笑,“他必想趁我军下一批援军到来之前,恢复好士气,与我军决战。” “徐和大军至少还需二十日才能抵达,董卓若在此之前发动决战,我军兵少,恐不利。” 原本张新来河东,是想着接手白波黄巾,与牛辅争夺轵关陉,打开雒阳大军前往河东的通道。 因此他只让于禁带了徐州兵来。 可没想到,王猛竟然献计破了牛辅,不仅是轵关陉,就连整个河东都被他收入囊中。 这固然是好事,但也让张新有点准备不足。 从蒲板送信回洛阳,徐和再集结大军,调集辎重,从轵关陉绕路前来华阴。 按最快的速度算,也得一个月左右。 现在已经过去十天,徐和大军大概还有二十天的路程。 “你到蒲板之后,将你麾下士卒的甲胄全部交由景略,便留在那边休息。” 张新继续说道:“然后再让他的士卒穿上甲胄,过来华阴。” “景略是谁?”于禁疑惑道。 他没有见过王猛。 张新解释了一下,随后问道:“可明白了?” “君侯是想诈退董卓?”于禁眼睛一亮。 张新微笑点头。 “末将明白了。” 于禁抱拳,整军去了。 待于禁走后,张新又让人去城里找杨彪,让他明日组织一些民夫,出城扩建大营。 第317章 臣请皇甫嵩出镇郑县 于禁领着甲士趁夜渡河,在拂晓之前赶到了蒲板津的牛丰大营,向王猛传达张新军令。 王猛听闻张新要用他,十分兴奋,连忙笑着应下。 “于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便请在营中好生歇息,我这就去点兵!” 不一会儿,王猛点齐两千兵马,来找于禁。 于禁按照张新之令,将两千套铠甲全部交予王猛。 “用不上这许多。” 王猛摇摇头,“五百套即可。” “这是为何?”于禁连忙问道。 王猛虽说出身不好,年纪不大,地位不高,也没什么名气。 但他毕竟是张新一手养大的,姐姐也在张新府中,算是张新的心腹。 因此于禁对他很是客气。 “主公之意,是想以两营兵马互换,诈做援军到来。” 王猛解释道:“若是今日去了两千甲士,明日再去两千甲士......我军哪里来的这么多甲士?” “不出数日,必被董卓看破矣。” 于禁恍然大悟。 正在此时,一骑快马赶来,找到王猛。 “景略,主公有令,命你所带的士卒穿五百副铠甲即可,无需太多。” 于禁见状心中不由钦佩。 不愧是张新一手培养出来的人,年纪轻轻,便有这份智谋。 “主公也反应过来了。” 王猛闻言一笑,随后叹道:“如此简单的细节,以主公之智,不会想不到。” “如今他后知后觉,想来也是这段时间耗费的心力实在太大了......” 于禁想起诸侯会盟之后,众皆怯战,唯张新一人殚精竭虑,谋划击董,心中不由感慨了一番。 王猛接收了五百套铠甲之后,带齐兵马,大摇大摆的朝着张新大营而去。 华阴就在渭水和黄河的交界处。 董卓大营距离张新大营也就十里,王猛的行军路线又是沿着黄河边走的,在这中间一马平川,视线无遮无拦。 斥候很快就探到了王猛军来到的消息,回报董卓。 “你说什么?” 董卓听到后大惊失色,“张新又有一支两千人的援军来到?” “是。” 斥候点点头,“那支大军就在河东行军,小人在河西看的十分清楚。” 两千人的目标十分巨大,隔着一条黄河完全能看清楚。 “张新的援军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董卓心中惊疑不定。 原本在他看来,牛辅丢失河东的原因虽然荒诞,但正因如此,张新那边想必也很意外。 张新能用如此快的速度攻取华阴,必然准备不足。 董卓估摸着,他大概还有着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可以用来夺回华阴。 可没想到,张新昨日刚来四千援军,今日又来两千! “莫非是有bear来?” 董卓细思极恐。 牛丰造反,牛辅听信筮人之言直接逃回长安,白波黄巾占据蒲板津,张新亲至,华阴大族献城...... 这一系列的事件,被董卓给串联了起来。 “张子清的谋划竟然如此深远?” 董卓心中大骇。 击败牛辅,拿下河东也就罢了。 张新竟然还能联络到杨彪助其取下华阴? 他能联络到杨彪,能不能联络到其他人? 听说王允好像有个侄女在他府中。 王允还可信吗? 还有蔡邕...... 哦,这个就算了。 现在的长安城内,到底有多少人已经和张新联系上了? 董卓越想越惧,连忙叫上亲卫出营查看。 张新那边正在华阴民夫的帮助下扩建大营,目前已经建好营墙,董卓看不到营内的情况。 城外的山坡上不断有人担着柴火下山,送到营中。 昨日刚到的援军在一旁警戒,防止他突袭。 大营内,炊烟袅袅升起。 董卓仔细的数了数,发现这些炊烟正对万人之数。 张新营中原有士卒五千,这几日在他的猛攻下,折损了一些,再加上昨日和今日的六千援军,差不多正好是万人左右。 “万人......要不要再从长安调点援军过来?” 董卓心里琢磨了一下,随后摇摇头,“算了,若是再抽调长安之兵,叔颍那边怕是要镇压不住了。” “现在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和张新串联,还是去信一封,让叔颍多加提防才是.......” 思及此处,董卓回营找到先前那个斥候。 “今日张新的两千援军中,可有甲士?” “有。” 斥候点头。 董卓闻言心中一沉,连忙追问。 “有多少?” “大约在五百之数。”斥候道。 “五百?” 董卓心中松了口气。 张新大营原有大约一千五百甲士,徐州兵不是青州兵,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并没有人人披甲。 再加上这五百甲士...... 倒也可以接受。 他仍然还有微弱的优势。 然而,第二日又有千余援军,赶到了张新的营中。 在这千余援军中,有三百左右的甲士。 相应的,张新营中的炊烟又增加了一些。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 每日都有数量不等的士卒来到张新营中,并增加相应数量的炊烟。 董卓粗略的算了算,此时张新营中的士卒恐怕已有一万五千多人,已经超过他的一万三千大军了。 第一日,张新援军到来,他还有微弱的兵力优势。 自第二日开始,他的那点优势就全没有了。 先前张新只有五千兵马守营,他都攻不下。 现在张新的兵力已经超过了他,他拿头去打? “唉......” 董卓长叹一口气,“传令,退兵吧。” ...... 张新大营中,王猛来到中军大帐。 “主公。” 王猛行了一礼,随后问道:“我军连日诈作援军到来,如今在董卓的眼中,我军已有万五千人,占据了兵力优势。” “既然如此,是否派遣一支兵马出营挑战,以免让他察觉到端倪?” 张新正提笔在面前的竹简上写着什么,听到王猛的话,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来。 “没有必要。” 张新微微一笑,“就算董卓本人能看出些什么来,他麾下的士卒可不一定都能看出来。” “那些士卒只知我军连日皆有援军来到,埋锅造饭的炊烟遮天蔽日。” “即使董卓看出我军虚实,挥军来攻,他麾下士卒的士气也无法提振。” “这几日的援军是假的,但于禁的援军可是真的。” “先前我只有五千兵马,便能守住大营,如今多了于禁所部,难道还守不住了?” “再者说了,他董卓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我估计嘛......他就快要退兵了。” 张新说完,继续提笔写了起来。 王猛细细思之,恍然大悟。 “多谢主公指点。” “你叫我什么?” 张新头也不抬。 王猛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咧嘴一笑。 “姐夫。” 张新放下笔,拿起面前竹简,吹干上面的墨迹之后,递给王猛。 “拿去吧。” 王猛上前接过,好奇道:“姐夫,这是什么?” “皇甫嵩的兵法,有关军阵一道的。” 张新看着他说道:“如今你虽略有智谋,但两军交战,大多时候靠的还是硬实力。” “若是实力不够,任凭你智计百出,怕也无力回天。” “这卷竹简上记载了‘八阵’以及‘十阵’的部分,你拿回去好好看,好好学,若有不懂之处,可随时过来问我。” “皇甫嵩的兵法!” 王猛看向手中竹简,眼睛一亮。 皇甫嵩的威名在大汉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的兵法? 那可是宝贝啊! 不过...... 王猛疑惑道:“姐夫,你怎么会有皇甫嵩的兵法?” 自家的这位姐夫不是黄巾出身么? 黄巾克星的兵法怎么到了他手上? “他送给我的。” 张新将当初的事情说了一下。 王猛听完,心里对张新愈发崇敬。 若非自家姐夫真有能力,又岂会引得皇甫嵩主动赠送兵法? 正在此时,乐进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 “君侯,董卓退兵了!” “走,我们去看看。” 张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起身朝着帐外走去。 王猛抱紧手中兵法,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 张新来到望楼之上,看着拔营后撤的董兵,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董卓一退,待徐和大军来到之后,便可以着手收复陕县了! ...... 董卓退兵之后,在郑县留了五千兵马,暂时交由侄子董璜统领,他自带剩余兵马,快速回到长安。 他知道,张新的下一步一定是攻取陕县。 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阻止张新,只能派人从小路去给董越和张济送信,说他正在猛攻张新大营,让董越和张济尽量坚持住。 董越和张济坚持的时间越久,他这边能够准备的时间就越多。 十万大军不是一个小数目,更别提张新的十万大军,成分极其复杂。 有青州兵、徐州兵、豫州兵、河东兵、兖州的泰山兵、以及原本在他董卓麾下的西凉兵...... 董卓估摸着,张新即使取下陕县,也会花上一些时间,将这些士卒整顿好,再行进军。 这样一来,他大概还能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董卓将带回来的西凉兵全部交给董旻,用以加强对雒阳禁军的控制,以便张新兵临城下之后,能够驱使他们守城。 接着他又将牛辅召了过来。 “最近让你去查之事,可查出了些什么来?” “没,没有......” 牛辅见到董卓,头皮发麻,“相国......啊不,岳丈!” “岳丈恕罪,小婿这几日查了杨彪的人际往来,并未发现他与旁人有何来往......” “你怎么查的?”董卓问道。 “派人去问百官......”牛辅弱弱道。 “我杀了你!” 董卓一听当即发怒,拔出腰间宝剑就要砍人。 牛辅赶紧润,一边跑,一边喊道:“岳丈饶命!岳丈饶命啊!” “我自倒运,将女儿嫁与你这现世宝!” 董卓大骂道:“你派人去问百官,能问出什么来?问出什么来?” “你哪怕是去问问他们的家仆和周围百姓也好啊!” “岳丈息怒!岳丈息怒!” 牛辅连忙求饶。 董卓追了一会,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桌案上。 “罢了。” 董卓喘着粗气,“你安排一些人,在百官府邸附近盯着,若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 “诺。” 牛辅连忙应道。 “滚!” 董卓大喝。 “哎!好嘞!”牛辅麻溜滚了。 牛辅走后,董卓坐在桌案上,思考着镇守郑县的人选。 董璜肯定不行。 自家侄子是个什么尿性,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大兄死后,自己对他宠爱太过,把他宠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董旻......大概率不会是张新的对手。 再者说了,他还要帮自己掌控雒阳禁军,也走不开。 其实郑县倒也不是非要守住,只要能够拖延足够长的时间就可以了。 拖到党人出手,拖到张新士卒思归,士气不振。 “张新有十万大军,要在郑县拖延时间,至少也需两万大军。” 董卓眉头深锁,“可如今我麾下的西凉兵只有不到三万了,不可能全派出去......” 思来想去,董卓突然想到一个人选。 “对哦!我怎么把他忘了!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够挡住张新!” 董卓眼睛一亮,连忙收拾收拾,进宫去见刘协。 刘协正在殿中读书,见董卓突然来到,吓了一跳。 “相......相国进宫见朕,不知有何要事?” “天子啊。” 董卓抱拳道:“老臣想向你求一道圣旨。” “是,是何圣旨?”刘协问道。 “宣威侯张新以下犯上,以地方伐京师,实属大逆不道!” 董卓沉声道:“如此逆臣,朝廷自当派遣大将前去讨伐。” 刘协听闻他说自家姑父是逆臣,心中不悦,但脸上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董卓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臣请陛下下旨,以城门校尉皇甫嵩为征东将军,令其领三万长安守军出镇郑县,伺机击退张新叛军!” (明儿有点事,有时间的话我会写,没时间的话当我请假一天嗷~) 第318章 皇甫嵩出征 中平五年陈仓之战时,他作为皇甫嵩的副将,与其各领两万人马,对战王国、韩遂叛军。 当时董卓认为‘速救则城全,不救则城灭’,于是向皇甫嵩进言,要求赶紧领兵去救陈仓。 皇甫嵩却认为陈仓虽小,但城池坚固,守备完善,没有那么容易失陷,便不准董卓进军,令大军留在原地,静静等待破敌之机。 果然,王国大军从冬天攻到春天,一连攻了八十余日都没有攻下陈仓,士卒疲惫,士气低落,只能无奈撤军。 皇甫嵩抓紧时机,下令追击。 董卓害怕王国困兽犹斗,便以兵法中穷寇勿追的理由,劝皇甫嵩不要追击。 皇甫嵩说:你懂个毛的兵法。 当然了,这不是原话。 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然后他就让董卓留在原地玩泥巴,自己则是独自率领本部的两万大军追击王国,连战连捷,前后斩首万余级。 就连王国本人,也在逃走后不久,就被韩遂宰了。 这让董卓对他又恨又怕,同时心中又有一丝敬佩。 董卓恨的自然是自己丢了面子。 怕的,是自己两次进言,两次皆错。 他发现自己打了三十年的仗,他的用兵之法在皇甫嵩眼里,竟然犹如孩童一般稚嫩。 董卓觉得,若有朝一日,他与皇甫嵩对阵,怕是会输的连底裤都不剩。 但...... 除了皇甫嵩以外,他并不惧怕这天下间的任何人! 嗯……再除了张新。 自孟津以来,董卓与张新一共交手三次。 结果是大败两次,不克一次。 他的五万多西凉嫡系,如今只剩下了一半。 反而是张新的人马越打越多,从最开始的两万五千余人,打到了现在的十万之巨! 想到这里,董卓又有点怨恨皇甫嵩。 你说你没事把兵法教给他干嘛? 既然这玩意儿是你教出来的,那就让你自己去解决吧。 老子不玩了! 因此董卓便找到了刘协,让他下旨,令皇甫嵩出兵。 皇甫嵩此人,有个致命的弱点。 忠诚...... 亦或可以说是迂腐。 山东诸侯起兵之后,董卓迁都长安,由于害怕后院失火,便以天子的名义,征召皇甫嵩入朝,担任城门校尉。 董卓此举的用意十分明显,就是要收了皇甫嵩的兵权,防止他在后方捣乱。 原本他对此事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还在想着,若是皇甫嵩不来,他要再用什么办法稳住皇甫嵩。 没想到皇甫嵩十分痛快的就交出兵权来了。 这下董卓彻底悟了。 想要驱使皇甫嵩,只需要有天子的圣旨即可。 至于这道圣旨是不是天子的本意,那就完全不重要了。 ...... 刘协作为汉章帝,面对董卓的要求,哪有拒绝的资本? 他只能让人按照董卓的意思写好诏书,再盖下皇帝信玺。 传国玉玺虽然遗失,但那本来也只是个象征之物而已,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 六玺才是皇帝平时用的公章。 皇帝行玺,用于封国。 皇帝之玺,用于赐诸侯王。 皇帝信玺,用于发兵。 天子行玺,用于召大臣。 天子之玺,用于册封番邦。 天子信玺,用于祭祀。 此时涉及兵事,刘协所用之玺,便是皇帝信玺。 董卓拿到圣旨之后十分满意,干脆亲自前去皇甫嵩家中宣旨。 “臣皇甫嵩接旨。” 皇甫嵩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圣旨。 “义真啊。” 董卓见皇甫嵩接旨,上前握着他的手说道:“如今张新叛军压境,长安危如累卵,天子就在城中,还望义真奋力破敌,莫要负了天子。” “若让张新入得城来,长安怕是要生灵涂炭了啊......” 你这话说的是你自己吧? 一旁的皇甫郦闻言翻了个白眼。 “董公放心。” 皇甫嵩行礼道:“嵩必不负天子,不负国家。” “好!” 董卓十分高兴,“那你在家好好准备一番,我这就去调集士卒给你!” “有劳董公了......” 董卓走后,皇甫嵩回到书房,看着眼前圣旨,面色复杂。 “从父!” 皇甫郦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董卓惧令智昏,竟然使从父领军出城,如此良机,从父万万不可错过!” “待从父领军出城之后,便可与宣威侯合兵一处,攻取长安,营救天子了!” 皇甫嵩不语。 皇甫郦见状微微皱眉。 “从父,你该不会真想听那董卓的话,与宣威侯对阵吧?” “天子圣旨已下,我又岂能抗旨?” 皇甫嵩叹了口气,“你去把梁衍他们都召集起来,随我出征吧......” “从父!” 皇甫郦急道:“董卓欺主弄权,这圣旨上写的是陛下的意思,还是董卓的意思,你难道分不清吗?” 皇甫嵩沉默良久,口中吐出一句话。 “既是圣旨,我等身为臣子,自当遵从。” “从父何时变得如此迂腐!”皇甫郦痛心疾首的说道。 当初董卓抗刘宏之旨时,他就劝皇甫嵩杀了董卓。 董卓奔赴雒阳之时,他又劝皇甫嵩发兵击之。 皇甫嵩皆以‘专命有罪,专诛亦有责’的理由,不肯对董卓动手,眼睁睁的看着大汉江山被董卓搞的一团乱。 董卓征皇甫嵩为城门校尉时,长史梁衍劝过,京兆尹盖勋也劝过,皇甫郦也劝过,他就是不听,执意要回长安。 结果董卓因为记恨陈仓之战丢面子的事,令人将他收捕下狱。 要不是他的儿子皇甫坚寿和董卓有点交情,连夜跑去雒阳找董卓磕头求情,他早就死了。 现在竟然还要为董卓做事? 皇甫嵩没有回答皇甫郦的话,而是淡淡说道:“去吧。” “唉呀!” 皇甫郦用力的跺了跺脚,只能无奈的去召集梁衍等皇甫嵩的旧部。 皇甫嵩看着自家侄儿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过了数日,三万大军集结完毕。 皇甫嵩于长安城外誓师出征。 董卓对于此次出征极为重视,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但凡是皇甫嵩提出的要求,无有不允。 一车车粮草辎重排成浩浩荡荡长龙,往郑县送去。 第319章 你要战,那便战! 华阴大营内,张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斥候。 “那支大军打的确实是‘皇甫’旗号。” 斥候点点头,“小人也到长安附近打听过,董卓拜皇甫嵩为征东将军,前几日于城外誓师出征,说要讨伐主公。” “卧槽?” 张新愣住,“董卓居然敢用他啊?” 皇甫嵩在历史上的评价,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的前半生是‘功成师克,声威满天下’。 后半生则是‘舍格天之大业,蹈匹夫之小谅,卒狼狈虎口,为智士笑’。 之所以如此,便是自刘宏病重之时开始,他明明有数次机会能够拯救汉室社稷于水火,却因为他心中的‘忠’而白白错过。 董卓抗旨、董卓进京、董卓征召他入朝为官...... 在此期间,皇甫嵩哪怕是听别人一句劝,汉室这四百年的江山,也不一定乱得起来。 宦官、外戚集团退扬,党人集团已经赢了,正是通力协作,掌控朝政之时。 他们自然不会容忍作为自己利益载体的汉室出什么问题,一定会努力补救。 虽然这样一来,东汉很有可能提前拿到东晋的剧本。 但党人把持朝政,就没了诸侯争霸,至少汉室不会那么快就亡。 百姓也不至于历经百年战乱,十不存三。 可以说,皇甫嵩的前半生,是拯救汉室于水火的功臣。 但他的后半生,却是促使汉室衰亡的元凶之一! 不过,听领导命令,不做自己职权以外的事...... 你可以说皇甫嵩不晓大义,但从个人角度而言,他的做法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北宋博士何去非对他这个行为就很赞赏,说他是以卫青不杀苏建的事情为榜样,是个恭厚人。 只不过他不知道董卓是个国贼罢了。 说句实话,若是没有董卓的存在,皇甫嵩在历史上亦不失为中兴名将。 张新愣了一会,研墨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让人给皇甫嵩送去,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老将军,怎么个意思? 过了半日,信使回来。 “如何?” 张新十分关切的问道。 “主公。” 信使汇报道:“皇甫嵩看完书信之后,只说了一个‘战’字,就让人把小人赶回来了。” “战?他还真要为董卓做事啊?” 张新气得破口大骂,“愚忠!迂腐!” 骂了一会,张新冷静下来。 “去,给皇甫嵩传个口信,就说......” 张新眼中迸发出冲天战意。 “你要战,那便战!” “诺!” 信使被张新身上的战意感染,重重的应了一声,也不休息,再次往皇甫嵩那边而去。 张新走出大帐来到营墙上,伸手按住腰间的中兴剑,远远望着郑县方向。 汉末三杰中,朱儁只是刘宏为了制衡皇甫嵩,才强行抬起来的人而已,名不符实。 卢植已经告老还乡。 他实在是太老了,再让他上阵杀敌,怕也不能够了。 唯有皇甫嵩...... 张新看着郑县方向,口中喃喃自语。 “那就让我来会一会,这大汉最后的名将吧......” 信使马不停蹄的来到皇甫嵩处,传达张新口信。 “我知道了。” 皇甫嵩回复道:“你回去告诉他,我就在郑县等他。” 信使告退,连夜返回华阴大营。 “老将军。” 这时一名青年走了过来,问道:“不知老将军打算如何与张新小儿对战?” 董卓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放心皇甫嵩独自领着三万大军出征。 这名青年便是他的侄子董璜。 在皇甫嵩同意出征后,董卓就把董璜从郑县召了回来,派到皇甫嵩身边作为监军。 不仅如此,他还将皇甫嵩以及军中各级将校的家人都看管了起来。 美其名曰保护,实际上却是人质。 如此一来,无论皇甫嵩愿不愿意,这一仗他都必须要打。 “我军连日行军,士卒疲惫,需要休整一番。” 皇甫嵩看着不远处的郑县城池说道:“待将士们休整好了再做打算,先入城吧。” 董璜闻言点点头。 这个操作倒是合理。 皇甫嵩抵达郑县后,自领一万大军入城驻守,令皇甫郦领两万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与县城互为掎角之势。 随后他又散出斥候,去打探张新军的情报。 中午,斥候回来汇报。 皇甫嵩正在喝水,听闻斥候的话,口中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皇甫嵩瞪大眼睛,“张新让士卒在大营和城池外面挖了三十多条壕沟?” “是。”斥候点点头。 他也很意外。 做了这么多年斥候,但凡守营之将,基本也就挖个二到五条的壕沟。 因为壕沟这玩意儿可以填平,也可以铺上木板直接越过。 多挖一些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拦敌军,但也会阻碍自家士卒的防守路线。 况且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守,这么多壕沟除了浪费人力物力以外,根本毫无意义。 皇甫嵩愣住。 这是什么路子? 不是我教的吧? “张新已不足为虑矣!” 一旁的董璜哈哈大笑,“他听闻老将军来到,便不顾实际,令士卒挖了如此之多的壕沟试图阻挡老将军。” “足见老将军威震天下,他已被吓得自乱阵脚了!” “是啊是啊。” 跟着董璜一起来的那些人也笑道。 皇甫嵩倒是不觉得张新慌乱。 他是威震天下没错,但张新就不是威震天下了么? 再者说了,张新今年才二十三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锐意进取之时,又岂会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被吓的乱了阵脚? 但...... 这又是什么操作? 皇甫嵩不明白。 想了一会,皇甫嵩叫过一些亲卫,亲自前去华阴查看。 华阴城外尘土漫天,到处都是挖土掘沟的士卒和民夫。 皇甫嵩仔细的看了看,这些沟目前还很浅,可以看的出来,张新那边的人力不是很够。 正在此时,一队约有数十人的骑兵似乎发现了他们,立刻冲了过来。 皇甫嵩毫不犹豫的调头就走。 那队骑兵见他们走了,也就不再追赶,而是继续游弋警戒。 “主公。” 营墙上,王猛看着外面尘土飞扬的景象,不由疑惑。 “我们挖这么多壕沟作甚?” 第320章 援军到来,出兵陕县 “这些壕沟是用来迷惑皇甫嵩的。” 张新解释道:“董卓带回去的情报,应该是我营中有一万五千多人,再加上城内、山上、风陵渡的兵马,一共有两万余人。” “我故意挖掘大量壕沟,但城外却只有数千士卒......你说,我们剩下的兵马在哪?” “主公此举,是想凭空制造出一支不存在的兵马,好让皇甫嵩心中生疑,从而不敢轻易进兵?” 王猛恍然大悟,随后又问道:“可是......皇甫嵩天下名将,他会中计吗?” “不会。” 张新理直气壮,“此计骗骗其他人可以,但骗不过皇甫嵩。” “啊?” 王猛愣住,“既然骗不过皇甫嵩,主公为何还令士卒挖掘壕沟?这不是平白耗费士卒体力么?” “我此举就是要问问,他到底是真助董,还是假助董。” 张新深吸一口气,“若是真助董,他看破之后自然挥军来攻,那没什么好说的,我军守住便是。” “若是假助董,他自然会装作中计,坚守不出,我军可从容等待徐和援军到来,收复陕县,打开大军进军的通道。” “可是......” 王猛不解道:“他若是假助董,不也一样可以坚守不出么?主公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去挖壕沟?” “华阴无论于我,还是于董卓而言,皆是咽喉要害之地,我得给他个坚守不出的借口。” 张新看着他笑道:“若你是董卓,能放心他一个人统领三万大军在外么?” “你会不会派监军?会不会把他的家人控制起来?” “我不给他借口,董卓的监军催促他出战,他不想打也得打了。” “若他是真助董呢?”王猛再问。 “若是真助董......这些壕沟也能稍微迟滞一下他大军的脚步。” 张新叹了口气,“如今我军兵力不足,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外围的那些壕沟当然没有什么防守价值,因此张新挖的都很浅。 只有靠近大营的两道壕沟,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防线。 这么多壕沟,不求拒敌,只求拖延时间。 一旦皇甫嵩来攻,如果不填平壕沟,他每次进军和撤军都会非常麻烦。 如果填平,这些壕沟至少也能耗费他一日时间。 没办法。 张新只有一万五千左右的士卒,还得分兵驻守城池、风陵渡、蒲板津、华阴以及南山这些地方。 皇甫嵩有三万大军,只要任意攻下这五个地方中的一个,他的防线就崩溃了。 若是董卓领兵三万前来进攻,他自然不惧。 可那是皇甫嵩诶...... 为此张新还特意让于禁领了两千徐州兵去蒲板津,把牛丰换了回来,防止皇甫嵩分兵突袭那里。 “原来如此。” 王猛听完,一脸忧虑的看着西边。 ...... “张新这是什么意思?” 皇甫嵩回到城中,心中思索。 “他虽年轻,但也算的上是个久经沙扬之人,又得了我的兵法,应当不会不知,壕沟这种防御工事并非越多越好。”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是疑兵之计么?” 皇甫嵩回想起董卓告诉他的情报。 “一万五千人,却眼睁睁的看着董卓撤军,没有追击......” 皇甫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原来如此。” 正在此时,董璜走了进来。 “老将军出城探查,可曾看出些什么来?” 皇甫嵩收敛笑容,摇了摇头。 “依我看,那张新就是被老将军吓破胆了。” 董璜大大咧咧的说道:“老将军,张新兵少,又自乱阵脚,此时正是我军夺回华阴的大好时机啊!” 说完,董璜抱拳道:“老将军,请出兵吧!” “不可,此乃张新诱兵之计也。” 皇甫嵩沉声道:“张新有两万大军,如今出现在我等眼前的只有数千,他的其他兵马在哪?” “若是我军进击之时,他的伏兵从侧方杀出,当如何是好?” “啊这......” 董璜闻言一愣。 他虽纨绔,但好歹也在军中待了数年,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先前他以为张新自乱阵脚,故而心存轻视。 经由皇甫嵩这么一提醒,他也反应过来了。 是哦。 对面那个人,可是能将自家叔父杀得损兵折将之人,哪有这么容易自乱阵脚? “那依老将军之见,当如何?” 董璜放下心中轻视,开口询问。 皇甫嵩道:“为今之计,当广派斥候,探明张新伏兵所在,方可定计。” “那便依老将军之言。” 董璜想了想,点头同意。 派遣斥候打探情报,这很合理,他也挑不出毛病。 皇甫嵩派出斥候,前往各个方向探查。 过了三日,各路斥候尽皆回报,没有找到伏兵。 “张新的伏兵,到底布置在哪里了?”董璜疑惑道。 皇甫嵩双手一摊。 “我不道啊。” 又过两日,董璜再次来找皇甫嵩。 “老将军,你说......张新会不会根本没有伏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甫嵩断然道:“相国说了,光是张新大营内都足有一万五千大军,再算上其余各处的守军,至少也有两万。” “如今我军探查到的兵力只有万余,若非出去埋伏,他在城外挖掘壕沟的军士,又岂会只有那点?” “可是,万余大军这么大的目标。” 董璜沉吟道:“这附近皆是一马平川,没有设伏之地,若是真有伏兵,我军斥候应该早就找到了才是。” 皇甫嵩想了想,道:“再找找吧,万余伏兵不是个小数目,若是其趁我军进攻之时杀出,则我军首尾难顾。” “到时候兵败事小,若是被张新趁势取了郑县,则长安危矣!” “行吧。” 董璜也知道郑县的重要性,认同了皇甫嵩的说法。 再过两日,董璜又来了。 “老将军,你说......我叔父是不是被那张新骗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没有两万大军啊?” 董璜将心中疑惑一一说来,“你看嗷,万余大军在外面蹲了七日,斥候找不见踪迹也就罢了,也没有运送物资的民夫。” “那些的伏兵都是铁打的么?他们吃什么?” “张新布置的如此巧妙,竟能让我军斥候找不到踪迹。” 皇甫嵩起身,长叹一口气,“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畏什么畏?” 董璜不满道:“依我看,老将军就是被他骗了,还是请出兵吧。” “再者说了,就算张新真有伏兵,对战的兵力也是三万对两万,优势在我!” “届时老将军只需分出一些兵力在侧翼防备即可,何须如此畏首畏尾?” “非我畏首畏尾。” 皇甫嵩摇头,“实在是张新不容小觑啊!” “不容小觑?” 董璜冷笑一声,“恐怕不是张新不容小觑,而是老将军与其勾结了吧。”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皇甫嵩面露不悦之色。 二人一时间争执了起来。 董璜要求出兵,夺回华阴。 皇甫嵩以敌情未明再次拒绝。 “莫非老将军真与张新勾结,想坐视他打通陕县,集结大军,兵临长安城下么!” 董璜面色不善。 “敌情未明,确实不宜出兵。” 皇甫嵩解释道:“况且相国给我等的命令,是坚守郑县,并非夺回华阴。” “这样吧,既然你我二人意见不一,不如去信一封,询问相国一番,如何?” “那行吧。” 董卓这道大山一压下来,董璜瞬间没话说了。 皇甫嵩研墨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详细说明情况,派人到长安给董卓送去。 张子清,你的援军还没到吗? 三天后,董卓的回信到了。 董卓在信中赞扬的皇甫嵩一番,让他好好守住郑县,然后把董璜骂了一顿。 傻侄子,我们现在只要拖延时间,等党人出手就可以了。 你干嘛非要在对方伏兵不明的情况下出兵,冒那些不必要的风险? “你看。” 皇甫嵩把董卓的回信递给董璜,“相国有令,命我军坚守。”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走了进来。 “将军。” 斥候抱拳道:“敌军又有五千援军来到。” 皇甫嵩闻言看向董璜。 “行吧。”董璜悻悻道。 董卓不让出战,张新援军又到,已经没有战机了。 ...... “徐和,你终于来了啊!” 大营之中,张新握着徐和的手,哈哈大笑。 援军终于到了! “轵关陉路险难行,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 徐和行礼道:“还望君侯恕罪。” “你并未失期,何罪之有啊?” 张新的心情很好。 董卓退兵,换皇甫嵩领军前来,这一来一回便过去了十日。 这段时间皇甫嵩一点动作没有,只是坚守不出,又拖过去十日。 二十日的时间,终于等到了徐和的援军。 如今看来,皇甫嵩并非真心助董,恐怕只是因为圣旨和家眷之类的事,身不由己罢了。 既然如此,他就可以分兵去取陕县了! “来,你看。” 张新拉住徐和,将其带到舆图边,指着陕县的位置说道:“文台的斥候来报,说他已经攻下了城外大营。” “如今董越退守城内,与张济合兵一处,尚在做那困兽之斗,试图坚持到董卓援军到来。” “我给你三千兵马,襄助文台攻下陕县,能不能行?” 虽说皇甫嵩大概率不会主动进攻,但张新也不敢大意,还是多留一些兵马在身边比较稳妥。 “末将领命。” 徐和毫不犹豫的应下。 “好。” 张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远道而来辛苦,且先在营中歇息一日,明日出发!” “诺。” 次日,张新以徐和为主将,赵云为副将,王猛为参军,出兵三千,往陕县而去。 此时攻取陕县的难度并不大。 董越、张济之所以还能坚持,一是因为陕县易守难攻,孙坚的兵力优势无法发挥。 二来,张新麾下的兵马并不多。 他们的心中恐怕还在寄希望于董卓攻破张新大营,前来支援。 虽说时至今日,董卓的援军还没到。 但心中有希望和没有希望,完全是两码事。 只要徐和领兵去往陕县,董越张济心中的希望将会瞬间破灭。 到那时,陕县弹指可下。 张新之所以把赵云这样的大将派给徐和,主要还是为了防张绣。 张绣之勇,还是很有名的。 说起来,在原本的历史中,宣威侯这个名号还是他的。 徐和手下的管亥、司马俱等人,论武力值也就那么回事。 还是把赵云派过去安心一点,免得翻车。 至于华阴的城防,张新让朱灵前去负责,风陵渡那边则由牛丰镇守。 ...... 陕县。 “杀!” 城头上杀声震天。 董越、张济站在城头亲自指挥,不断将试图爬上城墙的孙坚军赶下去。 随着日头逐渐西移,孙坚不得不鸣金收兵。 “得胜!得胜!” 城墙上的西凉兵发出一阵欢呼。 张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满是血水的城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时的他双目充血,嘴唇干裂,一副耗尽精神的模样。 城下民夫见孙坚退兵,赶紧将热气腾腾的饭菜送了上来。 “叔父。” 张绣疲惫的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张济身边,低声道:“方才我问过粮官了,粮将尽矣。” “还有几日?”张济不动声色的低声问道。 “怕是不足十日。” 张绣叹了口气,“城中百姓的家中也无余粮了,即便再派人去征,怕也征不到了......” 华阴被张新占住,陕县守军粮道不通,这段时间都是靠去百姓家中抢粮,才能坚持到现在。 否则他们早就断粮了。 “再派人去征。” 张济坚定道:“一定要坚持到董公援兵到来!” 张绣闻言迟疑道:“叔父,侄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济看了看左右。 “你且说来。” “侄儿以为......” 张绣压低了声音,“董公不会来了。” “你胡说什么!” 张济不满道:“董公待我等素来仁厚,又岂会弃我等于不顾?” “侄儿不是说董公会弃我等。” 张绣连忙解释,“侄儿只是担心,董公不是张新对手,怕是攻不破张新的大营啊......” “叔父甚爱婶婶,如今婶婶还在城中,叔父当早做打算啊......“ 第321章 张济突围 张济低头沉思,过了一会,抬起头来。 “再守五日!” 张济面色坚定,随后叹了口气,“五日之后,若是董公的粮草援兵不至,我等便突围吧。” “如此,我等也算不负董公了......” “诺。”张绣点点头。 “伯鸾。” 张济看向他,“这几日你就不用再来城头了,带着家兵做好准备,护好你婶婶。” “叔父放心。” 张绣拍着胸脯保证道:“侄儿必拼死护卫婶婶周全。” ...... 城外大营。 “主公。” 黄盖走进大帐,抱拳道:“我军连日攻打陕县不下,士卒已疲,士气低落,是否先休整两日?” “不能休整。” 孙坚摇摇头,“君侯亲赴险地,奇袭华阴,身边皆是临时征召来的青壮,并无精兵。” “他以弱势之师强行挡住董卓这么久,我军却连个小小的陕县都攻不下来,简直就是笑话!” “明日再派人去攻,若是不行,我亲自上!” 孙坚在帐内来回踱步,十分焦躁。 张新身为主帅,亲自迂回千里,虽说成功取下华阴重镇,断了陕县的援军,但与此同时,他自己也身陷重围,十分危险。 而孙坚作为先锋,却迟迟无法打通陕县。 一来,他有置主帅于险地不顾的嫌疑。 二来...... 他自诩善战,却连个小小的陕县都拿不下,这让他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诺。” 黄盖无奈应道。 陕县虽小,却是依山傍水,易守难攻。 联军虽有兵力优势,但每次攻城能够投入的兵马就那么多,根本无法将兵力的优势发挥出来。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将所有常用的攻城之法都用过了。 没办法,在火药、火炮以及回回炮出现之前,攻城战永远都是最难打的仗。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而为之。 就连诸葛亮那样的人,以数万大军进攻一个只有千余守军的陈仓,也一样难以攻克。 一般来说,攻城方想要快速攻破城池,无非只有几种情况。 要么是这座城池本身不是什么大城,城墙低矮,守军很少。 这种城池好攻,但通常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没有争夺的价值。 要么城中有内应,可以里应外合。 就比如曹操攻打邺城,攻了大半年都打不下。 要不是审配的侄子审荣趁夜打开城门,恐怕再给曹操半年,他也不一定能够拿下邺城。 要么就是趁城中守军毫无防备之时,突袭之。 比如张新攻克金城之时。 最后便是实际当中应用最多的情况。 设计引诱城内守军出城,再设伏将其歼灭。 城池没了守军,自然唾手可得。 除此之外,一座地势险要,守备完善,守军严阵以待的城池,真没那么容易攻克。 黄盖正准备去安抚士气,突然士卒来报,徐和派了信使过来。 “徐和来了?” 孙坚瞬间兴奋起来,“快,快让信使进来!” 张新想要守住华阴,离不开孙坚的配合。 若是孙坚这边一松,董越张济派人前去支援,那被前后夹击的就是他了。 因此孙坚也是知道张新计划的。 张新能把徐和派过来,那就说明华阴那边已经没有问题了。 既然如此,该准备准备,发动总攻了! 信使进来,见礼过后,将徐和书信递给孙坚。 徐和在信上说,他的大军已经在半路上了,估计还有两天左右能到。 孙坚看完之后开怀大笑。 “公覆,你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将士们,再让他们休整两日。” “诺。” 黄盖听闻援军到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连忙前去传令。 孙坚军的士卒听闻援军将至,又有得休息,发出一阵欢呼,顿时士气大振。 次日。 张济和董越登上城头,准备迎接孙坚军猛烈的攻势,却发现今日孙坚并未派人前来攻城。 董越松了口气,对张济笑道:“贼军疲矣!” 张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下令除去必要的警戒之外,让士卒们好好休整一日。 孙坚累,他们也很累。 华阴守军也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的休息了一番。 第二日,孙坚依旧没有攻城。 一般来说,大军连战之后,至少需要休整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再次攻城。 身体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压力,都不是睡一觉就能恢复如初这么简单的。 但董越和张济的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张新身为主帅,孤军深入。 按理来说,孙坚的心情应该很急迫才对。 毕竟每在敌人的腹地中多待一日,张新的危险程度就高上一分。 从这段时间孙坚连续的攻城也能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急。 在这种情况下,以孙坚的性格,能让士卒休息一日便是极限。 他竟然让士卒休息了两日? 张济叫来张绣,三人聚在一起商议。 莫非是董卓那边彻底败了,让张新没了压力? 那他会不会派兵前来夹击陕县? 如果有一支联军从西边过来,城内的守军看到之后,还会有心思守城吗?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跑了进来。 “将军!张新大军已至弘农!” “什么?” 三人大惊失色。 弘农县,是弘农郡的郡治。 和渔阳一样,弘农也是郡县同名。 那里原本是董卓准备好阻击联军的一环,若是陕县丢了,他们三人就得退守弘农。 可是,现在张新大军抢占了弘农...... 他们无路可退了啊! “叔父,陕县已不可守!” 张绣的反应很快,“事不宜迟,速速突围吧!” 张济看向董越。 “董将军,你怎么看?” “也只能突围了。”董越长叹一声。 “好。” 张济点点头,“那你我便去安排一下,明日突围。” “不可!” 张绣急声道:“弘农距陕县不过四十里,张新大军朝发午至,若是等到明日联军合围陕县,我们就跑不掉了!” 经由张绣这么一提醒,张济也反应过来,连忙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今夜就走!” ...... 弘农城外,徐和大军正在安营。 “徐将军。” 王猛找到正在指挥士卒的徐和。 “我想请子龙将军领一支兵马趁夜渡河,到北岸埋伏陕县守军。” 第322章 张绣中伏 徐和闻言疑惑。 “今夜。” 王猛点点头,“陕县北临大河,南临崤山,如今孙将军在东,我军在西。” “若是明日我军兵临城下,以兵力优势将陕县团团围住,则陕县守军尽为瓮中之鳖也。” “我若是张济,一定会趁今夜我军未到之时,趁夜突围。” 徐和想了想,认可了王猛的想法,随后又问道:“为何是在北岸设伏?陕县南边不远便是崤山,张济只需逃进山里就能安全。” “陕县的北边是大河,他又没有渡船,如何过河?” “他可令士卒拆除百姓家的门板房屋,扎成木筏。” 王猛解释道:“崤山虽近,但从县城到山中却是一马平川。” “我军有骑兵优势,若是孙将军得到消息,遣骑兵出击,则从县城到山中的这十余里地,便是他张济的葬身之处!” “再者说了,就算张济逃进山中,没有粮草补给,他们又能坚持几日?” “相反,北岸不远便是大阳城,又有吴山作为依凭,进退皆有余地。” 王猛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猛料错了也不要紧,再让子龙将军撤回来便是,反正陕县一下,进军的通道打开,能不能擒获张济,也不是那么重要。” 徐和看着王猛,动了动鼻子。 不愧是少将军亲自调教出来的人,这味道简直一毛一样。 “那便依你所言。” 徐和唤过一个士卒,“去请赵将军前来。” 那就试试呗。 反正拿下陕县的难度并不大,左右都不亏。 若是能将张济斩杀或是擒获,那也是大功一件! 少顷,赵云前来。 徐和给了他一千兵马,让他渡河前往北岸埋伏。 王猛又进言让徐和警惕一些,以防张济大军出其不意,从弘农这边跑。 这本就是正常操作,徐和一一接纳了他的建议。 ...... “今夜就走?会不会太急了一点?” 董越听到张绣的话,有些意外。 他这边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现在不急,明日我等就不用急了。” 张绣叹了口气,“十万联军围陕县,我们往哪跑?” 张济想了想,也赞同了张绣的意见。 反正这几日他的家兵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发。 至于董越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关他什么事? 他们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而已。 生死存亡之际,又有谁会在乎同事的死活? 董越想了想,也赞同了张绣的想法。 随后三人便开始商议突围事宜。 夜幕降临。 陕县南门悄然打开,一支董兵不打火把,悄咪咪的摸了出来。 “快!快!” 一些将校、曲侯之类的军官站在队伍两侧,不断低声催促。 “往南跑,跑快点!只要跑进山里,就能活命!” 董兵发足狂奔。 谁都不想死。 夜晚的视线虽然不好,这支董兵也没有打火把。 但数千人一齐奔跑的动静,在寂静的夜晚中很快就引来了孙坚的斥候。 斥候发现守军想趁夜逃跑,连忙回到营中向孙坚报告。 “哈哈!张济死期至矣!” 孙坚闻言从床上蹦了起来,麻溜的系好自己标志性的红头巾。 “快告诉左将军,张济要跑!让他领骑兵随我出击!” 联军之中有三支骑兵。 孙坚嫌弃乌桓突骑是胡人,不愿意用。 黄巾旧部,张新不给他用。 因此他能用的,只有那些投降的西凉骑兵。 原本这支西凉骑兵,张新是打算留给赵云来带的,算是给他在雒阳留守的补偿,和救出张平的奖励。 但王猛献计,让牛丰集结起了万余大军,为了有人能够指挥白波黄巾,张新便把赵云也带过去了。 至于西凉骑兵,则暂时交予左豹统帅。 左豹收到孙坚的消息,立刻集结了两千西凉骑兵。 孙坚穿好甲胄,腰佩古锭刀,手持长矛,大手一挥。 “出发!” 两千骑兵手持火把快速出营,朝着仓惶逃窜的张济军杀去。 大地震颤。 张济军一见到联军骑兵,瞬间大喊一声,四散奔逃。 “哈哈哈哈哈......杀!” 孙坚一马当先,哈哈大笑,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好不痛快。 他本就喜欢这种在生死之间厮杀的快感。 先前是攻城战,危险程度极高。 在公仇称、吴景、黄盖等人的劝谏下,他只能强行按下心中躁动,老老实实的待在指挥的位置上。 现在这种追击败军,犹如收玉米一般的战斗,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亲自上阵! 一时间,旷野之中杀声震天。 “打起来了!” 陕县北门,张绣听着南边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大喜过望。 “孙坚中计矣!” 张绣连忙对张济说道:“叔父,我军赶紧过河吧!” “好!” 张济点点头,大声喊道:“开城门!” 北门缓缓打开。 “伯鸾。” 张济回头看着张绣,郑重道:“务必要照顾好你婶婶!” “叔父放心。”张绣点头。 张济一指城外。 “出发!” 张济、董越亲自领兵千余,携带临时扎好的木筏,打着火把率先渡河。 陕县的对面,就是河东郡的大阳县,二县划河而治。 两县之所以离得这么近,便是因为这段黄河上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渡口。 茅津渡。 茅津渡的水流平缓,极为适合渡河,是两县百姓平日里交流的重要通道。 即使是简陋的木筏,也可以安全渡过黄河。 张济先行,张绣护着婶婶邹氏后行。 “主公!” 城南的战扬上,一骑疾驰而来,找到孙坚。 “何事啊?”孙坚十分不满的问道。 他砍人正砍的过瘾呢。 “陕县北门忽然出现许多火把。” 斥候疾声道:“小人远远看了看,有董兵在过河!” “什么?” 孙坚闻言瞪大了眼睛。 “不好,中计了!张济一定在北门那支董兵里!” 思及此处,孙坚连忙令人传令。 “速去北门!速去北门!” 等到孙坚好不容易收拢好四散冲锋的骑兵,再赶到茅津渡之时,董兵已经全部过河。 “孙文台,后会有期了!” 张绣站在岸边哈哈大笑。 “他娘的!”孙坚气得破口大骂。 他越骂,对岸的张绣笑的就越大声。 正在此时,一道犹如炸雷般的声音响起。 “常山赵子龙在此!贼将还不领死?” 已经是最新一章 第323章 你就是张绣? 张新看着眼前的斥候,一脸喜悦。 虽说他早有预见,只要徐和大军一到,取下陕县并不难。 但当陕县被攻克的消息传来,他依旧忍不住心中激动。 陕县一下,十万联军便可源源不断的从后方赶来。 克复长安,指日可待! “是。” 斥候脸上也带着笑容,“徐将军方至弘农,张济就吓得想要趁夜逃窜,幸好有王参军在一旁提醒,徐将军便令赵将军连夜渡河埋伏。” “此战张济失踪,董越战死,张绣被俘,我军大获全胜!” “好!好!” 张新哈哈大笑,“将这个消息都告诉将士们,再命士卒们杀猪宰羊,今日我要犒赏三军!” “哦,对了。” 张新又补充了一句,“你和将士们说,皇甫嵩的大军还在郑县,不可懈怠,这次我就不请他们喝酒了。” “待克复长安之后,我请他们痛饮三天三夜!” “诺!” 几名亲卫面带笑意,前往各营传递消息。 张新又让人给杨彪传了个话,让他组织民夫修建大营,为援军到来做好准备。 随着陕县被收复,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传开,张新军士气大振。 坚壕苦守了这么久,总算有好消息了! 士卒们杀猪宰羊,欢呼庆祝,比过年还要热闹。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皇甫嵩的斥候。 斥候回到郑县汇报情况。 “你的援军终于要到了么?” 皇甫嵩听完之后,微微点头,对斥候道:“我知道了,再探再报。” 斥候应诺退下。 “老将军。” 董璜眼珠一转,“张新军忙于庆祝,少不得要饮酒,必疏于防范。” “末将以为,老将军不如趁其懈怠之时,率军突袭,或可一举收复华阴!” 皇甫嵩懒得理他,直接将董卓的回信又拿了出来。 董璜无处发力,一脸忿忿。 他是真觉得,这是个偷袭张新,收复华阴的大好时机。 然而,董卓毕竟是个久经沙扬之人,知道大将在外出征,掣肘要尽可能的少。 他让董璜做监军,却并未给董璜插手军事之权。 董璜虽然可以随时剥夺皇甫嵩的军权,但在此之前,若是没有皇甫嵩的许可,他也调不动兵。 皇甫嵩见他面色,突然心中一动,笑道:“监军可是想试上一试?” “可以吗?”董璜眼睛一亮。 “我给监军一支兵马,监军可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皇甫嵩拿出一支令箭递给他,“不过,张新久经沙扬,未必没有防备,还望监军多加小心呐......” “多谢老将军!” 董璜大喜,接过令箭,屁颠屁颠的调兵去了。 夜晚。 董璜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妈拉个巴子!” 董璜破口大骂,“张子清犒赏三军,竟然还在营外布了伏兵?有必要这么谨慎么?” 经此一战,董璜算是彻底老实了,再也不敢向皇甫嵩提出战的事。 “这个皇甫嵩咋回事啊?” 张新看着营外败退的董兵,心中十分疑惑。 你不是假助董么? 怎么又突然派人过来偷袭了? 幸好老子没有大意...... 过了数日,联军陆续到来。 最先来到的还是徐和。 他屯驻弘农的当夜,张济就弃城跑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去陕县一趟,而是直接回来。 张新亲自出营迎接。 徐和见到张新,连忙躬身行礼。 “末将不负君侯所托,已助孙将军收复陕县。” “好好好。” 张新哈哈大笑,夸奖了徐和一番,随后看向王猛。 “景略你出息了啊!” 王猛连忙表示谦虚,“若无主公教导,猛不得有今日。” “胜不骄,败不馁,好!” 张新见他的态度不像上次那样,骄傲自满,不由微微点头。 看来自己先前的提醒,他还是听进去了。 张新勉励了他一番,又看向赵云。 “子龙辛苦了。” 赵云微微一笑,“为主分忧,此云分内之事也,当不得辛苦二字。” “来,都进营说吧。” 张新领着诸将来到中军大帐,各自落座后,开始询问起此战的细节。 徐和巴拉巴拉,开始说王猛献计之事。 张新听到赵云领兵出营之后,将目光转了过去。 赵云很自觉的接过了话头,巴拉巴拉...... 这一战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张济为了迷惑孙坚,在张绣的建议下,把部分兵力分到南门去了。 这也导致了从北门渡河的董兵虽然都是精锐,但数量着实不多。 黑灯瞎火之下,突闻喊杀声起,董兵不知有多少伏兵,很快就乱了起来,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赵云的一千伏兵,摁着数倍于己的董兵捶,赢得非常轻松。 张济趁乱逃窜,不知所踪。 董越死于乱军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杀的。 “不过,混战之时,有一员小将倒是颇为骁勇。” 赵云微微一笑,“末将见他年幼,便留了他一命,将他擒了过来,交由君侯发落。” 张新闻言看向徐和。 “这小将就是你战报中所说的,张济之侄张绣吧?” “正是。”徐和点头。 张新心中好奇,对赵云问道:“子龙,你可识得这张绣?” 在后世的一些戏曲和评书当中,将赵云、张绣和张任设定成师兄弟,师从枪神童渊。 张绣、张任是师兄,赵云是关门小师弟。 这件事无论是正史还是《演义》,都没有提到。 童渊也只是一个虚构人物而已。 但故事的灵感总是来源于现实,那些人能写出这么个设定,或许未必是空穴来风。 反正当事人就在这里,张新干脆问上一问。 “末将不识得他。”赵云有些疑惑。 君侯怎么突然问了个这样的问题? 我是冀州人,张绣是凉州人,两地之间相隔数千里,怎么可能会认识? 张新闻言释然,再次看向徐和。 “把俘虏都带上来吧。” “诺。” 徐和点点头,看向帐外。 “带俘虏。” 片刻,两名士卒押着一个青年走了进来。 青年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发髻散落一半,灰头土脸,十分狼狈。 张新细细打量着他。 “你就是张绣?” 第324章 献俘 “败军之将张绣,拜见宣威侯。” 张绣跪地叩首。 从面相上看,他的年纪和张新差不多。 或许会大一两岁,但肯定比赵云小。 张新听闻张绣称呼他为宣威侯,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历史上宣威侯这个封号,就是人家张绣的。 当然了,张绣的那个宣威侯是董卓死后,李傕为了拉拢张济给他封的,要论功绩的话,现在的张新可比他强多了。 而且不同于张新这个名号侯,张绣的宣威侯是个封地侯。 因为他就是武威人。 “咦?” 张新越看越觉得张绣眼熟,不由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 张绣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中平四年,君侯出征凉州之时,曾在祖厉取粮。” “绣时为县吏,与君侯见过一面,至今仍然记得君侯当时的风采。” “噢!我想起来了。” 张新恍然。 确实有这么个事儿。 那时的他被董卓和耿鄙坑了,被几十万叛军围在凉州,不仅粮道断绝,还没有援兵。 在那种情况下,他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跑路,哪里有心情去问这些县吏的名字? “原来是你啊......” 张新看着张绣,突然面色一变,厉声呵斥。 “昔年你为小吏,尚知襄助朝廷,为我供粮,为何今日做了将校,反而助纣为虐,阻拦我勤王之师?” 张绣一时之间不知所言,只能说道:“绣知错了,还望君侯恕罪。” 张新挥挥手,令人先把他带下去,心中思索。 “这张绣还是个忠厚人呐......” 张绣最为出名的两件事,都和别人有关。 一件是淯水之战,成就了贾诩之名。 另一件就是一炮害三贤了。 估计这是小黑胖子这辈子打过最贵的一炮。 除此之外,张绣本人其实是个很老实的人。 这一点从他刚才的表现上也能看的出来。 建安元年,张济军缺粮。 于是张济引兵入荆州,被刘表麾下的士卒杀死。 后来刘表派人以重金招降张绣,张绣为了麾下的士卒,放下了杀叔之仇。 包括后来降曹之时,张绣听闻婶婶被曹老板睡了以后,也只是有些不满而已。 反而是老曹知道张绣不满之后,密谋想要杀掉他。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计划泄露了出去。 张绣一看。 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然后就......一炮害三贤了。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能收服的话,使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历史上张绣彻底投降曹操之后,一直跟随他四处征战,直到曹操征讨乌桓之时,病逝于途中。 “现在张济生死不知,要怎么收服张绣呢......” 正在张新思考之时,徐和出言道:“君侯,还有其他俘虏,是否一并带上来?” 张新回过神来。 “噢,带上来吧。” 徐和挥挥手,一群莺莺燕燕走了进来。 张新的目光瞬间就被中间那名女子吸引过去了。 女子大约十八九岁,身段窈窕。 她的五官若是单独拿出来看,都不好看,但组合在一起,放在这张脸上,却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再配上她脸上那股惊慌的表情,加之身上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 张新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词语。 天生媚体! “难道是她么......” 张新只愣了片刻,便回过神来,对着徐和问道:“怎么全是女人?” 他家中的几个老婆都是美女,见得多了,倒也不至于看到一个美女就失态。 “君侯。” 徐和回答道:“末将问过了,张济无嗣,只有妻妾。” 说着,徐和就开始一一介绍。 “此乃张济之妻邹氏、此乃张济妾室......” “果然是她!” 张新只听到一个邹氏,就再也没听到后面的话了。 徐和介绍完,问道:“君侯,这些女子如何处置?” 张新回过神来,隐秘的调整了一下坐姿,随后道:“既是女眷,便先看管起来吧,军中皆是男子,她们待在这里多有不便。” “景略。” 张新看向王猛,“一会你到城中租个民宅给她们居住,再买几个婢女,一应衣食,该给的就给。” “诺。” 王猛点点头。 看完俘虏,张新令众将各自去忙,随后静坐良久,这才站起身来。 王猛回头看了大帐一眼,心中若有所思,找到正在帐外值守的典韦。 “典将军。” 王猛行了一礼。 “是景略啊。” 典韦和王猛很熟,见他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你有何事啊?” “典将军,这一年多以来,主公是否劳苦?”王猛微微一笑。 “当然劳苦了。” 典韦点点头,“我在夜里值守的时候,经常看见主公起夜之后,就在舆图旁站着,心中思考破敌之计,直到天亮才睡。” “只可惜俺老典没什么智谋,不能帮主公分忧。” 说到这里,典韦面露不忿之色:“联军诸侯皆是一帮废物,若他们能有主公五分用心,主公也不至于如此劳累。” “典将军,眼下就有一个为主公分忧的机会啊!”王猛低声道。 “是何机会?” 典韦闻言眼睛一亮,“景略快说,我正愁不能为主公分忧呢!” “典将军。” 王猛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 “主公喜欢女人呐。” “你这话说的,谁不喜欢女人呐?” 典韦翻了个白眼,“我典韦也喜欢女人啊。” 王猛见他不上道,干脆直接说道:“典将军你注意到了吗?方才帐中献俘之时,主公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往那张济之妻身上瞥去。” “有吗?”典韦挠头。 “主公在外征战久矣,典将军何不......” 王猛巴拉巴拉。 “这能行么?” 典韦一愣,“主公军纪素来严明,我如此做......” “典将军放心,主公肯定不会生气的。” 王猛拍着胸脯保证,随后又道:“典将军,你也不想主公无人慰劳吧......” 夜晚。 张新洗完脚,突然找不到擦脚布。 “老典,老典。” 张新高声喊道:“去把我那个擦脚布拿来。” 帐门掀开,典韦扛着一卷被褥,直接丢在张新床上,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诶?” 张新一脸懵逼,“老典,我让你拿擦脚布,你给我拿被子作甚?” 任凭张新如何喊话,典韦就是不应。 “这个老典,今日是怎么回事?” 张新无奈,只能甩了甩脚上的水珠,来到床边掀开被褥。 一个浑身赤裸,面色羞红的丽人出现在他眼前。 第325章 会师华阴 张新咽了一口唾沫,把被子盖上,掀开帐帘,探出一个脑袋。 “典韦!你给我滚过来!” 无人应答。 张新四下看了看,他的那些亲卫,此时距离最近的,都在五十步开外。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张新将脑袋缩了回来,又走到床边。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这一年多来,他待在军中,周围都是壮汉,连头母猪都看不到。 深夜之时,难免寂寞。 有时起夜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军中艰苦,确实难熬。 张新再次向被子伸出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疯狂摇头。 “不行不行,我身为三军主帅,又岂能带头违反军纪?” 张新又向大帐外走去,打算叫典韦回来,让他把人送回去。 刚掀开帐帘,他就因为二弟的抗议,不得不折返回来。 张新摇头,二弟点头。 如此反复数次,邹氏在被子里闷的实在是受不了,忍不住伸出半个脑袋看了张新一眼。 恰巧此时,张新的目光又转了过来。 张新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向腰带,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惭愧,惭愧......” 次日,一声尖叫从张新大帐内传出。 邹氏一觉醒来,发现枕边睡着的是个陌生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尖叫声将张新吵醒。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沦为俘虏了,不由神色一黯。 “惭愧,惭愧......” 张新连忙穿好衣服,十分狼狈的逃了出来,找到典韦。 “主公昨夜歇息的可好?” 典韦看到张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天都中午了,主公才醒,看来昨夜确实歇息好了。 “废话少说。” 张新看着他问道:“这事是谁让你干的?” 典韦是什么人? 钢铁直男一个,若是没有人给他出主意,根本不可能干这种事。 “景略说的。” 典韦很干脆的就把王猛卖了。 “去,把他给老子叫过来。” 张新说完,转身回了中军大帐。 过了一会儿,典韦带着王猛走了进来。 张新训斥了二人一番。 此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是二人忠心,心疼张新劳累,才这么干的。 可若是往大了说...... 典韦是什么人? 张新的亲卫队长,最信任的近臣。 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典韦就掌控着他的生死。 今日王猛可以忽悠典韦往他床上塞女人,明日会不会忽悠典韦往他房里塞个刺客? 当然了,张新也知道,王猛不可能这么干,否则就不是训斥一顿这么简单了。 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有了! “猛知错了,请主公责罚。” 王猛很干脆的就跪了。 典韦瞪大眼睛看着王猛,也麻溜的跪了。 你不是说主公不会生气吗? 小子坑我! “俺也知错了,请主公责罚。” “罢了,念在你二人初犯,又多有战功的份上,此次就不与你二人计较了。” 张新严厉道:“不过,此事可一而不可再,若再有下次,定当军法从事!” “多谢主公开恩。”二人忙道。 张新挥手令二人退下,心中稍加思索,开口唤道:“来人。” “主公有何吩咐?” 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传令,王猛献计破敌有功,加行军司马,统军一千。” 张新开口道:“典韦杀敌有功,赏美酒两坛,牛肉十斤,以慰劳苦。” “诺。” ...... 典韦回到自己帐中,王猛也跟了进来。 “早知道就不听你的了。” 典韦有些埋怨的对王猛说道:“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啊......” 他原本很赞同王猛的说法。 张新确实劳累,需要有人慰劳。 可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的性质竟然这么严重! 自中平二年以来,他跟随张新已有七个年头,今日还是第一次被骂呢。 王猛闻言讪讪,“是猛思虑不周,连累了典将军。” 正在此时,一名传令兵端着一盆牛肉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士卒,怀中各自抱着一坛美酒。 “典将军。” 传令兵走了进来,又看到一旁的王猛。 “咦?王参军也在啊?” “你有何事啊?”典韦开口问道。 传令兵看向典韦,笑道:“主公有令,先前守营之时,典将军杀敌有功,特赐美酒两坛,牛肉十斤,以表慰劳。” 典韦眼睛一亮。 “主公赐我美酒牛肉?” 他平生最好饮酒吃肉。 平时倒也罢了,只要不当值,张新一般不会管他。 可若是征战之时,张新是绝对禁止他饮酒的。 演义中的典韦就是因为喝多了,才被胡车儿偷走兵器,最终力战而亡。 这个桥段实在是过于深入人心,张新不得不防。 因此典韦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 张新算过,两坛美酒,以他的酒量,既能开怀畅饮,也不至于喝醉。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典韦连忙谢恩,随后上前一把夺过一坛美酒,拍开封泥。 吨吨吨吨吨...... “啊!痛快!” 典韦哈哈大笑,又伸手抓了一块牛肉,吧唧吧唧。 传令兵将酒肉放到典韦案上,随后对王猛道:“王参军,主公有令,加你为行军司马,统兵一千。” 王猛闻言咧嘴一笑。 “多谢主公!” 传完军令,传令兵行礼告退。 “典将军,你看。” 王猛凑到典韦身边,嘿嘿一笑。 “我就说嘛,主公不会责罚我们的。” “俺不管。” 典韦嘴里嚼着牛肉,又喝一口酒,“下次有这事别找俺,找俺,俺也不干了!” “你小子也别把主公的话当耳旁风,不可再有下次。” “是。” 王猛想起张新先前的训斥,神色一肃。 夜晚。 张新徘徊帐外良久,长长叹了口气,又走了进去。 一时间,帐中尽是‘惭愧’之声。 很快,半月过去,除去尚在后方运粮的二线部队,张新麾下的主战精锐基本都到齐了。 黄巾旧部、青州兵、徐州兵、乌桓突骑、西凉铁骑...... 以及孙坚麾下的长沙兵、曹操麾下的泰山兵。 此时聚集在华阴的,差不多有七万大军! 七万大军在华阴城外建设营寨,声势十分浩大。 第326章 师徒之战 张曹孙三人再次见面,自然免不了一番客套。 “君侯亲涉险地,以弱势之师将董卓的虎狼之兵拒于华阴之外,坚佩服。” 孙坚的心里由衷敬佩。 扪心自问,若是角色互换,他可不一定能够挡住董卓。 曹操抱拳。 “俺也一样。” 张新笑着与他们商业互吹了一会,便召集诸将,商议下一步的战事。 很快,众人齐聚中军大帐。 张新看着下方群星闪耀,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豪气。 右边的,是他麾下的赵云、荀攸、张辽、左豹、徐和、于禁、乐进、朱灵、徐晃...... 左边的,是孙坚麾下的公仇称、吴景、徐琨、以及江东F4-1等等。 还有小黑胖子和他的诸曹夏侯。 张新觉得,这个阵容拿来打董卓,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太奢侈了。 若是大汉平靖的话,不灭几个国,都不配让这些人出手一次。 “既然人都齐了,那便议一议吧,我军当如何进兵。” 张新刚宣布议事开始,孙坚就急吼吼的跳了出来。 “君侯!” 孙坚抱拳道:“攻克郑县,末将请为先锋!” “你看,又急。” 张新微微一笑,“进兵方略尚未商议,文台稍安勿躁。” “无论如何进兵,末将请为先锋!” 孙坚坚决道:“陕县小城,末将猛攻月余不下,深以为耻,还望君侯能给末将一个雪耻的机会!” “此次怕是不行。” 张新摇摇头,“郑县守将乃是皇甫嵩,文台可有必胜的把握?” “啊这......” 孙坚闻言一窒。 打仗,本就没有必胜一说。 更何况对面那人是皇甫嵩。 自中平元年起,皇甫嵩征战数载,从未有过败绩,声威满天下。 与他对阵,能够不败就不错了,遑论必胜? 你可以骂他迂腐,却不能说他菜。 “我军虽然兵多,但组成十分复杂,青州、徐州、兖州.....乃至西凉兵都有。” 张新又道:“文台若是败了,军心震动,后面的仗可就不好打了......” 若是换一个人,孙坚听到这话,会以为张新是在羞辱他。 可要是皇甫嵩的话,那就无事发生了。 “唉......” 曹操长叹一声,恨道:“皇甫公何以助纣为虐耶?” 孙坚亦是叹息痛恨。 “若是说他助纣为虐,倒也未必。” 张新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下。 “这么说来,皇甫公是假助董了?” 孙坚大喜,“既然如此,我军当速速进兵才是!若能与皇甫公合兵一处,长安岂不是唾手可得?” “是啊是啊。” 曹操表示赞同。 “兵者,诡道也。 张新回想起那天皇甫嵩派人前来偷袭的事,摇了摇头。 “你二人难道就能保证,这不是皇甫嵩的怠敌之计么?” “如今我军主力皆在此地,若是轻敌冒进,被其抓住机会,一战而破,还有谁能够去营救天子?” 二人闻言冷静下来。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皇甫嵩的迂腐是出了名的。 董卓以天子圣旨驱使他,难保他不会真的奉命行事。 先前皇甫嵩故意做出一副假助董的样子,会不会是觉得联军主力未到,只是吃掉一些白波黄巾没有意思,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呢? 若真是如此...... 皇甫嵩所图甚大! “此战对阵皇甫嵩,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张新定下基调,“无论他是真助董,还是假助董,我等都得当成是真的,做好我等该做的事!” 帐中众人闻言,面露赞同之色。 众人商议了一会,张新决定与孙坚各领一支兵马,前出至距离郑县三十里处安营。 孙坚领两万豫州兵在山脚下扎营,张新还是以从青州带出来的那两万五千人为主力,在渭水南岸扎营。 这些人最忠心,他用起来也最顺手。 曹操腆着个批脸,领着他麾下的五千兵马,硬蹭张新的车。 没办法,孙坚嫌他菜。 还是张新好。 人长得帅,讲话又好听。 如此一来,联军便有了五万大军,驻扎在郑县附近。 剩下的西凉降卒和白波黄巾,张新把他们留在了原来的大营里,令他们转运粮草。 皇甫嵩得知后,写了一封战书,派人送到张新营中。 张新看完以后,回复了两个字。 “不战。” 数万大军的营寨可不是一日就能建成的。 他的大军远道而来,又在安营扎寨,哪有力气去和皇甫嵩交战? 使者回复皇甫嵩。 皇甫嵩微微点头。 次日,他又派人送了一封战书到张新营中。 张新的回复还是一样。 免战。 第三日亦复如是。 直到第十日,张新军的营寨建成,士卒们又休息了几日,他这才接下了皇甫嵩的战书。 初平二年三月廿一,小雨。 张新领着五千骑兵和一万步卒,出营向郑县而去。 五千骑兵,自然是黄巾旧部和乌桓突骑,一万步卒则是青州兵和徐州兵,以及部分后来补充的精锐。 曹操骑着马,颠儿颠儿的跟在张新身旁。 没办法,他麾下的士卒不够精锐,去了也只是凑数而已。 孙坚也从南山大营赶了过来,跟在张新身边。 他在听闻张新应战之后,申请带着豫州兵一同出战,但被张新否了。 此战并非决战,只是一场试探之战而已。 既是试探郑县守军的战力,也是再次试探皇甫嵩的态度。 如果皇甫嵩是假助董,万一孙坚杀的性起,叫不回来,那岂不是痛击友军? 若是真助董,他与孙坚并未配合过,一旦两军配合不当,被皇甫嵩抓住机会,还不如他独自出战呢。 “报!皇甫嵩出城,向我军而来,约有一万五千之数!” “报!皇甫嵩大军在郑县十里外列阵。” “报!我军前部与皇甫嵩大军已近五里......” 直到两军前锋相距三里之时,张新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列阵。 随军工匠从辎重车上卸下早已准备好的零件,开始在原地搭建望楼。 不多时,一座望楼拔地而起。 张新走上望楼,孙坚、曹操跟在身后。 战场四周皆是平原,视野开阔,无遮无拦。 张新按住腰间的中兴剑,远远眺望着皇甫嵩行伍严整的大军。 “你到底是真助董,还是假助董,就用这一战来告诉我吧......” 第327章 考试 战鼓声响起。 皇甫嵩的前军开始出击。 张新见状也下达了命令。 “击鼓,进军!” “咚咚咚咚......” 张新前军出击。 左右两军也有部分士卒跟进,用以填补前军出击后的阵型空隙。 双方摆出的,都是用以进攻的方阵。 方阵虽然基础,但却不能说它不好用。 很快,两军距离就缩小到了百步,弓箭手开始互射。 三十步,弩手开始射击。 十步、五步...... “杀!” 双方士卒呐喊一声,重重的撞在一起。 皇甫嵩麾下的士卒自不必说,常年戍边,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张新的士卒也不差。 他麾下的青州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自出道以来,定青州、破董卓。 连战连捷之下,士气十分高昂。 双方一时间打了个旗鼓相当。 皇甫嵩见战事胶着,开口说道:“令左右两军出击,击敌侧翼。” 令旗摇动。 左右两军绕过前军,犹如螃蟹的两只钳子,朝着张新军的侧翼杀去。 方阵瞬间变为雁形阵。 “传令,前军变圆阵,左右两军补上,护住侧翼。” 张新的声音十分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皇甫嵩军杀来,将张新军三面包围,攻势猛烈。 然而圆阵本就以防御著称,在双方兵员素质、武器装备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基本没有被攻破的可能。 “君侯。” 曹操见皇甫嵩侧翼空虚,进言道:“何不遣骑兵击敌侧翼,直取中军?” 张新没理他。 孙坚嫌弃的看了曹操一眼,解释道:“若皇甫公于中军布下强弓劲弩,我军不得进,其左右两军以及后军骑兵来援,不就把我军骑兵包围起来了么?” 曹操恍然大悟,尴尬的挠了挠头。 在孟津时,张新虽然教了他一些东西,他自己也偷学了不少。 但那些基本都是关于基础方面的。 再高深的一些的变化,张新没教。 他去请教,张新却对他说‘贪多嚼不烂’,让他把基础夯实了再来。 此时的曹操,除了在颍川时跟着皇甫嵩追杀黄巾,就是被徐荣捶了一顿,再有就是袭杀王匡。 实战经验可以说十分有限。 “传令,变锥形阵。” 张新的声音将孙曹二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曹操抬眼望去,发现皇甫嵩的两翼攻不破张新军阵,开始缓缓后撤。 张新抓住机会,转守为攻。 鼓声变化,原本圆润的张新军阵忽然变得锋锐起来。 锥形阵,讲究的是中心突破。 中间的攻势猛,两侧轻。 皇甫嵩见状摇动令旗,也以锥形阵相对。 张新军的锥头也攻不破皇甫嵩的军阵。 皇甫嵩见状,令骑兵出击,攻击锥形阵薄弱的侧翼。 张新以骑兵应住。 锥形阵锥头受阻,两侧士卒缓缓跟上,就又恢复成了最初的方阵。 战场之上鼓声隆隆,杀声震天。 孙坚、曹操看得心驰神往。 双方共计三万大军,在这广袤的平原之上正面搏杀。 没有计谋,全是实力。 时而皇甫攻,张新守,时而张新攻,皇甫守。 三万大军宛如一体,自然流畅,进退之间变化万千,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曹操赶紧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拼命汲取着当世两位名将的战阵之道。 “君侯之能,我不如也。”孙坚心中暗叹。 他服了。 同时心中也有些庆幸,还好张新没有同意让他做先锋。 否则面对皇甫嵩如此精妙的变化,他能不败已是侥幸,遑论得胜? 一场大战,战至黄昏。 直到日落西山,士卒喊声嘶哑,双方这才鸣金收兵,收殓战死将士的遗体,各自回营。 今日一战,算是打成了个平手。 董璜回城之后,写了一封密信,派人快马前往长安,送给董卓。 董卓收到密报,看完之后哈哈大笑。 他最怕的,就是皇甫嵩出工不出力,表面上积极应战,暗地里偷偷放水。 今日一战的经过,董璜写的十分详细。 董卓通过信中的描述,判断出皇甫嵩基本上是全力应对了。 肯出力就好嘛! 皇甫嵩对张新,即使不胜,也绝不可能败。 “好啊,好......” 董卓走到院中,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脸上止不住的笑。 “张新小儿死期近矣!” 他能猜出党人要对张新动手,自然不可能不派人到山东打探消息。 斥候回报,在这几个月里,南皮和邺城那边不断有人往青州而去,联络各地大族。 尤其是最近,冀州之人去的越来越频繁,看来是快要谈好条件,准备动手了! 到那时,张新军心震动,仓促撤军,他就可以集结兵力,一路追击! 从郑县到青州有一千多里,张新若是不留下点什么,怕是不好回去。 ...... 张新大营。 阵亡士卒的尸体被火化,防止瘟疫。 焚烧过后的骨殖则是装进坛子里,派人连同抚恤一起,各自送往他们的家中。 古时虽不流行火葬,但大军远征,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将尸体运送回去。 一般来说,阵亡士卒要么就地掩埋,要么就是火化之后再送回去。 比起埋骨他乡,士卒们其实更看重落叶归根。 因此大部分人对火化一事并不抵触。 少部分想要留个全尸的,也有人负责登记,若是他们真的不幸战死,只要条件允许,张新也会派人把他们就地掩埋。 处理完战死的士卒,张新又到伤兵营慰问伤员。 华佗等随军医者正在给伤员疗伤。 张新问了一下情况,安抚了伤员一番,随后便回到了大帐。 此时孙坚和曹操也从战场上的兴奋状态退了出来。 “不曾想皇甫公竟然真要助董。” 二人不断唉声叹气。 今日一战,他们都看在眼里。 皇甫嵩明显是已经使出全力了。 “这倒是未必。”张新心中暗道。 其实皇甫嵩还是稍微放了点水的。 张新兵虽精,指挥也没有问题,但青州兵成军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满打满算,也就两年半不到。 而皇甫嵩麾下的那些长安守军,起码都是五六年的老兵,有些甚至在军中待了十几二十年,个个都是字面意义上的身经百战。 战斗经验的差距,不是单单练兵就能练出来的。 短时间的战斗没有问题。 但时间一长,青州兵经验不足的缺陷就暴露了出来,阵法转换开始有点混乱,有些士卒变了几次阵之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自己该在什么位置了。 虽说这点小破绽并不至于让张新大败,但吃亏是免不了的。 然而皇甫嵩却放过了这些破绽。 张新觉得,今日一战,与其说是约战,倒不如说有点像是...... 皇甫嵩给他出的考题? 考试的目的,不就是让人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在哪里么? 当然了,这种独属于他和皇甫嵩之间的默契,自然不会对孙坚他们讲。 想到这里,张新不由有点恼怒。 “我用你让着我啊?” 正在此时,士卒来报,皇甫嵩又有使者到。 “请进来。”张新开口说道。 他倒想看看,皇甫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使者进来,行礼之后呈上皇甫嵩的书信。 张新打开一看,心中只有两个字。 来攻。 张新这下确定了,皇甫嵩就是在考校他。 先前考的是他野战,现在要考他攻城战了。 张新抬头看向使者,“劳烦尊使回禀,就说我知道了。” 使者行了一礼,回去复命去了。 “皇甫公在信上说了什么?”孙曹二人连忙问道。 张新将信拿给他们看,“你二人回营备战吧。” “诺。” 二人对视一眼,行礼告退,各自回营。 孙坚、曹操走后,张新令人取来一块绢帛,研墨提笔。 “你喜欢考是吧?我让你考!” 张新刷刷几笔,就画好了一张草图。 “来人,传严进过来。” 过了一会,严进来到,躬身行礼。 “主公有何吩咐?” 张新将草图递给他,“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去将此物做出来。” 严进接过一看。 此物的结构很简单,底部像是一个简陋的四轮车,但比一般的车要大上一些。 在四轮车的中间,有一根长长的木梁,被钩子固定住。 木梁的末端则是一个类似勺子的形状。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绞盘,绳索之类的结构。 “主公,此乃何物?”严进好奇的问道。 这玩意以前没见过啊。 “投石机,也可以叫投石车。” 张新解释了一番。 投石机的运作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杠杆的力量,将东西抛射出去。 它的结构也很简单。 一根巨大的杠杆,再配上底座,绞盘等东西。 说起投石车,许多人心中印象最为深刻的,大概就是演义中的官渡之战时,刘晔献发石车,助曹操大破袁绍高橹的情节。 后来曹操还根据发石车噪音很大的特点,给它取了个‘霹雳车’的雅称。 实际上,早在春秋时期,这玩意就已经出现了。 只是在刘邦统一天下之后,大汉的敌人从内部割据的诸侯,转变成了北方的游牧民族。 游牧民族居无定所,无城可攻。 投石车这种专门用来攻城的器械,使用的频率自然就少了,至于在守城方面,则被更加好用的床弩替代。 因此到了今日,许多人都没有见过这东西。 直到后来诸侯混战,攻城战的频率变高,曹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把这玩意又翻了出来,投石车才重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张新详细的给严进讲了一下投石车的运作原理。 投石车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扭力型,另一种则是配重型。 张新给严进的图就是扭力型的。 包括历史上曹操使用的霹雳车,也是这个类型。 扭力型的优点是轻便,好做,哪怕没有绞盘,用人力拉动,也能将石块抛射出去。 缺点是能使用的石弹小,射程近,威力小一些。 配重型的投石机又叫抛石机,最为出名的自然是回回炮了。 那玩意的威力确实大,射程也足够远,但做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做一台配重投石车的时间,都够做十台扭力投石车了。 严进听完点了点头。 “臣明白了。” “去吧。” 张新大手一挥,“半月之内,至少给我做五十台出来,如果人手不足的话,就去找文远要。” “诺。” 次日,张新下令,逼近郑县十里下寨。 孙坚也同时移营。 张新的大营正对郑县,孙坚的大营则是正对着城外皇甫郦的大营。 待营寨建成,士卒休整完毕。 三月廿八,张新下令攻城。 士卒们推着早已准备好的云梯、冲车、木幔、攻城锤等器械,向郑县发动猛攻。 孙坚军出营,拦在皇甫郦大营附近,防止他突袭张新。 皇甫嵩面对张新的攻势,一一应住。 一场攻防战之后,郑县岿然不动。 张新撤军回到营中,心中若有所思。 “来人。” 张新开口喊道:“令文远前来见我。” 少顷,张辽来到,见到张新,抱拳行礼。 “不知君侯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张新微微一笑,“明日攻城,便由文远指挥可好?” “啊?” 张辽一愣,随后犹豫道:“君侯,这......可以吗?” “有何不可?” 张新问道:“莫非文远听闻皇甫嵩之名,就不敢攻城了吗?” 张辽是什么人? 八百敢打十万的人,又岂会缺乏胆气? 听闻张新此言,张辽立马表示:老子干了! “只是......” 张辽迟疑道:“皇甫公用兵如神,末将怕自己败了,影响大军士气。” “无妨,你尽管去做便是。” 张新鼓励道:“我会领一军在后,为你压阵。” “多谢君侯栽培!” 张辽闻言再无疑虑,大喜拜谢。 “回去准备吧。”张新笑道。 “诺!” 张辽颠儿颠儿的回去了。 既然是考试,皇甫嵩就不可能对他下死手。 如此好的机会,张新又岂能放过? 正好趁此时机让麾下的将领都与皇甫嵩战上一场,权当磨砺。 不过张新也没有松懈,还是自领一军,以备不测。 时间流逝。 张辽、赵云、徐和、于禁、徐晃、朱灵、乐进等人轮番上阵,进攻郑县,打磨自己的战术。 就连王猛、王凌、田豫这些小将,张新也给了他们一支兵马,让他们到前线指挥。 也该让孩子们磨砺一下了! 很快,十日过去。 第328章 总攻开始 严进派人来报,投石车成了。 “成了?” 张新站起身来,脸上带着惊喜,“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 等了这么多日,终于成了。 “请主公移步南山。”信使恭敬道。 “好。” 张新带了一些亲卫,跟着报信之人来到华阴南边的山上。 这段时间张新大军又是安营扎寨,又是烧火做饭,又是制造攻城器械,将山上的树木砍掉不少。 此时山腰上正好有一处树木被砍伐后清理出的空地,能够作为投石车的实验场地。 张新来到山上,严进连忙迎了上来。 “主公。” “如何?”张新连忙问道。 放眼望去,只见数十辆投石车排成三排,边上各自站着几名工匠,地上放着一些采集来的石弹。 在投石车对面大约一百二十步左右,还有一道临时垒成的土墙。 严进微微一笑。 “请主公观之。” “那便开始吧。”张新点头。 “诺。” 严进转身,对着工匠们大声喊道:“填石!” 工匠们闻言,将一个活钩挂在投石车的木勺一端,随后转动绞盘。 “嘎吱......” 随着绳索的收紧,原本朝上的木勺被拉了下来,负责装弹的工匠连忙抱起石弹放进勺中。 “放!” 严进一声令下,工匠们敲击机括,活钩松开,勺柄弹起,连带着里面的石弹也飞了出去。 “Duang~” 巨大的噪音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石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纷纷击中土墙。 “砰......” 一阵闷响,土墙附近顿时弥漫起一片尘埃。 张新连忙带着亲卫上前查看。 土墙上被砸出了数十个坑,几发石弹击中了边角之处,直接将墙砸掉一块。 亲卫们见状顿时一片哗然。 汉时的城墙虽为夯土结构,但也是很结实的,普通的刀剑砍上去,基本也就只能留下一道印子而已。 这石弹竟能在土墙上砸出一个坑来? 若是砸在人的身上,还能有命在吗? 张新十分满意。 这种小型的投石车以结构简单,制作方便为优点,本来就不是用来砸城墙的。 真得砸墙,那得用配重型。 只要能砸人就够了。 在古代战争中,无论是投石机还是后来的火炮,杀伤力其实都不算大。 毕竟早期的火炮,发射的都是实心弹,不像现代火炮,一炸一大片。 现阶段来说,投石车起得主要还是一个威慑作用。 严进制出的投石车,射程有一百五十步左右,比弓箭要远上一些,用的是四十汉斤的石弹,也就是十公斤左右。 这个距离,这个重量,那可真的是碰着死,擦着伤。 砸在人身上,轻则摧筋断骨,重则血肉模糊。 大汉军队的士卒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了。 可想而知,只要张新拿出这玩意,郑县守军猝不及防之下,一定会军心震动,不知所措。 到那时,便是他趁势取城的时机! “我再给你三日时间。” 张新看着严进问道:“我会送一队士卒过来,你要在这三日内,教会他们如何使用,有没有问题?” “没有!”严进保证道。 “好!” 张新回到营中,令王猛带着他麾下的一千士卒前往南山,跟随严进学习,随后下令,全军休整三日。 与此同时,华阴那边的西凉兵也都调过来。 该总攻了! 孙坚听闻张新大军休整,急吼吼的从他营中跑了过来。 “既然君侯麾下连战疲惫,需要休整,那明日的攻城,就由坚来吧!” 孙坚大声请战。 这段时间,张新这边打的十分热闹。 赵云、张辽、等将轮番上阵,每个人都有份。 而他负责的皇甫郦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 这让他十分心痒难耐,也不管守城之人是不是皇甫嵩了。 反正打了这么多天,张辽他们也没什么事。 孙坚自觉不如张新,但也不至于连张辽他们都比不过。 他们都没事,我还能大败不成? “既然文台有此报国之心,吾自当成全。” 张新想了想,点头答应。 这十日间,他虽连日攻城,但出于磨砺麾下将领的缘故,攻势并不猛烈,每日的伤亡也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远没有到士卒疲惫,不能再战的程度。 此时休整,难保皇甫嵩不会起疑心。 有孙坚顶上,也能稍微迷惑一下他。 再者说了,孙坚一个战争狂人,老把他摁着也不是个事儿。 就让他去过过劈瘾吧...... “多谢君侯!” 孙坚大喜拜谢。 “你麾下之兵不过两万,恐有不足......” 张新又道:“这样吧,我将孟德所部调到你麾下,也好为你稍壮声势,至于如何安排,你自决之。” 曹操领着五千士卒过来,名为讨董,实为混子。 倒也不是说他不想出力,实在是...... 用不上啊! 如今既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便让他也出点力吧,省的天天待在营中,混吃混喝。 孙坚闻言地铁老爷爷脸。 他麾下原有士卒三万,在张新建议下,让孙静领了一万去守豫州,再加上攻打陕县之时所造成的伤亡,此时只剩下了两万不到。 两万之兵,既要攻城,还要防备城外大营,兵力确实不足。 张新麾下需要休整,此时能用之兵,还真就只有曹操麾下的五千士卒了。 “行吧。” 孙坚想了一会儿,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菜就菜点,总比没有强。 张新写了一道手书,让他去找曹操,随后又叮嘱道:“守城之将乃是皇甫嵩,文台定要小心,切记,切记......” “末将记下了。” 孙坚拿着张新的手书去找曹操。 曹操听闻要他出力,十分兴奋,当即蹦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孙坚分配给他的任务。 孙坚看他这副模样,心中愈发觉得他不靠谱。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耐着性子,与曹操讨论明日的战术。 次日,孙坚领军出营。 他麾下的兵马被分成了两部,一部万人,由他亲自统帅,负责攻城。 另一部也是万人,由吴景统帅,黄盖辅佐,负责看住皇甫郦的援军。 至于曹操的五千兵马...... 还是在后面站着,以壮声势。 孙坚在阵前鼓舞完士气,随后回到望楼之上,拔出腰间古锭刀。 “出击!” 战鼓声响起,孙坚军缓缓向着郑县行去。 “迎敌!迎敌!” 郑县守军开始放箭。 先是床弩。 犹如枪矛一般的粗大的箭矢,向城外的孙坚军射去。 孙坚军以木幔相迎。 所谓木幔,便是一种挂着兽皮的攻城车。 其原理和蹦床差不多,就是利用兽皮的弹性,来抵御守城方射出的箭矢,以及丢下来的石头之类的东西。 郑县守军射出的弩箭,部分被木幔挡住,部分射入孙坚军阵中,射倒一些士卒。 这种场面,孙坚军在陕县见的多了,倒也不至于因此心生恐惧。 士卒们面不改色的向前推进。 “放箭!放箭!” 孙坚军抵近一百五十步,郑县守军开始利用高度优势放箭。 “举盾,前进!” 负责前线指挥的韩当大声呼喝。 抵近百步,孙坚军开始还击。 双方弓箭手开始互射。 步卒推着云梯,冲车,井阑等器具缓缓推进。 云梯架上。 “杀!” 孙坚军呐喊一声,朝着城上攀登。 “扔滚木,礌石,倒金汁......” 郑县守军的各级将校大声呼喝,指挥士卒守城。 董璜见联军今日的攻势十分猛烈,连忙来到县衙见皇甫嵩。 “将军,今日叛军攻城甚急!” “甚急?” 皇甫嵩闻言抬起头来,有些意外。 张新怎么回事? 吃春药了? 这段时间练兵不是练得挺好的嘛? “走,去看看。” 皇甫嵩连忙穿上铠甲,来到城头上的望楼。 周围卫士举盾护卫。 皇甫嵩放眼望去,随后看向董璜。 “今日攻城的好像不是张新军?” “从旗号看,好似是孙坚军。”董璜点点头。 “孙坚?” 皇甫嵩皱眉,“怎么是他来攻城?” 思索片刻,皇甫嵩看向城头上的守军。 孙坚攻势虽急,但郑县守军也是身经百战之辈,守住没有问题。 皇甫嵩见状,又来到另外一面城墙,看向城外的皇甫郦大营。 吴景正领着一支兵马守在皇甫郦门口。 皇甫嵩看着城外的‘吴’字大旗。 张新麾下的将领,这几日他都算是见过了。 有姓张的,有姓赵的,有姓于、乐、朱、徐的...... 就是没有姓吴的。 “孙文台这是按捺不住,向张子清请求出战了么......” 皇甫嵩沉吟片刻,抬起头来。 “弄他。” 我和张子清之间的事情,你来凑什么热闹? 很快,皇甫嵩的信使就来到了皇甫郦营中,让他领兵出战。 皇甫郦收到消息后十分纳闷。 叔父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然而军令已下,他不能违抗,只能领兵出营,去战吴景军。 吴景也很意外。 前几日你不是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营中没有动作么? 看着营外正在列阵的皇甫郦军,吴景也只能整军备战,同时派人飞马去给孙坚报信。 孙坚接到消息之后大吃一惊。 郑县有皇甫嵩坐镇,显然不是一日时间可以攻下的。 吴景那边只有万余人马,而皇甫郦却有两万大军。 皇甫郦只需以兵力优势纠缠住吴景,再遣一军袭他之后,他必败无疑。 思及此处,孙坚心生退意。 “传令,鸣金收兵。” 前线的韩当等人听闻鸣金之声,心中十分纳闷。 这攻的正顺手的时候,怎么就要撤了? 但军令已下,他也只能下令,收兵缓缓后撤。 皇甫嵩见孙坚撤军,下令出城追击。 城门打开,郑县守军推开堵在城门口的冲车,杀将出来。 与此同时,一支兵马从另一侧的城门出击,直扑孙坚军的侧翼。 孙坚见状不敢怠慢,连忙紧了紧头上的红头巾,走下望楼,亲自领兵前去断后。 一时间,战场之上杀声震天。 孙坚率军且战且退,口中不断大呼。 “过瘾呐!过瘾!” 皇甫嵩见孙坚撤军,只追杀了一阵,也下令收兵。 孙坚过完瘾,回到营中细细思之,突然感觉有点郁闷。 张新麾下那些将领攻城的时候,皇甫嵩都没有什么动作。 怎么到他攻城了,皇甫嵩就三路出击? 凭啥啊? 消息传到张新营中。 张新听闻孙坚今日小败一场,派人前来慰问,让他休整两日,待两日后发起总攻。 孙坚今日亲自断后,可谓是过足了劈瘾,正是索然无味之时,闻言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张新抓紧时间,从华阴将那些精锐的西凉兵调了过来,分派给诸将统帅。 “西凉的将士们!” 张新站在点将台上,看向下方的西凉兵,大声喊话。 他每喊一句,便会有站在军阵里的士卒复述一句,如此传递,便能确保每个西凉兵都能听到。 “尔等先前受人蒙骗,误助国贼。” 张新大声喊道:“如今尔等能够弃暗投明,本侯很高兴!” “待攻下长安,诛杀国贼之后,本侯不仅会奏请天子,赦免尔等之罪,还会向天子给你们请赏!” “若尔等能够立下功劳,该赏钱就赏,该升官就升,本侯绝不会贪墨尔等半分功劳!” “等打完这一仗,尔等也可以与家人团聚了,到那时,以功臣之名衣锦还乡,富贵显耀,乡邻称颂,岂不美哉?” “西凉的将士们!” 张新继续喊道:“为了能与家人团聚,为了衣锦还乡,你们得给我可劲儿的打老董!” “董贼败亡的越快,尔等与家人团聚,升官发财的日子就越近了!” “愿为君侯效死!” 西凉军闻言纷纷喝道。 什么国贼,什么天子,他们不在乎。 但与家人团聚,升官发财,衣锦还乡,他们还是很感兴趣的。 “好!” 张新哈哈大笑,“回去把你们的刀磨快,矛磨尖,别到时候军功就在眼前,你却因为刀不利,被同僚给拿了去,那你就要哭了!” “请君侯放心!” 西凉军纷纷笑道。 张新训完话,下令杀猪宰羊,犒赏三军,以提振士气。 次日夜里,王猛带着六十余辆投石车来到营中。 张新命士卒三更造饭,五更集结,天明出兵。 总攻,该开始了! 第329章 攻克郑县(上) 天色微明,张新率军出营,向郑县而去。 孙坚那边早已做好准备,见张新军出营,他也领军向着皇甫郦大营而去。 这次攻城的先锋是西凉兵。 如今距离雒阳之战已经过去了五个月,孟津之战更是有了七个月。 这么长的时间,西凉兵吃了张新那么多粮。 再加上张新定下军纪,不准士卒打骂虐待俘虏,西凉兵的日常吃喝,与他麾下士卒并无二致。 那些西凉兵哪里见过如此仁义之主? 在他们的思想里,战败被俘,不被敌军杀了当做军功,能留一条命在,已是恩典。 打骂,虐待,饿肚子才是正常的。 不说别人,就说当初孙坚战败,那些被俘虏的豫州兵,不就被他们虐杀了么? 现在张新不仅不杀他们,更没有虐待,饿着他们。 这让西凉兵的心中十分感动。 再加上张新许诺的免罪,赏赐,和家人团聚...... 军心士气早就可以用了! 先前董越张济堵着陕县,张新深入敌境,自然更信任一路跟随的青州兵和徐州兵。 现在,该用西凉兵了。 张新率军抵达战场,搭起望楼。 郑县守军严阵以待。 张新没有任何废话,待大军列好阵势之后,拔出腰间中兴剑,一指郑县。 “击鼓,进军!” 战鼓声响起,一面‘徐’字将旗开始缓缓前移。 这个徐不是徐晃的徐,而是徐荣的徐。 徐荣自从投降之后,一直都很老实。 张新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照做,哪怕是将他麾下的西凉兵打散重组,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这让张新对他有了初步的信任,不仅给了他一支重组过后的西凉兵,更是令他作为此次攻城的先锋,给他立功的机会。 让徐荣做先锋,是张新思虑再三后的决定。 一来,徐荣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不错。 二来,徐荣是幽州人,他做渔阳太守时,击乌桓,破鲜卑,有恩德于幽州百姓。 尤其是原来丘力居活跃的辽西、辽东、玄菟一带。 徐荣就是玄菟人。 玄菟隔壁的高句骊,早在建宁年间就被刘宏打服了,就算偶有零星的高句骊人前来劫掠,那也没有多大威胁。 只要百姓们聚在一起反抗,它们基本也劫掠不到什么东西。 最主要威胁还是乌桓和鲜卑。 自从东部鲜卑的素利等人臣服,丘力居老实了以后,玄菟百姓已经好几年没有被劫掠过了。 这让二人之间有了一条天然的纽带。 徐荣也多次就此事向张新表达过感谢。 三来,郑县的守将是皇甫嵩。 徐荣哪怕要叛,也不可能去投他。 既然如此,倒不如给徐荣一个机会,以示信任,收服其心。 徐荣领前锋向郑县而去。 王猛率领他麾下的一千士卒,推着投石车和装载石弹的辎重车跟在后面。 这些车辆上皆蒙黑布,不让郑县守军看到。 城墙上的守将看到这么多蒙着黑布的车,心中疑惑,但徐荣大军已经进入床弩的射程之内,他也只能下令射击。 徐荣大军推着云梯缓缓前进,不断放箭反击。 “今日联军怎地没用井阑?” 守将的心里有点奇怪。 井阑这玩意,就是个能移动的木质高楼,通常造的比城墙还高,上面会布置一些弓箭手,用来压制城墙上的弓箭手,掩护友军登城。 这么好用的东西,张新怎么不用? “快!快!” 王猛停在距离城墙一百五十步的地方,不断催促士卒将投石车排好。 这个距离,投石车能够打到城上,但也在床弩的射程范围内。 因此他在投石车的前方摆了一些木幔,用来拦截守军的弩箭。 很快,数十辆投石车排好。 王猛双眼死死盯着徐荣的前锋。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 “取布,填石!” 王猛一声令下,士卒们纷纷掀开车上蒙着的黑布,挂钩的挂钩,转绞盘的转绞盘,装石弹的装石弹。 郑县守将看着城外排开的投石车,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这玩意虽然没见过,但总给他一种威胁很大的感觉。 徐荣军抵进二十步。 守将摇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下方的进攻部队上。 那玩意儿是干嘛的,他还不知道,但敌军已经近在咫尺了。 正在此时,一阵噪音响起,声势之大,就连嘈杂的战场之上,也清晰可闻。 守将抬头看去,只见数十枚石弹朝着城墙上飞来。 不少守军也被这股动静吸引,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石弹飞上城头。 这些石弹的大部分都砸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吓了守军一跳,小部分恰好砸在用来守城的床弩上,当即将床弩砸的稀碎。 飞溅的木屑崩到一旁士卒的脸上,吓得他们惊慌失措。 石弹虽被床弩卸去了大部分力量,但依旧遵循着惯性向前滚去,又砸倒一名士卒。 不少守军当即愣在原地。 这啥玩意儿? 还没等守军反应过来,第二波石弹又到了。 这一次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幸运了。 几名倒霉蛋被砸中,当场领了盒饭。 其中一名更是被石弹砸中了脑袋,当场就表演了一个脑洞大开。 守军们一片哗然,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恐惧。 这东西...... 太残暴了! 守将这才明白,为什么张新今日不用井阑了。 这玩意的压制力可比井阑强多了! 有它在,还用什么井阑? 高大的井阑反而还会阻碍它的射界。 第三波石弹又来了。 守军们大喊一声,惊慌失措,疯狂躲避。 这时,徐荣的攻城部队也恰好抵达城下。 “快!” 徐荣见状大喜,连忙下令,“攻城!” “杀!” 西凉兵架好云梯,呐喊着朝城头杀去。 “敌军来了,反击!” 守将立刻开始组织反击,“不用怕,他们不会再丢石头了!” 投石车这种东西他没见过,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可以肯定的是,像这种远程武器,只要双方士卒绞杀在一起,对方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就不会再用了。 长安守军不愧是百战精锐,只经过了短暂的慌乱,就在守将的组织下重新建立起了防线。 徐荣军的士卒数次登上城头,皆被赶了下来。 “这样不行。” 张新看着再次被赶下城墙的徐荣军,微微皱眉。 投石车这种东西,也就头几次使用的时候,能够出其不意。 想要防御的话,还是有不少办法的。 比如像木幔一样,在城头上挂一些兽皮拦截石弹,或者躲在城垛后方,等敌军登城了,再出来拼杀。 在皇甫嵩给他的兵法书里,虽然没有制作和使用投石车的方法,但却记载着应对的方法。 这些方法,张新能知道,皇甫嵩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不能趁郑县守军尚不能熟练应对之际,攻下此城,等到明天,就没那么简单了。 在粮道无虞,物资充足的情况下,面对一座皇甫嵩亲自镇守的城池,他可没有把握攻下来。 “传令,调乐进、朱灵上前。” 张新开口道:“告诉王猛,等徐荣这一波退下来以后,把他手里的石弹统统给我丢出去,一颗不留!” “再令徐荣暂缓攻势,待王猛砲击过后,抓住机会,一鼓而下!” “今日必须攻克郑县!” 他在郑县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不能再拖了! 今日一战,即是决战。 没有第二天了! “诺!” 传令兵抱拳,喊了几个同伴,分别前去传令。 “不愧是皇甫嵩带出来的军队啊......” 张新看着郑县方向,心中不由感叹。 若是换一支军队,恐怕早就乱了。 郑县守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组织反击,足见其精锐程度。 传令兵找到乐进、朱灵。 二人听完命令后,知道张新想用自己先登,当即应诺,随后穿了两层重甲,来到徐荣处。 徐荣军已经暂停登城,在城下以弓弩与守军对射。 守军大喜,连忙端来火油,想要淋在徐荣军的云梯上,将云梯烧毁。 然而王猛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放!” 随着王猛一声令下,投石车又开始将石弹射上城头。 “蹲下!蹲下!” 守将大声呼喝,“躲在墙后面!躲在墙后面!” 经历过第一波石弹的洗礼,郑县守军的心里已经有底了,知道这玩意的威力大,只要被砸中,非死即伤。 但准头嘛...... 也就那么回事。 况且一波石弹也就只有数十个而已,就算每颗石弹都能砸死一个人,这点损失也不算很大。 当然了,知道归知道。 没有人愿意被砸上一下。 郑县守军暂时都蹲在了城垛后方,有些人抢不到位置,干脆跑到楼梯后面蹲着,等敌军登城之后再出来。 一连十几波石弹射出,砸的城上守军抬不起头。 突然一道木材断裂的声音传来,随后便是一阵惊呼。 王猛转头看去,一架投石车的木梁经不住连续投射的压力,断裂开来,上面的石弹没有投射出去,而是掉下来砸到了自己人。 徐荣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回头一看,见王猛正在查看伤员,心中若有所思。 随着越来越多的木梁断裂,投射出去的石弹数量锐减。 徐荣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少的石弹,似是下定了决心,策马来到最前线,随后下马,高声喊道:“弟兄们,随我登城!” “将军。” 负责前线指挥的小校闻言一愣,“石弹还没停呢,此时登城,万一被砸中......” “等石弹停了,城上守军也就准备好了!” 徐荣环顾四周士卒,大声问道:“这半年以来,君侯待尔等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士卒们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杀俘虏,没有打骂,没有虐待,还能顿顿吃饱。 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如此仁义的将军了! 说句实话,这小半年吃了这么多白食,吃得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然如此,尔等何疑?” 徐荣拔出腰间战刀,“君侯为了今日之战,足足准备了半月有余,如今事到临头,莫非要因为尔等怕死,而功亏一篑乎?” “将军说的这叫什么话?” 小校闻言愤慨道:“我等西州男儿,征战四方,何时怕过死?” “是啊是啊。” 士卒们纷纷高呼,“愿随将军破城!” “好!” 徐荣随手抄过一面盾牌,手中战刀一指城上。 “弟兄们,随我杀!” “杀!” 士卒们哈哈大笑,“让那些山东兵看看,我们西凉男儿也不是孬种!” 徐荣一手举盾,一手持刀,快速向上攀爬。 张新平靖幽州,对他的家乡父老有恩在先,投降之后,又对他颇为礼待。 要知道,他是被围山上,穷途末路了,这才领兵投降。 张新就算夺了他的兵权,他也无话可说。 可没想到,张新不仅没有计较他为董卓效力之事,还不计前嫌的给了他一支兵马。 而且还是西凉兵! 这是何等的信任? 今日更是把破城立功的机会让给了他。 徐荣知道,张新为了今日一战,足足准备了半个多月。 他也知道,这是张新给他一个融入集体的机会。 若郑县是董卓亲自镇守,他或许还会有些犹豫。 皇甫嵩? 弄他! 徐荣身先士卒,一旁的乐进看到之后,转头看向朱灵。 朱灵也在看着他。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杀!” 二人同时大喊一声,同样也不等了,一人找了一架云梯,朝着城上攀爬。 山东英雄,岂能被西凉蛮子比了下去? 哦不对,徐荣好像是幽州人。 管他呢。 王猛见三人不等石弹停止,就开始登城,吓得连忙下令停止投射。 郑县守将见石弹停了,立刻开始组织防御。 然而,为时已晚。 守军刚刚站起身来,就看到一个大汉站在城垛上,对他怒目而视。 徐荣一刀将面前的守军砍倒,随后跳了下来,背后抵着城垛,举盾护在身前,抵挡守军的攻击。 “杀!” 后面的西凉兵也跟着爬了上来。 这些西凉兵站上城垛,纵身一跃,用自己的身躯压倒徐荣身边的敌军,既保护自家将军,也为后续友军压出一块能站立的地方。 “杀了他们!” 周围守军连忙上前,举起手中长矛,捅进这些西凉兵的身体之中。 “将军。” 一名西凉兵看向徐荣,咧嘴一笑,露出里面的鲜红。 “我等,可曾怕死乎......” 第330章 攻克郑县(下) “好样的!” 徐荣虎目含泪,大喊一声,找准时机举盾推开几名守军,手中战刀挥出,立杀数人。 后续士卒趁此时机陆续登城,结成战阵,奋力拼杀,为身后友军杀出一块立足之地。 乐进、朱灵也趁着守军被压制得无法抬头之际,登上城头奋力拼杀。 “顶住!顶住!” 郑县守将焦急的呼喝着。 张新远远望见己方三员大将登上城头,大喜过望,连忙朝着望楼下方大喊。 “老典,速去助三位将军一臂之力!” ...... “老将军!” 董璜快步来到县衙,面色焦急,“郑县危急,老将军快想办法!” “嗯?” 皇甫嵩闻言一愣,“怎么回事?” 以我的布置,不应该啊? “今日张新用了一种新的攻城器械。” 董璜巴拉巴拉,“那器械能在一百五十步外,将四十斤的石头投上城墙,守军猝不及防之下,被张新军趁机登上城头,此时正在拼杀!” “这是......抛车?” 皇甫嵩心中一动,“张子清竟能制出此物?莫非有墨家之人助他?” 投石车,又叫抛石车,也叫抛车。 他虽未见过,但却也是知道。 董璜见皇甫嵩沉默不语,急道:“老将军快想办法呀!” 皇甫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此时唯赖士卒死战而已,我哪里有什么办法?” 董璜想想也是。 两军已经绞杀在了一起,拼的就是血气之勇。 谁的士卒更精锐,谁的将领更勇猛,谁的士气更高,谁就赢。 “既然如此......” 董璜想了想,道:“请老将军移步城头,鼓舞士气。” “好。” 皇甫嵩点头答应,“那便请监军在此稍待,老夫先去着甲。” “我帮老将军。” 董璜急吼吼的取来皇甫嵩的甲胄,要为他穿上。 可越是急,就越容易出错。 好不容易穿好甲胄,二人刚出县衙,就遇到了从城墙上下来的溃兵。 “将军,东门丢了!” 张新军自东向西而来,主攻的方向一直是东门。 “啊?” 董璜顿时就慌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唉......天意难违啊......” 皇甫嵩仰天长叹,“撤军吧......”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够向董卓交待的了。 该走了。 “不能撤!” 听闻撤军二字,董璜打了个激灵,“郑县一失,长安无险可守,老将军当从其余三门调集士卒,夺回东门才是!” “张新兵多,我军兵少,如何夺回?”皇甫嵩问道。 “这......”董璜愣住。 三万大军,屯驻在县城之中的只有万人,其余两万皆在城外皇甫郦的大营之中。 而张新麾下,此时至少有四万大军可以动用。 一万对四万,优势不在我啊! “监军先走吧。” 皇甫嵩看向董璜,“我自领兵断后。” 董璜闻言犹豫。 万一他这一走,皇甫嵩降了咋整? 喊杀声越来越近。 董璜一咬牙,一跺脚。 “就有劳老将军了!” 管他呢。 他来做监军,本来就是为了防止皇甫嵩出工不出力,故意将郑县送给张新的。 如今郑县失守已是定局,他再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反正皇甫嵩他们的家人还在董卓手上,倒也不怕他投敌。 溜了溜了...... 董璜带着亲卫润了,皇甫嵩连忙令人传令,让各路守军有序后撤,他自己则是亲率一部人马,且战且退。 皇甫郦收到皇甫嵩的将令,点齐兵马,丢弃辎重,出营往长安方向撤退。 这让负责盯着他的孙坚十分郁闷。 前几日我攻城,没过多久你就出营前来搞我。 今日郑县都破了,你连一点出兵的意思都没有。 现在更是直接溜了? 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孙坚当时就怒了,连忙领着大军就要追杀皇甫郦。 正在此时,一骑快马赶来。 “孙将军!” 那人在马上行了一礼,“君侯有令,若皇甫嵩大军撤退,不可追击。” 郑县的这些守军,本来就是因为董卓的胁迫,才与张新为敌的。 他们和董卓不是一条心。 若是此时趁势掩杀,纵然能够取得战果,但也会与这些守军结仇。 倒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留些余地。 到时候他进军长安,说不定这些守军还会帮忙呢。 “不可追击?” 孙坚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请回禀君侯,就说我知道了。” 那人点点头,回去向张新汇报。 孙坚领着大军,到皇甫郦大营中接收物资去了。 看着营内堆积如山的物资,孙坚顿时两眼放光,乐得合不拢嘴。 “发财了,发财了......” 大军入得郑县,众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 前面就是长安了! 远征年余,胜利就在眼前,此时张新军的士气空前高涨。 张新一边下令大军休整,一边派人前去清点物资。 “文台兄,我恭喜你发财了......” “什么!皇甫嵩也败了?” 董卓瞪大眼睛看着董璜。 “怎么败的?” 董璜巴拉巴拉...... 听闻张新掏出了新式武器,郑县守军是在猝不及防之下才败的,董卓释然的点了点头。 无妨。 反正皇甫嵩拖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根据斥候的回报,此时袁绍那边,估摸着已经开始动手了! 再者说了,从这段时间董璜的回报来看,皇甫嵩并没有什么问题。 打张新,他是认真的。 谁知道张新能掏出个他们都没见过的玩意儿出来? 如今败了,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若是放在平时,董卓此刻定会焦躁不安。 但现在嘛...... 董卓备马出门,前往皇甫嵩府上好声慰问,做出一副尊贤爱能的模样,收拢人心。 同时他也派人给张新送了一封信。 袁绍捅你屁股去咯,还不回去? ...... 南皮。 袁绍坐在郡府主位,看着下方的郭图逄纪。 “济南、东莱两郡的大族还是不肯同意助我吗?” “是。” 逄纪点点头,“张新度田,损的主要还是平原、乐安、齐国以及北海大族。” “济南、东莱两郡的损失并不大,他们并不愿意为了那点损失,与张新为敌。” 袁绍闻言,面露犹豫之色。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只要拉上韩馥、袁遗、袁术、陶谦等人,攻取青州并不算难。 毕竟在明面上,青州只有五千州兵。 平原三千,临甾两千。 可没想到,就在他与韩馥等人联络过后没多久,突然就有一支万人左右的大军驻扎到了平原城外。 显然,张新对他早有防备。 “张子清在青州竟还有万余大军?” 袁绍大吃一惊,连忙遣人去青州打探情况。 不打探不要紧,这一打探...... 好家伙,除去五千州兵以外,张新竟然还在青州留了将近四万的屯田军。 诸侯会盟,各家几乎都将老巢里能带的兵都带出来了。 他张新在家里留这么多人作甚? 袁绍心中大骇。 “张子清聚七万之众,讨董只出二万五千人?” 七万大军,只带两万五千,要么张新是个混子,不想出全力。 要么,就是他有信心,能以两万五千人击败董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显然是后者。 这让袁绍的心中愈发坚定。 必须要在张新回师之前,夺取青州! 否则党人就没法玩了! 然而袁术那边不肯干了。 自从被孙坚吓唬过后,再加上阎象的劝谏,此时他只想一心一意的把南阳地皮刮干净,然后蹭蹭勤王之功。 无论袁绍派出多少使者,他都是三个字。 叉出去。 这让袁绍心中无比郁闷。 陶谦那边也不顺利。 他本人对瓜分青州倒是很心动,但徐州内部的反对声很大。 张新勤王,手握大义。 若陶谦趁其大军远征之际,起兵夺了人家的地盘,是为不义。 更别提张新持节都督青徐二州,还是他的上官。 以下克上,此乃不忠。 为一己私怨,让两州百姓陷入战火,是为不仁。 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之事,陶谦想要施行,阻力很大。 没有袁术,陶谦也不靠谱。 光凭他和韩馥、袁遗三人,能在张新回来之前,拿下一个拥有四万多兵马的青州么? 想屁吃! 直接进攻不行,袁绍只能转变策略,利用张新与青州大族之间的矛盾,拉拢他们支持自己。 数月时间过去,他已拉拢了四郡大族。 但济南、东莱两地的大族却一直不肯相助。 “四郡大族,够么......” 袁绍犹豫道:“若是不能以雷霆之势全据青州,待张新回师之后,那可就麻烦了......” 不怪他犹豫。 实在是张新太能打了。 虽说青州四郡加上渤海,他就能手握五郡之地。 但只要还有一郡忠于张新,能为他提供粮草,袁绍都没有打赢的把握。 “主公不可再犹豫了。” 郭图进言道:“若再不动手,待张新打进长安,掌控天子,主公就没机会了!” “以他对主公之恨,定会以天子名义下诏,召主公入朝。” “主公去,则为其砧上鱼肉,不去,则为叛逆。” “再有一道圣旨,就该令青州兵来渤海讨伐主公了。” “到那时,又有何人能助主公?敢助主公?” “是啊是啊。” 逄纪也劝道:“济南、东莱大族不肯襄助明公,那是因为张新的余威还在。” “只要明公拿下四郡,其余二郡必定望风而降!” “到那时,即使张新回师,也是徒劳。” “张新大军久战疲惫,又失了根本,就如同那无根浮萍,一吹就散,明公无需太过惧怕。” 袁绍闻言下定决心,站起身来。 “那便依二位军师所言,都下去准备吧。” ...... 郑县。 董卓使者来到张新大营,递上书信。 “袁绍要去捅我屁股?” 张新看完书信,心中不以为然。 早在袁绍撤军之时,他就去信,让张牛角领兵到平原防备了。 历史上,袁绍在占据冀州之后不久,便开始与田楷争夺青州。 田楷独自一人面对半完全体的袁绍,在境内尚有青州黄巾捣乱的情况下,都能坚持两年半之久。 如今青州平靖,除去田楷以外,他还留了高顺、张牛角、曹性、太史慈这些大将看家,又有华歆、国渊等人辅佐。 袁绍不过一郡之地,万余之兵,凭什么去取他留了四万大军的青州? “你回去告诉董卓,让他操心操心自己。” 张新对使者道:“我大军不日便至长安,他若识相,此时倒戈卸甲,以礼来降,我尚能在天子面前,为他说情。” “若是不识相,则董氏一族皆为齑粉也!” 使者行礼告退。 没过多久,徐和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君侯。” 徐和喘着粗气问道:“方才那董卓使者离去之时,一路宣扬,说袁绍正在攻打青州。” “士卒们听闻此事,军心震动,故让末将前来询问,可有此事?” “胡说八道。” 张新皱眉,“告诉将士们,此乃谣言,董卓死期将至,只不过是想以谣言来乱我军心罢了。” “我在青州留了四万大军,袁绍凭什么攻打?” “若是谁敢再散布谣言,军法从事!” “诺。” 徐和闻言松了口气。 也是。 袁绍现在是什么水平?他想攻打青州? 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你再派几个人出去。” 张新眼中带着一丝怒气,“把董卓的那个使者给我杀了!” 我和你讲不斩来使的道义,你特么和我玩脏的是吧? “诺。” 徐和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士卒们得了徐和安抚,放下心来。 张新见军心已定,也休整的差不多了,便下令进军长安。 “黄风岭,八百里,全是耗子架大狙......” 张新行走在关中平原上,哼着小调,心情极好。 自从他攻下郑县以后,长安那边就不断有公卿百官的家仆门客之流,来给他传递消息。 此时的长安城内是个什么情况,他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长安城虽坚,但有百官公卿在内部策应,想要攻下并不算难。 初平二年四月十八,张新军行至鸿门亭。 四百年前的那场鸿门宴,就发生在这里。 前面就是长安了! 张新令大军安营扎寨,做最后的休整。 中军大帐刚刚扎好,左豹就一脸惊喜的跑了过来。 “君侯,杨毅回来了!” 第331章 取长安易如反掌 “杨毅来了?” 张新惊喜道:“他在哪?” “就在帐外。”左豹笑道。 “快让他进来,哦不......” 张新站起身来,“我亲自去接。” 前年在出兵讨董之前,张新曾给麾下的将领们都放了一次假。 杨毅的老家在陇西。 中平四年凉州之战时,他本可以回去看看的。 然而耿鄙和董卓太坑,导致张新不得不疲于奔命,根本没办法给他放假。 他也只能学那大禹,过家门而不入了。 张新考虑到凉州路远,杨毅跟了他五年,连一次家都没有回过。 再加上他军中的将才越来越多,有没有杨毅已经不太重要,便大手一挥,给杨毅放了足足一年的长假。 说句实话,他都快把杨毅给忘了。 张新快步走到营门口,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哈哈大笑。 “杨毅,杨毅,你可算是回来了!” 张新上前抓住他的手,有些责怪的问道:“这段时间,我可是时常思念起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算算时间,杨毅的假期只到去年十月,早该回来了才对。 说完,张新看了看左右。 “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当时和杨毅一起回去的,还有当初一同被俘虏的十几名西凉兵。 “君侯恕罪。” 杨毅听闻张新经常想他,一脸感激的开口道:“末将自回乡之后,亦常思君侯。” “去年年初君侯讨董,末将本想与麾下一同回来,只是有事耽搁了。” “何事?”张新连忙问道。 “君侯。” 杨毅看了看左右,“能否入帐再说?” “好。” 张新点点头,抓住他的手,与他把臂而行。 典韦跟在身后,心中暗暗戒备。 只要杨毅稍有不对,他就会立马出手,将其格杀。 一个消失了一年多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可能没有警惕。 行至帐中,杨毅突然下拜,口称有罪。 “你这是为何?”张新疑惑的问道。 杨毅巴拉巴拉...... 他自回乡以后,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人,在家过了个团圆年。 去年三月,诸侯会盟,共讨董卓的消息传到了陇西。 杨毅听闻张新在联军之中,也不继续休假了,将那些一同回来的旧部都召集起来,打算去山东投张新。 结果,众人行至长安附近,恰好碰上了刘协迁都之事。 迁都大事何其繁琐? 正常来说,想要迁都,少则准备数年,多则十余年。 董卓临时起意,仓促迁都,自然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好。 因此,人手不足的董旻便在长安附近抓起了壮丁。 杨毅等人久在军中,身上那股杀气就和普通百姓不一样。 他们又都有马,虽然回家休假没穿铠甲,但武器还是带着的。 十几个骑马跨刀,充满精悍之气的壮汉,很快就引起了董旻的注意,将他们拦下盘问。 杨毅自然不敢说自己是张新麾下之人,也不敢说自己在李傕麾下待过,只能临时编了个身份,说他们这些人曾是陇西郡兵,自从耿鄙大败之后,便不再从军了。 如今来长安,是听闻董相国有难,特来投军。 没办法。 古代可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的职业。 情急之下,杨毅也编不出什么合适的身份,只能这么说了。 毕竟他们这十几个精壮汉子,看起来实在是不像百姓,也不像商人。 董旻身边的那些人皆是甲士,全都一脸不善的盯着他们。 只要回答稍有不对,恐怕即刻就是刀剑加身。 他们人少,又没着甲,肯定是打不过的。 董旻闻言倒是没有起疑,反而十分高兴。 董卓在西凉一带素有威望,杨毅他们又都是陇西口音,完全对得上。 别看董卓在士大夫中的名声不好,但对于普通士卒而言,他却是个豪气干云的好将军。 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西凉兵愿意跟着他干。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董旻麾下的屯将了?”张新看着杨毅问道。 杨毅投军之后,董旻念在他是沙场老卒,又带着人来投的份上,给他加了一个屯将,统领百人。 “末将实乃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君侯恕罪。” 杨毅叩首请罪,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匹捧在手中,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君侯,且看此图。” “此乃何物?” 张新见他双手高举,放下心中疑虑,上前接过此图。 典韦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做好出手准备。 杨毅并没有其他动作,待张新接过图后,便将双手撑在地上,说道:“此乃末将亲自探查的,董贼在长安城内的布防图。” “你说什么!董卓的布防图?” 张新瞪大眼睛,连忙将图打开。 图上不仅有着长安城的结构,还记载着董卓在什么地方布置了兵力。 虽然兵力的数量不是很详细,基本上用的都是大概、也许、不详这类的词。 但这才对嘛。 杨毅在董旻麾下,只是区区一个百人将,若是能将董兵的数量都探查清楚,那才有鬼了。 “好......好!” 张新眼睛一亮,“有此图在,取长安是易如反掌啊!哈哈哈哈......” “杨毅。” 张新收好布防图,上前将他扶起,问道:“你是如何探得此图的?” “末将知道,君侯一定能打进来。” 杨毅笑道:“故自投董之后,末将便借着巡逻之机,结识了不少其他地方的守军。” “待到休沐之时,末将再以看望朋友的名义去到他们那里,如此年余,方得此图。” “忍辱负重,方能成就大事。” 张新赞许道:“若我军能够攻取长安,你当为首功!” “末将不敢居功。” 杨毅连忙道:“只要君侯不计较末将投董之事就好。” “当时你只是迫不得已罢了,我又岂会怪罪?” 张新哈哈一笑,“你身在董营心在张,日后传扬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杨毅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多谢君侯!” “哦,对了。” 张新又问道:“其他人呢?” “他们皆在城中,只要大军一到,便可襄助君侯取城!” ...... 张新召集麾下众人,将杨毅之谋告诉他们。 “君侯,未可轻信啊。” 孙乾瞥了杨毅一眼,“此人既然投董,焉知这不是董卓的诱兵之计?” “杨毅随我日久,必不负我。” 张新摆摆手,“公祐多虑了。” 杨毅见张新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他,一脸感动。 这点自信,张新还是有的。 杨毅先前在李傕麾下时,只是一个队率而已。 队率,五十人将。 自从跟了他以后,杨毅先做司马,再做校尉,短短数年之间,便成了比二千石的银印高官,麾下管着数十个队率。 此次无奈投董,董旻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屯将而已。 如今董卓日薄西山,张新兵势正盛。 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不在张新这里做校尉,而跑到董卓麾下去做一个二百石的屯将。 杨毅献图之后并未找借口离开,而是留在营中,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除了死士,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来用计。 杨毅会是董卓的死士么? 若是的话,他就不会跟随张新这么多年了。 帐中众人分成两派。 一派以孙乾、陈琳等文士为首,认为不可轻信。 一派以左豹等与杨毅相处许久的武将为首,认为没有问题。 双方争执不下。 张新看向荀攸。 “军师,你怎么看?” “攸以为,可信。”荀攸开口道。 想要知道一个人的话可不可信很简单,只要看他在其中有没有利益就行了。 如果杨毅说的是假话,他能得到什么? 以张新的谨慎,必不可能亲自入城。 即使中计,最多也就损失一员将领而已,改变不了大势。 这点功劳,董卓会拿什么封赏他? 最多也就一个中郎将吧? 中郎将的地位虽比杂号校尉高,但二者的秩俸是一样的,都是比二千石。 相反,若是杨毅襄助张新取下长安,做那迎回天子的首功,一个亭侯是跑不了的。 亭侯虽小,却也是金印紫绶的列侯,位比三公,可以建国,能被人尊一句君侯了。 死后,亦能惠及子孙。 助董卓守一座必陷之城,只能得一个与现在地位差不多的中郎将。 助张新迎回天子,封侯拜将,封妻荫子就在眼前。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孙乾等人见主公和军师都选择相信,便不再谏言。 张新让典韦将城防图挂了起来。 “来,杨毅,你给我等说说......” 次日,大军开拔,直扑长安。 孙坚找到张新,再次请求担任先锋。 皇甫嵩他打不过,但打个董卓还是没有问题的。 张新准了。 董卓在长安城内的布置,是东边的守军多,南北守军次之,西边最少。 联军自东向西而来,正常来说,打的就是东城。 而杨毅麾下的那些人,都在南城之中。 未免被人怀疑,他在出城前就装作生了重病,请了长假。 此时那些人正由他的一名心腹统领。 孙坚的作战风格勇猛,最喜强攻。 让他来做攻城先锋,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董卓察觉出端倪来。 孙坚得了张新应允,大喜过望,回到自己军中,将麾下全部召集过来。 “自诸侯会盟,共讨国贼始,距今已一年有余。” 孙坚看着诸将,大声说道:“此一年间,君侯战孟津,复洛阳,攻华阴,陷郑县,劳苦功高。” “我等皆赖君侯神威,才能于今日兵临长安城下!” “然此一路行来,我军却未立下半点功劳,着实令人汗颜......” 孙坚拔出腰间古锭刀,激昂道:“今日一战,誓取长安,如此方能不负国家,不负陛下,不负君侯!” “今日一战,誓取长安!今日一战,誓取长安!”孙坚麾下众将纷纷高声喊道。 士卒受他们感染,也跟着喊了起来。 他们的心中都憋着一口气。 尤其是那些来自南方的江东兵和长沙兵。 从长沙到雒阳,再到长安,他们打的唯一一场胜仗,就是收复陕县。 然而就算是这点微功,也是在张新的辅助下才拿到手的。 这就显得他们...... 像个挂件。 大家都是一个肩膀扛两个脑袋,谁比谁差了? 今日一战,他们就要证明,长沙兵、豫州兵,并不比青州兵和徐州兵差! “出击!” 孙坚鼓舞完士气,下令攻城。 凡守城,必守野。 在正常的情况下,董卓应该分一军出城安营,与城池互为掎角之势才对。 但不知是长安城池太大,还是董卓担心分兵之后控制不住城中局势,他并未在城外布置兵马,而是集中兵力,做出一副死守的模样。 这让孙坚可以安心攻城,也让张新可以不必再领一军,为他防备侧翼。 “杀!” 城墙上杀声震天。 刘协在寝宫中听闻喊杀声起,快步走出大殿,目中含泪,面朝东方,翘首以盼。 “姑父......” 那个男人,他终于来了! 百官公卿心里欢呼雀跃,连忙派出家奴门客前往各家联络。 这些家奴门客的动作,都被牛辅派来盯梢的人看在眼里。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董卓耳中。 “让他们联络。” 董卓冷笑一声,“告诉牛辅,将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待张子清退兵之后,老子会挨个上门,和他们聊聊。” “诺。” 董卓走到院中,抬头望天。 “联络好啊,联络好......若是尔等不联络,我还不知道要杀谁呢......” 长安城坚,非一日可下。 孙坚军战至黄昏,鸣金收兵。 董卓亲自来到东城之上,慰问伤员,鼓舞士气。 半夜三更,张新领着三千兵马,人衔枚,马裹蹄,不打火把,悄悄地润到了长安南边。 “君侯,就停在这里吧。” 杨毅借着月光,仔细辨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道:“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太学和九庙了。” 张新点点头,“那便依计行事吧。” 典韦一挥手,几名士卒悄悄摸了过去,按照杨毅所教,来到一个位置,点起三支火把,按照一个特定的轨迹不断挥舞。 随后便是耐心等待。 第332章 联军入城(上) 张新的目光不断环顾四周。 自信归自信。 说句实话,其实他的心里也有点怵,生怕从黑暗中杀出一支董兵来。 作为前汉的都城,长安和雒阳一样,每面城墙都不止有一道城门。 南城的三道城门,自西向东分别是西安门、安门和覆盎门。 杨毅麾下所属的那支董兵,便在中间的安门之内。 安门正对着的,是城外的太学和当初王莽所建的九庙。 这里面,可都是能藏伏兵的! 此次作战乃是里应外合的突袭,机会仅此一次,张新也不可能派兵先将这两处占据,否则就打草惊蛇了。 只能赌。 赌杨毅没有撒谎。 诚然,无论是从利益方面,还是从恩德方面,张新给的都比董卓多。 他也有杨毅不会背叛他的自信。 但从军是要派人到户籍地去核实的,万一董旻查出点什么来,以杨毅的家人作为要挟,那就难说了。 根据杨毅的说法,董旻到了长安之后,一直在忙于迁都事宜,腾不出手来调查他们。 他献计之后也并未找借口离开,此时联络城内守军,也是将约定好的暗号教给士卒,自觉的留在了张新身边,以示清白。 还有荀攸,他也选择了相信。 官渡之战时,许攸来投曹操,献计奇袭乌巢。 曹操麾下的所有人,包括郭嘉在内,都不相信。 只有荀攸和贾诩信了,力谏曹操出兵。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杨毅没有问题。 张新相信荀攸,也相信杨毅。 但就怕万一...... 张新心中思绪百转,面上却要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深夜寂静,着实难熬。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城门发出一阵声响,缓缓打开。 几名士卒走出城门,用力挥舞手中火把。 杨毅看向张新。 “君侯,成了!” 张新深吸一口气。 “于禁!” “末将在!” 于禁抱拳,一脸兴奋。 “令你为先锋,依计行事!” “诺!” 于禁带着两千步卒,快速朝着城门而去。 张新自领一千骑兵留在城外,做好了只要事情不对,就随时开润的准备。 “传令左豹、居术、徐和、赵云、张辽......” 张新看向身旁一名亲卫,“依计行事!” “诺。” 亲卫打马,快速朝大营而去。 于禁领军来到城门口,一员小校一脸兴奋的迎了上来。 “将军,城门已开,请王师入城!” 于禁看着城门内的董兵尸体,点了点头。 “入城!” 两千大军入城的动静很大,很快就引起了附近董兵注意。 “敌袭!” 周围城墙上的董兵纷纷喊道,连忙拿起武器前来阻拦。 于禁兵分两路,一路登城列阵,控制住这段城墙。 另一路则在城下列阵,守住城门,以待援军。 “杀!” 喊杀声很快就响了起来,越来越大。 “相国!相国!” 一道急切的声音将董卓吵醒。 “何事?” 董卓揉了揉眼睛,一脸不满的看着眼前的亲卫。 亲卫一脸焦急。 “张新大军从安门入城了!” “你说什么!” 董卓瞪大眼睛,瞬间就不困了。 “他从安门入城?他如何能从安门入城!” 未央宫是刘协目前所在,位置就在长安城的西南方。 距离未央宫最近的城门,是西边的章城门和南边的西安门。 其次便是安门。 入了安门,西边不远就是未央宫,如此重地,董卓安排的守军自然都是他嫡系的西凉兵。 张新怎么可能从这个地方入城! “似是有人打开了城门,迎张新大军入城。” “打开城门,迎接张新......” 董卓闻言身子一软,一脸落魄。 “我的气数......就到这里了吗?” 董卓自知不得士人之心,对掌控朝政什么的,已经没有兴趣了。 如今他心中所想,不过是以麾下的西凉兵为倚仗,坚持到张新退军,然后据守关中,享乐终老。 算算时间,袁绍应该已经动手了。 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日,张新就该退兵了。 反正董白已经送到张新府中,他心中再无牵挂。 到那时,他就可以安心养老了。 长安城坚,物资充沛,兵力也足够。 虽说内部还有许多问题,但有牛辅派人盯着,时刻汇报,短时间内倒也不会出问题。 董卓觉得,就算张新再能打,也不可能在十日之内攻下长安。 可没想到,别说十日了...... 当天夜里城就破了。 若张新是正面攻下,他认。 这说明人家的军事水平确实在他之上,不服不行。 若是城中的百官公卿找机会打开的城门,他也认。 这说明他自己御下不严,看不住人。 可如今是他麾下的西凉兵打开城门...... 这让董卓在瞬间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他最信任的西凉兵,也背叛了他...... “相国,形势危急,快想办法呀!” 亲卫见董卓半天不说话,连忙出声提醒。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 董卓无奈一笑,“我待彼等甚厚,彼等却打开城门迎接张新入城,人心不附至此,我还有抵抗的必要么......” “相国此言差矣!” 亲卫壮起胆子打断道:“叛徒只是少数,大部份弟兄尚在城门处拼死抵抗,相国不可辜负他们啊!” 听闻亲卫之言,董卓稍微振作了一些。 不仅是那些还在抵抗的西凉兵,他的家眷也在城中。 若让张新入城清算,男丁斩首,女子为奴,肯定是逃不了的。 董卓走出房门,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心中思索。 片刻,董卓抬起头来。 “安门敌军的数量有多少?” “大约两千之数。”亲卫答道。 董卓眼中泛起一丝坚定。 “传令,令西安门,覆盎门守军出击,抢在张新援兵到来之前,击敌之后,将安门夺回来!” “诺!” 亲卫应了一声,前去传令。 董卓将其余亲卫都召集了起来。 “尔等且随我入宫一趟。” 他的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牌呢。 你张子清不是要诛杀国贼,迎回天子么? 那好啊,我把天子挂在城墙上,看你还敢不敢攻城! 时间紧急,未免朝中百官得到消息,进宫将刘协藏起来,董卓连甲都来不及穿,迅速带着亲卫入宫。 “天子啊......” 第333章 联军入城(下) 长安城内,喊杀声越来越大。 张新的亲卫回到营中。 营内将士皆已做好准备,整装待发。 “主公有令,依计行事!主公有令,依计行事......” 亲卫策马高呼,将张新的军令传达给诸将。 “出发!” 赵云手中长枪一指,领着四千西凉铁骑,率先从营门冲了出去。 “部落的勇士们!” 居术拔出腰间弯刀,大声呼道:“这一仗打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家里的婆娘可都在等着你们回去呢!” “回家!回家!” 乌桓突骑纷纷大呼。 他们也离家一年多了,说不想家,那是不可能的。 “为明将军效力,杀!” 居术一马当先,领着乌桓突骑出营。 待他二人走后,左豹也领着黄巾旧部去找张新。 张新身边现在只有一千护卫,危险的很,他得赶紧过去。 “都听到了吗?” 徐和看着身前的青州兵,“这一仗打完,我们也可以回家了!” “回家!回家!” 青州兵士气高昂,浩浩荡荡的向长安杀去。 “此战过后,我等尽是功臣!” 徐荣也对西凉兵喊道:“得胜凯旋,荣归故里,封妻荫子,杀!” “杀!杀!杀!” 张辽站在后面,看着各部士气高昂的出营而去,垮起个批脸。 他被张新安排守营。 怀县一战,张辽大破袁绍,功劳很大。 张新如此安排,也是想把立功的机会分给别人一些。 况且大营乃是全军根本,守营之事乃是重中之重。 大营若失,则全军无家可归。 张新让他守营,足见心中对他的信任。 张辽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 还是很想去啊...... 赵云军出营,直奔长安南城。 马蹄声轰隆响起。 方至覆盎门,赵云就碰上了出城想要袭击于禁之后的守军。 赵云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枪一指。 “杀!” 西凉铁骑呐喊一声,对着昔日的同僚冲杀而去。 汉时,讲究一个各为其主,为主尽忠。 再经过张新大半年的思想教育,加上免罪,封赏的利诱,此时这些西凉铁骑面对昔日同僚,冲杀起来并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 覆盎门守军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出城,就遇到了敌军的骑兵。 猝不及防之下,守军被杀的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传令,不准追杀,直奔西安门!” 将这些守军冲散后,赵云立刻收拢部队往西安门而去,按照计划,掩护于禁的屁股。 至于覆盎门这里的守军,自然有居术的乌桓突骑过来接手。 赵云走后没多久,乌桓突骑就到了。 “芜湖~哟吼!” 覆盎门守将刚刚收拢好溃兵,就又被冲了一次,搞得他十分郁闷。 一时间长安城南杀声震天,董兵哭爹喊娘。 左豹绕过这些战场,找到张新。 张新看着身边的黄巾旧部,安全感爆棚,再听着耳畔传来的喊杀声,以及左豹、于禁等人带来的情报,心中激动。 杨毅果然没有骗他! 长安城,今日可定! “杨毅。” 张新看向他,开心的笑道:“今日一战,你为首功,足可封侯矣!” “末将多谢君侯提拔!” 杨毅也很激动。 他在西凉军中混了差不多六七年,只是一个队率。 在张新这边,算算也差不多是六七年,却能得一封侯之位。 封侯之位有多难得,看看某位将军就知道了。 打了一辈子仗,愣是连个亭侯都混不上。 也不对,后世还是有人给他追谥了一个迷路侯的。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徐和率领青州兵以及另外两千徐州兵,赶到安门附近。 张新令他率领青州兵去助于禁,两千徐州兵则是去将九庙和太学保护起来,以免受到战火波及。 于禁见援兵到来,转守为攻,原本的圆阵瞬间变成方阵,向前推进。 “杀!” 臧霸、孙观、吴敦、尹礼等人作为前锋,奋力拼杀。 杀得累了,就休息一会,自有朱灵、乐进、管亥、司马俱等人顶上。 王猛、王凌、田豫等小将,被徐和派到城墙上支援。 相比于城下的战场,城墙上要安全许多。 这些小将都是张新看重之人,是未来。 既要历练,也不能出什么意外。 韩浩看着面前缓缓后退的董兵,心中十分激动。 “安天下者,必君侯也!” 徐荣在城外耐心等待,等着于禁与徐和将战线推到城中,他再进去扩大优势。 冲天的喊杀声传到孙坚营中。 “哪儿打仗?哪儿打仗?” 孙坚听到喊杀声,顿时弹了起来,一把抄过榻旁的红头巾系好,拿着古锭刀就走到帐外,瞬间精神奕奕。 此时正好黄盖也走了过来。 “公覆,哪儿打仗?”孙坚看着黄盖问道。 “喊杀声似是从长安方向传来。” 黄盖也很纳闷。 怎么大半夜的,就突然打起来了? 宣威侯那边也没通知啊? “怎么回事?” 孙坚连忙走上望楼。 长安方向火光冲天。 正在此时,亲卫带着一名黄巾旧部走了过来。 “主公,宣威侯有使者到!” 孙坚咕噜噜的走下望楼,快步来到黄巾旧部面前。 “怎么回事?快说!” “我家主公夜袭长安成功,大军已经入城。” 黄巾旧部一脸自豪,“主公令孙将军整军出击,攻打长安城东,吸引董兵注意。” “卧槽!” 孙坚、黄盖,以及刚刚赶来的吴景、徐琨、公仇称等人闻言,全部眼睛瞪得像铜铃。 “君侯夜袭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事先与我等说?” 孙坚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又喜又怒,蹦蹦跳跳,抓耳挠腮,口中不断发出‘啊呀,啊呀’的声音。 他喜的是,长安这么容易就破了。 怒的是...... 君侯竟然不带我玩儿? 难不成是陕县一战打的太难看,君侯把我当成曹孟德了不成? 黄巾旧部解释了一番。 杨毅之计,张新虽然信了,但他也没有把握今夜就一定能够入城,于是便没有和孙坚说。 免得牛皮吹了,却实现不了,那就尴尬了。 反正孙坚的大营也不远,等到大军真的入城了,再叫他出兵也来得及。 “君侯谨慎。” 孙坚听完之后,顾不得计较这点小事,立刻命令黄盖等人前去整军。 管他呢,先把劈瘾过了再说。 正在此时,长安东城、北城等地,又爆发出一阵喊杀声。 火光冲天。 西园军、北军、长安守军全部暴动! 第334章 挟持天子 (两章一起) 孙坚连忙整军出击。 待他率军赶到东城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没办法,古时的军队根本没有深夜紧急集合这个概念。 两万豫州兵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吵醒,不炸营就不错了。 等孙坚好不容易整完军,再推着云梯等攻城器械来到长安城下时,天都快亮了。 城墙上,西凉兵和雒阳禁军战成一团。 张新兵临城下,董卓自然也防着他们。 此时的雒阳禁军已经不复昔年的精锐模样,不仅没有几套铠甲,就连武器也只有单一的长矛。 一群没有铠甲的长矛兵,面对有盾、有弓弩的西凉兵,死伤极为惨重。 “快!快登城!” 孙坚见状不敢怠慢,连忙命令士卒架好云梯,随后紧了紧脑袋上的红头巾,当先登城。 雒阳兵见援军终于到了,大喜过望。 “将军!” 原属何进麾下的吴匡正在指挥这支雒阳兵,见孙坚到来,连忙高声喊道:“臂缚白布者为义军!” 其实都不用他说。 一边甲胄齐全,装备精良,一边只有长矛,破破烂烂。 光看装备,就能知道谁是友军,谁是敌军了。 难不成董卓还会把西凉兵扒了,给雒阳兵好装备么? “杀!” 孙坚毫不犹豫的朝着西凉兵杀了过去。 ...... 长安城内到处都在杀戮。 诸侯联军、雒阳兵、长安兵,共计十余万人,压着只剩三万不到的西凉兵打。 西凉兵守不住城墙,只能退守至各个街道,与联军打巷战,试图利用地利拖延时间。 雒阳兵、长安兵前赴后继,不断冲击西凉兵的军阵。 但在装备不足的情况下,他们的伤亡十分惨重。 一时间,长安城内的各个街道被鲜血浸没,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孙坚夺了东城,打开城门,将豫州兵放进来,随后亲自领兵冲阵。 在他对面的人是李傕。 “顶住!顶住!” 李傕令身边的亲卫不断呼喊,“相国已有退敌之计,我等只需再坚持一会,便能得胜!” “若相国有失,我等皆死矣!” 西凉兵都干过什么事,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劫掠百姓倒也罢了,毕竟在上层社会的眼里,那些黔首平民根本算不得人。 可问题是,公卿百官,豪强富户,他们也劫掠了不少。 若是董卓死了,百官能放过他们? “为相国效死!杀!” 西凉兵呐喊一声,奋力抵抗。 若是换做张新在此,听闻李傕此言,少不得要喊一句:只诛首恶,余者无罪,先降有赏。 然而,对面是孙坚。 “冥顽不灵,找死!” 孙坚冷笑一声,摘下腰间水囊,吨吨吨的灌了一口酒,提着古锭刀拍出一张杀。 “哈哈哈!过瘾呐!过瘾!” 孙坚的笑声回荡在乱军之中。 ...... 曹操一觉醒来,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今日怎地如此安静? 黄巾旧部、青州兵、乌桓突骑、徐州兵、西凉兵...... 再算上他曹操,大营内一共有五万人左右。 五万大军,又是白天,怎么营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曹操的五千兵马被张新安排在了后军,距离长安的距离较远,有二十余里。 因此昨夜的动静并未传到他的营中。 但此时十余万大军绞杀在一起,声势冲天,隐隐传到了曹操耳中。 曹操心中一惊,连忙骑上战马去找张新。 张新营中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曹操向巡逻士卒打听了一番,在营墙处找到了留守的张辽。 张辽坐在营墙上,架起一条腿,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单手托腮,一脸忧郁的望着长安方向。 这里的喊杀声更加清晰。 “文远将军,怎么回事?”曹操连忙询问。 张辽忧郁的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巴拉巴拉...... “卧槽!” 曹操顿时蹦了起来,气急败坏的策马回营。 “君侯又不带我玩儿!” 张辽看着他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君侯也不带我玩儿啊......” 曹操回到营中,召来诸曹夏侯。 “元让、妙才、子廉、子孝......” 曹操将事情说了一遍,“快!快去整军,出击!” 诸曹夏侯闻言一愣。 “卧槽!君侯不带我们玩儿!” “快去呀!” 曹操语气急切,“去晚了就都是别人的了!” 诸曹夏侯回过神来,急吼吼的整军去了。 长安南城。 于禁、徐和奋战一夜,终于推出一块足够援军入城支援的地方。 徐荣率军入城,抵住自北而来的董兵。 二人稍事休息之后,立刻按照先前定下的计策,向西朝着未央宫杀去。 高大的宫城就在眼前。 董兵虽然拼死抵抗,奈何青州兵和徐州兵也是一等一的精锐,又有于禁、徐和两员大将坐镇指挥。 战线缓缓向前推进。 推至宫门前,董兵无路可退,只能背靠宫墙,拼死一战。 正在此时,一声大喝响起。 “都给我住手!” “住手!住手!住手!” 一连串的‘住手’声响起。 于禁、徐和抬头看去,只见宫墙之上,一个黑面虬髯的魁梧大汉,正抓着一名穿着龙袍的少年站在宫墙上。 大汉手中持剑,架在少年的脖子上。 “尔等再不住手,老子就把天子宰了!” 董卓双目圆睁,大声怒喝。 周围亲卫齐声大呼,将董卓的话传到于禁、徐和耳中。 “住手!” 二人见状不敢怠慢,连忙下令大军停止进攻。 宫墙外的董兵得以喘息。 董卓见张新军暂时停止了进攻,低头对怀中的刘协说道:“陛下,还不快令张新退军?” 刘协战战兢兢,讷讷无言。 他很郁闷。 自从张新攻下郑县之后,王允等忠于汉室的官员就开始谋划,打算等张新兵临城下之后,找个机会将他给藏起来,免得董卓挟持天子。 原本王允等人的计划是,让张新先攻一段时间。 等到城中人心浮动之时,或晓以大义,或威逼利诱,搞定一两个守将,然后再将刘协藏起来,开门放张新大军入城。 可没想到,长安城破的太快了! 张新大军当日抵达,夜里就破城了。 这下好了,不仅董卓没有准备,就连王允他们也没有准备。 当董卓半夜闯进天子寝宫,把刘协给拉起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董卓解锁了什么新的癖好,吓得菊花一紧。 直到站在城墙上,刘协这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心中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自家老爹说的没错,姑父果然是忠臣。 大大滴忠臣! 悲的是...... 姑父啊,你难道不知道,男人不能太快吗? 现在董贼拿剑架在我脖子上,你咋整? 董卓见刘协半天不说话,也不在意,对着宫外喊道:“天子有诏,令尔等退兵!” 于禁、徐和自然不会退兵,但眼前的情况显然不是他们能处理的,只能派人飞马到城外向张新汇报情况。 “董卓挟持天子立于宫墙之上?” 张新闻言大怒,“王子师他们也忒废物了点!” 之前在郑县的时候,你们这些百官就派人来说,要把我大侄子藏起来。 我特么都破城了,还没藏好? 好了,现在天子守国门了,你们叫我咋整? 张新骂了一会,发泄完情绪,也只能领着典韦等人,入城去见董卓。 “原来董卓长这逼样啊......” 说起来,双方打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汉末大魔王的尊容。 就在张新打量董卓的时候,董卓也在仔细打量着他。 “好看,长得太好看了......” 董卓心中暗暗叹息,“如此少年英杰,恨不为我子也......” “董仲颖。” 张新开口喊道:“汝穷途末路,尚欲做那困兽之斗耶?如今我十万大军入得长安,你挟持天子,纵能得一时之安,能得一世之安否?” “汝之罪孽,九族难赎。” 张新继续喊道:“若你能放下手中刀剑,跪地投降,我看在你为国征战三十载,颇有功劳的份上,会向天子请求赦免你的族人,只诛你一人,不涉其他!” “张子清,你少来这一套!” 董卓紧了紧手中之剑,“给句痛快话,退兵不退兵?” 刘协身躯一颤。 张新心中一紧,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看向宫墙外的那些西凉兵。 “西凉的将士们!” “尔等也曾是国家功臣,当拱卫天子,何故随反者乎?先降有赏!” 董兵闻言,面露犹豫之色。 “张新!” 董卓见状连忙大呼,“汝还不退兵,欲天子死乎?” “你受襄帝厚恩,如今襄帝只剩下这一条血脉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血脉断绝吗?” 这时宫墙上突然出现几个穿着官服的人,纷纷大呼道:“宣威侯,先退兵吧!万万不可伤了陛下啊!” 张新闻言不由恼怒。 此时正是心理博弈之时,你们这帮废物跳出来捣什么乱? 对张新而言,刘协是很重要没错,但也没那么重要。 大汉江山离了刘协就转不了了? 不会的。 刘协才多大,他会治国? 四百年汉室,宗亲多如牛毛,死了一个刘协,自然有别的宗室顶上。 董卓若是杀了他,张新完全可以另立一个新帝。 虽说勤王把王给勤死了,这事儿办得有点难看,不利于张新以后。 但刘协又不是他杀的,众目睽睽之下,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张新的形象最多从目前的汉室忠臣,转变为毁誉参半罢了。 影响很大,但也没那么大。 再说了,如今他手握重兵,实在不行的话,当个张卓也行。 毕竟放眼如今天下,又有谁能做他的对手? 刘协是刘宏唯一的血脉没错,不到万不得已,张新也不想放弃他。 可对于董卓来说,刘协对他的重要性要远胜于张新。 这是他手中的最后一张牌了。 刘协一死,九族消消乐是跑不了的。 若董卓不想被九族消消乐,和张新谈好条件之后,自然会放了刘协。 若张新不想背上逼死天子,有负先帝的骂名,他自然会退兵。 其实双方都不想刘协出问题,就看谁的心脏更大,更能抗住压力。 这时候百官跳出来喊一句退兵,不就是认怂了么? 董卓得了心理优势,还会放人? 果然,董卓闻言哈哈大笑。 “张新,你听到了吗?再不退兵的话,你可就是弑君之人了!” “襄帝对你恩深似海,你却逼死他唯一的血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君侯,要不我们还是先退兵吧。” 于禁进言道:“若真让董卓弑君,君侯恐怕也得背上骂名啊......” 张新不语,抗住压力,与董卓对峙。 宫墙上百官不断劝说。 张新远远盯着董卓。 董卓背上冷汗直流。 他的压力其实也很大。 百官见状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劝说之声越来越小。 “对了!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董卓一拍脑门,再次开口喊道:“张子清,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前几日,袁绍、韩馥、袁遗、刘岱、陶谦五人,尽起麾下之兵,取你的青州去了!” 宫墙上的百官和宫墙外的青州兵顿时一片哗然。 张新闻言瞪大了眼睛。 “五路大军,十几万人啊!” 董卓一指自己,哈哈大笑,“说来也是讽刺,你一个黄巾降将,在前线浴血奋战,想要诛杀我这个国贼,迎回天子。” “那帮党人名士自诩忠君爱国,却在此时捅你的屁股。” “张子清,我真为你感到不值啊,哈哈哈哈!” 青州兵顿时躁动不安,纷纷将目光投向张新。 “此乃董卓攻心之计也,不可信。” 张新立即令人喊道:“若果有此事,青州早该有人来报,怎么会轮到董卓来告诉你们?” 青州兵闻言略微放下心来。 也是。 若青州果真有失,君侯不可能不知道。 但也有人心有疑虑。 董卓说的实在是太详细了,五路大军分别是谁,都说的一清二楚,不像是编的。 “张子清,你何时退兵,我何时将天子放下来。” 董卓令人将刘协吊了起来,就挂在城墙上。 “你也不想你家大侄子受这风吹日晒之苦吧?” 第335章 天子可真是个大宝贝 百官见董卓将刘协挂在城墙上,心中大怒。 虽说从古至今的弑君者也不少。 比如崔杼弑其君。 但人家那也是关上门来,才敢那样做的。 包括董卓自己,之前在弑杀刘辩的时候,也是先让太后下诏把人给废了,再关到小楼里灌可乐,对外宣称的暴病而亡。 似如今这般当着双方数万大军,在众目睽睽之下虐待天子,他也算是开创历史先河了。 刘协被他这么一吊,汉室颜面何存,威仪何在? 几万双眼睛看着,他们脑海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 原来天子也是人,也会被人吊起来。 那么...... 我们拿剑捅他一下,他会不会死? 这一瞬间,汉室威严扫地。 董卓其实也没办法。 初入京之时,他是想通过废立天子来加强自身权威没错,但从未想过弑君。 鸩杀何太后,那是为了和袁氏达成条件。 何太后知道的太多了,必须杀了她,以掩盖南宫兵变之事,来换袁氏支持于他。 否则他与何太后无冤无仇,把她毒死作甚? 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死了多可惜。 这事搞完以后,袁隗、袁基倒是愿意支持他了,甚至袁隗本人还亲自将刘辩拉下了龙椅。 但其他人不干了。 你董卓废立天子也就罢了,还把太后杀了,想要干什么? 篡位吗? 你也配? 然后就是各部门消极怠工,朝廷基本停摆。 董卓一介武夫,大半辈子都在打仗,懂个屁的政治? 或许也不能这么说。 只能说他太急了。 急于树立自己的权威,急于拉拢党人。 前期的他,对党人一味示好,不仅洗白了袁绍袁术兵变之事,还恢复了陈蕃、窦武等党人的名誉,拔擢了许多因党锢之祸无法出仕的党人名士。 结果就是‘滥赏则不知恩重’。 他越急着拉拢党人,就越说明他心里没底,党人对他就越是不屑一顾。 当董卓察觉到这一点后,又突然开始摆烂,到处抢抢抢,杀杀杀,企图以暴力铸造绝对的权威。 结果自然是人心离散。 治军尚且讲究一个赏罚分明,无功不赏,无过不罚,方能服众。 何况治国? 党人名士无功受赏,雒阳官员无过被掠、乃至被杀。 如何服众? 只能说是一步错,步步错。 后来诸侯会盟,董卓因惧怕刘辩复辟,将其鸩杀,又火烧雒阳,强行迁都。 一通稀碎的操作,成功的让他自己在政治上彻底没了退路,以至于尚未交战,荀攸就得出了董卓必败的结论。 他之所以还能活到今日,所倚仗者,无非就是手中兵强罢了。 荥阳一战,曹操全军覆没。 孔伷听闻此事,直接吓的病死了。 梁县一战,孙坚又损失惨重。 诸侯联军每日置酒高会,不敢再提进兵之事。 一切都在稳中向好。 可没想到的是,联军中竟然出了张新这个变态。 董卓不明白。 孟津一战,自己用间明明已经成功,张新军已然断粮,他也成功的按照原计划歼灭了王匡军...... 怎么到最后输的反而是他? 雒阳一战,他麾下的西凉兵损失泰半。 河东、华阴、陕县......就连皇甫嵩也只能挡他半个月。 长安更是一日告破。 政治上稀碎,军事上也一败涂地。 除了将刘协挂在墙上,用这种遗臭万年的办法来逼张新退兵,董卓已经没牌可打了。 百官心中虽怒,但又不敢骂董卓,只能不断劝说张新退兵。 言语之间,仿佛下令将刘协吊起来的人不是董卓,而是张新一般。 “好人就该让人拿枪指着?” 张新心里十分恼怒,双眼不断在宫墙上来回扫视,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大喊一声‘奉先何在’。 可惜,由于张新的缘故,此时的董卓和吕布,并不像原本的历史上那般亲密无间,形影不离。 张新没找到他。 董卓一脸悠哉的看着张新被骂。 刘协倒也硬气,直到百官都骂累了,他也不哭不闹,一声不吭。 双方又对峙了大约半个时辰。 “罢了......” 张新叹了口气,“传令,退兵南门。” 有百官这群怂包在,他现在几乎没有说服董卓的可能了。 在这么对峙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最终苦的还是自家大侄子。 董卓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他没必要拿着自己的名声陪董卓玩儿。 张新军缓缓退却。 董卓再次大喊道:“还有孙文台,你也让他退兵!” “知道了。” 张新头也不回,同时派人去给孙坚传令,告知这边的情况,让他也暂时退兵东门。 百官见张新退兵,纷纷挤到董卓身边。 “相国啊,宣威侯已经退兵了,是否先把陛下放下来......” “好,放。” 董卓哈哈大笑,亲自上前解开刘协身上的绳索,将他抱在怀中,狠狠地rua了一口。 “天子啊,你可真是个大宝贝!哈哈哈哈......” 刘协被他rua了一下,心中直犯恶心,隔夜饭都快勾出来了。 百官见状松了口气,心中急思营救刘协的办法。 张新领兵退到南门屯驻。 眼下这种情况,他不可能退到城外,将长安城再拱手让给董卓。 这一点,董卓也明白。 他就在此处等,等董卓的使者过来谈。 等百官找到机会,把刘协救出来。 只要时间一长,董卓自然会露出破绽。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但...... 董卓先前所说的,五路大军取青州之事,张新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知道,袁绍一定会打青州的主意,也派人去防了。 可没想到的是,此时的袁绍竟然还能说动五路大军? 若果真如此,就代表他的时间不多了。 “青州那边,为何一直无人来报......” 张新坐在临时扎好的中军大帐里,忧心忡忡。 孙坚听闻董卓将刘协挂在墙上,目眦欲裂,大骂不止。 但顾忌到天子安危,他也只能退兵,学着张新屯驻在东门。 曹操终于率军赶到,见张新屯兵城门,心中疑惑。 问清情况过后,曹操也开始骂人。 “妈的,来晚了,没得玩儿了......” 第336章 渭水之誓 董卓解下刘协之后,不敢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干脆直接带着亲卫住到了天子寝宫里。 下午,董卓以王允为使者,来到张新帐中。 “王子师竟还有脸来见我?” 张新听闻王允到来,冷哼一声。 之前在郑县时,写信给他的那些官员中,就数王允的点子最多,说什么只要你的大军兵临城下,老夫保管将天子护的好好的。 结果呢? 刘协都被董卓挂上墙了,你才跑过来喊我退兵。 点子王果然不靠谱! 张新想了想,还是让人去把王凌叫了过来,一同出迎。 不满归不满,王允毕竟是当朝司徒、尚书令,大汉帝国明面上的一把手,又是长辈,他还是要出去迎一下的。 曹操颠儿颠儿的跟在后面。 张新来到帐外,看见一名五十余岁、须发花白的老者。 王凌在张新耳边小声提醒。 “君侯,他便是伯父。” 张新撇撇嘴,上前躬身一礼。 “伯父。” 王凌也上前行礼道:“凌拜见伯父。” 曹操闻言瞪大了眼睛。 卧槽! 王司徒几时成了君侯的伯父? 关系这么硬? “子清......” 王允此时一脸惭愧之色,“这......唉......” “伯父进帐说吧。” 无论怎么讲,礼不可废,张新还是将人请进了帐中。 入得帐中,张新请王允坐上主位,自己则是坐在下首。 王允推辞不得,只能落座,心中倍感欣慰。 王娇虽在张新府中,但也只是做妾而已,从礼法上来说,他和张新其实算不上亲戚。 从地位上来说,他是三公没错,可张新也是县侯,并不比他差。 此时张新身为一军主帅,他只是个使者。 按理说,他是没有资格坐主位的。 可张新对他不仅口称‘伯父’,还让他坐主位,足见其对自己的尊重。 “此子知礼,阿娇也算是有了个好归宿。” 王允暗暗点头,同时心中更加惭愧。 平心而论,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 实在是张新来的太快了! “伯父此行前来,可是董卓有话要说?”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张新直接跳过了保护刘协的话题,询问王允来意。 “董贼哪里有什么话说。” 王允摇摇头,叹了口气,“无非是让你撤军罢了。” “撤军?怕是不行!” 张新毫不犹豫的拒绝。 若是董卓拿刘协威胁一下,他就灰溜溜的回去,那他当初起的什么兵?勤的什么王? 此时他就算是和董卓爆了,也不能退兵。 即使董卓真的杀了刘协,他还可以联合朝中百官另立新帝。 东汉幼儿园的政治生态就是这样,公卿百官早已习惯了君主早夭、绝嗣等一系列常规问题。 对于如何迎立新君,迎立哪位新君,他们可谓是轻车熟路。 到那时,天下人最多指责张新对不起刘宏个人,却无法指责他对不起汉室。 毕竟这一路行来,他对汉室江山的贡献,天下人有目共睹。 只要张新日后勤加找补,多搞点政绩出来,影响其实不会太大。 况且新帝若是登基,念在张新把刘协勤死了的份上,也会对他多加倚重。 毕竟刘协不死,新帝怎么能上位呢? 是吧。 再者说了,汉风刚健质朴,从来讲究的都是宁为酷吏,也绝不可软弱。 若是他此时退了,反而会沦为笑柄,更损名声。 你张子清连保护天子的准备都没做好,就敢来勤王? “可你若是不撤军,万一董贼发狂,真的伤了陛下......” 王允闻言皱眉。 “伯父,我实话与你讲。” 张新索性把话说开,“当今天子乃是先帝唯一的血脉,我受先帝厚恩,自然不愿天子受伤。” “可我等也不能软弱!” 张新继续说道:“于董卓而言,陛下乃是他唯一的倚仗,但于汉室而言......” 后面的话张新没说,但王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君侯不可!” 曹操闻言连忙出声,“若如此......” “你闭嘴。” 张新淡淡瞥了他一眼。 曹操哽住。 “子清!” 王允疯狂摇头,“依我之见,你不如权且退兵,暂屯郑县。” “董贼不可能时刻看着天子,待我等找到机会,救出天子之后,你再进军如何?” “是啊是啊。” 曹操连忙赞同,“司徒所言最为妥当。” “伯父。” 张新没有理会曹操,而是对王允说道:“今日董卓城头之言,你难道没听到吗?” “若此言为真,我恐怕在长安待不了几日了啊!” “董贼说了什么?”曹操连忙问道。 张新低声将五路大军取青州的事说了一下。 “本初......本初怎能如此!” 曹操一愣,旋即大怒,随后又冷静下来。 “君侯,你说这会不会是董贼的攻心之计?” “我觉得是真的。”张新摇摇头。 若是假的,董卓不可能连参与者的名字都报的那么全。 “这......”曹操愣住。 王允闻言担忧道:“子清,你如此做,就不怕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吗?” “我当然怕。” 张新看着王允,“我怕,难道董卓就不怕了吗?” “天子若崩,其族必亡,其中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伯父。” 张新站起身来,“你乃当朝司徒,尚书令,又有录尚书事之权,我就问你一句话。” “若是董卓不伤天子,认罪伏法,你能否做主,赦免其族人之罪?” 王允沉思良久,抬起头来,咬牙道: “能!” 百官让张新退兵,只是怕伤着刘协,想要徐徐图之而已。 若张新真的领兵退回青州,他们再想谋诛董卓,营救天子,那就难了。 可偏偏现在,张新还真有很大可能就要撤军了。 形势如此,若能以赦免董卓族人来换取刘协平安,倒也值得。 赦免并不是完全免罪,而是罪减一等。 将董卓的族人流放充军,罚做苦役奴婢,那也是赦免。 “只是......” 王允迟疑道:“董贼他会束手就擒,认罪伏法么?” “伯父,来。” 张新上前拉着他的手,走出大帐,伸手指向北边。 “你回去告诉董卓,我愿以渭水为誓,只要他认罪伏法,不伤天子,我必保他族人活着。” 第337章 只剩一城 王允回报董卓。 董卓听完之后呵呵一笑。 “张子清这是想学汉光武啊。” 古人重信,素来崇尚一诺千金。 汉初之时,刘秀率军攻打洛阳,城中守将朱鲔(wěi)拼死抵抗。 汉军围攻数月不下,于是刘秀便派人前去招降。 朱鲔曾是劝说刘玄杀害刘秀兄长刘縯的凶手之一,因此不敢投降。 刘秀便指洛水发誓,承诺不会计较此事,不仅不伤他性命,还会保其官爵。 朱鲔举城投降,刘秀信守承诺,拜其为平狄将军,扶沟侯。 后来朱鲔官至九卿之一的少府,善终,扶沟侯国也传了下去。 此事便成了一段佳话,流传至今。 张新的承诺仅仅只是保董卓家人活着,并没有胡乱许诺什么保证荣华富贵之类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若张新真许诺保董卓族人富贵,董卓反而不信。 说句实话,有刘秀的洛水之誓在前,再加上张新这么多年积攒的信誉,董卓对他的渭水之誓还是比较心动的。 毕竟那个叫司马懿的渣男现在还没发过誓。 若没有袁绍他们捣乱,董卓还真愿意交出天子,自刎归天,来换家人平安。 可如今袁绍等五路大军攻入青州,张新不日即将撤军,他除非是脑子坏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引颈就戮。 当然了,为免张新狗急跳墙,直接和他爆了,董卓表面上装作在考虑,暗地里却将西凉兵召进皇宫,准备据守。 王允两头跑了三四日,双方一直在谈,但却没有任何进展。 “董卓今日还说在考虑么?”张新看着王允问道。 “是。”王允点头。 张新再问:“百官这几日有没有找到营救天子的机会?” “没有。” 王允叹了口气,“这几日董贼都住在天子寝宫中,以甲士把守,纵使睡觉,亦有甲士看着天子,我等实在是无机可乘......” 张新闻言低头沉思。 这几日,董卓每天都召西凉兵进宫,巩固皇宫的防御。 张新估计他是想以考虑为借口,拖延时间,等自己撤军。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再拖了! 爆了吧! 张新下定决心,抬起头来。 正准备开口,突然守营士卒来报,说孙坚求见。 张新心里‘咯噔’一声。 眼下除了和董卓谈判,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事了。 孙坚在这个时候亲自前来...... “请文台进来。”张新沉声道。 少顷,孙坚快步走入帐中,一脸愤怒。 “君侯。” 孙坚抱拳道:“董卓今日如何回复?” “还是和前两日一样。” 张新摇摇头,看着他问道:“文台亲自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唉呀!” 孙坚一跺脚,“幼台派人来报,袁绍与韩馥、刘岱等人联名表周喁(yóng)为豫州刺史,周喁与其兄周昕、周昂等起兵来攻。” “他领兵出击,却不敌周氏兄弟,小败一场,如今退守阳城。” “君侯!幸得当初我听你之言,遣了幼台回豫州镇守,否则今日,我军无家可归矣!” “什么!” 张新还没说话,曹操就先跳了出来,一脸怒容。 “大明怎能如此!” 曹操口中的大明,是周昕的字。 就是之前借给他丹阳兵的那个丹阳太守周昕。 而负责统领那些丹阳兵的人,就是周喁。 当初曹操为了表示对周氏兄弟的谢意,还特意将周喁任命为他的军师,以示亲近。 结果丹阳兵哗变,曹操痛失他的第一任军师。 即便如此,他对周氏兄弟还是心存感激的。 可没想到,孙坚在前线浴血奋战,周氏兄弟却听从袁绍之言,去捅他的屁股。 “天下诸侯,难道除了我与君侯、文台之外,再无忠君之人了么.....” 曹操心中涌出一股深深的悲愤感。 “一州之主何其诱人?他为何不能如此?” 张新讽刺一笑,随后看向孙坚,有些意外的问道:“幼台怎么会败?” 孙静在历史上的名气虽然不大,但也是久随孙坚身边之人,不是无能之辈。 后来孙笨.....哦不,策。 孙策久攻王朗不下,便是孙静献计,助他取了会稽,否则他也没那么容易一统江东。 周喁能打过他? “幼台在信中说,周氏兄弟及袁绍联络了葛陂黄巾,许以重利,令他们出兵相助。” 孙坚的脸色很差,“幼台不知此事,率军出战,被两面夹击,因而失利。” “君侯,我军士卒听闻此事,皆心念家人,无心再战,只能撤军了......” 老巢被偷,这种事情不能瞒着士卒。 否则士卒们的家人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哗变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即使不出意外,士卒们也不会再信任将军了。 孙坚如果胆敢隐瞒此事,事后不仅豫州兵不会再信任他,以后他想再招募军队,都很难了。 我们为你卖命打仗,你却隐瞒消息,置我们家人安危不顾,你还是人吗? 这样的将军,又有谁敢为他卖命呢? 所以历史上时常能够看见,只要后方一被攻击,领军将领就要立刻撤军。 就在此时,又有士卒来报,崔琰求见。 张新心中一沉,连忙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崔琰不擅军事,因此这次出征,张新并没有带他。 反正檄文这类的玩意,有陈琳写就够了。 崔琰被留在州府,负责掌管州牧大印,这样一来,华歆等人想要通过什么政令,就必须和他商议。 他是张新的主簿,肯定不会通过破坏张新施政理念的政令。 如此一来,可保张新在青州制定的政策不会发生大的改变。 如今他亲自前来...... 片刻,崔琰来到,风尘仆仆,狼狈不堪。 他是一路小跑进来的。 “牧伯。” 崔琰躬身一礼,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大口喘着粗气。 “袁绍、韩馥、刘岱、袁遗、陶谦五路诸侯,共起兵二十万攻伐青州,平原、乐安、齐、北海、东莱五郡大族纷纷响应谋反......” “济南相见势不妙,也投降了袁绍,如今青州六郡六十四城,只剩平原一城了!” 第338章 急了,他急了 “什么!” 帐中众人闻言,尽皆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 张新快步走到崔琰面前,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你再说一遍?” “五郡大族勾结袁绍谋反,青州六郡只剩平原一城!” 崔琰强忍着肩膀上的剧痛,再次说道。 张新察觉到崔琰的痛苦,松开双手,走到帅案前,双手撑着桌子,背对众人,脸上尽是杀意。 “青州大族,何故谋反?” 张新的声音十分冰冷,“华歆、高顺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五郡谋反这么大的事,为何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 “牧伯恕罪。” 崔琰连忙开始解释。 这事其实不怪华歆他们。 当初张新度田,损了太多大族的利益。 乐安相,齐国相等郡国长吏,虽都得了张新的好处,不会反对他,但郡府的吏员们,那可都是出自大族的。 这些吏员联合起来欺上瞒下,袁绍与青州大族联络了好几个月,齐国相他们愣是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地方官员如此,更别提华歆他们了。 州府的消息来源本就是地方郡县,各郡国从事监察的也是太守国相,郡县吏员不往上报,他们就是瞎子。 高顺虽然得了张新提醒,但青州境内国泰民安,连山贼都没有几支。 对于内部,张新也没给他监察郡县的权力。 他的斥候自然是往州界上派,防着外部。 “太史慈......何以丢了临甾?” 张新强忍怒气,再次发问。 “里应外合。” 崔琰犹豫了一番,又补充道:“齐王似乎也有参与。” “哈哈哈哈哈哈......” 张新怒极反笑,“好,好,好!” “好啊!” 张新转过身来,“我于前线浴血,只为拯救汉室江山,齐王身为汉室宗亲,世受国恩,竟也帮着袁绍反我......” “呵呵呵呵呵呵.......” “牧伯息怒!” 崔琰见状连忙上前劝慰,生怕张新疯了。 “青州危急,还请牧伯速速领兵回援吧!” “回援?不急。” 张新冷笑一声,看向王允,“劳烦伯父回去告诉董卓,我再给他一个时辰,若到了午时,他再不投降,我即刻起兵攻打皇宫!” “到那时,他就等着九族消消乐吧!” 王允闻言迟疑道:“子清是否再考虑一下......” 这两天,他将张新的意思略微透露给了百官一些,百官无一例外的全部表示反对。 虽说迎立新帝也不是不行,但新帝登基,必然会着手重塑如今的权力格局。 谁也不能保证,新帝登基后,他们手中现有的权力会不会缩水。 “还考虑什么?” 张新大怒,“再考虑下去,我麾下的士卒就要散了!” “这......唉......好吧,我这就去与董贼说。” 王允也明白,如今的形势已经不允许他们再徐徐图之了。 待王允走后,张新看向孙坚。 “文台可愿再助我一次?” “好!” 孙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从长安回豫州有七八百里,也不差这一两天。 如今联军已经入城,只剩最后一个皇宫,只要许以重利,让士卒们再攻一次并不难。 张新点点头,“那就请文台回去准备,午时一到,即刻出击!” “诺。” 孙坚抱拳离去。 “孟德也去整军吧。”张新又看向曹操。 “这......诺。” 曹操也不赞同攻打皇宫,但事已至此,若不能一鼓作气剿灭董卓,任由他挟持天子,掌控朝政,也不是个事儿。 同时曹操的心里也有点小开心。 “这次君侯终于带我玩儿了......” 待众人走后,张新看向崔琰,“子义如何了?可有受伤?” 崔琰见他不计较将领丢城失地之事,反而先问有没有受伤,心中不由感动。 如此仁义之主,世间难得。 “牧伯请看。” 崔琰再次拿出信件递给张新。 张新接过,打开。 信是华歆等州府吏员与高顺等人联名写的。 华歆等人先是认错,说他们辜负了张新的信任,没有守好青州,请张新回来以后责罚。 大族们都在同一天举兵造反,显然是早已商议好的,州府对此一点察觉都没有,已经是严重失职了。 接着华歆又说了一下青州如今的情况。 太史慈败出临甾后,领兵回到平原,人受了点小伤,但没什么大事。 袁绍遣长子袁谭领兵两万,从乐陵入青州,如今屯驻在平原东。 韩馥遣部将张郃、赵浮、程奂等人领兵五万,由清河入青州,屯驻平原北。 刘岱自领五万大军,自东郡而来,驻高唐,在平原南。 袁遗领兵三万,在平原西。 四路诸侯将平原城四面包围。 地方上的大族纠集了数万兵力,为袁绍等人提供粮草。 陶谦领兵三万屯诸县。 看到这里,张新有些意外。 诸县是徐州琅琊国下属的县,北边十里就是青州州界。 他还以为陶谦也入青州了呢,没想到居然还在徐州? “陶恭祖这是不攻不甘,想攻不敢......” 张新心中略微思索,继续把信看完。 信的最后,华歆等人说,平原城池高深,粮草丰沛,守住暂时没有问题,请张新不必太过担忧,莫要因为心急,中了敌军之计云云。 但同时,他们也请张新赶紧回援。 张新看完信,抬起头来。 “来人。” 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主公。” 张新下令道:“传令各营,准备攻打皇宫,再把军师请过来。” “诺。” 亲卫传令去了。 王允回到皇宫,向董卓下达张新的最后通牒。 “急了,他急了!看来他已经收到消息了!” 董卓心中大喜,面上却是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 “司徒啊......这生死大事,能否容我再思两日?” “相国,宣威侯年轻气盛,怕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王允劝道:“相国此时投降,尚可保全家人,若待宣威侯攻破皇宫,相国全族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相国!” 这时守宫的士卒来报,“联军出营,推着攻城器械向皇宫而来!” “急了,他急了!” 董卓心中哈哈大笑。 第339章 毋敢动!动,则国灭矣! (两章一起) 大营中,张新、荀攸、崔琰三人正在议事。 典韦把守帐外,禁止任何人靠近。 “季珪。” 张新看着崔琰问道:“依你之言,五郡大族是因度田之事反我,可东莱之地,我度的田并不多,东莱大族为何反了?” 平原、乐安、齐、北海四郡,张新度的田多,还杀了不少人,四郡大族造反还可以理解。 尤其是齐国和北海国,先是司马俱,后是管亥,全部杀了一遍。 虽说张新与二人串通起来,演了一场戏,让人抓不住把柄。 但大族中又不是没有聪明人,有人能看出来,心怀不满,倒也不奇怪。 可东莱郡是最后收复的。 那时候张新要的土地已经差不多了,和济南一样,他基本没怎么对东莱大族动手。 再加上齐国守将太史慈就是东莱人,按理来说,济南都没反,东莱就更不应该反了。 “太史将军败归平原后,遣人去东莱问过。” 崔琰道:“东莱大族本不愿助袁绍,是刘公山派人去游说了。” “刘岱?” 张新一愣,随即大怒,“他好歹也是汉室宗亲,不助我讨董也就罢了,我与他无冤无仇,何以助袁绍反我?” 刘岱这一支,是刘邦的庶长子刘肥之后,先祖刘渫(xiè)被封在东莱郡的牟平县。 牟平刘氏,在东莱郡的影响力确实很大。 “说是无冤无仇,倒也未必。” 崔琰开口问道:“牧伯可还记得陶丘洪?” “陶丘洪?” 张新想起了当初那个刺杀他的二五仔,点了点头,疑惑道:“关他什么事?” “刘岱之弟刘繇曾被举为青州茂才,就是陶丘洪所举荐。” 崔琰叹了口气,“牧伯杀了他弟弟的举主,他怎能不怀恨在心?” “呵......” 张新无力吐槽。 “刘公山汉室宗亲,国难当头,畏董如虎,却在联军散了以后,先因私怨杀了桥瑁,又因小义不顾大义,去袭君侯之后。” 荀攸疯狂摇头,“当年青州皆以二龙谓于刘岱、刘繇兄弟,如今看来,不过二虫罢了。” 刘岱素有贤名,曾被当时的青州刺史举为茂才。 到了第二年举茂才的时候,刺史不知该举何人,陶丘洪便向他推荐了刘繇。 刺史就很纳闷:“前一年已经举了刘岱,今年怎么还举刘繇,这两兄弟一前一后举了茂才,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么?” 陶丘洪答道:“若明使君用公山于前,擢正礼于后,所谓御二龙于长涂,骋骐骥于千里,不亦可乎?” 于是这两兄弟二龙的称号便传扬开来。 陶丘洪不仅举荐刘繇,还顺便帮刘岱也扬了名。 张新把他宰了,可不就是和刘岱结仇了么。 “士族......” 张新眼中隐隐浮现出杀意。 他知道东汉的士族豪强厉害,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早在半年前,他就写信回去,让高顺、华歆他们提防。 可他们还是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这一瞬间,张新想起了历史上的曹操。 曹操杀了边让之后,去征徐州,难道就没有让荀彧提防么? 饶是如此,以荀彧之能,也收不到消息,以至于曹操在前线征战,后方的兖州直接只剩了三城。 张新更惨,就只剩平原一座孤城了。 也幸亏当初陶丘洪刺杀他,让他有借口把平原县的大族洗了一遍。 否则平原一旦沦陷,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老婆孩子可都在里面啊...... 说起来,陶丘洪还是和边让、孔融齐名的名士。 张新杀了他,正好也和曹操杀边让的性质差不多。 “主公。” 正在此时,典韦走了进来。 “午时已到。” 张新回过神来,目光一凝。 “攻!” 前线将领收到命令,推着云梯等攻城器械就开始攻打未央宫。 刘协听着外面传来的战鼓声与喊杀声,看了看一旁的董卓,心里十分委屈。 姑父你真就不顾我的死活了? 你不爱我了么? 董卓站起身来,走到殿外,看着宫墙方向,面色凝重。 “张子清竟然真敢攻打皇宫,他是豁出去了么......” 董卓想了想,对一名亲卫说道:“去告诉百官,张子清要弑君了。” “诺。” 亲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董卓又看向刘协,微微一笑。 “天子啊,又到了你该出场的时候了......” 刘协浑身一颤。 董卓拉着刘协来到张新军攻势最猛的东门,又将刘协挂到了墙上。 “停!” 于禁等人连忙下令停止进攻,派人去向张新汇报。 刘协可以死。 但必须是由董卓来杀。 若是他死在了张新手里,那就是万劫不复了。 董卓见状,又使人将豫州和青州的情况喊给联军听。 张新军的士卒暂时还没得到消息,还以为和前几天一样,是董卓的攻心之计,不为所动。 孙坚那边就不行了,在董兵的呼喊声中,很快就乱了起来。 百官们得知张新攻打皇宫,纷纷跑到他的大帐外面,想要求见。 张新让士卒们拦住。 百官不得入,便堵在帐外,大声叫骂。 “张新,你是要弑君篡位么!” “宣威侯,先帝不以你出身卑鄙,对你委以重任,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么!” “黄巾贼子谋逆,天下人快来看呐......” 士卒们也很为难。 这些人都穿着官服,不是青绶就是紫绶,个个都是二千石以上的高官。 他们打不得,也杀不得,只能去向张新汇报。 张新不为所动,下令除了东门以外,其余部队继续进攻。 反正刘协只有一个,你董卓还能四面宫墙都挂一个不成? 正在此时,孙坚回来了。 “君侯。” 孙坚一脸憋屈,“董贼使人大喊我军后方有失之事,末将麾下的士卒闻言,都不愿意再打了......” “压不住了?”张新问道。 “压不住了!” 孙坚点点头,“再强令他们进攻,怕是要哗变了!” 这时徐和又走了进来。 “君侯,青州被袭之事是真的吗?” 他本来也不信,但董卓一喊,豫州兵就乱了,青州兵的心里也难免产生怀疑。 他只能下令暂停进攻,回来询问。 “是。” 张新点点头。 这种事不能瞒。 “啊?” 徐和闻言愣住,“既然如此,我军当速速回援才是啊!将士们的家眷可都在青州呢!” “君侯,撤吧......” 荀攸长叹一口气,“打不了了......” “此时再攻,且不说军心震动,士卒会否哗变,便是能够攻下,君侯也逃不脱一个国贼之名了。” “百官群情汹汹,君侯不可一意孤行啊!” 讨董讨董,为的不就是一个诛杀国贼,匡扶社稷的名声么? 现在百官骂的这么厉害,就算把董卓杀了,名声也捞不到了。 不走留在这里干嘛? 家都没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新心里十分恼怒。 若是你们百官能把天子护好,哪有今日这么多事? 张新暗骂完,看向徐和。 “再攻一次!” “君侯......” 徐和刚想说话,却被张新打断。 “去!” “这......诺。” 徐和无奈离去,过了半个时辰,又回到帐中。 “君侯,攻不下。” 这几天董卓都在加强皇宫防御,此时宫里全部都是西凉兵。 若是时间充足,张新自然可以慢慢攻打。 反正宫里也放不下多少粮草,董卓最多只能守个十天半个月。 但想要在几个时辰内攻下皇宫,显然不太可能。 吴景、黄盖也来了。 豫州兵,压不住了...... “君侯,撤吧。”荀攸拱手说道。 “撤吧。”徐和也抱拳道。 “唉呀!” 孙坚气得直跺脚。 就差最后一个皇宫了,就差最后一个皇宫了! 曹操也跑了进来,一脸愤恨。 “君侯,不能再攻了,再攻下去,我等皆为国贼矣!” 于禁、赵云等将也纷纷回来,请求撤兵。 “君侯。” 荀攸劝谏道:“后方有失,军心震动,百官尽皆反对。” “为今之计,当速速回援,待扫平袁绍,稳固后方之后,再议勤王之事,如此方为上策!” 张新沉默良久,长叹一声。 “百官误我......” 荀攸闻言松了口气。 他知道,张新这是同意撤兵了。 张新看着众人神色,皆是一脸不甘。 “今日便暂且放董卓一马。” 张新突然笑了,“待到来日,诸位再来随我勤王!” “愿为君侯效死!”众人纷纷喊道。 胜利就在眼前,他们也不想撤兵,但事到如今,真的打不下去了。 “撤军吧。”张新淡淡说道。 “诺!” 众人连忙回到前线传令。 张新走出大帐,来到大营门口。 百官依旧还在叫骂。 见张新来到,他们骂的更凶了。 “让他们闭嘴。”张新对身旁的典韦说道。 “闭嘴!” 典韦沉声大喝,声若洪钟。 百官吓了一跳,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新走到近前,静静看着他们。 “诸位不用骂了,我已下令撤军回青州,日后还请诸位好自为之。” 说完,张新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百官闻言一愣。 诶? 不是? 你真走啊? “宣威侯,你不能撤军啊!” 百官又开始喊:“你若走了,还有谁能救天子于水火啊......” 张新听的十分烦躁,对典韦道:“把他们轰走。” 典韦点点头,转身来到营门口。 “走!走!主公让你们都走!噢嘘......噢嘘......走!” 张新回到帐中,看向荀攸。 “青州危急,公达可有退敌良策?” 现在张新心里十分烦躁,根本想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能向荀攸问策。 “君侯勿忧。” 从收到消息开始,荀攸心中一直就在思索解青州之围的方法,此时听闻张新问计,早已胸有成竹。 “如今平原看似危急,实则稳如泰山。” 荀攸微微一笑,“平原城池高深,粮草丰沛,兵力足够,据守数月不成问题。” 张新闻言微微点头。 平原城经过国渊的扩建,城墙足有九米多高,十余米厚,是除了雒阳、长安这种都城以外,一等一的坚城。 城中不仅有高顺、太史慈这种大将,还有张牛角带去的屯田兵。 将领、兵力都没有问题。 诸侯讨董,张新除了出兵之时带了一些粮草以外,其他时候吃的都是韩馥和袁术的粮草,没从青州调一颗粮食。 平原又是州府,城内的粮食足够全城三年之用。 城中大族又因陶丘洪刺杀之事,被张新给洗干净了。 在这种情况下,以高顺、田楷、华歆等人之能,别说数月,就算是守个一两年估计都没有问题。 “袁绍联军人数虽多,心却不齐。” 荀攸继续说道:“陶谦出兵,却只是屯兵诸县,不敢入青州州界,足见其心中对君侯的忌惮。” “君侯对其不可软弱,可以上官的名义遣使斥责,陶谦昏乱忧死,见君侯强硬,自然撤军。” “好。” 张新瞥了崔琰一眼,又问道:“还有吗?” “刘岱因陶丘洪之事攻打青州,既为名声,也为实利。” 荀攸侃侃而谈,“他既重名,君侯可遣使以大义说之,再以兵势相胁。” “我军撤至雒阳,自成皋而出便是兖州,他若不肯撤军,我军便可直取兖州。” “刘岱捞不到名利,反而还要受攻,自然撤军。” “另外三路呢?”张新继续问道。 “韩馥本就忌惮袁绍,此番出兵,估计是受了袁绍蛊惑。” 荀攸抚须,“此二人本就互相猜疑,君侯可以间破之。” 张新闻言,顿感拨云见雾。 “袁遗呢?如何退之?” “一条狗罢了。” 荀攸不屑道:“狗自然会跟着主人走。” 张新大喜,“有公达在,我无虑也。” 不愧是顶级谋士,小黑胖子的谋主。 荀攸闻言十分开心。 终于感觉自己不是个吃闲饭的了。 “季珪。” 张新看向崔琰,微微一笑,“陶谦那边,你熟,这次便再由你去一趟如何?” “愿为牧伯效力。” 崔琰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好。” 张新神情一肃,“此去诸县,你就告诉他八个字。” “毋敢动!动,则国灭矣!” “若他不肯撤军,你直接砍了他!” 第340章 将军,带我们走吧 “诺!” 崔琰重重应道。 “季珪远来辛苦,本该好好歇息一番。” 张新上前抓住崔琰的手,动容道:“可是如今情况危急,只能劳烦季珪再跑一趟了。” 从平原到长安,有近两千里路。 从长安再到诸县,又是两千多里。 崔琰一路行来,既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达,又要躲避袁绍联军的斥候、兵马,可谓是十分凶险和辛苦。 按理来说,张新就算不给他放个小长假,也得让人好好休息两天。 可是没办法。 别看陶谦目前犹豫不决,可万一他哪天脑子抽了,领兵进入青州,那就麻烦了。 五路联军,张新虽然不惧,可他麾下的将士已经征战年余,上下疲惫,又要千里迢迢的赶回青州。 长途跋涉之下,军心不振,体力不支,还真不一定好打。 崔琰和陶谦打过几次交道,对陶谦的性格比较熟悉。 出使陶谦,非他莫属。 崔琰对此的回答十分简单。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此臣分内之事也!” “好!” 张新给了他一大笔钱,再让一队黄巾旧部护着他,一路前往诸县。 送走崔琰,张新回到主位坐好,提笔写信,又让人把孙乾召来。 少顷,孙乾来到,张新的信也写好了。 张新将事情说了一下,把信递给孙乾。 “公祐,刘岱那边,就劳烦你跑一趟了。” 孙乾郑重的点点头。 “君侯放心,臣必说得刘兖州退兵!” 张新同样给了他经费和护卫。 长安城内的数万大军,陆陆续续的撤了出来,向郑县而去。 张新站在安门内,看向西边不远的未央宫,长长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几名将领打扮的人策马前来,嚷嚷着要见他。 一名亲卫走了过来。 “主公,吴匡、张璋携一众将校求见。” 张新点点头,“让他们过来吧。” 吴匡、张璋原是何进部将。 南宫之变时,他们因恼怒袁绍杀了何进,便投到了董卓麾下。 一开始,董卓待他们甚厚,粮草装备钱财,一应俱全。 他们也愿意为董卓效力。 可后来董卓劫掠、迁都、火烧雒阳这一系列操作,引起了雒阳兵的强烈不满。 他们大多来自河南、河内等地,家就在这里。 我们为你效力,你居然反过头来把我们的家园毁了? 这怎么行! 当时董卓为了安抚他们,给了不少赏赐。 雒阳兵看在加钱的份上,又没有别人可以投,只能接受现实,随董卓入了长安。 刚到长安时也还好,董卓给的赏赐,足够他们在这安一个新家,还有富裕。 然而自从张新兵临华阴之后,情况就开始变了。 董卓为了防止他们与张新勾结,不仅开始克扣粮饷,还将他们的武器装备都收缴了不少。 长安守军那边,自从郑县丢了以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因此在张新军入城之时,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支持张新。 这几日张新与他们见过两次,彼此倒也算是认识了。 说起吴匡,可能没有什么名气。 但他有一个儿子叫做吴班,还有一个侄子,在后世可谓是耳熟能详。 就是吴懿不在此地的那个吴懿。 刘备入蜀后娶的吴皇后,也是吴匡的侄女。 亲卫闻言,回头将这些人缴械过后,放了过来。 吴匡快步走到张新面前,疾声大呼。 “君侯如今撤军,欲弃我等乎?” 张新可不能撤。 他若是撤了,董卓还不得弄死他们? 典韦上前拦住。 “我也不想撤军,奈何百官掣肘,我已失去破董之机。” 张新将青州的情况说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 “如今我军后方有失,士卒归心似箭,已经无法再战了。” 那天若是没有百官站在宫墙上叫骂,董卓为了保全族人性命,迫于压力,搞不好就投降了。 百官一骂,董卓得了心理优势,怎么可能还会放人? “啊?” 吴匡等人闻言大怒,“这......袁绍狗贼安敢如此?” “此时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张璋虽也愤怒,但还是冷静下来,“君侯,依我看......不如这样。” “青州有失,君侯使一上将统青州兵回去救援便是,至于君侯本人,还可以继续留在长安,带领我等讨伐董卓嘛!” “是啊是啊。” 一名将领赞同道:“北军、西园军皆愿听从君侯,啊不,皆愿听从卫将军号令,还请卫将军继续带领我等。” “请卫将军留在长安,带领我等。”众人纷纷抱拳行礼。 “好啊。” 张新点头,“你们去将百官说服,让我放手进攻。” “阿这......” 众人面面相觑。 说服百官?开什么玩笑。 现在还没有某个姓司马的家伙当街弑君,君权神授,人们对天子还是很敬畏的。 就连张新这个对君权没什么忌惮的穿越者,也只敢逼董卓去杀,而不敢让自己的士卒直接将刘协射死。 就这样,他还得承担名望大损,被世人口诛笔伐的后果。 刚才百官不还堵在他大营外面叫骂么? 若是刘协真的死在他手上,别说另立新帝了,就连赵云、荀攸、张辽等人,估计都要离他而去。 华歆、国渊他们得到消息,也不会再支持自己了。 郑玄、蔡邕这种大儒就更不必说了。 到那时,他最多也就只能凭借手里的黄巾军,去做个割据一方的军阀,基本不会再有统一天下的可能了。 张新都如此,遑论土生土长的百官了。 这种思想,就不是能说服的。 “诸位,珍重。” 张新向他们行了一礼,表达感谢,随后转身离去,回到大营。 徐荣早在营中等候多时,见张新回来,连忙迎了上来,面色十分凝重。 “君侯,西凉兵躁动。” “怎么回事?”张新沉声问道。 西凉兵帮张新讨董,一是为了报答不杀之恩,二是为了与家人团聚,三是为了升官发财。 现如今他要撤军,升官发财暂且另说...... 他们还怎么和家人团聚? 张新思索片刻,开口说道:“你去告诉他们,若是想回家的,我会给他们发一笔路费,数量以他们一年的军饷为准。” “若是愿意跟我走的,待到青州后,我必不亏待。” 西凉兵皆是百战精锐,能带还是要带走的。 不过,张新也只能以利诱之。 这种事情肯定要自愿,否则非常容易造成哗变。 反正之前皇甫嵩送了那么多钱粮过来,此时撤军,携带起来十分麻烦,索性都发出去,还能减轻大军的负担,加快行军速度。 “诺。” 徐荣抱拳。 正在此时,吴匡等人又过来了。 一众将校走到张新面前,纷纷躬身行礼。 “将军。” 吴匡开口道:“我们哥儿几个都商量过了,请将军带我们走吧。” (昨儿有点糟心事,一晚上没睡到现在,现在先睡了,差一章等我半夜睡醒了补在这里嗷,各位明天起来就能看到了) 第341章 分别 张新一路退兵,至华阴时,设宴与孙坚、曹操饯别。 按照之前与荀攸商议好的撤军计划,张新军将兵分两路。 一路以徐和,张辽、于禁等人为大将,领青徐兵从崤函古道退往雒阳,再从成皋东出,走黄河南岸到青州。 孙坚也在这一路。 他到了雒阳以后,会从大谷南下回豫州。 另一路则是以雒阳兵、西凉兵和白波黄巾为主,走轵关陉入河内,从河北佯攻冀州,围魏救赵,迫使袁绍、韩馥退兵。 这一路军的成分太复杂,张新必须亲自统帅,方能确保无虞。 因此,从华阴开始,他就得与孙坚和曹操分开了。 宴席上,孙坚不断发着牢骚,一会大骂袁绍那群党人是国贼,一会又骂百官太废物,只会拖后腿。 此次设宴只有他们三人,孙坚索性敞开了骂。 曹操不断喝着闷酒,心中叹息痛恨。 “本初,本初......” 张新见孙坚骂骂咧咧,不由安慰道:“事已至此,文台便是再骂上一千句,一万句,也无法改变事实。” “倒不如回去之后,扫平豫州,秣马厉兵,待后方安定之后,再行勤王。” “也只能如此了。” 孙坚闻言叹了口气,对着张新举杯。 “君侯,请饮。” 吨吨吨吨吨...... 杯酒下肚,张新看向曹操。 “不知孟德兄将来何打算?可有去处?” “襄阳蔡瑁,乃我少年好友。” 曹操开口道:“自去岁刘景升入荆州以来,对其多加倚重,我意先投到他的麾下,再寻机说动刘荆州与君侯、文台兄一起勤王!” 再次勤王,是帐中三人这几日达成的共识。 于张新而言,挟天子以令诸侯是他后续变法改革,根治时代顽疾,实现胸中抱负的必需品。 普及教育、提高生产力、打碎士族豪强的庄园经济、解放佃农、开科取士等等...... 每一项都是在世家大族的身上割肉。 若无天子在手,这些政令颁布下去,一定会有人以名不正、言不顺的借口反对。 甚至都有可能颁布不下去。 说破大天,你张新也就是个卫将军、青州牧而已,有什么资格更改国策? 有了天子在手,虽然那些大族一样还会反对,但起码从名义上来说,已经没有问题了。 很多时候,做事要的不就是一个名义么? 长安城,我张新必会再来! 孙曹二人就不必说了。 这俩现在还是忠臣。 张新听闻曹操要去投蔡瑁,心中直呼好家伙。 “这是倒反天罡了呀!” 不过你还别说。 若是张新拿下冀州之后,再顺手把河内收入囊中,便能再从轵关陉入河东,进攻长安。 孙坚那边扫平豫州,依旧可以从大谷入雒阳,走崤函古道。 如果曹操真能说动刘表出兵,他就可以从丹水北上,走武关直插长安。 这条路,也是当年刘邦灭秦所走的路。 张新在北,孙坚在中,曹操在南。 三路齐发,无论到时候长安掌权是董卓还是李傕郭汜,都难免顾此失彼。 不得不说,现在的小黑胖子在战术上虽然还很菜,但战略上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好,那就祝孟德兄马到功成!” 张新举杯。 三人在帐中盟誓,来日定当再次勤王。 宴会散去后,张新让人把醉醺醺的曹操送了回去,悄悄把孙坚留了下来。 “文台,你觉得......兖州如何?” “君侯此言何意?”孙坚一脸疑惑。 他虽喝了不少酒,但此时还算清醒。 我一个豫州刺史,你问我兖州干嘛? 张新微微一笑,“文台有没有兴趣做那兖州刺史?” 孙坚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 “君侯,你是想......” 张新点点头。 “兖州毗邻青州、冀州、豫州、徐州、司隶,可四面出击。” 张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刘公山不识大义,他今日能助袁绍攻我青州,乱我之后。” “来日我等再次勤王之时,难保其不会再攻我等之后,如此小人不可不除!” “文台,我实话与你讲。” 张新看着孙坚,“此番收复青州之后,我定会北上攻伐袁绍、韩馥等国贼,为朝廷收复冀州。” “以文台之能,扫平豫州想必不难。” “文台扫平豫州后,亦可北上兖州,届时我据冀、青二州,文台据兖、豫二州,你我二人合四州之力,再次勤王,定能成功!如何?” 忽悠......为孙坚规划一个战略,是张新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他未来的战略重心,一在勤王,二在河北四州。 兖州他暂时还腾不出手去取,但又不能坐视中原大乱,百姓流离。 张新并不想把曹操放到兖州,毕竟历史上的曹操就是从兖州起家的。 他也不想把曹操收入麾下。 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张新必走的一步棋。 现在的曹操还是汉室忠臣,若将其收入麾下,到时候难免会起冲突。 收曹操,肯定是要给钱粮的。 万一小黑胖子学那刘备,跑了,自己的小钱钱不就等于是白给了么? 因此在曹操提出想投蔡瑁之时,张新并未出言挽留。 那么,孙坚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一来,刘岱必须死。 二来,孙坚出身寒微,素来为士人所轻。 他能坐兖州,但一定坐不稳。 历史上的孙坚就是因为坐不稳豫州,才以堂堂乌程侯、豫州刺史的身份,听命于袁术一个荆州的南阳太守,导致后来战死。 要知道历史上的袁术,可没有接受董卓给的后将军。 他那时的身份,只有一个刘表给他表的南阳太守,都算不得正式太守。 三来,现在孙坚没有受到玉玺的污染,还很纯净,又是张新的半个故吏。 将来张新只需以天子名义驱使,以孙坚的性格,他一定会听。 这样一个既听话,又造不成威胁的工具人,简直完美。 “这......” 孙坚闻言,脸上露出了心动的表情,随后又迟疑道:“可......坚出身寒微,素来为士族所轻,豫州士族尚不服我,如何能取兖州?” 张新笑道:“文台,我老师是谁?” “啊呀,啊呀!” 孙坚抓耳挠腮。 对哦! 蔡邕可是兖州人啊! “君侯身为蔡公的弟子,若有他支持......” 思及此处,孙坚连忙表态。 “愿从君侯之命!” 一州之地,傻子才不要呢。 第342章 君侯,你也带我们走吧 送走孙坚后,张新回到华阴县衙内的临时住所。 邹氏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张新回来,连忙上前为其脱去外套,又打水伺候他洗漱。 张新洗完之后,一把拉过邹氏,木大木大。 事毕,这几日的郁闷一扫而空,张新搂着邹氏躺在床上,双眼微闭,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滑腻感,十分享受。 “君侯。” 邹氏躺在张新怀中,俏脸微红。 “妾有一事,想要问问将军。” “说吧,是何事啊?” 张新闭着眼睛,手上动作不停。 “妾想问问......” 邹氏犹豫道:“将军欲要如何处置伯鸾?” 伯鸾,是张绣的字。 张新闻言睁开眼睛。 坏了,把这货给忘了。 算起来,张绣现在应该在战俘营里,被关了有一个多月了吧? 唉......都怪老典。 张新看向邹氏,笑道:“你欲我如何处置他?” “将军关了伯鸾这么久,都没有杀他,想必也不想坏了他的性命。” 邹氏迟疑道:“既然如此......妾身想请将军放他回长安,与其叔团聚。” 张新闻言目光一凝,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是如何得知他在长安的?” 张济自从陕县战败后,便从小路逃回了长安。 然而这种事情张新可以探得,邹氏一个女子,又在后宅之中,如何得知? “他派人送了信过来。”邹氏实话实说。 家眷被俘,肯定是送到张新这里,张济的信使只要稍微打听一下,送封信还是不难的。 张新闻言十分不悦,“你求我放了张绣,是对他还旧情未了么?” “将军你误会了。” 邹氏闻言连忙爬了起来,也不顾自己身无片缕,快步走到柜子前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封信递给张新,随后跪在床边。 “将军请看。” 张新接过信。 张济在信中的言辞极为讨好,说知道邹氏美貌,张新看到她后一定不会放过,请她帮忙吹吹枕头风,让张新放了张绣云云。 “张济曾于我家有恩,父母便令我嫁于他,以报其恩。” 邹氏解释道:“妾身对他实无感情,还望将军仁义,放了伯鸾,也好让妾身还了这段恩情......” “我若是不放呢?”张新看着她问道。 张绣曾两次击败曹操,虽然都是贾诩出的主意,但他能把计划给执行好,也算得上是一名将才。 现在和历史上的情况不同。 张绣投曹操,那是属于带资入组。 老曹不仅把投资人视为母亲的婶婶睡了,还想杀他,也不怪人家张绣造反。 但如今张绣是战败被俘,生死存亡皆在张新一念之间。 张新对张绣以及张济的那些家眷,有绝对的处置权。 以历史上张绣的老实程度来看,张新收服他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你邹氏一句话就想让我把人放了? 凭什么? “张济无子,视伯鸾为子,伯鸾父早亡,亦视张济如父。” 邹氏轻咬嘴唇,“将军令其骨肉分离,纵使能得其人,怕是也无法得其心,不如将人放了,既成全其家人团聚,亦扬将军仁义之名。” “妾身言尽于此,也算还了张济恩情,放与不放,全凭将军做主。” 邹氏说完,盈盈一拜。 张新闻言心中思索。 邹氏所言,倒有几分道理。 现在张济还活着,张绣未必会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背井离乡,千里迢迢的去青州。 孝之一字,放在历朝历代,那都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万一张绣对此心怀不满,过去搞点事情,让他如何处置? 思来想去,张新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这种事情,还是当面问问本人吧。 张新来到县衙,令人把张绣带了过来。 张绣一脸懵逼。 这大半夜的,你把我叫过来作甚? 张新将事情说了一下,随后对张绣问道:“伯鸾,你是愿随我去青州,还是想回长安?” 张绣毫不犹豫的下拜道:“绣愿回长安与叔父团聚,还望君侯成全!” 张新点点头。 人心不附,他就算强行把人带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 张新沉吟道:“明日我会给你一匹快马,你自回去便是。” “多谢君侯!”张绣大喜。 “只是有一点,你需谨记。” 张新面色一肃,“此次我虽无奈退军,但必会再来。” “董卓残忍暴虐,你回去以后,只管孝顺叔父,莫要再助纣为虐。” “若你再对百姓犯下罪行,他日为我所擒,我可就饶不得你命了!” “君侯教诲,绣谨记于心。”张绣一脸郑重的应下。 “你去吧。”张新挥挥手。 “诺。” 张绣起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等等。”张新叫住。 张绣连忙回头,一脸乖巧。 “你回去告诉张济,邹氏于你张氏恩情两清,从此再无瓜葛。” 张新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张绣的神色。 “理应如此。” 张绣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眼中不见丝毫愤恨。 “看来张绣确实是个老实人,既然如此,下次再见面之时,便是我收服他之日了......” 处理完张绣的事,张新回到房中。 邹氏穿着贴身小衣坐在床边,见张新回来,连忙起身相迎。 “将军......” “放了。” 张新一屁股坐在榻上,“你满意了吧?” “将军仁义。” 邹氏走上前来,主动依偎进张新怀中。 “就这?” 张新看着她。 邹氏俏脸一红,跪到床边,小嘴微微张开。 这一夜,房中不闻‘惭愧’之声,而隐有‘孰强’之问...... 次日,张新传令众将,让他们依次退兵。 十余万大军分作两路,一路向东,走崤函古道,一路向北,从蒲板津渡河,退往河东。 “君侯。” 杨彪走上前来,叹了口气。 “杨家已经准备好了。” 杨彪襄助张新取了华阴,董卓定然深恨之。 如今张新退兵,他们若是不跟着走,怕是难逃一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华阴杨氏,全族两千余人背井离乡,皆拜袁绍所赐。 此时杨彪心中对袁绍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依计行事吧。” 张新回头看着杨彪,拱手一礼,“劳累司空举族迁徙,新之过也。” 杨彪回了一礼,“君侯已尽力,老夫如何能够责怪?倒是这一路上,还要劳烦君侯护送了。” “此新分内之事也。” 二人客套了一会,杨彪便去指挥族人,跟着张新大军撤退。 两千多百姓还是很显眼的,很快就引起了城内其他家族的注意。 杨氏,就是华阴的风向标。 就连四世三公的杨氏都畏惧董卓报复,他们这些一起参与的小族,就更加承担不起了。 各个家族纷纷派人来找张新。 “君侯,你也带我们走吧......” 第343章 我可以信你吗? 张新有点烦躁。 华阴士族几乎都跟着他走了。 算上家奴门客之流,大士族家数千人,小士族家数百人。 十几家联合起来,差不多也有个小一万人左右。 若只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反而是件好事。 毕竟张新这次回去,一定是要清洗大族的。 那些大族家中几乎都有人在郡县任职,杀完之后,郡县的日常运作肯定会受到影响。 而这些华阴士族,便能很好的补充进去。 华阴士族被迫迁徙青州,他们作为外来者,想与本地大族争夺生存资源,就必须要依赖张新。 到时候张新又可以通过他们,来打压本地大族。 简直就是双赢。 可问题是,华阴城内的那些普通百姓见大族们都跑了,恐慌之下,也收拾收拾东西,跟着一起跑了。 底层百姓只是缺乏教育资源,并不是傻。 董卓是什么人? 平常没事的时候,董兵都要出来劫掠一下。 男的杀了,人头充作军功,女的抓回去木大木大。 现在张新撤军,西凉兵为了释放长久以来的压力,肯定会出现报复性劫掠的行为。 华阴作为曾经支持过他的城池,必然受到重点照顾。 到那时,钱财没了事小,万一自己的脑袋被董兵砍了,老婆、女儿被抓去木大木大,那可就亏大了。 百姓们聚集起来,找了几个代表来见张新,说出了一样的话。 “君侯欲弃我等乎?” 张新本不想带上他们。 百姓扶老携幼,行进缓慢,每天能走个三十里就算不错了。 杨彪他们人少,又有自己的家兵,不用他来操心。 华阴百姓举城相随,他哪有那么多空闲的兵力来护送他们? 毕竟他撤军又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回去救老巢。 救兵如救火,每日三十里的速度,等他爬回青州,就算平原不失,袁绍也得把青州的地皮刮掉一层去。 张新讨董,都舍不得用青州的钱粮,他辛辛苦苦攒下的那些家底,怎么可能让袁绍这么愉快的白嫖? 可他之所以能有今天这份成就,靠的就是忠孝仁义的人设。 百姓信他,这才相随,若是弃之不顾...... 张新思来想去,把吴匡和赵云叫了过来,将情况说了一下,随后让吴匡调了三千雒阳兵给赵云。 原本张新是将西凉骑兵给赵云的,共有四千之数。 但在撤军之后,愿意留下的西凉兵总共也就四千左右,其中骑兵只有千余,因此现在赵云的麾下只有这么点人。 张新调了三千雒阳兵给他,再从白波黄巾中调了一些人,凑够五千之数,让他留在华阴驻守。 吴匡出身陈留吴氏,是标准的世家大族,心里对张新携带百姓撤军行为十分不赞同。 区区数万贱民而已,死就死了,又有何影响? 但他刚入张新麾下,雒阳兵的那些装备又都是人家给的。 新领导的第一道命令,他不能不听,只能不情不愿的拨了三千雒阳兵给赵云。 “华阴就有劳子龙镇守了。” 张新对赵云叮嘱道:“待百姓行至陕县后,子龙再缓缓退兵即可。” “君侯放心。” 赵云点点头,“只要云一息尚存,定守好此城,保百姓安全。” 张新的做法,赵云是十分赞同的。 多仁义的主公啊! “唉......” 张新看向城外扶老携幼的百姓,心中暗叹。 “古有刘玄德携民渡江,今有张子清携民渡河,我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嗯?不对,好像现在我才是古......” 与历史上刘备的携民渡江不同,崤函古道地形狭窄,只要赵云守住华阴,就无需担忧董卓的骑兵追击。 否则他也不会同意百姓跟随了。 仁义的人设是很重要,但手下士卒的性命更加重要。 等到百姓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张新带着黄巾旧部和乌桓突骑,以及剩下雒阳兵、西凉兵、白波黄巾出城北上,从蒲板津渡河,前往河东。 行至绛邑,张新给乌桓突骑发了赏钱。 从这里开始,他们就要分开了。 张新往东,走轵关陉入河内。 居术则是往北,从太原过雁门,直接回幽州。 乌桓突骑随张新征战了一年多,士卒早已思乡厌战。 先前之所以还能坚持,一是为报张新恩德,二是诛杀董卓这个终极目标就在眼前。 现在这个目标没有了,军心也就没法用了。 张新不能不恤。 否则先不说军心问题,日后再有用到他们的地方,就不好再征调了。 反正袁绍等人的麾下也没什么骑兵,有黄巾旧部及西凉骑兵在,倒也足够了。 乌桓不是汉人,没有升官之类的赏赐。 因此张新给他们发了相当于三年军饷的赏钱,受过伤的额外赏赐一份,死者也依照朝廷惯例给了抚恤。 乌桓人得了赏,个个喜笑颜开。 他们给汉人当雇佣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从来没有哪个老板像张新这么大方的。 “君侯回援,乌桓本该相随。” 居术看着一车车的铜钱,激动中又带着一丝歉然。 “然而勇士们离家实在太久,都不想打了,末将也只能先带他们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下次君侯若有差遣,只需半片竹简相召,末将即刻领兵前来!” “好。” 张新点头笑道:“这次辛苦你们了,回去以后好好歇息。” 告别过后,居术领着乌桓突骑,拉着一车车铜钱粮草,以及战死同伴的骨殖,向北而行。 张新则是令大军原地休整一日,养好精神,明日出发。 次日,张新刚刚醒来,典韦就从帐外走了进来。 “主公,咱们的大营被百姓围了!” “怎么回事?”张新闻言愣住。 河东百姓把他的大营围了? 开什么玩笑? “可是士卒与百姓起了冲突?” 张新怀疑是不是吴匡手下雒阳兵军纪不好,连忙问道:“可有伤亡?” “不是不是。” 典韦连连摆手,“是河东百姓听闻主公撤军,害怕董卓屠城报复,因此前来请求主公带着他们一起走。” 和华阴士族一样,河东百姓出兵出粮,也帮了张新不少。 张新闻言瞬间蹦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这么光着脚朝营外跑去。 大营外面十分嘈杂。 张新登上营墙查看。 无数百姓密密麻麻的站在他的大营外面。 守营士卒见张新来到,连忙对百姓们喊道:“君侯来了!” 百姓们闻言瞬间来了精神,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内容和典韦说的差不多。 张新看着百姓们祈求的眼神,死死攥紧拳头。 “袁绍......” 这时典韦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张新的鞋。 “主公,你鞋还没穿呢。” 张新弯腰将鞋穿好,对典韦道:“老典,你告诉他们,就说我会带他们走的,让他们做好准备。” 说完,张新匆匆而去。 典韦对着百姓们大声喊道:“君侯说了,会带你们走,让你们做好准备!” “君侯仁慈!” 百姓们闻言欢呼。 张新回到中军大帐,急令士卒召集诸将议事。 过了约莫两刻钟左右,徐荣、徐晃、吴匡、张璋、左豹、牛丰、王猛、韩浩等这一路军的主要将领陆续到来。 “徐荣。” 张新没有任何废话,双眼盯着徐荣。 “我可以信你吗?” (今儿请假一天,构思剧情,明儿三更) 第344章 我也去捅他的屁股 “君侯何出此言?” 徐荣心中一惊,“可是荣哪里做得不好了?” 他本就是降将,内心敏感。 张新的这句话,可把他吓得不轻。 董卓是个什么性格,徐荣随他日久,心知肚明。 对自己人那是真好,对敌人也是真的残忍。 他跟着张新一同攻伐董卓,早已没了退路,先前又杀了关东诸侯两阵,干掉他们好几万人,结怨颇深。 若是张新对他起了疑心,日后不再重用,他又能再去投谁? 张新摇摇头,“大营外的那些百姓,你可看到了?” “来的时候看到了。”徐荣点头。 “董卓惧我,若我军正常撤退,他不敢追。” 张新开口说道:“可如今百姓害怕董卓屠城报复,欲随我而去......” “君侯仁义。” 徐荣赶紧抓住机会拍了个马屁。 “此次勤王,河东百姓助我颇多,我不可弃之。” 张新不知他心中所想,继续说道:“百姓行进缓慢,不如士卒好管理,若将百姓带上,队伍必然混乱。” “此事一旦被董卓得知,定会派人来追。” 张新看着徐荣,又问了一遍。 “此时我需要一员大将回去驻守蒲板津,阻绝董卓追击之路,徐荣,我可以信你吗?” 徐荣闻言,心里升起一抹感动。 虽说论官职,他是诸将当中最高的,甚至就连左豹这样的元老也比不过他。 中郎将,介于校尉与将军之间。 这里的将军,指的是前后左右那种正式的将军,并非杂号将军。 现在还没到各州郡自己乱封中郎将的时候,与左豹的杂号将军相比,徐荣的这个中郎将,地位上是要略高一些的。 换个说法,徐荣此时的地位,大致和讨黄巾之时的皇甫嵩、朱儁等人差不多,都具备作为大军统帅的资格。 否则当初董卓也不会给他万余兵马,让他到处乱杀。 抛开其他因素,单从官职来论的话,张新是主帅,那徐荣就得是副帅。 至于吴匡、张璋之流,不过司马而已,连校尉都不是。 可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徐荣在张新帐下的位置十分尴尬。 论资历,他比不过左豹、典韦、赵云等一众元老。 论信任,吴匡、张璋等人是主动来投,他是被迫投降,也比不过。 这就导致平日里徐荣在与其他将领相处之时,总感觉自己矮人一头,不敢大声说话。 现在张新竟然想把断后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一个降将? “荣愚钝,先前只顾自身小义,因为董卓的些许恩德,助其为虐。” 徐荣离席下拜,大声道:“雒阳一战,蒙君侯仁德,荣方能活命,又蒙君侯不弃,荣才能在君侯帐下,见识到何为王师,何为民心,何为仁义之主!” “君侯不计荣之过,反而委以重任,荣愿以死相报,必不负君侯所托!” 说完,徐荣重重叩首。 吴匡、张璋等人面色如常,心中却是不屑。 “好,那蒲板津便托付于卿了。” 张新上前将徐荣扶起,“事不宜迟,劳烦卿即刻领本部兵马出发吧。” 他原本想派个副将到徐荣军中盯着。 但见徐荣这副模样,想想还是算了。 历史上董卓死后,徐荣便归顺了朝廷。 李郭之乱时,李傕、郭汜打出了为董卓报仇的旗号,反攻长安。 徐荣和胡轸受王允之命出击,结果胡轸到了地方之后,率众投降,直接导致徐荣战死沙场。 从这一点来看,他并不是董卓的死忠。 攻克郑县时,张新以他为先锋。 攻入长安时,他也随军征战,没有异常。 既然张新决定用他,索性大方一点,就不派什么副将了。 如此,也能更好的收服徐荣之心。 “诺!” 徐荣抱拳,一脸激动的转身离去。 他知道,只要将这次的事情办好,日后张新的重用名单上,一定会有他的名字。 没看刚才张新对他的称呼已经变成‘卿’了么? 徐荣走后,张新又令吴匡为主将,张璋、徐晃为副将,领雒阳兵前往龙门渡驻守。 此时已是五月,黄河进入丰水期,水位上涨,水流变快,渡河难度也相应的增加了一些。 董卓想要进入河东,只有三个渡口可以过河。 风陵渡那边,已有赵云在华阴镇守,董卓肯定过不来。 只要徐荣、吴匡能够守住蒲板和龙门,基本上就没有问题了。 徐荣的能力无需担忧。 吴匡的子侄虽然都很有名,但他本人的能力到底如何,张新也不太清楚。 时间太紧,他来不及仔细了解。 因此他便将徐晃派了过去,以为辅佐。 龙门渡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水文条件要差一些,并不是渡河的首选。 之前那些西凉兵走的时候,装备都留了下来。 雒阳兵本就是精锐,现在既不缺装备,又有徐晃这样的将才辅佐,哪怕董卓真从龙门渡过河,守住几日应该不成问题。 安排完兵事,张新回到主位坐好,提笔写信。 还在帐中的左豹、王猛等人,皆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片刻,张新写好几封信,吹干墨迹之后,叫了一些亲卫进来。 “去,把这封信送给徐和。” “这封信送到宁县,给阎柔。” “这封信送到渔阳,给顾雍。” “这两封信的内容一样,你二人一人去青州,一人去渔阳,看看管见的水军现在在哪,找到之后,将信给他。” “这封信送到高柳,给关羽。” “诺。” 亲卫们接过信件,依次出营,往各地而去。 “主公。” 王猛好奇道:“你写信给徐将军也就罢了,怎么还写信给关将军他们?” “写信给他们,当然是为了调幽州之兵了。” 张新冷笑一声,“袁绍为一己私利,蛊惑诸侯袭我之后,不仅导致我勤王失败,还让百姓无故受灾,联军数万将士白白惨死。” “华阴、河东两地数十万百姓背井离乡,皆拜袁绍所赐。” “你说,我能忍下这口气么?” “自然不能!”王猛大声道。 明明距离勤王成功,只差最后一个皇宫了。 若是没有袁绍这档子事,张新完全可以退兵到郑县驻扎,徐徐图之。 无论是谈判也好,等百官伺机救出天子也罢,事情总还有回旋的余地。 袁绍这么一搞,军心震动,百官又不支持张新强攻皇宫,只能退兵。 两千里远征,鏖战年余,张新在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 如今却因小人偷袭而不得不撤军,王猛心中亦是愤怒。 “不知主公打算如何行事?” “他袁绍不是喜欢捅我屁股么?” 张新按剑起身,“那好啊,他捅我屁股,我也去捅他屁股!” “我意北上幽州,亲率幽州兵南下,直取南皮!” 第345章 一起走啊 “正该如此!” 牛丰大声赞同道。 他组织白波黄巾赶走牛辅,为大军供应粮草,也付出了颇多心血。 此时营外的那些百姓当中,就有不少是从平阳赶过来的。 牛丰本就是泥腿子出身,深知百姓疾苦。 而平阳百姓大多又是白波黄巾。 两相结合,他对平阳百姓可谓是十分亲近。 平阳百姓也对他这个黄巾出身的县君颇为爱戴。 可这些百姓却因袁绍之故,不得不千里迢迢的随军迁徙...... 袁绍,该死! 赞同完张新的想法,牛丰嘿嘿一笑,搓起了手手。 “主公,你看这一次......” “你想得美。” 张新翻了个白眼,“你就留在此地,协助景略组织百姓撤离。” “又不带我玩儿。” 牛丰小声嘟囔。 “你他娘的嘀咕什么呢?”张新看着他。 “我说主公英明!”牛丰连忙道。 张新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主公。” 王猛听到张新的话,连忙问道:“你不带我啊?” 张新开口道:“你跟我走了,谁来协调这些百姓?” 王猛一指牛丰,“牛君久为县令,深谙此道。” “那大军呢?” 张新反问道:“牛丰能带兵吗?你就不怕他把你带到长安去了?” 左豹闻言哈哈大笑。 牛丰垮起个批脸。 主公啊,这种事情咱们自己人关上门来说说也就算了,韩浩这个外人还在呢,我不要面子的嘛? 偏偏韩浩这个家伙还不识相,一脸好奇的问道:“君侯,牛君以前不是你的亲兵吗?怎么可能会去投董?” “哈哈哈哈......” 典韦绷不住了,拍手大笑。 左豹、王猛也纷纷笑了起来。 一时间,帐内的气氛十分快活。 韩浩一脸懵逼。 我的这个问题很好笑吗? 张新面带笑意,将牛丰当年的光荣事迹说了一下。 “主公!” 牛丰面色通红,疯狂跺脚。 “以后你每请战一次,我就说一次。” 张新收起笑容,严肃道:“直到你不想再上战场为止。” “知道了。” 牛丰悻悻道:“我以后再也不提征战之事了......” “这才对嘛。” 张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人贵自知,你于军旅之事实无才能,纵然随我征战,又能立下多少功劳?” “相反,你在内政上倒是颇有天赋,不仅将平阳治理的不错,这段时间供应大军粮草也没什么问题。” “立功不止战场之上,你把内政搞好了,不也一样有功劳么?何必非要舍己之长,用己之短?” “昔年汉高祖平定天下,首功为何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萧何?你自思之。” 牛丰细细思之,对张新躬身一礼。 “谢主公教诲。” 韩浩看着此情此景,心里不由有些羡慕。 张新之言看似是在折辱牛丰,实际上却满是关爱,非亲近之人,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说话。 同时韩浩的心中也有些高兴。 君侯连这种话和方才偷袭南皮的话,都当着我的面来说,这是不把我当外人了嘿! 开过玩笑,张新开始说正事。 “王猛、牛丰、韩浩。” “末将在。”三人抱拳。 “王猛。” 张新看着他,“令你为主将,负责此次撤军事宜。” “诺。” 王猛眼中有着一丝兴奋。 “牛丰、韩浩。” 张新看向二人,“你二人为副将,辅佐王猛。” “诺。” 二人应下。 张新点点头。 这是个锻炼王猛的大好机会。 西凉兵和雒阳兵都被他派出去了,此时留在绛邑的,就只有白波黄巾。 王猛久佐牛丰治县,这些白波黄巾对他都很熟悉,由他担任主将,白波黄巾不会有什么意见。 牛丰知道王猛在张新心中的地位,且他和王猛的关系很好,也不会有意见。 韩浩新投之人,没资格有意见。 “老左。” 张新看向左豹,“你去让亲卫营的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夜里出发。” “诺。” 左豹整军去了。 随后张新也让牛丰、韩浩他们去做该做的事,把王猛留下,细细叮嘱。 当初大破丘力居之后,他带着数万俘虏和解救出来的汉人百姓,从柳城到渔阳,一路行了一千多里。 昔年的经验,此时正好可以传授给王猛。 “猛记下了,多谢主公教导。” 王猛感激下拜,随后提醒道:“主公,袁绍、韩馥等人虽然可恶,但其帐下不乏智谋之士,主公想从幽州南下,他们或许也能料到。” “况且黑山黄巾与主公素来交好,为防黑山黄巾出兵,他们一定会派兵把守陉道。” “太行八陉,主公欲走哪一条陉道入幽州,需得慎重考虑一番,否则若是遇上伏兵,怕是难逃。” 张新闻言微微一笑。 “谁告诉你我要走陉道的?” 夜幕降临。 张新领着黄巾旧部,只带了左豹和典韦两员大将,趁着夜色悄悄出营。 为免惊扰百姓导致情报泄露,黄巾旧部人衔枚,马裹蹄,直至离营十余里远,才跨上战马,一路疾驰,向北而去。 行至天明,张新在冷泉关附近追上了正在休息的乌桓突骑。 为了迷惑董卓,他将大纛留在营中,让王猛继续打着他的旗号。 此时的黄巾旧部,就是一支没有旗号的不明部队。 张新派了一个亲卫先去和居术沟通一下情况,以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居术一脸懵逼的来和张新见面。 “不知君侯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我才走了一天,你怎么突然带兵追上来了? 张新咧嘴一笑。 “居术,一起走啊?” ...... 袁绍袭击青州,内心最为焦急的,是徐和麾下的青州兵。 青州兵一路疾行,短短五日之间,便穿过了四百里崤函古道,抵达雒阳附近。 徐和抬头看了看天色。 “传令士卒,就在此地下寨。” 正当青州兵热火朝天的修筑营地之时,一骑快马赶到,将张新的信交给徐和。 “徐将军,主公有令。” 徐和接过信件,确认蜡封完整之后,将其打开。 看到信中的内容,徐和瞳孔一缩。 “来人,去将乐进、朱灵二位将军请过来。” 过了一会,乐进、朱灵来到。 “君侯有令。” 徐和看着二人,“即刻起,以乐进为主将,朱灵为副将,统领州兵。” 二人闻言一愣。 好端端的,怎么把州兵给我们两个了? 乐进开口问道:“徐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莫问。” 徐和掏出虎符递给乐进,“你二人统领州兵继续东行,期间若有不明之处,可向军师请示。” 说完,徐和转身就走。 乐进、朱灵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徐和骑上战马,找到了正在督促士卒扎营的管亥和司马俱。 (困困,欠的一章明天再补吧) 第346章 愿陛下忍数日之辱 长安。 自从张新撤军之后,董卓先是虐杀煮食了一批官员,震慑群臣,又将长安兵、雒阳兵中的将校全部更换清洗了一遍,以西凉兵担任伍长、什长等基层职位,将这两支残兵并入麾下。 为了彻底收服这两支残兵,董卓令士卒外出劫掠,将劫来的钱粮大多赏给士卒,以重金收买人心。 吞并长安兵和雒阳兵后,董卓麾下的可用之兵又恢复到了五万左右。 大军在手,强敌已退。 董卓开始彻底放飞自我。 之前他夜宿皇宫,好歹还知道给皇家留点脸面,每次进出走的都是小门。 百官虽然心知肚明,但明面上大家都装不知道。 如今他直接大摇大摆的留在宫中,炫着刘宏、刘辩留下来的那些天鹅,好不快活。 也幸亏刘协的年纪小,还没娶妻纳妾。 不然董卓高低也得尝尝皇后是个什么滋味。 当然了,为了防止张新声东击西,表面上装作退兵,暗地里再回来给他一下,董卓派遣了许多斥候,严密注视着张新军的一举一动。 当董卓知道华阴百姓举城相随之时,不由心动起来。 百姓散漫,不好管理,定会拖累大军。 若他此时出击,张新必败! 然而斥候回报,张新留了赵云在华阴镇守。 董卓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罢了,随他去吧......” 西凉兵屡战屡败,一度只能困守皇宫,凭借天子苟延残喘,士气十分低迷。 此时再叫他们去攻城,基本不太可能了。 可当他知道河东百姓也跟着走了,并且守渡口的将领是徐荣和吴匡之后,董卓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徐荣曾是他的部下,素来受他恩德。 至于吴匡...... 董卓和他打了一年多的交道,还能不知道他几斤几两? 这人作为部将随从征战,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让他镇守一方? “张子清携民撤兵,沽名钓誉,又识人不明,此天赐我雪耻之机!哈哈哈哈......” 董卓大喜,急令亲卫传召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前来。 没过多久,西凉F4到来。 董卓令董旻守城,自己则是带着西凉F4和两万步骑出城追击,一路疾行,直奔蒲板。 李傕、郭汜曾在张新麾下待过,董卓生性多疑,在之前的战事中都尽量避免他们和张新接触。 联军入城时,二人拼死抵抗,这让董卓对他们的猜忌顿时消失,此次追击也是将他们都带上了。 董卓出征的消息传来,百官顿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他都被张新锤成那样了,竟然还敢出兵追击? 发生什么事了? 一时间,朝野上下忧心忡忡。 宣威侯,大汉社稷就靠你来匡扶了,你可别出什么事啊...... 不过,留守长安的董旻可没有董卓那么残暴,无论是行事狠辣,还是威慑力,都远不如其兄。 董卓这一走,百官在城内的活动便自由了许多,和刘协的接触也开始变得频繁起来。 “唉......” 刘协坐在寝宫的大殿内,双手托腮,生无可恋的望着门外。 张新能来勤王,他很高兴。 但是张新攻打皇宫,他不喜欢。 如果此刻刘协的手中能有一朵花,一定会不断嘟囔‘他爱我,他不爱我’这类的话。 “陛下。” 一名宦官走了进来,小声道:“蔡中郎求见。” 自从蔡邕跟随董卓迁都之后,便被封为左中郎将,高阳乡侯。 在正常情况下,别人对他的称呼应该是蔡将军,或者是中郎将才对。 不过他一个搞学问的老头,也不可能真的去领兵打仗。 董卓封他做左中郎将,一是为了拉拢,二是为了向张新示好,让张新日后对董白好一些。 因此,众人对他的称呼也就省去了后面那个‘将’字,呼他为蔡中郎。 “哦?蔡公来了?” 刘协回过神来,“宣。” 少顷,蔡邕来到,大礼参拜。 “臣蔡邕拜见陛下。” “爱卿免礼,平身。” 刘协开口问道:“不知爱卿求见,所为何事啊?” “臣来给陛下送一封信。” 蔡邕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 宦官上前接过,递给刘协。 “信?” 刘协好奇道:“谁的信?” “宣威侯的。”蔡邕答道。 刘协闻言瞬间激动起来,一把从宦官手上将信夺过,连忙打开。 信上只有一句话。 “愿陛下忍数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嘤嘤嘤。” 刘协当场就哭了,“我就知道,姑父还是爱我的......” 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陛下,宣威侯攻打皇宫,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蔡邕开口安慰,将张新当时的想法说了一下。 张新入城后,自然不会把自家老头忘了。 西凉兵退入皇宫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蔡邕了。 但董卓太鸡贼了。 当他得知安门失守之后,第一件事是入宫挟持刘协。 第二件事,就是派人把蔡邕和蔡琰也抓到了宫里。 张新的人去到蔡邕家中,只见到了他当初派来保护蔡邕的那二十个黄巾旧部。 黄巾旧部十分无奈。 董卓派人来的时候,他们也曾阻止。 但董兵直接说了,如果不把蔡邕交出来,他们就直接放火,高阳侯府上下,鸡犬不留。 张新派他们来,是来保护蔡邕的。 他们死了没关系,要是蔡邕死了,他们还有什么脸回去见张新?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同意董兵把蔡邕带走。 张新知道后,内心一度十分担忧。 好在董卓还是疼孙女的,直到最后也没把蔡邕挂在墙上,算是遵守了二人之间的君子协议。 这让张新可以放心的撤军。 撤军之时,他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蔡邕,上面说了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让蔡邕在小皇帝面前说一下,免得将来刘协记恨他。 另一封就是给刘协的这一封了。 这两封信,张新交给了那些黄巾旧部,让他们等蔡邕回来后,帮忙转交。 “忍数日之辱......” 刘协小心翼翼的将这封信收好,擦去脸上泪水。 “朕会忍的,朕会忍的......” 第347章 董卓夜袭 董卓率军抵达蒲板之后,立刻派人过河给徐荣送了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 劝降。 董卓在信中说,只要你肯投降,我不仅既往不咎,还会给你封侯。 徐荣说我信你个鬼。 你这种话骗骗小孩可以,我还不了解你? 李旻和豫州兵投降之后,是谁下令把他们都杀了的? 还是虐杀。 当初办这件事儿的就是我啊!你忘了? 当然,徐荣肯定不会说的这么直白,而是以比较委婉的语气,给董卓回了一封信。 乖,别闹。 看在你是我旧主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 有布置。 董卓:今儿我没来过。 然后董卓就退兵了。 徐荣望着河对岸缓缓退却的董兵,心中松了口气。 看来董卓是真的被张新打怕了。 “传令。” 徐荣看向身旁副将,“告诉士卒们,不可懈怠,谨防董卓回师突袭。” “诺!” 第一日,董卓退到了临晋。 第二日,董卓退到重泉。 第三日...... 消息传到龙门渡。 “徐荣不过一句诈言,便将董卓吓得退兵,可见其畏君侯如虎。” 吴匡哈哈大笑,“传令,今日犒赏三军!” “司马。” 一旁的徐晃闻言问道:“犒赏三军是否饮酒?” “当然饮了。” 吴匡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既是犒赏,怎么可以无酒?” “司马,此时饮酒,似有不妥。” 徐晃进言道:“董卓从军三十年,此次他领两万大军前来,纵然畏惧君侯,也不至于一矢未发,就灰溜溜的撤军。” “末将以为,我军不可懈怠啊......” “徐司马多虑了。” 吴匡摆摆手,“你也说了,董卓有两万大军。” “徐荣只有不到三千兵马,若非他是真的惧了,怎么着也得强渡试试吧?又岂会撤军?” “司马。” 徐晃继续劝道:“就算是要饮酒,待斥候探明董卓确实回到长安之后,再饮也不迟。” “董卓狡诈,不可不防,左右也就两三日的时间嘛......” 吴匡所言,虽说也有几分道理。 然而河东乃是徐晃老家,他又怎敢懈怠? 龙门渡万一有失,让董卓的骑兵冲进去,死的可都是他的父老乡亲。 张新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将徐晃派过来的。 “不必多虑。” 吴匡笑道:“董兵与君侯交战,屡战屡败,士气早就不行了,董卓驱使他们前来,想必已经费尽心思。” “此时一退,即便董卓想要再来,士卒怕也不愿了。” “是啊是啊。” 张璋等一众雒阳兵的将校附和道:“徐司马多虑了,吴司马从军十载,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 雒阳兵原为禁军,将校大多都是从大族中选拔出来的。 普通百姓家中的粮食吃都不够,自然没有多余的粮食用来酿酒。 但大族的生活条件优越,时常饮酒,这些将校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酒瘾。 张新攻入长安,他们起兵相助,需要与董兵厮杀,自然不敢饮酒。 入了张新麾下后,由于张新军纪严明,不得命令,他们也不敢饮酒。 算下来,已经有差不多半个月没喝了。 先前董卓出兵,他们需要严阵以待,倒也罢了。 如今董卓已退,自然要好好畅饮一番,以慰他们劳苦。 我打了大半个月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这......” 徐晃出言再劝。 “行了行了。” 吴匡拉下脸来,“你若不放心,今夜便由你带本部兵马戒备,我等自饮便是。” 行军打仗,饮酒乃是常事。 士卒们的精神长期处于紧绷状态,若不发泄,时间久了很容易出问题。 后世的一些国家为了缓解这种紧张,除去烟酒糖这类常规的解压物品,甚至还会派发精神类的药物。 也就是毒。 古时没有这些东西,士卒想要发泄,要么饮酒,要么劫掠,要么用军妓。 张新的军中肯定是没有军妓的,也不允许劫掠,那就只剩下饮酒了。 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张新也会让士卒饮酒。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徐晃见劝他们不动,也就算了,便按照吴匡所说,领着麾下的数百本部兵马警戒去了。 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吴匡之言有理。 董兵士气低落,一旦退却,估计难以再来。 只是河东是他老家,他不得不上心。 “哼,不识抬举。” 吴匡一脸不爽的看着徐晃的背影。 扫兴。 直到酒肉上来,吴匡这才喜笑颜开。 “来来来,诸位,饮酒先啦......” 深夜,徐荣突然被亲卫吵醒。 “将军,董兵果然来袭!” 徐荣闻言瞬间从榻上弹了起来,立刻命令士卒集结。 西凉兵早得徐荣之令,皆心存戒备,此时听闻董兵来袭,没过多久就集结好了。 徐荣率军赶到渡口,不见董兵渡河,只见一条火龙快速向北而去,对岸马蹄声轰隆。 “布豪!” 徐荣心中一惊,“董卓要突袭龙门渡!快,速派快马去龙门渡传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诺!” 一骑领命,跨上战马,飞速向北而去。 ...... 徐晃听着帐中此起彼伏的鼾声,闻着浓烈的酒味,领着一队亲兵在营中巡视。 “司马。” 突然一名士卒快步跑了过来,面色惊慌。 “徐将军那边派了个人过来,说董卓突然调头北上,朝着我们来了!” “什么!” 徐晃大惊失色。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短暂的失神过后,徐晃反应过来。 “你速去告诉吴司马,就说董卓来了,让他赶紧组织士卒迎敌!” “诺!” 士卒点点头,朝吴匡的大帐而去。 徐晃又叫来一队士卒,让他们把营里的士卒都叫醒。 他自己则是领着本部兵马,赶到渡口拖延时间。 徐晃刚出营,便看到了对岸那条长长的火龙,等他率军赶到渡口时,只见对岸的董兵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羊皮,正在朝里面吹气。 经过特殊处理的羊皮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董兵再用绳索、树枝等物将它们捆到一起,一张简易的羊皮筏子就这样制作好了。 无数羊皮筏子被放入水中,董兵跳上筏子,举着火把和盾牌,强行渡河。 “快,列阵!” 徐晃大声呼喝,一指河中筏子。 “放箭,放箭!” (第三章会晚点,各位可以先睡,明儿起来就能看到) 第348章 你醒啦 徐晃麾下的士卒纷纷放箭。 百余支箭矢射出,除了射空的,大部分箭矢都射到了董兵的盾牌上。 徐晃军一连放了五波箭,在董兵无法躲避的情况下,也只射中了数十人。 这点伤亡,对于占据数量优势的董兵而言,显然不值一提。 “快!快!” 董兵冒着箭矢来到岸边,上岸列阵,只在筏子上留了一两个人,让他们回去接友军过来。 徐晃连忙领着步卒上前,趁着这些董兵立足未稳之际,将他们赶到河里喂鱼。 然而董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龙门渡虽是三大渡口中最小的一个,但也不是区区几百人就能完全覆盖的。 徐晃带兵来回奔波,只能勉强守住一部分。 其他地方的董兵逐渐聚集起数百兵力,开始列阵。 “吴司马还没来吗?” 徐晃看着过河董兵的数量已经不输于他,焦急的对一名亲兵道:“快,你再回营催一下,让他赶紧带兵过来支援!” “诺!” 亲兵打马回营,一路呐喊。 “吴司马!吴司马!敌袭!徐司马让你速速出营支援!” 先前徐晃安排的人叫醒了不少士卒。 然而这些士卒虽然醒了,意识却大多迷迷糊糊。 听闻此言,有些人不以为意,根本没听懂说的什么,有些人惊出一身冷汗,当时就清醒了。 清醒的士卒想要出营支援,却发现自家伍长又睡了过去。 有些什长让自己的士卒集结,却不知被醉醺醺的士卒当成了什么,当场扭打起来。 整个大营顿时一片混乱。 徐晃的亲兵好不容易来到吴匡大帐,却发现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反而是睡在隔壁的张璋被吵醒了。 “狂妄!” 张璋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指着徐晃亲兵怒道:“深夜喧哗,你不怕引起炸营吗?” “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斩了!” “张司马!” 亲兵上前疾声道:“董卓夜袭,徐司马正在渡口抵挡,你快带兵去支援啊!” 张璋顿时瞪大眼睛,头也不晕了,人也不困了。 “你再说一遍?” “董卓夜袭,徐司马的兵力太少,快挡不住了!” 张璋听闻此言,瞬间是小日子娶了个非洲人。 纳尼? 先前徐晃劝谏他们不要懈怠,他们还不以为意,认为董兵士气低落,不可能回军突袭。 没想到董卓竟然真的来了! 若是丢了龙门渡,让董卓的骑兵冲进去,不仅河东百姓会死伤惨重,就连张新怕是都会直接斩了他们,以正军法了! 这叫什么啊家人们?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张璋悔不当初,发足狂奔。 “快!整军出击!” 徐晃还在坚持,局势或许还能挽回。 渡口处,徐晃看着一旁越来越多的董兵,心中不由焦急。 上前阻拦吧,他这边的董兵一定会趁机过河。 不拦吧...... 那边都已经千余人了! “吴司马,你还没醒吗?” 正在此时,营门打开,张璋领着一支兵马杀了出来。 徐晃大喜,随后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支兵马不仅衣衫不整,阵型散乱,就连士卒的手上也没几把武器。 徐晃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不是白给吗? 果然,那边的千余董兵整理好阵型,原本是打算向徐晃发起进攻的。 在看到这支兵马后,他们果断舍了徐晃,朝着张璋杀去。 雒阳兵宿醉方醒,遇上准备多时的董兵,只一个照面,就被杀得哭爹喊娘。 “龙门渡,丢了......” 徐晃见状长叹一声,开始指挥士卒突围。 龙门渡距离绛邑只有一百五十里左右,现在董卓派过河的都还只是步卒,他们若是早点跑,或许还能跑得掉。 若是等到骑兵过河,那就全完了! 徐晃一马当先,领着麾下士卒杀出一条血路,一路向东,逃往绛邑。 没了徐晃的阻拦,董兵全面渡河,围攻张璋。 张璋被数倍于己的董兵围在中央,死于乱军之中。 董兵趁势杀入吴匡大营,癫狂屠戮。 营内剩余的雒阳兵全部投降。 尘埃落定后,董卓乘着筏子过河,来到大营之中。 “哈哈哈哈......” 董卓的心情极好。 “一雪前耻,一雪前耻啊!” 这就好比是玩游戏。 平日里,董卓自认为是个高手,于是信心满满的去挑战飞科儿,结果直接被虐自闭了。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发现飞科儿拉屎去了,现在对面是他家的猫在操作。 这还不趁机操作一把,然后截图告诉全世界,我单杀了飞科儿? 董卓现在大抵就是这么个心态。 之前他败给张新那么多次,今日终于赢了一次! 虽然赢的不是张新本人。 董卓下令,命骑兵抓紧渡河。 龙门渡到手,河东一马平川,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大好时机! 若是这一次,他能击败张新...... 正在董卓畅想之时,几名董兵拖着一人走了过来。 “相国,此人睡在中军大帐里,似是此军主将。” 董卓一看,乐了。 这不是吴匡吗? 他认识啊。 此时的吴匡虽被董兵拖着,但依旧鼾声如雷。 “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董卓闻着面前传来的酒味,哈哈大笑,“张子清啊张子清,你竟然让他来守龙门渡这么重要的地方?” 收到徐荣回信的时候,他还真信了张新有布置的鬼话,准备退兵。 嗯......就当出来兜风了。 可回去的路上,董卓越想就越是觉得不对。 张新撤军是为了回援老巢,那么作为先锋的,一定是他麾下的精兵猛将。 徐荣是降将,吴匡是新投之人。 张新让他们两个来守渡口,这说明什么? 说明张新麾下的大将都回去了,他现在根本无将可用。 河东空虚啊! 想明白这一点后,董卓立即下令大军调头,再攻渡口。 徐荣他知道。 就算他是临时起意才回师突袭,以徐荣的性格,也一定会有防备。 吴匡嘛...... 可能也有防备。 但老话说的好啊。 来都来了。 不试一下就回去,董卓有点不甘心。 没想到,就这么一试,他竟然真的拿下了龙门渡。 董卓令士卒取来冷水,浇在吴匡脸上。 “嗯......” 受到冷水的刺激,吴匡眉目纠结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带笑意,满脸虬髯的油腻大叔。 “你醒啦......” 第349章 退董之计 吴匡先是一愣,随后释然的闭上眼睛。 睁开。 闭上。 再睁开。 董卓依旧站在这里,笑颜如菊花。 “卧槽!” 吴匡瞪大眼睛,“相相相相相......相国?” 董卓真来了? 吴匡心中恐惧,十分后悔没听徐晃的话。 “吴司马,许久未见了。” 董卓呵呵一笑,“长安一别,近来可好啊?” 吴匡看着董卓的笑容,浑身抖成筛子。 董卓是个什么样人,天下人都知道。 自己先是起兵反他,又带兵跟着张新润了...... 此时落到他的手里,又岂会有好下场? “相国......啊不,董公!明公!” 吴匡吓得语无伦次,连连求饶。 董卓哈哈大笑,十分享受的欣赏着吴匡求饶的模样。 “行了行了。” 等到差不多了,董卓开口说道:“你这样的废物,杀之污我宝刀,我便留你一命吧。” “你回去以后告诉张子清,就说我取他性命来了。” “多谢明公,多谢明公。” 吴匡大喜。 “先不忙谢。” 董卓笑道:“你先前反我,就这么放你回去也不合适,来人呐。” “在。” 身旁亲兵应道。 董卓一指吴匡,“削去此人的鼻子,再在他的脸上刺字,嗯......就刺‘龙门酒徒’吧。” “诺。” 亲卫拉着吴匡下去了。 吴匡心中松了一口气。 削鼻刺字虽然痛苦,但起码能留一条命在。 以董卓动辄剜人眼目,砍人手足的残暴程度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啊!” 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满脸是血的吴匡又被带了回来。 “多谢明公开恩,多谢明公开恩......“ 吴匡连连叩首。 鲜血流进鼻腔,此时他的嘴里都是血,口齿不清。 董卓看着他,突然又觉得很气。 那个堂堂正正击败我数次的男人,竟然被这种人污了名声? “张子清信你,这才将后路交由你来镇守,可你却饮酒误事,把龙门渡给丢了......” 吴匡闻言满面羞惭。 好在他的脸上都是血,倒也看不出来。 “以你之罪,即便回去,恐怕他也是要杀你的。” 董卓左右踱步,“他虽与我为敌,然我亦敬重于他,你这等人,不配污我宝刀,也不配污他宝刀。” 吴匡闻言,心中顿感不妙。 “嗯......你喜欢喝酒,是吧。” 董卓挥挥手,“来人,把此人溺死在酒缸里吧。” “诺。” 亲卫上前,抓着吴匡便走。 “明公!明公!” 吴匡拼命挣扎,高声大呼,“明公方才了说了,要饶我一命的,明公不可言而无信啊......” 咕噜咕噜噜...... 吨吨吨吨吨...... 嗝。 董卓看着吴匡尸体,觉得索然无味,便传令士卒,将那些雒阳降卒全部杀了。 营地中的酒味很快就被血腥味掩盖。 正在此时,士卒来报,李傕已领两千骑兵渡过大河。 “出击!” 董卓大手一挥,看向东方,“告诉李傕,让他把张新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诺!” 李傕接到命令,没有任何迟疑,率领骑兵一路向东疾驰。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左右,李傕军在冀亭附近追上了徐晃。 徐晃军都是步卒,先前又战了一场。 他们的人数本就不多,突围之后,只剩下了二百来人,这一路跑下来,早已精疲力竭。 面对李傕的两千骑兵,二百多精疲力竭的步卒根本无力反抗。 徐晃见势不妙,顾不得这些士卒,疯狂催动胯下战马,趁着夜色逃窜。 倒不是他怕死。 而是龙门渡这边的情况必须要有人回去汇报,好让张新做好准备。 否则猝不及防之下,两千铁骑冲进百姓堆里,无异于虎入羊群。 徐晃一路狂奔,终于在天亮之时赶到了绛邑大营。 “速去禀报君侯,就说行军司马徐晃求见!” 王猛刚刚起床没多久,就听说徐晃回来了,心中一惊。 “快让徐司马进来。” 片刻,一身狼狈的徐晃快速步入帐中。 “君......景略?” 徐晃见帐中之人是王猛,连忙问道:“景略,君侯呢?” “主公如今不在营中。” 王猛看着他说道:“现在营中事务由我负责,徐司马有事可对我说?” 徐晃闻言焦急道:“君侯去哪儿了?” “幽州。” 王猛补充道:“主公说了,若你问起,可告知于你,但是你不可告诉别人。” “唉呀!” 徐晃急得跺脚,“君侯怎么在此时去了幽州?” 王猛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徐司马如此狼狈,可是龙门渡已经丢了?” “可不是嘛!” 徐晃将龙门渡失守之事说了一遍,随后急道:“如今君侯不在,董卓骑兵一个时辰可至,这可如何是好啊!” “莫慌。” 王猛微微一笑,“主公早有定计,可退董卓大军。” “是何妙计?”徐晃连忙问道。 王猛走出大帐,看向外面挂着的宣威侯大纛。 “徐司马,你即刻去找牛君,让他抓紧时间,组织剩余百姓撤离,然后你再去与韩君一道,列阵设防,掩护百姓。”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徐晃见他如此云淡风轻,言谈举止之间与张新已有三分相似,不由放下心来,下意识的抱拳应道:“诺。” 待徐晃走后,王猛点了五百兵马,带着张新的大纛,出营向南而去。 ...... “校尉。” 一名斥候跑了过来,大声道:“前面二十里就是绛邑了。” 李傕点点头,正欲下令进军,又有一名斥候跑了过来。 “校尉,张新出营,向南而去。” “你说什么?” 李傕闻言愣住,“张新,向南?你确定没有看错?” 斥候点点头,“宣威侯大纛与普通将旗不同,极为显眼,小人不可能看错。” 李傕低头沉思。 他知道昨夜跑了一个骑兵出去,估计张新早已收到消息。 但大军集结,组织百姓,都需要耗费很多时间。 他的麾下都是骑兵,面对扶老携幼的百姓,就算让他们先跑三天,都能轻易追上。 张新在这个时候出营,又没冲他们来,很明显是打算放弃百姓逃跑了。 可他要是想跑,应该是往东入轵关陉才对,就算轵关陉被百姓堵塞,也应该是往北跑啊? 怎么会往南跑? 绛邑的南边是王屋山,根本无路可跑,死路一条啊! 思及此处,李傕抬头问道:“他带了多少兵马?” “大约五百之数。”斥候答道。 “五百......布豪!” 李傕抬起头来,“张新想走小道逃跑,快!快随我去追!” 第350章 还笑? 西凉铁骑闻言,舍了绛邑大营,转而向南追击。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李傕看到了那杆熟悉的大纛。 “咦?” 李傕动了动鼻子,感觉有些不对。 他可是在张新麾下待过的,见过黄巾旧部。 那些黄巾旧部经过张新这些年的厚养,个个甲兵精良,威武健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彪悍的气息。 眼前的这五百士卒,虽说甲兵也算精良,但总感觉没那个味道。 “难道统领这支兵马之人并非君侯?” 李傕心中疑惑,“他是听闻我军到来,但受百姓拖累,无力抵挡,所以才派出这支疑兵,好把我引开?” “也不对啊......” 李傕摇摇头,“以君侯之智,不会不知,董公若派骑兵追击,定是我与郭多领兵。” “我二人皆在他帐下待过,认得出他的亲卫营......” 李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追击。 虽说他无法确定统领这支兵马的人是不是张新,但老话说的好哇..... 来都来了。 况且董兵昨夜一路疾行,先是突袭龙门渡,又是追击徐晃残兵,马力早已所剩无几。 此时再回头去绛邑,纵然马匹能够跑到那里,怕是也无力冲锋了。 思及此处,李傕手中长矛一指。 “追!” 马蹄声轰隆。 王猛看着身后缓缓逼近的西凉铁骑,咧嘴一笑。 “传令士卒,疾行。” 张新军的骑兵皆是一人双马,因此他在临走前,留了一些战马在营中,让王猛组建一支骑兵。 现在的骑兵虽然因为张新的缘故,基本都配备了马中三宝,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会骑马。 可作战却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了,这支骑兵也不是用来作战的。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应对今天这种局面,引开董卓骑兵。 随着王猛一声令下,白波骑兵陡然提速。 他们此前都是步卒,有马镫和马鞍的辅助,慢速骑马没有问题。 如今速度一提上来,阵型瞬间变得混乱,马上的骑士也开始变得东倒西歪。 甚至有些人还被甩下了战马。 李傕见状,心中愈发确定,这支打着张新旗号的骑兵,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卫营! 但事已至此,李傕也只能继续追击。 白波骑兵马力充足,但骑士的水平太次,速度提不上来。 李傕骑兵马力枯竭,但在西凉骑士的操控下,两军之间的距离反而正在慢慢缩短。 他逃、他追,他...... 王猛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山口,再回头看看已追至不足百步的李傕军,下令道:“把大纛丢在这里。” 张新的大纛便这么被留在原地。 王猛一夹马腹,带着白波骑兵冲进了山口,随后留下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 “你过来啊!” “停!” 李傕连忙勒马观察。 山口的中间是一条小道,并不算宽,大约只能容纳三匹马并排而行,两侧皆是峭壁。 如此地形,简直就是一个天赐的设伏之地。 李傕又看了看身边士卒,他们胯下战马的精神都不是很好,不断打着响鼻,显然差不多到极限了。 思虑再三,李傕带上王猛留在原地的大纛,缓缓退兵,回去找董卓复命。 追吧,害怕山里有埋伏。 再去绛邑吧,人能坚持住,马也坚持不住了。 好在此次追击虽未杀伤敌军,但得了张新大纛,对董卓也算是有个交代。 李傕回到龙门大营,将张新的纛旗拆下,入帐献给董卓。 “张新的大纛!” 董卓十分激动,连忙上前,一把将纛旗从李傕手里薅了过来。 “嗯,不错,是他的大纛。” 看着纛旗上那‘汉宣威侯张’的字样,董卓连连点头。 纛旗比之一般将旗,上面除去字号以外,还有极其复杂的装饰图案,制作一面耗时日久,不可能是假的。 “稚然与我好好说说,你是如何夺得张新纛旗的?” 董卓此刻的心情极好。 此次追击,李傕虽然没能把张新的人头带回来,但张新连大纛都丢了,想必此战败得极惨。 “啊这......” 李傕挠挠头,巴拉巴拉。 董卓闻言一愣,“张新自己丢在原地的?” “也未必是他。” 李傕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下。 “张子清这是搞的什么鬼?” 董卓瞬间就不会了。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军旗都是重中之重。 牙旗一失,全队皆斩。 纛旗一失,护纛营皆斩。 哪有主帅一上来就把帅旗丢给敌军的? 就不怕损了自己的军心,提振对方士气吗? 正在此时,士卒来报,郭汜回来了。 董卓回过神来,开口道:“让他进来。” 少顷,郭汜来到。 “如何?”董卓连忙发问。 郭汜摇摇头,“末将到时,张新军已于关隘处结阵据守,我军无机可乘。” 与刘备携民渡江之时,一路上皆是平原,利于骑兵追击不同。 绛邑本身距离轵关陉的出口还不到十里,张新只需要用最短的时间,把那十几万百姓塞进陉道里就行了。 陉道险要,只要留一千士卒断后,就能让董卓无计可施。 河东的消息传到长安,大约需要两到三日。 董卓集结大军出兵,被徐荣劝退,再杀个回马枪...... 十余日就这么过去了。 李傕军到时,绛邑大营里本就只剩不到万名百姓。 郭汜的骑兵在李傕之后渡河,等他抵达绛邑之时,徐晃、韩浩和牛丰早已把最后的这些百姓都塞进了陉道里。 “也就是说。” 董卓面色沉了下来,“现在无论是河东百姓,亦或是张新军,都已经全部退入陉道了?” “是。” 郭汜点点头。 “哼!” 董卓勃然大怒。 他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没想到还是让张新给跑了。 虽说此战他杀了三千多雒阳兵,一扫此前屡战屡败的颓废之气,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次大胜。 可在董卓心里,打败吴匡和打败张新,完全就是两码事。 “罢了。” 董卓怒了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怪他自己。 要不是他害怕张新,信了徐荣的鬼话,也不至于浪费三天时间。 若是他的大军能早三日来到,张新军在百姓的拖累下,此时肯定已经溃不成军了。 “传令,让士卒好生歇息一番。” 董卓下令道:“这几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诺!” 李傕郭汜大喜。 自己看着办,那就是随便他们在河东劫掠了。 河东人口众多,有六十万左右。 跟着张新走的也就十几万人而已,他们还有的抢。 待二人走后,董卓将张新的纛旗放在地上铺开,仔细欣赏着这份战利品。 此次出征,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一想到天子和百官见到这面纛旗后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哈......” 突然,董卓发现纛旗的一角似乎有些不对,连忙伸手去摸。 “里面有东西?” 董卓查看了一番,发现一个小口。 撕开小口,一块绢帛静静躺在里面。 董卓心中顿感不妙,连忙取出绢帛打开。 “还笑?我去偷袭长安啦......” 董卓瞬间大惊失色。 “布豪!” 第351章 张新死了 董卓这才惊觉,此番张新麾下的各部士卒都有露面,唯独他的亲卫营和乌桓突骑不见踪迹。 若是他偷偷从风陵渡回到华阴,趁着自己北上龙门渡之时,再从南边的郑县入长安...... 这一瞬间,董卓连路线都替张新想好了。 “张子清好算计啊......” 董卓心中泛起一丝恐惧。 “携民撤军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可他却能利用这点,以吴匡诱我出兵,再奇袭长安......” 难怪张新会让徐荣和吴匡守渡口,也难怪李傕会说,打着张新旗号的那支骑兵,应该不是他的亲卫营。 难怪...... 大纛这么重要的东西,张新说丢就丢。 想到这里,董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快!全军集结,回援长安!” 董兵收到命令之后,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 原本他们还打算休息一下,在河东好好放松几天呢。 结果你告诉我,家被偷了? 董卓迅速整备好大军,再次渡河,急吼吼的往长安而去。 纵使他忧心如焚,但董兵连夜长途奔袭,未经休整又要回去,到了临晋,大军实在是走不动了。 董卓无奈,只能下令大军休息,同时派出快马前往长安打探消息。 过了两天,董旻的回复让董卓愣在原地。 “小老哥你怎么回事?长安没事啊?” 董卓瞬间是小日子娶了非洲人。 纳尼? 真没事? 董旻:真没事。 听闻长安无事,董卓冷静下来,低头沉思。 周氏兄弟奉袁绍之命袭取豫州,孙坚肯定是要回去的。 张新老巢被袭,其麾下最为精锐的青徐兵也都要回去。 那么张新能用的兵马,就只有河东的那些白波黄巾,以及跟着他走的西凉军和雒阳兵了。 这三支兵马,加起来也就两万人左右。 哪怕算上他那两支骑兵,也只不过两万五千人左右。 就这点兵力,他要分兵驻守华阴、蒲板、龙门三处要地。 还要组织百姓撤离。 长安城内有三万大军,那些心向张新的将校,基本上也都跟着他走了。 没了内应,张新根本没有攻取长安的客观条件。 五千骑兵,怎么攻? 拿头去撞长安的城墙吗? 想通了这一点,董卓勃然大怒。 “张新小儿欺人太甚!”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 自己又被张新骗了! 嗯? 为什么是又? “张子清的骑兵,到底在哪......” 董卓心中疑惑。 既然张新不具备偷袭长安的客观条件,那他为什么要让吴匡这种人去守龙门渡? 他亲自镇守,岂不是更稳? 再不济派个大将来也行啊,反正他麾下的大将有辣么多。 除非...... 张新本人与他麾下的大将都不在河东! 董卓心中思绪飞快。 张新现在要做的事就只有两件。 一是迎回天子,二是救援老巢。 长安那边既然没有问题,那么张新带着大将离开,就只能是去打袁绍了。 “原来如此!” 董卓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张新宁愿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也要带着大将离开,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所图甚大! 既然如此,那就不可能是简单的回师救援。 “张子清兵分两路,一路走崤函,一路走轵关陉,而他又自带一路。” 董卓找来舆图铺在地上,双眼不断来回扫视。 “若这两路军为明,而他亲自率领的骑兵则为暗......” 董卓将目光放到了黑山,“袁绍、韩馥出兵青州,冀州空虚。” “听闻他与黑山黄巾交好,我若是他,必借黑山之兵,走太行陉道,突袭冀州!” “只是......” 董卓沉吟道:“我知他与黑山黄巾交好,袁绍、韩馥等人也知,他们定会有所防备。” “若袁绍、韩馥遣军把守陉道,张子清怕不得入。” 董卓看着张新大纛:“你这等英雄,若被袁绍小人所败,实在是不值得。”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帮你一把,希望你日后能对小白好一些。” 董卓回到长安,召来百官和天子,将张新的纛旗出示给他们看。 “臣此番出征,不负陛下所望。” 董卓舔着个逼脸说道:“臣此战斩杀叛军三万,就连张新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朝廷王师大获全胜!” “啊?” 百官闻言纷纷色变,朝堂上一片哗然。 那个百战百胜的宣威侯,死了? 他们不敢相信。 但张新纛旗在此,又不得不信。 纛旗便是主帅所在之地,若非主帅有失,又岂能落到董卓手里? 刘协闻言悄悄握紧拳头,浑身颤抖,强忍泪水。 蔡邕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百官无不扼腕叹息。 “袁绍,袁绍......唉......” 董卓十分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到处派人去说张新死了。 蔡邕被太医救醒,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蔡琰见他如此模样,不由上前问道:“阿父,怎么了?” “唉......” 蔡邕重重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周围护卫的黄巾旧部,将蔡琰拉进后院,语气哽咽的小声说道:“你子清师兄......已为董卓所害......” “啊?” 蔡琰惊得花容失色,“子清师兄英雄无敌,董贼与他交手数次皆大败而归,他怎么可能为董卓所害?” 蔡邕巴拉巴拉,将朝堂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父是说......董贼只有纛旗?” 蔡琰狐疑道:“以董贼之残暴,若是真的害了子清师兄,又岂会不把他的首级拿回来?” “嗯?对哦。” 蔡邕经她提醒,也反应了过来。 “可是......若非如此,子清的大纛为何会在董卓手上?” “董贼能得师兄大纛,想来他确实胜了一场没错,但若说子清师兄已经遇害......我是不信的。” 蔡琰安慰道:“师兄久经沙场,纵使是打了败仗,想必也能逃出去,阿父不必太过忧虑。” 蔡邕闻言点头,略微放下心来,找了几个信得过的家仆,出城打探消息去了。 与此同时,自长安开始,一路向东,一个劲爆的消息传出。 宣威侯张新,死了! (昨儿码一半睡着了,晚点还有一更,估计要到两三点) 第352章 乖巧的陶谦 诸县县衙,陶谦吨吨吨喝着闷酒。 他不明白。 五路诸侯瓜分青州这么好的机会,赵昱、王朗、糜竺他们为什么不同意他进军。 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乱世已至了吗? 诸侯争霸,各凭本事。 徐州五郡虽大,但却人口稀少,只有二百八十余万。 北海国纵贯南北,将西边的齐国和东边的东莱分割开来。 若能拿下北海,则东莱就是一座孤岛,唾手可得。 青州富庶,北海国有九十余万人口,再加上东莱的四十余万,就有差不多一百四十万了! 只要能够吞并这两郡,那么徐州的实力将会瞬间暴涨一半! 张新不在,袁绍等人群起攻之,如此大好机会,赵昱他们却拼命劝阻,以至他出兵至今,都还没入青州州界。 “唉......” 陶谦将酒杯重重砸在案上。 “州伯。” 正在此时,别驾赵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吏,抬着一个箱子。 “今日各郡送来的公文都在这了,请州伯过目。” “先不忙看。” 陶谦挥挥手,示意小吏将文件放到一边,随后看向赵昱。 “元达啊,你说......这张新在青州滥施暴政,以至百姓纷纷起义。” 陶谦一脸正气,“我代天子巡守一方,如今百姓有难,你们怎么就不同意我入青州,解救生民于水火呢?” 赵昱闻言翻了个白眼。 这段时间,类似的话陶谦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赵昱对此都有些脱敏了,又将他们的反对理由说了一遍。 什么大义啊、名分啊、以下克上啊、张新能打啊、会给徐州招来祸事啊...... 赵昱说完,静静看着陶谦。 平心而论,陶谦这个徐州刺史做得其实还可以。 抛开青州不谈,豫州的葛陂黄巾从中平五年肆虐至今,依旧未被平定。 兖州方面,也还有不少黄巾残部。 虽然兖州黄巾大部分都是被陶谦赶过去的原徐州黄巾。 但比起兖豫两州动不动就有黄巾搞事来讲,徐州境内还真就挺太平的。 陶谦是在某些方面有些昏聩,但大体来说,他治下的徐州却也能称得上是安居乐业。 矮子里面拔高个,在中原这些州的州牧刺史当中,他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因此赵昱等人也不想他被张新宰了。 张新那是什么人? 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宣威侯。 董卓都打不过他,州伯您这把老骨头还是省省吧。 万一您被张新宰了,朝廷再派一个人过来,这个人治不好徐州,损的还不是我们徐州大族的利益? 放在平时,听完赵昱这些话,陶谦一般也就算了。 可今日似乎是饮了酒的缘故,陶谦的态度忽然强硬起来。 “张新小儿有何可惧?” 赵昱懒得理他。 做了这么久的徐州别驾,他对陶谦的性格也算摸到了一点。 野心勃勃,却又无甚胆量。 现在趁着酒意口嗨,过会儿酒醒了就没事了。 否则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敢进兵。 正在赵昱准备行礼告退之时,一名小吏走了进来。 “州伯、别驾,宣威侯使者到。” “哎呀,宣威侯的使者来了!” 陶谦眼神瞬间清澈,手忙脚乱的把酒和杯子藏了起来。 “咳咳......请进来。” “诺。” 小吏行礼告退,不多时,王朗和糜竺陪着崔琰走了进来。 崔琰的脸色很差。 自他从平原到长安报信之后,又从长安来到诸县。 月余之间,东西往来奔波四千余里。 虽然他在见陶谦之前,为了避免失礼,特意沐浴更衣了一番,但依旧难掩面色疲惫。 “不知尊使此行前来,所为何事啊?” 陶谦端正坐姿,一脸乖巧。 “奉卫将军之命,申斥徐州刺史陶谦。” 崔琰沉声道:“汝屯兵州界,意欲何为?还不速速撤兵!” “将军有言,毋敢动!动,则国灭矣!” 陶谦闻言心中一惊,连忙笑道:“尊使你误会了,我并非屯兵州界,而是训练士卒恰巧经过这里......” 崔琰累得不行,不想和他废话,只想赶紧完事找个地方睡觉。 “徐州这兵,是退?还是不退?” 说话间,崔琰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剑柄。 “退!我这就退!” 陶谦见状一个激灵,“既然将军有令,吾自当遵从!” 张新遣了使者过来,那就说明他的大军已经不远了。 既然如此,就不必再在此地纠结了。 陶谦心中悻悻道:“元达、景兴、子仲等人误我......” 若不是赵昱他们拦着,他早就拿下北海了。 崔琰闻言一愣,随即感觉有些遗憾。 还以为能再砍他一次呢...... 赵昱也有些遗憾。 还以为能再踹他一次呢...... 王朗、糜竺心中失望。 还以为能再看一次热闹呢...... 可惜。 在崔琰的监督下,陶谦迅速传令退兵。 确认陶谦军拔营后撤之后,崔琰又马不停蹄的向原武赶去。 原武是河南尹东边的一个县,紧挨着酸枣,东北方向二十里就是兖州的东郡地界。 河南这一路军的主帅是张辽。 荀攸也在这里。 张辽、荀攸领兵行到此地,便在原地驻扎休整,一来恢复士卒体力,二来则是等待孙乾出使的结果。 “若刘公山不肯撤兵,我军当从这里进军......” 中军大帐内,二人正在商议刘岱不肯撤军的应对方案。 崔琰来到大帐内,汇报出使结果。 “好!” 听到陶谦撤军,荀攸十分高兴。 五路大军,已去其一。 没过多久,孙乾也回来了,说刘岱也同意撤兵。 孙乾说服刘岱没费多大劲。 和荀攸预料的一样,孙乾先是责以大义,寥寥数语,便说得刘岱哑口无言,随后再以兵势威胁。 张辽大军就在兖州旁边。 此时不入兖州,算是给刘岱留个面子。 若是他不要面子,那张辽可就要毫不客气的笑纳他的屁股了。 袁绍许给刘岱的好处才多少? 一郡之地而已。 若是为了这一郡之地,将兖州八郡丢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权衡利弊之后,刘岱果断下令退兵。 “五路大军已去其二。” 荀攸对孙乾笑道:“形势危急,劳烦孙从事再跑一趟,就说我军要从东郡借道,让刘兖州行个方便。” “便交予在下吧。” 孙乾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青州兵个个归心似箭,他也顾不得休息,又往刘岱那边而去。 荀攸看着地图,心中喜悦。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张新那一路军佯攻冀州,迫使韩馥撤兵以后,就可以从黎阳渡河,到白马与他们汇合了。 到那时,数万大军回归平原,青州之围自解。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神色慌张。 “将军,军师,君侯死了!” (五点十七码完,我码字还是太慢了,困困,睡觉去) 第353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序) “胡说。” 张辽看着斥候,面色不满。 “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龙门一战,吴匡全军覆没,徐荣成为孤军。 从蒲津到绛邑之间一马平川,徐荣怕遇上董卓骑兵,不敢向绛邑方向撤军,只能从风陵渡过河,去华阴投赵云。 赵云得知吴匡全军覆没,急忙派人前往探查。 结果是屁事没有。 张新军早已退入陉道,董卓撤军。 荀攸身为军师,在张新没有特别任命代理人的时候,他就是二号。 分兵之后,各部所有情报一律一式两份,一份送张新,一份送荀攸。 这么大的事,赵云自然也需向他汇报。 荀攸知道了,张辽也就知道了。 吴匡虽败亡,但张新本部压根就没和董卓交手,何来死了一说? “是真的啊。” 斥候焦急道:“消息是从长安那边传出来的,说董卓斩了君侯。” “刚开始小人也不信,但那传言说的有模有样,于是小人便到长安探查,却看见君侯的大纛被挂在长安城门外,周围全是驻守的董兵!” “就连朝廷也下诏给君侯办葬礼了......” “这......” 张辽连忙问道:“你可确定,那就是君侯的大纛?” “千真万确!” 斥候一脸悲戚。 他原是青州黄巾,承蒙张新恩德,全家重新分了土地,这才过上了好日子。 现在张新死了,他又如何能不伤心? 这么好的君侯,以后怕是再也没有了。 “啊?” 张辽愣住,“难道君侯真的......” 张新的大纛在军中自然无人不识。 这名斥候既然亲眼见过,想来不会有错。 纛旗繁复,不好仿制。 就算能够仿制,董卓也没那么无聊,做个假旗去到处说人死了。 张新都退兵了,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荀攸冷静道:“君侯若是真的有失,就算徐荣、韩浩等新投之人起了二心,牛丰、王猛久随君侯,也必会派人来报。” “再者说了,董卓若是真的斩了君侯,那么挂在长安城外的就不是纛旗,而是君侯的首级了......” 张辽与那斥候闻言,略微放下心来。 “那君侯的大纛......” 荀攸想了想,开口道:“我亲自去河内一趟,问问清楚。” 赵云给的情报,是张新本部未损,尽数退入陉道。 牛丰、王猛等人最近送来的情报也没有异常。 可张新的纛旗却莫名其妙的到了董卓手里,甚至就连朝廷那边,都开始办葬礼了? 荀攸思来想去,总感觉张新似乎是在和董卓玩一些很花的东西。 “那就劳烦军师了。” 张辽点头答应。 “文远将军最近要注意军心。” 荀攸叮嘱道:“君侯身死的流言传出,士卒定会受到影响。” “青州有失,我军本就军心震动,若是再让士卒信了此言,大军崩溃恐怕就在眼前了!” “军师放心。” 张辽郑重道:“辽省得。” 荀攸带了几个护卫,一路上快马加鞭,怒气冲冲的到孟津渡河,去找张新。 从轵关陉出来,不远便是轵县。 轵县的东南方向就是孟津渡。 当初张新、董卓、王匡等人扎下的大寨就在这一片。 虽说大半年的时间过去,筑成这些大寨的木材早被附近百姓拆走不少,但一些夯土结构的营墙等轮廓,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此时这些大寨,正好可以用来临时安置河东百姓。 荀攸来到大营之中,见到王猛、牛丰等人。 “军师。” 王猛等人见到荀攸,连忙上前行礼。 “君侯呢。”荀攸直接问道。 “呃......” 王猛与牛丰对视一眼,“去幽州了。” “什么?” 荀攸惊愕道:“他去幽州做什么?” “捅袁绍屁股。”王猛实话实说。 “捅......” 荀攸哽住,随后大怒道:“这不是胡闹么?” “青州有失,军心震动,如此危急之时,数万大军之存亡,皆系于他一人之身!” “他不想着尽快解了青州之围,稳定军心,居然敢在这个时候丢下大军,跑去袭击袁绍之后?” 荀攸终于明白,张新为什么会用徐荣和吴匡去守渡口了。 原来他自己带着大将跑了! “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 荀攸看向牛丰和王猛,“为什么不制止?” 牛丰弱弱道:“他是主公,我们谁能制他?” “是啊是啊。”王猛疯狂点头。 荀攸强忍怒气,走到帐中挂着的舆图前仔细查看。 牛丰、王猛都是张新的亲近人,向来唯张新之命是从,和他们说这些根本没有用。 “这不对。” 荀攸指着地图上的黑山说道:“太行八陉,险阻难行,君侯与黑山黄巾交好,广为人知。” “袁绍、韩馥既然敢与君侯为敌,必有防备,你们速派人去把君侯追回来!” 太行八陉中,轵关陉连通着河内与河东,太行陉连通着河内与上党。 剩下的六条陉道,三条通往冀州,三条通往幽州。 袁绍等人甚至都不用派兵驻守,只需派几个斥候蹲在那里就可以了。 一旦他们探得张新从哪条陉道出来,就能提前做好准备。 奇袭马上就会变成孤军深入。 太危险了! “军师勿忧,主公早有定策。” 王猛连忙说道:“他没从陉道走。” “不走陉道?” 荀攸一愣,“那他走的哪里?” “草原。” ...... “我胡汉三又肥来辣!” 张新看着眼前熟悉的草原,不由哼起小调。 “草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 自从那日追上居术之后,为了掩人耳目,大军昼伏夜出,一路向北,过太原、雁门、从定襄郡出关,行至草原。 袁绍等人一定想不到他会舍近求远,放着现成的黑山黄巾和太行八陉不用,从草原上绕一个大圈。 进入草原,张新军不再掩饰踪迹,转向东进,直奔幽州。 “主公。” 一名斥候跑了过来,“南边五十里就是高柳了。” “停!” 张新叫停大军,命令他们原地休息,随后唤来一名亲卫。 “你去一趟高柳,告诉云长,我来了。” (昨天熬太晚了,今儿早睡整理一下思绪,明儿三更嗷。) 第354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一) 亲卫领命而去。 张新看着亲卫的背影,心中不由有些期待。 上一次和关羽见面,还是他与张宁成婚之时。 这一转眼,差不多又是两年过去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古人诚不欺我。” 张新心中感慨:“仔细想想,穿越过来都快十年了,我总感觉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儿......” “二叔、云长、宁儿......” 这一瞬间,张新突然有点想家。 “等拿下冀州之后,该给二叔和我岳丈修个坟了。” 张新平复了一下心情,下令大军就地驻扎,等候关羽到来。 次日,关羽领着两千士卒,在亲卫的指引下找到张新。 二人见面,关羽十分激动,当即施以大礼参拜。 “羽拜见君侯!” 张新连忙将他扶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云长,许久未见了。” 将近两年未见,关羽的脸更红了。 不过他的脸不是生活过得好的那种红润,而是戍边晒的。 自中平四年凉州之战过后,关羽因为要带幽州兵回家,不得不与张新分开。 回到幽州后,朝廷录其前后功劳,给他封了个杂号校尉,归入刘虞麾下,领两千兵马。 幽州百年边患,一在乌桓,二在鲜卑。 乌桓倒还好说。 他们与鲜卑虽是同根同源,但自汉武帝时期至今,内迁已经三百余年,汉化程度本就很高。 况且乌桓的本族其实没有多少人。 历史上曹操大破蹋顿之后,俘虏的那二十几万人,大部分都是汉人。 那些汉人或是被乌桓掳掠,或是为避战乱,主动投靠。 没了汉人奴隶,区区数万乌桓本族,放在千万汉人之中,很快就被同化吸收了。 否则也不会在白狼山之战后,世间再无乌桓这个民族。 现在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 张新剿灭乌延、大破丘力居,挑动上谷乌桓内斗,又释放了乌桓部落中的汉人奴隶,导致他们元气大伤。 如今幽州乌桓的本族之人,零零碎碎加起来,总共也就六七万左右。 这还得算上这几年新出生的婴儿。 加之互市的开放解决了他们的生存问题,刘虞又听从了张新的建议,派遣官吏指导他们种地,派遣士人去教他们读书...... 现在的乌桓,除了保留部分习俗以外,基本上已经和汉人差不多了。 听居术他们说,上谷乌桓的年轻人最近几年都不再剃头,而是学着汉人留起了头发。 张新估摸着,只要再过个十几年,大概就没有乌桓了。 可鲜卑就不一样了。 他们人多,汉化程度也浅。 虽然在张新的操作下,幽州鲜卑分裂成四部,互相争斗,刘虞也开了互市,让他们的生存压力没有以前那么大。 但总有一些牧民劣性难除,或是因为自家大人的克扣,难以果腹,依旧会到边境劫掠。 他们不像前几年那样,动辄数万数万的冲进来,如今都是化整为零,少则十余人,多则一二百人,劫掠边境乡里。 加之张新走后,阎柔的威望也不是很够,并州鲜卑亦是时常寇边。 因此刘虞便把关羽放到了靠近并州的高柳,让他来抵御鲜卑。 “青州一别,已近两年......” 关羽先是感慨了一番,随后激动道:“今日终于能与君侯共讨国贼矣!” 张新闻言有些尴尬。 先前关羽来青州参加他婚礼时,他就曾让关羽整军备战,准备讨董。 结果他麾下的大将太多,出兵的时候把关羽给忘了。 后来还是关羽自己来信询问的。 当时张新考虑到关羽已经归属于刘虞麾下,而刘虞又摆明了不想掺和党人和董卓的事。 再加上他那边又不缺将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他便让关羽留在幽州,好好戍边。 “刘幽州乃我旧主,他既不愿出兵,我身为故吏,也不好勉强。” 张新叹了口气,“如今青州被袭,我不得已,只能借用云长之力了......” “合该如此!” 关羽重重点头。 张新调他麾下之兵,实际上是不合法的。 刘虞若是知道,一定会追究他的责任。 可关羽是什么人? 张新待他甚厚,不仅帮他洗去了杀人犯的身份,还带着他步入仕途,让他能以朝廷官员的身份与妻儿团聚。 如此大恩若是不报,他就不是关羽了。 一个比二千石的杂号校尉罢了,大不了舍了便是,有甚可惜? 张新点点头,微微一笑。 “云长此番带了多少人来?” “两千本部,尽数在此。” 关羽笑道:“羽之麾下皆来自幽州良民百姓,他们听闻君侯有难,皆愿相助。” 张新闻言看向关羽身后的大军。 他们也在看着自己,眼中皆是激动之色。 张新深深一揖。 “张某在此多谢诸位了!” 士卒们回了一礼,齐声道:“愿随明将军诛杀国贼!” 张新抬起头,鼻子有些发酸。 “君侯。” 关羽开口问道:“如今羽已按照君侯之令,带兵出关,不知我军后续当如何行事?” 张新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 “先去一趟弹汗山!” 弹汗山是必须要去一次的。 一来,张新此番除了关羽,还找阎柔和顾雍都要了人。 想要掩盖大军踪迹,就必须尽可能晚的入关,以免被关内郡县的商人们看到,走漏消息。 因此这些人都必须来草原上与他会合。 阎柔在宁县,张新想要过去和他汇合,一定会经过弹汗山。 二来,从这两年和阎柔、关羽他们的通信来看,骞曼最近似乎有点不太安分。 关羽等人随他南下,幽州守备削弱不少,若是骞曼趁机搞事,祸及幽州百姓,这是张新所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在走之前,他必须要先敲打一下骞曼。 三来,张新军这段时间一路疾行,战马既吃的不好,也没怎么休息,马力损耗严重,没有月余时间根本养不回来。 去弹汗山,正好能在鲜卑人那里换马。 “诺。” 关羽抱拳应道。 “出发,弹汗山!” 张新一声令下,四千余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弹汗山进发。 第355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二) 距离昔年张新征讨鲜卑,已经过去六年。 如今的骞曼已然成长为了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 年纪大了,野心自然也就大了。 檀石槐在世之时,正值骞曼开始懂事。 他可是亲眼见过当年的鲜卑那是何等强盛! 东西一万四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坐拥数十万控弦之士,将汉朝的北方三州视为自家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就连桓帝想要封王和亲,檀石槐都能底气十足的拒绝,丝毫不给大汉帝国的皇帝留一点面子。 汉朝皇帝还没什么办法。 可自从檀石槐去世之后,鲜卑人的国运似乎也就到了头。 檀石槐之后,骞曼的父亲和连即位。 他的威望虽然不如檀石槐,但也能勉强维持住鲜卑各部的统一。 然而在一次劫掠北地之时,和连竟然被当地反抗的百姓给射死了。 当时骞曼年幼,无法即位,便由魁头代立。 魁头的威望更差,鲜卑在他手里,彻底分裂成了凉州、并州、幽州三部。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幽州鲜卑虽然不复以往强盛,但也有二三十万部众,凑个几万大军没有问题。 只要魁头一声令下,幽州依旧还是他们的后花园。 可就在此时,打冀州那边来了个小黄巾。 这个小黄巾不按套路出牌,在他们进入幽州劫掠之时,不想着谨守城池,反而出关来偷他们老家。 结果那年冬天,幽州鲜卑报销了二万五千名成年男子。 这还没算上后来因为缺粮饿死的人,以及各部为了争夺粮草,互相攻伐死去的人。 那个可恶的小黄巾又趁着鲜卑内部互相攻伐之时,分化拉拢,硬生生的将幽州鲜卑又分成了四部,互相不服。 骞曼名为大单于,实际上除了弹汗山附近的这些邑落,根本就没人听他的。 扶罗韩和步度根这两个堂兄,还要时不时的搞他一下。 短短五年时间,那个曾经盛极一时的鲜卑帝国,如今已然成不了气候了。 这让见识过檀石槐时代,一心想要重现那个时代的骞曼怎么能够接受? 张新在幽州时,他不敢动。 自从张新被刘宏留在雒阳之后,他的心思也就渐渐活泛了起来。 没有了张新的幽州,有何可惧? 王帐内。 骞曼看着面前回来的使者问道:“云中鲜卑的那几位大人,还是不愿听从我的号令吗?” “是。” 使者点点头,“还是那套说辞。” 骞曼闻言十分烦躁。 扶罗韩与步度根是魁头的亲弟弟。 他之前为了夺权,坑了魁头,导致这两兄弟对他可谓是恨之入骨。 骞曼的实力并不比他们强多少,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收服他们的可能。 于是他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并州鲜卑上。 骞曼觉得,自己是和连的儿子,而和连又是檀石槐临终之前指定的继承人。 有这层身份在,并州鲜卑的那些大人,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吧? 没想到的是,那些大人鸟都不鸟他。 骞曼继任首领,虽说合理合法。 但魁头在位时,本就清洗了不少支持骞曼的人。 加之他又是靠张新上位的,这让一向崇尚勇武的鲜卑人对他十分不屑。 得位不正,便是如此。 骞曼深吸一口气,看向帐内的一名大人。 “那些负责打草谷的部众,最近收获如何?” 这几年劫掠边境乡里的鲜卑人,大多都是他派出去的。 没办法,他的威望不足以服众,那就只能走收买这条路线了。 收买,是需要钱粮的。 “还是那样。” 那名大人闻言面露难色,“我们每次最多只能派出百余部众,哪里能有什么收获?” “上次单于命我加到二百人,阎柔那边就派人过来警告,说单于若是不能约束好部众,他将亲自领兵征讨。” 骞曼低头沉思,过了一会,抬起头来。 “再加,加到五百人!” 骞曼眼神坚定,“告诉部众,别光盯着汉人百姓的那仨瓜俩枣,也可以去劫点商队回来嘛。” “单于,如此不妥吧。” 那名大人面色大变,“若是劫了汉人商队,日后汉人不与我们互市了,部众们吃什么?” “再者说了,若是阎柔领兵来攻......” “你怕什么?” 骞曼打断道:“我若是能得到足够的钱粮,将云中鲜卑拉拢过来,还需要和汉人互市,受他们的盘剥吗?” “幽州没了张新,根本不足为惧,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掠夺汉人的财富,抢走汉人的女子,岂不美哉?” 骞曼心中有着一整套复兴鲜卑的计划。 弹汗山王帐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实力有所恢复,能战之士大约有了万余之数。 云中鲜卑那边,几个大人加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若能得云中鲜卑倾力相助,他的麾下就能有两万多接近三万骑兵。 到那时,他就不用惧怕阎柔和关羽了。 只要他打进幽州,掠夺钱粮,就能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 之后再拳打步度根,脚踢扶罗韩,统一幽州鲜卑不成问题。 幽州鲜卑都统一了,重现祖父荣光的日子还会远吗? 当然了,想要实现这一系列计划的前提是,云中鲜卑愿意全力助他。 这些年来,骞曼通过盘剥部众和小规模的劫掠,聚少成多,倒也积累了不少钱粮。 这些钱粮用来换他们出兵一次,倒是够了。 但若是想彻底收买他们,还远远不够。 为了获得足够的钱粮,重现檀石槐时代的荣光,他也只能铤而走险。 正在此时,一名部众快步跑了进来,面色惊慌。 “大单于,三十里外有一支汉人骑兵,正在向王帐而来!” “汉军有多少人?” 骞曼不以为意。 这几年关羽和阎柔经常出关巡逻,来到王帐附近也是常有的事,他倒也习惯了。 “至少四千!”部众疾声道。 “我道是多少,不过区区......” 骞曼突然瞪大眼睛,“夺少?四千?” 部众点头。 “大单于。” 先前那名大人惊慌道:“阎柔领兵前来征讨了!” 骞曼没有心情理他。 “快!快!命令部众集结!” (第三章会晚点,可以先睡) 第356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三) 骞曼心中十分焦急。 鲜卑是个游牧民族,平日里,部众都分散在各个邑落之中,只在有事的时候才会召集起来。 此时在弹汗山的王庭之内,只有三千部众。 若不赶紧集结起来,对方杀过来,只需一个冲锋,他的王庭就要报销了。 等到骞曼火急火燎的召集好部众,张新军已经到了五里开外。 骞曼急忙派人前去询问对方来意。 不会真是阎柔出兵前来征讨吧? 一名部众出阵,向张新军而去,没过多久便带着一员铁塔般的壮汉折返回来。 骞曼看到这名壮汉,整个人直接麻了。 这人他熟啊! 这不是典韦么? 当初魁头与张新决战之时,典韦的勇武就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既然他出现在了这里,那么...... 卧槽! 张新亲自来了? 他不是在长安和董卓扯头发么? 突然跑到草原来做什么? 这一瞬间,骞曼想起自己指使部众劫掠汉人之事,顿感心虚。 “骞曼!” 典韦开口喝道,吓了骞曼一跳。 “汝领兵在此,意欲何为?” “你张新一声招呼不打,就领着几千兵马杀到我的王帐,还好意思问我意欲何为?” 骞曼腹诽不已,脸上却是笑道:“斥候来报,说有一支兵马朝着王帐而来,小王不知是敌是友,故而召集部众戒备。” “不曾想竟是武乡......宣威侯亲自前来,小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完,骞曼在马上行了一个汉人的礼节。 典韦闻言面色稍缓,点了点头。 “如今你既已知君侯来到,便随我前来拜见吧。” “这......”骞曼面露难色。 张新突然领兵前来,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骞曼本就心虚,此时哪敢孤身前去拜见? 万一张新真是为了边境劫掠之事前来,他过去不是白给么? “嗯?” 典韦见他犹豫,面色不善。 “既见君侯,为何不拜!” “莫非你领兵在此,是欲袭击君侯么!”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骞曼顿时一个激灵,心中思绪飞快。 己方这边仓促集结,根本没有做好战斗准备。 会战的兵力又是三千对四千,优势不在我。 骞曼瞬间从心,跟着典韦来到张新面前,下马躬身。 “鲜卑小王骞曼,拜见天朝宣威侯。” “不必多礼。” 张新微微一笑,“骞曼,你我许久未见了。” 骞曼见张新和颜悦色,心中不安稍去,客套了一番过后,开口问道:“不知君侯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张新将换马的事情说了一下。 当然了,其他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说。 骞曼闻言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张新为什么突然来他这里换马,但只要不是来找他的麻烦就好。 “小事一桩。” 骞曼拍着胸脯道:“君侯若要别的东西,我鲜卑未必有,但若是要战马,君侯要多少有多少!” 张新若是什么都不给,直接白拿,骞曼肯定不会给他。 可若是换马的话,那就无所谓了。 张新军的那些战马只是因为长期劳累,导致马力有些不足,好生照料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又不是废了。 反正他们鲜卑人每天都要喂马,喂什么马都一样。 现在没有战事,这点小事没什么影响,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张新听到这话,一句‘我全都要’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偷袭冀州。 偷袭偷袭,最重要的就在这个偷字上。 若是带着几万匹战马南下,估计还没到冀州州界,袁绍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好,那就有劳你了。”张新点点头。 骞曼兴高采烈的吩咐部众去给张新军准备战马。 等待之时,张新将骞曼叫了过来。 “我听人说,你最近有些不太安分?” “君侯此言何意?” 骞曼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装傻,“小王自从受了朝廷册封以来,一直安分守己......” “废话少说。” 张新开口打断,“最近几年,你的部众是不是时常到边境乡里,劫掠我汉人百姓?” “那不是我的部众。” 骞曼连忙甩锅,“是步度根和扶罗韩......” “我只知道,你是鲜卑单于。” 张新再次打断,“而劫掠边境的,是鲜卑人。” “君侯......” 骞曼正欲辩解,却见张新突然伸手,将他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 “锵。” 速度之快,骞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刀就到了张新手上。 张新手持弯刀,微微一笑。 “乖,把手伸出来。” 骞曼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想要呼救,却看见左关羽,右典韦,皆是一脸不善的盯着他。 这俩人一个两米多,一个一米九多,平日里只消往那一站,就能给人以十足的压迫感。 此时骞曼被他们夹在中间,更是浑身难受。 “伸手!” 张新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骞曼无奈,只能不情不愿的伸出一只手。 刀光闪过,鲜血溅起,一截小指掉落在地。 “唔......” 骞曼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额头冷汗直流。 “痛么?”张新淡淡问道。 骞曼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张新看着他,“那再来一刀?” “痛痛痛痛痛......” 骞曼呼吸急促。 “你记着。” 张新将刀插回他的刀鞘,“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过。” “鲜卑部众劫掠犯罪,就是你这个大单于之过。” “下次再让我听到鲜卑劫掠汉人,就不是断你一根小指这么简单了。” 张新淡淡道:“若有下次,我砍你的头!” “小王日后定当约束好部众,不敢再犯。” 骞曼疯狂点头。 他又想起了那日被张新支配的恐惧。 这一刻,骞曼突然发觉,原来自己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在张新眼里竟然那么可笑。 人家只认一点。 鲜卑人搞事,我就搞你这个大单于。 你说这上哪说理去? 敲打完骞曼,张新军换好新的战马,往宁县而去。 “君侯你慢走啊,慢走啊君侯......” 骞曼挥舞着少了一根手指的手掌,依依不舍的和张新告别。 第357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四) 越过弹汗山,之后便是宁县关隘。 阎柔带着一千骑兵,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到张新,阎柔激动的上前行礼。 “主公!” 张新上前将他扶起,仔细的打量着他。 自中平四年张新去了凉州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即使是他成婚的时候,阎柔也要驻守边境,没法过来。 此时的阎柔比起四年前,面相沧桑了许多,但眼神愈发坚毅。 可以看得出来,这几年他做护乌桓校尉的收获不小。 张新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幽州边境交予你来镇守,我无虑矣。” “皆赖主公栽培。” 阎柔指着身后大军笑道:“遵主公之命,柔此番领了一千士卒前来,请主公检阅。” 张新看向他们,咧嘴一笑。 “诸位!张某又回来了!” “我等拜见府君!” 士卒们齐声大呼。 这些士卒,都是张新当初招募的渔阳兵。 最初的渔阳兵共有三千余人,在征讨完鲜卑后,张新按照朝廷制度,将其中二千五百人归入护乌桓校尉麾下。 张新离任,阎柔接任,他们也就顺理成章的到了阎柔麾下。 此时他再来接收这些渔阳兵,可以说是一点阻碍都没有。 “主公。” 阎柔将士卒的指挥权移交给张新,随后问道:“真的不用末将一起去吗?” “骞曼最近很不安分。” 张新摇摇头,“我来之时,虽然顺道敲打了他一番,但其毕竟是檀石槐之孙,骨子里还是有野心的。” “你在,他尚能收敛一些,你若不在,恐怕他会趁机作乱。” 幽州的守备力量看似很多,实际上除了各郡的郡兵以外,可以随时动用的也就那么几支。 护乌桓校尉部的二千五百兵马、关羽所部的二千士卒、以及公孙瓒所部。 张举张纯造反之时,公孙瓒迫反丘力居,将他杀的大败而逃。 结果在追击途中,丘力居恰好遇到了想要趁火打劫的鲜卑人,二者合兵,反推公孙瓒。 然后公孙瓒就被乌桓人和鲜卑人围在了管子城,直到他们粮尽退兵,这才得以逃出生天。 此次战役,公孙瓒虽然迫反丘力居在前,吃了败仗在后。 但有卢植在朝中替他运作,突袭丘力居之事便被算作了功劳。 有关部门商议了一番过后,给他封了个降虏校尉,领兵两千。 这不到七千的兵马,就是幽州全部的机动部队了。 张新一下带走三千,若是再把阎柔带走,骞曼肯定是要搞事情的。 为了一个袁绍,而让幽州百姓遭受兵祸,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因此在抵达雁门后,张新便让乌桓突骑走军都陉回了上谷。 一来,乌桓突骑久战疲惫,人皆思乡,军心无法再用。 二来,他们自军都陉出,也能稍微迷惑一下袁绍斥候。 三来,张新抽调幽州之兵,势必会削弱幽州的防御。 乌桓突骑回去,正好可以补充幽州的防卫力量。 “末将明白了。” 阎柔点点头,抱拳道:“主公一路小心。” ...... 接收了阎柔的一千士卒,张新军的兵力达到五千余人。 五千多名骑兵在草原上滚滚而来,很快就引起了鲜卑人的注意。 扶罗韩与步度根得到消息后瞬间就慌了,纷纷派遣使者前来询问。 我俩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吧? 你们汉人这是在搞什么? 当得知领军之人乃是张新之时,二人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要打他们,哪用得着张新亲自出手? 确认没事以后,二人带着一些护卫,前来拜见张新。 张新让他们约束好自己的部众,顺便也看一下骞曼的部众。 若是骞曼搞事,直接揍他狗娘养的。 二人当即拍着胸脯应下。 然后张新就让他们滚蛋了。 ...... 一路向东疾行数日,张新领军来到傂奚关外。 张新远远望着关内的土地,心中百感交集。 入了关,就是渔阳地界。 这里是他的兴起之地。 “我这算是在地图上杀了一个圈么......” 顾雍领着五百郡兵,早已在此等候。 张新与他互诉了一番思念之情,随后问道:“管见那边来人联系你了么?” 此次奇袭,张新做了两手准备。 想要从幽州直接进军渤海,而不被人发现,最为稳妥的路线,便是先从草原绕道,自傂奚关入渔阳。 随后一路贴着燕山山脉行军,避开境内人口较多的渔阳、安乐、狐奴等几个县。 等过了平谷,人就没那么多了。 张新军便可以加快速度,一路南下,赶往渔阳最南边的泉州县,也就是后世天津武清区那一块。 在这里,有他当年给水军建立的第一个港口。 先前他曾派人去找管见的水军。 若能找到,此时水军应该正在泉州港口等候。 从泉州港口到漳水的入海口,只有区区七十余里。 而袁绍的大本营南皮,就在漳水边上。 现在正值夏季,漳水水位上涨,利于行船。 只要张新水军入了漳水,便能从水路直插南皮! 当然了,张新的水军虽然经过一次扩编,但由于在北方搞水军的性价比太低,以目前水军的运力,大概也就只能运三千人过去。 剩下的人,还是要走陆路。 泉州南边四十里就是冀州的渤海郡地界,此时这片区域并不像后世那般人口稠密。 距离泉州最近的章武县,都有差不多二百里的路程。 在这二百里的范围之内,一座城池都没有。 过了章武,才是渤海人口稠密的南方地区。 张新大军行到这里,基本上也就藏不住了。 不过,章武距离南皮只有一百七十余里。 只要大军到了这里,骑兵疾行,一日可至! 若是能把水军找到,张新军兵分两路,水陆并进,自是上策。 水陆并进可以极大的增加攻占南皮的成功率,但若是找不到水军的话,陆路突袭,亦无不可。 只要能逼青州袁军回援,他的战略目标就算达到了。 至于攻下南皮? 那是锦上添花的事。 “管见所部,已在泉州等候。”顾雍含笑点头。 张新闻言大喜,又问道:“粮草、器械准备的如何?” “万事俱备,只待君侯。” 第358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五) 白马。 巨大的舆图平铺在中军大帐的地板上。 张辽、荀攸二人看着舆图,眉头深锁。 这段时间,关于张新身死的流言,传播速度极快。 荀攸去河内问过王猛,可以确定张新没事,但袁绍、韩馥、刘岱等人就不这么想了。 刘岱在得知消息后,原本答应的撤军直接就不撤了,反而派遣东郡太守王肱领了一万兵马,驻守濮阳。 按照原本的计划,张辽军在进入东郡地界之后,应该从濮阳渡河。 抵达黄河北岸后,再走卫国、东武阳这一条路,驰援平原。 这条路线,也就是当初张新上任之时走的路线。 王肱占据这里,青州兵便无法进军,只能退而求其次,从白马这边渡河。 然而韩馥早已派遣其麾下的大将麴义,领兵在黎阳驻守。 黎阳与白马隔河相望,麴义驻扎在此,青州兵也很难过河。 纵使强渡,濮阳距离白马也就二三十里,王肱完全可以趁着张辽渡河之时,突袭其后。 到那时,前有麴义,后有王肱,张辽军将腹背受敌。 直接攻打濮阳? 也不行。 张新带着亲卫营跑了,乌桓突骑也回家了。 徐荣的西凉兵和剩余的雒阳兵都在赵云那里,而赵云此时还在撤退的路上。 为了防止董卓派遣骑兵突袭,赵云军走的很慢,估摸着还没走出崤函古道呢。 白波黄巾需要安置、管理河东的十余万百姓,短时间内也无法过来。 现在张辽麾下的兵马就只有青州兵、徐州兵以及青州的屯田军了。 这三支兵马经过数次战事的折损,此时只剩下了一万八千人左右。 濮阳不仅是渡口,也是东郡的郡治,城池高深。 一万八千兵马对上一座拥有一万守军的郡治,并没有什么优势。 况且他们撤军是为了回去救老家,而不是为了攻打兖州的城池。 至于从其他地方绕路? 那就更不行了。 从版图上看,兖州是有不止一郡与青州接壤,但除去东郡以外,其余的泰山、济北等郡国,与青州中间还隔了个泰山山脉。 泰山山路险阻难行,若只是几个斥候,走此小道传递消息,倒还可以。 大军行进,根本没有这个条件。 非要绕路的话,就只能绕着泰山山脉走一圈,从徐州的琅琊国入北海,然后再去支援平原。 这样一来,原本四百余里的路程,将会增加至一千余里!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麴义与王肱分属两家,二人之间肯定没有什么配合,战术上的操作空间还是有的。 最让张辽和荀攸头疼的是,大军的军心的出现了问题...... 首先是徐州兵。 这些徐州兵本就是陶谦麾下,他们是奉了陶谦的将令,才来张新这边协助讨董的。 现在董讨完了,你们青州的事情,关我们徐州人什么事? 听于禁说,这段时间徐州兵一直嚷嚷着想要回家。 臧霸等人的心思也浮动了起来,一直暗中联络着原本属于他们麾下的那些将校。 张辽不得已,只能拨了一些青州兵给于禁,让他看好徐州兵。 可青州兵的军心也不容乐观。 老巢被袭,家人生死未卜。 回军救援,却又顿兵城下。 最近还老有流言说张新死了。 即使张辽和荀攸都辟过谣,说张新没事,好滴很,很快就会带领大家杀回青州。 可这都半个多月了,张新连次面都没露。 就连大纛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再加上徐和、管亥、司马俱等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乐进和朱灵在青州兵中的威望又远不如徐和。 青州兵的军心比起徐州兵来,甚至都有不如。 如此种种,让张辽和荀攸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安抚军心上。 “张将军,荀军师。”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张辽、荀攸二人抬头看去。 孙乾走了进来。 荀攸连忙问道:“如何?” 孙乾叹了口气,摇头道:“刘岱这回是铁了心的要瓜分青州了!” 张辽闻言惊怒道:“他就不怕我领军取了他的兖州吗?” “他原本是想撤军的。” 孙乾脸上露出一丝怒容,“可袁绍那边吃准了我军急于回援,不会在兖州浪费时间,听闻刘岱欲要撤军,便遣使说之。” “刘岱本就垂涎袁绍答应分给他的一郡之地,加之最近君侯身死的流言四起,我军之中又不见君侯大纛,他也就从了袁绍之言,将我给赶回来了。” “军师。” 孙乾看向荀攸,“君侯到底去哪了?” 张新奇袭冀州之事,乃是绝密。 这种事情肯定是越少人知道,就越不容易走漏消息。 以孙乾的级别,暂时还够不着这种机密。 “君侯有要事,过段时间自然会来。” 荀攸岔开话题,让孙乾先去休息,随后皱起眉头。 孙子曰:上兵伐谋。 然而再好的‘谋’,也是需要人来执行的。 以如今的军心士气来说,纵使他有千般妙计,怕也无人能够执行。 其次伐交。 如今外交也失败了。 “张将军。” 荀攸揉了揉太阳穴,看向张辽,“赵将军的援兵还有多久能到?” 徐州兵蠢蠢欲动,青州兵也是军心震动,还要看住徐州兵,已经没有余力了。 想要作战的话,只能靠赵云麾下的雒阳兵和徐荣的西凉军了。 “我已派人前去,让他们加速行军。” 张辽想了想,“算算时间,大约还需七至十日。” “七至十日......” 荀攸心中默默计算。 距离张新北上,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张新军全是骑兵,哪怕是按一天一百五十里的普通行军速度来算,这二十来天也够他跑三千多里了。 “再派人去催。” 荀攸神色凝重,“君侯此时应该快要到了,若是他进攻南皮不利,袁绍军回援,将他围在冀州,而我军又无法接应......” “顷刻之间,恐怕便是塌天大祸!” “好。” 张辽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派人前去催促赵云。 正在此时,一名士卒走了进来。 “将军,军师,孙豫州遣使前来。” 第359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六) 孙坚的使者? 张辽闻言大喜。 “快!快请他进来!” 孙坚和张新的关系有多好,他们都知道。 既是半个故吏与举主,也是一起扛过枪,一起讨过董的战友。 若说这天下诸侯之中,有谁能在张新落难之时帮上一把,估计也就只有他了。 张辽先前就与荀攸商议过,要不要派人去请孙坚调点援兵过来。 但张新临走之时并没有下达相关指令,再加上豫州被袭,孙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估计是腾不出手来帮忙的。 于是二人只能作罢。 如今孙坚主动遣使到来,二人心中不由燃起一丝希望。 少顷,一名青年走了进来。 张辽定睛一看。 来者正是孙坚的外甥徐琨。 徐琨左右看了看,向张辽、荀攸行了一礼。 “张将军、荀军师,君侯人呢?” 徐琨起身,面上带着一丝错愕,“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他的大纛,莫非真如流言所说......” “徐司马莫虑。” 张辽回了一礼,笑道:“君侯无恙,流言不足信。” 荀攸亦是回了一礼。 “我就说嘛。” 徐琨松了一口气,“君侯数败董贼,英雄无敌,以他之计略,又怎会在最后时刻大意,从而死于董贼之手?” 荀攸微微一笑,“请徐司马回禀孙豫州,让他无需担忧。” “好。” 徐琨点点头,再次问道:“君侯人呢?” “君侯暂时不在,如今军中皆由我与军师代领。” 张辽开口道:“徐司马若是有事,可说于我二人听,我二人可以全权决定。” “倒也没有什么要事。” 徐琨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张辽,“就是舅舅听闻君侯死了,派我过来看一下,若是无事,便问问君侯这边是否需要助力。” “豫州无事了?”张辽愣住。 这么快的么? “无事了。” 徐琨点点头,咧嘴一笑。 张辽连忙接过信件打开。 这封信是孙坚写给张新的,里面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豫州现在的情况。 周氏兄弟袭取豫州,最为愤怒的不是孙坚,而是袁术。 在袁术的视角里,他是联军盟主,孙坚又是他的麾下的大将。 孙坚的豫州,那就是他的豫州。 袁绍这个婢生子,竟然敢把手伸到他的地盘里? 该打! 于是讨董一年多都没出过兵的袁术,这次直接起兵三万,朝着周氏兄弟杀了过去。 周喁既然接受了袁绍表的豫州刺史,自然也是想将豫州收入囊中的。 想收豫州,那就得阻断孙坚归路。 因此周喁起兵之后,一路从丹阳过九江,横穿整个汝南郡,朝着颍川杀来,意图占据轘辕关等关隘,把孙坚关在司隶。 孙静自然不肯,率军死守颍川半郡,保证道路畅通,以待孙坚归来。 双方在颍川境内不断拉扯。 袁术的驻地鲁阳位于颍川郡与南阳郡的交界之地,距离两军交战之处不过百余里。 大军疾行,两日便至。 周喁没想到袁术居然会出兵,猝不及防之下,大败一场。 等孙坚率军赶到颍川之时,周喁已经被袁术和孙静赶到了汝南境内。 孙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憋了一肚子气。 他和张新都已经打到皇宫了! 若是没有袁绍和周喁搞事,他们大可以徐徐图之,以竟全功。 周喁一来,就逼得他不得不从长安撤军。 这就好比看国猪踢球,明明已经单刀直入,避开门将,面对空门。 然后一蹄子射到了观众席上。 血压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让孙坚怎么能够接受? 他的出身本来就不好。 吴郡孙氏祖上虽然阔过,但到了他这一代,早已沦为寒门。 孙坚十七岁出仕之时,便随同州兵平定了许昌之乱,后又击黄巾、讨羌胡,十余年间,立下大小战功无数。 若是换一个有身份背景的人,有这么多战功在身,早就平步青云了。 比如曹操,他只是在领兵在长社跟着皇甫嵩冲杀了一阵而已,就被拜为济南相,主宰一郡之地。 而他混了十几年,身上负伤无数,到头来也只是一个议郎而已。 若不是张新这个贵人举荐,他又怎么能做长沙太守,又怎么能以军功得封县侯? 正因如此,诸侯讨董,孙坚可以说是最积极的那个了。 只要他立下勤王大功,哪怕首功是张新的,假以时日,他都能混得一个三公之位。 到那时,孙氏就是公侯之家了! 然而这么好的一个光耀门楣的机会,却被周喁毁了。 孙坚了解完情况后,当即整军,一路追击。 周喁且战且逃,丢盔弃甲。 正当孙坚连战连胜,大呼过瘾之时,突然收到了张新的死讯。 “君侯死了?” 孙坚瞬间懵了,疯狂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新是什么人? 孟津一战,雒阳一战,孙坚不在他身边,也就罢了。 自从华阴会师之后的每一仗,孙坚都跟在他的身边,亲眼看着他是如何谋划方略,调度士兵的。 董卓能杀他? 这不是扯淡么? 然而流言不会空穴来风,孙坚冷静下来,思来想去,总感觉张新是在玩什么很花的东西,便将麾下召集起来,商议了一番。 公仇称、黄盖、吴景等人一致认为,张新就是在搞花活。 “诈死?” 孙坚忧心忡忡的说道:“青州形势已经如此恶劣了么?竟然逼得君侯行诈死之计?” “明公。” 公仇称开口道:“臣以为,此时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此话怎讲?”孙坚连忙问道。 “先前宣威侯不是与明公说,要助明公取兖州么?” 公仇称微微一笑,“刘公山不顾大义,袭取青州,已失人心。” “豫州士族又素来不服明公,这豫州表面上姓孙,实际上却是姓袁。” “如今宣威侯落难,我军倒不如舍了豫州,北上襄助,若能得宣威侯及蔡公相助,岂不比在豫州痛快?” 孙坚闻言十分心动,思索片刻之后,研墨提笔,给张新写了一封书信,随后下令收兵,退回颍川等待。 第360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七) 公仇称所言不差。 孙坚在豫州待得可以说是十分难受。 除去出身因素,他的这个豫州刺史并非朝廷正式任命,而是袁术表的。 名不正,言不顺。 这也导致他在和豫州士族打交道的时候,时常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否则他堂堂豫州刺史,坐拥六郡之地,又怎么需要依靠袁术来提供粮草? 豫州又不穷。 实在是收不到粮啊。 关键吧...... 这帮人还不能杀。 孙坚杀王叡,那是因为他高傲轻慢,不仅看不起孙坚,还扬言要斩杀武陵太守曹寅等人,在荆州很不得人心。 于是曹寅等人就联合孙坚,找了个由头把他给宰了。 杀张咨,那是因为国难当头,张咨却计较他是邻国的二千石,不肯给他粮草。 在孙坚的视角里,什么你的我的,还不都是大汉的? 你张咨不肯给我粮草,那就是逆臣。 该杀! 况且他一个长沙太守,又不用考虑治理荆州和南阳,杀就杀了,无所吊谓。 可自从被袁术表为豫州刺史后,孙坚是真把豫州当做是自己的治下了。 既然想要好好治理,那自然就不能随便乱杀人了。 然而他一介武夫,又怎么能坐稳遍地都是士族的豫州刺史? 在豫州,他的话远没有袁术的话好使。 兖州就不一样了。 蔡邕那是什么身份? 只要能得他一封书信,兖州士族怎么说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本来以孙坚的身份,是攀不上蔡邕这个高枝的。 但若是有张新引荐,那就不一样了...... 一想到这里,孙坚就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下一秒钟就飞到兖州。 这豫州,老子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好在,没过几天,徐琨就回来了。 “如何?”孙坚连忙问道。 “荀军师请舅舅领军进攻昌邑。” 徐琨巴拉巴拉...... 昌邑既是山阳郡的郡治,也是兖州州治,刘岱和袁遗的家眷都在这里。 只要孙坚发兵攻打昌邑,刘岱一定会退兵。 “怎么是荀军师?” 孙坚闻言一愣,“君侯呢?真死了?” “没有没有。” 徐琨连连摇头,“君侯自有谋划,目前不在,军中由荀军师和文远将军做主。” “我就说嘛,以君侯之能,怎么可能为董卓所杀。” 孙坚松了口气,随后问道:“那兖州刺史之事......” “荀军师应下了。” 徐琨笑道:“军师说,待与君侯会师之后,他会向君侯言明舅舅相助之事。” 若是其他事情,荀攸未必有权答应。 但张新欲要扶持孙坚做兖州刺史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张新虽然打了一些胜仗,可现在的历史已然被他搅乱,他也不知道日后这天下形势会如何发展。 毕竟就连曹操都变成蔡瑁的麾下了...... 这么大的事,他肯定要先与荀攸商议过后,才会告诉孙坚。 荀攸对张新的想法十分赞同。 兖州四战之地,易攻难守。 但四战之地,同时也意味着可以四面出击。 张新若是拿下冀州,则青州的平原和冀州的邺城,都会受到来自兖州方面的威胁。 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按理来说,当然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安心。 偏偏他又暂时腾不出手来取。 那么,由孙坚坐镇兖州,拱卫张新腹地的安全,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孙坚闻言大喜,立即命令大军集结,打着诛杀国贼的旗号,浩浩荡荡的朝着兖州杀去。 ...... 渔阳。 张新从顾雍那边又接手了五百人后,麾下的总兵力达到了接近六千。 为了让这六千大军悄无声息的穿过渔阳,张新舍弃了一人双马的骑兵配置,只以单马赶路。 六千大军白天躲在燕山山脉之中休息,晚上出来赶路。 过了平谷之后,距离泉州也就不到二百里了。 张新军疾驰一夜,终于赶在天亮之前抵达了泉州港口。 “君侯!” 管见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到张新,十分激动,口中不断说道:“君侯无恙便好,无恙便好......” 张新待他恩重如山,不仅解决了他那些海贼旧部的生活问题,还不嫌弃他的出身低微,让他在太史慈离任之后,出任水军主将,统领三千水军。 若是张新死了,还有谁会用他这个海贼? “我能有什么恙?” 张新自信一笑,看着他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按君侯要求,五架云梯,十台投石车,皆已做好零件放在船上。 管见拍着胸脯说道:“只要拼装起来,立刻可用。” 张新在给管见写信的时候,就顺便把投石车的图纸也送去了一份。 这玩意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制作起来并不困难。 “石弹呢?”张新再问。 “都在船上。”管见笑道。 张新点点头,“从此地到漳水要多久?” “大约两日。”管见道。 “两日?” 张新皱眉,“两地相距不过七十余里,怎么需要两日?” “君侯见谅。” 管见解释道:“此时乃是夏季,海上多刮东南风,我军南下,无法借助风力,只能依靠人力。” “待到入了漳水,我军转而东向,速度就会快起来的。” “原来如此。” 张新问明情况之后,将关羽等人召集起来议事。 既然管见的水军已经抵达,那么他就可以依照之前的谋划,水陆并进了。 算上三千水军,此时张新麾下的兵力已经接近一万。 这九千多人,兵分两路。 张新自领三千兵马,从水路出发,沿着漳水的入海口直扑南皮。 这一路的人数虽少,但却是主力。 因为仅有的攻城器械都在船上。 所以除去用来行船的五百水兵以外,其余的两千五百人,张新用的是阎柔和顾雍给的一千五百渔阳兵,以及一千黄巾旧部。 这些渔阳兵都是他在中平二年招募的,全是当年干过鲜卑的老兵! 另一路则以左豹为主,关羽为副,领剩余兵马,经章武、浮阳等地,走陆路进攻南皮。 从泉州到漳水,大约需要两日,从入海口到南皮,大约也需要两日。 为了防止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张新留了一日的容错,与左豹、关羽约定,五日后在南皮会合。 三千大军浮海南下。 行至漳水之时,一只小船脱离了船队,朝着青州方向驶去。 第361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八) 蓟县,幽州州府。 “你说什么?” 刘虞看着眼前的从事,瞪大眼睛,“关羽部擅自出关,至今未归?阎柔部也有部分士卒不知所踪?” “是。” 从事点点头,“关羽部是十日前出关的,而阎柔部的士卒大约是八日前不见的。” 正在此时,渔阳郡国从事走了进来。 “牧伯,渔阳郡近日有五百郡兵不知所踪。” “什么?” 刘虞站起身来,“就连渔阳的郡兵也不见了?” “哈?” 渔阳从事闻言一脸懵逼,“也?” 旁边的从事连忙解释了一番。 “卧槽?” 渔阳从事心中一惊,“短短十日之间,幽州竟然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三千五百兵马?” 刘虞看向渔阳从事。 “你有没有问过顾雍,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了。” 渔阳从事点头,“他让我别问。” “别......” 刘虞哽住,看向另一名从事。 “阎柔那边呢?” “他也让我别问。”那名从事道。 “岂有此理!” 刘虞大怒,“未经请示,擅自调兵,他们这是要造反吗?” “来人!” 刘虞大声喊道:“立即遣人前去渔阳、宁县,让顾雍和阎柔来蓟县见我!” “再派人出关,把关羽给我找回来!” “诺。” 一名小吏应道,随后转身要走。 “且慢。” 魏攸叫住,看向刘虞,沉吟道:“牧伯,关羽、阎柔、顾雍三人......那可都是宣威侯的故吏啊。” “张子清的故吏又如何?” 刘虞怒道:“难不成因为他们是张子清的故吏,就可以在幽州为所欲为吗?” 魏攸摇摇头,挥手示意其他人先下去。 刘虞见魏攸如此,不由问道:“子善公这是为何?” 魏攸缓缓起身。 刘虞连忙上前扶住。 距离魏攸招抚张新之时,已经过去六年,如今的他已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腿脚多有不便。 “谢牧伯体恤。” 魏攸道了声谢,拄好拐杖,低声道:“我怀疑这些兵马的消失,与宣威侯有关。” “张子清?他不是死了么?” 刘虞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你是说,他的这些旧部给他报仇去了?” 刘虞虽不愿掺和进党人和董卓的纷争里,但诸侯讨董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关注。 加之董卓的大肆宣扬,张新死了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在刘虞眼中,张新这个小家伙除了出身差一点,其他哪哪都好。 无论是治理地方,还是领兵征战,亦或是对朝廷的忠诚,都无可挑剔。 听闻张新死了,刘虞还曾为此扼腕叹息,难受的一天都吃不下饭。 他尚且如此,关羽那些久受张新恩德的人,出兵为他报仇倒也说的过去。 从高柳往西就是雁门,只要一路南下,就能抵达河东,然后再到长安。 当年张新征讨凉州之时,关羽部走的就是这条道路。 “非也。” 魏攸摇摇头,“我怀疑宣威侯根本没死。” “没死?” 刘虞愣住,“他若没死,董卓又岂会大张旗鼓的宣传?不仅让朝廷给他以公侯之礼下葬,还让天子亲自扶灵送丧......” “董卓如此做,图什么?” 是的。 张新的葬礼已经在长安办完了,就连坟头草都开始冒头了。 刘虞不明白。 董卓作为张新的手下败将,如此行事,若是张新日后重现人间,他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 魏攸一开始也认为张新死了,毕竟董卓走那边的流程实在是太全了。 可幽州兵马接二连三的消失,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董卓是不是在整什么花活。 毕竟董胖子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三千五百兵马,说少不少,说多也真不多。 哪怕张新的这几个故吏凑了这些兵马出来,想要远征长安,干掉董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关羽驻守幽州的这几年,魏攸也与他见过两次。 这人又不傻,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幽州的兵马还是消失了。 这让魏攸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张新根本没死,反而和董卓达成了某种协议,再从并州那边摸了过来,想从幽州这里进攻冀州。 张新与袁绍之间的恩怨,曾一度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恰好渔阳毗邻渤海,从这边进攻又很方便,一路上都是人烟稀少的沿海地带,十分有利于大军隐蔽。 张新是在河东‘死’的,算算时间,全骑兵的话,也差不多够从河东赶到渔阳了...... 魏攸巴拉巴拉,将自己的想法和刘虞说了一下。 “果真如此?” 刘虞闻言大惊。 魏攸点点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岂有此理!” 刘虞惊怒道:“纵使他与袁绍不和,然袁绍乃是朝廷敕封的渤海太守,他又岂能无诏擅自攻打邻国?” “不行,我要将这个消息告知袁绍,让他好生提防。” “牧伯不可!” 魏攸大声喝止,吓了刘虞一跳。 “有何不可?”刘虞连忙问道。 “袁绍纠集五路诸侯攻打青州,难道就有诏命了吗?” 魏攸疾声道:“宣威侯于前线浴血奋战,一度攻入长安城内,却因袁绍袭击其后,不得不含恨撤兵。” “袁绍此举与国贼无异,牧伯又岂能不助忠臣,反助国贼耶?” “可即便如此......” 刘虞眉目纠结,“朝廷也没有下诏罢免袁绍,他无诏......” “此乃大义!牧伯不可迂腐!” 魏攸打断道:“宣威侯身死之言传来,渔阳百姓家家挂起白绫,为其祭奠,就连那上谷乌桓,也有不少人自发为他守孝。” “牧伯若与袁绍通,则尽失幽州民心也!” 魏攸心中深知,和刘虞这种人,说什么袁绍先动手之类的话,没用。 刘虞会说:为什么袁绍不打别人,就打你? 找找你自身的原因。 但若是和他说民心,那就能轻松拿捏。 果然,刘虞闻言问道:“那依子善公之见,此事我当如何处置?” “牧伯佯作不知即可,亦不必再追问那些兵马的去处。” 魏攸道:“若是他日宣威侯重新人间,果然攻打渤海,牧伯可派兵助之!” “好!” 刘虞沉思片刻,点头答应。 “那便依子善公所言。” 魏攸闻言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小子,老夫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第362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九) 比起刘虞那近乎迂腐的仁义,魏攸对如今的天下大势看得更加透彻。 张新勤王若成,这天下就乱不起来。 以张新的威名,只要他带着天子往雒阳那么一杵,天下诸侯谁也不敢乱动。 这大汉,还有几十年的命可续。 可若是不成,天下必乱! 早在董卓进入雒阳之前,袁绍袁术就敢火烧南宫。 董卓入雒阳后,先废皇帝,再杀太后,随后火烧都城,强行迁都。 汉室四百年威严,在这一系列的打击之下荡然无存。 许多人认为是董卓废立皇帝,杀了刘辩,才让汉室颜面扫地,各地诸侯对朝廷不再敬畏。 其实不然。 两汉四百年以来,杀皇帝的又不止董卓一个。 吕后干过,汉文帝干过,大将军梁冀也干过。 尤其是梁冀。 前面两位和董卓一样,都是先把皇帝废了以后再杀。 梁冀那可是敢直接毒杀在位皇帝的。 所以说杀皇帝这事儿吧,在大汉其实并不新鲜。 真正把汉室拉下神坛的,是鸩杀何后一事。 大汉自开国以来,就有女主监国的传统,其中最为知名的,莫过于恐怖奶奶吕雉了。 光武中兴,明章之治过后,东汉幼儿园正式开业。 由于皇帝年幼,太后临朝称制开始成为常态。 章德窦皇后、和熹邓皇后、安思阎皇后、顺烈梁皇后、桓思窦皇后,再加上何太后...... 整个东汉一口气出了六位临朝称制的女主。 还是连续出现的。 史称‘六后临朝’。 这些太后可以自称‘朕’,群臣上疏之时,也需称呼‘皇太后陛下’或者‘陛下’。 别的朝代,皇后入的都是‘传’,唯有汉朝皇后,可以入代表皇帝的‘本纪’。 西汉还好一些,只有吕雉一人入了本纪。 东汉的皇后则是全部入了本纪。 也就是说,东汉的太后才是大汉帝国实际上的最高掌权者,通常只有等到太后死了,权力才会被归还到皇帝手中。 唯有刘宏是个例外。 董卓杀一个皇帝,这没什么。 可杀太后...... 这还是头一遭。 何太后一死,诸侯们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只要手中有兵,就可以掌控权力。 如此一来,谁还会去玩政治上的那一套? 招兵买马干起来诶! 如今张新撤军,天下乱势已显。 魏攸可太了解刘虞了。 若逢盛世,刘虞不失为一名仁义之主。 可如今却是乱世。 以刘虞之能,守不住幽州的。 如果这次不帮张新,等袁绍取了青州之后,定会回头与韩馥争夺冀州。 一旦青冀二州落入袁绍之手,幽州也就保不住了。 相反,若是张新能够绝地翻盘,取了冀州,以他和刘虞的关系,不可能对幽州起什么坏心思。 哪怕将来刘虞去世,张新没了掣肘,入主幽州。 从他之前在幽州的施政理念来看,幽州百姓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帮张新,就是帮幽州。 魏攸是幽州人,自然要为自己的家乡父老考虑。 刘虞被魏攸说动,不再过问此事。 ...... 冀州,南皮。 “你说什么?” 袁绍看着眼前的信使,“刘岱撤军了?” “是。” 信使点点头,“豫州刺史孙坚不知发了什么疯,不顾其境内尚未安定,突然发兵攻打兖州,一路上大张旗鼓,朝着昌邑而去。” “刘兖州的家眷皆在昌邑,听闻此信之后大惊失色,急匆匆的撤军回援了。” 袁绍闻言勃然大怒。 “我愚蠢的弟弟哟!” 在这天底下,能调动孙坚的也就只有两个人。 一是袁术,二是张新。 张新已经死了,这点毋庸置疑。 董卓那边不仅把葬礼都办完了,还让刘协下诏,令他的长子张平嗣宣威侯爵。 若非张新真的死了,董卓又岂会如此行事? 既然如此,驱使孙坚之人,就只剩下袁术了。 “他想干嘛?” 袁绍气的破口大骂,“是想趁乱取了兖州么?他也不怕撑死!” 袁术现在能够完全掌控的地盘,也就只有南阳一郡。 豫州那边,有汝南袁氏相助,倒也勉强可以算是控制了汝南郡。 其余五郡最多只能说是给袁术个面子,还远远谈不上掌控。 那么肥的豫州你都还没吃下,手就伸到兖州来了? 袁绍骂了一会,叫来一个小吏,“去,请公则过来议事。” “诺。” 小吏领命而去。 攻打青州这么大的事,袁绍自然是亲自出马的。 但平原城池高深,大军久攻不下,搞得他十分疲惫。 正在此时,张新死了的消息传来。 袁绍原本是不信的。 孟津一战,张新用兵如神的形象,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心中。 董卓能杀张新? 这不是扯淡么! 可没过多久,董卓令张平嗣爵的圣旨就下到了平原,被袁绍军的斥候截获。 袁绍在看到圣旨的那一刻,心中再无疑虑,顿时感叹命运是如此奇妙。 没了张新的青州,有何可惧? 然而平原守将高顺虽然名不见经传,却也有两把刷子。 袁绍军无论如何攻打,平原依旧固若金汤。 于是在逄纪的建议下,袁绍暂时退回南皮休整。 反正张新一死,压力顿消,青州迟早会落入他的手中,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回家看看老婆孩子,调整一下心情,享受享受天伦之乐不好么? 前线那边,袁绍交给了长子袁谭指挥,以逄纪为军师,颜良、文丑、高干等人为爪牙,继续进攻。 他自己则是把郭图带了回来,以便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也好有个商议之人。 没过多久,郭图来到。 “主公。” “公则来了。” 袁绍将事情说了一遍,随后怒道:“你说,我这愚蠢的弟弟到底想要作甚?” 郭图闻言陷入沉思,随后眼珠一转,躬身一礼。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喜从何来?” 袁绍闻言一脸懵逼。 刘岱撤军,平原就更难攻克了,这算是哪门子的喜事? 郭图呵呵一笑,“公路将军派遣孙文台前来争夺兖州,看似削弱了主公这边的力量,其实不然。” “平原城池高深,刘兖州攻了这许久,也无一丝进展,于主公而言,有他没他,差别并不是很大。” “他这一撤,主公反而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据青州四郡,此乃一喜也。” 袁绍闻言微微点头。 五路诸侯,陶谦顿兵州界,一直不敢进入青州,最近还莫名其妙的退兵了。 他这么怂,分地盘的时候,肯定是没他的份了。 刘岱这一撤,原本答应分给他的那一郡,也能以此为借口,不给了。 至于袁遗...... 袁遗的,就是他袁绍的。 如此一来,青州六郡,他就只需要按照先前答应好的,分给韩馥两郡即可。 其余四郡,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入囊中。 四郡加上渤海一郡,那就是五郡了。 已经差不多能算是一州之地了。 毕竟徐州也就只有五郡。 想通了这一关节,袁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听闻公则之言,莫非还有二喜乎?” 第363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十) “然也。” 郭图摇头晃脑,“孙文台虽勇,然其麾下之兵远征年余,未经休整又来争夺兖州,早已疲惫。” “刘兖州才能虽不及他,却是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名正言顺,更能获得当地百姓支持。” “二人争夺兖州,一时之间怕是难以分出胜负。” “主公可趁此时机急攻平原,平原一下,主公便能整合五郡之力,待二人久战疲惫之际,做那得利渔翁。” “若是主公能够趁机拿下兖州......” 郭图微微一笑,“冀州,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袁绍猛然站起身来,瞪大眼睛,呼吸急促。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若郭图之言能够实现,他将一口气坐拥兖州八郡,以及青州的半壁江山。 到那时,天下诸侯之中,又有谁,还能比他更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用最短的时间拿下平原,然后赶紧整合青州的资源,出兵兖州。 “依公则之意,我军此刻当急攻平原?” 袁绍看着郭图。 “然也。” 郭图微笑点头。 “可......” 袁绍为难道:“我军久攻不克,士卒业已疲惫,韩馥那边的情况怕是也差不多。” “此时再令士卒急攻,能行么?” “主公勿忧。” 郭图笑道:“张新身死的消息早已传遍青州,平原守军群龙无首,之所以还在坚持,无非是......不服主公。” “主公可令大公子暂缓几日攻势,以攻心之策谋之,对平原守军承诺,善待张新家眷,善待彼等。” “如此一来,守军斗志必会动摇。” “主公可趁此时机,亲率南皮精锐急攻平原,必可一鼓而下!” 袁绍回南皮时,自然也带了一支亲卫营回来。 这支亲卫营在南皮休整已久,此时正好能够派上用场。 “好!那就依公则所言!” 袁绍下定决心,对着郭图笑道:“此番若能攻克平原,公则当为首功。” “多谢主公!”郭图大喜。 没了谋士的干扰,袁绍十分果决,当即派人去给袁谭传令,让他暂缓攻势,行攻心之计。 同时,他自己也开始整备亲卫,准备随时出击。 袁绍的命令传到平原,袁谭大喜过望。 正好他也不想打了。 没办法,平原城实在是太难啃了。 攻吧,士卒们久攻不下,士气早已低落,继续进攻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不攻吧,又怕自家老爹那边没法交代。 袁绍的这道命令,可以说来的非常及时。 袁谭当即下令,大军停止进攻,休整几日,同时派人去到平原城下喊话。 “平原的兄弟们,别射箭!” 袁军士卒在城下大喊:“袁公托我给你带个话儿......” 高顺站在城头上,听着城下袁军的喊话内容,连忙下令。 “放箭,放箭!” 城头上箭如雨下,射的袁军抱头鼠窜。 袁军跑出箭矢的射程范围,又开始喊。 声音虽然小了很多,但依旧能够听见一些。 高顺看着左右士卒的脸上隐隐出现动摇之色,对身旁的太史慈说道:“子义,你且在城上看着,我去去便来。” “诺。” 太史慈点点头。 高顺回头看了援军一眼,快步走下城墙,来到州府后宅。 此时的后宅中,可以说是阴云密布。 张新的老婆们都红着眼睛,抱着各自的孩子,一脸悲戚。 董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我勒个祖父啊,你怎么把他给攮死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在这里混嘛......” 张宁抱着儿子坐在案前,案上摆着的,是董卓下的圣旨。 “兄长,你真的死了么......” 张宁的眼泪滴落在圣旨上,回想起张新这一路走来的历程。 哪怕是只有五千黄巾,他都能从汉军的包围圈里逃出来。 哪怕是被乌桓骑兵包围,他也能活下来。 哪怕是被几十万叛军围在凉州,他也能从中找到一条生路。 那么多的绝境,他都活下来了。 如今他的麾下有十万兵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董卓杀了? “不,我不信!” 张宁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一抹坚定。 “你一定会回来的!” “阿母,阿母。” 张宁的儿子见母亲落泪,下意识的伸手去擦。 小家伙快两周岁了,按照汉朝论虚岁的算法,已经三岁,能够知道一些简单的事,开口说一些简单的话了。 张宁看着年幼的孩子,心中再次涌起一抹悲伤。 正在此时,王柔走了进来。 “主母,高将军求见。” 张宁回过神来,拭去眼泪。 “请他在正堂稍候。” “诺。” 王柔转身离去。 张宁将儿子交给王婶,整理了一下仪容,来到正堂。 “高将军。” 张宁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何事啊?” “夫人。” 高顺行了一礼,面色凝重,将事情说了一下。 “士卒们听闻袁军之言,斗志出现了动摇。” “我知道了。” 张宁点点头,“劳烦高将军稳定军心,如今我等孤儿寡母,全赖将军庇护了。” “夫人放心。” 高顺点点头,“顺受君侯厚恩,誓以死报,必护夫人与诸位公子小姐周全!” 汇报完情况,高顺告退。 来张宁这边,只是让她知道一下情况如何罢了。 真正要商议对策,还是得和田楷、华歆他们。 张宁看着高顺离去的背影,又看向堂中张新平时坐的主位,缓缓走了过去,坐下。 “若是换做兄长在此,如今形势,他会如何?” 张宁学着张新平时思考的模样,单手托腮,另一只手伸出食指,不断在案上敲击。 过了一会儿,张宁抬起头来喊道:“来人。” “小姐吩咐。” 一名黄巾旧部走了进来。 “去请牛角叔叔过来。” “诺。” 过了大约两刻钟,张牛角来到。 张宁站起身来,走到张牛角面前,行了一礼。 “小姐这是为何。” 张牛角下意识的伸手想扶,又顾忌到男女有别,只能侧身闪开,不受张宁的礼。 “牛角叔叔。” 张宁看着张牛角,“我想求你一件事。” 第364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十一) (两章一起) “小姐请讲。” 张牛角拍着胸脯道:“莫说一件,便是十件、百件,末将都为小姐去办!” “我想请牛角叔叔派点人暗中盯着城中官吏,不仅是州府吏员,还有郡府、县衙的,也一并派人盯着。” 张宁眼中露出一丝狠厉,“若是有人想要献城投降,不必来报,就地斩杀!” 早在袁绍刚刚起兵之时,城中就有一些出自大族的吏员受到家族指示,想要寻机打开城门,迎接袁军入城。 尤其是当初张新度田之时,那些被迫拿土地换官位的吏员。 不过那会张新还没‘死’,城中官吏大多还是忠于他的,这些人的意图很快就被华歆等人发现,并且镇压了下去。 现在张新死了,就很难再说什么忠诚了。 毕竟乱世才刚刚开始,还不像后来那样,什么州牧、将军之类的官职,都可以父死子继。 大多数人的观念暂时还没转变过来。 再者说了,哪怕可以继承,目前张新也没有合适的继承人。 他没有兄弟,嫡子只有三岁,话都还说不清楚。 哪怕是长子张平,也才七岁而已,放在后世才刚上小学。 偌大的一个青州,华歆等人也不会同意交到一个娃娃手上。 “小姐放心,末将即刻安排。” 张牛角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就是......” 张宁顿了一下,“若是平原城破,还望牛角叔叔不要恋战,护得我儿一条性命。” “这是自然!” 张牛角连连点头。 这话不用张宁来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毕竟现在身上还有张角血脉的,就只剩下张宁和她的儿子了,肯定要保护好。 “还有吗?”张牛角继续问道。 “暂时没有了。” 张宁摇摇头,叮嘱道:“牛角叔叔,一定要看好百官。” “小姐放心。” 张牛角抱拳,安排人手去了。 张宁回到后宅,将王柔带上,随后来到州府正堂。 高顺正与华歆、国渊、田楷等人议事,听闻张宁来到,都停了下来,起身迎接。 “我等拜见夫人。” 众人起身行礼。 “诸位大人。” 张宁回了一礼。 华歆开口问道:“夫人亲自前来,可是有事?” “华大人。” 张宁看向华歆,“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夫君战死的消息,似有蹊跷。” 众人闻言一愣。 高顺忙道:“还请夫人细说。” “董卓虽与夫君为敌,然人死为大,按理来说,他应当遣人将夫君灵柩送回平原才是。” 张宁开口道:“可他却并未如此做,而是直接将夫君葬在长安。” “我怀疑他根本没能斩杀夫君,只是想以谣言搅乱青州人心,好让袁绍取了青州。” “青州若是落入袁绍手中,我夫君日后再想勤王,那就不能了......” 众人瞬间瞪大眼睛。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张宁之言,从逻辑上来讲,也是说得通的。 两军交战,若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一般都会让死者落叶归根。 例如去年,张新军在孟津和董卓对峙之时,荀攸就在他军中。 当时荀攸的从祖荀爽在朝廷担任司空。 荀爽病逝之后,荀攸就曾写信给董卓,请求让荀爽的灵柩归乡。 董卓不仅答应了,还派人将荀爽的灵柩送到颍川荀氏家中。 张新与董卓并无私怨,在正常的情况下,哪怕他真的死了,董卓也不该那么着急把他下葬,而是该等一等他家人的消息。 人死为大,这句话不止是说说而已的。 “可......” 国渊迟疑道:“若是牧伯尚在,大军何以迟迟不归?” 崔琰都走了两个多月了,算算时间,张新早该回来了才是。 先前平原城被四面包围,消息极难传递,崔琰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偷偷溜出去的。 如今刘岱虽然撤兵,让包围圈稍微松动了一些,高顺也趁机派人出城了。 但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斥候一时半会还回不来,城内众人也不知道。 “是啊是啊。”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牧伯要是没死,他不早点回来,还在外面浪什么? 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若我夫君真有不测......” 张宁神色一黯,道出此行前来的目的,“还望诸位大人齐心协力,勿使青州落入国贼之手。” 先前之言,只是张宁想出来凝聚城中人心的话罢了。 她心中也明白,张新若还活着,早就应该领兵回来了,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青州,迟早是会落入他人之手的。 但无论如何,那个人也不能是袁绍! “夫人放心。” 高顺立即表态,“末将定死守平原,不让袁绍国贼的奸计得逞!” 其余众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我等定齐心协力,以拒国贼。” 他们也很讨厌袁绍。 尤其是国渊,对袁绍的这种行为更是深恶痛绝。 “那就有劳诸位大人了。”张宁行了一礼。 “此乃我等分内之事。” ...... 南皮。 袁绍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陆续集结的士卒,胸中激荡。 平原前线来报,最近城内守军的士气愈发低落。 逄纪判断,发动总攻的时机差不多就要到了,请袁绍赶紧出兵前来。 袁绍当机立断,立刻下令,让在南皮休整了多时的士卒集结起来。 “攻克平原,全据青州,自今日始!” 袁绍看着城外列好阵势的大军,意气风发。 淳于琼策马来到城墙下方,大声喊道:“大军已集结完毕,请明公检阅!” “好!” 袁绍点点头,快步走下城墙,跨上战马,来到城外。 他的家眷也跟在身后,一起出城,为他送行。 袁绍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正妻刘氏、次子袁熙,以及几个姬妾都在,唯独不见小儿子袁尚的身影。 “显甫今日怎么没来?”袁绍有些奇怪的对着刘氏问道。 袁尚少而貌美,诸子之中,唯有他长得最像袁绍。 袁绍平日里也最喜欢自己这个小儿子。 怎么今日你老子出征,你都不来送一下的? 白疼你了? “夫君莫怪。” 刘氏解释道:“尚儿昨夜似是染了风寒,今日不能起身。” “病了?” 袁绍神情一愣,随后焦急道:“啊呀,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刘氏说道:“妾身也是今晨去唤尚儿起身之时才发现的。” “请医者了没有?”袁绍十分紧张。 刘氏点点头,“已经让奴婢去请了。” 袁绍稍加思索,开口说道:“走,你带我回去看看。” “啊这......” 一旁的淳于琼闻言一脸懵逼。 不是? 大军都集结好了,你这时候和我说回去看儿子? “明公。” 淳于琼低声提醒道:“将士们都还等着呢,若是拖延太久,恐怕损了军心啊......” 刘氏闻言也道:“夫君安心出征便是,妾身在家会照顾好尚儿的。” “这怎么行?” 袁绍摇头,“显甫尚在病中,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出征?” 淳于琼愣住,看向一旁的郭图。 “主公。” 郭图进言道:“三公子之病,乃是小疾耳,休养几日便能痊愈,眼下攻取平原才是紧要之事啊!” 袁绍眉目纠结,沉思良久。 “这样吧。” 袁绍看向淳于琼,“此次出征便由仲简领兵先行,我待显甫病愈之后,自会赶往平原。” 反正张新已经死了,平原迟早也要落入他手。 有淳于琼领兵,袁谭督战,倒也足够了。 “主公......” 郭图还要再劝,却被袁绍抬手打断。 “行了。” “快去。” “就这样吧。” 袁绍丢下这几句话,立即策马朝着家中而去,留下郭图和淳于琼在风中凌乱。 “主公他......” 郭图一脸懵逼的看向淳于琼。 “算了,公则,我们先走吧。” 淳于琼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郭图的肩膀。 “明公素来疼爱三公子,视之如命,此时三公子生病,他没让大军改日出发,而是让我领兵先行,已经不错了。” 淳于琼和袁绍也玩了十几年。 袁绍是个什么尿性,他可太清楚了。 “他......这......唉!” 郭图重重的叹了口气。 两州之地,区区小疾,孰重孰轻耶? 然而此时大军已经集结,他们也不好拖着,只能依照袁绍命令,先行领兵出发。 好在张新已经死了,此时淳于琼的心中倒也没有什么压力。 ...... 漳水下游。 张新看着河流两岸的荒野,心中不由焦急。 失算了。 他完全低估了大海的威力。 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家士卒的承受能力。 大海一望无际,远远望去,风平浪静。 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船一开进去,立马开始摇晃起来。 管见的水军士卒还好,他们早已习惯了海上的风浪,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感觉。 而黄巾旧部和渔阳兵就不行了。 他们生于北方,长于北方,本来就没怎么坐过船。 就算偶尔为了过河,坐过几次小船,北方那些水系,又哪有大海来的波涛汹涌? 刚开始的两个时辰,一切如常。 两个时辰后,张新军的士卒就开始吐的稀里哗啦,甚至连饭都吃不进去。 就连典韦都扛不住大自然的威力。 一米九多的巨汉,一路上只能躺在甲板上哼哼唧唧。 若单单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只要入了漳水,没了风浪,也还有调整的时间。 问题是,漳水确实是入了。 但夏季一直刮着的东南风,也在此时停了。 张新军的船队进入漳水已经两天,按计划来说,此时应该已经抵达南皮附近才对。 然而这两天的天气十分闷热,天空中更是连一丝风都没有。 他们又是逆流而上,纯靠人力划船,一天也就行个十几里。 明日就是与关羽约定好的日期了,他们距离南皮竟然还有一百多里。 关羽部全部都是骑兵,一架攻城器械都没有。 若是张新失期不至,他们怎么攻打南皮? 若是不能给南皮制造足够的压力,迫使袁绍回师救援,那他这一个多月,迂回几千里搞得奇袭,意义又在哪里? 时至中午,天空中仍旧一丝风都没有。 “主公。” 典韦拿着一块饼走了过来,脸色十分苍白。 “到饭点了,吃点东西吧。” 漳水平静,不比大海汹涌。 经过这两日的调整,张新军的士卒倒也不似先前在海上那般浑身无力了。 虽说还远算不上全盛时期,但起码正常的行动已经没有问题了。 “你吃吧。”张新摇摇头。 他现在哪还有吃饭的心情? “主公,你已经一日一夜没有进食了。” 典韦劝道:“再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了啊......” “拿走拿走。” 张新十分烦躁。 典韦见劝他不动,只能拿着饼站在旁边。 随着日头逐渐西移,张新心中愈发焦躁。 “君侯。” 管见走了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今日就这样吧?士卒们实在是划不动了。” 整支船队,三千大军,只有管见的五百水军可以保持状态。 剩下的人连走路都费劲,哪里来的力气去轮流划船? 张新开口问道:“此地距离南皮还有多远?” 管见看了看周围的参照物。 “大约还有一百二十里左右。” 张新的水军在建立之初,主要用途就是为了沿海贸易,因此管见他们也时常驶入内河,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 “一百二十里......” 张新看着管见头上汗水涔涔,知道他这个将领都已经亲自上手划过船了。 他不明白。 自己明明已经算好了一切。 从幽州能调多少兵,如何隐藏大军行踪,如何进军...... 甚至就连夏季海上的风向,他都考虑在了其中。 结果却是天公不作美,一向持续的东南风,竟然在他入漳水的那一刻就停了。 “这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么?不!我还是相信人定胜天!” 张新越想越气,走到船首翘起的地方,站了上去。 “君侯小心啊!”管见连忙出声提醒。 张新拔出腰间中兴剑,指向天空。 “天!” 张新的声音很大,顿时吸引了周围士卒的目光。 “你不助我,反助逆贼耶?” 张新指天叫骂,“既然如此,你让我来这世上一遭作甚!” “君侯!君侯!” 管见吓了一哆嗦,“不可指天叫骂啊!” “天!你给我起风!” 张新没有理他,继续喊道:“我要风,大风!” “轰隆!” 平静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君侯小心!” 典韦连忙上前把张新抱了下来,免得他被雷劈死。 “上天发怒了!上天发怒了!” 士卒们惊慌失措。 “你给我起风!起风!” 张新兀自叫骂不休。 忽然一滴雨水落在张新脸上。 “呜呜呜......” 周围士卒纷纷愣住。 “这是......风?” “是风!” 管见伸手感知了一下风向。 “是风!是东北风!” 第365章 张子清夜袭南皮 “呜呜呜......” 风声呼啸。 张新神情一愣,抬头看向船上悬挂着的商船旗帜。 风从东北方向吹来,将旗帜吹得指向西南方。 “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张新仰天长啸。 “起~风~了!” “起风了!” 张新军的士卒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风!大风!” 轰咔—— 天空中再次响起一道炸雷。 霎时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然而,无人在意。 士卒们的欢呼声回荡在狂风暴雨之中,似要盖过老天爷的威势。 “管见!” 张新一把拉过管见,大声问道:“你说!这么大的风,我们明天能不能到南皮!” “能,能!” 管见神情激动,“如此大风,莫说明日,今夜便能抵达!” 漳水入海口在渤海郡的东北部。 南皮,则是在西南方向。 张新自漳水入渤海,最佳的风向,正是东北风! 但东北风一般只在冬季出现,此时正值夏季,沿海地区刮的基本都是东南风。 当然了,东南风也不是不能用,只是没有东北风好罢了。 “君侯真乃神人也!” 此时管见的心中对张新可谓是又敬又畏。 先前一丝风都没有,张新指天叫骂了几句,不仅起了大风,甚至还是他们最为需要的东北风! 就连天,也要给君侯三分面子! 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张新听闻管见之言,大手一挥。 “扬帆,启航!” 其实不用他下令,水军的士卒们看见风起,早就自觉的把风帆拉了起来。 原本慢得如同乌龟一样的船队,速度瞬间就快了起来。 张新不顾暴雨打湿自身,站在甲板上看着两岸不断后退的景象,哈哈大笑。 “主公。” 典韦走了过来,脸上也带着一丝笑容,“风雨太大,先进船舱躲躲吧。” 张新看了典韦一眼,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饼,不顾这张饼已经被雨水打湿,就着雨水便往嘴里塞去。 先前心情烦闷,倒不觉得有什么。 此时豁然开朗,肚子是真有点饿了。 “哈哈哈......” 张新吧唧吧唧,“传令,让士卒们都到船舱内去避雨,莫要染了风寒,一会儿好好吃饭,准备作战!” “诺。” 典韦点点头,大声喊道:“主公有令,尔等回舱避雨,莫要染了风寒,一会儿好好吃饭,准备作战!” “遵令!” 此时张新军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昂。 天助我也,此战必胜! 尤其是那些黄巾旧部,不少人口中不断低声呼道:“大贤良师显灵了,大贤良师庇佑主公,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张新转身走进船舱,周围的士卒皆用一种狂热的眼神看着他。 太神了! 张新心中大呼好运。 他自然知道,此时的暴风雨,并非什么张角显灵之类的缘故。 此地靠海,气候多变,再联系到先前两日皆是无风、闷热的天气...... 张新估摸着,自己大致是遇上台风了。 台风过境前的天气,就是闷热无雨,晴朗高温。 而台风过境后的风向,也很容易转变成东南风或是东北风。 他只是恰好在台风过境的这个时间点心态爆炸了而已。 台风虽然多生于南方,但在夏季,偶尔也会有也有一些台风北上,最远甚至能影响到后世的辽宁那一带。 这些都是高中地理课本上的基础知识。 不过他也不会闲着没事,去给士卒们科普这些知识。 在这个崇尚天命的时代,这种巧合无疑能够大大增强他的威望。 但...... 张新回头望天。 真的是巧合么? 张新船队得风之助,一路快速南下。 随着时间推移,一些民居和田地开始出现在河水两岸。 天色越来越暗,两岸的民居和田地也越来越密集。 得益于台风带来的暴雨,此时沿岸的百姓皆在家中避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让张新的船队很顺利就摸到了南皮附近,没有被人发现。 “君侯。” 管见走进船舱,“前方十里就是南皮了。” “你能确定?” 张新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岸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暴雨虽帮张新的船队隐匿了踪迹,但也遮住了月光,限制了火把等照明之物。 管见拍了拍胸脯。 “这条水路末将走过几次,不会错的。” “好!” 张新站起身来。 “传令,降帆,减速,准备登陆!” ...... 太守府中,袁尚刚刚喝完药睡下,脸色苍白。 “显甫,显甫......” 袁绍坐在袁尚床边,握着他的手,一脸担忧。 “夫君。” 刘氏走了进来,“天色不早了,该睡觉了。” “你先睡吧。” 袁绍看都没看刘氏一眼,眼神从未离开过袁尚。 刘氏闻言嘟起嘴巴。 不过袁尚也是她的儿子,自家老公疼儿子,她又能说什么呢? 刘氏等了一会,见袁绍实在是没有睡觉的意思,也只能自己先去睡了。 袁绍待她走后,起身走到门口,看着暴雨倾盆的夜空,突然跪了下来。 “愿上苍垂怜,保佑我儿痊愈......” 袁绍拜过天地,又亲自打水给袁尚的额头降温,折腾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隐约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喊杀声。 “嗯......” 袁绍揉了揉眼睛,自嘲一笑,又摇了摇头。 “唉,我又梦到那日了么......” 怀县一战,张辽以万余兵马,杀的他三万大军只剩数千,给他留下了极为浓重的心理阴影。 自那日过后,他时常夜里惊醒,耳畔皆是张新军的喊杀之声。 “不过......” 袁绍看了身旁的袁尚一眼,心中顿感安宁,微微一笑,再次闭上眼睛。 “你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 “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嗯?” 袁绍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喊杀声怎么没有消失,反而还越来越大了?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浑身带血,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主公!” “休惊了显甫!” 袁绍瞬间坐起身来,压低声音,“发生何事了?” 亲卫一脸焦急。 “宣威侯张新的大军已经攻入城中,南皮失守了!” 第366章 找你算账来啦 (我只是懒得想标题,结果你们都说我水,今儿开始改标题) “胡说。” 袁绍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虚点了一下,“张新已经死了。” “他的脑袋掉了。” “被董卓砍了。” “再也接不回来了。” 说完,袁绍再次躺下,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闭眼。 睁眼。 亲卫依旧在他眼前,依旧浑身是血,依旧一脸焦急。 “他真来了?” 袁绍瞬间瞪大眼睛,登时就不困了。 亲卫疯狂点头。 “他马上就要杀到太守府了,弟兄们正在街道上抵抗,主公快跟我走啊!” 正在此时,府外隐隐传来一阵大呼。 “宣威侯张新在此!降者免死!尔等欲助纣为虐呼?” “卧槽!” 袁绍瞬间蹦了起来,焦急的在房内转着圈圈。 “他没死?” “他怎么能没死?” 董卓那边说张新死了,甚至就连葬礼都给他办好了。 然而现在张新却已经干到了他的家门口。 放着平原不管,率军直接袭击南皮...... 这他妈是张新的用兵风格! 没错! 就算袁绍再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他被董卓骗了! 搞不好还是董卓和张新联起手来,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好让他麻痹大意,为张新突袭南皮创造条件。 想通了这一关节,袁绍破口大骂。 “董卓老贼,你也忒不要脸了点!” “张新小儿,你果然通董!” 袁绍骂完,脸上又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诶?这可如何是好啊......” “主公,为今之计,当速速出城!” 亲卫疾声道:“弟兄们已经为主公准备好了马车,张新军是从北门入的城,主公可从南门出城,先去东光!” 袁绍闻言回过神来。 东光就在南皮南边五十里。 淳于琼的大军出发后没多久,便天降暴雨,他遣了人回来汇报,说暴雨难行,大军现在东光北部安营扎寨。 那边还有五千大军,只要逃过去,保障自身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 “好,好!” 袁绍连连点头,“那便依你之言。” 亲卫闻言拉着袁绍就走。 “且慢。” 袁绍挣脱开来,指着床上的袁尚说道:“将我儿也带上。” 亲卫上前一把掀开袁尚身上的被子,把他背了起来。 “主公,快走。” “好。” 袁绍连忙跟在亲卫身后。 此时的太守府内已是一片混乱。 几名亲卫冲入后院,各自去找袁绍的老婆儿子,却吓得后院的婢女姬妾们惊叫连连。 情况紧急,袁绍顾不得其他人,只拉着刘氏和袁熙,并袁尚一起,一家四口坐上了亲卫准备好的马车,往南门而去。 至于其他姬妾,则被他丢在了院中。 就在袁绍走后没多久,典韦便率军攻破了太守府,将这些姬妾围了起来。 确认安全后,张新走了进来,双眼通红的看着这些姬妾,似要吃人一般。 “袁绍人呢?” 张新的声音十分冰冷。 姬妾们闻言打了一个哆嗦。 “我问你们袁绍人呢?” 张新大声喝问,“耳朵聋了吗!” “逃......坐马车逃了......”一名胆子稍大一些的姬妾怯声说道。 “往哪逃了?”张新再问。 “南......南边......” 张新点点头,看向一个家仆。 “府中有马吗?” 张新的主要任务就是攻城,船上也没法载马,因此这一路军自他以下,都没有战马。 想要追击乘坐马车的袁绍,光靠两条腿肯定是追不上的。 “有,有。” 家仆连忙说道:“我带大人去。” 张新朝一名亲卫使了个眼色。 亲卫点点头,带着几个人跟家仆领马去了。 没过多久,亲卫牵了五匹战马过来。 “主公,只有这么多。” 张新对那家仆问道:“袁绍逃跑之时带了几个人?” “有数十人。”家仆道。 “骑马还是步行?”张新又问。 “皆是步卒......” 张新看向典韦。 “老典,你带百人,随我追击。” “诺。”典韦抱拳应道。 张新又看向一名亲卫,“你去告诉管见,城中事务暂时由他接手,若有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诺!” 亲卫抱拳,转身离去。 张新提枪上马,带着百名亲卫出了太守府,一路向南追击。 得益于今夜的暴雨,南皮守军大多窝在城内的营中。 张新带来的那些投石车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士卒们很轻易的就通过云梯登上了城墙,随后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不仅城墙上没有几个人,就连街上也看不到巡逻的士卒。 张新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南门。 望着已经打开的南门,张新仔细查看了一下脚下土地的痕迹,手中长枪指了一个方向。 “追!” 张新军一路疾行。 “快,快!” 袁绍不断向着马车后方望去。 刘氏、袁熙、袁尚坐在一旁,脸上皆是惊慌之色。 然而暴雨之中,泥泞难行,马车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张新根据车轮的印记,很快就追了上来。 “诛杀国贼,就在今日!” 张新隐隐望见前方的袁军士卒,心中大喜,手中长枪一指。 “杀!” “诛杀国贼,就在今日!” 张新军士气高昂,朝着袁军杀去。 “快,挡住他们!” 袁绍的亲卫队长连忙指挥士卒迎敌,随后焦急的对袁绍道:“主公,雨天马车难行,我军人少,挡不了多久的,还请主公弃车乘马!” “弃车?” 袁绍看着车内的老婆孩子,“我若弃车,我之妻儿当如何啊?” “张子清深恨于我,显甫他们若是落到了他的手中,又岂能有活路?” “夫君......” 刘氏很合时宜的唤了一声。 “阿父。” 袁尚也一脸祈求的看着他。 袁绍的心都要碎了。 “主公快走吧。” 亲卫队长急道:“此时若是不走,就连主公也要陷在这里了!” 袁绍犹豫不能决。 亲卫队长见状,一把将袁绍从车里拉了出来。 刘氏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亲卫队长直接一脚踹到她的脸上。 刘氏痛呼出声,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袁尚见老妈被踹,瞬间大怒。 “狂妄!” 亲卫队长没有理他,扛着袁绍,将他推上自己的坐骑,随后一刀捅在马屁股上。 战马吃痛,嘶鸣一声,载着袁绍跑了起来。 “主公,珍重......” 亲卫队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夜黑雨急,视野受阻,张新大抵是追不上了。 只要逃到淳于琼营里,主公就安全了。 正在此时,一直下着的雨突然停了。 乌云散去,月光洒向大地,十分明亮。 张新远远看到一骑从马车旁疾驰而出,上面似乎还有一个人。 “想跑?” 张新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典韦正在前面拼杀,张新身边仅有的三名骑兵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袁绍的亲卫队长见月色突然明亮,一颗心顿时跌落谷底。 “袁本初,你要去哪啊?” 张新纵马疾驰,哈哈大笑。 “张子清找你算账来啦!” 第367章 袁本初驴车漂移 袁绍此时哪敢回话?只能玩命催动胯下战马逃窜,心中叫苦不迭。 “董贼坑我!” “本初兄,你别跑啊!” “酸枣一别,你我也有年余没有见面了,过来叙叙旧啊!” “哼哼哈哈嘿嘿呼呼......”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可怕笑声,袁绍不语,只是一味逃窜。 逃了好一会儿,他惊奇的发现,张新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袁绍回头看去,发现张新与他的距离不仅没有缩短,似乎还更远了一些。 张新穿着铠甲,带着武器,身上多了几十斤的负重。 而袁绍则是半夜惊醒,仓惶逃窜,莫说铠甲了,就连佩剑都没来得及带。 更何况他是逃命,亲卫给他的选的肯定是好马,留在府中的那几匹,在质量上自然稍次一些。 袁绍见张新追不上,胆子不由大了起来。 “诶~追不上!” 张新闻言很气。 若不是来的匆忙,没有携带弓箭,此时他高低也得射袁绍两下,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本初兄!” 张新大声喊道:“快过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袁绍哪里会上当? 看着张新气急败坏的模样,哈哈大笑。 “诶~追不上,追不上~咦嘻嘻嘻嘻嘻嘻......哎哟卧槽!” 乐极生悲。 夜黑路滑,袁绍的战马不知绊倒了什么,马失前蹄,瞬间摔倒在地。 “唏律律......” 战马发出一阵悲鸣,将袁绍摔了出去。 张新大喜,连忙催动战马,赶了上来。 袁绍摔了个狗吃屎,看着越来越近的张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爬起身来,环顾四周。 此处似是一个村落,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就有一户农家。 袁绍顾不得这许多,三步并做两步,一脚踹开了农户家本就不太结实的木门。 “啊嗯,啊嗯......” 这家农户的院中并无什么东西,只有一条毛驴。 毛驴的身后还系着一辆板车,上面放着几个麻袋。 看样子这家的主人白天干活太累,还没来得及卸车就睡了。 “天助我也!” 袁绍大喜过望,连忙上前,三两下就将板车上的麻袋扔到地上,随后解开拴着毛驴的绳子。 “啊嗯,啊嗯......” 毛驴似乎有些惊慌。 袁绍顺手抄起放在一旁的鞭子,跳上板车坐好。 “走你!” “啊嗯,啊嗯......” 毛驴吃痛,冲出院子。 “什么鬼?” 张新追到近前,突然看见一辆驴车从院中冲了出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勒马停下。 “吁......” “快走,快走!驾!” 袁绍回头瞥了张新一眼,发现二人之间相距不到十步,吓得亡魂皆冒,手中鞭子如同雨点般落下,不断抽在毛驴的屁股上。 “啊嗯,啊嗯。” 毛驴吃痛,拉着板车撒腿狂奔。 张新回过神来,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我的驴呢?” 农户被院中的动静惊醒,冲了出来。 “我的驴呢?谁偷了我的驴啊!” 农户看着院外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留下的凌乱痕迹,欲哭无泪。 “畜生啊!他妈的畜生啊......” “谁偷了我的驴啊......” 比起马来说,驴在速度方面就不够看了。 没过多久,张新就追上了袁绍。 袁绍不断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张新,手中鞭子不停落下。 “啊嗯,啊嗯......” 毛驴被抽的吱哇乱叫,但物种的上限就在那里,它又怎么可能跑的过马呢? “哼哼嘿嘿哈哈......” 张新看着越来越近的袁绍,举起手中长枪。 十步、五步、三步...... “杀!” 张新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刺出。 “闪!” 袁绍下意识的侧身躲闪,整个人失去重心,侧躺在了板车上。 他的手中还死死攥着缰绳,毛驴受到牵引,突然调头,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 板车的车轮在地上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 “卧槽?” 张新看着突然原地漂移的驴车,神情一愣。 他胯下的战马由于惯性,又冲出去十几步。 二人之间的距离被再次拉开。 “吁!” 张新连忙调转马头,再次追了上去。 袁绍死里逃生,似乎发现了什么,等到张新再次出杀的时候,他又是一闪,手中缰绳一拽。 驴车又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妈拉个巴子!” 张新大怒,再追。 “杀!” “闪!” 袁绍此时已经完全熟悉了操作,控制起驴车来得心应手。 “诶~打不着。” 袁绍哈哈大笑,“咦嘻嘻嘻嘻......真好玩!” 张新气得浑身哆嗦,伸手摸向后腰,直接朝他丢出两支小戟。 “咦嘻嘻嘻嘻嘻......嗷吼吼~!” 袁绍笑到一半,突然感觉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不由痛呼出声。 回头一看,一支小戟正插在他的肩上,血流如注。 “笑什么笑?叫你得意。” 这回轮到张新笑了。 袁绍不敢再皮,专心致志的驾驶着驴车。 张新陆续将身上携带的小戟都丢了出去。 由于战马高速运动,袁绍又时不时的漂移一下。 张新的五支小戟射空三支,只中了两支。 一支插在袁绍的肩膀上,另一支则插到了他的屁股里。 袁绍强忍剧痛,努力与张新周旋。 二人追逐了一会,张新感到自己胯下战马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不断打着响鼻,显得十分疲惫。 驴的速度虽不如马,但耐力却比马要高一大截。 张新的战马已经要跑不动了,而袁绍的驴车速度依然不减。 二人之间每次接近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难道真要让他逃了?” 张新心中焦急,望着十余步外的袁绍,把心一横,勒马停下,立于马上。 “与我死来!” 张新一声怒喝,将手中长枪掷了出去。 “我闪!” 袁绍熟练的漂移躲过。 长枪划过一道弧线,倒插进泥土里。 “吭哧,吭哧......” 张新胯下的战马不断打着响鼻,显然已经跑不动了。 “溜了溜了......” 袁绍不敢停留,赶紧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跑了。 张新望着消逝在黑暗中的驴车,胸膛剧烈起伏。 “啊!” 第368章 清洗南皮 张新叹了口气,策马缓缓前进,将自己的长枪从地里拔了出来,环顾四周。 先前光顾着追袁绍了,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深夜,野外,孤身一人...... 你别说,还真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好在没过多久,他那三名有马的亲卫便追了上来。 “主公!” 亲卫焦急大喊,行到近前,急切的问道:“主公可无恙呼?” “我无事。”张新摇摇头。 “主公无事便好,下次可不能抛下我等了......” 亲卫松了口气,“诛杀国贼固然重要,可主公的安全更加重要啊!” 夜晚的视线不好,张新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来追击袁绍了。 亲卫们虽然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但张新跑的太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们也只能一路循着痕迹找过来。 张新看着自家忠诚的亲卫,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好。” 亲卫见张新两手空空,也没多问,而是看着周围的黑暗说道:“主公,我们先回去吧?” “行。” 张新看了一眼地上完美的弧线,跟着亲卫原路返回。 等他回到南皮城外时,典韦这里已经结束了战斗,将袁绍的家眷控制了起来。 有典韦这样的猛将带领百名士气高昂的黄巾旧部,对阵袁绍几十个人心惶惶的亲卫。 这扬战斗一点悬念都没有。 黄巾旧部甚至无人阵亡,只有几个受伤的。 “主公可无恙呼?” 典韦见到张新,连忙迎了上来。 “无事。” 张新看着被亲卫围在中间的马车,开口问道:“如何?” “车内乃是袁绍正妻刘氏。” 典韦咧嘴一笑,“还有他的次子袁熙,三子袁尚。” 张新行到近前,手中长枪挑开车帘。 三张惊慌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刘氏年约四旬左右,脸上虽已有了些许皱纹,但长期的养尊处优让她保养的极好,此时依旧还有几分姿色。 可以看得出来,年轻之时,她也是个美人。 其余二人,一人年纪稍长,相貌平平,眼神中还有着一丝怯懦。 另一人年幼一些,容貌甚美,只是由于生病,气色不是很好。 张新见状,便知那长得好看的大概就是袁尚了,而容貌平平的,就是袁熙。 此一战虽未能擒获袁绍,但得了他的家眷,倒也算是有所收获。 尤其是袁尚。 他可是袁绍的命根子。 刘氏看到张新,面色先是一慌,随后走出车厢,不顾地上泥泞,拜倒在地。 “将军虽与我家夫君有怨,然祸不及家人,还望将军仁慈。” “都带回去。” 张新没有理她,而是转头看向典韦,声音中听不出丝毫喜怒。 “诺。” 典韦闻言,对刘氏做了个‘请’的手势。 刘氏只能无奈的起身上了马车,心中惴惴不安。 张新领兵回城,典韦凑了过来。 “主公,先前俺问过了,淳于琼还带着五千大军在东光驻扎,袁绍此行便是想逃往他处。” “我知道了。” 张新点点头,面色如常。 太守府内,管见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见张新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君侯,城中尚有千余袁军,不知当如何处置?” 今夜雨大,南皮又是大后方,十分安全,留守的袁军大多都在营中躲雨。 张新军杀到时,不少人还在睡梦之中,就做了俘虏。 “斩。” 张新淡淡道。 东光距离南皮不过五十里,明日淳于琼得到南皮失守的消息,定会领军来攻。 大敌当前,他可没有什么收编降卒的闲情逸致。 这些守军能被袁绍留下来镇守老巢,估计都是渤海大族给他提供的私兵。 真正平民出身的士卒,基本都在前线当炮灰呢。 “诺。” 管见躬身领命,转身要走。 “等等。” 张新把他叫住,脸上露出一丝戾气。 “杀完这些袁军之后,你再带些人,把城中的大族尽数给我屠了!” “诺......啊?” 管见愣住,“君侯,全屠了?” 他自中平三年被张新招抚以来,所见所闻,皆是仁德。 张新仁君的形象在他心里可谓是根深蒂固。 如今南皮大族什么都没做,怎么好端端的全要屠了? “若是没有这些大族支持,袁绍又怎能拉出数万兵马,去攻我的青州?” 张新声若寒霜,“勤王大军功亏一篑,河东百姓背井离乡,我也被迫迂回数千里......皆拜这些大族所赐!” “你说,我留着他们做什么?” 管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诺!” 离开太守府,夜风拂过,管见身上泛起一丝凉意。 他这才察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张新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杀气凛然,完全不像平时那个让人如沐春风的君侯。 “看来这次君侯是真的怒了......” 管见深吸一口气,连忙调兵去了。 南皮城内很快又响起了喊杀声。 刘氏听着院外传来的动静,心中十分不安,思虑片刻之后,走出房门,来到院中,推开另一道房门。 这个小院是张新用来软禁袁绍家眷的。 只要不出这个院子,他们在院内的活动并不受限。 “谁?” 这间房的主人显然也睡不着,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推开,声音十分紧张。 “是我。” 刘氏走了进来,仔细的打量的眼前的人。 此人乃是袁绍的姬妾之一,生得十分年轻貌美。 自打她进门后,袁绍除了刘氏,找的最多的就是她。 “主,主母。” 姬妾见是刘氏,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 刘氏看着姬妾,不断点头。 平日里,刘氏时常嫉妒这名姬妾年轻,分走了袁绍的宠爱。 如今他们一家沦为阶下之囚,想要活命的话,全得看张新的脸色。 刘氏方才见过张新,知道自己年老色衰,怕是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既然如此,这名年轻貌美的姬妾,此时便是家中的救命稻草了。 “你跟我来。” 刘氏拉着这名姬妾,找到驻守在院门外的士卒。 第369章 淳于琼兵败南皮 他又不是那个小黑胖子,得胜便会忘形。 今夜他麾下的士卒又是攻城,又是清剿大族,再加上之前晕船,状态都算不上很好。 淳于琼的五千大军就在几十里外,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管不住自己。 “袁绍的这个老婆还真是喜欢拉皮条。” 张新看着二女的背影,不断摇头。 历史上曹操攻破邺城之后,刘夫人为了保障自己的荣华富贵,便把自家的儿媳甄姬献给了曹丕。 现在的甄姬才八九岁,还没嫁到袁家。 没想到她竟然把自家老公的小妾都献了过来。 劝退皮条刘后,张新转身来到郡府内存放文档的地方,将南皮城的结构图找了出来。 今晚城内的动静可不小。 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己方伤亡,张新先前交代过管见,若遇大族家兵据守府宅,不必强攻,直接放火烧宅即可。 此时南皮城内火光冲天,只要淳于琼的眼睛不瞎,最迟明天早上,一定会得到消息,率军回援。 估摸着明天中午,他的五千大军就要到了。 张新在做上军校尉时,曾与他打过几次交道。 此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才,但作为一名将领还是合格的,至少没有演义中描述的那么不堪。 现在他麾下士卒的状态不好,可别大意翻车了。 果然,次日中午,就在管见肃清完城内大族没多久,张新刚刚安排好城防之时,淳于琼的大军就杀到了南门外。 张新看了看日头,叫过一名亲卫。 “你从北门出城,去找云长大军,让他突袭淳于琼侧翼。” “诺。” 亲卫走下城头,打马出城。 张新看向城外。 五千袁军在城外列好阵势,一骑快马出阵,朝着南皮而来。 “城上可是宣威侯当面?” 快马停在城下,高声喊话。 张新点点头。 典韦见状,大声喝道:“正是君侯在此,汝欲何为?” “淳于将军托我给君侯带个话儿。” 快马喊道:“两军交战,祸不及家人,还望君侯仁德,释放袁公家眷!” “只要君侯肯放人,淳于将军不仅即刻退兵,还会奉上钱财宝物,以为赎金。” “告诉淳于琼,让他滚蛋!” 张新懒得与他废话,“否则就来攻城!” 快马闻言返身回阵,向淳于琼汇报去了。 淳于琼整个人都麻了。 今天早上他才刚起床,就收到了南皮失守的消息。 我昨天上午才出的兵啊...... 晚上南皮就丢了? 还是张新取的! 他不是死了吗? 从哪儿来的? 若仅仅只是城池丢了,倒也罢了。 然而根据逃出来的亲兵所说,袁绍的家眷也被张新给俘虏了。 甚至就连袁绍本人,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淳于琼大惊失色,连忙把郭图叫来议事。 二人商议了一番,决定领军先回南皮,同时派出士卒,一面搜寻袁绍的下落,一面到平原给袁谭传信,让他赶紧撤军回援。 淳于琼倒不是想要夺回南皮。 目前他的手下只有五千兵马,若突袭南皮之人真是张新,就凭这点兵马,他拿头去打?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真要夺回南皮,还是得等袁谭的大军回来。 淳于琼只是想试一试,看看能否通过交涉,把袁绍的家眷先换回来。 可张新这边一点想要释放人质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办? 真的要打吗? 我打张新? 真的假的? 淳于琼心中十分纠结,策马来到郭图身边问策。 “不知公则先生可有良策?” 郭图亦是眉目纠结。 他哪里有什么良策? 他们领兵出征,是去支援平原的,除了粮草装备以外,并未携带攻城器械。 前线就有嘛,有什么好带的? 于是便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想攻城吧,没有器械。 不攻,直接退军吧,又怕不好向袁绍交代。 五千袁军就在南皮城外尬住了。 “要不我等先退兵十里,安营扎寨?” 郭图提议道:“等大公子的援军回来之后,再行攻城。” 淳于琼闻言点头。 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正在他准备传令退兵之时,南皮城门突然打开。 张新看出了淳于琼尴尬的处境,点了两千士卒,来到城外列阵设防。 想要南下去捅袁谭的屁股,解平原之围,淳于琼部是一定要击溃的。 既然淳于琼不敢来攻,那他就只能主动出城邀战了。 一骑快马从阵中飞驰而出,来到淳于琼近前。 “宣威侯请淳于将军来攻!” 快马说完,转身离去,姿态极为嚣张,一副完全没把淳于琼放在眼里的模样。 “撤,撤!” 淳于琼见状立刻下令撤军。 虽然他人多,对面人少。 但你也得看是谁领兵。 若是换做张新麾下的任意一名将领,淳于琼怎么说也是要试着攻一下的。 至于张新本人? 哪怕是五千打两千,他都觉得优势不在我。 溜了溜了...... “且慢!” 郭图叫住传令兵,转头对淳于琼道:“将军,张新军突袭南皮,图虽然不知他们从何而来,但想必是一路疾行,这才能让主公来不及反应。” “昨夜大雨,张新军疾行攻城,未及休息又出城迎战,此时已是疲兵。” “将士们的家眷都在南皮城中,以思归之卒急攻疲惫之师,此战必胜!” 淳于琼闻言面露心动之色。 他也懂些兵法,自然知道,郭图所言不无道理。 “可是......” “将军!” 郭图打断道:“只要击败了宣威侯,威震天下就在眼前啊!” 淳于琼看着周围士卒急于回家的眼神,下定决心。 “击鼓,进军!” 战鼓声响起,袁军士卒排成一个方阵,朝着张新军杀来。 张新摆出了一个用以防守的圆阵。 袁军上前猛攻。 确如郭图所言,张新军的士卒疲惫,外围阵势很快就出现了松动。 淳于琼见状大喜,再令士卒急攻。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自己击败张新之后,各路豪杰纷纷对他顶礼膜拜的扬景。 郭图在一旁亦是抚须微笑。 “宣威侯狂妄自大,今日便要败于我手也!” 他不明白。 张新明明有城墙之利,而袁军又没有攻城器械,他只需要固守城池即可,何必出城浪战? 难道他还能再凭空变出一支兵马,袭我之后么? 这不可能。 郭图的心中十分自信。 渤海南边是平原,西边是冀州,东边是大海。 大海没法行军,而其他两边都在袁绍的掌控范围内。 张新能避开韩馥和袁绍的斥候,带着一支两三千人的兵马摸到南皮腹地,就已经很厉害了 。 至于北边? 那就更不可能了。 韩馥和袁绍都放了不少斥候在太行八陉的出口处。 这月余时间以来,除了乌桓突骑通过军都陉回到上谷以外,再无其他兵马通过陉道。 张新若从北方绕道,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早在去年,袁绍定下突袭青州的战略之时,郭图就研究过张新自出道以来的历次战役,发现他极其喜欢迂回袭敌,击其薄弱。 征乌桓如此,征鲜卑如此。 凉州之战、平定白波,亦是如此...... 张新为了出其不意,常常千里迂回,麾下所带之兵最多不会超过五千。 郭图不知他是从何而来。 不过这才正常。 用兵如神的宣威侯若能被他猜到行军路线,那才有鬼了。 但郭图的心中清楚,从历次战役的惯例来看,城中的这两三千人,基本上就是张新此行的全部兵力了。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将张新出城的原因归咎到了年龄上面。 一个十七岁击破乌桓,十八岁大破鲜卑,十九岁以军功得封县侯,二十岁牧守一方的军事天才,又岂会将淳于琼这五千人马放在眼里? “年轻好啊,年轻好......” “你若不年轻气盛,今日又怎能成就我的威名?” 郭图看着张新军不断松动的军阵,双眼明亮。 可想而知,此战过后,他定能一跃成为袁绍麾下的首席谋士! 中军大阵中,张新在马背上双眼微闭,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的军阵看似松动,实则稳如泰山。 士卒们虽然疲惫,但无论是黄巾旧部还是渔阳兵,都是精锐。 尤其是黄巾旧部,数年以来一直跟着他,说是征战万里都不为过。 他们上马,是最精锐的骑兵,下马,也是最精锐的步兵。 相较而言,哪怕是从袁绍逃出雒阳开始计算,距今也不过短短两年时间而已。 这些袁军士卒的素质还差得远。 想以两千疲兵,击败淳于琼的五千大军,或许还有点难度。 但坚守一两个时辰,完全没有问题。 “轰隆隆隆......” 正在此时,大地震颤。 “哦?云长的援军到了!” 张新猛然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传令,变阵,进攻!” “告诉将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 “怎么回事?” 郭图察觉到大地的震动,神情一愣,举目四望。 淳于琼也愣在原地。 地龙翻身了? 正在此时,对面的张新军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援兵已至,杀!” 张新的军阵缓缓撑开,由一个圆阵变成方阵。 瞬间的爆发让袁军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被杀的不断后退。 “援兵?” 郭图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宣威侯瞒过我军斥候,带二三千人进来已是极限,何来援兵?” 然而事实就摆在他眼前。 没过多久,一条黑线便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左豹、关羽领着骑兵准时抵达! “云长!” 左豹远远望着双方大军绞杀在一起,对关羽大声喝道:“你我兵分两路,击敌侧翼!” “诺!” 关羽手中长矛一招,“随某来!” 五千五百骑兵兵分两路,朝着袁军两侧杀去。 “布豪!” 淳于琼大惊失色,“郭先生,郭......” “嗯?” 淳于琼愣住。 原本郭图所在的地方,此时已是空无一人。 “撤,撤军!” 淳于琼无奈,只能下令撤军。 袁军看着两侧不断逼近的骑兵,瞬间大乱。 “贼兵可识得左髭丈八乎?” 左豹领军杀入袁军左翼,犹如筷子捅豆腐一般,一下就打穿了。 “关羽在此,尔等受死!” 关羽怒目圆睁,领军杀入袁军右翼。 张新趁机领军突击。 五千步卒,在平原地带毫无防备的遇上五千多骑兵,下扬可想而知。 尤其是袁军的前部,与张新步卒纠缠在一起,是打也打不过,撤也撤不回。 “杀!” 南皮城外杀声震天。 袁军被三面夹击,只是略微抵抗了一下,便开始了溃逃。 左豹,关羽领兵追击。 “传令,追击十里收兵。” 张新令亲卫前去给左豹和关羽传令。 骑兵追步兵固然有优势,但左豹他们也是长途奔袭而来,马力并不足以支持他们追的更远。 见尘埃落定,张新领兵回到城内。 时近傍晚,左豹、关羽领兵回城,二人脸上皆是抑制不住的喜气。 张新令左豹麾下的士卒接手城防,让大军暂时停驻在南皮休整。 此一战,淳于琼麾下的五千大军伤亡泰半,只领着不到两千残兵败将回到东光。 其他人不是被杀了,就是跑了。 淳于琼一面派人出城收拢溃兵,一面急派快马前往平原,再次催促袁谭撤军。 与此同时,一条小船自海上而来,经黄河入海口,停靠在了乐安国境内。 几名黄巾旧部从船上下来,再次踏上青州的土地。 “诸位。” 为首的黄巾旧部面色有些苍白,状态显然很不好。 看着其余同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此去再往西行,就是袁军所在,还望诸位小心。” “只要我等有一人进入城内,将少将军回来的消息告知城中,便是胜利!” “诺!” 黄巾旧部们应了一声,四散开来,分成好几路,往平原而去。 “杀!” 平原城上,青州兵与袁军绞杀在一起。 袁谭看着不断登上城头的援军,脸上不由乐开了花。 郭图的攻心之计果然有用。 在袁军不断的喊话之下,青州兵的斗志明显一日不如一日。 昨日逄纪在城下观察,就指出攻城的时机已经成熟。 袁谭从他之言,于今日发动总攻。 袁军果然杀上了城头! 正在此时,一阵声音传来。 “陷阵!陷阵!” 高顺领着数百兵士赶来支援。 听到这个声音,袁谭脸上的笑容顿时沉了下来。 “怎么又是他?” 第370章 可愿担责? 在围攻平原的这些日子里,袁谭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无名之辈的厉害。 别的不说,单说今日。 他的大军数次杀上城头,眼看就要攻破城池,却都被这个高顺带着人给赶了下来。 “杀!” 高顺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城头上,仿佛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戮机器。 这支兵马的举止十分整齐,一举一动之间,宛如一体。 周围的青州兵在这支兵马的带领下,奋起余勇,再次将袁军赶了下去。 “陷阵!陷阵!” 城头上不断回荡着青州兵的呼喝声。 “再攻。” 袁谭看着败退回阵的己方士卒,转头对身旁的传令兵说道:“令颜良,文丑亲自领兵!” “诺。” 传令兵点头,摇动令旗。 颜良文丑看到袁谭的军令,立即开始整军。 平原城池高深,易守难攻,但同时也意味着它的城墙十分宽广,单靠高顺麾下那支数百人的精锐,根本无法完全覆盖。 如今平原摇摇欲坠,只要全线出击,总能找到机会。 颜良文丑整理好阵势,再次攻城。 “杀!” 高顺冰冷的声音逐渐变得嘶哑。 一日战毕,高顺来到州府后宅求见张宁,例行汇报。 少顷,张宁来到正堂。 高顺连忙行礼。 “夫人。” “高将军不必多礼。” 张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今日城中情况如何?” “怕是不容乐观。” 高顺眼中露出一丝凝重,“袁军的攻势十分猛烈,我军士卒又受君侯之死的影响,兵无战心......” 张宁闻言,面色平静的问道:“其余二门,情况如何?” 攻打平原的并不止袁绍这一路军。 袁绍在东,袁遗在西,韩馥在北,另外两家也都在攻城。 “据子义和牛角将军说,他们那边倒还顶得住。” 高顺说道:“但也没有余力来东门支援了。” “东门这边......” 张宁沉吟道:“高将军觉得,我军还能坚守几日?” 高顺心中默默计算了一番。 “以如今之军心士气,大约只能再坚持七到十日左右。” 张宁再问:“我军需要再坚持多久,才能熬到袁绍粮尽退兵?” 大军一动,日费万金。 她虽然不会打仗,但在张新身边这么久,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人,是要吃饭的。 哪怕此时刘岱已经撤军,但平原城外依旧有着接近十万的大军。 这么多人马,每日消耗掉的粮食那都是天文数字。 去年冀州刚供应了十余万联军的粮草,想来今年的粮草必不宽裕。 高顺闻言心中苦笑。 青州被张新治理的可谓是十分富庶。 此时青州大族皆反,有那么多人为袁绍联军搜刮民脂民膏,提供粮草,哪里来的粮尽一说? 看着张宁目光中的希冀,高顺不忍实言相告,只能说道:“或许还需三个月吧......” 他这话倒也不是乱说。 诸侯联军围攻平原已经近三月,城内守军疲惫,他们也很疲惫。 若能再坚持三个月,他们大概率是要撤军休整的。 到时候,平原城就可以稍微喘口气了。 饶是如此,十日与三个月,这时间相差的也太大了一些。 “十日,三月......” 张宁眉头微蹙,“高将军能否想想办法,再守三月?” “若是君侯还在,莫说三月,便是三年,末将都有信心守的下来,可......” 高顺解释了一番。 在正常情况下,像平原这种有完备物资,有充足兵力的坚城,哪怕城外有十万大军,坚持个年余时间也不成问题。 可问题是,青州其余六十三城皆已沦陷,平原早就是孤城一座了。 青州兵之所以叫青州兵,而不是平原兵,正是因为他们来自青州各地。 他们中大部分人的家乡已经沦陷,家眷都在敌人手中。 张新若在,他们还愿意效死。 不仅是因为他们受过张新的恩德,更因为他们的心中知道,张新一定会带领大家收复失地,赶走贼人。 张新一死,他们心中的希望也就一并没了。 主公都没了,他们还在这里守个什么劲儿? 平原就算守下,又能如何呢? 袁绍迟早还会再来的。 这青州,早晚也是要易主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赶紧结束,留得一条命在,好早日回去与家人团聚。 别和那些大头兵说什么国贼啊、大义之类的话。 他们不懂,也不在乎。 如今城中除了张新留下的数百黄巾旧部以外,就只剩下一些平原本县的士卒还愿意死战了。 高顺正是靠着把这些平原兵编成一个营,四处支援,这才能守住三个月。 他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高顺解释完,叹了口气,拱手道:“唉,末将会尽力而为,但也请夫人做好准备,我军随时可能需要突围。” “好。” 张宁行了一礼,“那就有劳将军了。” 高顺连忙侧身闪开,回了一礼。 “夫人言重了。” 送走高顺,张宁皱起眉头。 “人心......” 张宁沉思良久,叫了几个亲卫跟上,前往张牛角家中。 来到张牛角家门前,亲卫上前叫门。 “吱呀......” 房门打开,露出一张明显不似汉人的面孔。 张宁见到眼前之人,脸上露出笑容。 “乌雅姐姐。” “是小姐来了啊。” 乌雅连忙打开房门,“快请进。” 张宁迈步走入院中。 亲卫自觉的守在门外。 “小姐是来找老牛的么?” 乌雅招呼着张宁坐下,随后问道:“他现在还在城头上呢,要不我派人叫他回来?” “不必了。” 张宁笑道:“我不是来找牛角叔叔的,是来找你的。” “找我?” 乌雅疑惑道:“小姐找我作甚?” 张宁看着院中两个趴在地上玩泥巴的小孩。 他们是张牛角与乌雅所生的孩子。 “乌雅姐姐,你还记得如何杀人么?” 看着张宁眼神中的决绝,乌雅先是一愣,随即笑了。 “我乌桓女子,又岂会忘记杀人之术?” “那就请姐姐明日随我到城墙上一趟,如何?” 张宁看着乌雅,语气中有着一丝颤抖。 “我,我有点怕......” “怕什么?” 乌雅豪爽的拍了拍自己的粮仓,“你既有谋划,明日姐姐我便陪你走一遭便是,定护得你周全!” “豪!” 张宁深吸一口气,“那便多谢姐姐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乌雅笑道:“我和老牛久受你家郎君的恩惠,如今你既有所求,我自当帮忙!” 张宁回到府中,来到张新的书房。 主位旁的架子上挂着一副铠甲。 这副铠甲,是张新当初做黄巾小帅之时所穿。 击乌延,破丘力居,他穿的都是这身。 这副铠甲的质量并不算很好,因此张新在做了渔阳太守,条件好一些之后,便让严进等人重新给他制作了一副。 旧的这副他也没丢,而是放了起来,权做纪念。 毕竟这是张宝送给他的。 张宁走到架子旁,缓缓拿起张新的铠甲。 “好重......” 张宁将甲放到案上,不禁潸然泪下。 “兄长征战沙扬,日日都要穿着这么重的铠甲......” 看了好一会儿,张宁拭去泪水,回到自己房中解下罗裙,换上一身劲装,随后再次回到书房,笨拙的为自己穿上铠甲。 古代铠甲设计复杂,重量极大,通常需要别人帮忙,才能穿好。 好在这副铠甲只是小帅所用,结构相对简单一些,张宁又曾帮张新穿过几次甲。 此时她为自己着甲,倒也不至于穿不上去。 饶是如此,她也是折腾了许久,这才气喘吁吁的将铠甲穿好。 “主母,天色不早了,该就寝......” 王柔找了过来,看到张宁穿着铠甲,大马金刀的坐在张新的书案上,神情一愣。 “主母,你这是......” “阿柔。” 张宁展颜一笑,“我这身打扮可好看?” “英姿飒爽。” 王柔点点头,随后问道:“主母着甲作甚?” “高将军说,城中形势危急。” 张宁起身,从一旁的架上拿过一把剑,“如今他不在了,我自然要为守住他的基业出一份力。” “主母难道欲要上城拼杀么?” 王柔大惊失色,“这如何能行?” “如何不行?” 张宁拔剑,看着剑锋上倒映着的那张俏脸,“你久随我身边,岂不知我也会武么?” 王柔闻言地铁老爷爷脸。 张宁在张牛角家住的那两年,她都跟在身边,倒是知道,乌雅教了张宁一些武艺。 可那些武艺能上阵杀敌么? 您可别去送诶。 “主母,我等一介女流......” 王柔开口想劝,却被张宁打断。 “皮之不存,毛将安傅?” 张宁坚定道:“我们张家的平原城,张家人自己不出力,难道还能指望别人么?” “如今诸子年幼,无法上阵杀贼,那就让我来吧!” 王柔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婢子明日也去。” 张宁看着她,突然笑了。 “好。” 次日。 袁谭再次领兵攻城。 王柔站在距离城墙不远的一个角落,观察着城头上的情况。 “丢滚木!” “倒金汁!” 高顺在城墙上来回奔走,指挥着士卒御敌。 经过三个月的守城战,城中的滚木、礌石等物资已经所无几。 倒是金汁这种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 王柔捏着鼻子,强行忍受风中传来那股米田共的味道。 滚木礌石不足,只有金汁,显然并不能给登城的袁军造成太大麻烦。 没过多久,袁军开始登上城头,与青州兵绞杀在一起。 王柔赶紧回府,来到书房。 张宁一身甲胄,手持利剑,双眼微闭的坐在张新案上。 “主母,袁军登城了。”王柔喘着粗气说道。 张宁闻言睁开眼睛。 “好。” 张宁站起身来,带着王柔来到了刘华的院子中。 “宁儿?” 刘华见张宁着甲持剑的走了进来,心中一惊。 “你这是......想要作甚?” 在张新府中,刘华的地位一直比较特殊。 她虽是名义上的妾,但却是最早跟随张新的女人,汉室宗亲这个身份,不仅为张新的崛起提供了许多便利,也让她的背景要比王娇、韩淑等人硬上许多。 再加上张宁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因此在见到张宁之时,她并不需要像王娇等人一样,口称主母。 “姐姐。” 张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破虏何在?” 破虏,是张平的字。 这是当初刘宏定好的。 “你欲何为?” 刘华瞬间警惕起来。 不怪她警惕,实在是张宁现在的打扮太吓人了。 再联系到前段时间朝廷下的圣旨,董卓没有让张宁生下的嫡子继承宣威侯爵位,而是让张平继承。 这让刘华不由怀疑,张宁此行前来是不是想宰了张平,好让她自己的儿子继承宣威侯爵。 “高将军来报,说如今平原城内的守军士气低落,兵无战心。” 张宁解释了一番,随后说道:“守军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兄长亡故,他们群龙无首。” “破虏既然继承了宣威侯爵,此时理应出面,稳定军心才是。” 不是想宰张平就好。 刘华闻言松了口气,开口问道:“你欲要阿平如何稳定军心?” “上城督战。”张宁淡淡道。 “什么?” 刘华瞬间瞪大眼睛,“不行!” 刀剑无眼。 张平才多大啊? 万一伤着怎么办? 她先前就死了两个儿子。 如今张新亡故,张平就是她唯一的命根子,若有万一,她还如何活得下去? “姐姐,只是督战而已,破虏只需到城头上露个面,鼓舞一下士气即可。” 张宁劝说道:“况且周围皆有亲卫保护,伤不着他的。” “不行。” 刘华疯狂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任凭张宁如何劝说,刘华就是不肯。 “阿母。” 二人的声音将房内的张平吸引了过来。 张平看到张宁,连忙行礼。 “母亲。” “破虏。” 张宁看向他,将事情说了一遍。 “你既继承了你父亲的宣威侯爵,可否愿意担起宣威侯的责任?” (住广州的朋友注意了,这段时间出门最好戴下口罩,作者今天起身浑身酸痛,动一下就头晕,我是说怎么昨天突然莫名其妙的EMO,原来是中招了。) 第371章 汝妻子吾养之 (这段时间多谢大家理解。) 张平闻言看向刘华。 刘华疯狂摇头。 张宁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张平歪着头想了一会,开口道:“母亲,子瑜哥哥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阿平说的对。” 刘华连忙赞同道:“危墙尚且不立,况兵凶之所乎?” 张宁的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当事人及其家长都不同意,她也没有办法强迫,只能转身离开刘华的小院。 “主母。” 王柔低声问道:“少君侯不肯上城,现在怎么办?” “要不主母也别去了吧?刘夫人说的对,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我是女子,不是什么君子。” 张宁摇摇头,“既然刘姐姐不愿让破虏冒险......你去把我儿抱来吧。” “主母不可啊!” 王柔大惊失色。 刘华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张宁又何尝不是呢? 若有万一...... “去!” 张宁坚定道:“莫非你要我亲自去抱吗?” “这......” 王柔无奈,只能应诺。 过了一会,王柔将张宁的儿子抱了过来。 “我儿。” 张宁将孩子抱在怀中,叫上亲卫,走出州府。 乌雅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到张宁,笑着迎了上来。 “小姐穿着这身铠甲可真是飒爽。” 这副铠甲她自然认得。 当年张新杀进丘力居的王帐之时,穿的就是这身。 “姐姐不也一样么?” 张宁看着同样身着甲胄的乌雅,微微一笑。 乌雅看向张宁怀中的儿子。 “你怎么把小公子也带出来了?就不怕刀剑无眼,伤着他么?” “张家的男儿,又岂能怕死?” 张宁跨上早已准备好的战马,策马向城墙而去。 “驾!” “不愧是那位小将军的妻。” 乌雅感叹了一声,亦是骑马跟上。 她是乌桓人,骨子里流的就是凶悍之血,内心十分赞成张宁的这种做法。 张宁策马前行,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 一路上,运送物资的士卒和民夫不断朝着她们看来,面露惊愕之色。 这是哪位将军,怎么上城杀敌还带小孩的? “杀!” “顶住!把他们赶下去!” 城头上杀声震天。 张宁来到城下,抬头看着城上正在拼杀的士卒。 “乌雅姐姐......” 张宁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莫慌。” 乌雅拉住她的一只手,“姐姐在。” 张宁深吸一口气。 下马。 上城。 “闪开!闪开!” 张宁身边的亲卫不断喊道:“夫人来了,都给我闪开!” 楼梯上的士卒闻言一愣。 夫人? 我们没听错吧? 正在他们愣神之际,张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城墙上,拔出腰间宝剑,向前一指。 “杀!” 在一堆大老爷们的喊杀声中,清脆的女声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周围士卒纷纷回头看来。 眼前的小将军虽被铠甲挡住了身材,头盔遮住了发型。 但从那细腻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来看,很明显是个女人。 士卒们的脑中冒出一个疑问。 我军之中,何时出了一位女将军? 再仔细一看,女将军一手持剑,一手还抱着一个婴孩。 啥情况啊这是? “愣着干什么?杀敌啊!” 张宁喝了一声,领着亲卫就朝袁军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夫人听闻战事不利,特携世子前来助战!” 亲卫们连忙结好阵势,将张宁护在中间,同时按照她先前的吩咐,将她带儿子参战的消息大声喊给士卒们听。 夫人? 世子? 士卒们愣住。 若只是夫人,这城中的许多女人都能被称为夫人。 可世子...... 那就只有一个啊! 在这平原城内,除了拥有侯爵的张新,又有谁的儿子能被称为世子呢? 列侯,有侯国。 侯国的继承者就是世子。 若列侯已经明确册立过世子,那就以他册立的那个人为准。 若是没有,通常按照以嫡以长的顺序来排。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张新没有立过世子,那么张宁作为他的正妻,她的儿子默认就是世子。 虽说现在的宣威侯已经由张平继承,他年纪小,暂时无子,按理来说是没有世子这么一说的。 但张新毕竟刚死没多久,士卒们的观念还没转变过来。 听到世子,他们就能知道是张新的嫡子来了。 张宁也是吃准了这一点。 只要让士卒们知道,她们母子俩来了,这就足够了。 “尔等平日深受君侯厚恩!” 乌雅也从腰间拔出弯刀,喝道:“难道就是如此报答君侯的么?让他的妻儿亲自上阵杀敌?” 士卒们又朝着乌雅看来。 卧槽? 又一个女人? “诸位!” 张宁奔走在城头上,喊道:“我听高将军说,诸位久战疲惫,力有不逮。” “故我今日携世子亲卫而来,助诸位一臂之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乌雅接道:“君侯花费如此多的钱粮,难道就养出了你们这群软脚虾吗?” “若尔等男子不能退敌,不如闪开,让我等女子上!” 乌雅说完,快步追上张宁。 二女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配合的极其默契。 周围的士卒闻言,顿感无地自容。 乌雅说的对。 他们基本都是原来的青州黄巾。 自从张新来到青州后,不仅没有像皇甫嵩那样将他们屠了,反而四处度田,费尽心思的为他们家中分配土地。 从军之后,一应粮饷,张新也从未有过拖欠。 这么好的主公不幸战死,他们这些受过张新恩德的人,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家中的孤儿寡母,亲自提刀上阵么? 脸都不要了? “主母,我来辣!” 正在此时,王柔也提着一柄剑,气喘吁吁的上了城头。 与张宁、乌雅不同,王柔没有学过什么武艺,也骑不来马,只能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过来。 她也无甲可穿,此时身上还是日常所穿的女裙。 然而相较于张宁、乌雅二女身上的铠甲,她身上的这件女裙,却更能刺痛士卒们的眼睛。 两名不到二十岁的少女提剑在前,而他们这群大老爷们却...... “诸位!” 一名小校见状,红着眼睛大声喝道:“我等既受君侯厚恩,何不死战?” “莫非我等青州男儿,不仅护不住一对孤儿寡母,还要让她们来护着我们么!” “死战!死战!” 周围士卒纷纷怒喝。 其实他们并非没有死战过,否则平原也守不住这么久。 只是张新战死的消息传来,让他们的信念散了而已。 如今张宁的出现,又将他们的信念凝聚了起来! “主母好生自私。” 这时又是一道女声传来,“既有上阵杀敌这等快事,为何不叫妾身一起?” “莫非主母不把妾身当做是张家之人么?” 张宁回头看去,发现来者竟是王娇。 王娇此时手中也提着一柄长剑,脸上带着七分笑意,三分责怪。 “妾身在草原上住了几年,也是懂些武艺的嘛......” 张宁笑了。 “那就一起来杀!” 士卒们见张新府中的女人接二连三的登上城头,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杀!杀!杀!” 士卒们齐声大呼,声势直透云霄。 其余地方的士卒们纷纷被这边的动静吸引。 “保护好夫人与世子!” “把袁贼赶下去!” “苍天......” “苍你个头哇,我们现在是官军!” “哦哦,不好意思,忘了......那就死战以报君侯厚恩!” 在纷乱的呐喊声中,其余士卒也逐渐搞清楚了情况。 听闻张宁亲自带着世子杀上城头,青州兵纷纷发出怒吼,逐渐化为整齐划一的口号。 “死战以报君侯厚恩,就在今日!” “杀!” 随着青州兵士气大振,原本胶着的战事瞬间朝着一边倒的方向发展。 “卧槽!夫人怎么来了?” 高顺正领着麾下士卒四处救火,听闻张宁亲自登上城头,还带着世子,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带人赶了过来。 “夫人,城上太危险了。” 高顺赶到张宁身边,急道:“还请带着世子下城吧。” “我不走。” 张宁经过初时的紧张,此时已经略微适应了战扬之上的氛围,虽说一颗心还有些颤抖,但面色已经能够保持正常了。 “告诉将士们,我与世子就在这里,同他们一起退敌!” “扎!扎!扎!” 张宁怀中的儿子也在口齿不清的喊着‘杀’。 小家伙手舞足蹈,似乎十分兴奋。 高顺再劝。 张宁不听。 高顺无奈,只能取了一面盾牌,亲自护在她的身边。 好在他们是防守方,在城头上的人数本就占据一定优势。 城下的士卒也可以通过楼梯,快速补充到城墙上。 而袁军士卒却只能通过云梯攀爬补充,速度要慢上许多。 先前青州兵的士气低落,袁军才能与他们打个有来有回。 如今青州兵士气高涨,很快就凭借人数优势,把袁军赶了下去。 除了少部分距离云梯较近的袁军,还可以通过云梯下城,大部分登上城头的袁军不是被青州兵杀死,就是从城墙上被推下去摔死。 张宁抱着儿子走到城墙边上,看着城下败退的袁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深吸一口气。 “诸君威武!” “夫人威武!” 众人纷纷心悦诚服的喝道:“世子威武!” “夫人威武!世子威武!” “夫人?” 袁谭听着城头上的喊声,心下疑惑。 先前青州兵的士气突然暴涨,他就觉得十分奇怪,此时听他们喊‘夫人’,心中就更奇怪了。 袁谭命人找来几个幸存的士卒,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士卒巴拉巴拉...... “天下竟有这等奇女子?” 袁谭闻言十分惊奇,策马来到阵前,远远望向城头,一眼就看到了被簇拥在中间,怀中抱着婴孩的张宁。 由于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张宁的样貌。 但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依旧能感觉到张宁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飒爽之气。 “他日我入此城,必得此妇!” 袁谭眼睛一亮,“张子清你死的好啊......你就放心的去吧。” “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大公子。” 逄纪策马行了过来,开口道:“今日青州兵士气大涨,我军此时再攻,恐不利,还是先撤军吧。” 袁谭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望了张宁一眼,转身离去,下令撤军。 张宁站在城头上,看着缓缓退兵的袁军,心中喜悦。 “夫人。” 高顺趁机劝道:“贼军已退,请夫人先回府吧。” 这一次张宁没有拒绝,乖乖的回到了家里。 刚进后宅,张宁就连忙说道:“乌雅姐姐,快帮我抱抱孩子。” 乌雅连忙将孩子抱了过来。 张宁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断干呕。 先前形势所迫,她的精神高度紧张,没有心思去理会别的东西。 此时放松下来,城头上的血腥味、金汁味什么的,统统都在往她的脑袋里钻。 回头再看,乌雅出身乌桓,自小见惯了杀戮,自是没有什么反应。 然而王柔、王娇二女,此时亦是如同张宁那般,不断干呕。 小家伙好像没受什么影响,此时嘴里还在喊着‘扎扎扎’。 众女吐了一会,相视一笑。 “主母今日可真是英武呢。” “阿柔你也不差啊。” “不曾想阿娇姐姐竟然也会武艺......” 众女开始商业...... 哦不,真情互吹。 正在此时,一名婢女走了进来,看向张宁的眼神十分钦佩。 “主母,张牛角将军求见。” “牛角叔叔来了?” 张宁站起身来,“请他到正堂稍候。” “诺。” 婢女领命而去。 “阿柔。” 张宁看向王柔,“你先把孩子抱回去吧。” “诺。” 王柔微微一笑,从乌雅怀中接过小家伙。 “阿娇姐姐也去休息吧。” 张宁安排完,与乌雅一同来到正堂。 正堂内,张牛角一脸兴奋,身边还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黄巾旧部。 “夫人到。” 听到婢女的提醒声,张牛角转过身来。 “小姐,大......” 张牛角看到张宁与乌雅的身上皆穿着铠甲,脸上神情一滞。 “这......怎么回事?” 张牛角看向乌雅。 张宁巴拉巴拉...... “好你个贼婆娘!” 张牛角一听就怒了,立刻开始骂人,“你怎么忽悠小姐上城了?还带着世子!” “大贤良师在世间可就这点血脉......” “牛角叔叔。” 张宁打断道:“是我求乌雅姐姐跟我一起去的,不关她的事。” “嗯?” 张牛角愣了一会,又对乌雅道:“你就不会劝着点么......” 乌雅翻了个白眼。 “好啦。” 张宁再次打断,“牛角叔叔,你刚才说大什么?” “哦哦。” 张牛角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啥的,连忙道:“小姐,大喜啊!” “大帅他没死!” (早上八点,补完,困困,睡觉先,各位久等了) 第372章 都是好消息 张宁面露惊愕之色,瞪大眼睛。 “你再说一遍?” “大帅没死,哎呀......” 张牛角看向那名黄巾旧部,“快,你来和小姐说。” “诺。” 黄巾旧部巴拉巴拉...... 张新其实也挺郁闷的。 他都布置好了。 以崔琰敕令陶谦退兵,再以孙乾为使,劝说刘岱退兵。 这两家一退,青州兵回来之后所需要面对的,就只有袁遗了。 有张辽担任主将,荀攸为军师,再有朱灵、乐进、于禁...... 后面还有赵云和徐荣。 这套阵容打一个袁遗? 屎都能给他打出来,再摁着他吃下去! 就算是把韩馥、袁绍和袁遗绑在一起,一样能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况且三家若是真的合兵前来阻击,那就正中张新下怀。 城内的高顺、太史慈、张牛角、田楷等人还可以领兵出城,与张辽前后夹击。 更别提他还派了徐和、管亥、司马俱等人悄悄润回了青州,隐藏在群众之中。 只要一封书信,这仨人振臂一呼,整个青州立马就会响彻‘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声。 青州有百万黄巾遗民,爆个小十万兵马出来,那是一点问题没有。 再把袁绍的老窝给他端了。 届时张新在北,张辽在西,徐和在南,高顺在东。 联军直接就被四面包围了。 袁绍得到消息,一定会领兵回援。 到那时,他就可以依靠骑兵优势,在野战中最大限度歼灭联军的有生力量。 只要能把联军围歼在平原一带,不仅青州可以一战而复,甚至就连冀州,也是唾手可得。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张新从草原出来,莫名其妙的就发现自己死了。 董卓那个臭不要脸的老登,只是得了一面纛旗而已,竟然派人到处乱说。 当时张新的心中就暗道一声不妙。 他当然知道,这个消息对于他的计划会有多大打击。 然而那时他已经到了幽州,也没办法飞到平原去辟谣,只能在渡海南下的时候,先派些人回去报个平安,免得万一攻不下袁绍老窝,反倒丢了自家老窝。 那就得不偿失了。 黄巾旧部说完,略微有些气喘。 张宁听闻张新不仅没死,还从幽州拉了小一万人马正在进攻渤海,脸上先是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随后变得委屈、悲伤、激动...... “我就知道。” 张宁边哭边笑,“兄长英雄盖世,区区一个董卓,又怎能杀的了他?” “那是,地公将军的眼光,肯定错不了!” 张牛角哈哈大笑,随后破口大骂,“这董卓老贼也忒不要脸了些!那面纛旗明明是大帅送给他的,他却到处乱说,也不怕被世人笑话。” 乌雅面带微笑,安抚张宁。 “我就说嘛,小将军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掉......” 张宁哭了一会,拭去脸上泪水,看向黄巾旧部。 “你此行辛苦,先下去休息吧,一应赏赐,过会我会派人送到你家里去。” “多谢小姐!” 黄巾旧部连忙行礼。 “小姐,那我们就先走了嗷。” 张牛角看向乌雅,“走走走,你也跟我回去。” 乌雅没好气的瞪了张牛角一眼,随后看向张宁。 “我先回去了?” 张宁点点头,“这次多谢乌雅姐姐了。” “小事。” 乌雅微微一笑,跟着张牛角回家去了。 “贼婆娘,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谁怕谁啊?” “那这次就先放过你......不过下次你不可再带小姐去冒险了......” “别下次啊,就这次嘛......”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张宁笑颜如花,急匆匆的回到后院去了。 她要把张新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大家。 张牛角出了州府,并未急着收拾乌雅,而是让她先回去,随后派人去把高顺、田楷、太史慈等人叫了过来。 过了一会,众将来到。 高顺当先发问:“不知张将军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张牛角将张新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众将。 “真的?” “太好了!” 众将闻言欣喜若狂。 在这一刻,他们主心骨又回来了。 待众将欢呼完毕,张牛角开口道:“君侯说了,他率军攻打南皮,无论能否攻下,袁绍都必定撤军,让我们抓住机会,出城追击!” “另外两路军怎么办?” 田楷提出疑问:“按君侯的计划,袁遗、韩馥之兵应当由文远将军那边牵制,可文远将军那边至今没有消息。” “君侯从草原绕路,消息不通,怕是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啊......” “这......” 众将闻言陷入沉思。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走了进来。 “将军,兖州急报!” 张牛角眼睛一亮。 “快说!” 斥候巴拉巴拉...... 孙坚领兵进攻昌邑,刘岱率军回援。 双方在济阴、山阳两郡的境内大战数扬。 刘岱是什么人,又岂会是孙坚这头江东猛虎的对手? 孙坚连胜数次,逼得刘岱不得不领军退回昌邑,据城固守。 孙坚率军攻城。 刘岱顶不住压力,只能敕令东郡太守王肱领兵回援。 王肱接到刘岱的敕令,顿感头皮发麻。 白马那边还有张辽和荀攸的大军呢,他现在渡河支援,岂不是送菜? 然而刘岱那边催的很急,一连写了十几道敕令过来。 王肱无奈,只能冒险渡河。 好在张辽等人急着回青州,不愿多生事端,倒也没有搞他。 不过,作为盟友,荀攸还是写了一封信给孙坚,说明己方情况,让他注意提防。 王肱领军走后,濮阳门户大开,青州兵得以渡河,向平原赶去。 此时张辽大军已至博平,距离袁遗军屯驻的鄃县只有四十里,距离平原只有七十里! “今儿个咋都是好消息!” 众将大喜,商议了一番过后,派人去给张辽送信,让他负责牵制袁遗和韩馥的大军。 张新的计划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总体来说,现在还是在按照他的设想走。 大部分问题都已解决,但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大军出击,平原城谁来留守? 第373章 弃守渤海 先前青州兵士气低落,袁军士卒虽然一直没能攻下平原,但总体来说还是占据着优势的。 有优势,那就看得到攻下的希望。 然而今日城头上那震天的声势,顿时就掐灭了不少人心中的希望。 先前攻了三个月都没攻下,难道还要再攻三个月吗? 这三个月来,袁军也伤亡了数千士卒,一些士卒的心里,已经开始出现厌战的苗头了。 平原城,实在是太硬了。 袁谭回到中军大帐,提笔给袁绍写了一封信,催促老爹赶紧带生力军过来,同时在信中说,想先撤一部分士卒回南皮休整。 “来人。” 袁谭吹干绢帛上的墨迹,用火漆封口,叫过一个人来。 “将这封信送到我父亲那里去。” “诺。” 信使将信收好,正欲出帐,突然颜良就带着一个人冲了进来。 “大公子!” 颜良的神色十分焦急。 “何事?” 袁谭疑惑的看向颜良身边之人。 那人一身风尘,十分狼狈。 “大公子!” 那人悲呼一声,“张新领军奇袭南皮,南皮城陷,主公生死不知!” “夫人、二公子、三公子他们,皆被张新俘获......” “你说什么?” 袁谭猛然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 那人巴拉巴拉...... “张新?” 袁谭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已经死了,葬礼都办完了,董卓甚至把让他儿子嗣爵的圣旨都......” 说到这里,袁谭突然愣住。 卧槽! 张新该不会是和董卓玩到一起去了吧? 董卓老贼,坑我袁氏! “大公子,是真的啊。” 那人哭丧着脸,“你妈都被抓了,岂会有假?” “啊?” 袁谭一阵慌乱,在帐中不断踱步。 “他为何会出现在南皮?” “他是从哪里过去的?” “我军斥候为何一直没有发现?” 正在此时,文丑又带了个人走了进来。 “大公子,淳于将军领兵想要夺回南皮,却遇上了张新埋伏,损失惨重......” 袁谭闻言,心中再无怀疑。 袁绍生死不知,刘氏、袁熙、袁尚被俘,淳于琼战败...... 袁谭顿时心乱如麻。 “大公子。” 颜良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由出声问道:“南皮失守,主公又生死不知,我军当如何是好啊?” 听到颜良的声音,袁谭回过神来。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谋士的。 “来人。” 袁谭忙道:“速去请元图先生前来议事。” 少顷,逄纪来到。 袁谭巴拉巴拉...... “先生,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啊?” 逄纪一脸懵逼。 张新和董卓。 你俩玩的真花! 作为谋士,逄纪显然是有素质的,短暂的震惊过后,便回过神来。 逄纪整理了一下思路,没有回答袁谭的话,而是先看向两名报信之人,询问细节。 二人巴拉巴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逄纪低头沉思。 袁谭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许久,逄纪抬起头来。 “大公子,纪以为,我军不可再回南皮了!” “不回南皮?” 袁谭一愣,“那我军应该去哪?” “弃守渤海!” 逄纪眼中有着一丝决绝,“我们去魏郡,举兵依附韩馥。” “去魏郡?” 袁谭大吃一惊,“渤海已被张新占据,弃也就弃了,可青州......” “六十三城啊!都弃了吗?” “是啊是啊。” 颜良、文丑闻言亦是大惊,忙道:“军师,我军尚有青州大族支持,只要寻得主公回来,再以这些城池作为依凭,未必不能与张新一争啊!” “没有六十三城了!哪还有六十三城啊......” 逄纪摇头苦笑。 当初袁绍联络青州大族之时,就是由他来负责的。 他当然知道,张新在青州的威望到底有多大。 张新勤王远征,人都不在青州。 逄纪不断以度田之事挑拨仇恨,又许以土地、人口等重利,再有五路诸侯,十余万联军作为保障...... 这么多条件加起来,他还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勉强说动了四郡大族。 这些大族,个个都对张新怕的要死。 如今五路诸侯已去其二,他们这一路又丢了老巢,军心震动。 其余两路也是久战疲惫,好不到哪里去。 逄纪自己就是大族出身,还能不了解这些大族? 只要张新一回来,这些大族立马就会回到他们家牧伯的怀抱。 毕竟这一次大家都犯了事,法不责众。 张新总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真把他们都杀了,谁来干活? 重新归顺张新,大概率是没事的。 若跟着袁氏一条道走到黑,以张新的性格,肯定是要抄家灭族的。 三路诸侯能打的过张新? 别闹了。 先前讨董之时,十几路诸侯聚在一起,都被董卓打出屎来。 而张新却能一个人把董卓打出屎来。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袁军若是据守青州城池,负隅顽抗,搞不好哪天夜里,城门就会被人打开。 城中大族一定会箪食壶浆,欢迎牧伯抵达他忠实的治下。 既然如此,倒不如大方一点,彻底撤出青州。 反正那些地盘本来就不是他们的,这段时间吃的用的,也全是青州大族给的。 他们自己又没花一毛钱。 不亏。 逄纪说完,袁谭等人倒吸一口冷气。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 可...... 那是六十三城啊! “大公子。” 逄纪见他们犹豫,只能再次劝道:“依附韩馥,好处有三。” 袁谭连忙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其一,主公遇袭,不知下落。” 逄纪开口说道:“张新自北而来,淳于将军屯驻东光,位于南方,却不见主公踪迹。” “想来夜色昏暗,主公或是向东,或是向西逃了。” “我军退回冀州,也能更好搜寻主公的下落。” 袁谭等人闻言点头。 寻回袁绍凝聚人心,确实是当务之急。 袁谭虽是长子,但资历终究还是浅了一些,暂时还无法服众。 “其二。” 逄纪继续说道:“邺城远离青州,距离平原有四百余里。” “张新率军远征年余,士卒急于休整,必不会追,我军可暂得喘息之机。” “其三呢?” 袁谭继续问道。 “其三......” 逄纪微微一笑,“韩馥暗弱,我军可趁张新休整之时,夺取冀州!” “若能赶在张新出兵报复之前收得冀州,则我军便有了与之周旋的资本。” 第374章 回家了 (咩了第五天,嗓子疼,流鼻涕,耳朵嗡嗡嗡。) 袁谭同意了逄纪的建议。 一来,留在青州和张新争,胜算确实不大。 威望,民心,能力...... 差得太远了。 二来,找到袁绍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现在的袁谭距离后来与袁尚争嫡的那个袁谭,还差了十来年。 他目前的年纪也就和张新差不多,资历、能力、威望都还没有培养起来。 给他一些谋士将领,让他督战,这没问题。 真要让他扛起一个势力的盛衰兴亡? 他自己心里都没底。 至于被俘虏的老妈和弟弟,到时候派人去谈就是了,问题不大。 自古以来,各方争斗都有一个默认的规则,那就是祸不及家人。 例如项羽俘获刘邦家眷,曹操俘获刘备家眷之后,都没有把他们怎么样。 一方面是为了宣示自己仁义。 另一方面,谁也无法保证,自己这次赢了,下次还能赢。 给别人留条活路,就是给自己留条活路嘛。 在其他人看来,张新得了袁绍家眷,杀又不能杀,拿来威胁袁绍的话,还会掉逼格。 反正养着也是白费粮食,倒不如换点钱财来的实惠。 计议已定,袁谭让颜良文丑传令退兵,随后按照逄纪的建议,派出使者到韩馥、袁遗那边交涉。 对韩馥,他把张新回来的消息实言相告,并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说自己的父母生死不知,根据地又没了,请求韩馥看在袁氏曾经对他有恩的份上收留他。 张新此次回来定会报复,他愿意为韩馥驻守冀州大门,抵挡张新。 对袁遗,他则是以命令的语气,让他来给自己大军断后,完全一副把这位叔叔当做家奴的模样。 ...... 南皮。 张新坐在太守府内,面前摆着十几个箱子。 “东莱刘氏、乐安刘氏、北海高氏......” 这些箱子里面放着的,都是青州大族与袁绍交通的书信。 “这么多人......” 张新拿起一封书信,快速扫了两眼,将写信之人记下,随后丢到一旁,如此往复。 这些书信有的写在绢帛上,有的写在竹简上,共有几千封。 张新整整看了一个晚上,心里大概对青州的情况有了有一些了解。 说青州大族皆反,那是有点夸张。 但反了六成还是有的。 其中不乏他州府吏员所在的家族。 甚至就连郑玄举荐来的任嘏、郗虑等人也有参与其中。 任嘏还好,在这些箱子里只发现了任氏的书信,没有他本人的。 但郗虑...... 他本人竟然写了信给袁绍! 言辞之间还极其谄媚。 “我顾念青州民生,讨董年余,从未找尔等征收过一颗粮食,尔等就是如此报答我的么?” 张新心中怒火冲天。 好在,唯一令他能够感到欣慰的是,他最为看重的华歆、国渊等人,并未参与其中。 “主公。” 典韦走了进来,“左将军派人来报,说大军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整军出发。” 张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告诉亲卫营的弟兄们,回家了。” 击退淳于琼后,张新军又在南皮休整了两日,此时已经完全从海上的晕船状态下恢复了过来。 算算时间,袁谭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开始撤军了。 那么,该回家了! “诺。” 典韦咧嘴一笑。 他也离家很久了。 “对了。” 张新指着这些装有书信的箱子,“你找人过来收拾一下,把这些东西交给管见,让他用水军运回平原。” “诺。” 典韦派人去向左豹传达张新的军令。 黄巾旧部听到回家,个个欢呼雀跃,士气暴涨。 张新军兵分两路。 三千水军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由管见带着,乘船入海,自回青州。 袁绍的家眷也在其中。 其余的骑兵由张新亲自带领,南下截杀袁军。 五千多骑兵滚滚而来,掠过东光。 淳于琼站在城头上,望着城外卷起的烟尘,心中颤抖,根本不敢出城阻拦。 从南皮到平原只有二百里,在正常情况下,骑兵需要一日半、步卒三日。 若是疾行,骑兵一日,步卒两日可到。 但张新南下,袁军北上,两军之间是个相对而行状态。 只过了半日,张新就在东光南边的野地撞上了一支大军。 这支大军打着‘袁’字大旗,行伍之间极为混乱,士卒们的脸上还带着惊慌之色,十分狼狈。 见到张新军,这些袁军士卒大喊一声,纷纷四散而逃。 张新见状大喜。 袁军如此惊慌,说明自己的命令已经顺利送达。 高顺等人大概是已经败过他们一扬了。 否则袁军不至于如此失措,见到他的大军,连阵都不结,就化作鸟兽散。 “杀!” 张新手中的长枪指向‘袁’字大旗,“告诉左豹、云长他们,把袁谭给我抓回来!” 如今袁绍的四个儿子,有三个已经到了他手上。 嗯对,袁绍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袁买,前两个月刚出生。 只要再把袁谭抓住,那袁绍基本上就等于是绝嗣了。 没了儿子,他就算打下再大的基业,将来又能交给谁呢? 这对袁绍集团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哪怕他还活着,没了继承人,手下的人心也很容易散。 袁绍,已经不足为虑。 “活捉袁谭,杀!” 左豹、关羽收到张新军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领兵朝着那面‘袁’字大旗杀了过去。 “关羽在此,尔等受死!” “魏人左豹在此!” “杀!” 战扬上杀声震天,袁军哭爹喊娘。 溃散的步卒在野外遇到有组织的骑兵,结局毫无悬念。 二人根本没费多大劲,就杀到了中军。 袁军主将转身就跑。 “袁谭休走!” 关羽怒喝一声,拍马赶上。 他的马是当初丘力居送的那匹宝马,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比左豹的马好。 这一瞬间,关羽就把左豹甩在了身后。 “云长你不厚道!” 左豹十分郁闷。 然而任凭他如何催动战马,就是赶不上关羽的马。 “左将军。” 关羽的声音远远传来,“你随君侯征战多年,战功无数,这次就让与某吧!” 左豹闻言无奈的摇摇头,领兵追杀溃军去了。 袁军主将回头看来,见关羽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吓得亡魂皆冒。 关羽赶到近前,怒目圆睁。 “拿命来!” “我命休矣。” 袁军主将吓得闭上眼睛。 预想之中的死亡并未到来,袁军主将只感觉一股巨力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扫落在地。 痛。 很痛。 但没死。 这扬战斗结束的很快。 不到一个时辰,袁军士卒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 “报!” 一名黄巾旧部策马跑了过来,“主公,关将军已擒获敌军主将!” “好!” 张新眼睛一亮,“他在哪?快带我去!” 黄巾旧部带着张新来到关羽所在之处。 “君侯。” 关羽一脸郁闷的迎了上来。 “云长,袁谭呢?” 张新看他脸色,不由好奇道:“云长擒了袁谭,怎地闷闷不乐?” “嗯......君侯你自己看吧。” 关羽挥挥手,士卒们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张新远远看去,神情一愣。 嗯? 袁谭这么早熟的么? 怎么感觉和他爹一个年纪? 待此人来到近前,张新再仔细一瞧。 “卧槽?” 张新愣住,“怎么是你?袁谭呢?” 眼前之人正是袁遗。 诸侯会盟之时,张新见过他。 “他从清河国入冀州了。” 袁遗一脸郁闷。 大侄子,你坑你叔叔啊! 袁谭既然做出了依附韩馥的决定,自然就不会再北上渤海,去找张新比划。 张新费了那么大的劲偷袭南皮,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想和平原守军两面夹击。 既然如此,索性直接往西,遁入冀州境内就是。 为了防止张新没有收获,怒而追击,袁谭在逄纪的建议下,让袁遗断后,随后北上渤海。 等于是把袁遗送给张新吃了。 张新远征年余,早已归心似箭,只要吃掉袁遗所部,估计就没有心思再来追击了。 这样一来,袁谭就可以暂时得到喘息之机。 当然了,他可不会对袁遗直接说:我要把你送给张新去吃。 他对袁遗说的是:小侄往西,叔叔往北,你我叔侄兵分两路,夹击张新。 袁遗信了他的鬼话,结果先被高顺干了一顿,大败溃逃,然后又遇上了张新。 而袁谭说好的夹击,到现在毛都没有看到。 “斩了吧。” 张新问明情况过后,顿觉索然无味。 原以为打的是八十九师,结果是他娘的暂七师当了替死鬼。 不过,逄纪料的没错,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心情再到冀州去了。 “宣威侯饶命啊!” 袁遗闻言大惊失色,“可还记得昔日讨董盟誓乎?” “你还有脸和我说盟誓!” 张新大怒,“我与董卓并无私怨,所以出身不顾,上为国家讨贼,下为你袁氏家门之私。” “我与董卓鏖战年余,自孟津至长安,转战千里,眼见就能诛杀国贼,迎回天子,却被你袁氏袭了后方!” “如今天子依旧饱受国贼欺凌,青、兖、豫、冀、四州百姓陷入战火,皆拜你袁氏所赐。” “狼心狗行之徒,阴谋篡逆之辈,竟还有脸在此摇唇鼓舌,提及昔日盟誓?”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袁遗闻言满面羞惭,胸膛剧烈起伏,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呜哇......” 袁遗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关羽上前探了一下鼻息。 “君侯,死了。” “啊?” 周围袁军降卒闻言一片哗然。 “把他的首级取下,带回去。” 张新淡淡说道,随后策马离去,留下一句话。 “所有俘虏全部放掉,让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 “多谢君侯!” “君侯仁德!” 袁军降卒纷纷欢呼。 “张子清骂死袁伯业......” 张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啧,我又青史留名了。” 他当然知道,袁遗现在还没死,只是太过羞愧,一口气没上来,暂时休克了而已。 估计做几次胸外按压就能醒。 不过张新可不会救他。 在这些袁军降卒的视角里,袁遗就是被张新三两句话给骂死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张新说得对啊! 若你袁遗不是被他说中痛处,又岂会寥寥数语就被骂死? 可想而知,当这些降卒回家之后,与乡邻说起这件事,袁氏狼心狗行,阴谋篡逆之名就洗不脱了。 而张新忠君爱国,仁德爱民的名声,也会在冀州传扬开来。 这对他以后收服冀州有极大的好处。 当然了,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张新不急。 让子弹飞一会。 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弟兄们!” 张新将士卒召集起来,大声怒吼。 “回!家!了!” “回家了!” 士卒们高声欢呼,策马南下。 青冀二州交界之处,高顺领着兵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张新军来到,高顺激动的迎了上来。 “君侯!” 看着完好无损的张新,高顺泪洒当扬。 “我无事。” 张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我回来了,伯平辛苦了。” “君侯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高顺擦去眼中泪水。 张新看向他身后的青州兵。 “将士们,你们的君侯回来了!” “恭迎君侯回家!” 青州兵齐声大呼,士气高涨。 “回家!回家!回家!” 欢呼过后,大军回城。 一路上,张新不断询问着情况。 “文远将军遵循君侯将令,于绎幕一带大破韩馥军。” 高顺汇报道:“如今韩馥损兵折将,已经退回冀州去了。” “平原如何?”张新继续问道。 “平原无恙。” 高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起来,平原能够守下,还多亏了夫人。” “夫人?宁儿?” 张新神色一愣,“她干嘛了?” 高顺巴拉巴拉...... “卧槽?” 张新大吃一惊,“她,带着我儿子,上城督战?” “若非夫人勇敢,士卒们的士气也无法提振。” 高顺眼中露出钦佩之色,“可能在君侯回来之前,平原就要失守了。” “这小妮子......” 张新突然心痒难耐。 “传令大军,加快速度!” 第375章 夫妻相见 夜晚,张宁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张新是去年二月走的,如今已是八月。 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她又怎么会不想呢?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睡了,否则明日气色不好,兄长看见该不喜欢了。” 张宁在床上不断翻来覆去。 “可是我睡不着啊......” 正在此时,一阵声响传来。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有贼人?” 张宁心中一惊,迅速下床,一把就将挂在墙上的剑摘了下来。 “锵。” 张宁拔剑出鞘。 “你干嘛~哎哟!” 张新吓了一跳。 “你要谋杀亲夫啊?” “兄长?” 张宁认出了张新的声音,手中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快步走上前来,借着月光仔细辨认。 张新头上发髻散乱,一脸尘土,但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眼中皆是思念之意。 “兄长!” 张宁确认无误,大呼一声,一把抱住张新。 “哎哟哟。” 张新轻轻把她推开,笑道:“你不嫌我臭啊?” 张宁闻言动了动鼻子。 经由张新这么一提醒,她顿感一股酸爽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张新长途奔袭,路上根本没有洗澡的条件,拿下南皮后,又忙于查抄袁绍的府邸,也没有时间洗。 此时正值夏季,这一个多月的汗臭累积下来,那酸爽...... “快去洗洗。” 张宁捏住鼻子,迅速后退。 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主君回来了?” 张新转头看去,正是王柔。 王柔作为张宁的贴身婢女,一直以来都睡在她卧室隔壁的小房间里。 “回来了。” 张新笑着点点头。 “婢子这就去告诉其他夫人。” 王柔说完,披上外套就想出去。 “不必了。” 张新拦住,“明日再说吧,现在你先去烧点水来,我要沐浴。” “诺。” 王柔行了一礼,一脸笑意的烧水去了。 张宁走上前来,捏着鼻子帮张新卸甲。 “兄长不是说明日才到么?怎么今夜就回来了?” “这不是想你了嘛?” 张新嘿嘿一笑,“所以我就带着老典先回来了。” 大军那边,他交给了高顺。 反正最迟明天中午都能回来,问题不大。 “贫嘴。” 张宁瞬间脸红。 卸去甲胄,张新顿感浑身轻松。 等张宁把甲胄挂好,张新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坐在床边。 “我听说你提剑上了城头?” 张宁闻言双手叉腰。 “嗯哼!” 张新见她如此,不由觉得好笑。 “下次不可再如此了,刀剑无眼,万一......” “你还好意思说啊。” 张宁眼睛一瞪,直接开骂,“你看看你自己想的是个什么馊主意!你知不知道我收到消息以后,天都塌了......” 骂着骂着,张宁就开始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张新教育老婆不成,反被老婆教育了一顿,心中十分郁闷。 偏偏他还无可辩驳。 思来想去,只能骂董卓了。 “董卓老贼,忒不要脸......” 过了一会,张宁平静下来。 张新嘿嘿一笑。 “妹子,咱给你看个大宝贝。” “什么宝贝?” 张宁擦了擦眼泪,好奇的问道。 张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看向张宁。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是......传国玉玺?” 张宁听闻此言,眼中露出震惊之色,将玉玺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此物以后便交由你来保管,万万不能有失。” 张新郑重道:“切记,不可告诉外人,就连阿柔也不能说。” “知道啦。” 张宁没好气的看了张新一眼,起身在墙上打开一个暗格,将玉玺放了进去。 “快收收你脸上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明天就要称帝了呢。” 张新闻言尬住。 有这么明显么? “行啦。” 张宁见他如此,微微一笑,“兄长,你和我说说,此次征战......” “主君。” 王柔走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水烧好了。” 张宁这边除了他的儿子以外,还有王柔生下的女儿。 两个孩子都不大,半夜容易屙屎屙尿,因此灶下一直都备着一些热水,方便随时清洁。 此时烧起水来,速度倒是挺快。 “我帮兄长搓背。” 张宁站起身来。 张新来到浴室,脱去身上臭烘烘的衣物,泡进浴桶之中,顿感舒爽。 张宁、王柔二女一前一后,替他搓去身上的污垢。 张新一边享受着老婆们的服务,一边说着这一年多来征战的经历。 足足洗了半个多时辰,就连浴桶内的水都换了三次,张新这才神清气爽的擦干身子,穿好衣服,恢复到了香喷喷的状态。 他是舒服了,可把王柔累得够呛。 大半夜的起来提桶换水,累得她一身是汗。 “嘿嘿嘿......” 张新回到房中,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抱住张宁,木大木大,狠狠的奖励了她一顿。 自从华阴撤军,邹氏跟着张辽那一路军走后,张新又存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公款。 今夜,这些存款全给张宁了。 也不对。 他还是留了一点私房钱给王柔的。 “阿柔。” 完事后,张新微微闭着眼睛,轻声问道:“我给你换个院子住,如何?” 王柔是张宁的贴身侍女。 张宁和他成婚以后,王柔就自动成为了通房丫鬟。 即使张新睡了她,她也生了一个孩子,但在地位上依旧还是婢女。 举个例子,袁绍的老妈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 婢女,是没有资格单独住一个小院的。 张新说要给她换院子住,很明显是想把她的地位往上提一提了。 这次王柔的表现不错,于情于理,都得给她一些奖励。 “谢主君垂怜,但是不必了。” 王柔一边帮张新清理身子,一边说道:“婢子伺候主母习惯了,不习惯让别人来伺候。” 她可不傻。 张新今年才多大啊? 以后肯定还要纳妾的。 跟在张宁身边,张宁不方便的时候,她还能分口吃的。 若是搬出去住,鬼知道多久才能吃一次? 她又没什么姿色,生的还是女儿。 万一搬出去,张新把她给忘了怎么办?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那你想要什么?” 张新看向她,“尽管说来,我无有不允。” “婢子......” 王柔鼓起勇气,看着张新,“想要一个儿子。” 张新闻言顿感肾疼,穿好衣服回了张宁房中。 “日后再说。” 第376章 大军凯旋 张新起了个大早,在张宁的服侍下,穿上了青州牧的官服。 “阿父,阿父。” 张宁的儿子站在榻上,不断呼唤着张新。 小孩夜晚容易吵闹,为了不影响张宁的睡眠,通常在晚上的时候,孩子都是放在王婶那边,天亮醒了以后才带过来。 “你胆子这么大啊?” 张新看着自己的嫡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去年他出征的时候,小家伙才刚会爬。 这一转眼间,都能站起来走路了。 小家伙在城上的表现,他都听人说了。 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不仅没有哭闹害怕,甚至还表现十分兴奋。 张新与他许久未见,只是这么一小会,父子俩就已经混熟了。 回想起当初征凉州之时,他也是许久未和张平、张安相见。 那两个孩子的胆子,明显不如眼前这个小家伙大。 “兄长。” 张宁一边给他穿着衣服,一边说道:“给孩子起个名吧,他都三岁了。” “又是起名。” 张新闻言地铁老爷爷脸。 他最不会的就是起名了。 本来么,他已经想好了一个名字,张承。 承有继承、传承之意。 小家伙作为他的嫡子,又是张角目前唯一的血脉,叫张承挺合适的。 但张新隐隐记得,好像张昭有一个儿子也叫张承。 那张承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了。 “胆子大,胆子大......” 张新沉思良久,“桓,如何?” 桓字曰大,在谥法当中也有辟土兼国的含义。 张新这是希望,小张桓日后继承了他的基业,能够继续为大汉民族开疆拓土。 “张桓?” 张宁细细品味,随后笑靥如花。 “兄长起的名,那自然是极好的。” 张新双手叉腰,又看向王柔所生的女儿。 小闺女才一岁多,正在榻上爬来爬去。 “阿柔,以后你的女儿就叫张婵吧。” 来都来了,索性这次一起把两个孩子的名字都定好,省得日后还要再想一次。 不过相比于张桓,张婵这个名字就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了。 好听就行。 “多谢主君赐名。” 王柔十分开心。 “来,小子,跟你爹走。” 张新穿好衣服,抱着张桓出了后宅,来到州府正堂。 张桓没有离开母亲的恐惧,双眼充满好奇,不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华歆等人正在堂中开会,商量着今日大军凯旋之事。 见张新抱着孩子进来,众人脸上神情一愣。 “诸位不认得我了?” 张新哈哈一笑,大步走了进来。 “牧伯?” 众人连忙起身。 张新走到主位坐好,将张桓放在一旁。 “臣等拜见牧伯。” 众州吏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正常来说,他们见到张新是不用行跪拜礼的,只需躬身行礼即可。 然而此次张新远征归来,与他们许久未见,又立下赫赫战功。 再加上他们中的许多人心里都有鬼。 于情于理,都是要跪一次,以示尊重的。 张新看了张桓一眼,发现他除了好奇以外,并没有别的什么情绪,不由微微一笑。 “都起来吧。” “谢牧伯。” 众人起身。 “诸位臣工。” 张新站起身来,对众人拱了拱手,微微躬身。 “我远征在外,青州全赖诸位用命,方能得保,我在此谢过诸位了。” “此乃臣等分内之事。” 众人连忙回礼。 许多人见张新面色和煦,似乎不像要计较此次大族反叛之事,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也是。 这一次参与人数之多,涉案人员之广,估计多达十余万人。 哪怕是以强硬著称的张新,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此事到最后,估摸着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礼完毕,华歆作为别驾,当先开口。 “牧伯不是说中午回来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此次我离家日久,颇为思念家人。 ” 张新直言不讳,“待到大军回城,我估计就没有时间陪伴家人了,故先大军半日回城,以解相思之苦。” “牧伯勤政,实乃明主。” 州吏们笑呵呵的拍了个马屁。 张新又询问了一些青州的政务。 华歆等人一一汇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袁绍起兵之前,大族欺上瞒下,州府所得情报皆是国泰民安。 袁绍起兵之后,基本就是守城。 州府被围,完全不知道地方上的情况。 张新询问政务,实际上只是走个流程,强调他在青州统治的合法性而已。 真要搞明白地方上目前的情况,只有等先处理完军务之后,再派人去查。 “牧伯。” 没过多久,华歆汇报完毕,拱手道:“此次袁绍......” “不说这个。” 张新抬手打断,“尔等好好准备迎接大军凯旋,以及后续的赏赐、抚恤事宜即可。” 郗虑闻言,眼神顿时轻松了下来。 看样子,张新确实不会追查此事了。 “哦,对了。” 张新补充道:“传檄诸郡,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此次袁绍入侵,青州百姓损失惨重,让他们好好统计一下,报到州府来。” “诺。” 众人躬身应下。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州务,张新把张桓交给典韦抱着,带着州吏们出城迎接他的大军。 今日的平原,那是锣鼓喧天,爆竹齐鸣...... 中午,左豹、高顺领兵到来。 傍晚,张辽、荀攸领兵到来。 荀攸挂着两个黑眼圈,神情憔悴,一身怨气隔着大老远都能感觉得到。 见到张新,荀攸二话不说,冲上前来,将他拽到一边。 “君侯。” 荀攸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张新,“我想打听一下,这青州兵到底有没有主帅啊?” “当然有。” 张新看着荀攸那张怨妇脸,讪讪道:“主帅姓张,名新,字子清,嘿嘿......就是本侯我了。” “张君侯还记得自己是主帅呐......” 荀攸咧嘴一笑,十分恐怖。 “对了,公达。” 张新连忙岔开话题,“你还不知道吧?此次我突袭南皮,抓了袁绍的三个儿子。” “公达快来帮我参详一下,看看这些人质该如何利用?” 荀攸听闻张新问策,下意识的开始思考起来。 张新见状赶紧开溜。 等到荀攸回过神来,张新已经混入大军之中,开始慰问起士卒们了。 “哼......” 荀攸见状,只能无奈作罢。 “袁绍的儿子么......” 第377章 小本本记下来 伤员医治、残疾士卒安置、战死士卒骨殖的安葬、抚恤、赏钱...... 张新忙得昏天黑地。 在他回来的第二天,就有平原周边县城的大族写信过来,祝贺他得胜凯旋。 大族们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张新直接已读不回,带着张桓不断在军营里溜达,让儿子在将士们的面前狠狠地刷了波脸。 又过几日,其余郡县的大族纷纷联名上疏祝贺,一些州吏在议事之时,也不断旁敲侧击,打探着他的态度。 张新依旧已读不回。 渐渐地,吏员们的办事效率慢了下来。 “今日怎么只统计了这点?” 张新将文书放了下来,看向面前负责此事的国渊。 “牧伯。” 国渊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先前各家受袁绍蒙蔽,犯了些错,牧伯对此久未表态......” “吏员们心中皆因此惴惴不安,无心做事。” 张新闻言冷哼一声。 “他们这是联合起来,向我施压啊?” “他们不敢施压,只是......” 国渊忙道:“牧伯欲要如何处置,还请给个准信,就这么吊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行吧。” 张新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口问道:“依子尼之见,此事我该如何处理?” 听闻张新松口,国渊心中长舒一口气。 “臣以为,此事不可大肆株连,然亦不可姑息。” 国渊躬身道:“只诛首恶,宽宥余众即可。” “只诛首恶,宽宥余众?” 张新呵呵一笑,“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们的意思?” “这......” 国渊顿了一下,实话实说,“各家皆愿交出首恶,任由牧伯处置。” 张新闻言,心中冷笑。 显然,各家的心里都清楚,这次如果不死人的话,事儿是过不去的。 但怎么死,谁死,那就有讲究了。 交出真正的首恶,那是首恶。 交个替死鬼出来,那也是首恶。 真正能做决定的,都是各家的族长,族老之类的人。 张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不可能乖乖的把族长什么的交出来。 估摸着,最后也就是送一批旁支过来给他杀。 只要杀完这些人,他们就算表了忠心,张新在面子上也过得去。 如此一来,此事就此揭过。 张新继续仰仗他们处理青州事务,而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自古以来,世家大族皆是如此。 不过,张新目前确实还需要借用他们的力量,略微思索了一番,对国渊说道:“明日你让他们都来州府吧。” “诺。” 国渊行礼告退。 次日,百官来到州府正堂,发现堂中放着十几个箱子,心中不由疑惑。 管见的水军在前两日已经回来,袁绍的家眷以及青州大族与其交通的书信,自然也一并送了过来。 张新坐在主位上,等人都到齐之后,站起身来。 “诸位臣工。” 张新走到箱子旁,环顾四周,面带笑意。 “我攻下南皮,在袁绍的府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张新敲了敲箱子,“据袁绍府中的家仆所说,这里面都是尔等趁我不在之时,与其交通的书信。” 百官闻言面色大变。 一些胆子小的,瞬间就觉得自己双腿的骨头被抽走了,顿时战战兢兢。 “不过......” 张新拉了一个长音,“我倒是觉得,此事怪不得尔等。” 嗯? 有转机? 百官竖起耳朵。 “要怪,就怪那董卓老贼。” 张新破口大骂,“那面纛旗明明是我用计送给他的,他却到处派人去说我死了,臭不要脸!” 百官一时间搞不清楚张新想要表达什么,不敢随意接话,只能跟着骂了几句董卓。 张新骂完,继续说道:“我初听闻此事之时,心中十分愤怒,恨不得将写信之人尽数砍了!” 百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不过......” 张新话锋一转,“我转念一想,董卓以天子圣旨来散布流言,尔等不能分辨,实属正常。” “既然我已经‘死’了,倒也怪不得尔等不忠,于是我便熄了查看这些书信的念头,将其封存起来。” 百官闻言看向木箱上的封条。 果然完好无损。 “来人。”张新开口喊道。 几名亲卫走了进来。 张新指着这些箱子挥挥手。 “将这些东西拿到外面去烧了。” “诺。” 亲卫抬着箱子放到正堂外的空地上,淋上火油等引火之物。 张新点起一根火把,亲自将这些书信点燃。 “熊~” 烈火升腾。 看着书信与木箱一起化作飞灰,百官心中尽皆松了口气。 看样子张新已经妥协,甚至连那些替死鬼都懒得去杀了。 张新看向百官,微微一笑。 “尔等可否满意?” 百官自然不会傻到去说满意或是不满意,只是齐齐躬身,道了声‘明公英明’。 “既然都满意了,那就去做事吧。” 张新转身离开。 “臣等恭送明公。” 百官望着张新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有感念张新恩德,想日后好好为他效力的,也有眼神乱飘,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 张新回到后宅,走进书房之中,拿起一本空白的折子,提笔写了起来。 渔阳纸厂的规模就那么大,产能一直以来也就那么回事。 每年除去郡府自用,印刷教材,以及上贡给朝廷的,基本所剩无几。 再加上刘虞那边的州府也开始使用,产能更是堪忧。 因此张新州府的公文一直都还是用竹简。 不过作为纸厂的创始人,他想搞点折子过来自用,还是没问题的。 东莱刘氏、北海高氏、乐安刘氏...... 一个个名字被张新记在了小本本上。 “兄长。” 张宁走了进来,见张新在写东西,开口问道:“在写什么呢?” 张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自家老婆,又低头继续忙碌自己的事。 “记仇呢。” “扑哧。” 张宁直接笑了出来,“我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记仇不是记在心里,而是记在小本本上的。” “不记下来,将来咱找他们算账的时候,万一忘了怎么办?” 张新笔走龙蛇。 张宁好奇的走了过来,在张新身旁坐下,见小本本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怎么这么多?” “我在袁绍的府里查抄出一批书信......” 张新边写边说。 “既有书信,为何还要写名单?” 张宁疑惑道:“若要秋后算账,直接拿那些书信找人便是。” “哦,那些书信被我烧了。” 张新将事情说了一遍,“趁现在咱的脑子里面还记得,得赶紧记下来,否则日后若是漏了,那就不好了。” “这么多人......” 张宁看着小本本上密密麻麻的名单,“你都要杀了吗?” “杀不得么?” 张新反问道:“难道咱还得留着他们过年?” “那倒不是。”张宁摇摇头。 那些大族响应袁绍,不仅让张新的勤王大业功亏一篑,还让青州百姓陷入战火,平白死了许多人。 就连她们母子也陷入险地,险些不保。 她可不会同情这些大族。 “可是,这么多人你全杀了,谁来给你干活儿?” “放心。” 张新微微一笑,“华阴那边,还有一些士族因为惧怕董卓报复,跟着迁移了过来,杀完这些人后,正好能用他们补上。” “一县之地的士族,能补一州之地的缺口么?” 张宁有些担忧。 “不必忧虑。” 张新解释了一番。 一县之地的士族听起来似乎不多,实际上却是不少。 或许高端人才就那么几个,但基层人才的话,随便哪家都能提供几百人出来。 官员之中需求最大的,不是像华歆、荀攸这种经世大才,而是基层吏员。 这些吏员负责的都是向百姓收税、统计、处理纠纷这类杂务,只需要他们具备最基础的素质,能认字会算数就行,并不需要有多高的才华。 况且青州士族又不是全部反了。 把和袁绍交通的那些人都杀了,剩下的士族,自然而然的就能递补到他们让出的生态位中。 青州政务的运转或许会有短时间的滞涩,但只要那些新的吏员熟悉之后,很快就能正常的运转起来。 “既然兄长心中早有谋划,那我就放心了。” 张宁点点头,“只是......” “兄长既已焚烧书信,若日后再行追究,出尔反尔,恐对名声不利吧?” “谁说我要追究了。” 张新笑道:“徐和不是还没回来么?” “这些大族平日里不是最喜欢代表百姓,说什么民意吗?这次我就让真正的百姓来杀他们。” 张宁心中再无疑虑,起身笑道:“我去给兄长做饭。” “那就有劳妹子了。” 张宁走后,张新很快就将记忆中的名单全部写了下来,派人送给徐和,随后再次投身到了繁杂的政务之中。 眼下还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孙坚出兵兖州,目前还在昌邑与刘岱僵持。 昌邑是州治,其城池规模虽比不上张新特意扩建过的平原,但也是一座坚城。 即使孙坚善战,但想要攻克一座有数万大军死守的州府,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先前张新不在的时候,孙坚仗义出手。 现在他已经腾出手来,该投桃报李了。 张新一面写信给蔡邕,让他在兖州士族中帮孙坚说说话,一面召集众将议事,商议出兵援助事宜。 刘岱趁着张新远征之际,背弃盟约,偷袭青州。 张新打他可以说是绝对的师出有名,正义性直接拉满,麾下根本无人反对。 唯一的问题是,他麾下大部分的将领和士卒皆已久战疲惫,军心士气都还没有恢复。 经过一番商议,张新决定以高顺为主将,太史慈、曹性为副将,田楷为军师,从平原、乐安、济南三郡的交界之地,拉了两万从未参战过的屯田军前去助战。 这些屯田军原有五万人,张新讨董之时带走了万余,后来张牛角又带走了万余,驻守在平原城中。 剩下的两万多人,就一直留在原地。 袁绍来时,他们群龙无首,老婆孩子又处于袁军的威胁之下,因此无人敢于组织反抗,倒是一直没有经历战事。 此时拉出来正好。 将领方面,比起其他人远征年余,留守在平原的诸将,状态上显然要好很多。 尤其是太史慈。 虽说张新念在这次情况特殊,没有计较他丢城失地的罪责,但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此次出征,他是最积极请战的那一个。 张新也就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安排完支援孙坚之事,张新又派人去河内,催促牛丰、王猛等人赶紧将那些百姓带回来。 从平原到河内有八百余里,百姓行进缓慢。 足足等了一个月,牛丰、王猛等人才护送着河东百姓及华阴士族来到平原。 张新亲自出城迎接。 “宣威侯,无双国士也!” 杨彪看着高大宏伟的平原城,一脸惊叹的对一旁的儿子杨修说道。 杨修亦是一脸震惊。 他们都知道,张新在青州的实际统治时间并不长。 哪怕是从中平五年十月,青州黄巾起义开始算起,到初平元年二月,张新出兵讨董。 满打满算,也就一年零四个月而已。 这还没减去张新上任,花在路上的时间。 短短年余时间,张新不仅扫平了青州百万黄巾的叛乱,还能建起如此坚城,这能力属实是有点恐怖了。 要知道,先前的黄琬可是和张新在同一时间出任州牧的。 豫州历任黄琬、孔伷、孙坚三任主官,如今葛陂黄巾依旧十分猖獗。 “杨司空。” 张新笑着上前迎接。 “君侯日后莫再唤老夫为司空了。” 如今杨氏背井离乡,寄人篱下,杨彪作为人精,自然知道低调谦逊的道理。 “杨公。” 张新顺势改口,请众人入城。 宴会,商业互吹,礼贤下士...... 接风洗尘过后,华阴士族便暂时在平原安置了下来。 王猛也来到了张新的后宅,与母亲、姐姐,以及素未谋面的外甥女见了一面。 数年未见,一家人自然少不得一番关切。 王猛见过家人,擦去眼角泪水,来找张新。 “主公,那些士族,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么?” “当然不。” 张新微微一笑,“你去一趟徐和那边,告诉他们,准备动手。” 第378章 黄巾再起 自从张新火烧书信的消息传出之后,吏员们办事的效率瞬间暴涨。 不仅把军中的事情都办完了,也没耽误秋收和上计。 当然了,朝廷现在正处于董卓的掌控之下,张新可不会派人去给董卓送钱。 于是各郡的税收统统送到了州府。 张新看过账册,发现今年的税收不仅没少,反而比往年还要多一些。 青州方经战乱,税收还能变多,显然是大族为了报答张新,主动多缴了。 不过,张新可不会感谢他们。 上头要收一分税,落到百姓头上的,却变成了三分。 上头想要免税,但基层官吏却依旧照常收税。 类似的戏码,他在电视剧里不知道看过多少。 甚至还亲身经历过。 嗯,别误会,只是在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一段而已。 这些多缴的税,或许真有一部分是大族自掏腰包,用来感谢他的。 但他相信,更多的应该还是大族找百姓巧立名目,巧取豪夺的。 这些钱粮搞不好就是用他张新的名声换的。 既然如今秋收已过,那么...... 该动手了! 上计过后,正是郡县一年当中最为清闲的时刻。 此时动手,对青州政务系统的打击可以降到最低。 等到冬天过了,新的吏员也培训好了,正好可以衔接春耕。 春耕之后,大军也该休整好了。 到那时,内部平靖,他就可以出兵攻取冀州了! 张新一面派出王猛通知徐和动手,一面在州府设宴,与百官共庆今年丰收。 第二天,张新病倒了。 百官纷纷前来询问病情,十分关切。 华佗表示,这一年多来张新殚精竭虑、宵衣旰食、一饭三吐脯,精神一直紧绷,实在是太过劳累。 如今青州丰收,这心里的弦一松下来,立刻就病倒了。 而且病的十分严重。 不过华佗又说,张新年轻,底子好,只要将养两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这两个月内,他一定不能再劳累了。 张新听闻了华佗的诊断报告后,立即将政务全部委托给了华歆、国渊、孙乾等人,自己则是留在后宅,安心养病。 华歆等人欣然领命。 反正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非得张新处理的大事发生。 然而没过几天,一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又响彻在了青州大地之上。 青州黄巾,又反了。 不过相比于中平五年那次,这次的黄巾起义,在组织度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青州黄巾冲入各县大族家中,既不杀人,也不奸淫,只是将人抓了起来,再劫走财物。 大部分的大族没有防备,家中成员全被黄巾给一锅端了。 少部分大族反应过来,组织抵抗。 但在黄巾的人数优势之下,这些抵抗显得是那么的徒劳。 抓完大族之人,青州黄巾又攻入官府,抓走了许多吏员。 各县令长连忙向郡府求援。 然而青州的大部分兵权皆在张新手中,各郡手里只有最基础的一千郡兵。 面对百万黄巾,这一千郡兵顶个屁用啊? 各地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一般飞往平原州府,郡守国相纷纷请求张新赶紧出兵,镇压叛乱。 华歆收到消息后大惊失色,急匆匆的来到后宅,求见张新。 典韦在门外拦住。 “典将军。” 华歆快步走到近前,拱了拱手,“烦请通禀牧伯,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华别驾。” 典韦摇头道:“主公正在病中,不能操劳,你又不是不知道。” “主公既将青州事务委托于你,你自行处理便是了。” “青州黄巾再起,攻杀郡县!” 华歆急道:“如此大事,需得牧伯亲自处置才是,我哪里处理的了啊!” “烦请典将军通禀一声吧......” “区区一些黄巾而已,又没有什么战斗力。” 典韦疯狂摇头,“这点小事,别驾让各郡自行出兵解决便是,何需劳动主公?” “无需牧伯亲自出马。” 华歆忙道:“只消牧伯下令,遣一员大将领兵前去平叛便是。” “将士们远征方归,尽皆疲惫,此时哪有什么将可派?” 典韦不耐烦的挥挥手,“别驾先让各郡自行平叛,实在不行再来找主公吧,主公远征年余,真的很累了......” “这个憨货。” 华歆见典韦死活不肯松口,便在宅外高声喊道:“青州百万黄巾再起,还请牧伯出来一见!” 典韦见他高声喧哗,挥手叫过两名亲卫,一指华歆。 “叉出去!” “诺!” 亲卫上前,叉住华歆。 “放肆!” 华歆疯狂挣扎,“我是别驾,尔等谁敢叉我?” 亲卫哪管你别驾不别驾的? 他们只知道,张新病了,需要休息,而华歆却在门外大吵大闹。 “青州危急,还请牧伯一见啊......” 华歆的声音渐行渐远。 后院内,‘生病’的张新正抱着张桓,坐在张宁身边,看她打牌。 张新既然决定给自己放个假,自然得搞些打发时间的东西出来玩。 总不能天天玩女人吧? 这两天华佗可没少骂他。 正好前两天邹氏也随着王猛的大军回来了,为了让她尽快熟悉新家,张新索性弄了一副麻将给老婆们玩,让她们增进感情。 此时张宁的对面坐着的就是邹氏,两边分别是刘华和王娇。 王柔在一旁伺候,小张婵则在摇篮里呼呼大睡。 “打这个。” 张新伸手指向一张牌,“这样就听牌了。” 张宁按照张新教的,打了一张牌出去。 “夫君好生偏心。” 王娇见状笑道:“你只教主母,也多教教我们嘛......” “好好好。” 张新挪了一下屁股,坐到王娇身边,“你现在这种牌,打这个......” 张宁见状微微一笑。 她已经有很久没看到张新这么轻松了。 正在此时,华歆的声音隐约传来。 “什么声音?” 张宁抬起头来。 张新心中若有所思。 “没事,大家继续玩。” “九万。” 张宁打出一张牌,“兄长,你要不出去看看吧?” “有甚好看的?阿娇,打三条。” 张新笑道:“若有要事,老典自然会遣人来报。” 张宁想想也是,于是便不再纠结,专心致志的学起了麻将。 张新教了四女一会,等她们都差不多学会了,便离开牌桌,来到了一旁的沙土地边。 沙土地上有他回来以后,让人给孩子们做的一些跷跷板,滑滑梯之类的玩具。 此时孩子们正在其中玩耍,董白那个臭不要脸的大孩子,也坐在一匹木马上摇来晃去,不亦乐乎。 诸葛瑾站在一旁看着。 现在张新共有四子二女。 张平是中平二年出生,年纪最大,已经七岁了。 老二张泰,老三张定都是中平五年出生,今年四岁。 张桓则是中平六年出生,现在三岁。 长女张安,是中平三年出生的,今年六岁。 张婵是去年才出生的,现在才两岁而已。 诸子之中,张新最为看重的,当然是身为嫡子的张桓。 其次便是长子张平了。 乱世之中,天命无常。 张新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天在阴沟里翻了船,或者染上什么绝症。 若他能活到孩子们平安成年,他手中的这些基业自然是收拾收拾,全部交到张桓手中。 可万一他真的创业未半,中道崩殂...... 那么拥有年龄优势的张平,毫无疑问会比张桓更加合适接班。 一个年长的君主,远比一个年幼的君主更能安定人心。 国赖长君和主少国疑,这两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况且张平身上还有老刘家的一半血脉,若哪天张新真的嘎嘣了,他身上的这份血脉,或许还能为他保住一条命。 这样的话,最起码张新不至于绝嗣。 可是这次回来,他对张平并不满意。 这也和刘华有关。 刘华出身河间刘氏,既是士族,也是宗室,从小学的就是儒家那套忠孝仁义,奉公守礼的思想。 这些东西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张平被她教得已经有点迂腐的苗头出现了。 张口‘子曰’,闭口‘君子’,听得张新实在有点烦躁。 母亲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 这一点从其他几个孩子的性格中也能看出来。 王娇虽然也是大族出身,但由于前些年在草原上的经历,导致她现在的性格中也有一些豪迈。 张安和张泰这姐弟俩的性格就很开朗,上蹿下跳,皮的不行。 韩淑的性格柔弱,平时就像是个闷葫芦,三棍子下去也捅不出个屁来。 张定在她的影响下就很安静。 哥哥姐姐们在沙地里玩的不亦乐乎,他却和母亲静静的坐在一旁。 张新看着沙地中的张平,见他在张安和张泰的影响下玩得不亦乐乎,脸上也露出了应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笑容,心中不由有些欣慰。 这才对嘛。 一个七岁的小孩,整天板着个脸在那边之乎者也的,像什么样子? 张桓看着哥哥姐姐们脸上的笑容,在张新怀中手舞足蹈。 “阿父,我也要玩。” “好,去吧。” 张新把他放到地上,对着张平喊道:“老大啊,过来带老四玩一下。” “诺,父亲。” 张平闻言走了过来,牵着张桓走向那些玩具。 “四弟想玩什么?” 张桓一指滑梯。 “我要玩这个。” “好。” 张新看着眼前兄友弟恭的扬景,微微一笑,走到韩淑身边坐下,看向张定。 “老三,兄长和姐姐他们都在玩,你怎么不去?” “回阿父,孩儿想坐着。”张定老老实实的说道。 “小孩子要多运动,不能老坐着。” 张新鼓励道:“去吧,去玩吧。” 张定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颠儿颠儿的跑到了秋千旁,又是一屁股坐了上去。 张新见状哭笑不得,只能对韩淑道:“阿定不喜动,你这做母亲的,平日里得让他多动一动。” “孩子得多动,才能长得壮实。” “诺。” 韩淑乖巧的点了点头。 张新见她也是这副模样,翻了个白眼,把她赶去和张宁她们坐一桌。 “阿父。” 这时张泰快步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 “阿父来陪我们玩。” “哦,豪!” 张新站起身来,跟着张泰来到沙地中。 张桓喜欢玩滑梯,张平就一直扶着他上楼梯,然后再到滑道下面等着接住。 张安坐在地上,用沙堆着房子。 张泰拉着张新路过,一脚过去,将张安辛苦堆成的沙房踹得七零八落。 “你要死啊!” 张安发出一声咆哮。 “我闪。” 张泰赶紧开润。 张安追了上去。 她毕竟大了两岁,跑的快一些,张泰很快就被她抓住,摁在地上摩擦。 “阿姐,阿姐,我错了!别打了!” 张泰熟练的抱住脑袋,“阿父救我!” “阿安,揍他屁股!” 董白在木马上不停拱火,咯咯笑个不停。 “哦哟哟,大小姐,别打了。” 诸葛瑾手忙脚乱的上前拉架。 “子瑜。” 张新用眼神阻止,“让他们玩。” 诸葛瑾闻言退下。 张新哈哈大笑。 他这边是快乐了,华歆那边却是十分着急上火。 张新虽然将政权给了他,但却没有给他兵权。 平原附近的数万大军,他是一兵一卒都调不动。 面对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华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去找荀攸,希望他去求见张新。 “黄巾起义?” 荀攸闻言一愣,心中若有所思。 “是啊是啊。” 华歆急道:“百万黄巾再起,青州民生本就没有恢复,再这么一闹,来年该如何是好啊......” “军师与牧伯素来亲近,想来典将军也不敢阻拦,还请军师面见牧伯,陈述厉害。” “行。” 荀攸点点头,“我这就去见君侯。” “有劳军师了。” 华歆大喜,“我与军师同去。” “不必。” 荀攸摇摇头,“别驾先去调度粮草,准备大军出征事宜。” “好好好。” 华歆闻言连连点头。 二人行礼告别,荀攸来到后宅门口。 “军师。” 典韦见到荀攸,抱拳行礼。 “君侯病好了没?”荀攸开口问道。 “没呢。”典韦摇摇头。 “我知道了。” 荀攸点点头,回去找到华歆。 “别驾,我到后宅看过了,君侯确实病得神志不清,不能理事。” “啊?” 华歆闻言愣住,“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荀攸也是一脸愁容。 “军师。” 华歆愣了一会,反应过来,“你能否调兵......” “无有君侯调令,谁能调兵?谁敢调兵?” 荀攸摇头,“依在下之见,别驾不如先传檄各郡,让他们固守一下,等君侯的身子好一些了,我再去请调令。” “唉......” 华歆叹了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 (四点半,补完。) 第379章 民意(上) “嘿!” “哈!” “呼!” 沙土地上,几个小孩各自手持一柄木剑,按照张新所教授的动作,不断挥舞。 张新难得带娃一次,玩过之后,自然要好好教导一番。 读书方面,暂时不用他来操心。 现在几个孩子都还不大,单是认字的话,有诸葛瑾来教,完全足够。 再说了,他们的母亲也都是读过书的人,基础教育完全不用张新来操心。 现阶段他所能教授的,也就只有武艺了。 “老三!把身子给我站直咯!男子汉大丈夫,软趴趴的像什么样子?” “老大,你今天没吃饭吗?多用点劲儿!” “老二啊,出剑的时候步伐要稳,你步子别迈太大,小心扯着蛋......” 张新不断根据孩子们的动作指出问题。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也算是对自家孩子有了些初步的了解。 张平很聪慧,心地也很善良,只要不被教成一个腐儒的话,将来应该会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张泰好动,静不下心来,对读书的兴趣不大,诸葛瑾每次给孩子们上课,屁事最多的就是他。 一会假装肚子疼,一会又是做小动作的,搞得诸葛瑾十分头疼。 这几天张新因为读书的事情没少揍他。 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不过他在习武方面的天赋很不错,张新教他的动作,基本一学就会,力气也比同龄孩子要大一些。 以后给张桓做个大将不错。 老大擅文,老二善武。 相比之下,老三张定就有点文不成武不就的意思了。 但他只是个庶子而已,既非嫡、又非长,平庸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况且他又不是没有优点。 他的心思很细腻,日后只要稍加培养,替张桓拾缺补漏,处理一些琐事应该不成问题。 正在此时,王柔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主君,典将军求见。” “哦?看来到我该出面的时候了。” 张新心中一动,对孩子们喊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说完,张新起身向正堂走去。 孩子们闻言停下手中动作,远远行了一礼。 典韦正在堂中等候,见张新来到,连忙行礼。 “主公。” “徐和来了?”张新开口问道。 典韦点头。 张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走,我们出去看看。” 刚出后宅,张新就发现州府百官全在门外,乌泱泱的一大片,将他家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百官见张新出来,连忙大呼。 “臣等拜见明公,明公病愈,可喜可贺......” “诸位堵在我家门口作甚?” 张新一脸疑惑的走上前来。 州吏们你看我,我看你,将华歆推了出来。 “明公!” 华歆一脸严肃的走上前来,拱手道:“青州黄巾造反,兵围平原!” 青州黄巾在攻破官府,抓走吏员之后,没有据城固守,也没有到处烧杀抢掠,而是从各地浩浩荡荡的往平原而来。 华歆没有兵权,调不动兵。 他去找其他将领,诸将都说,没有张新的军令,他们也都无权调兵。 各郡的郡兵才多少人?根本不敢出兵阻拦。 华歆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数十万黄巾将平原城团团围住。 “你说什么!” 张新大惊失色,“黄巾何时又起事了?如此重要的事,何不早报?” “臣来报过了。” 华歆看了典韦一眼,“只是典将军不肯通禀。” “老典。” 张新看向典韦,不满道:“你为何不禀?” 典韦挠头,“主公那时尚在病中......” “就算我在病中,此事你也该与我说一声才是!” 张新愤怒的打断道:“现在黄巾兵围平原,你叫我如何是好?” “末将知错了。” 典韦连忙认错。 “你延误军机,依军法当斩。” 张新厉声道:“然念在你从军多年,颇有战功的份上,此次就先记下你项上人头,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末将认罚。” 典韦连忙行礼道:“末将再也不敢了,多谢主公开恩。” 处理过典韦,张新开口说道:“传令,令诸将......” 不少州吏闻言眼睛一亮。 “等等。” 张新突然打住,看向华歆,“子鱼,你说黄巾兵围平原,怎地城中如此安静,一丝喊杀之声都没有?” “这......” 华歆迟疑道:“黄巾到后,并未攻城。” “不攻城?” 张新面色一愣,“那他们过来作甚?” “他们说......” 华歆回头看了州吏们一眼,“此次起事,不反州牧,只为请命而来。” “请什么命?”张新再问。 华歆硬着头皮道:“请杀大族。” “他们为何要请杀大族?” 张新故作疑惑,“难道是为了先前大族襄助袁绍之事?” “不对啊,黄巾皆是小民,这事儿我都已经揭过了,他们又怎会操心这种事情?” 张新看向华歆,“你实话与我说,各地大族到底又做了什么?竟会激起如此民变?” 华歆叹了口气,巴拉巴拉...... 和张新之前预料的差不多。 大族为了讨好于他,今年所征收的赋税,要比往年高上许多。 有些地方多收五成,有些地方多收一倍。 更有甚者,有些地方的赋税竟是往年的三倍之多!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 这些年青州风调雨顺,张新又没收过什么重税,家家皆有余粮,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先前袁绍入侵之时,大族们为了给袁绍提供军粮,已经收过好几次税了。 此时再收如此重税,百姓哪里承受的了? 华歆说完,眉目纠结。 黄巾已经兵临城下,这种事已经没法使用春秋笔法了。 人家不攻城,不劫掠,千里迢迢而来,只为请愿。 张新肯定是要登城一见的。 待会张新只要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岂有此理!” 张新听完之后,胸膛剧烈起伏。 这回他是真的怒了。 今年各郡缴纳上来的赋税,比往年多了三成左右。 他知道大族肯定找百姓多收税了,原本也是打算以此为借口,来处理这些大族。 哪怕他们真的全部都是自掏腰包,这口锅也必须要背。 巧立名目,胡乱收税,激起民变。 足够抄家灭族了。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不但真的多收了,竟然还敢把税收到了三倍之多! 给州府三成,剩下的全部进了大族的口袋里。 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张新想想都觉得后怕,同时心中还有一丝庆幸。 幸好他派了徐和去组织这些百姓,提前引爆了这颗炸弹,现在还控制得住。 否则在这种情况下,等到明年青黄不接之际,百姓大概率就要断粮了。 到那时,要么整个青州陷入饥荒之中,要么...... 那就是真的要造反了! 张新的双眼扫过州吏们。 州吏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明公。” 一名州吏见状,鼓起勇气,“黄巾围城,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调兵平叛啊!” “你们家收了百姓多少钱啊?这么急着杀人灭口?” 张新一句话直接怼得他说不出话来。 “去看看吧。” 张新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带着亲卫来到城墙处。 百官急忙跟上。 张新登上城头,看向城外密密麻麻的黄巾。 粗略估计,徐和这次起码拉了二十几万人过来。 这些黄巾站在城外,一眼望不到头。 “喊话。” 张新看向典韦,“告诉百姓们,我来了。” “青州的百姓们。” 典韦沉声大喝,“州牧来了!” “州牧来了,州牧来了!” 周围亲卫齐声大呼。 城外黄巾闻言顿时沸腾起来,纷纷开口喊话。 但他们的人数太多,声音又不齐,导致张新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张新见状叫过一个亲卫。 “你坐吊篮下城,让百姓们派个代表,上城说话。” “诺。” 亲卫领命。 吊篮缓缓放到城下,亲卫走到百姓之中交流了一番,随后带着一名百姓来城下,两人又被吊了上来。 典韦上前搜查,确认安全过后,将这名百姓放到近前。 “我是青州牧张新。” 张新看着他,“尔等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请愿,有何诉求,尽管说来。” “小人拜见州牧!” 百姓见到张新,神情激动,大礼参拜,巴拉巴拉...... 这名百姓所说之事,和华歆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些细节。 百姓先是夸了张新一通,说他止干戈、分土地、安民居,实在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官。 夸的张新不断压制嘴角。 随后百姓又说,县吏以州牧远征归来,没钱犒赏将士为由,要加税。 本来么,像张新这样的好官,百姓们是非常愿意为他掏钱的。 即使这一次的税重了点,各家被征了几次,也没有什么余粮了。 但若是要钱的人是张新,那么他们给了! 可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有一支从平原来的商队路过了他们里,见各家都在排队缴税,心中不由疑惑,于是上前询问。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就出问题了。 商队之人说,他们刚从平原来,州府根本没有颁布加税的政令。 这一下百姓们瞬间炸了。 “州牧!” 这名百姓神情激愤,“先前袁绍来袭,这些大族助纣为虐,搞得我们民不聊生。” “如今他们又假传州府之命,擅自加税,置我等百姓死活于不顾。” “这帮恶人,我等本该群起诛杀,但又怕州牧误会我等是分了土地也喂不饱的刁民,为此伤心。” “故我等乡里之人合计了一番,便将这些人绑了,送到平原来,请州牧发落,也好让州牧知道,我等皆是良民。” 张新闻言朝城外看了一眼。 “你乡里有数十万人?” “自然没有。” 百姓忙道:“这些人皆是我等路上碰到的,大家都遇上了同样的事,也都想到一起去了。” “大家路上一合计,索性就都一起来州府了。” 张新微微点头。 “你说县吏假传州府之命,可把人带来了?” “带来了。”百姓点头道。 “可敢对质?”张新看着他。 “有何不敢?”百姓丝毫不惧。 “来人。” 张新又吊了几个亲卫和这名百姓一起下去,把那名加税的县吏带了上来。 县吏来到城头上,战战兢兢。 “拜见牧伯。” 张新将事情说了一下,问道:“可有此事?” “有。” 县吏呼吸急促,艰难的点点头。 张新面无表情。 “再带几个人上来。” 过了一会,又有几名吏员被带到城头上。 张新又问了一遍。 “可有此事?” 有点头承认的,也有不承认的。 张新懒得和那些不承认的废话,直接让典韦拖下去赏了五十军棍。 “好好想想。” 张新淡淡道:“若果无此事,百姓又岂会将尔等拿了,千里迢迢的送来州府?” 在典韦的大记忆恢复术下,那些人很快就想起来了,连忙承认。 核实无误,张新看向那名百姓。 “尔等欲要我如何处理?” “这些大族先是帮助袁绍国贼,又假传州牧之令。” 百姓说道:“乡亲们在路上都商量过了,这些人,不抄家灭族,不足以平息民愤!” “诸位以为如何?” 张新看向州吏们。 此时华歆、国渊、孙乾等人已经开始不说话了。 这名百姓自上城头开始,见到这么多州中大吏,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谈吐流畅,逻辑清晰。 这哪里是个成天只会种地的农民嘛! 再联系到张新刚刚生病,黄巾就闹了起来,典韦又恰好那么死心眼子,不肯通禀。 直到黄巾来到平原,张新才肯出府。 此刻的他面色红润,容光焕发,哪里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这些人......该不会是牧伯安排的吧? 整个大汉,估计也就只有张新能调动这么多黄巾,来陪他演这出戏了。 “怎么都不说话?” 张新的目光不断在州吏们的身上扫视,“平日里,诸位不是经常说,为上位者,要多听取民意么?” “怎么如今民意到了,诸位却都变成哑巴了?” “回答我!” 张新突然大吼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第380章 民意(下) 张新见状开口道:“既然尔等都没意见了,那就按民意来吧,传我敕令......” “牧伯!” 一名州吏出列道:“办案,要讲证据,定罪,要经审理。” “牧伯只凭此人一面之词,便要定案,如此似有不妥。” 张新看向那名百姓。 “还要什么证据?” 百姓开口道:“这城外的数十万乡亲,不都是人证吗?” “还审理?州牧刚才不都亲自审理过了么?有何不妥?” 张新看向州吏。 “即便如此......” 州吏硬着头皮道:“此案涉及人数众多,其中难免有被冤枉的。” “有罪之人,牧伯不可姑息,但也不能冤杀无辜之人啊......” 张新再次看向百姓。 “这位大人请放心。” 百姓拍拍胸脯,“来的时候,乡亲们都交流过了,哪家的什么人犯了什么罪,我等都记下来了,只要按着名单来杀,绝对错不了!” 张新再看州吏。 “定罪哪有按名单来的?” 州吏看向张新,行礼道:“牧伯,臣以为,牧伯不妨先行将人收押,待一一审理过后,再行处置。” “你们这些当官的,少来这一套!” 百姓不满道:“别以为我等百姓都是傻的,尔等就是想拖时间,拖到我等走了,再联合起来逼迫州牧给他们免罪!” “嘿,这些人若是回到乡里,还不把我们挫骨扬灰啊?” “到那时,我等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再聚集起来,再来一次平原吧?” “这不是给州牧添麻烦么?” “这......绝对不会。” 州吏沉吟道:“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凭啥保证,你是州牧啊?” 百姓一句话将州吏怼的满脸通红。 若不是城外还有那么多人,此时他高低也得喊上那么一声‘狂妄’。 州吏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华歆。 别驾,您说句话啊...... 华歆正在装死。 国渊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一下。 回头一看,华歆轻轻瞥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城头上的辩论,看似是百姓在与州吏辩论,实际上却是张新与青州大族的交锋。 否则一帮屁民,哪怕聚集起来,又哪里会有这么周全的准备? 不仅言辞井井有条,甚至就连名单这种东西都搞出来了! 你说这话不是张新教的?名单不是张新给的? 狗都不信。 那些箱子里的书信,他绝对看过! 国渊读懂了华歆眼神中的意思,倒吸一口凉气。 牧伯这是铁了心的要大开杀戒了啊! “你方才说......” 张新适时开口问道:“有名单?” “是。”百姓点点头。 “去。” 张新看向几名亲卫,“下城取来。” “诺。” 亲卫再次乘坐人力电梯下城,分成好几批,带了几十个箱子上来。 “诸位都看看吧。” 张新令人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名单。 众州吏很想点个火把丢进去。 可惜,他们没有。 “怎么都不看?” 张新见众人都不肯动,索性开始点名。 “别驾,你先看。” 华歆无奈,只能走上前来,拿出名单查看。 “治中,你也看。” 孙乾也只能开始看。 名单上的内容极其详细。 哪一郡,哪一县,谁家的哪一房犯过什么罪,名单上写的清清楚楚。 “嗯?” 华歆看完,心里一愣。 名单上的大族有很多,哪怕是一些州府吏员所在的家族也没有幸免。 但是...... 那些州吏们所在的那一支,却都不在这份名单上! “看,都看。” 张新不断催促州吏查看,自己也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 好家伙,这也太详细了吧? “啧,也就是这些平日里受尽大族欺凌的百姓,才能搞出如此详细的犯罪记录。” 张新心中感慨,“若是我派人下去查,能查出十之一二就差不多了。” 数十箱的名单,直到日落西山,众人才一一看完。 州吏们看完,心中都升起一个念头。 没我们家什么事? “看完了吧?” 张新看向众人,“都说说吧,如何处置?” “牧伯。” 一名州吏看了看天色,拱手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议?” “那怎么行?” 张新还没开口,那名百姓就急道:“明日之后又有明日,我等远道而来,露宿野地,又岂能任由你们这般拖延?” “今日必须给一个说法!” “狂妄!” 另一名州吏喝道:“朝廷自有法度,你在教州牧做事吗?” 张新看向百姓。 “啊!我知道了!” 百姓恍然大悟,“定是尔等这帮奸佞,平日里蒙蔽州牧,豪强才敢如此放纵,欺凌我等百姓。” “既然如此......那我等今日就要清君侧了!” 清君侧一词最早出自春秋时期,这个君并非独指皇帝。 张新是青州牧,就是青州的君,百姓用这个词并不算僭越。 百姓说完,站在城头上用力挥手。 城外的百姓因为等待太久,此时皆歪歪扭扭的坐在地上休息。 隐藏在人群中的徐和、管亥、司马俱等人看到暗号,赶紧开始组织百姓。 城外百姓纷纷站起身来,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一开始百姓们喊得很乱,渐渐地,杂乱的声音汇聚成了一句声势滔天的话。 “清君侧,杀奸臣!” “清君侧,杀奸臣!” 二十余万人齐声大呼,即便站在城头上,也能感觉得到声浪的震动。 州吏们齐齐色变。 一些胆子小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了。 张新再次开口问道:“诸位以为,当如何处置啊?” “牧伯。” 华歆心中暗叹,出列道:“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臣以为,如今民意如此,牧伯当顺意民意,诛杀恶人!” “你们呢?” 张新看向其他州吏。 “臣等以为,别驾之言有理。” 众人对视一眼,无奈的齐声说道。 事已至此,大部分人都已经反应了过来。 这是张新给他们的台阶,他们必须得下。 现在下了,自己这一支不会有什么问题。 若是不下,那可真就灭族绝嗣了! “既然如此。” 张新疯狂压制嘴角,面色淡然,“那就按诸位说的,诛杀恶人。” “什么叫做按我们说的?搞得好像是我们逼你去杀我们家人一样!” 众人心中骂骂咧咧,但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齐齐行礼。 “牧伯英明。”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这一支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那就苦一苦叔伯兄弟吧。 “州牧。” 百姓趁热打铁,“既然诸位大人都认为那些恶人该杀,就请牧伯写敕令吧。” 第381章 张子清渐枭雄态 张新命人去州府将大印取来,趁着等待的空隙,又让人去把张辽和左豹叫了过来。 少顷,张辽、左豹来到,州牧大印也拿了过来。 张新写好敕令交给左豹,将事情说了一遍,随后道:“百姓远道而来,只能露宿野地,如今天气寒凉,尔等去军中拿些毛毯被褥等物,分予百姓,将他们照顾好,莫要病了。” “诺。” 左豹点点头。 张新又指着箱子内的名单。 “此次需要缉拿之人众多,单靠官府武吏,人手不足。” “我给你二人一万大军,先将城外百姓带来的罪犯拿了,再护送百姓回乡,把其他人也给我抓回来。” “诺!” 张辽、左豹抱拳领命,脸上皆有兴奋之色。 尤其是张辽,心中更是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城外把人拿了,然后给他宰了。 本来么,他们都打到长安了,距离迎回天子只差最后一步。 迎回天子,张新自然可以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而他们这些当部将的,也能在史书上混个三五行字。 封官拜爵,光宗耀祖,青史留名就在眼前! 结果这帮狗娘养的大族在后方搞事,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兵。 尤其是张新被董卓说死的那段时间,张辽和荀攸两个人为了稳定军心搞得焦头烂额。 这一切的苦难,都是拜青州大族所赐! 先前张新焚烧书信,他们的心中就颇有微词。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 原来不是张新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啊! 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活儿干完了,这些人也该死了! 张辽左豹拿了张新的调令,带着箱子内的名单,兴冲冲的调兵去了。 “别驾。” 张新看向华歆,微微一笑。 “城外百姓的饮食,就有劳别驾了。” “诺。” 华歆躬身一礼,心中破口大骂。 难怪前几天荀攸让他先去准备粮草,原来是用在现在这个地方。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荀公达,平时看起来一脸憨批样,老实的不行。 你这心也忒黑了! “都散了吧,该干嘛的干嘛去。” 张新令人护送城头上的这名百姓出城,随后走下城头。 “臣等恭送牧伯。” 州吏们齐齐行礼。 张新背对州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 张新回到家中,哼着小调来到张宁的院子里。 “兄长。” 张宁迎了过来,“今日怎地如此开心?” 张新巴拉巴拉...... “你是没看到,那些人亲口说出诛杀他们族中之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张新哈哈大笑,这段时间心中的抑郁一扫而空。 “还是兄长有手段。” 张宁笑着夸了一句,随后道:“不过这种手段并非正道,偶尔用一次还行,若是用得多了,日后君臣相疑,恐生祸事。” “知道啦。” 张新捏了捏她的脸,“你还教训起咱来了?” “哼,若不是此次回来秋收在即,咱早把他们砍了,何至于让他们多活了两个月?” “兄长心里有数便好。” 张宁笑道:“我去给你做饭。” “有劳妹子了。” 张新笑笑,随后道:“哦,对了,一会你从家里的府库拿些钱,给老典他家送去。” “好。” ...... 华歆一直忙到深夜,才把城外的二十几万百姓的粮草都安排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吏舍。 吏舍内,国渊抱着个被子坐在床上,不断唉声叹气。 “这么晚了,子尼还没睡么?” 华歆端了一盆洗脚水进来,给自己洗起了脚。 “今日发生如此大事,我哪里睡得着啊......” 国渊叹道:“牧伯今日如此作为,实非君子。” “牧伯今日做什么了?”华歆反问道。 “做......” 国渊哽住,“子鱼,你真的看不出来么?” “看出来什么?”华歆微微一笑。 “你真要我说出来么?” 国渊压低声音,“牧伯出尔反尔,煽动百姓......” “子尼慎言。” 华歆打断道:“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国渊很郁闷。 这哪有什么证据? 交通袁绍之事,张新火烧书信,已经揭过。 百姓聚众抓捕大族,为的也是假传州府政令,肆意加税,鱼肉乡里。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就是张新干的,偏偏就是抓不住证据。 就,很神奇。 “唉!” 国渊重重的叹了口气,“牧伯初到青州之时,所作所为,皆是光明磊落,那是何等的英雄?” “不曾想他去了一趟长安,回来之后,竟已渐有枭雄之态......” “枭雄,不好么?” 华歆拿起一旁的擦脚布,边擦边说,“如今天下大乱,各地诸侯互相攻伐。” “前有刘岱攻杀桥瑁,后有曹操攻杀王匡,再有袁绍等五路联军攻伐青州,如今孙坚又从豫州出兵,攻打刘岱。” “乱世之中,英雄是守不住青州的,唯有枭雄,才能保青州安定。” “子尼,你看。” “牧伯自出兵讨董以来,所作所为,难道还不够英雄吗?可结果呢?” “盟友背约,大族背刺,不仅逼得他含恨撤军,甚至从草原上还要迂回数千里,来解青州之围。” “你我身为臣下,也需体谅主君的难处啊......” 经过这小半天的时间,华歆也算是想通了。 “我若是牧伯,如此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却因治下背叛而付诸东流,我怕也是要报复啊......” “话虽如此......” 国渊一脸痛惜,“可是牧伯这一刀下去,青州名士就少了一半啊!” “子鱼,这其中有我的好友,也有你的好友,有我的亲人,也有你的亲人啊......” 华歆闻言沉默。 良久,华歆叹了口气。 “行刑还没这么快,这几日你我寻机向牧伯进言一番,能保几个是几个吧。” “也只能如此了。” 国渊点点头,“可要叫上公祐他们一起?” “不可!” 华歆连忙阻止,“牧伯心中本就忌惮,若再形成逼宫之势,只怕就连你我,都要人头落地了!” “你莫忘了,牧伯还从华阴带了一批士子回来,那群华阴人正盯着你我的位子呢!” 第382章 兵事(上) 每个士卒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经过两个月的核实统计,他们的封赏终于要发放下来了。 再有一段时间就要过年了。 今日拿完封赏回家,正好过个肥年。 臧霸、吴敦、尹礼等人聚在一起,等候张新到来。 “仲台人呢?” 臧霸左右看了看,没见到孙观。 “不道啊。” “妹看见。” 吴敦、尹礼纷纷说道。 “怎么还没来?走,去他帐中看看。” 臧霸心中疑惑,带着吴敦、尹礼往孙观的帐中走去。 “仲台。” 臧霸掀开孙观大帐的帘子,正好遇到他从里面走出来。 “臧帅?” 孙观一愣,“你们怎么都来了?” “君侯马上就要到了,我等看你没来,特意过来看看。” 吴敦往孙观的帐中瞥了一眼。 “咦?仲台,你的东西怎地还没收拾好?” “哦。” 孙观笑道:“我思虑再三,决定留在君侯帐下,不回徐州了,自然也就无需收拾。” “不回徐州了?” 三人闻言一愣,尹礼上前,压低声音道:“仲台,你糊涂啊!” “君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此英主,实属难求。” 孙观反问道:“我留在英主帐下,有何糊涂?” “这......话是这么说没错。” 吴敦沉吟道:“君侯这里哪都好,就是军纪太严,不许劫掠百姓,不许擅自饮酒,不许玩女人,还不许耍钱。” “你说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咱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些么?” “是啊是啊。” 尹礼附和道:“这一年多来,可把老子给憋死了,等回了徐州,高低得找几个娘们来给老子败败火!” “仲台。” 吴敦开口劝道:“张新虽是英主,然在其麾下,我等皆如小卒一般,被他呼来喝去,倒不如在陶谦麾下痛快!” “陶谦软弱,我等先前在琅琊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你都忘了吗?” “仲台。” 臧霸看向孙观,“你是如何想的?” “乱世已至啊......” 孙观叹了口气,“陶谦虽然宽仁,却非是明主,青州紧邻徐州,依我看,徐州迟早是要落入君侯手中的。” “与其到那时,我等再入君侯麾下,倒不如现在就留下来。” “宣高。” 孙观看着臧霸,“陶谦昏乱,我等在其麾下,除了做做土霸王,又能有何建树?” “君侯军纪虽严,但他麾下的立功机会也多。” “此次袁绍等人突袭青州,这口气,君侯不可能就这么忍了。” “等到来年春耕过后,他必会出兵攻伐冀州,再者说了,以君侯和天子的关系,将来他肯定还要再次勤王的......” “并州尚有匈奴肆虐,天下各地诸侯混战......” “这么多的机会!” 孙观眼神明亮,“只要我等用命,将来得一封侯之位,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臧霸等人闻言陷入沉思。 男儿当封侯! 孙观这话说的他们有点心动。 确实,待在陶谦麾下比较舒服,但也没有什么前途。 可是...... “君侯好似不太信任我等。” 臧霸迟疑道:“我等初来之时,他就寻机夺了我等兵权,还斩了昌豨。” “鏖战年余,我也只是累功升迁了一个行军司马,尔等都是曲侯。” “仲台即便留下,怕也不得重用啊......” “是啊是啊。” 吴敦、尹礼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赞同道:“我等于陶谦麾下,只是击了个黄巾,就是比二千石的骑都尉。” “可到了张新麾下,苦战年余,反倒混成了六百石的曲侯。” “他能看得上我们?” “这不正说明君侯军纪严明,不滥赏、不滥罚么?” 孙观微微一笑,“这年余以来,诸位所立战功,君侯可有克扣?” “克扣倒是没有。” 尹礼道:“可是......” “好啦。” 孙观摆摆手,“尔等若不愿意留下,自行回去便是,我自留下。” 臧霸闻言不再劝阻。 刚才孙观对他的称呼都已经从‘臧帅’变成了‘宣高’,显然是铁了心的要留下来了。 正在此时,一名士卒快步走了过来。 “臧司马,几位曲侯,君侯到了。” 四人闻言连忙出营迎接。 张新带着一队士卒,拉着钱粮来到营中。 战鼓声响起,士卒们在于禁的组织下,很快就在校扬内集结了完毕。 张新见人都到齐了,走上点将台,清了清嗓子。 “下面我简单的说两句。” 巴拉巴拉...... 张新先是缅怀了一下此次战死的士卒,随后肯定了徐州兵在此次讨董之中的贡献,再用慷慨激昂的语调,说他们是大汉帝国的荣耀。 最后,张新大手一挥。 “发钱!” 士卒们发出一阵欢呼,自觉的排起了队。 张新站在点将台上,看着士卒们脸上的笑容。 其实他很想把徐州兵强行留下来。 这支徐州兵经过于禁一年多的整训,又和董卓打了几扬硬仗,此时已是毫无疑问的精锐。 但问题也在这里。 徐州兵久战思归,军心不能再用。 若是强行把他们留下,随时都有可能哗变。 先前他‘死’了的时候,徐州兵就差点哗变了。 张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他们归乡。 反正自己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的头衔还在,将来若是要用,再找陶谦要就是了。 陶谦若敢不给,他就让崔琰去要。 “君侯。” 一道声音打断了张新的思绪。 张新转头看去,发现孙观正站在点将台下对他行礼。 “是仲台啊。” 张新微微一笑,“你有何事?” 孙观巴拉巴拉...... “末将愿留在君侯麾下效力。” “哦?” 张新眼睛一亮,想了想道:“你可要想好了,回去徐州,你就还是比二千石的骑都尉。” “若是留在我的麾下,我可不会因为此事给你升官,你还是六百石的曲侯。” “末将想好了,君侯用兵入神、英雄无敌......” 孙观抬起头,对着张新一通猛夸。 “如此明主,世间难得,末将愿为君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383章 兵事(下) “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吧。” 张新脸上带着笑意,“宣高他们呢?也留下吗?” “他们回去。”孙观道。 “嗯?” 张新有点意外。 他意外的不是臧霸不愿留下。 泰山贼中,若论能力出众,自然是以臧霸为首。 但同时此人的野心也是最大的。 他不愿意留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让张新感到意外的是,孙观作为泰山F5之一,竟然不惜与其余人分道扬镳,也要留在自己麾下。 “我现在已经这么有魅力了么?” 张新心中臭屁了一句,对孙观道:“你把他们都叫过来吧。” “诺。” 孙观转身离去。 张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欣喜。 除去臧霸以外,泰山贼中能力最强的就是这个孙观了。 官渡之战时,就是臧霸与孙观不断进攻青州,才让曹操可以不用担心来自东边的威胁,安心与袁绍决战。 后来曹操彻底平定青徐,孙观之功仅次于臧霸,被封了一个亭侯。 张新也曾不止一次的听于禁说起过,孙观此人作战勇猛,常常身先士卒,很能调动大军的士气。 能得他倾心效力,也算又添了一员大将。 没过多久,孙观带着臧霸、吴敦、尹礼来到。 张新取出几道敕令,让典韦递给众人。 臧霸等人接过一看,顿时愣住。 张新在敕令中不仅恢复了他们骑都尉的官职,还把这一年多的俸禄,全部按照比二千石的标准补齐。 除此之外,还有额外的赏赐。 “先前尔等在我麾下,自当守我军法。” 张新看向臧霸,“我知道当时尔等的心里都在想什么。” “罢官,不是为了夺尔等的兵权,而是为了让尔等明白军法的重要性。” “如今我将兵权交还尔等,还望尔等回到徐州之后,依旧能恪守军法,不劫掠百姓。” “记住,一支劫掠百姓的军队,是没有出息的!” 张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 臧霸等人看着敕令上的内容,一时间搞不清楚张新说的是真是假。 但张新都走了,他们也只能躬身行礼。 “多谢君侯教诲。” 张新回到州府,将荀攸、赵云、于禁、关羽、徐荣等人召来议事。 张辽和左豹护送百姓回乡去了,因此来不了。 此次的议题,是关于士卒整编的。 张新军与董卓鏖战年余,各部士卒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损失,需要补充。 再加上白波黄巾、西凉兵、雒阳兵、渔阳兵的加入,以及韩浩、徐荣这些新投之将...... 如此杂乱,若不及早进行整编,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大军的战斗力,不利于来年攻取冀州。 正在众人商议之时,一名小吏走了进来。 “牧伯,徐州刺史陶谦有信到。” “陶谦?他写信给我干啥?” 张新心中疑惑,对小吏道:“呈上来。” 典韦上前接过书信,递给张新。 张新打开一看。 “好家伙,陶恭祖你坑人坑到我头上来了?” “君侯,陶徐州在信中说了什么?”荀攸好奇的问道。 “军师看看吧。” 张新将信递给荀攸。 荀攸接过一瞧。 这封信与其说是陶谦写的,倒不如说是陶谦代朱儁转交的。 张新大军退出河南尹的地界后,董卓便派遣朱儁担任河南尹,驻守雒阳。 朱儁这人也是别扭。 先前张新讨董,他给董卓当军师,为董卓出谋划策。 现在张新走了,董卓将他外放雒阳,他又想讨董了。 于是朱儁写信给山东诸侯,谋划此事。 结果不知怎地,他自己突然怂了,担心事情败露,董卓出兵揍他,便弃官跑到荆州去了。 他这个行为搞的董卓十分纳闷。 小老弟,你弄啥嘞? 董卓见他莫名其妙的跑了,也没有办法,便任命弘农名士杨懿为河南尹,镇守雒阳。 这个杨懿出自弘农郡的弘农县,和杨彪他们不是一家。 朱儁一看。 哦哟,来的不是董卓麾下的大将,而是一个无名小卒? 他又觉得自己行了。 于是他凭借着自己的名望,在荆州地界拉起了一支兵马,进军雒阳。 杨懿就是一个普通的士人,在董卓启用他之前,连官都没有做过,哪里敢和朱儁碰? 然后杨懿就跑了。 朱儁进兵雒阳,见雒阳残破,无法供应大军,便领兵退到了关外靠近兖州的中牟县,随后移书州郡,找各路诸侯要兵讨董。 诸侯之中,谁兵最精? 那自然是张新了。 然而张新黄巾出身,朱儁向来看不起他。 当初刘宏还在之时,他还和张新在朝堂上打过架呢。 找张新要兵? 朱儁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老脸,只能写信给陶谦,让他帮忙说和一下。 陶谦也够意思,不仅当即答应下来,还派了三千丹阳兵去,任由朱儁差遣。 “君侯。” 荀攸看完信,对张新问道:“给么?” “给个屁。” 张新翻了个白眼,“朱儁能领兵吗?” “他连波才都打不过,打个赵弘还差点翻车,也就只能欺负一下褚燕这种人了。” “依我看,他恐怕连李傕郭汜都打不过,遑论董卓?” “我青州儿郎的命,不是这样给他浪费的。” 张新发誓,他对朱儁的这番评价绝对公正客观,保证没有掺杂私人恩怨。 荀攸闻言点点头。 张新说的没错。 纵观朱儁自出道以来的战绩,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大破梁龙,那是合一州之力,击败一个叛乱的地方豪强而已。 就像孙坚击破的长沙贼区星那样。 这种豪强的麾下大多都是没饭吃的流民,战斗力搞不好还不如黄巾。 起码在张角时期的黄巾,粮草管够,吃饱没有问题。 讨黄巾时,若不是皇甫嵩,朱儁恐怕就被波才围歼在长社了。 攻打宛城时,若不是刘宏下诏狠狠骂了他一顿,吓得他以为自己要被宰了,这才拼命,要不他也打不下宛城。 褚燕就不必说了。 人家只是下山打秋风的,见朱儁领兵来击,自己就退走了,根本就没怎么打起来。 朱儁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遇上最厉害的对手,也就是波才、赵弘之流。 就这,他还翻车一次,差点翻车一次。 朱儁之所以能与皇甫嵩齐名,一来是皇甫嵩上表,将讨平豫州黄巾的功劳全部让给了他。 二来,他也是刘宏用来制衡皇甫嵩的棋子。 比起皇甫嵩火烧长社,荡平兖州,斩杀张梁、张宝、大破王国、韩遂联军的战绩,朱儁不如他的一根。 朱儁,打董卓? 真的假的? “好了,继续说说,我军当如何整编吧。” 张新直接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去。 “君侯纵然拒绝,也该回一封信才是。” 荀攸开口道:“朱公毕竟名高,君侯不可失了礼数。” “行吧。” 张新很听劝,当即写了一封回信,也不送陶谦了,直接让人去中牟给朱儁送去。 第384章 砍了他 直到天色已晚,他才宣布议事结束。 “今日就到这里吧。” 众人起身行礼。 “末将告退。” “下官告退。” 待众人走后,张新看向一旁的陈琳。 “是否都记下了?” “记下了。” 陈琳点点头,“君侯可要查看?” 他是卫将军府的主簿,今日商议军事,自然是由他来记录。 张新招招手。 “拿来吧。” 陈琳将竹简上的墨迹吹干,双手递给他。 张新接过,仔细查看着众人的建议,心中不断思考。 “牧伯。” 崔琰带着两名小吏走了进来。 张新抬头看去,见小吏们抬着一口箱子,开口问道:“何事?” 崔琰躬身一礼。 “这是今日各郡守县令传来的文书。” “又是求情?” 张新看着他。 “是。” 崔琰点点头,“牧伯看么?” 张新摇摇头。 郡县长吏不是本地人,但他们久在地方,和当地大族的关系很深。 太守国相倒还好说,毕竟是二千石的大吏,权力又大,朝廷对他们的调动比较频繁。 可县令长就不一定了。 有些县令长待在青州的时间,甚至比张新的年龄还大。 这么长的时间,或是利益纠葛,或是真的处出了感情。 再加上张新要杀这么多人,确实会对郡县的政务造成一定影响。 于公于私,他们都得上奏求情。 这几日各地的求情奏表如同雪片一般飞来,每日都能装满一两箱。 由于奏表太多,张新实在是看不过来,只能让崔琰去甄别一下。 凡是涉及到求情的,他一律不读不回。 崔琰会意,挥手让小吏把箱子抬下去,随后看向张新。 “牧伯。” 崔琰进言道:“此次大案涉及范围之广,郡县为之一空。” “有些县的县衙里,此刻就只剩下三五个吏员,实在是难以运转。” “臣觉得,牧伯是否可以特赦一些吏员,让他们回去做事?” “你也求情?” 张新淡淡的看着他。 “牧伯你误会了。” 崔琰连忙摇头,“臣只是为牧伯考虑,毕竟距离明年春耕,也就只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这么短的时间,各县既要征辟士子,又要重新教导,能来得及么?” “况且......” 崔琰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些县中的士子大部分都被捕了,县令也未必能够征辟到足够的人手。” “若是误了春耕......” “牧伯。” 崔琰抬起头,“各县最近的怨言很大啊!” “有怨言让他们给我憋回去。” 张新冷哼一声,“这些长吏,平日里大族鱼肉乡里,欺凌百姓,他们看不见。” “现在还有脸过来求情?我还没计较他们的失察之罪呢!” “不赦!一个都不赦!” 这个头不能开。 若把张三赦了,那罪名和他差不多的李四要不要赦? 不赦,人心不服。 凭啥大家犯的错都差不多,他张三能活,我李四就得死? 若是赦了李四,那王五呢? 赵六呢? 此次需要抓捕的人共有十余万。 若开了这个头,那就没完没了了。 “那各县那边......” 崔琰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去写一道敕令。” 张新想了想,道:“令各郡县长吏自行递补吏员,若确实是征辟不到人的,可以来找州府要。” “告诉底下的郡县,缺人,我给他们补。” “求情?想都别想!” “若是谁误了明年的春耕,我砍他的头!” “能接受的就继续干,不能接受的,可自行挂印辞官,我自会任命守官接替他们。”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平原这边还有一群华阴士子呢,也是时候该让他们干活儿了。 “诺。” 崔琰躬身应命,转身离去。 张新将目光转回今日的会议记录上。 “牧伯。” 这时又有一名小吏走了进来。 “臧霸、孙观、吴敦、尹礼等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 张新把竹简放到一边,心中有些疑惑。 饯别宴已经办过了,赏钱今天也发完了。 臧霸他们现在过来干嘛? “诺。” 少顷,泰山F4来到。 “末将拜见君侯。” “免礼。” 张新笑道:“尔等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君侯。” 臧霸抱拳道:“方才我们哥儿几个商议了一番,决定就留在君侯麾下,不回去了,还望君侯收留。” “还望君侯收留。”吴敦等人齐声道。 “嗯?” 张新愣住。 卧槽?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孙观决定留在他麾下也就罢了,怎么连臧霸这种人,也要留在他麾下了? 不过臧霸等人主动请求留下,他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宣高。” 张新沉吟道:“你随我也有年余时间了,当知晓我这里军纪严明,功必赏,过必罚。” “末将省得。” 臧霸点点头。 “你在我这边立下的功劳,只够做个行军司马。” 张新看着他,“你若回到陶谦麾下,便能官复原职,若要留下,我只能给你个行军司马,你可想好了。” “末将想好了。” 臧霸躬身一礼,“请君侯收留。” 吴敦、尹礼亦道:“请君侯收留。” 方才张新走后,臧霸越想,越觉得孙观的话有道理。 陶谦昏乱,他们待在徐州,是能躺平摆烂,逍遥快活不错。 但也仅限于此了。 日后呢? 难道就守着个骑都尉的官职终老? 相比之下,张新这边的军纪虽然严格,但他却是个雄主。 留在青州,建功立业的机会要远比徐州多的多。 孙观说的对哇。 得一封侯之位,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张新闻言疯狂压制嘴角。 “诸位怎么突然之间都想留下了?” 臧霸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好!” 张新哈哈大笑,“尔等既有建功立业之心,我又怎能不成全?” “既然如此,那便都留下吧。” “多谢君侯收留。” 泰山F4大喜。 “对了。” 张新问道:“尔等既然决定留下,那徐州兵......” “我等与将士们都沟通过了,他们皆愿追随君侯。” 臧霸笑道:“只是将士们的家眷还在徐州,要劳烦君侯与陶徐州沟通一番,将将士们的家眷都接过来。” “小事一桩!” 张新双手叉腰。 “来人,传崔琰!” 过了片刻,崔琰一脸疑惑的回来了。 “季珪。” 张新将事情说了一遍,“你写完敕令后,跟宣高他们去一趟军营,把将士们的家眷名单拿一下,然后跑一趟郯县,让陶谦把他们的家眷都送过来。” “陶谦若是不肯,你就砍了他!” ...... 冬季,本该是个清闲的季节。 然而初平二年的冬天,张新却是格外忙碌。 崔琰刚走没两日,高顺等人就回来了。 兖州,定了。 孙坚本就勇猛善战,又是趁虚而入,刘岱根本没法抵挡。 先前刘岱还能坚持,那是孙坚吃了出身不好的亏。 兖州士族虽然因为刘岱捅张新屁股的事对他不满,但也不想让孙坚一个武夫入主兖州。 孙坚无名。 若论官职,他身上现在挂着的还是长沙太守。 豫州刺史? 那是袁术表的,名不正,言不顺。 豫州人都不服你,你凭啥把手伸到兖州来? 所以他们还是愿意帮助刘岱的。 但是随着张新的一封书信送到长安,也不知道蔡邕是怎么和董卓说的。 董卓直接以天子的名义下诏,拜刘岱为侍中,征他入朝。 接着,又拜孙坚为兖州牧。 这一下,刘岱可以说是失去了他在兖州立身的所有资本。 如果刘岱是个有能力的人,譬如张新这样,那他自然可以不奉诏。 可问题是,他有这个能力吗? 没这个能力知道吧。 刘岱偷袭张新,失了大义人心。 现在董卓拜孙坚为兖州牧,他又失了名分。 再加上城外的孙坚、张新联军攻打甚急,蔡邕到处写信,与兖州士族说和...... 昌邑城内的大族一合计,直接把城门给孙坚打开了。 孙坚入城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把刘岱给宰了,首级让高顺送到青州来,给张新解气。 这一切,高顺都写在了战报里。 张新率领百官出城,迎接大军凯旋。 “末将拜见君侯。” 高顺、太史慈、田楷等人看见张新,连忙行礼。 “诸位劳苦了。” 张新将他们一一扶起,看向高顺身边之人。 孙坚的外甥徐琨,这次也跟着一起来了。 “琨琨也来了啊。” 张新见到他,十分高兴。 “兖州如何?” “赖君侯、蔡公助力,定了!” 徐琨躬身一礼,笑道:“此番舅舅本想亲自前来向君侯致谢,然而兖州新定,诸事繁杂,他实在是走不开,便让我来平原一趟,代为感谢。” 说完,徐琨又是一礼。 先前之礼,是拜见长者之礼。 现在这一礼,便是感谢之礼。 “好好好。” 张新上前将他扶起,看向大军,发现有点奇怪。 “伯平。” 张新疑惑道:“大军之中,怎地还有天使车驾?” “董卓派人给孙兖州下诏之时,也有几道诏书是给君侯的。” 高顺解释道:“当时昌邑已下,天使索性就多等了几日,和大军一起回来。” 张新点点头,让华歆安排大军驻扎,又让两个州吏先回州府,准备好香案之类的东西,随后引着天使车驾往州府行去。 随着天使车驾脱离大军,张新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好家伙,董卓怎么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正常的天使车队也就几辆车而已。 哪怕有些赏赐,基本上也就十几辆左右。 可这一次董卓派来的车队,竟然足有百余辆车! 这些车上皆是盖得严严实实的木箱,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弄得张新十分好奇。 回到州府,香案已经摆好。 为首的宦官见状开口喊道:“宣威侯张新接旨。” “臣张新听旨。” 张新领着州府吏员跪下。 无论怎么讲,这些天使明面上代表的还是刘协,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天使开口,巴拉巴拉。 董卓在圣旨中先是甩锅,说麾下虚报战功,导致他误以为张新死了,让张平继承了他宣威侯的爵位。 现在张新安好,他十分开心,就此恢复张新的宣威侯爵。 “没了?” 张新抬头看向天使,心中有点纳闷。 就这点事? 无论董卓下不下这道圣旨,也没人会把张平当成是宣威侯来看待的。 “没了。” 天使点点头。 “臣张新领旨,谢恩。” 张新起身接过圣旨,眼神不断往车队瞟去。 这些玩意不是给我的? “恭喜宣威侯恢复爵位。” 天使微微一笑,又掏出一份圣旨。 “敢问宣威侯,张辽何在?” 张新回过神来,“文远出去办案了,现在不在平原。” 他这才想起来,刚才高顺说,有几道圣旨。 看来这些东西是给张辽的了。 “既然如此。” 天使询问道:“那就由宣威侯代为接旨吧?” “行吧。” 张新又跪了。 这份圣旨的内容很简单,核心只有一句话。 拜张辽为魏郡太守。 “董卓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张新心中冷笑一声。 魏郡在冀州,邺城就是魏郡的郡治。 后来曹魏的国号也是源自于此。 董卓拜张辽为魏郡太守的用意十分明显,就是想撺掇着张新早点和韩馥打起来。 张辽是张新的部下,他能直接去上任吗? 就算他敢去,恐怕韩馥也不敢让张新的部下进驻邺城。 那剩下的选择就很明显了。 想要魏郡吗? 自己出兵去取吧。 不过这道圣旨对张新也是有好处的。 明年出兵冀州,他打算用的旗号自然是诛杀国贼。 这个旗号虽然正义,大部分人也都会认。 但总有一些认死理的杠精,会说张新是擅自出兵,攻伐同僚。 有了这道圣旨,只要好好操作一番,到时候他攻伐冀州就是既合理、又合法的行为了。 “臣张新代张辽接旨,谢恩。” 张新接过圣旨,再次看向车队。 这也不是给张辽的? 天使似乎看出了张新的想法,又掏出了一份圣旨。 “宣威侯,张平何在?” 第385章 董卓的贿赂 张新心中疑惑,嘴上回道:“在家呢。” 天使微微笑道:“那就有劳宣威侯引见了。” “请。” 张新让州吏们各自散去做事,引着天使来到后宅。 涉及后宅,州吏们就不必跟着一起了。 张新带着天使来到刘华的院子中。 “老大啊,你出来一下。” 刘华走了出来,看到张新身后跟着的宦官,神情一愣。 “夫君,这是......” “哦,朝廷有给老大的圣旨。” 张新问道:“你儿子呢?” “屋里读书呢。” 刘华听闻朝廷给张平下圣旨,心里也很奇怪,但却不敢怠慢,忙道:“我去叫他出来。” “阿母。” 一道声音传来,张平自己走了出来。 见到张新,张平上前行礼。 “阿父。” 随后他又对天使行了一礼。 “小子张平,拜见内官。” 他在宫中住了几年,宦官的服饰还是认得的。 “公子有礼。” 天使笑着夸了一句,清了清嗓子。 “张平听旨。” “快快快。” 刘华连忙拉着张平跪下。 天使打开圣旨,正要宣读,突然发现张新还在一旁站着。 你不跪啊? 天使看向张新。 张新疑惑的看着天使。 你看我干嘛? 念你的圣旨啊。 刘华半天没听到天使的声音,抬起头来,发现张新正和天使大眼瞪小眼。 “夫君。” 刘华开口道:“天使宣读圣旨,你怎么还站着?” 张新这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在等他跪下。 “董仲颖又欠打了?” 张新看着天使问道。 方才外面人多,我给我家大侄子一个面子,跪也就跪了。 现在都到我家里了,你董卓还想占我便宜? “宣威侯说笑了。” 天使闻言干笑两声,不敢再纠结此事,连忙开始宣读圣旨。 “诏曰:汉宣威侯、卫将军、青州牧张新于国有功,其子张平聪慧机敏,仁孝质朴......” 一堆夸奖的话过后,进入正题。 “封,张平为曲阳侯,邑两千户,钦此。” “卧槽?” 张新瞬间瞪大眼睛,“董卓这是下血本了啊!” 汉制,非军功不侯。 虽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条制度的执行已经没有那么严格。 但列侯之位,依旧不是随便能够得到的。 要么你立下足够的军功,要么你对大汉做出过突出的贡献。 例如袁绍他们家,四世三公,也就一个袁汤被朝廷封为安国亭侯而已。 他的这个安国亭侯传了三代,到袁基这里还是亭侯。 这一点足够说明,没有军功的话,列侯之位有多难得。 更别提张平的这个曲阳侯中间既没有‘亭’,也没有‘乡’,又有两千户的食邑。 这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县侯! 稚子封侯,无外乎两种情况。 要么是和皇帝关系比较近的刘姓宗室,比如现任的济南王刘康。 他是刘宏的堂弟,因为刘宏是家中独子,当了皇帝以后,亲爹无人祭祀,便给刘康封了个王,让他负责祭祀自家老爹。 刘康被封王时,也就只有十几岁。 要么你得有个早死的封侯老爹,家中有个侯爵给你继承。 比如霍去病的儿子霍嬗,就是七岁继承的冠军侯爵。 像董卓这样,直接给一个外姓小孩封侯的案例,在张新印象中是没有的。 霍光都没这么干过。 哪怕跋扈如梁冀,他的几个儿子也是在成年之后才封侯的。 两汉四百年,也就只有董卓会干这种事了。 董卓为什么要封张平为曲阳侯,张新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曲阳这个地名,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敏感了。 当年他就是从下曲阳走出来的。 后来朝廷封他为渔阳太守的时候,他给朝廷提交的资料当中,也说自己是下曲阳人。 反正下曲阳的百姓都被皇甫嵩给屠了,户籍存档也因战乱损坏,朝廷根本无处核实他的真实身份。 董卓此举的意思是说:我把下曲阳封给你儿子了,想要光宗耀祖的话,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说到底,还是撺掇着张新去打韩馥。 “曲阳侯?我儿封侯了?” 刘华听完圣旨,错愕良久,才在天使催促接旨的声音中回过神来。 “我儿!” 刘华大喜,“快,快说,臣张平领旨谢恩。” “臣张平领旨,谢恩。” 张平磕了一个头,起身接过圣旨。 比起欣喜若狂的刘华,张平的反应倒是淡定了许多。 他年纪尚小,还不清楚一个县侯的分量,知道是好事,但不知道是多大的好事。 再者说了,他之前又不是没有当过县侯。 此时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倒有几分沉稳的感觉。 “老子当年击乌桓、破鲜卑、征凉州,前后征战万里,这才混了一个县侯。” 张新看着自家的好大儿,心中感慨,“他才七岁,就因为董卓想让我去打韩馥,便得了一个县侯,直接少走了几辈子的弯路。” “啧,这就是当富二代的感觉么?” “还望曲阳侯日后多加努力,与宣威侯一起,父子共扶汉室,勿要负了陛下,负了国家......” 天使拉着张平说了些扬面话,并让随从将曲阳侯的印绶、官服奉上。 刘华连忙接过,看着托盘中的金印紫绶,两眼放光。 张平手中捧着官服,频频点头。 张新的眼神又向门外瞥去。 方才的圣旨中也没有涉及赏赐,那这一百多车的东西到底是给谁的? “宣威侯。” 天使与张平说完扬面话,走了过来。 “董小姐何在?” “我就说嘛!” 张新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东西是给董白的啊? 也对,董白是董卓唯一的孙女,离家这么久了,他若不送一些东西过来,那才奇怪。 “天使跟我来吧。” 张新看了一眼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刘华母子,带着天使来到董白的院中。 “小白啊。” “哎,来啦。” 董白闻声赶来,见是张新,面色一楞。 “你怎么来了?” 她来张新家这么久,有什么事都是婢女喊她出去。 张新主动进入她的院子,这还是第一次。 “难道......” 董白的小脸上飞起一抹绯红。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张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祖父有礼物要送给你。” “祖父?礼物?” 董白这才发现,张新的身后跟了个宦官。 天使见董白来到,掏出圣旨。 “董白接旨。” “哦。” 董白淡淡道:“念吧。” 这名天使显然是董卓的人,见董白没跪,并没有像刚才盯着张新那样看她,而是直接打开圣旨,巴拉巴拉...... “董卓这是把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全洒上去了么?” 张新地铁老爷爷脸。 这份圣旨的辞藻极为浮夸,通篇都是一些夸赞人的词句。 董卓也不管这些词句合不合适,一股脑的都给塞进去了。 像一些词句,根本用不到董白这种少女的身上,董卓也照用不误。 非要形容这道圣旨的语言水平的话,那就是一坨裹着巧克力的屎。 几百字的废话念完,天使口干舌燥,这才进入正题。 “封,董白为平原君,邑万户,赐金二十车、绢帛五十车、珍宝五十车,其余若干,钦此。” “谢谢祖父。” 董白十分开心的接过圣旨。 “金二十车、珍宝五十车......” 张新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他董卓是在关中抢了多少大族啊?” 董卓还有那么多的大军要养,显然不可能把他劫掠来的东西全部送给董白。 这百余车的东西,肯定只是一小部分。 关中不过半个司隶而已,董卓就能抢到这么多东西。 那他抄了青州一半大族的家,能抄出多少东西? 思及此处,张新不由自主的搓起了手手。 “发财了,老子要发财了......” “宣威侯。” 天使将平原君的印绶官服交给董白之后,对张新道:“相国托我给您带个话儿。” “董卓说什么?”张新问道。 “相国说,这些东西便是平原君日后的嫁妆,还望宣威侯好好待她。” 天使说完,躬身一礼。 “董卓这是在贿赂我啊?” 张新心中略微思索,便明白了董卓封董白为平原君的用意。 女子封君,在地位上和男子封侯一样,都是有食邑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侯可以世袭,君不行。 平原君,顾名思义,食邑就在平原。 这是张新的实控地盘。 食邑万户,一年的租税就有大几百万钱。 这么多钱,董白一个人肯定是用不完的。 董卓这是给了张新一个渠道,让他能够合法的将这些本该收进州府的钱,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只要董白还活着,张新每年躺着都能有几百万的进账。 再加上这一百多车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 “烦请天使回禀相国。” 张新拱手道:“新必不负所托。” 天使闻言眉开眼笑。 张新领他出了府,叮嘱州吏好生招待,随后便让亲卫将车上的东西卸下,全部送到董白的院子里去。 董白见状有些诧异。 “你把这些东西搬进来干嘛?” 张新一边指挥亲卫,一边说道:“你祖父送给你的东西,不送你这,送去哪里?” “你拿着啊。” 董白看着张新,脸颊微红,“方才那个阉人不是说了么,这是我的嫁妆,给你的。” 张新看着她,隐蔽的弯了弯腰。 “你留着吧,我不缺钱,也不想花女人的钱。” “行吧。” 董白想了想道:“那我就先留着,等以后你缺钱打仗了就和我说,我都给你。” 张新的腰弯得更低了。 “你怎么了?”董白疑惑道。 “胃疼。” “我让婢女去给你找医者。” “不必,过会就好了。” 一百多车东西,亲卫搬了大半个时辰才全部放好。 张新从董白的院子里出来,扶了好一会儿墙,胃疼才稍有好转,能够直起身来。 “今晚去谁院子里呢......” 张新一边想着,一边出了后宅,往军营而去。 是夜,张新于营中设宴,给高顺等人庆功。 席间,徐琨献上刘岱人头,以及他和袁遗的家眷,还有孙坚送来的礼物。 张新看着被石灰腌制好的刘岱人头,心中十分感慨。 “讨董诸侯,又去一路,故人凋零啊......” 张新命人把城墙上早已风干的袁遗人头解了下来,换成刘岱的。 随后张新下令,将刘岱的几个儿子全部处死,妻妾女儿发往官卖为奴。 至于袁遗的家眷,他没有赶尽杀绝,而是让人护送他们回汝南老家。 一来,袁遗的后代在历史上并没有什么记载,基本可以肯定,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是什么有才之人,不必担忧将来会有什么威胁。 二来,严惩刘岱家眷,释放袁遗家眷,也是张新在向外界传达信号。 刘岱和袁遗都偷袭了青州。 但刘岱不仅领兵来袭,甚至还动用了东莱刘氏在当地的影响力,让原本没打算反的东莱大族也跟着一起反了。 再加上这次的加税案中,东莱刘氏也做了。 你刘岱动用刘家的影响力来搞我,那我张新灭你全家,这很合理吧? 相比之下,袁遗只是奉了袁绍的命令而已,既不是主犯,也没有动用汝南袁氏的力量。 杀他一人,足够。 祸不及家人嘛。 在这次的加税案中,青州大族被捕者有十余万。 除去不能杀的老弱妇孺,这次起码要死个两三万人。 这么多的人头落地,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骂张新暴虐。 释放袁遗家眷,就能很好的说明张新的态度。 不该死的人,我张新不会滥杀。 该死之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样一来,骂他的人肯定还有,但会少很多,舆论上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一扬饮宴,众人皆欢。 宴会散去后,张新在典韦的护送下回到后宅。 “今晚去哪呢......” 张新站在院子中犯起了难。 自他回来后的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张宁那里。 结果就是,张宁又有了,现在不能碰。 “去邹氏那里?” 张新摇摇头,“不行不行,这段时间除了妹子,咱去的最多的就是她那了,不能厚此薄彼......” 董白还太小,不能去。 王娇、韩淑那边也去过几次了。 “今晚去华姐那边吧。” 张新下定决心,迈步朝着刘华的院子走去。 第386章 发财了 在张新现有的几个女人中,张宁和邹氏十八岁、王柔二十岁,韩淑二十一岁。 哪怕是年长一些的王娇,今年也就只有三十岁而已。 比起她们,刘华已经可以说是年老色衰了。 前两年还好,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张新还能做到雨露均沾。 这次远征回来,他已经很少再去刘华那里了。 就算偶尔去,大部分时候也是为了看儿子。 不过刘华对此倒是没有过什么怨言。 张新肯来,她就伺候着。 不来,她就守着儿子过日子。 对她而言,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什么还能比张平更重要了。 “惭愧,惭愧......” 张新一边暗道‘惭愧’,一边迈步走进刘华的院子。 人嘛,喝了点小酒,就喜欢开始乱想。 想着想着,就该怀旧了。 从光和六年在山贼手中救下刘华开始算,她已经跟了自己八年了。 “啧,这么一算的话,等过完年,我就已经穿越整整十年了......” 张新心中感慨,敲响刘华的门。 “谁?” 刘华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华姐,是我。”张新开口道。 一阵声响起,房门打开。 刘华一脸惊讶的看着张新。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 张新做贼似的将头伸进房内,左右看了看,嘿嘿一笑。 “儿子睡了没?” 刘华闻言,瞬间眉开眼笑。 “婢女哄睡了。” 次日,张新神清气爽的从刘华的院子里出来,脑中不断回味着昨晚的滋味。 还是姐姐好,会疼人。 接下来的几天,张新都住在了刘华的院子里,也算是给这个一路陪自己走来的女人一些补偿。 白天处理政务,晚上木大木大,不亦乐乎。 天使在平原休息了几天,回长安去了。 徐琨玩了几天,也来辞行。 “琨琨。” 张新对他叮嘱道:“文台此次直接斩杀刘岱,虽然痛快,但也容易落人口实。” “你回去告诉他,如今他已入主一州,日后不可再意气用事了,切记,切记......” 兖州大族帮孙坚打开城门,很大程度是看在圣旨和蔡邕的面子上。 他们是对刘岱不满没错,但无论怎么讲,刘岱和他们也是一个阶级的人。 东汉社会,阶级分明。 流民之上是平民,平民之上是豪强,豪强之上是士族。 刘岱可以死,但必须是由张新来杀。 绝不能是你孙坚来杀! 张新拜师蔡邕,算是入了士人阶级。 他来杀刘岱,那是士人阶级的内部问题。 况且刘岱有错在先,兖州士族不会说什么。 可孙坚豪强出身,却杀了身为青州名士的刘岱。 在兖州士族看来,这无疑是一种严重的挑衅和僭越行为。 是一种下层对上层的挑战。 就像曹操斩杀边让。 明明是边让看不起宦官之后,豪强出身的曹操,多次出言诋毁轻慢。 然而曹操宰了他过后没多久,兖州就差点无了。 像孙坚这种动不动就宰人的性格,放在名士遍地走的兖州大地,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在稳定河北之前,张新并不希望兖州出现什么动荡。 他需要一个局势平稳的兖州,替他挡住来自豫州和司隶方面的威胁。 “多谢君侯提醒。” 徐琨面色郑重,“我回去会和舅舅说的。” “嗯。” 张新点点头,继续说道:“州牧不比刺史太守,日后文台在兖州,要注意......” 徐琨一一记下,郑重拜谢。 回到兖州后,徐琨将张新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孙坚。 “当州牧哪有这么麻烦?” 孙坚不以为然,将州府吏员全部召集了起来。 “日后州中政务,皆付于卿等,卿等切记善待百姓,循规治事即可。” “至于州中盗贼兵事,便由我来。” 兖州州吏闻言大喜。 孙坚这是要将政权全部交给他们啊! 一时间,他们对孙坚斩杀刘岱的不满,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 “臣等必不负牧伯所托!” 州吏们纷纷躬身行礼。 孙坚大手一挥。 “去干活儿吧!” “臣等告退。” 州吏们顿觉浑身充满干劲。 孙坚看着州吏们脸上的喜气,得意的看向徐琨。 “如何?” “舅舅。” 徐琨犹豫道:“如此虽然能收州吏之心,然政权旁落,日后......”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孙坚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些政务繁琐磨人,我实在是做不来,不交给他们去做,难道交给你啊?” “我哪会啊?” 徐琨连连摇头。 “那不就是了?” 孙坚双手一摊,“你不会,我也不会,那还不让会的人去做?” 徐琨虽然还是感觉这样不好,但想到孙坚先前做长沙太守时也是这般,并没有出过什么大事,只能点了点头。 “舅舅英明。” ...... 时间一天天过去。 崔琰从徐州回来,一脸舒爽的向张新汇报,说陶谦已经同意将徐州兵的家眷迁移过来。 张辽、左豹也押着十余万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平原。 张新亲自上阵,指挥士卒将人押到早已准备好的营地中。 那些人见到张新,纷纷大声喊冤。 张新已读不回,一个劲的催促士卒将人塞到营地里。 花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才算完事儿。 张新调遣士卒看守,随后找到张辽和左豹。 “说说吧,这次查抄了多少资产出来?” 张新搓手手。 张辽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士卒们陆续抬了几十个箱子进来。 “明细都在这里,请君侯过目。” “这么多?” 张新顿时两眼放光。 果然,没有什么比抄大族家还赚钱的事了。 “此次共查抄出黄金二百余车、珍宝五百余车、绢帛千车、战马两千余匹、牛羊骡驴等牲畜数万头、武器弓弩若干,钱粮不计其数......” 张辽做了一个粗略的汇报,笑道:“牧伯,州府的府库怕是塞不下了。” “建!扩建!马上扩建!” 张新乐的合不拢嘴,“发财了,发财了......” 有这么多的钱粮作为后盾,到时候稳定冀州不成问题! 第387章 教子(上) “老左、文远,你们这次辛苦了。” 张新大手一挥,“此次参与的士卒,除去原定的赏赐以外,每人再额外赏赐一份!” “末将代士卒们多谢君侯。” 二人抱拳笑道。 张新命人将国渊叫了过来,让他来负责此次物资的入库事宜,随后于军中设宴,慰劳出差的将士们。 徐和、管亥、司马俱和王猛也跟着大军偷偷回来了。 张新说完该说的话,喝完该喝的酒,给完该给的赏赐之后,不顾天色已晚,大半夜跑到平原的城墙上,看着一车车物资被通宵拉进城里。 整整一夜,他都站在城墙上,嘴里不断叨叨着‘发财’。 直到天色大亮,最后一车物资已经进城,他这才恋恋不舍的往州府行去,心中琢磨着啥时候再抄一次大族的家。 一路上,百姓们看着如龙的车队,议论纷纷。 张新将这些情况收入眼底,回到州府后,便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的告示贴满城中,把情况告知百姓,让他们正常生活。 做完这件事,张新伸了个懒腰,回到后宅补觉。 清点入库这种琐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用不着他来操心。 一觉睡到傍晚,张新起身拉屎、洗漱、吃饭。 “子清。” 刘华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今日我到城中,看见大街上的告示,那些士人豪强是被押解到平原了么?” 明清之前,历朝历代对于女性并没有太大的束缚。 汉时无论女子是否嫁人,想要出门游玩散心,随时都可以。 有时经济困难,哪怕是高门大户家中的小姐,也要出门干点活来补贴家用。 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夏侯渊的那个侄女了。 她就是出门捡柴火的时候,被张飞给撞见的。 当然了,那时的中原已经经历了十几年的战火,物价飞涨,民生凋敝。 再加上夏侯渊的钱基本都给曹操创业了,家中困难,夏侯氏这才需要出门干活。 张新现在富得流油,青州的物价也还算稳定,自然无需自家的老婆女儿出门干活。 她们只需要把各自的儿子教好就行。 “嗯。” 张新点点头,端起饭碗,吧唧吧唧。 “这次你一共抓了多少人啊?”刘华问道。 “十来万吧。” 张新边吃边说。 “十来万人!” 刘华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人,你全要杀了吗?” 前段时间百姓围城请愿之事,她也听说了。 原以为只是少数的不法豪强激起民愤,杀也就杀了。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 “那倒不至于。” 张新想了想,道:“老弱妇孺肯定是不杀的,要杀的都是年满十五,不满六十的壮年男子。” “估摸着也就两万余人吧。” 张新作为州牧,自然查看过青州的户口,脑中对青州的人口结构还有个大概的印象。 十五岁到六十岁的青壮年男性,在所有人中的占比大约是三成半。 也就是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但是这个比例是整个青州四百万人口的。 大族家中妻妾众多,小孩也多,还有婢女之流...... 青壮年男子的占比大概也就两成左右。 这次抓的大族,差不多是整个青州一半的量。 这么算下来的话,青州上流社会的人数占比,正好是百分之一左右,符合社会规律。 “两万余人?也就?” 刘华瞪大眼睛,“子清,你这一刀下去,青州名士就少了一半啊!” “要不你就挑些罪过重的杀了,其余人让他们以缣赎罪如何?” “这样他们既会感念你的仁德,州府也能多一笔收入。” “赎什么罪?” 张新翻了个白眼。 把他们都宰了,那些钱不都是我的? 还用得着他们来送? 刘华闻言,以为张新不懂这条法律,解释道:“国法有云,囚罪未决,入缣赎。” 因为犯罪被抓捕,但还未定罪之人,可以按照他被抓捕的罪名,缴纳相应的赎金免罪。 “青州没有这条法。”张新直接说道。 “谁说的?”刘华一愣。 “我说的。”张新淡淡道。 “你......” 刘华愣住。 好吧。 州牧是有立法权。 “子清。” 刘华继续劝道:“州法岂能凌驾于国法之上?你这样做,不是落人口实么?如此不利名声啊......” “国法也要主官点头,才能赎罪,我不同意,谁能说什么?” 张新把碗放下,索性把话说开,“你难道忘了昔日联军围城之事了么?” “你是因为先前之事要杀他们?” 刘华反应过来,“可你不是已经将此事揭过了么?君子一诺千金,你怎能......” “妇人之仁!” 张新有些生气的打断道:“袁绍恨我入骨,阿平又是我的长子。” “若是袁绍杀入城中,你能活,你的儿子还能活么?” 刘华闻言冷静下来,细细思之。 “可即便如此,你将他们都给杀了,谁来替你干活?不如严惩主犯,宽宥从犯......” “你今日宽宥,他明日再犯,今年宽宥,明年再犯!” 张新一拍桌案,“你那皇帝侄子还在董卓手里受罪,你这样叫我何时才能接他回来?” “下次我再去勤王,难道还要让他们再来一次联军围城么!” 涉及到皇帝,刘华不再说话。 “行了,干活之人你不必操心,我自有安排。” 张新见她如此,语气稍缓。 刘华之言,也是为他的名声和利益考虑。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无论是赎罪还是宽宥从犯,其实都是这个时代的正常操作。 毕竟她又不是穿越者,本身也属于士人阶层,是制度的既得利益者,看不清这些世家大族对天下的危害也很正常。 “阿父,阿母。” 这时张平走了进来,躬身一礼,“怎么了?” 他听到了张新拍桌的动静,便过来查看。 “老大啊,来。” 张新招招手,将他抱在怀中,巴拉巴拉,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觉得是你爹说的对,还是你阿母说的对?” 张平沉思良久,抬起头来。 “我觉得阿母说的对。” “阿父宽宥从犯,既能得名,又能得利,还能得人心,一举三得。” “若是阿父就这么把人全给杀了,岂不是什么也得不到?” “滚滚滚滚滚,给老子滚!” 张新将他轻轻推开。 “烦死了!” 张平一脸疑惑。 哪不对了? 张新见面上神色,心中略微思索了一番。 “老大啊,明日你跟我出门一趟。” 第388章 教子(下) 张辽见他过来监斩还带了一辆马车,神情一愣。 等到车上的小萝卜头们都跳了下来,心中更是疑惑。 “君侯。” 张辽迎了上来,“怎么把公子们都带来了?” “乱世已至啊......” 张新感慨道:“成天待在后宅,是看不清这个世道的,还是早点让孩子们看清为好。” “可是......” 张辽顿了一下,“公子们才多大啊?君侯带他们来监斩,就不怕吓着他们么?” “堂堂宣威侯的儿子,怎么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张新摆摆手,“行了,你去准备吧,我心里有数。” “这......” 张辽还想再劝,但见张新面上神色坚决,只能作罢。 “诺。” 待张辽走后,张新带着孩子们来到监斩台上。 几个小萝卜头在台上四处张望,看着周围站立的士卒,眼中充满好奇。 “来来来,都过来坐好。” 张新招呼着孩子们坐下。 “老大啊,你把老四带过来。” “老三啊,来。” “老二啊,你是不是又欠揍了......” 在张新的招呼下,四个小萝卜头全都坐到了他的身旁,一边两个。 士卒们押着第一批人犯走了过来。 “阿父,我们这是要做什么?” 张泰看着张新,一脸好奇。 “杀人。” 张新淡淡道。 “杀人?” 张泰眼睛一亮,“好玩吗?” “你一会就知道了。” 张新摸了摸他的头,“好不好玩,看你自己的感觉。” 张泰闻言,眼中露出一丝期待。 他年幼无知,还不知道杀人为何物。 但一旁的张平年纪稍长,此时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阿父......” “闭嘴。”张新轻声喝道。 张平闻言缩了缩脑袋,呼吸略微变得急促起来。 随着人犯被押解到刑扬内,他们也看到了坐在监斩台上的张新。 哭喊求饶者有之,不知所措者有之,破口大骂者亦有之。 “阿父,他们骂你!” 张泰十分生气,“我要下去揍他们!” “坐好。” 张新将他摁住,微微一笑,“让他们骂,他们骂不了多久了。” 张泰一脸疑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君侯。” 张辽上前,抱拳道:“午时已到。” 张新抽出一支令箭递给张辽。 “斩。” “诺。” 张辽上前接过令箭,随后走到行刑台前。 “斩!” “噗噗噗噗噗......” 人头落地,鲜血喷涌。 叫骂声、哭喊声戛然而止。 血腥味渐渐弥漫到监斩台上。 张新趁机观察着儿子们的反应。 张平一脸惊惧,呼吸急促。 张泰一脸问号。 “阿父,他们怎么突然就不动了?” “因为他们死了。” “死了?” 张泰不明白。 “脑袋掉了,就是死了。” 张新嘴里向张泰解释着死亡的概念,眼神却是看向张平。 “人活着,是人,若是死了,那就只是一堆烂肉而已。” 张泰看着士卒们搬运尸体,若有所思。 那些尸体已经绵软无力,手脚垂落在地,任由士卒拖行。 可不就是如张新所说,只是一堆烂肉而已么? “老大啊。” 张新开口喊道。 “在。” 张平回过神来,“阿父。” “那日若是没有你母亲带着你弟弟上城,冒着会死的风险激励士气,袁军早就杀进城里了。” 张新看着他说道:“而你,也会像今日的这些烂肉一般,被人随意丢弃,然后发臭,腐烂......” 张平闻言打了个冷颤。 “什么名声啊,利益之类的东西,那都是给人的。” 张新继续说道:“你想要这些东西,首先得保证,你是个人。” “若你连人都不是了,再讲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次爹若不杀了他们,下一次他们再发动叛乱,把你杀了,变成烂肉,怎么办?” 张平看着那些软绵绵的尸体,脑中突然想起,以前他在看婢女做饭时,婢女在砧板上处理那些肉食的样子。 什么礼法,什么君子,什么子曰...... 对一堆肉来说,这些东西真的有意义吗? “你现在还觉得,你阿母说的对么?” 张新看着他,“还觉得爹该宽宥这些人?” 张平低头沉思。 自己的脑袋若是掉了,被人如同眼前这幅景象一般,随意拖着,丢弃到一旁...... 张平打了个冷颤。 “父亲做的对,多谢父亲教诲。” 这才对嘛! 张新闻言十分高兴。 终究是老子的种。 张新又看向一旁的张定。 张定依旧如同平常那般一声不吭。 但握紧的拳头,微抿的嘴唇和有些颤抖的身体,说明他此刻还是有些害怕的。 “怕,却不敢哭闹,是不想给我添麻烦么......” 张新心中暗道:“要不把他放到阿娇那边养一段时间?” 像张定这种性格,若是个女儿的话,无疑是十分讨人喜欢的。 但他是个男孩,再这样唯唯诺诺下去的话,终究难成大器。 不过他现在还小,性格尚未定型,还能抢救一下。 先前讨董之时,张新就时常感慨。 小黑胖子有族中兄弟相助,孙坚也有弟弟、外甥帮忙。 只有他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自然希望自己的这几个儿子长大后,都要有些能力,好帮他分担一些压力。 最后,张新看向了张桓。 张桓似乎又被激活了那日的记忆,口中不断喊着‘扎扎扎’。 “这孩子。” 张新宠溺一笑,“也不知道他是天生胆大,还是天性暴虐。” “再观察两年吧,希望不会是后者......” 第一批人犯被处决之后,张新就让亲卫将孩子们送了回去。 他带孩子们过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教育张平,顺便让他们都提前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的残酷,而不是为了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 对于几个小孩子来说,看一批已经足够了。 孩子们走后,行刑继续。 “斩!” 张新冰冷的声音回响在监斩台上。 人头哗哗落地。 第389章 落下帷幕 一连杀了好几天,张新才算是把这批人都给处理干净了。 两万多具尸体堆在城外,大片土地被鲜血染得红到发黑。 可想而知,来年这些地里的庄稼,长势一定很好。 杀完最后一个人,张新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呼......干净了。” 今日过后,青州将再也没有敢于背叛他的人! 张新这边是舒服了,但平原城内的吏员们却是哭成一团。 这几日,州吏纷纷前来请假,请求张新允许他们将城外的那些尸体带回老家安葬。 张新大手一挥。 “准了!” 反正州府目前也没什么事,两万多具尸体,就这么堆在城外也不是个事儿。 这个时代又不流行火葬。 如今是冬季,天气寒凉,这些尸体临时存放几天倒还好说。 要是再放一段时间,估计就会引起瘟疫了。 有人愿意帮忙收尸,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张新怕他们一个人带不走那么多尸体,还十分贴心的为他们每人安排了一队士卒,用先前装他们家产的板车,装着他们的尸体回家。 再把从他们家里抄出来的钱,拿了一点点出来,发给他们当做路费。 就当是让吏员们出差了。 除去州府吏员,郡府、县衙也有吏员上疏请求收尸。 张新一律准了,也贴心的给他们准备好了士卒、马车、路费。 他在杀这些人的时候,都是以家族为单位来杀的。 杀完一家人,就把他们的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同一个地方。 如此一来,吏员们就不必担心漏收那些平日里不怎么熟的亲戚。 只要找到一个熟人的脑袋,那这一堆肉肉就全都是了。 此时收起尸来,十分方便快捷。 至于这些脑袋有没有放错地方,那就不是张新考虑的事了。 吏员们见张新安排的如此周到贴心,纷纷感恩戴德。 “谢谢嗷!” 前几日张辽、左豹带着大军,拉着几千车的物资回来。 现在这些吏员也在士卒们的帮助下,拉了几千车的尸体回家。 随着平原城外的尸体都被拉走,大族反叛之事也算是落下帷幕了。 但张新却没有闲下来。 他还有三件事情要做。 第一件事,是关于郡县官员的。 这次青州大族被张新宰了一半,许多郡县中的吏员都为之一空。 先前就有郡县长吏上疏为他们的吏员求情,但都被张新驳回了。 不仅如此,张新还下了死命令。 谁敢误了明年的春耕,他就砍了谁。 当然了,他也体谅郡县长吏的难处,让他们缺人的可以来找州府要。 有些长吏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接受了这个事实,找张新要了人重新培训,努力准备明年春耕。 张新按他所承诺的,派了一批华阴士子过去。 但也有些长吏接受不了,选择了挂印辞官。 例如北海相和乐安相。 在原本的历史中,青州黄巾肆虐,十分混乱。 董卓想要废黜刘辩之时,接替袁术出任虎贲中郎将的孔融据理力争,言辞激烈,因而得罪了他。 孔融名高,董卓不敢杀,只能将他打发到黄巾肆虐的北海国为相,想借黄巾之手把他杀了。 然而由于张新的存在,现在的青州一片安宁,没有刀给董卓借。 因此现任的北海相并不是孔融,而是一个张新没听说过的人。 北海国紧邻徐州,是青州的南大门,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北海相弃官而走,他自然要安排好接任的人选。 “来人,传崔琰!” 张新略微思索了一番,便让人把崔琰叫了过来。 对付陶谦,还能有谁比他好使? 崔琰有才,几次出使徐州都有建树,也有功。 是该给他升升官了。 少顷,崔琰来到,躬身行礼。 “明公。” 张新将自己想让他出任北海相的想法说了一下。 崔琰闻言大喜。 “臣必不负明公所托!” 从一个百石主簿,一跃成为二千石的国相。 这是一步登天了。 “季珪先别忙着高兴。” 张新将北海国目前的情况说了一下,“北海各县急缺吏员,虽说我会抽调华阴士子给你,但他们都是外地人,不熟悉本地情况,你需要用最短的时间带领他们熟悉民生。” “怎么样,你有信心不误了明年的春耕吗?” “有!” 崔琰拍着胸脯应下。 “好!” 张新当即写了一道敕令,任命他为守北海相。 守,就是代理的意思。 就像太守可以任命守令长一样,州牧也可以任命守太守、守国相。 虽说官名面前带个守字,但实际职权是一样的。 “多谢明公!” 崔琰接过敕令,一脸喜悦。 “北海国我就交给你了。” 张新看着他笑道:“至于你治下那些弃官跑了的县令长,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崔琰是冀州士族。 清河崔氏中的人才也有不少。 汉时士人做官,通常都会从家乡带一些士子一起,以为己助。 先前崔琰的职位是主簿,只是在张新身边做些杂活而已,用不上乡人之力。 如今张新任命他为北海相,便是希望他能从冀州叫一些士人过来,填补青州官吏的空缺。 崔琰性格清正,倒是不怕他趁机假公济私。 “臣明白了,臣告退。” 崔琰只是略微思索了一番,就领会了张新的意思,回到吏舍后,立刻给家乡的名士写信,让他们过来帮忙。 北海相的人选已定,张新开始思考乐安相的人选。 思来想去,他决定让牛丰来做。 前年张新度田,损失最大的就是乐安、北海以及齐国的大族。 此次反叛,也是这三个郡国的大族人数最多。 像济南国这种张新没怎么动的,基本无人反叛。 经由张新这么一杀,乐安大族十去其七,已经不成气候。 这种简单模式,拿来培养自家的心腹最为合适。 张新命人将牛丰叫了过来,巴拉巴拉。 牛丰听闻要做国相,一脸不情愿的应了下来。 得,又没机会上战扬了。 然后他就被张新臭骂了一顿。 “斥候队长......” 骂完之后,张新给了他一个助手。 诸葛玄。 琅琊诸葛氏也是徐州大族,在当地的名望很高。 张新此举的用意非常明显,让诸葛玄从徐州搞点士人过来。 况且诸葛玄本人的能力也很不错。 张新讨董之时,后勤方面有许多事情都是由他来负责,基本没出过什么差错。 让他辅佐牛丰治郡,倒也足够。 张新对诸葛玄承诺,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了,将来一定会让他做一郡太守。 “臣必不负明公所托!” 诸葛玄大喜。 安排完地方官吏之事,张新开始着手第二件事。 整编大军。 第390章 整编 那就是青州到底该养多少兵。 说到底,士卒是由百姓来供养的。 一个士卒,不仅要百姓纳粮来给他提供吃的,还要有工匠给他打造武器装备,医者为他治疗伤势,民夫为他输送粮草...... 军民比太高,百姓的负担沉重,生活困苦,极易爆发内部问题。 军民比太低,百姓是没负担了,但同时也就没有足够的士卒以供驱使了。 在这其中,有着两条界限。 一百比一,和四十比一。 军民比若是低于一百比一,也就是每一百名百姓,或者更多人供养一个士卒,那么基本上对百姓的生活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若是高于四十比一,那就属于是穷兵黩武了。 必须狠狠地压榨百姓,才能养得起军队。 当然了,这里的军队指的是完全脱产,只负责作战的正规军。 那些名义上是士卒,实际上却是后勤民夫,或者是屯田兵这类不完全脱产的,不在此列。 因为他们本身也是供养正规军的一员。 否则兖州早就崩了。 诸侯讨董之时,鲍信、曹操、刘岱、桥瑁、张邈、袁遗这些诸侯麾下的兵马,全部都是在兖州就地招募的。 兖州在行政区划上虽然比青州多了两个郡,但两州的人口总数是差不多的,都在四百万左右。 这些诸侯加起来一共搞了十几万的军队,早就超过四十比一的红线了。 若全是脱产的正规军,恐怕不等董卓出手,兖州百姓就得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了。 先前商议之时,荀攸对此的建议,是按照八十比一的比例,来供养五万大军。 毕竟自从大禹定鼎九州以来,冀州素来就有九州之首的美誉。 虽然中平元年张角闹了一波,黑山黄巾也搞了几年,导致冀州的人口有所下降,至今尚未完全恢复到光和年间的水平。 但如今的冀州依旧拥有五百多万人口,战争潜力十分巨大。 想要完全吃下冀州,至少需要五万大军。 原本张新对此还心有疑虑。 袁绍入侵,青州百姓已经被剥削过好几次了。 他们甚至都不能保证在明年青黄不接之时,家中还能有粮食吃,遑论供养大军? 但自从张辽把大族家的钱粮都运回来后,他的心中再无疑虑。 这么多的钱粮,莫说五万大军,哪怕是十万大军,供个一两年都没有问题! 计议已定,张新说干就干。 首先接受整编的,是徐荣的西凉兵。 讨董之时,张新前后共计接收了将近两万的西凉降卒。 后来撤军之时,由于路途遥远,他担心西凉兵的军心不稳,会造成哗变,便让他们自行选择留下还是回去。 选择留下的人有将近三千之数。 这些西凉兵打起仗来都是精锐,但在军纪方面就没法看了。 于是张新从黄巾旧部中抽调了一些人出来,安插到他们之中,既给徐荣补足了三千之数,又能让黄巾旧部来教导西凉兵军纪,还能加强他对西凉兵的控制。 一举三得。 徐荣对此感到十分惊喜。 在他心中,自己一个兵败来投的降将,之所以还能独领一军,那是因为张新的麾下,暂时没有人比他更懂如何发挥西凉兵的战斗力。 他最怕的就是张新防着他,不肯给他补兵。 等哪一天西凉兵死光了,他对张新也就没有价值了。 可没想到的是,张新不仅将他麾下的士卒补足三千之数,给的还都是亲卫营里的精锐! 徐荣当然知道,张新此举意在加强对西凉兵的掌控。 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怕领导找你办事,就怕领导不让你办事儿。 领导都不给你机会,你怎么进步? 是吧。 “君侯。” 徐荣看着校扬内的西凉兵,对张新抱拳道:“给他们赐个番号吧,也好与董公的西凉兵稍作区分。” “又是起名......” 张新眉头深锁,看着三千西凉兵,心中突然一动。 “既然尔等成军之时是三千人,那不如就叫三千营吧。” “三千营?” 徐荣大喜,“多谢君侯赐下番号!” 营中有三千人,就叫三千营。 这个番号起的着实有些草率。 但番号这种东西,不是每支军队都能有的。 能够拥有番号的军队,无一例外全是精锐,并且还代表着他们已经挤入了自家主公的核心圈层内。 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嫡系。 比如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刘备的白毦兵、曹操的虎豹骑之类的。 徐荣找张新要番号,本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张新肯不肯看在董白的面子上接纳他们。 只要张新愿意给个番号,哪怕这个番号再草率,也足以安抚他和西凉兵的心。 “将士们!” 徐荣对西凉......哦不,对三千营的士卒们喊道:“君侯给我们赐了一个番号,名叫三千营!” “三千营!三千营!” 士卒们瞬间士气高涨。 “三千营的将士们!” 张新意味深长的喊道:“希望尔等日后莫要负了三千营之名!” “必不辱三千营之声名!”士卒们齐声喊道。 “好好整军吧。” 张新看向徐荣,“三千营如何作战我不管,全部交由你来负责,但我军的军纪一定要宣贯下去。” “若是日后三千营的士卒出现劫掠百姓、奸淫妇女之事,我先斩你!” “请君侯放心!” 徐荣此时干劲十足。 从三千营出来,张新又去了赵云那里。 之前吴匡一共带了六千多的雒阳兵过来,这些雒阳兵被张新分了三千给赵云,让他镇守华阴。 其他的已经被吴匡送掉了。 雒阳禁军大多来自河南、河内以及河东等地,恰好青州兵中也还有一些河内兵。 这些河内兵都是张新征讨白波黄巾之时招募的。 后来他上任青州,也是凭借着这支河内兵打败了徐和。 河内兵原有两千多人,经过数扬大战之后,如今已不足两千之数。 张新又从白波黄巾那里抽调了一些河东兵,给赵云补足五千之数。 赵云自中平二年追随他以来,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他早就想给赵云一支军队作为奖励了。 这五千士卒全部来自司隶,其中还有三千曾经做过禁军的精锐。 张新想了想,干脆仿照北军五校的配置,按照一部一千人的规格,给赵云部配齐了战马,弓弩等物。 就当是个迷你版的北军五校了。 随后张新大手一挥,给赵云部也赐了一个番号。 五军营。 反正三千营都已经有了,也不差个五军营了。 当然了,这个五军营的名字,是取自北军五校,绝对不是其他什么地方。 真的。 五军营的士卒们得了番号,士气同样大振。 “多谢君侯。” 赵云激动道:“云必誓死以报君侯厚恩,虽肝脑涂地,无恨矣!” 张新勉励了他一番,继续整编其他部队。 袁绍联军围城之时,高顺曾凭借着数百平原兵在城头上来回支援,力保平原不失。 可以说,平原城之所以能坚持到张新回来,这些平原兵才是首功。 于是张新将他们从青州兵中独立出来,也给了一个番号。 陷阵营! 这次守家,高顺的功劳很大,也是时候把这个名号还给他了。 “顺必不负君侯所望。” 高顺的语气如同往常那般平淡,唯有深藏于眼底的那一丝激动,略微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张新大手一挥,给了他一部名额,让他自去军中遴选精锐,直至招满两千五百人为止。 “七百余人的陷阵营,就能把夏侯惇和刘备的脑子锤出来,两千五百人的陷阵营,不知道会发挥出怎样的威力......“ 张新心中十分期待。 青州兵中的正规军,原本有万人之数。 赵云分走了小两千人,高顺分走两千五百人。 再加上讨董之时的伤亡。 清退残疾士卒之后,青州兵的数量已经不足五千了。 张新令徐和在屯田军中挑选青壮,补足五千之数,仍以青州兵为号。 随后他将目光放到了黄巾旧部上。 黄巾旧部同样也有损失,需要清退其中的残疾士卒。 讨董之前,黄巾旧部的能战之士还有两千九百余人。 孟津一战,由于兵力劣势,张新不得不让他们与西凉铁骑硬碰硬的干上一扬。 南皮一战,为了击溃淳于琼,他又不得不让疲惫的黄巾旧部出城当诱饵。 袁绍攻城之时,他留在城中的黄巾旧部也战死了一些。 再除去派到徐荣那边的人。 张新清退残疾士卒后,发现剩余的黄巾旧部,数量恰好维持在两千五百整。 “八年征战,十去其五,唉......” 张新站在点将台上,看着校扬内的黄巾旧部,心中五味杂陈。 “大帅。” 左豹走了过来,“末将听说前两日你给西凉兵和雒阳兵都赐了番号。” “弟兄们跟随大帅这么多年,大帅也赐个番号吧?” 张新闻言点头。 黄巾旧部作为他的亲卫,追随他的时间也最久。 三千营、五军营、陷阵营都有了番号,他们没有,确实不太合适。 毕竟黄巾旧部这个称呼,只能在内部喊一下,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点将台附近的士卒们听到张新与左豹的对话,脸上露出期待之色。 张新看着他们身上那黑色的铠甲,心中一动,高声道:“尔等日后便叫玄甲军吧!” “玄甲!玄甲!” 黄巾旧部闻言爆发出一阵欢呼。 张新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如此一来,他麾下就有七支主力部队了。 玄甲军二千五百人,张新自任主将,以典韦、左豹为副。 青州兵五千人,徐和为主,管亥、司马俱为副。 幽州兵三千五百人,以关羽为主,田楷为副。 田豫也在其中历练。 田楷在张新麾下的地位有些特殊。 他是张新集团的元老,但却完美的错过了张新崛起的整个过程。 论功劳,他不足以独领一军。 论资历,让他去给别人当副将的话,又怕他不服。 张新思来想去,只能安排他去和关羽搭档了。 二人同是元老,关羽入伙的时间还要比他更早一些,资历上镇得住。 田楷虽然是士人,但关羽这人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他骄于士大夫,那是因为士大夫看不起他。 可于他而言,田楷与一般士人不同。 在揍丘力居的时候,他们并肩作战过。 田楷见识过关羽的能耐,心中对其颇为钦佩,倒也不必担心他会看不起关羽,从而导致二人产生嫌隙。 陷阵营两千五百人,以高顺为主,乐进为副。 高顺指挥水平高,乐进勇猛。 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无疑十分合适。 三千营三千人,以徐荣为主,曹性为副。 曹性忠诚,辅佐高顺镇守平原时也颇有功劳,又是张新的亲卫副队长。 把他放到徐荣军中正好。 五军营五千人,以赵云为主,太史慈为副。 徐州兵在除去伤残士卒之后,还有三千五百人左右,仍以于禁担任主将。 副将方面,张新给他安排了孙观。 臧霸等人请求留下之时,张新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留下来,就只能做行军司马。 而行军司马,是没有资格独领一军的。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臧霸还没被陶谦宠坏,听闻张新将他调离,面色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 这七支兵马加起来共计两万之数,皆是甲兵齐全的精锐,是攻取冀州的主力。 张新又从白波黄巾中选了五千青壮,号河东兵,交予徐晃统帅,以王猛为副。 其余两万五千大军,都从张牛角麾下的屯田兵里挑。 朱灵统帅其中的五千人,以王凌为副。 剩下的两万人由张辽统帅,臧霸等人皆在其中。 这三万大军的战斗力要稍差一些,主要负责辅助主力作战。 夏侯兰依旧担任监军,负责军法。 张新一连忙碌了月余时间,终于抢在过年之前,将这五万大军整编好了。 看着各部的将领名单,张新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就这阵容...... 袁绍和韩馥拿头和他打啊?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走进中军大帐。 “主公,牛角将军求见。” 第391章 张牛角请战 张新抬起头来。 “让他进来。” “诺。” 少顷,张牛角来到。 “大帅。” 张牛角先是抱拳一礼,随后道:“你怎么个意思啊?” “怎么了?” 张新疑惑的看向他。 在他麾下,现在也就只有张牛角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此次整编大军,怎么又没有末将的份?” 张牛角忿忿道:“大帅曾经说过,让末将把田种好,产出的粮食越多,咱们找百姓收的也就越少。” “先前末将为了减轻百姓负担,不能出战也就罢了。” “可冀州是咱们的老家啊!打回老家,怎么又没有末将的份?” 张牛角瞪大眼睛,再次抱拳。 “末将不管大帅是如何想的,反正末将请战。” “你出战了,青州的田谁来种啊?”张新开口问道。 “大帅不是派了那个韩浩过来么?” 张牛角道:“那小子挺不错的,末将和他交流过,发现他对屯田之事颇为擅长,青州的田就让他来种吧。” “他能管好那几十万百姓?你手下的那些人会服他?” 张新翻了个白眼,“老子派他过去是辅佐你的,不是让你把锅甩给他的。” “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待在后方种种地,陪陪孩子不好么?” “你把大军的粮食供应好了,老子又不是不给你算功劳,一把老骨头还上战扬逞什么能啊?” “先前平原被围之时,末将上了战扬,不还是一样杀敌?” 张牛角不满道:“再者说了,老左也快五十了,凭什么他能上阵杀敌,我就得待在后方种地?” “大帅,你得讲道理啊!” “哈~” 张新怪笑一声,“你认得几个字儿啊?你和我讲道理?” “好,既然你想讲道理,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那我问你,你打得过老左吗?” “阿这......” 张牛角语塞。 “还有。” 张新继续问道:“我上次给你的兵书战策,你看了没有?” “皇甫嵩的兵法,有甚好看的?” 张牛角理直气壮,“那厮杀了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又将大贤良师剖棺戮尸,末将恨不得生食其肉,又岂会去看他的兵法?” “那你不会兵法战策,又打不过老左,上得哪门子的战扬?” 张新更加理直气壮,“你是想让我军士卒因为你不会兵法枉死?还是想把你这身老骨头送给袁绍做军功啊?” “大帅休要瞧不起人!” 张牛角怒道:“末将虽然不通兵法,但末将可以不领兵,在大帅帐下做一个小卒,冲锋陷阵。” “廉颇七十,尚有余勇,如今末将不过五十有一,如何不能上阵杀敌?” “好啊。” 张新点点头,“那你现在去找老左打一架,赢了我就带上你。” “这......” 张牛角怒气顿消,“大帅,换个人吧?” 张新点点头。 “老典!” 典韦走了进来。 “主公吩咐。” 张新一指张牛角。 “来,你俩打一架。” 典韦闻言盯着他,跃跃欲试。 张牛角的脸顿时憋成猪肝色。 “大帅,要不再换个?” “那你去找子龙吧。”张新淡淡道。 “大帅,你这......” 张牛角彻底没脾气了。 “不会吧不会吧?” 张新看着他的面色,怪叫道:“不会有人连子龙都打不过吧?” “这种人怎么好意思和我提上战扬的啊?” “你打的过啊?” 张牛角急了。 “我会兵法啊!” 张新双手叉腰。 张牛角很气,但又撒不出来。 “行了行了。” 开过玩笑,张新摆了摆手,“为一老卒上阵挣命,与数十万百姓、数万大军的粮草,孰重孰轻,汝自思之。” “莫要负了大贤良师、地公将军的教诲。” 张牛角闻言冷静下来。 “你若真想打回冀州,我会给你找个机会。” 张新再次开口:“但在此之前,先把你该做的事做好。” “多谢大帅!” 张牛角大喜,“若非大帅提醒,末将险些误了大事,大帅英明......” “马屁少拍。” 张新开口打断,问道:“现在你麾下的屯田军还有多少?” “还有两万出头。”张牛角回答道。 “这些人......” 张新心里算了算,“明年春耕,人手不足吧?” “确实不足。” 张牛角点点头,“末将与韩浩商议过了,决定明年春耕尽量动员各家的女子、老人一起耕种,争取多种些地。” “剩下实在种不完的,也会提前开垦好,在夏种之时种些菜、豆之类的东西,尽量保证收成。” 青州的屯田军原有五万人,这五万青壮,都是从各家各户之中抽调出来的。 张新一下子抽走了将近六成,肯定会对明年的军屯造成影响。 “这样吧。” 张新想了想道:“前段时间咱们不是杀了一批大族么,他们家中还有些半大小子和老人,我全部都给你,让他们去种那些地。” “半大小子倒是可以。” 张牛角迟疑道:“但老人......” 十二三岁的男孩子,在古代已经算是一个劳力了。 有时候忙起来,就算是八九岁的小孩也要下地帮忙。 这些半大小子,张牛角驱使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可是老人...... 尊老,那是写在大汉国法中的。 哪怕是县令、太守,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要派人去给治下的老人送礼。 动员屯田军家中的老人耕种,那是因为他们种的都是自家的地。 驱使那些大族家中的老人? 张牛角的潜意识里还是有道坎。 “那些只是罪人家眷罢了。” 张新盯着他问道:“老牛啊,二十年前夺你家土地之人,今岁几何?” “末将明白了。” 张牛角心中疑虑顿消。 是啊。 这些人现在是老了。 但他们年轻的时候,不一样也是剥削百姓的人么? 他们剥削完,儿子剥削。 儿子剥削完,孙子继续剥削。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不让他们去种地还债,难道还要张新给他们养老送终不成? “去文远那边领人吧。” 张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末将告退。” 张牛角行礼退去。 那些大族的青壮被张新杀了,老人和小孩也安排好了去处。 就剩女人了。 第392章 再次巡州 尤其是三千营和五军营的士卒。 他们远离故乡,不远千里追随张新来到青州。 张新不能亏待了他们。 给他们一个老婆,让他们安一个家,能够极大程度的稳定军心,增加士卒们对他的归属感。 尤其在这个即将开战的时候,赏赐一次,让士卒们看到奔头,作战的时候也会更加卖力。 张新将在青州本地没有老婆的士卒们全部集结起来,让他们依照职位、功劳、年齿的排序,依次挑选自己心仪的女子。 挑挑拣拣间,初平二年就这么过去了。 爆竹声中,初平三年准时来到。 正月初一,张新在州府正堂接受了麾下的拜年,并给他们发放红包以及年终奖。 比起初平元年的那一次拜年,今年来给张新拜年的人少了许多。 没办法,大部分人都还在家里办丧事嘛。 那些没来的人,张新也把红包给他们留着,等到他们归来之后再给。 这也是他在向吏员们传递一个信号。 一码事归一码事,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只要日后你们好好做事,该给你们的,我一分不少。 虽说这样并不能完全抵消他杀大族的影响,但多少也能让吏员们的心里安定一些。 拜完年,就是放假了。 随着华歆、国渊、孙乾等人陆续回家祭祖,州府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正月初二,张新带着张宁和张桓,前去慰问战死士卒的家眷以及伤残士卒,并给他们带去礼物。 烈士家属一定要照顾好。 士卒们没了后顾之忧,在战扬上才会更加拼命。 正月初十,女人终于分完了。 张新在营中给士卒们举行了一扬集体婚礼,并轮流给娶了老婆的士卒放假,好让他们能有时间木大木大。 士卒们士气大振。 正月十六。 上元节刚过,张新便将玄甲军召集了起来,起驾巡州。 这次巡州,一来是为了视察底下的郡县,看看他们做好了春耕的准备没有。 若有问题,及时发现,及时改正。 二来,强调他统治青州的合法性。 张新远征年余,久不在青州,又杀了那么多人。 他必须要到地方上去露个脸,加强一下自身的权威,同时安抚一下人心。 先前青州大族为什么敢反? 不就是因为他离开的时间太久,权威遭到了削弱么? 此次巡州,张新依旧没有使用州牧车驾,而是选择直接带兵。 那辆刘宏赐给他的州牧车驾,在仓库里放的都快发霉了。 没办法,时间紧迫。 在今年的四月份,最迟五月份,他就要对袁绍和韩馥开战了。 州牧车驾的速度太慢,他巡完州后还要去视察大军的战备,实在是没有时间坐车在路上慢慢摇。 反正带兵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可能还要更好。 “又要出远门。” 屋内,张宁一边给张新穿着铠甲,一边有些心疼的说道:“兄长远征年余,回来以后除了装病的那几天,都在忙,哪怕就连过年也不得闲。” “这大雪的天,还要巡州数千里,再这样下去,身体可如何受得了啊......” “有华神医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张新拍了拍胸脯,“咱现在还年轻,熬得住,放心吧。” “若是到了咱熬不住的时候......” 张新自信一笑,“这天下估计已经重新一统了。” 张宁闻言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心为他着甲。 张新低头看着她。 “啾。” “你干嘛~哎哟!” 张宁吓了一跳,瞬间满脸通红。 “走了。” 张新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在家好好养胎,莫要太过劳累,要多多走动......” “知道啦。” 张宁替他系好绑带,“去吧。” 张新抱着她腻歪了一会,这才恋恋不舍的出了家门。 州府外,玄甲军早已等候多时。 张新跨上战马。 “出发!” 华歆率领部分州吏,在城门处相送。 他的老家高唐就在平原南边几十里,早就回来了。 一些家离平原比较近的吏员,也在这段时间陆续回来了。 “牧伯劳苦......” 华歆巴拉巴拉。 一番流程过后,张新对他说道:“我走之后,州府事务就交予别驾了。” “此乃臣分内之事。” 华歆躬身行礼。 “驾!” 两千五百玄甲军乌泱泱的出了城。 此次巡州时间有限,张新不可能每个县都去巡一下,只能到各郡国的郡治国都,去找太守国相了解情况。 青州六郡,平原郡可以不巡。 州府就在平原,平原郡是个什么情况,张新心知肚明。 因此他将巡州的第一站,定在了距离平原最近的济南国。 玄甲军出了城,一路南下,直奔东平陵。 济南相早得通知,率领相府吏员出城迎接。 见张新大军来到,济南相连忙上前相迎。 “牧伯为了青州百姓,不顾狂风朔雪,如此奔波。” 济南相躬身行礼,笑道:“青州能有如此州牧,实乃百姓之福啊......” 张新见状,熟练的进入了商业互吹的流程。 吹了一会,张新提出要见济南王刘康。 这一次青州大族反叛,济南无人参与。 其中刘康出力颇多。 到底是自家二哥,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 虽说济南后来还是投降了,但那也是看大势已去,为求自保而已,怪不得他们。 所以张新在清算的时候,并没有对济南大族动手。 今年春耕,最不可能出问题的就是济南。 张新选择先来这里,其实就是专程过来感谢一下二哥而已。 济南相闻言,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张新的要求,并让济南傅陪同一起。 虽说现在天子陷于国贼之手,估摸着已经管不到这里了。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张新在济南傅的陪同下,再次走进了熟悉的王宫之中。 宦官通禀之后没过多久,刘康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下官拜见大王。” 张新起身行礼,随后拉着刘康好一通感谢。 谢完二哥,张新在东平陵停驻了两天,了解完国内的情况之后,改道向东,往乐安国而去。 第393章 谢牧伯教诲 说起来,他来青州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来到东莱郡的境内。 巡过东莱,张新重新折返到北海国境内。 北海国有两个地方要去。 一是郡治剧县,二是郑玄所在的高密县。 郑玄天下大儒,声名隆重。 这次张新宰了那么多人,其中不乏与郑玄相识之人。 先前郑玄还给他写过信,为那些人求情。 虽说张新以‘民意难违’为由,拒绝了他的求情,但像郑玄这种人,在官府中没有实权,在民间的威望却是很高。 若因此事引得他对自己不满,到处批判,那就难搞了。 杀了吧,对名声有损,而且还是大损。 不杀,那就是放任他动摇自己在青州的统治基础。 因此张新便趁着此次巡州之机,过来当面确认一下郑玄现在的态度。 顺便还能看看诸葛亮。 张新抵达高密后,没有急着去见郑玄,而是先到县衙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士子服,并让人去街上买了一些礼物过来。 做完这些,他带着典韦等几个穿着便装的亲卫,来到郑玄家中。 在距离郑玄家还有百步的地方,张新下马步行,以示尊重。 此时已是二月,学生们都过完年回来了。 隔着老远,他就听到了郑玄院内传来的读书之声。 “今王惟曰:先王既勤用明德,怀为夹,庶邦享作,兄弟方来......” “哦?郑老头这是在教《尚书》?” 张新悄悄润了进去,找了个角落站着,看了高台上的郑玄一眼,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诸葛亮坐在靠中的位置,专心致志的跟着师兄们诵读。 “亮亮今年才十二岁吧?尚书这么难的东西,他能听懂么?” 郑玄面对大门,在张新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了。 见到张新,郑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他并没有暂停教学,而是等学生们读完课文后,开始讲解。 张新也没有出言打扰,权当是复习功课了。 “嗯,不愧是经学大家......” 张新赞许的点点头,“讲得比我家老头还是要好那么一些的。” 郑玄与蔡邕虽然都是当世大儒,但二人侧重的方向却有所不同。 蔡邕玩的比较花。 除了传统的经学以外,他还喜欢吟诗作赋,书法音乐,天文数学。 而郑玄这辈子就只做一件事。 那就是研习儒家经典。 一个是文娱两开花,一个在经学方面深耕五十年。 单论经学,郑玄的水平确实要在蔡邕之上。 “今日就到这里吧。” 过了足足一个时辰,郑玄结束了今天的教学。 “多谢老师。” 学生们起身行礼。 “阿亮,你留一下。” 郑玄叫住诸葛亮。 “诺。” 诸葛亮留在原地。 学生们有序离开,不少人看到张新,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之色。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郑玄起身,带着诸葛亮朝张新走来。 张新迎了上去,主动行晚辈之礼。 “郑公。” “不知牧伯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还请牧伯恕罪。” 郑玄也回了一礼。 诸葛亮见到张新,十分高兴。 待二人见礼完毕后,他也行了一礼。 “亮拜见牧伯。” “亮亮长大了。” 张新看着诸葛亮微微一笑。 诸葛亮是在他与张宁成婚之时,跟着郑玄来高密的。 算下来,二人已经有两年半未见了。 高密距离平原足有七百余里,路途实在太远。 去年过年的时候,诸葛亮倒是回过平原一次。 不过那时候张新还在外面讨董,自然见不了面。 今年情况特殊,乐安国的吏员被张新清算了足足七成。 诸葛玄在那边忙的脚不沾地,既没有时间,也没有人手来接诸葛亮回去过年。 因此今年诸葛亮是在郑玄家过的年。 此时的诸葛亮身高长到了将近一米六的样子,脸也渐渐长开,隐约有了日后身长八尺,容貌甚伟的影子。 “牧伯,请。” 郑玄引着张新来到堂中。 “牧伯请上座。” “郑公呼新表字即可,牧伯之称,晚辈实不敢当。” 张新哪里会去上座?连忙推辞道:“今日只有拜访长辈的晚辈,没有什么牧伯。” 郑玄闻言没有坚持,自顾自的坐到了左边下首的位子上。 汉时以右为尊,郑玄坐左首的意思很明显。 你不肯上座,那就坐右边的尊位吧。 上次张新来的时候,一说是来拜访长辈,郑玄就坐到了主位上。 如今他不肯坐主位,而是坐在左首位,很明显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张新当然不会跟个老头计较座次,一屁股坐到了他斜对面的右次位上,将姿态和礼数做足。 郑玄见状开口问道:“不知牧伯今日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得。 子清都不叫了。 张新稍加思索,开口道:“青州去岁方遭战乱,民生凋敝,新身为州牧,自当巡视郡县,以知百姓疾苦。” “郑公当世大儒,名望高隆,又是家师好友,新之长辈。” “新巡州至此,自当登门拜访,看望长辈。” 说到这里,张新看了诸葛亮一眼。 “顺便看看亮亮。” 老头,你和我家老头关系那么好,别生气了呗。 郑玄闻言微微点头,面色稍缓。 “郑公。” 张新趁机岔开话题,“亮亮如何?” “天生奇才。” 谈及诸葛亮,郑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假以时日,此子必成大器!” “名垂千古的蜀汉丞相,臣子楷模,可不是大器么?” 张新心中嘀咕。 见郑玄喜欢诸葛亮,他便趁机以此作为话题,哄老头玩儿。 一番扯淡过后,郑玄开口问道:“方才讲学之时,我见牧伯立于廊下,不知牧伯对老朽今日所讲之课,可有高见?” “郑老头这是在找我讨说法啊......” 张新闻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郑玄今日所讲之课,出自《尚书·梓材》,其中记载的内容,是关于周公治理殷商遗民政策。 武王伐纣后,周人夺取了中原政权。 姬发之所以能够灭商成功,那只是因为商人大军在淮水一带征伐东夷,国都空虚而已。 周军虽然号称八百诸侯,但那时所谓的诸侯...... 懂的都懂。 大概也就相当于村长罢了。 姬发领着一堆村民,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商朝的正规军。 历史上的武王伐纣,一共伐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姬昌死后,姬发想要为父报仇,率军赶到盟津,号召天下诸侯反抗商人的压迫。 这个盟津,就是张新讨董之时驻扎的孟津。 当时数百诸侯都赶到了盟津,来与姬发会盟。 结果姬发看着对面的商人大军,对众人说了一句‘尔未知天命’。 然后他就润了。 润了...... 只留下八百诸侯在原地一脸懵逼。 直到十年后的帝辛三十年,他才趁着商人大军远征东夷之时,再次出兵,率领八百诸侯偷袭了商朝守备空虚的国都。 帝辛毫无防备,仓促之间,只能组织起城中的奴隶迎敌。 后来的事情就很耳熟能详了。 奴隶临阵倒戈,商军大败,帝辛自焚而死,商朝灭亡。 周虽灭商,但只是攻占了商朝的一座王都,逼死了一个商王而已。 商朝的主力大军未损,帝辛的儿子武庚也还在。 天下人心依旧在商。 周人起于西岐,在当时的商人看来,他们就是一群蛮荒之地的蛮人而已。 区区蛮夷,靠着偷袭攻破我大商国都也就罢了。 还想赖着不走么? 再加上灭商之后仅仅两年左右,姬发就去世了。 他的儿子姬诵即位,是为周成王。 成王年幼,不能理事,姬发的弟弟姬旦受命辅政,代行王事。 姬旦,也叫周公旦,便是后世人常说的周公。 周公接手的周朝,毫无疑问是个烂摊子中的烂摊子。 外部有殷商大军、夷狄诸国虎视眈眈。 内部不仅有殷商遗民随时准备反抗,甚至就连他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服他。 周朝初年的天下局势,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一点就炸。 只要稍有不慎,刚刚诞生两年的周王朝就会迅速灭亡。 在这种情况下,周公只好对殷商遗民实行了无限宽容的政策。 这也正是《梓材》中所讲述的内容。 肆往,奸宄(guǐ)、杀人、历人,宥。 肆亦见厥君事、戕败人,宥。 周公说:对于殷商遗民,我们要以德服人,不乱杀无辜的人。 以前那些作乱、杀人、奸淫掳掠的人,要宽宥。 那些泄露国君大事,国家机密的人,和使人致残的人,也要宽宥。 对于天下百姓,要以教化为主,要行德政。 郑玄这是在问张新。 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一个都不肯宽宥? 你的仁德呢? 张新想了想,回答道:“郑公讲得自然是极好的,新并无意见。” 梓材篇的核心思想概括起来,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 为上位者,当行德政,以教化百姓为主。 对于那些犯过罪的人,不能一棒子全部打死,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个思想好么? 抛去时代背景的话,当然好。 后世许多国家的法律体系就是这样的。 但若是联系到当时的时代背景...... 呵呵。 “牧伯既然认为老朽讲的并无错,何以不行德政耶?” 郑玄叹道:“两万多人啊......难道其中就没有一个无辜之人么?” 张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了诸葛亮。 “亮亮,你觉得这件事我做的对么?” “这......” 诸葛亮闻言面露犹豫之色。 对他而言,张新不仅是君,也是长辈。 他又怎能‘子议父,臣议君’? “大胆说。” 张新鼓励道:“今日在此的没有什么州牧,只有一个和你探讨学问的兄长。” “既然牧伯如此说了,那亮就斗胆试言。”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亮以为,牧伯此事做的确实有悖仁义,不合周公所言之明德。” “哪里不合?”张新问道。 “两万余人,其中自然有欺压百姓,该死之人。” 诸葛亮道:“但其中亦有许多无辜之人,牧伯不加以甄别,宽宥小罪乃至无罪之人,而是将他们全都杀了......” “亮亮。” 张新摇头,“你错了。” “还请牧伯指正。”诸葛莲拱手道。 “小仁,是为大仁之贼也!” 张新掷地有声,“既然今日你学了《梓材》,那我问你,何以会有三监之乱耶?” 周灭商后,遵循着‘灭国不绝祀’的政治惯例,将帝辛的儿子武庚封于殷商故地。 然而姬发对武庚终究是不能放心,便将他的弟弟姬鲜、姬度、姬处封在了殷地周围的卫、鄘、邶等地。 这三个人也就是史书上的管叔鲜、蔡叔度,霍叔处。 姬发将他们分封在殷地周围,用意很明显,就是监视殷地。 所以这三个人的封国,也被称为‘三监’。 “啊这......” 诸葛亮一下子就被问倒了。 三监之乱的起因,就是因为姬发的这些弟弟对周公辅政不满,于是勾结了武庚和殷商旧地的东夷诸国,起兵造反。 这和青州大族对张新不满,勾结了和他有仇的袁绍作乱,性质上完全一致。 张新这是在问他:既然周公这么明德,那么为什么不仅仅是武庚,甚至就连周公的亲兄弟都要起兵作乱? 同时张新也是在提醒诸葛亮,周公平定三监之乱后,不但杀了武庚和管叔鲜、流放蔡叔度,将霍叔处废为庶人。 他还带着大军东征三年,将东方诸国无论有没有参与三监之乱的,统统灭了。 周朝大军从雒阳一路砍到淮河,一口气灭了五十多个国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和他这么一比,张新简直就是个慈眉善目的活菩萨。 “周公东灭五十国,方有周之八百年国祚。” 张新站起身来,慷慨激昂,“青州大族作乱,我若宽宥,来日再行勤王之时,他们再犯,又当如何?” “天子尚在国贼手中,天下诸侯已成割据之势,战乱不止。” 张新看着诸葛亮,“若我来日勤王再因这些大族作乱,不得不无功而返,这天下苍生奈若何?” “两万余人,与天下苍生,孰轻孰重耶?” “天下苍生......” 诸葛亮恍然大悟,躬身一礼。 “谢牧伯教诲。” 第394章 最后一站 张新这话,表面上是说给诸葛亮听,实际上却是说给郑玄听的。 没办法,老郑头的辈分就摆在那里。 有些话他不太好直接说。 但对诸葛亮说,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郑玄显然也明白了张新的意思,听完之后,沉默不语。 张新也不着急,重新坐了回去,等他想通。 今天他没有用什么激起民变的说辞,而是摆明车马告诉郑玄。 我就是因为先前反叛之事杀的他们。 谋反之罪,自当诛连! 别看郑玄现在一心一意的窝在家里教书,像是个不谙世事的老学究。 其实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做过官,进过太学,在帝国中央混过的。 再加上他又活了六十多年。 张新的那套说辞哄哄外人还行,瞒不过他这种人的。 与其虚伪的将锅甩给百姓,引来郑玄反感,倒不如借与诸葛亮探讨学问之名,实话实说。 郑玄这种大儒,一生做人,求得就是两个字。 君子。 所谓君子,义也。 这个义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兄弟义气。 而是正义。 我张新忠君,是不是义? 仁民,怜悯天下苍生,是不是义? 老头你不能说不是吧? 既然如此,那这些破坏我勤王大业的人,是不是不义? 以义杀不义,这很正义吧? 果然。 “唉......” 没过多久,郑玄叹了口气,“我知子清忠君爱国,仁义爱民,否则也不会不辞劳苦,远征千里勤王。” 张新笑了。 看来老头是想通了。 “此次勤王功亏一篑,我能体谅子清的难处,但还望子清日后行事,莫要再如此激烈了。” 郑玄继续说道:“先王既勤用明德,怀为夹,庶邦享作,兄弟方来,还请子清铭记。” 这句话依旧出自《梓材》。 周公平定三监之乱后,将他的九弟姬封分封在了殷地,建立卫国,让他看管殷商遗民。 因此姬封又称康叔封、卫封。 这个卫国,就是后来秦始皇统一天下时,唯一没有灭掉的那个卫国。 周公告诉康叔封:你在殷地要多行仁政,这样才能让殷商遗民,心甘情愿的接受我们周人统治,纳贡称臣。 只有商人接受了周人的统治,你的卫国才能传承万年,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郑玄这是在告诉张新:既然你拿三监之乱举例,那现在人已经被你杀完了,以后该行仁政了吧? 张新对此的回答是...... “新多谢郑公教诲。” 郑玄见他点头应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接下来便是商业互吹时间。 张新命典韦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进来。 郑玄瞥了他一眼。 好小子,老夫要是不松口,你来看长辈是不是连礼都不送了? 不过,思及张新自到高密开始,直到在他家落座为止,一路上的姿态都做得很足。 郑玄也就不再计较这点小事,痛快的将礼物收下。 张新与他拉了一会家常,询问了一番诸葛亮的学习进度后,便起身告辞。 诸葛亮出门相送。 “亮仔。” 张新对他叮嘱道:“郑公当世大儒,你在他门下要努力学习。” “如今乱世已至,我盼着你早日学有所成,好来帮我。” “亮必不负牧伯所望。” 诸葛亮郑重点头。 张新很高兴,勉励了他几句后,便让他回去。 “今日一别,还望牧伯保重。” 诸葛亮双目含泪,大礼参拜。 张新对他诸葛家的恩情实在是太大了。 不仅给诸葛玄,诸葛瑾都安排了工作,还帮他找了这世界上最顶尖的大儒当老师。 如此恩情...... 还不完,根本还不完。 看着一步三回头的诸葛亮,张新心中不由期待起来。 “这一世的卧龙,应该比上一世要强吧......” 上一世的诸葛亮跟着诸葛玄先在徐州,然后迁去扬州,最后才到荆州。 说一句颠沛流离也不为过。 很多人都认为诸葛亮的老师是司马徽,其实不是。 司马徽只是在刘备找他询问人才的时候,推荐了诸葛亮和庞统而已。 《诸葛亮传》中并未记载他师从何人,只是说他随诸葛玄迁居荆州,随后便是躬耕陇亩,自比管、乐,与崔州平、徐庶等人为友。 而司马徽的弟子,在历史上却是有明确记载的。 向朗、尹默、刘廙(yì)和李仁。 这四个人中,做官做的最大的向朗,也就是个左将军而已。 若司马徽真有个做丞相的弟子,不可能没有记录。 倒是诸葛亮的二姐后来嫁给了庞德公的儿子庞山民,他有可能跟着庞德公学过一些。 其余大部分的东西,估摸着就是来自他们诸葛家自己的家学。 古代书籍匮乏,交流困难,各地士族基本都是专攻一脉。 例如颍川钟氏,就是世修刑律,擅长法律方面的问题。 襄阳庞氏则是世修《尚书》。 但郑玄不一样。 他全都会。 可想而知,如今不用颠沛流离,能在郑玄门下安心学习的诸葛亮,其成就一定会超过上一世的那位蜀汉丞相。 张新离了高密,往剧县而去。 崔琰早得消息,率城中吏员出城迎接。 “臣拜见明公。” “不必多礼。” 张新下马将他扶起,看着他身后的吏员,眼睛一亮。 “嚯!这么多人,冀州士子这么快就都到了?” “是。” 崔琰点头笑道:“琰的这些同乡听闻是明公急缺吏员,祭祀完先祖后,二话不说便来了青州,连年都没过完。” 祭祖一般都是在正月初五。 清河国就在平原旁边,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赶到剧县了。 张新闻言看向冀州士子,躬身一礼。 “我在此代青州百姓谢过诸位了。” “明公言重。” 冀州士子连忙还礼,“明公天下英雄,又与我等同乡,我等自当鼎力相助,略献绵薄之力。” 张新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对哦,自己是冀州人嘛。 估计这些冀州士子也是看在老乡的份上,才这么积极。 这一瞬间,张新悟了。 难怪古人都那么重视老乡。 拼搏在外,身后若是站着一群老乡帮忙,这感觉确实很好。 张新一笑,发动许久未用的被动技能‘礼贤下士’,开始与冀州士子攀谈起来。 在他熟练的攻势下,冀州士子很快就迷失在了其中。 “明公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威震天下,却还能如此平易近人,当真是个难得的明主。” 崔琰心中感慨,上前打断道:“明公,先进城吧?” “啊呀!” 张新一拍脑门,“今日新见到诸位贤士,心中不胜欣喜,竟是忘了礼数,让诸位贤士站在这城门处吹冷风,实属不该......” 众人闻言忙道:“明公言重了。” “走走走,入城说。” 张新引着众人来到剧县相府。 这地方他来过,倒也不用崔琰带路。 来到相府,张新立刻开始安排礼贤下士三件套。 吨吨吨吨吨...... 一扬宴会,宾主尽欢。 次日,士子们在崔琰的带领下,正式拜见张新。 这一拜,便是确立了主从关系。 张新对此很是满意。 要知道,崔琰完全可以把这些士子收到他自己的麾下。 这是北海相的权力。 但他还是让这些士子来拜见张新。 崔琰为人果然清正。 流程走完,那就去干活吧。 很快,堂中只剩下了崔琰一人。 “如何?” 张新看着崔琰问道。 “明公放心。” 崔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们大多都在县中做过小吏,只要稍微熟悉一下本地情况,立刻可用。” “今年北海国的春耕,误不了。” “好,很好,非常好。” 张新十分满意,夸赞了崔琰一番。 “对了,明公。” 崔琰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前两日陶谦遣人送了一封书信过来,让臣代为转交。” “臣思及明公巡州将至,便没有再送平原,请明公阅览。” “陶谦又给我写信干啥?” 张新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地铁老爷爷脸。 “他陶谦这是连脸都不要了?” 陶谦信中的内容很简单。 他想推举朱儁做太师,带领关东诸侯,扛起反董这面大旗。 在他的游说下,此时同意的人已经有琅琊相阴德、东海相刘馗、彭城相汲廉、前扬州刺史周干、沛相袁忠、泰山太守应劭、汝南太守徐璆、前九江太守服虔等八人。 再算上他自己,一共就有九路诸侯了。 陶谦这封信便是询问张新,愿不愿做这第十路诸侯。 “推举朱儁做太师......” 张新感觉十分无语,“陶恭祖哪来的脸?” 太师之职始于商朝,又名太宰,是百官之首。 汉朝最开始是没有太师这个官职的,直到哀帝和平帝年间,才复设此职,尊为‘上公’。 光武中兴后,刘秀废除了这个职位,直到现在。 在原本的历史中,孙坚退兵之后,董卓就自称太师,位在诸侯王上。 不过现在的董卓好像被张新打怕了,依旧老老实实的做着他的相国,没有更进一步。 连董卓都不敢称太师了,陶谦是怎么敢把这个职位再翻出来的啊? 张新估摸着,要是朱儁本人知道了这件事,估计都得一巴掌呼他脸上去。 因为就在年前,朱儁刚被陶谦坑了一波。 先前朱儁不是想要讨董,找关东诸侯要兵么? 陶谦给了兵后,手贱,写了一封奏表送到长安,表朱儁为行车骑将军。 董卓知道后很生气,当即令李傕、郭汜、张济三人,领步骑数万,出关来打朱儁。 朱儁直接懵了。 人在中牟蹲,锅从长安来。 可是没办法。 董卓的大军都来了,中牟城池低矮,无法固守,他也只能出城迎战。 然后他就被李傕等人胖揍了一顿,损失惨重,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 表一个车骑将军都被揍的这么惨了。 若是太师...... 朱儁估计会大喊一声‘陶谦匹夫害我’,然后调转枪头,杀向郯县。 “陶谦此信,明公打算如何回复?”崔琰开口询问。 张新放下信,淡淡道:“你回他一个字。” “哪个字?” “滚。” “臣明白了。” 崔琰行礼告退。 待崔琰走后,张新拿起陶谦的信又看了一遍。 “你那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大才,你野心这么大作甚?” 张新嗤笑一声,“上窜下跳,像个猴子。” 陶谦信中的名单,阴德、刘馗、汲廉三人就不说了,琅琊、东海、彭城都是徐州治下。 泰山太守应劭,曾经也在长安抗击过韩遂叛军,与陶谦相熟。 汝南太守徐璆,曾与朱儁一起击过黄巾。 沛国相袁忠,那是老袁家的人,与董卓有血仇。 至于服虔、周干二人,就更不必说了。 估计是被陶谦忽悠的。 他们俩若是有脑子,官职前面就不会加个‘前’字了。 这俩人都是因为能力不足而被免官的货色。 陶谦找来这样的一帮人,推举朱儁为太师,其目的张新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为了提升自己的政治声望。 试想一下,若朱儁接受了陶谦所表的太师,那他作为发起人,地位自然能够得到提升。 若是朱儁还能讨董成功,那他就是勤王的二号功臣。 到时候就连张新都得排在他的屁股后面。 先前他表朱儁为车骑将军,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只能说,陶谦这人,野心是有的。 就是没有脑子。 朱儁去年刚被他坑了一波,挨了一顿毒打,能答应就有鬼了。 再者说了,朱儁那么菜,连李郭都打不过。 让他去打董卓? 张新摇摇头,将此事丢到一边,专心致志的了解起了北海国境内的情况。 巡完北海,张新再次启程,直奔齐国都城临淄。 他之所以将齐国作为巡州的最后一站,是因为临淄城内,还有一个人要处理。 齐王刘承。 大族反叛之时,太史慈丢了临淄,其中就有刘承的影子在里面。 现在,该算账了! 张新大军一路疾驰,赶赴临淄。 齐国相出城迎接。 见到张新,齐国相上前行礼。 “下吏拜见牧伯。” “废话少说。” 张新面色不善。 “齐王何在?” 第395章 大王何意反邪? 齐王宫。 “诶,这可如何是好啊......” 刘承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在寝宫内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一想到那个不当人的州牧,刘承的心里就直打颤。 去年,张新回到平原的消息传来,他就一度十分担心。 毕竟太史慈被赶出临淄,其中就有他一份功劳在。 先前自己对他以礼相待,他不仅反手就将齐国的府库搬空,甚至还将自己养的那些虎豹异兽统统宰了。 现在自己襄助袁绍,他回来了,还不得把自己宰了啊? 然而一段时间过去,张新不仅没来,甚至连一封问罪的书信都没有。 这让刘承略微松了口气。 也对,自己毕竟是诸侯王,老刘家的血脉。 州牧的权力是大,也能管着他,但却不敢杀他。 在这个前提下,张新拿他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上疏削户吧,皇帝现在在董卓手里。 罚款吧...... 没钱。 齐王宫几代人的积蓄,上次全被张新拿去安抚黄巾了,哪还有钱? 想通了这一点,刘承也就暂时放下心来,安心过日子。 该吃吃,该喝喝。 可当张新杀了两万大族的消息传来,刘承瞬间就不自信了。 两万多人啊! 他都杀了? 那他会不会也把自己杀了...... 当张新巡州的消息传到齐王宫,刘承整个人都不好了。 州牧巡州,国都肯定是要来的。 依照礼制,张新也需前来拜见诸侯王。 一想到要和张新见面,刘承这段时间可谓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昨儿晚上他就少吃了四晚饭呐。 “袁本初也忒废物了点。” 刘承心中破口大骂,“天下楷模,名不符实,大好的局面,竟然一下就被张新小儿给翻盘了!” “哎呀,你能不能别转了,看的我头都晕了。” 一名大约三十左右的美妇人怀中抱着一只猫,坐在榻上,一边撸猫一边说道:“你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他是汉室的臣子,还能杀了你不成?” 这名美妇,便是刘承的王妃。 刘承闻言看向齐王妃,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 “难说。” “你是不知道,上次他来的时候......” 刘承大吐苦水,最后总结成了一句话。 “畜生啊!他妈的畜生啊!” “呵。” 美妇闻言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怕他,那你当初帮袁绍做什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么?” “这青州是张新的,还是袁绍的,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如今是袁绍赢了,你又能有什么好处?还不是当个混吃等死的诸侯王?” “难道袁绍还能立你为新帝不成?” “哎哟哟。” 刘承闻言连忙上前捂住王妃的嘴。 “你这话可不兴乱说啊。” “怎么,我说错了?” 齐王妃掰开刘承的手,翻了个白眼。 “人家袁绍就算要立,那也是立刘虞,能轮得到你么?” “你帮他?” “图啥啊?” “图啥?” 刘承顿时就怒了,“我齐王宫几代先王积攒下来的财富,被那张新小儿一句话就全拿走了,难道还不准孤生气吗?” “今日孤就实话与你讲,他若不死,孤心难安。” “那他死了没?” 齐王妃一句话怼的刘承说不话来。 “你能杀他吗?” 齐王妃继续补刀。 刘承呼吸急促。 “就算袁绍赢了,他会还钱吗?” 齐王妃火力全开。 刘承双眼通红。 “再者说了,张新也没有全部拿走啊。” 齐王妃看着他,“他不是还给咱家留了吃饭钱么?” “那是孤的钱!孤的钱!” 刘承大怒,“他全部拿走,只给孤留了一百万,孤难道还要感谢他吗?” “你是孤的王妃,怎么老帮着他说话?” “我帮他说话?” 齐王妃将手中的猫丢到地上,站起身来,面带冷笑。 “你看看你自己办的这叫什么事儿?” “现在青州又回到了张新手中,你一个没有权力的诸侯王,能拿他怎么样?” “上次他还能给你留一百万,这次呢?” 齐王妃看着地上的猫说道:“到时候我俩的命,恐怕还没这猫好呢。” “大王!” 正在此时,一名宦官脚步匆匆,一路小跑进来。 “青州到了。” 刘承顾不得和老婆再吵,瞬间蔫了。 “青......青州,他......他到哪了?” “奴婢来的时候,他刚刚入宫。”宦官回答道。 “你让他到大殿等候。” 刘承忙道:“尽量拖住他。” “诺。” 宦官点点头,快步离去。 “啊呀,啊呀......” 刘承又开始转圈圈。 “爱妃,爱妃,你可有良策啊?” 现在知道叫爱妃了? 齐王妃叹了口气。 “要不你给他......” “哎哟。” 一道声音打断了齐王妃的话。 刘承抬头看去,发现张新着甲按剑,带着甲士,已经到了寝宫门口。 方才那道声音,便是宦官撞在他身上发出来的。 典韦一把将这名宦官拉开。 张新大步走了进来。 齐王妃见状发出一声尖叫。 “张......张青州。” 刘承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这......这是孤的寝宫......” “寝宫了。” 张新走到近前,直接一巴掌呼到刘承脸上。 “啪。” 一声脆响,刘承一脸懵逼。 “我......我是齐王......” “齐王了。” 张新又是一巴掌。 刘承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敢打我?” “打你了。” 张新久经沙扬,整天着甲提枪,力量何其巨大? 三个大逼斗下去,瞬间打的刘承头晕眼花。 “我是宗室......” “宗室了。” “别打了,别打了。” 刘承双手抱头,直接蹲了下来。 “我靠,靠。” 张新上前,对着刘承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当然了,力度方面他还是稍微控制了一些的。 毕竟是老刘家的诸侯王,张新不可能真的把他打死。 齐王妃以及周围的宦官全部愣在原地。 不是? 他在干什么? 是在......打大王? 刘承被打的惨叫连连。 齐王妃听到惨叫,回过神来,想要上前劝阻,却被玄甲军拦住。 “张青州!” 齐王妃不得近前,只能大声喝止。 “你身为臣下,岂能以下犯上,殴打诸王?” “以下犯上了。” 张新置若罔闻,继续输出。 听着刘承越来越弱的声音,齐王妃大声尖叫哭喊。 “住手!你不要再打了!” 张新没有理她。 直到刘承连蹲都蹲不住了,无力的瘫倒在地,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 “呼......舒服了!” 张新顿觉浑身通透,念头通达。 “来说说吧。” 张新揉了揉拳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刘承。 “大王何意反耶?” 此时刘承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疼的气都喘不匀了,哪里说得出话? “青,青州......” 一名宦官高声斥责道:“你身为臣下,怎能无故殴打大王?” “就,就是。” 齐王妃反应过来,“此乃为臣之道耶?” “为臣之道?” 张新看到她身上的服饰,便知她是王妃,冷笑道:“我是陛下的臣子,不是他齐王的臣子。” 说完,张新又看向那名宦官。 “无故殴打?你家大王做了什么事,满城百姓皆知,你难道不知?” “我远征两千里,在长安与董贼浴血鏖战年余,眼见就要诛杀国贼,迎回天子了。” “可齐王呢?却在后方勾结国贼谋反!迫使我不得不撤军,导致陛下至今仍旧陷于国贼之手,饱受欺凌。” “难道他这个就是为臣之道?” 张新越说越气,上前又踹了刘承两脚。 “嗷吼~嗷吼吼~” 刘承再次发出惨叫。 “即便如此。” 齐王妃深吸一口气,“抛开此事不谈,青州是臣,齐王是君。” “他纵使有错,你又怎能以臣殴君?” “若非看在宗室的份上,我早就砍了他了!又岂会留他一条命在?” 张新按剑怒斥,“我黄巾贼也,受先帝厚恩,尚知誓以死报。” “齐王一脉并非光武之后,光武仁厚,念及兄弟之情,这才给了齐王一脉一个王位。” “齐国传承百五十年,世受国恩,如今的齐王就是这样报答大汉的吗?” 张新的话音回荡在寝宫之中。 齐王妃闻言,心知此事难以善了,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不知青州欲要如何处置齐王?” 张新看向刘承。 “齐王谋反,按律当诛。” 齐王妃心中一紧。 你不会真要杀吧? 张新接着说道:“然其身为宗室,我无权杀他。” 齐王妃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来人。” 张新开口喊道。 “在。” 玄甲军齐声应道。 张新一指刘承。 “将齐王押下去,寻一冷宫,严加看管,落锁,留一洞口喂食即可。” “待我来日迎回天子,上奏陛下,再行定夺。” “诺!” 玄甲军上前。 “且慢!” 齐王妃出声道:“州牧对诸王只有监察之权,并无处置之权。” “诸王即便犯罪,那也需要天子圣裁,方能定罪。” “青州如今未经上疏,便要关押大王,如此不妥吧?” “不妥?” 张新缓步走到齐王妃的身前,双眼逼视着她。 齐王妃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低下头来。 “谋反之罪,按律当夷三族。” 张新缓缓开口说道:“三族者,父族、母族、妻族。” “王妃,你也不想你的母族被诛吧?” 齐王妃的母族,便是齐王的妻族,是在三族之内的。 张新的意思很明显。 你少废话,到时候我不计较你娘家的事。 再叭叭连你家一起灭了。 齐王妃闻言打了个冷颤。 张新见她不敢再行阻拦,再次下令。 “叉出去。” 玄甲军上前,叉起刘承就走。 “青州,青州!” 刘承这会已经缓了过来,连忙开口求饶,“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青州开恩,求青州开恩啊......” “青州。” 先前斥责张新的那名宦官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王身子柔弱,受不得冷宫之苦,还请青州开恩,让他在寝宫禁足吧......” “你为他求情?” 张新冷冷的看着他,“你是他谋反的同谋?” “不不不。” 宦官连连摇头,“大王所做之事,奴婢一概不知啊......” 像他们这些王国内的宦官,都是在朝廷那边解除武装之后,再被派过来的。 他们吃的是朝廷的粮饷,又不是齐王的。 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失势的齐王,去搭上自己的三族呢? “不知就好。” 张新点点头,“若是知了,你的三族就保不住了。” 宦官连忙赔笑,不敢再提优待刘承之事。 齐王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张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主公。” 典韦凑上前来,小声道:“那边那个,要不要处理一下?” 张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吏员打扮的人站在角落,腰间挂着一个墨盒,手中还拿着笔和竹简。 看样子是齐国的史官。 史官见张新将目光投到他身上,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他不会拿剑逼我改史吧? “我之功过对错,自有后人评说。” 张新高声说道:“史家据事直书,一字不改,不必去为难他。” 史官闻言松了口气,看向自己竹简上的记载。 【初平三年春二月,壬寅,青州牧张新闯王寝宫,殴王,妃、宦者皆求情,新不许,囚王于冷宫。】 史官想了想,将这条竹简拆了下来,掰断塞进袖子里,重新写了一份。 【初平二年,齐王承反,三年春二月壬寅,青州牧张新入宫责问,王羞惭,愧不能言,自请入冷宫,以待圣裁,新许之。】 嗯,这就对了。 史官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对张新还是挺钦佩的。 一介反贼,为国血战尽忠,齐王一脉世受国恩,却在关键时刻拖他后退。 史家据事直书,结果不能改变。 但中间的过程,还是可以使用一下春秋笔法的。 处理完刘承的事,张新回到齐国相给他准备的驿站之中暂住。 入夜,典韦来报。 “主公,齐王妃求见。” 第396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张新放下手中文书,抬起头来,心中疑惑。 这大半夜的,她跑过来做什么? 难道是来求自己释放刘承的么? 可白天在齐王宫内发生的事,应该足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那就是一句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从今日的接触来看,齐王妃又不是个傻的,不会看不出这点。 那她还来做什么? 张新不明白,摇了摇头。 算了,对方毕竟是一国王妃。 她登门拜访,自己身为下官,于情于理,都不能将人拒之门外。 “请进来吧。” 张新开口说道。 “诺。” 典韦出门,没过多久,便带着齐王妃走了进来。 张新瞬间瞪大眼睛。 “草!” 今夜的齐王妃一身盛装,眉目如画,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身为王妃,本就养尊处优,保养得当。 白日见她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妇,似乎和张新一般大。 如今化完妆,显得更加好看了。 她脸上妆容的尺度拿捏得极好。 媚而不俗,纯而不涩。 再加上自带的贵妇气质...... 简直就是纯欲系的天花板! 张新心中不断大呼。 “刘承何德何能,竟得此佳妇为妻?” 不过,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别的不说,家里就还有一个天生媚体呢。 玛德,想老婆了。 张新眼中的惊艳之色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起身行礼。 “下官拜见王妃。” 齐王妃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到张新面前,脸上表情泫然欲泣。 张新吓了一跳。 “你干嘛~哎哟。” 齐王妃不语,只是一味的掉着小珍珠。 张新低头看去,发现这个视角正好能够透过因重力下垂的衣襟,看到她那博大的胸怀。 “真白啊.......不对,如此看来,还是小白的要大一些。” 张新心中点评了一句,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将她搀起。 手伸到一半,张新心中一动,看向一旁的典韦。 你搜过她的身了没? 典韦读懂了张新眼神中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 人家是王妃呢,我哪敢搜她的身? 张新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侧身让开半步,躬身一礼。 “王妃有事可以直说,下官是臣,王妃是君,下官可受不起王妃这一礼。” 有古怪。 大半夜的,齐王妃不在宫里睡觉,打扮得这么漂亮,跑到他这驿舍来。 张新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齐王妃这是欲行美人计。 何以如此? 无外乎是两个目的罢了。 要么她想刺杀自己,要么就是想以身体作为交换,找自己求一些优待。 汉时颇有春秋遗风,刺杀之事屡见不鲜。 别的不说,就说当年张新刚到平原,就遭到过陶丘洪的刺杀。 甭管汉时诸侯王的实际地位有多么低下,那也只是相对于本国的国相、傅、刺史、以及皇帝而言。 对于其他人来说,诸侯王依旧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齐王妃这个名头,张新可以不在意,但典韦却是不行,自然也不敢搜她的身。 张新今天刚把他老公关起来虐待,若是她身怀利刃,趁机把自己给噶了,那可就完球了。 “张青州。” 齐王妃开口泣道:“今日来的,没有什么齐王妃,只有民女姜采。” “姜采?这是她的本名么?倒是挺好听的.......” 张新心中思绪飞快,嘴上却是淡淡道:“王妃有事直说便是,你我二人深夜共处一室,传扬出去,于声名有碍。” 姜采闻言目视典韦。 意思很明显。 你让他出去。 “不会真是来刺杀我的吧?” 张新再次后退一步,心中警惕值瞬间拉满,语气也冷了下来。 “王妃难道是专程前来败坏下官名声的么?再不言事,下官可就要让人请王妃出去了!” 姜采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深深吸了一口气。 “青州日后,莫要再以王妃相称了。” 姜采抬头看着张新,“民女出宫之前,已与刘承义绝,不再是齐王妃了......” 张新:??? 刘承这是...... 被老婆休了? 也对哦,刚才姜采确实是自称民女来的。 汉时离婚,一共有四种形式。 休妻,和离,判离以及义绝。 后世人最为耳熟能详的,就是休妻了。 休妻,顾名思义,就是男的提出和女的离婚。 但这妻也不是随便就能休的。 通常情况下,需要女方存在重大过错,男方才能休妻。 所谓重大过错,共有七条。 不孝顺公婆、年满五十没有生出儿子、妒忌、嚼舌根、与外人偷情、身患长期不能治愈的疾病,以及挪用夫家财产。 这七条过错,也谓之为‘七出’。 除去‘七出’外,男人不得以其他理由休妻。 此外,还有‘三不去’的规定。 女子被休后,没有娘家可以回去,无家可归的,不休。 婚后丈夫由贫转富的,不休。 女子为公婆守孝满三年的,不休。 若是妻子符合其中任意一条规定,哪怕是犯了七出之罪,男子也不能够休妻。 所以其实从古代开始,结婚一直就是一件宽进严出的事情。 这叫什么啊家人们? 除了休妻,和离则是由女方向男方提出。 关于这点,就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规定了。 只要丈夫同意离婚,俩人签字就可以了。 判离就和后世的起诉离婚差不多。 俩人日子过不下去了,但又不符合封建时代的离婚规定,便只能到官府去诉讼。 其中最为著名的例子就是李清照了。 最后的义绝则是有点特殊。 只要夫妻双方中的一人有严重的伦理道德过错,另一方便可以强制离婚。 比如小黑胖子家的丁夫人。 当然了,如今邹氏已被张新收入后宅,想来曹昂应该不会再被他爹坑了。 姜采和刘承义绝,是符合如今的法律规定的。 若谋反之罪不是‘严重的伦理道德过错’,那还有什么能是? 张新没有想到的是,姜采居然这么果断。 齐王妃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了! “宁愿舍弃王妃之位,也要抢在刘承被定罪之前,撇清关系么? 张新看着眼前貌似温顺的姜采。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第397章 州牧人呢? “民女想请青州开恩,饶恕我那无辜的儿子。” 姜采这才道出此行的目的,“他今年才五岁,什么都不懂,刘承所做的一切,他丝毫不知。” “若是青州愿意开恩......” 姜采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声若细蚊。 “民女......民女从此以后,愿侍奉于君侯左右。” 张新恍然大悟。 谋反之罪,当夷三族。 与草原上的部落征伐不同。 草原上征服其他部落,为了保持人口数量,低于车轮的孩子是不杀的。 但夷族...... 那可是要斩草除根的! 因为夷族是种刑罚。 刑罚的目的,是为了震慑人心。 否则若是一个人犯了夷族大罪,他家里却还能有血脉留存在世,那还有什么威慑力可言? 今儿造个反,明儿造个反。 反正我家小孩又不会死。 等他长大了,继续造个反。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若是其他人也有样学样,这天下就要乱套了。 说句实话,张新先前处理青州大族的时候,没有杀掉他们家的小孩,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否则华歆、郑玄等人也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算了。 也就是他来自后世,心中有孩子是祖国的花朵这种思想。 这个时代统治者的手段,远比张新要残忍太多。 张新原本就没打算杀刘承家的小孩,最多也就是把他这一支的成年男性杀了,小孩贬为庶民,除了齐国的国号,再将齐地的税收归入州府之中。 姜采的这份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 张新看着诱人的姜采,心中犯起了难。 既然姜采是为了自家儿子前来,那就不可能是刺客了。 而是来给张新刺的。 否则她刺了张新,无论成与不成,她的儿子都得陪葬。 那么...... 吃不吃? “不行不行......” 张新内心疯狂摇头。 姜采毕竟是前王妃。 若是吃了,到时候就会有人说他是出于霸占王妃的目的,戕害刘承。 再者说了,姜采口中的义绝,完全就是她的一家之言。 万一她做局害自己呢? 臣子睡了一个王妃,这个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今晚吃了,明日就闹得满城皆知。 这要被后世之人看到,搞不好就会戏称一句‘史上最贵仙人跳’。 不吃? 可是二弟在点头耶...... 姜采见张新犹豫,站起身来,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 “青州可是觉得贱妾难看?” “王妃自然是个美人。”张新后退一步。 姜采见他又改了称呼,笑道:“青州放心,贱妾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贱妾确实已与刘承义绝,就连出宫,也是找青州的亲卫借了一辆普通的车,由青州的亲卫带着过来的。” “青州放心吧,今日之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姜采伸手摸上张新的脸,同时轻轻挥了挥另一只手,示意典韦出去。 张新闻言目光一凝,一把推开姜采,看向典韦。 “啊!” 姜采发出一声惊叫,面色瞬间变得惊慌。 怎么回事? 典韦见自家主公要开饭了,正准备出去,被张新这么一看,瞬间愣在原地。 “你就是这样训练你麾下的?” 张新破口大骂,“一介罪人家眷,竟能调动我麾下最为精锐的玄甲军?” “你这统领是怎么当的!” “还有,上次在华阴的时候,老子是怎么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啊这.......” 典韦心中一凛,看了姜采一眼。 人家是王妃,过来求见,请求兄弟们护送一程,这也不好拒绝啊...... 他的嘴笨,半天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 张新见他如此,直接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传令,紧急集合!” “给老子起来,都他娘的别睡了!” “诺!” 典韦连忙跟了出去。 屋内瞬间只剩下了姜采一个人。 姜采坐在地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不是。 我没魅力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一名玄甲军走了进来。 “王妃,我家主公让小人送你回宫......” 次日,齐国相带着几名吏员,拉着几车竹简来到驿站。 这些都是需要张新过目的文件。 齐国相走进驿站,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脸懵逼。 不是。 州牧人呢? 昨儿这里还有几百大军驻扎,怎么今天连毛都没剩一根? 齐国相连忙找来驿站的吏员询问。 “牧伯昨夜回平原了。” 吏员说道:“牧伯让臣转告相国,他要的公文,全部送去平原。” “送......” 齐国相呼吸急促。 好好好,你这么玩是吧? 你说要看文档,老子和吏员们生怕耽误,整理了一个通宵啊! 现在你又让我送平原? 这些文档给了你,我要用的时候看什么? 难道你叫我再抄一份副本给你? 齐国相一怒之下...... 怒了一下。 算了算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齐国相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安排人手,将文件打包送到平原。 半夜,一道狗狗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后宅之中。 张新瞪着通红的双眼,朝着张宁的院子冲去。 冲到一半,张新停了下来。 “不行不行,咱妹子现在还有身孕呢......” “找阿柔替一下班?” “不行不行,怕是会吵到妹子。” “去谁那里呢......” 张新眼前浮现出姜采那张又纯又欲的脸。 若论欲,他的几个老婆都算不上。 若论纯的话...... 张新转头朝着韩淑的院子冲去。 正好上次监斩之后,张新觉得张定的胆子太小,把他丢到王娇那边去了。 孩子不在家。 嘿嘿嘿...... 次日,张新神清气爽的来到州府。 “牧伯几时回来的。” 华歆等人见到他,一脸惊讶,“不是说还需五六日么?怎么提前了这么多日?”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张新闻言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 巡州之事暂时告一段落。 很快便进入了春耕之时。 第398章 董卓死了 一道悠长嘹亮的声音响起,张新挥舞起手中的锄头,用力落下,掘起一块泥土。 一地长吏带头,劝农春耕,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 随着张新开锄,周围百姓发出一阵欢呼,纷纷开始干活。 春耕开始了。 耕牛拉着曲辕犁破开泥土,将春天的气息翻涌出来。 “嘿哟嘿......” 平原城外的农田里,一时间热火朝天。 张新给家里的孩子们都做了一把小锄头,将他们带了出来,动手参与。 “咱们汉人,是种地的民族。” 张新一边和孩子们干活,一边教导他们。 “你们记着!土地就是咱们汉人的命根子,以后若是谁不让咱种地,咱就把谁种到地里去......” 锄了大约半亩地,张新擦了擦微微出汗的额头。 长吏劝农,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正常来说,张新只需落下第一锄就可以了。 没人要求长吏放着官府内那么多的事情不做,真的要来种地。 他之所以锄了这么多,主要还是为了让自家孩子体验一下民间生活。 为此他还特意找官府买了几亩地,打算让几个孩子一起来种。 无论这块地最后种成什么样子,只要能让孩子们知道粮食是怎么来的,这就够了。 他们还小,身体柔弱。 所以松土这种力气活,大部分还是得张新来干。 张新看着孩子们各自挥舞着小锄头,一脸认真,满意的点了点头。 “宝子们!” 张新开口喊道。 “爹!” 孩子们纷纷应道。 张新虽然已经穿越十年了,但还是对‘阿父’这个称呼感觉有点别扭。 每次孩子们喊他阿父,他都感觉胯下似乎少了二两......二斤肉。 因此在与孩子们相处时,张新总喜欢自称‘爹’。 爹这个称呼早就有了,只不过在汉时并不算主流。 在张新的影响下,孩子们很自然的就把对他的称呼从‘阿父’改成了‘爹’。 “州府还有要事,爹就先回去了。” 张新看着孩子们笑道:“剩下的地就交给你们来种了,好不好?” “豪!” 孩子们齐声应道。 张新嘱咐亲卫看好他们,但不准帮忙,随后收拾了一番,回州府去了。 “芜湖!” 张新走后,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呼。 “三弟三弟。” 张泰对着张定疯狂招手。 “二哥,怎么了?” 张定走了过来。 如同张新所期望的那样,张定在王娇院子里住了一段时间,受到张泰影响,性格开朗了许多。 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自闭了。 “三弟,我们来玩吧。”张泰嘿嘿一笑。 张定犹豫道:“爹不是让我们干活么......” “怕啥?他回州府去了,又看不见。” 张泰一把将他搂了过来,“你就说想不想玩吧?” 张定点点头。 “我们玩什么?” 张泰看向脚下刚被翻出的泥土,一把将小锄头丢开,解开裤带。 “哗......” “你要死啊!” 张安发出一声尖叫,一脸害羞的转过头去。 “二弟。” 张平走了过来,“父亲让我们种地,你怎能如此贪玩?” “春耕有好长时间呢,误不了。” 张泰一边和泥,一边招呼道:“大哥也来玩啊。” “我......” 张平看着地上的泥巴。 明明只是一团泥,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鬼使神差的,张平蹲了下去。 张桓也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 张泰见状咧嘴一笑。 “哦,尿有点不够,三弟四弟,你们也来一泡......” “豪!” ...... 张新的心情有些忐忑, 先前巡州之时,他了解过各地的人力缺口,派了相应数量的军队到各地帮忙。 临出发前,张新召集他们训过话。 除了老生常谈的军纪以外,还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老乡给水要说谢谢,老乡给食物要给钱等...... 军纪宣贯了这么久,他麾下的士卒能不能做到军民鱼水情,就看这次了。 张新在州府坐了一天,都没有看到夏侯兰麾下的士卒来报,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回到后宅,张新十分纳闷。 今儿个什么日子? 怎么各院都在打孩子? 张新听着孩子们的哭声,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摇了摇头。 算了,去小白那边蹭饭吧。 很快,一个月时间过去。 张新派出去的各路大军,陆陆续续的都回到了平原。 春耕结束了。 张新在第一时间就把夏侯兰召了过来。 “如何?” “明公军纪严明,无人敢犯。” 夏侯兰微微一笑,巴拉巴拉。 张新的军纪是很严没错。 但他给麾下士卒的待遇也很好。 在别的诸侯麾下当兵,基本也就是混口饭吃。 军饷是没有的,想要钱的话,要么立下军功,要么就只能劫掠百姓了。 可张新麾下不仅粮食管够,平日里哪怕没有战事,也有一定数量的钱可以拿。 更别提过年之时,许多人刚分了老婆。 欺负百姓,那是死罪。 一边是有粮吃,有钱拿,有女人睡的神仙日子。 一边是死。 傻子才去欺负百姓。 夏侯兰的纠察队巡视了月余时间,既没有抓到现行,也没有百姓来告状。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张新十分欣慰。 不过,现在他麾下的士卒只是因为利益,因为舍不得他给的待遇,才没有去侵害百姓。 这样还远远达不到他心目中的标准。 “夏侯。” 张新沉吟道:“我有一个想法,你帮我参详一下?” “明公请讲。”夏侯兰点点头。 “我欲在各曲之中设立政委一职。” 张新巴拉巴拉,将政委的职能说了一下。 “军政分开,生活上的事儿政委说了算,军事上的事儿大将说了算?” “思想教育?政治工作?” 夏侯兰闻言愣住。 这......明公这是从哪里学的? 从古至今,没有谁搞过这种东西吧? “怎么样?” 张新问道:“能不能搞?” 夏侯兰细细思之,抬起头来。 “有搞头。” “那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张新当即将荀攸等人召了过来,商议政委制度的设立。 过了几日,一名玄甲军从长安赶了回来。 “主公,董卓死了。” (不好意思嗷,昨儿病了,本来打算先写一部分发上来的,结果吃完晚饭眯一下就睡着了,醒来已经是五点多了,然后今天回城,就得去赶六点半的车了) (番茄这边又要满1000字才能发,所以就没来得及和大家说一下。) (这章在高铁上码的,昨儿就算请假吧) 第399章 董卓之死 张新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玄甲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张新,巴拉巴拉...... 张新接过信件一看。 是蔡邕写来的。 张新一边听着这名玄甲军的汇报,一边看着信里的内容,脑中渐渐勾勒出了事情的始末。 自从张新退兵之后,董卓就在长安彻底放飞自我了。 一如历史上的那般。 他先是僭越礼制,乘坐金华青盖车,用天子龙旗,穿与天子相近的服饰,然后大肆封赏董氏族人。 封董旻为左将军、鄠侯,董璜为侍中,中军校尉...... 一时间,整个董氏无论老幼,男皆封侯,女皆封君。 董白的平原君就是这么来的。 接着,董卓开始在关中大肆抄掠,不仅派出军队四处劫掠百姓,还诬陷关中士族谋反,将他们全都宰了,家资收入囊中。 掠来的钱粮,董卓将其全部运回了自己的封地郿县,在那里建起一座堡坞。 堡坞城墙高七丈,厚七丈,比起长安城也差不了多少,号曰‘万岁坞’,又称郿坞。 郿坞内钱财囤积无数,粮草更是号称够吃三十年。 此坞建成后,董卓常与左右言道:“有此坞在,事成,雄踞天下,不成,吾亦可守此毕老。” 话是这么说没错。 然而董卓的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只要张新还活着,他基本上是不可能成事了。 于是董卓彻底摆烂,行事愈发残暴。 反正唯一的孙女已经送出去了,他又没有儿孙,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呢? 先前他劫掠关中,自然影响到了民生。 凉州的北地郡有一部分属于关中,那里有数百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便聚众造反。 董卓以利诱降,将他们骗至郿县饮宴,又招来百官作陪,随后于宴会上将这数百人残忍虐杀。 流程还是一样,断其手足,凿其眼目,以镬煮之,随后让百官分食。 百官自然恐惧。 董卓可不管你这么多。 言语之间但凡稍有差池,就是一个死字。 此时百官的心里愈发后悔。 唉,当初就不该拦着宣威侯的...... 就让董卓把刘协宰了,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立个新帝多好。 是吧? 可惜。 事已至此,短时间内,张新不可能再来。 百官只能谋求自救。 越骑校尉伍孚愤恨董卓凶残,怀揣利刃前去见他,欲要刺杀。 这也是演义中小黑胖子刺杀董卓的原型。 伍孚先是假意恭顺,拍了董卓一番马屁,令他十分开心。 待董卓松懈之时,伍孚行礼告退。 董卓这人,对敌人是真的残暴,但对自己人是真的好。 他见伍孚如此恭顺,还以为伍孚是来真心投靠自己的。 既然如此,他不能寒了伍孚的心。 董卓上前欲要将他扶起,以示亲厚。 “有了!” 伍孚看着董卓缓缓向他靠近,内心激动。 待到董卓伸手抚摸他的后背,正准备开口说些拉拢人心的话之时,伍孚毫不犹豫的取出怀中利刃,朝着董卓刺去。 “妈拉个巴子!” 董卓毕竟久经沙扬,对于危险的感知十分敏锐,脑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就自动闪开了。 伍孚一刀刺了个空,正欲再刺,却被反应过来的董卓一脚踹翻在地。 “虏欲反耶?” 董卓大怒,疾呼左右杀之。 伍孚大声喝道:“恨不得磔(zhé)裂奸贼于都市,以谢天地!” 言未毕,便被急忙赶来的董卓亲卫以戟杀之。 董卓遭了刺杀,只死一个伍孚,怎能消他心头之恨? 他立即下令,凡是与伍孚关系好的,走的近的,无需审问,直接斩杀! 顿时长安城内又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屠杀之后,暂时风平浪静。 但...... 人心已失,掩盖在平静之下的,是汹涌的暗流。 长安内外的兵权尽数归于董卓,想要杀他,正面对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唯有刺之。 伍孚刺董虽然失败,但却给王允提了个醒。 董卓武将出身,身手不凡,想要提高刺杀的成功几率,也要找一员身手不凡的大将才行。 王允找来尚书仆射士孙瑞,共同商议此事。 在这长安城内,他们该找谁呢? 李傕、郭汜等人肯定不行,他们都是董卓的铁杆心腹。 皇甫嵩...... 算了,他太老了。 思来想去,王允想到了一个人。 吕布! 首先,吕布是张新故吏,而自己和张新也算亲家,关系一下子就近了。 其次,张新来的时候,吕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董卓闲置不用。 不仅如此,在张新攻城之时,董卓为了防止他反叛,甚至还派人包围了他的府邸,对他严加防范。 虽说张新退兵之后,董卓念及自己麾下将领损失惨重,又开始对吕布亲厚起来。 但王允相信,经过这么一件事,吕布对董卓肯定是没有什么忠诚度可言的。 果然,当王允找到吕布,将自己的意图透露了一些之后,吕布当即就拍桌表示:“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比起原本历史上的吕布还犹豫过‘奈如父子何’,此时的吕布对于刺董,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说得吕布,王允大喜,耐心等待着机会。 恰巧前段时间刘协生了一扬病,这两天刚好。 王允便向刘协进言,可趁此机会假作大会群臣,召董卓进宫,以吕布刺之。 刘协深恨董卓,自然许之。 到日,王允请得诛贼诏命,以士孙瑞授于吕布,令其与乡人李肃同心腹勇士十余人,身着卫士服,隐于北掖门内,以待董卓。 董卓穿好朝服,乘车入宫。 不知为什么,拉车的马匹受惊,将他甩下车来,沾了一身泥。 董卓大骂一声晦气,只能无奈的回家更衣。 他的小妾见状,以为这是不祥之兆,劝他别去了。 董卓却是不以为然。 他征战三十载,马匹受惊之事实属常见,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小妾劝不住,只能任由他向长安而去。 车驾入得长安,有人写了个‘吕’字在布上,拿着这块布大声提醒。 “布乎。” 亲卫回报董卓。 董卓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继续向宫内而去。 到了宫门口,董卓的马又受惊,不肯入。 “莫非今日真有不祥?” 董卓见今日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心中惊疑不定。 正在此时,吕布从门内走了出来,笑容满面。 “义父既到宫门,为何不入?” “有我儿奉先在此,何惧宵小?” 董卓看到吕布,内心的安全感瞬间爆棚,强行驱车入宫。 方入门内,却听宫门‘轰隆’一声,直接关闭。 正疑惑间,一旁隐于士卒中的李肃上前,以戟刺之。 董卓身上甲厚,戟锋不得入。 李肃无奈,只能改刺手臂。 鲜血飞溅,董卓受伤坠车,痛呼出声。 “我儿奉先何在?” 谁知吕布突然掏出一道诏书,示于众人。 “有诏,讨贼臣!” 吕布展示完诏书,大喝一声。 “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第400章 把他给我刺了 董卓,最终还是死于吕布之手了。 只不过比起历史上的董卓厚待吕布,如今董卓待吕布并不算太好。 吕布杀他,倒也不至于背上背主之徒的名声。 估计以后老罗写三国演义的时候,应该不会再给他安上‘三姓家奴’的名声了。 嗯...... 如果还能再有三国的话。 张新感慨了一会,继续往下看。 吕布杀了董卓之后,随行的主簿田仪与仓前二人想要上前查看,也被吕布杀死。 “惜乎,惜乎......” 张新感叹一声。 哪怕是残暴如董卓,其麾下亦不乏忠义之士。 董卓死后,周围士卒皆呼万岁,长安城内的百姓歌舞相庆。 王允趁机令皇甫嵩领长安守军进攻郿坞,攻打董旻,以夷董卓三族,同时令人将董卓的尸体弃于闹市。 如今初夏已至,天气逐渐炎热。 董卓经过这几个月的胡吃海喝,体重增势迅猛,早已从原来的健壮转变成了肥胖。 他体内的脂肪经过阳光加热,顺着伤口就这么流了出来,满地都是。 长安城内的袁氏故吏见状,直接拿他的尸体点了天灯,待油脂耗尽后,挫骨扬灰,撒于路上。 另一边,皇甫嵩突袭郿坞,董旻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止抵抗。 皇甫嵩没费多大劲,就攻进了董卓苦心营造的坚固堡垒之中,屠尽董氏一族,缴获黄金两三万斤,白银八九万斤,铜钱、粮草不计其数。 绫罗绸缎、奇珍古玩堆积如山。 蔡邕说完长安最近的情况,让张新在青州要做好准备,朝廷可能会在最近下旨,征调他入朝辅政。 “一代魔王,就此落幕了......” 张新长长吐出一口气。 说句实话,他对董卓还是挺钦佩的。 董卓只不过是一个边郡良家子出身而已,却能在这汉末的乱世疯狂搅动风云。 假使没有董卓,这大汉估计还有几十年的命可续。 党人集团虽然取得胜利,但四百年大汉的天命早已深入人心。 刘辩并未失德,且即将成年,袁氏想走王莽的路子和平代汉,恐怕就连党人内部也不会同意。 我们想要的利益已经争取到了,老刘家这个代言人干的挺好的,换了他干嘛? 哪怕袁氏真要篡汉,估摸着也得花个两三代人的功夫,如同司马家那样,不断出让利益,收买士族。 是董卓的横空出世,一脚踹灭了袁氏的野望,也一脚将半死不活的大汉彻底踹入深渊。 纵观董卓入京后拉拢名士,给党人平反等一系列作为,其实做的都很对。 错就错在,他窃取了党人谋划多年的胜利果实。 一介良家子,也想踩在我等名士头上? 做梦吧! 张新收敛了一下心情,看向蔡邕信中的最后一句话。 “入朝辅政?” 张新无奈的摇摇头,“老头啊老头,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王子师压抑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立下旷世奇功,又岂会容许我去长安分他的权柄?” 王允此人,说好听点,他是刚健敢为。 说难听的,就是自视甚高,刚愎自用。 他十九岁出仕,直到四十七岁,也就做到一个六百石的侍御史而已。 侍御史归属于御史中丞,而御史中丞又归属于少府,品秩着实不高。 平日里,侍御史负责监察不法,弹劾百官。 王允身为名士,他弹劾的主要对象,自然就是十常侍了。 然而那会的十常侍有刘宏力挺,他根本就弹不动。 直到中平元年,黄巾起义,他才以四十八岁的年龄得以出任豫州刺史,算是做了一方大员。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因为弹劾张让不成,反被张让送进狱中,心中恐惧,不得已辗转河内、陈留之间,到处避祸。 直到刘宏驾崩之后,已经五十三岁的他,才因为何进的征辟,出任河南尹。 王允年少之时素有大志,然而他的前半生却是一事无成,压抑非常。 像这样的人,一朝得势之后,一定会觉得老子天下第一,听不进别人意见的。 说白点,就是飘了。 比如在处理董卓旧部的问题上,所有人都认为应该赦免西凉兵,唯有王允刚愎自用,认为今年刚刚大赦过,不能再赦。 结果就是李郭集结大军,反攻长安,他也被逼跳楼,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张新小时候看演义,看到王允之死的时候,心中还十分难受。 多么忠贞的大臣啊! 然而长大了以后再看...... 狗都摇头。 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本来么,董卓死后,西凉兵再无斗志,王允只要好好招抚他们,汉室未必不能再次中兴。 有董卓死后留下的无数钱粮,有皇甫嵩、吕布、徐荣、胡轸、李傕、郭汜、张济等等大将。 还有这天底下最精锐的士卒,以及贾诩这种智谋之士。 王允只要能把他们用好,凭借汉室正统的余威,以关东诸侯当时的菜鸡程度来看,扫平天下,三兴大汉的可能性极大。 别的不说,光是徐荣就能把他们挨个捶一遍。 然而他却因为自己的傲慢,将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大汉,再次一脚踹进了深渊。 正如清代学者钱大昭所言:汉室之亡,不亡于贾诩,而亡于王允一言也。 允虽诛卓有功,实为汉室一大罪人矣。 如果说王允不赦西凉兵,是嫉恶如仇,不足以证明他飘了。 那他杀蔡邕这件事,就完全可以证明。 平时老头和他关系也挺不错的,就因为受过董卓的恩遇,在宴会之时叹了一口气,就被王允认为是叛逆,给杀了。 百官争相求情,士大夫多为蔡邕说话。 王允还是要杀。 弄到最后,当初一起谋划诛董的士孙瑞认为大乱将起,弃他而去,麻溜的跑到荆州避祸去了。 吕布也被他搞得十分不满。 “卧槽!” 思及此处,张新突然跳了起来。 “对哦,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坏了!我家老头!” 张新急忙研墨提笔,写了两封书信。 “来人!” 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主公。” “你带几个兄弟。” 张新语气急切,“这两封信,日夜兼程送往长安,一封给蔡公,一封给王公。” “诺。” 亲卫抱拳应下。 “还有,你到长安之后打探一下,王允是不是想杀我家老头,如果是的话......” 张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你们找个机会,把他给我刺了!” (半夜偷跑一章,诶嘿) 第401章 仇恨 “董卓死,李郭乱,人还是那些人,大致事件应该不会改变吧......” 张新的心中有些担忧。 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许多,他脑中能用的先知优势已经越来越少了。 长安朝廷发生什么事,他其实并不在意。 能让他在乎的,也就只有蔡邕父女。 老头那边,他写了书信给王允,让他多担待一点,给个面子。 没办法,王允不是何进和董卓,不能用兵势威胁。 张新威胁何进,能让何进叫他子清贤弟。 威胁董卓,能让董卓把孙女送过来,做个君子协定。 可若是威胁王允? 王允估计会直接跳起来,先把他大骂一顿,然后脖子一梗。 “匹夫!老夫的脑袋就在这里,有种你就砍了去!” 既然如此,若他不肯放过老头,张新也只能令人把他刺了。 至于刺杀王允之后的政治影响,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谁动我家老头,谁就得死! 哪怕他是王娇的族父也不行。 再者说了,若是刺了王允,朝廷百官大概率是会赦免西凉兵的。 那么,李郭之乱就极有可能不会发生...... 思及此处,张新心中一动。 “来人!” 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主公。” “你去追上先前的兄弟,告诉他们......” 张新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算了,你先退下吧。” “诺。” 亲卫一脸疑惑的退下。 张新站起身来,在堂中左右踱步。 王允现在刚为汉室立下旷世奇功,声望如日中天,暂时还没到后来‘群下不附’的阶段。 自己若是直接刺杀于他,虽有利于天下人,却不利于自己。 负面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天下人只会觉得他想做下一个董卓。 倒不如等等看。 若他还是要杀蔡邕,那时再刺,起码还能占个孝道的大义。 可如若他真的听劝,放过蔡邕,届时李郭反攻长安,关中生灵涂炭......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张新长叹一声,“孟德之言,我今日知矣。” 明明只要把王允杀了,就能将一扬灾祸消弭于无形,可他却不能轻易这么做。 杀了王允,保了关中百姓,却会断送自己的名声。 到那时,不仅长安朝廷的百官不会支持他,甚至就连与他素来亲密的孙坚,都极有可能认为他有不臣之心。 人心不附,他还怎么一统天下? 为一关中而舍天下,实不能为也。 “罢了罢了。” 张新坐了回去,再次研墨提笔,给王允又写了一封信,劝他赦免西凉兵。 “良言能不能劝这该死的鬼,尽人事,听天命吧......” “来人。” 张新再次唤来亲卫,让他追上先前的人,把这封信一并给王允送去。 不过他的心中对此并未抱有多大希望。 朝中百官皆劝,甚至其中还有士孙瑞、马日磾这种德高望重,资历深厚的大员。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都劝不动。 张新估摸着王允也不会太把自己这封信当回事。 论官职,王允现在是司徒,录尚书事,以三公之身总揽朝政。 他只是一个出镇地方的青州牧、卫将军而已。 论功劳,他没能杀得了的董卓,王允杀了。 资历...... 更别提还有王娇这一层关系在。 在王允眼里,张新只是一个晚辈而已。 最多只能算是个能力不错的晚辈。 想到这里,张新反倒有点希望王允执意要杀老头了。 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孝之名干掉王允。 以他和王允的关系,再加上讨董的功劳,王允肯定是把他当做自己人的。 他想派个刺客接近王允,轻而易举。 “可万一老头要是真的死了......” 张新越想越烦,索性拿着蔡邕的书信回到后宅,去找董白。 “小白啊!” “哎!” 董白闻声赶来。 “你怎么来了?” 张新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她。 “你祖父死了。” “你说什么?” 董白瞬间愣住。 “你再说一遍?” “你祖父死了。” 张新重复了一遍,想了想,又补充道:“尸骨无存,被人挫骨扬灰了。” 董白一把抢过书信,细细观看。 “哦,对了,你全家都死了,男女老幼,一个没留。” 张新再补一刀。 “不,这不是真的......” 董白口中喃喃自语,眼泪扑簌簌的落下,随后‘哇’的一声,扑到张新怀里,嚎啕大哭。 虽说董卓送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她也明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却依旧无法接受。 “好了好了,不哭了......” 张新看着怀中泣不成声的董白,突然感觉有些愧疚。 “我话说的是不是太直白了?” 安慰了好一会儿,董白才缓缓平静下来。 “张子清。” 董白红着眼睛,“日后你能不能帮我杀了王允和吕布,还有皇甫嵩,为我董氏一族报仇?” “不可能。” 张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祖父送你过来,是为了给你董氏保留一条血脉,不是让你参与到这些打打杀杀之中来的。” “这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该考虑!” 董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张新见她如此,又思及她在董卓府中之时,骄纵任性,怕是没有这么容易能够放下仇恨。 “小白,你记住。” 张新开导道:“王允、皇甫嵩皆已老朽,他们活不了几年了。” “吕布虽然年轻一些,但也比你大了二十余岁。” “你只需要活着,好好活着,便能一个一个的看着他们死在你前面,完全不需要刻意复仇。” “我知道了。” 董白乖巧的点了点头。 张新又安抚了她一会,待到她情绪稳定之后,吩咐婢女看好,免得她一时之间想不开,寻了短见。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走后,董白脸上的乖巧迅速切换成了阴沉。 “王氏、吕氏、皇甫氏......” 董白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第402章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张新离开董白的院子之后,来到了王娇院里,将王允立下旷世奇功的消息说给她听。 王娇对此表示十分惊喜。 报完信,张新想起了蔡琰。 “历史上的昭姬,好像是在李郭之乱的后期,才被匈奴掳走的吧......” 李郭之乱前期,长安朝廷的实力其实还是挺强的。 有董卓留下的那么多遗产,还有那么多精锐的士卒。 再加上南匈奴现在也在内乱,根本无暇南下劫掠。 直到李傕郭汜反目成仇,自相攻伐,张济出走,樊稠被杀,整个关中乱成了一锅粥。 恰好这时南匈奴的内乱已经结束,这才南下劫掠,将蔡琰掳走。 “李郭之乱,我记得是持续了大概三年左右。” 张新微微点头,“这么说来,我倒还有时间,那么......” “春耕已毕,该找袁绍算账了!” 张新回到州府,召集麾下将领议事。 平原之战后,韩馥曾遣使过来议和。 当时张新思及青州内部还有问题要处理,出于麻痹韩馥的目的,便假意答应了下来。 韩馥很傻,直接信了,当即下令将治所迁回高邑。 高邑位于常山国境内,是冀州历代刺史州牧的州治。 邺城只是因为距离讨董前线较近,才被韩馥设成了临时治所。 就像张新迁治平原一样。 平原位于青州的西北角,距离冀州、兖州都只有几十里,利于他随时出兵,但不利控御全州。 邺城则是位于冀州的西南角,距离司隶也只有几十里,同样利于出兵,不利控御全州。 既然张新看在讨董盟约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了,那他自然要将州治迁回去。 可韩馥身边的沮授等人却是不傻,极力主张备战。 同时袁绍也在不断劝说。 他知道,张新不可能放过他的。 南皮一夜之后,袁绍在广川县附近被淳于琼的士卒找到,与大军汇合。 在逄纪的建议下,他不敢再回南皮,而是前往邺城投奔韩馥。 只有联合韩馥击退张新,再反过头来将冀州吞下,他才有一丝争霸天下的希望。 否则就是慢性死亡。 当张新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十分感慨。 “啧,广川距离南皮可是足有二百余里啊!袁本初那辆驴车还挺能跑的......” 韩馥在麾下谋士以及袁绍的劝说下,思来想去,觉得有理,便放弃了迁治的想法,留在邺城招兵买马。 如今邺城附近已经有了十余万的兵马,声势十分浩大。 张新知道,韩馥是希望以此声势,来打消他进攻的念头。 ......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众将纷纷来到。 张新见人都到齐了,开口说道:“去年勤王,我军功亏一篑,皆因韩馥、袁绍等国贼不顾大义,背弃盟约,偷袭我军后方。” 众将闻言,便知道要开始准备攻打冀州了,脸上纷纷露出兴奋之色。 “闻战而喜,军心可用。” 张新见状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五路诸侯,陶谦并未跨入青州州界,因此我暂不与他计较。” “其余四路,刘岱、袁遗皆已授首,如今就只剩下袁绍和韩馥了!” 张新按剑起身,语调慷慨激昂。 “冀州陷于国贼之手,朝廷鞭长莫及,我为汉室大臣,受先帝厚恩,自当为天子讨伐叛逆,收复失地。” 一番大义凛然的开扬白,为出兵的正义性做好了铺垫,说得诸将血脉喷张。 见情绪调动的差不多了,张新指向堂中挂着的地图。 “诸位都议一议吧,此次我军当如何收复冀州?” “君侯。” 荀攸身为军师,率先开口,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两个方案。 一是集中所有兵力,直扑邺城。 二是分兵扫荡,先将除了魏郡外的其他郡国收入囊中,再缓缓蚕食魏郡的其他县城。 众将闻言,纷纷各抒己见。 有认为该直取邺城的,也有认为该分兵扫荡的。 支持直取邺城的人想法很简单。 目前整个冀州的兵力,八成都在邺城附近。 只要能够攻克邺城,则冀州九郡传檄可定。 支持分兵扫荡的人,理由也很充分。 剪除了邺城的羽翼之后,十余万联军就将被围困在一座孤城之中,外无援兵,内无补给。 到那时,张新只需引兵围困,待其粮草耗尽,便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邺城。 张新听着众将的意见,盯着地图,低头沉思。 直取邺城虽然高效,但邺城的城池高深,又有十几万的守军,未必好打。 袁韩联军的士卒虽然不精,可只是守城的话,对士卒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 如果是时间拖的久了,冀州的其他郡国见张新师老城下,搞不好就会出兵偷袭。 到时候张新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而分兵扫荡虽然稳妥,但耗时日久。 且袁绍与韩馥必定不会坐视张新攻取其他郡县,切断他们的补给,一定会领兵出击。 张新军在数量上处于劣势,若再行分兵之计,则需要承担被各个击破的风险。 “我不怕他们出击,就怕他们像个乌龟一样,躲在城内,啃不下来,白白耗费我军士卒宝贵的性命。” 张新下定决心,抬起头来看向众将,拍板决定。 “就按军师的第二策来,先分兵攻取冀州的其他郡县,剪除邺城羽翼,再在邺城与袁韩联军决战!” 分兵虽然要承受被各个击破的风险,但同时也能将袁韩联军的兵力从邺城内调出来。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 攻城之法,乃不得已而为之。 张新军虽然兵少,但却都是精锐。 袁韩联军虽然兵多,但却不精。 论野战,张新可不怵他们。 “诺!” 众将纷纷抱拳应道。 战略已定,接下来便是战术了。 众人商议了一番。 最后张新决定兵分三路。 一路直接向北,进入渤海,占领渤海全境之后,再转道向西,攻取河间、中山两国,扫平冀州北部。 一路向西北,取安平国、钜鹿郡,扫平冀州中部。 最后一路向西南,取道清河,兵锋直指邺城,拖住韩馥主力。 众将都想独领一军,闻言纷纷请战。 关羽、张辽、高顺、赵云、徐和、徐荣、徐晃、于禁...... 一堆人在堂内吵了起来。 张新看着堂中如云的猛将,心中喜悦。 青州这点地盘,实在是太小了...... 经过一番争论,张新拍板决定。 北路军以张辽为主,臧霸、吴敦、尹礼等人为副,领屯田军一万,取渤海、河间、中山。 自从南皮一夜之后,袁绍润到了邺城,再也没敢回来。 此时的渤海郡是个既无太守,也无守军的状态。 有渤海作为后方,以张辽的能力,取下河间、中山两国的难度并不大。 因此这一路,张新并未给他什么精兵。 当然了,精兵不精兵的,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和三千营,五军营,陷阵营这些军队相比,屯田军自然不够精锐。 但他们或是参与过讨董、或是守卫过平原,或是支援过孙坚攻取兖州,也是上过战扬的。 与韩馥麾下那些临时征召的民兵相比,屯田军毫无疑问的也是精锐。 “末将必不负君侯所望!” 张辽得任一军主将,大喜过望。 其余诸将一脸羡慕的看着他。 张新微微一笑,看向徐荣。 徐荣心中一跳。 “莫非君侯欲以我为一路主将......么?” “徐荣。” 张新开口喊道。 “末将在!” 徐荣连忙抱拳应道。 “以你为中路军主将。” 张新看向朱灵,“领三千营并朱灵所部,共八千兵马,取安平、钜鹿两郡。” “诺!” 徐荣大喜过望,“末将必不负君侯所托!” 他知道,张新这是在给他立功的机会,让他在军中树立威望。 他的官职虽高,但却是降将出身,又为董卓效过力。 对上徐晃、臧霸这些人,倒还好说。 可若是和张辽、高顺这些元从在一起,他都不敢大声说话。 果然,其余诸将听闻徐荣独领一军,面上皆露出了不服之色,但却不敢出言反对。 张新的军法严格,在军令下达之前,随便他们怎么说都可以。 但只要军令一下,无论他们有什么意见,全部都得憋回去。 执行即可。 徐荣看着周围同僚面上的不服之色,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张新交给他的任务圆满完成。 三千营的副将是曹性,朱灵部的副将是王凌。 曹性的射术很好,朱灵作战勇猛,王凌颇有智谋。 有这三人辅佐,以徐荣之能,领八千大军,拿下两个没什么守备力量的郡国并不难。 最后的南路军,自然是由张新亲自担任主帅,领玄甲军、五军营、陷阵营、幽州兵、徐州兵等精锐、以及剩下的屯田军,共两万七千余人,直扑邺城。 关羽、赵云、高顺、太史慈、于禁等猛将皆在其中。 平原方面,张新这次交给了徐和镇守。 一来,讨董之时,徐和数为先锋,立下的功劳很大,也该让一些立功的机会给别人了。 二来,他与张牛角皆是黄巾出身,若有什么问题,二人沟通起来会更方便一些。 三来,他能通过青州的黄巾遗民掌握各地的情报,防止大族再次发生反叛。 “都去整军吧。” 张新立于堂中,大声喝道:“回去之后,好好磨利你们的刀剑,擦亮你们的铠甲。” “端阳佳节之后,出兵!” “诺!” 众将轰然应道诺。 待众将散去后,张新将荀攸留了下来,再令华歆等州吏前来议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战法已定,该根据各路大军的具体情况,准备分发粮草辎重了。 粮草之事议完,张新又开始准备外交方面的工作。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出兵之前,一定要做好外交工作。 若是外交工作做不好,引来其他势力的插手,那就不好了。 刘邦为什么能赢项羽? 原因之一,就是外交工作搞得好。 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项羽能打,但外交工作做的稀碎,放眼望去,举世皆敌。 最后只能落得个自刎乌江的下扬。 张新现在虽强,但也无法与整个天下为敌。 想要顺利的攻占冀州,还有几个地方需要处理。 首先是徐州的陶谦。 徐州位于青州南部,两州之间一马平川。 若陶谦趁着张新出兵之时,起兵攻打青州,那就麻烦了。 不过他早就派了崔琰守在北海,这一路的问题应该不大。 为防万一,张新让张牛角从麾下抽调了一万屯田军到剧县,由韩浩领着,前往崔琰麾下听令。 其次是幽州的刘虞。 对于这个老上司,张新可太了解了。 袁绍只需派个使者到幽州哭一下,说一说什么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刘虞一心软,极有可能派人过来,让张新退兵。 搞不好还有可能出兵干涉。 到那时,张新将陷入两难的境地。 打刘虞吧,故吏打旧主,大失人心。 不打吧,那刘虞打他怎么办?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张新用心的写了一封信,上面详细说明了他攻打冀州的正义性和必要性,让孙乾作为使者,送去蓟县。 只要刘虞保持中立,不出手干预即可。 除去陶谦和刘虞以外,河内那边也得派个人去说一下。 河内紧邻冀州,目前的太守是张杨。 就是张新担任并州刺史时,州府的那个武猛从事张杨。 只不过张杨的这个河内太守是他自表的。 说起来,他也能算是张新的故吏。 讨董之时,张杨领着一支兵马攻打上党,意图趁乱割据。 只不过他没打下来,反而还被上党太守揍了一顿。 讨董之后,韩馥忙着攻打平原,腾不出手来吞并这块近在咫尺的膏腴之地。 而张新也将人从河内撤回了青州。 再加上原河内太守王匡被曹操给宰了。 一时间,河内郡变成了一块无主之地。 张杨趁机进入其中,占据了这个地方,并向朝廷自表为河内太守。 若是张杨出兵助袁,对于张新来说也是件麻烦事。 因此他也写了信,派了使者过去,与张杨联络。 “你此去切记。” 张新对使者叮嘱道:“若张杨不肯出兵助我,不必强求,但一定要让他保持中立,勿要让他出兵助袁。” 第403章 州界之约 可有的时候,若要插手争端,双方的地盘也未必需要接壤。 越境出兵,也是极有可能的。 于是张新将目光投到了豫州。 袁术。 表面上,袁术与袁绍的关系十分差劲。 甚至在孟津之时,张新揍了袁绍一顿,袁术还在那边幸灾乐祸来着。 但他们毕竟是一个姓。 在原本的历史中,袁术称帝,兵败之后走投无路,最先想到的事,就是把玉玺给袁绍送去。 揍袁绍,袁术会拍手称快。 可若是想要覆灭袁绍...... 张新估摸着,袁术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哪怕他本人真的目光短浅,坐视不理,汝南老袁家的那些人也不会允许,一定会极力劝说他出兵。 不过,在豫州和冀州的中间,还隔了一个兖州。 如今孙坚在他的帮助之下,已渐渐坐稳了兖州牧的位子,正好可以帮忙挡住袁术。 张新修书一封,派人送给孙坚,让他在袁术出兵之时不要借道,顺便再帮忙挡一下。 随后他又派了几个人去黑山,让杨凤等人出兵,攻取冀州西部的赵国和常山国。 黑山上的百万黄巾...... 是时候该下山了! 做完这一切,张新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伸了一个懒腰,回到后院安慰董白去了。 过了几日,孙坚那边的回信到了。 送信的还是张新的老熟人。 徐琨。 “琨琨来了啊。” 张新见到他,十分高兴,“文台近来如何啊?” “甚好。” 徐琨笑着从怀中取出孙坚的回信递给张新。 “托君侯的福,兖州稳定。” “士族归心,政事有条不紊,舅舅无需投身繁琐的政务之中,得以日日在营中与士卒厮磨,眼下可是快活的紧啊!” “真是羡慕文台啊......” 张新接过信,心中感慨。 他也很想像孙坚这样,把繁琐的政务全部丢给华歆他们去做,自己好腾出时间,专心建设军队制度,谋划战略。 可是没办法。 对于士族,张新向来是既用且防。 若是他一句不问,那些士人制定的政策,将会自然而然的向大族倾斜,最后损害的还是普通百姓的利益。 在这一点上,他与孙坚完全不同。 富春孙氏,其实也是地方豪强。 孙坚眼中的百姓,和张新眼中的百姓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哦?” 张新看完信中内容,看向徐琨。 “文台欲邀我州界一叙?” 孙坚在信中不仅同意了张新让他牵制袁术的要求,还提出在正式开战之前,两人最好在州界处见上一面,当面商议一下细节。 “是。” 徐琨点点头,“舅舅说,自从讨董一别,他与君侯已近一年未见,心中颇为思念。” “赖君侯之力,如今兖州归附。” “舅舅邀君侯州界相见,一来能够当面感谢君侯提携之恩,二来也能磋商战事,一举两得。” 如今二人都是一州州牧,一方诸侯。 按照律法,州牧无诏不得擅自出境。 无论是孙坚来青州,还是叫张新去兖州,都不合适。 以如今天下的局势来看,若二人分属敌对,这条法律自然就是废纸。 可二人如今是盟友,还是要互相给个面子的。 想要见面的话,只有在州界最为合适。 “行。” 张新点头应下,“什么时候?” 说实话,他也有点想孙坚了。 “时间由君侯来定。”徐琨笑道。 “那就七日后吧。” 张新想了想,“就在祝阿附近。” 兖州与青州交界之处,共有三郡。 东郡、济北国、泰山郡。 祝阿县在平原郡的最南端,向南二十里,就到了兖州境内的济北国。 再往南一点,就是济北国的国都卢县。 平原位于青、兖、冀三州交界之地,到哪里都很近。 但昌邑却位于兖州的中南部,距离青州有点远。 这里已经是距离昌邑最近的地方了。 然而孙坚依旧要赶三百多里的路。 张新将会面的时间定在七日后,也是考虑到徐琨需要回去报信,然后孙坚再出发。 按理来说,他应该定个十日左右,好让孙坚有些准备的时间。 可是没办法,现在距离端阳节也就只剩下了十余天,他还要视察战备、粮草、医药等等...... 只能委屈一下孙坚,让他快马加鞭了。 “七日......” 徐琨想了想,点头应下。 七日的时间有点紧,但也来得及。 张新留徐琨住了一夜,好好询问了一番兖州目前的情况。 次日一早,徐琨辞别张新,快马加鞭的回兖州去了。 “文台......” 张新看着徐琨背影,心中期待,叫来典韦,让他准备见面事宜。 到第五日,张新带着美酒活羊,正准备出发到州界处相候,突然有州吏来报,长安朝廷有天使到。 “天使?王允有话和我说么?” 张新想到了蔡邕,不敢怠慢,连忙率领州吏出城迎接。 城外三十里,张新接到了天使车驾。 这一次来的不是宦官,而是一名年约五旬左右的正常官员。 张新迎了上去,躬身行礼。 “下官,青州牧张新,见过天使。” “哦,车骑如此,实在是折煞下官了。” 那名天使连忙回礼,“下官张种,拜见张车骑。” “车骑?” 张新心中一动。 能使用这个称呼的,整个汉朝也就只有一个职位。 车骑将军! 看样子,王允这是给他升官了。 “车骑将军向来都是坐镇中枢,王子师该不会真的召我入朝辅政吧?他真能容许我去分他权柄?” 张新按下心中好奇,引着张种入城,路上不断打听着长安朝廷目前的情况。 其实主要还是问问老头最近怎么样了。 张种巴拉巴拉...... 和原本的历史差不多,王允上位后,只正常了几天,就在百官和百姓的夸赞声中迷失了自我。 开始飘了。 这段时间,每逢聚会,王允总是板着个脸坐在那里,不再像先前那般和颜悦色。 朝中大小事务,他也很少再听取别人的意见,变得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唉......” 张种叹了口气,压低声音。 “王公计除董卓,虽对社稷有大功,但他如今这般刚愎,怕是不能长久。” “前段时间,王公设宴,席间蔡公感念董卓对其的私恩,只是叹了口气,就被王公下狱......” 第404章 车骑将军 “我家老头如何了?” “哦,车骑放心。” 张种开口笑道:“虽然我等百官联名劝谏,都劝不动王公,但幸得车骑书信及时送到,最终王公还是赦免了蔡公。” “现在蔡公正在家中养病,还请车骑勿虑。” “我就说嘛。” 张新松了口气。 先前他听张种喊他车骑,就知王允这是想要拉拢他。 既然如此,他应该就不会再杀蔡邕了。 此时再听张种亲口说出蔡邕被赦,张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好,好,老头没事就好......” 张新一时间有些哽咽。 穿越十年,除了张宝以外,他也就只有在蔡邕身上,才能感受到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张宝已死,如今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长辈,就只有蔡邕了。 若是蔡邕出点什么问题,他不敢想象。 张种见他如此,开口夸赞道:“车骑纯孝,蔡公能得车骑为弟子,实乃幸事也......” 张新收敛了一下情绪。 “不知车骑在信中说了什么?” 张种好奇道:“竟能让王公回心转意?” 张新笑笑,“不过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罢了。” 他在信中对王允说:伯父啊,听说你杀了董卓? 我恭喜你立功啦! 阿娇在这里为我生了一子一女,您有空的话,过来看看您的族孙、女孙嗷。 哦,对了。 我家老头这人吧,感性。 董卓虽然是国贼,但先前对他蛮好的,他听到董卓死了的消息,可能会忍不住哭两嗓子。 这只是他对董卓的私人感情而已,于国事无关。 您可千万千万别在意。 您看嗷,您是我的伯父,老头又是我老师。 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饭米粒! 如今伯父诛杀国贼,稳定关中,小侄我就在关东,为朝廷扫清叛逆。 你我伯侄合力,再造大汉不成问题。 以后伯父有事您吱声儿,您说打谁我打谁! 张新的这封信写的虽然客气,但核心观点其实就是一句话。 只要你不动我家老头,那我就是朝廷最为锋利的刀。 当然,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 你要是敢动我家老头,我就要给汉室捣乱了啊。 张新相信,只要王允还有中兴汉室之志,就一定不会在这个关口得罪他。 对王允这种人,拿兵势威胁他个人是没有用的。 但若是拿汉室社稷威胁,那还是很有用的。 别管王允是不是刚愎自用,志大才疏。 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忠臣。 张种眼中露出惊奇之色。 “不曾想车骑竟与王公还有这层关系......”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州府。 州吏得张新之令,早已准备好了香案等物。 张种宣旨。 王允在圣旨中先是夸赞了张新一番,说他虽然没能杀了董卓,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因此他将张新的卫将军升级成车骑将军,原本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的权限,变成了都督青冀二州诸军事,其他不变。 “王子师这个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张新心中十分无语。 王允给他升官,并将他都督军事的权限改成了青冀二州,用意十分明显。 我给你小子一个名义,让你名正言顺的去冀州收拾袁绍。 很明显,王允也明白了自己的重要性,正在积极拉拢。 但你拉拢就拉拢吧,非得踩一下我,说我没能杀的了董卓是什么意思? 拔高你自己的身价么? 我没杀了,你杀了,你比我牛逼是吧? 老子还不是被你们坑了? 说好的天子安全你们负责,结果老子大军都进城了,你们还在家里睡觉。 怪我咯? 真是乌鸡鲅鱼。 在圣旨的最后,王允剥夺了董白平原君的爵位,并且勒令张新将人交出来,由张种带回长安处理。 不过张平的那个曲阳侯,王允倒是没有剥夺。 “张车骑,接旨吧。” 张种宣完旨,将圣旨合拢,递给张新。 “臣张新领旨,谢恩。” 张新起身接过圣旨。 “车骑。” 张种左右看了看,“董白何在?” “天使。” 张新开口说道:“如今董氏一族已经烬灭,董白不过一介女子,且尚未及笄。” “董卓所为,她一概不知,也并未参与。” “按律,她也是发配官卖为奴,天使就当这个奴婢被我买下了吧。” “车骑,这恐怕不行。” 张种笑道:“王公说了......” “王公也得遵循国法。” 张新怼了回去,“就这么办吧。” 张种闻言面色一变。 “车骑......这......” “我与董卓有君子之约,天下皆知。” 张新看着他,实话实说,“董卓履约而行,未伤我师一毫,我也自当履约。” “怎么,天使想让我失信于天下人么?” 忠孝仁义信,在汉朝都是大牌,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这些牌打出来,有时候就连皇帝也不能计较,何况他王允? 不过这也和董白的性别有关。 若当初董卓送来的是董璜这样的男丁,哪怕张新打出信义这张牌,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但一个未成年少女,按律也就是个发配为奴的罪。 哪怕是刘宏在世,也不会和张新计较的。 韩遂高举反旗,韩淑还不是一样在张新后宅,好好的活到了现在么? “这......好吧。” 张种也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应下。 “对了。” 张新突然想起一件事,“皇甫公诛灭董氏一族,朝廷对他是如何安排的?” 在原本的历史中,他这个车骑将军好像是皇甫嵩的。 张新有点好奇。 现在王允为了拉拢他,把车骑将军给了他。 那皇甫嵩咋整? “皇甫公杀敌有功,被拜为骠骑将军了。”张种答道。 张新了然的点点头。 按照汉朝的规矩,骠骑将军这个职位基本不给活人,大多都是大臣死后追赠。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之前的董重。 正常来说,车骑将军上去就是大将军了。 可大将军是百官之首,位在三公上。 王允现在正要把持朝政,自然不会把大将军一职给皇甫嵩。 给个骠骑将军,就显得比较合理了。 安排好张种一行的食宿,张新再次唤来典韦,带好亲卫美酒,南下往祝阿而去,与孙坚会面。 第405章 孙策和周瑜 张新领着亲卫,从祝阿县城出发,前往济水。 正所谓江河淮济,济水作为‘四渎’之一,发源于河内郡的轵县一带,一路向东,横穿司、兖、青三州。 将这里作为会面之所,无疑极为合适。 州界之处,两州百姓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张新看着一路上的风景与百姓,心情极好。 他治下的百姓虽说还做不到个个红光满面,但精气神都是极好的,基本上看不到几个面有菜色的人。 百姓们看见州牧车驾和周围护卫的士卒,便知是张新出行,纷纷停下脚步,遥遥行礼。 自从到了平原后,张新的州牧车驾就再也没有用过,一直放在仓库里吃灰。 算算时间,已经有三年多了。 正好这次出行的距离并不远,也不是来打仗什么的。 张新索性将车驾拉出来遛一遛,免得给放坏了。 这车驾可是刘宏赐给他的。 济水边有一些大族家中的公子、小姐等人在此郊游,还有一些钓鱼佬。 见到张新车驾,这些人纷纷想要上前拜见。 张新令亲卫婉拒,随后寻了一处人少的野地,将车驾停在这里。 亲卫瞬间分成两队,一队在外围警戒,防止闲杂人等过来。 另一队上前清理地上的杂草和石子,随后将事先准备好的木板铺在地上,再放上桌案,坐垫、伞盖等物。 很快,一个临时用于会客的平台便被搭建了起来。 卢县距离此地要稍远一些,孙坚还没有这么快到。 张新闲来无事,也搞了根鱼竿,坐在济水岸边当起了钓鱼佬,等待孙坚。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一名亲卫策马来到。 “主公,孙兖州距离此地还有五里。” “哦?文台要来了。” 张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典韦说道:“开始准备吧。” “诺。” 典韦应了一声,大声招呼其他人干活。 很快,亲卫们就忙碌了起来。 杀羊的杀羊,取水的取水,烧炭的烧炭,温酒的温酒。 “五里......” 张新瞥了一眼身旁空空如也的鱼篓,抬起头来,看向身边的亲卫。 “你们中有没有会钓鱼的?” ...... 没过多久,孙坚带人赶到。 通报过后,孙坚让亲卫留在外围,和张新的亲卫一起警戒,自己则是带着两名少年,下马走了进来。 “文台来了啊。” 张新手中拎着一条鲤鱼,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 孙坚看到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快步上前,大礼参拜。 “坚拜见君侯。” “不必多礼。” 张新连忙上前扶住。 “我等拜见君侯。” 孙坚身边的两名少年也躬身行礼。 “都不必多礼。” 张新双手虚托,随后对孙坚等人回了一礼。 鲤鱼在他手上荡来荡去,十分显眼。 孙坚见状开口问道:“君侯方才在钓鱼么?” “嗯。” 张新笑着点点头,“这鱼儿许是知道文台要来,自己就上钩了,一会正好给它炖了,饱饱口福。” “不曾想君侯竟然还会钓鱼。” 孙坚面露钦佩之色,“实不相瞒,坚虽出身江东,然从小到大,却从未钓上过鱼......” 张新双手叉腰,看向孙坚身旁的两名少年。 “文台,琨琨今日没来么?这两位是......” 两名少年的年纪都在十七八岁左右,此时也在打量着他,眼中隐隐有着激动之色。 一人身高七尺八寸左右,另一人则是七尺五寸左右。 高一些的少年面容阳光开朗,矮一些的少年俊美异常。 平日里,张新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有自信的,但在这两名少年面前,竟然感觉有点自惭形秽。 “好帅啊......” 讲真,他一个男人看了都感觉有点心动。 “哦,我给君侯介绍。” 孙坚指着阳光少年笑道:“此乃坚之长子,孙策,字伯符。” “策拜见君侯。” 孙策再次躬身行礼。 “孙笨?” 张新闻言心中一动,看向俊美少年。 “那这个少年,该不会就是周瑜了吧?” 果然,孙坚指向那名俊美少年。 “此乃庐江舒县人,姓周,名瑜,字公瑾......” 孙坚介绍了一下周瑜的来历。 在黄巾起义之前,孙坚在徐州南部的广陵、下邳两郡历任县丞。 他的家眷自然是跟着他到处迁居。 可以说孙策的童年,就是在徐州长大的。 “难怪当初文台死后,还在寄人篱下的孙策就能请出张紘,为他制定下扫平江东的战略,原来还有这么一份香火情在。” 张新恍然,继续听着孙坚说。 后来黄巾起义席卷天下,徐州也乱了起来。 孙坚受诏前去平乱,便将家人迁到了相对安全一些的寿春。 那时的孙策才刚刚十岁,便少年有志,到处结交名士豪杰。 在孙坚南征北战的这几年中,孙策在寿春的名气越来越大,甚至都传到了隔壁的庐江郡。 周瑜便是在那时慕名前往寿春,与孙策结交。 后来诸侯讨董,周瑜便劝孙策将家人迁到舒县,暂住在周氏族中。 在舒县,孙策也结交了许多名士,吸引了许多人前来投奔。 “难怪小黑胖子会说,猘儿难与争锋。” 张新心中惊叹。 那会孙策才多大啊? 十岁出头,就懂到处结交名士了? 而且那些名士还不嫌弃他年纪小,争相投奔! 要知道,孙氏的出身可并不算好。 这说明什么? 说明孙策要么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魅力,要么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 亦或是二者兼有。 无论是哪一点,这都是个天生的主公之才! 也难怪世人会称他为江东小白......小霸王。 张新想起自己十岁出头那会,突然感觉有点惭愧。 那会自己每天就想着放学回去玩...... 今日之前,张新对孙策的印象还停留在轻而无备,和他老爹一样,是个短命鬼。 今日之后,他对孙策的能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张新心中惊叹:“若文台之言属实,当初孙策要是不死的话,小黑胖子还真不一定搞得过他。” 第406章 结亲 论难度,曹操更高。 中原四战之地,刘备、吕布、袁术等诸侯,没有一个善茬。 更别提河北还有一个雄踞四州的袁绍。 但论时间,却是孙策更快。 曹操平定中原用了八年,扫平河北又用了七年,前后一共是十五年的时间。 而孙策以千余步卒,数十骑兵起家,到全据江东,仅仅只用了五年。 官渡之战,曹操还在为了粮草、为了汝南黄巾、为了刘备发愁之时,孙策早已秘密准备好士卒,调度好粮草,要偷袭许都了。 若他那时不死,还有没有三分天下,也尚未可知。 后来的江东也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合肥,打了几十年都拿不下来。 思及此处,张新脸上突然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孙策和周瑜看着他的脸色,一脸问号。 君侯刚才不是好像挺喜欢我们的么? 怎么突然这么嫌弃? “此次坚就任兖州牧,将家人接到了昌邑,公瑾作为伯符好友,也一并跟了过来。” 孙坚也注意到了张新的脸色,还以为自家崽崽不经意间得罪了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伯符与公瑾素来仰慕君侯之名,听闻坚要与君侯会面,便来央求,想与君侯见上一面。” “此次会面时间紧急,坚来不及与君侯说明,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君侯莫怪。” “若是君侯不想见他们,坚这便让他们回去。” 张新闻言回过神来,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文台你误会了。” 张新开口笑道:“卿之子侄,皆人中龙凤也,今日得见如此俊杰,我实不胜欣喜,又岂会怪罪?” 说完,张新看向周瑜。 “卿真美周郎也。” 周瑜闻言大喜,连忙躬身行礼。 “瑜多谢君侯赞誉。” ‘美周郎’一词,从小到大他听的并不少。 但别人夸和张新夸,完全是两码事。 张新是什么人? 车骑将军,金印紫绶,又是大儒蔡邕弟子,当世名士。 士族之中向来有品评人物的习惯。 张新夸他一句,胜过别人夸他百句。 虽然这句话只是夸他长得好看,但也足够了。 毕竟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话都没聊两句,除了颜值还能夸什么? 孙坚听闻张新夸赞周瑜,松了口气,心中不由期待起来。 “若是君侯能赞伯符一句......” 张新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又看向孙策。 “卿俊孙郎也。” “啊也,啊也,策多谢君侯赞誉。” 孙策顿时抓耳挠腮,活脱脱的一个孙坚二号。 不过他长的帅,做这个动作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率真可爱。 张新心中十分感慨。 果然,从古至今,颜值就是正义。 孙坚十分开心,对张新问道:“坚方才观君侯面色,似有不虞,不知为何?” “只不过是想起一个故人罢了。” 张新一面引着孙坚等人入座,一面回答道。 “不知是何人?” 孙坚落座,好奇的问道。 “你家老二。” 张新心里翻了个白眼,想了想道:“那黑厮。” 曹操啊。 孙坚闻言恍然,脸上也露出了嫌弃之色。 孙策、周瑜好奇询问。 孙坚巴拉巴拉,随后道:“孟德菜是菜了一点,但忠义可嘉,令人钦佩。” “尔等日后若是遇上,当执子侄之礼。” 讨董之时,孙坚时常与张新相处。 张新的一些口语,也被他给学了去。 孙策周瑜应诺。 见张新等人落座,亲卫将早已准备好的酒肉端了上来。 现杀的新鲜羊肉,用炭火一炙,再配上好酒,滋味无比鲜美。 四人吃吃喝喝。 张新一会与孙坚共忆昔日讨董之情,一会与孙策、周瑜二人攀谈。 两小只举止有礼,言辞有方。 孙策热情开朗,周瑜雅量高致。 与他二人交谈,让张新感觉十分舒服。 “文台有子如此,着实令人艳羡啊......” 酒足饭饱,张新不由感叹道:“恨伯符不为我子也!” 抛去孙策轻脱早死的下扬来看,眼前的孙策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继承人。 “若是老四日后能有孙笨八成厉害,我也就能放心了。”张新心中暗道。 孙坚闻言,嘴都咧到天上去了,突然心中一动。 “君侯既有此叹,不若你我两家结个亲如何?” “结亲?” 张新看着孙策,越看越是喜欢。 “如今因我之故,文台已经脱离袁术麾下,想来不会如同历史上的那般,被黄祖射死。” 张新心中思索,“孙笨去不了江东,也不会被许贡的门客刺杀......”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 若是孙策能够摆脱早死的结局,做他女婿倒也不错。 孙策不像渣权,什么谢夫人、徐夫人、步夫人等等,光是有记载的后宫就有十来个。 他除了一个没有留下姓名的正妻以外,也就只有大乔一个妾室,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若是张安嫁过去,倒也不必担心什么独守空房、失宠之类的问题。 “阿安今年七岁,与伯符相差十一岁,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张新下定决心,看向孙坚。 “我有一女,今年七岁,若是文台不嫌弃的话,便许给伯符为妻吧。” 周瑜闻言,面色古怪的看向孙策。 孙策的脸也一下红了。 他俩今年十八岁。 虽说很多时候,张新的功绩足以令人忽视他的年纪。 但归根究底,张新今年也就只有二十四岁而已。 两人相差不过六岁。 是,他们是很仰慕张新没错。 但...... 对着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叫爸爸,总感觉有点奇怪。 “哦,不不不,君侯你误会了。” 孙坚连忙说道:“坚不是这个意思。” “嗯?” 张新一愣,面露不悦之色。 “文台何意?”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把我的宝贝女儿嫁给你儿子,结果你和我说,你不是这个意思? 那刚才说的结亲,逗我玩呢? “是坚方才没有说清楚,还请君侯勿怪。” 孙坚连忙赔礼,“君侯看重伯符,欲许女妻之,坚不胜欣喜。” “然早些年间,坚已为伯符与徐氏之女定下亲事,不敢毁约。” “君侯之女何其高贵?又岂能与犬子为妾?” 孙笨订婚了? 你早说嘛。 张新闻言怒气稍去。 若是孙坚为了和他攀关系,毁了徐氏的婚约,那就要被人看不起了。 “坚的意思是,坚有一女,年方三岁,欲与君侯之子结个娃娃亲。” 孙坚说完,一脸忐忑的看着张新。 “你女儿嫁给我儿子?” 张新心中有些失望。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孙策做他女婿。 突然,张新反应过来,瞪大眼睛。 “卧槽!” “孙坚的女儿,那不就是孙尚香吗?” 第407章 收徒 孙坚看着张新,心里感觉有些没底。 方才的结亲之言,只是他一时兴起,随口说的。 现在细细思之,觉得颇为不妥。 张新本人的出身虽然不好,但他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击乌桓、破鲜卑,解除北疆大患。 这么多年过去,哪怕中原都已经乱成这样了,幽州那边的鲜卑和乌桓依旧不敢动。 若是换在光和年间,鲜卑铁骑早就南下寇掠了。 一介反贼,能以十九岁的年纪得封县侯,还是一个名号侯。 可想而知,他的功劳到底有多大! 更别提讨董之时,大部分功劳都是张新的。 这一次讨董,孙坚立下的功劳着实不多,满打满算也就攻克了一个陕县。 还是在张新的协助下攻克的。 剩下的,就全是苦劳了。 相比于历史上独自收复雒阳,击退董卓的孙坚,此时的他确实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功绩。 唯一一个值得称道的剿灭区星,那还是在张新的举荐下,才能有这个机会。 不仅如此,张新还是大儒蔡邕的弟子,当世名士。 更别提他家还有那位刘夫人。 先帝妹婿,今上姑父的身份,那就是个公开的秘密。 孙坚扪心自问,假使他处于张新那个位置上,一定会让儿子们去娶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女儿,好将张氏打造成一个天下望族。 说出去,自己是兖州牧,乌程侯,一方诸侯。 实际上若是没有张新出力,自己到现在恐怕还是一个议郎呢。 张新喜欢孙策,肯嫁个女儿过来,已经是很看得起他孙坚了。 他能接受自己这一介武夫的女儿,去做他的儿媳妇么? 孙坚见张新不语,想要撤回刚才那句话,却又不敢。 要是撤回了,那就真成逗张新玩了。 扬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张新根本没有嫌弃他女儿的想法,只是在心里纠结,这个女儿到底是不是孙尚香。 “文台。” 张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直接问。 “你这女儿叫什么名字?” 结亲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如今张新尚未纳采,便开始问名,其实是于礼不合的。 不过孙坚又不是那帮儒生,想来对这种事情也没有那么讲究。 果然,听闻张新开口询问,孙坚大喜。 “小女名叫孙仁。” “文台只有这一个女儿吗?”张新再问。 “君侯此言何意?莫非他嫌一个女儿不够?” 孙坚心中疑惑,嘴上却不敢怠慢,忙道:“坚共有五子三女。” “前四子策、权、翊、匡乃是正妻吴氏嫡出,幼子朗乃是庶出。” “三女之中,幼女仁亦是吴氏所出,其余二女乃是庶出,怕是配不上君侯之子。” “没想到孙文台一介武夫,起名倒是挺有水平的。” 张新点点头,“看来这个应该就是孙尚香了。” 策和权,是权力的意思。 翊和匡,是辅助的意思。 朗和仁,是善良仁义的意思。 都能对应的上。 孙尚香这个名字,最早源自京剧《甘露寺》,属于是孙夫人的艺名。 在明代的初版三国演义中,她的名字就叫孙仁。 后来随着《甘露寺》这一出戏的传播,孙尚香这个名字逐渐为大众所接受。 后续版本的演义也将孙夫人的名字改成了孙尚香。 除此之外,甘露寺还虚构了一个吴国太,设定是吴夫人的妹妹,说孙策他们哥儿四个是吴夫人生的,孙尚香是吴国太生的。 张新与孙坚相交数载,知道他只有一个吴夫人。 这样看来,这个吴氏所出之女,基本上就是刘备的那个孙夫人没跑了。 张新也将自己家的情况说了一下。 “不知文台欲与我第几子结亲?” 孙坚思索了一番。 “张平,如何?” 他其实挺想让张桓做他女婿的。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但他又怕张新不肯让自己的嫡子娶一个武夫之女。 思来想去,孙坚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张平。 张平虽是庶出,但起码也占个长子的名分。 更别提刘夫人汉室宗亲,张平也算是半个外戚,现在还是曲阳侯。 孙仁嫁过去,也算是高攀了。 至于张泰和张定? 既非嫡,又非长,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老大啊......” 张新心中思索。 孙夫人的性格好像挺跋扈来着的? 甚至就连刘备那种枭雄,找她睡觉都战战兢兢,硬不起来。 搞得法正还创造了个‘肘腋之变’的成语出来。 张平那个性格,能压得住这条江东暴龙么? 到时候可别给我儿子吓痿咯...... “文台既以嫡女许我,我又岂能以庶子相配?” 张新下定决心,“这样吧,文台之女,便与我家老四为妻如何?” 嗯,张桓的胆子大,估计能压得住。 “愿遵君侯之意!” 孙坚大喜过望。 这不仅是天上掉馅饼,还代表着张新根本没把他当个武夫看,而是平等相待。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张新哈哈大笑,举杯邀饮。 “亲家,请饮!” “请!” 孙坚亦是哈哈大笑。 吨吨吨吨吨...... 情也叙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 该说正事了。 张新让亲卫将酒肉都撤了下去,取来地图铺在地上。 “文台请看。” 张新伸手指向地图。 “如今袁术大致占据南阳、汝南、颍川三郡,陈国、梁国他还没有收入囊中。” “以我估计,他若要出兵襄助袁绍,只能从长社入陈留,再北上白马,渡河进入魏郡。” 孙坚闻言点头。 颍川、汝南二郡都在豫州西部,袁术想要进入兖州,只能从西边的陈留走。 “故我想请文台分兵驻守尉氏、扶沟二县,以为掎角之势,挡住袁术。” 张新继续说道:“再遣一军驻守白马,防止袁术绕路渡河,可否?” “君侯之略,自是妥当。” 孙坚看着地图,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那袁术若不走兖州,从司隶入河内渡河,再去冀州,当如何?” “文台勿虑。” 张新自信一笑,“河内太守张杨,我之故吏也,我已遣使向其说之。” “袁绍者,国贼也,张杨为我故吏,想来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违背旧主之命。” “退一万步讲,哪怕他真的放袁术过河,我与黑山黄巾素有交情,他们可随时下山,阻击袁术。” “谋定而后动。” 孙坚笑着吹捧道:“君侯计略周详,真乃当世兵法大家也。” “文台过誉了。” 张新连忙表示谦虚。 随后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 “君侯。” 孙坚看着张新,“此次攻取冀州,真的不用坚领兵襄助么?” “文台好意,我心领之。” 张新笑道:“只是文台麾下参与讨董,回来之后又击周氏兄弟,再定兖州,早已疲惫。” “请文台帮忙阻拦袁术,已是极限,我又怎么忍心,让文台麾下再行远征呢?” 开玩笑。 冀州是张新战略中最重要的一环,怎么可能允许孙坚领兵,将影响力延伸过来? 只有独自将冀州打下,日后他才能在这里说一不二! 况且从昌邑到邺城足有五百余里,也确实算的上是远征了。 “君侯体恤士卒,爱兵如子,真仁主也。” 孙坚再次夸赞。 计议已定,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 张新看了看天色,提出就此别过。 孙坚握着张新的手,依依不舍。 “下次再与君侯见面,定要通宵畅饮,不醉不归!” 他其实很想在这里停驻一夜,与张新痛饮一扬。 可如今大战在即,时间紧迫,二人皆是一地诸侯,自然没有办法像以前那么自由了。 “下次一定!” 张新重重点头。 他也很舍不得孙坚。 自他穿越以来见过的所有人中,唯有孙坚的性格最对他的胃口。 单纯,讲义气,豪爽。 没有那么多的心机谋划,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 这样的一个人,无疑是极为适合做朋友的。 在他心里,也将孙坚当成是他在这个时代唯一的好友。 说完告别的话,张新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一块随身玉佩作为信物,递给孙坚。 “啊呀,啊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孙坚顿时急的抓耳挠腮。 先前结亲,只是他临时起意罢了。 二人对此都没预料,自然也就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之类的东西。 张新还好,这次会面他作的是士子打扮,身上佩了玉饰,还算拿得出手。 可他向来尚武,身上哪里会戴那些影响行动的信物? 找了半天,孙坚实在是找不到有什么能够作为信物的东西,索性牙一咬,心一横,将腰间挂着的古锭刀取了下来。 “君侯,坚便以此为信吧!” 孙策见状大惊,开口想劝,却被自家老爹一眼瞪了回去。 “伯父。” 周瑜将身上的玉饰解了下来,“不如以此为信。” “长辈结亲,岂有用晚辈之物的道理?” 孙坚摆手拒绝,执意要将古锭刀送给张新。 “只是一个信物罢了,文台不必如此。” 张新把古锭刀推了回去,“眼下大战在即,文台随身之兵刃,又岂能轻易与人?” 他也吓了一跳。 好家伙,孙坚这人也太实诚了。 眼下他们交换信物,只是礼节罢了。 就像做生意一般。 双方谈妥了一桩买卖,都是先立下字据,回去准备妥当之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正式的定亲礼,还是得等二人各自回去之后,再派人去送。 没想到孙坚竟然直接把古锭刀给他了。 “啊这......” 孙坚十分尴尬,心中一横,索性实话实说。 “坚与君侯结亲,实乃临时起意,确实没有准备......” “文台之信,何需信物相证?” 张新摆摆手,看向孙坚脑袋上的红头巾。 “要不这样吧,文台这赤帻我十分喜欢,不如以此为信?” “这合适么......”孙坚犹豫道。 虽说信物的意义也就类似于字据,并不需要多值钱的东西。 但他头上的赤帻说白了,就是一块红布而已。 以他如今的地位,多少有点丢份。 “我就要这个了。” 张新直接拍板,“文台大丈夫也,行事何以如此拖沓?” 孙坚闻言也不再纠结,当即将红头巾解了下来,递给张新。 当事人都不在意了,他再叭叭,那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这才对嘛。” 张新看着手中的红头巾,突然心中一动。 “文台,你需应我一事。” “君侯请说。” 孙坚拍拍胸膛,“莫说一事,便是十事、百事,只要坚能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今卿已是一州牧伯,三军统帅。” 张新盯着他,郑重叮嘱道:“卿一人之安危,身系一州之安危。” “此次袁术若来,卿与其交战,万不可再如以前那般,冲锋在前,切记,切记......” “好,坚应下了。” 孙坚点点头。 张新这个要求也是关心他的安危,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要分别了......” 张新又将目光转向孙策、周瑜二人。 啧。 喜爱呀。 “文台。” 张新再次看向孙坚,“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文台可否答应?” “君侯请说。” 孙坚心中疑惑。 到底是什么事,竟然能让张新用‘不情之请’这个词。 “伯符天姿杰出,我实喜爱。” 张新开口道:“我欲收他为弟子,传他兵法。” “此次征冀州,不知文台可否割爱,让他跟随在我身边?也好面授机宜。” 张桓与孙仁定亲,以孙坚的信义来说,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可能会反悔。 既然如此,那孙策以后就是张桓的大舅哥了,张新自然要好好培养一番,给儿子留个助力。 至于孙策还会不会如同历史上那般割据一方? 张新并不担心。 只要孙坚还在,孙策就翻不起浪花来。 再者说了,他敢传兵法,就不怕孙策日后与他为敌。 如今孙氏的名望实在是太低了。 割据一方或许可以。 想要扫平天下? 那还差得远。 自己占尽先发优势,手下聚拢了那么多的能臣猛将。 要是这样都还打不过一个孙策,那这天下干脆就让他孙家来坐算了。 孙坚闻言欣喜若狂。 张新用兵是个什么水平,他可是亲眼看过的。 孙策若是能学到他一半的本事,就足以横行天下了。 不仅如此,拜师张新还能蹭到蔡邕的关系,增强他孙氏的名望,可谓是好处多多。 就在孙坚准备答应的时候,周瑜突然开口。 “君侯,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 周瑜拱手道:“兖州这边战事亦启,这个时候,伯符还是留在父亲身边协助一二,更为合适一些。” 他拿孝道作为借口,是怕张新把孙策当做人质,将来会以此要挟孙坚。 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其实周瑜是想多了。 孙策经他提醒,也反应了过来,对着张新行了一礼。 “策愿留在父亲身边,以尽孝道,还望君侯莫怪。” 孙坚气得破口大骂,生怕张新生气,断送了这难得的机遇。 可无论他怎么骂,孙策的态度依旧很坚决。 拜师可以,有好处我肯定要。 但青州不去。 “好了好了。” 张新见状,心中更是羡慕,对孙坚笑道:“伯符孝心可嘉,你骂他做什么?” “这样吧,待我回到平原之后,遣人送一份兵书去昌邑,到时候伯符可要好好研读啊。” 周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孙策大喜,很识趣的就跪了,对着张新大礼参拜,口称老师。 “恭喜君侯收得佳徒。”周瑜连忙道贺。 张新哈哈大笑,与孙坚等人作别之后,驱车回到平原,将与孙坚结亲之事说给张宁听。 张宁对此也很开心。 讨董回来之后,张新与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孙坚。 她也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英雄。 能与他结亲,也不算委屈了张桓。 张新令人从府库中取出一些珍宝,并一份注解过的兵法副本,一起送到昌邑去。 随后他又写了一封调兵令,盖上新鲜出炉的车骑将军大印,派人给韩馥送去。 王允既然给了他名分,如果他不用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第408章 袁韩的应对 “这可如何是好啊......” 邺城州府,韩馥接到张新调令,心里慌得一批,连忙召集麾下议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议的。 平原那边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调兵遣将,分发粮草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新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韩馥遵令,张新就带着他的兵来打他。 不遵,一样打。 只不过张新那边能多一个借口罢了。 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张新想要打他,借口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 “刘幽州那边的使者......” 韩馥一脸担忧的看着麾下,“还没回来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外交的重要性,不仅张新知道,韩馥、袁绍等人也知道。 与泥腿子出身的张新不同。 韩馥、袁绍等人出身士族,从小就开始到处结交名士。 搞外交拉关系,可以说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沮授闻言摇了摇头。 “还没。” 上次他劝韩馥不要出兵攻打平原,韩馥不听,把他的别驾给撸了。 现在到了承受后果的时候,韩馥又想起了他的智谋,不仅把别驾一职还给了他,还表他为骑都尉,希望他来出谋划策。 沮授对此表示十分无奈。 虽说他也觉得,韩馥这是搞了个烂摊子让他来收拾。 可是没办法,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他也只能尽力谋划。 军事上,沮授建议韩馥分兵驻守魏郡北部的钜鹿郡,以及东部的清河国作为屏障。 同时坚壁清野,坚守不出,以挫张新锐气。 但逄纪对此却有不同的意见。 他认为,张新与孙坚交好。 万一张新不走清河国,而是从东郡借道,直取魏郡,那么他们将士卒派去清河国,反而会削弱邺城附近的守备力量。 哪怕张新不取邺城,他只需要依靠骑兵优势,切断清河国和魏郡的联系,那他们派出去的那些士卒,就相当于是送菜。 要知道,整个冀州就是一大块的平原,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 能称得上是天险的,就只有西边的太行山和南边的黄河了。 太行山被黑山黄巾占据,那是张新的人。 黄河...... 平原县也在河北,根本用不上。 韩馥只是略微犹豫了一番,就采纳了逄纪的建议。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 若是分兵据守,被张新集中力量各个击破,他就会丧失自己唯一的优势。 沮授对此倒也没有表示反对。 逄纪之言有理。 其实最好的策略,就是在张新出兵之前,他们先行出兵,拿下东郡在黄河以北的部分,将战线推到靠近青州那一侧。 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得罪孙坚。 张新在东,黑山黄巾在西。 两面夹击已经让韩馥很难受了。 若是孙坚再从南面攻过来...... 沮授思索了一番,对逄纪的计划做了一些补全。 他建议韩馥分出一些兵马,屯驻在魏郡东部的魏县至清渊一线。 如此一来,若张新攻清河,则清渊守军能救。 若张新走东郡,则魏县守军可挡。 韩馥采纳了他的建议,用从事赵浮、程奂守魏县,让袁绍麾下的颜良、文丑去清渊驻扎。 军事上的策略定好,接下来就该走外交渠道了。 沮授放眼望去,突然发现...... 怎么外面都是张新的人? 东边的青州,是张新的大本营。 南边是孙坚的兖州,是张新的盟友。 西边的黑山黄巾...... 懂的都懂。 北边的刘虞,是张新的旧主。 这么一看的话,冀州早已被张新的势力四面包围了。 不过好在,四周还有一些小诸侯,可以争取一下。 首当其冲的,就是紧邻魏郡的河内太守张杨。 太行八陉中白陉的出口,就在河内郡的朝歌县。 朝歌东边几十里就是魏郡的重要渡口黎阳,北边百余里就是邺县。 若能将张杨拉拢过来,他们就不必在白陉布置兵力,防备黑山黄巾了。 然而正如张新所料。 袁绍的名声太烂,张新善战的名声实在太响。 张杨:我打张新?真的假的? 然后他就以自己是张新故吏的理由,拒绝了韩馥的拉拢。 张杨这边拉不到,袁绍又给韩馥出了个主意。 “辽西公孙瓒膂力过人,其麾下有骑兵三千余人,号白马义从,十分精锐。” “瓒与张新素有私怨,明公可遣使说之。” “若能得公孙瓒之助,则我军不必心惧张新骑兵也。” 当初张新弹劾公孙瓒的时候,袁绍就在雒阳,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公孙瓒在官扬混了十几年,才混了个辽东属国的长史。 好不容易有统领乌桓突骑去凉州作战的机会,结果因为他贪墨乌桓人的军饷,被张新一封弹劾奏疏,又贬去做县丞了。 袁绍估摸着,公孙瓒的心里应该恨死了张新。 比起历史上都督北方四州的蓟侯,现在的公孙瓒混得着实有点惨。 在原本的历史中,张举、张纯叛乱,鲜卑、乌桓肆掠,持续数年,将幽冀二州搅的天翻地覆。 公孙瓒也是在这段时期,以军功晋升,在董卓进京之前就掌控了万余步骑的兵权,成为一方诸侯。 讨董之后,诸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时青州黄巾突然进犯渤海。 彼时的公孙瓒已与袁绍结盟,暗中约定瓜分冀州。 见黄巾来袭,公孙瓒领兵击之,在东光南大破黄巾两阵,缴获甲胄辎重无数,俘虏七万余人。 这个东光南,就是之前淳于琼屯驻的那个东光县的南边。 正是凭借着黄巾的馈赠,公孙瓒正式成为三国前期最为强大的诸侯。 没有之一。 当时幽、冀、青、兖四州皆畏公孙瓒之名,各郡县对他派来的太守、刺史等官员,全部予以承认,配合工作。 然而由于张新的出现,张举、张纯还没来得及造反,在家里就被顾雍抓了。 乌桓、鲜卑现在都是大大滴良民。 青州黄巾就更别说了。 公孙瓒的经验包全被张新吃了个干净。 连口渣都没给他剩。 失去了这些经验包,公孙瓒这么多年,也就凭借着管子城那一战的苦劳,在卢植的运作下,勉强混了个校尉之职,手底下只有那可怜兮兮的三千兵马。 就这,其中还有五百兵马,是公孙瓒以随从名义,登记在册的。 没办法。 一部校尉的兵马上限是两千五百人。 他若不这么做,刘虞不给粮啊...... 韩馥闻言大喜,连忙派遣使者前往公孙瓒的驻地右北平,请他带兵来援。 “若能得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并于夫罗麾下的匈奴骑兵......” 韩馥对袁绍笑道:“如此一来,我军就不必惧怕张新的骑兵了。” “是啊是啊。” 袁绍笑着附和。 先前韩馥派人拉拢张杨,虽然没有成功,但却带回来了一个副产物。 于夫罗。 他是南匈奴故单于羌渠之子。 中平五年,张新讨白波之时,南匈奴发生了内乱。 羌渠被杀,须卜骨都侯被立为单于,作为羌渠继承人的于夫罗,不得不逃亡汉地。 于夫罗来到雒阳,向刘宏请求,让汉朝出兵帮他复国。 然而那时的刘宏满脑子都是西园新军,哪里会管他这个匈奴人的死活? 刘宏不仅没有出兵,甚至还把正在准备与匈奴决战的张新召了回来。 于夫罗无奈,只能带着他麾下的数百匈奴骑兵,一直住在雒阳附近。 好在,刘宏虽然不帮他复国,但也没有亏待,一直好吃好喝的养着他麾下的那帮人。 刘宏驾崩之后,于夫罗还以为复国的机会来了。 只要说服新帝出兵,有汉朝的帮助,复个国还不是轻轻松松? 结果刘辩登基还没几个月呢,先是何进被杀,又是董卓入京。 别说复国了。 朝廷甚至连吃食都想不起来给这帮匈奴人送了。 于夫罗和他麾下的匈奴人饿的受不了,只能趁乱到河内、上党一带劫掠。 然而好景不长。 没过多久,张新来了。 张新军屯驻在河内,于夫罗根本不敢调皮,只能带人前往上党,依附张杨。 在并州,他凭借着旧日的威望不断招募旧部,也拉起来了一支三四千人的匈奴骑兵,跟着张杨攻打上党。 然后没打下来。 从刘宏驾崩,到张新撤军的这两年时间,于夫罗和他麾下的匈奴骑兵过得可谓是十分凄惨。 原本在这个时间点,他还有白波黄巾可以联合,在河东、太原、上党等地到处劫掠,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然而...... 白波这个经验包也被张新吃了。 这就导致了于夫罗这两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 坤都饿细了。 好不容易熬到张新退兵,张杨占据河内。 结果河内百姓因为要供应联军讨董,被袁绍狠狠剥了一层地皮,根本养不起张杨和他麾下的士卒。 听闻韩馥重金求援,于夫罗毫不犹豫,带着麾下的匈奴骑兵就来了邺城。 很快,前往右北平的使者也回来了。 公孙瓒欣然应允,答应前来协助。 一来,他确实恨透了张新。 二来,他早在刘虞麾下待得不耐烦了。 公孙瓒为了养他麾下那三千骑兵,给刘虞报的是两千五百人,外加五百随从。 刘虞给他拨粮,也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 养一个骑兵的花费,是步兵的数倍有余。 可想而知,公孙瓒麾下的钱粮一直都有缺口。 没有办法,他只能时不时的去劫掠一下百姓,来填补这个缺口。 这一下可就恼了刘虞。 刘虞素来爱民如子,对乌桓、鲜卑等异族尚且宽容,又岂会容忍公孙瓒劫掠汉人百姓? 只要听闻公孙瓒劫掠百姓,刘虞就会派遣使者到他军中训斥。 公孙瓒不觉自己有过,反而觉得刘虞多管闲事。 二人由此结怨。 公孙瓒很想弄死那个老东西,但他麾下只有三千兵马,根本没有和刘虞对抗的资本。 正巧此时韩馥使者来到。 公孙瓒一听有钱,还有张新可以打,麻溜的收拾了一下,就奔着冀州来了。 “哼,区区一介黄巾......” 公孙瓒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冀州之战,我要让你看看,谁才是这天下间的英雄!” 冀州周围,能拉拢到的诸侯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原本能够作为盟友的刘岱、桥瑁、王匡、袁遗...... 这些人已经陆续败亡。 陶谦那边,韩馥也派人去了。 看着对面北海的崔琰,陶谦疯狂摇头。 陈留太守张邈,如今属于孙坚麾下。 与之前袁术表的豫州刺史不同。 现在的孙坚,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朝廷任命的兖州牧。 州牧、掌一州军政。 没有孙坚的命令,张邈根本无法出兵。 济北相鲍信同理。 袁绍和韩馥也派人去了他们那里。 但在蔡邕的加持下,加上孙坚将兖州政务尽皆交给士族。 兖州士族对孙坚可是喜爱的紧。 再者说了,如今的冀州败亡之象已显,兖州士族又岂会在这个关口与张新为敌? 张邈、鲍信二人只是回复,会尽量帮忙说和一下。 出于出兵? 想都别想。 该跑的地方都已经跑过了,有希望帮助冀州的,也就只有两家了。 豫州的袁术,和幽州的刘虞。 袁术那边,袁绍派了郭图亲往。 结果很不错。 虽然袁术本人懒得管他这个婢生子的死活,他麾下的首席谋士阎象也建议袁术不要出兵。 但架不住老袁家人多。 “公路啊,本初他毕竟是你的哥哥,无论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血浓于水这件事总是改变不了的......” 迫于家族内部的压力,袁术同意出兵,从陈留渡河北上,支援冀州。 各路派出去的使者,现在就只剩下刘虞那一路还没回来了。 “莫非刘幽州不愿助我?” 韩馥在州府大堂内左右踱步,心中十分焦急。 从距离上来算,蓟县距离邺城,可比南阳距离邺城要近的多。 郭图都已经回来了,按理来说,刘虞那边的使者早就该回来了啊。 使者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人被刘虞扣了,回不来。 要么就是还没谈下来。 无论是哪种,对于韩馥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正在此时,一名小吏快步走了进来。 “牧伯,张景明回来了!” 张景明,便是韩馥派去刘虞那边的使者。 韩馥闻言大喜。 “快!快传!” 第409章 战前 州府内,张新正与诸将商议攻取冀州的策略。 青州这边调兵遣将,瞒不过韩馥的斥候。 冀州那边分兵据守,当然也瞒不过张新的斥候。 既然韩馥那边的布置变了,不再龟缩在邺城附近,张新自然也需做出改变。 这段时间,张新也没闲着。 战术、外交方面都做好安排之后,青州的舆论机器开始启动。 对内,平原州府发布檄文,派遣吏员到各县张贴,向百姓宣传。 檄文中历数了韩馥、袁绍等人的十大罪状,什么谋逆不臣啦、偷袭青州啦...... 这十大罪状,有些是确实发生过的。 比如偷袭青州。 有些则是张新编的。 这篇檄文出自陈琳。 陈琳的文笔自不必说,一通狂喷下来,整个青州的百姓都觉得袁韩二人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尤其是平原附近的百姓。 去年联军来袭,别的百姓可能只是被剥削了一些钱粮,命还是在的。 而平原交战数月,死在兵祸中的百姓不计其数。 许多人家中,都有因为联军来袭,而无辜死亡的亲人。 群情激愤之下,整个青州的动员能力直线上升。 华歆、国渊等人没费什么功夫,就征调到了足够的民夫。 有些百姓见州府不招人了,甚至还自发的组织起了乡里之人。 各家你出五斗、我出一石,凑了许多粮草送来州府援军。 张新得知此事后,感慨民心可用,并令华歆等人不准白拿,要以市价购买。 百姓听说张新给钱,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只把粮食留在原地。 张新无奈,只能令华歆他们先行记录,等仗打完,腾出人手了,再去给百姓送钱。 数完袁韩二人的罪状,张新话锋一转,在檄文中宣布了自己此次出兵的目标。 我只要袁绍和韩馥两人的人头。 冀州军民愿降者,我秋毫不犯,一人不杀。 冥顽不灵,襄助国贼者,夷三族! 围而后降者,不赦! 檄文的这后半段内容,自然是给冀州人看的。 与我为敌? 那你可要想好后果! 发布完檄文,张新又在军中挑了一些比较机灵的士卒,扮做百姓和商人,偷偷潜入冀州民间。 这些人主要负责在民间宣传张新军的军纪,并且强调张新是本地人,袁绍、韩馥是外地人的事实。 老乡见老乡,背后...... 两眼泪汪汪嘛。 除此之外,青州百姓踊跃援军,张新坚决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事情,也被那些士卒传到了冀州。 两州之间还没开打,张新仁义爱民的形象,就已经在冀州民间塑造起来了。 ...... 在州府的正堂中,一座巨大的沙盘被摆放在这里。 “斥候来报,韩馥坚壁清野,做出一副固守之态。” 张新手持一根木杆,众将围在四周。 “不仅如此,他还在魏县至清渊一线,屯驻了两支大军。” 张新将手中木杆指向魏县。 “屯驻在魏县的,是韩馥麾下的从事赵浮、程奂。” 张新又指向清渊县。 “屯驻在这里的,是袁绍麾下的大将颜良、文丑。” 介绍完情况,张新收起木杆,看向众将。 “都说说吧,这仗应该怎么打?” 众将细细盯着沙盘,双眼放光。 君侯搞出来的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好用了! 山川险阻,一目了然。 比起地图来说,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当然了,沙盘虽然好用,但其制作难度比起地图来说,要高太多了。 这需要大量的人手,以及大量的时间。 也就是冀州境内都是平原,张新军的斥候只需要搞清楚,河流和城池在什么地方就行。 若是换了并州这种全是山脉的地方,那就很难搞了。 “韩馥如此分兵,反倒给了我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关羽伸手指向清渊,率先开口。 “君侯,我军是否更改一下先前分兵扫荡的策略,集中兵力,先打清渊,再打魏县。” “只要击破了这两县的守军......” 关羽将手挪到了邺城的位置上。 “我军便可直接兵临城下!” 不知怎地,一听到颜良的名字,他就很想去打清渊。 关羽之言一出,引来部分将领赞同。 乐进、朱灵、左豹等人对此表示很感兴趣。 “可从平原到邺城有五百余里,若依关将军所言,我军的粮道将会拉的极长。” 张辽疑虑道:“若不先扫平外围郡县,万一韩馥等人分兵袭扰我军粮道,那该如何是好?” “别忘了,韩袁为了抵御我军,已在清河、魏、钜鹿、安平等郡坚壁清野。” “城外的麦苗全部毁坏,百姓手中的存粮全部征收。” “我军到了那里,不仅不能就地补给,甚至还要把军粮分与百姓,避免他们饿死。” “若粮道有失,顷刻之间就是军心震动,不可收拾啊......” 对于张辽之言,徐荣、于禁、赵云等人纷纷赞同。 他们兵少,韩馥兵多。 既要攻打坚固的邺城,又要分兵守护粮道,人手确实不够。 “韩馥来袭我军粮道,那岂不是正好?” 关羽一抚长须,两眼一眯,“一帮土鸡瓦犬,插标卖首之徒罢了。” “他若待在邺城那个乌龟壳里,我军恐怕还不好打。” “若敢来犯,必教他大败而归!” 说完,关羽对着张新抱拳。 “君侯,末将愿领麾下本部巡视粮道。” “云长稍安勿躁。” 张新摆摆手,看向荀攸。 “军师,你怎么看?” “韩馥如此布置,确实精妙。” 荀攸赞许的点点头,“让出清河一郡土地,看似示弱,实则是丢了一个包袱给我军。” “如今清河百姓被掠,到处都是饥民。” “我军若是拿下清河,则被灾民掣肘,不好进军。” “若是不管,既能败坏君侯名声,又容易酿起民变。” 关羽闻言也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荀攸说。 “那依军师之见,当如何?”张新开口问道。 “颜良、文丑驻守清渊,是意图配合灾民,将我军挡在魏郡之外。” 荀攸侃侃而谈,“赵浮、程奂守魏县,是担忧我军借道东郡,突袭邺城。” “我军取清河,则被灾民掣肘。” “若走东郡,击魏县,则颜良、文丑可以自清渊出兵,夹击我军。” “走哪边都不好打啊......” 张新看着沙盘,随后看向荀攸,见他脸上带着笑意,突然心中一动。 “军师的意思是......” “观君侯面色,想来已经想到了。” 荀攸微微一笑,“不若令人取来纸笔,将我二人心中所思写于纸上,看看对或不对?” “还玩这套。” 张新哈哈一笑,当即令人取来纸笔,将心中所思写于纸上。 他也挺想玩的。 那边荀攸也写好了。 二人同时将纸上内容展示给众人看。 众将齐齐看来。 只见两张纸上,都写着相同的两个字。 第410章 魏攸 “不愧是君侯。” 二人心中商业互吹了一波,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主公,公祐先生回来了。” “哦?公祐回来了?” 张新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诺。” 亲卫转身离去。 张新心里有些紧张。 孙乾是出使刘虞那一路的使者。 冀州之战,若要说有谁能够强势插手的话,也就只有刘虞了。 可以说,孙乾的出使成果,将直接决定冀州之战的难度。 少顷,孙乾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看到这个人,张新心中松了口气,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公祐辛苦了。” “臣拜见牧伯。” 孙乾行了一礼,“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臣不辛苦。” 张新将他扶起,慰劳了一番,看向他身边之人。 “鲜于卿,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鲜于辅。 鲜于辅自从被张新举孝廉后,由于朝廷一时没有合适的职位,便在家待业。 刘虞听说了他的名声,派人征辟他为州中从事。 张新在并州时,刘宏曾给了他都督幽并二州诸军事的权限。 当时为了与匈奴决战,张新给刘虞去了一道公文,让他派点兵来。 领幽州兵前来之人,就是关羽和鲜于辅。 只不过后来刘宏为了西园军,将张新召回了雒阳。 两人也就错失了这次见面的机会。 “明公,许久不见了!” 鲜于辅神情激动,大礼参拜。 “功曹鲜于辅,拜见明公!” 这是在喊老班长了。 “快快请起。” 张新将他扶起,感叹道:“中平四年一别,你我已有五年未见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是啊。” 鲜于辅亦是感慨,“臣在这五年的时间里,亦是常思明公。” “五年过去,明公不仅风采依旧,威名更是已经响彻天下了!” 张新十分开心。 “并州之时,先帝召我回京,因此不得与你见面。” 张新拉着鲜于辅的手,“我成婚之时,你又忙于公务,无法前来。” “如今好不容易再见,今夜定当不醉不归!” “尊明公之意。” 鲜于辅笑着应下。 “来,鲜于卿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 张新一一将众人介绍给他认识。 有些人鲜于辅认识,他就稍微介绍一下。 不认识的,就介绍得仔细一些。 见礼完毕,张新进入主题。 “刘幽州既然派遣鲜于卿前来,想来是应我所请,不会插手冀州之事了?” 鲜于辅不仅做过张新的功曹,还被张新举为孝廉。 在幽州内部,他就是妥妥的亲张派。 刘虞若是非要插手调停冀州事务,肯定不会把他派过来。 “正是。” 孙乾点头笑道:“刘幽州不仅答应不会插手冀州之事,还愿意出兵襄助牧伯。” “这不,他把鲜于从事派了过来,便是要与牧伯商议共同出兵之事。” “嗯?” 张新闻言一愣,连忙询问此次出使的情况。 这太不正常了。 就刘虞那个性子,能让他不帮韩馥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他主动出兵帮助自己? 张新想都不敢想。 毕竟出兵打仗,那肯定是要死人的。 以刘虞的性格,他怎么忍心让自己麾下的士卒去死? “说起来,刘幽州愿意出兵襄助明公,还是魏公在其中出了力。” 鲜于辅开口笑道。 “魏公?魏攸?” 张新心里泛起一丝感动,连忙问道:“魏公近来身体可好啊?” 说起来,魏老头也帮过他好几次了。 老头现在应该七十多了吧? “唉,不太好......” 鲜于辅叹了口气,巴拉巴拉...... 孙乾一开始的出使并不顺利。 正如张新所料,袁绍派遣张景明到刘虞那边一哭,说什么兵戈再起啊,百姓罹难之类的话。 刘虞的圣母心直接发作,当即准备写信,让张新不准进攻。 任凭孙乾如何巧舌如簧,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要打仗了,会死人的...... 鲜于辅、鲜于银兄弟,以及程绪、尾敦等州中吏员都劝刘虞,袁韩不义,张新伐之乃是顺应天命。 刘虞不仅不听,还让人把他们都叉了出去。 孙乾被赶了出来,使命未成,他也没法回去。 不过好在刘虞还是讲礼的,没有让他露宿街头,而是在州府内安排了一间客房给他居住。 那几天孙乾愁的可谓是头发都要白了。 鲜于辅见状,没有办法,只能亲自前往魏攸家中,将情况讲给老头听。 若说州府之中,还有谁能劝得动刘虞的,也就只有他了。 此时的魏攸已经年过古稀,重病缠身,卧榻不起。 听闻刘虞欲要助袁,魏攸当即令人连夜抬着自己的床榻,前去求见。 刘虞听说魏攸被人抬了过来,十分惊讶,连忙将魏攸请进卧室躺好。 “子善公不在家里好好养病,怎么深夜来我这里了?” “嗯......” 魏攸强撑着想要起身。 刘虞连忙上前扶住。 “唉,老了。” 魏攸喘了几口粗气,笑道:“不中用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又能不老呢?” 刘虞指了指自己花白的头发,“我不也已经老了么?” “是啊。” 魏攸感慨道:“想当年,臣初见牧伯之时,牧伯的头发都是黑的。” “如今一转眼也白了,老了,要死了......” “子善公此言何意?” 刘虞闻言一愣,“还望明言。” 你大半夜的跑我这里来,就为了咒我死? “冀州之事,臣听说了。” 魏攸道出来意,“牧伯欲助国贼,可不就是自寻死路么?” “子善公也是为了此事前来劝我?” 刘虞不悦道:“张新轻启战端,陷两州百姓于战火,不仁不义。” “袁韩之罪,自有朝廷来定,他不过是一青州牧罢了,凭什么攻伐别州?” “那袁绍不过一渤海太守,韩馥不过冀州牧,刘岱不过兖州刺史......” 魏攸反问道:“他们又凭什么攻伐青州呢?” 刘虞闻言哽住。 “牧伯说张新不仁义,果真如此吗?” 魏攸又道:“不仁不义之人,又岂会千里勤王?为汉室社稷浴血奋战?” “他都打进长安了!” 魏攸喘了两口气,继续说道:“若非袁绍等人背信弃义,偷袭青州,他又怎会功败垂成?” 刘虞无言以对。 “袁绍、韩馥者,国贼也。” 魏攸下了定论,“韩馥于冀州借讨董之名,行敛财之实,横征暴敛,冀州百姓早已不堪重负。” “张新攻冀州,那是吊民伐罪。” “牧伯不助忠臣,反助国贼耶?” 刘虞满面通红。 “可战端一启,受苦的还是......” “小仁是为大仁之贼也!” 魏攸打断道:“鲜卑、乌桓若无张新攻伐,将他们都杀怕了,幽州又岂能有今日这般太平景象?” “牧伯,想想前些年,张新没来之前,鲜卑年年寇掠,乌桓也不安生,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 刘虞面色纠结。 魏攸见状再言:“牧伯想想看,哪怕此次你助袁韩击退张新,又能如何呢?” “此二人狼子野心,早已形成割据之实。” “冀州之南乃是兖州,东南乃是青州,张新与孙坚素来亲密,此二人若是联手,袁韩不能敌。” “冀州之西,又是千里黑山。” “若袁韩将来想要壮大自身实力,只能转而向北,吞并幽州!” “到那时,牧伯你的这份仁慈之心,究竟是救了冀州百姓,还是害了幽州百姓呢?” 第411章 战起 只不过张景明跑过来哇哇一哭,刘虞瞬间就有点拎不清了。 此时在魏攸的极力劝说下,他终于同意继续贯彻先前的政策。 次日,刘虞先将张景明逐走,随后将孙乾召了过来,说明情况之后,让鲜于辅同他一起回青州,商议出兵事宜。 孙乾大喜过望,不敢怠慢,即刻回程。 张新听完,心中不胜唏嘘。 魏攸尚在病中,听闻此事便不顾病体,深夜抬榻进谏,劝说刘虞。 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实打实的帮了自己。 “这情,我记下了。” 张新走出正堂,向北方遥遥一拜。 “魏公大义,州伯英明!” 待张新回到堂中,鲜于辅笑道:“明公,刘幽州说了,明公能征善战,威震天下。” “幽州兵当如何出击,皆由明公一言而定,他会尽力配合。” “鲜于。” 张新看向他,亦是笑道:“请你回禀州伯,就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嗯?” 鲜于辅神情一愣。 “我也曾任护乌桓校尉,知晓幽州百姓生活不易。” 张新叹了口气,大义凛然的说道:“昔年鲜卑、乌桓肆虐,幽州百姓年年遭灾。” “如今他们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我又怎么忍心再将他们拖入战火之中呢?” “州伯能不助袁,已是足够了。” 和先前拒绝孙坚援助的考量一样。 刘虞的名望本来就高,张新自然不希望他将影响力延伸到冀州来。 冀州,他必须独自拿下,才能竖立绝对的权威! 如今青州有三万精锐,两万放到别的诸侯家也能称为精锐的屯田军。 还有十余万黑山黄巾。 十几万大军,若还拿不下一个冀州,那他不如回渔阳种地去算了。 “明公大义!” 鲜于辅闻言动容,拱手道:“幽州百姓能得明公为护乌桓校尉,实乃三生有幸也......” 张新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鲜于卿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两日先别急着走,在平原玩两日?” “愿尊明公之意。” 鲜于辅欣然应下。 既然张新不用刘虞出兵,那他自然也就不用急着回去了。 是夜,张新于州府设宴,好好招待了这位故吏一番,又让人带他在城中玩了两天。 平原经过张新麾下的华歆、国渊、任嘏等内政大拿数年打造,城中繁华无比,引得鲜于辅惊叹连连。 玩了两天,张新派人将鲜于辅送回幽州。 与他一起北上的,还有华佗。 张新算是看出来了。 只要魏攸还在,刘虞哪怕是犯糊涂,魏老头都能把他给掰回来。 万一哪天魏攸没了,刘虞搞不好就要给他添堵了。 魏攸活着的时间越长,对他就越有利。 反正医疗队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华佗离开一段时间,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万一真有些紧急情况,也还有樊阿,吴普他们在。 他们只是在经验上与华佗稍有差距而已。 单论医术,就连华佗都说过,他们两人比起自己,并不差多少。 ...... 邺城。 韩馥听完张景明的汇报,一屁股瘫坐在主位上。 袁术要来帮忙,需得跨过孙坚的地盘。 以孙坚和张新的关系,必定全力阻拦。 短时间内,袁术的援军肯定到不了冀州。 能够直接的,强而有力的支援冀州之人,唯有刘虞。 如今刘虞不仅不助他,反而助张。 这让韩馥的心中十分慌乱。 “公与,公与!” 韩馥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沮授。 “你可还有妙计啊?” 沮授眉头深锁。 他哪里还有什么妙计? 他是谋士,又不是神仙。 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能拉的关系也都已经拉了。 剩下的,唯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不过韩馥还是需要安慰一下的。 大战在即,自家主公慌成这样,若是传出去,也太动摇军心了。 “明公。” 沮授开口道:“刘幽州虽然决意助张,然其并不擅长军事,又心恤百姓。” “明公只需遣一员大将北上,与其对峙即可。” “刘幽州仁厚,不忍百姓受到战火波及,必不会再进军。” “好,好。” 韩馥此时六神无主,沮授说什么是什么。 “那个谁......高览!” “末将在。” 一员年约三旬左右的将领站了出来。 “我给你两万兵马,你即刻北上,去......” 韩馥本来想让他去守河间的。 河间北边的易县,正对着的就是幽州的涿县以及冀县。 刘虞若要出兵,走这条路是最快的。 但从易县到邺城有近八百里,韩馥又怕高览离的太远,万一有什么问题,无法及时回援。 思来想去,韩馥开口道:“你去钜鹿驻守吧。” 钜鹿郡就在魏郡北边,近了许多。 “诺。” 高览抱拳应下。 能做的布置都已经做完了。 剩下的,就只有派出斥候,严密注视张新军的动向了...... 五月初五,端阳佳节。 平原城外热闹非凡。 与后世端午节赛龙舟不同。 汉时的北方人民过端阳,主要是采集草药,用以烧水沐浴,以求驱邪。 在这些草药之中,兰草因为气味芬芳,深受广大百姓的喜爱,被百姓们视为首选。 礼记有云:五月,蓄兰为沐浴也。 诗经亦云: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张新在家中洗了个香香的兰汤浴,又按照现在的习俗,煮了乌角黍,和孩子们一起吃。 乌角黍,也就是汉朝版的粽子,用黍米制作。 端阳节过完。 五月初六,大军云集平原城外。 张新立于点将台上,手捧陈琳写的檄文,语气慷慨激昂。 陈琳的言辞无比犀利,配合上张新激昂的语调,青州兵只觉得袁绍、韩馥等人十恶不赦,自己做的是那救世主般的活儿,顿时士气大振。 “诛杀国贼,廓清宇内,就在今日!” 张新站在点将台上,按住腰间中兴剑,大声怒吼。 “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青州兵声势震天。 张新见大军士气高涨,大手一挥。 “出征!” 第412章 突袭 张新走下点将台,骑上战马出营。 城门处,张宁领着家眷前来相送。 张平见到张新,躬身行礼。 “祝父亲早日得胜功成。” “得胜功成。” 其余的孩子有样学样。 张新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看向张宁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妹子,这次咱不能看着孩子出生了......” 去年秋天,张宁就已经有了。 到如今已经八个多月,差不多九个月了。 华佗估计过,到这个月底,孩子就该出生了。 很明显,张新不可能在二十天内结束战事。 “大业为重,兄长尽管去吧。” 张宁笑笑,“我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很稳的。” 张新摸了摸她的脸,又看向王柔、韩淑二女。 这段时间张宁怀孕,王柔跟着又吃了不少。 张定被送去王娇那里养了,张新怕韩淑寂寞,也时常去陪她。 眼下她二人也都有了,大约四五个月的样子。 “等这次仗打完,家里又要多三个孩子。” 张新心中感慨,“难怪古人家里的孩子都多。” 有这么多老婆,根本没有空窗期,可不是使劲儿生么? 不过张新眼下可没有什么计划生育的想法。 张家目前就他一个成年男子,肯定要多生一些。 “走了。” 张新深吸一口气,跨上战马,头也不回的离开。 现在可不是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时候。 随着张新大军开拔,邺城的韩馥、袁绍等人也很快收到了他出兵的消息。 韩馥布置在平原附近的斥候不断接力,日夜不停,一日一夜疾行五百余里,将消息传递回了邺城。 “明公!” 斥候带着加急军报来到州府。 “张新军已于昨日开拔。” 韩馥连忙接过军报查看。 张新军兵分两路,一路大约两万多人,直接从平原北上,进入了渤海郡境内。 另一路十万大军短暂的进入清河国境内后,又从西南方向出境,进入东郡境内。 “来人!” 韩馥连忙召集麾下议事。 少顷,韩馥麾下的沮授、闵纯、李历,以及袁绍和他麾下的郭图、逄纪等人纷纷到来。 这段时间,为了随时应对张新,他们都住在州府当中,不敢回家,来的速度极快。 韩馥将军报递给众人传阅。 “张新举十万大军伐我......” 韩馥一脸忧惧,“这可如何是好啊?” “明公勿忧。” 沮授看完军报,率先开口,“所谓十万大军,想来只是诈称罢了。” “按照先前斥候所探,整个青州的总兵力都没有十万。” “张新既要分兵北上,还要留下一些兵马镇守青州,防备陶谦。” “依授之见,他进入东郡的这路大军,其兵力最多只在三五万间,不会再多了。” 韩馥闻言略放下心来。 按照战前逄纪的规划,张新要么取清河,打清渊,要么借道东郡,打魏县。 如今张新入东郡,想来也是看出了逄纪的布置,不想要清河国这个包袱。 若张新真有十万大军围攻魏县,那他就不打算守了。 全部撤回来守邺城算球。 可三五万嘛...... 有赵浮、程奂的三万大军据城固守,还有颜良、文丑的两万大军作为策应。 再加上邺城这边随时可以出兵,对张新形成三面包夹之势。 也不是不能打。 众人议了一会,韩馥下令,让赵浮、颜良等人多派斥候,严密注视张新军的动向。 也只能这样了。 该做的布置,战前早已做好。 他又不敢直接派兵杀入东郡,截击张新。 万一把孙坚惹恼了,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如今他只能等着张新出招,然后再见招拆招。 “报!” 正在此时,又有一名斥候赶来。 “明公,黑山黄巾兵分两路,一路出滏口陉,攻武安,一路出井陉,已经攻入常山国的境内了!” 沮授闻言立马问道:“朝歌那边,可有黑山黄巾?” 斥候摇摇头。 “暂未有报。” “武安如何?” 韩馥面色紧张。 斥候答道:“张郃将军尚能守住。” “我知道了。” 韩馥松了口气,“你下去吧。” “诺。” 黑山黄巾会响应张新出兵,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从山上下来,黑山黄巾共有三条路可以走。 最南边的白陉,出口在河内郡的朝歌县。 从这里往北,到邺城只有百余里的路程。 此地虽然重要,但韩馥也不敢派兵驻守。 张杨虽然拒绝了他的拉拢,可也没有出兵帮助张新的迹象。 先前于夫罗跟着他润了,张杨就曾对此表达过了不满。 若他再出兵驻守在张杨的地盘上,难保张杨不会怒而出兵,与张新一起夹击他。 眼下这种情况,韩馥不敢得罪任何一个人,只能派遣麾下大将麴义,驻守在朝歌东边的黎阳。 若黑山黄巾从白陉出,则麴义可以快速出兵,进行拦截。 中间的滏口陉,出口就在邺城西北六十里的武安县,距离极近! 如此重要之地,韩馥自然早派大将张郃守在这里。 此地地势险要,两侧皆是高山,只在中间有着一条滏水冲刷出来的道路,狭窄难行。 黑山黄巾装备不精,素质又差。 张郃凭借地利,守住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北边的井陉,韩馥就没有安排了。 一来,井陉到邺城有四百五十余里,距离太远,他鞭长莫及。 二来,冀州之战的焦点,并不在于北边那些郡县得失。 而在于他能不能击退张新! 若能,黑山黄巾最多下山劫掠一番,就得回山上去了。 北边那些失去的郡县,自己就会回来。 若是不能,整个冀州就都是张新的了,还关他什么事? 因此,韩馥只在魏郡周围的清河国、钜鹿郡以及赵国做了布置。 至于常山国、中山国、河间国、安平国、渤海郡...... 随黑山黄巾去取。 第二日,斥候汇报,张新军已行至聊城。 第三日,斥候汇报,张新军行至东武阳。 韩馥连忙再次召集麾下议事。 从东武阳到魏县就只有百里距离,张新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 “报!” 正在众人商议间,一名斥候面色惊慌,快步而入。 “明公,张新骑兵突袭黎阳!” 斥候语气十分急切。 “麴义将军......投降了!” 第413章 宣威侯打进来了 韩馥登时傻眼了。 张新在五月初六起兵,他是初七得到的消息。 今天是五月初九。 黎阳...... 这就丢了? 要知道,黎阳距离平原足有五百余里啊! 三日奔袭五百里...... “张新用兵如此神速耶?” 堂中吏员尽皆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惊惧之色。 黎阳就在邺城南边百里,那里一失,张新骑兵半日可至! 这仗才刚开始打,对方就已经干到己方的腹地来了? “麴义!” 韩馥拍案而起,大怒道:“枉我如此信你,将黎阳重镇交由你来镇守!” “忘恩负义,真西州鄙夫也!” 骂完麴义,韩馥再骂张新。 “张新小儿!汝孤军深入,不惧我断汝粮道耶?” 沮授闻言撇嘴。 你别说,张新还真不怕。 南皮一夜过后,张新拥有一支水军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虽说他来的时候有狂风暴雨掩护,无人发现。 但走的时候,那可是晴空万里。 从南皮到漳水入海口有几百里的距离,那么庞大的船队,沿途两岸的百姓看得一清二楚。 哪怕韩馥、袁绍等人不刻意打听,那么多百姓口口相传,早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他们这才惊觉,原来这数年来,那支挂着鲜于家旗号的商船队,竟然是张新偷摸养的! 袁绍知道这件事后,整个人都麻了,顿时觉得自己输得不冤。 自古以来,谁特么在河北搞水军的? 哪怕是春秋时期,齐国搞了一支水军,那也是为了应对南边吴国的水军。 况且人家那是在海上航行的。 在黄河以北这块地界,从来就没有水军这玩意儿出现过。 河北的水系不如南方发达,夏季丰水期虽然也能行船,但那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夏收、夏种。 基本不会打仗。 等到秋收过后,适合打仗了,枯水期也就到了。 更别提北方寒冷,河水还经常结冰。 搞个水军,打仗的时候用不上,用得上的时候不打仗。 搞来干嘛咯? 袁绍想了十天十夜都没想明白。 张新这人,为什么会在北方搞一支水军啊? 这种人...... 神经病啊! 但...... 该说不说,张新选择在夏季开战,水军还真就能够用上。 眼下黄河正值丰水期,水上又多东风。 张新的水军完全可以在逆流而上之时,借助风力将粮草从平原运到黎阳。 水运的速度和运力,那都不是陆运能比的。 回去也很方便。 顺流而下即可。 韩馥又没有水军,如何截断张新粮道? 退一万步讲,哪怕张新没有这支水军,他走东郡的陆路运粮,韩馥敢出兵进入东郡地界么? 孙坚会打他哦。 韩馥骂骂咧咧,等怒气泄得差不多了,脸上表情突然一怂。 “公与,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啊?” “只有尽快出兵,夺回黎阳了。” 沮授叹了口气,“好在张新轻骑突袭,兵马应当不多,他的士卒三日疾行五百余里,想必也已疲惫。” “此时出兵,尚有可能夺回黎阳,若是等他主力赶到,怕就没有机会了。” 先前模拟战术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毕竟黎阳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要命了。 张新若是得到此地,不仅可以绕过魏县和清渊的守军,直接进攻邺城,还能向西占领朝歌,打通白陉陉道,接应黑山黄巾下山。 张杨是张新的故吏。 他若是占了朝歌,估计张杨连屁都不会放一个。 所以韩馥派了麴义镇守在这里。 麴义,是他麾下最能打的大将。 平原距黎阳足有五百余里,而邺城距黎阳不过百里。 若是张新大举进犯,韩馥得到消息,派遣的援军肯定比他先到。 若是张新派遣骑兵偷袭,则麴义可以固守待援。 黎阳虽不及邺城城池高深,但好歹也是座城。 骑兵突袭,根本没法攻下。 可没想到的是,麴义竟然直接降了! 降了...... 黎阳一失,韩馥在清河等地实行的焦土政策,以及布置在魏县一带的守军,直接就变成了笑话。 你的防线再坚固又如何? 我绕过去不就行了? “哎,也只能如此了......” 韩馥面色焦急,“可是如今城内还有谁能领兵啊?” 他麾下的将领,麴义已经降了。 张郃正在武安抵挡黑山黄巾,腾不出手。 赵浮、程奂还在魏县,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 高览在钜鹿,防止常山国的黑山黄巾南下。 一时间,他的身边竟是无将可用。 “明公。” 这时袁绍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堂中。 南皮一夜之时,他虽然驴车漂移,骚里骚气的逃过了张新的追杀。 但张新丢出的小戟,有一支恰好射在了他的屁股上。 这支小戟或许是伤到了神经。 袁绍伤好后就发现自己瘸了,并且无法治愈。 若是站着不动还好,与常人无异。 只要一走,那小屁股就会不自觉的扭动起来。 “若明公信得过绍......” 袁绍拱手一礼,“绍愿领兵前往。” 韩馥闻言,面露迟疑之色,转头看向沮授。 沮授略微思索了一番,微微点头。 袁绍素有野心,他知道。 韩馥对此也十分忌惮。 可眼下大敌当前,袁绍与张新又是死敌,倒也不怕他搞什么小动作。 “那好。” 韩馥见状开口说道:“我便拨给本初两万大军,并南匈奴的三千骑兵,还望本初务必夺回黎阳!” “明公放心!” 袁绍郑重道:“绍必不负明公所望!” 他是士族子弟出身,平时最重仪表。 张新的那支小戟直接把给他捅瘸了,他又怎么能忍? 别说袁绍了,哪怕换个普通人来,被人弄瘸了,也受不了。 “公与。” 韩馥又看向沮授,“此次出兵,便以你为监军。” “各部但有作战不力者,斩!” 他这话是说给袁绍听的。 明面上,沮授是去督战。 实际上他就是去看着袁绍的。 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 “诺。” 袁绍与沮授齐声应道。 “公与。” 选定将领,韩馥又问:“我军当何时出兵?” 沮授沉声道:“今日整军,明晨必须出击!” 现在张新的主力还在东武阳。 有颜良文丑、赵浮程奂的大军在附近看着,沮授估计,为了防止被突袭,张新军的行军速度应该不敢太快。 从张新军这两天行军的平均速度来看,他们抵达黎阳,大致还需五六日的时间。 邺城守军哪怕是明早出发,明晚抵达黎阳,休整一夜,后日攻城,也就只有三天左右的时间。 “那就速去整军吧。” 韩馥将兵符递给袁绍,叮嘱道:“本初今日务必做好准备,明晨必须出击!” “诺!” 袁绍接过兵符,连忙告辞,前往城外大营整军。 韩馥回到后宅,心中忧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熬了多久,困意上涌,韩馥眯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耳畔似有喊杀声起。 “怎么回事?” 韩馥猛然惊醒,顾不得其他,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就冲了出来。 嘈杂的哭喊声顺着夜风传到了他耳朵里。 府内的家仆、婢女皆被惊醒,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韩馥抓过一个婢女,大声喝问。 “城内发生了什么?” “似,似是......” 婢女一脸惊慌,“宣威侯打进城来了。” “啊?” 韩馥的身躯顿时一阵颤抖,一把推开婢女,快步走到墙边,仔细聆听。 果然,院墙外的声音皆在高喊。 “宣威侯打进来了!” 第414章 炸了 我这驻守了数万大军的邺城,是用纸糊的么? 开战......哦不。 确切点说,应该是宣战。 宣战第五日,张新就打进来了? 他是怎么打进来的? 好在,府内外的惊叫声很快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我的妻儿!” 韩馥心中大叫一声,连忙去找自己的老婆孩子。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跑吧! 韩馥的妻儿也被惊叫声吵醒,此时正不知所措。 “走走走,快走!” 韩馥连忙拉着妻儿就往府外走去,连钱财衣物都顾不得收拾一些。 行至门口,韩馥连忙对门外守卫的士卒喊道:“速去找辆马车来!” 亲卫显然也听到了府外的喊声,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找了一辆马车,带人护送韩馥逃命。 出了门,喊杀声愈发清晰。 大街上到处都是奔走的百姓,以及试图维持秩序的守军。 韩馥见状心里更慌了。 “张新自黎阳来,打的应该是南门。” 生死之际,韩馥的智商难得占领了一次高地。 “我们从北门走,去钜鹿投高览!” 马车一路疾驰,向北门而去。 行至城门处,韩馥一行不出意外的被拦了下来。 “站住!” 守军上前喝道:“牧伯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 “尔等深夜出城,可有牧伯手令?” “瞎了你的狗眼!” 韩馥从车里钻了出来,大声怒骂,“敢拦我的车?还不速速让开!” 这名守军只是一个小卒,哪里见过韩馥? 虽说韩馥身边皆是着甲的士卒,看起来像是个大人物。 可他为了逃命,坐的是一辆普通马车。 既非州牧车驾,又没挂旗。 张新攻占黎阳之事,今日已经传遍全城。 值此非常之际,守军哪里敢放他出城? 哪怕是韩馥搬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也没用。 “你说你是州牧,可能证明?” 守军一句话怼的韩馥说不出话来。 他急于逃命,连钱财都来不及带,又岂会想起携带州牧印信? 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下,气得韩馥下令,要让亲卫杀了这名守卒。 守卒见状,连忙大声摇人。 北门守将听到这里的动静,带人赶了过来。 “牧伯?” 守将看到韩馥,一脸惊讶的迎了上来。 “牧伯为何深夜到此?” “张新军已攻入城中。” 韩馥语气急切,“你速速打开城门,领兵随我去钜鹿!” “什么?” 北门守将大惊失色,连忙下令。 “开城!” “不准开城!” 远处一道声音传来。 韩馥回头看去,发现沮授骑着一匹马疾驰而来。 “不能开城!” 沮授策马来到近前,下马行礼。 “请明公回州府坐镇。” “还回什么州府?” 韩馥急道:“张新都打进来了,我再回去......” “张新没打进来。” 沮授打断道:“明公勿忧。” “没......” 韩馥愣住,“那城中百姓为何都在喊,宣威侯打进来了?” “还有,那喊杀声是怎么回事?” “喊杀声在城外。” 沮授回道:“张新夜袭,劫了匈奴骑兵的大营。” “不过他现在已经走了。” 大军明晨就要出击,沮授作为监军,是要一起走的。 因此他今夜索性就住在了袁绍大营之中。 半夜,忽有喊杀声起。 沮授惊醒,连忙出帐,登上望楼查看,发现于夫罗大营火起。 而袁绍营中的其他士卒亦被惊醒。 闻得喊杀声传来,袁军士卒顿时乱作一团。 有想拿起武器备战的,有想逃命的,有大喊大叫的。 夜惊,是所有将领都最怕遇到的事。 它还有一个别名—— 炸营! 沮授是第一次待在军中,虽然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情况,但实际碰上,他也没有办法处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绍营中士卒自相践踏,互相残杀。 好在,袁绍等人对此还是有经验的。 很快他就带着袁谭、淳于琼等将领,领着亲卫一通砍杀,总算是镇压了下来。 此时张新的骑兵已经劫完了匈奴人的大营,拍拍屁股走了。 沮授见状,只能连夜回城,找韩馥汇报情况。 可没想到的是,不仅城外炸营,就连城内的百姓和守军也乱作一团。 甚至连韩馥都润了。 沮授来到州府,没有找到韩馥,急的四处打听,好不容易才问清韩馥的去向,赶紧追了上来。 刚到北门,就见韩馥要润,吓得他连忙喝止。 张新的主力都还没到,要是主帅被他的骑兵直接吓跑,那他们还抵抗个什么劲儿? 投了算了。 “张新没进城?真没进城?” 韩馥再三确认,“公与不会骗我吧?他真没进城? “他确实已经走了。” 沮授叹了口气。 他也没有想到,张新白天刚刚取了黎阳,晚上就来邺城劫营。 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没有防备。 其疾如风,侵掠如火,不外如是。 张新骑兵三天疾行五百余里,今夜还敢奔袭百里前来劫营......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张新对他麾下士卒的体力,以及战马马力的把控,已经到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地步。 思及此处,沮授的心里泛起一丝寒意。 今夜张新只派了少量骑兵突袭,邺城内外竟然混乱至此,甚至就连韩馥也要跑路...... 从上到下惊惧至此,他们真的能有胜算么? 韩馥闻言,心下稍安,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破口大骂。 “张新小儿,麴义匹夫......” 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张新能在城外众多营中,如此精准的劫了匈奴大营,肯定是麴义卖了情报给他。 在沮授的安抚下,韩馥调转车头,回到州府。 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 韩馥索性与沮授通宵商议对策,等天亮之后,看看损失如何。 天色渐亮。 还没等各营的损失统计出来,一名斥候就急匆匆的来到州府。 “牧伯,城东二十里处,发现张新骑兵正在漳水旁休息!” “什么!” 韩馥闻言又惊又怒。 “张新小儿欺人太甚!” 他惊的是,张新真敢派兵前来。 怒的是...... 你他娘的劫完营不走,竟然还敢在我的眼皮底下休息? 你这是视我城内的十万大军如同无物吗? “来人!” 韩馥越想越气,大声怒吼道:“传令!给我追击张新骑兵!追击!” “且慢!” 沮授拦住,看向斥候,“张新军有多少人?” 斥候道:“两千余骑。” “就这么点?” 沮授面色一愣,再问:“打的何人旗号?” “是宣威侯大纛。”斥候再答。 “竟是张新亲至?” 沮授闻言一惊。 “来得好啊!” 韩馥冷笑一声,“他只两千余人,且远来奔袭疲惫,竟敢如此托大!” “传我将令,令公孙瓒领白马义从出击,务必生擒张新!” “不可!” 沮授忙道:“牧伯,张新用兵如神,此番他如此托大,定然有诈!” “昨夜匈奴骑兵刚被劫了大营,损失如何,尚不清楚。” “若牧伯贸然出击,再折了白马义从,日后我军当如何抵挡张新骑兵?” 听闻沮授之言,韩馥冷静下来。 这一冷静下来,就又想起了昨夜被支配的恐惧。 “公与,难道这一次......就这么算了?” “算了。” 沮授点点头,“牧伯,我军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安抚军心士气啊!” 昨夜张新一冲,整个邺城从内到外,全部炸了。 这种情况怎么打? 没法打。 韩馥脸上的表情在从心和愤怒之间来回切换。 半晌,韩馥憋出一句话。 “张新小儿欺人太甚!” 正在此时,又是一名士卒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牧伯,公孙瓒听闻张新亲至,未经请示,擅自出击去了!” 沮授闻言大惊失色。 “布豪!” (芜湖~百万字了,我真厉害。) 第415章 白马? 漳水河畔。 吨吨吨吨吨...... 张新拿着水囊猛灌一气,顿觉浑身舒爽。 在他身边的,是两千五百玄甲军,以及左豹、典韦、关羽、赵云四员大将。 “公孙瓒怎么还不来啊?” 张新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边的亲卫。 亲卫们歪七扭八的坐在地上,看似杂乱无章,但每个人的战马都在附近。 若有突发情况,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上马作战。 “报!” 正在此时,一名玄甲军策马前来。 “主公,白马义从出营,向我军而来!” “哦?” 张新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君侯。” 关羽走了过来,“上马备战吗?” “不急。” 张新看了看周围的亲卫,令他们继续坐在原地,不许乱动,随后骑上战马,向邺城方向眺望。 河北之地一马平川,视线无遮无拦。 很快,一支大约三千人左右的骑兵就出现在了张新的视野中。 看距离,估摸着还有六七里左右。 “君侯,上马吗?”关羽再次问道。 “再等等。” 张新心中默默估算着距离。 关羽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紧张。 君侯,别玩脱了。 待到白马义从距离玄甲军大约三里之时,张新大声下令。 “上马!依计行事!” 一声令下,张新扭头就跑。 典韦扛着大纛紧随其后。 士卒们见状,也纷纷上马逃窜。 一时间,地上留下了许多被遗弃的刀剑、旗帜等物。 公孙瓒一马当先,远远就望见张新军的士卒慌乱。 待他杀到近前,看见满地的刀剑旗帜,心中大喜过望。 “张新托大,如今慌乱至此,此天赐我名震天下之机!” “传令!” 公孙瓒大声呼喝,“不准捡地上的东西,继续追击!” “张新军久战疲惫,军心已溃,我白马义从扬威天下,就在今日!” 白马义从看着地上那些上好的刀剑,原本十分心动,想给自己更新一下装备。 但公孙瓒的军令传来,却更让他们血脉贲张。 天下无敌的宣威侯就在眼前。 如今他因为自大,尚未接战就已丢盔弃甲。 若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吗? 区区刀剑,比起击败宣威侯这个诱惑来说,何足挂齿? “杀!” 白马义从爆发出一阵呼喝,士气高昂的朝着玄甲军杀去。 张新回头看去,见白马义从果然跟上,与身旁的典韦相视一眼。 二人哈哈大笑。 两军之间相隔里许,相互追逐,不觉间便已追出十里。 玄甲军长途奔袭,战马马力不足,距离被逐渐拉近。 三百步、二百步...... “近了,近了!” 公孙瓒看着对方越来越近的马屁股,心中激动。 他本就看不起黄巾出身的张新。 中平二年那次,张新奉命交割乌桓突骑的兵权给他,他就曾当面羞辱过张新。 在他看来,张新一介反贼,只不过是凭借手中乱兵,在朝廷鞭长莫及的边疆之地,割据自守,胁迫朝廷给了一个诏安罢了。 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后来他贪墨乌桓军饷,被张新弹劾贬官,心中更是生恨。 “乱臣贼子,他凭什么......” 在公孙瓒的眼里,张新和褚燕、杨凤等人一直都是划着等号的。 随着张新大破鲜卑,威震北疆,公孙瓒心中又由恨生妒。 那些鲜卑人可都是他的战功! 他的! 张新凭什么抢了去? 可是没办法,那会的他只是一个县丞而已。 而张新,却已经是大汉朝廷的武乡侯了。 他只能忍,等一个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 张举张纯趁着张新不在,联络了丘力居,意图叛乱。 公孙瓒二话不说,就去找辽西太守请了兵马,偷袭的丘力居的营地。 一开始事情还挺顺利,丘力居猝不及防之下,大败溃逃。 公孙瓒趁势追击。 没想到,丘力居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了想要趁火打劫的鲜卑人,又把他给推了回去,围困在管子城内。 若不是丘力居和鲜卑人缺粮,那次他就死在管子城内了。 虽说在战后,卢植帮他运作了一个校尉之职,领了一部兵马。 但他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又怎会满足于此? 于是他时不时的就去搞一下乌桓人。 结果就被阎柔警告了。 刘虞也屡次三番的遣人训斥他。 如果只是刘虞,公孙瓒是不在意的。 刘虞最多只是派人骂他两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他该干嘛还是干嘛。 可阎柔就不一样了。 那是真敢出兵打他的! 中平五年时,就有一次。 公孙瓒抢了乌桓百姓,丘力居直接派人跑到阎柔那边去告状了。 阎柔听闻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本部兵马找到了公孙瓒。 公孙瓒当时就从心了。 阎柔麾下,那都是当年张新亲自训练,打过硬仗的精锐老兵。 更别提代郡那边还有一个关羽。 而他的白马义从,当时成军还不到一年,尚未形成战斗力。 阎柔要是真的下令攻破他的大营,把他抓了问罪,他是抵抗不了的。 没办法,公孙瓒只能选择息事宁人,赔钱了事。 赔的钱不多,但他却觉得自己遭受了奇耻大辱。 阎柔,那可是张新的人。 关羽,也是张新的旧部。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郁郁不能得志,无法建功立业,一展抱负,公孙瓒就觉得...... 全是张新的错! 若没有张新抢了他的功劳,压制他的发展,他早该名震天下了! 如今张新露出了一个这么大的破绽,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一雪前耻! 追逐间,张新军越过一座浮桥,朝着对岸跑去。 这座浮桥是他们来时搭建的。 公孙瓒见状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也过了漳水,来到南岸。 张新见状,对身旁的一名亲卫喊道:“放鸣镝,让麴义做好准备!” “诺!” 亲卫取出一支鸣镝,双腿夹紧马腹,张弓搭箭,朝天射出。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公孙瓒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该不会是有伏兵吧? “减速,减速!” 公孙瓒看着前方相距不到百步的张新军,不情不愿的下达了减速的命令,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虽然看不起张新,却也不会否认张新的军事才能。 两军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开。 正在此时,一支大约千人左右的步卒,从斜侧方跑了出来。 张新军略微绕了一下,从这支步卒军阵的侧面绕过,跑到了后面,扬长而去。 步卒见张新军过去,迅速堵在官道中央,开始列阵,拦住公孙瓒的去路。 “这就是你的伏兵?” 公孙瓒见这支步卒只有千人,心中松了口气,面露不屑之色。 这支兵马与其说是伏兵,倒不如说是断后之兵更为合适。 千余步卒? 你看不起谁呢? “冲过去!” 公孙瓒看着阵势未成的步卒,直接下令冲锋。 这支步卒堵在官道上,若不先击溃他们,怕是难以继续追击张新。 三千骑兵对一千步卒,优势在我! “杀!” 白马义从呐喊一声,朝着这支步卒杀去。 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 军阵中,一员年约四旬,面色高傲的将领,看着越来越近的白马义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白马?哼!定叫他有来无回!” 第416章 既来之,休走之 八十步。 公孙瓒心里有点纳闷。 都这个距离了,对面怎么还不架矛? 在平原地带,步兵遇上骑兵,通常只有两种应对方法。 一是将随军携带的辎重车摆在外围,充作障碍阻挡骑兵冲锋,再辅以弓弩击退。 如果没有辎重车的话,那就只能以盾牌、长矛结成阵势。 外层举盾,内层架矛。 盾牌的下方和长矛的末端,一般都会插进地里,利用大地的力量来分散战马的冲击力。 骑兵想要强行冲阵,首先面对的就是锋利的矛尖,其次才是盾牌。 这样做可以给骑兵造成极大的杀伤。 正常情况下,骑兵都不会去冲这样的军阵,和步兵换命。 毕竟养一个骑兵的花费比步兵贵多了。 可眼前的这支步卒,确实是只举了盾,没有架矛。 “难道这支兵马的将领,不知如何应对骑兵?” 公孙瓒心中疑惑,“不应该啊?以张新之能,又岂会令一无能之辈来替他断后?” 盾牌虽然坚固,但举盾之人却是血肉之躯。 高速奔跑的战马,冲击力何其巨大? 若是没有长矛辅助,光凭盾牌,根本不可能阻挡高速冲锋的骑兵。 退一万步说,哪怕这名将领真的不知战法,张新也该教他才是。 五十步。 公孙瓒终于看清楚了。 这支步卒,好像根本没带长矛啊...... “布豪!” 公孙瓒心中一惊。 张新会在这里布下一支兵马,想来也是为了防备韩馥骑兵追击。 毕竟他自己带的全是骑兵,步兵根本没法追。 既是防备骑兵,又怎会不带长矛? 除非...... 他们带了比长矛更克制骑兵的武器! “撤!快撤!” 公孙瓒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呼喝,下令撤军。 可惜,为时已晚。 战马奔驰的速度何其之快? 两军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此时白马义从的前锋,已经抵达距离对方不足三十步的距离。 话音刚落,公孙瓒就看见对面的盾牌全部倒下。 前方的士卒趴在地上,露出了藏在后面的士卒。 数百架弩机正对着白马义从,弩矢的寒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放箭,放箭!” 麴义一声令下,士卒们纷纷扣动悬刀。 咻咻咻...... 第一排半蹲着的士卒迅速完成射击,开始装填弩箭,随后便是第二排、第三排...... 待到第三排士卒射完,第一排的弩箭又装填好了。 密集的弩箭,瞬间将白马义从射得人仰马翻。 公孙瓒反应飞快,连忙勒马。 战马人立而起。 噗噗噗噗...... 十余支弩矢直接射入公孙瓒胯下白马的体内。 白马发出一阵悲鸣,轰然倒地。 公孙瓒重重摔在地上,顿时摔得七荤八素。 待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公孙瓒用力地甩了甩头,向四周望去。 白马义从前锋的百余人已经尽数倒下。 无论是人是马,皆身中数箭,乃至十余箭。 有被射中要害,一击毙命的人,自然落得个痛快。 那些中箭未死的人可就遭老罪了。 他们的意识还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战马一同倒下。 要么被甩飞出去,被身后战友的战马活活踩死。 要么被压在自己的战马身下,无法挣扎。 百余人的损失,对于三千之数的白马义从来说,并不算什么。 要命的是,前锋受挫倒下,后面的人勒不住马,直接撞了上来。 一时间,又有许多人摔倒在地。 白马义从在麴义的军阵前躺了一片。 再后面一些的人,有了充足的反应时间,总算将马勒住,止住了相撞的势头。 但前边的三四百骑,基本已经没救了。 “快!快救主公!” 公孙瓒麾下的部将严纲见状,连忙派人前去营救。 “我去!” 部将单经闻言,带着数十人前往营救。 白马义从没有携带盾牌,面对麴义的箭雨实在是没有办法。 但自家主公又不能不救。 于是数十名白马义从下马,干脆扛起战友的尸体当做盾牌,顶着弩箭挪到了公孙瓒身边。 单经带人找到公孙瓒,将他从地上扶起。 “主公快......” 话还没说完,单经的身躯突然一震。 公孙瓒转头看去,只见一支弩箭贯穿了他的喉咙,鲜血顺着箭头的方向流下。 “单经!” 公孙瓒大声悲呼。 “走......” 单经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到处漏风的‘走’字,随后倒下。 “不!” 公孙瓒悲愤欲绝,被义从拖了回去。 “既来之,休走之!” 麴义见状下令停止射击,拔出腰间战刀,一指前方。 “杀!” 百余名趴在前方的士卒一跃而起,拔出腰间战刀,呐喊一声,朝着十余倍于己的白马义从杀去。 跑起来的骑兵,一个能顶十个步兵。 但白马义从进攻受挫,全军已经停了下来。 区区数十步的距离,根本没有加速空间。 跑不起来的骑兵,有何可惧? “撤!快撤!” 公孙瓒心胆俱裂,连忙下令撤军。 正在此时,大地震颤。 公孙瓒久居幽州,对这种死动静再也熟悉不过了。 这是骑兵冲锋的动静! 张新在越过麴义的军阵之后并未走远,而是兵分两路,稍微绕了一下,再从官道两侧的小路杀了出来。 他能如此熟悉附近的地形,自然少不了麴义的功劳。 典韦、左豹、关羽、赵云四人各领数百骑兵,朝着白马义从的侧翼杀去。 “关羽在此,尔等受死!” “魏人左豹在此!”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吃我一戟吧!” 四员大将领着最为精锐的玄甲军,直直撞入白马义从当中。 白马义从瞬间大乱,四散溃逃。 张新带着数百亲卫,登上一个土包,一脸笑意的看着战扬。 经此一役,韩馥集团再也没有机动兵力能够与他抗衡了。 之后的战事如何打,何时打,将全部由他说了算! 韩馥所能做的,只有龟缩在邺城之中。 没了骑兵,韩馥的步兵可以说是露头就秒。 “张新小儿......张新小儿!” 乱军之中,公孙瓒看着不断倒下的义从,羞愤欲死。 他最看不起的黄巾贼子,此刻正在疯狂吊打他。 一直以来,公孙瓒都觉得,张新之所以能够威震天下,纯粹是因为运气好。 若他能够得到和张新一样的机会,做的一定不会比张新差! 没想到张新只是略施小计,就让他中了埋伏,损失惨重。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白马义从哪怕逃出去,恐怕也是个十不存三的局面。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拉起来的白马义从,今日就将折损殆尽...... “我还有何面目回幽州!” 公孙瓒悲呼一声,拔出腰间宝剑,便欲自刎。 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他。 公孙瓒转头看去,见是一名小将。 “一扬小败罢了,主公何需如此?” 那员小将开口道:“飞愿死战以护主公周全,待得来日,再战张新小儿!” 自杀之人,大多只是在自杀的那一刻,才有这种勇气。 公孙瓒被这员小将一劝,心中勇气已泄,自然也就收回了自刎的念头。 “好!” 公孙瓒点点头,仔细打量着这员小将。 小将的年纪不大,大约二十五六,但身形魁梧壮硕,一看就是个好苗子。 公孙瓒越看越是喜欢,不由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张飞,字益德,涿县人。”小将回道。 “张飞。” 公孙瓒喊了他一声。 “末将在!” 张飞抱拳。 公孙瓒深吸一口气。 “随我杀出重围!” “诺!” 张飞重重应道。 乱军之中,公孙瓒不敢再骑显眼的白马,而是找了一匹普通战马,伪装成一个小兵。 张飞紧紧跟在他身边。 白马义从之所以得名,并非因为他们全军都是白马。 只有公孙瓒,和他身边的几十名义从有白马而已。 至于其他的士卒,骑得都是其他颜色的战马。 在正常情况下,若无人为干预,白马的数量大约也就占马群中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左右。 这也导致了白马的价格比起其他战马来说,要高出许多。 白马义从若是全员白马,先不说公孙瓒有没有这个财力。 哪怕是有,那都得把整个草原的白马都集中起来,才能凑到这个数量。 毕竟比起其他战马,白马并没有什么耐力或者速度上的优势,反而因为颜色显眼,在战扬上很容易成为敌军集火的目标。 再加上白色的毛发不利抵御阳光,易被晒伤,白马又容易患眼疾。 既娇贵难养,又没有优点。 除了王公贵胄为了好看,基本没人会去刻意培育。 张新虽然见过公孙瓒,但他距离战扬太远,看不清容貌,只能重点指挥玄甲军,进攻战扬上那显眼的几十匹白马。 公孙瓒因此得以顺利逃脱。 没过多久,除了战死的和逃走的,剩下的白马义从全部投降。 张新见大局已定,策马上前。 麴义迎了上来。 “君侯。” “此次大胜,麴将军当为首功。” 张新下马,对麴义笑道:“待得战事结束之后,我定上表朝廷,为将军请一正式的将军之位!” “多谢君侯!” 麴义大喜拜谢。 “将军大才,韩馥不能用。” 张新上前将他扶起,“日后将军在我麾下,定能一展抱负!” 在听闻韩馥坚壁清野,并派兵驻守魏县、清渊一县之后,张新立马就更改了先前分兵扫荡的策略。 毕竟先前的策略,是建立在韩馥集中兵力,死守邺城的前提下。 眼下清河国已不能取。 否则光是那满地的灾民,就能拖垮他的后勤。 那么最好的路线,就只有借道东郡,绕过清河国,直接进攻魏郡了。 黎阳,就是这条路线上最为关键的一个点。 不过,想要借道东郡,还得孙坚点头同意。 好在孙坚和他的关系很铁。 一封书信过去,孙坚当即表示:你随便走,若是缺粮了,再来封信,我给你送。 在得到孙坚的回复之后,张新又与荀攸商讨了攻取黎阳的战术。 荀攸的意思是,咱们就正常打。 韩馥如今四面受敌,他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兵进入东郡地界阻拦,得罪孙坚。 有三万多精锐主力,还有水军保障后勤。 若韩馥怂了,不敢出兵救援,那么拿下黎阳就是早晚的事。 若韩馥出兵,那就围点打援。 要论野战,十个韩馥绑起来,都不可能是张新的对手。 但张新对此却有不同意见。 毕竟黎阳的守将,那可是麴义啊...... 张新隐约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中,讨董结束之后没过多久,麴义就叛韩投袁了。 也就是说,去年麴义就该投袁了。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对韩馥的忠诚度几乎为零。 虽然他不明白如今的麴义为什么还没投袁,但大概也能猜出,估计是因为袁绍的名声已经臭了。 原本麴义叛韩,那是因为韩馥无能,袁绍名高。 可孟津一战,袁绍的表现也没好到哪里去。 三万大军,被张辽的一万屯田军杀的差点全军覆没。 更别提他的名声已经臭了。 目前冀州的两个人主,都是渣滓中的渣滓,麴义自然不愿意背上背主之名,从一个粪坑跳到另一个粪坑去。 “这个人有机会招降!” 张新做出判断,随后就将大军丢给了荀攸。 他自己则是带着玄甲军以及三千营、五军营和幽州兵中的部分骑兵,共计五千骑,昼伏夜出,直奔黎阳而去。 张新领兵来到黎阳城下,派人给麴义送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愿与将军携手,共创霸业!” 麴义这人,性格很傲。 若是普通的招降信,恐怕不会引起他的兴趣。 得把话说的有逼格一点,才能打动他。 果然,麴义接到张新的招降信后,很麻溜的就降了。 一番交谈过后,张新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麴义为什么会叛韩。 也知道了,他如今为何会这么痛快的就降。 麴义,竟然是平原人! 刘宏刚登基没多久时,平原麴氏不知怎地就得罪了他,为了避祸,只能举家迁往混乱的凉州。 麴义在平原出生,却在凉州长大。 从小见的多了,他便十分精通羌人的战法。 后来刘宏驾崩,麴义便想着落叶归根,便领着家中之人,打算回来看看。 走到冀州,恰逢诸侯讨董,韩馥招贤纳士。 麴义也想建立一番功劳,便领着八百多家兵,加入了韩馥麾下。 结果韩馥连一个司马之职都不肯给,只给了他一个从事之职。 并且整个讨董期间,韩馥除了在邺城输送粮草,就没出过一兵一卒。 这让麴义心中十分失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韩馥了解的越深,心中就愈发失望。 此人,非明主也。 可放眼四望,冀州又有谁能称得上是明主呢? 无槽可跳,麴义也只能抱着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在韩馥麾下待着。 直到张新到来。 一句‘共创霸业’,直接点燃了麴义心中的激情。 再加上张新威震天下,战无不胜。 这样的主公,此时不投,更待何时? 第417章 先登营 这时关羽策马前来,汇报战况。 “此战我军斩获千余,俘虏一千三百余人,战马千余,大获全胜!” 三千白马义从,这一战算是直接损失了八成。 “我军伤亡如何?”张新开口问道。 关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阵亡五人,伤十余人。” 麴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这个战损比...... 也太夸张了吧? 张新面无喜色。 黄巾旧部...... 又去五人。 “我知道了。” 张新淡淡道:“战死的弟兄,安排人将他们的遗体送回平原,受伤的要好生医治,莫要落下病根。” “诺。” 关羽见张新面色,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抱拳离去,心中感叹。 君侯,真仁义之主也...... “如此大胜,君侯却面色如常。” 麴义钦佩道:“胜而不骄,君侯真乃当世名将也!” “非也。” 张新叹了口气,“我只是心疼这些跟随我多年的部曲战死。” 他能打出如此战损比的因素很多。 昨夜他领军劫了匈奴大营。 匈奴人对此毫无防备。 玄甲军一到,他们就乱了,根本就没想起来抵抗。 等想起来,玄甲军已经杀完人,放完火,溜之大吉了。 张新此次劫营的战术目标,并不是杀掉多少匈奴人,而是他们的战马。 把匈奴人的马棚烧了就行。 至于能烧死多少战马...... 听天由命吧。 毕竟是在韩馥的腹地,周围全是韩军,他不可能久留。 昨夜来得快,去的也快。 玄甲军没杀几个匈奴人,也没人死在匈奴人的手里。 而今日一战,主要的压力都让麴义承受了。 玄甲军是等白马义从大乱之时,再从侧面杀出的。 此时的白马义从,并不是历史上那支赫赫有名的白马义从。 只是空有一个名号罢了。 历史上的白马义从,跟随公孙瓒经历了张举张纯之乱、乌桓之乱、鲜卑之乱、黄巾之乱...... 大小数十战,作战经验十分丰富。 如今的白马义从,除了平日里劫掠汉人和乌桓人的百姓,根本没打过什么像样的仗。 没办法。 公孙瓒的经验包都被张新给吃光了。 他还能去哪里练级? 三千白马义从,真正有作战经验的,只有那几十名骑着白马的核心义从。 剩下的,最多只能算是披着正规军皮的土匪罢了。 麴义先射一阵,玄甲军再一冲。 很多人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调头就跑。 要么就直接投降。 即便如此,一日一夜连战两扬,只阵亡了五人,已经算是很好了。 张新也知道。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 但...... 穿越十载,他依旧无法做到如同其他诸侯那般,将士卒的生命当成是一个纯粹的数字。 至少对于黄巾旧部来说如此。 “君侯仁德。” 麴义脸上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他麾下的本部兵马全是家兵,大多来自麴家子弟,以及收的一些门客。 这些人和他同吃同住,少则数载,多则数十载,感情深厚。 若是折了,他同样高兴不起来。 “我麾下各部,大多都有番号。” 张新对他笑道:“麴将军此战首功,我便趁此机会,给将军麾下起个番号,如何?” “君侯愿赐番号,义求之不得!” 麴义闻言十分惊喜。 番号,非精锐不可得。 看来今日一战,张新已经认可了他的实力。 张新见麴义打了胜仗,不仅毫无骄恣之色,言辞当中还用上了‘赐’字,十分谦虚,心中不由喜悦。 看来今日一战,自己是将麴义给打服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韩馥无能,自不必说。 袁绍前期也十分畏惧公孙瓒,麾下根本无人能敌。 是麴义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界桥一战,直接给公孙瓒打自闭了。 后来袁绍与公孙瓒多次交手,胜多败少,其中麴义出力颇多。 鲍丘之战,麴义更是联合了阎柔、鲜于辅、鲜于银等人大破公孙瓒,斩首二万余级。 也就是在这一战过后,公孙瓒开始了修起碉楼,关上门来玩女人的晚年生涯。 彻底被打自闭了。 可以说,若是没有麴义的话,袁绍在与公孙瓒争夺冀州之时,未必能赢。 更别提后来的幽州了。 哪怕他依旧能赢,至少也得推迟几年。 如果官渡之战如期爆发,搞不好他还得面临曹操和公孙瓒的两面夹击。 麴义功高,袁绍麾下又没有能够镇得住他的大将,骄恣一些,在所难免。 可是在张新麾下,他是没有什么高傲的资本的。 且不说张辽、关羽、典韦、赵云、高顺、徐和、于禁、乐进...... 这些人都在张新麾下立下过不少功劳。 麴义一个新投之人,功劳超不过他们,资历也比不上。 即使只论张新本人,也足够压住他了。 压的死死的。 “既然如此。” 张新沉吟道:“你麾下之兵,便唤作先登营吧。” “先登?” 麴义大喜,“多谢君侯赐下番号!” 四大军功,斩将、夺旗、陷阵、先登。 先登之名,非精锐不可得。 张新愿以先登之名与他,足见重视。 “嗯......” 张新看向麴义身后的先登营士卒。 “一营兵马千人太少,待过两日,我拨些兵马给你,给你补足一部之数。” 麴义再次道谢,心中泛起一丝感动,又想起自己在韩馥麾下时。 韩馥虽然表面上对他很是看重,可打心底里却认为他是西凉鄙夫,对他不屑一顾。 同样是带着家兵来投,张郃年纪轻轻,就能获封军司马。 而他长期在凉州与羌人作战,可以说得上是身经百战,却只是一个从事之职。 如今投了张新,不仅一来就受重用,人家还要给他补足兵马。 明主啊! 看看人家这份心胸,看看人家这份能力! 韩馥拿什么比? 麴义瞬间觉得,投降......哦不,归顺张新,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说话之间,左豹等人已经打扫好了战扬。 “回城。” 张新大手一挥,带着大军和俘虏,向黎阳而去。 半路休息的时候,张新打开了冀州地图。 第418章 张某是本地人 “君侯。” 张新抬起头来。 “麴将军何事啊?” “内个......” 麴义搓手手。 “今日一战,我部箭矢损耗颇多......” “这个啊。” 张新恍然,“没事,到时候我让人给你补,你且放心。” “我军箭支充足,尽管取用!” “多谢君侯!” 麴义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道谢了。 明主,太他娘的明主了! 张新笑笑,继续低头看着地图。 麴义不太好意思要完东西就走,开口询问道:“君侯可是在谋划下一扬战事的方略?” 张新点点头,将地图递到麴义面前。 “麴将军可有高见?” 麴义看着地图,沉吟道:“君侯是欲对魏县和清渊的守军动手么?” “不错。” 张新赞许的点点头。 白马义从已经废了。 匈奴骑兵虽说暂时还不知道情况,但被他昨夜放火这么一烧,短时间内应该也无力出战。 根据麴义透露的情报,目前韩馥的麾下,只有这两支成建制的骑兵。 至于其他部队中的一些散装骑兵,基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优势在我。 张新当然要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扩大战果。 是时候对赵浮程奂、颜良文丑动手了! 若韩馥胆敢出兵救援,他正好凭借手中骑兵优势,围点打援。 若是不敢,那就慢慢啃。 只要能将这两县收入囊中,击败乃至歼灭这两县的守军,将会在极大的程度上动摇邺城守军斗志。 张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麴将军可有妙计,助我攻取二县?” “君侯。” 麴义略微思索了一番,“末将以为,此二县无需攻打。” “哦?” 张新好奇道:“此言何意?” “君侯有所不知。” 麴义笑道:“韩馥此人怯懦无能,胆小如鼠。” “君侯突袭邺城,火烧匈奴大营,又大破白马义从,使其近乎全军覆没!” “韩馥突遭如此大败,心中定然恐惧。” “末将以为,此刻他应当会传檄二县守军,让他们带兵回援,集中兵力坚守邺城。” 张新闻言看向地图。 “魏县,乃邺城东部之屏障也。” 张新疑虑道:“我军主力若想攻打邺城,要么先下此地,要么就只能绕道黎阳。” “我军若攻此地,则邺城暂时无忧。” “若绕道黎阳,则魏县守军可以出兵,与邺城之兵共同夹击我军。” “韩馥若弃,我军便可自东武阳长驱直入,从东南两面包围邺城!” 张新看向麴义,“如此要地,韩馥岂会弃之?” “退一万步说,哪怕韩馥真想撤军,其麾下谋士沮授等人,又岂会不加劝阻?” “君侯放心。” 麴义笃定道:“末将在韩馥麾下待了两年半,自问对他也算了解。” “此人只要心中恐惧一起,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寻找安全感,是听不进忠言的。” “此话当真?” 张新顿时来了兴致。 若真如麴义所言,那就有的操作了。 “千真万确!” 麴义重重点头。 张新看着麴义面色,再联想到历史上韩馥的结局,顿时就信了。 韩馥让出冀州后,袁绍表他为奋威将军,让他留居邺城,住在赵忠的故居里。 后来袁绍手下有个叫朱汉的人,因曾被韩馥轻慢,擅自派兵包围了他的府邸,并将他儿子的双腿打断。 虽然朱汉很快就被袁绍处死,但韩馥心中却觉得是袁绍想要杀他,便向袁绍提出了回乡养老,以为试探。 没想到袁绍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韩馥离了邺城,没有回到颍川老家,而是投靠了与袁绍有隙的陈留太守张邈,以求庇护。 没过多久,或许是袁绍想和张邈缓和关系,便派了个使者到张邈处。 当时韩馥也在扬。 席间,袁绍的使者在张邈耳边悄声细语,不知说了些什么。 然后韩馥就被害妄想症发作,找了个借口跑到厕所,用刮竹简的小刀,在厕所里自己给自己改了个刀花。 嗯,自杀了。 胆小之人,抗压能力极差,若遇到重大变故,很容易就变得崩溃。 “要不.....试一下?” 张新顿时就心动了。 从魏县到邺城,有一百五十里左右。 从清渊到邺城,则是二百余里。 这么长的距离,足够他的骑兵冲杀几十个来回了。 再者说了,哪怕麴义猜错,对他而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后续正常进攻便是。 像这种风险极低,收益极高的活儿,肯定是要干的! 张新仔细看着地图。 “云长、子龙!” 关羽和赵云也在附近休息,闻言立马走了过来,抱拳行礼。 “君侯有何吩咐?” “来。” 张新招招手,将地图放在地上。 关羽赵云蹲了下来。 “你二人速回黎阳,领本部骑兵......” 张新一指点在馆陶和元城之间的一个地方,“就在五鹿墟埋伏。” “若我没记错的话,五鹿墟附近有一片林地,你二人可将大军藏于林中。” 在魏县和清渊两县之间,还有两个县城。 就是馆陶和元城。 五鹿墟靠近元城,旁边就是清河支流,是清渊守军撤往魏县的必经之路。 关羽赵云看到这个位置,便知张新是想埋伏清渊守军。 “诺!” 二人抱拳应诺,关羽疑虑道:“君侯,大军到后......当如何行事?” “后面你们听军师的就行。” 张新大手一挥,“速回!” “诺。” 二人闻言不再迟疑,当即带了几个亲卫,脱离大部队,朝着黎阳疾驰而去。 “来人!” 张新又唤过一名亲卫,将自己的谋划说了一番。 “记下了吗?” “记下了。” 亲卫点点头,复述了一遍。 “好。” 张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告诉军师,我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把颜良文丑的大军给我引到五鹿墟!” “诺!” 亲卫抱拳,打马而去。 麴义一脸惊叹。 “君侯此计若成,则邺城以东再无韩军也!” 张新双手叉腰。 “不过......” 麴义一脸好奇的问道:“君侯怎知,那五鹿墟附近有一片林地?” “你不知道吗?” 张新哈哈一笑。 “张某是本地人!” 第419章 荀攸画策谋颜文 “君侯是魏郡人么?” 麴义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哦,那倒不是。” 张新摇摇头,“只是以前游历之时,来过附近罢了。” 黄巾起义之前,他跟着张宝游历了不少地方。 他知道,天下大乱就在眼前,因此在游历之时,十分注重记忆沿途的地形地貌。 尤其是像五鹿墟这种明显适合藏兵埋伏的地方,他更是记忆深刻。 五鹿墟,就是后世的沙麓山。 当然了,后世的沙麓山已经彻底崩塌,只剩下了一块平原。 然而在民国之前,这里一直都有一座不算太大的山脉。 说是山脉,其实就是五个十余米高的土丘罢了。 张新听本地人说过,在春秋时期,这几座土丘原本也是高数十丈的小山。 因其形似鹿,故得名五鹿山,算是河北少有的一道天险。 当时齐桓公看上了这里的战略价值,于是便在山上筑城,是为五鹿城。 可惜五鹿山并非岩山,而是土山。 暴雨一至,很容易就会造成山体滑坡,不断崩塌。 五鹿城也在数百年前,随着一次暴雨被掩埋在了山体之下,成了如今的五鹿墟。 五鹿墟虽然不大,但藏个两三千的兵马,绝对足够。 反正休息的时候也没什么事干,张新索性就给麴义讲起了五鹿墟的故事。 “不曾想五鹿墟竟然还有这般故事。” 麴义一脸惊叹,“君侯博学多才。” 张新笑笑,待大军休整完毕之后,下令全军撤回黎阳。 ...... “报!” 张新派出的亲卫在卫国附近找到了荀攸大军。 亲卫找到荀攸,将张新的话转述给他。 “你说什么?” 荀攸瞪大眼睛,“君侯让我想办法,将颜良文丑的大军引至五鹿墟?” “是。” 亲卫点头。 “这......” 荀攸一脸懵逼,“君侯何出此令啊?” “主公如何想的,小人如何能知?” 亲卫挠挠头。 荀攸见状,决定换个问法。 “君侯去黎阳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亲卫巴拉巴拉...... “黎阳守将出降,夜袭匈奴大营,埋伏白马义从......” 荀攸心中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张新的意图,连忙令人取来地图,在地上铺开。 一看地图,荀攸顿时傻眼了。 五鹿墟的位置,在清水支流的东边。 清渊、魏县两地都在西岸。 从清渊到五鹿墟,有近百里的路程。 荀攸军到五鹿墟,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 但颜良、文丑的大军肯定是沿着西岸撤军,不会渡河。 他想要引诱颜良大军,就得多行十余里,到西岸的官道上。 若将五鹿墟西岸的官道作为诱敌之地,颜良、文丑大军到此只需行军八十里。 大军正常的行军速度,大约是六十里每天。 但若真如张新所说,韩馥急召大军回援的话,就不会是这个速度了。 颜良文丑完全可以省去安营扎寨的时间,直接到魏县休息。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假设韩馥的信使今夜抵达清渊,颜良文丑明晨出兵。 那他就必须在明天中午之前,疾行一百二十余里,才有可能截住颜良文丑的大军,实行诱敌之计。 时间太紧了! “这......” 荀攸指着地图,看着亲卫说道:“我军完全没有准备,突然改道,根本来不及啊!” “军师,这是主公的军令。” 亲卫拱手道:“主公说了,他看好你哟~!” “我......” 荀攸顿时哽住,无奈的挥挥手。 “行了行了,你去休息吧。” “诺。” 亲卫打马休息去了。 待亲卫走后,荀攸瞬间暴跳如雷。 “你又改我计划!又改我计划!” 荀攸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将心中怨气发泄出来后,他也只能无奈的下令大军暂停前进,随后连忙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军令如山,容不得他违背。 荀攸虽怒,但也不得不承认,张新确实很会抓住战机。 在原本的计划中,大军拿下黎阳之后,将会向西打通朝歌那边的白陉,接应黑山黄巾下山。 待整顿好兵马之后,再出兵与韩馥决战。 有了黑山黄巾的兵力补充,张新军的兵力就不再处于劣势了。 再有水军输送粮草,可保粮道无虞。 这是一个十分稳妥的计划。 除了张新自己想带骑兵去黎阳,试试能不能招降麴义这一点,其他方面,他全部采纳了荀攸的建议。 荀攸也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的想法,让他去浪一次。 反正张新带的都是骑兵,韩馥大概率也不敢出兵东郡,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想玩就让他玩儿吧...... 荀攸没想到,他带着大军才刚走到半路,张新那边不仅已经拿下了黎阳,还顺手把韩馥麾下的骑兵都给收拾了。 太快了! 不仅如此,张新甚至还想一口吃掉清渊、魏县一线的守军,直接扫清邺城东部。 这个计划好吗? 当然好! 可问题是,现在所有的压力都给了他。 荀攸叹了口气。 主公是这样的,只要负责下令就可以了,而军师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少顷,众将来到。 “诸位将军。” 荀攸将事情说了一下,“都说说看吧,明日中午之前,我军能不能赶到清水西岸。” “幽州兵可以。” 田楷当即表态。 张新去黎阳,只带了部分幽州骑兵。 荀攸的大军中,还是有两千多骑兵的。 一百二十里对于骑兵来说,那是小意思。 “其他将军呢?” 荀攸看向其他人。 只一支骑兵的话,不够。 若是只有幽州兵能赶到,那他们是诱敌呢,还是埋伏呢? 埋伏,则无人诱敌。 诱敌的话,那就没有伏兵了。 张新虽然早令关羽、赵云领军伏于五鹿墟,但只有这一支骑兵的话,最多只能击溃颜良文丑的大军,无法歼灭。 而张新给他的命令...... 是全歼! “陷阵营没问题。” 高顺依旧板着一张死人脸,随后补充道:“可若是如此,我军即使赶到,也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荀攸担心的就是这个。 如果只是单纯赶路的话,一夜疾行一百二十里,或许可以做到。 但若是因此失去战力,那埋伏就成了给敌军送菜了。 “三千营也可以。” 徐荣开口道:“不过和陷阵营一样,难以保证战力。” “俺也一样。”于禁道。 荀攸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会儿,抬起头来。 “若只行百里呢?可否保有一战之力?” “不带辎重的话,可以。” 高顺点点头。 “对。” “没问题。” 诸将纷纷开口。 “那就不带辎重!” 荀攸站起身来,“诸位将军!” 众将起身抱拳。 “请军师下令!” “田将军。” 荀攸看向田楷。 “末将在。” 田楷抱拳。 “你领骑兵先行出发,带好斧头绳索,明日天亮之前,务必在清水之上搭建好三座浮桥!” 荀攸深吸一口气,“待浮桥建好之后,你可将战马藏于五鹿墟的林中,徒步过河,于官道上休息,以为诱饵。” “若颜良文丑大军来到,见我军疲惫,必来追赶,你可通过浮桥,将其引至五鹿墟。” 骑兵下马充作诱饵,若是死在追击之中,损失不可谓不大。 可是没办法,张新给的时间太少,步卒根本完不成这样的任务。 “诺!” 田楷领命。 “于将军。” 荀攸又看向于禁。 “末将在。” 于禁抱拳。 “你携辎重车三百辆,只带少量铜钱粮草,其余皆用空箱草袋,减轻负重。” 荀攸继续说道:“明日午时之前,必须赶到浮桥,将辎重车置于浮桥两侧,但不可阻塞桥面。” “敌军若是追来,你便将钱财、粮食洒于地上,随后退走。” “颜良文丑无谋匹夫,不通战阵,不明军纪,敌军见状必定争抢。” “你可待敌军争抢混乱之时,以鸣镝为号,召唤伏兵,返身再战!” “诺。” 于禁领命。 “徐将军。” “末将在。” “你领本部兵马,从阴安渡河,埋伏在清水西岸。” “诺。” 徐荣抱拳。 “高将军。” “末将在。” “你领本部伏于东岸。” “诺。” 高顺抱拳。 “徐晃将军。” 荀攸又看向徐晃。 “末将在。” 徐晃心中一喜,“还有我的事?” “你与我领余下大军,继续押送辎重前往黎阳。” “诺。” 徐晃闻言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知道,他麾下的河东兵比起其他几个营来说,确实还差点意思。 再者说了,大军的辎重总得有人送。 “大军立刻埋锅造饭,准备好火把等照明之物。” 荀攸环顾众将,“天黑出发!” “诺!” 众将齐声应道。 很快,荀攸军立刻开始在原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颜良派出的斥候见状,回到清渊报告。 听完斥候的汇报,颜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斥候基本只能在大军的外围进行探查,甚至都不敢靠的太近,以免招来追杀。 各营的动作都在内部,他们根本看不到。 所以斥候也只能向颜良汇报,敌军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扎营。 下午扎营,本身就很正常。 因此颜良并未察觉出异常,只是写了一封日常报告,派人送去邺城,随后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半夜,颜良被亲卫叫醒。 “何事啊?” 颜良半眯着眼睛打开房门,面色十分不悦。 “将军,邺城急报。” 亲卫行了一礼,“韩冀州的信使已至正堂。” “急报?” 颜良一脸疑惑,“张新军还在卫国一带,邺城能有什么急报?” “难不成是张郃那个小孩没有守住武安,让黑山黄巾兵临城下了?” 颜良嘴上虽然嘀咕,但面对急报,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来到正堂。 韩馥的信使一脸风尘,见颜良来到,连忙掏出一封书信。 “颜将军,张新突袭邺城,牧伯令你即刻领兵回援!” “你说什么?” 颜良登时就不困了,一把将信使手中的信夺了过来。 “麴义匹夫,竟敢投敌?” 颜良又惊又怒。 “待来日相见,我定要将你斩于马下!” 他怒的自然是麴义投敌。 惊的则是...... 张新这就打到邺城了? 那他们在这里守着,守了个什么东西? 守了个寂寞吗? “颜将军。” 信使急声道:“牧伯催的急,还请颜将军早做准备!” “好!” 颜良点点头,令人去将文丑叫来。 过了一会,文丑来到,也是一脸困意。 “兄长,何事啊?” 颜良将信递给文丑,将事情说了一下。 “啊?” 文丑登时也不困了,“这......兄长,我等这就去整军吧?” 颜良还没说话,又有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颜将军,主公有信使到。” “主公也派了信使?莫非邺城......” 颜良心中一惊,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片刻,信使来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颜良。 “颜将军,主公令你不可回援!” “嗯?” 颜良顿时就纳闷了。 怎么一个让回,一个不让回的? 怎么回事? 颜良接过袁绍的信。 袁绍在信中详细说明了魏县、清渊防线的重要性,并用严厉的措辞命令颜良,不许回援。 和麴义预料的情况差不多。 张新夜袭邺城,白马义从全军覆没,韩馥心惧之下,别说夺回黎阳。 他现在只想将清渊、魏县一线的守军全部撤回邺城,用乌龟战术。 沮授、闵纯、李历...... 加上袁绍和他麾下的逄纪、郭图等人一齐上阵,都劝不动。 韩馥心如铁石。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若韩馥有那么好劝,历史上他也不会不顾全州反对,非要把冀州让给袁绍了。 还不是被公孙瓒的威名吓得? 现在的张新,可比那会儿的公孙瓒要可怕的多。 袁绍本想直接派人截杀韩馥信使,但又怕这件事将来被查出来,会有不利。 韩馥如今已成惊弓之鸟,极其容易应激。 万一他以为自己想要谋反,把自己宰了怎么办? 无奈,袁绍只能在韩馥的信使出发之后,再派人来送了一封信。 “贤弟。” 颜良将袁绍书信递给文丑。 “你怎么看?” “这......” 文丑面色纠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主公待我二人恩重如山,如今邺城有难,你我兄弟岂能坐视主公陷于险地?” 韩馥信使闻言,面色大喜。 袁绍使者垮起个批脸。 “颜将军,莫非你要违背主公的军令么?” “这......” 颜良面露难色。 文丑之言,便是他心中所想。 其实他也想回去的。 但军令如山...... “是袁绍的军令大,还是牧伯的军令大?” 韩馥信使怒视袁绍信使。 “莫说二位将军,便是他袁绍,也得遵从牧伯之令!” 这名信使是韩馥的死忠。 早在讨董之前,袁绍在冀州收买人心之时,他就对袁绍不满了。 讨董之后,袁绍不仅在军事上接连失利,就连名声都已经臭了。 他自然不会对袁绍有什么敬重,开口便是直呼其名。 颜良文丑闻言犹豫。 袁绍现在寄人篱下,得看着韩馥的脸色过日子。 韩馥对袁绍本就心存忌惮,只是因为张新的威胁,二人才暂时联合起来。 若是他们违背韩馥军令,韩馥认为袁绍有异心,直接把他宰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二人还是决定回援。 “二位将军!不可啊......” 袁绍信使大呼。 “尊令而行,有何不可?” 韩馥信使看着袁绍信使,大手一挥。 “叉出去!” 亲卫看向颜良。 颜良无奈的点点头。 他虽无谋,却也知道,现在他们没有得罪韩馥的资本。 袁绍信使被叉了出去,颜良文丑在韩馥信使的催促之下,连夜前往大营整军。 第420章 赵浮程奂欲出兵 清渊守军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叫醒,心中顿生不满。 然而邺城危急,军令已下,他们也只能骂骂咧咧的整理辎重去了。 生火造饭,饱食之后,颜良文丑领军,于辰时出城,朝魏县而去。 与此同时,田楷领着幽州骑兵疾行一夜,终于在拂晓之时抵达五鹿墟。 “应该就是这里了。” 田楷看过地图,派人进入林中,找到了关羽等人。 一番交流过后,田楷令幽州兵用事先准备好的斧头开始伐木。 哐哐哐哐......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附近百姓的好奇围观。 “老乡别看了。” 在田楷的授意下,一些士卒上前劝返。 “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快回家里去躲好!” 其实也不用他们怎么劝。 百姓们看到有兵过来,隔着大老远的就跑了。 这搞的幽州兵有点郁闷。 在青州时,百姓见到俺们,那是锣鼓喧天,爆竹齐鸣,夹道欢迎。 咋到了冀州,俺们就这么可怕了? 不过,只要附近的百姓不过来妨碍,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幽州兵吭哧吭哧的干了两个时辰左右,终于按照荀攸的军令,在清水上搭建好了三座浮桥。 田楷看了看天色,连忙下令。 “快,将战马藏入林中,渡河!” 如今已是巳时中,颜良大军如果走的快的话,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就要抵达这附近了。 “将军,让弟兄们歇息一会吧。” 一名小校上前说道:“弟兄们先是疾行一夜,又伐木搭桥。” “此刻未及歇息,还要弃马步行,实在是......” “军令已下,岂容尔等叫苦喊累?” 田楷厉声打断,“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君侯素来厚养尔等,平时吃饭的时候不喊累,怎么到了要用你们的时候,就开始喊累了?” “临阵之际,尔若胆敢乱我军心,斩!” 田楷是最早投靠张新的人。 高顺、赵云、张辽等后来之人,此时都已是一部将军,独领一军了。 甚至就连徐晃这种降将,也能担任河东兵的主将。 而他却因为投了何进,完美错过了所有立功的机会,导致在张新麾下的地位有些不上不下。 此时难得有了一次立功的机会,他又岂会放过? 再者说了,幽州兵虽是疾行,但却骑着战马。 伐木之后,木材也是拴上绳索,由战马拖到河边。 真要说累,那还是战马更累。 比起用双腿行军的步卒来说,他们此时剩余的体力肯定更多。 小校被田楷训斥了一番,神情一肃,不敢再说什么。 张新的军法,他们可不敢犯。 田楷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 “告诉兄弟们,到时候跑快点,别把命丢在这里了。” “诺!” 小校抱拳,传令去了。 很快,幽州兵大部迅速过河,朝着西岸的官道而去,只有百余人留在东岸,负责将战马藏入林中。 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于禁也率领徐州兵赶到了这里。 “快,快送辎重车过河!” 于禁赶紧开始布置,“记着,别把桥面堵了......” 徐州兵送了部分辎重车过河,摆在桥边,做出一副正在运输辎重的样子,随后坐在原地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于禁进入林中,登上五鹿山,与关羽、赵云一起,眺望着西岸。 ...... 田楷领着幽州兵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一刻赶到了官道上。 仔细查看了路面上的痕迹,田楷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 路面上虽有大军行进的痕迹,但并不新鲜。 从时间上来判断,应该是先前颜良大军从邺城去清渊驻扎时留下的。 也就是说,颜良大军此时还未从这里经过! 赶上了! 田楷大喜。 “传令,大军原地休息!” 一声令下,幽州兵发出一阵欢呼,连忙寻找树荫等遮蔽阳光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田楷又派出了几名斥候,让他们往北探查,寻找颜良大军的踪迹。 随后他也寻了个阴凉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抱起水囊。 吨吨吨吨吨...... 不多时,一道道鼾声响起。 有些士卒竟是直接累得睡着了。 田楷见状并未阻拦。 反正他们的任务只是诱敌,并不参与交战。 颜良大军不知何时才能抵达,此时让他们睡一小会,待会跑起来也能多些力气。 田楷这边有斥候,颜良文丑、赵浮程奂自然也有。 高顺的陷阵营在阴安渡河,阴安西北三十余里,就是魏县。 可以说,陷阵营是在赵浮、程奂的眼皮子底下偷渡过去的。 天色暗时,他们发现不了。 此时天色已亮,二人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消息,说有一支张新军趁夜偷渡,往北去了。 赵浮、程奂得知此事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来人!” 赵浮大怒,“去把昨夜负责守夜的斥候队长给我斩了!” 敌军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渡过,他们都没有任何察觉。 斥候是干什么吃的? 若是昨晚敌军夜袭...... 二人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想,同时心中有些疑惑。 敌军趁夜偷渡,却不袭魏县,是为了什么? 赵浮不明白,只能一面加派斥候,关注高顺军的动向,一面叫停准备回邺城的大军,让他们暂时待命,准备随时出击。 午时,斥候回来,向赵浮汇报。 “从事,张新军已在清水之上搭建好了浮桥,士卒、辎重皆有部分已经渡河,正在官道上休息!” “敌军几何?”程奂连忙问道。 “渡河敌军约有两千之数,昨夜从我县偷渡之军,约有一部。” 斥候汇报道:“清水畔亦有敌军三千余人,负责押运辎重。” “就这?”赵浮疑惑道。 两千加两千五再加三千多...... 也就八千人左右啊? 他们费尽心思,插到自己和颜良中间,想要干嘛? 阻拦颜良回援邺城吗? 且不说他和颜良合兵,能得五万大军。 单是颜良一部,就有两万大军! 他们怎么拦? 昨夜,张新军还在卫国附近,今日便到了魏县与清渊之间。 百余里路,肯定是一夜疾行,没有休息。 他们现在还有战斗力吗? 八千疲兵,阻拦两万归师? 这不是送菜么? “清水东岸或许还有。” 斥候道:“只是小人已被敌军发现,无法继续向东探查,只能先来回报。” “你怎么看?” 赵浮想不通,看向程奂。 “我觉得......” 程奂沉吟道:“张新是不是想埋伏颜良?” “此话怎讲?”赵浮忙道。 “你看嗷。” 程奂取来一卷地图,打开铺在桌案上。 “此处是官道。” 程奂一指地图,“张新军有一部在此休息。” 接着,程奂手指向东挪去,点在清水之上。 “此处亦有张新军一部。” 说完,他又将手指稍微南移。 “此处便是昨夜偷渡魏县的张新军。” 赵浮点点头。 “从此三部敌军的位置来看......” 程奂沉吟道:“我认为,张新应当是想以官道上的敌军为饵,将颜良大军诱至清水。” “颜良若是中计,则将被张新军从东南两面夹击。” 最后,程奂将手指重重的点在了五鹿墟上。 “此处是五鹿墟,林内可藏兵数千。” “若张新在此地布下一支伏兵,则颜良大军危矣!” 赵浮闻言心中一惊。 颜良部虽有两万大军,但这两万大军的成分,大多都是韩馥临时强征来的民夫,战斗力并不算强。 有些人甚至还是扛着木棍锄头上的战扬。 而张新的麾下...... 那可都是百战精锐! 这也是为什么,韩馥明明坐拥十余万大军,却还对只有三五万兵的张新心生恐惧。 士卒的素质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假设五鹿墟内真有一支伏兵,那起码也得有两三千人。 加起来,那就足有万人了! 万余精锐打两万民兵,还是埋伏...... 那不是吊起来打? “你的意思是......” 赵浮抬头,看向程奂,“我军不回邺城,而是出兵救援?” “救!” 程奂用力点头。 他们二人自然也知道魏县、清渊防线的重要性。 奈何韩馥铁了心的要让他们回援。 如果能在这里一战干掉张新的万余精锐,那还回什么邺城? 张新总共才多少兵? 一战报销三分之一,估计他就得退回青州去了! “可事后牧伯若是追究起来。” 赵浮迟疑道:“我等不遵军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程奂打断道:“此战若能得胜,则冀州之围自解!” “到时候,牧伯赏我们都来不及,遑论追究?” “那便依你所言。” 赵浮下定决心,令大军准备出发,同时派出信使,去给颜良送信。 张新军目前的位置,距离魏县约有四十里,他的大军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抵达。 赵浮让颜良不要急于出击,以免中了敌军之计,要等他的大军来了之后,一起夹击。 信使领命,打马投小路,往北疾驰而去。 赵浮走出大堂,看向一旁的日晷。 此时,午时三刻。 ...... 颜良大军辰时出发,至午时中,行了五十余里路。 时值仲夏,天气炎热,不少士卒汗流浃背。 颜良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抬头看了看天,下令大军原地休息,待日头过去再行军。 士卒们连忙寻找荫蔽之地。 没过多久,一名斥候策马前来。 “将军!前方发现敌军!” “你说什么?” 颜良心中一惊,连忙站了起来,“敌军?这里怎么会有敌军?” “敌军有多少人?” 文丑稍微冷静一些,开口问道。 “约有两千之数,正在前方七八里处的官道歇息。” 斥候答道:“小人还听到不少鼾声。” “嗯?只有两千余人?” 颜良闻言一愣,“还都在睡觉?” 这难道是上天给予的馈赠么? “报!” 正在此时,又有一名斥候前来。 “将军,清水旁发现一支敌军,正携辎重渡河!” “有多少人?”颜良连忙问道。 “三千余人!”斥候答。 “兄长。” 文丑看向颜良,“张新这是想阻止我军回援邺城啊!” 五千余人,还带着辎重。 不用问,肯定是想当道下寨,阻拦他们的归路。 “好啊!” 颜良大喜,“此天赐我大破张新之功!” 昨天他接到斥候汇报,说张新军主力还在卫国。 今天中午就到这里了? 那岂不是说,他们连夜疾行了百余里路? 从先头部队的状态来看,很明显,敌军已经疲惫,甚至都来不及搭建一个简陋的营垒,就开始睡觉。 既然如此......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贤弟。” 颜良看向文丑,“我给你五千兵马作为先锋,你趁敌军立足未稳之际,速速击之!” “豪!” 文丑抱拳,颠儿颠儿的点兵去了。 “起来,起来!前方有一支疲惫的敌军,速速起来,本将带尔等立功!” 在文丑的呼喝声下,很快就点齐了五千兵马,朝着南方杀去。 这边的动作,也被斥候传到了田楷耳中。 “七八里么......” 田楷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望向北方。 很快,一支打着‘文’字旗号的大军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五里、四里......” 田楷估算着距离,待文丑军距他只剩三里左右之时,连忙下令。 “快!起来!不要睡了!” “敌军杀过来了!” 其实不用他喊,很多人在听到那轰隆的脚步声之时,就醒了起来。 “快快快!兄弟,起来,别睡了!” 幽州兵连忙叫醒附近睡得比较死的袍泽。 文丑见幽州兵懈怠至此,心中大喜。 “快!快!” 文丑手中长矛一指,“杀!” 文丑军见敌军如此慌乱,士气大振,纷纷呐喊一声,冲了上来。 “跑!” 田楷大吼一声。 幽州兵闻言起身就跑。 扬面一时间混乱了起来。 他们是真的慌。 一群没马的骑兵,再加上一夜疲惫,此时跑起来,根本没有什么阵型可言。 文丑见状大喜,挥军猛进。 他本人更是亲自领着军中仅有的数十骑,上前追杀。 幽州兵的后方不断有人倒下。 好在,田楷预留了数里的逃跑距离,文丑军的步卒一时半会也追不上。 光靠那数十骑,杀伤力比较有限。 “跑!快跑!” 田楷不断大声呼喝。 文丑见这支军中,只有田楷的身边有几名骑兵,便知他是此军主将,直接拍马杀来。 田楷此时哪有心情和他交手?连忙调头就跑。 “贼将休走!” 文丑一边大喝,一边越过幽州兵,拍马狂追。 骑兵追逐,十余里的距离转瞬即至。 很快,田楷就带着文丑来到了浮桥旁。 “来了。” 五鹿山上的于禁见状,连忙摇动令旗。 一直注视着林中的孙观看到于禁号令,大喊一声。 “敌军杀过来了,跑哇!” 浮桥西侧的徐州兵呐喊一声,连忙踏上浮桥,朝着东岸跑去。 慌乱之间,辎重车上的粮食、铜钱被士卒碰撞,撒了一地。 待徐州兵过河之后,田楷也跑到了浮桥边,毫不犹豫的渡河东去。 文丑见敌军如此慌乱,心中更是兴奋,浑然不觉自己与身边的数十骑,已经和大部队脱离开了数里的距离。 山坡上的关羽见田楷被文丑穷追,心中一紧。 “取我矛来!” “云长且慢。” 赵云叫住,“你为大军主将,还是留在此地,应对颜良大军为好。 “营救士范之事,我去!” 第421章 赵子龙枪挑文丑 “好!” 关羽点点头,“子龙,就拜托你了!” “云长放心。” 赵云一笑,提枪上马,点了百名骑兵,手中长枪一招。 “随我来!” 五鹿墟外。 田楷打马狂奔,狼狈不堪。 疾行一夜,不仅士卒疲惫,他也一样疲惫。 若不是先前架设浮桥之时,他找关羽换了马,马力充足,此时恐怕早被追上了。 田楷的狼狈不是装出来的。 因此文丑更加没有察觉到事情的不对,脸上兴奋更甚。 “贼将休走!” 文丑领军穷追不舍,不觉间便到了五鹿墟的林外。 这时林内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贼将休得猖狂!” 百余骑兵从林中冲了出来。 为首一员大将剑眉星目,威风凛凛。 “常山赵子龙在此!” 田楷看到赵云,大喜狂呼。 “子龙救我!” “士范速行,追兵我自当之!” 赵云拍马杀来。 田楷道了一声谢,赶紧溜了。 “卧槽!” 文丑看到赵云,瞬间想起了一段记忆,转头就跑。 “布豪!有埋伏!” “撤!快撤!” 文丑身边之骑不敢怠慢,连忙调转马头。 “哪里走?” 赵云纵马疾驰,张弓搭箭。 一箭射出,正中文丑后背。 “好快的箭!” 文丑闷哼一声,强忍着剧痛抱紧马脖,好让自己不掉下马来。 “拦住他们!” 于禁见状,摇动令旗。 孙观看到旗号,指挥着身边的数十名士卒,拦在了文丑骑兵面前。 “滚开!” 文丑咬牙提矛,挥舞开来。 “挡我者死!” “休走了贼将!” 孙观见状亲自上阵,拍马舞刀,朝着文丑骑兵杀了过来。 “啊!” 文丑红着双眼,一杆长矛挥舞开来,大声怒吼。 “滚开!滚开!滚开!” 徐州兵多是步卒,仓促之间又没结阵,哪里挡得住文丑骑兵? 但他们所要做的,也不是挡住文丑。 只需稍稍拖延即可。 正在文丑杀散眼前步卒,欲要冲出重围之时,赵云已经赶到。 一枪刺出。 文丑听闻脑后风起,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噗。 “好,好快的枪......” 文丑瞪大眼睛,本能的松开了手中长矛,伸手捂向喉咙上的血洞。 他的手刚抬到一半,又是一道寒光闪过。 “好快的刀哇!” 文丑心中惊叹一声,随即眼前陷入黑暗。 赵云甩去剑身血迹,还剑入鞘,看着眼前正在喷血的无头尸体,大声怒喝。 “尔等主将已死!还不下马投降?” 文丑军的骑兵闻言看来,见文丑的无头尸体缓缓倒下,周围又都是敌军,只能无奈的下马投降。 孙观连忙领步卒前来,控制住这些骑兵。 “快,收拾一下。” 赵云看着对岸距离浮桥只剩里许的幽州兵,连忙让孙观清理案发现扬。 孙观赶紧让士卒将浮桥边的尸体拖开,以免阻塞友军的逃生之路。 “快跑啊!” 幽州兵终于跑到了浮桥边上,乌泱泱的赶紧过河。 徐州兵再次装作慌乱的样子,转头就跑。 他们的阵型看似散乱,实际上在各级将校的组织之下,随时可以返身再战。 文丑军步卒追到,看到桥边散落的钱粮,顾不得再追击敌军,连忙开始哄抢。 “不准捡!” 军中小校大声呼喝,“不准捡地上的东西!” 小校心中十分焦急。 文丑可是独自领着少量骑兵,追击敌将去了。 如此孤军深入,他们若不赶紧过河接应,万一文丑寡不敌众,死了咋办? 然而这些士卒,大部分都是刚放下锄头没多久的民夫,心中哪有什么军纪之类的概念? 韩馥坚壁清野,又强征他们入伍。 他们家中的损失本来就很大。 此时有这么多钱粮摆在地上,不多捡一点,怎么弥补损失? 像这样的士卒,别说这名小校了。 哪怕文丑在世,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 “额滴,都是额滴!” “啥子你滴?那是额滴!” 文丑军的士卒们争来抢去,直接打了起来。 这时几名眼尖的士卒突然发现,浮桥对面好像也有。 他们不敢迟疑,直接放下西岸这边的争抢,快速向东岸跑去。 随着他们的动作,其余士卒似乎也发现了这点。 “对岸还有!”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西岸的士卒们纷纷开始向东岸挤去。 浮桥的桥面就那么宽。 这么多士卒一齐挤了上来,瞬间就有不少人被挤得掉入河中。 “文则,出击吗?” 关羽在山上看到这幅扬景,对着于禁问道。 “等等。” 于禁摇摇头,“颜良主力未至。” 关羽闻言,按下心中躁动,耐心等待。 这扬仗虽然没有明面上的主帅,但荀攸将召唤伏兵的权力给了于禁,也就代表着,他们都得听从于禁的号令,才能出击。 清水两岸,文丑军的士卒为了争夺钱粮,打的不可开交。 这时,颜良率领大军赶到,看到自家士卒在岸边大打出手,顿时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 颜良连忙派了一名亲卫前去询问。 没过多久,亲卫回来,巴拉巴拉...... “岂有此理!” 颜良顿时大怒,连忙令人前去喝止。 然并卵。 士卒们鸟都没鸟颜良派去的人。 “杀了!都给我杀了!” 颜良心中焦急,大声怒喝:“把堵在桥上的那些人都给我杀了!” 文丑与他情如手足,如今孤军深入,这帮不识好歹的贱卒竟然还敢挡路? 万一他的好兄弟出了意外咋整? 随着颜良一声令下,督战队拔出屠刀,对准桥边的那些士卒就开始砍杀了起来。 “文则,出击吗?” 关羽见状再次问道。 “再等等。” 于禁面色淡定,“颜良既然开始砍杀自家士卒,想来并未看出我军布置,依旧想要渡河追击。” “既如此,不如待他半渡之时,再行出击。” 关羽闻言,只能再次耐着性子等待。 没过多久,在督战队的屠刀威慑之下,士卒们终于停止争抢,将道路让了出来。 “渡河!渡河!” 颜良见状不再犹豫,连忙下令主力渡河。 “一千、两千、三千......” 于禁心中默默估算着颜良军的过河人数,待渡河之军差不多有五六千人之后,开口下令。 “放鸣镝!” 第422章 关云长阵斩颜良 尖锐的鸣镝声响起。 关羽闻声,马上就要去整军。 “关将军。” 于禁叫住,“再等等。” “还要等?” 关羽神情一愣。 “将军之骑兵,乃是决胜之军,此时出击,可败敌军,却未必能竟全功。” 于禁指着西岸的颜良麾盖笑道:“将军不妨再等等,等到敌军主将身旁防御薄弱之时,再行出击,可一锤定音!” 关羽望着颜良麾盖。 此时颜良身边的士卒还有很多。 若他此时出击,颜良看到己方有这么多骑兵,估计就直接跑了。 关羽很想现在就打,但斩将之功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思来想去,关羽点了点头。 “那便依文则之言!” biu~biu~biu~ 随着于禁这边的鸣镝响起,早在其他位置准备好的弓箭手,也依次放出了鸣镝,通知伏兵。 徐州兵闻声不再逃跑,而是在各级将校的组织之下,迅速列好阵势,返身作战。 颜良军有点懵逼。 你们刚才不是还在跑的吗? 怎么突然回首掏了? 猝不及防之下,渡河的颜良军有些慌乱。 “杀!” 孙观见敌军露出破绽,毫不客气的杀了上来。 颜良听着两岸不断响起的鸣镝声,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 正在此时,徐荣领着三千营从东岸的南边杀来。 颜良站在车驾上,见东岸士卒被两面夹击,瞬间溃不成军,连忙下令。 “加紧渡河支援!渡河!” 文丑可还在东岸呢。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见东岸伏兵已出,还以为对方的目标是他那些已经渡河了的前军。 颜良的中军闻言,又派出一支援军,加紧渡河。 “报!” 这时一名士卒赶来,“将军,我军南侧出现一支伏兵!” “你说什么?” 颜良大惊失色,“对方有多少人?” “两千余人!”士卒回道。 “两千余?” 颜良松了口气。 还好。 这么点人,问题不大。 “令右军顶住!” 颜良下令道:“勿要让敌军杀到中军!” “诺!” 士卒忙去传令。 “杀!” 清水两岸杀声震天。 很快,东岸的颜良军就开始了溃败。 徐荣率领的三千营,和孙观率领的徐州兵,皆是百战精锐。 在这两支精锐的夹击之下,颜良军那些临时强征的民夫如何能是对手?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颜良军就已经开始出现逃兵了。 颜良见状,正欲再派援军,忽然耳边响起一阵震天的呼喝声。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怎么回事?” 颜良大惊失色。 这声音的距离,估计距离他的中军也就只有数百步了! 一名士卒浑身带血,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将军!敌军太厉害了,右军实在是顶不住啊!” 颜良闻言愣住。 一支两千余人的敌军,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将他的右军击溃了? “快,快去支援!” 眼下从后军抽调兵马已经来不及,颜良只能从中军再调一支兵马,前去右军支援。 同时他也派人前去后军传令,让后军赶紧支援右军。 于禁一直眺望着颜良中军的情况,见他接二连三的将中军派了出去,眼睛一亮。 “关将军,时机已到!” 于禁指着浮桥对关羽说道:“将军可领骑兵绕过东岸的颜良军,渡河直击颜良中军!” “便交予某吧!” 关羽眯眼,一甩胸前长髯,走下山坡。 “诸君,请随某建功立业!” “杀!” 林中骑兵早已等候多时,听闻关羽下令,立刻上马,从林中冲了出来。 在关羽、赵云两员猛将的带领之下,张新军的骑兵朝着颜良军杀去。 于禁站在山顶上,不断摇动令旗,为骑兵指路。 关羽在于禁的指引下,绕过两军交战之处,从颜良军的侧后方捅了进去。 “挡我者死!” 关羽一马当先,将挡在面前的颜良军冲得七零八落。 “云长,你慢点!” 赵云在身后大声呼喊。 关羽胯下的战马,是当年丘力居送的宝马,速度极快,爆发力极强。 赵云的马还能勉强跟上,但其他士卒的马就跟不上了。 不过短短的一段距离,关羽已经与身后的士卒拉开了二三十步的距离。 “此地便交予子龙指挥。” 关羽回头喊道:“待某斩了那颜良,再回来与子龙会师!” 说罢,关羽一夹马腹,当先上了浮桥。 赵云无奈,只能稍稍降低了一下自己的马速,等身后的骑兵跟上。 关羽一骑当先,沿途的颜良军见状纷纷向两侧躲闪,根本不敢阻拦。 没办法。 关羽的战马光是肩高就有一米八左右,再配上他本人两米多的身高,骑在马上,足有三米多高! 这个高度,简直就是一辆人形坦克。 光是看着,就足以令人感到窒息。 一辆人形坦克冲撞而来,普通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躲闪,而不会是阻拦。 二百步、百步、五十步...... 关羽看着伞盖下的颜良,紧了紧手中长矛。 “快拦住他!” 此时颜良也发现了关羽,一脸惊慌的指挥着亲卫上前阻拦。 孟津一战,他被张辽教育了一顿,明白了身为大将,冲锋在前的风险到底有多高。 因此在那一战之后,他但凡领军,都是乘坐车驾,居中指挥。 没想到关羽竟然趁着他中军空虚之时,直接干进来了! 这让颜良十分郁闷。 我冲锋在前时,被人用居中指挥教育了一顿。 怎么如今我居中指挥了,对方反而用冲锋在前来教育我了? 这上哪说理去? 当然,颜良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他深知,从眼前敌将的体型来看,对方定是一员猛将。 他的亲卫怕是阻拦不了多久。 “取我兵器来!” 颜良大声呼喝,随后跳下车驾,骑上一旁的战马,准备迎战。 亲卫连忙将兵器取了过来。 颜良伸手接过,正欲策马迎战,忽然眼前一黑,似有乌云到来。 回头看去,那名敌将竟已杀至他的身前。 “插标卖首之徒,与某死来!” 关羽怒目圆睁,一矛刺出。 颜良只感觉一股巨力撕裂了他的身体。 低头一看,对方的长矛已经直直刺入了他的心脏,矛尖从背后透出。 “你......我......” 颜良只感觉身上的力气在快速流逝。 关羽拔矛。 颜良直直倒下。 映入眼帘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前方死了一地的亲卫。 “此人之勇,近乎于神......” 颜良眼前一黑。 关羽冷哼一声,侧目而视。 周围士卒惊骇欲绝,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与其对视。 关羽下马,拔出腰间佩刀,先是一刀砍倒颜良大纛,再旁若无人的将其首级割下,系与马上。 “尔等还不投降?” 此时,赵浮派出的信使终于从小路绕了出来,找到了颜良大军。 见颜良的中军大纛倒下,信使心中‘咯噔’一声。 “坏了,我来晚了!” 第423章 高伯平陷阵据敌 就这样死了? 颜良军的士卒们望着关羽,面色惊骇欲绝。 剩余的一些亲卫想要为颜良报仇,但看着关羽那两米多的身高,以及脸上蔑视天下的表情,又不敢上。 正在此时,赵云率领骑兵赶到。 得,不用纠结了。 周围的颜良军士卒纷纷放下武器,跪地请降。 赵云害怕关羽有失,赶路的速度并不慢。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关羽竟然已经把对方的主将宰了! “云长神勇!” 赵云看着周围的景象,由衷钦佩道。 “军师妙计,引得颜良身陷重围。” 关羽抚摸胸前长髯,呵呵一笑,“文则毅重,抓住战机。” “颜良又无谋,接连将中军调离,以至于守备空虚。” “某不过是略献绵薄之力罢了......” 关羽嘴上虽然谦虚,但脸上的小表情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得意。 别人吹捧,他未必放在心上。 可这个人要是赵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赵云之能,他素来知晓,心中对其亦是敬重。 当初在雒阳时,赵云一人一马,护着唐姬和张平,在乱军之中杀了出来,难度也不比他今日斩将低上多少。 被赵云捧上这么一句,那可太受用了。 二人客套了几句,不敢怠慢,当即兵分两路。 一人挑着颜良纛旗,一人挂着颜良首级,开始招降颜良军的士卒。 “颜良已死,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降者不杀!” 劝降声不断回荡在战扬之上。 关羽、赵云所经之处,士卒们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伴随着颜良战死,文丑授首,清水河畔的这扬战事很快平息了下来。 三千营、陷阵营、徐州兵,以及诈败诱敌的幽州兵,都陆续开始接收降卒。 于禁、徐荣、高顺、田楷等将聚在一起,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俘虏,放声大笑。 “君侯神算,军师神算啊......” 颜良文丑会撤军回援,是张新告诉他们的。 五鹿墟这个埋伏位置,也是张新定下的。 做具体布置的人则是荀攸。 有这样的主公,这样的军师,他们这些当将领的可太幸福了。 只需听令行事,功劳自己就来了。 众人乐了一会,高顺开口说道:“算算时间,赵浮、程奂的援军应该也要到了。” “诸位,我先领军列阵,准备迎敌,这里的俘虏,就交给诸位看管了。” “好。” “伯平放心。” 众将纷纷开口说道。 “伯平且先行一步。” 关羽开口道:“我与子龙领骑兵在后,与你压阵。” 高顺拱拱手,带着陷阵营的士卒向南而去。 其余众人留在原地,看管俘虏,清点缴获而来的辎重。 ...... “你说什么?” 赵浮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信使。 “颜良败了?” “是。” 信使点点头,“颜将军的大纛都被敌军砍倒了,我亲眼所见!” “啊?” 赵浮、程奂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多长时间啊? 赵浮抬头看了看天色。 他们差不多是未时出兵的。 此时估摸着刚过申时。 就算颜良与敌军是午时开始交战的吧。 短短两个时辰,两万大军就败了? 甚至就连颜良本人,也被砍倒了大纛,生死不知。 且不说敌军疾行一夜,疲惫不堪。 哪怕是在全盛状态下,两万头猪,敌军抓两个时辰也抓不完吧? “宣威侯麾下士卒,战力竟然恐怖如斯?” 赵浮惊呼一声,看向程奂。 “我们......还去吗?” 程奂眉头深锁。 张新军的战力,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 “去!” 程奂坚定道:“颜良军虽败,然敌军连夜疾行,又战一扬,此时当是强弩之末。” “如今我军距离敌军不过十余里,断然没有后退的道理。” “此刻当疾行速击之,必胜!” 程奂认为,张新军不仅疲惫,还要看守颜良军的俘虏。 颜良军的士卒之所以投降,只是因为中军大纛倒了,他们失去主心骨罢了。 只要己方大军一到,那些降卒一定会暴动,与他们里应外合。 毕竟又有谁愿意去当俘虏,被人虐待呢? 他们有三万大军呐。 三万! 颜良那边折损再大,至少也还有万余士卒吧? 加起来就是四万多了。 敌军为了击败颜良,伏兵已经尽出。 区区万余兵马而已。 程奂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四万大军里应外合,击万余疲惫之师,他们要怎么输。 除非张新还有伏兵。 这可能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四万打一万,优势在我! 程奂巴拉巴拉,将心中所思说于赵浮。 “那就打!” 赵浮眼睛一亮,连忙下令。 “加速行军!” “报!” 赵浮军赶来的消息很快就通过斥候,传到了高顺耳中。 “果如君侯所料。” 高顺闻言点头,淡淡道:“敌军人数几何?” “约有三万之数!”斥候答。 “距我还有多远?”高顺再问。 “不到十里!” 斥候说完,对高顺问道:“将军可要小人去请援军?” “不必。” 高顺挥挥手,“再探再报。” “诺!” 斥候打马去了。 “伯平。” 乐进走了过来,面带忧色。 “敌军三万,我部只有两千五百,能行么?” “文谦。” 高顺淡淡一笑,“莫要小觑了陷阵营。” 这一战,是陷阵营成军之后,独自出战的第一战。 乐进不知陷阵营的战力如何,高顺心中却是有数。 赵、程之军并非精锐,三万之数,陷阵营或许无法彻底将其击败。 但若只是拖延时间的话,问题不大。 乐进不是个怯战的性格,见高顺如此自信,他也就放下心来,准备迎战。 很快,赵浮军便出现在了高顺的视线之中。 五里、三里...... 赵浮听闻前军距敌仅剩三里,连忙下令列阵。 “报!” 一名斥候飞奔而来。 “从事,敌军只有两千余人,且都坐在地上休息。” “嗯?” 赵浮闻言心中生疑。 怎么回事? 两军相距已经这么近了,对方怎么还不列阵? 莫非有诈? 赵浮看向程奂。 “我去前军看看。” 程奂会意,带着亲卫,策马往前军而去。 来到阵前,程奂定睛一看,果如斥候所言。 高顺军全部坐在地上,一点想要列阵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下,反而让程奂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果然有诈,还是故布疑阵?” 程奂心中惊疑不定。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名亲卫从中军来到。 “程从事,赵从事问你,情况如何?” 程奂沉吟了一会。 “先派一些人试探一下吧。” 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三万大军,总不可能看到两千多坐在地上休息的敌军,就灰溜溜的撤回去吧? 亲卫抱拳,回到中军,给赵浮传话。 很快,赵浮军令来到,命程奂点前军三千人出击。 战鼓声响起。 三千赵浮军的士卒排好阵势,朝着高顺军缓缓而去。 二里、一里、三百步、两百步...... (今儿有点事,去一趟医院,晚上有时间就正常更,没有的话明天补在这里,提前打个招呼嗷。) 第424章 关张赵两面夹击 赵浮看着程奂问道:“你怎么看?” 程奂思索片刻,长长叹了口气。 “撤吧......” “撤?” 赵浮一愣。 当初要出击的是你,怎么现在要撤的也是你? “前军这么快就溃了。” 程奂抬头看了看天色,“敌军如此精锐,即使我们增兵,能在短时间内击溃对方吗?” 赵浮闻言,也抬起头来,看向天空。 申时已经过半,太阳即将落山。 如今是夏季,白昼偏长,若是此时回军,还能在天黑前赶回魏县。 如若不然,夜色一至,以他们麾下士卒的素质,一定会乱做一团。 “哪怕可以,这也只是敌军的一小部分而已。” 程奂继续说道:“敌军共有万余,还有骑兵,他们若是再派援军前来,我们能打赢么?” “既如此......” 赵浮下定决心。 “那就回军!” 程奂说的对。 眼前的敌军只有两千多人,他们都啃不下。 若是时间充足,他们或许还能依靠人数优势,利用对方疲惫的弱点,将这扬战事耗赢。 然而现在时间紧张,他根本没有把握在天黑之前拿下这支敌军。 一旦天色暗下,都不用敌军来攻,他们自己就能乱起来。 自己麾下的士卒是个什么素质,赵浮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的。 退一万步说,即使能够拿下,对方也还有援军。 更有骑兵! “只是......” 赵浮迟疑道:“若我军此时撤离,敌军骑兵来追怎么办?” “不必忧虑。” 程奂笑道:“敌军步卒疾行,骑兵又何尝不是疾行?” “战马的耐力可远没有人高,敌军即便来追,士卒顶得住,战马怕也顶不住!” “那便依你所言。” 赵浮点点头,远远望了高顺军一眼,当机立断,下令撤军。 高顺见状,连忙派人去找关羽报信。 “伯平大才。” 听闻高顺击退敌军,关羽抚须微笑,看向赵云。 “子龙,一同出击?” 赵云淡淡一笑,抱拳道:“固所愿,不敢请尔。” 程奂的想法是没有问题的。 战马疾驰一夜,若不休整,确实没有马力,跑不起来。 可他不知道是,张新早已派了两千多骑兵,提前半日埋伏在了五鹿墟。 关羽、赵云等人是在昨夜赶到五鹿墟的,他们麾下的士卒、战马经过一夜休息,恢复了不少体力。 先前冲杀又是直奔颜良中军,根本没怎么消耗体力。 此时他们无论是战马还是士卒,体力都还充沛的很。 二人迅速整军,向南杀去。 赵浮军还未行出数里,就听闻身后马蹄轰隆,大地震颤。 “杀!” 关羽赵云兵分两路,一左一右,直挺挺的从赵浮军的屁股后面捅了进去。 “布豪!” “是骑兵!” “跑!快跑!” 赵浮军大乱,士卒争相逃命,自相践踏。 尤其是最后面的那些士卒。 来时,他们是前军,被陷阵营吊打了一顿,士气本就一落千丈。 此时撤军回头,他们又成了后军,再被骑兵这么一冲......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部分士卒的军心瞬间就崩溃了。 赵浮听闻后军喊杀声起,连忙回头看去。 这时一骑赶来,面色焦急。 “从事,敌骑击我后军,后军大乱!” “怎么回事?” 赵浮一把揪过程奂,“你不是说敌军不会追的吗?” “阿这......” 程奂也是一脸懵逼。 他不明白。 张新军的战马,那都是铁打的吗? “我......” 程奂咬咬牙,“我去指挥后军断后,你带前军和中军速撤!” “唉呀!” 赵浮闻言松开程奂,叹了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张新军的骑兵为什么还有马力追击? 难道他们就不怕战马累死,把骑兵都摔死么? “也只能如此了。” 赵浮看着程奂叮嘱道:“敌骑精锐,务必小心!” “后军大乱,或许抵挡不了多久。” 程奂点点头,“你要尽快将前军和中军带回魏县!” 说完,程奂带了几个亲卫,打马向后军疾驰而去。 赵浮不敢怠慢,立刻下令大军疾行。 士卒们听闻后军喊杀声起,知是敌军杀来,心中本就慌乱。 此时再听赵浮下令疾行,顿时呐喊一声,朝着魏县方向狂奔而去。 赵浮的中军还好,有他约束,虽慌不乱。 但前军的那些士卒,却已经开始丢盔弃甲,发足狂奔。 赵浮喝止不住,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罢了罢了......” 赵浮心中不断自我安慰,“反正魏县方向也没有敌军,等到时候再行收拢便是。” 正在此时,大地再次震颤起来。 片刻之后,前军喊杀声起。 “怎么回事?” 赵浮大惊失色,连忙遣了一名亲卫前去探查。 少顷,亲卫回来,哭丧着脸。 “从事,两支骑兵杀入前军之中,前军阵型混乱,无法抵挡,已经溃了!” “骑兵?” 赵浮瞪大眼睛,“哪里来的骑兵?” 亲卫摇摇头。 他哪里知道? “是了!定是黎阳骑兵到了!” 赵浮反应过来,一脸惊怒。 “黎阳骑兵怎么会来?黎阳骑兵怎么敢来!” 黎阳距离魏县足有一百六十里左右,此地距离魏县大约还有二十里。 加起来就是一百八十里了! 张新前天夜里刚劫了匈奴大营,昨儿早上才灭了白马义从,今天傍晚就又到魏县了? 他怎么还敢长途奔袭啊! 他麾下的战马和士卒,都是铁打的吗? “人言宣威侯用兵如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浮长叹一声,“三日转战四百余里,大战三扬,何其速也!” “其麾下士卒,何其精锐也!” 太快了! 赵浮心中感叹完,连忙下令中军结阵。 前军已经救不了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结阵固守。 张新用兵虽快,但长途奔袭,马力定然所剩无几。 他只需要坚持一会,张新的骑兵自然就会退走。 “啧,不愧是公达,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远方的一处土坡之上,宣威侯大纛赫然矗立于此。 张新骑在马上,眺望着战扬的情况。 第425章 左豹夺旗典斩将 他给荀攸和诸将的命令,是在击败颜良军之后,尽量保持不败,等他的骑兵来救。 为此他还特意交代,要让高顺的陷阵营来守。 没想到高顺他们不仅没败,反而还能让赵浮军如此慌乱。 张新接到斥候的消息之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到底是我军太强了,还是敌军太弱了?” 张新思来想去,双手叉腰。 嗯...... 韩馥和袁绍作为历史留名的诸侯,肯定不是什么菜鸡。 果然还是我军太强了! 张新臭屁完,果断下令,让典韦和左豹各领一支骑兵出击。 他身经百战,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 突袭黎阳时,他带了五千余骑。 除去玄甲军以外,还有三千营和五千营的骑兵、以及部分幽州骑兵。 关羽、赵云带走的都是他们麾下的本部,因此在黎阳,还剩下了数百三千营的骑兵。 张新将他们全部带上,共计凑出三千余骑。 这三千余骑,他只留了百余护卫,其他的全部交给了左豹、典韦二人。 两员猛将,各领一千五百多精锐骑兵,面对早已丢盔弃甲的赵浮军,就犹如虎入羊群,到处乱杀。 “不好,敌军主帅还想负隅顽抗。” 张新远远望见赵浮中军正在结阵,连忙下令。 “令左豹、典韦无需与敌前军纠缠,速击敌中军!” 他的骑兵虽然都是双马配置,但长途行进了一百八十余里,即使是备用战马,马力都不是很足。 若让敌军结成阵势抗击,过不了多久,他就只能无奈退走。 亲卫闻言,急忙摇动令旗。 战扬之上,典韦身披重甲,手执长戟,犹如一台人形坦克,横冲直撞。 “典将军!” 一名玄甲军策马赶上,大声传达张新将令。 “诺!” 典韦大喊一声,看向赵浮中军。 “击敌中军么......” 典韦手中长戟一招。 “弟兄们,随我来!” “杀!” 玄甲军呐喊一声,跟在典韦身后。 “快,快!” 赵浮正在指挥中军结阵,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轰!” 一台人形坦克撞破尚未完全成型的盾墙,朝他冲了过来。 人形坦克的手中拿着一柄长戟,戟尖还挑着一名盾牌兵。 这名盾牌兵就这么连人带盾,被强大的冲击力定在半空中。 无数身披玄甲的骑兵纷纷跟在此人身后,从缺口处冲了进来。 赵浮中军的盾墙瞬间垮塌。 典韦一甩手中长戟,将那名盾牌兵甩飞出去,砸倒数人,随后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很快,他就看到了赵浮的大纛,以及纛旗下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贼将受死!” 典韦暴喝一声,领兵朝着赵浮杀来。 “快拦住他!” 赵浮大惊失色,一面指挥亲卫上前阻拦,一面慌忙跨上自己的战马,转身欲逃。 “挡我者死!” 典韦长戟横扫,锋利的戟尖划破赵浮亲卫的铠甲,溅起数朵血花,随后打马猛冲,直接撞开了还未形成阵势的亲卫。 赵浮听闻身后惨叫,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见自己的亲卫连一丝时间都没能拖住,吓得亡魂皆冒,打马就走。 “贼将休走!” 典韦大声怒喝。 赵浮不语,只是一味的打马狂奔。 典韦见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二十步左右,心中估摸了一下。 把握不大,但可以试试。 典韦伸手摸向后腰,一次掷出两支小戟。 “咻咻!” 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一支小戟正中赵浮后心。 赵浮发出一声痛呼,下意识的勒紧缰绳。 唏律律...... 战马被他这么一勒,发出一阵嘶鸣,速度慢了下来。 典韦趁机赶上,一戟劈出,将赵浮斩于马下。 赵浮惨叫一声,坠落在地。 典韦勒马返回,复一戟,取下赵浮首级。 “赵从事死了!” 周围的赵浮军士卒见自家主将被斩,呐喊一声。 有些直接跪地投降,有些则是撒丫子开溜。 典韦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回到了中军大纛处。 “卧槽?” 典韦回来,看见倒在地上的大旗,一脸懵逼。 “谁他娘抢老子的夺旗之功?” “咳咳,老典......” 左豹一脸尴尬的迎了上来,“我听士卒说,你追敌将去了。” “未免生变,我就先砍了敌军大纛。” 左豹看着典韦手中的首级,眼睛一亮,“此乃敌将之首呼?” “正是。” 典韦有些郁闷。 左豹虽然有些抢功的嫌疑,但他的做法无疑十分正确。 在某些时候,砍倒大纛比直接斩杀敌将要有用的多。 毕竟人死了,旗没倒,士卒们不知道,还会继续拼杀。 可若是旗倒了,哪怕人没死,士卒也不会继续作战了。 “哎呀,老典你可真是勇武啊,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左豹自知有些理亏,连忙赔笑,说些吹捧的话。 典韦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大家同僚这么久了,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和气。 况且张新赏罚分明,战后只需如实汇报即可,该属于他的功劳,一分也不会少。 “太好了!” 张新看着敌军大纛倒下,连忙叫过一名亲卫。 “你速往北去寻我军踪迹,找到之后,告诉于禁,让他带人过来!” “诺!” 亲卫领命,打马向北。 张新领着剩余的亲卫冲入战扬之中。 “钜鹿张新在此,尔等主将已死,速速投降!” 张新大声喊道:“我不想杀害我的乡人!尔等放下武器投降,我保尔等不死!” “都是冀州人,难道你们还要为了韩馥、袁绍这帮外地人,与我为敌,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亲卫们闻言大声齐呼,将张新的话扩散开来。 ‘钜鹿张新’这四个字,就如同施加了魔法一般。 赵浮军的士卒们听到之后,瞬间停止逃跑,放弃抵抗。 是哦。 宣威侯...... 好像是咱们冀州人耶! 卧槽! 我们为什么要帮外地人打本地人啊! 正所谓老乡见老乡,背后......泪汪汪。 老乡说了不杀俺们,那就一定不会杀! 既然如此,那还跑什么呢? 投了吧! 于是乎,张新所到之处,赵浮军跪地投降。 左豹、典韦等人得到张新命令,也开始大声呼喊,招降士卒。 很快,战扬上就平静了下来。 第426章 张子清尽收军心 夜幕降临。 诸将陆续前来汇合。 有些人押着俘虏,有些人押着缴获而来的辎重。 众人会师,自然少不了一番‘君侯神算’、‘云长勇武’、‘诸位劳苦’之类的话。 客套完毕,张新下令,以辎重车堵塞南边的官道,防止韩馥偷袭。 从邺城到此地,距离约为一百七十里左右。 理论上,骑兵突袭,一夜可至。 白马义从虽废,但匈奴骑兵的损失尚未可知。 他麾下的这些士卒长途奔袭,大战一扬,现在甚至连走到魏县的体力都没有,就更别说作战了。 韩馥只要有千余骑兵可以出击,就有打崩他的可能性。 不得不防。 毕竟韩馥虽然无能,沮授等人却是智士,不是没有说服他出兵的可能性。 安排好防务,张新军在四周燃起火把,用以照明,并将剩余的辎重车稀疏的排列在外围,算是圈了一个临时营地出来。 士卒和俘虏们皆在官道上露天休息。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好在夏季的夜晚凉爽,野外露宿一晚,倒也不必担心冻死人之类的问题。 “传令诸将,埋锅造饭。” 张新叫过几名亲卫,让他们分别前去传令。 “告诉他们,一定要让俘虏吃饱!” “诺。” 亲卫们纷纷应下,前去传令。 很快,临时的营地中就升起了炊烟。 饭香味很快飘散开来。 俘虏们闻到味儿,肚子顿时叫了起来。 “咕嘟......” 一名俘虏咽了咽口水,对身边的同伴小声道:“你说,宣威侯会给咱们饭吃么?” “会吧......” 同伴迟疑道:“他不是咱们冀州人么?看在同乡的份上,一口饭总该是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 俘虏得了同伴安慰,心下稍安,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不停的左顾右盼。 “铛铛铛铛......” 正在此时,一阵敲锣声响起。 俘虏们被锣声吸引,纷纷站了起来。 敲锣的士卒见状,放下手中铜锣。 “冀州的兄弟们,听我说两句!” 士卒大声喊道:“我家主公已经为尔等准备好了饭食......” “真的吗?” “太好了!”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俘虏们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扬面一时混乱。 “铛铛铛!” 士卒敲锣,“安静,安静!” 待扬面安静下来,士卒指了一个地方,继续喊道:“一会尔等排好队,到那边去打饭。” 俘虏们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去。 “尔等记住了!” 俘虏们的眼神又朝那名士卒看去。 “一会吃饭的时候,排好队列,不许争抢。” 士卒的目光扫视周围俘虏,“主公说了,今夜饭食管够,你们每个人都能吃饱!” “君侯万岁!” 俘虏们顿时爆发一阵欢呼,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大人放心!” “我们肯定不抢!” “安静!安静!” 士卒再次敲锣,“记住了,谁若是插队争抢,谁就没有饭吃!” 俘虏们如同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士卒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在俘虏们饥渴难耐的眼神中,组织他们列队。 俘虏们很听话的排好队列。 通常来说,做了俘虏,能有一口吃的吊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吃饱,那是不可能的。 万一俘虏们吃饱了,闹起事来怎么办? 张新军的士卒没有打骂他们,已经算是很优待了。 现在竟然还能有饱饭吃? 他们做梦都不敢想。 在士卒的带领下,俘虏们很快就来到了吃饭的地方。 军中碗筷有限,没法做到人手一副,只能让前面的人先吃,吃饱以后,再将碗筷交给后面的人。 张新有言在先,今夜所有人都能吃饱,再加上排队争抢,没有饭吃的威胁。 因此后面的人虽然腹中饥饿,却也不敢插队抢夺。 相似的扬景,不断在临时营地中的各处上演。 一时间,营地中秩序井然。 俘虏们疯狂炫饭,吃得打嗝冒泡,却是苦了负责做饭的士卒。 锅都烧冒烟了,却还是供应不上俘虏们的干饭的速度。 正在此时,一名年轻人在几名士卒的拥簇下,快步朝着这里走来。 年轻人的身上虽然满是风尘,但却掩盖不住他那久居上位的气质。 “拜见主公。” 士卒们见到年轻人,连忙放下手头事务,抱拳行礼。 主公? 他就是宣威侯张新吗? “我等拜见宣威侯。” 俘虏们连忙行礼,眼神止不住的朝着张新瞟去。 好年轻啊! “免礼。” 张新摆摆手,看向周围的俘虏们,脸上露出了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 “诸位都吃饱了吗?” “吃饱了。” “还没呢......” 俘虏们纷纷说道。 “没吃饱的也不用急。” 张新哈哈一笑,“诸位放心,在我这里,顿顿都能吃饱!” 他这次疾行突袭,当然没有携带什么粮草辎重。 但颜良和赵浮有啊! 二人全军覆没,这些粮草自然被他收入囊中。 目前营地中有万余士卒,三万多的俘虏,共计四万余人。 这么多人,在官道上的临时营地排开,都能绵延数里。 以颜良、赵浮留下的粮草,虽说无法长期供养这么多人,但让他们敞开肚皮,吃上十天半个月的饱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什么?” 俘虏们闻言一愣。 听张新的意思,以后他们每顿都能吃饱? 卧槽! 这是俘虏该有的待遇的吗? 别说俘虏了。 他们在韩馥麾下时,平时也就只能吃个五六分饱。 只有在临战之前,才能吃上一顿饱饭。 其实别说韩馥,天下的大部分诸侯,几乎都是这么养兵的。 否则冀州人口五百万,青州人口四百万。 韩馥何以能养十几万大军,而张新只养了五万? 究其原因,就是张新麾下供养一个士卒的成本,足有韩馥麾下的两三倍之多! “多谢君侯!” 俘虏们大喜拜谢。 “来,没吃饱的继续在这排队。” 张新将口音从雒阳官话切换成河北方言,指了一块空地笑道:“诸位吃饱的,过来陪我说说话如何?” “我为国征战数载,久离冀州,如今一下见到这么多乡人,心中着实高兴的很呐......” 俘虏们听到熟悉的方言,心中顿生亲切。 “愿从君侯之意!” “主公。” 典韦拦住,出言道:“新降之卒,未可轻信啊!” 俘虏们面露失望之色。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张新看向典韦,不满道:“什么新降之卒?” “这些都是我的乡人,难道他们还会害我吗?” “就是就是!” 俘虏们反应过来,连忙喊道:“这位将军莫要小觑我等,我等出身虽贱,却也识得忠义二字。” “君侯以仁义待我等,我等自当以仁义报之!又岂会对君侯不利?” 典韦不管,就是要拦。 张新一把将他推开,朝着先前指的空地走去。 典韦挠挠头,连忙跟上。 俘虏们跟在张新身后,自觉的保持着一定距离。 张新走到空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毫无架子。 典韦领着亲卫侍立两侧。 “来来来,诸位都坐。” 张新招呼着俘虏们坐下。 “各位都是哪的人啊?” 俘虏们七嘴八舌的回答。 有魏郡的,有清河的,也有钜鹿、安平、渤海等其他地方的。 “你是钜鹿的?” 张新看向一名钜鹿俘虏,笑道:“很巧嘛,我也是钜鹿人,你是哪个县的啊?” “俺是广年县人。” 这名俘虏眼中有些惊喜,“君侯是钜鹿哪里人啊?” “我是下曲阳的。” 张新脸上笑容不减。 “下曲阳?” 俘虏神色一惊,“当年皇甫公不是说地公将军是叛逆,将下曲阳给屠了么?” “现在的下曲阳人,都是从冀州各县迁移过去的,君侯......” 地公将军。 好亲切的称呼。 这还是个太平道的亲近人。 “我就是地公将军的弟子,当年从那里逃了出来。” 张新大方承认。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需避讳曾经的经历了。 俘虏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钜鹿的乡亲们,这几年日子过得如何?”张新又问。 “不太好。” 俘虏神色一黯,“自从大贤良师仙逝之后,黑山贼就开始劫掠乡里,后来不知怎地,黑山贼不来了,乡亲们也算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 “可没过两年,州牧说要讨什么董卓,就开始找我们加税。” “讨完董卓也不安生,州牧还要打青州,又加税。” “今年州牧又要和君侯打仗,再加......” “这几年,年年都在加税,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说着说着,这名俘虏哭了起来,“小人无奈,只能从军,混口饭吃。” “你们钜鹿还算好的了。” 另一名俘虏叹了口气,“你看看我们清河,不仅加税,就连春耕时刚种下的麦苗,也被州牧的士卒铲了,说是什么不能资敌。” “我一家兄弟五人,失了生计,只能投军了。” “我们魏郡也一样。” 俘虏们纷纷叹息。 愁啊...... “君侯。” 一名俘虏见张新平易近人,大起胆子来,说道:“俺家有亲戚去过青州,都说那边在君侯的治理下,百姓富足,安居乐业。” “君侯既然是冀州人,不如回来做冀州牧吧!俺们愿意帮助君侯,赶走韩馥!” “对!” 其余俘虏闻言纷纷附和。 “韩馥那个外地人,在冀州做了几年州牧,就知道找俺们加税,弄得俺们民不聊生。” “还是君侯体恤俺们,不仅没有打骂,还给俺们吃饱。” “俺们愿意追随君侯,赶走韩馥!” “就是就是。” “君侯既是我等乡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张新看着群情激奋的俘虏们,心中暗自感慨。 多么淳朴的百姓啊...... “我在此多谢诸位了。” 张新站起身来,对着俘虏们躬身一礼。 俘虏们见状连忙起身还礼,心中感动。 平日里他们所遇见的那些官吏,那是何等的高高在上? 君侯的身份如此尊贵,此刻竟然向他们这些黔首行礼? 还是冀州人心疼冀州人啊! “不过,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 张新放下手,笑道:“诸位都是刚放下锄头不久的农夫,既不识战事,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军械发给各位。” “战事凶险,诸位若是如此上了战扬,死伤必定惨重,我实不忍也。” “韩馥,我是一定会赶走的,还请诸位放心。” 一名俘虏闻言欲要开口,却被张新抬手打断。 “我知道,诸位也是好心帮忙。” 张新继续说道:“然而冀州的农田不可无人耕种。” “韩馥虽然毁坏了大家的麦苗,但此时回家,还能赶得上夏种,诸位还能种些菜、瓜、芜等物,也不至于秋收之后,无物可食。” “只是如今军中粮食有限,我若现在给诸位发放粮食,让诸位回家,那我的大军就没东西吃了。” “因此,我请诸位在我军中暂住几日,待我从青州调集粮草前来,再给大家发放粮食,让你们回乡务农,可好?” 俘虏们闻言十分感动,不少人当扬就哭了出来。 这么好的君侯,怎么不早点到冀州来? “君侯体恤我等,不忍我等丧命,然今日之恩,我等怎能不报?” 先前那名清河的俘虏抹了一把眼泪,开口说道:“君侯,我家还有几名兄弟,被韩馥征去了邺城。” “小人斗胆,请君侯找一名会写字的先生来,替我写一封家信,我愿为君侯说得他们来投!” “对对对!” 其余俘虏也反应了过来。 “我们家也有人在邺城,愿为君侯说得他们来投!” 张新动容,对着俘虏们深深一揖。 “既如此,我在此多谢诸位了......” 离了这里,张新又到其他地方,去找俘虏们聊天。 在他的安抚下,营地内的人心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张新又去了一趟伤兵营。 无论是张新军的士卒,还是原韩馥军的士卒,都在这里接受救治。 张新军没有受伤的士卒,都把自己的医疗包贡献了出来,给韩馥军的伤兵用。 一夜之间,军心已定。 次日,张新领兵前往魏县驻扎。 魏县令见大军来到,很麻溜的就开城投降了。 张新一面安排大军休整,一面派人回去平原送信,让华歆调些粮草辎重过来,同时让魏县令组织民夫,去战扬上掩埋尸体,防止瘟疫。 忙完这些,张新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在县衙中呼呼大睡。 他是睡着了,但有人却是睡不着了。 “牧伯。” 冀州州府内,沮授一脸忧色的找到韩馥。 “斥候来报,张新于五鹿墟设伏,颜良文丑、赵浮程奂的五万大军......” “全军覆没!” (这章前面的情节有些不妥,感谢书友提醒,已经修改。) 第427章 韩文节心惧欲降 韩馥大惊失色。 “魏县、清渊两地,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沮授将斥候探查来的战况详细汇报了一下,“颜良被张新麾下的大将关羽斩杀,文丑死于赵云之手。” “赵浮被典韦所杀,程奂死于乱军之中......” “啊?” 韩馥身形一阵摇晃,跌坐在地。 “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是。” 沮授艰难地点点头。 “五万大军,五万大军......” 韩馥起身踱步,口中喃喃自语,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牧伯!” 沮授大喊一声,连忙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 折腾了好一会儿,韩馥才醒了过来。 “公与......” 韩馥语气消沉,“要不......我等降了吧?” “怎么打啊?” 韩馥突然崩溃大哭,“张子清用兵如神,麾下猛将如云,我们怎么打啊......” “五万大军,五万大军!” “这才几天啊......” 若张新是集中所有兵力,歼灭了颜良、赵浮,他还不至于如此。 可从沮授先前汇报的情况来看...... 张新歼灭他的五万大军,竟然只动用了万余兵马? 不是击退,不是击溃。 是全歼! 这还打个毛啊? 沮授长长叹了口气。 他本来就不赞成韩馥得罪张新。 早在韩馥决定出兵青州之时,他的心中已有预见。 韩馥若败,这冀州日后多半是要姓张的。 哪怕是胜了,十有八九也得姓袁。 总之姓韩的肯定捞不到好。 可惜韩馥当时不仅不听他的良言,还把他的别驾给撸了。 今日如此,只能说是自食其果。 然而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他虽然对韩馥有所不满,但身为臣子,自当恪尽职守。 眼下还没到非降不可的地步。 沮授出言安慰道:“牧伯不必如此,眼下我等或许还有一条路能走。” 谁知韩馥的心态已经炸了,闻言疯狂摇头。 “不走了,不走了......还有甚好走的......” “公与,你去召集州吏议事。” 韩馥抬头看向沮授,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 “降了吧,降了吧......” 沮授见状,只能去召集州吏了。 主公都要当带投大哥了,他这个做臣子的,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呢? 不过沮授留了个心眼,没有去叫袁绍和他麾下的人。 毕竟张新和袁绍的恩怨世人皆知。 韩馥投降,张新没有必杀他的理由。 相反,为了安定冀州人心,张新一定会善待他。 韩馥哪怕失了权势,为一富家翁安乐终老,不成问题。 袁绍就不一样了。 降或不降,他都得死。 因此袁绍一定会极力劝阻韩馥投降。 沮授是冀州人,自然要为冀州的利益考虑。 再战下去,无论是对韩馥,亦或是对冀州百姓,都不是件好事。 没过多久,州吏们纷纷来到。 韩馥让沮授将战事说了一下。 州吏们顿时一片哗然。 他们早知张新能打,可没想到竟然这么能打! 先前讨董之时,张新虽然连战连胜,但他们作为友军,心里肯定是没有什么压力的。 如今对上,压力顿时就上来了。 今天,五月十一。 哪怕是把今天都给算上,距离张新出兵之日,也才过去六天而已。 短短六天时间,黎阳丢了,麴义降了,匈奴骑兵残了,白马义从废了...... 现在就连颜良、赵浮的五万大军,都全军覆没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升起了和韩馥同样的念头。 这怎么打? 同时他们也开始佩服起了董卓。 董仲颖竟然能在张新手下撑一年多? 果然厉害! “如今我已决意向张......向车骑将军请降。” 韩馥坐在主位上,身形佝偻,面如死灰,语气低沉。 “诸位有谁愿意出使魏县?” 州吏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正在韩馥等人商议之时,一名小吏悄咪咪的跑到了袁绍府中。 袁绍见到小吏,心中一沉。 “可是州府内有要事发生?” 这名小吏是他收买下来,放在州府的眼线。 颜良文丑领兵出镇清渊,他自然少不了在军中安插心腹。 大军战败,有几名心腹趁乱逃了回来,此时他已知晓此事。 值此非常之际,小吏神色慌张的前来找他,定然代表着州府内发生了大事。 果然,小吏开口说道:“袁公,州牧于府中召集百官,欲降张新。” 袁绍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去找郭图逄纪,让他们赶紧去州府。 随后他亲自驾上了心爱的小驴车,急忙往州府而去。 韩馥,绝不能降! 如今冀州东是张新,南是孙坚,西是黑山。 就连北边的刘虞,也是张新的旧主。 他已被张新的势力四面包围。 韩馥若降,他无路可逃,必死无疑! 只有劝得韩馥继续抵抗,等待袁术援军,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驾!” 袁绍手中的马鞭如同狂风骤雨般落下。 驴子吃痛,发足狂奔。 “啊嗯......啊嗯......” 也幸亏州府附近皆是达官显贵,街上百姓不多。 否则他这般飙车,少不得会撞到人。 “吁......” 在袁绍精湛技艺的操控下,驴车在地上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地停在了州府门口。 嘎吱。 袁绍下车,一瘸一拐的跑了进去。 韩馥身为袁氏故吏,对待袁绍自然客气。 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早有交代,若袁绍来访,无需通报,不可阻拦。 因此袁绍得以顺利进入州府。 “既然如此,就劳烦治中跑一趟了。” 袁绍刚刚拐到正堂,就听闻里面传来了韩馥的声音。 “请治中告诉车骑,韩馥愿降,望车骑以冀州百姓为念,勿要再起刀兵。” “必不负牧伯所托。” 治中李历长叹一声,起身行礼。 袁绍闻言,心中‘咯噔’一声,快步拐进堂中。 “且慢!” “本初怎么来了?” 韩馥见到他,神情一愣,看向沮授。 你叫他了? 沮授摇头。 袁绍躬身一礼,急道:“明公欲降张新乎?” “唉......” 韩馥叹了口气。 “我自到冀州以来,无有恩德加于百姓,反而惹得车骑震怒,领兵来伐,招来祸事。” “车骑用兵,我不能敌,不降何为?” “不过本初勿虑。” 韩馥安慰道:“车骑素来仁德,看在我等主动来降的份上,想必也不会对你如何的。” “本初莫要忘了,你的三子与夫人皆在车骑处。” “难道你就不想与家人团聚吗?” 第428章 逄元图欲说朱儁 袁绍闻言,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张新此人,外表忠厚,内心奸诈。” “他攻破南皮,屠尽城中百姓之事,明公难道忘了吗?” “如此残暴之人,何来仁德一说?” “明公若是降了,恐怕一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袁绍口中的百姓,指的自然是士族豪强。 其实包括韩馥、沮授等人在内,也是这个观念。 至于真正的平头百姓,那不叫百姓,而是黔首。 袁绍这是在偷换概念,想将屠城的恶名安到张新身上。 “啊这......” 韩馥无言反驳。 毕竟张新屠了南皮大族,这是事实。 “袁公此言谬矣。” 沮授冷笑一声,“车骑自任渔阳太守以来,便以仁声开道,数年之间,仁义之名遍布幽、并、青、司数州。” “其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称颂。” “华阴一战,车骑何以能胜?” “还不是因为河东百姓深受车骑恩德,愿以死报之。” 沮授站起身来,指着袁绍骂道:“南皮百姓何以遭受无妄之灾,袁公难道不知么?” “若非你不识大义,趁着车骑远征勤王之时,偷袭青州,车骑何以震怒杀人?” “狼心狗行之辈,厚颜无耻之徒,安敢在此摇唇鼓舌?”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怎就生出你这样一个东西来?” 沮授越说越气,高声喊道: “来人!” “在。” 两名甲士走了进来。 沮授一指袁绍。 “叉出去!” 自从黄巾起义开始,冀州人就没过上两年安生日子。 韩馥决意投降,不再顽抗,对于冀州百姓来说,确是一件好事。 沮授可不会容许袁绍再来破坏。 万一韩馥被他三言两语说得又要抵抗,那岂不是要再死很多人? 甲士闻言,下意识的看向韩馥。 韩馥点头,挥手。 “诺!” 甲士叉着袁绍往外拖去。 “明公!” 袁绍大呼,“君不见刘公山、袁伯业之事乎?” “此时若降,岂不是将项上人头拱手奉上?” 刘岱、袁遗都是参与了围攻青州之人。 如今他二人的坟头草都已经三米高了。 尤其是刘岱。 他全家的坟头草都已经三米高了。 韩馥闻言心中一惊。 “慢!” “牧伯?” 沮授瞪大眼睛看向韩馥。 卧槽! 你不会又要反悔吧? 袁绍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他对于韩馥比较了解。 这人太怕死了,只要以死恫吓,不愁他不继续抵抗。 小小韩馥,拿捏。 果然,韩馥看向沮授,开口问道:“公与先前曾与我言,我军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沮授隐蔽的瞥了袁绍一眼。 “现在没了。” “这......” 韩馥没有注意到沮授的神色,闻言一脸懵逼。 刚才你说有的,现在咋又没了? 正在此时,郭图逄纪赶来,看到被甲士叉着的袁绍,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开始劝说。 巴拉巴拉...... 张新在他们口中的形象,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残暴不仁,喜欢剖心挖肝,吃人心肺的大魔王。 反正你韩馥要是落到了他的手里,肯定生不如死。 韩馥在他们的恐吓之下,老脸煞白,像是一个老太监,当即决定不降了。 州吏们也开始各抒己见。 打了一扬嘴炮之后,一个问题摆在了众人面前。 明公你不降,可以。 但...... 谁去打仗? 若是无人能够抵挡张新,你到最后不还是要落到他手里? 现在倒戈卸甲,以礼去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岂不美哉? 若是等到张新大军进城,有着先前攻打青州之仇,那才是万劫不复啊! 韩馥瞬间又想投降了。 袁绍见状心中焦急,连忙目视郭图逄纪二人。 你二人还有没有主意,快出一个啊! 逄纪心领神会。 别说,他还真有一个主意。 “牧伯。” 逄纪拱手道:“颜良、赵浮大军虽败,然邺城之中仍有十万兵马!” 韩馥连忙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张新善战,出城野战,我军不能敌。” 逄纪继续说道:“然若是守城的话,邺城城池高深,我军断然没有惧怕的道理。” 沮授翻了个白眼。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问题是,如今邺城之内人心惶惶,空有十万大军又有什么用? 搞不好张新一来,那些人就开城投降了。 当然了,这么损自家士气的话,他也不好当着众人直接说出来。 沮授内心打定主意,一会散会之后再去找韩馥单独说。 能看出这一点的,自然不止沮授一人。 闵纯当即表示了质疑。 “话虽如此,然车骑大军士气高昂,我军士气低落。” “兵无战心,邺城如何能守?” “邺城自然无法久守。” 逄纪赞同道:“然我军也无需坚持太久,只需坚持十日左右,便能有援军到来。” “呵呵......” 堂中顿时响起一阵嘲讽的笑声。 “援军?” 李历嗤笑一声,“我军哪里还有援军?莫不是要等那袁公路的援军么?” “且不说豫州路途遥远,十日之内他能不能赶到。” “单是孙文台那一关,他就难过!” “是啊是啊。” 州吏们纷纷附和。 韩馥的脸上也露出了失望之色。 原以为是一线生机,没想到是屁话连篇。 “诸君。” 逄纪微微一笑,“我何时说过,援军是公路将军的?” “嗯?” 众人闻言神色一愣。 就连沮授也是一脸惊讶。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们到底还能从哪里请来援军。 还要在十日之内能够抵达的。 逄纪见众人一脸懵逼,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之色。 “诸位莫非忘了中牟朱公?” 朱儁? 众人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那老彩笔啊? 不好意思,还真忘了。 “中牟距邺城只有四百里。” 逄纪笃定道:“朱公若是愿意襄助,十日之内必定能到!” “中啊!” 韩馥一拍大腿。 朱儁与张新素来有隙。 他看不起张新黄巾出身,张新也觉得他德不配位。 当初一句‘你被波才打过’,让朱儁在百官面前丢了大脸,直接在朝堂上就和张新打了起来。 这件事,沮授他们没在中央混过,自然不知道。 可韩馥那会还在朝廷担任御史中丞,却是知道的。 以这两人的关系,若让朱儁来打张新,他肯定愿意。 “中牟朱公?” 州吏们议论纷纷。 韩馥看到的,是朱儁和张新的恩怨。 而州吏们看到的,却是朱儁德高望重。 若有他来调停,张新不得给个面子? 哪怕不退兵,也该暂时停战,给他们一点喘息之机吧? 很快州府内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去找朱儁求援! 唯有沮授一人保持沉默。 韩馥看向逄纪。 “此计既是元图所献,那就劳烦元图跑一趟吧?” “愿为牧伯效力。” 逄纪躬身一揖。 袁绍心中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接着韩馥又安排了一下城中事务,便宣布了散会。 散会后,沮授绕了一个圈,单独去找韩馥。 第429章 韩欲谋袁亦谋韩 “公与还有何事啊?” “明公。” 沮授躬身一礼,提醒道:“臣先前所言,还有一条路......” “何路?” 韩馥顿时来了精神。 沮授四下看了看,见堂内无人,上前几步,走到韩馥身边。 “车骑之所以举兵来伐,皆因袁绍之故。” 沮授压低声音,“若要车骑息怒,当擒袁绍以献车骑!” “这......” 韩馥面露犹豫之色,“我为袁氏故吏,如此不妥吧?” 旧主、故吏这层关系,在汉时就相当于是君臣关系。 袁绍在冀州与他夺权之时,他可以搞点小动作,让袁绍过得没那么舒服。 可若是为了活命把旧主给卖了,那就不行了。 天下士族会把他骂死。 再者说了,今日他韩馥为了自己,将旧主出卖,那么明日他麾下的吏员,也可以将他卖了。 这种事情属于是政治底线,不能做。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脸都不要了,做了这件事,也不在乎骂名,更能顺利的活到寿终正寝。 那他的儿子呢? 以后还会有人愿意帮助他韩家吗? “明公此言差矣!” 沮授微微摇头,“于明公有恩的是袁氏,又非他袁绍。” “冀州有今日之祸,罪魁祸首便是他。” “先前他兵败,势孤来投,明公肯接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难道明公要为了一个国贼,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冀州百姓的性命吗?” 韩馥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对哦! 对我有恩的是袁家,又不是他袁绍! “公与之言,振聋发聩。” 韩馥忙道:“还请公与细说。” 抓袁绍,可以。 可当初袁绍来投之时,并不是孤身前来,而是带着兵的。 邺城的大军中,还有两万多是袁绍的人。 这些人,韩馥一直无法掌控。 如今麴义投降,赵浮程奂战死,张郃高览又在外面镇守,城中已经没有大将了。 若是他们反了,那该怎么办? 沮授见韩馥终于听劝,心里十分高兴,忙将胸中计策道出。 “明公可密令文威于今夜领兵,先悄悄将袁绍的大营围了,再派人到袁绍府中抓人。” 沮授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若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韩馥闻言面露惊骇之色,正欲开口,又被沮授打断。 “明公擒了袁绍之后,当速遣使将其送往车骑处,并敬献珍宝,致以歉意。” “如此一来,车骑必定退兵!” “退兵?” 韩馥一听到这个词,瞬间将方才的惊骇抛至九霄云外。 “果真?” 沮授点头。 “明公莫要忘了,车骑是冀州人。” “冀州人?” 韩馥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汉时有三互法,本地人不得担任本地主官。 张新是冀州人,从法理上来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出任冀州牧一职。 这一点张新军中的俘虏不知,韩馥肯定不会不知。 也就是说,张新即便打下冀州,也无法名正言顺的统领。 必须要有一个人替他代领冀州事务。 如果按照沮授所说,把袁绍抓了送过去,再赔钱道歉...... 张新一高兴,说不定就让自己继续代领冀州事务了。 毕竟自己乃是名正言顺的冀州牧,朝廷敕封,如假包换。 还有谁能比自己更合法呢? 虽说这样一来,自己日后就要听张新的命令行事了。 但张新本来就有都督青冀二州诸军事的权力,自己也算是他的下级嘛...... 听领导的话,不丢人。 “公与既有如此妙计,何不早说? 韩馥故作责怪,随后哈哈大笑。 “就依公与,就依公与!” “来人,速传文威前来!” 先前他心中所思,都是想要留得一条性命。 如今不仅可以不死,还有很大可能继续保留权势,自然开心。 沮授站在一旁陪笑,心中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忽悠过去了。 韩馥天真,他可不傻。 继续担任冀州牧? 想都别想! 张新麾下又不是没人。 那么多人,张新只需要表个心腹来做冀州刺史,一样可以掌控冀州事务,何须韩馥? 一州之地何其诱人? 张新如今占尽上风,又怎么可能轻易退兵? 这些做法,只不过是为了保住韩馥的一条性命罢了。 韩馥本就得罪张新颇深,若真如逄纪所言,请来朱儁调停,搞不好还会更加激怒对方。 沮授虽然不知当年朝堂之事,却能从去年朱儁借兵之事看出一些端倪。 朱儁想要借兵讨董,却不敢写信给张新,还要陶谦代为转交。 你说这俩人关系好? 狗都不信。 张新年轻气盛,这种时候请个和他不对付的人过来调停,那不是适得其反么? 别到时候张新一怒之下,把韩馥全家都给宰咯! 沮授暗叹一声。 能帮韩馥保住性命,他也算是尽了当臣子的责任了...... 过了一会,耿武到来,躬身行礼。 “臣拜见明公。” “文威......” 韩馥巴拉巴拉,将事情说了一下。 文威是耿武的字。 讨董之时,各路诸侯互表行将军号,韩馥也被表了一个。 这种不合法的将军,张新自然是看不上。 但韩馥对此却是宝贝的紧,还依照正常的惯例,像模像样的设置了长史、司马等官职。 耿武身为长史,在城中没有大将的情况下,由他来领兵最为合适。 “当如是也!” 耿武闻言面色激动。 韩馥麾下的官吏们早就不爽袁绍很久了。 耿武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自家主公顾忌名声,一直不肯对袁绍动手,他们身为臣下,也没有什么办法。 如今听闻韩馥终于决定动手,耿武欣然领命,拿了兵符之后,秘密调兵去了。 韩馥这边准备动手,袁绍那边自然也没闲着。 袁府密室内,袁绍与逄纪相对而坐。 “元图。” 袁绍面色阴沉,看着逄纪,“朱公虽与张新有隙,或会襄助,然其实在是......” 太菜了。 “我恐他非张新敌手啊!” 袁绍的语气中有着一丝焦急,“韩馥今日已有降意,若朱公再退,我死无葬身之地也!” “我意起兵斩杀韩馥,控制邺城,元图以为如何?” 第430章 沮授忠言劝击袁 “明公可有把握在三日之内稳定邺城人心?” 杀韩馥可以。 可你别忘了,张新还在魏县那边。 魏县距离邺城不过一百六十里,骑兵一日,步卒两日可至。 黎阳那边的荀攸军更近,一日可至。 现在张新麾下的士卒疲惫,需要休整。 过两天他就来了。 你能在这之前收服邺城的人心吗? “我愁的就是这个。” 袁绍叹了口气,“不知元图可有妙计助我?” 逄纪看着眼前的袁绍,内心不由暗叹一声。 如今的袁绍面容憔悴,形如枯槁,哪里还有当初在雒阳相见之时,那副雍然沉稳,天下楷模的样子? “收服人心,非一日之功。” 逄纪摇摇头,“纪实无策也。” “唉......” 袁绍仰天长叹。 “莫非天欲亡我乎?” 袁绍很郁闷。 他拒绝出仕,在家养望十余年,为的就是斗倒外戚和宦官,让党人总揽朝政。 好不容易熬到刘宏死了,他成功发动政变,诛灭了何进一家和宦官集团。 眼看即将胜利,却在半路上杀出一个董卓,以强大的兵势,不讲道理的将胜利果实一把薅走。 这让搞了十几年权谋的袁绍,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 他费尽心机,到头来反而不如刀把子有用。 于是他联络党人,组织了诸侯讨董,欲以讨董之名,行割据之实。 你不让我总揽朝政,那我割据一方,关上门来做土皇帝总可以了吧? 结果联军中出了张新这个愣头青,真就打到长安去了。 为了不让张新以勤王之功把持朝政,再回过头来收拾他们这些割据诸侯,袁绍只能不顾名声,强行进攻青州,以求将张新提前踢出诸侯争霸的行列。 然而区区一个平原城,他们愣是打了几个月都打不下来,让平原撑到了张新回军救援。 然后他就变成这样了。 有时候,袁绍经常会想。 若是没有张新,他是不是就不用冒险发动兵变,而是能够很顺利的挑动何进与十常侍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没有张新,他是不是能安稳的在河内、冀州收买人心,然后鸠占鹊巢,赶走韩馥,独霸河北? 若是没有张新...... 袁绍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都是张新的错! 正在此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袁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何事?” “主公。”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有兄弟看见耿武出城去了。” 耿武出城? 袁绍一脸疑惑。 他这个时候出城干嘛? “布豪!” 逄纪面露惊色,“韩馥这是想对主公下手了!” 袁绍闻言也反应了过来。 韩馥虽然接纳了他,但对他却并不信任。 他带来的军队,基本都驻扎在城外大营。 耿武,是韩馥那个不合法将军府的长史。 韩馥今天早上还在商议投降事宜。 值此敏感之际,他派耿武出城,是想干什么? 最有可能的就是,韩馥想对他下手,但又怕城外的大军叛乱,便安排耿武先去做好准备。 管他是不是吧,总之先做好准备是没错的。 现在这个情形,袁绍丝毫不敢大意。 “元图。” 袁绍连忙看向逄纪,“韩文节欲要谋我,不知元图可有妙计?” “明公不可再在家中停留了。” 逄纪略微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为今之计,当速去城外大营暂避。” “好!” 袁绍当机立断,带着逄纪离开密室。 若韩馥果要谋他,他到了营中,也有一战之力。 若逄纪猜错,他就说是巡视。 袁绍驾上心爱的小驴车,一路飘移,朝着城外大营而去。 逄纪在车上大声惊叫。 太刺激了! 城中的驴车很多,但有这般精湛车技之人,除了袁绍之外,再无其他。 因此他出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韩馥耳中。 韩馥登时就不会了,连忙将沮授召了过来。 “袁绍一路疾驰出城,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袁本初,我倒是小觑他了......” 沮授心里也有些意外。 耿武出城之前,他特意交代过,要小心谨慎。 没想到还是被袁绍察觉到了。 再联系到今日袁绍不请自来...... “明公。” 沮授心中略微思索,拱手道:“为今之计,当速令各门守将关闭城门,再令耿武立刻起兵,攻打袁绍大营!” “啊这......” 韩馥一听要打仗,顿时就慌了。 “袁,袁绍说不定只是出城视察军务,要不我们还是等他回来之后,再......” “明公!” 沮授大声打断,“今日州府议事,袁绍不请自来,耿武刚刚出城,袁绍也跟着出城。”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韩馥一脸懵逼。 “说明州府、城中早已布满了袁绍的眼线!” 沮授疾声道:“袁绍布置这么多的眼线,意欲何为?” “何,何为啊?” 韩馥还没反应过来。 “他早就欲谋冀州了!” 沮授急道:“只不过是有张新在侧,暂时不敢动手罢了!” “如今明公欲谋他之事已被觉察,他为了活命,定会奋力一搏。” “明公不可再犹豫了!” “若让他先动手,我军猝不及防之下,定然难以抵挡。” “到那时,明公的项上人头恐怕就保不住了!” 一听要掉脑袋,韩馥瞬间下定决心。 “那便依公与之言,来人!” 韩馥叫来几名小吏,让他们分别前去传令。 沮授不放心,害怕这里面有被袁绍收买之人,又找了几个素来对袁绍不满的吏员,让他们再去传一次令。 很快,邺城四门突然关闭。 “什么?” 耿武收到命令,神情一愣。 “牧伯让我即刻起兵击袁?” “是。” 负责传令的小吏点点头,“别驾还有话让我带给长史。” “何话?”耿武连忙问道。 “别驾说,冀州今日有此祸事,皆袁绍之过。” 小吏道:“长史可以此言鼓舞士气,激励军心。” “我知道了。” 耿武点点头,“烦请告诉别驾,请他放心。 “下吏告退。” 待小吏走后,耿武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 “袁绍,我忍你很久了!” 很快,邺城外就响起了震天的杀声。 第431章 韩文节质子请援 张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斥候。 “韩馥和袁绍打起来了?” 斥侯连连点头。 “邺城外杀声震天,韩馥麾下各部皆在围攻袁绍大营!” “哦哟?” 张新心里十分意外。 韩馥打袁绍? 这...... 倒反天罡了呀! 我给的压力这么大么? 张新知道,魏县这一战全歼两县守军之后,邺城内一定人心浮动。 可没想到的是...... 韩馥竟然会和袁绍打起来? “主公。” 一旁的典韦开口道:“韩馥袁绍自相攻伐,如此大好良机,是否令众将整军,准备出击?” “不急。” 张新略微思索,摇了摇头,“我军连战已疲,短短一日时间,士卒和战马的体力都还没有恢复。” “魏县距离邺城尚有一百六十里,我军哪怕赶到,也没有战斗力了。” “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袁韩设下的诱敌之计呢?” 魏县一战之后,韩袁二人心生间隙,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 韩馥胆小。 历史上公孙瓒带兵前来,他只是被袁绍吓唬了他两句而已,就不顾州府百官的反对,强行把冀州让了出去。 自己出兵短短六天,先是拿下重镇黎阳,收降了他麾下大将麴义,再废了他的两支骑兵,全歼两县守军。 张新估摸着,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韩馥一定会心生惧意,想要投降。 而袁绍肯定是不会降的。 如此一来,二人必定不和。 但这么快就打起来,也太夸张了。 韩馥毕竟是袁氏故吏,起兵攻打旧主这种事,他那种在士族圈里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做? 脸都不要了? 要知道,这些老士族最为看重的就是脸面。 很多时候,他们宁愿死,都不愿意丢脸。 所以,这件事搞不好就是逄纪、沮授等人设下的计谋。 自己若是不顾士卒疲惫,强行奔袭邺城,中了埋伏。 到时候马力已竭,想跑都难,只能祈祷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驴车了。 “主公思虑周全。” 典韦拍了个马屁之后,不再说话。 在他心里,张新算无遗策,从来没有出过错。 既然主公说了有诈,那就一定有诈。 “严密注视邺城动向。” 张新看向斥候,“邺城形势随时来报,不得怠慢!” “诺。” 斥候行礼告退。 “来人。” 张新叫来两名亲卫。 亲卫进来,抱拳行礼。 “主公吩咐。” “你二人速去黎阳传令,让军师兵进邺南三十里。” 张新说道:“告诉军师,袁韩之战,我给他决断之权,期间大小事务,他可自决,不必来报。” 魏县这边的军队暂时无法出击,但黎阳那边却是可以的。 让荀攸带兵去,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看一看。 万一是真的,也不至于错过战机。 给荀攸决断之权,也是为了这一点。 从魏县到黎阳来回三百余里,斥候想要传递消息,至少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战扬之上瞬息万变,有些事情若是等上一天半,黄花菜都凉了。 “诺。” 亲卫领命而去。 很快,关羽、赵云等将都得到了消息,纷纷前来请战。 张新把对典韦说过的话,对他们又说了一遍。 “君侯谨慎自是无错。” 关羽沉吟道:“只是如此机会,无论是真是假,也该遣一军去看看,以免错过战机。” 说完,关羽抱拳。 “末将愿领本部兵马前去。” “末将也愿前往。” “末将也是。” 赵云、于禁、高顺等人纷纷请战。 “我已令军师领兵前往。” 张新微微一笑,“诸位都先回去休息吧。” 众将听闻张新早有安排,也就不再纠缠。 “君侯既然早有安排,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待众将走后,张新走出大堂,远远望着西方,心中不断思索。 袁韩是真的反目成仇,还是在诱他出兵? 次日,张新刚刚起床。 “主公。” 典韦走了过来,“邺城有使者到。” “邺城的使者?” 张新含了一口盐水,咕噜咕噜。 噗。 “是袁绍的人,还是韩馥的?” “韩馥的。” “他人在哪?”张新洗脸。 “县衙正堂。” 张新将毛巾递给一旁亲卫,看向典韦。 “走,去看看。” 正堂内,一名中年文士身着常服,正在等候。 在他身边,还有一名大约二十七八的青年。 见张新来到,文士连忙起身行礼。 “冀州治中李历,拜见车骑将军。” 李历心中十分惊叹。 他早知张新年轻,今日一见,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那名青年也行礼说道:“在下韩德,拜见车骑。” “韩德?” 张新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有股想把赵云叫过来的冲动。 “你是......” “车骑。” 李历连忙接过话头,“德公子乃是我家牧伯长子。” 在‘长子’二字之上,李历特意加了重音。 张新心中若有所思。 “不必多礼,坐吧。” 张新走到主位上坐好,待李历入座后,开口道:“尊使何时到的?” “昨日半夜。” 李历一身风尘,面色疲惫,勉强一笑,“下吏到时,车骑正在休息,因此不敢打扰。” “韩馥遣你前来,所为何事?” 张新看了韩德一眼。 李历道:“我家牧伯欲请车骑出兵,共击国贼袁绍!” “他韩馥不是袁氏故吏么?” 张新笑笑,一点面子都没给李历留,直接说道:“先前韩馥还跟着袁绍一起打我的青州,怎么如今袁绍又成国贼了?” “袁绍若是国贼,那他韩馥又是什么?” “我家牧伯也是被袁绍蛊惑。” 李历叹息一声,“如今他已迷途知返,愿与君侯共讨国贼!” “为表诚意......” 李历一指韩德,“牧伯愿以长子为质,以消车骑心中疑虑。” 张新面色古怪。 “韩文节......他该不会是打不过袁本初吧?” “咳咳.......” 李历老脸一红,“只是稍遇小挫,稍遇小挫......” “我问你。” 张新看着李历,“韩馥在邺城还有多少兵马?” “约在七万上下。” “袁绍呢?” “二......” 李历支支吾吾,“二万余人。” “七万人打两万人,他拿不下来?” 张新一脸嫌弃。 “这......” 李历的脸更红了,“我家牧伯长于文治,自然不如车骑善战。” 张新闻言低头沉思。 (冀州篇快结束了,请假一天,构思一下后面怎么写才爽,欠的一章明儿补在这里。) 第432章 袁本初提桶跑路 张新看向李历,淡淡道:“带德公子回去吧。” 事到如今,韩馥还想继续做他的冀州牧? 想屁吃呢! “诺。” 李历心中暗叹一声。 谈判失败了。 “车骑......” 韩德还欲再言,却被李历拉住。 回头看去,李历微微摇头。 事已至此,不必再费唇舌。 “车骑。” 李历躬身一礼,“下吏告辞。” 韩德心中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一并行礼告退。 待二人走后,张新安抚了俘虏一番,承诺绝不退兵,随后回到县衙,打开地图。 袁韩反目之事,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真的了。 若是用计,韩馥大可以冀州牧为饵,诱自己前去邺城受降,不至于如此抠抠搜搜。 既然如此,袁绍此时一定正在准备跑路。 “袁大头会往哪里跑捏......” 张新看着地图。 现在袁绍想跑的话,只有两个方向可供选择。 一是往北,越过钜鹿、安平、河间等郡,去幽州投奔刘虞,请求庇护。 这个方向的好处是路线多。 张新在北边只有张辽的万余屯田军,这么点人,不可能把每个路口都守住。 至于常山那边的黑山黄巾? 素质太差了,本来也就是拉来凑数的而已,让他们去堵截袁绍,成功的概率并不大。 不过,投奔刘虞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先前袁绍派人请求刘虞出兵,结果被魏攸拦了。 袁绍若是过去,搞不好就会被魏攸给砍了脑袋。 张新估摸着,他应该不敢冒这样的险。 那就只有往南了。 黎阳虽然有荀攸的三万大军在,但袁绍完全可以不往南走,而是从西南方向的黑山脚下过。 那里山间小路众多,极其适合少量人马偷渡。 只消沿着山脚行上数十里,便是河内地界。 袁绍到了河内,就能一路隐藏踪迹,前往孟津。 过了孟津,就是雒阳。 那里现在是个三不管地带。 袁绍可以大摇大摆的从大谷关出,直接前往南阳袁术处。 “杨凤他们现在应该从白陉出来了吧?” 思及此处,张新提笔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黎阳,让荀攸安排人马,以杨凤等人为向导,在小路上等着。 随后他又将众将召了过来,令他们每人各领千余兵马,分别到邺城北方和东北方向的路上埋伏,以防袁绍真的冒险去投刘虞。 这一次,千万不能再让袁绍跑了! ...... 邺城外。 杀声震天。 韩馥军前赴后继,不断冲击袁绍大营。 袁绍与淳于琼立于望楼之上,不断通过旗语指挥大军防守。 袁谭、高干等子侄手执长矛,亲自冲杀在一线,鼓舞士气。 袁绍兵少,但有一部分是参与过孟津、平原、南皮等战役的老兵。 相较于韩馥麾下那些临时征召来的民夫而言,战斗力要略微高上一些。 再加上淳于琼毕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练兵和指挥的水平也还说得过去。 打张新、董卓这种名将,他不行。 可打耿武这种不识战阵之人,那是手拿把掐。 耿武率军猛攻一日,不克。 日落西山之时,韩馥见天色已晚,下令收兵。 袁军因此得以喘息。 休战后,袁绍急忙找到逄纪。 “元图,事到如今,当如何是好啊?” 韩军的战斗力并不算强。 今日击退他们,并没有费多大的劲。 然而张新在侧,他不可能继续在邺城与韩馥拉扯。 必须尽快寻找出路! 逄纪看着袁绍憔悴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 “明公,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突围了。” “从何处突围?” 袁绍自然知道,如今冀州已经待不下去了。 可问题是,往哪里跑?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是张新的人,身边还有一个韩馥虎视眈眈。 怎么跑? 逄纪取出一张地图,铺在案上。 “邺城西边便是黑山,明公可走小道,穿过黑山前往河内。” 逄纪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最后点在孟津的位置。 “只要到了河内,明公便可一路疾行,从孟津渡河前往雒阳。” “此时雒阳附近并无驻军,明公可直取大谷,前往南阳投奔公路将军!” 听到要去投奔袁术,袁绍的表情顿时像是吃了屎一样。 一想到那个路中悍鬼一口一个‘婢生子、婢生子’的叫他,袁绍心里就直犯恶心。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袁绍疯狂摇头,“让我去投袁术,元图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 “明公,大局为重啊!” 逄纪叹道:“如今张新大势已成,河北之地,我军已无法与他争锋。” 袁绍闻言,略微冷静下来。 “公路将军之才比之明公,犹如萤火之于皓月。” 逄纪继续劝说,“明公到豫州后,可先回汝南老家寻求支持,积蓄力量。” “豫州乃是天下之中,只要时机一到,进可北上与孙文台争夺兖州,退可南下谋取荆州。” “东边的徐州刺史陶谦、扬州刺史陈温,皆非雄主,明公尽可谋之。” 逄纪深吸一口气,“明公在冀州,便犹如龙困浅滩。” “唯有回到豫州,才能一飞冲天啊!” 袁绍面露心动之色。 “明公。” 逄纪再劝,“无论怎么讲,你与公路将军,终究都姓袁啊!” 袁绍感觉豁然开朗。 是啊。 自己和袁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老袁家的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 放眼当今天下诸侯,除了袁术,还有谁会接受自己投奔呢? 再者说了,张新在河北的根基已成,无法撼动。 他再在这里待着,确实也没什么意思。 但徐州和扬州...... 我打不了张新,还打不了你陶谦陈温之流吗? “元图之言,犹如醍醐灌顶,只是......” 袁绍迟疑道:“百万黑山蛾贼,皆是张新之人。” “我们走黑山,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明公勿忧。” 逄纪微微一笑,“黑山黄巾人多,想要下山,定然走的是大路。” “纪先前说了,明公可走小道。” “小道?” 袁绍一愣,“那此地的两万大军怎么办?” 逄纪眼中露出一丝果决。 “弃了。” “弃了?” 袁绍瞪大眼睛。 逄纪点点头,“两万大军突围,瞒不过张新的。” “张新有骑兵优势,若来追击,大军反而成为拖累。” “以张新之能,我军哪怕有二十万,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如弃之,只带少量精锐,趁夜遁走。” “只要回到汝南,以汝南之富庶,假以时日,莫说两万大军,便是十万大军,亦唾手可得也。” “好,就依元图所言。” 袁绍下定决心,“我等何时出发?” “现在。”逄纪道。 “现在?” 袁绍有点意外。 这么急? “我军与韩馥火并已经一日一夜,此时张新应当已经收到了消息。” 逄纪解释道:“以张新之智,定然能够想到,我军会从黑山突围。” “既然张新能够料到,他又岂会不设下埋伏?” 袁绍不解道:“元图为何还让我从黑山走?” “正因如此,明公才要现在出发。” 逄纪指着地图,“邺城距离魏县有一百六十里,从魏县到黎阳,也是一百六十里。” “从张新收到消息,再到派人去黎阳传令,便是三百二十余里的路程,至少需要一日半。” “算上黎阳守军调兵设伏的时间......我军就只剩下半日的撤离时间了。” 说到这里,逄纪抬起头来看着袁绍。 “明公,若是等到明日再走,我们恐怕就走不掉了。” “唯有此时趁夜突围,方有一线生机!” “我军轻装疾行,只需两个时辰,便可进入河内地界,隐藏起来。” “明公,我们现在要和张新抢时间啊!” 袁绍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夜幕已经降临。 黑山上有那么多小道,此时走的话,借着夜色掩护,他们确实能有很大几率逃出生天。 “来人!” 袁绍深吸一口气,令人去将淳于琼、袁谭、高干、张景明等人叫来。 少顷,袁绍集团的核心班子到齐。 “诸位......” 袁绍将先前与逄纪商议之事说给众人听。 众人听闻要将麾下大军尽数弃了,瞬间一片哗然。 逄纪再次解释了一番。 要命还是要和张新打,你们自己选吧? 众人纷纷表示:不就是个张新么?怕...... 好吧,确实很怕怕。 溜了溜了。 在淳于琼的安排之下,众人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 袁绍带了百余亲卫,驾着他心爱的小驴车,从亲卫把守的营门悄悄溜了出去。 淳于琼等人骑着战马跟在后面,皆是马裹蹄,人衔枚,不敢惊动普通士卒。 “快快快......” 一行人借着火把的光亮,快速向山中行去。 沿途的韩军斥候见他们人多,不敢上前截杀,又见他们行进的方向并非自家大营,而是向山中而去,便没有太过在意,只是遣了一个同伴回去报信,其余人继续警戒。 很快,袁绍等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李历疾驰一日,带着韩德回到州府。 “牧伯。” 李历见到韩馥,踉踉跄跄的走上前来,躬身行礼。 此时的李历面色苍白,发髻散乱,浑身颤抖。 一天多的时间,往来奔波三百余里,不得休息,着实给他累得够呛。 “不必多礼。” 韩馥连忙上前扶住,一脸关切。 “如何?” 李历将面见张新的过程说了一下。 韩馥听完之后,沉默良久,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 韩馥自嘲一笑,“我自问上任冀州之后,未行恶政,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汉室社稷......” “不曾想我治下子民,如今竟然这般厌恶与我。” 李历心中亦是叹息。 平心而论,韩馥这个冀州牧,干的还真不算差。 至少在攻打青州之前如此。 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罢了罢了。” 韩馥摇摇头,唤过一名小吏。 “去叫公与他们过来议事吧......” 小吏应诺。 韩馥扶着李历坐下,随后坐回主位,不断唉声叹气。 “悔不该听袁绍蛊惑......” 片刻,沮授等州吏纷纷来到。 “臣等拜见明公。” 众人躬身行礼。 “诸公请坐。” 韩馥看向李历,“说吧。” 李历再次将与张新会面的情况说了一下。 众人听完,静静看着韩馥,等他表态。 “我在冀州数年,无恩德以加百姓。” 韩馥缓缓开口,语气低沉,“自董卓以来,百姓攻战二年,民生凋敝,肌膏草野者,不可胜数。” “今车骑举兵前来,吊民伐罪,以我故也,何心能安......” 韩馥深吸一口气,看向州吏们。 “我意向车骑请降,以全冀州百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韩馥说完这句话,顿感一身轻松。 张新这变态玩意儿,你们谁爱打谁打吧。 老子不干了! 堂中一时寂静无声。 很多人都知道,无论是对韩馥本人,亦或是对冀州百姓来说,投降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之时,他们的心里反而有点无法接受。 韩馥对他们其实挺好的。 否则历史上袁绍要谋冀州之时,也不会整个州府全部反对。 他的治理能力算不上很好,但也绝对合格。 若在太平盛世,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州牧。 可惜...... 沮授心情复杂,叹了口气,起身行了一礼。 “明公英明。” 见二把手都表态了,其余诸如闵纯、李历、耿武等人也纷纷表态。 “明公英明。” “人心竟然离散至此。” 韩馥见麾下无有一人反对,心中更是消沉。 “那便派遣使到车骑处商议吧,诸位有谁愿......” 正在此时,一名小吏走了进来。 “明公,斥候来报,方才袁营中有一支兵马出营,约百余人,向黑山而去。” “袁绍这是要跑啊!” 沮授的思维何等敏锐,闻言立刻反应过来。 “他此时定在这百余人之中!” “啊?” 韩馥脸上露出一丝惊慌,“那,那我们派人去追?” 共击袁绍,这是他给张新开出的价码之一。 若是袁绍跑了,张新一怒之下,把他给宰了泄愤咋办? “追。” 沮授点点头,“另外,城外袁营此时定然已经群龙无首,明公可遣军击之,必破!” “好。” 韩馥闻言看向耿武,“就劳烦文威带兵去吧。” “诺。” 耿武领命而去。 待耿武走后,韩馥一脸担忧的看着沮授。 “公与......你说,我们能追上袁绍么?” 沮授点点头。 “一定可以!” 第433章 王景略黑山设伏 从斥候回来,层层汇报,到耿武调兵追击,起码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袁绍轻装疾行,一个时辰已经够他跑很远了。 况且如今天色黑暗,山上小路又多...... 除非是提前埋伏,否则基本不可能追得上。 甚至连找,都未必找得到。 但追不上和不去追是两码事。 韩馥既然已经决定投降,总得做点样子给张新看。 “能追上就好,能追上就好......” 韩馥得沮授安慰,心下稍安。 耿武从州府出来,不敢耽搁,立刻来到营中,一面令于夫罗的匈奴骑兵去黑山追击,一面组织步卒突击袁营。 很快,邺城外又响起了冲天的喊杀声。 这一次耿武没费什么劲,就攻入了袁绍的大营。 主将和高层都跑了,袁军突遭打击,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没过多久,袁军纷纷跪地投降。 耿武进入营中,抓来俘虏一问。 袁绍果然跑了。 “哼!” 耿武遥望黑山方向,一脸不爽。 “算你跑得快......” “阿嚏!” 袁绍驾着驴车,突然打了个喷嚏。 “明公可是身体不适?” 车上的逄纪见状忙道:“要不明公在车上歇息一会,纪来驾车。”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御,指的就是驾车和骑马。 逄纪士族出身,自然也会驾车。 “不必。” 袁绍吸了吸鼻子,“只是山里风大,鼻子被风吹得有些痒痒罢了。” 逄纪闻言,放弃了为袁绍驾车的想法。 自从南皮一夜之后,袁绍对这辆破驴车就宝贝的紧。 明明府中有那么多上好的马车可以坐,他却偏爱亲自驾驶驴车。 都有瘾了。 “主公。” 这时,一名亲卫指着邺城方向喊道:“快看!” 袁绍回头看去,只见邺城方向一片通红。 “韩馥已经发现我们走了。” 逄纪见状开口说道:“明公,要加快一些速度了。” 很明显,这片红色是韩军攻打袁军大营之时,燃起的火光。 再不加速,韩馥的骑兵可能就要追上来了。 虽说白马义从已经报废,公孙瓒也因为羞耻,灰溜溜的润回幽州去了。 可于夫罗的匈奴骑兵还在。 那一夜张新劫营,主打的就是一个快打快撤。 虽然烧死了一些战马,但匈奴人东拼西凑一下,也还能凑出两千多骑来。 他们一行只有百余人,若是被匈奴骑兵发现,那就麻烦了。 袁绍不敢怠慢,当即命令队伍加快速度,同时挥舞手中驴鞭。 “啊嗯......啊嗯......” 驴子吃痛,迈步跑了起来。 驴叫声在寂静的山林中传出去很远。 突然一声闷响,袁绍只感觉屁股一震,驴车突然下陷了一段距离,随后便跑不动了。 “怎么回事?” 袁绍连忙下车,拿过火把,查看他心爱的小驴车。 仔细一看,原来是车辕断了。 这辆驴车本是农户所用,材质非常一般。 再加上袁绍日日漂移,木材早就承受不住了。 然而袁绍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逃命路上,车辕折断...... 这是不祥之兆啊! “莫非......” 袁绍起身四望,周围尽是黑黢黢的山林。 在那黑暗之中,似乎到处都有食人的猛兽。 “阿父。” 袁谭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见到袁绍脸上的表情,不由问道:“怎么了?” “显思......” 袁绍将自己心中所思说来,担忧道:“难道今夜凶险?” “驴车损坏,阿父骑马便是。” 袁谭倒是不以为然,“这辆驴车破破烂烂,什么时候损坏都不奇怪,阿父不必多心。” 袁绍得儿子宽慰,心下稍安,上前将驴子从车上解了下来。 “我骑驴吧。” 袁谭顿觉有些无语。 自家老爹这是真爱驴啊...... 不过他也没有勉强。 驴的耐力很好。 他们长途行进,骑驴倒是没有问题。 袁绍恋恋不舍的望了心爱的小驴车一眼,心中暗自发誓。 只要到了安全的地方,一定要花重金打造一辆结实耐用的驴车。 一行人再次出发。 随着众人渐渐深入,黑山中的小道也愈发变得险峻难行起来。 有些地方还需步行牵马,缓缓而过。 黑暗中,不时有人摔倒在地,甚至有些人更是一脚踏空,直接滚落山崖。 袁绍等人艰难前行。 行了约莫十余里的距离,众人来到一处山涧。 袁绍听着小溪的流水声,下令休息一会。 亲卫们打着火把,顺着水声找到水源,给袁绍打水。 吨吨吨吨吨...... 袁绍放下手中水囊,长长出了一口气,看向淳于琼。 “仲简,我们到哪了?” “不知道。” 淳于琼借着火把的光亮看着地图,无奈的摇摇头。 “夜黑路险,实在是不好确定方位。” 说完,淳于琼抬头望天。 “不过明公勿忧,今夜的月色明亮,我们还能通过月亮来确定方位。” “虽说末将无法确定具体位置,但大致的行进方向是没错的。” “算算距离,应该快到河内境内了吧......” 袁绍微微点头。 “那就好。” “此地名叫落猿涧。” 突然一道似是少年的声音传来,“因地势险峻,猿猴难过而得名。” “什么人!” 袁绍一行顿时警觉起来。 亲卫们拔刀的拔刀,张弓的张弓。 “敢问可是袁公本初当面?” 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少年一身常服,举着火把,一脸笑意的看着众人。 袁绍见他像是一个普通士子,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警惕起来。 “你是何人?因何在此?” 这半夜三更的深山老林中,突然窜出一个人来,着实有些可怕。 “在下渔阳王猛。” 王猛看着队伍中唯一的一头驴子,微微一笑,躬身一礼。 “特来送袁公上路。” 渔阳...... 张新的人? 落猿涧,落袁涧...... 袁绍大惊失色。 布豪! “放箭!放箭!” 袁绍指着王猛,“快!射死他!” 王猛的反应很快。 早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就将手中的火把朝着袁绍等人丢去,接着一个闪身又躲了起来。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袁军的箭矢射了个空。 正在此时,王猛的声音再次传来。 “放箭!放箭!” 黑暗中忽然射来无数箭矢。 咻咻咻咻咻...... 第434章 荀公达邺县受降 耿武在城外安置袁军降卒,韩馥在州府内收拾东西。 既然已经决定投降,州府自然是不能再住了。 提前把东西收拾好,省得到时候麻烦。 韩馥看着家仆婢女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装上车,不由叹了口气。 这时沮授走了过来,躬身一礼。 “牧伯。” “是公与啊。” 韩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何事啊?” “黎阳张军到了。” 沮授心情复杂,“已至城南三十里。” “终于来了......” 韩馥闻言,内心反而一阵轻松,“袁绍抓到了吗?” 沮授摇头。 “夜色太黑,山路难行,让他给跑了。” 韩馥点点头。 跑就跑了吧。 反正该做的姿态做了就行。 “那就劳烦公与召集百官,随我出城吧。” 沮授轻叹一声,拱手告退。 城南。 荀攸率军正在下寨,忽然士卒来报,韩馥使者到。 “哦?这么快就来了?” 荀攸微微一笑,“请进来吧。” “诺。” 士卒抱拳告退。 少顷,韩馥使者来到。 一番没有营养的问候之后,使者道出来意。 “我家牧伯率领文武百官正在城外,等候车骑大军。” 其实这就是投降的委婉说法。 荀攸心中不由惊叹。 袁韩火并之事,他在前天夜里就已经知晓。 当时他就知道,距离韩馥投降的日子不远了。 可当韩馥真的来降,他反而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今天,五月十三。 距离他们出兵,只有短短七日时间而已。 哪怕算上今天,也才八日。 八日时间,一州之地...... 就这么定了? “还得是君侯啊......” 荀攸心中十分钦佩。 本来么,按照战前规划好的计策,荀攸估摸着,他们想要拿下冀州,差不多需要三个月到半年左右的时间。 没想到在张新的一通操作之下,韩馥的心态直接崩了。 他领兵才到黎阳,袁绍韩馥就打起来了。 刚到邺城,韩馥就降了。 太快了! 搞得好像他跑了几百里地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受降才来的。 荀攸不敢怠慢,连忙叫来徐晃,领了数百兵马,跟着使者前往邺城南门。 他倒是不担心什么韩馥诈降之类的情况。 韩馥诈降,赚他一个军师有毛用啊? 他又不是主帅。 哪怕韩馥把他弄死,也不可能扭转局面,反而会把自己全家的性命给搭进去。 再者说了,两人都是颍川老乡,早就认识。 阳翟韩氏和颍阴荀氏也算是世交,韩馥坑谁都不可能坑他。 南门外,韩馥率领冀州百官正在等候。 沮授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冀州牧的印信。 见荀攸来到,韩馥快步上前,纳头便拜。 “韩公不必如此。” 荀攸连忙下马将他扶起,“折煞攸了。” “公达。” 韩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叹道:“我自到冀州以来,无恩德以加百姓,反而听信袁绍谗言,致使青冀二州百姓陷入战火。” “我自觉无颜面对冀州百姓,这冀州牧的大印,便由公达转交车骑吧......” “车骑英明神武,定能善待冀州百姓。” “为百姓寻一明主,如此,也可稍赎我之罪孽。” 沮授很配合的将托盘端了上来。 “州牧大印,乃国之神器也,攸不敢受。” 荀攸推了推沮授手上的托盘,笑道:“公乃朝廷命官,封疆大吏,莫说攸了,便是车骑,亦无权处置韩公。” “这冀州牧的大印,还请韩公收好。” 荀攸可不傻。 他是臣下,代主受降也就罢了。 这州牧的大印是万万不能接的! 张新本人还在魏县,还没走三辞三让的流程。 他若是接了,既对主君的名声有损,也容易引起张新的忌惮。 韩馥没有勉强。 他携百官印信出降,本身就是为了表达一个态度。 我是诚心诚意的投降,你放心吧。 荀攸说张新无权处置,也是在表达态度。 不会杀你的,放心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韩馥心中松了一口气,自觉让荀攸的大军进城接管城防。 荀攸令徐晃回去,领大军前来。 等待之时,二人就在城外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天来。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袁绍身上。 “公达。” 韩馥心里有些忐忑,“袁绍狡诈,昨夜趁夜逃窜,我派人去追,然而夜色太黑,山路难行,实在是追不上啊,唉......” “韩公放心吧。” 荀攸呵呵一笑,“攸早有布置,他跑不了的。” 早在他知道袁韩火并之时,就预料到袁绍会跑。 袁绍之所以赖在冀州不走,不就是为了借韩馥之力熬走张新,再行鸠占鹊巢之事么? 如今韩馥不要他了,他不跑路还能怎么样? 在邺城等死么? 袁绍要跑,只有一条路能选。 那就是越过黑山,从雒阳入南阳投奔袁术。 其他方向都是张新影响力的辐射范围,他根本无处可去。 恰好此时杨凤已经领着部分黑山黄巾下山,荀攸便让与黄巾较为亲近的王猛领了一些兵马,以杨凤为向导,连夜进山,于各个路口设伏。 那时连张新令他进军的命令都还没送到。 没有张新的命令,荀攸调不动整支大军,但调遣部分兵马的权限,他还是有的。 “公达之能,更胜往昔矣!” 韩馥惊叹道:“今日一见,卿真算无遗策也。” “韩公过誉了。” 荀攸连忙表示谦虚。 说话间,徐晃领兵来到。 在耿武的配合下,张新军很顺利的就控制了城防。 韩馥领着荀攸进城,来到州府。 流程走完,韩馥带着自家的财产搬出了州府。 荀攸出言挽留。 韩馥自然不肯。 一番拉扯之后,荀攸只能‘无奈’的送韩馥离开州府,随后赶紧写信,让张新过来接手。 一骑快马从邺城出,向魏县疾驰而去。 消息送到时已是深夜。 张新被亲卫叫醒,看完荀攸的信,得知韩馥已降,邺城的城防已被控制,哈哈大笑。 “好啊,好!” 张新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令典韦将亲卫全部叫醒,连夜出发,向邺城疾驰而去。 (唉,有些事情还是说一下吧,昨儿晚上奶奶进ICU了,今儿已经没有血压,内脏衰竭,基本算是去了,所以这几天更新可能会有些不稳定,大家见谅) (本来不是很想拿现实中的事情在这里说的,但有些读者老骂我更新问题,所以还是决定说一下吧。) (没办法啊,老人家从今年三月开始,已经进了好几次医院了,我也回了好几次老家,每次都是一千多公里,白天医院,晚上码字,之前有段时间更新不稳定基本就是因为这个) (不过大家放心,反正正常的每天两更都会做到,前一天欠的,后一天都会补上的) (爱你们) 第435章 宣威侯鲸吞冀州(完) 韩馥得到消息,再次率领百官,带着印信出城。 张新下马,带着典韦和几名亲卫走了过来。 韩馥大礼参拜。 “下官拜见车骑。” “冀州请起。” 张新弯腰将其扶起。 “冀州之称,下官愧不敢当。” 韩馥起身,面露惭色,叹道:“我到冀州数载,无恩德以加百姓......” 巴拉巴拉...... 说完认怂的话,韩馥挥挥手。 沮授端着州牧印信走上前来。 “馥才智平庸,以至于冀州百姓民不聊生。” 韩馥躬身一礼,“车骑英明神武,爱民如子,馥斗胆,请车骑屈就冀州牧。” “文节欲陷我于不义乎?” 张新看都没看大印一眼,责怪道:“我冀州人也,又岂能出任本州牧伯?这不是置国法于不顾么?” “冀州牧一职,还是由文节继续出任吧。” “非常之际,当行非常之事。” 韩馥劝道:“馥才疏学浅,实在不能胜任。” “今逢乱世,唯有车骑,方能保全冀州百姓。” “新年少德薄。” 张新推辞道:“还是由文节来吧。” 韩馥再让。 张新再辞。 这时沮授开口说道:“车骑,韩公之言有理。” 张新看向沮授,心中已有猜测。 “敢问先生名讳?” 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注意到沮授了。 沮授容貌出众,气质超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再加上他能跟在韩馥身边,估摸着就是冀州别驾沮授了。 “此乃广平名士沮授,字公与。” 韩馥连忙介绍,“现任冀州别驾。” “原来是公与先生。” 张新站定,躬身一礼。 沮授连忙回礼。 他手捧托盘,无法行礼,只能把身子躬的比张新还低,以示尊重。 张新起身将他扶起,笑道:“公与先生之名,我自幼便听人说起过,心中对先生十分仰慕。” “昔年我任渔阳太守时,曾请先帝委派长史前来。” 张新一脸惊喜的看着沮授,“当时先帝问我欲得何人,我便言先生之名。” “只是先帝或有思量,并未征辟先生,而是派了蔡师前来。” “今日得见先生,新也算了却心中一桩夙愿。” 张新说完,再行一礼。 “竟然还有此事?” 沮授闻言受宠若惊,连忙回礼。 他对张新之言倒是没有怀疑。 广平县是钜鹿郡治下,张新自称是钜鹿人,听过自己的名字很正常。 当初张新找刘宏要长史的时候,给张让报了三个名字。 田丰、沮授、贾诩。 刘宏先是下了圣旨给田丰。 结果田丰辞官回乡了。 后来去找贾诩。 贾诩也因病辞官。 刘宏考虑到沮授茂才出身,未必看得上渔阳长史一职,怕自己丢了面子,便没有再下圣旨征辟,而是派了蔡邕前来。 因此这件事情沮授并不知道,还以为张新只点了他的名,心中惊讶万分,又有些感动。 冀州那么多的名士他不要,就只要自己? “车骑。” 沮授动容道:“今天下大乱,朝廷纲纪不存,先有董卓祸国殃民,后有诸侯自相攻伐。” “冀州之地,先有......呃......” 沮授突然尬住。 “黄巾。” 张新很坦荡的接过了话题,“又有黑山黄巾劫掠。” “车骑坦荡!” 沮授心中赞了一声,又道:“其后便是袁绍祸乱。” “冀州战乱数载,百姓人心思定。” “车骑声威远扬,定能安护一方,冀州百姓盼车骑,犹如婴儿盼父母。” “车骑既为冀州人,又岂能忍心看着家乡战乱不止,父老流离失所?” 沮授掷地有声。 “安冀州者,必车骑也!” “可是......” 张新为难道:“新本为冀州人,任冀州牧确实有违国法......” 这事儿你们怎么说? “先前韩公所言,非常之际,当行非常之事,授以为有理。” “授愿与州府吏员联名上奏,表车骑为冀州牧。” 沮授说完,回头目视众州吏。 州吏们会意,齐刷刷的躬身行礼。 “我等愿联名上奏,表车骑为冀州牧!还望车骑以冀州百姓为念,勿要推辞。” 沮授将托盘递到张新身前。 韩馥见张新还没动作,壮起胆子走上前来,拿起冀州牧大印,捧到张新眼前。 “非车骑不可安冀州,还望车骑勿要推辞。” “唉......” 张新长叹一声。 “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呀,真是害苦了我呀......” 典韦闻言隐秘的撇了撇嘴。 “罢了。” 张新双手接过大印,高高捧起。 “既然民意如此,新便暂且接下这州牧大印,待日后天下安定,再向朝廷请罪。” “还望诸君与我协力,共扶汉室,早日还天下以太平,万民以康乐!” “臣沮授拜见牧伯!” 沮授大礼参拜。 后方州吏见状,齐刷刷的跪下。 “臣等拜见牧伯!” 韩馥也跟着跪了。 “草民韩馥,拜见冀州牧!” 这一下,算是确立了主从关系。 冀州从这一刻开始,便是属于张新的了。 “韩公快快请起。” 张新疯狂压制嘴角,先是扶起韩馥,接着扶起沮授。 “公与先生请起。” 随后他又看向众州吏,双手虚托。 “诸位臣工请起。” “谢牧伯。” 州吏们齐声应道。 张新看着高大雄伟的邺城,深吸一口气。 “进城!” 沮授闻言,指着队伍中的州牧车驾。 “牧伯请上车。” 张新没有推辞,直接走了过去。 他必须坐着这辆车进城,宣扬他在冀州统治的合法性。 典韦领兵在两侧护卫。 州吏们跟在后面。 张新走到车驾前,回头看向韩馥。 “请韩公同乘。” 韩馥连忙推辞。 他现在哪里还敢坐这辆车? 张新见状又折了回来,抓住韩馥的手就一起上了车。 邀韩馥同乘,一来是为了安韩馥之心。 我不会杀你的,放心吧。 二来也是为了收服冀州官员之心。 你们的旧主,我一定会善待,以后好好做事。 果然,见张新如此礼待韩馥,州吏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一行人招摇过市,向州府而去。 路上百姓看着车上那道穿着铠甲的身影,议论纷纷。 第436章 冀州当务急者三 荀攸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新很想问问,他让荀攸去黑山设伏的事,收到命令没有。 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在沮授的指引下,张新走进州府正堂,坐到了主位上。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于袁绍之事,散会之后再找荀攸问吧。 正堂内,又是一阵拉扯。 韩馥在张新的坚持下,战战兢兢的坐到了他的身侧。 其余州吏照着官职大小,依次落座。 待众人坐定后,张新将州牧大印置于案上,开口说道:“我初来乍到,对诸位还不是很熟,还请诸位自我介绍一下吧。” 身为别驾的沮授当先起身,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沮授过后,便是李历。 接着是耿武、闵纯等人,又有孟岱、蒋奇、审配...... 张新看着堂下吏员,心中不由感慨。 这些人的名字有的他很熟悉,有的则是不熟。 但能在州府任职的,大多都有两把刷子。 历史上,袁绍的班底起码有一半都是韩馥给的。 如此多的英才,韩馥竟然都不能用。 比如审配。 抛开老袁家谋士的内斗不谈,审配此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曹操攻邺城时,负责守城的人就是他。 审配不仅在曹操的攻势下坚守了大半年的时间,期间甚至还差点杀了曹操。 若不是他侄子审荣叛变,打开城门迎接曹军入城,曹老板平定河北的时间搞不好还得往后挪两年。 这样的一个人,在韩馥的州府之中,竟然只是一个小吏。 张新多看了审配两眼,随后收回了目光。 此人要提拔,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冀州,要的是稳定,人事暂且不宜变动。 待众人都介绍完毕之后,张新站起身来,走到堂中,对州吏们行了一礼。 “今冀州百废待兴,还请诸君共勉,若有功劳,我必不吝大官。” “牧伯言重。” 州吏们连忙起身回礼,“此臣等分内之事也。” 张新点点头,回到主位坐好。 “卿等可有本奏?” 众州吏闻言一愣。 这就开始干活了? 新州牧这么勤政的么? 你要不把你身上那身铠甲换了再来? 穿着铠甲开会,总感觉怪怪的。 “臣沮授有本奏。” 沮授起身。 “讲。” 张新看向他。 “如今冀州,当务之急有三。” 沮授微微躬身,“其一,牧伯入主冀州,各郡县官员尚不知晓,当传檄昭告各县,以安人心。” “善。” 张新点头。 冀州换老板了,这件事肯定要让底下的员工知晓。 要让他们知道,工资是谁给发的。 “其二。” 沮授继续说道:“牧伯当传令各部,立刻停战。” “善。” 张新应下。 邺城这边的仗是打完了,但张辽和常山那边的黑山黄巾还在打。 现在整个冀州都是他的了,自然要立刻停战,以免造成更大的破坏。 “其三。” 沮授早有准备,滔滔不绝,“冀州民生凋敝,如今邺城内外有兵十余万之巨,州府实在是难以负担。” “牧伯当立即裁汰士卒,令其回乡务农,恢复民生。” “善。” 沮授的三条建议,张新一一采纳,开始分配任务。 “恢复民生之事,就由别驾主持。” “诺。” 沮授应下。 “文威。” 张新看向耿武。 “臣在。” 耿武起身行礼。 “我命你为车骑将军府司马。” 张新目视荀攸,“裁汰士卒之事,由军师配合你来。” “诺。” 耿武大喜。 韩馥的那个杂号将军,是不合法的。 他这个将军府的长史,那就更不合法了。 可张新不一样。 他的车骑将军,那可是朝廷敕封,如假包换! 做车骑将军府的司马,对耿武而言,就如同合同工有了编制一般。 爽! 荀攸也起身应诺。 耿武看了荀攸一眼,略微躬身。 他心里还是很有逼数的。 张新说让荀攸配合他来,那是给冀州官吏面子。 他若是真敢让一个二千石的军师将军,来给他一个司马打下手,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荀攸微笑点头。 “韩公。” 张新又看向韩馥。 “啊?” 韩馥顿时一个激灵,“下官......哦不,草民在!” 张新微微一笑。 “传檄各郡之事,便由韩公与我联署,如何?” 韩馥是旧州牧,这件事肯定要拉上他联名,才能更好收服底下郡县的人心。 “好......诺。” 韩馥连忙应下。 至于停战之事,自然是张新自己来了。 “都去干活吧。” 安排完任务,张新大手一挥,宣布散会。 “臣等告退。” 州吏们行礼退下。 张新留在正堂,让韩馥和他之前的主簿去起草檄文,自己则是一连写了数道军令,派人送往张辽与黑山黄巾处,让他们立刻停战,就地驻扎,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军令送出,韩馥那边的檄文也写好了。 张新看过之后,觉得没有问题,便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馥也提笔签名。 张新拿起冀州牧大印,啪啪啪的盖了一通之后,叫来一些小吏,令他们前往各郡县传檄。 做完这一切,张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 韩馥陪在他身边,心情忐忑。 “韩公。” 张新回头,“方才我入城之时,见城中有一宅邸,富丽奢华,不知是何人之宅啊?” 韩馥连忙答道:“那是故中常侍赵忠宅邸。” “赵忠的家?” 张新神情一愣,心中不胜唏嘘。 任你生前权势滔天,死后依旧只是一抔黄土罢了。 张新感慨了一会,又问:“此宅现在可还有人居住?” “没了。” 韩馥摇摇头,“当初袁绍假传大将军之命,收捕诛灭赵氏一族,后赵忠身死,此宅也就空置了下来。” “嗯......” 张新沉吟道:“韩公,事已至此,我给公两个选择。” 韩馥心中一紧。 “牧伯请讲。” “公若愿留邺城,可入此宅居住。” 张新看着他,“若是不愿,可回颍川老家养老。” “无论公是去是留,我都会奉上钱粮珍宝,保公此生富贵。” 第437章 王猛不负景略名 韩馥心中先是一喜,随后冷静下来。 如今他已失了所有权势,继续留在邺城,那就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看人脸色过的日子,肯定舒服不到哪里去。 更别提他先前还得罪过张新。 现在张新为了安抚冀州官员,暂时没有对他动手的意思。 可日后呢? 等到张新尽收人心之后,再想弄死他,手段可就多了。 什么失足落水,掉进粪坑,暴病而亡...... 思及此处,韩馥的身躯略微有些颤抖。 他很想说回老家,可又怕这是张新的试探。 留在邺城,或许还能多活两年。 若是回家,会不会半路就死于山贼之手? “这......” 韩馥迟疑道:“草民愿留邺城......” “韩公不必多虑。” 张新观其面色,便将他心中所思猜了个十之八九,索性直接把话挑明。 “我此言非是试探。” 张新微微一笑,“先前青州之事,乃是袁绍挑唆,非公之过也。” “今公举州以降,免去战乱,如此大功,足可相抵。” “我与公并无私怨,反而还有盟誓讨董之谊。” “昔日我举大兵,公给粮草,你我并肩勠力,共讨国贼,今日思之,颇为令人怀念啊......” 韩馥闻言,面上忧色稍去。 “我知公心中忧虑,但还请公放心。” 张新笑道:“公心中如何想的,尽可如实说来,我无有不允。” “再者说了,我若是想要对公不利,何需如此麻烦?” 早在出兵之前,张新就已经考虑过,如果抓住袁韩二人,当如何处置。 袁绍必须死,自不必说。 可韩馥嘛...... 这人实在是无能至极,成不了事。 根本没有杀的必要。 把他留着,既能彰显自己的仁义,又能收服冀州人心,一举两得。 “张新还是个忠厚人呐!” 韩馥见张新如此坦荡,彻底放下心来。 “既如此,草民请归乡里,日后以耕读为业,不再出仕,还请牧伯成全。” 张新说的对。 他若是想对自己不利,直接把自己关在邺城,寻机下手便是,何需试探? “好。” 张新点点头,“那便请韩公再在州府小住几日,待我处理完州中事务之后,礼送韩公出境。” “不不不......” 韩馥闻言连忙摆手,“州府乃是牧伯居所,馥一介草民,又怎能......” “住吧住吧。” 张新十分豪爽,“左右也就这几日的事,韩公搬家也太麻烦了些。” “我等韩公回乡之后,再住进来便是。” 韩馥一再推辞。 张新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勉强,而是亲自将他送出州府。 韩馥拜谢。 送走韩馥之后,张新快步走了回来,找到荀攸。 “公达,先前我令你派兵前往黑山设伏,你可有收到军令?” “君侯勿忧。” 荀攸咧嘴一笑,“早在得知袁韩火并之时,攸便遣人去了。” “时黑山杨君等人已经下山,有他们作向导,于山中各处隘口埋伏。” “袁绍只要敢从黑山过,必插翅难逃!” 荀攸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攸至少有九成把握可以擒杀袁绍!” 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满。 万一袁绍没走黑山怎么办? 或者袁绍走了黑山,但却从一条杨凤等人都不知道的小路润走了。 那他可就要丢人了。 “九成么......” 张新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黑山方向,心里有些忐忑。 后世不是有一句话么? 只要不是百分之百,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概率。 那都基本等同于零。 袁绍作为历史上的霸主之一,想来也是有气运在身的。 上次自己骑着战马,愣是没有跑过一辆驴车。 就...... 很诡异。 正在此时,典韦快步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名士卒。 “主公。” 典韦兴奋道:“景略派人来报,说他生擒了袁绍!” “你说什么?” 张新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典韦身旁那名士卒。 “袁绍抓住了?” “是。” 士卒笑着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张新上前一把夺过。 信是王猛写来的。 王猛在信中说,他在山上抓住了袁绍一行。 除了袁绍本人以外,袁谭、逄纪、淳于琼、辛评、辛毗这些人,一个都没跑掉。 统统活捉! 现在他正押着人往邺城赶,估摸着今天晚上就能到,先派个人过来报信,以安张新之心。 “哈哈哈哈哈哈,好!” 张新开怀大笑,“王景略啊王景略,你可真没辜负老子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恭喜君侯,得偿所愿。” 荀攸笑着道喜。 同时他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丢人。 “恭喜主公。”典韦也笑道。 “嗯......” 张新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琢磨着等回去以后,得好好疼爱王柔一番才行。 不过王柔此时已有身孕,疼爱之事恐怕得放到明年才行了。 思及此处,张新内心突然有些躁动。 想老婆了。 “来人。” 张新唤过一名小吏。 “传令百官,今晚设宴。” 张新一声令下,州府内很快就忙碌了起来。 夜幕降临,百官忙完手头上的事情,陆续到来。 人齐之后,张新当众宣布生擒袁绍一事。 百官顿时一片哗然。 有拍手称快的,如耿武、闵纯、沮授、李历等人。 有心情复杂忐忑的,如韩馥。 还有一些无所吊谓的。 张新坐在主位上耐心等待,任由堂下州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报!” 一名士卒走了进来,“王司马已至城外二十里!” “要来了!” 张新心跳加速。 “报!王司马已至城外十里!” “报!王司马已经进城,正向州府而来......” 张新紧紧握住拳头。 “报!王司马已至州府门外,请求觐见。” “传。” 张新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 片刻,十余道身影出现在正堂门外。 张新翘首以盼。 百官也不再议论,纷纷转头朝着门外看去。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张新的视线中。 近了,更近了...... 张新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第438章 张子清斩首袁绍 为首之人正是袁绍! 没错! “走!” 在王猛的驱赶下,袁绍一行踉踉跄跄,在张新身前五步左右的距离停下。 “跪下!” 王猛狠狠踹了袁绍一脚。 袁绍一个趔趄,随后又站直了身体。 王猛还欲再踹,却被张新叫住。 “景略。” 张新摆摆手,“罢了。” 王猛只能作罢,对着袁绍冷哼一声。 张新看着袁绍。 此时的袁绍灰头土脸,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衣裳破烂,哪里还有昔日天下楷模的影子? 若不是他身上的衣服用料名贵,看起来就和街边的普通流民没有什么两样。 在见到袁绍之前,张新曾设想过许多和他见面的扬景。 有大声怒斥一番,令人将其推出斩首的。 也有破口大骂,拿马鞭狠狠抽他一顿消气的。 还有乱棍打死、剥皮实草、凌迟处死...... 然而,见袁绍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张新突然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得胜已是定局,过往之事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一代枭雄,今日就要落幕了...... 袁绍看着张新的眼神从激动到愤怒,又从愤怒转为释然,最后平静下来。 张新是平静了,可冀州百官却不淡定了。 “袁绍国贼!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袁绍!你蛊惑韩公出兵攻打青州,断送车骑勤王大业,又给冀州百姓招来祸事,你罪该万死!” “袁绍狗贼,不当人子!” “无君无父,实为逆贼!”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张新还没说话,百官纷纷开骂。 “牧伯!” 耿武起身拱手道:“袁绍罪不容赦,臣请斩之!” “斩!” 百官齐声喝道。 袁绍抬头看天,眼中满是世家子的孤傲。 哼,黄巾小儿,此次便算你赢了吧...... 哟? 还傲娇起来惹? 张新看了看袁绍身后的逄纪、淳于琼等人,抬手示意百官稍安勿躁。 百官渐渐安静下来。 “本初兄。” 张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指了指自己的桌案对面。 “过来吃杯酒吧。” 说完,张新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加个坐。” 袁绍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心中暗叹一声。 “仇敌当前,却还能谈笑自若,张子清城府如此深沉,我败的不冤啊......” “牧伯......” 耿武再次起身,想要请斩袁绍。 张新抬手打断。 耿武无奈,只能再次落座。 很快,一名小吏拿了一个坐垫,放在了张新桌案对面。 “本初兄,请。” 张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袁绍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一瘸一拐的走到近前。 “本初兄,你腿怎么了?” 张新有些疑惑。 你还好意思问? 袁绍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径直坐了下来。 “嘶......” 刚一坐下,袁绍突然吸了一口凉气,又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引起了典韦的警惕,立刻伸手向后腰摸去。 “本初兄怎么不坐?” 张新面露不悦之色。 我给你体面,你不想要是吧? 袁绍吭哧半晌,憋出一句话。 “屁股疼。” 张新一愣,看向王猛。 “你干他了?” “昂!” 王猛点点头。 “你怎么能干他呢?” 张新气得直接站起身来。 怎么就不能干了? 王猛一脸懵逼。 他干了那么多破事,给咱们招来那么多麻烦,我干他一下怎么了? “景略啊景略......” 张新痛心疾首,“是,我承认,本初兄容貌出众,可你也不能干男人啊!” “你家只剩你这一个男丁了,你阿母还等着你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你你你......” “主公。” 王猛愣住,“我干他和传宗接代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张新气笑了,“男人和男人能生出孩子来么?” 王猛挠头,不解。 “我只是中箭了而已,你莫想多。” 王猛不懂,袁绍却是懂的。 事关自己的名誉,袁绍赶紧解释。 “嗯?中箭?” 张新尬住,对王猛责怪道:“你既然没做,为何要说你干了他?” “我确实干了他啊。” 王猛实在搞不懂张新是什么意思,“他给主公带来那么多麻烦,我干他一拳泄愤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的干,是干他一拳?” 张新看着袁绍嘴角的那抹血迹。 “主公以为呢?” 王猛反问道。 “我以为......” 张新尬笑一声,“也是干他一拳。” “黄巾贼子,果然粗鄙。” 袁绍见状开口嘲讽,“满脑子都是床笫之事。” “咦?” 张新一脸好奇,“你浓眉大眼的四世三公,今日怎么屁股中箭了?” “噗嗤......” 不少官员捂嘴偷笑,随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堂内的气氛一时间竟是快活了起来。 “张新!” 袁绍沉声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便给个痛快,莫要羞辱我!” “士可杀,不可辱。” 张新点点头,随后嗤笑一声,“你说你算个屁的士啊?” “汝南袁氏世受国恩,四世三公,何其恩重也!” “而你又是如何回报汉室的?” 张新冷笑一声,“南宫兵变害死大将军,又召董卓入京,以至天下大乱。” “我起义兵,诛暴乱,你却又趁我远征之际,蛊惑诸侯袭我后方。” “我都打进长安了!” 张新怒道:“因你之故,勤王功败垂成,若非王公设计诛杀董卓,天子还不知要受什么样的屈辱!” “你说!如你这般不忠不义之人,还有何面目自称为士?” “这天下,便是因你而乱!”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袁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但求速死。” “好,那我便成全你。” 张新开口喊道:“来人,推出去斩了!” 看在二人当初在雒阳还有一些交情的份上,张新原本是想给袁绍一个体面的。 既然袁绍不想要这份体面,那他就不给了。 “多谢。” 袁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两名甲士进来,摁着袁绍就往外拖去。 “撒开。” 袁绍双手一震,“我自己会走。” 甲士看向张新。 张新点点头。 甲士见状,不再上手。 袁绍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后理了理头发,将散落下来的发丝全部拢到耳后,最后顺了顺胡子。 做完这一切,袁绍从容向外走去。 “且慢。” 张新叫住。 袁绍回头。 张新斟了一杯酒,走了过来。 “你我二人昔年也有一些交情,喝杯酒再上路吧。” 袁绍看着张新手中酒杯,面色复杂。 咕嘟。 袁绍举杯一饮而尽,哈哈一笑,将酒杯还给张新。 “有此美酒相伴,倒也值了。” 张新接过酒杯。 袁绍趁机在张新耳边低声说道:“我在那边等着你,若你能笑到最后,来告诉我,那时走,与此时走,有什么分别......” 第439章 收得贤才定冀州 张新笃定的说道:“一定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那你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袁绍看着张新,“这条路很长、很难、很险......” 他和张新认识也有好几年了。 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 从表面上来看,张新与他们这些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讲究忠孝仁义,礼贤下士。 可从张新这几年做过的事来看,袁绍基本可以肯定,张新口中所说的天下太平,和他们认知中的太平是不一样的。 他...... 和张角很像。 却又有些不同。 “这就不劳本初兄费心了。”张新微微一笑。 “你不可能成功的。” 袁绍微微摇头,“张角前车之鉴不远。”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来百花杀。” 张新突然吟诗一首,“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什么玩意儿这是? 袁绍一脸疑惑。 汉时作诗多以四言、五言为主。 七言诗虽说在先秦时期就已经有了,但并非主流,感觉有点怪怪的。 袁绍出身士族,自小饱读诗书,自然听得出来,这首诗里写的是菊花。 但...... 眼下正值盛夏,又非重阳,这里是邺城,也不是长安。 张新突然诗菊花干嘛? “本初兄,该上路了。” 张新自然不会给他解释这首诗背后的故事,而是提高声调,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前二人都是低语,百官听得到他们在说话,但却听不清内容。 此时张新提高声调,堂中的目光瞬间都注视了过来。 袁绍深吸一口气。 “子清,我那几个儿子......” “都会下去陪你,放心吧,你不会孤单的。” 张新见袁绍脸色迅速消沉下去,又道:“最小的那个,我会给他找户好人家,算是全了你我昔日在雒阳的交情。” 袁买被俘的时候才刚刚满月,到现在也都没满周岁。 他的号主还没上号,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留他一命,既能彰显自己的仁义,又能方便自己收服逄纪等人。 给袁买找个不能生育的农户抚养,等他长大后还能种田交税。 简直就是三赢。 “子清......” 袁绍动容,对张新郑重一礼。 “多谢......” “走吧。” 甲士见二人道过别,开口说道。 袁绍迈步朝门外走去。 张新看向王猛俘来的其他人。 逄纪、淳于琼他认识,另有三人则是没有见过。 这三人的年纪都不大,和张新差不多,此时亦是灰头土脸,看不太清面容。 “袁谭呢?”张新开口问道。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的聚集在了一名青年身上。 青年咬牙道:“袁谭在此。” “你阿父都要死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 张新又唤来两名甲士。 “叉出去。” 袁谭浑身一颤。 逄纪等人想要开口求情,可想想还是算了。 袁谭已经成年,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要跟着袁绍一起死的。 反正刚才张新也说了,会留袁买一命。 已经很仁慈了。 若是他们开口求情,非但救不了袁谭,反而还有可能惹怒张新,把袁买给搭进去。 再者说了,他们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又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 甲士进来,叉起袁谭就走。 袁谭眼中有着对死亡的恐惧。 但他并没有开口求饶,而是咬紧嘴唇,死死盯着张新,任由甲士拖着他走。 片刻,甲士入得堂来,献上袁绍、袁谭首级。 袁绍,死了。 “悬首三日,而后以庶民之礼下葬。” 张新看了袁绍首级一眼,心情复杂,随后看向淳于琼等人。 “仲简、元图,你二人可愿为我效力?” 淳于琼的能力虽然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太差,属于是中规中矩的那一类。 演义中将他描绘成一个酗酒无备的酒囊饭袋,还被割了鼻子,溺死在酒坛里。 实际上他在被曹操偷袭之后,是力战身死。 忠诚,气节都有,也算是个可用之人。 而逄纪就更不必说了。 历史上袁绍取冀州,就是他献的计。 他能精准把控韩馥的恐惧心理,以小博大,助袁绍兵不血刃的得到冀州,说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谋士。 只可惜袁绍麾下的就业环境太差,一堆谋士全部忙着搞内斗。 若是脱离内耗,将心思都用在外面,他的成就肯定不止于此。 “牧伯!” 二人还没开口,耿武就跳了起来,指着逄纪说道:“袁绍所为,皆郭图、逄纪献策,此人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不杀何为?” 逄纪闻言,身体略微一抖,看向耿武的眼神中充满怨恨。 “他献策是他的分内之事,袁绍用他计谋,是袁绍的事,不可混为一谈。” 张新摆摆手,“如今首恶已除,过往之事不必再提。” “是啊是啊。” 不少州吏当即附和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此乃臣子本分,文威岂不知乎?” 耿武见状只能作罢。 逄纪看向张新,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当即跪下,大礼参拜。 “纪愿为明公效犬马之劳。” “元图智计出众。” 张新哈哈一笑,上前将逄纪扶起,“能得元图之助,新不胜欣喜。” 淳于琼也麻溜的跪了。 “愿为上军效力。” 上军,指的是张新曾经担任过的上军校尉。 西园八校,上军为首,当时淳于琼是右军校尉,名义上也算是张新下属。 他以上军称呼张新,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老领导,以后照顾一下呗。 “好好好。” 张新也笑着将他扶起,随后看向另外两人。 “这二位是......” “颍川辛评,拜见宣威侯。” 一名年纪稍大一些的青年躬身行礼。 另一名青年亦行礼道:“颍川辛毗,拜见宣威侯。” “是这两兄弟啊。” 张新恍然,“你二人可愿为我效力?” 辛评、辛毗这两兄弟,在历史上的评价完全是两个极端。 哥哥辛评喜欢和郭图玩,天天忙着内斗,在袁谭袁绍自相攻伐,战败之后,不知所踪。 弟弟辛毗却是清正忠直,最后在曹魏官至九卿之一的卫尉。 他还有个在后世比较有名的女儿。 辛宪英。 但无论怎么讲,这两兄弟都算是人才,先收了再说。 “明公雄姿杰出,仁义无双,有王霸之略,实乃明主也。” 辛评满脸堆笑,下拜道:“评愿为明公效犬马之劳,虽肝脑涂地,无恨矣!” “啧,当佞臣也得有本事啊,瞧这马屁拍的......” 张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又看向辛毗。 “愿为明公效力。” 相比于辛评那一套一套的说辞,辛毗的话就显得十分简练。 “我得二位,如鱼得水。” 张新说了句扬面话,将二人扶起。 二人面露感激之色。 现在的辛氏兄弟也就和张新差不多大,声名不显,能力未知,在袁绍麾下都排不上号。 张新如此对待他们,那是妥妥的礼贤下士。 “臣等恭喜明公,收得贤士。” 州吏们纷纷起身恭贺。 张新眉开眼笑。 他的智囊团终于不再是只有荀攸一人了。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就先下去休息吧。” 张新对淳于琼等四人说道:“待得明日,我再设宴与诸位接风。” 今天的这扬宴会,就是为了庆祝抓到他们才办的。 让他们出席的话,实在是有点不太合适。 “臣等谢明公体恤。” 四人躬身行礼。 张新叫来小吏安排他们食宿,随后回到主位上,继续宴会。 “景略,来。” 张新招招手,将原本给袁绍加的那个坐挪到了自己身侧,让王猛坐在那里。 “谢主公。” 王猛也不客气,行礼坐下。 张新亲自给小舅子倒酒。 王猛受宠若惊。 吨吨吨吨吨...... 众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新开口问道:“景略,袁绍麾下的其他人呢?” 此时的袁绍虽然不是完全体,但他麾下的人才一点也不少。 除了刚才那四个人,还有郭图、高干、张景明等等...... 无论这些人在历史上的名声如何,总归是可用之才。 人才,张新绝不嫌多。 “都射死了。” 王猛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几拨箭雨下去,还活着的就剩这几个了。” “行吧。” 张新点点头。 有点可惜,但没办法。 一扬宴会,尽欢而散。 张新好好的夸赞了王猛一番,让他前去休息,心中思索。 “嗯,景略今年也十八岁了,是时候该给他找个媳妇了......” 次日,张新又忙碌了起来。 冀州新定,事务繁杂,实在是停不下来。 一道道命令如同雪片一般,从州府而出,向各郡县而去。 沮授从旁辅佐,内心十分惊叹。 张新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从前韩馥在时,一个问题总要反复纠结好几遍,才能得出结果,耗时日久。 可在张新这里,他总能用最短的时间,选用最合适的政策。 真明主也! 沮授此时干劲十足。 随着韩馥投降,张新入主冀州的消息渐渐传出。 首先是驻守在武安的张郃。 武安就在邺城西边几十里,韩馥投降的当天晚上,他就收到了韩馥和张新的联名敕令。 张郃人都懵了。 要知道邺城内的兵力,足有张新军的两倍之多! 这就降了? 臣等正在死战,明公何故先降啊?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无力回天,只能按照张新的命令,与城外的黑山黄巾沟通之后,率军回到邺城。 张新见到他,十分高兴。 张辽、乐进、于禁、徐晃、张郃。 五子良将终于齐活了嘿! 张郃见到张新,大礼参拜。 “河间张郃,拜见宣威侯。” “儁乂快快请起。” 张新看着眼前这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一脸笑意的说道:“昔年我任护乌桓校尉时,曾征辟儁乂。” “只是那时儁乂有别的事情,无法前来,我还时常为此感到惋惜。” “今日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张郃闻言心中感动。 当初皇甫嵩讨张角之时,他也曾带家兵前往投军,打的就是黄巾。 他拒绝征辟,哪里是因为有事? 还不是因为看不上张新黄巾出身。 那会他不仅拒绝征辟,还把张新派来的吏员狠狠地骂了一顿。 如今再见,张新不仅没有计较昔年之事,反而连借口都帮他找好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愿为明公效犬马之劳!” 张郃麻溜的跪了。 其实这些年来,他也颇为后悔自己拒绝了张新的征辟。 护乌桓校尉、武乡侯、宣威侯、平寇将军、镇东将军...... 再到如今的车骑将军。 八年时间,张新从一个黄巾,一跃成为大汉帝国明面上的三号武官,实际上的武官之首。 这一连串的官职变动,足以说明他立下的功劳之多。 当初他征辟来的张辽、赵云等人,此时皆是二千石的将军。 就这,他们都还有许多功劳没有结算。 冀州这一仗打完,估摸着有好多人都该封侯了! 反观自己,混了这么多年,也就一个不合法的司马而已。 这还不投? “好好好......” 张新发动技能礼贤下士,不一会儿就把张郃迷的神魂颠倒。 是夜,张新叫来逄纪等人,一起吃了个入伙饭。 又过两日,驻守钜鹿的高览领军回到邺城,同样归入张新麾下。 张新得了两员大将,将州府政务暂时委托给沮授处理,自己则将重心转移到了邺城的军队之上。 随着张郃高览回归,再加上杨凤领着黑山黄巾陆续前来,此时邺城内外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之巨! 这么多的人,光是养着,每日都得消耗不少粮草。 更别提其中还有许多韩馥强征而来的民夫,战斗力极低低下。 裁军,必须裁军! 冀州兵这边,张新的要求是只保留一万青壮,余者尽皆发给路费,遣散回乡。 而黑山黄巾那边,他则是给了杨凤五千人的名额。 其他的黄巾,全部转为民户屯田。 “少将军。” 杨凤面露难色,“弟兄们是很愿意种田的,但百万黄巾,少将军能拿出这么多田地安置么?” “要不还是多给一些名额吧,许多兄弟都指着当兵吃粮过活呢......” 第440章 请贤 按照五人一户的标准来算,大概是十六万户左右。 一户人家百亩田,想要安置这么多的黄巾,至少需要一千六百万亩的耕地。 冀州能拿得出来这么多田么? “你放心。” 张新看着杨凤笑道:“我既然敢叫你们下山,自然就有安置你们的把握。” “你尽管按我说的去做,若有一户安置不好,我自裁以谢大贤良师!” “少将军此言当真?” 杨凤眼睛一亮。 “我何时骗过你们?”张新反问道。 冀州肯定是拿不出一千六百万亩的。 但青州有啊! 青州大族被张新杀了一半,释放出来的田地足有一千多万亩。 这些土地现在都躺在官府的田册之中,随时可以分配。 再者说了,百万黄巾也不可能全去种地,其中总有一些工匠之类的人。 张新估摸着,有个一千五百万亩左右,就足够安置他们了。 “末将这就去办。” 杨凤心中顿时再无疑虑。 张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感慨。 还是太平道的人使起来顺手啊...... 百万黄巾只留五千,杨凤一点意见都没有。 若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没这么简单。 忠诚! 下达完裁军任务,张新回到州府,找沮授说起安置黑山黄巾之事。 “青州那边可以出千万亩田,但其中还有三百余万亩的缺口,不知公与可有良策?” 冀州的田册,张新在第一时间就查看了。 各郡县在官府账上的土地,加起来大概也就百万亩左右。 这点土地自然不够。 张新找沮授的意思非常明显。 你给我想个办法,从大族手里抠点出来。 沮授闻言低头沉思。 三百万亩田地,说少不少,若是说多,却也不算多。 各家你给三万、我给五万,随随便便就能凑出来。 可问题是,那些大族能心甘情愿的献出土地么? “明公。” 沮授抬起头来,“若要凑足田地,唯有晓之以理,动之以利。” 所谓晓之以理,便是以黑山黄巾作为威胁。 你不给田,那人家可就要来抢了。 动之以利,就是州府出钱,向大族购买。 如此恩威并施,才有可能让大族把土地吐出来。 张新在第一时间就听懂了沮授话里的意思。 “只是......” 沮授又为难道:“冀州战乱二载,先前韩公又养了十余万的兵,如今州府实在是没有钱啊......” “钱财我可以从青州调,公与报个数来即可。” 张新哈哈一笑。 他抄了那么多青州大族的家,州府的府库都装不下了,正愁没地方花呢。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毕竟花出去的钱才是钱,若是一直放在府库里面,就只是一堆烂铜而已。 沮授心里估摸了一下,给张新报了个数字,随后问道:“明公安置黑山黄巾,可是要用他们屯田?” “然也。” 张新点点头。 屯田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 既方便集中管理,又能提升效率。 最重要的是,农闲的时候可以练兵。 只要战事一起,这些屯田兵随时可以转为战兵。 “臣明白了。” 沮授深吸一口气,“既如此,臣愿去办此事。” 黑山黄巾为祸冀州数年。 中平年间,冀州西边的常山、赵国、魏郡等地深受其害。 虽说这两年在张新的调节下,黑山黄巾已经不怎么下山劫掠了。 但这么多人在山里总归是个祸患。 如今能够彻底解决这个祸患,沮授求之不得。 “那就有劳公与了。” 张新大喜,当即写了一道敕令,令人送去平原,让华歆等人调集钱粮过来。 随着各项事务安排下去,张新反而闲了下来。 这几日他在州府,不是查看各郡县传来的效忠书信,就是给他们回信,基本没有别的事情。 这一闲下来,张新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田丰。 这个大才,必须收入麾下。 “来人。” 张新开口唤来一名州吏,“去请别驾过来。” “诺。” 过了一会,沮授来到,躬身行礼。 “明公。” “公与来了,坐。” 张新一指下首的座位,待沮授入座后,开口道:“我年少之时,常闻钜鹿田公之名,不知他如今何在?” 沮授闻言,便知张新之意,笑道:“中平年间,田公愤恨朝政昏暗,弃官归乡,韩公到后,闻他之名,便下令征辟。” “田公在州府?” 张新闻言一愣,“这几日怎么都没见到他?” “先前是在的,只是韩公......唉。” 沮授叹了口气,“田公正直,并不得志,因此又弃官归乡了。” “这么说,他现在是闲赋在家?”张新问道。 “是。” 沮授点点头,“明公可是欲辟田公?” “田公大才,又岂是一纸征辟可以召来的人?” 张新微微一笑,“我欲亲往钜鹿,登门拜访,公与以为如何?” 其实他就是在州府里闲的有些无聊,索性借请贤之名出去走走。 沮授神情一愣,起身拜服。 “明公礼贤下士,真明主也!” 钜鹿和渔阳,弘农等郡一样,都有个与郡同名的县。 田丰便是钜鹿郡的钜鹿县人。 钜鹿与广平相距不过三十余里,沮授与田丰自然早就相识。 见张新如此看重田丰,沮授的心里也为老友感到高兴。 “嗯......” 张新沉吟道:“田公大才,不可屈就,我欲以别驾之位待他。” “公与可愿来我车骑将军府,出任长史?” 田丰茂才出身,自然不能以小吏之职待之。 别驾是一州之副,仅次州牧。 把这个职位给田丰是最为合适的。 只是如此一来,沮授就必须让位。 而长史则是将军之副。 把沮授调进车骑将军府,既能发挥他在军事上的才能,也不算委屈了他。 一举两得。 沮授拱手道:“明公思虑周全,授无异议。” “既如此,就有劳公与引荐了。” 张新起身拱了拱手。 士人之间初次拜访,需有熟人引荐,否则就是无礼。 张新之意,便是不以州牧的身份,而是以士人的身份去拜访。 沮授欣然应下。 目前青州的钱粮还没到,他这边把任务交给各曹之后,其实也没什么事。 钜鹿距离邺城并不算远,来回也就三五天的事。 闵纯、李历等人皆是能吏,有他们在州府看着,问题不大。 张新说干就干,当即令人准备好礼物,带了数百护卫,并沮授一起,朝钜鹿而去。 路上行了两日半,张新在沮授的指引下,终于抵达了田丰家附近。 为表诚意,张新在距离田丰家还有二里左右的地方下马步行,以示尊重。 典韦并几名亲卫穿着常服,牵着装有礼物的马车跟在后面。 其余人在原地等待。 田丰家的家丁远远看见这支数百人的队伍,心中有些紧张。 如此排扬,定是大人物来访。 待张新走到近前,门口的家丁连忙迎了上来。 “小人拜见诸位大人......咦?公与先生也在啊?” 沮授以前常来田丰家走动,这名家丁倒是认识他。 “元皓可在家中?” 沮授微微一笑。 “在,在。” 家丁连忙点头,躬身看向张新,见他虽然年轻,但却连沮授这样的名士都只能站在他的身侧,心知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不敢怠慢。 “小人斗胆,敢问大人名讳,也好向我家主人通报。” “汉宣威侯、车骑将军、青州牧、领冀州牧张新,特来拜见田公。” 张新从怀中取出拜帖递给家丁。 “大人恕罪。” 家丁接过拜帖,挠挠头,“小人愚钝,记不得这许多名字。 张新哑然失笑。 “你就说张新来访便是。” “哦,好。” 家丁点点头,收好拜帖,正欲转身,忽然瞪大眼睛。 “你就是张新?” “狂妄!” 典韦怒道:“尔一家奴,怎敢直呼我家主公大名?” “小人失礼。” 家丁慌忙道歉,生怕典韦一怒之下就把他给宰了。 现在的典韦虽然没穿铠甲,但光从体型上来看,就知道不好惹。 “老典。” 张新摆摆手,对着家丁笑道:“你也知我之名?” 家丁见张新和颜悦色,脸上没有丝毫不满,心中松了口气。 “我家主人常提起大人之名。” “哦?” 张新眼睛一亮,“田公说我什么?” “主人说......” 家丁瞥了典韦一眼。 张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但说无妨。” “主人说,冀州之地,必入张新彀中。” 以田丰之能,能料到此事并不算难。 张新又问:“田公说出此言之时,神态如何?” 家丁道:“喜忧参半。” “我知道了。” 张新点点头,“劳烦你去通禀吧。” “诺。” 家丁再行一礼,脚步匆匆的通禀去了。 张新看向沮授,二人相视一笑。 “恭喜明公,收得贤士。”沮授拱手笑道。 “新年少德薄,心中实是忐忑。” 张新心里开心,脸上却要表现出谦虚的样子,“不知田公能否看上我呀......” 田丰之喜,自然不可能是觉得韩馥能够打过他。 那他喜的就只能是自己入主冀州一事了。 至于他的忧...... 张新估摸着,应该是自己出身黄巾的问题。 田丰出身大族,若要侍奉一个反贼出身的人,心理上肯定会有一些疙瘩。 既然如此,一会见面的时候,只需把姿态做足,想来收得田丰并不困难。 过了一会,中门大开,一名老者快步走到张新面前。 “钜鹿田丰,拜见车骑将军。” 田丰躬身行礼,“丰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田公不必多礼,是晚辈来的唐突。” 张新连忙将他扶起,随后回了一礼,“下曲阳张新,拜见田公。” “果如传言所说,张子清十分年轻。” 田丰看清张新面容,心中惊叹,“真少年英杰也!” 张新也在打量着他。 田丰今年大约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形笔直,眼神坚毅,很有威严。 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十分刚强的人。 “元皓,许久不见了。” 沮授微微一笑,躬身行礼。 “公与也来了啊。” 田丰回礼。 见礼完毕,田丰将众人请进家中。 会面的过程正如张新所料,十分顺利。 田丰早对韩馥不满,认为他并非明主,反而还会给冀州百姓招来祸事。 而张新以雷霆之势攻取冀州,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从五月初六出兵,到五月十四韩馥正式投降,不过短短九日时间。 不到十日,鲸吞一州之地,闻所未闻! 如果这还不算明主,试问天下间还有谁配称作明主? 若不是张新出身黄巾,田丰心有顾虑,恐怕在得到消息那一刻,就要动身前往州府自荐了。 毕竟他在冀州的名气虽大,但蹉跎半生,未逢明主,空活五十余岁,却是一事无成,实在是没有做出什么像样的功绩。 田丰自然不甘心就此在家乡养老。 现在张新亲自登门拜访,送上厚礼,言辞谦恭,又以别驾之职以待,不可谓不礼贤下士。 再加上沮授在旁说和,将这段时间张新颁布的政策一一道来。 此时田丰已经认定,张新就是他想要找的那个明主! “既如此,丰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田丰离席下拜,“钜鹿田丰,拜见明公!” “我得公助,如鱼得水。” 张新大喜,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又将当初请张让征辟他的事情说了一下。 “只可惜当时田公已经返乡,否则新早就与公共事了!” 沮授闻言撇了撇嘴。 原来我不是你的唯一啊? 田丰一愣,心中泛起一丝感动。 他没想到张新早在八年之前,就想让他去做渔阳长史了。 这对他是何等的仰慕? “明公待我,真恩重如山也。” 田丰心中暗道:“如此知遇之恩,我定当竭力以报!” 思及此处,田丰开口道:“明公,如今臣已是冀州别驾,那说服大族出卖土地一事,便由臣去办吧。” “臣自问在州中还有一些薄面,愿为明公说得五百万亩田地!” 第441章 回家 同样是安置百万黄巾,自己在青州度田之时,几乎用尽了一切能用的手段,还得罪了一大票人。 再看看冀州。 这就是被本地名士支持的感觉么? 还得是老乡好呀! 田丰说干就干,当即找张新领了冀州别驾的印信,收拾好东西,就要出发前往各地大族家中。 “田公不必急于一时。” 张新连忙挽留,“百万黄巾,安置起来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公不妨先回州府,待熟悉政务之后,再择日启程。” “救兵如救火。” 田丰摇摇头,“黑山黄巾为祸日久,冀州百姓深受其害,历任州伯皆不能治。” “今明公能治,丰自当竭尽全力,早日助明公稳定冀州。” “公与大才,明公将州府政务委派于他即可,必不至有失。” 张新一再挽留。 他对田丰越是礼敬,田丰就越想早点做出成绩,好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沮授见田丰执意如此,也开口劝道:“元皓既有此心,明公不妨成全,州府政务,授愿代领。” “既如此,那就有劳田公了。” 张新拗不过这个老头,只能同意。 “明公不必如此。” 田丰行礼,“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此为臣之本分也。” 张新将带来的别驾车驾留在田丰家中,供他乘坐,又留了一队亲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全。 “尔等务必护好田公。” 张新对留下来的亲卫队长叮嘱道:“若田公有失,提头来见!” 数年之间,冀州兵祸不断。 虽说比起历史上还有乌桓、鲜卑来劫掠,现在的冀州情况要好上很多。 但经过韩馥这两年的搜刮,依旧有很多百姓活不下去,只能选择去做盗匪。 目前冀州各地的盗匪十分猖獗,出门在外并不安全。 “主公放心!” 亲卫队长拍着胸脯应下。 张新依依不舍的辞别田丰,带着沮授回到邺城。 回程又是两日半。 刚到州府,就有小吏来报,说韩德正在正堂等他。 张新有些意外,快步来到正堂。 “拜见牧伯。” 韩德见到张新,连忙行礼,面带忐忑之色。 “韩公子来此何干呐?”张新开口问道。 “呃......” 韩德犹豫道:“先前牧伯不是答应了家父,说要让我们回乡么?” “家父让我来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哦,这事儿啊?” 张新一拍脑门。 这段时间太忙,忘了。 “韩公想什么时候走?” “嗯......” 韩德硬着头皮说道:“越快越好。” “那就明日吧。” 张新点点头,“今晚我设宴,与韩公饯别。” 韩德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顿时大喜拜谢。 “多谢牧伯!” 夜晚,张新设宴,叫来州府吏员作陪,让他们给故主饯别。 第二天一早,张新又带着连夜准备好的钱财,出城为韩馥送行。 这些钱财足够韩馥富贵一生了。 州府吏员有想来送故主的,他一律应允。 吏员们一路送出十里,全了恩义之后,回城干活去了。 唯有张新领着数百亲卫,继续护送韩馥南下。 至城外三十里,韩馥下车,对张新行礼道:“牧伯就送到这里吧,馥自己也有家将,安全无虞,不敢劳烦牧伯操心。” “冀州新定,牧伯还是回去吧。” “无妨。” 张新摆摆手,“我送韩公到黎阳渡口。” 韩馥心中一突。 他不会是想在半路上找个机会干掉我吧? 韩馥越想越怕,忙道:“不不不不不,真的不敢劳烦牧伯操心......” 张新看他脸上那副怂样,心知他的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笑道:“韩公不必多虑。” “我此行是要从黎阳渡口乘船,回一趟青州,协调两州钱粮。” “冀州盗匪丛生,正好顺路护卫韩公嘛。” 真的吗? 韩馥不信。 但张新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没法再叫张新回去了。 毕竟冀州是被他给搞烂的。 张新回青州调度钱粮,也是为了给他擦屁股。 从邺城到黎阳的这百余里路,韩馥可谓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黎阳渡口,管见水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趁着水军装船的功夫,张新找到韩馥。 “韩公,你我就此作别吧。” “好好好。” 韩馥慌忙行礼,“牧伯珍重。” “韩公保重。” 张新回了一礼,“我有一言,不知公是否愿听?” “牧伯请讲。” 韩馥如同小坤啄米一般,疯狂点头。 “公治世之能臣,却非乱世之才。” 张新看着他说道:“如今乱世已至,公若想自保得以善终,回乡之后,莫要再有复起之心了。” 历史上,韩馥或许是因为心有不甘,在袁绍放走他之后,不仅没有回家,反而投奔了与袁绍不和的张邈。 结果就是被袁绍的使者三两句吓得跑到厕所里,用削竹简的小刀,自己给自己改了个刀花。 张新怕他这次又不好好回家,跑到哪个诸侯那边去。 自己日后也是要和其他诸侯打交道的,万一使者派过去,又把韩馥吓死,那就好玩了。 韩馥活得越是滋润,冀州官员对他的忠诚度也就越高。 若是韩馥被他的使者吓死,虽说大的影响不会有,但总归会有一些阴谋论,说他是刻意谋害。 韩馥是死是活,对张新而言并不重要。 可若是因为他死了,给自己带来负面影响,那就不行了。 告诫一番,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多谢牧伯教诲。” 韩馥的态度十分谦卑。 这时水军那边也装好了船,亲卫过来,请张新上船。 张新给韩馥也安排了一条船,送他渡河。 直到踏上河南的土地,韩馥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阿父。” 韩德走了过来,“钱粮辎重都已装好,我们现在回家吗?” “回家。” 韩馥点点头,看着张新的坐船渐行渐远。 “阿德。” 韩馥叹了口气,十分感慨。 “张新还是个忠厚人呐......” 冀州州府。 沮授来找张新汇报日常政务,却发现迎接他的人变成了王猛。 “景略,明公人呢?” 王猛擒了袁绍,有大功在身,又是张新的亲近人,因此沮授对他很是客气。 “长史。” 王猛也知沮授是张新看重的大臣,不敢怠慢,连忙行了一礼。 “主公他回青州去了。” 第442章 孙文台死了 沮授一愣。 王猛点头。 “明公回青州做什么?” 沮授急道:“冀州百废待兴,百姓人心未附,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轻离邺城?” “万一处置不当,引发民变该如何是好?” “明公不在,又有谁能调动大军镇压?” “主公就是因为此事才回去的。” 王猛道:“主公打算从青州调粮二百万石,输给冀州。” 沮授瞬间瞪大眼睛。 “夺,夺少?” “二百万石。”王猛再次说道。 “二百万?” 沮授愣住。 那没事了。 他早知青州富庶,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富庶! 二百万石粮草,说拿就拿? 这么多的粮草,确实要张新亲自回去一趟。 否则青州那边的官员未必舍得。 “昂。” 王猛双手叉腰,“有了这二百万石粮草,长史可有把握稳住冀州?” “那必须的啊!” 沮授当即表态。 有粮,那就好办了。 “既如此,还请长史回去吧。” 王猛微微一笑,“主公有言在先,他不在邺城的时候,政务便交由长史处置。” “豪!” 沮授挺起胸膛,顿时觉得腰板硬了起来。 ...... 张新顺流而下,只两日时间,便到平原渡口。 一下船,他就迫不及待的纵马疾驰,朝着家中赶去。 张宁挺着个大肚子,正与王柔聊天。 两个大肚婆在院中有说有笑。 “妹子!” 张新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咱回来啦!” 张宁转头看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兄长。” 张宁扶腰站起身来,“怎么回来了?” 张新连忙上前扶住,笑道:“冀州定了,不就回来了么?” “主君。” 王柔也站了起来,想要行礼。 张新也将她扶住。 “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每次见面都搞的这么生分。” 王柔微微一笑。 “兄长。” 张宁面露忧色,“冀州新定,人心未附,你现在回来,没问题么?” 张新平定冀州之事,她们早就通过家信得知了。 “放心吧,冀州稳当的很。” 张新拍着胸脯说道:“袁绍死了,韩馥也回家了。” “有数万大军镇着,还有军粮暂时顶着,不会出问题的。” 张宁闻言放下心来。 袁绍死,韩馥走,有兵镇压,有粮供养。 哪怕有人想要作乱,也不可能成事。 “不过我也不能久留。” 张新伸手摸了摸张宁的肚子,“请樊阿他们看过了么?孩子什么时候出生?” “看过了。” 提起孩子,张宁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 “樊阿说,就这两日了。” “那咱这次算是赶上了。” 张新哈哈一笑。 出征之前他都没有想过,这次居然还能看着孩子出生。 “兄长英雄无敌,小小韩馥,自然拿捏。” 张宁感受到张新对她的关爱,心里感觉暖暖的。 “那是。” 张新双手叉腰。 “哼......” 正在此时,张宁突然感觉腹部有些疼痛,不由轻呼出声。 “怎么了?” 张新心中一紧。 “要生了。” 张宁对此已有经验,忙道:“快,让稳婆她们过来。” “好。” 张新不敢怠慢,连忙唤来婢女,让她们去请稳婆。 府中早已准备妥当,稳婆就在附近住着。 很快,张宁就被送进了产房。 院中顿时忙碌了起来。 张新站在产房外,心里有些紧张。 虽说张宁已经生过一胎,但古时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女人每次生孩子,都得在鬼门关前转一圈。 好在,这次生产非常顺利。 不过一个时辰,一道响亮的婴儿啼哭就从房内传来。 稳婆抱着孩子,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 “恭喜君侯,是个小公子!” “夫人如何?”张新连忙问道。 “母子平安。”稳婆笑道。 “好!” 张新大喜,接过孩子抱在怀中。 “都去领赏吧。” “多谢君侯。” 院中的稳婆婢女纷纷拜谢。 很快,产房被清理干净,张新也被允许进去探望张宁。 张宁的额头上挂着汗珠,不过比起生张桓那次,脸色要好上许多。 “兄长。” 张宁的呼吸有些急促,“给我看看孩子。” 张新将小儿子放到张宁身侧。 张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给孩子起个名吧。” “又是起名。” 张新垮起个批脸。 “桓儿的名字你就拖了好几年才起。” 张宁轻哼一声,“我不管,这次你得赶紧把孩子的名定下来。” “好好好。” 张新顺着她,低眉苦思,过了一会,抬起头来。 “冀......如何?” 懒得想了。 这个孩子既然在他平定冀州之时出生,那就叫冀吧。 “张冀?” 张宁细细品味。 冀,有希望的意思。 自古以来,冀州也被认为是九州之首。 再加上冀州也是她与张新的老家。 “兄长起的名,自然是极好的。” 张宁眉开眼笑。 “那你好好休息。” 张新啾了她一口,“我先去忙了。” 亲眼看过孩子出生,了却心愿,张新不敢在家中多待,立刻回到州府,召华歆等人前来,商议调度粮草之事。 二百万石粮对如今的青州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那些被张新抄灭的大族家中,谁家还没个十万八万的存粮? 那么多家加起来,再算上这些年富余的税收,别说二百万石,就是五百万石,青州州府也拿得出来。 拿青州的粮食去补贴冀州,华歆等人心中自然不愿,但张新的命令已下,他们也只能遵令而行,开仓放粮。 处理完粮草的事,张新又来到软禁俘虏的地方,告知袁绍死讯之后,给了袁熙、袁尚一个体面。 至于袁绍的那些妻妾,张新则是给她们发放路费,让她们回娘家去。 没有娘家可回,亦或是不愿回的,可以暂时住下,等到时候论功行赏,再赐给有功的将领。 做完这一切,张新又在家中待了两日,陪了陪老婆孩子,便押着第一批准备好的粮草,回到邺城。 回到邺城之时,时间已经进入六月,天气十分炎热。 张新刚到州府,正准备换身轻薄的衣服凉快凉快,荀攸就一脸凝重的找了过来。 “君侯,孙文台死了。” 第443章 郭公则投身袁术 那日韩馥、袁绍在堂上议定,要到中牟请朱儁调停。 这件事原本是逄纪来办。 然而张新在侧虎视眈眈,袁绍不敢大意,便将稍长军略的逄纪留在身边,改派口齿更为伶俐的郭图,前去出使朱儁。 郭图得令后当即启程,乔装打扮了一番,快马加鞭,投小路急往中牟。 事情正如逄纪所料。 朱儁听闻张新起兵攻冀,勃然大怒。 在他的思想里,韩袁二人即使有过,那也是汉室大臣。 你张新有什么资格攻伐他们? 再加上郭图声泪俱下的表演,朱儁当即表示,他会先修书一封,责令张新退兵。 张新若是不退,他再出兵前往冀州。 郭图大喜。 结果朱儁的信使还没出发,张新传檄天下的快马就跑到了中牟。 郭图整个人都懵了。 这才几天啊? 冀州...... 就没了? 甚至就连袁绍本人,都被张新斩了。 朱儁火爆的脾气突然变得温和起来,不再言及出兵一事。 袁韩两家算上他,还能勉强打一打。 如今韩馥投降,袁绍身死,张新接收了冀州的兵马,实力暴涨。 光凭他麾下这两万余兵马...... 拿头去打哦? 郭图心知,朱儁这里已经指望不上了。 冀州已失,袁绍已死,他也无家可归。 思来想去,郭图只能南下,去投袁术。 袁术本来是不想帮袁绍的。 奈何老袁家长辈的声音实在太大。 他能盘踞中原四郡,非他之能,不过是倚仗袁氏家声罢了。 长辈都发话了,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点了十万大军,以纪灵、张勋、桥蕤(ruí)、梁纲、乐就等人为大将,亲自领兵北上,准备接应袁绍。 而孙坚那边也领了五万兵马,前往拦截。 不过他并未按照张新的规划,在陈留境内的尉氏、扶沟一线布防,而是将战线向西南方向前推了数十里,在颍川境内的长社、鄢陵一线布防。 五万大军便驻扎在长社城外,颍水支流的东岸。 袁术领兵来到长社,见孙坚早有准备,顺势在西岸安营扎寨。 双方兵马共计十五万,隔着一条颍水对峙。 袁术本就不愿去帮袁绍。 此时有孙坚在前方拦着,他自然乐得以对峙之名行拖延之实,坐等袁绍覆灭。 从中牟到长社不过百余里路,骑马只需一日便能抵达。 郭图来到袁术大营外,报上名号,请求觐见。 不多时,守营士卒回来。 “郭先生,主公有请。” 郭图深吸一口气,在士卒的指引下,来到中军大帐。 袁术高坐主位,搂着两个美人,案上摆满美酒佳肴。 左吃一口肉,右喝一口酒,好不快活。 “大敌当前,却只顾骄奢淫乐,袁公路差本初公远矣!” 郭图内心暗叹,躬身行了一礼。 “颍川郭图,拜见袁公。” 没办法了。 孙坚一介武夫,张新黄巾贼子,他都看不上。 如今天下名望高隆的诸侯,除了袁绍,也就只剩下一个袁术了。 再怎么说,袁术也是诸侯盟主嘛。 见到郭图,袁术开口问道:“公则,来此何干啊?” 郭图将事情说了一遍,拜泣道:“无家可归之人,还望袁公收留。” “哦?那婢生子死了?” 袁术一愣,抚掌大笑,“好好好,太好了......” 郭图见状心中升起一丝不满。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袁绍毕竟是他故主。 你袁术当着我的面,为我故主之死如此开心,是不是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可如今他寄人篱下,只能忍着。 袁术笑了一会,又对郭图问道:“只你一个人么?那婢生子麾下的其他人呢?” “图不知。” 郭图将自己出使朱儁,逃过一劫的事情说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 “想来也是或死或降吧......” 袁术闻言更开心了。 “世人皆说那婢生子是天下楷模,反叫我路中悍鬼。” 袁术哈哈大笑,“我道世人有眼无珠,不识英雄,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跟着那婢生子的,或死或降,跟着我的,个个都是锦衣玉食呐......” “你也配称英雄?” 郭图心中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是露出了附和的笑容。 “来人!” 袁术乐了一会,叫来几个亲卫。 “去请诸将和主簿他们过来,我要大宴群臣。” “诺。” 亲卫隐秘的瞥了袁术身边的美人一眼,咽了口口水,转身离去。 “公则啊,来来来,坐。” 袁术起身走到郭图身边,将他扶到一个座位坐好,竖起大拇指笑道:“你弃暗投明,真慧眼识珠也!” 郭图赔笑。 袁术又叫来一个亲卫,给郭图上了酒菜。 “来来来,公则,请饮。” 咕嘟。 一口酒下肚,郭图内心稍安。 你别说,袁术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在他麾下,待遇还是可以的。 二人在帐中聊了一会天,有说有笑。 郭图说,袁术笑。 过了一会儿,袁术麾下纷纷来到。 “诸君!” 袁术举杯,将袁绍死了的消息告诉众人,随后笑道:“那婢生子已死,诸君不必再跋山涉水,受这行军之苦了。” “明日都准备准备,我等可以回家享福咯!” 众将闻言,脸上露出了附和的笑容。 阎象眉头深锁,心中暗叹。 袁术的大局观还是太差了。 袁绍一死,张新坐拥二州之地,实力已经一跃成为天下诸侯之首。 孙坚又是他的故吏,素来唯张新马首是瞻。 待到张新稳定冀州之后,便可出兵南下,与孙坚联合。 二人举三州之力,至少能得兵二三十万。 有张新这样的统帅,又有孙坚这样的猛将,袁术如今不过四郡之地,如何能够抵挡? 值此危急存亡之际,袁术不思自保,反为自家兄弟之死设宴庆贺,着实短视。 不过,阎象也知自家主公是个什么脾气,没有在这个时候出言扫兴,而是打定主意,等日后再寻机进言。 “荆州刘表、徐州陶谦、扬州陈温、益州刘焉......” 阎象面上跟着袁术庆贺,心中思绪飞快。 有谁能和袁术联合,共抗张孙联盟呢? 正在此时,忽有喊杀声起。 第444章 孙文台夜袭袁营 众人大惊,纷纷跑到帐外查看。 前军大营火光冲天。 “布豪!” 阎象大声惊呼,“是孙文台来劫营了!” “啊?” 袁术顿时就慌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今日为了庆祝袁绍之死,各营大将都被他给叫到了中军。 现在的前军,无人统率啊! 该死! 孙坚怎么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来袭? “主公!” 阎象连忙进言,“如今当速遣纪灵将军回前军,组织士卒抵挡,再令众将组织中军防御。” “只要中军不失,哪怕前军败上一扬,于我军也并无大损。” “好,那就依主簿所言。” 袁术当即依照阎象建议,派了纪灵回前军,并令其他将领组织中军布防。 “真扫兴!” 袁术做完安排之后,回到帐中,也没了喝酒的兴致,一脸担忧的等待着结果。 纪灵回到前军,见营中到处都是孙军,连忙组织反击。 “不要慌,不要乱。” 纪灵领着亲卫大呼,“纪灵在此,尔等速速到我身边来!” 在他的呼喝下,身边很快就聚集起了数百士卒。 纪灵正欲反击,忽然看见一员头裹赤帻的大将,领兵朝他杀来。 “是孙坚!” 纪灵眼睛一亮,当即领兵迎了上去。 孙坚喜戴赤帻,人尽皆知,纪灵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只要能在这里杀了孙坚,前军大营之危自解。 “好胆识!” 孙坚见敌将不退反进,领军朝他杀来,心中升起一丝钦佩,紧了紧手中的古锭刀。 “既是英雄,孙某自会让你死的体面。” 孙坚一马当先,朝着纪灵杀来。 纪灵亦是冲锋在前。 孙坚打仗,向来喜欢身先士卒。 纪灵兵少,想要扭转局势,规规矩矩的列阵作战,就相当于是慢性死亡。 唯有依靠大将之勇,方有一线生机。 乱军之中,二人在机缘巧合之下,竟是形成了难得的斗将局面。 “拿命来!” 二马相交,孙坚怒目圆睁,一刀朝着纪灵砍去。 纪灵接了孙坚一刀,顿感双手发麻,咬牙推开孙坚刀锋,反手也是一刀劈了过去。 孙坚挡住,二马交错而过。 纪灵连忙勒马回头。 虽说从刚才那一合的交锋来看,孙坚的勇武不容小觑。 但扭转局势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他不想轻易放弃。 孙坚也调转了马头,一脸惊喜的看着纪灵。 “袁术无能之辈,军中竟也有此猛将?” 二人再次策马交锋。 这一次,纪灵估算好了距离,当先出手。 孙坚一个铁板桥,躲过纪灵刀锋,起身之后看也不看,凭借感觉向后劈出一刀。 “中了!” 刀锋入肉的感觉传来,孙坚心中大喜,回头看去。 纪灵肩上扬起一抹血花,痛呼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 “可惜。” 孙坚心中有些遗憾。 此时纪灵麾下的步卒已经赶到,他没法再追了。 纪灵步卒见主将负伤逃亡,脸上神情一愣,大喊一声,向后逃去。 孙坚抓紧时机,领兵冲杀。 纪灵一路逃回中军。 袁术见纪灵负伤而归,大惊失色。 孙坚见纪灵逃了,也不纠缠,返身指挥士卒肃清袁术前军大营。 黄盖、程普、韩当、徐琨等人领兵到处乱杀。 袁军大败。 孙坚收拢兵马,趁势急攻袁术中军。 今夜袁术把大将都叫了过来,各营防御空虚。 但好在,大将都在中军。 此时的中军反而是固若金汤。 孙坚攻了一会,没有攻下。 “主公。” 黄盖策马而来,抱拳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军该撤了。” 孙坚点点头,当即下令撤军。 他并不知道袁术把大将都调到了中军。 前军的动静这么大,算算时间,左右两军差不多该到了。 他领兵夜袭,为了隐蔽,麾下兵马自然不多。 若被左右夹击,今夜的大胜搞不好就会变成大败。 随着孙坚领兵退走,颍水西岸渐渐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之下。 “主公神算。” 黄盖一脸笑意的吹捧道。 今天白天,他们也收到了张新已经攻克冀州的消息。 孙坚当时就觉得,这是个夜袭袁术的好机会。 两军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他这里收到消息,袁术那边过不了一会儿也能收到消息。 袁术此次出兵,为的就是襄助袁绍。 如今袁绍死了,他没了出兵的理由,必然退兵。 既然如此,袁军今夜必然懈怠! 众人商议了一番,都觉得夜袭可行。 袭一次试试看嘛。 哪怕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孙坚当机立断,在军中点了三千精锐,亲自前来袭营。 袁军果然懈怠。 “明日袁术必然退兵了。” 孙坚哈哈大笑,“我军只需衔尾追击,必有斩获!” 黄盖等人点头赞同。 兖州经历了诸侯讨董,以及王肱、桥瑁、刘岱、孙坚等人的争夺,受损严重。 比起如今的冀州来说,兖州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全歼袁术大军,那不太可能。 他们的目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袁术军的辎重。 这次袁术领兵前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看不起我孙坚么? 不留下些什么东西,那可不行。 一行人有说有笑,回东岸大营去了。 “孙文台一介鄙夫,竟敢前来攻我?” 袁营之中,袁术气得破口大骂。 “讨董之时,我好心收留于他,供给粮草,还表他做豫州刺史。” “他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么?” “江东鄙夫,不识恩义,真蛮夷也!” 阎象闻言撇嘴。 讨董之时,人家孙坚本来是要去投张新的。 只是张新出于夹击董卓的考量,才让孙坚留在南阳而已。 再者说了,你那个不合法的豫州刺史,哪有张新给的合法的兖州牧强? 袁术骂了一会,感觉有些累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主公。” 阎象见他冷静下来,开口进言道:“如今本初公身死,我军又逢败绩,军心大损,实无再战的必要了。” “不如退兵先回汝南,再做打算。” “孙文台如此待我,我心中恶气难消。” 袁术看向阎象,“不知主簿可有妙计可助我胜他一阵?” “主公。” 阎象劝道:“宣威侯已得冀州,他与孙文台素来交好,此时再战,若是引得宣威侯领兵前来,得不偿失啊!” “哼!” 袁术面露愤恨之色。 郭图见状眼睛一转,小步挪到纪灵身边。 “这位将军......” 郭图小声询问起今晚作战的情况。 纪灵一一作答。 郭图低头沉思。 “那就依主簿之言,明日退兵吧。” 袁术的声音传来。 “明公。” 郭图抬起头来,迈步出列。 “图有一计,可助明公胜过孙坚!” 第445章 公仇称挂印辞官 “哦?” 袁术眼睛一亮。 “公则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郭图眼睛一转。 “孙坚曾受明公厚恩,按理来说,此番他纵然奉张新之命阻拦明公,却也不该主动进攻才是。” 袁术疯狂点头。 本来就是嘛! 讨董之时,那江东鄙夫吃了他那么多粮草,还因他之故,收了数万豫州兵。 无论怎么讲,自己都是有恩于他的。 你孙坚奉张新之命阻拦我,拦着就是了。 我又没打算真去。 咱俩对峙一番,等那个婢生子死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好么? 如此一来,你对张新有了交代,我也对我家里那些老东西有了交代。 可你倒好,竟然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来,偷袭! 真是不讲武德。 哪有你这样做人的? 郭图说完,闭口不语。 “公则怎么不说了?” 袁术有点奇怪,“继续说啊?孙文台为何攻我?” 郭图见袁术开口询问,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依图之见,孙坚怕是对豫州起了心思。” “他昨夜袭营,乃是为了坏我军士气。” “我军士气低落,撤军之时自然更易露出破绽。” “图料定!” 郭图自信道:“明日撤军,孙坚必来追击!” “我军若是被他得手,恐怕他就要趁势占据颍川了。” 袁术闻言心中一惊。 原本他还以为,孙坚夜袭,是想催促他撤军。 现在经由郭图这么一分析...... 他突然发现,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若果如郭图所料,孙坚意在颍川,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还真有可能损兵折将,把颍川给丢了。 “江东鄙夫安敢如此!” 袁术大怒,看向郭图,“公则的妙计是......” “明日撤军,明公可亲自断后。” 郭图抚须微笑,“孙文台轻而无备,只要见到明公车驾,必定亲自来追。” “我军撤退,需经许县。” “许县城外有一树林,明公可在林中提前伏好弓弩手,引他入林。” “待他入得林中,万箭齐发......” 后面的话,郭图没有继续说下去。 袁术脸上露出了心动的表情。 若郭图之计能成...... 孙坚身死,兖州群龙无首,张新又在忙着收拾冀州,短时间内腾不出手。 搞不好他还能趁势取了兖州,尽占中原之地! “好,那就......” 袁术正准备采用郭图之计,阎象突然出声打断。 “不可!” “有何不可?” 袁术不满的看向他。 “主公万金之躯,又岂能为诱孙坚而身陷险地?” 阎象拱手道:“再者说了,昔日孙坚不过一介武夫,冲杀在前也就罢了。” “如今他已是一方诸侯,又岂会如同微末之时那般,不顾自身性命?” “万一孙坚不追,亦或只是派遣部将来追,那主公岂不是白白冒险了么?” 也是哦。 袁术冷静下来,看向郭图的眼神也变得不满起来。 你这叫什么狗屁计策? “主簿你误会了。” 郭图连忙皆是,“图口中所言的‘明公’,乃是寻一与明公身形相似之人,穿明公之衣,乘明公车驾。” “此计若成,则孙文台身死魂灭,我军可趁势攻取兖州。” “若不成,至少也能败他一阵。” “退一万步说,即使孙坚不敢来追,我军也没有损失嘛。” 袁术顿时眉开眼笑。 “这个好,这个好!就这么办!” 阎象想了想,没有再出言反对。 平心而论,郭图此计确实不错。 若成,收益巨大。 若不成,回去便是。 反正他们也是要撤军的,最多也就损失一个替身而已。 总之不亏。 计议已定,众人当即开始商议战术。 郭图就是颍川人。 颍川郡内的山川河流,地势走向,他了若指掌。 在郭图的辅佐下,袁军将领很快就商议出了一个方案。 次日,袁军果如孙坚所料,拔营后撤。 孙坚得到消息,当即下令,整军追击。 “且慢。” 公仇称叫住,“明公,有道是归师勿追啊!” “袁军自到长社,除昨夜以外,并未与我军交战,体力充沛。” “他们急于回家,我军若追,怕是讨不得好。” 昨夜袭营之事,公仇称是很反对的。 他身为士人,奉行的自然也是士人那一套。 张新于你有恩,你帮他挡住袁术,这没问题。 可问题是,袁术当初对你也挺照顾的,要粮给粮,要兵给兵。 人家没来主动打你,你反而主动去打人家,这算怎么回事? 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孙坚现在是和张新哥俩好没错。 但你能保证,你们能一直哥俩好么? 别忘了,你的地盘就夹在张新和袁术二人之间。 万一哪天张新和你翻脸,你又得罪了袁术,到时候还有谁会帮你? 孙坚听完之后,当即表示:你说的很对。 然后他就带兵袭营去了。 “舅舅,长史之言有理。” 徐琨也开口道:“袁军十万,我军五万,优势不在我啊!” “况且宣威侯只是让我军帮忙阻拦袁术,不让他北上即可。” “如今袁军已撤,舅舅也算不负宣威侯所托,何必再追?” 孙坚见状只好解释道:“我要追击,非为君侯,而是为了自己。” “舅舅此话怎讲?”徐琨好奇的问道。 “你看。” 孙坚指着帐中地图,“兖州四战之地,境内多是一马平川,自古以来便是易攻难守之地。” 徐琨闻言若有所思。 孙坚将手指向东、北两个方向,“兖州东临青州,北临冀州,如今皆是君侯治下,可以不必担忧。” 说着,孙坚又指向西方。 “司隶经董卓破坏,荒无人烟,亦可不必担忧。” 徐琨点点头。 “唯一的威胁,便来自南边。” 孙坚盯着地图上与兖州接壤的豫州三郡。 “陈、梁二国,袁术尚未实际控制,他若是想攻兖州,只能从颍川入陈留。” 陈国,是豫州境内一个比较特殊的诸侯国。 原因无他。 这一任的陈王刘宠,与汉室其他混吃等死的诸侯王并不相同。 刘宠勇猛过人,箭术超群,曾十发十中,皆射在同一处。 黄巾起义之时,刘宠将府库中的数千张强弩拿了出来,征召兵士,武装了一支强弩军。 陈国黄巾知道刘宠威名,对他十分惧怕,不敢起事。 豫州六郡,其余五郡皆有黄巾起事。 唯独陈国无事发生。 甚至就连周围郡国的黄巾也惧怕刘宠威名,不敢踏入陈国境内。 百姓们见陈国安定,纷纷逃入避难。 刘宠趁机招揽部众,得十余万人,自号‘辅汉大将军’。 汉制,诸侯王但食租税,不得参政议事,更不得染指兵权。 但刘宠就这么做了。 不过他这人倒也没有什么野心,并未像众诸侯一般打来打去,争夺地盘,而是守着陈国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袁术在控制了豫州西部的汝南和颍川之后,下一个目标当然就是东边的陈国。 然而刘宠兵多,又以勇猛擅射闻名,袁术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因此直到现在,袁术都没有拿下陈国。 陈国未下,更东一些的梁国、鲁国等地,自然也没办法拿下。 所以兖州南边的防务,其实也不需要担心。 唯有陈留西南方向的颍川,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般,顶着孙坚的咽喉。 他必须要将此地拿下,方能确保兖州无虞。 “原来如此。” 徐琨恍然大悟,“舅舅深谋远虑,是外甥想得浅了。” “明公英明。” 公仇称也不再反对出兵。 孙坚再次令黄盖等人前去集结大军。 等待之时,孙坚心中思绪万千。 他决意攻取颍川,除了为兖州打下一个屏障以外,其实还有一个考量。 讨董撤军之时,张新曾与他做了一个约定。 张新取青、冀,他取兖、豫。 二人合四州之力,再次勤王。 虽说长安朝廷那边现在由王允主政,已经无需再去。 但张新以短短九日时间鲸吞冀州的壮举,还是把他给刺激到了。 “君侯轻取冀州,吾取不得豫州耶?” 当初的约定,张新已经做到。 此时孙坚的心中也憋着一股劲儿。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黄盖来报,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出击!” 孙坚大手一挥,系好赤帻,提起古锭刀就要上马。 公仇称拉住缰绳。 “明公欲要亲往?” “那必须的!”孙坚理所当然的说道。 “明公如今身系一州安危,当在营中坐镇指挥才是,怎能再轻易上阵杀敌?” 公仇称劝道:“前方战事,交由诸将即可。” “舅舅。” 徐琨附和道:“长史说的有理,前方战事交由我等便是。” “是啊是啊。” 江东F4-1纷纷点头。 “尔等随我日久,岂不知我的脾性?” 孙坚顿时就不高兴了,“我在营中哪里坐得住?还是随军出击吧。” “主公!” 黄盖等人再劝。 “要不这样吧。” 孙坚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说道:“我随军出击,但不冲杀在前,可否?” “这......” 众将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 孙坚这话,狗都不信。 自家主公是个什么性格,他们可太清楚了。 可若不让他出击...... 他在营中估计能把家给拆了。 “哈哈哈哈!” 孙坚大笑上马,手中古锭刀一指前方。 “出击!” 孙军鱼贯而出,朝着颍水西岸杀去。 “唉......” 公仇称望着孙坚背影,长叹一声,心中顿生去意。 “明公如此轻佻,怕是不得长久啊......” 孙坚是个好主公。 为人真诚,待人豪爽,能力也很不错。 在他手底下做事,只要不犯大错,基本都是一笑而过。 但他喜欢冲杀在前的毛病,对于一个主公来说,实在是太致命了! 哪怕只是剿匪这种小事,他都得亲自冲进敌阵砍杀一通,才算痛快。 眼下孙坚诸子尚幼,最大的孙策都还没成年,不能服众。 若他有个万一,这兖州的基业谁来接手? 以前他官职低微,声名不显,要以武勇博取晋身之资,倒也罢了。 如今他已经贵为一方诸侯,怎么还爱逞匹夫之勇? 公仇称就此事曾劝谏过不止一次。 孙坚每次都是‘我知错了,但我就是不改’的态度,搞得他十分糟心。 “善泅者溺,善战者亡......” 公仇称思来想去,回到自己帐中,开始收拾东西。 孙坚这种性格,劝不动。 这次没事,下次没事,总有一次会出事的。 到那时兖州群龙无首,各郡大乱,他再继续留在这里,搞不好哪天命都没了。 还是回荆州老家吧...... 公仇称收拾好金银细软,将官印挂于帐中横梁之上,找了个借口出营,从小路避开交战的乱军,投荆州去了。 颍水。 孙军迅速搭好浮桥渡河,一路向南追击。 至许县城外,先锋黄盖追上了袁术的断后之军。 袁军断后之人,乃是大将张勋。 张勋见孙军果然来追,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列阵,迎敌!” 袁军士卒在他的组织下,很快便列好了阵势。 张勋摇动令旗,擂响战鼓,一来指挥士卒作战,二来给藏在暗处的袁术等人发信号。 袁术急令斥候四处探查,寻找孙坚踪迹。 孙坚领兵跟在黄盖身后,听闻两军已经开始交战,顿时心痒难耐。 正在此时,一阵呐喊声响起,一支袁军从西边杀了过来。 孙坚大喜,提着刀就想上去干。 “主公!” 韩当拉住,“你先前在营中是怎么说的?” “为人主者,岂能言而无信?” “我......” 孙坚一时语塞,“这,敌人都杀过来了......” “末将去。” 韩当直接打断,领兵朝着这支袁军杀去,末了还不忘回头提醒程普一句。 “德谋看好主公。” “义公放心。”程普郑重点头。 孙坚暗道一声晦气,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纵马疾驰而来。 “主公!小人已探得袁术所在!” “你说什么?” 孙坚瞬间瞪大眼睛,“袁术在哪?” 斥候指着东边。 “就在前方十里。” 孙坚大喜,当即下令大军转向,向东追击。 若是能在这里生擒袁术,豫州唾手可得! 第446章 孙文台轻敌身死 ‘袁术’身边此时只有数百亲卫,一脸懈怠的坐在地上,似乎是在此地休息。 见孙军来到,袁军顿时一阵慌乱,连忙起身,护着袁术车驾逃跑。 孙坚大喜,正欲纵马追击,却被程普拦住。 “你干嘛?” 孙坚怒视程普。 程普也看着孙坚。 “末将去。” “你去什么你去?” 孙坚指着渐行渐远的袁术车驾,急道:“敌酋就在眼前,正需猛将破之!” “怎么,你有我勇吗?” “主公勇武,普自然不如。” 程普分毫不让,“然主公万金之躯......” “行了行了。” 孙坚一把掰开程普的手,一夹马腹冲了出去,只在原地留下一句话。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生擒袁术,鲸吞豫州就在眼前,德谋何疑之有?” 程普反应不及,被孙坚溜了出去,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与徐琨一起领着军中的骑卒赶上。 孙坚一马当先,杀入袁军之中,程普、徐琨随后赶到。 袁军多是步卒,惊乱之下,如何能够抵挡骑兵? 不多时,孙军便将袁军冲散,四处追杀。 ‘袁术’惊慌失措,在身边十余骑的护卫下,驾车疾行。 “袁公别走啊!” 孙坚驭马急追,哈哈大笑,“颍川一别,你我已有年余未见,今日难得相见,怎么如此急着要走?” 袁术不语,只一味的催促车夫驾车逃跑。 孙坚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他的脸,但从此人的身形来看,确是袁术没错! “主公慢点!” 程普见孙坚一个人撵着十几个人跑,怕他有失,连忙弃了眼前敌兵,带着数骑追上。 徐琨那边也赶紧收拢了十余人跟上。 “舅舅,等等我们!” 孙坚充耳不闻,张弓搭箭,朝着袁术射去。 咻......Duang~ 一支羽箭射在车驾上,尾部的箭羽还在不断颤动。 ‘袁术’大惊,埋头躲进车里,瑟瑟发抖。 “保护主公!” 周围袁骑见状纷纷大喊,举弓反击。 十余支箭矢朝着孙坚射来。 孙坚以弓作刀,磕飞数支箭矢,再闪身躲过一箭,随后伸手一摘。 一支袁军射来的箭矢便这么被他抓在手中。 孙坚反手便将这支箭矢搭在弓上,大喝一声。 “着!” 一名袁骑捂着喉咙,应声倒地。 “过瘾呐!过瘾!” 孙坚心中大呼过瘾。 他的箭术其实很一般。 平日站在地上,都不一定能射中靶子,更别提是在高速运动的战马上了。 今日不知怎地,手感竟然如此火热...... 孙坚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袁骑被他这一手镇住,不敢再行反击之事,只顾护着车驾逃窜。 双方追逐之间,来到一片林地。 此时孙坚距离袁术车驾仅有十余步的距离。 车驾冲入林中,试图摆脱孙坚追击。 “林中草木众多,不利行车,袁术慌不择路,此天赐我竟全功之机!” 孙坚大喜,毫不犹豫的追了进去。 “主公!” 程普见状大惊失色,“逢林莫入啊!” 话音刚落,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放箭,放箭!” 程普远远望见无数阴影,朝着孙坚急射而来。 孙坚身躯一阵颤抖,身上、马上瞬间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随后栽下马来。 “主公!” “舅舅!” 程普、徐琨悲声大呼。 然而...... 平日里开朗豪爽的孙坚,此时已是没了半点声息。 二人领兵上前,想要抢回孙坚,却听林中一声梆响,袁军伏兵尽出。 纪灵看着地上那人头上的赤帻,心中狂跳,连忙指挥士卒放箭。 孙军士卒纷纷中箭落马。 程普格开数支箭矢,看着周围惨象,咬牙下马,将马鞍解了下来,挡在身前,朝着袁军冲去。 纪灵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伸手一指。 “射他。” 程普左手举着马鞍护住要害,右手大刀抡开,努力格挡。 但...... 袁军的箭矢实在是太密集了。 没过多久,程普身前的马鞍就插满了箭矢,他的手臂、大腿亦是中了数箭。 “主公!” 程普摔倒在地,看着十余步外的孙坚尸体,目眦欲裂。 “程将军!” 徐琨策马赶到,一手如同程普一般握着一个马鞍,挡住袁军箭矢,另一只手向程普伸出。 “快上马!” “唉!” 程普重重叹了一声,抓住徐琨的手,借力上马。 徐琨面色悲戚,回头看了孙坚一眼,不敢多作停留,带着程普狼狈奔逃。 二人回到先前交战之处,与大军汇合。 程普由于失血过多,已经陷入昏迷。 徐琨急令大军撤退。 孙军士卒不明所以,但见程普浑身浴血,又不见了孙坚,心中纷纷猜测,是不是出事了。 顿时,军心震动。 徐琨也顾不得这许多,撕下几条衣服给程普紧急包扎了一下,领着大军回头,去找韩当。 韩当正在指挥士卒与袁军交战,忽闻孙坚战死,程普重伤,顿时大惊失色。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韩将军!” 徐琨一脸急色,“劳烦将军派人向黄将军告知此事,程将军情况危急,我先送他回大营医治!” “好,交予某来。” 韩当点头应下。 徐琨找士卒换了马,带着程普一路疾驰,回营而去。 韩当一面派人通知黄盖,一面下令缓缓后撤。 黄盖得知孙坚战死之后,亦是大惊失色,连忙退兵。 二人合兵一处,还没来得及交流,就闻四周喊杀声起。 纪灵、张勋、桥蕤、梁纲、乐就等袁军将领纷纷领兵杀来。 黄盖见状连忙说道:“义公先走,我来断后!” “公覆小心!” 韩当知道情况紧急,自己的才能又不如黄盖,便没有争。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将这五万大军尽可能的带回去。 孙坚已死,若再折了大军,他们即刻就是丧家之犬。 韩当领兵急退,留黄盖领着数千兵马,在原地列阵设防。 “尔等听着!” 袁军大声齐呼,“孙坚已死,降者不杀!” “布豪!” 黄盖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大呼,“主公安好,此乃敌军乱我军心之计!” 孙军士卒心中疑虑重重。 真的吗? 我不信。 方才打得好好的,突然又是撤军,又是断后的...... 这时袁军的军阵裂开。 纪灵挑着孙坚首级,策马出阵。 “孙坚首级在此,尔等还不投降?” 第447章 袁术趁势攻兖州 平日里,孙坚戴着它,确实威风凛凛。 可不曾想到的是,眼下这块赤帻,反而方便了纪灵将他的首级高高挑起。 孙军士卒看着那颗裹着红头巾的脑袋,顿时没了战意。 纪灵趁机指挥大军进攻。 “杀!” 袁军士卒呐喊一声,朝着孙军杀来。 “顶住!顶住!” 黄盖大声疾呼,勉力支持。 然而主公阵亡,军心已溃,哪怕他有通天之能,此时已是无力回天。 战扬之上杀声震天。 孙军士卒只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开始了溃败。 袁军诸将挥军掩杀,一并夹击。 黄盖大败溃逃,投韩当而去。 消息传到袁术处。 袁术大喜过望,急令纪灵等人追击。 “勿使孙军一人逃回!” 袁术大手一挥,意气风发。 纪灵、张勋等人得令,击破黄盖之后,顺势再击韩当。 有孙坚首级开路,孙军的军心瞬间崩溃,韩当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勉力抵挡了一会,见大势已去,韩当长叹一声,带着军中核心的江东兵突围而出。 孙军士卒见主将逃了,纷纷跪地投降。 纪灵留张勋在原地收拢降卒,自己则是亲自领着一支兵马继续追击。 韩当、黄盖二人一路逃回颍水大营,清点了一下身边兵马,发现五万大军此时竟然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之数。 二人相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中尽是苦涩。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纪灵又领军杀到,趁势攻营。 好在营中还有一些留守士卒,暂时没有受到孙坚之死的影响。 二人领着这些士卒,登墙死战。 纪灵见天色渐暗,他麾下的士卒又一路追击了数十里,早已疲惫,于是下令鸣金收兵。 二人终于稍得喘息。 “公仇先生呢?” 黄盖急忙令人去找公仇称。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依赖他的智谋了。 过了一会,士卒回来。 “将军,公仇先生挂印去了。” “啊?” 黄盖愣住。 公仇称怎么跑了? “唉......” 韩当苦笑摇头,“公覆啊,公仇先生追随主公数载,素来忠诚。” “以他之智,想必也是看出了主公这个性子不能长久,这才挂印而去的吧......” 正在此时,徐琨一脸悲切的走了过来。 “黄将军、韩将军,程将军他......” “德谋如何?” 二人心中一紧。 “他......” 徐琨泪水喷涌。 “去了......” “德谋!” 韩当悲呼一声,三步并做两步,冲入帐中。 程普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已经没了呼吸。 韩当伸手一摸,触感冰凉,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他是辽西人,程普是右北平人,两人是幽州老乡。 因此在江东F4之中,他和程普的感情最好。 韩当不明白。 昨夜他们还袭了袁术大营,大胜一扬。 怎么今日会败成这个样子? 孙坚遇伏身死,程普伤重不治,公仇称不告而别...... 五万大军全军覆没,只剩下了营中的这三千余人...... “主公啊......” 韩当仰天悲呼,“我等屡次劝谏,你为何就是不听啊!” “义公。” 黄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主公战死,大军尽没,眼下的当务之急,非是悲伤。” “袁术得此大胜,必乘势进军,夺取兖州。” “主公飘零半生,好不容易才有这点基业,我等得想想办法,守住兖州,护住少主他们!” 韩当闻言也冷静下来。 眼下营中只剩下了三千兵马。 昌邑那边虽然还有数千守军,但二者合兵,也就不到万人。 光凭这几千兵马,既要抗击袁术,又要安定内部,根本不可能。 更别提孙坚一死,军心震动,这些士卒还有没有战斗力都不好说。 孙坚既死,按照惯例,以嫡以长,他们自当效忠孙策。 可孙策年轻,尚未及冠不说,甚至就连一个官身都没有。 张邈、鲍信等郡守国相,不可能听从孙策的命令。 哪怕是州府吏的那些吏员,也不会服他。 外有强敌,内有...... 都不能说是隐患了。 而是明患。 如今局面,只要稍有差池,不仅孙坚的基业保不住,甚至就连他的家眷,也要遭到袁术毒手。 到那时,他们还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孙坚? 可想要守住兖州,光靠他们肯定是做不到的。 必须寻求外力的帮助。 放眼四望,天下诸侯之中,能帮他们的,估计也就只有张新了。 张新和孙坚的关系好,人尽皆知。 上次济水会面之后,二人还顺势结成了亲家。 除他之外,再无别人。 “琨琨。” 黄盖看向徐琨,“你曾多次出使宣威侯处,与他相熟,只能劳烦你跑一趟了。” “黄将军放心。” 徐琨点点头,“琨定请来君侯援军!” “义公。” 黄盖又看向韩当,“你与我领兵先回昌邑,在宣威侯援兵到来之前,定要将昌邑守住!” “好!” 韩当点头应下。 三人各自收拾了一番,趁夜出营。 徐琨一路向北,走小路直奔邺城。 黄盖与韩当领兵向东,抛弃所有辎重,只带三日干粮,连夜突围。 二人领兵行出十余里,忽闻喊杀声起。 张勋、梁纲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二人死战,勉力突出重围之后,清点兵马,发现只剩下了千余。 沿途又不断有士卒逃亡。 待二人回到昌邑之时,身边仅剩八百江东子弟。 此一战袁术大胜,孙坚、程普战死。 袁军斩首万余,俘虏三万,缴获孙军粮草辎重无数,趁势直逼昌邑。 消息传出,兖州震动。 陈留太守张邈、济阴太守吴资等人纷纷归附。 “文台......死了?” 张新听完徐琨汇报,瞬间呆若木鸡。 “舅舅战死,兖州危急!” 徐琨拜泣,“还望君侯看在昔日两家结亲的份上,速发救兵,施以援手!” 张新不语。 此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到徐琨的话。 第448章 宣威侯出兵兖州 可没想到...... 孙坚还是死了。 一样的单骑冒进,一样的万箭穿心。 甚至就连时间、死法,都一模一样。 “孙文台,你这匹夫!” 张新站起身来,破口大骂,“济水相见之时,我曾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莫要冲杀在前!” “你轻身冒进,死不足惜,然德谋何辜,兖州将士何辜?”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你这一死,置随你征战的将士于何地?置妻儿家小于何地?又置我于何地?” 张新嘴上骂得虽然难听,但泪水还是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穿越至今十载,他身边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也就只有一个半。 孙坚是一个。 另外半个是那小黑胖子。 孙坚战没,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有能真心相交的朋友了。 张新骂了一会,最后长叹一声。 “噫......” 终究是性格决定命运。 他做了那么多,却还是改变不了。 徐琨痛哭,不断叩首,请求张新出兵。 “琨琨。” 张新上前将徐琨扶起,见他额头已经破皮流血,又叹一声。 “你远道而来辛苦,先下去休息吧,我这就召集麾下商议出兵之事。” 兵,是一定要出的。 别人不知道的事,张新却是知道。 王允活不长了。 从最近这段时间长安眼线送来的消息看,他给王允写的那封信,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王允依旧日渐骄狂,刚愎自用,不肯赦免西凉兵。 李傕、郭汜、贾诩这些主要演员都在,历史重演就在眼前。 历史上,李傕等人是在六月初一攻破的长安。 今天,六月初四。 搞不好王允已经死了,只是消息还没传到邺城而已。 长安一乱,张新肯定是要出兵西进,迎回大侄子的。 天子这张牌,越早拿到手,威力越大。 可孙坚却整了这么一出。 这一下,张新的部署全都被他给打乱了。 在这个关口,若是让袁术占据兖州,他根本没法出兵勤王。 正常诸侯打下一州之地,最先做的事一定是休养生息,安抚人心。 没个一两年的时间,基本不可能对外扩张。 可袁术不一样。 在他的眼里,百姓就是用来搜刮的,士族就该给他老袁家打工。 天经地义。 再加上他有称帝的‘前科’,也不太可能用大义束缚。 张新若是对他置之不理,强行出兵勤王,估摸着前脚刚走,后脚袁术就会调集兖州所有的资源,来打冀州。 袁术这人就像条狗一样。 哪里有肉,他闻着味儿,就会扑上来咬一口。 得狠狠地给一巴掌,他才会夹着尾巴逃跑,再也不敢招惹你。 历史上他先咬刘表,想要夺取荆州。 结果在襄阳被黄祖抽了一巴掌,折了孙坚。 然后他就联合了公孙瓒,想和袁绍争青州,又被袁绍一巴掌扇了回去。 袁术不死心,再去兖州搞事。 这次更惨,曹操的一巴掌,直接把他从兖州扇到扬州去了。 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放在身边,迟早是要搞事的。 与其等他做大了再打,倒不如趁他现在立足未稳,一巴掌给他扇回去,方能一劳永逸。 “多谢君侯,多谢君侯......” 徐琨哭着道谢,心中感动。 此时的孙家穷途末路,其实已经不能再给张新带来什么好处了。 可张新听闻孙坚战死,兖州危急,依旧二话不说,就应下了出兵一事。 “君侯的恩情还不完啊......” 徐琨在州吏的指引下,来到休息之所,心中感慨。 “君侯。” 徐琨走后,一旁的荀攸开口问道:“你真要出兵兖州么?” 张新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袁公路骄奢淫逸,穷兵黩武,若不将其逐走,冀州如何安定?” 荀攸闻言微微颔首。 若是张新出于这个考量,那还说得过去。 他最怕的就是张新意气用事,为了报仇而出兵。 “来人。” 张新开口喊道:“召公与、元图前来议事。” 没过多久,沮授、逄纪二人来到。 张新请二人入座。 逄纪的心里有些忐忑。 自入张新麾下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正式参与议事呢。 同时他也有些高兴。 这扬议事除了他以外,参与的就只有荀攸、沮授二人。 荀攸是什么身份? 张新的军师,一路跟随而来的元老。 沮授则是冀州百官之首。 能与他们二人并列,说明明公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嘛...... 张新将兖州之事说了一遍。 “都说说吧,这扬仗该怎么打?” 沮授开口问道:“不知明公此战是欲吞并兖州,还是逐走袁术就够了?” 徐琨是在张新回来之前到的邺城。 兖州之事,沮授、逄纪等人比张新要早一些时间知道。 孙坚战死的影响极大,他们心中早已思考过了对策。 沮授其实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外用兵的。 冀州刚刚经历一扬大战,被韩馥破坏的民生还没恢复,军队的裁撤还没完成,百万黑山黄巾还没安置完,实在是不具备出兵的客观条件。 但袁术占据兖州,确实会对冀州造成威胁。 以沮授的见识,自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再加上张新问的是该怎么打,而不是该不该打,因此他也只能尽力谋划。 “逐走袁术即可。” 张新定下战略目标。 冀州还没彻底消化,若再拿下兖州,将会极大牵扯他的精力,不利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基本战略。 张新的心中一直有着一个构思。 那就是以科举制代替察举制,打通底层人民的上升通道。 想要做到这一点,前提是得迎回刘协。 必须要有天子在手,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变法。 至于普及教育,以及和士族博弈花费的时间,那都是后面的事。 没有天子支持,士族又岂会坐视自己去动他们的蛋糕? 对于别的诸侯来说,现阶段或许是一州之地更为重要。 可对于张新来说,必须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最重要! 大汉之疾,不在天下大乱,而在制度腐朽。 如不变法,恐怕依旧难改五胡乱华的结局。 “若只是逐走袁术,那倒简单。” 沮授闻言松了一口气,“袁术收降孙坚部众,其麾下之众如今已达十余万之巨,日费甚多。” “袁军粮草多赖南阳、汝南二郡供应,明公只需遣轻骑南下,断其粮道即可。” “自讨董以来,兖州数经战事,亦是残破。” “单靠颍川、陈留、济阴三郡,根本无法长时间供应大军。” “时间一长,袁术粮草不济,自然退走。” 兖州八郡,目前响应袁术的只有两郡。 东郡不仅紧邻魏郡,还与平原接壤。 孙坚为了向张新示好,委派了他的小舅子吴景担任东郡太守。 吴景自然不可能去响应袁术。 至于济北、东平、泰山三个郡国,都在昌邑所在的山阳郡东边,暂时还在观望。 “公与之言,甚为稳妥。” 荀攸点头表示赞同。 派遣骑兵出击,一来不会陷入正面作战,导致巨大伤亡。 二来劫下粮草,骑兵可以直接就食,对后勤的要求也不高,能以最低限度的消耗达成战略目标。 “断粮......” 张新令人取来地图,看着豫州和南阳等地,随后摇了摇头。 “袁术刚得大胜,缴获粮草辎重无数,我军骑兵即使出击,恐怕无有数月之功,难以令他退兵。” “时间太久了,公与可有速胜之策?” 他取冀州,只打了不到十天。 眼下士卒士气高昂,体力充沛,自然能够出击。 可若是让骑兵在豫州南阳一带耗上几个月,到时候就成疲兵了。 李郭之乱初期,长安朝廷有董卓留下的遗产,有数万精锐的大军,实力十分强劲,并不亚于现在的他。 然而二人并无治理之才,短短两三年间,便花光了董卓的所有遗产,还将关中搞得残破不堪。 甚至就连天子和百官公卿,都得靠摘桑葚充饥。 天子尚且如此,更别提普通百姓了。 史书上对此的记载只有短短八个字。 人相食啖,白骨委积。 张新想要的,是现在这个还算富足的关中。 只要能保住关中的元气,未来无论是收复凉州,还是南下取蜀,都很方便。 若是关中变得残破,就只能从河北调粮,损耗实在是太大了。 张新原本想的是,用几个月的时间稳定冀州,待秋收之后起兵勤王,尽量在明年春耕之前拿下关中,组织百姓恢复生产。 若将骑兵陷在袁术后方这个泥潭,他拿什么去对阵李傕郭汜的西凉铁骑? 到那时,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祸害关中了。 “数月时间还久?” 沮授闻言一愣,开口道:“明公,眼下只有此策最为稳妥。” “若明公想用更短的时间逐走袁术,那就只能尽起大军,渡河与其决战。” “如此一来,且不说冀州还能不能负担得起,单论风险,也是极大!” 袁术可不是韩馥。 韩馥胆小,被张新突袭一下,就吓得投降了。 可袁术向来是以胆大包天闻名的。 否则当初他也不敢领兵直接在南宫放火。 以袁术那般不恤臣民的性格,不将他打个头破血流,他是不会退兵的。 袁术兵多,张新想要击败他,就必须尽起冀州精锐。 如此一来,且不说耗费的时间会不会比断粮道短。 冀州的民生你还要不要恢复了? “是啊是啊。” 荀攸附和道:“君侯,公与之言有理啊。” “骑兵断粮,确实最为稳妥。” “诸位再想想,给我想个既能在短时间内击退袁术,又不过分耗费冀州民力的计策来。” 张新不管,既要又要,直接将难题抛给了荀攸等人。 军师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啊这......” 沮授、荀攸二人无语。 但主公都发话了,他们作为臣下,也只能绞尽脑汁,苦思对策。 “明公。” 这时逄纪开口道:“纪有一策,或能解明公之难。” “哦?” 张新眼睛一亮,“元图有何妙策?快快说来!” “明公出兵冀州之前,袁......” 逄纪突然哽住。 “袁公。” 张新微微一笑,化解了逄纪的尴尬。 逄纪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继续说道:“袁公曾写信给袁术,向他请援,而袁术却以想取荆州为由拒绝。” “袁术早有觊觎荆州之心,而刘表身为荆州刺史,想来心里也是想要收回南阳的,只是碍于袁术兵多,不敢动手罢了。” “二人之间早已有隙,明公可修书一封,请刘表出兵,进击南阳。” “如今袁术北上兖州,南阳空虚,刘表必欣然应允!” 逄纪微微一笑,“后方有失,无论袁术愿或不愿,他都只能退兵!” “中啊!” 张新大喜。 逄纪的这条计策确实不错。 曹操如今就在蔡瑁麾下。 以二人在讨董时结下的交情,写封信给他,让他帮忙说服蔡瑁并不困难。 刘表到了荆州之后,为了得到当地大族的支持,便娶了蔡瑁之妹为后妻。 只要说服了蔡瑁,那就基本等同于说服了刘表。 再者说了,收回南阳对刘表来说,确实是件大好事。 张新想不到刘表拒绝的理由。 算算时间,使者从邺城到襄阳,再到刘表出兵,袁术得到消息...... 短则月余,长则两月,袁术必然退兵! 此计可行! “元图此策甚好。” 沮授、荀攸二人也表示了赞同。 张新拍板决定,立即写了两封书信派人送去荆州。 一封送曹操,一封送刘表。 随后张新下令,让邺城附近所有的骑兵立刻开始集结。 想要让袁术尽快退兵,只行一条计策怎么能够? 做完这一切,张新又让人把杨凤召了过来。 “明公召杨凤过来做什么?”沮授有些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让他领着黑山黄巾南下。” 张新解释了一下。 如今黑山黄巾大部已经开始迁往青州授田,邺城附近大约还有五万多户,二十几万人。 田丰还没回来,张新暂时也没办法给他们授田。 二十多万人就这么吃着闲饭。 因此张新打算让他们到黄河边上去凑个数,吓一吓袁术。 左右从邺城到黎阳也就百余里,这么点路问题不大。 如此一来,既有刘表出兵袭击袁术之后,又有他的骑兵去断粮道。 再加上黑山黄巾做出一副渡河决战的态势。 三管齐下,不愁他袁术不退兵。 “明公此策倒是可行。” 沮授点点头,又疑虑道:“只是如此一来,协调各部的主将怕是不好选。” 杨凤是黑山黄巾。 而张新的骑兵之中,什么出身都有。 西凉兵、雒阳北军、幽州兵...... 还有跟着韩馥一起投降的,于夫罗的匈奴骑兵。 成分太复杂了。 “找什么大将?” 张新站起身来。 “我亲自去。 第449章 孙郎扬威大野泽(上) 沮授连忙起身劝道:“冀州新定,百废待兴,值此特殊之际,明公当坐镇邺城,协调各方才是,岂能轻离?” “臣附议。” 荀攸、逄纪二人也起身说道。 “诸位多虑了。” 张新微微一笑,“我此番不入兖州,只在黎阳督战。” “再者说了,袁术狂妄,我若不亲临前线,他怕是不会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黎阳到邺城有百余里,一来一回就是二百余里。 军报送到邺城和送到黎阳,一前一后能差一日左右的时间。 正所谓救兵如救火,有时候军令早一日传达,和晚一日传达,情况将会完全不同。 相比之下,政务就没那么紧急了。 有沮授坐镇州府,小事他自己就能处理。 即使是需要张新点头拍板的大事,遣个州吏送过来便是。 晚一日时间误不了事。 “黎阳督战?” 三人闻言微微点头。 不跑太远的话,那还行。 况且张新说的也有道理。 有张新亲自坐镇黎阳,袁术的心中也会生出一些忌惮,更有利于迫使他退兵。 若是换了其他人去,怕是没有这个效果。 “明公思虑周全,臣佩服。” 既然张新这么自觉,那么沮授也不介意顺势捧他一下。 荀攸、逄纪二人也送上了自己的彩虹屁。 “那就这么办。” 张新拍板决定,又令人将徐琨叫了过来,把出兵之事告知于他。 徐琨没想到张新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大喜过望,连忙下拜叩首。 “君侯大恩,孙氏没齿难忘!” “我与文台交情深厚,又是姻亲。” 张新将他扶起,“袁术不过是个刘表所表的南阳太守罢了,竟也敢窥视兖州?” “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坐视不理!” 张新一脸大义凛然。 徐琨感激涕零,再拜叩首。 张新留他住了一日,恢复体力。 次日,徐琨醒来,着急忙慌的收拾了一下,便来州府辞行。 “回去之后,你告诉公覆他们。” 张新叮嘱道:“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坚守昌邑一月!” 不管是等刘表出兵,还是断袁术的粮道,都不是短短几日时间就能看到效果的。 眼下冀州没法大规模用兵,前期的困难需要他们自己度过。 至少也得把州府给守住吧? 守住州府,就是守住了正统。 昌邑城内还有数千兵马,加上黄盖他们带回去的江东精锐,以及吴景在东郡的数千郡兵,也能凑出个万把人来。 张新估摸着,万余兵马守一座州府雄城,一月时间应当不成问题。 “君侯放心。” 徐琨郑重点头,“琨纵然是死,也一定将君侯的话带到!” 兖州形势危急,张新没有再和徐琨多扯什么,而是让人给他准备好快马,让他赶紧回去。 徐琨再谢,打马疾驰,一路直奔昌邑。 入得城来,徐琨找到黄盖等人,转述张新之言。 “君侯的恩情还不完呐......” 黄盖激动落泪,看向孙策,“少主,兖州有救了!” 孙策一身素衣,双眼通红,神情憔悴,听闻张新二话不说,立刻出兵救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师尊大恩,策难报也。” 孙策离席走到院中,面北而拜。 周瑜想起当初济水会面之时,俊脸微红,心中不由感叹。 “宣威侯还是个厚道人呐......” 正在此时,韩当快步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少主,斥候来报,袁术大军已入济阴境内,先锋张勋已至乘氏!” “什么?” 黄盖大惊失色。 乘氏位于昌邑西北四十里,大军朝发午至,距离极近! “张勋麾下有多少兵马?” 孙策面不改色,冷静询问。 韩当答:“约有万余。” 孙策再问:“步骑几何?” 韩当再道:“骑卒数百,余下皆是步卒。” 孙策低头沉思。 “少主。” 黄盖出言建议,“袁军来势汹汹,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整备城防,安定民心,死战固守,以待宣威侯之策起效。” 孙策不语。 “少主?” 黄盖一脸疑惑。 袁术的刀都已经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了,你还不下令守城,等什么呢? 半晌,孙策抬起头来。 “我意主动出击!” “什么?” 堂内众人大惊失色,唯独周瑜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少主不可!” 黄盖急道:“我军方遭大败,军心震动,守城尚可勉力为之,若是出城野战,怕是一触即溃啊!” “是啊是啊。” 韩当也道:“主公战死,我军士卒兵无战心,实在是没法出城野战啊!” “二位将军莫急。” 周瑜开口笑道:“不妨先听听伯符之言。” 众人闻言看向孙策。 孙策心中暗道一声‘公瑾知我’,随后咧嘴一笑。 “兵无战心,一触即溃,这不是好事么?” 众人面面相觑。 “这......” 黄盖一脸懵逼,“少主此言何意?” “二位将军。” 孙策看向江东F4-2,“你们认为,我军士气低落,一触即溃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是。” 二人点头。 “那张勋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孙策微微一笑。 那肯定啊。 二人再次点头。 “好!” 孙策双手一拍,“既然如此,若我领军出战,士卒溃败而逃,张勋会不会追?” “少主是想诈败诱敌?” 黄盖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不错!” 孙策点头,“兵法有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 “我军士气低落,若是溃败而逃,那张勋必来追赶。” “只要能将张勋引入我军设伏之地,敌军必然大乱,我军正好趁势破之!” “少主三思!” 黄盖谏道:“少主此计固然精妙,然我军士气低落却是事实,若行此计,这诈败极有可能变成真败啊!” “到那时,我军四散溃逃,又失了城池庇护,当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 韩当附和道:“少主,眼下我军已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利了!” “据城固守,真的能守住一个月么?” 孙策反问道:“阿父亡故,州府吏员岂会服我?” “如今我唯有以一扬大胜震慑州吏,才能让他们不生二心。” “否则......刘岱前车之鉴不远,诸公都忘了么?” 众人闻言沉默。 刘岱是怎么败亡的? 还不是城内士族打开了城门,放孙坚进城。 如今孙坚战没,大势已去,若让袁术大军兵临城下,城中士族极有可能复刻去年之事。 到那时别说等袁术退兵,估计张新那边还没出兵,他们就覆灭了。 孙策之计虽然冒险,但说句实话...... 这个险,他们已经是不得不冒了。 黄盖长叹一声。 “不知少主欲在何处设伏?” 孙策笑了。 “大野泽!” 大野泽,又叫巨野泽,是位于济阴、山阳、东郡、东平四郡交界之处的一片巨大沼泽,就在乘氏北边二十里,距离昌邑也很近。 它还有一个后世之人耳熟能详的别名。 梁山泊。 此地水草密布,泥泞难行,是个天然的设伏之地。 孙策令黄盖、韩当二人领五千兵马,备足引火之物,趁夜出城,前往大野泽埋伏。 如今这个时节,大野泽里到处都是开花的芦苇。 芦苇花易燃,是天然的火攻材料。 若张勋果然领兵追至此地,黄盖等人只需四处放火制造骚乱,必能大破之。 孙策自己则是打算和周瑜、徐琨一同领兵,待明日天亮之后,前往乘氏挑战。 韩当、黄盖、吴景、徐琨等人见孙策调度有方,心中激动。 孙坚后继有人! “少主,不如让末将前往乘氏挑战吧。” 韩当进言道:“少主万金之躯,应当坐镇城中才是。” 黄盖、吴景等人纷纷表示赞同。 他们自然不肯让孙策出去冒险。 且不说孙策是孙坚的嫡长子,孙氏家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光是他如今表现出的这份韬略,他们就不会容许孙策有失。 再兴孙氏者,必策也! “我乃父亲之子。” 孙策摇摇头,“若想那张勋中计,诱敌之人非我不可。” 众人一再苦劝,说得孙策十分烦躁。 “如今已是生死存亡之际,诸位何故效那妇人姿态?” 孙策起身激昂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黄盖、韩当、吴景等人闻言,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在这关键时刻,孙策挑得起大梁,有人主之相。 忧的是...... 这娃的脾气好像和他爹是一个死样子。 不过孙策的话也有道理。 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他们扭扭捏捏。 黄盖韩当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 日后再劝吧...... 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再说。 众将依计行事。 孙策叫上吴景,来到州府后宅拜别母亲。 “阿母。” 孙策下拜道:“儿此番出战,若成,天不绝我孙氏。” “若儿不幸战死,母亲可携弟妹前往邺城,投奔师尊。” “师尊与父亲相交甚好,必能护得我孙氏周全。” 吴夫人泪流满面。 丈夫刚刚战死,儿子还没成年,又要出去拼命,怎么能让她不伤心难过呢? “大兄。” 这时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走了进来,躬身一礼。 “我随大兄去。” “你去什么你去?” 孙策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在家待着。” 男孩正欲开口,孙策直接打断。 “阿权,此战凶险,家中男丁除我之外,只有你年岁稍长。” 孙策摸了摸他的头,“若我有失,家中之事,可就全靠你操持了。” 孙权还欲再言,孙策把头一偏,不再理他。 “舅舅。” 孙策看向吴景,“这昌邑城,甥儿就把它交给你了。” “若有万一,还望舅舅护着我母亲弟妹,前往邺城。” “伯符放心。” 吴景郑重应下。 吴夫人是他姐姐,孙权诸子都是他的外甥,哪怕孙策不交待,他也不会怠慢的。 “母亲,儿去了!” 孙策再拜叩首,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到营中去了。 吴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伯符,小心呐......” 入夜。 黄盖、韩当二人领了五千兵马,趁夜北上,前往大野泽埋伏。 孙策与周瑜、徐琨二人住在营中,趁着为数不多的时间,略收将士之心。 天明。 一夜未睡的孙策点起三千兵马,往乘氏而去。 张勋身为袁术先锋,职责所在,便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他到乘氏后并未多作停留,休整一夜之后,继续向昌邑进发。 两军在乘氏城东十里相遇。 张勋十分意外。 孙军不在城中待着,出来作甚? 莫非有诈? “列阵。” 张勋令士卒列好阵势,静观其变。 人一过万,人山人海。 孙策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袁军,深吸一口气,看向周瑜。 “公瑾,此战便拜托你指挥了。” 周瑜闻言脸红。 “伯符,我不会啊......” “不会?” 孙策一愣,“师尊给我的兵法书,我可一点都没藏私,全给你看了。” “你咋不会?” “这......书上看的,和亲身经历是两码事吧?” 周瑜心里有些没底,“此战事关重大,我怕我指挥失当啊......” “再说了,宣威侯的兵法你也看了,你咋不指挥?” “我......” 孙策脸红,“我也怕指挥失当。” 若是寻常战事,以二人的年纪,初生牛犊不怕虎,怕是会争着指挥。 但此战事关生死存亡,两小只初出茅庐,没有任何经验,心里都有些没底。 “琨兄。” 两小只同时看向徐琨,嘿嘿一笑。 “要不你来呗?” 徐琨叹了口气。 “便交予某吧。” 只能他来了。 “好!” 孙策点点头,“那就依计行事。” 周瑜、徐琨点头。 徐琨开始指挥士卒列阵。 孙策带着几名亲卫策马出阵,来到张勋阵前。 “张勋!我乃孙兖州之子,孙策是也!” 孙策先是表明身份,勾引张勋,随后破口大骂,言语之间极为难听。 输出了一波情绪之后,孙策令亲卫大喊。 “张勋小人,你可敢出阵与你孙爷爷一战?” “看孙爷爷手中长枪,如何捅你一万个透明窟窿!” 士卒将孙策之言传给张勋。 张勋闻言嗤笑一声。 孙坚鲁莽,他这儿子也是个莽夫。 临阵挑战,都是两军各派一支小股部队,由中低级军官带队,试探对方战力。 哪有主将出阵挑战的? 这一瞬间,张勋在心里已经给孙策打上了不通兵法、没有头脑的标签。 “孙文台之子为报父仇,不察士卒士气,强行出战,此天赐我大功也!” 张勋心中欣喜,开口传令。 “推过去!” 第450章 孙郎扬威大野泽(下) “张勋狗子,你不讲武德!” 孙策大骂一声,转身就跑。 “你不通兵法,我就来教教你兵法。” 张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是这束脩嘛,就得用你的命来抵了!” 孙策跑回阵中。 徐琨连忙指挥士卒迎敌。 孙军刚与袁军接战不久,就开始了溃败。 这不是演的。 孙军的士气本就低落,人数又少,主将还是三个半大小孩,毫无威望可言。 他们根本提不起半点作战的心思。 今天出城的时候,孙策都不敢对士卒们说来找张勋挑战,而是说要带着他们北上冀州,找张新求援。 否则估计大军还没出城,就要原地哗变了。 士气崩坏至此,如何能战? 孙军士卒略微抵挡了一下,开始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顶住!顶住!” 孙策领着数百亲卫,不断大声呼喝。 “不要慌!不要乱!迎敌,迎敌!” 无人理他。 张勋见孙策竟还妄图组织反击,迅速调集军士围了上去,同时派出一支兵马绕过战扬,向南截断孙策退路,防止他逃回昌邑城内。 孙策见状,只能‘无奈’的向北逃亡。 “追!” 张勋毫不犹豫的下令追击。 孙坚虽然全军覆没,但在昌邑城内,还有一些兵马。 昌邑是州治,没那么好攻。 张新随时都有可能出兵来援,留给袁军的攻城时间其实并不多。 可若是能在此地擒杀孙策,昌邑守军必然不战自溃,袁军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整个兖州! 到时候即使张新出兵,那也已经晚了。 这个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他绝不可能放弃。 孙策一路溃逃,身边的三千兵马很快散去大半,只剩下了八百余人。 这八百余人,是那日黄盖和韩当拼死带回来的江东子弟。 早在讨黄巾之时,他们就已经跟着孙坚了,无论是从战力还是忠诚来讲,都没有问题。 这也是孙策敢于出城诱敌的底气所在。 若是没有这支江东兵,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昌邑守城。 他只是莽,又不是傻。 张勋领兵穷追不舍。 孙策、周瑜、徐琨三人轮流断后,数次杀退袁军追兵。 张勋见这支兵马如此精锐,心中更是没了疑惑。 若非那小将真是孙坚之子,又岂会有如此精锐的亲卫? 他逃,他追...... 很快,土地开始变得松软,周围原本光秃秃的地貌,也逐渐有了一些野草。 孙策毫不犹豫的带着兵马,钻进了大野泽的芦苇荡中。 “你是想要依靠大野泽的地形,来与我军周旋么?” 张勋冷笑一声,“那你可就打错主意了。” 大野泽的地形虽然复杂,视野不好,几百人往里面一钻,是很容易隐藏。 但沼泽之地泥泞难行,人进去之后,很容易就会陷在其中,难以自拔。 袁军人多,只要孙军士卒稍微被沼泽困住一会,他们就能陆续赶上,将其包围! 张勋当即下令,大军分散开来,寻找孙策军的踪迹。 找到之后,立即释放信号,召附近友军共同夹击。 袁军士卒得令。 万余大军分散成二十余支,从不同方向进入大野泽。 “成了!” 远处的一块高地上,有着一棵树。 黄盖坐在树枝上,借助树木的叶子隐蔽身形,居高临下,观察着大野泽内的情况。 孙军和袁军目之所及,皆是一人多高的芦苇,根本看不到几米外的情况。 但黄盖的这个视角,却是能清晰的看到敌我双方每一支士卒的位置。 黄盖见袁军分散进入沼泽,大喜过望,低头看向树下的旗语兵。 “传令......” 旗语兵开始挥舞令旗。 茂密的草木之中,旗语很难被人发现。 但孙军各部皆有专门负责盯着黄盖这里的旗语兵。 见军令已下,各部旗语兵连忙向本部将校传达黄盖的部署。 在黄盖的指挥下,五千伏兵不断走位,悄悄地将袁军包围了起来。 见袁军已被围在中心,黄盖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 “动手!” 旗语兵闻言,手中令旗向前一甩。 哔啵哔啵...... “什么味道?” 张勋动了动鼻子。 这味道好像是...... 有东西烧起来了?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放箭!放箭!” 咻咻咻咻咻...... 无数箭矢从芦苇荡中射出,袁军猝不及防之下,被射倒了一片。 “布豪!中计了!” 张勋大惊失色,“撤,快撤!” 周围袁军闻言迅速后撤。 孙军躲在芦苇荡中不断放箭。 此时正值夏季,天气炎热,芦苇又易燃,火势蔓延极快。 没过多久,大野泽内火势冲天。 袁军身陷火海,又看不到敌人,顿时大乱溃逃,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张勋领着身边数百中军,向着来时的路突围。 黄盖见袁军帅旗后移,连忙让传令兵摇动令旗,传达敌将所在。 孙军放完箭,自然不可能冲入火海去和袁军肉搏,而是依照黄盖的指示,迅速向张勋中军包抄而去。 至于火海中的袁军? 等这边烧完了,他们再回来收玉米即可。 “快!快!” 张勋拼命催动胯下战马,狼狈不堪。 正逃命间,忽然一员小将领着一支兵马,从前方的芦苇丛中冲了出来。 “江东孙策在此,敌将哪里走?” 孙策看到张勋帅旗,瞬间情绪激昂,二话不说便杀了过来。 “诸位!” 张勋手中大刀一指孙策,咬牙道:“如今我等已无退路,唯有杀了此人,方能得活!” “杀!” 袁军士卒回头望向身后火海,呐喊一声,朝着孙策杀来。 “江东子弟,何惧于天下!” 孙策一马当先,领着江东兵杀了上来,手中长枪抖动,所过之处,袁军士卒纷纷倒下。 “此子之勇,不亚孙坚!” 张勋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心生惧意,但见自家麾下士卒不断倒下,身后又无路可退,只能强行按下心中恐惧,提刀来战孙策。 二马相交。 只一合,张勋便被刺于马下。 “孙坚有此子,纵死,亦可瞑目了......” 张勋心中感叹一声,旋即眼前陷入黑暗。 孙策勒马回首,看向地上的张勋尸体。 “父亲,今日我先替你收回一些利息......” 第451章 周公瑾城头献计 孙策令周瑜看好这些降卒,自己则是领了百余亲卫游荡在火扬外围,不断猎杀从其中逃出来的袁军士卒。 很快,这扬战斗就落下了帷幕。 此一战孙策大胜,俘虏袁军两千余人,余者不是被孙军射死,就是自相践踏而死,亦或是葬身火海。 袁军全军覆没。 黄盖韩当领兵来与孙策汇合。 “少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天赋,一战尽灭袁术先锋!” 二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老主公泉下有知,亦可瞑目了......” “此战皆赖二位将军坐镇指挥。” 孙策连忙表示谦虚,“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江东F4-2的心中十分欣慰。 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 打扫完战扬,孙策押着俘虏,带着缴获来的铠甲武器回到昌邑,向城中军民宣告此次大胜,安定人心。 昌邑军民看到俘虏缴获,欢欣鼓舞,因孙坚之死,袁术大军压境而带来的阴霾,顿时散去不少。 孙策展示完战果,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部斩首,陪孙坚上路。 杀完俘虏泄愤,孙策回到州府,将兖州百官召集起来,扯起张新的虎皮,挟大野泽大胜之势,说得州府吏员助他守城。 张勋虽然全军覆没,但袁术仍有十万大军,声势浩大。 若是没有州府吏员协助动员民夫,调配物资,昌邑城依旧守不下来。 好在,不知是张新的名头起了作用,还是大野泽一战让州府吏员们心服,亦或是他们本就不支持袁术。 反正至少在表面上,州府吏员目前是愿意支持他的。 “小子在此,多谢诸位大人!” 孙策大喜拜谢。 ...... 张勋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定陶的袁术大营。 “全军覆没?孙文台的儿子这么厉害的么?” 袁术瞪大眼睛,看向郭图、阎象二人。 “二位,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啊?” 斥候来报,近期探查到张新频繁派遣小股骑兵南下,向汝南等地进发。 看样子,好像是冲着他们粮道去的。 袁军缺马,面对张新的骑兵并没有什么反制手段。 同时黎阳那边,也有数量众多的张新军正在集结。 郭图和阎象之前给袁术分析过。 张新此举,无非是想保住孙坚的势力残余,为冀州在南边留一道屏障,这样既能保证自身安全,也能限制他们发展。 也就是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无论是被张新骑兵断了粮道,亦或是黎阳那边渡河进击,他们都没有办法再取兖州了。 想要全据兖州,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在粮道彻底断绝,亦或是张新军渡河之前,攻下昌邑,彻底消灭孙坚的残余势力。 如此一来,张新再渡河来击,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郭图就是从冀州来的。 冀州现在的情况有多烂,他一清二楚。 张新不可能单单为了给孙坚报仇,就不顾冀州疲敝,强行和他们全面开战。 若能尽快消灭孙坚的残余势力,全据兖州,他们就可以和张新互相发育,然后决战。 以一扬震惊世人的大战,来决定天下的归属! 当时二人的这一番话,听得袁术热血沸腾,瞬间就想起了一句流传甚广的谶(chèn)语。 代汉者,当涂高也。 涂者,路也。 他字公路嘛...... 如今张新占据青冀二州,治下人口千万,是天下第一大诸侯没错。 但他袁术光是南阳、汝南二郡,就有四百五十多万的人口。 若能顺利拿下兖州,再加上颍川,他的实力就能与张新持平了。 更别提豫州那边还有几个郡国没搞到手。 若能趁张新经营冀州之时,一举拿下陈、梁、鲁、沛等郡国,他的实力将会一举反超! 这段时间,袁术时常畅想击败张新后的扬景。 全据青冀兖豫四州,外加南阳一郡,他治下的人口将会达到恐怖的两千五百万! 那可真是...... 大汉天下,已半入我手! 到那时,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然而张勋战败,全军覆没,却给袁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热情。 好像......有些不顺? “明公勿忧。” 郭图拱手道:“孙策虽小胜一扬,却对局势无补,我军仍有十余万众,而昌邑城内,依旧是不满万人。” “明公只需正常进攻即可。” “十万对一万,优势在我!” “公则之言有理。” 阎象也赞同道:“张勋贪功冒进,这才被孙策找到机会,我军兵多,只需以堂堂正正之师碾压,便能让其束手无策。” “好,那就依二位所言。” 袁术得二人谏言,当即下令拔营东进,进逼昌邑。 消息传到昌邑。 孙策急召麾下众将议事。 “袁军十万,往昌邑而来,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唯有固守罢了。” 黄盖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计策? 先前能胜张勋,那是因为他的兵少。 孙策诱敌之军三千,伏兵五千,合计八千。 张勋麾下兵马不过万余,双方的兵力差距其实并不算大。 可十万...... 这个数字,光想一想,就会让人感到无力。 “也只好如此了。” 众人商议了一番,都没有想到什么好计策,只能按照张新为他们规划好的,据城固守,静待时机。 孙策令人召来州府吏员,开始分配任务。 该布防的布防,该管物资的管物资,该征调民夫的调民夫...... 定陶距昌邑不过八九十里,当天下午,袁军前锋就行到了昌邑城外十里,开始安营扎寨。 孙策与周瑜登城查看。 袁军人多,哪怕隔着十里的距离,也能隐约看到天边的那条黑线。 “公瑾。” 孙策面露忧色,小声说道:“袁军不过前锋到来,便能有如此声势。” “若是十万大军合围昌邑,我们真能守住么?” 周瑜低头沉思,许久,抬起头来。 “伯符,我有一计,或可迟滞袁术锋芒。” “是何妙计?” 孙策眼睛一亮。 “快快说来!” 第452章 袁公妙计安天下 “伯父不幸战死,昌邑城内人心惶惶。” 周瑜开口道:“我军昨日虽在大野泽大破张勋,但于袁术而言,并未伤筋动骨。” 孙策微微点头。 袁术势大,情况确实如此。 “好在,我军有宣威侯相助,倒也不必击退袁术,只需想办法拖延时间即可。” 周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否则我就要劝伯符你弃城而走了。” “是啊......” 孙策感慨道:“师尊之恩,重如泰山,策实难报也。” “如今局势,我军困守孤城,宣威侯之策一时半会又难以起效。” 周瑜进入正题,“袁术忌惮宣威侯,袁军到后,必急攻昌邑,我军怕是难以抵挡。” 孙策面色凝重。 “不过......” 周瑜话锋一转,“袁术狂妄,必以我军兵少,不敢出城,疏于防范。” “伯符不如于今夜领兵,突袭袁术大营!” “昨日张勋全军覆没,袁术军心已然震动,若今夜能再劫得袁军大营,则袁军锋锐尽挫,守城也就不难了。” 孙策闻言眼睛一亮。 “公瑾之言,深合我意。” 两军交战,并不是哪一方的兵多,就一定能赢。 自古以来,以弱胜强者,不计其数。 战扬之上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后勤、装备、训练...... 其中士气毫无疑问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因素。 士气高昂之兵,战必胜、攻必取,所向无敌。 而士气低落之兵一触即溃,根本没法作战。 昨天孙策身边那些逃亡的士卒,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想要快速提振己方士气,削弱对方士气,最好的办法就是打胜仗。 他们已经全歼了张勋部,若能再胜一扬,对袁军的士气将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孙策当即采纳了周瑜的建议,来到营中,将八百江东子弟召集了起来,对他们说明情况。 “若有怕死的,现在就可以退出。” 孙策环顾众人,“只要交出武器铠甲,我便发放路费,放他回乡务农。” “少主说的这叫什么话?” “我等久受老主公厚恩,誓以死报,又岂会怕死?” “就是就是。” “少主你就下令吧。” “江东子弟,何惧于天下!” 江东兵纷纷嚷嚷道。 “很好,很激昂。” 孙策见军心可用,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尔等今夜便随我出城,斩杀袁术!” “斩杀袁术!” 江东兵齐声大喝。 孙策令人将管后勤的官员叫来,杀牛犒赏,饱食之后,让士卒们先去休息。 待到寅时,孙策叫醒士卒,整装待发,再饱食一顿。 做完这一切,昌邑城门悄悄打开。 现在这个时间点,是天亮之前最为黑暗的时刻。 人的困意达到顶峰,正是最为松懈的时候。 孙策披甲执枪,领着八百江东子弟,马裹蹄,人衔枚,悄咪咪的朝着袁军大营摸去。 袁军大营距离昌邑还有十里距离,孙策领军来到之时,天色已经开始蒙蒙发亮。 孙策骑在马上,借着微亮的天色远远望去。 十万大军的营地,非一日可成。 袁军昨日才到,营墙还未成型,只是简单的垒了一些土包堆在外围,充作临时屏障。 缝隙之处,则用辎重车堵塞,制造障碍。 这种刚刚开始搭建的大营,最容易被敌军攻破。 按理来说,袁术应该多派斥候用以预警,再派士卒巡逻守卫,以防敌军突袭。 可这一路上,孙策不仅没有遇到袁军斥候,甚至就连巡逻的士卒也看不到几个。 “果如公瑾所料!” 孙策见袁军懈怠至此,心中大喜,手中长枪一招。 前面的江东兵加快步伐,搬开袁营外围的鹿柴,为后面的袍泽打开一条通道。 袁营之中依旧一片寂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孙军开始搬动填充在土包缝隙中的辎重车时,才被附近躺在地上打瞌睡的袁军发现。 “敌袭!敌......” 噗。 孙策一枪刺穿这名袁军士卒的喉咙,手中长枪一指。 “弟兄们!莫在此地纠缠,随我直奔中军,取袁术首级!” “杀!” 朦胧之间,袁术好似听得耳边喊杀声起。 “主公!主公!” 一阵急切的呼唤响起,随后便是一阵推搡。 “怎么回事?” 袁术睁开眼睛,见自己的亲卫队长站在榻旁,一脸焦急的看着他,顿时坐起身来,大声怒斥。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袁术的怒吼惊醒了身边的两位美人。 “将军,怎么了?” 美人下意识的起身,身上被褥滑落,露出里面的春光。 亲卫队长的眼睛顿时直了,咽了一口口水,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美人们这才发现帐中闯入了一个陌生男子,顿时发出一阵尖叫。 “哦哟哟......莫慌,莫慌。” 袁术连忙出声安慰,随后对亲卫队长怒道:“你擅闯我帐,所为何事?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斩了你!” “主公!” 亲卫队长背对袁术,连忙说道:“孙策袭营,已经杀入中军,请主公移步!” “你说什么?” 袁术顿时就怒不起来了。 “孙策袭营,请主公移步!” 亲卫队长重复了一遍。 袁术这才注意到,外面全是喊杀声。 刚才听到的...... 不是幻觉? “啊?这......” 袁术猛地站起身来,不顾自己身无片缕,甩着鼻涕虫走到门口,向外望去。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过瘾呐,过瘾!” 距离中军大帐约莫百步左右的地方,一名阳光开朗大男孩正领着一支兵马,迅速向中军大帐突进。 他的亲卫正在拼死抵抗。 “我衣服呢?” 袁术顿时就慌了,看向亲卫队长。 “别闭着眼了,快帮我更衣啊!” 亲卫队长连忙睁开眼睛,找到袁术丢在地上的衣服,帮他穿好。 喊杀声越来越近。 “孙策已近三十步!” 一名亲卫冲入帐中,面色焦急。 “主公快走啊!” “走走走。” 袁术闻言不敢再穿其他衣服,只穿着贴身里衣就往帐外走去。 “将军欲弃贱妾乎?” 两名美人惊慌失措,顾不得自己身无片缕,也顾不得帐中还有陌生男子在扬,连忙从床上跑了过来,拉住袁术衣袖。 “我去你的。” 袁术一脚一个,将美人踹倒,在亲卫的护卫下慌忙逃窜,哪里还有方才心疼怜惜的模样? 美人被袁术抛弃,坐在地上哭泣。 亲卫队长瞥了袁术一眼,见他没有注意,赶紧回头,趁机大饱眼福。 袁术在亲卫的护卫下,跑到一处昨夜垒砌的土包上。 亲卫们手持长戟盾牌,背靠土包列阵固守。 孙策领兵杀到近前,见袁军阵势严密,不好攻打,便开口对袁术喊道:“袁公路!速速下来,与我决一死战!” 袁术躲在盾牌后面瑟瑟发抖,哪里敢战? 孙策叫骂不休,希望能激袁术下来。 袁术见他只是叫骂,并没有发动进攻,胆子也大了起来,伸手一勾。 “你过来啊!” 孙策见状,只能冷哼一声,下令退兵。 此时中军这边的动静应该已经传开,他们身处敌营,敌人的援兵很快就会抵达。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在这里和袁术纠缠。 孙策领兵离去,路过袁术的中军大帐之时,忽闻帐中传来哭泣之声。 进帐一看,两名赤身裸体的美人正坐在地上哭泣。 孙策的眼睛登时就直了。 能被袁术这种公子哥看上的美人,姿色自然不差,加之他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嗯......两个美人,我与公瑾正好一人一个!” 带走带走。 孙策大手一挥,令士卒用被褥将两名美人裹了,又在帐外找到两匹袁军战马,将她们捆了上去。 随后孙策放火烧了袁术大帐,拔出腰间战刀,将帐外立着的中军大纛砍了下来。 正欲撤离之时,孙策心中突然一动,又领着兵马回到袁术所在的土包。 袁术这边刚刚松了口气,见孙策杀回,顿时又紧张起来。 “喂!袁公路!” 孙策牵着那两匹捆着美人的战马,来到两军阵前,放声大笑。 “你这两位夫人颇有姿色,与我为婢正好,我就笑纳了啊!” 江东兵哈哈大笑。 袁术羞愤欲死。 孙策远远望着他,眼珠一转,将双手合成喇叭状,放在嘴边。 “袁公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公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东兵齐声大呼,士气大振。 周围袁军闻言,士气顿时跌落谷底。 孙策皮完,很开心,不敢多作停留,赶紧领兵润了。 此时袁军各部都已得知中军被袭的消息,纷纷赶来支援,将孙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孙策浑然不惧,带头冲锋,趁着袁军阵势尚未合围之时,领着数十人冲了出来。 袁军毕竟人多,孙策能将他身边的数十人带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余的七百多人,统统陷在阵中。 “少主欲弃我等乎?” 被围的江东兵纷纷大呼。 “父亲,助我背水一战......” 孙策见状,领着身边的数十人返身杀入。 “吾乃江东孙策是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袁军见他突出重围之后,不思逃命,反而再次杀来,纷纷为他胆气所慑,不敢阻拦。 孙策接住被围士卒,再次返身杀出。 袁军不敢当。 孙策日出杀入,日中杀出,打了一个上午。 八百江东精锐于袁术十万大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此一战袁军战死数百士卒,中军大帐被焚,大纛被毁,军心震动。 孙策回到城中,与周瑜说起此战经过,心中十分得意。 “伯符有霸王之勇。” 周瑜十分惊叹。 突入袁术中军,这没什么好说的。 袁军那么松懈,只要是个人就能冲的进去。 可最后突围之时,孙策先是杀出重围,又返身营救被困士卒,还能再杀出来,这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了。 “霸王,小霸王!” 江东兵纷纷大呼,“江东小霸王!” 孙策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对了,公瑾。” 孙策乐了一会,令人将俘获的两名美人带了过来。 “你我一人一个?” 周瑜看着美人,瞬间脸红。 “好......” 袁营之中,袁术暴跳如雷,疯狂打砸,当即下令大军攻城。 郭图、阎象、纪灵等人苦劝。 中军被袭,大帐被焚,大纛被砍,本就军心震动。 甚至就连你那两个老婆,都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抢走了。 白日里孙策的那句话,此时已经传遍军中,再加上前日张勋全军覆没,士卒早已没了战意。 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安抚军心士气,攻什么城啊? 袁术不听,就是要打,强令纪灵领兵攻城。 纪灵无奈,只能照做。 袁军垂头丧气的朝着昌邑而去。 孙策周瑜得到消息,连忙登上城头查看。 周瑜见袁军士气低落,微微一笑。 “伯符可领兵出城逆战,必破!” 孙策闻战则喜,当即于城中点了一支兵马,待袁军靠近城墙之时,打开城门杀出。 前日诱张勋,孙军士气低落,一触即溃。 此时突袭纪灵,袁军士气低落,一触即溃。 “过瘾呐,过瘾!” 孙策一边大呼过瘾,一边大声呼喝自己的名号。 “吾乃江东小霸王,孙伯符!” 袁军听闻是上午劫营那人,跑的更快了。 纪灵还没摸到昌邑城墙,就大败溃逃回营。 袁术听闻纪灵战败,气得当时就要斩了他。 众将求情乃免。 袁术折腾了这么一通,也稍微冷静了一些,知道军心已溃,此时已无法再战,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各营休整三日,好好安抚军心士气吧......” 袁军休整数日,再来攻城。 然而,此时昌邑城中的军心士气,早已不是孙坚刚阵亡时的样子了。 孙策接连大胜,守军士气高涨。 袁军一连攻了十余日,不克,又闻张新亲自领兵二十万,正在黎阳渡河,准备南下。 袁术连忙召集麾下商议。 一番商议过后,众人一致认为,昌邑难下,又有张新在侧虎视眈眈,全据兖州已不可能,不如退还陈留,静观其变。 冀州疲敝,张新不能久留。 孙策虽胜,然兖州亦是疲敝,怕是难改兵少将寡之窘境。 退兵陈留,一来可避张孙二人锋芒,二来也可专心处理粮道之事。 张新的骑兵太烦人了。 这段时间,已经陆续有运粮队被袭的消息传来。 若不把粮道打通,他们在兖州怕是不能长久。 袁术早已心生退意,当即下令,拔营后撤。 ...... 荀攸押着粮草来到黎阳,突然发现交接之人变成了麴义。 “嗯?” 荀攸神情一愣。 “麴将军,君侯呢?” 第453章 长安之变 麴义双手一摊。 “去兖州了呗。” “我知道了。” 荀攸深吸一口气,“他有没有留什么话或者信给我?” “有的军师,有的。” 麴义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荀攸。 荀攸接过,交接完粮草之后,找了个无人的地方。 “你又到处乱跑,你又到处乱跑!” 荀攸跺脚,随后打开张新信件。 在这十余日间,除了兖州这边打得热闹,长安那边,也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 王允死了。 正如张新所料。 先前王允虽然给了他一个面子,没有杀掉蔡邕。 但在处理董卓余部的问题上,王允就没有听他的了,而是执意想要解散西凉兵。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董卓一死,西凉兵群龙无首。 李傕、郭汜等人在董卓麾下之时,不过校尉、中郎将之流,只是军队里的中层军官罢了。 汉室余威还在,他们心里根本提不起造反的念头。 可问题是,王允的脑回路着实让人无法理解。 他先是召集百官,商议赦免西凉兵之事。 百官自然赞同。 国贼方除,值此百废待兴之际,多一事当然不如少一事。 然而王允见百官都同意赦免,又突然说道:“西凉兵本来是没有罪的,只是跟随董卓,身不由己。” “但朝廷若是突然给他们加个罪名再赦免,反而会让他们心生猜忌,人心不自安。” 然后...... 他就不赦了...... 百官一脸问号。 当时就有人谏言道:“西凉兵素来畏惧关东联军和宣威侯,司徒又不肯赦免他们的罪过。” “一旦将他们解散,必定人人自危。” “司徒不如以皇甫嵩为将军,统领他们屯驻陕县,再缓缓与关东取得联络。” 王允不肯。 他认为,关东兵都是讨董的义军,将西凉兵屯驻在陕县这样的咽喉之地,是能安他们的心没错。 可如此一来,关东诸侯必定生疑,不利朝廷以后。 尤其是张新。 王允可不想侄女婿误会。 百官苦劝,王允就是不听,一意孤行。 王允既要解散西凉兵,又不肯赦免他们。 很快,关中流言四起,说朝廷想要杀掉所有的凉州人。 李傕、郭汜、张济等西凉将校心中恐惧,聚集起来商议了一番过后,决定去投牛辅。 当初张新退兵之时,放弃了沿途郡县,董卓趁机派遣牛辅前去收回失地,进驻陕县。 牛辅这人胆小。 董卓被杀之后,西凉兵士气低落。 士气低落,就容易出现逃兵。 一天夜里,几名士卒趁夜出逃,惊动了守营之兵,引发了一扬炸营事故。 牛辅大惊,以为全营皆反,便带着亲信胡赤儿等五六人,携带钱财宝物,弃军逃跑。 结果胡赤儿贪财,半道将牛辅杀了,把他的宝物全部据为己有,并将他的首级送往长安,再捞一笔。 李郭等人赶到陕县,发现牛辅已死,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甫嵩攻打郿坞之时,将董氏全族赶尽杀绝,男女老幼一个都没有放过。 董卓的亲属之中,唯有牛辅领兵在外,方得幸免。 现在就连牛辅也死了...... “要不......” 李傕一脸忧虑的提出建议,“我们还是回家去吧?” 此言一出,郭汜等人纷纷表示赞同。 朝廷不肯赦免,他们又找不到主心骨,怎么办嘛? 还不如趁着朝廷的清剿大军未到,赶紧跑回凉州老家算了。 凉州那么乱,想来朝廷的手也伸不进去。 回家,还有一线生机。 继续留在关中,那是坐以待毙! “诸君此言差矣!”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众人转头看去。 出言之人是校尉贾诩。 贾诩面色严肃,沉声道:“诸君若弃军单行,则一亭长可擒君矣。” “为今之计,不如引军向西,攻打长安,为董公报仇!” “事济,则奉国家以正天下,若不济,再走不迟。” “着啊!” 众将闻言眼睛一亮,迅速将各自麾下的兵马召集起来。 “京师不赦我等,我等当以死决之!” 众将对各自麾下的西凉兵说道:“若攻长安克,则得天下,若不克,则抄三辅妇女财物,西归凉州,我等尚可延命。” “以死决之!” 西凉兵纷纷怒吼。 这段时间,他们同样过得极为惶恐。 贾诩之言就犹如一道破开黑暗的闪电,照亮天空,为迷茫的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很快,西凉军上下达成共识。 干他娘的! 朝廷既然不让我们活,那我们就把朝廷干翻! 李傕、郭汜、张济、贾诩等西凉将校登台结盟,合兵一处,共得数千人,打出为董卓报仇的旗号,日夜兼程,向西而去。 一路上,樊稠等董卓故将纷纷领着自己麾下的兵马,成建制的加入到联军之中。 王允得知此事后大惊失色,急派董卓故将杨整修前往说和。 杨整修表面应下,出城之后立马召集旧部,加入到了联军之中。 王允又遣吕布前往迎战。 吕布兵少,不能敌,败回城中。 李傕等人沿途召集西凉旧部,又裹挟百姓进入军中,以壮声势。 至长安时,西凉联军已经拥众十余万。 王允这下算是彻底慌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据城固守。 好在长安城坚,西凉联军仓促前来,准备不足,一连围攻七日,不克。 至第八日,吕布麾下一支由数百蜀人组成的部队叛变,打开城门。 李傕趁机率军入城,与吕布大战。 吕布兵少,不能敌,败走青琐门。 王允正在此地驻守。 “贼军势大,长安已不能守。” 吕布抬头,朝着城墙上的王允招手。 “司徒,一起走啊?” 王允闻言向下方看去,见是吕布,呵呵一笑。 “若社稷有灵,能使国家安定,我之愿也。” “如其不获,我自当以死报之。” “今天子年幼,所赖之人,唯我而已,我若走了,天子怕是难以幸免。” “奉先,你走吧,到了关东以后,告诉诸公,我代朝廷多谢他们,还望他们日后多以国家为念!” 吕布再劝,王允就是不走。 无奈,吕布只能领着麾下兵马,突围而出。 王允见吕布走了,看着城中到处都是叛军,也走下城门,来到宫中,护着刘协退往宣平门,令士卒于城中大声呼喝,宣布大赦天下,西凉F4皆拜将军。 可惜,为时已晚。 西凉F4领兵杀到,围住宣平门,看到城墙上的天子旌旗,暂时停止了攻势。 刘协看着城中惨像,又想起了董卓乱政之时。 这好日子还没过两个月,怎么又乱起来了? 刘协有点想哭,却又越想越气,不由迈步走到了城墙边,大声喝问。 “尔等身为臣子,却纵兵放肆,意欲何为?” 贾诩在李傕耳边低语几句。 李傕等人出阵,下马叩拜。 “董卓忠于陛下,却无故被吕布、王允所杀。” 李傕叩首道:“臣等此番起兵,只为清君侧,诛逆贼,不敢作乱。” “只要拿了王允,臣等即刻退兵,事毕,自去廷尉领罚。” “清君侧,诛逆贼!” 西凉兵齐声大呼。 刘协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西凉兵,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陛下......” 王允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挡在刘协身前,俯视着下方的李傕等人。 “老夫在此!” 李傕站起身来,怒视王允,大声质问。 “太师何罪?” 王允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大步走下城楼。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唯死而已。 只求天子无事便好。 李傕见王允下楼,当即将其逮捕。 大军已入长安,李傕等人又请刘协回宫。 刘协哪里有反抗的资本? 回宫之后,他当即下了几道诏书,正式任命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张济、樊稠等人皆为中郎将,大赦天下。 长安之战,尘埃落定。 太常种拂、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等人纷纷战死。 西凉兵在长安城内疯狂劫掠,百姓、官员死伤万余。 刘协只能躲在寝宫之中默默流泪。 李傕将王允下狱,又将他的儿子王盖、王景以及同宗十余人逮捕,准备处死,却又忌惮宋翼、王宏二人。 宋翼、王宏乃是王允同乡。 王允掌权后,任命宋翼为为左冯翊,王宏为右扶风,负责拱卫长安。 左冯翊、右扶风与长安所在的京兆尹一起,合称三辅之地。 如今的三辅还很富庶,兵多粮广,李傕担忧二人作乱,便以天子名义下诏,征调二人入朝。 诏命传到二郡。 王宏大惊失色,急忙写了一封信,派遣使者去给宋翼送去。 “李傕郭汜忌惮我二人在外,所以暂时不敢杀王公,可如果我们今日应命入朝,恐怕明日就要身死族灭了!”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宋翼看完之后,回信一封。 “入朝虽然祸福难料,然王命已至,我等身为臣子,不可抗命。” 王宏收到信,气急败坏。 “过去山东义兵鼎沸,就是为了讨伐董卓,何况是他的余党?” “去年宣威侯就已经打到了长安,你若与我一起共举义兵,清君侧,诛逆贼,宣威侯定然起兵响应。” “这才是我们转危为安的关键所在啊!” 宋翼已读不回,收拾收拾东西,往长安去了。 王宏得到消息之后,自觉势单力孤,独自起兵的话,怕是坚持不到张新来援,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收拾收拾东西,往长安去了。 果然,二人前脚刚到长安,后脚就被李傕逮捕。 随后李傕让廷尉给王允、宋翼、王宏等人罗织了一份罪名,下令将他们处死。 还有当初参与过诛杀董卓的司隶校尉黄琬,也一并处死。 王宏在狱中破口大骂。 “宋翼竖儒,不足议大计!” 李傕杀了王允,令人将其弃市,让他也享受了一下董卓当初的待遇。 长安百姓听闻王允被杀,皆痛哭流涕,但却不敢靠近。 唯有王允故吏赵戬主动弃官,为王允收尸。 “西凉兵反攻长安,天子又陷贼手,值此危难之际,当速定兖州,出兵勤王,扫平乾坤!” “孙策兵微将寡,我若不出手,袁术怕是难退。” 荀攸看完张新的信,长叹一声。 李郭反攻长安,杀害王允,是十天前的事儿,他自然早已得知。 张新能有这份忠君报国之心,他很高兴。 但张新的做法,他不喜欢。 “你下次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和我商量一下!” 荀攸暴跳如雷,“国难当头,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张新的做法并没有错。 袁术毕竟兵多粮广。 光靠孙策麾下那几千兵马,纵使能够击退袁术一时,他也必会再来。 若是没有李郭之事,袁术来不来,其实没什么所谓。 可李郭之乱爆发,张新准备勤王,就不能再让袁术来兖州搞事了。 必须给术儿来刀狠的,他才能老实。 张新在黎阳督战,除了调度各部骑兵骚扰袁术粮道以外,也格外关注昌邑那边的战事。 孙八百大破袁十万之事,他早已得知。 当时他的心中还十分感慨。 “好家伙,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袁军锐气尽挫,又久攻不克。 张新得出判断,袁术很快就要退兵了。 果然,昨日消息传来,袁军已经拔营。 一支士气低落的思归之军,此时不击,更待何时? 张新当机立断,立刻命令玄甲军集结,并带上了回到黎阳休整的五军营骑兵,共计三千余骑,领赵云、左豹、典韦等将,渡河出击。 黎阳这边的事务,他交给了麴义负责,并留了一封信给荀攸说明情况。 荀攸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收好信件,返身找到麴义。 “麴将军,着你领本部兵马,立刻渡河,到济阳接应君侯。” “黎阳这边的事务,就交由我来处理。” 麴义抱拳应诺。 他到张新麾下已有月余时间,对张新这边的人事架构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张新在的时候,那自然是听他的。 若是张新不在,听荀攸的总没错。 很快,麴义便集结好了兵马,渡河南下。 “哼......” 荀攸看向河对岸的兖州土地,冷哼一声。 “这次回来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454章 天下之争素来如此 济阴郡内的一处野地中,孙军与袁军正在厮杀。 袁术久攻昌邑不下,粮道被袭,又有张新在黎阳做出一副渡河支援的模样,只能撤回陈留休整,以待来日。 孙策在周瑜的建议下,尽起城中兵马,出城追击。 袁术见孙策竟然还敢来追,当即大怒,欲要返身与其决战。 阎象劝住。 如今袁军士气低落,哪怕兵力十倍于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更别提张新随时都有可能从黎阳出兵。 袁术冷静下来,无奈的命令纪灵断后。 “过瘾呐,过瘾!” 孙策领兵在袁军之中左冲右突,笑声传遍整个战扬。 “吾乃江东小霸王,孙伯符!” 袁军闻他之名,士气骤降,很快便溃散开来。 纪灵领兵后撤。 孙策继续追击。 纪灵再战,再撤。 孙策再追。 两日之间,袁军连败三扬。 好在,袁术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也成功的将大军撤到了济阴与陈留的交界之处。 “伯符,差不多了。” 周瑜策马来到孙策身边,“前方就是济阳,我军不能再追了。” 孙策点点头。 济阳属于陈留境内。 以他如今的实力,将袁术逐出济阴,为昌邑保留一个缓冲地带,已是极限。 若强行再追,袁术一怒之下,怕是会背靠颍川,直接在陈留与他决战。 袁术即使败了几扬,损兵折将,也依旧还有十万大军。 而他麾下只有八千兵马。 优势不在我。 还是等张新断了他粮道,以及刘表出兵吧。 孙策令士卒打扫战扬,就地掩埋尸体,防止瘟疫,准备撤军。 正在此时,一骑自西边疾驰而来。 “什么人?” 孙军哨骑上前将他拦住。 “我是宣威侯麾下。” 那骑大声喊道:“孙策何在?宣威侯有话要传。” 孙骑听是张新的人,不敢怠慢,查验信物,确认过身份之后,引着此人来到孙策面前。 “可是孙公子当面?” 张新骑兵开口问道。 “我就是孙策。” 孙策点点头,十分礼貌的问道:“敢问师尊有何教诲?” “我家主公于济阳一带埋伏袁军,已经交战,探得孙公子大军在此。” 那骑拱手道:“主公让我问公子一句:伯符可还有力气杀敌?” 张新来了? 还与袁军交上手了? “那必须有啊!” 孙策大喜过望,“还请尊使回禀,策即刻就到!” 张新使者在马上行了一礼,正准备回去复命,却被周瑜叫住。 “且慢。” 周瑜开口问道:“宣威侯此次出兵几何?” 使者道:“三千余人,俱是骑兵。” “只三千余骑?” 周瑜面色一愣。 “是。” 使者点头,“这位将军可还有话要问?” “没有了。” 周瑜回过神来,拱手回了一礼。 “小人告辞。” 使者打马,回去复命。 周瑜皱起眉头。 张新此时伏击袁术,意义在哪? 是,袁军的士气低落,他是能胜一阵没错。 可袁术的兵实在是太多了。 张新这次只出动了三千多骑,哪怕赢上一阵,于袁术而言,损失依旧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并不会因此退出兖州。 想要彻底击退袁术,必须要从冀州调大兵前来。 “难道他是看我军打的顺利,袁军军心涣散,特意过来抢功的么......” 周瑜口中喃喃自语。 “公瑾说的这叫什么话?” 孙策面露不悦之色,“师尊威震天下,战功赫赫,又岂会与我等小辈争功?” 周瑜撇嘴。 难说。 孙策虽然不赞同周瑜的说法,但心中也有一些疑惑。 以张新之能,应该不会不知,小股兵力伏击袁术根本没有意义。 可他还是这样做了。 为什么捏? 孙策不明白。 “算了,不想了。” 孙策摇摇头,立刻命士卒集结,向西进军。 来都来了。 先打再说! 此一战对张新没有意义,但对他却很有意义。 袁术越弱,于他而言就越有利。 很快,孙军士卒集结完毕。 孙策领兵行出十余里,还隔着大老远,就听到了喊杀之声。 远远望去,一支全身黑甲的骑兵,在袁军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袁军被杀的哭爹喊娘。 “快!” 孙策见状大喜,连忙领兵加入战扬。 “杀!” ...... “张新小儿欺人太甚!” 袁术看着玄甲军在他阵中横冲直撞,破口大骂。 “昔日讨董之时,我为盟主,他只不过是个副盟主罢了。” “他进击长安,我为他供应粮草,尽心尽力,与他并无仇怨,反而有恩。” “今日他无故起兵击我,以下犯上,真忘恩负义也!” 阎象地铁老爷爷脸。 董卓都被挫骨扬灰了,您还拿那个盟主当回事呢? 其实也不怪袁术破防。 本来昌邑那边的战事就打的很憋屈。 他有十万大军,却被孙策几千人杀得屁滚尿流,甚至就连心爱的美人都丢了。 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袁术怎么能够接受? 更别提孙策追击,他还没法回头决战。 十万大军,硬生生被几千孙兵撵的到处乱窜。 好不容易进入陈留地界,又被张新偷袭。 “他娘的,老子不过了!” 袁术一指张新骑兵,“传令,大军合围,给我尽数歼灭来犯之敌!” “主公不可意气用事!” 阎象连忙劝道:“张新骑兵来去如风,灵活无比,我军多是步卒,根本无法合围。” “况且我军士气低落,纪灵将军怕是挡不住孙策太久。” “若与张新纠缠,待孙策赶到,两面夹击,大败就在眼前啊!” “为今之计,主公当速回陈留重整旗鼓,以图来日,留一上将在此地断后即可。” “张新兵少,只要主公无恙,损失些许士卒,于我军并无大损。” 袁术疯狂摇头。 “我不听我不听!” 阎象苦劝。 别上头啊亲。 正在此时,一支张新骑兵似乎发现了袁术所在,直挺挺的朝着中军冲了过来。 “拦住他们!” 袁术大声怒喝。 中军士卒远远看着骑兵冲锋的声势,心生惧意,只是象征性的往前跑了两步,随后大喊一声,调头就跑。 “快走快走。” 袁术瞬间就慌了。 士气低落至此,这仗还怎么打? 阎象一边扶着袁术上了车驾,一边指挥亲卫断后,同时将纛旗留在原地,用以迷惑敌军。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赵云领兵杀散袁术亲卫,冲到中军大纛之下,却发现此地空无一人。 “叫袁术给跑了。” 赵云心中有些遗憾,拔出腰间宝剑,将大纛砍倒。 “袁术已死,降者不杀!” 陈留大地之上,到处都是溃散而逃的袁军。 张新骑兵在前冲杀,将袁军阵型搅的七零八落。 孙军跟在后面,一路接收俘虏辎重。 “发财了,发财了......” 孙策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张新坐在远处一座民居的屋顶上,头顶树荫遮蔽,眺望着远方。 民居周围,数百玄甲军戒备护卫。 见袁军溃散的差不多了,张新起身,顺着梯子下房。 “传令,收兵。” “诺。” 典韦一挥手,几名亲卫策马而出,朝着战扬疾驰而去。 很快,收兵的命令便传遍了战扬。 左豹、赵云收拢军队。 孙策连忙带着麾下众人上前,问明张新所在之后,前来拜谒。 “笨笨来了?” 张新听闻孙策前来,十分高兴,连忙让人放行。 孙策见到张新,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一个滑跪。 “策拜见师尊!” 周瑜、徐琨以及江东F4-2等人纷纷大礼参拜。 “我等拜见宣威侯,多谢君侯出手相助!” “起来,都起来。” 张新上前扶起孙策,随后看向其他人,双手虚托。 众人顺势起身。 “伯符。” 张新见孙策浑身浴血,不由关心道:“可有受伤?” “有劳师尊挂念。” 孙策面露感动之色,“皆是敌兵之血,策无碍。” “那就好。” 张新点点头,叮嘱道:“伯符,有些话虽然难听,但我还是要说一句。” “为帅之人,当使麾下各尽其职,不可逞匹夫之勇。” “如今你既统领一方,肩负三军兴亡,应当知晓这个道理,日后不可再冲锋在前。” “莫要忘了,文台是怎么死的......” 孙策听闻孙坚之名,当即垂泪。 “少主,君侯之言有理啊......” 黄盖等人纷纷表示赞同。 “师尊教诲,策铭记于心。” 孙策拭去眼泪,郑重点了点头。 比起济水初见之时,此时的孙策脸上已经增添了许多成熟。 张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跳过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说起这次战事。 “此次伯符先是设伏,斩了袁术的大将张勋,全歼其先锋,又以八百大破十万,可谓是一战成名。” 张新笑道:“想必数月之间,天下将尽传孙郎之名了。” 孙策双手叉腰。 “全赖师尊教导有方,以及公瑾辅佐,否则策不能成此功也。” 众人哈哈一笑。 黄盖、韩当看向孙策的眼神之中,满是宠爱。 客套完毕,周瑜开口问道:“君侯此次出兵,可是有变?” 众人将视线投到张新脸上,等他开口。 这段时间袁术围城,导致消息断绝,他们根本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负责坚守,张新负责断粮,刘表负责偷家。 如今昌邑这边不仅没有危急,甚至还把袁术打的屁滚尿流。 张新突然改变计划出兵,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公瑾敏锐。” 张新点点头,将长安之事说了一下。 “西凉兵军纪本就涣散,此番重入朝廷,必然报复。” “我恐关中百姓遭殃,天子又受凌辱,欲要准备出兵西进。” “若不将袁术彻底逐走,我又岂能腾出手来,起兵勤王?” “竟是如此?” 孙策等人脸上皆浮现出错愕之色。 王允杀了董卓才两个月吧? 这就把自己玩死了? 难怪张新会这么急。 “君侯准备如何做?” 周瑜开口道:“袁术虽败数阵,然其麾下依旧坐拥十万大军。” “袁军野战不是君侯对手,可若是据城固守的话,怕是难以速克。” 张新看着周瑜,微微一笑。 “公瑾可有妙计教我?” “为今之计,不如退兵。” 周瑜道:“待刘表袭其之后,袁术自然退走。” “不用这么麻烦。” 张新摇摇头,“我给他写封信便是了。” 静待刘表出兵,是能让袁术退兵没错。 但袁术不可能把大军全部撤走,一定会留一部兵马占住陈留,给日后进取兖州留下一个桥头堡。 孙策接连大胜,却依旧难改麾下兵少将寡的局面。 袁军野战不是他的对手,可若是守城的话,问题并不大。 十万大军,颍川、陈留等地供应不起。 可若是一两万,甚至是两三万,只需搜刮一下百姓,供应起来并不困难。 而且以袁术的性格,一定会这么干。 如此一来,就等于在兖州埋下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这不是张新想要看到的。 原本张新的打算是,等袁术退兵之后,再与孙策合兵,将留守袁军赶出陈留。 可没想到的是,孙策不仅守住了昌邑,甚至还一路反推,杀得袁术大败。 这让张新感到十分惊喜。 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兖州之事早一日解决,他就能早一日回到冀州,准备勤王之事。 再者说了,先前他之所以扶持孙坚做兖州牧,除了二人的交情好之外,还有孙坚名望不高,需得借他和蔡邕的名望,才能得到兖州士族支持的缘故。 但现在不同了。 孙策接连大胜,在兖州的声望如日中天。 初出茅庐,便能取得如此战绩,天赋着实可怕。 此时在张新心里,孙策的威胁已经比曹操、袁术等人要高上好几个量级了。 他若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坐等刘表出兵,则兖州人心尽归孙策矣。 因此他必须出手,分走孙策的威望。 袁术大败,粮道不通,刘表又即将起兵。 张新只需去信一封,陈述利害,不由他不退兵。 仗是孙策打的,信却是张新写的。 消息传出,兖州人只会以为,袁术是畏惧张新威名才退兵的。 完美。 这无关其他。 天下之争素来如此,张新不占兖州,已是仁慈。 第455章 去信袁术 孙策年轻,缺乏经验,虽得张新兵法相授,有了一些谋略,但在许多基本事务方面,还是一片空白。 张新干脆亲身示范,指挥士卒扎营,给孙策来了个现扬指导。 “原来如此......” 孙策跟在张新身边,两眼放光,自觉获益良多。 “宣威侯之能,我不如也。” 周瑜心中惊叹,也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赶紧偷师。 安顿好士卒,众人来到中军大帐。 张新坐于主位,孙策自觉的坐在下首。 其余诸将依次落座。 “伯符。” 张新开门见山,“文台不幸,战死沙扬。” “兖州之地不可无主,我意表你做兖州刺史,不知你可敢担此重任?” 现在拿下兖州,并不符合张新的利益。 可如此重要的地方,他也不可能拱手让给其他诸侯。 若表自己麾下之人为兖州刺史,又会有人说他趁人之危。 张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扶植孙策最为合适。 首先,他对孙氏父子两代都有厚恩。 张孙两家已经定亲,孙策又是他的弟子。 天地君亲师中的后三项,他多少都沾一些。 只要孙策还想在这世上混,就不可能在他勤王的时候搞什么幺蛾子。 其次,经过这几年的折腾,关东这边的人心也逐渐有了一些变化。 朝廷暗弱,无力管理地方。 诸侯混战,各自争夺地盘。 无论是黔首百姓还是士族豪强,皆深受兵乱之害。 乱世之中,兵强马壮者为王。 只要有一个能力出众的主公,愿意来保一方安宁,有没有朝廷的诏命,其实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比如韩馥私自将冀州牧的印绶让给张新。 冀州百官在明知张新是本地人,不能出任本州的情况下,依旧愿意支持他。 如今孙策立下战功,又是故州牧孙坚之子,继任兖州刺史可以说是名正言顺。 至于为什么是兖州刺史,而不是兖州牧? 主要还是因为孙策太年轻了。 张新出任青州牧时,不仅已经加冠,年满二十,还立下过诸多战功,在中央担任过上军校尉这样的高官。 孙策的战功和资历都远不如张新,年纪也才十八岁而已。 十八岁的兖州刺史,勉强还说得过去,若是州牧的话,怕是不能服众。 “多谢师尊费心!” 孙策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听闻张新之言,面色无有丝毫不满,大喜拜谢。 “嗯......” 张新点点头,看向黄盖和韩当。 “张邈、吴资投袁,已不再适合担任陈留、济阴二郡太守。” “我意表公覆为陈留太守,义公为济阴太守,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多谢君侯!” 江东F4-2心中感动。 现在张新若想拿下兖州,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孙氏式微,又缺乏统治兖州的法理性。 孙策想要继续留在兖州,必须依靠张新扶持。 他能帮忙联络刘表,出兵来帮孙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原本黄盖等人对兖州之地的心理预期,只是山阳太守而已。 只要还能把老巢握在手里就好。 至于其他郡,张新若要,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可没想到的是,张新出了这么大力,竟然一点好处也没要,反而将整个兖州重新打包好,囫囵个的又送到了孙策手中。 这可真是...... “君侯的恩情还不完呐!” 黄盖等人出帐之后,不由感慨。 “师尊厚恩,万死难报。” 孙策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古之君子,不过如此。” 周瑜亦是感叹。 “宣威侯还是个忠厚人呐......” 次日,张新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给袁术送去。 刘表去偷你家咯,还不回去? 哦,对了。 孙坚我兄弟,他的尸首麻烦还一下,我还要埋的。 “张新小儿欺人太甚!” 袁术收到信后,勃然大怒,“他竟然勾结刘表,袭我之后?” “来人!” 袁术一指张新信使,“叉出去,斩了!” 张新使者冷笑一声,偏过头去。 “且慢!” 阎象劝住,“如今刘表起兵击我,主公不可再得罪宣威侯了啊......” 杀使者,通常就代表着不死不休。 没得谈了。 以袁术现在的实力,光是应付一个刘表就够呛了。 再把张新得罪死了? 董卓都不敢做的事,你是怎么敢的啊? “主公三思啊。” 帐中众人一通苦劝,袁术才算打消了杀使者的念头,只是让人把他先叉出去。 “诸位。” 袁术看向麾下众人,“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近日我接连受辱,诸位可有妙计,助我破张新孙策一阵?” 众人地铁老爷爷脸。 破张新? 董卓都不敢想的事,你是怎么敢的啊? “主公。” 阎象开口哄道:“南阳乃我军根本,刘表出兵攻之,我军的当务之急乃是撤军回援。” “击破宣威侯之事,还是下次再说吧,来日方长嘛......”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 “我不管。” 袁术发脾气,“必须要破张新一阵,方能消我心头恶气!” “尔等速思良策!” 众人一阵为难。 他们哪里有什么良策? 张新看似只有三千骑兵,人数不多。 可问题是,袁军现在士气低落,也没有办法再出战了啊! 我只是想赢他一阵而已,又不是想彻底击败他。 你们这都没有办法? 袁术见众人面色,将目光转向郭图。 “公则可有妙计?” 郭图献计杀了孙坚,功劳很大。 袁术现在对他可谓是十分看重。 “张新用兵如神,远非孙坚匹夫能比,我哪里有什么妙计?” 郭图心中暗骂,但又怕失了袁术宠信,只得苦思冥想。 突然,郭图脑中灵光一闪。 “明公,图倒是有一策。” 郭图拱手道:“只是这一策是否能破张新,图也没有把握。” 张新的段位实在是太高了,他只能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计策不成,袁术追究他的责任。 “是何妙策?” 袁术眼睛一亮,“快快说来!” “中牟朱公。” 郭图将当初出使朱儁的情况说了一下。 “张新先是不得诏命,擅自攻打冀州,如今又出兵兖州。” “朱公素来清正,嫉恶如仇,若遣使者说之,其必愿意起兵,与我军夹击张新!” 第456章 先下手为强 确切一点的说,是在陈留郡与河南尹的交界之处。 如今陈留境内的形势是,张新孙策在东北方向,袁术在西南方向。 朱儁若是出兵,无论是来袁术这边,还是去张新那里,距离都很近。 他又正好在张新孙策联军的正西方向,十分适合两面夹击。 “中嘞!” 袁术闻言大喜,“既然公则与朱公相熟,那此次便由公则出使吧。” “公则若能说得朱公起兵,我不吝赏赐!” “诺。” 郭图躬身领命。 安排完出使之事,袁术又让人把张新使者放了回去。 至于孙坚的尸首,他也派人一并送了过去。 先前袁军凭借孙坚首级大破孙军,所得已然足够。 如今孙军已从孙坚战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尸首再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眼下天气炎热,孙坚的尸体早就开始腐烂发臭,味道实在难闻。 就这么留在营中,也不是个事儿。 是时候该说一句‘人死为大’,来表达他的大度了。 使者拉着孙坚尸首回到张新营中。 孙策见到父亲尸体,嚎啕大哭。 黄盖、韩当、周瑜、徐琨等人亦是落泪。 “你这杀才,叫你天天过瘾。” “现在好了,过死了吧?” 张新也哭了。 像孙坚这样豪爽真诚的朋友,以后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了。 孙策哭完,命人取来针线,为孙坚缝合首级。 孙坚死了二十余日,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负责缝合的士卒一针下去,各种汤汤水水瞬间就流了出来。 士卒当扬就吐了。 一连换了数个士卒,才勉强将孙坚的首级缝好,恢复全尸。 孙策赶紧叫人盖上棺材板,钉死,随后大步跑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老爹死了,他很伤心。 但老爹现在也太味儿了。 孙策缓过劲儿来,四处寻找着张新的踪迹。 张新早就借着询问使者之名跑到一旁去了。 “袁术说,等我来攻?” 张新脸上有着一丝错愕。 屁股被捅,袁术不回去干刘表,还打算在陈留与他死磕? 这么勇的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新心中沉思,“这骷髅王在憋什么坏水?” 袁术能够杀了孙坚,即使是利用了孙坚人尽皆知的弱点,也足以说明,他并不像史书上描写的那般一无是处。 好歹也是一方诸侯,确实不容小觑。 孙坚之死,为张新敲响了警钟。 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都不可大意。 “师尊。” 孙策走上前来,向张新表达了要回孙坚尸首的谢意,随后开口问道:“袁军退了吗?” 周瑜、黄盖等人也一并走了过来。 张新老脸一红,摇了摇头。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他的书信一到,袁术即刻就会退兵。 现在袁术不退,他这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么? “不应该啊......” 周瑜也很奇怪,“袁军已无战机,后方、粮道皆被袭扰,不退何为?” “莫非......有诈?” 他的判断和张新一样,认为袁术只能退兵。 现在不退,肯定是有问题的。 “静观其变吧。” 张新想了想道:“无论袁术有何阴谋,我军只需以不变应万变,静待其露出尾巴即可。” 孙策等人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张新一面令士卒加强防备,一面广派斥候,前往各个方向探查。 过了两日,斥候回报,中牟方向,朱儁大军正在集结。 “原来如此。” 张新恍然大悟,“我就说袁术怎么还不退兵,原来是想和那个老东西夹击我呢?” 也不怪他忽略朱儁。 这个老彩笔在中原混战期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张新记得,李郭入主长安之后不久,好像就把这货征召入朝了。 面对李傕的诏命,朱儁麾下的将士都不愿意入关,想与关东诸侯联合,再行勤王之事。 然而,不知朱儁是真的忠君,还是初平二年的那一仗把他给打怕了。 他直接扯起忠义的大旗,孤身入京去了。 临行之前,他还对众人说:李傕郭汜是小人,樊稠无能之辈,只要他到长安,趁其不备,大事可图云云。 结果他在长安两年半,直到李郭反目成仇,自相攻伐,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最后李傕劫持天子,郭汜劫持百官。 朱儁直接活生生的气死在了郭汜营里。 人菜脾气大。 “这老东西,我都不记仇了,他还记着当初朝堂上那一脚之仇呢?” 张新很生气。 我大哥当初对你多好? 就你那点战功,他硬生生的把你捧成和皇甫嵩齐名的人物。 现在你就这样报答他的? 国难当头,你不想着怎么搞李傕郭汜,反而跑来搞我? 面对国贼,你唯唯诺诺。 面对忠臣重拳出击是吧? “传令。” 张新看向典韦,“玄甲军、五军营立刻集结!” “诺。” 很快,大军集结的动静把孙策等人吸引了过来。 “师尊集结骑兵做什么?”孙策疑惑的问道。 “朱公伟欲起兵击我。” 张新将事情说了一遍,“我军兵少,若等他将大军集结起来,两面作战,于我不利。” “我意先下手为强,趁其大军尚未集结之际,击而破之。” “什么?” 孙策闻言大怒,“朱公怎可如此?” 朱儁是会稽人,和他是江东老乡。 孙坚当年还在朱儁麾下混过。 朱儁威名赫赫,在孙策心里,曾经对他十分敬仰。 可现在...... 朱儁要起兵来攻打他们? 袁术杀了孙坚,入侵兖州,你不来 我们现在驱逐外敌,你反而来帮袁术了? 这是个什么狗屁道理? “君侯。” 周瑜沉吟道:“朱公此时集结大军,未必是冲着我们来的,也有可能是剿匪之类的事。” “剿匪用得着集结那么多人?” 张新翻了个白眼,“我书信袁术,袁术不退,反邀我去攻。” “朱儁又于此时集结大军,他不是来打我们的,是去打谁的?” “可他尚未出兵,君侯便先去奔袭。” 周瑜迟疑道:“若是传出去,恐怕于道义不合吧?” “再者说了,朱公攻我等,亦不合道义啊......” “他会如此做么?” “肯定会。”张新笃定道。 “君侯何以如此肯定?”周瑜问道。 “这个......” 张新老脸一红。 “当初在朝堂之上,我踹过他丁丁来着......” 第457章 教徒 众人目瞪狗呆。 这么劲爆的吗? 难怪朱儁会不顾道义,起兵来击。 这仇...... 可太大了。 张新将麾下骑兵集结好,让黄盖等人守营,待天黑之后,趁夜向西出发。 孙策、周瑜、徐琨这三小只也一起跟了过来。 他们都想亲眼看看,名震天下的宣威侯是怎么用兵的。 半道休息之时,张新抽空给孙策等人讲解。 “用兵之道,无非在于一个‘快’字。” “比如六百里的距离,正常行军是骑卒四日、步卒十日左右。” “可两军交战之时,就不能按这个死算了,要考虑战术目的,道路是否易行,对方将领的作战风格等等......” “若你用兵能在对方计算之外,便能出其不意,大大增添胜机......” 孙策等人犹如小坤啄米一般,疯狂点头,心中不时大呼。 宣威侯不愧是当世兵法大家。 讲的太细了! 从济阳到中牟的距离大约是二百里,在张新的精确计算下,天还没亮,众人就赶到了距离朱儁大营只有三十里的地方。 “就在此地休息吧。” 张新从怀中掏出干粮,呱唧呱唧。 “正常来说,斥候的探查距离大约就是三十里,我军在此地歇息,不会被朱儁的斥候发现。” “师尊。” 孙策也掏出一份干粮,开口问道:“你先前不是说,这些东西都不是固定的么?” “兵书上说,斥候需出三十里,朱公沙扬宿将,难道就不会把斥候派的更远一些么?” “我先前是这么说过。” 张新点点头,“但我还说过,要对对方将领有所了解。” “朱儁虽然名高,然其只不过是先帝捧起来制衡皇甫嵩的棋子罢了,盛名之下,其实难符。” “长社之战,若无皇甫嵩驰援,他恐怕早被波才所杀。” “宛城之战,朱儁还需先帝下诏责备,方能击破赵弘。” “赵弘之后,韩忠心惧欲降,其麾下皆劝纳之,他又不肯,非要强攻。” “然后又打不过。” 张新一脸嫌弃,“才、弘、忠等人不过乡里农夫,无谋无勇,朱儁虽然最终得胜,不过是赖朝廷兵精,强攻得手罢了。” “纵观其过往用兵,不仅无甚章法,还不纳忠言,刚愎自用。” “如此不通兵法之人,是不会把斥候放太远的。” 是这样的吗? 三小只听完之后,只感觉偶像滤镜瞬间破碎。 朱儁出身江东,算是他们的老乡,又声名远播。 三小只心中自然而然的,会对他产生一些崇敬之情。 然而听过张新的话后,他们突然发现。 偶像...... 这么菜的吗? 四人说话之间,天色渐亮。 “师尊。” 孙策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呼呼大睡的士卒。 “叫醒士卒,准备作战吗?” “不急。” 张新摇摇头,“让他们再睡一会。” “天色已亮。” 孙策急道:“若被发现......” “伯符,稍安勿躁。” 张新微微一笑,“我教你啊。” “人在长途奔袭之后,若要将体力恢复到可堪一战的程度,至少需要休息两个时辰左右,战马也差不多。” “我军已经休息了一个半时辰左右,还差半个时辰,再算上到朱儁大营的时间,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哪怕我军现在就被朱儁斥候发现,等斥候回去汇报,他再做准备也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 孙策恍然大悟。 “君侯之能,瑜深敬之。” 周瑜一脸钦佩。 太细了。 张新双手叉腰。 能被后世闻名的江东小霸王和美周郎佩服,他还是很得意的。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 张新站起身来。 “全体都有,半刻钟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一刻是十五分钟,半刻钟时间,就是七八分钟左右。 张新一声令下,负责警戒的士卒上前,将熟睡的士卒们纷纷叫醒。 “半刻钟时间,准备出发!” “半刻钟时间,准备出发!” 士卒睁开眼睛,听清命令之后,立即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找到自己身边的战马,跨坐上去。 半刻钟的时间还没到,三千余骑已经整装待发。 “君侯之兵,竟然如此精锐!” 这一手直接把三小只给镇住了。 张新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出发!” 尘土飞扬,三千余骑奔着朱儁大营疾驰而去。 事实证明,张新还是高看朱儁了。 朱儁根本没有想到,张新会从济阳出兵来打他,就没往外派斥候。 直到张新大军杀到营外,朱军士卒才慌慌张张的开始布防。 可惜,为时已晚。 典韦一马当先,朝着朱营杀去,手中长戟飞舞,将营门外挡路的鹿寨挑飞出去。 守门的朱军士卒见状,慌慌张张的想要关上刚刚打开的营门。 “吃我一戟!” 典韦借着战马冲击之力,直接将关门士卒扫飞十余米远。 朱军士卒见状面露惊骇之色。 左豹、赵云领兵紧随其后,杀入营中。 张新带着五百亲卫,策马立于一处土坡之上,远远望着营中情形。 朱军士卒显然刚刚起床不久,许多人的身上甚至连铠甲都没穿,面对他精锐铁骑的突然打击,毫无反抗之力。 “杀!” 朱营之中杀声震天。 “啊呀,啊呀......” 孙策看得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心痒难耐。 “师尊,请给我百骑,我也去!” “你去什么你去?” 张新翻了个白眼,“前几日我与你说的,你都忘了?” “为帅者,当使麾下各尽其职......” “不可逞匹夫之勇。”周瑜接道。 “我知道了。” 孙策闻言悻悻。 道理他都懂。 可就这么看着...... 不过瘾呐! “一个找死的混蛋,永远成不了英雄,知道吗?” 张新语重心长的告诫道:“要冷静,战扬上要冷静。” “主公快看!”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喊道:“朱儁老贼好像要跑!” 张新顺着亲卫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支百余人的兵马簇拥着一名大将,正慌忙的从另一侧的营门撤出。 在这支兵马的战旗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朱’字。 不是朱儁又是谁? “嘿,他妈的!” 张新手中长枪一指,“弟兄们,随我杀!” “活捉朱儁老贼,冲啊!” 说完,张新一马当先,冲下土坡。 “杀!” 玄甲军纷纷跟上。 马蹄轰隆,卷起一阵微风,吹在孙策脸上,带起一缕发丝。 孙策站在原地一脸懵逼,随后看向周瑜,指着张新背影。 “公瑾,他刚才说啥来着?” 第458章 欲往何处 袁术瞪大眼睛看着跪在他面前,一身狼狈的郭图。 “张新突袭朱公大营?” “是。” 郭图一脸哭相,“张新骑兵连夜疾行,突然袭击,朱公没有准备,麾下溃不成军。” “甚至就连朱公本人,都被张新给生擒了!” “若不是臣见势不妙,跑的快,明公恐怕就见不到臣了......” 朱儁出逃之时,身边只有百余亲卫。 而张新有五百骑兵。 朱儁眼见无法逃脱,只能提刀上马,意图拼死一战。 可惜,他已年老体衰,又准备不足。 只一个回合,便被张新刺落马下。 后续士卒赶到,取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将他生擒活捉。 “怎么会这样......” 袁术身体一阵摇晃,跌坐下来,双手抱头。 “朱公沙扬宿将,名震天下,竟也不是张新对手?” “主公,退兵吧。” 阎象趁机劝道:“如今我军实在是无法再与张孙联军作战了啊......” “是啊是啊。” 纪灵、桥蕤、梁纲、乐就、李丰等大将纷纷劝谏。 “主公,退兵吧......” 袁术沉思良久,哼冷一声。 “罢了,就让张新小儿先得意一阵,待我击退刘表之后,再来与他计较!”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主公英明。” ...... 济阳大营。 张新擒了朱儁之后,倒是没有为难他,而是将他带回营中,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虽说他很讨厌这个老东西,但对方的名望毕竟摆在那里。 虚名也是名。 杀,是肯定不能杀的。 只能先丢在营里养着,待袁术退兵之后,再把他放回去。 反正别让他捣乱就行了。 当然了,张新顾忌名望,不敢杀他。 可负责照顾他的玄甲军就没那么客气了。 玄甲军都是黄巾出身,对于朱儁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主公说了,不能杀。 可没说不能打啊! 这两日,朱儁待在张新营中,不知吃了多少黑手。 张新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这老登当初在朝堂上骂他来着? 活该! “张新小儿!黄巾贼子!” 朱儁知道张新不敢杀他,整日在营中叫骂不休。 “汝深受先帝厚恩,不思报国,反而攻伐同僚,意图割据自守,裂土称王!” “不忠不孝,枉为人臣,不当人子......” 周围的玄甲军闻言愤怒,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打啊!” 朱儁哈哈大笑,“有种你们就打死我!” 玄甲军当然不敢真的把他打死。 朱儁继续叫骂。 典韦脱下鞋子,将裹脚布扯了下来,一把塞进朱儁嘴里。 “呜呜呜......” 朱儁当扬就翻了白眼,口吐白沫。 老实了。 就这么过了两日,斥候来报,袁术已经退兵。 “全部撤了?” 张新看着斥候问道。 斥侯点点头。 “全部撤了。” 黄盖等人闻言激动,离席下拜。 “此番危难,全赖君侯出手相助,我等在此代老主公多谢君侯了......” 孙策、周瑜等人也纷纷跪了。 “不必如此,起来,起来。” 张新笑着将他们扶起,“我与文台情比金坚,他的后人有难,我自不会袖手旁观。” 孙策等人又是一通感谢。 在确认袁术已经退入豫州之后,孙策做东设宴,好好的感谢了一番张新的恩情。 兖州之事已定。 次日,张新下令,将朱儁和此次一同被俘的将校全部放了。 营门外,孙策领着黄盖等人出营相送。 他本来是不想送的。 那日经由张新分析,偶像滤镜破碎,他的心里已经给朱儁打上了个尸位素餐的标签。 再加上朱儁这两日时常辱骂张新。 这让孙策对他更是没了好感。 但朱儁毕竟是孙坚的旧主,在黄盖的劝说之下,孙策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朱儁对孙策倒是很客气。 一来,孙策与他是江东老乡,又是故人之子。 二来,孙八百大破袁十万的事早已传到他的耳中。 家乡有此杰出后辈,他的心中亦是欣喜。 “文台有子如此,九泉之下也算可以瞑目了。” 朱儁拍了拍孙策的肩膀,“还望伯符能继文台遗志,努力匡扶汉室......” “朱公之言,策铭记于心。” 孙策表面上对他也很客气。 朱儁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张新大营,嘴唇蠕动。 他很想骂人,但又想起了典韦的裹脚布。 算了。 朱儁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转身就走。 溜了溜了...... 太味儿了。 随着袁术撤军,张新也开始收拾东西。 该回去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两件事要做。 “拜访士族?” 孙策一脸错愕的看着张新。 “你要接任兖州刺史,公覆、义公要做陈留、济阴太守,没有士族支持怎么能行?” 张新笑道:“你师祖天下大儒,名望高隆,又是本地人。” “今日你我师徒正好借他之名,狐假虎威一番。” “啊呀,啊呀......” 孙策顿时激动的抓耳挠腮。 他现在最为担忧的是什么? 不就是他的年纪太小,怕得不到士族的支持么? 没想到张新连这点都替他考虑到了。 还不完,还不完呐...... 黄盖等人心中亦是感慨。 真的还不完! 张新拉着大军先到圉(yǔ)县,以受蔡邕之托,探望蔡氏族人为由,带着孙策、周瑜、黄盖、韩当等人登门拜访。 蔡氏家主热情招待。 一番虚伪的拉扯之后,张新道明来意。 蔡氏家主当即拍着胸脯应下。 开玩笑。 蔡邕所有的弟子当中,现在最出息的就是张新了。 而孙策又是张新弟子。 这俩人加起来,几乎占据了大汉三分之一的江山。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他但凡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蔡家前途的不尊重。 张新得了蔡家之助,投桃报李,当即与孙策分别征辟了一批蔡家子弟,随后带着蔡氏家主的手书,马不停蹄的赶往陈留郡的郡治陈留县。 内有蔡家支持,外有两家联军。 陈留大族纷纷表示,愿意支持孙策和黄盖。 当天黄盖就留在了郡府之中。 济阴方面,张新如法炮制。 大军就在城外,韩当十分顺利的入驻了济阴郡府。 张新也成功的将自身影响力拓展到了兖州。 两郡之事已定,另一件事就是为孙坚吊丧了。 人都死了快一个月了,该埋了。 大军转向,往昌邑而去。 中原大地暂时恢复平静。 颍川境内的一处民居中,两名青年相对而坐,一人危襟正坐,举止有度,另一人洒脱自然,狂放不羁。 “奉孝。” 正坐青年开口说道:“颍川四战之地,若天下有变,极易受到侵略,我意于近日与族中之人迁徙避难,不知你可愿与我同去?” “哦?” 洒脱青年一笑,“不知文若欲往何处?” “冀州,邺城。” 第459章 狂士边让 昌邑州府灵堂,张新手捧一篇祭文诵念,神色悲戚,语调沉痛。 吴夫人与孙策、孙权等子女以及宗族晚辈跪在灵前接待。 随着祭文的诵读,灵堂内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呜呼!哀哉......” 张新读完祭文,长叹一声,泪流满面。 “文台,一路走好......” 一代豪杰,就此落幕了。 祭拜完孙坚,张新走出灵堂,将位置留给其他前来吊丧的人。 这一次葬礼来的人挺多。 有蔡家的支持,更有张新亲自带兵力挺,兖州大部分士族还是很给面子的,纷纷派了自家子弟前来。 一时间,灵堂内外不断有人进出。 张新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吃席还有好一会儿。 有点无聊。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敢问可是宣威侯当面?” 张新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士人正在对他行礼。 “是我。” 张新点点头,回了一礼,“敢问这位先生是......” “在下......” 士人报了个名字,随后开始吹捧张新。 很明显,这是个想拉关系的。 张新在脑中检索了一下,发现是个无名之辈,不由有些失望。 兖州之地,他最在意的还得是程立、陈宫、毛玠这几个人。 可惜这几个人今天都没来。 程立孤傲,看不上孙家很正常。 而毛玠,据陈留郡府与他相熟的吏员说,早在讨董之时,他就跑去南阳避乱了。 至于陈宫,现在好像到了鲍信麾下,在济北国混着。 不过,干等吃席也是无聊,倒不如找个人吹吹水。 张新发动技能礼贤下士,没过一会,就把这个士人哄得神魂颠倒。 其余士人见他如此平易近人,也纷纷大起胆子,上前攀谈。 张新来者不拒,权当打发时间。 正在众人相谈甚欢之时,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浚仪边让,前来吊丧!” 张新听到这个名字,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与他交谈的士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转头看去。 “他怎么来了?” 张新有些意外。 边让之名,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可谓是如雷贯耳。 前世张新知道边让,自然是因为小黑胖子杀了他,导致陈宫、张邈反叛,丢了兖州之事。 今生他则是知道了,陈宫等人为何会造反。 浚仪县,也在陈留治下。 边让和蔡邕既是老乡,也是好友。 昔年在渔阳,蔡邕就常对张新提起边让之名,称他为天授逸才。 张新跟着蔡邕,主要学习的是经学,偶尔也会学学辞赋。 学辞赋时,蔡邕就经常拿边让的文章给他看。 有一说一,边让的文章写得确实不错。 这是一个不如蔡邕,但却和孔融齐名,甚至略高一头的名士,分量不轻。 此次各家虽然都给了面子,派了人来吊丧,但基本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辈。 说得难听一些,以孙坚的名望,根本不配让边让这种等级的名士亲自前来。 “诸位。” 张新看向与他交谈的那些士人,拱手道:“边公乃是家师好友,如今他既然到来,我身为晚辈,当上前拜谒,还望诸位宽恕则个。” “宣威侯言重了。” 众人眼中有着羡慕之色,连忙回礼,“既是长辈到来,合该如此。” 他们也很想和边让攀攀关系。 可惜,级别太低,不配。 张新朝着灵堂走去,刚到门口,就闻堂内传来一声大喝。 “孙坚匹夫!你死的好啊!” “卧槽?” 张新心中一惊,连忙快步走入堂中。 小黑胖子之所以杀边让,就是因为这货自恃才高,轻慢曹操宦官之后,多次出言侮辱。 曹操忍无可忍之下,才给他安了个罪名宰了。 孙策的脾气可比曹操火爆多了。 人死为大。 边让当着孙策的面,在灵堂上骂他亡父,可谓是侮辱中的侮辱,可别被他当扬宰了。 果然,张新刚刚走进灵堂,就见孙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神色不善。 “边公此言何意?” “何意?” 边让冷笑一声,“孙坚匹夫,轻敌冒进,以至身死。” “他这条贱命死便死罢,却累得我兖州儿郎跟着他一起无辜惨死,百姓陷入战火,流离失所。” “怎么?” 边让反问道:“他不该死吗?” 孙坚与张新不同。 或者说,各路诸侯都与张新不同。 张新麾下的士卒,多是从黄巾之中遴选,是正儿八经的平民出身。 基层军官基本上都是挑选可造之材培训,亦或是战功晋升。 而其他诸侯军中的基层军官大多都是士人,哪怕是普通士卒,也有一部分是那些大族进献的家兵。 比如后来的孙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孙坚战败,全军覆没,边让家中自然也有不少子弟战死沙扬。 平心而论,他这番话骂的倒是没有问题。 但...... 你要分扬合啊! 这种话能在灵堂之上,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吗? 孙策瞬间就炸了。 “我父英雄盖世,破许昌、击黄......” 孙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张新一眼,又道:“抗羌贼、平区星、讨董卓,战功赫赫,乃国家栋梁也,岂容你这狂士侮辱?” “来人!” 孙策一指边让,“叉出去!” 张新松了口气。 还行。 孙策现在还算冷静,没直接把他宰了。 甲士进来,正欲叉走边让,被张新叫住。 “伯符。” 张新走到孙策身边,低声道:“边让兖州大儒,名望高隆,你若使甲士将其逐出,传扬出去有损名声,对你日后掌控兖州不利。” “且先忍耐一番......” 张新说完,看向边让,躬身一礼。 “《礼记》有云:子不言父过,边公当着人子之面,言其亡父之过,是否不妥?” “你是何人?” 边让抬起下巴,用眼角看着张新。 “钜鹿张新,拜见边公。” 张新微微一笑,“新于老师门下学习之时,常闻公之大名。” “是伯喈弟子啊。” 边让微微点头,面色突变。 “长辈说话,岂有你这晚辈插嘴的道理?” 张新面露错愕之色。 不是。 你这人...... 这么狂的吗? 难怪小黑胖子非得杀你。 边让斜了张新一眼,继续大骂孙坚。 “老贼欺人太甚!” 孙策上前,“我杀了你!” “伯符,冷静!要冷静......” 张新连忙把他抱住,转头看向边让。 “边公如此过了!” “黄巾小儿,你是在教我如何行事么?” 边让冷哼一声,“我看伯喈也是老糊涂了,怎么收了你这个贼人做弟子......” “嘿!他妈的!” 张新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中兴剑。 你骂我可以,骂我家老头可不行! “君侯,冷静!要冷静......” 周瑜连忙上前抱住。 张新大怒,“老典,给我把这个狂士叉出去!” 典韦进来,拎起边让衣领,就像拎个小鸡崽子似的。 边让兀自叫骂。 典韦停下,脱鞋,取裹脚布,塞。 一气呵成。 边让瞬间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典韦拖着他行到门口,就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了出去。 “君侯,多谢了。” 周瑜向张新行了一礼。 “多谢师尊相助。” 孙策也行了一礼。 他们都知道,张新这是帮孙策把恶名担了。 像边让这种仗着自己名声大,就胡作非为的名士,有时候统治者对他们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人家骂你,那叫忠言直谏,只要你还想保持治下稳定,那就得受着。 你不受,那就是不纳忠言,是个昏君。 很憋屈,但没办法。 毕竟现在的舆论都在士族手里掌控着。 孙策实在是太年轻了,根基也很浅薄,还远没有到能和士族翻脸的程度。 而张新的基本盘在河北,不在兖州,由他出手赶走边让的话,就不会对孙策造成什么影响了。 经由边让这么一闹,这葬礼也没什么意思了。 后面的人都是草草的祭拜了一番,便告辞离去。 不管怎么说吧,孙坚的路也算是走完了。 接下来...... 吃席吃席。 白日里那些士人基本都跟着边让走了,此时留下吃席的都是自己人,气氛倒是好了很多。 张新怀中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女童,一脸笑意。 女童便是孙仁,先前孙坚许给张桓的老婆。 也就是张新未来的儿媳妇。 孙仁虽是女娃,但却喜欢上蹿下跳,皮的不行,隐约之间已经有了后来‘弓腰姬’的影子。 她也不怕张新这个陌生人,在他怀里玩的不亦乐乎。 吴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张新,生怕他嫌弃自家女儿太皮,把婚约给取消了。 毕竟他们孙家现在可全靠张新扶着。 若是失了张新支持,恐怕顷刻之间便会崩塌。 张新对此倒是不甚在意,反而喜欢的很。 小孩子嘛,哪有不皮的? 皮,说明身体好。 身体好,以后就容易给他生孙子...... 咳咳。 趁着这个机会,张新还顺便给孙仁取了一个小字。 尚香。 吴夫人放下心来。 正常来说,公公是没有资格给儿媳取字的。 可张新既是名士,又是孙坚的旧主、孙策的老师、孙氏的恩人。 他肯给孙尚香取字,那是看得起他们孙氏。 孙策尚在孝期,不能饮酒,只能以水代酒,好好了感谢了一番张新的恩情。 张新坦然受之。 次日,张新收拾好东西,带着典韦等人回冀州去了。 孙策等人出城相送。 临行之前,张新郑重叮嘱道:“伯符,边让的名望实在太高,杀之易失人心。” “我走之后,他若依旧口出狂言,下狱、流放皆可随你,但有一点,绝不可杀!” “师尊教诲,策铭记于心。” 孙策郑重应下。 张新点点头。 “伯符,保重。” “师尊保重。” 孙策双目含泪,下拜送别。 张新一路向北,来到黎阳渡口。 “君侯......” 荀攸拉着张死人脸,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来,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不入兖州,只在黎阳督战?” “这还用翻译?” 张新嘿嘿一笑,“就是......这个,嗯,内个......” “翻译翻译。”荀攸看着他。 “嗯,啊......军师啊。” 张新顾左右而言他,“我给你说吼,这次去兖州......” 巴拉巴拉...... 荀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得,又被他给混过去了。 “兖州之事已定,接下来便是安定冀州,出兵勤王。” 张新说完,拱手一礼,“又要劳烦公达费心谋划了。”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此攸分内之事也。” 荀攸回了一礼。 自己挑的主公,算了算了。 “只是......” 荀攸开口道:“君侯,下次你能不能......” “下次一定!” 张新连忙保证。 行吧。 荀攸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君侯,前几日家中给我来了封信,说颍川四战之地,并不安全。” “我族父欲携族中部分族人,北上冀州避乱,不知君侯是否愿意接纳?” 荀攸的族父? 张新闻言一愣,随后心跳加速。 莫非是...... 张新一把将荀攸手中的信夺了过来。 “果然!” 看着信中那个代表自称的‘彧’字,张新心中狂喜。 出于谨慎,他还是开口确认了一下。 “公达族父,可是人称王佐之才的颍川名士荀彧、荀文若?” “君侯亦知族父之名?”荀攸有些意外。 此时的荀彧虽然有着王佐之才的美名,也被举了孝廉,还在朝廷担任过守宫令这种低级职务,算是进过中央。 但没过多久,董卓就进京了,他也只能弃官回乡。 时间太短,他的名声还来不及传扬出去。 更多时候,所谓的王佐之才,也只是在颍川士族内部流传而已。 没想到张新竟然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当然知道了!” 张新十分激动,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上辈子就知道了。 “公达,文若欲来投我?” 张新再次确认。 “你要不要?”荀攸问道。 “要!要!” 张新疯狂点头,随后搓起了手手。 “内个,除了文若以外,还有其他名士吗?” 他依稀还记得,什么戏志才、郭嘉这些人,好像都是荀彧的好友来着。 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一并叫过来好了。 “有的君侯,有的。” 荀攸点头,“阳翟戏忠、郭嘉,此次皆会一并前来。” “那太好了!” 张新蹦了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到?” “既然君侯愿意接纳,攸这便回信一封。” 荀攸笑道:“想来月余时间便能抵达。” 第460章 州务 张新心里十分激动。 十年了。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整整十年了! 在这十年中,他从一个病秧子逐渐成长为了一代名将。 也从一个反贼蜕变成了一方诸侯。 汉军围城,奇袭乌桓、计破鲜卑、凉州迂回...... 这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十年经营,今日终于有了一份漂亮的答卷,引得颍川荀氏这样的名门望族举族来投。 太不容易了...... 一想到自己麾下很快就会有荀攸、沮授、田丰、荀彧、郭嘉、戏志才、逄纪这些大才齐聚一堂,张新幸福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公达。” 张新笑道:“荀氏举族来投,我不可怠慢。” “中原方经战乱,沿途必然盗匪丛生,我这便遣子龙领五军营南下护卫,如何?” “多谢君侯关爱。” 荀攸躬身一礼。 张新能够如此看重荀氏,他的心中自然高兴。 “好。” 张新点点头,当即叫来赵云,命他领五军营南下。 为了避免误会,张新写了一封书信,让赵云抵达陈留之后交给黄盖,说明情况。 随后一道道命令从黎阳发出,命各路骑兵撤军。 袁术退兵,他们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该撤回来休整了。 做完这一切,张新将荀攸留在黎阳负责接应各部,随后回到邺城。 沮授与田丰得到消息,携百官出城迎接。 “哦?我的田到了!” 张新看到田丰,眼睛一亮,下马步行,快步迎了上去。 “田公几时回来的?” “明公!” 田丰突然大喝一声,吓了张新一跳。 “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不入兖州,只在黎阳督战?” “啊......这个,嗯,田公啊......” 张新嘿嘿一笑,“战机稍纵即逝嘛......” “明公。” 田丰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冀州方定,百废待兴,明公在这个时候离开邺城,已是不妥。” “何况那袁术有十万大军,明公只带三千兵马,若有万一,叫我等何以自处?” “冀州五百万百姓何以自处?” “人无信不立,明公既然说了不入兖州,何以出尔反尔?” “这种事情,遣一员大将前去便是了,何须明公亲往?” 田丰的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 “田公教训的是。” 张新点头笑道:“我下次注意。” “丰是臣,明公是君!” 田丰皱眉,“自古以来只有劝谏的臣子,岂有教训君上的臣子?” “明公此言不妥。” “田公谏的对。” 张新虚心接受,“是我用词不当。” 对付田丰这种倔老头,张新还是很有经验的。 老人家嘛,图得只是一个顺心,哄着就是了。 反正我知错了,下次还敢。 “这田老头说话确实很直啊......” 张新心中嘀咕,“难怪袁大头会生气把他关起来,最后杀了。” 田丰不知张新心中所想,见他纳了谏言,面色缓和下来,躬身一礼。 “明公虚怀若谷,先前是丰唐突,还望明公恕罪。” “田公忠言直谏,何罪之有?” 张新上前将他扶起,揭过这个话题,问起田地之事。 说起土地,田丰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臣不负明公所托,各家愿出让给州府的土地,共有六百余万亩!” “六百余万!” 张新十分惊喜。 先前他与沮授核算的是,大约需要五百万亩土地。 没想到田丰竟然能给他弄来六百万亩! 这还多了一百万呢! 难怪古代的那些个官员皇帝都喜欢和大族合作。 有他们支持,这事儿办的实在是轻松啊...... “好,好,好。” 张新哈哈大笑,“如此一来,百万黑山黄巾就有地方安置了。” “田公为冀州平一大患,实在是功德无量啊!” “明公言重了。” 田丰连忙表示谦虚,“黑山黄巾愿意投诚,皆赖明公威名,臣只不过是略献绵薄之力罢了。” 一旁的沮授见二人聊得差不多了,上前提醒道:“明公,先进城吧。” 张新看了看周围。 百官堵在城门口,已经严重妨碍到周围百姓进出了。 “好,进城。” 张新登上州牧车驾,并邀沮授、田丰同乘,以示恩宠。 二人自然推辞。 一番日常拉扯过后,二人最终还是登上了车驾。 三人乘车同行,好一幅君臣和谐的画面。 张新回到州府,卸下铠甲,换好官服之后,来到正堂,开始询问政务。 “各郡百姓如何? “禀明公。” 田丰拱手道:“青州之粮已经陆续到来,州府也已按照各郡需求下发,赈济流民。” “除去赈灾以外,臣还下发了一道政令,命各郡县督促流民夏种,以备过冬。” 张新见回话的是田丰,便知沮授已将政务移交,转头向他看去。 “长史可有事奏?” 将军府长史,负责的那就是军务了。 沮授点点头,起身拱手道:“先前明公下令裁撤冀州之兵,只留一万,但有许多人不愿离去,皆想留在军中,为明公效力。” “有多少人?”张新开口问道。 沮授答道:“臣与文威等人剔除老弱,重重遴选,依旧有一万五千余名符合条件的青壮。” 一万五,再加上五千黑山黄巾,那就是两万了。 一州之地,养两万兵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人既然愿意留下,无论是贪图他军中的待遇,还是仰慕他的威名,都算是可用之人。 张新略微思索,开口再问:“州中兵器、铠甲可够?” “够。” 沮授点头。 先前韩馥、袁绍为了抵抗张新,征调了十几万大军,日夜加紧赶制武器。 虽说受限于产能因素,十几万大军连人手一根长矛都做不到。 可若只是供应两万大军,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就让他们都留下。” 张新拍板决定,“余下之人尽快遣返原籍,赶紧夏种。” 沮授躬身应诺。 张新又看向田丰。 “如今州府已经不缺田地,那么安置黑山黄巾之事,便交由田公来吧。” “诺。” 第461章 甄氏 二人行礼告退。 张新命州吏将需要他签字盖章的奏疏取来。 很快,几个大箱子便被抬了进来。 张新取出一卷竹简,开始处理政事。 竹简笨重,张新看了几卷就感觉有些累了。 “嗯......是不是该给胡才李乐二人去封信,让他们把造纸厂搬过来了?” 先前在渔阳时,张新就设了造纸厂和纺织厂,分别由胡才、李乐二人管理。 原本他还想设些其他厂,点亮一下科技树啥的。 结果刘宏一纸诏书将他调往凉州,之后就是四处征战,再也没有稳定发展的时间。 如今河北已定,无论是北边的刘虞还是南边的孙策,都是自己人。 陶谦那边有崔琰看着,估计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青冀二州,现在正处于一个难得的稳定环境之中。 再者说了,胡李二人也算是跟着他起家的元老,老这么丢在外边也不是个事儿。 也该给他们一些封赏了。 “搬过来吧。” 张新下定决心,当即提笔写了几封信。 一封给顾雍,向他说明情况。 另外两封则是给胡李二人。 厂子肯定是不可能整个搬过来的,胡李二人只要带着一些技术骨干过来就行。 剩下的人才和设备就留给顾雍,省的厂子没了,搞得他那边的百姓失业,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来人。” 张新唤来州吏,派人到渔阳送信。 州吏走后,张新想了想,又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青州,召严进过来。 蒸汽机、火药、电机...... 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这些东西张新自然不懂,但他可以提供一个思路,让严进带人试着研究一下。 “主公。” 一道声音传来,张新抬头看去,只见王猛正站在堂下。 “你叫我什么?” 王猛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咧嘴一笑。 “姐夫。” 张新满意点点头。 “何事?” 王猛看着张新案前堆积如山的竹简,开口问道:“毋极甄氏派人前来求见,已经在州府等了三日,姐夫现在可有空闲?” “甄氏?” 张新略一思索,便大概明白了甄氏此行前来的目的。 先前在渔阳时,甄氏就通过他设立的互市,挣了个盆满钵满。 这几年双方多有书信来往,交情算是不错。 黑山黄巾便是靠着甄氏帮忙运粮,才能在不劫掠的前提下不饿肚子。 他与张宁成婚之时,甄氏还派了他们家的二公子甄俨,不远千里的来平原祝贺。 如今他取了冀州,甄氏派人前来进一步加强双方关系,也在情理之中了。 “请过来吧。”张新开口说道。 “诺。” 王猛行礼,转身离去。 张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甄家好像有五个女儿吧......” 过了一会,王猛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名少年,一名中年男子。 张新一看。 哟,都是老熟人。 甄家的二公子甄俨,以及负责渔阳互市的甄南。 “是二公子来了啊。” 张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平原一别,你我已有两年半未见,近来可好啊。” 张新成婚之时,是中平六年年底。 现在是初平三年年中。 是真的两年半。 两年半未见,甄俨的个头又长高了一些。 “小子甄俨,拜见君侯。” 甄俨见到张新,连忙行礼,笑道:“两年半未见,君侯破董卓、斩袁绍、败韩馥、平冀州,威震天下。” “俨于家中听闻君侯事迹,心驰神往,恨不得追随君侯左右。” “只可惜俨年纪幼小,不得成行......” 甄俨说到这里,不住摇头,脸上皆是遗憾的表情。 张新笑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甄家的投效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阿俨你这话说的不对。” 张新顺势改了对他的称呼,“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你虽年幼,却有志向,既然如此,我便辟你到我州府为吏,如何?”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甄俨眼睛一亮,当即下拜。 “愿为明公效力!” 张新笑着将他扶起。 甄氏上门投效,他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 至于甄俨日后的前途如何,那就得看甄家给的起多少价码了。 像甄氏这种祖上有人任过高官,却因后继无人,没落下来,只能依靠经商度日的大族,是很愿意为了恢复祖上荣光付出代价的。 比如糜竺为了投资刘备,不仅搭进去了亿万家财,还把妹子都给搭进去了。 曹嵩为了一个摆脱宦官之后的身份,也愿意花费亿万,来买一个太尉当当。 为的,就是一个三公的名头。 商贾在古代是贱业,哪怕你有亿万家财,只要家里没人当官,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瞧不起。 有甄氏投效,张新就等于拥有了一个巨大的钱袋子。 “小人甄南,拜见君侯。” 一旁的甄南也连忙行礼,眼中有着一丝意外。 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确实是投效没错。 可没想到,张新竟然如此干脆的就把甄俨收下了。 “甄先生。” 张新也与他寒暄了一番,随后请二人落座。 “二位此番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张新直接进入正题。 他口中问的虽然是二位,但眼神却是看向甄南。 甄俨的身份是高一些,可年纪太小,真正的话事人估计还是甄南。 果然,甄南开口说道:“君侯逐走韩馥,又平定黑山黄巾,为冀州百姓祛除祸患,功德无量。” “毋极甄氏亦受君侯之恩,知君侯安定冀州,急需钱粮。” “我甄氏愿出粮五十万石,钱十亿,以报君侯大恩!” 张新闻言愣住。 五十万石粮草,十亿钱? 这么大方的么? “老子当初是不是抢......借少了?” 张新心中感慨。 甄家是真有钱啊! 甄南如此直言,很明显,甄家的这个价码,原本应该是用来给甄俨换前途的。 既然张新实诚,当扬征辟了甄俨,他也就没有必要再藏了。 第462章 说亲 张新连忙吹捧。 正事谈完,接下来就是商业互吹环节。 张新时而勉励甄俨,时而追思甄豫,时而又和甄南谈起昔年开设互市之事...... 堂内的气氛十分和谐。 吹完以后,张新当扬写了一道征辟令,盖上冀州牧大印,任命甄俨为州府从事。 本来他是想让甄俨先从小吏做起的,可甄家如此大方,不给个百石吏实在是说不过去。 甄俨接过征辟令,当即下拜称臣。 君臣名分已定,张新命人设宴,邀来田丰、沮授等冀州官员,将甄俨介绍给他们认识。 “明公!” 田丰见张新设宴只是为了一个少年,当即面色一沉,拱手起身,开喷...... 开始劝谏。 一个小孩罢了,你辟他做吏员就辟,设宴把我们叫过来做什么? 大家现在都很忙的,哪有时间哄小孩玩儿? 张新不想理他,并向他丢了五十万石粮。 田丰立刻变脸。 “明公英明。” 既然是榜一大哥的话,那没问题了。 “来,阿俨,我给你介绍。” 张新拉着甄俨,亲自给他介绍冀州百官。 “这是别驾田公,这是长史沮公,这是......” 甄俨张大嘴巴,看着一个又一个的高官名士,不断躬身行礼。 这些人,平日里他想见一个都难。 但在张新这里,却是名士满地走,高官多如狗。 一扬宴会下来,甄俨感觉自己的小腰都要躬断了。 不过想起今天晚上认识了那么多名士,甄俨心里不由激动,在吏舍之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甄南前来辞行。 张新想了想,把王猛和甄俨叫了过来,一起送他出城。 “使不得使不得。” 甄南受宠若惊,连忙推辞,“小人怎配君侯相送?” 张新是什么身份? 大汉帝国的宣威侯,车骑将军,青冀二州州牧。 而他只不过是个商贾之家的管事罢了。 二人之间的身份犹如云泥之别。 张新即使愿送,他也不敢受。 “走吧走吧。” 张新可不管那么多,叫上典韦和几名刀笔吏,拉着他就往城外行去。 王猛都十八岁了,也是时候该讨个媳妇了。 甄氏家中有五个女儿,除了最小的那个,其他几位应该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 正好给他说一个来。 王猛出身虽差,但年纪轻轻,已经凭借军功晋升司马。 再加上有张新这个姐夫罩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张新不倒,王猛基本可以算得上是前途无量。 而甄氏自从甄逸病逝之后,除了昨天刚被征辟的甄俨,族中再无出仕之人,已经彻底沦为商贾之家。 亦或者可以说是寒门。 一个未来之星,娶一寒门之女。 其实甄氏还算是高攀的了。 张新估摸着,甄老夫人那边应该不会拒绝。 这种事情属于私事,放在州府里说有些不太合适。 于是张新便借着送甄南出城之机,让他帮忙带个话。 一路上,甄南面色拘谨,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城门口,甄南赶紧开口说道:“君侯日理万机,就送到这里吧,实在是不用再送了......” “不急。” 张新微微一笑,招手让王猛和甄俨过来。 四人围成一个小圈。 “阿俨。” 张新指着王猛,向他介绍道:“此乃我小妻之弟,姓王、名猛、字景略,现任我军中司马。” 昨夜宴会来的主要是州府吏员,王猛在军中任职,并未到来。 王猛面色一愣。 小妻,是妾的别称。 达官显贵之家若有多个妾,则常以小妻称呼其中地位较高者,用来与其他普通的妾作为区分。 先前张新虽有意扶王柔做妾,但她自己拒绝了。 她现在的身份,其实还是通房的婢女。 张新以小妻呼她,也不怪王猛意外。 甄俨可不知道张新家里的关系,闻言连忙向王猛行礼。 “原来是王司马。” 王猛回了一礼,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张新。 主公,弄啥嘞? 张新看着甄俨。 “阿俨,你觉得,我这妻弟如何?” “王司马年纪轻轻,便能以军功出任司马一职,自然是少年俊杰。” 甄俨连忙夸赞。 此话正中张新下怀。 “既然你觉得我这妻弟不错......” 张新笑眯眯的说道:“那我便厚颜,替他向甄氏说个亲,如何?” “结亲?” 甄俨闻言,下意识的打量起王猛。 王猛的外表并不出众,但他长期待在军中,身上自有一股刚毅的气质。 而在这份刚毅之下,似乎又藏了些什么东西。 甄俨感觉十分难以言喻。 思来想去,只能说...... 似乎和张新有点像。 “主,姐夫......” 王猛瞬间脸红,“猛年纪尚小,还想建功立业,暂时不想......” “建功立业和成家不冲突。” 张新打断道:“你父亲早逝,我既是你的姐夫,自然要为你的终身大事打算。” “你年纪也不小了,当早日娶妻生子才是,省得你阿母日日惦记。” 甄俨见二人关系亲密,心中若有所思。 张新是王猛的姐夫。 如果王猛娶了自己的姐妹,那么甄氏和张新之间的绑定又能更深一些...... 甄俨回想起自己来邺城之前,母亲的那番叮嘱,开口说道:“臣家中共有姐妹五人,其中长姐、次姐已经出嫁。” “三妹年芳十六,性格温和,四妹年芳十四,略有跳脱,皆待字闺中。” “不知君侯欲为王司马说的,是三妹还是四妹?” “还有一个呢?” 张新脱口而出。 他依稀还记得,那位洛神好像是五姐妹中最小的。 “君侯。” 甄俨挠挠头,“幼妹今年才十岁呢......” 对哦。 张新反应过来,不再提及最小的那个,转头看向王猛。 “你喜欢哪个?” “全,全凭姐夫做主......” 王猛红着脸,磕磕巴巴的说道。 张新低头沉思。 那两个已经嫁人的就不管了。 从甄俨方才的话中,可以听得出来。 老三年纪大一点,性格也稳重一些。 老四年纪小一点,性格也皮一些。 “嗯......” 张新抬起头来。 “那就你家三妹吧。” 甄俨三妹的年纪大一点,身体的发育也会好一些,方便生育。 性格稳重,王猛就不用将太多的精力花在家里,可以专心搞事业。 自古以来,娶妻以贤,纳妾以色。 这个贤不单单指的是女子的德行,还有家世。 至于长相,对于正妻来说,从来都不是主要的。 哪怕王猛把她娶回来以后,真的看不顺眼,日后再纳个自己喜欢的便是。 “好。” 甄俨应下,“臣即刻修书一封,与家母说明此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嫁娶大事,肯定还得是甄老夫人说了算。 张新点点头,命随行吏员取来笔墨竹简。 甄俨当扬写了一封信,交给甄南,让他带回去。 送走甄南,张新让甄俨先跟着王猛混,顺带联络一下感情,随后回到州府之中,令人将审配和辛毗召了过来。 算上甄家的那五十万石粮,张新这次一共在冀州投入了坤百万石粮,用以恢复被韩馥、袁绍等人破坏的民生。 这么多的钱粮,不可能没人贪污。 张新又没办法亲自下到各县盯着,只能遴选忠直之士,代他巡视。 等待之时,张新心中不由感慨。 自己现在被各项繁琐的事务束缚,已经是越来越脱离基层了。 长此以往,若是底下的官员瞒报...... “是不是该考虑组建一个监察机构了?” 正在张新思索之时,审配、辛毗二人来到。 “臣等拜见明公。” 二人躬身行礼,心中忐忑。 他们二人,一个在韩馥州府郁郁不得志,一个在袁绍麾下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张新突然召他们前来,难道是要启用他们了? “正南、佐治来了。” 张新回过神来。 “坐。” “谢明公。” 二人落座。 “冀州方定,兖州又出变故。” 张新开口笑道:“我一直想找个时间与二位聊聊,只是诸事缠身,今日方才得闲,这段时间怠慢二位了。” “明公言重了。” 审配连忙拱手一礼,心跳加速。 听张新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用他们了啊...... “是啊是啊。” 辛毗也拱手附和道:“明公日理万机,为国为民,岂有怠慢一说?” 张新微微一笑,开始与二人交谈,试探他们之才。 二人心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面对张新询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日后能不能被重用,一展胸中抱负,就在此时! “审正南,辛佐治,果是刚直之士。” 面试完毕,张新满意的点了点头,进入正题。 “此次冀州赈灾,州府放粮二百五十万石,钱财无数。” 张新看着二人,“如此巨量之财,难免有人心动。” “我意以正南为冀州南部督邮,佐治为北部督邮,替我巡查郡县,不知二位是否愿当此任?” 二人大喜,起身拜谢。 “愿为明公效力!” 张新当即写了两道任命,分别交给二人。 “此次巡县,我给你二人便宜行事之权。” 张新面色严肃,“若有官员胆敢贪墨公粮,不必来报,就地拿下!” “诺!” 二人神情激动,“必不负明公所托!” 不必来报,就地拿下。 这八个字代表了何等的信任? “明主!明主啊......” 二人出正堂,顿觉天地宽。 平生所学,今日终于得以施展。 二人拿着任命,先去有关部门办了手续,随后回到吏舍收拾东西,准备出巡。 一路上,他们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吏舍中,辛评见辛毗如此开心,不由开口问道:“贤弟如此喜悦,可是明公对贤弟委以重任了?” 辛毗点头,将张新任命他做北部督邮的事说了一下。 辛评眼中露出羡慕之色,再问:“贤弟可知,明公对愚兄欲要如何安排?” “明公对兄长并未提及。” 辛毗摇摇头,安慰道:“不过兄长勿忧,明公只是这段时间太过忙碌罢了。” “明公素来礼贤下士,以兄长之名,想来被启用也是迟早的事。” “忙?那他怎么还有空来启用你?” 辛评心中一动,“难道是逄元图举荐的?” 审配本来就是魏郡名士,州府里的人。 张新能知他之名,有可能是沮授等人举荐的,并不奇怪。 可辛评和辛毗是颍川人,兄弟二人虽然都是名士,但名声也就仅限于颍川一郡罢了。 在冀州完全没有根基。 按理来说,张新若要启用,应该是把兄弟二人一并叫过去才对。 可张新今日召了辛毗,却没召他辛评。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只举荐了辛毗,没有举荐他。 而在张新麾下,与他们兄弟相熟,且还能说上话的,目前只有当初同在袁绍麾下的淳于琼和逄纪。 淳于琼在军中忙着裁军之事,不太可能向张新举荐辛毗。 那就只有逄纪了。 思及此处,辛评看着辛毗收拾东西的身影,下定决心,打开吏舍的门走了出去。 找逄纪玩儿去咯...... 次日,审配辛毗收拾好东西,来向张新辞行。 张新勉励了他们一番,随后便投身到了另一件事中。 迁治。 平原虽好,但地理位置太过偏东,影响力的辐射范围有限,不利以后。 相比之下,邺城的地理位置就好太多了。 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六朝,都曾先后在此建立都城。 在长达四个世纪的时间里,这里一直都是北方的经济和政治中心。 当然了,张新迁的治所,是车骑将军府。 青州的州府可没法迁到冀州来。 将军府一迁,就代表着张新集团的政治重心西移,冀州官员即将崛起,而青州官员则会相对没落下去。 这影响可不小。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冷了青州官员之心,也会让冀州官员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这几日张新频繁与华歆等人通信,心中也在不断思考如何平衡。 “明公。” 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张新思绪。 “是阿俨啊。” 张新看清来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何事?” 甄俨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明公,先前结亲之事,家母已有回复。” “哦?” 张新眼睛一亮。 “呈上来。” 第463章 互为姐夫 “他把阿俨收下了?” 甄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好,好,好......” 只要肯收就好。 毋极甄氏的先祖,名叫甄邯,因辅佐王莽篡汉有功,被拜为新朝的大司马,承新公。 史载:是时莽方立威柄,用甄丰、甄邯以自助,丰、邯新贵,威震朝廷。 从‘承新’二字就可以看出,当时的王莽有多看重甄邯。 更别提这还是个公爵,大司马又位在三公之上。 除了甄邯以外,其兄甄丰又是大司空,广新公。 也带一个‘新’字。 甄丰、甄邯二人,被当时的人称为‘两甄’。 一门两公爵,皆位极人臣,何其风光? 其余诸如甄寻、甄心等甄氏子弟,亦被封侯,纷纷担任九卿级别的官员。 可以说,当时的甄氏已经隐隐有了天下第一世家的感觉。 当然了,如果新朝能够一直存续下去的话。 后面发生的事就很耳熟能详了。 新朝一世而亡,刘秀成功的从新末吃鸡大乱斗中脱颖而出,宣布继承前汉法统,再造大汉。 这下身为辅佐王莽篡汉的头号功臣甄氏,就很尴尬了。 刘秀虽不至于将姓甄的都给赶尽杀绝,但毕竟有这份香火情在,甄氏之人想在老刘家再出仕,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这也正是为什么甄家这么有钱,却一直没有买个官来当的缘故。 买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 得看你家里的成分。 比如崔烈,出身安平崔氏,名门望族。 他买一个三公,就只需要一千万钱,后续经过与刘宏奶妈讲价,最终以五百万钱成交。 便宜。 再如曹嵩,谯县曹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其养父曹腾在宫中伺候了三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刘宏看在曹腾的份上,也允许他花一亿钱买个太尉来过过瘾。 而像甄氏这种,帮王莽篡过汉的...... 当初张新抢......找甄氏借钱,后来又征辟甄豫。 甄氏为什么不顾过节,愿意将儿子送去渔阳那个苦寒之地? 你品。 你细品。 自光武开国以来,一百六十多年,甄氏也就只有甄逸比较争气,凭借个人能力和家中财力,勉强混了个上蔡令。 结果甄逸的身体还不好,在中平三年就早早去世了。 而甄豫,也在给甄逸守孝的时候,染病早亡。 若是没有甄逸和甄豫,甄氏一族或许会就此认命,安心经商了。 可甄逸、甄豫先后出仕,又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此番张新轻松平定冀州,已经从当年那个黄巾小儿,一跃成为两州霸主。 这小伙子,一看就很有前途。 再加上有之前的香火情在,甄氏自然要上赶着巴结。 这些年甄氏把持渔阳互市,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因此这才有了五十万石粮,十亿钱的诚意。 这么多钱粮,能不能在你这里买个官? 现在答案出来了。 能! “不过,只是一个从事的话,怕是不够。” 甄老夫人开心过后,冷静下来,心中暗道:“阿俨之能不过平平,若我甄氏只是以钱粮相送,其日后成就怕也有限,难以恢复先祖荣光。” “得想个办法,与张子清加深一下关系。” “我有五女,姜、脱、道、荣、宓......” “夫人。” 正在此时,甄南开口道:“小人还有一事禀告。” 甄老夫人抬起头来。 “讲。” 甄南将张新给王猛求亲之事讲了一下,并呈上甄俨书信。 “这王猛是何人?” 甄老夫人接过书信,疑惑的问道:“竟能引得宣威侯亲自为他求亲?” “王猛乃宣威侯小妻之弟,颇受重用。” 甄南介绍道:“其年仅十八,便于军中任司马一职,麾下统领千人。” “小妻之弟?” 甄老夫人心中若有所思,打开甄俨书信,面色一变。 “求娶三妹?” “坏了!我前两日刚把三妹许人了!” “啊这......” 甄南一愣,“若三小姐已经许人,四小姐或也可。” “宣威侯为妻弟求亲,想来看重的也是我甄氏家财,无论哪位小姐过去结亲,想必也差不多吧?” 甄氏身为商贾之家,诚信乃是立身之本。 甄老夫人既然已将甄道许了人,自然没有再反悔的道理。 甄姜、甄脱已经嫁人,甄道也许了人。 按顺序排下来,该轮到老四甄荣了。 “不一样的。” 甄老夫人摇摇头,“我若没把阿道许人,大可将其许给那王猛,再把阿荣献于宣威侯。” “日后阿荣在宣威侯府中,也能帮阿俨说上些话。” “现在我只剩下一个女儿了,若想献于宣威侯,则不能应王猛之亲,怕宣威侯震怒。” “可若是许给那王猛,我又拿什么与宣威侯结亲?” “不是还有五小姐么?”甄南疑惑道。 “阿宓今年才多大啊?” 甄老夫人翻了个白眼,“她能嫁人么?” “等她长大了,宣威侯都不知何等显耀了!” “到那时我们再去与他结亲?他还能看得上么?” 现在张新初定冀州,急缺钱粮。 甄氏在这个时候出力,才有意义。 等过几年? 黄花菜都凉了。 甄老夫人现在就很纠结。 适龄的女儿只有一个,给了王猛,就攀不了张新这条高枝。 妻弟的感觉终究还是差了点。 更别说是小妻之弟了。 不给,又怕张新生气。 这叫什么啊家人们?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哇...... “夫人,既然如此,不如这般。” 甄南巴拉巴拉...... 甄老夫人眼睛一亮。 “这能行么?” “夫人可去信一封,问问宣威侯的意见。”甄南道。 “行。” 甄老夫人点点头,走进堂中,研墨提笔。 “昔年刘良为我甄氏子女看相,曾言阿宓未来贵不可言,莫非应在此处?” 甄老夫人心中思绪万千,“说起来,甄氏先祖的爵位乃是承新公......” “承新,张新......” 甄老夫人写完信,令人去邺城给甄俨送去。 甄俨转交张新。 “好家伙!” 张新看完信,心中直呼好家伙。 “甄氏竟然想把洛神许给我?” “嗯?不对!” 张新仔细的盘算了一下。 “若是景略娶了甄家四妹,我又纳了那位洛神......” “那岂不是说......“ 张新瞪大眼睛。 “我与景略将来就互为姐夫了?” 第464章 子龙,你怎么在这? 考虑到张新老婆多,王猛没老婆,她想把年纪大一些的甄荣许给王猛,以解燃眉之急。 至于甄宓,甄老夫人则是表示,姐妹二人的感情很好。 若是甄荣出嫁,甄宓一定会很伤心。 因此她想趁着王猛迎娶甄荣之时,把甄宓一并送过来,让张新帮忙照顾一下,等她长大以后再收入房中。 若是张新肯接纳,甄氏愿献家仆、门客两千人,金银、绸缎、粮草若干,以为两位女儿的嫁妆。 “甄家这是下了血本啊......” 张新心中嘀咕。 前世他看三国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奇怪。 甄家明明那么有钱,祖上也是公侯出身,为啥整个东汉时期,除了一个甄逸以外,基本都找不到甄家人做官的记录? 甚至就连买官来做的记录都没有。 直到后来曹魏建立,甄家人才靠着甄姬的关系,开启仕途。 今生有了蔡邕教导,在看过新朝的历史之后,他才明白其中缘由。 原来是汉奸之后。 那就不奇怪了...... “明公。” 甄俨面带拘谨之色,开口问道:“家母之信,不知明公作何答复?” “哦,我同意了。” 张新回过神来,笑道:“我这就修书一封,与老夫人商议后续之事。” 送上门来的老婆和钱财,不要白不要。 毕竟那可是洛神诶...... 江南有二桥,河北甄宓俏。 虽说现在的甄宓年仅十岁,可养老婆这种事,张新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张宁、王柔、董白...... 哪个不是他从小养到大的? 甄俨闻言松了口气。 明公肯接纳就好...... 张新提笔,在信中同意了甄老夫人的提议。 但有一点,王猛和甄荣的婚礼不可办得太过隆重。 天下久经战乱,百姓困苦,民间厚娶厚嫁之风必须遏止。 当初他与张宁成婚之时,婚礼就办得比较简朴。 这样做的效果十分不错。 有张新这个州牧带头,这几年青州的士族豪强在成婚之时,也得注意自己婚礼的规格,不敢超过。 否则就是僭越。 别管这些人是不是表面简朴,内里奢华。 百姓可看不到这许多,见大族们都开始崇尚简朴了,民间的风气自然也就务实了下来。 当然了,甄氏出了那么嫁妆,却只能办个朴素的婚礼,张新肯定是要给点补偿的。 他在信中隐隐提及,日后会好好培养甄俨,争取让他早日能有出镇一方的能力。 张新写完信,吹干上面墨迹,让甄俨给他妈送去。 又过数日,甄家的回信到了。 宣威侯您说了算。 张新大喜,当即命人将田丰叫了过来,请他去一趟毋极,行纳采之事,为王猛做媒。 田丰茂才出身,年龄又摆在那里,德高望重。 由他做媒,最为合适。 “明公!” 田丰一听,当即开喷,“冀州方定,事务繁忙,明公当勤于理政才是,怎么操心起小儿婚事来了?” “如此小事,遣一闲人前去即可,臣身为别驾,岂能因一小儿婚姻之事,而弃一州百姓不顾?” “明公此举不妥,大不妥!” 田丰喷完,嘴里又是什么夏桀商纣之类难懂的话。 堂中一时间回荡的都是田丰的声音。 张新淡定一笑。 “甄氏加钱了。” “夺少?” 田丰连忙问道。 张新取出甄老夫人的书信递给他看。 “臣这就去。” 田丰躬身一礼,步履矫健的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 “州府的活儿谁干?” “我来吧。” 张新哭笑不得,“一会你和吏员们说一下,政务直接送我这里。” “得嘞!” 田丰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没过一会,就有州吏抬着大箱小箱走了进来。 “卧槽?这么多?” 张新瞪大眼睛,突然感觉有些后悔。 “景略啊景略,姐夫我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呐......” 王猛娶的是正妻,六礼的流程肯定是要走的。 从邺城到毋极有五百里,一来一回之下,就是千里。 没那么快。 在这段时间里,青州那边的人也陆续到来。 首先便是华歆和孙乾。 华歆身为青州士人之首,召他前来,最能代表青州士人的利益。 张新任命他为邺令。 邺县县令,看似不如别驾,实际上却是张新集团行政中心的主官,似小实大。 既有实权,也在中央。 虽然只是县令之职,但这个县令,却是给个太守都不换的。 而孙乾则是被张新任命为了车骑将军府的参军。 孙乾之能,不在行政,而在外交。 将军府才是他发挥才能的地方。 况且参军一职,随时都能和张新说得上话,也不至于冷了青州士人之心。 至于青州别驾,张新则是让国渊接任。 他现在迁治邺城,国渊的这个别驾,除了需要定期向张新汇报情况以外,基本就等于事实上的州牧了。 权力很大。 这一番人事调动下来,青州官员无有不满。 除此之外,诸葛玄和杨修也被召了过来。 华阴士子不远千里的迁徙到青州,张新自然也不能冷落他们。 杨修一到,便被张新辟为冀州州府的主簿,以示亲厚。 张新又表诸葛玄为河内太守。 他要勤王,河内郡是必经之路,必须拿下。 诸葛玄跟了他也有好几年了,是时候该放出去大用一下了。 张杨那边,张新直接放出了孙乾,以渤海太守一职作为交换,看看能不能把河内之地和平交接一下。 小老弟,你是愿意跟着旧主吃香喝辣,还是等老子过去打你? 孙乾领了张新发布的任务,往河内而去。 张新的家眷也到了。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诸葛瑾。 张新把他丢到了清河国的甘陵县,出任甘陵相。 甘陵县是有封国的,因此甘陵长吏不称令长、称相。 冀州之战,魏郡、清河受灾最为严重。 把诸葛瑾丢过去,正好可以磨砺一下他。 好歹是历史上的东吴大将军,老在他的侯府之中陪小孩玩儿也不是个事。 做完这些安排,张新回到后宅,木大木大。 一连三日,张新神清气爽的走出州府,朝赵忠故居而去。 张让和唐姬这次也跟着一起来了。 张新将他们安置在赵忠的故居之中。 出于礼节,他得去看看。 “咦?” 张新走到赵忠故居门口,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子龙,你怎么在这?” 第465章 糖鸡 昨夜赵云前来复命,说已经把人接到邺城了,暂时安置在驿馆之中。 当时张新考虑到天色已晚,荀彧等人又一路舟车劳顿,便没有急着去见,而是让他们先好好休息。 原本他还打算,一会问候完张让和唐姬之后,就去见荀彧等人。 没想到赵云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看样子还是刚从里面出来。 “昨夜我刚给子龙放了几天假,这大早上的,他不在家里休沐,反而跑到这里来......” 张新心中若有所思。 赵云见到张新,连忙行礼。 “云拜见君侯。” “子龙。” 张新开口笑道:“过来看唐姑娘么?” “君侯你误会了。” 赵云连忙解释,“是让公派人给我送信,说想要了解一下兖州的战事,让我过来一趟。” 说罢,赵云叹了口气。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天下诸侯割据自立,互相攻伐,以至百姓流离失所。” “让公也是心忧天下百姓啊......” 赵云本来是很讨厌张让、赵忠他们这群宦官的,认为他们蒙蔽圣听,祸乱朝纲,是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 可在张新上任青州,叫他留守雒阳之时的那一番话后,他便开始重新审视起了宦官和党人这两个群体。 南宫之变,赵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 那些表面上满嘴仁义的党人,政变起来那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四世三公的袁术是怎么火烧南宫的,天下楷模的袁绍是怎么杀入皇宫的,他都亲眼看得一清二楚。 反而是那些平日里被他瞧不起的宦官,在皇帝遭遇危险之时,手持利剑护卫,最终基本战死。 这让赵云对张让他们的感观大为改善。 原来宦官才是皇权最为坚定的守护者! 至少张让他们这一批是。 这些宦官虽然没有卵蛋,却也不失忠义二字。 “兖州战事?” 张新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若真想了解,不会直接来问我么?找你做什么?” 很明显,张让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确切的说,应该是唐姬。 唐姬在被赵云捞回青州之后,一开始或许是沉浸在悲伤之中,表现还算正常。 可自从张新讨董远征回来,她就时常会以张让的名义,叫赵云过去。 表面上是询问讨董之战,实际上...... 赵云看没看出来不知道,反正张新是看出来了。 南宫之变时,唐姬只有十五岁,如今三年多过去,她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这个年纪放在后世,也就刚刚高中毕业。 少女嘛,哪有不怀春的? 赵云人长得帅,武艺又好,身体强壮,人品可靠。 更重要的是,他洁身自好。 张新给麾下将士分了好几次老婆,赵云每次都以‘天下未定,何以家为’的理由拒绝,至今未婚。 颇有几分霍去病的风采。 况且还有英雄救美的加成在。 这么多BUFF叠加起来,别说唐姬了。 换做任何一个生理取向正常的女子,都很难不心动。 “要不撮合一下?” 张新伸手摸了摸下巴,“子龙随我八载,如今已至而立之年,却尚未娶妻。” “若是传扬出去,旁人还以为我苛待下属呢......” 在原本的历史中,刘辩被灌可乐之时,唐姬就在一旁。 临死之前,刘辩曾对她说:“卿王者妃,势不复为吏民妻,自爱。” 正是刘辩的这句PUA,让唐姬此后终身未嫁。 现在历史改变了,刘辩根本没有PUA她的机会。 早在张新讨董之时,唐姬之父,会稽太守唐瑁就曾不止一次的来信,让她回颍川老家。 唐姬就是不回,一直呆在青州。 一个寡妇,不回娘家,反而赖在原来的臣下这里不走...... 从这点来看,她应该是对赵云有意思的。 唐姬原来的身份虽然高贵,但若真要改嫁的话,也是能嫁的。 汉魏之际,社会风气是很开放的。 比如曹丕临死之前,就曾下令,让一定等级以下,没有生育的妃嫔遣返回家,允许改嫁。 而刘辩到死,都没来得及给唐姬一个正式的册封。 她也并未生育。 在这种情况下,唐姬改嫁,合理合法。 唐瑁来信叫她回家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改嫁。 历史上李傕攻破颍川,俘获唐姬之后,也曾想要娶她。 只不过她不同意罢了。 直到后来贾诩将此事上报,刘协正式给她封了个弘农王妃,定了名分,她才算是彻底不能再嫁了。 思及此处,张新心中一动。 “若想撮合的话,得尽快了。” “否则等我勤王之后,小皇帝再给她封个王妃,那可就晚了......” “君侯?” 赵云见张新半天不说话,一会翘嘴角,一会摸下巴的,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水,不由开口唤了一声。 “哦。” 张新抬起头来,看向赵云。 “兖州战事,你和让公说完了么?” “说完了。” 赵云点点头。 “现在准备去干嘛?”张新问道。 “云打算回常山家中,看看兄嫂。”赵云笑道。 “去吧。” 张新大手一挥。 “云告退。” 赵云行礼离去。 张新迈步走入赵忠故宅之中。 不得不说,十常侍确实很会捞钱。 这宅子修的,比他的州府还要豪华。 张新感慨了一会,喊来一个婢女带路,行到张让和唐姬居住的小院之前。 二人听闻张新来到,连忙出门迎接。 “宣威侯。” 张让见到张新,连忙行礼。 唐姬也主动行了一礼。 “让公,唐姑娘。” 张新回礼,瞥了唐姬一眼。 唐姬面色如常,对自己称呼她为‘姑娘’而不是‘夫人’,并无什么不满。 看来经过这几年的平复,她已经把自己从刘辩之妻的身份里摘了出来。 见礼完毕,张让请张新进入院中。 “让公,此地如何?” 张新笑着问道:“住的可还舒服?” “宣威侯安排,自然是极好的。” 张让也笑着与张新扯起了家常。 唐姬是女子,不方便长时间与其他男子待在一起。 扯了几句之后,她就找了个借口,回屋去了。 “让公。” 张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门外。 “你觉得,如何?” 第466章 张子清一日得三贤(上) “自然是极好的。” 张让笑呵呵的说道。 张新看向屋里。 “她怎么想?” “女子年方十八,正是仰慕英雄之时。” 张让叹了口气,“又怎么受得了寂寞之苦呢?” “那个呢?” 张新又看向门外。 “那个太忠直了。” 张让无奈的摇摇头,“不敢逾矩。” “他有意思吗?”张新再问。 “有点意思。”张让点头。 “让公。” 张新看着他,“你怎么看?” “我把她当女儿看。”张让看向屋内。 “行,那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张新起身,准备告辞。 当女儿看,那就是希望她幸福了。 看来张让照顾了唐姬这几年,也照顾出感情来了。 既然如此,就不用担心张让日后去向刘协多说什么了。 “冠军侯。” 张让起身相送,压低声音道:“你日理万机,还有空操心这种事啊?” “我若不操心,你打算看着他们两个孤独终老么?” 张新翻了个白眼,“放心吧,误不了事。” 冠军侯这个称呼又出来了。 很明显,张让是在提醒他。 该准备再次勤王了。 果然,张让开口问道:“冠军侯打算何时出兵?” “秋收过后。” 张新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如今时节,距离秋收还有两个半月。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整理好军队了。 “冠军侯忠义。” 张让躬身一礼,眼角带泪,“老奴在此,代先帝多谢冠军侯了。”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张新将他扶起,“让公不必如此。” 张让拭去眼角泪水,老脸笑得像是一朵菊花。 “冠军侯上报君国,下恤臣民,实乃我大汉之栋梁也......” 张新被他捧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敷衍了几句,跑了出来。 离开赵忠故居,张新来到驿馆之中。 刚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一道忧心忡忡的声音。 “久闻宣威侯礼贤下士,也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文若,你说他能看得上我这等寒门士子么?” “志才放心。” 另一道声音响起,“公达来信与我说过,宣威侯用人向来不拘一格,在他麾下,无论士族还是寒门,皆量才适用。” “他若识得我等之才,我等便为其效力。” 一道略带轻佻的声音说道:“若是不识,我等再寻明主便是,有甚好担忧的?” “说得对!” 张新大笑一声,走进院子,“说的好啊!”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我若不识诸位之才,于诸位而言,便非明主。” “若非明主,弃之有甚可惜?” 院中坐着三人,听到张新之言,连忙起身。 待看清张新样貌之后,三人眼中皆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宣威侯果然年轻! 张新先行一礼。 “钜鹿张新,字子清,见过诸位贤士。” “我等见过宣威侯。” 三人连忙还礼,其中一人开口道:“颍川......” “且慢。” 张新出言打断,“让我来猜一猜诸位的身份。” 三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着一丝好奇。 张新仔细打量着三人,动了动鼻子。 中间那人年约三旬,仪表堂堂,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公达曾与我言,他之族父伟美有仪容,喜熏香。” 张新看着中间那人笑道:“我猜,你便是故守宫令荀彧,荀文若,可对?” “颍川荀彧,字文若,拜见宣威侯。” 荀彧微微一笑,躬身一礼。 张新回礼,随后看向左边那人。 此人的年纪与他差不多大,一双大眼之中满是灵动,嘴角似乎总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十分洒脱。 张新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 “你是郭嘉,郭奉孝,可对?” 郭嘉死于曹操征乌桓之时,那会他才三十八岁。 按照原本的历史,曹操征乌桓是十五年后的事。 这么算下来的话,郭嘉的年纪确实和张新差不多。 郭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颍川郭嘉,字奉孝,拜见宣威侯。” 张新回礼,看向最后那名年约四旬的大胡子。 “那你便是戏忠,戏志才了。” “颍川戏忠,字志才,拜见宣威侯。” 戏忠躬身行礼。 “芜湖,起飞~!诶,飞~!” 张新强忍心中喜悦,面色淡然,微微一笑。 “三位请坐。” 众人落座,张新开口问道:“我新定冀州,诸事繁杂,不知三位贤士可有良策教我?” 正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 汉时的君臣关系,本来就是个相互选择的过程。 眼前这三人在历史上的名气虽然都很大,但面试流程还是要走的。 否则外人很容易就会说,他们是靠荀攸的关系走上来的。 况且像他们这样过来投奔的,一般都会准备好一份策论,以为晋身之资。 张新正好可以听一听,他们对冀州的建设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教字不敢当。” 荀彧淡淡一笑,风度翩翩,“在此之前,在下斗胆相问,不知宣威侯对日后有何打算?” “哟,这是考我呢?” 张新立即明白了荀彧的意思,站起身来,自信一笑。 “自董卓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 “韩馥、袁绍之流无能残暴,横征暴敛,冀州士民不堪重负,民怨沸腾。” “故我起义兵,诛暴乱,顺应天意民心,方能有十日克定冀州之功。” “今我据有两州,户口千万,兵精粮足,李傕、郭汜祸乱长安,我自当起兵勤王,扫平乾坤,奉天子以令不臣!” 荀彧闻言眼睛一亮。 奉天子以令不臣...... 这是戳到他的心巴上了。 “幽州刘公,汉室宗亲,我之旧主。” 张新侃侃而谈,“兖州孙策,忠臣之后,我之弟子也。” “勤王之后,当迁都河北,北抚鲜卑,西安匈奴,外结好刘公、孙策,内修整理,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若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领青州之兵以向徐、扬,我自亲率冀州之众横扫中原!” “诚如是,则汉室可兴矣!” 张新的一番话,听得荀彧三人热血沸腾。 扫平乾坤,奉天子以令不臣、横扫中原、汉室可兴...... 这是何等的霸气外露。 只是...... 荀彧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我今儿是干啥来的?” 第467章 张子清一日得三贤(下) 被镇住了吧? 啧,我家亮亮果然大才。 张新坐了回去,看向荀彧。 “我方才之言,不知文若可有指教之处?” 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三人回过神来。 郭嘉和戏忠突然哈哈大笑。 “文若。” 郭嘉一脸坏笑,“方才君侯让你说,你就直接说嘛。” “你看,现在没得说了吧?” 戏忠年纪稍大,更加稳重一些,很快便收敛好了情绪,只是眼角还带着一抹笑意。 “公达所择之君,又岂会是庸主?文若此举多余了。” “这......君侯所言,深谋远虑,彧佩服。” 荀彧满脸通红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递给张新。 “彧之所言,皆在其上,还请君侯阅览。” 还好,自己想说的东西都提前写下来了。 荀彧心里有些庆幸。 要不然就尬住了。 “哟,开始叫君侯了?” 张新心中一喜,接过折子。 这本折子明显出自渔阳造纸厂。 纸厂开了那么多年,以荀家的能量,搞来几本倒不奇怪。 张新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正是荀彧为他制定的战略,和他刚才说的那些大差不差,只是要更详细一些。 “文若大才。” 张新赞许的点点头。 荀彧一脸尴尬。 明明是被夸,可就是感觉开心不起来啊...... 张新看完,收好折子,看向郭嘉和戏忠。 二人有了先前的教训,不敢卖弄,各自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赶紧巴拉巴拉...... 再不说,万一又被张新说了咋办? 别搞得他们好像是过来混日子的。 张新一边看,一边听他们解说,不时还问上两句。 很快,他就搞清了三人各自擅长的领域。 荀彧之能偏向战略,擅长协调各方关系,适合放在中央。 这点倒是和历史上的记载差不多。 戏忠既对治理地方有所见解,也对兵法颇有研究,属于是个全才。 无论是外放出镇一方,还是留在身边做个军师,他都能胜任。 这让张新十分惊喜。 戏忠此人,在历史上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只能知道他是小黑胖子早期的谋士,早亡。 甚至就连忠这个名,都是从野史当中流传出来的。 正史只记载了他叫戏志才,至于这个‘志才’是字,还是贱名,都搞不清楚。 他之所以能在史书上留名,完全是沾了接班人郭嘉的光。 至于他擅长什么,做了哪些事,则完全没有记载。 因此张新对戏忠一度没有什么期待感,只当他是荀彧和郭嘉的赠品。 一个人若真有大才,做出了一些成绩,史书上起码也会提一嘴。 未曾想今日一见,远超预期。 “果然!” 张新心中不由大呼。 “小黑胖子出品,必属精品!” 不过想想也是。 戏忠死的实在是太早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大族出身,甚至都有可能没留下后人。 毕竟整个曹魏就没有什么姓戏的官员。 而陈寿在编纂三国志的时候,曹操那一代人早就死干净了,打探不到他的事迹也很正常。 荀彧、戏忠都是大才。 但说句实话,有荀攸、沮授、田丰、逄纪、华歆等人辅佐,张新现在并不是很急缺这样的人才。 相比之下,郭嘉提交的策论,正好戳中了张新急需的一个点。 间! 通俗点说,就是如何建立一个情报组织。 郭嘉的策论,脱胎于孙武兵法中的《用间篇》,里面分别阐述了建立一个情报组织的重要性,如何建立情报组织,以及如何培养间谍。 前两日张新还在思考,是不是要设立一个机构,监察百官。 这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么? “三位之能,我已略见一斑。 张新站起身来,对着三人躬身一礼,“我意聘文若、奉孝为从事中郎,志才为参军,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随后下拜。 “臣等愿为明公效力。” 参军一职属于是主公身边的亲近人,其地位不必多说。 从事中郎,则是将军府的属官,地位仅次于长史和司马。 将军府置长史一人,司马一人,秩千石,其下便是从事中郎二人,秩六百石。 他们初来乍到,便被张新擢以高位,委以腹心,如何能够拒绝? “我得三位贤士,如鱼得水。” 张新大喜,上前将三人一一扶起,笑道:“三位且在驿馆稍歇,我这便回府,稍后会让人将三位的辟书、官服、印绶送来。” “三位远道而来辛苦,什么时候歇息好了,再来上值!” “臣等多谢明公体恤。” 三人连忙拜谢,心中不断感慨。 “明主!明主啊......” 张新离了驿舍,回到州府之中,立即写了几道征辟令,盖上车骑将军大印,随后让人与官服印绶一起,给荀彧等人送去。 做完这些,张新坐在正堂之中,心中思索。 “嗯......该在外面再开一个府了。” 张新的麾下,其实一直都有两套行政班子。 一套是州府,一套是车骑将军府。 先前他麾下的人才少,可以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现在有了田丰、沮授、逄纪以及荀彧等人的加入...... 该分家了! 车骑将军府的人,老在州府办公也不是个事儿。 再者说了,如今他横跨两州,若是政令皆从冀州州府出,会让青州官员的心里怎么想? 咋?我们青州人就得比冀州人矮一头呗? 因此他必须在外面把车骑将军府开起来,将来统筹两州的政令,都得从将军府里出。 “赵忠那个宅子不错,那么大的宅子,只住张让和唐姬两个人,确实是有点浪费了......” 思及此处,张新抬起头来,“来人,传沮授过来见我。” 沮授是将军府的长史,开府之事交由他来负责,最为合适。 正在张新这边忙着开府之时,常山的一处民宅前,赵云正立于门外,大声叫门。 “兄长!你开开门啊!我回来看你来了!” 赵云不断拍门。 “什么兄长?我没有你这样的兄长!” 门内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如今你好歹也是个二千石的将军了,而立之年,还不成家!” “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带个媳妇回来,老子什么时候让你进门!” “现在你给我滚!” “赶紧滚!” (尴尬,码字码着忘了看时间,过了十二点了,第二章直接发在下面。) 赵忠故居的规格本来就很高。 沮授只是派人整理了一下,拆除了一些僭越的地方,再划定好区域,挂上各个有关部门的牌匾,车骑将军府就算是收拾好了。 张新带着家人搬了进去。 吏员们也忙了起来,将属于将军府的文书一箱箱搬了进去。 赵忠家......车骑将军府的设施,比起州府来说,要好太多了。 张新的老婆孩子都十分开心。 家人们是开心了,可对于张新来说,日后办公就得两头跑了,辛苦许多。 尤其是田丰还没回来的这个关口。 随着各级官吏的入驻,原本冷清的将军府很快便热闹了起来。 荀彧、郭嘉、戏忠三人也来报道了。 张新让荀彧和戏忠先跟着沮授熟悉一下情况,随后将郭嘉单独留了下来。 “奉孝,来,坐。” 张新拉着郭嘉交谈,试探着他的政治立扬。 现在张新的麾下其乐融融,那是因为蔡邕的名头,以及他的军功,让士人阶级不得不把他当自己人看。 再加上他对士族一直没有动用过什么过激的手段。 哦,青州那帮子人除外。 士人阶层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都有着各自的利益诉求。 青州士族自己作死,其他士族是不会和他们共情的。 相反,若有机会的话,那些士族还会疯狂的扑上去,将他们遗留下来的空白吃干抹净。 比如华阴士族,就是青州士族倒台之后的最大获利者。 可将来张新一旦开科取士,意图打破士族的知识垄断,就一定会遭到整个士人阶层的反扑。 既然已经预料到了这点,张新自然要未雨绸缪,提前物色好可以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队友。 郭嘉,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颍川郭氏,也是一个大族,郭图便是出自其中。 算起来,郭图和郭嘉也算沾亲带故。 不同的是,郭图出身主家,是正儿八经的嫡脉。 而郭嘉这一脉,则是旁支中的旁支。 除了祖上留下来的一些家学,其余的基本与平民无异。 这一点从郭嘉在曹操手下的官职也可以看出来。 军师祭酒。 这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官职。 郭嘉一干就是十几年,到死都是一个编外人员。 但凡他有点出身,都不至于如此。 这样一个既有能力,又没背景的人才,自然是张新重点拉拢的对象。 当然,二人刚刚相识,最忌交浅言深。 张新并未将自己心中的谋划全盘托出,只是提出了‘唯才是举’的概念,以及要培养寒门学子的想法,试探郭嘉的反应。 二人密谈了足有两个时辰。 郭嘉走后,张新对着典韦笑道:“使吾成大业者,必此人也!” 荀彧、戏忠见郭嘉回到吏舍,上前询问。 “奉孝,如何?” 郭嘉微微一笑。 “真吾主也!” 荀彧等人再问细节。 郭嘉摇头,微笑不语。 过了两日,赵云回来,求见张新,打算核销假期。 “子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新有些意外。 从邺城到真定,来回足有八百里,赵云才去了五六天,怎么就回来了? “难道他回家瞄了一眼就回来了?” 张新心中疑惑,随后摇了摇头。 算了,不管了。 正好这次一并把唐姬的事解决一下。 “来人。” 张新叫过一名亲卫,“你去小院,请常公带女儿过来。” 张让在张新这住了几年,一直未以真名示人,而是取中常侍官名中的常字为姓,化名住在这里。 除了少数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余人只以为他是张新家的亲戚。 “诺。” 亲卫躬身一礼。 “对了。” 张新叫住,“你带他们从小门走。” 过了一会,张让和唐姬从正堂的后面走了出来。 三人见礼。 张让瞥了堂中吏员一眼,开口问道:“宣威侯唤我过来,不知何事啊?” “哦,子龙回来了。” 张新的话虽是对张让说,但眼角的余光却在注视着唐姬。 张让秒懂,一脸笑意的看着唐姬。 唐姬瞬间脸红。 “唐姑娘。” 张新直接把话说开,“你与子龙之事,这些年来我也略有耳闻。” “过往之事,犹如云烟,今日我就问你一句,你可愿嫁给子龙为妻?” 唐姬闻言满脸通红,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得嘞! 张新心中顿时就有底了,看向那名负责通报的吏员。 “请子龙进来,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许说!” “诺!” 吏员行礼离去,眼中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 张新看向二人,笑道:“二位,且先到后面去一下?” 张让领着唐姬躲到后面。 片刻,赵云来到,躬身行礼。 “君侯。” “子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新问道。 赵云老脸一红,支支吾吾。 “云到家后,未入家门......” 巴拉巴拉...... “噗,哈哈哈哈......” 张新哈哈大笑。 原来古代也有催婚的家长。 这说辞还他娘的一模一样。 属于是老祖宗的传承了。 “君侯......” 赵云十分尴尬。 张新憋笑,开口道:“要我说,你兄长说的也没错。” “堂堂二千石的将军,而立之年了还没娶妻,确实不太像话。” “这样吧,你可有心仪的女子?我给你说门亲事。” “这......不必了吧?” 赵云讪讪道:“天下未定......” “天下定不定,和你娶不娶妻有什么关系?” 张新打断道:“你不娶妻,这天下立刻就能定了?” 赵云哽住。 好像...... 有点道理哦? “行了。” 张新大手一挥,“我听说公与有一侄女,风华正茂,你若喜欢,我去与你说来。” 赵云闻言摇头。 “你看不上?” 张新故作思索,又道:“颍川荀氏,名门望族,此次其家举族前来,我为你说一荀氏之女可好?” 赵云疯狂摇头。 “君侯,真不必了......” “荀氏女也看不上?” 张新又说了几个大族之女。 赵云一味摇头。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 张新故作恼怒,“子龙若是已经有了心上人,大可直接说来,何苦在这逗我玩?” “君侯。” 赵云一脸苦相,“云哪有什么心上人啊,只是真的不必......” “唐姑娘如何?” 张新出言打断。 “啊?” 赵云一愣。 “我说......” 张新微微一笑。 “唐姑娘,如何?” 第468章 你要媳妇不要? “不可!” “有何不可?” 张新反问道。 “唐......” 赵云突然停住,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继续说道:“唐夫人乃是弘农王之妻,如何还能嫁人?” “哦?” 张新一笑,“子龙的意思是,你确实是喜欢唐姑娘的,只是碍于她先前的身份,因此不敢明说?” 赵云不善说谎,吭哧半晌,憋出一句话来。 “唐夫人王者妃也,岂能复与吏民为妻?这不合礼法......” “什么王者妃?” 张新一脸疑惑,“谁能证明?” “君侯,你,我......” 赵云气急,“都知道的呀!” “知道什么?” 张新理直气壮。 “你说她是王者妃,朝廷册封了吗?” 赵云愣住。 嘿,你别说...... 还真没有。 “既无册封,何来王者妃一说?” 张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 “我只问你一句,你要媳妇不要?” “你要媳妇,只要你开金口,剩下的交给我!” “不要!” 赵云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你走吧。” 张新一脸无趣的挥挥手。 “云告退。” 赵云松了口气,转身离去。 哐当。 什么声音? 赵云疑惑的回过头来。 张新瞥了后堂一眼,低下头来,装作没看到赵云,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 张新大声嘀咕,“唐姑娘来和我说,想嫁人了,让我给他找个如意郎君。” “我原本还以为,子龙与她有雒阳患难之情,算是良配。” “没想到子龙竟然看不上她,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新一脸为难,“要不把她许给景略?他俩年纪相仿,倒也不错。” “诶,不行,前段时间我刚说了甄氏女给他,可惜了......” 张新十分纠结,“我麾下重臣,除了子龙以外,其他的都娶妻了。” “要不看看,让她给谁做妾去好了......” 赵云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出声。 “不要!” 张新抬起头来。 “嗯?你怎么还在?” 赵云一脸紧张,又说不出话来。 “走走走,快走。” 张新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不肯娶她,还能不让她嫁人了?” “人家今年才十八岁,难道还要孤独终老啊?” 张新说完,继续大声嘀咕。 “嗯......要不给老典吧,他家那个婆娘五大三粗的,实在是不好看。” “唐姑娘长得漂亮,美女就该配英雄嘛......” 赵云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一米九多,犹如铁塔一般的典韦,和娇小柔弱的唐姬...... 赵云突然打了个冷战。 好可怕啊...... “老典,老典!” 这时张新的声音传来,赵云转头看去,只见典韦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典,你要婆娘不要?” 张新看着典韦,“你要婆娘,只要你开金口,我等会给你送来。” 典韦闻言,咧嘴一笑,疯狂点头。 “中嘞!” “不中嘞!” 赵云连忙表示反对。 “恁不中个啥?” 张新翻了个白眼,“有恁嘛事?回营带恁的兵去。” “君侯......” 赵云跺脚脚。 “去去去,快走,快走,回营去吧。” 张新摆手,随后看向典韦,“那一会......” “君侯!” 赵云大声打断。 “我要!” “你要啥?” 张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我......” 赵云憋的满脸通红。 “我要唐姑娘......” “恁说啥?” 张新把手放到耳朵旁,“俺听不见嘞。” “云说......” 赵云深吸一口气。 豁出去了! “我要娶唐姑娘为妻!” 说完,赵云看向典韦,牙一咬,心一横。 “典将军,你儿子都那么大了,我还没成婚,你就别和我抢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 典韦捧腹大笑。 张新:o(*≧▽≦)ツ┏━┓ 赵云一脸懵逼。 你们笑啥? “二位,咳嗯......” 张新收敛了一下情绪,“都出来吧。” 张让领着唐姬从堂后走了出来。 赵云看到二人,一脸呆滞。 张让一脸笑意,唐姬低着头,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张新悄咪咪的走到典韦身边,轻轻拍了拍他。 “老典,去,搞点瓜来吃。” “主公。” 典韦显然也不想错过这般精彩的扬面,从怀中掏出一把蜜饯。 “要不你先拿这个凑合一下?” “你上值的时候还带着这个?”张新疑惑道。 “俺婆娘怕俺上值的时候,肚子饿了没东西吃,经常会备一些。” 典韦解释了一番。 张新点点头,接过蜜饯,吧唧吧唧。 见张新开吃,典韦也抓起一颗蜜饯塞到嘴里。 堂中一时寂静,只闻吧唧之声。 赵云唐姬二人就像两只鸵鸟,各自低着头,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地里去。 良久,还是唐姬打破了沉默。 “子龙将军,你方才所言......可是实话?” 赵云点点头。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两个薄脸皮,真没意思。” 张新眼见典韦的蜜饯都吃光了,二人拢共才说了一句话,不由无奈的摇摇头。 “行了行了,你俩真别扭。” 张新站起身来,走到二人中间,看向赵云。 “子龙,你可愿娶唐姑娘为妻?” 赵云老脸一红,疯狂点头。 张新再看唐姬。 “唐姑娘可愿嫁?” “全,全凭君侯做主。” 唐姬声若细蚊。 “这不就行了吗?” 张新双手一拍,看向张让。 “让公,这事儿你来办?” “便交予老奴吧。” 张让笑着点点头。 前有王猛,后有赵云。 一人是张新倾力培养的心腹,一人是他麾下的得力大将。 这两个人的婚事,使得邺城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喜庆起来。 正在张新等着喝喜酒的时候,一名吏员来报。 “明公,朝廷有使者到。” “哦?我给麾下请封的答复下来了?” 张新眼睛一亮,当即令人准备好香案等物,依照礼制,出城三十里迎接。 如今的长安朝廷虽是李郭二人把持,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新率众来到城外等待,不一会儿,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 “嗯?” 张新看清为首之人,心头狂喜。 “我家老头怎么来了?” 第469章 一日十侯 如今张新麾下的文武,还有许多功劳没有得到封赏。 比如讨董之时,乐进数次先登,典韦斩将夺旗,于禁攻克董卓大营,荀攸献策之功等等...... 那会朝廷还在董卓手里。 张新总不能打完他以后,反手再找他去要讨董之功吧? 那岂不是......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因此他只能等打完冀州之后,以诛杀国贼为名,再去向朝廷讨要封赏。 如此一来,董卓保住了面子,为了拉拢他,一定不会吝啬。 这一点,张新麾下的文武官员也心知肚明。 虽说现在董卓死了,长安朝廷先历王允,再到李郭,数易其手。 但无论是王允还是李郭,都和张新没有本质上的利益冲突。 为了示好,他们一定会答应张新所请。 如今蔡邕的到来,就能很好说明李郭的态度。 张新快步迎了上去,对着蔡邕大礼参拜。 “学生拜见老师。” “子清快快请起。” 蔡邕连忙将张新扶起,仔细打量着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好,好......” “老师。” 张新的眼神不断向车队瞟去。 “昭姬这次来了吗?” 蔡邕摇摇头。 “我代天子宣旨,她一个女子过来作甚?” 张新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若是老头这次能把蔡琰带来,他再打长安就能完全放开手脚,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眼下蔡琰没来,这个女儿奴宣完旨意肯定还是要回去的。 难搞哦...... “不过,论残暴程度,李郭远逊董卓,二人又是我之故吏,应当不会为难老头吧......” 张新自我安慰了一番,看向蔡邕。 “老师,朝廷而今如何?” 蔡邕左右看了看。 “进城说吧。” 张新了然。 “老师,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来到将军府内。 “子清,你这将军府当真气派。” 蔡邕一边看着,一边啧啧称奇。 “如此气派的府衙,修筑起来耗费了不少民力吧?” “哪能呢?” 张新笑道:“此乃赵忠故居,我只是坐享其成罢了。” “老师还不了解我么?我又岂是滥用民力之人?” 蔡邕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堂前,吏员们已经准备好了香案。 蔡邕也不磨叽,当即取出一份圣旨。 “宣威侯张新接旨。” “臣张新听旨。” 张新下拜。 蔡邕巴拉巴拉...... 李郭在圣旨中先是说了一通扬面话,肯定了张新诛杀袁绍、驱逐韩馥的行为,说他是顺应天意民心。 这算是给张新出兵冀州,打了个合法的补丁。 随后李郭加封他为骠骑将军,授都督青冀二州之权,并增户五千,与之前合计,共一万五千户。 青州牧一职,依旧由他兼着。 然后...... 没了。 “臣张新领旨,谢恩。” 张新起身接过圣旨,心里有些意外。 骠骑将军在汉朝的地位十分特殊,通常不轻易授人,只在大臣死后予以追封,以表荣耀。 东汉除了明帝刘庄的那位弟弟之外,上一个活着被授予骠骑将军的人,还是董太后的倒霉侄子董重。 董重之所以能得授骠骑将军,主要还是因为何进兄弟,把持了大将军和车骑将军这两个重要职位。 刘宏没办法,只能把骠骑将军给了董重,让他能有足够的地位与何氏兄弟抗衡。 张新现在已是车骑将军,按理来说,若要升职,也该是越过骠骑将军,直升大将军才对。 可这样一来,他就必须入朝辅政了。 车骑将军待在地方,那还勉强说得过去。 哪有大将军待在地方上的? 所以张新在上疏之时,只是向朝廷请求了都督二州之权而已。 他不入朝廷,车骑将军的职位就不可能再往上升了。 可没想到,李郭二人竟然把骠骑将军一职给了他。 虽说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对于张新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李郭舍得将这个职位拿出来,说明他们还是十分在意与张新的关系的。 “臣等恭贺明公,荣升骠骑。” 周围吏员纷纷上前祝贺。 张新笑着回应。 无论怎么讲,现在他统治二州之地,算是合理合法了。 圣旨中的都督二州之权,并不像之前的都督诸军事那般,点明只管军事。 也就是说,两州的政务、军事,张新都能合法插手。 至于冀州牧一职,他算是卸任了。 毕竟他是冀州人,长期坐着冀州牧这个位置,容易授人以柄。 当然了,他也没有举荐其他人出任。 冀州牧,或者说是冀州刺史一职,现在就那么空在那里。 反正他现在也能直接插手,没必要再多过一手。 “子清。” 蔡邕宣完张新的旨,又取出一道圣旨。 “典韦何在?” “来,老典,接旨了。” 张新叫过典韦,又跟着跪了一次。 典韦曾于孟津之战时,阵斩胡轸,又在五鹿墟之战时,阵斩赵浮。 朝廷录其前后功劳,拜为虎威将军,封虎侯,食邑两千户。 这是一个县侯。 典韦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抱着圣旨,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俺封侯了!俺封侯了!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当谢天子才是。” 张新微微一笑。 “是是是。” 典韦连忙点头,“谢谢天子,谢谢天子......” 蔡邕见他憨直,心中颇为喜欢,问清其他人所在之处后,再行前往宣旨。 乐进数次先登有功,张新给他请的封号是卫亭侯,拜骁骑将军。 关羽阵斩颜良、夺旗有功,张新给他请了个汉寿亭侯,拜平寇将军。 平寇这个名号,是张新曾经用过的,现在给了关羽,也是为了表示亲近。 关羽抱着汉寿亭侯印,视若珍宝。 左豹随从征战有功,封都乡侯,拜奋威将军。 张牛角督粮有功,又有守卫平原之功,封平乡侯,拜典农将军。 荀攸献策有功,封颍阴亭侯。 赵云征战有功,封真定亭侯,拜龙骧将军。 于禁有功,封钜平亭侯,拜果毅将军。 张辽大破袁绍有功,封马邑亭侯,拜镇东将军。 高顺力保平原不失,又阻赵浮、程奂大军,封都亭侯,拜镇军将军。 以上十人,县侯一,乡侯二,亭侯七。 那些亭侯的封地,张新大多给他们请在了自己的家乡,算是让他们光耀门楣了。 除此之外,其余文武也依照功劳大小,该升官的升官,该赏钱的赏钱。 消息传出,众皆欢腾。 一日十侯的封赏,古来少见! 冀州上下顿时充满干劲。 跟着宣威侯干,真的有前途诶! 典韦等人也因为这一日十侯的封赏,有了一个称呼。 河北十侯。 第470章 密诏 骠骑将军府内,张新大摆宴席,大宴群臣。 吨吨吨吨吨...... 众人推杯换盏,喜笑颜开,好不热闹。 汉时的杂号将军,除去偏裨二将以外,名号都是根据将领的特点,或者是即将要做的事情来定。 比如于禁毅重,他的名号就叫果毅。 典韦勇武,就叫虎威。 张辽镇东,说明这次勤王张新并不打算带他,而是准备让他留守关东。 名号之间,并无什么高下之分。 所谓四征四镇重号将军的说法,是在曹操迎回天子之后,为了应对汉末混乱的局势,才加强了这些将军的权威,将四征从杂号改成了重号。 直到曹魏建立,才明确规定,四征将军位次三公。 现在嘛...... 曹操还在蔡瑁麾下混着呢。 因此像关羽这种老人,心中并不会产生什么不满,反而还欢喜的紧。 张新给他请的名号是平寇,说明下次打仗肯定会带上他了。 一扬宴会,众人尽兴而归。 张新找到蔡邕。 白日里,他曾向蔡邕询问朝廷形势。 蔡邕不答。 显然,车队里有李傕郭汜的人。 现在一扬宴会喝下来,那些人基本都醉的差不多了,已经无力盯梢。 在御下这一方面,李郭二人比起董卓,差之远矣。 张新趁机将蔡邕带到一处静室,开口询问。 “老师,而今朝廷如何?” “唉......” 听闻张新询问,蔡邕长叹一声,不断摇头。 “李傕、郭汜,西凉蛮夷也,不尊天子,不恤百姓,但知劫掠而已。” “如今三辅之地混乱非常,公卿人人自危,百姓民不聊生,争相逃亡。” 说到这里,蔡邕拉开衣领,撕开衣襟,从中取出一块绢帛。 “天子此番命我出使,除去封赏之外,更有密诏一封,让我交予子清。” “子清,速速出兵勤王吧!” “天子与长安公卿百官,皆翘首以盼你的义军啊......” 张新面色一肃,双手接过密诏,打开一看。 和蔡邕说的差不多。 刘协在密诏中控诉李郭暴行,大吐苦水,随后话锋一转,一口一个姑父的就叫了起来。 那小嘴,简直比抹了蜜还甜。 什么汉室最后的希望啊,什么勿负先帝所托啊...... 总结起来其实也就一句话。 姑父,你也不想侄儿在长安受苦吧? “难怪老头这次不带昭姬过来,原来还得给小皇帝回话。” 张新看完,将密诏收好,看向蔡邕。 “请老师回禀天子,待今岁秋收之后,我即刻起兵勤王。” “这么快?” 蔡邕愣住。 他嘴上虽然说着,让张新速速勤王。 但他的心里也知道,起兵勤王不是一件小事,大军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准备好的。 如今距离秋收也就月余时间了。 张新若想在秋收之后出兵,就必须大肆征调民夫,参与准备后勤。 而从邺城到长安,足有一千三百多里的路程。 往返二千六七百里,民夫根本没法在明年春耕之前回到冀州。 冀州本就残破,若再耽误一年春耕,怎么负担的了啊...... 思及此处,蔡邕连忙说道:“子清忠君爱国,天下皆知,然用兵需得顾忌民力,冀州疲敝,怕是支持不了大军远征。” “子清不如暂且休养生息一年,待明岁秋收之后,再行勤王之事。” “李郭虽然残暴,却也不敢伤着天子,子清大可不必如此急切。” 明年秋收之后出兵,是长安官员与皇甫嵩共同商议出来的,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 皇甫嵩善于用兵,其他官员也有治理地方的经验。 百官估算过后,一致认为,给张新一年时间休养生息,才能让勤王的成功率最大化。 当然了,他们可不是心疼冀州百姓,而是害怕百姓不堪重负,发生民变,复刻去年讨董之事。 张新在前方打着打着,家又没了。 然后又得退兵。 现在在长安百官的眼里,张新已经是大汉最后的希望了。 若他再次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老师勿忧。” 张新开口笑道:“去岁讨董失败过后,我便一直在准备着二次讨董。” “平定冀州之后,我本想休养生息,不料王公意外惨死,李郭二人入主朝政。” “当时我便知,有朝一日,朝廷定会召我勤王,因此不曾懈怠。” “大军早已准备完毕,只待秋收之后,立刻就能出兵,无需额外征调民夫。” “竟是如此?” 蔡邕面露惊喜之色,“子清深谋远虑,不愧是我汉室名将!” 张新双手叉腰。 “只是......” 蔡邕疑虑道:“子清连年用兵,钱粮方面支持的住么?” “白日里你不是还对我说,为了恢复冀州民生,调了二百五十万石粮去赈灾么?” “老师放心吧。” 张新拍着胸脯保证道:“钱粮方面没问题的!” 他是连年用兵不假,可讨董之时,大军吃的全是联军以及他在黑山中囤积下来的粮食。 青州方面,除了出兵时的那几万石粮,再也没有出过一粒粮食。 数年积累,加上青州一半大族的家产,州府的府库都装不下了。 冀州之战只持续了十日不到,根本没有多少花费。 在这两年间,张新最大的耗费,就是冀州赈灾的这坤百万石粮。 其中还有五十万石是甄家给的。 二百万石粮,连青州州府积蓄的一半都不到。 更别提甄宓的嫁妆马上就要到了。 还有董白的嫁妆。 这么多钱粮,支持一次勤王之战绰绰有余。 “好,好......” 蔡邕见张新如此自信,心下大定。 “子清既然心里有数,那我就放心了......” “老师这次过来,在冀州多玩一段时间吧。” 正事谈完,张新开始说起别的话题。 “正好过两日景略和子龙要成婚,老师不如吃杯喜酒再走?” “行。” 蔡邕点头应下。 早在渔阳之时,他和王猛、赵云就已经认识了。 “一转眼,阿猛那孩子都长大了,要成家了......” ...... “新人入堂!” 伴随着沮授的声音响起,赵云身穿喜服,带着唐姬迈步走入堂中。 张让充作家长,一脸笑意的看着二位新人。 赵云的兄嫂也来了,看向唐姬的眼神中尽是满意。 “我就说嘛。” 赵风看着自己的妻子笑道:“子龙形貌出众,又文武双全,哪能找不到媳妇呢?” “你看,咱们这弟媳长得多好看。” “是啊是啊。” 赵风之妻笑着点头,“子龙英武,正该配此佳妇。” “如此......咳咳。” 赵风一阵咳嗽,引得妻子连忙帮他顺气。 “呼......哪日我若是死了。” 赵风喘着粗气,“也好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呸呸呸。” 赵风之妻责怪道:“大喜之日,你说什么胡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 赵风哈哈大笑。 同牢、合卺、解缨、结发...... 一系列流程过后,二人正式结为夫妻。 唐姬被送入后宅,赵云则是留在了院子里,给宾客们敬酒。 “开吃。” 张新见流程走完,拿起一旁的筷子直接开炫。 赵云与赵风上前,来给张新敬酒。 “明公,请饮。” 张新麾下对他的称呼一直很杂。 像王猛、典韦这种家臣,称呼他为主公。 赵云、张辽、关羽这些关系比较近的老人,则呼他做君侯。 田丰、沮授这些后来之人,叫的则是比较正式的明公。 先前张新的势力中只有他一个侯,大家喊一声君侯,都知道是叫的谁。 现在十几个侯,若再叫君侯就不合适了。 田丰为此还专门提议开一个会,统一一下大家称呼的问题。 以后就都叫明公了。 “好,饮。” 张新举起酒杯,笑道:“恭喜子龙,喜结连理。” 吨吨吨吨吨...... 赵风上前敬酒,口中说着感谢的话。 自家兄弟能够封候拜将,迎娶娇妻,光耀门楣,全赖张新提携。 这可真是...... 宣威侯的恩情还不完呐! 张新笑着应对。 “子龙能有今日,咳咳......” 赵风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赵云连忙放下手中酒杯,将他扶住。 “怎么了?” 张新关心道。 “明公恕罪。” 赵云解释道:“家兄年轻之时染了风寒,伤了肺腑,便落下了这个病根,时常咳嗽。” “可有请医者看过?”张新问道。 “多谢骠骑关爱,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赵风笑笑,行了一礼,“在下失礼了,还望骠骑恕罪。” “无妨。” 张新想了想,看向赵云,“明日我让樊阿过来,给你兄长看看。” 他记得,赵云在公孙瓒麾下时,好像就是因为兄长去世而离开,然后才追随的刘备。 算算时间,大概就在这两年。 现在他的事业正在开拓期,正需赵云这样的大将出力。 若是赵云因为兄长去世,不得不回家守孝,那就太可惜了。 守孝,并不仅仅局限于父母。 汉时士人为了得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卧冰求鲤这种反人类的做法就不说了,有些士人为了得个忠名,还会主动为故主守孝。 汉人对于忠孝二字的追求,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 赵云的父母早亡,全靠兄嫂拉扯长大。 在这种风气下,若是赵风去世,他肯定是要回去守孝的。 得让樊阿想想办法,把赵风的命给保住。 “多谢明公。” 赵云连忙表示感谢。 “多谢骠骑。”赵风也行礼道。 张新吃完赵云的席,过了两日,再吃王猛的席。 王猛的亲虽然是先说的,但邺城和毋极两地的距离太远,反而是赵云这边先走完六礼的流程,定好日子。 “新人入堂!” 随着田丰的声音响起,王猛带着甄荣走入院中。 同牢、合卺、解缨、结发...... 流程走完,开吃。 张新哐哐猛炫。 “主君......” 王婶拉着王猛,目中含泪,疯狂向张新致谢。 甄荣作为甄宓的姐姐,样貌自然是没得说的。 王婶做梦都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可以娶到这样的女子。 若是放在以前,像这样的天仙,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农户之家可以想的。 张新不仅帮他们家报了仇,还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他们,用心栽培王猛。 如今更是给他说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主君的恩情还不完呐! 一时间,什么誓以死报,肝脑涂地之类的说辞,就全蹦出来了。 喜宴散去,甄俨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的样貌十分精致,虽然年幼,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并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成熟之感。 “这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洛神么?” 张新仔细打量着她。 “明公。” 甄俨近前,躬身一礼,“这就是幼妹甄宓。” “甄宓拜见宣威侯。” 小甄宓行了一礼,举止端庄有度,看向张新的眼神中满是好奇。 “见过甄小姐。” 张新像模像样的回了一礼。 甄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明公,人已带到,俨就先回吏舍了。” “代我向老夫人问好。” 张新点点头,“对了,明日你到田公那里报道吧。” “好好看,好好学。” “诺!” 甄俨面露喜色,行礼告退。 张新看向甄宓,见她神情淡定,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离开家人的慌乱,心中不由有些好奇。 “你不害怕吗?” “宣威侯天下英雄。” 甄宓微微一笑,“有你护着,有甚可怕?” 哦哟? 张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不愧是有闺中博士之称的甄宓,这心智早熟的有点可怕。 看着眼前的甄宓,张新一时间有些恍惚。 想想当年在下曲阳时,张宁也是这么大。 啧,养老婆也是一个轮回啊...... 张新心中感慨,站起身来,对甄宓伸出了手。 “那你跟我回家吧。” “好。” 甄宓伸出小手,抓紧张新大手。 张新带着甄宓回到家中,把她丢给张宁安排,随后去到邹氏院中,木大木大。 目前他的老婆之中,只有邹氏还没生育。 嗯,不能厚此薄彼。 正在邺城这边喜气洋洋之时,天下局势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第471章 形势 因此相比于董卓,他更加注重对朝廷百官以及各地诸侯的拉拢。 除了启用蔡邕,拉拢张新这个大BOSS以外,他还任命了皇甫嵩为太尉,张新的故吏马日磾为太傅,与太仆赵岐一起,出使关东,安抚诸侯。 二人出使的第一站,便是位于中牟的朱儁处。 朱儁名高。 去年陶谦就找了好几个太守名士,共同上表他为太师,希望他能扛起讨董大旗。 李傕虽然击败过朱儁,但他依旧十分害怕朱儁号召关东诸侯起兵击他。 毕竟树的影,人的名。 朱儁的名声那么大,万一振臂一呼,天下景从怎么办? 贾诩看出了李傕的忧虑,进言道:“朱公汉室忠臣,将军可以天子名义下诏,征他入朝。” “如此,必不复忧。” 李傕从他之言,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赵岐。 马日磾、赵岐二人抵达雒阳后,分作两路。 赵岐往中牟,去见朱儁。 马日磾去兖州,见孙策。 赵岐的到来,得到了朱儁的热烈欢迎。 “邠(bīn)卿公。” 朱儁看到赵岐,不敢怠慢,连忙行礼。 赵岐是汉安帝时期出生的人,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 他这一生经历了汉安帝,东汉前少帝,顺帝、冲帝、质帝、桓帝、襄帝,直到现在。 若把刘辩和刘协也算上,那就是九位帝王了。 赵岐的年纪大,又是大儒马融的妹夫,还历任过并州刺史,敦煌太守等职务,资历深厚,威望很高。 朱儁在他面前,根本没有摆架子的资格。 “公伟。” 赵岐见到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 “天子召我入朝?” 朱儁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心中思绪飞快。 安顿好赵岐之后,朱儁将麾下召集起来,商议此事。 众人一听,瞬间就炸开了锅。 “将军君侯,文武兼备,值此非常之际,应当挺身而出,为国讨贼!” 众人纷纷表示反对,“李傕者,国贼也,将军若奉诏入朝,则为贼人砧上鱼肉也!” “为今之计,当遴选精兵强将,挥师西进,直取长安。” “军中粮草可支半年,我等皆愿听从将军号令,将军何疑之有?” 朱儁一听要打仗,顿时地铁老爷爷脸。 李傕,他打不过啊...... 关东诸侯,能保证打过李傕的那个,又和他不对付。 孙策现在刚定兖州,忙着稳定内部,摇不过来。 袁术和刘表打的火热,也不用想了。 陶谦...... 那老东西,就嘴皮子厉害。 真让他出兵,也就给个几千而已,聊胜于无。 刘虞在幽州,太远了...... 还有谁? 没了。 朱儁思来想去,实在是找不到盟友,于是一拍桌案,站起身来。 “以君召臣,义不俟驾,何况天子乎?” 朱儁大义凛然,“况傕、汜小人,樊稠无谋之辈,无有远略。” “西凉诸将势力相等,久必生变,吾奉诏入朝,正可趁机起事,大事必成!” “将军,不可啊!” 众人苦劝,“入了长安,没了兵权,岂不是任人宰割?” 朱儁表示我不听,随后便丢下大军,跟着天使车队入长安去了。 溜了溜了...... 这仗你们谁爱打谁打,反正我不打。 朱儁麾下见自家主将润了,也只能将军中所剩的钱粮都分了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有原本陶谦给过来的兵,就回徐州。 朱儁在荆州招的兵,就回荆州。 赵岐听闻朱儁奉诏入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又往荆州去了。 除了朱儁,此番他还得去见两人。 刘表和曹操。 如今袁术和刘表正在南阳一带交战,李傕有贾诩辅助,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拱火的机会。 赵岐带了两份圣旨,一份是拜刘表为镇南将军、荆州牧、封成武侯,假节。 镇南将军可以极大加强刘表在军事上的影响力。 荆州牧也能帮助刘表掌控荆州政权。 联系到袁刘双方正在交战,这份圣旨的目的不必多说。 打,给我狠狠的打。 给曹操的那份圣旨,目的也大同小异。 李傕在圣旨中拜曹操为汝南太守。 汝南现在是袁术的地盘。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同时,为了避免得罪袁术,李傕也让马日磾给他送去了一份圣旨,拜他为左将军,阳翟侯。 曹操在刘表麾下,做的却是豫州的汝南太守。 而袁术身为左将军,位在镇南将军之上,却又是刘表自己表的南阳太守。 这一下子,局面就变得很有意思了。 马日磾先到陈留、济阴两郡,将黄盖、韩当二人的太守转正,接着来到昌邑,拜孙策为兖州刺史,讨逆将军,嗣了孙坚乌程侯的爵位。 “师尊的恩情还不完呐......” 孙策接完旨,心中满是感动。 嗣爵不必多说,这是他应得的。 但兖州刺史,讨逆将军这两个职位,若是没有张新举荐,不能落到他头上。 孙策赶紧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邺城,向张新表示感谢。 马日磾离了兖州,来到袁术处。 袁术听闻朝廷只给他封了个左将军,而没有太守、刺史、州牧这类可以实际掌控地方的职务,顿时大怒,将马日磾给扣了下来。 随后他又写了一封奏表,向朝廷讨要豫州牧一职。 中原这边乱作一团,河北方面也发生了两件大事。 华佗回来了。 魏攸终究还是去了。 他的年事已高,气血已竭,油尽灯枯。 哪怕华佗出手,也是无力回天。 毕竟华佗只是一个医者,又不是神仙,没法逆天改命。 “魏公......” 张新一阵唏嘘,派出使者前往幽州吊丧。 魏老头帮了他挺多的,如今离世,他自然该表示表示。 另一件事,则是经过孙乾的几轮谈判,张杨孤身来到邺城,表示愿意归附。 没办法。 张杨的河内太守本来就是自称,完全不合法。 张新若是以这个名义讨伐他,他根本无法反抗。 一边是渤海太守这个正式工的价码,另一边是老领导十万大军。 偏偏这个老领导还很能打。 张杨十分麻溜的选择跪了。 对于张杨的到来,张新十分高兴,好好的安抚了他一番,便履行诺言,让他去渤海上任了。 随着诸葛玄走马上任,接任河内太守一职,张新也加快了军队整编的速度。 诸事已定,该出兵了! 第472章 议战 这一万五千人,张新将他们分为三部。 一部以张郃为主将,高览为副将。 另一部则以淳于琼为主将,耿武为副将。 耿武的临阵指挥虽然拉胯,但智商还是在线的。 主将之位,他无法胜任,但辅佐决策,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剩下的五千人,张新则将他们散开,补入各部之中。 比如麴义的先登营,原本只有千人。 经过张新的补给之后,目前已经是二千五百人的满编状态了。 黑山军留了五千人,以杨凤作为主将,陶升为副将。 留在冀州的五万户黑山黄巾,则是每户出一丁,编成五万屯田军,以备不时之需。 张新将韩浩从青州调了过来,让他辅佐黄龙管理这些人。 除此之外,于夫罗的三千匈奴骑兵,也跟着韩馥一起降了张新。 对于这些匈奴人,张新给予了他们和汉军相同的待遇,同时让夏侯兰在各部宣扬军法。 一边是汉军丰厚的待遇,一边是严格的军法。 在夏侯兰斩了几十个不守军纪的匈奴骑兵之后,匈奴人渐渐老实了下来。 这股匈奴人,张新肯定是要收服的。 毕竟以后讨伐南匈奴,还得他们带路。 但汉时不比后世,民族之间泾渭分明,互相戒备。 乌桓内迁三百年,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汉化。 不可操之过急。 张新做完这些事,将麾下召集了起来。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将军府中。 文有荀攸、田丰、沮授、逄纪、华歆、荀彧、郭嘉、戏忠...... 武有典韦、左豹、关羽、赵云、张辽、高顺、徐晃、于禁、乐进、张郃、高览、淳于琼、麴义、太史慈....... “好想去灭个国来玩一下啊......” 张新看着堂中人才济济,心中感慨,拿出刘协密诏,给众人传阅。 “天子有密诏到,言李傕郭汜把持朝纲,残害吏民,令我出兵勤王,解救社稷。” 张新按剑起身,慷慨激昂,“我受先帝厚恩,誓以死报,自当遵从天子之命,起兵西进。” “诸位都说说看吧,这一仗该怎么打?” 张新问的是该怎么打,而不是该不该打,便是将此事定下了基调。 有反对用兵的,都给我憋回去。 这话主要针对的还是冀州官员。 冀州残破,人心思定。 若不定下基调,一定会有人以此为由,反对出兵。 这一仗是一定要打的。 哪怕没有这封密诏,张新都要找借口去。 现在刘协将借口送到他的手上,自然更没有不去的道理了。 “明公。” 荀攸作为军师,在文臣中的地位最高,当先出列。 “关中四塞之地,险要众多,李傕郭汜拥众十余万,声势浩大。” “我军若只一路去,李郭只需重兵把守一处险要,便能将我军拒之关外。” “故臣以为,此一战,我军当三路并进。” “哪三路?” 张新看着地图问道。 “其一,自邺城入滏口陉,至上党,转而北向,入太原,过灵石口,南下河东。” 荀攸拿起木杆,指向地图。 “其二,出河内,过轵关陉,入河东。” “其三,出雒阳,过崤函,取陕县、华阴等地,直入长安!” 张新点点头。 滏口陉就在邺城旁边,从这里穿过太行山脉,就能抵达并州的上党郡。 上党西北便是界山,从界山南下,便能通过灵石口,抵达河东。 这条路的后半段,就是当年张新讨白波黄巾之时,高顺所走的那条路。 轵关陉和崤函古道就不必多说了。 这两条路,张新走过太多次了。 关中地势险要,无论走哪条路,一路上都有诸多关隘。 比如崤函古道的陕县、河东北部的灵石口,以及轵关陉的出口。 若只出兵一路,被李郭凭借地利挡住,便再难得寸进。 讨董之时,孙坚顿兵陕县城下,张新也是从轵关陉绕道,才得以进入关中。 三路齐发,只要有一路大军能够突破防线,便能接应其余两路。 荀攸的这条计策,得到了谋士们的一致好评。 接下来便是细节方面的事了。 出兵多少,三路大军如何分配,该由谁领兵,粮草如何调度...... 这么多东西,并不是一日时间就能商议完的。 张新抬头看了看,见天色已晚,便宣布散会。 “臣等告退。” 众人行礼告退,各自回去准备。 次日,张新并没有继续议事。 蔡邕要走了。 张新出城三十里相送,做足礼数。 “老师。” 张新将蔡邕拉到一旁,低声叮嘱道:“此次回京,老师只管将我出兵之事,暗中告知皇甫公等人即可。” “至于其他的,老师不必参与,只管称病在家。” 起兵勤王,这是大事。 别看李郭二人现在好像很乖,对张新十分客气。 可出身西凉军中之人,能有几个善茬? 二人一旦知道蔡邕给张新带了封密诏,搞不好就会把老头宰了泄愤。 出于安全起见,还是让老头在家称病吧。 “好。” 蔡邕也知张新这是担心他,点头应下。 张新还是觉得不放心,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让蔡邕转交给李傕。 信中的内容也很简单。 董白在我这儿,我和董卓多少也沾点儿关系。 你们既在我麾下干过,又是董卓旧部。 咱们是一家人啊! 饭米粒!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家老头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老头好,你们好。 若是哪天老头不好了,老子出兵弄死你俩。 蔡邕把信收好,与张新道别。 “老师,长安再见。” 张新双目含泪,拜别老头。 “子清,长安见。” 蔡邕亦是依依不舍。 张新送走蔡邕,回到将军府中,打算休息一日,明日再召集麾下议事。 “今儿去谁房中呢?” 正在张新心中纠结之时,一名亲卫走了过来。 “主公,郭从事求见。” “奉孝来了?” 张新抬起头来。 “传。” 少顷,郭嘉进来,躬身行礼。 “臣拜见明公。” “坐。” 张新笑道:“不知奉孝前来,所为何事啊?” 郭嘉坐好,微微一笑。 “臣自昨日回去之后,思来想去,觉得此次勤王之战,明公或可兵不血刃。” 第473章 平关中之策 张新眼睛一亮。 “奉孝此言怎讲?” 其实他也考虑过,自己是否能够凭借昔年的情分,以及董白这张牌,招降李傕郭汜。 如此一来,便能免去一扬兵祸,为汉人保留更多的元气。 可后来想想,还是觉得不太现实。 李郭虽然在他手下干过,但那是出于朝廷的命令。 就好像一个人出差,到其他领导手下干两天。 情分是有的,别的交集就不多了。 张新既没给李郭升过官,赏赐方面也差得远,根本没有号令他们的基础。 他可以靠着这份交情,让李郭帮忙做一些小事。 比如照顾蔡邕之类的。 二人一定会给他这个面子。 可若是让他们直接投降? 现在的李郭,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麾下只有两三千兵马的部将了。 而是拥众十余万,掌控朝廷,挟持天子的大军阀! 单论纸面上的军事实力,二人比之张新,丝毫不逊。 权力动人心。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现在有一个敌人出现在张新面前,纸面实力与他差不多,然后写一封信来,叫他投降。 张新肯定不干呐! 哪怕对面的统帅是韩信、项羽、刘邦、李世民这样的人,他都得先干一下再说。 什么? 你说我爹的孙女在你那边? 这大侄女调皮了。 所以,张新思来想去,最终放弃了直接招降的念头。 先打再说。 把他们打疼了,再去招降,有昔日的情分和董白在,那成功率就要高多了。 然而郭嘉的一句话,又让张新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郭嘉擅长用间,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对人的心理很有研究。 既然他说有可能兵不血刃,那就一定有办法! “在此之前,臣有一问。” 郭嘉开口问道:“昔日天下传言,董卓有一女孙在明公后宅,可有此事?” “有。” 张新大方承认,将当年与董卓的交易说了一下。 “臣斗胆再问......” 郭嘉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贱笑。 “此女与明公感情如何?明公是否......压的住她?” “嘿嘿嘿......” “好你个郭奉孝,竟然拿我来打趣。” 张新指着郭嘉,哑然失笑,“此女年纪尚幼,我还未正式收入房中呢。” 难怪郭嘉天天被陈群喷不治行检。 这性格确实洒脱浪荡。 老子现在坐拥二州之地,户口千万,你竟然敢和我开这种玩笑? 不过,张新的心里对此并无反感,甚至还有点高兴。 随着他名望日隆,权势愈重,昔年十分亲密的关羽、赵云等人现在见到他,都是规规矩矩的。 哪怕他放下身段,想要洒脱一回,赵云等人也不是很放得开。 虽说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很爽,但总觉得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感情。 他是统领二州的一方诸侯,同时也是一个人。 是人,就会有感情需求。 赵云等人尊他,敬他,无形之间便与他拉开了距离。 往好了说,这叫高处不胜寒。 说得难听点,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孤立呢? 像郭嘉这样,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不仅不会让张新感到恼怒,反而能精准命中他的情感需求。 怪不得曹老板在诸多谋士之中,最喜欢的就是郭嘉。 郭嘉的业务能力如何,暂且不论。 光是提供情绪价值这一块,他就已经拉满了。 再者说了,现在堂中只有他们二人,郭嘉才敢这般说话。 平时议事的时候,他还是很靠谱的。 不愧是心理学大师,这尺度拿捏的就是合适。 “尚未收入房中?这可不行。” 郭嘉神色一正,“嘉此计,需得此女配合,方能成功。” “若明公压不住她,怕生变故啊......” “还请奉孝细细说来。” 张新见他收起轻浮之色,也坐直了身体,同时心里有些好奇。 啥计策啊? 非得让我去压董白才能成功? 嗯?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美人计了? 美人计...... 好像也是‘间’的一种哦...... 正在张新心中胡思乱想之际,郭嘉正色道:“李郭拥众虽达十余万,然其内部却是互不统属。” “表面上,西凉联军以李傕为首,实际上郭汜、樊稠、张济等人的实力并不弱于他。” “明公兵临关中,若急攻之,西凉诸将为求自保,必并力抵抗。” 郭嘉侃侃而谈,“若缓之,并以书信分别招降,则其内部必相生疑!” “届时,明公可以董卓女孙为使,前往各营说降。” “西凉兵多受董卓恩德,必不与其女孙为敌。” “兵无战心,众又相疑,西凉诸将不降何为?” 郭嘉说完,淡淡一笑。 “奉孝高见!” 张新顿感拨开云雾见月明。 郭嘉的这条计策,说起来倒也简单。 大兵压境,以势压人,再分化瓦解。 张新若是一上来就摆出一副要你命的样子,西凉诸将为了自保,肯定会团结一致抵抗。 可若是分别招降? 以张新的威名和战绩,西凉诸将也不是全都想和他打的。 有人想打,有人不想打。 思想无法统一,西凉军的内部自己就会乱起来。 这条计策的前半段倒是不难想到。 张新原本也在考虑,到时候是不是搞个反间计用用,然后再趁他们内乱之时,一举出兵荡平关中。 然而这条计策的精髓,在后半段。 李郭联军之所以能在短短数日之间,从数千兵马迅速扩张至十余万众,除了保命的需求以外,为董卓报仇的旗号,也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 由此可见,董卓对于西凉军的士卒而言,何其恩重也。 待到西凉诸将人心不齐之时,张新再把董白派过去,为他说降西凉士卒。 一边是威震天下的宣威侯举着大棒。 另一边是恩主后代手中的胡萝卜。 西凉兵还有抵抗的心思吗? 兵无战心,人心不齐。 李傕等人也只能如郭嘉说的那般,不降何为了! 当然了,想要顺利实施这条计策,董白的配合必不可少。 若董白对张新死心塌地,自然没有问题。 可若是感情不和,董白跑到西凉军中哭两声,搞不好西凉兵就要和张新拼命了。 “如此说来,平定关中的关键,竟落在了小白身上?” 张新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所以......为天下苍生,明公打算何时压她?” 郭嘉脸上又露出了犯贱的笑容。 “去去去。” 张新没好气的说道:“滚。” 老子睡不睡女人,还能和天下苍生扯上关系了? “好嘞。” 郭嘉麻溜的滚了。 “臣告退。” 待郭嘉走后,张新心中一边思索,一边朝着董白院中走去。 董白要到明年才正式成年。 汉朝女性及笄,并不是代表你以后可以嫁人了。 而是你再不嫁人,国家就要收五倍的单身税了。 有钱人家的女儿,缴得起这份税,有些会等到年纪大一些再嫁人。 绝大多数女子,都是在十三四岁这个年纪嫁人。 当然了,郭嘉的意思并不是让张新一定要睡了董白。 张新也不会对未成年下手。 只要能够保证,董白肯帮忙办这件事就行了。 然而正如郭嘉所言,想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最好的办法就是睡服她。 郭嘉此计,董白如此重要...... “诶?你怎么来了?” 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张新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董白的院子里。 董白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张新看着董白那张精致的小脸,随后目光下移。 “啧,又长大了......” 张新隐蔽的收了收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小白啊,在邺城这里住着如何?感觉可还习惯?” “挺好的。” 董白笑笑,“这座宅子很大,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张新笑道:“进屋说吧。” 董白一脸好奇的跟着张新进了屋。 张新斥退婢女,看向董白。 “小白......嗯?” 董白满脸通红。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张新疑惑道。 “啊?” 董白回过神来,“你斥退婢女,难道不是要......” “我要什么?” 张新翻了个白眼,将事情说了一遍。 “你祖父的那些旧部,以及关中的数十万百姓,能不能免去一扬兵祸,就看你的了......” “嗯?” 董白眼睛一亮,“如此说来,你这次出征,打算带我一起去了?” “昂。” 张新点头。 “帮你可以。” 董白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但要事先说好,你怎么报答我?” “这怎么叫帮我呢?” 张新心里感觉有些不妙,连忙说道:“那些西凉兵可都是你祖父的旧部,你帮他们免了兵祸,不就不用死人了么?” “关我屁事。” 董白轻哼一声,“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和我一个女子有甚关系?” “行吧。” 张新无奈,“你想要啥?” “这么多年了。” 董白看着张新,“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张新想了想,“过完年吧。” 过完年,董白就成年了。 养了这么多年,也该吃了。 “还要过完年?” 董白瞪大眼睛。 “等你及笄嘛。” 张新找了个借口,“华神医说过,女子太早成婚,对身体不好。” 董白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张新的说法。 反正从现在到过年也就只剩三个多月了,不算很久。 “那......” 董白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小皮鞭,递给张新,眼波流转。 “我先收点利息......” 张新从董白院子出来之后,头也不回的冲到邹氏院子去了。 搞定了董白,张新开始加紧整军。 管见水军将一船一船的粮食从青州运到邺城,修缮好的武器铠甲一批批运到大营之中,分发给士卒。 邺城外的大营整日皆是士卒训练的呼喝声。 时间一天天过去。 胡才、李乐二人带着幽州工厂的技术骨干来了。 张新十分开心,叫上左豹、王猛等黄巾老人,亲自出城二十里迎接。 二人见到张新,神情激动,大礼参拜。 “大帅!” “好好好,快起来。” 张新听到这个称呼,倍感亲切,连忙上前将二人扶起,仔细打量着他们。 数年未见,二人脸上又添几道皱纹,头上也多了些许银丝。 不过二人虽然有些老了,但面色红润,讲话声音中气十足。 可以看得出来,这几年小日子过得不错。 “你们这两个不懂事的东西。” 左豹笑骂道:“现在附近都是咱们黄巾的老兄弟,你们喊一声大帅,倒也罢了。” “入城之后,你们该喊什么?” 二人反应过来,看向张新。 “主公。” “哎,对了。” 左豹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新哈哈一笑,带着众人回城,一路上不断询问。 “厂子里的事情都交接好了?” “主公放心。” 胡才拍了拍胸脯,“该教的都已经教了,该留的也留了,不会耽误那边厂子开工的。” “是啊是啊。” 李乐附和道。 “那些工人......” 张新回头看了一眼二人带来的工匠。 “如何?” “皆是好手。” 胡才笑道:“设备如何制作,要历几道工序,都在他们的脑子里。” “只要主公给我划块地,过年前我就能再把厂子开起来。” “是啊是啊。” 李乐点头。 “厂子的事倒是不急。” 张新微微一笑,“在此之前,我有件事让你二人去办。” “不知是何事?”胡才问道。 李乐也看向张新。 “现在我不是迁治邺城了嘛。” 张新看着二人,“从下曲阳出来的那些老兄弟,他们的家眷还在平原那边。” “我意在邺城周围建座新城,把兄弟们的家眷都迁过来。” “咱们都是冀州人,这样也算落叶归根了。” “怎么样,这事儿交给你二人去办?” “好哇!” 胡才欣然应下,动容道:“主公待我等黄巾弟兄,实乃恩重......呃......” “如山。” 王猛在一旁提醒道。 “对对对。” 胡才连连点头,“恩重如山!恩重如山!” “是啊是啊。” 李乐亦是面露感动之色。 “我受地公将军所托,自然要将尔等都照顾好。” 张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走,进城喝酒去!” 第474章 起兵 二人既非什么名士,又是黄巾出身,所做之事也无关军政。 因此他并未将麾下都召集过来作陪,而是只叫了左豹等下曲阳黄巾的老人,以及田丰、杨凤、黄龙这些,需要他们配合修建新城的人。 张新出征在即,建城之事无法亲自盯着,自然要将此事安排妥当。 建城所需,无外乎钱、人二字。 田丰掌管州府,一应钱粮土地,都要经过他的审批。 杨凤、黄龙等人统领黑山黄巾,要人,也需他们配合。 由于田丰游说大族花了不少时间,留在冀州的这五万户黑山黄巾,分到田地之时,早就错过了夏种。 没有夏种,也就没有秋收。 现在这些黑山黄巾依旧处于吃闲饭的状态,吃得他们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黄龙就来找过张新好几次,希望张新能给他们安排点活干。 现在活来了,又有黄巾兄弟的身份加持,黄龙很痛快的就将此事应下。 田丰倒是觉得,现在建城有劳民伤财的嫌疑,有心反对。 但想想还是算了。 冀州州府早就没钱了。 现在他们花的,都是张新从青州调过来的钱粮,以及甄宓的嫁妆。 这些钱本来就是张新挣来的。 既然他要,那就给吧。 安置好胡李二人,解决了建城之事,张新又将荀彧召了过来,希望他从荀氏族人当中挑选一些人出来,作为启蒙老师。 当年他给下曲阳黄巾每人都发了三个老婆,让他们在渔阳哐哐造人。 现在那些小黄巾,最大的差不多有六七岁了。 该上学了。 自下曲阳开始,如今已是八年过去。 玄甲军士卒的平均年龄已经超过了三十岁。 再过个十年,那些四十多岁的老兵就不太适合再在一线冲杀了。 这些小黄巾是接替老黄巾的最好人选,张新当然要好好培养。 荀彧听完之后,当即应下。 荀氏虽是士族,可家中子弟却也不是个个都有做官的能力。 那些人读了书,却无法出仕,只能在家种地,也是对教育资源的一种浪费。 反正张新要的只是启蒙老师而已,并不需要先生有多高的才学。 玄甲军又是张新心腹中的心腹,那些小黄巾几乎都是内定的二代。 和他们搞好关系,对荀氏而言,有利无弊。 很快,秋收时节到了。 张新出城视察,顺便也将孩子们带上,让他们近距离体验一下。 过了几日,各郡上计之人纷纷来到邺城,报上今年的数据。 张新看过以后,下令魏郡和清河国免税一年。 这两个郡国受到的破坏最大,若再征税,许多百姓就要活不下去了。 魏郡隔壁的赵国和钜鹿这两个郡国,受到的影响也不小,张新同时下令,两郡赋税减半。 至于其他郡国,虽有黑山军和张辽大军经过,但总体而言,损失并不算大。 张新也将这些郡国的赋税减免了三成。 政令一出,冀州百姓无不欢呼。 “将军仁义!” 诸事皆定。 时机已到,今日起兵! 张新召集麾下议事。 很快,众文武齐聚一堂,脸上皆带兴奋之色。 又要打仗了,又有军功了! “诸君!” 张新着甲按剑,立于堂中,双眼扫视着众人。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先有奸贼袁绍,兵变南宫,又有国贼董卓,把持朝政,欺凌天子。” “王公计除董卓,虽得一时安宁,却再有李傕郭汜举兵作乱。” “今天子陷于贼手,社稷危在旦夕,我受先帝厚恩,又得勤王密诏,自当起义军,诛国贼!” “起义军,诛国贼!” 众人纷纷喝道。 张新见军心士气可用,微微点头,开始点名。 “徐和,荀攸!” “末将在。” 徐和出列抱拳。 “下官在。”荀攸也出列拱手。 张新看向二人。 “令,徐和为北路军主帅,荀攸为军师,领青州兵二万,入滏口陉,过上党,攻灵石口,入河东。” 此次勤王,可以说是张新集团最为重要的一次战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徐和麾下的青州兵,以及张牛角那边的屯田兵,都被张新从青州调了过来。 与之对应的,高顺和他麾下的陷阵营,被张新调回了青州镇守,放在临甾。 崔琰虽在北海看着,可他毕竟不通军略。 陶谦那货经常脑抽,还是把高顺调回去更放心一些。 当年张新为了讨董方便,将州治迁到了青州西北的平原。 如今随着他迁治邺城,平原的战略地位正在下降。 邺城南边百里,就是兖州的东郡。 中原若有变故,从邺城出兵,比从平原出兵方便太多了。 相反,由于临甾位于青州中心,地理上不仅更加靠近徐州,还能更好的号令各郡,战略地位反而开始上升。 目前冀州的钱粮还需平原输送,暂时不能迁治。 等到张新勤王回来,州治就该迁回临甾了。 “末将(下官)领命。” 徐和、荀攸二人微微躬身。 “关羽,徐荣,戏忠。” 张新继续点名。 “末将(臣)在。” 三人出列。 “令,关羽为中路军主帅,徐荣为先锋,戏忠为军师。” 张新看着三人,“你三人领大军一万五千,由轵关陉入河东。” “末将(臣)领命。” 三人微微躬身。 “田丰。” “臣在。” “由你总领州府事务。” “臣领命。” 田丰躬身行礼。 “沮授。” “臣在。” “以你为监军,监察各部。” “诺。” “荀彧。” “臣在。” “我加你为督粮校尉,总督后勤。” “诺。” 张新看向张辽。 “张辽。” “末将在。” 张辽出列。 “大军走后,由你镇守邺城。” 张新叹了口气,“今岁冀州大灾,必有流民入山为匪。” “你既要守好邺城,也需出兵平定各郡县的匪患。” “那些盗匪原本都是百姓,能招抚的,尽量招抚,实在不行,再剿。” “若有问题,多与别驾商议,再做决断。” 张辽身上的官职,除了张新给他请的镇东将军,还有王允给的魏郡太守。 把他留在冀州镇守,最为合适。 冀州这边新兵多,正好可以让他们通过剿匪提升一下战力。 “末将领命。” 张辽郑重应道:“辽必不负明公所托,守好冀州!” 张新深吸一口气。 “其余诸将,随我率主力入雒阳,过崤函道,直取长安!” “诺!” 众将轰然应诺。 各路大军的兵将如何分配,其实早就已经商议好了。 今日议事,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因此张新并未在堂中将事情分的太细。 等到散会之后,众将根据事先分配好的任务,找到自己这一路军的主将,又开了一个小会。 徐晃和王猛的河东兵,以及杨凤、陶升的黑山军,在徐和麾下。 这一路军全是黄巾,荀攸也是一路跟着张新过来的老人,调度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臧霸、吴敦、尹礼等人皆在其中。 关羽这一路,除了他和徐荣的本部以外,还有赵云的五军营。 这三部都是有骑兵的,主打一个快速突破。 徐荣作为先锋的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抢占轵关陉的出口。 如果拿不下,他们作为中路军,又有骑兵,无论是北上支援徐和,亦或是南下支援张新,都很方便。 至于其他人,自然是跟着张新。 此时在张新的大帐之中,众将正吵得不可开交。 于禁、麴义、乐进、朱灵等人都在争着担任先锋。 乐进是高顺的副将,原本应该和高顺一起,回青州镇守。 可张新担心此番若是招降不成,还需攻城略地。 乐进勇猛,攻城用得上他,便将他留了下来,给了一部兵马。 这部兵马,直接由张新本人指挥。 “诸位!” 乐进按剑环顾众人,神色激昂。 “我自追随明公以来,大小数十战,每战必前!” “若论先登之功,在扬之人可有比我多的?” “这先锋之职,便由我来担任吧!” 乐进的身材矮小,但配上他那慷慨激昂的语气,此刻竟然显得十分高大。 “诶,文谦。” 朱灵摆摆手,“你是先登最多不假,可你都封侯了,总不能把功劳全装自己口袋里吧?也该让些机会给我等了。” “再者说了,帐中诸将,哪个不是每战必前的?” “诸位,你们谁怕死啊?” “是啊是啊。” “哪有怕死的将军嘛。” 朱灵的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男儿当封侯。 封了侯,不仅金印紫绶,位比三公,到哪都被人尊一句‘君侯’。 更重要的是,有了侯爵,就能建立属于自己的侯国。 哪怕是最低等的亭侯。 大汉不灭,侯国永存,子孙后代永享祖宗恩德。 以后族谱从我开始写,清明的头香,那都是烧给自己的。 这份诱惑,试问有谁能够受得了? 尤其是朱灵。 他投奔张新的时间,也没比乐进晚几天。 乐进都封侯了,他的军功还差一大截呢! “乐将军,朱将军之言有理啊。” 麴义笑道:“你是明公麾下的老人,战功无数,也该给我等新投之人一些机会嘛......” 说完,麴义看向张新,抱拳道:“明公,你给义麾下本部赐名先登,可得让先登营营如其名啊。” “诶?麴将军。” 朱灵一脸懵逼。 不是,我的意思是,让我来当先锋,怎么你还打蛇随棍上了。 “麴将军,先锋之职,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于禁开口说道:“若遇敌军据点,当攻而拔之,为大军扫清障碍。” “麴将军麾下大多都是弓弩手,野战厉害,可若是攻城,怕是有些吃力。” “这先锋还是我来当吧。” “文则之言有理,麴将军麾下若是攻城,怕是吃力。” 朱灵附和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 “文则你也封侯了,还是让我去吧。” “你瞧不起谁呢?” 麴义登时就怒了,“明公,义愿立军令状,若不能为大军前进扫清障碍,请斩我头!” 朱灵一听,也抱拳道:“灵也愿立军令状!” “嘿!” 麴义怒视朱灵,“你他娘......” “好了。” 张新适时开口打断,“议事就议事,不要伤了和气。” 二人闻言微微躬身。 “末将失礼。” 众人不再争吵,而是将目光投向张新,等待他做最终决定。 张新看向张郃、高览、淳于琼等新投之人。 淳于琼微微低头,面色平静,看起来老实巴交。 张郃脸上跃跃欲试,似乎又碍于自己资历太浅,不敢说话。 高览介于二者之间。 “仲简。” 张新开口唤道。 “啊?” 淳于琼一愣,连忙出列。 “末将在。” 还有我的事儿呢? 张新微微一笑。 “你可愿做先锋?” “我?” 淳于琼瞪大眼睛。 “对,你。” 张新点点头。 淳于琼大喜,连忙行了一礼。 “明公若信末将,末将愿肝脑涂地!” “那便由你来做先锋吧。” 张新看向张郃、高览二人。 “张郃、高览为副将。” “诺!” 二人大喜。 还有我们的事儿呢? “公与。” 张新又看向沮授。 “臣在。” 沮授拱手。 “你随先锋,给他们出出主意。”张新道。 “诺。” 沮授应下。 “明......” 麴义登时就急了,正欲开口,突然察觉袖口被人拉了一下。 转头看去,只见朱灵微微摇头。 “麴将军。” 朱灵低声道:“明公下令之前,我等如何争辩都行。” “明公一旦下令,我等便无需多言,执行即可。” 麴义闻言,只能将口中之语咽了下去,看向淳于琼等人的眼神十分不满。 凭啥他们当先锋? “文则。” 张新继续分派任务,“你领后军。” “诺。” 于禁抱拳应下。 “其余诸将,随我中军。” 张新大手一挥。 “都回去准备吧。” “诺!” 众人抱拳应诺,各自散去。 随着张新一声令下,各部大军很快就动了起来。 张新于城外誓师出征,一番激昂的演讲过后,大手一挥。 “出发!” 徐和军的先锋是徐晃,自邺城西门出发,朝西北方向的武安县而去。 淳于琼自邺城南门出发,直奔朝歌。 至于关羽军的先锋徐荣,早就领着三千营的骑兵入河内去了。 他的任务是抢占陉道,没必要在誓师仪式上浪费时间。 大军出征,动静极大。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呼,早上六点四十补完,睡觉睡觉) 第475章 各方反应 算上后勤民夫、工匠、军医以及随军商人,足有十余万人之多。 这么多人,不是一两天就能走完的。 因此在淳于琼等人走后,张新又在邺城之内待了两天。 他这两天主要忙的,就是清空弹夹。 “黄巾家眷迁过来以后,你要多带老四过去探视。” 卧室内,张新搂着张宁,叮嘱道:“那些孩子将来都是老四的助力,你要上心,教教老四如何施恩......” “知道啦。” 张宁闭着眼睛,在张新怀里蹭来蹭去,一脸享受。 “兄长放心吧。” 张新宠溺一笑,将她哄睡以后,穿上贴身里衣,来到隔壁王柔的房间。 “主君。” 王柔躺在床上,看到张新,正想起身,却被张新按住。 “你还没出月子,不必这么多礼,躺好。” 张新伸手轻抚王柔脸颊,随后看向床边的两个睡篮。 两个婴儿正在篮中呼呼大睡。 一个是张冀,另一个则是王柔在前几天刚刚生下的女儿。 小女儿还没长开,眼下还是皱巴巴的。 张新伸手。 戳。 好玩。 “主君。” 王柔心中一紧,“别把孩子弄醒了。” “别老主君主君的叫,生分的紧,我不爱听。” 张新看向王柔,“以后叫夫君吧。” “婢......婢子不敢。” 王柔怯生生的说道。 “有甚不敢?” 张新微微一笑,“早在平原之时,我就说扶你做个小妻,你又不要。” “你和宁儿一起提剑守城,又给我生了两个女儿,对这个家也是有功劳的,叫声夫君怎么了?” “你莫把自己看得太贱,这么多年来,我何时把你当过下人?” 王柔闻言心中一暖。 “夫......夫君......” “这才像话嘛。” 张新摸了摸她的头,“你呀,别老把自己当个婢女,尤其现在还在月子。” “若有事情,让婢女去做即可,莫要太过劳累。” 王柔脸红。 “多谢夫君关爱。” “嗯......” 张新点点头,“你早睡吧,我去阿淑那边看看。” “主......夫君且慢。” 王柔叫住,看向小女儿,“给孩子起个名吧。” 张新转头就跑。 “你的女儿,你自己起。” “我自己起?” 王柔愣住,“可以么......” 张新来到韩淑院子,推开房门。 韩淑和王柔一样,差不多时间怀孕,差不多时间生产,也是生了一个女儿。 张新陪她说了会话,同样将女儿的起名权丢给她之后,又到邹氏院里。 次日,华佗来到将军府求见。 “明......” 华佗一见到张新面色,疯狂摇头。 治不了,没救了,等死吧。 “元化先生来了啊。” 张新开口问道:“何事啊。” “乃是军中医药之事。” 华佗汇报完,忍不住说道:“明公,臣多次劝过......” “搞点药来吃。” 张新开口打断。 “唉......” 华佗唉声叹气的走了。 算了,他还年轻,补得回来。 随他吧...... 又过一日,淳于琼派人来报,先锋已入河内。 张新收到信后,当即下令,大军出征。 张宁、刘华、王娇等女带着各自的孩子,出城相送。 张新告别家人过后,领兵南下。 董白扮做一个亲卫,骑马跟在张新身边。 一开始,董白还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周围的风景,不时和张新说着话。 很快,她就受不了了。 “张子清,你这铠甲怎么这么紧,压得我胸口好闷。” 张新翻了个白眼。 这已经是军中最大号的铠甲了。 “张子清,行军都是这么无聊的么?” “张子清,我屁股疼......” 一日行军下来,董白顿时就受不了了。 她皮娇肉嫩,骑了一天马,大腿内侧被磨得血肉模糊。 军中又没有女医,张新只能亲自给她上药。 还好昨儿已经彻底清空弹夹,今晚倒是没有弄出什么事来。 可眼下这种情况,董白明天肯定是没法再骑马了。 张新只能让她脱下铠甲,穿上男装,扮成文士坐车。 可问题又来了。 “张子清,我这勒不平......” 董白一脸委屈巴巴。 最终,张新还是找了辆四面都有遮挡的马车给她坐。 与此同时,身在昌邑的孙策,以及南阳的曹操,都收到了张新的来信。 去年讨董撤军之时,张新就与曹操和孙坚约定,有朝一日再来勤王。 虽说现在孙坚已经无了,曹操又在和袁术交战,但约定毕竟是约定,张新还是要去信一封,履行一下当初的诺言。 二人能不能来,那是他们的事。 张新叫不叫,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师尊忠义。” 孙策看完信后,一拳捶在桌子上。 “只恨兖州残破,无力出兵,否则我定随师尊大军勤王!” “宣威侯雄才大略!” 曹操亦是感慨,“我这连块立足之地还没找到,他就已经扫平二州了。” “汉室再兴,全看君侯的了!” 曹操看完信,走出大帐,来到望楼之上,远远眺望着对面大营那随风飘荡的‘吕’字大旗,面露恨色。 “吕布小儿,既为君侯故吏,何以不投君侯,反投袁术,与我为敌耶?” 这时一道声音从望楼下传来。 “大兄。” 曹操低头看去,见是夏侯惇。 “元让何事啊?” 夏侯惇道:“蔡军师来了。” 曹操连忙走下望楼。 夏侯惇口中的蔡军师,就是蔡瑁。 刘表在得了李傕拜的镇南将军后,将蔡瑁辟为将军府的军师。 蔡瑁的这个军师,和荀攸那个军师并不是一个概念。 荀攸是军师将军,正儿八经的二千石将军,和张新是同事关系。 平时在张新面前,荀攸的自称也是下官,而非臣。 蔡瑁的军师类似于参军这类的属吏,品秩不高,但和主公很近。 曹操来到夏侯惇身边,低声询问。 “又是催战?” 夏侯惇叹了口气。 “十有八九,是了。” 曹操顿时垮起个批脸,在夏侯惇的指引下,回到中军大帐。 帐中,一名年约四旬,面色白净,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在等候。 男子见到曹操,起身拱手一礼。 “孟德。” “德珪。” 曹操回礼,随后问道:“德珪此行前来,所为何事啊?” “我奉刘荆州之命,前来询问孟德。” 蔡瑁微微一笑,“不知孟德何时可以拿下鲁阳,全复南阳?” 袁术大军出征,后方空虚。 刘表收到张新书信之后,在蔡瑁的举荐下,以曹操为大将,出兵偷袭,很轻易就将南阳郡的大部分县城收了回来。 唯有位于荆豫交界之地的鲁阳。 这里是袁术自讨董之时就开始经营的大本营。 曹操一直攻到袁术回援,都没能将此城攻克。 刘表听闻袁术回来,倒也遣了大将黄祖领兵前来增援。 袁军在兖州大败一扬,士气低落,军心不振,只能固守不出。 面对把头缩进龟壳里的袁术,曹操和黄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本来么,袁军士气不振,荆州兵慢慢攻打,总有一天能把城池拿下。 可就在两个月前,吕布那货突然跑到了袁术麾下。 吕布之能,不必多说。 他虽没有什么指挥大军团作战的能力,可若是带领小股部队突击,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在曹操、黄祖大军攻城之时,吕布趁机领着麾下的并州骑兵,突突了他们好几次,每次都将他们杀得人仰马翻。 袁军连胜数扬,士气逐渐回升,鲁阳愈发难下。 这下刘表有点急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该过年了。 荆州地处南方,开春较早。 过完年不久,就要春耕。 荆州兵中的大部分士卒,都不是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卒,而是农忙种地,农闲操练的备寇兵。 到时候他们全得回去种地。 这一来二去,若是不能在年前一鼓作气,收复鲁阳,就得等到来年秋收之后再来了。 这段时间,刘表经常派人来到曹操和黄祖军中催战,希望能够尽快拿下鲁阳,全据荆州。 “德珪。” 曹操面露难色,“如今形势你也知道,袁术拥兵十余万,不仅有城池固守,还有吕布这样的骁将投到他麾下。” “我军兵力没有优势,诸将之中也没有能敌吕布者,确实是急不来的。” “还请德珪回禀刘荆州,就说我会再思计策,定为荆州收回鲁阳。” 蔡瑁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曹操说的是实话,他来这里,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正事说完,二人叙了一会交情,蔡瑁便告辞离开。 曹操送走蔡瑁之后,愁眉苦脸的来到一座军帐之中。 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正在帐内处理军务。 文士见曹操来到,放下手头事务,起身行礼。 “明公。” 曹操叹了口气,将刘表催战之事说了一下,一脸希冀的看着文士。 “友若可有良策教我?” ...... 随着张新大军开拔,各地诸侯也陆续收到了自家斥候传来的消息。 “子清真乃汉室忠臣也。” 刘虞听说之后,十分欣慰。 现在看来,当初听了魏攸的话,招降张新,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明智的决定了。 “张新小儿倾巢而出,勤王去了?” 陶谦意动,抬头看向堂内诸吏,正准备开口,就看到了赵昱。 算了。 陶谦瞬间没了兴致。 “雄踞二州,不思逍遥快活,偏要迎个什么天子压在自己头上。” 袁术嗤笑一声,十分不屑,“愚,愚不可及......” 刘表收到消息,钦佩道:“宣威侯不负先帝也!” 先前讨董,张新去了,还可以说是想要和党人集团一起,与董卓夺权。 现在张新雄踞二州,长安朝廷衰落,根本管不了他,何必不远千里,再去勤王? 就这样在河北做个霸主,天底下又有谁敢得罪于他? 只能说,张新真的...... 忠诚! 其余类似上党太守这种,靠近张新大军的小诸侯,内心则是十分恐惧,生怕张新路过,顺手给他们灭了。 消息传到关中,李傕大怒。 “张新小儿这是何意?” 李傕在堂中到处打砸,破口大骂,“我敬他之能,感念昔日之交,升他做骠骑。” “他不思我恩情,反欲夺我之权耶?” 张新这次出兵,誓师的时候,并未把刘协的密诏拿出来。 他的大军还没到,如果过早拿出密诏,很可能会影响到刘协的安全。 因此在李傕目前的视角看来,张新就是打着勤王的旗号,来和他抢长安朝廷的权力。 堂中婢女看着暴怒的李傕,战战兢兢,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傕发泄完怒火,心中又觉无力。 当年张新只带了两万五千兵马,就能在孟津和雒阳将董卓杀得丢盔弃甲。 如今他举十万大军前来,自己能挡得住么? “来人。” 李傕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抖,“召郭汜、樊稠、张济、贾诩来见我。” “诺。” 少顷,西凉F4+1齐聚堂中。 “诸位都坐吧。” 李傕请众人落座,随后说道:“探子来报,张新小儿起大兵十万,分三路前来攻我。” “一路军自滏口陉入上党,一路入河内,一路入雒阳。” “诸位都说说吧,我军当如何应对?” “啊?” 郭汜顿时就傻眼了。 我打张新? 真的假的? 张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接着又是一抹无奈。 夺妻之恨固然难忘,可那是张新诶! 宣威侯张新! 当年董公在时,麾下精兵猛将无数,都损兵折将,打不过他。 现在西凉军中,只剩下他们堂中这大猫小猫三两只,能打得过吗? 樊稠直接摆烂。 爱咋咋地。 李傕见众人都不说话,只能将目光投向贾诩。 “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心中略微思索,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不知车骑欲战,欲和?” 李傕自从杀了王允以后,正式把持了长安朝廷。 在这种情况下,区区一个扬武将军,显然是不配在朝堂上发号施令的。 想要名正言顺的号令朝堂,要么出任三公,要么就得是大将军、车骑将军这类的上卿。 出任三公,李傕没有这个资历。 但将军,他自觉还是可以的。 按照汉家惯例,想要号令朝堂,最低也得是个车骑将军。 可车骑将军当时在张新身上。 李傕初掌朝堂,还没后来那么张狂,不敢自任大将军,只能将张新的官职往上升了一级,变成骠骑将军。 然后他再接任车骑将军。 “自然是战!” 李傕怒道:“我升他做骠骑,他为麾下所请官职、侯位,我无有不允!” “他不思报答,反起兵攻我,如此忘恩负义,我与他和个甚?” 第476章 各怀鬼胎 贾诩低头沉思。 西凉F4静静等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他。 他们的心里都清楚,若论冲锋陷阵,战扬搏杀,十个贾诩绑在一起,都不如他们其中之一。 可论脑子的话,他们四个人绑在一起,都不如贾诩一人。 良久,贾诩抬起头来。 “车骑若欲战,那就只有一策了。” “何策?” 李傕心中一喜。 矮油,你还真有策啊? “不过是个‘耗’字罢了。” 贾诩淡淡一笑,“关中四塞之地,关隘众多。” “宣威侯远道前来,粮草皆需从冀、青二州运输。” “冀州残破,显然支撑不了大军耗费,那就唯有青州了......” 西凉F4立刻明白过来。 他们好歹也是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将,又怎会不知粮草的重要性呢? 冀州疲敝,河南早已被董卓搬空,河内亦是数经战乱。 张新大军所过之处,当地百姓皆无法支持大军消耗。 他只能从青州运粮。 青州距长安多远呐? 两千里! 这还是最近的一条路。 哪怕把各地关隘到长安的几百里路去掉,那也有差不多一千五百里。 这么长的补给线,粮食在路上的损耗堪称恐怖。 十石粮运抵前线,能剩二石就不错了。 张新这次带了那么多人,一个月就得消耗十几万石粮食。 在这般损耗之下,哪怕青州再富,又能支持他打几个月? “宣威侯兵分三路,一路入上党,显然是想复刻当年他讨白波之事,攻灵石口,取平阳。” 贾诩继续说道:“河内那一路,则是想由轵关陉入河东,取绛邑。” “待这两路大军汇合之后,再由蒲板渡河,直指长安。” 至于雒阳那一路,贾诩没有再说。 只不过是如讨董之时,取陕县,华阴罢了。 西凉F4点头。 “故,若车骑欲战。” 贾诩拱手道:“当遣一将守绛邑、平阳,阻其偏师,再遣一将守陕县,依靠关中地利,层层阻拦。” “时间一长,宣威侯粮草不济,自然退军。” “依靠地利,层层阻拦?” 李傕听闻贾诩之言,原本有些无力的心顿时又有底了,转头看向西凉F3。 “尔等有谁愿往?” 郭汜、樊稠沉默不语。 “末将愿守陕县!” 张济起身请战,眼中带着愤怒。 “好!” 李傕大喜,“张将军愿守陕县,我无虑也!” 张济和张新,那可是有夺妻之恨的。 光凭这一点,他一定会和张新死战,无需担忧投降之类的问题。 出镇陕县的人手定下,李傕又看向郭汜、樊稠。 “郭多,你去守河东?” “凭啥是我去?” 郭汜顿时就不干了,“你咋不去?” “我要坐镇朝廷啊。” 李傕理直气壮。 “我不能坐么?” 郭汜冷哼一声,“当初长安城可是咱哥儿几个一起攻的,哥儿几个看在你先入城的份上,不与你争那车骑之位。” “咋?你真把自己当上官了?还想指挥老子?” 李傕大怒,目视郭汜。 “郭阿多!” “爷爷在此!” 郭汜丝毫不惧。 我打不了张新,还打不了你么? “妈拉个巴子!” 李傕顿时跳了起来,撸起袖子。 郭汜不甘示弱,也撸着袖子站了起来。 见二人一副快要打起来的样子,贾诩连忙打起圆扬。 “二位将军,大敌当前,莫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贾诩的话,李傕还是听的,闻言停下动作,语气软了下来。 “郭多,那张新小儿十分厉害,唯有你去河东镇守,我才能放心啊......” “我不去。” 郭汜疯狂摇头,“董公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哪里是个儿?” “你若非要我去也行,你得同我一起去!” “我若同你一起走了,朝廷这边谁来看着?” 李傕气急,“万一百官和天子趁着我俩不在,反了咋整?” “那我不管。” 郭汜把头一偏,“要么你同我一起去河东,要么咱俩一起坐镇朝廷。” 任凭李傕如何劝说,郭汜就是不肯松口。 李傕无奈,只能看向樊稠。 “樊将军,你去?” 李傕的语气虽是询问,但面色却十分不善。 郭汜和他实力相仿,他无法强迫。 可樊稠嘛...... 我打不了郭汜,还打不了你了? 樊稠正准备找个借口推辞,突然看到郭汜同样一脸不善的盯着他,顿时头皮发麻。 “那......河东就交予我吧。” “好!” 李傕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樊将军无需太过忧虑,河东之军,只是张新偏师罢了,不足为虑。” “将军只需守好险要,待其粮尽退兵即可,期间所需一应粮草、士卒、军械,报个数来,我无有不允!” “末将领命。” 樊稠干笑一声。 “车骑。” 贾诩见四人商量好了,开口说道:“陕县直面宣威侯主力,不可小觑,下官愿与张将军一同前往,以为谋划。” 张济大喜。 “有贾先生相助,我必据张新小儿于陕县之外!” “好!” 李傕点头同意,“那就劳烦先生了。” 这段时间西凉军与朝廷之间,全靠贾诩协调,才能维持下去。 因此他对贾诩之能十分钦佩。 既然贾诩主动愿意帮忙抵挡张新,他自然求之不得。 说句实话,河东的偏师,他还真不怕。 可陕县的主力,确实十分令人忌惮。 “二位将军都回去准备吧。” 李傕大手一挥,“若有变故,随时来报,我与郭多就在长安,为二位供应钱粮。” “诺。” 众人转身离去。 李傕看着郭汜背影,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郭阿多......” 众人离开李傕家中,各自散去。 郭汜一脸不爽。 樊稠一脸烦愁。 他突然觉得,爹妈给他的起的这名儿不是很好。 张济一脸笑容的凑到贾诩身边。 “贾先生,此次战事,有劳先生费心了。”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罢了。” 贾诩与张济客套了一会,回到家中。 长子贾穆见他回来,连忙上前迎接。 “阿父。” “你随我来。” 贾诩带着贾穆来到书房之中。 贾穆面露疑惑之色。 “穆儿。” 贾诩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将张新来攻的事说了一下。 贾穆大惊。 “过两日,为父就要随军出征了。” 贾诩低声道:“大战在即,长安不是久留之地。” “你这两日在家中收拾一下,到时候带着你的母亲和弟弟,找个借口出城躲好。” “诺。” 贾穆应下,开口问道:“阿父,那你怎么办?” 贾诩淡淡说道:“为父自有脱身之策。” 次日,李傕以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领兵两万,出镇河东。 张济为征东将军,领步骑三万,出镇陕县。 尚书贾诩随军出征。 五万大军开动,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三辅之地。 三辅百姓十分害怕,以为这些西凉兵又是来劫掠他们的,纷纷收拾行囊,拖家带口,准备南下润往汉中、益州等地。 可过了几日,西凉兵不仅没有朝着他们追过来,反而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不少百姓停下逃亡的脚步,返身打听起情况。 这一打听,便得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辣个男人,他又来了! “子敬。” 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眼中隐隐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太好了!” “宣威侯来了,关中太平了!” “宣威侯来了,我们就不用跑了!” “孝直。” 另一名年纪稍大一些的少年眼中有着一丝担忧。 “宣威侯......能赢么?” “冀州、司隶残破,他大军远征,全赖青州粮草。” “眼下正值冬季,大河水枯,无法使用水路运粮。” “陆路运粮损耗极大,关中四塞之地,若李郭据险而守,我怕他粮尽退兵啊......” “子敬不必忧虑。” 被称为‘孝直’的少年自信道:“西凉军虽据地利,然其内部却是各怀鬼胎,互相争斗。” “宣威侯举王者之师伐无道之贼,所到之处,百姓必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早已占尽人和。” “其若急攻,西凉诸将为求自保,必倾力据之,胜负犹未可知。” “若稍缓之,再辅以分化之策拉拢打压,必胜!” “宣威侯天下名将,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子敬’闻言若有所思。 “如此说来,我们不必跑了?” “不跑了。” ‘孝直’点点头,“我等就在此处静候佳音即可......” 不仅是这两位少年,许多百姓也如同他们一般,停在原地,心怀希冀,等待着此战的结果。 在家乡,他们有田产,再不济也能委身大户,有条活路。 若是到了他乡,他们可就成流民了。 流民还算人吗? 若有得选,谁又愿意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跋山涉水,去往他乡呢? ...... 樊稠、张济领兵行至郑县,分作两路。 张济一路向东,过华阴,入陕县。 樊稠转向东北,从蒲板过河。 大军刚刚过河,樊稠就收到了一个令他十分烦愁的消息。 “将军,张新先锋已至绛邑,绛邑长开城投降!” 河东原有人口十万余户,六十多万人。 但连年战争,张新撤军之时又迁走了十几万人,再加上董卓报复,李郭劫掠...... 这几年河东的人口下降的速度极快,如今大约只剩下二三十万人。 河东二十县,几乎每个县治下的户口都不满万。 以前的一些县令,现在也降级成了县长。 “你说什么?” 樊稠大惊失色,心中升起一丝恐惧,“张新先锋已至?” 这他娘也太快了吧? “是。” 斥候点头确认。 “他......” 樊稠语气有着一丝颤抖,“他的先锋有多少人?” “大约千余。” 斥候道:“全是骑兵。” “全骑兵? 樊稠立刻反应过来。 难怪这么快。 从邺城到轵县,期间一马平川,只有在陉道之内,骑兵的速度会稍微下降一些。 全骑兵的话,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 毕竟斥候将消息传到长安,也需几日时间。 “还好。” 樊稠松了口气,“我有两万大军,只千余先锋的话,倒是不难对付。” “两万对千余,优势在我!” 思及此处,樊稠看向斥候,再问:“敌军打的何人旗号?” “是一个‘徐’字。” 斥候答。 “徐?徐荣么?” 樊稠心中暗道。 张新麾下诸将,共有三个姓徐之人。 徐荣、徐和、徐晃。 徐和与徐晃,目前声名不显。 樊稠只与徐荣相熟。 况且能够统帅骑兵的,大概也只有徐荣。 徐荣之能,他素知之。 若徐荣领万余兵马前来,樊稠自觉难胜。 可如今只有千余骑兵...... 好像......能搞? 绛邑旁边就是轵关陉的出口。 徐荣全骑兵前来,后续的主力步卒肯定没有这么快到。 骑兵也不太适合守城。 从邺城到绛邑有八百余里,期间还有路险难行的轵关陉道。 骑兵五六日可到,但步卒至少需要半个月。 也就是说,他还有十日左右的时间,可以击退徐荣,夺回出口。 “来人。” 樊稠叫来几个亲卫,“传我军令,大军即刻前往安邑!” “诺!” 樊稠一面派人前往长安,向李傕汇报河东情况,一面领着大军前往安邑驻扎,准备随时夺回绛邑。 消息传到绛邑。 绛邑长顿时就慌了,连忙找到徐荣。 “徐将军,樊稠领两万大军前来,我军主力何时才能到啊?” 徐荣算了算。 “还有八日左右吧。” “八日......” 绛邑长一脸焦急,“河东经由董卓、李郭等人肆掠,十分残破,如今绛邑城内只有万余百姓。” “将军只千余兵马,能守住八日么......” “贤长勿忧。” 徐荣安抚道:“明公早有定策,樊稠未必会来攻城。” “宣威侯有何妙计?” 绛邑长眼睛一亮。 徐荣从怀中摸出几封书信。 “这封是给李傕的、这封是给郭汜的......” “嗯,樊稠的在这。” “来人。” 徐荣叫来一个亲卫,将书信递给他。 “你跑一趟安邑,将这封书信交给樊稠。” 第477章 都是汉臣 樊稠看着眼前信使。 “呈上来。” 信使将信呈上。 樊稠打开一看。 “汉宣威侯、骠骑将军张新,致书将军樊稠麾下......” 张新在信中说,李傕郭汜二人不过一介武夫,只是恰好赶上吕布麾下叟人叛乱,这才侥幸进城,掌控朝廷。 然而二人进城之后,不仅不施德政,反而纵兵劫掠,残暴非常,倒行逆施,早已失去了关中的民心基础。 他现在举十万义军前来,是不可能轻易退兵的。 “将军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樊稠继续往下看。 “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如若不然......将军自比董公如何?” “我大军一到,尔等皆为齑粉也!” 樊稠看到这里,心中一颤。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他心里的忧虑。 董卓在时,那是何等的兵多将广? 就连董卓都不是张新对手。 他们能行么? 最为关键的是,董卓前期的西凉兵,身经百战,战力强悍。 如今的西凉兵...... 经过董卓、李郭等人的轮流放纵,军纪废弛,战力下滑严重,已经逐渐沦为只会欺负百姓的匪兵了。 这一点,张新未必清楚,可他樊稠却是心知肚明。 “将军之虑,吾亦能略知一二。” 张新在信的结尾中写道:“将军若肯弃暗投明,我愿指渭水为誓,绝不伤害将军分毫。” “将军麾下,亦可尽皆免罪!” “以渭水为誓,尽皆免罪?” 樊稠心动了。 汉时之人,对誓言十分看重。 尤其是刘秀珠玉在前,张新又以重诺闻名。 当初刘宏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退了张角之女的婚约,他都不肯。 张角是什么身份,刘宏又是什么身份? 张新为一反贼之女,竟然敢硬刚当朝皇帝,重诺至此。 这件事在朝廷之中广为流传,一时成为一件佳话。 韩馥投降,他也送上钱财,让人回乡养老,没有为难。 这话若是换做旁人来说,樊稠未必相信。 可这是张新说出来的话...... “尊使请先下去休息吧。” 樊稠略微思索了一番,挥手屏退信使,随后拿着信找到了河东太守段煨。 昔年段煨被张新俘虏后,一直软禁在华阴县衙之中。 张新退兵之时,曾询问过他,是否愿意跟着自己走。 段煨以故土难离为由婉拒,张新也没有为难他,而是向朝廷上表,举荐他做河东太守。 张新当时考虑的是,此人仁义,又在董卓麾下有些威望。 由他来做河东太守,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河东百姓的元气。 董卓也很看重段煨,况且他又不是主动投降,而是被华阴大族断了后路,不得不降。 因此董卓对他投降之事没有丝毫计较,还准了张新的举荐,委任他为河东太守,治安邑。 也正是因为仁义,在董卓死后,段煨是唯一一个没有遭到王允清算的西凉将领。 “忠明公,你怎么看?” 樊稠将张新之信出示给段煨。 段煨看完之后问道:“樊将军心里是怎么想的?” 樊稠挥手屏退周围吏员。 “我实话与忠明公讲,还望忠明公莫要告知他人。” “樊将军请说。” 段煨点点头,“下官一定保密。” “我觉得......” 樊稠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李傕郭汜,不会是宣威侯的对手。” 段煨闻言笑道:“那樊将军是欲降了?” “宣威侯言,降者免罪。” 樊稠点点头,“我信他。” “那将军还有何疑?”段煨问道。 樊稠叹了口气。 “我之家眷,还在长安城中呐......” 大将领兵出征,家人作为人质,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 樊稠表露心迹,其实也是担了一定风险的。 别的不说,若是此事泄露,以李傕的性格,肯定会把他的家人宰了。 也就是段煨厚道,若换做别人,樊稠是绝对不会找他商议的。 “樊将军不如实话去与徐将军说。” 段煨笑道:“宣威侯既有意招抚将军,自然要由他来想个办法。” “如此说来,忠明公也愿归顺宣威侯了?” 樊稠眼睛一亮。 段煨肯给他出主意,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也想投了啊! “无论宣威侯、樊将军,亦或是我。” 段煨看着樊稠,微微一笑。 “大家不都是汉臣么?” 樊稠心中再无疑虑,当即离了段煨的太守府,书信一封,叫来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亲卫,让他跟着徐荣使者一起前往绛邑。 徐荣接待了樊稠使者,看过他的信之后,又喜又愁。 喜得是,樊稠果如张新所料,无有战意。 忧的则是,樊稠的家人怎么搞? “算了,这事就让明公和军师他们去烦吧。” 徐荣摇摇头,修书一封,让人顺着陉道送往关羽军中。 随后他又给樊稠回了一封信,让他耐心等待,看看张新怎么说。 樊稠得到回复后,便以整军为名,屯驻安邑观望,不再向绛邑进发。 关羽收到徐荣的信,找来戏忠商议。 “军师,你怎么看?” “保樊稠家人平安么?” 戏忠看完信,淡淡一笑,“此事奉孝擅长,正好他又在明公军中,关将军将此信送往明公军中即可。” 关羽点点头,派人将信送往张新军中。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张新经过十余日的行军,终于率领主力抵达了弘农郡的黾池县。 前方百里就是陕县了。 淳于琼这先锋干得不错。 一路上,大军行进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张新把他叫了过来,夸赞了一番。 “此非末将之功,全赖明公威灵。” 淳于琼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他打着张新旗号,一路之上,郡县望风而降,百姓纷纷前来,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让他的心中十分意外。 打仗,也可以这么轻松的么? 仔细想想,若是换了袁绍旗号,怕是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 张新笑道:“我又岂是贪墨下属功劳之人?” 二人商业互吹了一波,张新开口询问陕县情况。 第478章 贾诩 淳于琼汇报道:“陕县守将乃是征东将军张济,此番共领步骑三万,另有尚书贾诩,随军出征。” “贾诩......” 张新心中若有所思。 这个老毒物最识时务了。 看人也很准。 曹老板和张绣之间的爱恨情仇,世人皆知,自不必多说。 总之最后老曹死了儿子,没了坐骑,失了大将,张绣依旧在其麾下混了一个善终。 袁绍势大,他不劝张绣投袁,反劝投曹。 曹老板死了继承人,贾诩依旧敢劝张绣投曹。 无论是对天下大势的把控,亦或是对曹操心理的拿捏,都足以说明贾诩眼光之毒辣。 如今自己势大,李郭势微。 贾诩这人惜命的很,向来都是见势不妙就开润。 他不在长安坐镇,给李傕郭汜出主意,反而跑到陕县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张新觉得,这个老毒物是不是已经准备投了? “来人,去请郭军师前来。” 张新派人将郭嘉叫了过来。 二人商议了一番之后,张新下令,大军在黾池休整一日,明日进军。 次日,张新军挺进陕县,在距离县城二十里的地方下寨。 张济收到消息,将贾诩召了过来。 “先生,张新小儿远道而来,立足未稳,我欲趁其安营之时出兵突袭,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宣威侯天下名将,又岂会不做防备?” 贾诩摇头,“将军此时出城,怕是讨不得好。” “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大军围城?” 张济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仇敌在前,却无法击之。 简直可恨! “将军若欲送死,下官悉听尊便。” 贾诩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怼得张济说不出话来。 贾诩之能,西凉F4素来知晓。 听他的基本没错。 不听,大概率是要吃亏的。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将军,宣威侯有使者至。” “张新的使者?” 张济一拍桌案,站起身来,“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且慢!” 贾诩叫住,看向张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将军权且见之,听听宣威侯想说什么,再行决断不迟。” 在贾诩的劝谏下,张济勉强同意召见张新使者。 使者进来,先是行了一礼,随后奉上张新书信。 张济接过,打开一看。 张新这封信的说辞,和给樊稠的那一封差不多。 都是点明李郭无法长久,他愿担保张济及其麾下的西凉军无事。 “张新小儿强占我妻,竟还有脸招降于我?” 张济大怒,一指使者。 “叉出去!” “斩了!” “诺!” 亲卫进来,叉起使者就往外走。 “西凉老贼,无能至极,打不过我家主公,便拿我来泄愤。” 张新使者面无惧色,仰天长笑,“也好,在下就先走一步,在下面等着你全家到来!” “哈哈哈哈......” 张济闻言怒气愈盛。 “不斩了!把他给我烹了!” “尔等站住!” 贾诩大喝一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张济身边,低声道:“张将军,使者不可杀啊!” “若是杀了,我军与宣威侯之间,便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 “我军一旦战败,将军全族难保!” “将军可有把握,必胜宣威侯?” 张济的眼神瞬间就清澈了。 必胜宣威侯? 董卓都不敢说的话,他哪里敢说? “带回来。” 张济挥挥手,看向张新使者,“你回去告诉张新小儿,让他有胆就来攻城!” “让我投降?想都别想!” 使者夹了夹腿,平复了一下心情,躬身一礼。 “在下告辞。” “我送尊使。” 贾诩连忙跟上。 张济还以为贾诩怕他反悔,杀了使者,便没有阻拦。 贾诩护着使者来到城门外。 使者四下看了看,凑到贾诩身边,低声问道:“先生可是贾公文和?” 贾诩心中一动。 “宣威侯可是有话让尊使带给我?” “正是。” 使者点点头,巴拉巴拉...... “请尊使回禀,诩愿献绵薄之力。” 贾诩拱手一礼,大声道:“尊使请回。” “在下告辞。” 使者回了一礼,打马回营。 贾诩看着使者背影,转身回城,心中思索。 张济被张新抢了老婆,丢了面子,想要说得他主动投降,怕是不可能了。 “张将军之侄,先前被宣威侯俘获过。” 贾诩心中暗道:“宣威侯仁义,并未伤他分毫,反而将其放了回来。” “他是个忠厚人呐......” 贾诩下定决心,等晚上去找张绣聊聊。 使者回到大营,向张新汇报城中之事。 张新面露喜色。 “如此说来,贾诩确有投我之心?” “是了。” 使者笑道:“君侯所请,贾先生答应的十分爽快。” “好!” 张新哈哈大笑,“今日你受惊了,且先下去好好休息一番,你之功劳,我会让人记上。” “多谢主公!” 使者大喜,行礼告退。 张新看向郭嘉。 “奉孝,你怎么看?” 贾诩应他所请,是件好事,他的心中也早有猜测。 可他还是有些担忧。 贾诩答应的太干脆了。 万一贾诩猜到了他的猜测,将计就计怎么办? 毕竟对面的那位,可是整个汉末三国都能排在顶级的谋士,尤其擅长洞察人心。 不可小觑! 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郭嘉这样的顶级谋士来辅助判断了。 “臣恭喜明公。” 郭嘉笑道。 张新松了一口气。 想想也是。 李傕郭汜一介武夫,无有远略,又不得人心。 自己雄踞二州,政通人和,又礼贤下士。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李郭这样的人做主公。 况且,郭嘉擅长的也是洞察人心。 他说没问题,那一定就没问题...... 吧? 总之,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都不可大意。 “奉孝。” 张新强行按下心中疑虑,问道:“放小白吗?” “不急。” 郭嘉笑笑,“过两日再说。” “明公大军远道而来疲惫,正好趁这两日,好好歇息一番。” “行吧。” 张新采纳了郭嘉的建议,下令大军休整,同时严加戒备。 夜晚。 陕县城中,贾诩悄咪咪的溜到了张绣家门口。 第479章 兵谏 “贾先生来了?” 张绣一听贾诩来了,不敢怠慢,麻溜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亲自出门迎接。 见到贾诩,张绣躬身一礼。 “先生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 “见过少将军。” 贾诩还了一礼,笑道:“下官心中烦闷,便出来走走,没想到不觉间来到了少将军处。” “少将军,可否入府聊聊?” “当然,先生请。” 张绣将贾诩请进府内坐好。 婢女入堂,奉上酒水。 贾诩目视婢女。 张绣会意,看向婢女。 “都下去吧,这里不用尔等伺候了。” 婢女们行礼告退。 张绣看向贾诩。 “先生示意绣屏退婢女,可是有机密要说?” 他不傻。 贾诩又是深夜前来,又是屏退婢女的,怎么可能真的只是随便走走? “少将军。” 贾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关于此战,你如何看待?” “我能如何看待?” 张绣一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无外乎是听叔父之令行事罢了。” “听令行事自是无错。” 贾诩又道:“可少将军有没有想过,城中的那些士卒,他们愿不愿意听从张将军号令呢?” “先生此言何意?” 张绣心中一惊,忙问:“莫非是军中出了变故?” 他虽是张济之侄,但在其麾下只不过领一部兵马罢了。 他麾下之兵,自然能保证没有问题。 可其他将校麾下的兵马,那就难说了。 “虽暂未生变,却也不远矣。” 贾诩轻抚长须,“去岁宣威侯与太师交战,大胜数扬,俘获我军士卒无数......” 张绣老脸一红。 嗯...... 他也是俘虏之一。 “宣威侯俘获我军将士以后,多加优待。” 贾诩轻抚长须,“他撤军之时,亦将我军将士大部释放,未曾伤及分毫。” “现在城中就有不少受过宣威侯恩德的士卒,他们真的想与宣威侯交战么?” 张绣大惊失色。 是哦。 当初董卓麾下的那些嫡系西凉军,或是战败被俘,或是跟随自家将领投降,总之有很多人都在张新麾下待过。 张新对待俘虏如何,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 那是...... 还真不错。 不杀之恩,优待之德...... 那些人搞不好还真不愿意和张新打。 “两军交战之时,万一......临阵倒戈。” 贾诩仔细观察着张绣面色,吓唬道:“亦或是取了张将军的首级,到宣威侯处领功。” “少将军叔侄二人,可还能有命在?” 张绣闻言惊出一身冷汗。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贾诩之言,不是没有可能。 张新声名显赫,用兵如神,又曾把董卓摁在地上摩擦。 与他交战,西凉兵自上到下,本就心怀惧意。 再加上城中还有部分受过他恩德的士卒。 万一那些人反了,里应外合,亦或是鼓动其他士卒一起谋反...... 张绣不敢再想,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贾诩身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还望先生救我!” “少将军快快请起。” 贾诩起身将他扶起,低声道:“为今之计,唯有归顺二字。” “昔年少将军战败被俘,宣威侯尚且优待。” “如今主动归顺,宣威侯又岂会亏待了将军叔侄?” 张绣点头。 确实,张新的仁义,他是见识过的。 战,无必胜之把握。 倒不如主动归顺。 以张新的仁义,别的不说,至少一扬富贵是少不了的。 “先生稍待。” 张绣想通这一层,对贾诩说道:“我这便遣人去将叔父请来,商议此事。” “少将军且慢。” 贾诩赶紧叫住,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宣威侯竟已遣使来过了?” 张绣十分意外。 “宣威侯仁义,不欲多造杀孽。” 贾诩道:“他不仅承诺会保将军叔侄官位,还承诺我军上下尽皆免罪。” “只是......” 贾诩叹了口气,“张将军因失妻之痛,深恨宣威侯,坚持要战。” “下官劝说不动,只能来找少将军了。” 张绣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开口问道:“先生欲我如何?” 贾诩和张绣咬耳朵,巴拉巴拉...... “先生!” 张绣瞪大眼睛,“这是不孝!我不能......” “何为孝?” 贾诩开口打断,“我军军纪废弛,常掠三辅,早已失了关中民心。” “宣威侯此番前来,打出的旗号便是顺应天意,吊民伐罪。” “少将军若不加以劝阻,任由张将军领不义之兵击王者之师,以卵击石,届时将军叔侄二人战死事小,得了国贼之名,祸及宗族事大啊!” “少将军,你也不想武威张氏背着国贼之名,被宣威侯尽数诛灭吧?” “这......” 贾诩之言,基本都是实情,张绣一时语塞。 突然,他又想起当初张新放他之时的告诫。 “莫要再助纣为虐,若你再对百姓犯下罪行,他日为我所擒,我可就饶不得你命了!” 这句话他一直记着。 因此在回去之后,西凉F4让他去抄掠百姓之时,他都找了借口推脱。 不对百姓犯罪,这条他做到了。 可帮着张济抵抗张新? 万一张新到时候觉得他这就是助纣为虐,不肯饶他了,怎么办? 他其实不是很怕死,只怕张新斩了他之后,再给武威张氏扣个国贼的帽子。 到那时,让他下去怎么见祖宗? “白日里,宣威侯在信中承诺,不会伤及张将军分毫。” 贾诩见张绣面色动摇,趁机再劝,“宣威侯重诺,天下皆知,少将军归顺之后,不必担忧叔父性命。” “宣威侯对其麾下有功之人,赏赐亦不吝啬。” 吓唬完张绣,贾诩又开始利诱。 “少将军可还记得一日十侯之事?” “若少将军努力振作,得一封侯之位,告慰先祖,这才是真正的大孝啊!” 在西凉F4之中,李傕、郭汜的地位最高。 樊稠稍次。 张济最低。 李傕在掌控朝廷之后,封了自己为池阳侯、郭汜为美阳侯、樊稠为万年侯。 甚至就连贾诩,李傕都曾想给他封侯。 这个烫手的山芋,贾诩自然不会接,以‘此救命计,何功之有’为由,拒绝了李傕的封赏。 唯有张济,至今没有侯爵。 贾诩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以封侯之位来诱惑张绣。 如今天下大乱,战事频发。 张新不远千里也要进京勤王,足见其志非小。 既然如此,在他麾下,立功的机会就有很多了。 只要张绣肯好好做事,封侯那是迟早的事。 一边是极大概率的战败身死,祸及宗族。 另一边是封侯拜将,光宗耀祖的机会。 “绣明白了,就依先生所言!” 张绣沉思良久,抬起头来。 “听君谏言,去危亡,保宗祀!” 贾诩笑了。 “绣这便去准备。” 张绣下定决心,看向贾诩,“还请先生与我一道前往。” “那是自然。” 贾诩抚须微笑。 “来人。” 张绣不再迟疑,返身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叫来一个平日里他最信任的亲卫。 贾诩也抄了把小刀藏在袖子里。 亲卫进来,抱拳行礼。 “少将军有何吩咐?” “来,近前来。” 张绣招招手。 亲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依言走上前来。 “宣威侯举大兵前来,我军怕是难以抵抗。” 张绣死死盯着亲卫,“为免我军将士无辜死伤,我意归顺宣威侯,你觉得如何?” “少将军此言何意?” 亲卫摸不准张绣的意思,只能打了个哈哈,“如此大事,少将军当与将军商议才是,何以来问小人?” “叔父因婶婶之事,深恨宣威侯。” 张绣浑身紧绷,随时做好了拔剑的准备,“我意行兵谏之事,劝叔父归顺,汝可愿与我同去?” 贾诩悄咪咪的站到了亲卫身后,藏于袖中的手早已握紧了小刀。 “真哒?” 亲卫闻言眼睛一亮。 张绣观其面色,心中一松,再次问道:“汝可愿与我同去?” “愿为少将军效力!” 亲卫单膝下跪,大喜道:“少将军,实不相瞒,当初弟兄们在宣威侯营中之时,受其恩德颇多,今日与他为敌,总觉得有些恩将仇报。” “既然少将军愿意归顺,弟兄们心里也就不用为难了。” 当初张绣被俘之时,他的亲卫自然也被一并俘虏,受过张新的善待。 张绣听闻亲卫之言,心中一阵后怕。 就连他的亲卫都不想和张新打仗,遑论别的士卒? 还好听了贾诩的话。 否则大战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张绣看着亲卫问道:“像你这样,不愿与宣威侯为敌之人,亲卫队中还有多少?” 亲卫双手叉腰。 “弟兄们全是!” 张绣心中又是一阵后怕,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去将弟兄们都召集起来,我们即刻去往叔父府中。” “诺!” 亲卫兴高采烈的叫人去了。 “幸得先生之言。” 张绣长舒一口气,看向贾诩,深深一揖。 “否则绣之头颅,不知何时落地也。” “少将军从谏如流,将来必成大器。” 贾诩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上前扶起张绣。 今夜之计,唯一的难点就是,张绣能不能找到敢干这件事的人。 张济毕竟是一军主将,与士卒素有威望恩德,士卒们未必有胆子动他。 现在好了...... 万事俱备! 很快,张绣的亲卫队就集结了起来。 张绣穿好铠甲,带着亲卫前往张济府中。 府门外,张济亲卫见一支甲兵齐全的兵马快步走了过来,连忙叫住。 “尔等何人?” “我是张绣。” 张绣报上自己名号,走到近前,“叔父何在?” “原来是少将军啊。” 张济亲卫见是张绣,放下戒备,笑道:“将军已经睡下了,少将军深夜领兵前来,所为何事啊?” “你去通报一声。” 张绣面色严肃,“我有紧急军情,要报与叔父知晓。” “请少将军稍待。” 张济亲卫闻言一惊,不敢怠慢,连忙去向张济通报。 “这大半夜的,少将军不在家里好好睡觉,反而带兵过来......” “怕是要出大事了!” “难道是宣威侯夜袭?” “也不对啊,城墙那边没有喊杀声......” 亲卫来到张济屋外,收起思绪,叫醒张济。 “将军,少将军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 亲卫叫了好一会儿,张济才打开房门,一脸困意。 “是何紧急军情啊?” “呃......” 亲卫挠挠头,“小人忘了问......” 张济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让绣儿进来吧。” “诺。” 亲卫飞也似的逃到门口,打开大门。 “少将军,将军有请。” 张绣领兵入内。 “少将军。” 亲卫拦住,笑道:“你一人入内即可,卫士还是在门外等候比较合适。” “滚开。” 张绣一把将他推开,“他是我叔父,我还能害他不成?” “若误了军情,你可担待得起?” 亲卫不敢多说,只能任由张绣带着贾诩,领兵进入张济府中。 张济穿着一身睡衣,来到堂中等候,忽然听到一阵甲胄碰撞的声音,困意顿时去了三分。 “叔父。” 张绣领兵进入堂中,躬身一礼。 “绣儿。” 张济看着张绣身后的亲卫,“你这是何意?” “叔父,宣威侯用兵如神,我军士卒又多受其恩惠,不愿与其为敌。” 张绣看着张济,面色复杂,“叔父与婶婶情深,侄儿素来知晓。” “可叔父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置数万将士死活于不顾啊......” “侄儿今夜前来,便是想向叔父请一道军令。” 张绣单膝跪下。 “请叔父念在我军数万将士性命的份上,开城投降吧......” “什么!你让我投降?” 张济瞬间暴怒,“你父早亡,是我辛苦将你抚养长大,你我之间名为叔侄,实为父子,你婶婶那就如同你的母亲!” “你母亲被贼人抢走,你不思雪耻,反要认贼作父耶?” “逆子......” 张济气得浑身发抖,“逆子!” “叔父,得罪了。” 张绣见张济执迷不悟,挥了挥手。 “绑了!” “诺!” 亲卫上前,三两下就将毫无防备的张济捆了起来。 第480章 谁赞成,谁反对? 张济不断挣扎,“放开!放开!” “尔等这是要谋反啊!” 张绣亲卫默默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很快,张济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张济见叫不动亲卫,转而怒视自家的好大儿。 “张绣!你这个不孝子!” 张济怒道:“快让他们给我松开!” “还请叔父暂且忍耐一番。” 张绣告罪道:“待明日过后,叔父想要如何处置侄儿都可以。” 明日过后? 那张新不就进来了? “逆子!逆子啊!” 张济气得破口大骂,突然看到躲在柱子后面的贾诩。 这一瞬间,他全明白了。 “贾诩!你出来!” “别躲了,老子看到你了!” 贾诩走到张济身前,躬身一礼。 “下官见过将军。” “是你蛊惑绣儿谋反的?” 张济怒目圆睁,“我就说你白日里为何要去送那张新的使者,原来是借送人之机,行通敌之实。” “我素来敬你之能,与你多有礼待,今日你何故谋反?” “背主小人,不忠不义!” “将军说笑了。” 贾诩皮笑肉不笑,“将军是大汉的征东将军,下官是大汉的尚书。” “李将军是大汉的车骑将军,郭将军亦是大汉的后将军。” “你我皆是汉臣,效忠天子,何来背主一说?” “无耻之徒!” 张济说不过他,只能开骂。 言语之间极为难听。 贾诩一脸淡定,任由张济发泄怒火。 倒是张绣站在原地,一脸尴尬。 毕竟是抚养自己成人的叔父,如同父亲一般的人物。 自己叫人把他捆了,已是不孝。 总不能再给他俩耳光,让他闭嘴吧? 很快,张济的亲卫听到堂内的动静,纷纷赶了过来。 “少将军,你这是何意?” 张济的亲卫队长见到自家主公被捆了起来,先是一脸懵逼,随后反应过来,‘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 “还请少将军放开将军,否则休怪小人无礼了!” 一阵出鞘声响起,张济的亲卫纷纷拔刀在手。 张绣的亲卫见状也拔出刀来。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于堂内对峙。 “杀!” 张济喝道:“把这些反贼全都给我杀了!” “我倒想要看看,这个逆子,他敢不敢弑父!” “少将军,还请放开将军。” 张济虽怒,不过他的亲卫队长还是比较冷静,选择了好言劝说。 且先不说张绣之勇,军中皆知。 双方若是动起手来,自己这边怕讨不得好。 单是张济无子,只有张绣这一个大侄子这点,他就不能轻易伤到对方。 再怎么说,张绣也是张家的独苗。 今儿张济生气,让他杀了大侄子。 哪怕他真能杀了张绣,明儿张济后悔起来,找了个进门先迈左脚的借口,把他给宰了,这上哪说理去? 贾诩将张绣护在身前,探出一个脑袋。 “诸君能否听我一言?” “贾先生?” 张济的亲卫认得他,闻言点了点头。 “先生请讲。” “不准他讲!” 张济大骂,“无耻小人,休想乱我军心!” 哎哟,你好烦。 贾诩回头看了张济一眼,又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索性脱下鞋子,解下裹脚布塞到了他嘴里。 “唔唔......” 张济的哈喇子立马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眼神也开始变得充满智慧。 贾诩见他无法再说话,回过头来,看向亲卫们,将白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宣威侯说,他纳了董公女孙,也算是西凉军的女婿。” 贾诩看着亲卫们说道:“故他此番前来,不欲多造杀孽,凡主动归顺者,一律免罪,不咎以往。” “少将军与我已决意归顺。” “诸君,尔等想与宣威侯和少将军为敌么?” “这......” 张济亲卫闻言,大部分人手中的刀垂了下来。 陕县一战,张济孤身一人从小道逃走,麾下本部折损殆尽。 当时董卓亦是损兵折将,兵力不足,虽然给他补了一些,但也没有多少。 直到张新撤军,释放了大部分俘虏,张济才在这些俘虏中将自己的本部招了回来。 也就是说,张济的亲卫之中,也有许多人得到过张新的礼待。 张新之言,那必然是能信的! 再者说了,当初董卓送孙女给张新的事,人尽皆知。 如此算来,咱们和宣威侯竟是一家人? 饭米粒! 这还打个锤子啊? 投了吧。 “与宣威侯一战,又有何惧?” 有受过张新和董卓恩德的,自然也有没受过的。 几名张济新近招募,比较忠心的亲卫纷纷喊道:“我等身受将军厚恩,死有何惧?” “那我问你。” 贾诩看向这几人,“将军百年之后,他的基业由谁承继?” “自然是少将军。”那几人说道。 贾诩反问道:“那你们还不听少将军的话?” 几人面面相觑。 好像...... 对哦! 继承人都投敌了,我们还打个毛啊? 投了算了。 亲卫们对视一眼,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刀尖向下。 “我等愿从少将军之命。” “唔唔......” 张济智慧的眼神中充满了抗议。 张绣大喜,立刻令人前往其他将校处,以张济的名义下令,让他们过来议事。 几名亲卫领命而去。 剩下的亲卫,则是手持利刃,埋伏于廊下。 只待张绣摔杯为号,即可一拥而入,乱刀齐下。 “这大半夜的,将军怎么把我等叫来议事了?” “军情紧急,你又不是不知这个道理......” 过了一会,诸将陆续来到。 张绣见人到的差不多了,领着贾诩从后堂走了出来。 “哟,少将军也来了啊。” “见过少将军。” “贾先生也来了......” 诸将见到张绣和贾诩,不疑有他,一一上前见礼。 见礼完毕,有人开口问道:“少将军,将军人呢?” 绑了自家叔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因此张绣并未让张济露面,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主位坐下。 贾诩露了个脸,又悄咪咪的退到了堂后。 “少将军?” 众人见状面露惊愕之色。 张济还没死呢,你怎么就坐到这个位子上了? “诸位。” 张绣开口,将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大惊失色。 “我已决意归顺宣威侯。” 张绣环视众人。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第481章 张绣来降 这些绢帛是张新提前让人写好的招降信,上面全是招降的话。 西凉兵军心不振,只要把这些书信射入城中,就能在很大程度上扰乱对方的军心,更加方便贾诩行事。 先登营的士卒大部都是弓弩兵,干这种活最为合适。 麴义领命,带着书信,向陕县进发。 张新又令于夫罗领匈奴骑兵,于禁领步兵,一起出发,负责掩护。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亲卫来报,于禁派了个人回来,求见张新。 “嗯?” 张新心里有些意外。 这才多久啊? 怎么就派人回来了? “难道是半路生了什么变故?” 张新心中疑惑,开口说道:“传。” 少顷,一名士卒进来,面带喜色,躬身行礼。 “主公。” 张新观其面色,心中一动。 “何事?” “陕县守军降了!”士卒笑道。 “降了?” 张新精神一振,“怎么个事儿?快说!” 半个时辰,还不够麴义他们走到陕县城下的。 那就只能是城内守军主动出城投降了。 贾诩的效率这么高吗? 士卒巴拉巴拉...... 当听到张绣绑了张济,携城内将校出城十里投降之时,张新心中不由感慨。 “老毒物牛逼!” 随后他又在心中补了一句。 “绣儿也是个听劝的人呐......” “于将军说,他现在就带着张绣等人回来。” 士卒继续说道:“还请主公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 张新看向士卒,笑道:“你一路奔波辛苦,下去领赏吧。” “多谢主公。” 士卒大喜拜谢。 张新叫来郭嘉,将这件事情说了一下。 “陕县一下,关中已定五成。” 张新对着郭嘉夸赞道:“此次勤王,奉孝当为首功。” “此皆赖明公威灵。” 郭嘉忙道:“嘉只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 他这话既是谦虚,也是实话。 若没有张新在讨董之时打出来的威名,哪怕有董白这层关系在,三万西凉军也不可能不发一矢,不交一兵,这么容易就投降了。 张新摆摆手。 “奉孝洞察人心......” 二人商业互吹了一波。 郭嘉进言道:“张绣主动出城归降,诚意十足,明公不可怠慢,当亲自出迎才是。” 张新从他之言,带上亲卫,又叫来沮授等人一同出营,以示尊重。 众人等了一会儿,一支队伍出现在视线之中。 典韦带着几个亲卫迎了上去。 片刻,典韦回来,朝着张新点了点头。 安全。 张新领着郭嘉、沮授等人主动上前。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也逐渐看清了张绣等人的身影。 此次出城投降的共有十余人,皆身穿布衣,不带武器。 正如郭嘉所言,诚意满满。 为首之人正是张绣,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名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 “伯鸾!” 张新哈哈大笑,走到近前,率先拱手一礼。 “华阴一别,年余未见了,近来可好啊?” “罪将张绣,拜见宣威侯。” 张绣直接跪了。 西凉军的将校也跟着一起跪了,口称罪将。 “尔等举城归顺,免了一扬兵祸,免了百姓死伤,功德无量,何罪之有啊?” 张新笑着将张绣扶起,看向他身后众人,“起来,都起来。” 典韦浑身紧绷,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张绣等人起身,一脸乖巧。 “这位就是张济将军么?” 张新看向张绣身边那名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 “唔唔......” 张济用充满智慧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张新。 “好家伙。” 张新心中一愣,“张济怎么长得这么聪明?” “正是。” 张绣一脸尴尬,“叔父因......呃,嗯......” “张济将军因为私怨,不愿归顺。” 贾诩接过话头,“下官为了这一城百姓,不得已,只能如此了。” 侄子绑叔叔,传出去总不是太好听。 张绣厚道,贾诩不忍心他被冠上不孝之名,便在众人面前主动替他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张新顺着声音看向贾诩,见他一副儒生打扮,不像是个武将,年纪又挺大,心中已有猜测。 “这位先生是......” “下官武威贾诩,字文和,拜见宣威侯。” 贾诩躬身一礼。 “原来是贾先生当面。” 张新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连忙回礼,随后笑道:“先生之名,我早有耳闻。” “昔年我为渔阳太守时,曾请先帝以先生为我长史......” 张新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下,“今日得见先生,也算是了却我心中一桩夙愿......” 沮授顿时垮起个批脸。 玛德。 你当年到底请了多少人来当你那个破长史? 渣男! “下官平庸之人。” 贾诩再行一礼,打蛇随棍上。 “明公抬爱了。” “哟?这就明公了?” 张新心中一喜,“不愧是贾文和,果然识时务。” “先生谦虚了。” 既然贾诩给面子,张新也开始捧。 “稚然、阿多不施德政,关中百姓全赖先生周旋,方能勉力维持。” “先生有大功于朝廷,于关中百姓,又怎么会是个平庸之人呢?” 贾诩心中一抖,连忙再次表示谦虚。 你可别捧了,我害怕。 张新和贾诩互吹之后,再次看向张济,让人把他口中的布取下。 “君侯。” 张绣连忙低声说道:“叔父恨你颇深,若是......要不还是等会再说吧?” “无妨。” 张新笑笑,“无论怎么讲,张将军也是朝廷敕封的征东将军,如今大局已定,还把他的嘴巴塞着,就显得我太过无礼了。” 张绣再劝。 张新为显礼贤下士,执意要让张济舒服一点。 张绣无奈,只能任由张新的亲卫将张济口中的裹脚布取下。 张济咂吧了两下嘴,瞬间就不聪明了,开始破口大骂。 “张新小儿......” 典韦闻言,脱鞋,拆布,塞。 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张济翻了个白眼,瞬间晕死过去。 扬面一时间尴尬了起来。 “明公......” 郭嘉见状开口道:“诸位将军远道而来,如此站在外面,不是待客之道,是否先回营中?” “哦对对对。” 张新回过神来。 “走,回营。” 第482章 董白的教育 众人回到营中。 很快,张绣就在张新的一声声‘伯鸾’之中迷失了。 其余将校见张新如此礼贤下士,没有一点架子,大起胆子,询问贾诩给他们说的承诺是否属实。 张新给了个肯定的答复,没有丝毫打折。 将校们闻言心中大定,也很快迷失在了张新的呼唤之中。 安抚完人心,张新点了两个人,让他们陪于禁入城,接受降卒。 “愿为明公效力。” 被张新叫到的那两个人没有丝毫推脱,欣然应下。 “今夜设宴,欢迎诸位。” 张新看着二人笑道:“你二人记得早点回来吃饭。” “多谢明公关爱。” 二人屁颠屁颠的去了。 张新看向张绣。 “伯鸾啊......” “明公啊......”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帐中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主公,张济醒了,一直嚷嚷着要见主公。” 先前张济的毒抗太低,晕了过去,张新便让人给他去掉束缚,找了座营帐,让他躺会儿板板。 “这......” 西凉将校面面相觑。 张济有多恨张新,他们都是亲眼见到的。 人都被捆了,依旧叫骂不休。 眼下氛围如此和谐,张济又来破坏,万一明公生气了怎么办? 他怎么不多晕一会儿? 帐中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请他进来吧。” 张新的心里也有点无奈。 虽说张绣兵谏,捆了张济献城。 可归根究底,陕县守军的主将还是张济,而不是他张绣。 张济求见,不见说不过去,也容易冷了西凉诸将刚刚热起来的心。 见吧...... 一会他再满嘴喷粪咋整? 又不能杀。 “罢了......” 张新看了典韦一眼,心中暗道:“实在不行,再让老典把他另一边的裹脚布拆下来吧。” 典韦看到张新眼神,心领神会,一只脚轻轻地踩了下另一只脚的鞋跟,做好准备。 “且慢。” 郭嘉出声叫住,站起身来,走到亲卫身边,叽里咕噜...... 亲卫点点头,行礼告退。 郭嘉返身坐下。 张新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奉孝这小子,在憋什么坏水呢...... 郭嘉看到张新目光,微微一笑,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片刻,张济进来。 典韦又踩了踩脚后跟,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末将张济,拜见骠骑将军。” 张济走到大帐中央,躬身一礼。 “还得是老典呐,够劲儿!” 张新见张济老实了,心下一松,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征东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骠骑。” 张济直起身来,看着张新,“事已至此,末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唯有一请。” “骠骑若应,末将愿降,若不能应......” 张济把头一偏,“那就还请杀了末将吧!” “征东请试言之。” 张新见他松口,笑道:“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无有不允。” 有条件? 那就能谈嘛。 “那好。” 张济点点头,“骠骑放心,此事绝对不难。” “只不过是请骠骑将末将之妻还与末将罢了。” 帐中顿时响起一阵低呼。 贾诩微微摇头。 大丈夫何患无妻? 你张济现在是什么身份啊? 提这种要求,就不怕张新发怒,把你宰了吗? 当真是色令智昏,一点出息都没有。 你直接投了,以张新的仁义,还能少得了你胯下的那点破事不成? 还好老夫投的快,否则早晚被你坑了。 张新皱眉。 他自然不会用自己的女人去换张济投降。 再者说了,汉时的风气虽然开放,再嫁之妇当皇后的例子也比比皆是,但并不像后来的那些文人墨客一样,以赠送小妾为风雅。 张济的这个要求,着实无礼! 张新拒绝,合情合理,旁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问题是,张济的态度很铁。 万一他真的死在自己营中...... 在帐中的这些将校还好,知道事情的经过,不会怪到张新头上。 可那些新降的西凉兵若是知道此事,那就很难搞了。 西凉兵本就是为了活命,才跟着李傕郭汜反攻长安。 张新也承诺过,投降免罪,不伤他们一人。 结果他们刚投,主将就没了? 如此一来,人心不自安,极易造成哗变。 张济明显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趁机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嘿,他娘的! 张新感觉有些头痛。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将军......” 西凉将校纷纷低声劝阻。 “叔父......” 张绣也有点看不下去了,眼神不断在张济和张新之间切换,一脸担忧,生怕张新勃然大怒,下令把人叉出去斩了。 张济上头,表示我不听,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张新。 你们这些人,又怎么能懂邹氏的妙处? “骠骑若愿归还末将之妻,末将日后定当为骠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济冷哼一声,“如若不然,末将宁死不降!” 众人见状,只能将目光投向张新,看他如何处理。 “狂妄!” 典韦大怒,正欲上前施展魔法,突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那你就去死吧。” 嗯? 久闻宣威侯军纪严明,这营中怎么还有女人? 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的往帐外看去。 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董白手持一根马鞭,在刚才那名亲卫的陪同之下,迈步走入帐中。 “白小姐?” 不少西凉将校认出了董白,瞪大眼睛,纷纷起身行礼。 董卓只有董白这一个孙女,对她自是疼爱非常,在与麾下议事之时,时常将她抱在怀中玩耍。 若有空闲,董卓也会带董白去军中走走。 因此西凉军中之人,认识她的人不少。 董白没有理会那些对她行礼的将校,眼神不善的看着张济。 “张济你出息了啊......” “白小姐怎么在这?” 张济一愣,随即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躬身行礼。 “末将见过白小姐。” “小姐了。” 董白抬手,一鞭子抽在张济身上。 “小姐这是何意啊?” 张济挨了一鞭子,一脸懵逼。 你怎么上来就打人? “何意了。” 董白又是一鞭子。 “小姐别打了。” 张济抱头,“末将何罪啊?” “何罪了。” 董白手中的鞭子,不断抽在张济身上。 张济忍耐不住,转头就跑。 “你跑一个试试?”董白冷声道。 张济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停住。 “我夫君是不是给你脸了?” 董白上前,边抽边骂,“如此无礼的要求,你也敢提?” “你自己无能,护不住家眷,如今已成阶下之囚,还有脸来找我夫君要人?” “依我看,你也别当什么将军了,把卵蛋割了,去宫里伺候天子吧!” “真不是个男人!丢我祖父的脸!” “哦吼~哦吼吼~” 张济被抽的惨叫连连,“小姐别打了,别打了!” “妈拉个巴子!” 董白一鞭抽在张济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张济,我日你先人,给句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如若不降......” 董白从身边亲卫腰间抽出刀来,丢到张济面前。 “你自刎归天吧,别脏了我夫君宝剑!” “小白牛逼!” 张新顿觉浑身通透,看了看董白身边的那名亲卫,又看向郭嘉。 你叫来的? 郭嘉微笑点头。 那必须的! 想治张济这种西凉军的悍将,还有谁比董白更合适呢? 张新隐蔽的竖了个大拇指。 张济被董白教育了一顿,羞愧万分,头也不上了,气也没有了,眼神瞬间就清澈了。 “末将知错了。” 张济单膝下跪,“多谢小姐提点。” 董白抬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你他娘的跪谁呢?” 张济反应过来,麻溜起身,对着张新大礼参拜。 “罪将无礼,还请明公恕罪,罪将愿降。” “早这样不就得了,真是欠的。” 董白小声嘀咕,将马鞭收好。 亲卫上前,把刀捡回来。 典韦一脸惬意的看着张济。 舒服了。 西凉将校纷纷松了口气,心中感慨。 小姐还是当初那个小姐,一点都没变啊...... “征东请起,此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 张新双手虚托,轻飘飘的揭过了这个话题,伸手指向为张济所设的座位。 “请征东入座。” “多谢明公宽仁。” 张济见张新没有计较,心中松了口气,坐了下去。 “小白啊。” 张新看向董白,笑眯眯的招了招手,拍拍身侧。 “来,过来坐,你与你祖父的这些旧部也许久未见了,一起吃个饭吧。” 董白昂首挺胸,朝着张新走去,一颤一颤。 张新调整了一下坐姿,拉着董白坐到身边,看向西凉将校。 “诸位也都坐吧。” 将校们下意识的看向董白。 “看我干什么?” 董白骂道:“没听见我夫君的话吗?坐啊!” 西凉将校脸上纷纷露出笑容。 嗯。 就是这个味儿...... 正! 张新看了董白一眼,心中感叹。 得亏董白是个女子。 若是男的,光凭董卓留下的这份余威,西凉军根本不会是现在这样,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张济一降,西凉军再无隐患。 张新趁机再次发动技能礼贤下士。 西凉将校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董白,心中安全感爆棚。 看起来,白小姐和明公的感情不错啊。 董公的孙女婿,那和咱们就是一家人啊! 饭米粒! 自家人又岂会坑自家人? 临近傍晚,于禁派人来报,已彻底接收陕县。 张新下令犒赏三军,并于帐中设宴,与西凉众将喝了一顿。 一扬酒喝完,双方的关系瞬间亲近许多。 宴毕,众人各自散去,回帐歇息。 董白留了下来,帐中只剩二人。 张新摸了摸她的头,十分开心。 “小白,你也回去吧,早点歇息。” “我不。” 董白也喝了一点小酒,但没有喝多,此时双颊泛红,眼睛水汪汪的。 “张子清,我今日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如何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来。” 张新大手一挥,“我无有不允!” 董白取出小皮鞭,轻咬嘴唇,一脸期待的看着张新。 典韦听着帐内奇怪的动静,四处挥了挥手,让亲卫都走远点。 过了一会儿,董白出来,一脸满足,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回帐去了。 “老典!” 帐内传来张新的呼唤。 典韦进帐,见张新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水,不由关切道:“主公,你没事吧?” “没事。” 张新扯开衣领,疯狂扇风,“去,给我打盆冷水进来。” “诺。” 典韦出帐,心中满是对张新的敬意。 “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冷水,主公为了不乱军纪,以身作则,真乃明主也......” 次日,张新起来,领着亲卫进入陕县,安抚西凉兵的军心。 经历过昨日之事,他这次也把董白一起带上了。 效果很好。 西凉兵有认出董白的,都会向其他没见过董白的新兵蛋子介绍。 董卓虽然祸乱朝政,但他在凉州人心中的地位很高。 他在时,关中的凉州人或直接,或间接,基本都享受过他带来的好处。 张新带着董白过来慰问,无疑是给西凉兵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董公的孙女婿,那必然不会坑咱们啊! 很快,西凉兵的人心就稳定了下来。 张新见军心已定,召来麴义,让他领兵去取华阴。 陕县一失,华阴便是关中的最后一道门户。 张济投降,李郭与张新之间的兵力平衡已被打破。 李郭若是还想抵抗,一定会出兵来抢华阴。 现在谁先抢占华阴,谁就能占据主动! 麴义麾下的先登营极其适合对付骑兵,此次由他作为先锋,再合适不过。 “末将必不负君侯所托!” 麴义得了先锋之任,大喜过望,领了兵符之后,立即整军出击。 张新自己则是留在陕县坐镇,继续与西凉将校打好关系,并严明军纪。 就在麴义走后的次日,从河内来了一骑,求见张新。 “河内的信使......” 张新算了算时间,“莫非是徐荣已经拿下了绛邑,打通了陉道的出口?” 思及此处,张新抬起头来。 “传。” 少顷,信使进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 “主公,徐荣将军来报,樊稠有意归顺。” 第483章 郭嘉入长安 “樊稠欲要归顺?” 张新眼睛一亮。 “呈上来。” 信使将信奉上。 张新打开。 “让我想个办法,把樊稠的家眷从长安城内捞出来么......” 张新看完信,抬头看向亲卫。 “你远道而来辛苦,先下去休息,领赏吧。” “多谢主公。” 信使行礼离去。 “来人,让郭军师过来见我。” 张新心中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件事还是让郭嘉去办比较合适。 樊稠的情况与张济不同。 张济无子,父母兄弟俱亡,只有张绣这么一个侄子,又是军中将领,以勇武闻名。 李傕和张新对战,心里本来就没有底,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弃张绣之勇武不用,把他留在长安做人质。 至于张济的老婆...... 陕县一战,不仅邹氏被张新收入房中,就连他那几个妾室,也被张新拿去赏赐大将了。 虽说逃回长安以后,张济又纳了两名妾室。 但小妾本来就没什么地位,平时日子能不能过得好,全看老公宠不宠爱。 若是失宠的小妾,那地位比婢女也高不了多少,根本没有做人质的价值。 夷三族都夷不到小妾头上。 张济唯一的软肋就是张绣,已经被他带在身边。 而张绣这几年都在军中打拼,根本没有娶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我不结婚,就没人能够拿捏得了我。 所以,叔侄二人可以心安理得的归顺。 樊稠就不一样了。 张济生不出儿子,他可生的出儿子。 还有好几个。 一家老小,全在长安。 若不替他解决这个问题,他哪里敢投降? 敌后捞人,属于是特种作战。 正好郭嘉麾下的间谍也培训了好几个月,该把那些人拉出来试试水了。 过了一会儿,郭嘉进来,躬身一礼。 “臣拜见明公。” “奉孝,来。” 张新将事情说了一遍,看着他问道:“你麾下的那些细作,现在可用否?” “潜入长安,带出樊稠家眷么?” 郭嘉仔细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 “可堪一用!” “既如此,就劳烦奉孝了。” 张新大喜,“定要将樊稠家人安全带出!” “臣领命。” 郭嘉拱手,随后说道:“只是此番出动,为保万无一失,臣也要跟着去一趟长安。” “嗯?” 张新神情一愣,“为何?” “基础之事,臣虽都已教给细作,然其却是缺乏经验。” 郭嘉解释道:“此事成败,关乎明公是否能够兵不血刃,拿下河东的两万大军。” “臣若不亲自坐镇指挥,心中难安。” 郭嘉有才,却有一点不足。 他的年纪太小了。 比张新还小一岁呢。 年轻,往往代表着缺乏实践经验。 在投靠张新之前,他的人生基本就是在家学习,然后外出结交名士、游学。 他的理论或许没有问题,但实践和理论,有时候是两码事。 那些间谍才培训了多久? 头一回出手,就是这么重要的任务。 他的心里其实也没底。 当然了,没底并不代表着畏惧。 相反,郭嘉此时正跃跃欲试,只是稍微有些担忧罢了。 万一搞砸了,如何对得起张新的信任和知遇之恩? 张新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明白了郭嘉心里的担忧。 “行吧。” 张新点头答应,“一会我让老典拨一队玄甲军给你,以为护卫。” “臣多谢明公关爱,但不必了。” 郭嘉摇摇头,“明公的玄甲军个个精锐,彪悍之气太重,一看就知是军中之人,不好隐藏。” “臣只带麾下细作即可。” “那可不行。” 张新断然拒绝,“奉孝于我,就如同鱼水一般。” “若奉孝有失,我便是那失了水的鱼儿。” “鱼若失了水,焉能得活?”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张新疯狂摇头,“我宁愿不要樊稠和他那两万大军,也要奉孝!” “你若不要护卫,那就别去了。” “明公。” 郭嘉动容道:“此次出动并非厮杀,嘉也不必进入城中,只在城外寻一隐蔽之处指挥即可。” “若见势不妙,嘉定当自保为上,不会勉强,还请明公放心。” “不行!” 张新继续拒绝。 开玩笑。 郭嘉那是什么大宝贝,又岂能去冒险? 且不说他擅长揣摩敌人心理,出征之时带在身边,可以很好的辅助决策。 光是他培养间谍的本事,自己麾下就没有人可以替代。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一个情报组织对于一个势力而言有多重要,无需多言。 樊稠麾下那两万战力下滑严重的西凉兵,还真就不如郭嘉一人重要。 如今陕县已下,主动权完全在自己这边。 即使樊稠不降,一路打过去就是了。 何须郭嘉宝贝冒险? “明公......” 郭嘉感受到张新情真意切的关心,十分感动,当即下拜,“臣受明公知遇之恩,誓以死报。” “樊稠若降,李郭必不复战,平定关中指日可待!” “如此一来,免去厮杀兵祸,士卒、百姓数十万人,皆可不必枉死。” “以嘉一身,博取关中安宁,何乐而不为?” “再者说了......” 郭嘉抬起头来看着张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嘉毕生所学,也需检验,还望明公成全......” 说完,郭嘉再拜。 “奉孝。” 张新伸手将他扶起,“你若不去,那些细作难道就一定失败么?” “检验之事,日后慢慢来就是了,何需冒险?” 郭嘉再请。 张新就是不许。 “若明公执意不许,嘉请辞。” 郭嘉急了,“如此重要之事,嘉不能出力,愧食明公之禄!” 张新看着郭嘉。 郭嘉也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坚持。 “行吧。” 张新叹了口气,“我可以让你去,但你必须答应我,不可涉险。” “若有不对之处,切记,走为上!” 郭嘉大喜。 “臣多谢明公成全。” 张新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心中有些无奈。 汉末士人就是这样。 你给他的活越多,他就觉得你对他越是重视,干起活来愈发起劲。 你若让他混吃等死,他反而不乐意。 郭嘉正是热血冲动的年纪,若执意不许,搞不好他还真会觉得自己是个吃白食的,然后羞愧请辞。 “来人。” 张新想了想,开口喊道:“请贾尚书过来见我。” 贾诩,那可是从长安出来的。 城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最清楚。 让他来给郭嘉介绍一下情况,既能提高此次行动的成功率,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危险。 郭嘉咧嘴一笑。 “多谢明公体恤。” 张新让郭嘉在堂中坐等,随后回到主位,提笔写了一道军令。 郭嘉闲着无聊,开口问道:“明公这封信写给何人?” “麴义。” 张新放下笔,吹干墨迹,盖上骠骑将军大印。 “我让他暂停进军,就在湖县驻扎。” “这是为何?”郭嘉疑惑道。 湖县距离华阴只有百里左右,大军若是疾行的话,一日可达。 华阴乃是关中门户,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拿下这里,后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 消息的传递需要时间,现在李郭应该还不知道张济降了。 明公不趁此时机拿下华阴,打开进军关中之路,反而停滞不前? 弄啥嘞? 张新让人把军令给麴义送去,随后看向郭嘉,笑道:“我若现在拿下华阴,李郭恐惧之下,待在长安龟缩不出,你要如何行事啊?” 华阴之后,长安无险可守。 虽说董卓与张新对阵之时,曾令皇甫嵩扼守郑县。 但这并不代表着郑县能够作为长安的屏障。 当时董卓的战略,是等张新后方生变,因此需要在郑县驻军,节节抵抗,尽量拖延时间。 可现在张新的后方稳得一批,北边是旧主,南边是徒弟,根本无需担忧。 在这种情况下,李傕郭汜若是还敢分兵据守郑县,那就是自己找死。 张新的十万大军分作三路,徐和带两万,关羽带一万五千,他自己这边则是有六万多人。 在收降了张济麾下的三万西凉兵后,这一路的兵力已经直逼十万! 长安那边号称十余万众,张济带走了三万,樊稠带走两万。 哪怕将当初裹挟的百姓都算进去,李郭麾下估摸着最多也就六七万人。 李郭分兵,除了削弱长安城内的守备力量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郑县,那可比长安好打多了。 西凉兵战力下滑严重,士气又很低落。 张新既可以分兵同时攻打两地,也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先把郑县的守军吃掉。 李郭只是没有战略规划而已,在战术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要不然也不能把朱儁揍的鼻青脸肿。 虽说击败朱儁也算不上什么能值得称道的战绩就是了。 总而言之,张新若是拿下华阴,他们还想抵抗的话,唯一的方法就是集中兵力,死守长安,以待天时。 张新让麴义停止进军,就是想以华阴重镇,勾引李郭出兵来守。 樊稠那边想要投降,必然不会攻击徐荣。 这个消息,李郭应该收到了。 前出华阴,既能扼守险要,又能督战樊稠,一举两得。 除非李郭决定投降,否则一定会来。 来了,长安城守备空虚,大大方便郭嘉行事。 不来,说明李郭自身也有降意。 那樊稠降不降,就不是很重要了。 郭嘉闻言细细思之,恍然大悟。 “明公思虑周全,臣佩服。” 张新微微一笑,心中若有所思。 “比起公达,奉孝于军略一道,还是差了点意思。” 如果今日是荀攸坐在这里,张新一说,他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用像郭嘉一样,想这么久。 不过,郭嘉擅长的本来就是对人心的把控,和荀攸不是一个类型的谋士。 纵观郭嘉一生所献之策,就能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他总是能在曹操犹豫不决的时候,告诉曹操能不能打。 但具体怎么打,不好意思,你自己想办法去。 我没辙。 比如曹操攻吕布之时,连战不克,想要退兵。 郭嘉看出吕布气势已衰,陈宫智迟,计谋未定,强烈劝说曹操继续进攻。 曹操这才决定继续打下去。 然而决水灌城,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计策,和郭嘉无关。 再如官渡之战时,曹操面对袁绍底气不足,一度想要放弃,是郭嘉以十胜十败之论述,坚定了他抗袁的决心。 然后斩颜良、诛文丑、火烧乌巢啥的,都和郭嘉没有关系。 这是一个适合放在身边的辅助,不太适合外放。 正在张新思索之间,贾诩来到。 “明公。” “文和来了。” 张新起身相迎,将事情说了一遍。 “长安城内情况如何,还请文和详言。” 贾诩巴拉巴拉...... 当听到李傕欲战,郭汜摇摆不定之时,郭嘉眼睛一亮。 “明公,郭汜此人,可以争取!” 张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欲派人接触郭汜,尝试说降么?” “明公英明。” 郭嘉拱手笑道:“西凉军于明公并无私怨,郭汜又曾在明公麾下待过。” “李傕不降,因其是先入长安之人,王公之死、西凉兵所做之恶,大多算在了他的头上,担忧百官不肯放过。” “郭汜却并非如此,只要明公承诺护他周全,定能瓦解其心。” “纵使其不归顺,也必不与明公为敌也!” 张新闻言微微点头。 李傕的运气很好,也不好。 攻长安时,吕布麾下叛变,打开的是他这一侧的城门。 他因此得以先入长安,也因此成为了西凉军明面上的首领。 可首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享受了好处,就得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一个势力覆灭,臣下只需投降,一般都不会有事。 主公就不一定了。 尤其像李傕这种,把天子百官都得罪了个遍的。 张新哪怕承诺保他,他都不敢信。 不是不信张新,而是不信天子和百官。 相比之下,西凉F4的其他成员就没有这些顾虑。 反正俺们只是从犯,举兵来投,足够将功抵罪了。 “既如此,奉孝就试试吧。” 张新开口道:“郭汜能说则说,不能则罢,不必勉强。” “一切以奉孝的安全为主。” “臣必不负明公!” 郭嘉深深一揖,了解完情况后,找张新要了活动经费,带着麾下的细作投小路往长安去了。 (有话说里补了地图,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看看) 第484章 李郭反目 长安,车骑将军府内。 “樊稠狗子,欲投敌耶?” 李傕在堂中左右踱步,十分烦躁。 他在军中安排的细作来报,樊稠自到安邑后,便一直以休整为由,停滞不前,坐视徐荣在绛邑巩固防御。 算算时间,河内的那一路军,主力应该快要到了。 若让对方主力如此轻易的进入河东,那他立马就会失去所有的地形优势。 即使张济超常发挥,能在陕县死死挡住张新,张新也完全可以撤军绕路,再从轵关陉进入河东。 到那时,他怎么守? 就靠一个蒲板津吗? “妈拉个巴子,来人!” 李傕越想越烦,叫来一个亲卫,“你速去河东传令,让樊稠即刻出兵收复绛邑。” “如若不然,我杀了他全家!” “诺。” 亲卫行礼离去。 这名亲卫刚走,又有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将军,陕县来人。” “陕县的人?” 李傕心中一动,“快传。” 少顷,一名士卒进来。 这名士卒全身上下风尘仆仆,发髻散乱,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李傕认得他,此人正是他安插在张济军中之人, “莫非是陕县出了什么事?” 李傕见他如此狼狈,心中一惊。 “将军!” 士卒语带哭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张绣兵变,挟持了张济。” “陕县三万大军......不战而降!” “你说什么?” 李傕瞪大眼睛,“三万大军......不战而降?” “是。” 士卒哭丧着脸。 “这么说来......” 李傕再次确认,“陕县丢了?” “是。” 士卒哭着点头。 “也就是说,张新马上就要来了?” “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傕呵呵一笑,双手在空中一划。 “张新于张济有夺妻之恨,他又怎会投降?” 没等士卒开口,他又反应过来。 嗯? 不对! 人家刚才好像是说,张绣兵变? 张绣这人他知道,挺老实的一孩子。 张济和他名为叔侄,实为父子。 这孩子又怎么会不顾不孝的罪名,兵变挟持张济? 思及此处,李傕连忙询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如实说来。” “小人又怎会清楚其中细节?” 士卒一脸无奈,“不过军中倒是有传言,似是贾尚书之计。” “这就不奇怪了,嗯,这就不奇怪了......” 李傕突然释怀,“原来是贾文和在指使他。” 贾诩这人他知道。 是个极其怕死的人。 当初董卓被张新爆锤的时候,他就润了好几次。 后来王允不肯赦免西凉军,也是他为了保命,才献出反攻长安之计。 如今张新势大,他觉得自己不是张新对手,教唆张绣兵变投降,倒也在情理之中。 沉默了一会,李傕勃然大怒。 “贾诩!” “我素来敬你之能,对你多加礼待,还想给你封侯,你就是如此报答我的么?” “来人!” 几名亲卫进来。 “将军吩咐。” “去!” 李傕大声怒吼:“去给我把贾诩的家眷杀了,都杀了!” 亲卫闻言一愣。 将军不是素来敬重贾公的么? 怎么突然要杀他家眷? “还愣着干什么?” 李傕声嘶力竭,“快去啊!” “还有张济,也给我把张济家......” 说到这里,李傕自己愣住。 妈的,两个没有老婆孩子的男人,根本拿捏不了。 “罢了。” 李傕无奈的挥挥手,“杀贾诩家眷就可以了。” 亲卫们对视一眼,抱拳应诺。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领导都发话了,照做吧。 “你也退下吧。” 李傕看向报信之人,说了一句,随后返身坐下,愁眉不展。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让张济去守陕县,为的就是节节抵抗,层层阻击,拖垮张新后勤。 陕县守不住,可以退守弘农,弘农守不住,再退守湖县、华阴...... 张济一降,就代表着这一路上的城池关隘都没有兵力驻守了。 张新大军可以毫无阻碍的拿下华阴,长驱直入。 哪怕自己现在出兵去抢华阴,也来不及了。 从长安到华阴的距离,与陕县到华阴的距离差不多,都是二百五十里左右。 然而信使从陕县回来,就得先跑将近五百里的路,至少花了两天。 双方都是二百多里路,张新那边还近一些,又有两天的时间优势。 以张新的用兵风格,区区二百多里地,两天时间...... 华阴此时恐怕已经在他手中了! “来人,让郭多过来见我。” 李傕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 唯一的智囊贾诩都都投敌了,现在也就只有郭汜能够稍微商议一番。 过了一会儿,去拿贾诩家眷的人回来。 “将军,贾诩家眷不在府中!” “你说什么?” 李傕站起身来。 “末将领兵前往贾府,却发现府中只有家仆婢女,贾诩的妻儿全都不在府中。” 负责捉拿的将领汇报道:“末将问过家仆,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李傕连忙问道。 将领抿了抿嘴。 “早在张济将军出征的第二日,贾诩家眷就以郊游为名出城去了,至今未归。” “哼哼呵呵呵...... 李傕怒极反笑,“好啊,好!” “哈哈哈哈......” 他又不是傻子,事到如今,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贾诩骗了? 什么分兵据守,什么主动请命...... 全是贾诩之计! 恐怕早在那时,他就已经想好怎么投靠张新,怎么忽悠张绣这个老实人造反了! 李傕有气没处撒,只能拔出腰间宝剑,在堂中到处乱砍。 “贾文和是个大骗子!” 李傕边砍边喊。 “贾文和是个大骗子!贾文和是个大骗子!贾文和是个大骗子!” 砍了一会,李傕怒气稍去,停了下来,气喘吁吁。 正在此时,去叫郭汜的亲卫又回来了。 “将军,郭将军不愿前来,还说......” “他又说了什么?” 李傕喘着粗气,目露凶光。 亲卫回道:“他说,将军若想议事,让将军去他营中。” “他现在不在家?”李傕看着亲卫问道。 亲卫点点头,“在城外营中。” “营中......” 李傕稍加思索,开口说道:“你去李利那边传令,让他带兵入城,攻打郭多府邸,把郭多的家眷全给老子带过来!” “将军。” 将领面露迟疑之色,“这......” “去!” 李傕喝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郭阿多要造反了!” 将领闻言心中一惊。 “末将这就去。” 李傕看着将领背影,冷笑一声。 “我去你营中?” “待我拿了你的家眷,且看是谁去谁的营中?” 他在张济军中安插了人手,郭汜自然也有。 想必郭汜此时也已收到了张济投降,陕县失陷的消息。 郭汜的态度本就摇摆。 如今张济已降,樊稠态度暧昧,他在这个时候请自己去他营中,是想做什么? 李傕现在根本不敢冒险。 万一郭汜把他绑了,领兵投降...... 哪怕张新念在昔日之情,愿意饶他一命,天子、百官也一定不会饶他! 更别提张新还有一位夫人,好像是王允的侄女来着。 自己杀了她的伯父,她又岂会轻易放过自己? 即使张新力排众议,真的把自己保下。 可有那女人长年累月的吹枕头风,自己又能活多久? 李傕觉得,自己和张新昔年的那点交情,完全无法抵消这么多Debuff。 如今之计,唯有挟持郭汜家眷,逼迫他与张新抗衡,自己才能有一线生机! 随着李傕一声令下,驻扎在城外的李利大军很快就动了起来。 “报!” 一名斥候快速回到郭汜营中。 “将军,李利出营,向城内而去。” “李稚然这是想拿我家眷威胁我么?” 郭汜闻言顿时就怒了。 “来人,集结兵马,随我入城!” 李傕、郭汜二人常年待在一起,对彼此的脾性都很熟悉。 正如李傕所料,郭汜请他入营,就是想把他绑了投降。 当初西凉军攻入长安之后,李傕将城内的地盘划做三块。 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各占一块。 李郭二人的地盘差不多大,樊稠的稍小一些。 贾诩府邸,正好在郭汜的地盘里。 李傕派人冲入贾府,这件事早就传到郭汜耳朵里了。 正巧此时李傕又叫他过去议事。 他哪里敢去? 万一李傕把他宰了,吞并他的部众咋整? 所以他打算先下手为强,反让李傕过来议事。 李傕若敢来,他就直接把人绑了,送给张新。 现在李傕人没来,反而调了李利进城,这是想干什么? 好兄弟在一起这么多年,对方撅起屁股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郭汜就算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他想干什么。 “给我杀!” 李利领兵入城,直奔郭汜府邸。 “快去禀报将军!” 郭汜留在府中的亲兵见状大惊,一面组织防御,一面安排人手,在李利大军合围之前冲出去报信。 李利围住郭汜宅邸,挥军猛攻。 一时间,院墙内外弓手互射。 “嘿哟,嘿!” 李利军士卒抬着巨木,不断撞击郭汜府门。 郭汜亲卫搬来院中假山、石墩等重物堵在门后。 府宅毕竟不是城池。 院墙修的再高,也不如城墙高。 府门做的再厚,也不如城门厚。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李利军就撞开了郭汜府门。 郭汜亲卫见府门失守,只能结阵堵在门口,以期尽量拖延时间。 李利大喜,正欲一鼓作气攻入郭汜府中,忽闻后方喊杀声起。 “杀!” 李利回头看去,只见郭汜领兵杀到。 郭汜整军整到一半,就见他留在家中的亲卫,十分狼狈的跑了过来。 得知李利已经开始攻打府邸,郭汜大惊失色,顾不得这许多,连忙领着部分骑兵先入城中。 郭汜骑在马上,远远望见自家府门似乎已被攻破,心中焦急。 “李利小儿!拿命来!” 郭汜怒吼一声,舞起手中大刀,一马当先,朝着李利杀了过去。 “杀!” 郭汜军士卒见自家主将的府邸被友军莫名其妙的进攻,顿时大怒,呐喊一声,朝着李利军杀了过去。 李利军突遭打击,瞬间大乱。 郭汜为救家人,来的全是骑兵。 李利军为了攻府,基本都是步兵。 后方步兵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骑兵冲击,下扬可想而知。 “顶住!顶住!” 李利顾不得再攻郭汜府邸,连忙指挥士卒列阵防御。 街道狭窄,骑兵不好施展,只要步卒能够列好阵势,反而占据优势。 然而郭汜久经沙扬,经验丰富,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大敌当前,李傕不顾尔等死活,反而挑起内斗!” 郭汜一边挥刀砍杀,一边大喊,“尔等要为他效死乎?” 李利军闻言,手中动作一顿。 对哦。 宣威侯十万大军兵临关中,李将军怎么在这个时候,去打郭将军的府邸? 我们自己人干嘛要打自己人啊? “郭多欲要投敌,尔等杀了这个西凉军的叛徒!” 李利见状,使亲卫大喊,“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我叛你阿母!” 郭汜大怒,疯狂催动胯下战马,朝着李利冲去。 “分明是李傕欲要并我部众,你反倒在此颠倒黑白耶?” 李利军的士卒顿时就迷茫了。 二位将军弄啥嘞? 李利还欲再辩,却见郭汜已经杀到距他只有十几步的地方。 郭汜之勇,军中闻名。 街道狭窄,他又退无可退。 李利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挺矛迎战。 正在此时,郭汜府中的亲卫从侧面杀出,朝着李利杀去。 “拦住他们。” 李利转头对亲卫说了一句,回头再看郭汜,却发现他已杀到近前。 自己前方的那些亲卫,竟是没有拦住他! “李利小儿,与我死来!” 郭汜怒目圆睁,一刀挥出。 李利反应不及,人头飞起,尸体喷出丈许血柱,栽落马下。 “降者不杀!” 郭汜大声怒吼,“李傕作恶多端,引来宣威侯吊民伐罪,连累我等都要遭遇兵祸。” “尔等随我一起杀了李傕,我带你们到宣威侯麾下吃香喝辣去!” 李利军士卒见主将已死,面面相觑,纷纷放下手中武器。 “愿随将军,诛杀国贼!” 第485章 刘协劝和 随后他便领兵朝着李傕府邸杀去。 府邸中,李傕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士卒。 “利......利儿死了?” “是。” 士卒哭着点点头,“郭将军领兵突袭,利公子猝不及防之下,被阵斩当扬......” “将军,快走吧,郭将军现在正领兵朝着府邸杀来呢!” “你还叫他郭将军?” 李傕大怒,一脚将士卒踹倒,三两步走到墙边,取下架子上的宝剑,拔剑出鞘。 “你护不得利儿周全,我还留你何用!” 李利是李傕的侄子,今日战死沙扬,这让他怎么去和死去的兄长交代? 正在李傕挥剑欲砍之时,墙外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休走了李傕!” “诛杀国贼,就在今日!” “杀......” 李傕闻声一阵慌乱,顾不得再砍人,连忙带上亲卫,从小门逃跑。 郭汜领兵来到,挥军猛攻,很快便攻入李傕府中。 四下搜寻了一番,郭汜军只抓住了十几个李傕的妻妾,却没有抓到李傕本人。 找来奴婢一问,才知李傕已向城外大营逃去。 “追!” 郭汜毫不犹豫,“决不能让李傕入营!” 众人又朝着城外杀去。 郭汜一面领兵追击,一面派人通知城外大营,让他们来攻李傕大营。 他知道,他们是骑兵,机动力强。 但李傕也是骑马跑的。 想要在李傕入营之前追上,基本不太可能。 李傕狼狈逃回营中,声称郭汜谋反,让麾下立刻准备防御。 众人闻言一脸懵逼。 今儿个到底是啥情况? 刚才李利莫名其妙的领兵入城,现在李傕又莫名其妙的跑了出来。 到底发生甚么事了? “还愣着干什么?迎敌啊!” 李傕见众将犹豫,勃然大怒,“郭多杀了我侄李利,想要夺权,现在已经杀过来了!” “尔等再不迎敌,皆为郭汜刀下之鬼也!” 正在此时,郭汜军杀到。 众将见状不再迟疑,赶紧组织防御。 不管怎么样,先打再说吧。 哪怕其中有些什么误会,打完再谈。 现在若是让郭汜军冲进来,乱军之中,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小命还在。 郭汜趁势攻营,士卒口呼‘诛杀国贼’。 李傕亲临一线,组织防御,大呼‘郭多谋反’。 这让两边的士卒都有点懵逼。 到底谁是贼? 不管了,先打再说吧。 国贼到底是谁,不重要。 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双方你来我往,稀里糊涂的打了一会。 郭汜军毕竟人少,李傕军在经历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就凭借营垒优势稳住了阵脚。 李傕趁机点了数百骑兵,打开营门,杀了出去。 郭汜没有想到李傕竟然还敢出营反攻,猝不及防之下,大败溃逃。 “郭多,拿命来!” 李傕见状大喜,认准郭汜的将旗,追了上去。 郭汜逃出五里,在路上遇到了己方援军,又反杀了回去。 李傕见势不妙,赶紧润回营中固守。 郭汜整理好阵势,再次带着大军杀向李傕大营。 “杀!” 长安城外杀声震天,直透云霄,传入未央宫内。 刘协站在寝宫门口,仔细聆听着城外隐隐传来的喊杀声,心中喜悦。 方才城内喊杀声起,他还有点害怕,以为是李傕郭汜想要对他不利。 现在喊杀声从城内转移到了城外,这让他觉得,方才城内的喊杀声,是不是百官迎接张新入城的声音? 毕竟自家的这个姑父,用兵向来讲究一个‘快’字。 杀声转移,那就是张新控制了城内,到城外围剿李郭去了。 一定是这样的! 对! 没错! 正在此时,一名年约四旬的官员快步走了过来。 “陛下。” 刘协转头看去,是他派去打探消息的黄门侍郎钟繇。 “钟爱卿。” 刘协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怎么样?可是骠骑大军入城了?” “非也。” 钟繇摇摇头。 刘协不待他再说话,急忙打断道:“那方才城内城外的喊杀声是怎么回事?” “臣只知是李郭突然反目,举兵火并。 钟繇面色凝重,“至于其中缘由,臣亦不知。” “李郭火并?” 刘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不是好事么,爱卿何以如此愁眉不展啊?” “就让他们打,让他们好好打!这些西凉兵也该死了,哈哈哈哈......” 刘协自从登基以来,除去王允执政的那两个月过了段好日子,其余时间都在西凉兵的掌控之下。 西凉兵火并,自相残杀,这让他的心中感觉十分解气。 “陛下!” 钟繇劝谏道:“西凉兵也是陛下的子民,他们只不过是受贼人胁迫罢了,陛下不可有这种想法。” “况且李郭此时火并,于陛下并非好事啊!” “钟爱卿说的是,是朕失言了。” 刘协接受了钟繇的劝谏,疑惑道:“爱卿为何说,并非好事?” “若是他二人能够势均力敌,倒还好说。” 钟繇沉声道:“就怕一方战败,为了求胜,领兵杀入皇宫,挟持陛下啊!” “宫中护卫不过千余,骠骑大军尚未抵达。” “若李郭举兵杀入皇宫,如何抵挡?” 刘协闻言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也顾不得再为李郭的火并开心,连忙问道:“爱卿既然能够看出这点,想必也有解决之法吧?” “不知爱卿可有良策?” “为今之计,唯有劝和。” 钟繇拱手道:“只有先将二人稳住,拖延时间,再急召骠骑大军前来。” “只要骠骑大军一到,李郭定然不敢造次!” “如此一来,陛下也就安全了。” 刘协虽被李郭挟持,但汉家养士四百载,忠臣自然不少。 张新勤王这么大的事,他们当然也派了眼线关注,此时也已知晓张济投降,陕县已下的消息。 只要张新大军一到,区区李傕郭汜,不足为虑。 “好,那便依爱卿之言。” 刘协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便让皇甫郦跑一趟,劝和二人。” “皇甫郦与董贼素有交情,想必李郭二人也会卖个面子。 “至于召骠骑前来之事,就由爱卿跑一趟吧。” 第486章 李傕请援 钟繇领命而去。 刘协令人传来皇甫郦,让他等李郭今日战罢之后,持节前往二人营中劝和。 皇甫郦领命而去。 刘协回到寝宫内,坐在榻上,心中兴奋。 “快来了,姑父就快来了......” “姑父来了,天下太平了!” “姑父来了,朕就自由了!” “哈哈哈哈......” 刘协越想越是高兴,忍不住在床上滚来滚去。 天色渐暗。 郭汜领兵攻了一日,收兵回营。 李傕军的人数本就略多于他,又有营垒作为依凭,他攻不下也很正常。 郭汜回到营中,鼓舞士气,准备明日再攻。 这时,守营士卒来报,谒(yè)者仆射(yè)皇甫郦求见。 “皇甫郦现在过来作甚?” 郭汜心中疑惑,开口说道:“请他进来吧。” 不管怎么说,皇甫郦也是董卓的好朋友。 看在董卓的份上,面子还是要给的。 片刻,皇甫郦进来,手持节杖。 郭汜看到皇甫郦手上的节杖,便知他此时代表天子。 若是平常,郭汜看到这支节杖,自然不会太当回事。 可现在他和李傕已经反目,准备归顺张新,当然不会在此时不给天子面子。 “仆射来了啊。” 郭汜离席,当先行了一礼,又对节杖行了一礼。 “不知仆射此行前来,可是天子有什么话要对臣说?” 皇甫郦见状,心中顿时就有底了。 “下官拜见后将军。” 皇甫郦还了一礼,巴拉巴拉...... 郭汜听闻他是过来劝和的,心中沉思。 说起来,他和李傕确实是没有什么仇怨。 相反,俩人曾经还是好兄弟来着,亲密无间。 之所以弄到今日这般地步,无非是李傕欲战,他不想战罢了。 如今张济已降,张新大军已经打开了进军的道路,最多只需五六日就能抵达。 李傕大势已去,不足为虑。 和就和呗,等过两日张新.......哦不,等明公到了,大家一起归顺就是了。 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至于自己今日杀了李利之事,有张新压着,谅他李傕也不敢多说什么。 思及此处,郭汜抬起头来。 “请仆射回禀天子,就说臣愿与李傕和解。” 皇甫郦大喜,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提出告辞,又往李傕营中而去。 “我与他和解?” 李傕在听说了皇甫郦的来意之后,勃然大怒。 “我有讨吕布之功,辅政以来,三辅平靖,此事天下皆知!” 皇甫郦闻言地铁老爷爷脸。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吕布是杀了董卓的功臣,你讨伐他,有什么功劳? 三辅平靖? 百姓呢? 三辅百姓都到哪里去了? “郭多不过一个盗马贼罢了,我念在昔日交情,让他做后将军,与我并列。” 李傕正在盛怒之中,没有注意到皇甫郦的表情,自顾自道:“他不知感恩,今日反而无端杀我侄儿,我必杀他!” 说完,李傕看向皇甫郦。 “君凉州人也,观我士卒方略,足办郭多否?” 李傕此言,其实是他心里没底,想向皇甫郦问个答案。 你刚从郭多那边出来,帮我看看,我干不干得过他? 大家都是凉州老乡嘛。 但在皇甫郦看来,李傕这话就是没有逼数了,心中不由有些生气。 “昔日有穷国后羿自恃擅射,不患罹难,最终身死。” “近有董公强,将军亲眼所见。” 皇甫郦大声说道:“董公内有王公辅佐,外有董旻、董承、董璜为鲠毒。” “吕布受他恩德,却反图谋与他,须臾之间首级悬于竿端,因何?” “正因其有勇无谋也!” “今日将军内无谋主,外无强将,所倚仗者,不过张苞、张龙之流,纵使能胜郭汜......” 皇甫郦提高音量。 “你能胜宣威侯否?” 李傕听闻张新之名,瞬间烦躁起来。 “昔董公之强,尚不能敌,况将军乎?” 皇甫郦冷哼一声,“将军与郭汜和解,以待宣威侯大军到来,方是正解!” 等他大军到来,我还能有命在? 他能饶我,百官能饶我? 天子能饶我? 李傕心中愤怒,几欲拔剑杀了皇甫郦,但思及他乃是董卓好友,又忍了下来。 “滚!你给我滚!” 李傕大声喊道:“来人!” 亲卫进来。 “将军。” 李傕一指皇甫郦。 “叉出去!” “诺。” 亲卫叉着皇甫郦,将他赶出营中。 皇甫郦无奈,只能回宫向刘协禀告。 “不愧是皇甫公之侄,这说话就是耿直。” 刘协听说皇甫郦在李傕营中的话后,惊出一身冷汗。 他今天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奇迹了。 “爱卿劳苦了。” 刘协连忙说道:“只是爱卿今日之言,怕是已经得罪李傕。” “爱卿还是先离开长安,暂避风头吧......” 皇甫郦走后,李傕在帐中左右踱步,心中十分恐惧。 最多再过五六天,张新大军就要到了。 他实在是不想和张新打。 打,打不过。 万一战败,张新见他非但不投降,竟然还敢抵抗,肯定会杀了他。 可若是直接归顺,天子下诏要他的命,他怎么反抗? 这他娘的...... 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降,大概率是要死的。 唯有打,方能有一线生机。 想要打赢张新...... 李傕突然想起,当初张新来长安之时,董卓把刘协挂在城墙上的画面。 “对了,天子!” 李傕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蹦了起来。 “只要拿住天子,宣威侯投鼠忌器,自然退兵!” “对对对对对......” 李傕哈哈大笑,“我怎么把天子这个大宝贝给忘了?” “来人!” 亲卫进来。 “你去传令......” 李傕说到这里,突然顿住。 “算了,你先下去吧。” “诺。” 亲卫一脸疑惑,行礼告退。 “我若现在攻打皇宫,郭多得知之后,必来阻挠。” 李傕摇摇头,“我的兵力比他多一些,却也多不了多少。” “郭多已有降意,必会死保天子,我怕是难以成事。” “既然如此......” 李傕走到帐内挂着的地图前,将目光定格到了郿县。 “欲要击败郭多,恐怕还得请马腾援军过来。” 第487章 李儒之计 中平四年,朝廷曾举兵试图收复凉州,结果被耿鄙坑了。 耿鄙的这一路军,全军覆没。 马腾时为耿鄙军司马,见汉军失败,便顺势反叛,加入王国韩遂叛军,至今已有六年。 在这六年间,马腾一直在凉州一带发展,不断依靠打击羌胡壮大自身。 时至今日,他麾下已经拥有了一支两万余人的精锐之师,战力很强。 当初张新撤军之后,董卓曾写信给凉州的各个军阀,邀请老乡们前来长安,共谋大事。 其中就有马腾,韩遂。 老乡们见董卓顶住了张新的进攻,欣然领兵前来。 可是他们的大军还没到,董卓就摸不着头脑了。 老乡们见状,大多撤军回去。 只有马腾、韩遂二人觉得或许还有变数,便屯兵汉阳,静观其变。 后来西凉兵反攻长安,二人得知李傕入主朝政的消息之后,迅速带兵前来,请求朝拜天子。 当然了,他们嘴上说的是朝拜,实际却是来要好处,分一杯羹的。 李傕新定长安,不敢得罪他们,又念及大家都是老乡,可以拉拢,便给韩遂封了个镇西将军,让他回金城驻扎。 马腾为征西将军,屯驻郿县。 二人得了李傕封赏,也懒得再去见天子,欢天喜地的就回去了。 郿县和茂陵一样,属于右扶风境内。 当时李傕把马腾封在那边,也有让他富贵归乡的意思。 其中的拉拢之意,无需多言。 李傕未曾想到,当时的无奈之举,此刻竟然成了救命稻草! 郿县距离长安也就二百里地。 马腾大军疾行的话,两日可达! 信使过去差不多需要一日。 马腾那边,算上整军时间,最迟三日可达。 一来一回,四日时间。 张新大概五六日能到...... “有机会!” 李傕眼睛一亮,“只要马腾愿意助我击败郭多,我挟持天子在手,就无需再惧宣威侯大军了!” “只是马腾狡诈,今我势弱,他未必肯来帮我。” 李傕心中不断思索,“我要如何才说得他前来......” 先前在董卓麾下之时,他只需听命冲杀即可。 入主长安之后,又有贾诩为他出谋划策。 根本不用动脑。 现在贾诩润了,他身边一个能用的文士都没有,只能自己想办法。 这让李傕感觉十分头痛,不由又拔出剑来,在帐中到处乱砍。 “贾文和是个大骗子!贾文和是个大骗子!贾文和是个大骗子!” 李傕发泄了一会,冷静下来。 马腾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汉军大败,他见势不妙,立马就叛了朝廷。 后王国被皇甫嵩击败,大势已去,他又和韩遂废了王国。 董卓退了张新,他领兵前来。 董卓一死,他就不来了。 自己入主长安之时,他又趁机领兵来要封赏。 这是一个非常狡猾,只在乎自身利益,毫无忠义可言之人。 只要有好处,你不用叫他,他闻着味儿就来了。 若是没好处,打死他都不来。 如今张新率领十万大军前来,加上郭汜、张济等人的部众,那就有十五万了。 马腾哪怕与自己合兵,也就六万多人。 六万打十五万,优势不在我啊! 他肯来么? 李傕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到办法,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来人,去叫李儒过来见我。” 董卓死后,李儒逃到了李傕军中。 一开始,李傕对李儒的到来十分高兴。 他认为,李儒能被董卓派去干毒杀废帝这么大的事,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 但一番考校过后,他很快就对李儒失去了兴趣。 李儒此人,除了一手文章写得不错以外,其余方面,皆差贾诩远矣。 难怪董公会让他去毒废帝。 原来是个背锅的。 一番对答之后,李傕给了他一个博士的官职,然后便丢在一旁不管不问了。 如今李傕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又将这个人想了起来。 无论怎么讲,李儒读的书也比他这个武夫多,说不定真有办法呢? 过了一会,李儒来到,躬身行礼。 “下,下官拜见将军。” 李傕见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文优,你咋了?” 此时的李儒身形消瘦,脸颊凹陷,双眼无神。 比起先前来投之时,判若两人。 怎么短短三四个月,就瘦成这样了? “下,下官多谢将军关爱。” 李儒听闻李傕之言,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下官无碍,将军不必担忧。” 李儒因毒杀刘辩之事,早已自绝于百官之中。 董卓在时,百官战战兢兢,自然不敢对他怎么样。 李傕的威势,那可比董卓差远了。 在这个几个月中,不仅上值之时,百官对他多有辱骂。 即使是回到家中,也时常有人堵门叫骂。 甚至半夜都有刺客翻墙而入。 得亏他家里还有几个董卓留下的护卫,这才没有被人刺死。 但经此一事,李儒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门也不敢出。 李傕又不管他。 他只能躲到大营之中,才能得片刻安宁。 可即使是躲了起来,他的心中也十分惶恐。 他的才能是不如贾诩。 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出来,李傕不能长久。 哪怕没有张新这个外因,光凭李傕这种纵兵劫掠的治理方式,最多数年,三辅的百姓就要跑光了。 没了百姓,军队由谁来养? 没了军队,以李傕之罪,还能活命吗? 李傕一死,他还能活? 李儒整日活在恐惧之中,状态自然好不了。 “哦,无碍就好。” 李傕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关心李儒,见他说自己无碍,也就顺势揭过了这个话题。 “文优啊。” 李傕巴拉巴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你可有良策,能让马腾出兵助我?” 李儒低头沉思。 李傕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李傕见他脸上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开口骂道:“我说你行不行啊?怎么想个主意想了这么久?” “将,将军莫催。” 李儒磕磕巴巴的说道:“下,下官在想了。” “行了行了。” 李傕烦躁的挥挥手,“我看你也想不出什么妙计来,先下去吧。” 李儒一听就急了。 这几个月来,自己过的是什么破日子? 若不能趁此机会得到李傕重视,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情急之下,李儒脑中灵光一闪。 “将军。” 李儒赶紧举起一根手指,脸上露出了智慧的表情。 “诶,我有一计!” 第488章 迁都凉州 李傕眼睛一亮,“若能说得马腾前来,我封你为侍中!” 侍中秩比二千石,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官。 这让李儒的心中十分高兴。 他高兴的不是侍中之职。 侍中的官位再高,百官也不会因为他升官了,就改变对他的态度。 他高兴的是,自己终于引起李傕的重视了! 说起来,他和李傕也算是同病相怜。 他是因为董卓的命令,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李傕则是因为先入城门,被推举为了首领,已经是骑虎难下。 他们二人,其实都挺身不由己的...... “文优?” 李傕见李儒半天不说话,反而在那发呆,面露不悦之色。 “你倒是说啊!” “将军恕罪。” 李儒回过神来,躬身一礼。 “下官之计,便是迁都。” “迁都?” 李傕愣住。 我让你想办法请马腾,你和我说什么迁都? 这两者有关系吗? “是。” 李儒点点头,“当初关东诸侯势大,董公不也为了暂避锋芒而迁都长安么?” “今张新远道而来,粮道绵延二千里,损耗极大。” “若将军将天子迁往凉州,张新必无力再追!” 李儒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冀州、司隶缺粮,张新军所用粮草,皆从青州运来。 从平原至长安足有两千里,粮食运到前线,本就十不存二。 李傕如果带着天子退往凉州,就能再拉出个一千里的战略纵深来。 三千里的粮道...... 青州之粮还没运到前线,就会在路上被全部吃光了! 只要李傕在临走之前,将长安城内的存粮焚烧一空,那么郭汜和张济麾下的那些降卒,不但不能成为张新的助力,反而会变成拖垮他的累赘! 到那时,十几万大军断粮...... 张新军将不战自溃! “文优此计甚妙!” 李傕大喜,顿觉拨云见日。 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这往凉州一钻...... 妙! 妙哇! 妙不可言! “既然如此,那还要甚么天子?” 李傕当即下定决心,“传令全军,收拾辎重粮草,明日便退回凉州!” 凉州百年羌乱,至今尚未平息,各地皆是军阀割据。 先前汉廷强盛之时,都无法收复凉州。 如今的张新再强,总不能强过当初的汉朝吧? 汉朝都收不回的凉州,他张新能收得回? 凭什么? 自己手中还有三万多兵,又是凉州本地人,只要回去,总能打下一块地盘来。 哪怕张新将来真能把大汉这个烂摊子收拾好,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自己割据一方,起码还有十几年的好日子过。 如果中途再出点意外,自己搞不好都能活到寿终正寝! “来人,来人!” 李傕越想越是心动,当即喊来亲卫,就要传令。 几名亲卫走了进来。 “且慢!” 李儒见李傕如此急躁,连忙叫住。 “将军要退,却不可如此草率的退啊......” “文优此言何意?” 李傕面露疑惑之色,挥手示意亲卫出去。 让我退的是你,不让我退的也是你。 弄啥嘞? 待亲卫走后,李儒开口说道:“将军要退,需有两件事情要做。” “否则即使将军退往凉州,怕也不得安生。” 李傕心中一紧。 “是哪两件事?” “其一,天子必须握在将军手中。” 李儒解释道:“若让张新掌握了天子,他一定会以天子名义下诏,让凉州诸将讨伐将军。” “张新势大,又有大义在手,凉州诸将忌惮他之威名,怕他领兵来攻,定会联手取下将军首级,送往长安,以求修好。” “相反,若将军挟持天子退往凉州,则大义便在将军手中。” “如果张新胆敢追到凉州,将军便可以天子名义下诏,令凉州诸将起兵勤王,共抗张新!” “凉州各地大人数十部,怎么着也能凑个三四十万大军出来。” “到那时,将军还用怕张新吗?” 李傕恍然大悟。 天子虽是傀儡,但毕竟还有天下共主的名头在。 他的封赏,天下人还是认的。 若被张新得到,他便可以用天子的名义大肆封赏,笼络凉州诸将。 凉州诸将一定会很乐意为了个将军、侯爵之类的名分,来打自己一个势单力孤的小军阀。 反之,自己掌握了天子,就可以用官职、爵位,把凉州诸将团结在自己麾下。 “若非文优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李傕一拍脑门,“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便是下官先前所说,焚烧长安粮草。” 李儒似乎是找到了感觉,此时侃侃而谈,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 “长安之粮,乃是董公先前遗留,足够十万大军三年之用!” “如此多的粮草,若被张新得到,其必趁势进击凉州,夺回天子。” “张新用兵如神......” 说到这里,李儒面露迟疑之色。 “哪怕将军能聚凉州三十万大军,胜负也犹未可知啊!” 凉州混乱非常,几乎全民皆兵。 论战力,西凉兵可以说是当前版本T0级别的存在。 但凉州有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那就是耕地太少,气候恶劣,粮食的产出太少。 长安之粮若被张新得到,哪怕双方不交手,就这么对峙个半年时间,凉州人就要受不了了。 更别提那么多西凉军阀凑在一起,人心肯定不齐。 而张新那边由他统一指挥,军令通畅。 如此种种,让李儒觉得,哪怕是三十万打十五万,优势也不在我。 “你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不还是得请马腾前来么?” 李傕怒道:“我让你想请马腾之策,你说了这么多迁都的好处,与此何干?” “若马腾不来,我又岂能张新到来之前击败郭多?” “若不击败郭多,我如何夺走天子,焚烧粮草?” “将军莫急。” 李儒连忙安抚,“请马腾之策,就着落在迁都之上啊!” 李傕闻言怒气稍平。 “文优此言何意?” “马腾此人,反复无常,先叛朝廷,又叛王国。” 李儒开口道:“然其表面上却常以伏波将军之后自称,自诩汉室忠臣。” 李傕点点头。 他与马腾认识也有好些年了。 当初董卓在打羌人的时候,他就和马腾打过好几次交道,知道他的脾性。 汉朝强大时,他天天把’先祖马援’挂在嘴边。 耿鄙一败,他立马就反了。 不过就凉州那个环境,确实也养不出什么好人。 好人,早就死光了。 “将军便可利用此点,将迁都之策告知于他,再让天子封他为卫将军,给他封侯。” 李儒微微一笑,“一个属于凉州人的朝廷,还有上卿之位、列侯......” “马腾定然会来!” 第489章 马腾出兵(上) 李傕喃喃自语,目光明亮。 这句话别说是马腾了。 恐怕任何凉州人听到,都会心动吧! 更别提还有卫将军、列侯...... “妙计!” 李傕哈哈大笑,捧了李儒一句。 “文优不愧是董公看重之人。” “将军谬赞了。” 李儒连忙表示谦虚。 “既然此策乃是文优所献,那说服马腾之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李傕拍了拍李儒的肩膀。 “你若能将此事办好,天子迁都凉州之后,我封你做三公!” “下官多谢将军。” 李儒对做不做三公之类的事,倒是没有什么兴趣。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活命而已。 “宣威侯大军在侧,随时都有可能来到。” 李傕看着李儒,“事不宜迟,文优这就出发吧?” “下官领命。” 李儒也不推辞,稍微收拾了一下,连夜出营去了。 李傕给了他一队亲卫,亲自出营相送。 送走李儒,李傕只觉得心情巨好,不由畅想起迁都之后,他站在朝堂上号令凉州诸将的扬景。 意淫了一会,李傕冷静下来,心中思索。 “想要顺利劫出天子,焚烧粮草,就不能让郭多挡住我与马腾太久。” “他麾下毕竟也有近三万兵马,只是拖延一两日时间的话,并不算太难。” “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出营挑战吧。” 李傕下定决心。 “一定要在马腾到来之前,尽量削弱郭多的实力!” 出营挑战,也是有风险的。 这样做虽然能削弱郭汜的实力,但同时也会削弱李傕自身的实力。 万一损失太大,马腾到来之后,极有可能反客为主。 李傕对此倒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 那就是击败郭汜之后,趁机吞并他麾下的那些士卒。 大家曾经都是董公的麾下嘛。 你们不投我,难道还会去投马腾不成? 计议已定,李傕卸下铠甲,呼呼大睡。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 李傕在营中做着美梦,李儒在路上却是苦不堪言。 这几个月来,李儒本就因为百官排挤,食不下咽,寝不安生,身体十分虚弱。 如今正值寒冬,他在夜间顶着寒风纵马疾驰,很快就受不了。 可一想到张新大军随时可能抵达,他也只能咬牙坚持。 毕竟这事关乎到自己的小命。 得亏这天没下雪,他的身边还有李傕亲卫帮助。 否则非得冻死在半路上不可。 天色渐亮。 就在李儒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终于迎着阳光,看到了郿县的城墙。 李儒不敢耽搁,赶紧找到守军表明身份,求见马腾。 守军层层上报。 “李傕的使者?” 马腾心中疑惑。 “他怎么派使者来了?莫非是前方战事有变?” 张新勤王这么大的事,各方肯定都会派出斥候,打探消息。 马腾人就在关中,自然也派了斥候关注。 他知道李傕在陕县、河东一带都布置了重兵,试图依靠地利阻挡张新。 不过他暂时还没得到张济已降的消息。 李傕安插在张济军中之人,肯定是事情一发生,就跑回来传信。 而马腾的斥候则还需打探,时间上滞后一些。 加之消息昨日传到长安,李儒就连夜前来。 马腾的斥候此时还在路上呢。 依照马腾的想法,张新即使再强,可面对重重关隘,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应该是进不来的。 所以,李傕暂时无忧。 而自己虽然在名义上归顺了朝廷,但李傕却对自己一直颇为忌惮。 按理来说,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派使者过来。 “主公,见吗?” 亲卫见马腾低头沉思,半晌没有说话,不由出声提醒。 “哦,见。” 马腾抬起头,“让他到正堂等候。” 不管怎么样,先看看吧。 “诺。” 亲卫行礼离去。 马腾换了身会客的衣服,来到正堂,见李儒十分狼狈,心中一惊。 此时的李儒发髻散乱,嘴唇冻裂,脸上也被寒风刮出一道道细小的血痕,显然是连夜疾驰而来。 “他这么急......莫非张济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这么快?” “小人见过征西将军。” 李儒见马腾来到,起身行礼。 他因毒杀刘辩之事,早已人人喊打,因此留了个心眼,并未报上自己名号官职,而是自称小人,权当自己是个普通使者。 只是他此时精疲力竭,躬身之时一个没站稳,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马腾见状,心中愈发肯定。 绝对是出大事了! 不然李傕使者不会一见到他就跪。 “若是如此......” 马腾心中思索,嘴上开口说道:“李傕令你前来,所为何事?” 李儒闻言,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李傕的官职是车骑将军,位属上卿。 马腾的征西将军只是个杂号将军罢了。 正常来讲,马腾称呼李傕,不说尊一声‘将军’,起码也得喊一声‘车骑’。 “马腾直呼将军大名,难道他是得到消息,准备投靠张新了么?” 李儒心中思绪飞快。 可来都来了,事情总还是要说的。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说了一遍。 “凉州人的朝廷、卫将军、县侯?” 马腾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心中又惊又喜。 他惊的,是张济这么快就降了。 喜的当然是李傕给出的条件。 迁都,可以让一个国家的政治、文化、经济资源全部集中过来。 更重要的是,都城子民还有一种身份上的荣誉感。 马腾虽是关中人,生母却是羌女,他也常年混迹凉州。 因此他基本上可以算做是凉州人。 迁都凉州,他与有荣焉。 卫将军,那可是大汉帝国的四号武官,十二上卿之一! 马腾时常挂在嘴边的先祖马援,也不过是个杂号将军罢了。 县侯就更不必说了。 封侯建国,光宗耀祖。 正如李儒所料。 这三个好处,每一个都戳到了马腾的心巴里。 “尊使还请先去休息。” 马腾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笑道:“此事事关重大,待我与麾下商议一番,再做决断。” 李傕许诺的好处很大,但风险也很大。 他必须要谨慎一些。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李儒拱拱手,“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马腾点点头,待李儒走后,唤来两个亲卫。 “去,叫孟起和令明过来见我。” 第490章 马腾出兵(下) 一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和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一起走了进来。 “父亲。” 少年躬身行礼。 “将军。” 青年亦是行礼。 马腾看着二人,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少年是他的长子马超,不仅容貌生的十分英武,就连天赋也很好。 年纪轻轻,便以勇武闻名军中。 至于那名青年,则是他先前与韩遂屯兵汉阳观望之时,收的一个人才。 此人名叫庞德,豲(huán)道县人,先在本县为吏,后被州府征辟,担任从事,武艺出众,颇有谋略。 马腾对他十分看重,不仅给了他一个校尉之职,让他统领一部,还把他安排到了马超身边,以示亲近。 “孟起、令明,你们来了。” 马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坐吧。” 二人落座。 马腾将事情讲了一遍,看向庞德。 “令明,你怎么看?” “将军。” 庞德闻言大怒,起身拱手道:“李傕无德,祸乱三辅,百姓深受其害,早已失了民心,这才引来宣威侯的王师吊民伐罪。” “而今他大势已去,竟然还想妄图挟持天子,迁都凉州?” “他就不怕宣威侯大军追击,给凉州人带来祸事么!” “将军当斩了其使者,再联合郭汜,取了李傕首级献与宣威侯才是!复有何疑?” 庞德的一番话,犹如一桶冷水一般,瞬间浇灭了马腾心头的火热,让他冷静下来。 李傕给的好处是很大,可与张新为敌...... 这个名字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令明此言差矣。” 这时马超开口说道:“如今张新势大,我等在这个时候去投靠他,其必轻视我等,能得什么好处?” “反而李傕穷途末路,才会给足我等好处。” “卫将军、县侯,啧......” 马超微微摇头,“若是投靠张新,他能给我父亲封侯拜将吗?” 马腾闻言又心动了。 自家儿子说的对。 张新威名赫赫,手下猛将无数。 若自己在他起兵之时,于关中响应,他或许还能高看自己一眼。 如今张济已降,他的大军正在来长安的路上,基本算是大局已定。 自己在这个时候投他,他能看得上么? “大公子,这就不是好处的事!” 庞德反驳道:“李傕倒行逆施,宣威侯顺天应人,我等难道要逆天而行么?” “你怕什么?” 马超翻了个白眼,“我等带着天子往凉州一躲,他敢进来么?” “若他真敢进来,我倒是想去会一会他,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大公子......” 庞德和马超争论起来。 马腾看着二人,心中思索。 庞德说的很对,与张新为敌,风险极大。 可马超说的也没错。 张新肯定不会给自己卫将军和县侯这么高的官爵。 若错过了这个机会,自己要熬多久,才能干到上卿? 搞不好这辈子都没可能! 再者说了,李傕不是还打算烧了长安的粮草么? 若一切顺利,张新也不一定会来啊...... “好了,你们不要争论了。” 心中计议已定,马腾开口说道:“回去整军吧,传我军令,大军明日出发,前往长安。” “诺。” 二人抱拳,庞德开口确认道:“将军此去,是联合郭汜,还是......” “先过去看看吧。” 马腾想了想道:“若有机可乘,就联合李傕,带走天子,否则便联合郭汜,杀了李傕。” 马超脸上露出赞同之色。 父亲就是父亲,思虑周全。 学到了。 “将军不可如此......” 庞德一听就急了,连忙开口劝谏,却被马腾抬手打断。 “去整军吧。” “这......” 庞德心中叹了口气。 “诺。” 领导都下令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待二人走后,马腾叫来李儒,将出兵的事告知于他。 李儒大喜,从马腾府中出来后,连忙找了个身体强壮亲卫,快马加鞭,将消息送给李傕。 李傕那边在天亮之后,就点起兵马,按照昨夜所思,前往郭汜营前挑战。 郭汜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 “李傕竖子!昨日本就是你先派人攻我府邸,我念及昔日兄弟之情,不欲与你计较,应了天使调停。” “你非但不领情,反而还来挑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来人!” 郭汜立即召集诸将,出营迎战。 两军在长安城外的野地上摆好阵势。 郭汜出阵,请李傕答话。 李傕上前。 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各自挎着个批脸回到阵中。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 战鼓声响起,双方士卒同时前进。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杀!” 双方士卒呐喊一声,狠狠撞在一起。 六七万士卒互相绞杀在一起,一时间,长安城外杀声震天。 刘协听着城外隐约传来的喊杀声,躺在床上滚来滚去。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郭嘉也带着麾下培养的细作,从小路出来,到了长安附近。 “明公大军未到,长安附近怎么会有喊杀之声?” 郭嘉听着空气中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心中不由疑惑,叫过一个细作。 “去看看怎么回事。” “诺。” 细作应了一声,打马前去。 郭嘉下令,其他人原地休息。 过了一会儿,细作回来,一脸兴奋。 “军师,打起来了!李傕和郭汜在城外打起来了!” “此言当真?” 郭嘉愣住。 不是。 我还没出手,你们怎么就自己打起来了? 那我是来干啥来了? “千真万确!” 细作用力的点点头,“小人仔细查看过了,一边打的是李傕旗号,一边是郭汜,肯定不会错!” 郭嘉初来乍到,没有情报,想了许久也没搞懂,这俩人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他只能隐隐猜测,或许二人是在降还是打的问题上出了分歧。 可即便如此,张新大军已经不远,按理来说,哪怕是不降,也该保存实力,不该在这个时候打起来啊? 这不是给张新送菜么? “管他呢。” 郭嘉摇摇头,又叫来几个细作,让他们先去城内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第491章 郭嘉谏言请移驾 长安之兵,早已尽入西凉F4麾下。 张济带走一部分,樊稠带走一部分。 剩下的,全被李郭拉到城外干架去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景象。 数万大军在城外打的热火朝天,而近在咫尺的长安城,却因无人守卫,门户大开,毫不设防。 连个关城门的人都没有。 郭嘉的细作绕开战扬,十分轻松的就润了进去。 城内一片萧瑟,街道上空无一人。 无论是百官还是还是百姓,皆紧闭房门不出,生怕从哪里窜出一队溃兵来。 细作们在城内转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可以问话的人,又试着敲了几家百姓的门,皆无人应答。 无奈,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回去向郭嘉汇报。 毕竟他们只是刚接受了两个月培训的细作而已。 虽有一定战力,却也不高,又是分散行事。 眼下长安城内的百姓皆精神紧绷,既然不肯开门,他们也不敢强行闯入。 万一被反杀了咋整? 他们又不像正式士卒那样,着甲带矛的。 “空无一人......” 郭嘉听完汇报,稍加思索,看向身边一人。 “既如此,就劳烦你随我入城一趟,去见蔡中郎吧。” 此人乃是玄甲军的士卒。 长安有李傕郭汜的数万大军,郭嘉想将樊稠的家眷捞出来,情报是重中之重。 张新当然要给他提供支持。 蔡邕是张新的老师,又久居长安,对城内的情况十分了解。 于是他便派了个人来协助郭嘉。 这些年来,张新与蔡邕多有通信。 这名玄甲军给蔡邕送过信,清楚蔡邕家的地址,也混了个脸熟。 若郭嘉需要什么帮助,便可通过这名玄甲军与蔡邕取得联络。 “军师要入城?” 玄甲军一听就不干了,“临行之前,主公千叮万嘱,不可让军师......” “情况有变。” 郭嘉开口打断,“先前明公不让我入城,那是因为敌军就在城内,城外安全。” “如今敌军在城外厮杀,城外反而不安全了,万一来了一支溃兵......” “你难道想要陷我于险地吗?” “这......” 玄甲军想想觉得也是,便没有再坚持。 郭嘉点了几个人陪他入城,让其余人留在城外,继续打探李郭大军的动向。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城,来到蔡邕府前叫门。 “尔等是何人?” 一道声音从上方传来。 郭嘉抬头看去,只见十余名护卫在屋顶旁的望楼上,张弓搭箭对准他们。 “兄弟,是我。” 玄甲军开口喊道:“是主公派我们过来的。” 当初张新成婚之时,蔡邕曾到平原吃席。 张新知道讨董在即,害怕董卓如同历史上那般,强征老头,便想让他留下来。 然而老头心系刚刚出生的小女儿,执意想要回家,不肯留下。 张新劝说不动,只能派了一些黄巾旧部跟在老头身边,以为护卫。 这些黄巾旧部,张新一直没有召回,就这么留在蔡邕府中。 听闻是张新派来的人,护卫首领仔细辨认了一番,见果然是自家兄弟,当即下令开门。 郭嘉等人进入府中。 “兄弟。” 护卫首领让人关好府门,快步走了过来,看着玄甲军问道:“主公遣你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正是。” 玄甲军点点头,介绍了一下郭嘉的身份。 护卫首领连忙行礼。 “小人拜见军师。” 郭嘉略微躬身,还了一礼,开口问道:“蔡中郎可在家中?” “在。” 护卫首领点头,“还请军师稍待,小人这就去通禀。” 郭嘉拱手。 “有劳了。” 片刻,护卫首领回来,带着郭嘉来到堂中等候,随后自觉的退了出去。 郭嘉坐在堂中,心里有些兴奋。 蔡邕,那可是天下大儒啊! 无数士子想要见他一面,都求之不得! 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能够与他见面? “若非明公,吾不得见蔡中郎面。” 郭嘉心中不断感慨,“明主,明主啊......” 过了一会,蔡邕来到。 郭嘉按捺下心中激动,起身行礼。 “学生颍川郭嘉,字奉孝,拜见蔡中郎。” “不必多礼,坐吧。” 蔡邕一脸和善的请郭嘉入座,开口问道:“子清遣你过来,所为何事啊?” 郭嘉从怀中掏出张新的亲笔书信奉上,将事情讲了一遍。 蔡邕边听边看。 张新在信中说了樊稠欲降,郭嘉此行前来,主要是为了捞人,希望蔡邕帮帮忙。 “子清忠诚啊......” 蔡邕心中感叹,看向郭嘉,笑道:“事情我知道了,说吧,现在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学生想向中郎请教,李郭二人因何火并?” 郭嘉问道:“长安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二人因何火并,我也不知其中缘由。” 蔡邕摇摇头,“我只知道,昨日李傕突然遣其侄李利,攻打郭汜府邸......” 接着,蔡邕又将郭汜杀了李利,反攻李傕,刘协派人调停等事都说了一下。 郭嘉陷入沉思。 李傕欲战,郭汜摇摆,这是贾诩带来的情报。 陕县一失,张新大军不日便至。 在这种情况下,李傕的正常做法应该是尽力拉拢郭汜才对,怎么会突然攻打他的府邸? 除非李傕已经确定,郭汜无法拉拢了! 如此一来,李傕攻打郭汜府邸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那就是试图以家眷为质,逼迫郭汜与他一起,抗衡张新。 但这又带来了一个疑点。 郭汜杀了李利之后,还敢反攻李傕府邸,说明李傕肯定没能拿到他的家眷。 经此一事,二人又彻底撕破了脸。 李傕已经没有拿捏或者拉拢郭汜的资本了。 西凉F4基本可以算是降了三个,大势已去。 光凭李傕麾下的那点人,没有任何打赢张新的可能。 昨日天子遣使调停,反被他赶出大营。 说明他也不想降。 打又打不过,降又不想降。 那他不赶紧收拾收拾,趁着张新大军未到,跑回凉州,还在城外和郭汜打个什么劲儿? 真不想活了? 蔡邕看着郭嘉面色一会纠结,一会恍然,没有出声打扰。 他的心里也很好奇。 好徒弟咋派了个这么年轻的过来? 良久,郭嘉抬起头来,看向蔡邕。 “不知中郎可有办法,带学生入宫面见天子?” “可以。” 蔡邕点点头,“我是左中郎将,想要面见天子的话,并不困难。” “不过奉孝需得告诉我,你求见天子,所为何事?” 天子,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若没有合适的由头,他贸然带个陌生人去见天子,那就太儿戏了。 郭嘉深吸一口气。 “学生想请天子移驾!” “移驾?” 蔡邕面色一愣,“移去哪?” “去哪不重要。” 郭嘉看着蔡邕说道:“重要的是离开长安,等待宣威侯大军前来接驾。” “胡闹!” 蔡邕断然拒绝,“天子九五之尊,自当坐镇中枢,岂能轻易离宫?” “再者说了,你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安排,天子如何移驾?” 天子移驾不是小事。 且不说去哪里的问题。 光是安保,就是一件麻烦事。 现在城外兵荒马乱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中郎莫怒,且听学生一言。” 郭嘉忙道:“移驾之事,事关天子安危。” 蔡邕闻言心中一惊。 “还请奉孝详言。” 郭嘉将方才心中所思尽数道出。 “李傕若不欲降,只想保命的话,倒也简单,只需率军退入凉州即可。” “凉州混乱,骠骑大军远道而来,又要稳定关中,必不再追。” “中郎且想,李傕值此存亡之际,不思退兵保命,反与郭汜大战,如此反常,所为何故?” 经由郭嘉这么一说,蔡邕也觉得有点不对,连忙问道:“何故?” “无非是怕天子下诏,令凉州诸侯讨伐于他罢了。” 郭嘉自信一笑,“凉州纷乱,大小诸侯林立,足有数十股。” “其中有不遵朝廷号令的,自然也有心向汉室的。” 第492章 刘协开润 刘协年幼,这几年又基本在做傀儡,什么事都没有管过。 蔡邕怕他不熟悉这些事务,连忙接过话头。 “宫中尚有宿卫千余,由五官中郎将伏完掌控,完全听命于陛下。” 汉朝的皇宫禁军共有五部,分别是虎贲郎、羽林郎、左署郎、右署郎,以及五官郎。 每部有中郎将一人,秩比二千石。 比如蔡邕的左中郎将,就是左署郎的指挥官。 当然了,朝廷被董卓霍霍了那么久,这五部禁军要么战死,要么被董卓收编,要么投了张新。 早已名存实亡了。 蔡邕现在就一光杆司令。 禁军编制中目前还有人的,只剩下了伏完麾下的五官郎。 说起来,伏完能够拉起这支千余人的军队,还得多谢贾诩。 李傕原本也想效法董卓,安排西凉兵入宫宿卫,监视百官和天子。 但却遭到了百官和贾诩的一致反对。 面对百官的集体施压,和贾诩的劝说,李傕只能妥协,任由百官自行安排皇宫宿卫之事。 没办法,他不是董卓。 董卓敢夜宿皇宫,和刘宏做同道中人,他可不敢。 威望差得太远了。 董卓死时,他只不过是个杂号校尉而已。 既无高名,也无威望,麾下更无贤才。 一个校尉,面对三公九卿,名士大儒...... 这让他怎么顶? 不过李傕也害怕宫中的力量太强,会威胁到他,因此留了个心眼。 他拨给宫中的钱粮甲兵,堪堪只够千人使用。 如此一来,既给了天子和百官面子,也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一举两得。 百官也不敢去找李傕讨要更多,能把皇宫先收回来就不错了。 于是众人纷纷遴选自家后辈入宫,担任五官郎。 蔡邕也趁机推荐了两个族中后辈进入其中。 “千余五官郎么?” 郭嘉点点头。 五部禁军之中,除去羽林郎是从边境六郡之中遴选良家子以外,其余四部皆是从士族、官员的家中子弟挑选,往往是父死子继,权位世袭。 换句话说,你得要有关系,要有个好爹,得是大汉帝国的贵族,才有资格入宫为郎。 普通百姓哪怕再怎么优秀,都太不可能进入禁军。 除非皇帝卖官。 大汉养士四百载,忠贞之士犹如过江之鲫。 从这点上来看,五官郎的忠诚度不会有太大问题,不必担忧他们临阵倒戈,投向李傕军。 “陛下,蔡中郎。” 郭嘉沉吟道:“伏中郎......可信否?” 伏完是徐州琅琊人,和诸葛亮他们一家是老乡。 他有名气,也算是个名士,却算不得什么大名士。 郭嘉只听说过伏完之名,知道他是刘秀一朝大司徒伏湛的六世孙,从老子那边承袭了个不其侯的爵位。 其他方面,郭嘉就不知道了。 “郭爱卿放心。” 刘协将胸膛拍的梆梆作响,“伏爱卿之女乃是朕的贵人,朕的姑姑又嫁给了他为妻。” “他既是朕的姑父,也是朕的岳丈,绝对可靠!” 说来也巧。 刘协口中的那个姑姑也叫刘华。 不过这个刘华可不是张新家里的那个刘华。 她是桓帝刘志的长女,阳安长公主刘华。 郭嘉心中再无疑虑。 天子国丈。 不会再有比这更铁的关系了! 坑女婿的老丈人很常见,但坑皇帝女婿的,至今还没听说过。 “既然如此,能否请陛下将他召来一见?” 郭嘉看着刘协和蔡邕。 “臣有一计,或可大破李傕!” 刘协闻言大喜,当即令人召来伏完。 五官中郎将就在宫中当值,没过多久,伏完来到。 “臣,五官......陛下?” 伏完正欲行礼,突然看见刘协一身宦官打扮,顿时愣住。 “爱卿不必多礼,来。” 刘协上前拉过自家丈人,指着郭嘉介绍道:“此乃骠骑麾下从事中郎,郭嘉。” 张新的人? 伏完一愣,看向郭嘉。 郭嘉躬身一礼。 “下官见过伏中郎。” “郭从事。” 伏完回了一礼。 刘协将情况说了一下。 当听到郭嘉准备带刘协出城之时,伏完心中一惊,连忙出言。 “不可!陛下万金之躯,如何......” “伏中郎。” 郭嘉打断道:“你也不想陛下被李傕抓去凉州吃土吧?” “郭从事。” 伏完看向他,“如今李郭反目,即使李傕真的如你所料,欲要劫持陛下。” “陛下只需下诏,令郭汜带兵前来护卫,以待骠骑大军即可,何须出城冒险?” “城外混乱,你又没有安排,万一从哪里杀出一支溃兵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伏完心中有些生气。 张新怎么派了个这么年轻的过来,真是不靠谱。 “骠骑大军还在陕县,没这么快啊。” 郭嘉双手一摊,将张新打算把李郭引到华阴之事说了一下。 “什么!还在陕县?” 伏完瞪大眼睛,心中有些无语。 你张新用兵不是最讲究一个‘快’字么? 当初你打到长安之时,人是白天到的,城是晚上破的,搞得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如今张济投降,关中门户已经打开,你怎么反而停滞不前了? “骠骑也没有想到,李郭会在这个时候自相攻伐啊......” 郭嘉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连忙解释。 张新的这个选择,其实是最稳妥的。 以华阴重镇引诱李郭出兵来守,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削弱李郭在长安城内的力量。 如此一来,不仅方便郭嘉捞人,也可以防止李郭狗急跳墙,复刻去年董卓把刘协挂在墙上之事。 别说张新了,鬼知道李郭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打起来? 郭嘉才刚到长安,哪里有时间做什么准备? “骠骑也是担忧天子安全。” 郭嘉解释道:“去年骠骑勤王,百官说好了会保护陛下安全,结果......” 刘协身躯一颤,顿时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伏完老脸一红,随即反应过来。 不对,我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那是王允坑的他,关我屁事! “长安到陕县足有五百里。” 郭嘉继续说道:“哪怕下官此时派人前往陕县,请骠骑出兵,这一来一回,也足有千里之遥。” “即使骠骑只带骑兵,疾行而来,至少也需五六日。” “这么长的时间,马腾早就到了!” “郭汜本就兵少,李傕又如此不计代价,削弱他的实力。” “马腾一到,郭汜挡不住两日的!” 伏完闻言冷静下来,仔细思索。 若真如郭嘉所料,刘协此时留在宫中,还真是十分危险。 “郭从事,你看这样如何?” 伏完沉吟道:“马腾在郿县,他的大军还没有这么快到,你先出城做好布置,再让陛下移驾。 ” “无论怎么讲,陛下的安全总是要保证的吧?” “伏中郎此言差矣。” 郭嘉摇摇头,指向殿外的天空,“你听,城外的喊杀声已经弱下来了,李郭二人即将罢战休兵。” “若等会李傕反应过来,派人入城围住皇宫,陛下还怎么走?” “这......” 伏完看向殿外,日头已经偏西。 仔细聆听一下,果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骠骑大军勤王,需得远征千里,跋山涉水,劳民伤财。” 郭嘉沉声道:“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冀州残破,本就无法支持大军作战。” “骠骑此次是将青州这些年来攒下的家底,全都拿出来了!” “中郎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让骠骑再勤几次王?” 刘协闻言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果然,姑父还是爱我的。 嘤嘤嘤。 “伏爱卿。” 刘协擦了擦眼睛,“郭从事之言有理,良机稍纵即逝。” “骠骑以真心待朕,朕不可负之。” “朕意已决,跟随郭从事出城。” 刘协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假使真有意外,那也是天意如此!” “朕自登基以来,无有恩德加以百姓,实不忍骠骑大军、二州百姓再为朕如此劳累了......” “陛下仁厚。” 伏完叹息一声,也不再坚持,看向郭嘉。 “既如此,郭从事让陛下召我前来,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对对对。” 刘协反应过来,“郭爱卿先前说,有破李傕之计,不知是何妙计?” 第493章 乱战 讨黄巾、击羌胡,一生征战,未逢败绩。 嗯,郑县那次不算。 输给徒弟那能叫输吗? 肯定是放水了。 “对哦!” 伏完一拍脑门,“我怎么把皇甫公给忘了!” “若能请得他出手,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董卓死时,朝廷以皇甫嵩为征西将军,攻打郿坞。 事后,有人曾向王允提议,让皇甫嵩统领董卓旧部。 王允或许是真的恨透了西凉兵,也或许是不欲让皇甫嵩分他权柄,不仅没有答应此事,还将皇甫嵩原本的兵权收了回来。 皇甫嵩人也老实,反正你有皇帝的圣旨,交就交呗。 王允见他识相,就给了他个卫将军的头衔,让他在家养老。 哪怕是西凉兵反攻长安之时,王允也没有让他出战。 否则事情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来人。” 伏完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敢耽搁,连忙叫人备好车驾,朝着皇甫嵩家中赶去。 皇甫嵩正在书房看书,听闻伏完求见,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李郭正在城外交战,值此混乱之际,伏完身为五官中郎将,不好好守卫皇宫,保护天子,跑到他家里来作甚? “莫非他是见李郭内斗,觉得有机可乘,想要乱中取利么......” 皇甫嵩无奈的摇摇头,起身来到正堂。 即使此时真的有利可图,光凭他麾下的那千余五官郎,能干什么? 伏完见皇甫嵩来到,躬身行礼。 “皇甫公。” “不其侯。” 皇甫嵩回了一礼,请他入座,随后开口问道:“李郭乱战,不其侯不在宫中护卫陛下,反而来我府中作甚?” 伏完谨记刘协之言,没把他出城之事告诉皇甫嵩,也没说张新派人来了,只说请他领兵,前往粮仓埋伏。 “不其侯,你麾下不过千余兵马,拱卫陛下尚且不足,还想埋伏李傕?” 皇甫嵩皱起眉头,“若我领兵前往粮仓设伏,皇城无人守卫,陛下的安全如何保证?” “此事恕我不能应,不其侯请回吧。” 现在宫里哪里还有陛下哦? 伏完没办法,只能搬出刘协。 “皇甫公,此乃陛下之意,你想违逆圣意么?” “这......” 皇甫嵩的眼神瞬间就清澈了。 他很想说,皇帝年幼胡闹,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跟着胡闹。 可思及此言似乎对天子不敬,他的嘴唇蠕动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皇甫公。” 伏完趁机说道:“长安存粮事关重大,若真被李傕一把火给烧了,百官吃什么?” “骠骑大军吃什么?” “陛下安全,下官早有安排,保证万无一失,皇甫公就放心吧!” “我女乃是陛下贵人,我还能坑陛下不成?” 伏完此时也是豁出去了,将胸膛拍得梆梆作响。 “行吧。” 皇甫嵩松口,确认道:“不其侯果真能保证陛下万无一失?” 伏完所言确是实情。 百官倒还好说,各家多少都有一些存粮,就算几个月不发俸禄,暂时也饿不死。 可张新那边就不行了。 他远征而来,粮草全赖青州输送。 这么长的粮道,青州能送多少粮食过来? 十几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损耗巨大无比。 若不能得长安存粮补充,很快就会断粮。 断粮一天,士卒们就得闹起来。 断粮三天,那就得哗变了。 皇甫嵩征战一生,深知其中厉害。 若真让李傕一把火把长安存粮烧了,那就麻烦了。 “下官愿以人头作保!” 伏完语气坚定,心中却在不断嘀咕。 “郭从事啊郭从事,你可别坑老夫啊......” “既如此......” 皇甫嵩不再迟疑,朝着皇宫方向拱了拱手。 “还请不其侯回禀陛下,臣领命。” 伏完大喜,忙从怀中掏出兵符递给皇甫嵩。 “下官这就先回宫中准备,还请皇甫公尽量快一些。” 皇甫嵩双手接过兵符,面色郑重。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伏完欢天喜地的回宫去了。 皇甫嵩回到书房,从书架后面拖出一个箱子打开,取出其中物件。 这是一面纛旗,上书‘汉都乡侯皇甫’六字。 皇甫嵩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面有些老旧的纛旗,目光复杂。 “不曾想我已这般年岁,竟还能有为国效力之机......” 皇甫嵩站起身来,捧着纛旗,看向一旁挂在架子上的铠甲,深吸一口气。 “来人,为我着甲!” ...... 夜幕降临。 李郭双方经过一日激战,各自收兵回营。 战扬之上只剩下些许士卒打着火把,收拾同伴的尸体。 借助火光映照,可以清晰的看见地上那汇聚如同小溪般的鲜血。 李傕坐在帐中,背靠木桩,一脸疲惫。 “将军。” 一名将领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李傕抬头看去,见是中郎将张苞,开口问道:“今日我军伤亡如何,可统算出来了?” 张苞点点头,面色沉重。 “今日一战,我军士卒战死两千余人,伤三千余。” 李傕军不过三万余人,短短一日时间,就伤亡了差不多六分之一,足见今日战事之惨烈。 “五千余人么......” 李傕心中盘算。 郭汜和他,半斤八两。 他这损失了五千多人,郭汜那边估摸着也差不多。 郭汜的兵更少,按比例算的话,他的损失其实更大。 “我知道了。” 李傕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张苞,“你且回去查看伤员,安抚军心士气,明日再战。” “将军,还要战?” 张苞面色一愣。 不是。 为啥啊? 你和郭汜不是好兄弟吗? 突然之间打起来也就算了。 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干嘛? 谋反之说,也就能糊弄糊弄普通士卒。 张苞身为中郎将,能看到的东西更多,当然不会信。 “战!” 李傕坚定的点点头。 区区五千余人的损失,还不至于让郭汜完全失去抵抗之力。 “将军......” 张苞犹豫了一下,开口劝道:“你与郭将军情同兄弟,纵有不快,今日厮杀一扬,泄了怨气也就罢了。” “大家都是凉州人,将来恐怕还要走到一起。” “将军如此行事,日后若有困顿......” 后面的话,张苞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这样搞,把老乡都给得罪死了,以后万一遇到困难,谁来帮你? 李傕听懂了张苞话语中的意思,不满的看向他。 “你在教我做事?” “末将不敢。” 张苞摇头,“末将只是不明白,将军为何非要如此。” “我为何如此,何需向你解释?” 李傕冷声道:“你只需依令行事即可!” 张苞还想再劝。 李傕勃然大怒。 “尔想试试我的军法么!” 张苞无奈,只能退出帐中。 李傕被张苞这么一说,心中顿觉烦躁。 若不能赶在张新大军到来之前,抓走小皇帝,他哪里还有什么日后? 嗯? 对哦! 小皇帝! 李傕突然反应过来。 眼下他和郭汜的大军都在城外,城内守备空虚。 万一小皇帝趁乱出城,跑去张新营中...... 那他在这里和郭汜打生打死,岂不是打了个寂寞? 思及此处,李傕连忙唤来一个亲卫。 “速让李暹(xiān)过来见我。” 李暹和李利一样,都是李傕侄子。 少顷,李暹来到。 李傕巴拉巴拉...... “你速领五千兵马,把皇宫给我围起来,以防小皇帝逃跑!” “侄儿这就去。” 第494章 马腾来到 李郭二人怎么说也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对彼此都十分了解。 双方兵力相近,用兵的水平也差不多。 终究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傕收兵回营,心情十分复杂。 六分是对郭汜的怨恨,三分窃喜,还有一分担忧。 万一马腾不来...... 正在此时,一名亲卫进来。 “将军,去郿县的兄弟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 李傕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片刻,陪同李儒去郿县的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如何?” 李傕连忙发问。 “将军放心。” 亲卫咧嘴一笑,巴拉巴拉...... “马腾将军明晨便会出兵,最快两日,最迟三日,定能抵达!” 我就说嘛...... 李傕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果然,没有一个凉州人能够拒绝‘凉州人的朝廷’这句话! “好!” 李傕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那名亲卫的肩膀。 “你劳苦了,下去领赏吧!” “多谢将军!” 亲卫大喜告退。 李傕去了心头之忧,不再焦虑,令士卒加强戒备,防止郭汜夜袭,随后卸下甲胄,呼呼大睡。 次日,李傕欲要再次集结兵马与郭汜交战,却遭到了麾下将领的一致反对。 理由几乎都差不多。 昨儿白天一战,晚上一战,各营的损失都很大。 况且这两战都是全军出击,没有轮换,士卒们都很疲惫。 李傕没有办法顶着这么多人的反对强行出兵,但削弱郭汜之事又关乎到他的身家性命。 无奈之下,他只能点了一名校尉,令此人前往郭汜营前挑战。 两军交战并不是一上来就全线铺开,各自捉对厮杀,而是分批次的投入战扬。 参战的顺序有先有后,就有人是从头打到尾,有人是半路参战。 被李傕点到的这人就是半路参战的,他麾下的士卒体力还算充沛。 先前李傕想要全军出击,被大家一致反对。 此时只是遣一部兵马挑战,反对声就没那么大了。 此人没有同伴帮忙说话,又不敢违抗李傕的军令,只能哭丧着个脸,不情不愿的领兵去了。 “李傕狗子,你没完了是吧?” 郭汜得知消息之后勃然大怒,本欲集结兵力,将李傕军的这一部吃掉,但思及自家士卒亦是疲惫,于是也只派了一名部将出营迎战。 “杀!” 很快,长安城外又响起了喊杀之声。 一轮战罢,又是一轮。 李傕再次派了一名校尉前来。 这一次,郭汜挂起了免战牌。 他突然悟了。 他的目的是等张新过来,时间拖得越久,对李傕就越是不利。 打什么打哦? 拖着不就行了? 老子不和你玩啦! 李傕得知郭汜避战,领着亲卫来到郭汜营前。 “郭多贼子......” 李傕先是礼貌的问候了郭汜的祖宗,再是亲切友好的问候他家女性,然后...... 没有然后了。 “李傕狗贼欺人太甚!” 郭汜大怒,亲自领兵出营迎战。 嘁哩喀嚓,叮零当啷...... 两日之间,李傕搦战七八次,将郭汜搞得疲惫不堪。 当然了,郭汜疲惫,他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双方损失都已近半,甚至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清理战扬上的尸体。 长安城外,死者枕藉,尸横遍野。 李傕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现在郭汜那边的可战之兵,估摸着只剩下了一万五千人左右。 而他与马腾合兵之后,至少能得四万五千人。 四万五打一万五,优势在我! 可惜他却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小皇帝,此时早已不知被郭嘉拐到哪里去了。 就在郭嘉拐走刘协的第三日傍晚,马腾领兵来到长安城西二十里处。 马腾令大军安营扎寨,随后让马超与李儒一起,到李傕营中了解情况。 其实他原本是想派庞德去的。 马超毕竟是他的长子,万一李傕把人扣了,以此为挟,他也很难办。 可庞德这人太实诚了,本身又反对帮助李傕,根本不适合放出去谈判。 马腾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派马超来。 如今李傕已经穷途末路,放眼四海天下,能帮他渡过此劫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李傕绝对不敢在这个关口得罪他! 再者说了,派马超过去,一来可以表示诚意,二来也可以迷惑李傕,让他放松警惕。 到时候如果情况不对...... 嘿嘿嘿...... “寿成的兵马到了?” 李傕大喜,一边令人将马腾援军到来的消息通传全军,提振士气,一边亲自出营迎接。 营门外,李儒和马超等在等候。 见李傕来到,李儒上前行礼。 “将军,下官不辱使命。” 李儒的脸上有着一丝笑容。 “文优劳苦了。” 李傕看着李儒苍白的面色,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日后本将军必不亏待于你!” “下官多谢将军。” 李儒道了声谢。 李傕看向马超,“这位是......” 当初马腾来长安要官时,只是派了个人过来送信,连面都没露,因此他并未见过马超。 李儒赶紧介绍,“此乃征西长子马超,字孟起。” 马超躬身行礼。 “小子马超,拜见车骑。” “马寿成竟然将长子派过来了?” 李傕一愣,随后心中狂喜。 没想到马腾的诚意竟然这么足。 这把稳了! “贤侄不必多礼。” 李傕上前扶起马超,马上开始拉关系,“寿成西州英雄,我素来敬仰,没想到他的儿子也如此英武。” “啊呀,啊呀......” 李傕笑容满面,“真是少年英杰啊!” “车骑谬赞了。” 马超嘴上表示谦虚,内心却是十分不屑。 等劫出小皇帝,你也就没有价值了。 将死之人尚不自知,真是愚不可及。 不过你放心,凉州人的朝廷,我父亲会替你打理好的。 三人在营门口商业互吹了一会,进入营中。 李傕将人带到中军大帐,各自落座。 “车骑。” 马超开口问道:“如今长安形势如何?” 李傕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郭多与我连战数日,损失惨重,上下疲惫。” 李傕自信一笑,“如今他只剩万余残兵,只要寿成明日与我一起出兵,挥手可灭。” “如此,大事可成矣!” 第495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原本郭汜麾下的兵马和他差不多,即使马腾来到,那也是六万打三万,兵力二比一。 优势在我,但不稳。 如今经过他不要命的消耗,兵力比就变成了三比一。 这优势不就扩大了吗? 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车骑善战。” 马超闻言心中一动,捧了李傕一句,不动声色的试探道:“然郭汜素以勇武闻名,车骑与其数日鏖战,损失想必也不少吧?” “若是光靠我父亲麾下的兵马,怕难以在宣威侯大军到来之前,彻底击败郭汜啊......” 说着,马超脸上摆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不知车骑麾下可还有一战之力?” 李傕好歹也活了四十多年,一眼就识破了马超稚嫩的试探。 “孟起放心。” 李傕大笑一声,“郭多虽勇,又岂会是我的对手?” “我军虽小有损失,却还有二万五千能战之士!” 马超隐秘的撇了撇嘴。 真的吗? 我不信。 不过这种话也不能问得太过赤裸。 见试探无果,马超只能进入正题。 “敢问车骑明日欲要如何行事?” “简单。” 李傕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方案,“郭多于城中还有一部兵马,大营十分空虚。” “明日只需寿成出兵,前往郭汜营中将其看住即可,我自领大军入城请天子移驾,焚烧粮草。” “待我请出天子之后,再与寿成合兵一处,击破郭多大营,防止他尾随追击!” 天子,李傕肯定是要握在自己手中的。 所以攻打皇宫之事,他得自己干。 劫持天子的难点不在攻打皇宫,而在郭汜阻挠。 宫里才几个护卫? 只要马腾愿意帮忙看住郭汜,这个难点自然就消失了。 劫出天子,再击破郭汜,收降他麾下的士卒,迁都凉州...... 李傕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 万一马腾觊觎天子,提出由他带兵攻打皇宫怎么办? 李傕也有应对之策。 攻打皇宫,多大的罪名啊! 别的不说,光是天下人的唾骂和张新的怒火,就足以令人恐惧。 罪名我敢担,张新我敢得罪。 你敢吗? 如果马腾真的头铁...... 那李傕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了。 “嗯?” 李傕看着马超,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把这小子留在营中为质?” “不行不行......” 李傕想了想,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马超是马腾的长子没错。 可他的用的字是‘孟起’而不是‘伯起’。 孟,是庶子用的字。 马腾并非没有嫡子。 一个庶子而已,非但无法要挟他,反而可能将其激怒。 在这个关口,李傕不敢得罪马腾一点。 所以此时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生怕马腾真是个头铁的。 好在马超并未对此提出什么异议。 “车骑之言,小子会转告家父。” 马超起身告辞,“时间紧迫,小子就不在车骑营中多待了。” “好。” 李傕起身,送马超出营。 “孟起你慢走啊,慢走啊孟起......” 马超回到马腾大营汇报情况。 “他攻皇宫,我围郭汜么?” 马腾点点头。 李傕的这番安排,正中他的下怀。 攻打皇宫,多大的罪名啊! 看看窦武,现在已经渣都不剩了。 再看看袁绍,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 这么大的罪名,他可不敢担。 哪怕李傕真的烧了长安粮草,让张新无法追击,光是天下人的唾骂,都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凉州混乱,却也有许多依旧忠于汉室的士人。 若把这些人都得罪光了,他以后在凉州还怎么混? 哪怕把朝廷迁往凉州,那也无济于事。 失了人心是什么下扬,看看董卓就知道了。 李傕疯了,他可不会陪着一起疯。 “孟起。” 马腾沉吟道:“明日我兵围郭汜大营,你不要参战......” “父亲,这是为何?” 马超一听马腾不让他打仗,立马就急了,“明日之战,儿正欲为先锋,为父亲......” “你看,又急。” 马腾打断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急躁。” 马超闻言,只能按下性子。 “我不让你打郭汜,没不让你打李傕。” 马腾看着他笑道:“明日你领本部待在后军,我再把军中的所有骑兵全部给你。” “你要派人看着李傕,等他劫出天子之后,若有机可乘,你要立刻出击,将天子夺过来!知道吗?” “诺!” 马超瞬间兴奋起来,“父亲放心!儿明日必为父亲夺来天子!” 不愧是父亲。 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好儿子!” 马腾夸了马超一句,派了个人去李傕营中传话。 李傕得知马腾同意了他的方案,彻底放下心来。 自己的这条小命,应该是保住了...... 吧? 大营之中,李傕军得知马腾援军到来,果然士气大振。 张苞、张龙这两天一直在私底下联系郭汜,本来还打算今晚派人去到郭汜营中,请他出兵,里应外合。 马腾援军一到,二人顿时就老实了。 二人的本部加在一起也就三千余人,就算郭汜倾巢而出,与他们合兵,也就不到两万。 此消彼长,不到两万打四万多,优势不在我。 马腾的三万大军就屯驻在长安附近,郭汜很快也收到了消息。 “马寿成此行前来,是欲助我,还是欲助李傕狗子,亦或是想乱中取利?” 郭汜不知马腾是李傕请来的救兵,摸不准他的来意,心中惊疑不定,连忙派人前去接触。 马腾很鸡贼。 为免得罪张新,他既没有明确表示自己是来帮李傕的,又不肯帮郭汜,只说自己是来调停二人矛盾的。 郭汜不敢信。 他现在是弱势的一方,万一马腾和李傕合起伙来搞他,那就完蛋了。 郭汜思来想去,决定全军弃守大营,入城防守。 只要能将李暹赶出城去,依靠长安坚城,守个几天时间并不算难。 思及此处,郭汜立刻集结大军,连夜入城。 李傕一直派人盯着郭汜大营,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见郭汜出兵,他也点起兵马前去阻拦,同时派人急给马腾传信,让他出兵夹击。 马腾见过李傕使者,挥手令其退下。 使者心中焦急,却也不敢违逆,只能无奈退出帐中。 “父亲,出兵吗?” 马超看向马腾。 “出什么兵?” 马腾打了个哈欠,“都什么时辰了,睡觉先啦。” “就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明日再做那得利渔翁吧。” 第496章 我辣么大个天子呢? 李傕很郁闷。 如此关键的时刻,马腾竟然以士卒疲惫为由,拒绝出兵。 你的士卒再累,还能有我的士卒累?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点小算盘。 可现在不赶紧劫了天子走人,还在等什么呢? 等张新来吗? 张新用兵神速,每过一天,他领兵到来的可能性就会增加十倍。 斥候搞不好跑得都没他大军快。 李傕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他现在拿马腾还真没啥办法。 无奈,他只能一边进攻郭汜,一边叫来李儒,让他再次前往马腾营中。 郭汜也很郁闷。 李稚然这几天到底发的什么疯? 大家都在宣威侯麾下干过,无论如何,总有一丝情分在。 你打不过他,直接投了不就得了? 以他的仁义,你主动来投,难道还保不住你这条狗命不成? 你先是想要抓我家眷,又如此不计代价的强攻,搞得老乡们伤亡惨重,就不怕他们哗变吗? 郭汜不明白。 但此刻李傕的大军已经压了上来,他已无法回营,只能命令士卒结阵固守,依托长安城内的街道地形,与李傕打巷战。 夜幕之下,长安城内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打着火把交战的西凉兵。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李儒从马腾营中回来。 李傕见到他,连忙迎了上去。 “如何?” 李儒面色凝重的摇摇头。 李傕心中一沉。 “他还是不肯出兵?” 李儒叹了口气,“他连我的面都没见,就让人把我赶回来了......” “马寿成!” 李傕咬牙切齿。 正在此时,一阵骚乱传来。 李傕抬头看去,发现前方与郭汜交战的那部分士卒,突然溃退下来。 “将军!” 张苞骑马赶了过来,一脸苦涩。 “弟兄们实在是顶不住了,收兵吧......” 马腾不肯出兵,己方又没有优势。 李傕长叹一声。 “撤吧......” 算了,明天再说。 李傕下令撤军,却又害怕郭汜占了皇宫,不敢出城,让士卒们在街道就地休息。 郭汜见李傕不走,也不敢走。 双方士卒隔着一条街道,各自休整。 熬到天亮,马腾领军入城,派人来见李傕,询问情况。 “郭多已经疲惫不堪,一击即可破之!” 李傕见他终于来了,大喜过望,“还请尊使转告寿成,让他抵住郭汜,我这就去请天子移驾!” 使者将李傕之言转告马腾。 “可。” 马腾看向皇宫,眼中露出一丝野心。 攻打皇宫的骂名,就由你李傕去担。 至于凉州人的朝廷嘛...... 还是我来辅政比较好! 逆贼作乱,忠臣救驾,听着多么顺耳。 马腾领兵接过战场。 李傕毫不迟疑的朝着皇宫杀去。 郭汜兵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傕扬长而去。 “嗯......” 马腾看着对面疲惫不堪的郭汜军,略微思索了一番,没有立即开战,而是叫来一个随军文士。 “你去问问郭汜,看看他愿不愿意降我。” ...... 伏完站在宫墙之上,远远望见李傕领兵杀来,心中又怒又怕。 怒的是,李傕竟然真敢领兵朝着皇宫杀来。 怕,自不必多说。 他麾下总共只有千余兵马,还被皇甫嵩带走了八百。 此时宫中就只剩下二百来号人。 就这二百多人,还是皇甫嵩特意留给他,让他带着站在宫墙上,装作正常上值,迷惑李傕的。 这么点人,面对李傕大军,怎能不怕? “中郎将。” 一名五官郎看向伏完,眼神中有着一丝恐惧,“我们现在怎么办?” 人一过万,无边无沿。 李傕大军气势汹汹的杀来,压迫感十足。 “可以撤了。” 伏完叹了口气。 皇宫肯定是守不住的。 也不知道这座由汉高祖修建的未央宫,今日将会受到怎样的摧残...... 伏完领兵下了宫墙,回到官署,带上正在署内等待的女儿伏寿,趁着李傕大军还未抵达,从西南角的沧池跑了出去。 西凉兵的军纪有目共睹,他可不放心把女儿留在宫中。 万一被那帮大头兵给祸祸了咋整? 沧池作为皇帝的御花园,自然要开凿水渠,从城外引水。 伏完依照皇甫嵩的嘱咐,从沧渠悄悄润了出去。 沧渠连通的是城外的护城河,根本无路可走。 李傕也想不到有人会从这里跑路,因此并未安排士卒在此驻守。 伏完用早就准备好的门板当做筏子,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城,找了个地方藏好。 “城上当值者何人?” 李傕杀到宫墙底下,大声叫门,“城内有逆贼领兵作乱,臣李傕特来救驾!” “开门!” 无人应答。 李傕喊了几声,连个鬼影都没见到,心中不由疑惑,派几个人搭了个梯子,爬上宫墙查看。 士卒上城,见宫墙上下空无一人,回头喊道:“将军,没有人!” “没人?” 李傕一愣,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连忙喊道:“快!打开宫门!” 很快,宫门打开。 李傕领兵冲了进来。 果如士卒所言,目之所及,一片空荡。 不过皇宫外围是百官办公的衙署,他与郭汜大战数日,哪里还有什么公能办? 此时外围没人倒也正常。 李傕不敢停留,率军直奔刘协寝宫。 “陛下,城中有逆贼作乱,臣李傕特来救驾,请陛下移驾!” 李傕一路呼喊,闯入刘协寝宫。 一路上的宦官和宫女见到西凉兵,尽皆瑟瑟发抖。 “陛下?陛下?” 李傕在堂中喊了几声,不见刘协出来,心中一沉,快步走到堂后的卧室。 没人。 “我问你。” 李傕一把抓过一名宦官,恶狠狠地盯着他。 “天子呢?” “奴......奴婢不知啊......” 宦官面色惊慌,全身颤抖。 李傕拔出腰间佩刀,架在宦官脖子上。 “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宦官想起刘协临走之前的嘱托,用力抿了抿嘴。 “奴......奴婢真的不知......” “我去你的!” 李傕一刀抹在宦官脖子上。 宦官发出一声惨叫,鲜血顺着脖颈流了一地,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搜!给我搜!” 李傕对着门外的士卒喊道:“把天子给我找出来!” 士卒们得令,将刘协寝宫的每一间屋子都搜了个遍。 “将军,没人。” “没有人。” 士卒们陆续回报,都没找到刘协。 李傕愣住。 天子呢? 我辣么大个天子呢? 跑哪儿去了? 第497章 老夫皇甫嵩在此 “散开!全部散开!” 李傕愣了一会,大声怒吼:“搜!把宫中的每一间房子都给我仔细搜查!” “一定要找到天子!” 随着李傕一声令下,万余西凉兵以刘协的寝宫为中心,扩散开来,在未央宫内四处搜查。 宫中的宦官和宫女见到西凉兵,纷纷惊叫出声,慌忙逃跑。 西凉兵苦战数日,心里本就压着一团火,此时见到这些惊慌失措的宦官和宫女,顿时来了兴致。 这几天战死了那么多兄弟,我们这些大头兵过了今日,都不知道有没有明日。 天子在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西凉兵的军纪本就废弛,打家劫舍乃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大量袍泽伤亡的心理压力,顿时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找天子? 找个屁! “嘿嘿嘿......” 不少西凉兵追上前去,扛起一个宫女就跑,随便找了间屋子,就开始解裤腰带。 完事之后,还不忘将这间屋子内的值钱物件顺走,也算是搜查过了。 其余西凉兵见状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寻找自己的猎物。 手快有,手慢无。 没抢到宫女,又不愿意排队的西凉兵,将目光投射到了宦官身上。 宦官...... 好像也不是男人吧? “过来吧你!” 一名西凉兵上前,扛起一个宦官就跑。 “诶?诶?” 宦官一脸懵逼,“军爷!军爷!别搞!” “我本地的,不是成都的,不是成都的啊!” 一时间,未央宫内尽是宫女的哭喊声与宦官的惨叫声,以及西凉兵的嘿嘿声。 相比于热闹非凡的宫内,宫外反而寂静的有些诡异。 双方大军隔着一条街道对峙,彼此都没有发起进攻。 “马腾欲要招降于我?” 郭汜看着眼前使者,嗤笑一声。 “马寿成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也配说这话?” 郭汜虽然跟着董卓和李傕干了不少坏事,但归根结底,只是权力斗争和为了活命罢了。 他和李傕等人从来没有公开宣布过自己叛汉,也没有想过叛汉。 否则也不会因为王允不肯赦免他们,就心怀恐惧,想要解散军队,跑回凉州老家避祸。 马腾,一介反贼罢了。 趁着朝廷虚弱之际,以兵势要了个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老子跟着董公在凉州打羌人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巴呢! 杂号将军招降后将军,你可真会给自己长脸。 “郭将军。” 马腾使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家主公算不算个东西,在下不知道。” “可在下知道的是,将军兵少疲惫,我主以逸待劳。” “将军若不肯降,恐有刀剑加身之祸啊......” “我怕他?” 郭汜冷笑道:“你回去告诉马腾,让他有胆就来攻我。” “我虽兵少疲惫,可挡他数日还是没问题的。” “实话与你讲,我已归顺宣威侯,他若不怕得罪宣威侯的话,就来!” “宣威侯.......” 马腾使者听闻张新之名,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拱了拱手。 “在下告辞。” 郭汜看着使者背影,捏了捏手心的汗。 敌强我弱,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张新的名头能够吓到对方了。 使者回到马腾军中,转告郭汜之言。 “原来他早已投了张新么......” 马腾恍然。 难怪李郭二人会打起来。 如果郭汜已经是张新的人,那就不好打了。 “拿张新的名头唬我们?” 马超听到郭汜言语之间对自家老登十分轻蔑,顿时大怒。 “旁人怕他,我可不怕他!” 马超看向马腾,抱拳道:“父亲,儿请出战!” “我与郭汜并无私怨,又是同乡,何必拼个你死我活?” 马腾摇摇头,“我等只需在此看住他,等李傕劫持天子之后,再行救驾之事即可。” “打什么打?” “父亲。” 马超凑到马腾身边,低声道:“眼下李郭二人尽皆虚弱,实乃良机也。” “若我军能尽数吞并二人部曲,父亲迁都凉州之后,也能更好的号令群雄啊!” 马腾心中一动。 他麾下的三万兵马放到凉州,算是比较强的。 但也不是最强的。 至少韩遂麾下的兵马就和他差不多。 其他诸如宋建之流,麾下的兵马更是比他多上许多。 若是吞并了李郭的部曲,他的兵力将会达到六万余人,一举成为凉州军阀中最强的人! 兵力最多,又有天子在手。 到时候一统凉州,以凉州之兵取下关中,再虎视关东...... 这天下,他未必不能与张新一争! 思及此处,马腾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将军。” 庞德开口劝道:“郭汜既已投靠宣威侯,我军就不好再攻了。” “若得罪于他......” “令明你多虑了。” 马超摆摆手,“张新大军那么多人,人吃马嚼,日费甚巨。” “我军救驾之后,只要依照李傕所言,烧了长安存粮,退往凉州,他拿什么来追?” “粮草匮乏,粮道漫长,别说进军凉州。” “恐怕就连关中之地,他都得拱手让出来!” 马腾闻言眼睛一亮。 好大儿说的对哇! 关中经由董卓和西凉F4的轮番霍霍,残破不堪,根本无力负担大军开支。 马腾自己就领军驻扎在郿县,这一点他最有发言权。 自己只要烧了长安存粮,再一路劫掠百姓手中之粮。 没有粮食,别说张新了。 哪怕是韩信复生,那也没有办法,只能退军。 甚至他都没法在关中留下兵马。 “将军......” 庞德还欲再劝,被马腾抬手打断。 “孟起。” “儿在!” 马超看到马腾面色,便知老登已经心动,不由兴奋起来。 马腾看着好大儿,“你领本部,立刻去烧长安存粮!” “啊?” 马超一愣,“父亲,儿想......” “不,你不想。” 马腾的语气十分坚决,“速去!” “这......” 马超无奈,只能应诺。 “令明。” 马腾看向庞德,“以你为先锋,攻打郭汜。” “将军......” 庞德拱手。 “依令行事!” 马腾看着郭汜军阵,眼神坚定。 “诺。” 军令既出,庞德只能无奈应下。 二人各自领兵去了。 城内很快又响起了喊杀声。 马超领兵前往粮仓,心中十分不满。 粮食有什么好烧的? 随便派个人来不就得了。 没仗打,不过瘾啊! 长安之兵都在李郭二人麾下,通往粮仓的道路上无人把守。 马超觉得十分无聊,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粮仓,有气无力的对亲卫说道:“去烧粮吧。” “诺!” 亲卫前去传令。 很快,几队士卒带好引火之物,快步朝着粮仓跑去。 突然...... 趴唧。 几名士卒摔倒在地,手下传来一股滑滑的感觉。 “什么玩意儿这是?” 一名士卒将手掌凑到鼻子前一闻,瞬间瞪大眼睛。 这是......火油? “布豪!” 士卒连忙高声提醒,“小心,有埋......” 正在此时,数百支火箭从天而降,一面纛旗突然立在粮仓之前。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登上围墙。 “乱臣贼子,老夫皇甫嵩,在此早已恭候多时了!” 第498章 马超对阵皇甫嵩 话音刚落,火箭接触到地面上的火油,立刻燃烧起来。 马超派出去的那几队士卒瞬间被火焰吞噬,发出一阵哀嚎。 与此同时,街道两侧的屋顶上出现无数汉军,不断朝着马超军放箭。 马超军突遭打击,顿时大乱。 “布豪!” 马超大惊失色。 “撤!快撤!” 皇甫嵩这三个大字,就如同一支利箭一般,直透马超心脾,给他扎了个透心凉。 老将军的威名自不必多言。 同为凉州人,马超向来对他十分敬仰。 但...... 我才刚出道,就打这种满级大佬? 拜托。 新号,别搞呀! 马超调转马头,领兵突围,又见百余汉军不知何时已经堵在了他的退路上。 这些汉军从两侧房屋的院子里出来,双手抱着干柴茅草等物,迅速铺满整个街道,随后点燃。 熊! 被火油浸过的干柴茅草瞬间燃烧,又在马超的退路上筑出一道火墙。 马超军被这两道火墙堵在了狭窄的街道中间,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前后皆有烈火阻路,两侧箭如雨下。 马超用长矛拨打两侧射来的箭矢,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士卒,目眦欲裂。 “冲出去!” 马超咬牙用力狠夹马腹,穿越火线而去。 他的心里清楚,若不趁着现在火势尚未成型之时冲出去,那就跑不了了。 战马冲进火中。 “咳咳,咳咳咳......” 浓烟熏得马超泪流满面,高温将他的头发烤到卷曲,可他的心中此时却是一片冰凉。 好在,此时干柴刚被点燃,火势还不算很大。 裸露在外的皮肤虽有灼烧感,却也很顺利的冲了出去。 马超身后的士卒有样学样,不断越过火线。 汉军也不拦他们,而是自顾自的从院子里搬出早已准备好的燃烧之物,不断添加到火墙中。 原本一米多高的火墙,很快便窜到了三四米高。 剩下的人已经无法逃跑。 火墙前的士卒想要转身避开火焰,又被后面躲避箭矢的士卒往前推。 惊乱之下,马超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马超逃出一段距离,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见跟他冲出来的只有百余士卒,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这下他要怎么和老登交代? 怕是要被打屁股咯。 “大公子。” 身边的一名亲卫劝道:“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得赶紧将这里的事告诉将军啊!” 马超点点头,擦去眼泪,找爸爸去了。 皇甫嵩见马超军的大部都被堵住,摇动令旗。 汉军看到命令,停止射击,迅速爬下屋顶,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长矛大盾,打开大门。 “杀!” 汉军呐喊一声,撞入马超军阵中。 汉朝士人不像后面那些朝代,文武分开,而是追求一个出将入相,文武双全。 书,我们读。 武,我们也练。 君子六艺,诗书礼乐射御,其中的射和御,指的就是射箭和骑马。 可以说,每一个合格的士人,都是一名合格的弓箭手。 现实中的弓箭手可不像游戏里表现的那样,高攻低防,一旦被近身就一点办法没有。 古代没有复合弓这种可以省力的结构,全是硬弓。 能拉开硬弓的人,体魄都很强健。 普通步卒即使杀到弓箭手的面前,大概率也是打不过的。 这些五官郎都是各大士族家中子弟,虽说不是最顶尖的那批,但也是从小就开始学习击剑、射箭、骑马等技能,素质极高。 惊乱的马超军面对这些由五官郎构成的汉军,根本没有抵抗之力,纷纷放下武器,跪地请降。 皇甫嵩望见这里的情形,再次摇动令旗。 “不受么......” 一名小校看到旗语,瞳孔一缩,叫来几名士卒,叽里咕噜...... 士卒点点头,不断游走在各曲之中,低声传达命令。 “起来,都起来!” 汉军纷纷喊道:“排好队!” 马超军的士卒依言起身列队,双手抱头。 小校高举右手,迅速落下。 “杀!” 噗噗噗噗噗...... 汉军手中的长矛,毫不犹豫的穿透了马超军士卒的身体。 其余士卒见状,惊恐求饶者有之,破口大骂者亦有之。 汉军面无表情。 刺、收、刺、收...... 很快,街道上再也没有站着的马超军士卒,有的只是一片尸体。 “将军。” 小校来到皇甫嵩面前,汇报道:“敌军已全部斩杀!” “马腾军虽退,但必会再来,你去将这些尸体堆砌起来,列阵设防。” 皇甫嵩面无喜色。 他知道,吃掉这支部队只是一个开始。 马腾的总攻或许很快就要来了。 到时候,定是一番血战! 小校点点头,依照皇甫嵩的命令,将尸体堆在街上,垒起一座小山,堵住街道。 皇甫嵩叫来一名士卒。 “你去问问郭汜,他肯不肯派兵过来助我。” 通往粮仓的路不止一条,八百五官郎还是太少了。 郭汜既然和李傕反目,或许可以拉拢过来。 皇甫嵩征战一生,自然不会看不到这点。 若能得郭汜之兵相助,守下粮仓就不难了。 “诺。” 士卒抱拳一礼,打马去寻郭汜。 郭汜军阵前,庞德正在领兵冲击。 突然,空气中飘来一股烧焦的味道。 马腾抽了抽鼻子,心中一动,转头朝着粮仓方向看去。 粮仓方向浓烟滚滚。 “好儿子!” 马腾大喜。 粮仓一烧,张新就没了进军凉州的资本。 现在只需等李傕把天子带出来即可。 “嗯?” 马腾看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 这烟怎么越来越小了? 不应该啊? 粮仓之内存粮无数,按理来说,火应该是越烧越大才对啊...... “父亲!” 正在马腾疑惑之际,马超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孟起?” 马腾见好大儿脸上尽是烟熏火燎的黑色污垢,心中一惊。 “可是出了意外?” 马超点点头,将自己中伏之事说了一下。 “你个废物!” 马腾听闻马超将麾下兵马全都丢了,勃然大怒。 “就这点小事,你都......等会儿?” 马腾突然反应过来。 “你方才说,是谁在埋伏你?” (靠,写着写着突然发现一个BUG,要重新修改,大家不用熬夜等了,明天早上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