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崩开局:从死囚杀到一统天下!》 第19章:我,柳白,商圣! 暖阁之中,气氛热烈到连刚刚靠着‘爬’才进去的柳白都有些震惊。 衣着华贵,这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些人的眼神,当真是在柳白面前活生生绘制了一副什么叫做对于欲望的渴望。 对于曾经的武成君之子来说,柳白方才的作为,可谓是丢尽了颜面,如今看到这些人,更是已经失去了风范。 但对于柳白,这个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的年轻人来说,一切....都不重要! 杀了秦邑! 这件事,才最重要! 柳白深吸了一口气,只是面色平淡得坐在最为靠边的位置,头朝方向是高处二楼,可目光却是瞥向秦邑。 这个捧日卫的二代子弟,此刻目光之中熊熊燃烧的是那急需发泄的火。 “诸位,秋香姑娘来咯!” 一名跟阿良身形极为相似的龟公高声吆喝。 而后便见到一名女子蒙着面纱,自暖阁二楼缓步走出,就这么站在高处。 柳白随意看了一眼。 眉如远黛,肌肤若雪这些词都已经说烂了,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只是心中暗暗盘算。 所谓的美色,在自个儿的小命面前,如同佛家所言的虚幻泡影,百年之后也不过是红粉骷髅,黄土一捧。 他只是在观察。 这个从来没有真正动用过武力的年轻人,在这一刻,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猎手,缓缓将自己的手中弓箭藏起,提防自己的猎物。 “秋香姑娘,在下国子监太学生贾文赋,这厢有礼了。” 让柳白没有想到的是,就这么个关头,居然还有一个熟人。 户部侍郎之子,今日在街道之上拦下自己车马的国子监领头人贾文赋。 “十口相思,思家思国,思社稷;八方共赏,赏风赏月,赏秋香!” 贾文赋张口就来,很明显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 虽说今日在国子监诸多同窗面前丢了面子,但是....贾文赋有权有势,在国子监之中也不乏家境贫寒的学生。 扔出点银子,买三两句文绉绉的字句,算不得什么。 这么一言,前者凸显了他这个国子监太学生前途无量,心中关怀的尽是大临江山社稷。 后者...又带了点文士风流的味道。 江山美人,二者欲要得兼! “好诗,不愧是国子监的太学生,我大临王朝的未来龙鱼!光是这一句诗,分明就是体现了我大临好男儿的大气象!”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立刻有人高声而呼。 就贾文赋的身份,想要走他家路子的人,如同过江之鲫,络绎不绝。 且不说入朝为官,或者说到个地方为官吏了,户部侍郎...光是从指尖缝隙流出那么一小丢丢东西,就足以让一个寻常人富甲一方! 谄媚,在这一刻,有着无比具象的利益体现。 柳白听得差点笑出了声。 将对联说成是诗句,原作的人,肯定是有点水平的,但直接拿过来当诗念,而且还有捧臭脚的人,定然是肚子里面墨水晃荡。 都不说诗的定义之中有格律的存在,即便是后世的新型诗,有了自由的加持,去了‘平仄’,也必须要有意象、内涵,最不济也得要有些美感。 方才那对联....前半句是点了点蓬勃的热血气,后半句...更像是在骚扰。 将骚扰听做是妙诗?违心至极啊! “贾公子妙才,妙才!” “说的是,说的是。” “....” 一道道不情不愿的附和之声响起。 这些来到暖阁的人,自然是对秋香有些许想法的。但...为了一个花魁,得罪一个国子监太学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得罪了户部侍郎的儿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心中再是不愿,也要稍微拥护一番。 “哼。” “国子监?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秦邑冷哼一声,迈步而出。 他对于这个贾文赋,可没有半分看得上。 自己的父亲是捧日卫,一个户部侍郎,虽说在政事上有用,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户部的二把手。除却内阁,论起背景,他秦邑还当真不怕。 贾文赋面色一愠,但强自忍下,只是抬眸看向秋香道:“秋香姑娘,不知道本公子的诗句,可否入得了姑娘的美眸?” 一句话,俨然是不愿与秦邑进行争斗了。 当官二代,是要有当二代的素养的。下作一些的,也就是欺男霸女,熬鹰斗犬;中层一些的,就要关照点父辈的关系了。 他贾文赋不愿意做那二代之中的细枝末流,自然不愿意与捧日卫这群官臣避之不及的狼打交道。 当然....至于最厉害的,如同那位王爷家的世子就曾经说过:‘得做点儿带技术活儿的事儿,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事情做不了,作恶也得做点儿让天下人刮目相看的’。 这种层次,贾文赋自问想都不敢想了。 “贾公子盛赞,秋香如何担当得起。不过此诗句妙绝,秋香一介风尘女子,若是贾公子不嫌弃,还请稍后入幕。” “秋香愿意抚琴,只求贾公子再赏诗句一句。” 二楼之上,佳人樱唇轻启。 光是两句话的软糯嗓音,仿佛就勾起了男人的无尽想象。 而她说话的内容,更是让在场所有人尽皆面色一愣! 这是....邀请贾文赋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花魁就这么定下自己的恩客了? “这....怎么可能?” 有人喃喃自语,其余人尽皆沉默。 男人最不能接受三件事:不行、没钱还有....自个儿看中的漂亮女人被远不如自己的男人拿下。 贾文赋,赫然便是如此。 只有柳白看着在场众人的反应,忍不住捂嘴偷笑。 好一个花魁啊,将众人耍的团团转! 入幕之宾?个屁!人家就是给贾文赋一个面子,而且言明了是抚琴赏诗。 这分明是想要借着贾文赋这么个没脑子的家伙,将这么多天以来的狂蜂浪蝶全部劝退。 至于贾文赋吃不到果子,还要承担这些人的敌意,最终还要嘴硬说两句‘魂销蚀骨’,这种事情,这位花魁娘子,可是分毫不在乎啊。 而就在此时,柳白忽然抬眸,正好看到那一双美眸微微蹙起,看向自己。 柳白也不躲闪目光,就这么看着。 男人,不能说不行,即便是对视。 “哼!秋香姑娘如此武断,可是不好!” “贾公子的诗句虽好,但本少有更好的。” 就在此时,一道颇有恼羞成怒意味的声音响起。 秦邑一步迈出,‘正巧’站在贾文赋的身旁。 双目微微眯起, 既是在警告贾文赋,也是在警告秋香。 第20章:魏公的奸笑,实在是太迷人了 看到秦邑走出,贾文赋原本就苍白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忌惮。 身为户部侍郎的儿子,自己老爹的官位,乃是大临王朝从二品,比之捧日卫指挥使的正四品要高上不少。 但....贾文赋永远都记得自己父亲曾经对自己的彻夜长谈:无论是大临还是天下不义战的年代,武力才是根本。 为了一个花魁娘子,去和秦邑硬碰硬? 说句实话,不值当! 贾文赋的拳头在袍袖之中攥起又松开,虽是心中万分不甘,但依旧是没有开口,甚至连一点不满都没有表现出来。 即便是被落了面子,贾文赋也不愿意招惹秦泷。 这,就是站在大临朝堂武道巅峰的秦泷。 柳白微微眯起眸子,看了一眼贾文赋的表现,对于秦泷的评价又是高了一分。 二楼之上,秋香的眸子之中隐约闪过一抹失望。 身为一个风尘女子,能在这种境地之下想出如此计策保全自己,已然是不易。 可....贾文赋的怯懦,依旧是让她意外。 如今....几乎已经没有寰转的余地了。 “秦公子有妙诗,小女子自然欣喜,愿意恭听。” 秋香看着秦邑,眼眸之中有些许绝望。 虽说秦邑的身份甚好,但...身为花魁,被这种权贵子弟得到之后,只有两个下场:扬手扔掉,或者养在偏远宅落随时亵玩。 无论哪种下场,她秋香都会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朵被扔在闹事,而后被无尽的人群车马肆意碾压,零落成泥。 所有人看向秦邑,目光之中带着鄙夷,但在最深处,却是浓浓得羡慕:有个好老子,就是会让自个儿的老二都爽翻天啊! 秦邑微微一笑,一步踏出至众人身前:“昂头不见春风过,平眼但见佳人立。” “苑中梧桐三丈起,房中闻香面羞泣” 一诗出,暖阁之中的众人皆是目光一滞,看向秦邑的表情瞬间就不一样了! 这一首诗....比之方才贾文赋的确实不止一筹。 文风偏雅,用词中规中矩,韵脚也可以称道, 但....太露骨了。 几乎就是点名道姓得说,今天晚上这位秋香姑娘,秦邑势在必得了。 秦邑目光灼灼,看向二楼高处。 那眼中的火热,仿佛是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了一般。 “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就在此时,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秦邑、陈家兄弟三人怒儿回头,仿佛是想要找到出声之人。 可那些人却都是目光怪异,仿佛同样在寻找。 秦邑寻找不到,只能愤愤转头,看向二楼之上,准备直接摊牌施压。 “说得对,俺支持贾公子!” “贾公子的诗文才是最绝的!” “众望所归!” 又是一道猥琐的声音响起。 秦邑大怒,再度回头,依旧是什么都看不到。 可....所有人看向秦邑的目光都变了。 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有人将他们心中那股子不服秦邑的火给勾出来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贾文赋面色一变,但抬眸之间,又恰好迎上了秋香那泫然欲泣的目光,竟是没由来得冒出来一股子勇气,胸膛一挺:“秦兄,你这所做诗文,看来无法服众。” 就这么一句话,让秦邑面色难看至极! 若非是贾文赋身份在这儿,他说不得会当场对他出手。 “少爷,先不要急。” “请坐!” 陈震看出了场面局势不对,但没有分毫的压力,只是劝说着秦邑坐下。 户部尚书阳烨虽说年岁并未到老暮致仕,但....这么多年以来,大临国库入不敷出,早已将其身子熬坏。 如今户部的情况,唯有贾文赋的父亲贾璐最有可能接掌户部。 一国财政,这样的权力,捧日卫势必与其交道不少。 与其正面交恶,还不如再想办法。 实在不行,待会儿他提着刀上去,架在丽娘的脖子上也就完事儿了。 秦邑看了一眼陈震,看到其面容上的自信,也是压住了火气坐下,就这么看着。 看到这一切的变化,人群之中辗转腾挪了多次的柳白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是将事情拉上正轨。 贾文赋,这样的蠢货,真是好用。 小人遇事,唯以气使。 只有用‘群众’的呼声,让这小子的勇气提上来,才能去面对秦邑。 柳白转身,也懒得搭理秋香接下来说什么话,只是拍了拍一旁的暖阁门。 那原先的侍女小桃红战战兢兢走出,轻声道:“公子。” 柳白笑道:“将这个东西去卖给秦邑。要价五百两。” 此话一出,小桃红顿时傻眼。 只见柳白递给她的只是一张小纸条。 就这么个东西,要价五百两? “公子,这....” 小桃红虽说早就答应了柳白,但...她怕啊! “放心好了,你就和他说,这五百两买的可不止里面的东西还有他想要的东西,更有....面子!” 柳白的笑容,如同春日一般温暖,驱散了小桃红内心的恐惧。 得到了偌大鼓励,小桃红穿过一众‘好心男人’,走到秦邑身旁。 刚想要开口,便感觉两道视线严厉无比,就这么盯着自己。 “秦公子,我...我是来卖个东西的。” “这个东西,五百两。” 小桃红的声音都颤抖了。 在她看来,面前的秦邑,可能就是全天下最可怕的人了。 秦邑本就是怒火无处发泄,看到小桃红,直接抬脚,准备一脚将这个长相平平的女子踹的远远地。 “能买来面子!” 小桃红绝望闭上眼,只能赶紧喊出最后一句话。 当此话喊出口,秦邑的腿脚一滞,微微皱眉看向小桃红。 面子...这个小侍女,能五百两卖他面子? “这是五百两银票,可以是这张纸的价格,也可以是你这条命的价格。” 秦邑一把夺过小桃红手中的纸条,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就这么扔过去给小桃红。 小桃红面色骤变,银票到了她的手中,都不知道赶紧收起来,就这么呆呆站着。 而陈家两兄弟看向小桃红的目光,俨然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殊不知....有一道目光,也是就这么看着秦邑。 秦邑将纸条打开,看清楚上面的东西,顿时瞳孔一震。 这..... 不仅仅是面子,还有青云官途! “既然贾公子文压群雄,那小女子....” 二楼之上,秋香的声音软糯,正准备宣布结果。 入幕之宾,仿佛已经定下。 而就在此时,秦邑豁然起身:“且慢!”、 第21章:姜还是老的辣 走出魏春芳的堂厅,柳白的嘴巴疯狂抖动,那没有出声的话语,简直就是一部国粹大全! 这年头,有这么当上司的吗? 让画设计图的去按照设计图盖大楼?让厨师自个儿去跑外卖?让办公室里面写营销策划的去街头发传单? 魏春芳这不厚道的程度,简直是罄竹难书! 若非柳白是个好人,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否则定然要写下来,让未来的子孙都学习一下老祖宗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小子,一个提出意见的人,和办事儿的人,你说,哪个更重要?” 就在此时,魏春芳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 就这么一句话,柳白的嘴巴不动了,而后嘴角猛然一扯! 姜还是老的辣! 非但是看出了他想要让仁武帝放心的意图,而且....还加了一把火。 虽然这把火烧的他柳白心里面有点膈应。 “魏公,小子先走了,您说啥,小子没听到哈!” 柳白赔笑一声,抓紧开溜。 魏春芳这种从事办案工作的朝堂老油条简直是太离谱了,再说两句,看两眼,恐怕都能将他柳白对付秦邑的心思都看出来。 看着柳白落荒而逃的模样,魏春芳竟是老神在在,甚至勾起一抹微笑:“原来并非是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 .... 走出堂厅之后,柳白理所当然没有继续巡街。 他现在可是探鹤卫特派‘倒卖夜香’工作负责人,人家钦差能够持符节斩地方官,他柳白持工作开小差,应该也算不得过分吧? “我手持钢鞭,将你打。打死你个...活王八!” 当然,就柳白这种小心眼的人,被魏春芳这么坑了一把,心中恼怒多少还是要宣泄一番的。稍微唱腔两句,就当是背后骂人就行了。 “柳兄弟,不去巡街了?” “魏公没打你屁股啊?” 今日轮值的探鹤卫兄弟看到柳白就这么走出来,也是讶异万分。 说实话,昨天知道了武成君之子,那个败将柳白入了探鹤卫,他们还是很讶异的。 但紧接着,所有人大眼瞪小眼,一合计,讶异个屁啊!整个探鹤卫,把所有人排排站,掰开了揉碎了都找不出一个出身好的,有极个别如同阿良这样的,在府衙都有案底,他们有什么资格鄙视柳白? 来了就是兄弟!探鹤卫坚决贯彻了这个口号。 不过....看到柳白没被揍,属实是不太习惯。 “嘿嘿,不去了。” “魏公说了,我身子骨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磕着就伤碰着就死。这杖罚就先记账,以后再说。” “兄弟,要是下次犯事儿了,不行你就在魏公面前多咳嗽两声,最好把咳嗽的口水啊,痰啊的,都甩到魏公的案桌上,看看你有多可怜,这样魏公就会可怜你了。” “记住,装病才是对付领导的绝佳办法!” 柳白嘿嘿坏笑,神秘兮兮得开口。 这一番话说完,朱八八双目圆瞪,连连点头,仿佛是得到了高人传授的无上诀窍一般。 柳白的笑容更加奸险了。 魏公,你让我去干这种事儿,我给你加点生活的小芬芳,应该算是礼尚往来吧? “柳兄弟!” “柳兄弟!” 就在此时,粗狂而又急促的声音响起。 柳白一回头,便看到曹莽那大大的脸,粗粗的胡茬都快要扎到他的下巴了。 “跑的有点急。” 曹莽后退两步,讪笑着挠了挠头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沓纸张递给柳白:“柳兄弟,你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此话说出,那今日轮值的朱八八也是瞪大了眼睛,对于柳白刮目相看。 这新人....好像有点厉害啊! 非但是魏公没有追究玩忽职守的事情,而且还已经开始指挥曹莽办事儿了? 柳白却是眼神一喜,索性直接拉着曹莽走入堂衙之中。 “柳兄弟,多谢教导哈,有空请你吃饭。” 朱八八的声音传来。 曹莽撇了撇嘴:“柳兄弟,不要信这小子。有空请你吃饭,就是这小子的口头禅,就跟春风苑的姑娘说爱你是一个道理,纯属用腚眼儿放屁呢!” 粗俗不堪的话语,让柳白哑然失笑。 不过他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只是拉着曹莽到了一处空闲的柴房,而后将手中的纸张翻阅,口中念念有词:“太安城之中有九十万户人家,就当做都是四口之家,一户人家二十文,这里就是一千八百万文铜钱,也就是一万零八千两,如果算上权贵那些,估摸着上个两万两没问题。” “一年下来,是二十四万两银子。” “统计出来的太安城泼皮混混人数不少,豁!都快破万了,还不包括有案底了。这些人每个月一两银子是保底,然后卖到村中的钱作为福利、提成....” 柳白手指头不断掰算,那算数的速度飞快,让曹莽一阵目瞪口呆。 果然,富贵人家出来的,就是跟他们这些泥地里面打滚的没法比!账房先生要扒拉算盘才能算出来的东西,这柳兄弟手指头碰两下就行了? 也不知道,柳兄弟能不能算算他曹莽的桃花运啊? “曹兄,咱们太安城如果一个月二两 银子,算不算高工资了?” 柳白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虽说是融合了部分记忆,但前主也是富贵出身,对于寻常人的生活不太了解。 曹莽虽然不知道柳白的计划,但...他还是记得柳白那一句‘一年十万两银子’,自然不会有半点隐瞒:“柳兄,一个月二两银子啊!这别说是寻常人了,咱们探鹤卫如果不加上补贴,还有年底的‘皇赏’,一个月也就二两,这还是出生入死换来的、” “寻常人家有一份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作,那上门提亲的媒婆都要踏破门槛儿哩!” 此话说出,柳白松了一口气。 二两银子是保守估计,这帮子泼皮无赖的钱一定要给够,否则即便当了夜香郎,顺手偷鸡摸狗,那败坏的就是探鹤卫的名声了。 这样一来,这个商业计划,几乎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程度了。 算下来,每年光是探鹤卫手中,能有十四万两的纯利,刨除可能要打点的关系,留下个四万两绰绰有余,也算是初步完成了对于魏春芳的承诺了。 “接下来要....” 柳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放出消息!为了太安城百姓们的安定,咱们探鹤卫要招安泼皮无赖,每人每月,二两银子!” 第22章:秦邑的杀意 “探鹤卒到底要干什么!” 捧日堂衙的主堂厅之内,响起一声怒喝。 不同于探鹤卫的穷酸落魄,捧日堂衙所在的位置乃是承凤街,距离大临皇宫不过区区三百五十步,为的就是‘旨出宫而瞬有应,卫动身而立达圣’。 所谓的气派,自然就不用多说了,就连堂厅之中所用的桌椅,都是自黔南郡县远途运送而来的上等木材,经过精巧艺人细心匠作,才有资格放在这个地方。 而此刻....这价值不下千两银子的案桌被拍的,连桌面上的茶水都抖漏些许。 因为捉拿柳白有功,昨日方才被晋升为镇抚使的秦邑面带怒容,看着禀报过来的情报,牙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镇抚使大人,下面的人有细报,这曹莽跟柳白早晨还一起巡街,下午便是已经在张罗着招收泼皮无赖的事情了。” “而且....柳白似乎事务繁忙,在探鹤卒府衙门口进出多次,甚至连那魏春芳都见了一次,想必是出自他的手笔!” 陈震沉声开口。 秦邑方才升任镇抚使,此刻用官位称呼,自然而然是最得秦邑舒心的。 这也算是陪伴在旁的人所有的一点小心思了。 “一个月二两银子,看他们的模样,仿佛是要招揽许多人。难不成要将整个太安城的泼皮无赖都招揽了?” 秦邑皱眉,在陈震那一句‘镇抚使大人’之下,竟是略微平定了些许怒火,开始冷静思考。 倒也不是因为高兴,而是觉得....自己身份高了,自然要稳重一些。 但....整个太安城的泼皮无赖何其之多?这么多人,即便是探鹤卒不给名分编制,光是为探鹤卒办事儿,捧日卫在人数上就已经占了下风。 难不成...这个柳白刚去探鹤卒,探鹤卒就要雄起了? “大人,此事应当有猫腻。” 陈焕眼珠子一转,上前开口道:“探鹤卒从户部拨发的银两是最少的,还有咱们捧日卫卡脖子,他们的钱,怎么可能够给这些泼皮无赖每月二两银子?” “即便是为了百姓之中的名声,这样的花费,也是一笔咱们捧日卫都承担不起的数目。” “属下觉得,此事柳白定然是主导,说不得有什么天大的阴谋!” 一语点破! 从钱上面来算,事情就会比原先清楚甚多! 秦邑目光微微游移,眼神之中竟是没由来得升起些许忌惮。 柳白,这个名字让他当真是怒火三丈!以前柳白名声昌盛之时,看不上自己。现在柳白落魄了,居然还打自己?而且还不能还手? 更为关键的是,这么大的罪名,陛下都没有杀了他! 此人就像是一缕让人不断呛口的浓烟,偏生怎么挥都无法散去! 现在又关乎到这个家伙,秦邑当真是新仇旧恨想要一起算! “盯紧这件事。如果真的是柳白,那就....” 秦邑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杀机! 不能用什么破计策了,必须要干脆利落的杀!这个柳白,可是跟太学生都能诡辩的狡猾之人。 如今国子监之中,虽说还是对于柳白人人喊打,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去探鹤堂衙叱骂,就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听到这话,陈震陈焕兄弟微微对视一眼,而后齐声开口:“是!” 而后,两兄弟告退。 看着这两兄弟离去的背影,秦邑那白净的面皮之上,浮现一抹残忍的冷笑:“柳白,你若是如同老鼠一般在洞中藏着,本镇抚使说不得就将你给忘却了。” “但如果此事与你有关,捧日卫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杀掉一个八品武境的废物,也是不难。” .... 天色逐渐暗下,除却曹莽去招揽这些泼皮无赖之外,柳白也做了很多事情。 最为要紧的便是....将这件事给系统化。 无论是什么时候,想要赚钱的第一要义,绝对不是‘劳动’,而是.....模式! 努力二字,是一个奴,出两份力!而一个奴出两份力,就能成为人上人吗?显然不行! 柳白没有考虑做这件事会遇到的‘夜香行业’的阻力,敢动魏春芳的钱袋子,如果魏春芳连这点事情都摆不平,柳白立刻就去仁武帝面前申请调离! 终于,在天色完全暗之前,柳白将计划做完,并且写出了‘商业书’,明码标价收夜香每户人家要付的工钱。 走出这个小书房的时候,柳白才看见阿良已经蹲在地上等了很久了。 “阿良,辛苦了。” 柳白笑了笑,拍了拍阿良的肩膀。 阿良那矮小的身材,想要撇眼看柳白还需要微微昂头:“不辛苦,命苦、” “让劳资跑了这么久,柳白,我阿良这次都不叫你柳兄弟了,要是你不能让探鹤卫的兄弟们吃上饱饭,以后劳资去春风苑,直接光明正大报你的名字!” 好大的威胁,威胁得柳白嘴角猛然扯动! 乖乖隆地洞,他柳白继祸國败将之后,要是真的传出一个‘春风苑圣体’的名号,仁武帝也不用观察自个儿后续的表现了,直接一刀砍了,都不带半分后悔的。 柳白伸手:“我要的东西呢?” 阿良嘴巴一撇,显然没有曹莽这么老实:“我要的承诺你还未必给我呢!” 柳白哭笑不得:“行行行,难不成白让你晒太阳跑路啊!要是不能一年赚十万两银子,我,柳白,这个名字就是你阿良在春风苑的御用化名!那些姑娘们高声呼喊的时候,让我柳白之名传唱太安!” 说实话,这种兄弟之间玩笑一般的誓言,在阿良这个猥琐汉子面前发出,多多少少有点....古怪。 但柳白看着阿良那一双三角眼之中的亮光也是明白,这小子是....穷怕了!估摸着这跑来跑去的,脑海之中想的都是到底能不能让探鹤卫过上吃饱饭的富裕日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给你。” 阿良终于展露笑容,将一张纸递给柳白,而后垫着脚尖硬是勾搭着柳白的肩膀:“柳兄弟啊,我跟你说,这玩意儿,跑得我腿都断了!至少有十三条恶犬追着我跑啊!” 柳白深吸一口气,看着纸张上歪歪扭扭的字体,还有些许汗渍,自然知晓阿良的努力:“放心把。” “探鹤卫会是大临四卫之中最有钱的。” 说罢,柳白抬眸,看着天边方方展露些许光亮的月牙牙,轻笑一声:“让他们睡最后一个好觉。” 第23章:柳白这小子,是个能成事儿的 翌日,阳光初生。 太安城的百姓们开始迎来忙碌的一天。 昨日探鹤卫开始招纳泼皮无赖的声势,在今天达到了顶点,甚至是穷的叮当响的魏春芳都咬着牙,拨了一笔银款租下了整个悦来酒楼作为登记点。 当然,探鹤卫也不会明晃晃得说专收泼皮无赖,只不过有意无意将那些良家子给‘卡’了出去罢了。 可今日....又是一则消息,如同在太安城之内放了一把熊熊大火一般,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夜香舍建立,不归属探鹤卫,但与探鹤卫有着密切合作。 太安城之内,以自愿原则,可以‘聘请’夜香舍的夜香郎为他们处理夜香,价钱是之前夜香郎收价的一半! 这一则消息传播开来,整个太安城都明白探鹤卫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了。 但....当价格明晃晃公布,并且夜香舍的成员都是他们平素之中所厌恶的那些偷鸡摸狗的张三,偷看自家闺女洗澡的王二,以及骂自己老娘的李四的时候,百姓们皆是拥趸! 坐在悦来酒楼雅间之内,柳白轻笑着说道:“百姓们都会选择夜香舍而非找单独的夜香郎。因为价钱摆在这里。” “一个月十文铜钱,算不得贵,但有了二十文铜钱的先前定价,这样优惠,不可谓不大。” “这就是锚定效应,他们在心中已经认定了,处置夜香就应该花这么多钱,现在只花一半的钱,怎么能不算占便宜呢?” “十文铜钱不多,但他们享受占便宜的感觉,这是一种消费者的心理。” 听到柳白这样的解释,坐在柳白对面的中年人眼神深沉得看了一眼楼下的人群。 探鹤卫指挥使魏春芳,竟是亲自来到悦来酒楼,他要仔细看看柳白此计到底行不行得通。 而方才所说的这一番理论,更是他闻所未闻的。 ‘这小子,简直就是鬼才。’ 这就是魏春芳对于柳白的评价。 “魏公,您看,这是小子所作的计划书。” “按照上面所算,除却每年十万两银子之外,还有四万两银子充作余量,可供您进行操作。” “原先的夜香郎,多少可以继续招揽进入夜香舍,而到时候朝堂上下但凡眼睛明亮一些的人都能看出来此事背后的利润,您稍微打点一番,毕竟夜香这名头不好,他们尝点味道,也就不纠缠了。” 柳白笑眯眯得将自己的计划书递出。 而这一番话说完,魏春芳看向柳白的眼神之中竟是多了几分震惊! 十万两银子,已然是一个吓人的数字了,可昨日他报出这个名字,居然还是将打点的费用都算在内? 人情世故,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晃眼一看的四成利润,将这些拿出,谁还会再朝堂上置喙? 魏春芳略微吐出一口气,将那所谓的‘计划书’拿起,细细翻阅。 越看,越是心惊! 不但是将整个赚钱的想法、每个环节都说出,甚至是统计了数目! 虽说到时候售卖夜香和收夜香之时的进账多少会有不同,可....这已然是连户部都做不出来的预算账册了! “你啊,即便是不入探鹤,以你的本事,三年之内富甲一方不成问题。说的再吹气一些,怕是能做到我大临首富。” 魏春芳将计划书放下,神情复杂得开口说了一句。 身为探鹤卫指挥使,他见过太多的天才,也见过太多看似天才之人言谈阔阔,一出手却是平庸寻常,最后泯然众人。 但像柳白这样的,完全就是第一次见。 “魏公说笑了。” “小子不过是借势!主要还是咱们探鹤卫好。巡街这种职责,他们是瞎了眼才觉得是负担。” “探鹤卫啊,天下没有比这儿更好的了。” 柳白笑着开口,一记马屁奉上。 魏春芳虽是面色平静,但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舒爽! 夸探鹤卫的人不多,像柳白这样作出了事情,然后将功劳归于探鹤卫身上,捎带着骂一下那些诋毁探鹤卫的人,这才是最高明的马屁。 “我会将此物呈交陛下。” 魏春芳淡淡开口,将计划书放入自己的怀中。 这就是对于柳白最大的奖赏。 赚取一百万两银子,这是柳白对于仁武帝的承诺。 虽说这十万两银子不能算在承诺之内,但至少.....仁武帝看到了柳白的才能,对其也是放心些许。 柳白面色一喜,当即便是乐呵呵得说了一句:“多谢魏公!” 而后赶忙起身道:“那小子继续忙去了。” “小小的肩膀承担这么多东西,哎!没办法,天生劳苦命啊!也就魏公人好,给小子配了些帮手。” “只是啊....这手头上没钱,连个烧饼都买不起。趁了魏公的光,吃了点东西,但是曹莽和阿良还饿着呢。” 说罢,又假惺惺得抹了一把眼泪,一副要将桌上糕点打包的模样。 如此,让魏春芳哑然失笑:“既然夜香舍是归你调度,那钱财自然也是归你调度。” “要用钱,记账分明便是了。但花费太大,你那杖罚可能就要提前了。” 此话说完,柳白面色登时大喜,连忙谢过,而后离开雅间。 待到柳白离去,魏春芳竟是轻笑出声:“这坏小子,能干得大生意,也能揪摸着一块糕点贫嘴。是个能成大事儿。” “赚钱之能是看出来了,但是啊.....小子,你真的能赚钱,阳烨这老家伙说不得会保下你的命。可自身的前途,终究是那件事关系最大啊!” “北邙蛮人,你如何退?或者说....现在的你,如何退?” “退,尚且难如登天,何谈灭?” .... 走出雅间的柳白,面容上的喜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阿良。” 柳白拍了拍矮小男人的肩膀,而后沉声说道:“有人想要坏了咱们的财路,你说怎么办?” 矮小男人回头,咧嘴一笑,尽显猥琐:“大道理我阿良不懂,但是坏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杀,没啥好说的。” 第24章:好好好,还区别待遇是吧? 大摇大摆!这四个字来形容柳白、曹莽、阿良走出悦来酒楼的姿态都显得有些含蓄。 手臂晃得比肩膀高,脚步迈得比刀剑长,脑袋昂的比鹅高,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这三人简直就是走出了一个‘嚣张跋扈’,走出一个‘虎虎生风’,让一众前来缴纳‘夜香钱’的百姓不由赞叹,不愧是探鹤卫,就连那个长得最猥琐的男人,个子矮矮的,走路却也是吊吊的! 而他们这股子姿态,自然而然被暗中安排探查的捧日卫所发现,留下一人跟踪之后,便是连忙回去禀报。 捧日堂衙之中,陈震几乎是阴沉着脸听完禀报,而后走入堂厅。 “少爷,此事已经确定,就是柳白的手笔!” “将整个太安城的夜香大包大揽,按照捧日卫所去年到户部要来的城中百姓户头,他们每年的盈利至少能有二十万两银子!” “而且,百姓们的夜香钱结实减少了,捎带手处理了那些个泼皮无赖的问题,这些人的家人对探鹤卒感恩戴德,觉得是探鹤卒救了他们家。邻居们也觉得探鹤卒帮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 “一个夜香舍,让探鹤卒可谓是名利双收!” 陈震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已经是咬牙切齿。 他深刻地明白,人与人之间的道路是不相同的。如同他这样的小人物,只有跟 对了,让自己跟的人开心,方才能够扶摇直上。 然而.... 柳白是一个硬生生在他的青云途中横亘一脚的阻碍。 那一日,在皇宫之中,柳白打在秦邑脸上的巴掌,是秦邑的怒,也是陈震必须要跨过去的坎。 可现在....柳白却是在探鹤卒中立功了? “必须杀了他!” 意料的怒喝没有发生,有的只是秦邑那冰冷的杀意。 陈震抬头,只见秦邑猛然站起,手已经将案桌之上的刀握上。 怒火,会让人失去理智,但当杀意浓郁的时候,反倒是会在一瞬之间,看到一些应该看到的东西。 秦邑冷冷道:“一年二十万两银子,这个功劳,别说是穷成这个模样的探鹤卒,就算是咱们捧日卫,至少也能升个镇抚使。” “我大临官制,四卫之中镇抚使乃是七品官阶,不出半月,柳白便可以拥有护卫,而且在太安城之中搬入一个不错的府邸。” “且不说能否入门而杀,咱们捧日卫在太安城之中也做不到只手遮天,真要是一个七品镇抚使死在太安城之中,陛下定然彻查,届时就是父亲也保不住我们。” 语气冷淡,分析冷静。 可这一切的分析,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必须要杀了柳白! 秦邑的心中,从来就没有放过柳白这个选项。 听到这一番话,陈震瞳孔一颤,也是连忙低下头。 他惊然发觉,秦邑竟是因为对于柳白的恨意,心机都成长了些许。 “陈震,吩咐你的亲信,盯紧柳白,万万不可声张。” “除却此事之外,我这便修一封公文,将那一件‘赈款侵吞案’接过,咱们三人办理、” “堂衙之内,现在你们没有任何事务,你二人与我一同,寻找机会杀了柳白。” 秦邑握着刀的手,指节已经泛白。 可他还是硬生生将自己的怒气给压下了。 或许,当他杀了柳白之后,在深夜还要感谢这个让他恨得眼红的敌人。 因为柳白.....他学会了一味暴怒是没有用的,必须要将怒火通过冷静思考之后选择恰当的方式宣泄出来才行! “是!” 陈震朗声应下。 ..... “柳兄,咱们去哪?” 魏公已经发了命令了,他们二人都归柳白驱使,一个‘柳兄弟’虽然亲切,但....多少有点儿罔顾命令的意思,阿良便是稍稍改口了。 “去兵器库,咱们有要紧事不是吗?” “村庄的农田,咱们要收钱的啊。” 柳白笑了笑,语气虽然轻松,但眼神之中却是一片凝重。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秦邑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为了能够执行计划,秦邑必须要死! 暂且不说能否在探鹤卫立住跟脚,北方那边也已经传来军报。 北邙蛮人在阳武城停下,已经开始僵持。 那一鼓作气的态势给遏止住了,想要和谈的时候不被狮子大开口,阳武城守将陈豹必须要弄一个不大不小的胜利,方才有和谈的资本。 按照柳白的预估,一个月差不多了。 一个月时间,在太安城之内立住跟脚,而后前往北方和谈,这其中若是有一个秦邑捣鬼,且不说路途之中会不会受到截杀,单单朝堂上面的压力,都会如同山岳崩塌一般压过来。 “去村庄?跟兵器什么关系?” 曹莽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探鹤卫是有佩刀的,即便是巡街,也是配刀。 但....毕竟是在城中,巡街佩刀一般是侧面单开刃,怕的就是一时气血上涌,有人犯了小错就将人砍杀。 要出外差,都要前往兵器库领好的兵器。 毕竟在外,真遇到危险就是生死搏杀了。 探鹤卫对兄弟们的命,还是很看重的。 柳白笑道:“万一遇到劫匪呢?” 此话说出,曹莽也是乐呵了:“这天下,还有敢劫掠咱们探鹤卫的?真要有,那匪盗窝子都拆了,鸡蛋摇散,蚯蚓竖着劈!” 柳白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带着二人前往兵器库。 .... “哟!柳兄弟来了啊。” 今日事情这么大,探鹤堂衙上下都知道,他们探鹤卫马上都要有钱了。 在柳白到来之后,自然都认出了这个刚进来就要承包他们以后肉食的新人,守兵器库的是一个眯缝着眼的壮汉,名为李信。 分明是体型壮硕,却因为这么一对眯缝眼,反倒是显得有点招笑。 但若是小看李信的话,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这是正儿八经参加过乡试的,虽然落榜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但也是探鹤卫之中除却魏春芳之外,少有的‘文武双全’之人。 “信哥儿,能否给我挑选一些兵器。,” “这一次要去收钱,若是没问题的话,估摸着从明天开始,咱们探鹤卫就能实现吃肉自由了。” 柳白笑着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语气亲近。 此话说出,李信笑得眼睛如同一条细绳,让人怀疑他到底笑着的时候到底能不能看清眼前:“魏公交代过,现在探鹤卫要配合你柳兄弟的计划,调集人手需要魏公的手令。但是吧....出外差,弄点兵器防身,自然算不得什么,” “请进!” 朱八八笑了笑,将大门打开,让柳白自个儿进去挑选。 等挑完了,这兵器登记一下就行了。 如此待遇,将曹莽和阿良二人看的直撇嘴! 狗日的李信,他们出外差,这狗日的进去随手拎把刀就出来了。 现在柳兄来了,还能进去自个儿挑选? 但不爽归不爽,以后外差还是得过这小子的关隘,万一给把生锈的破刀,岂不是气死人? “来吧。” 柳白带着二人走入兵器库之中,径直走向了..... 弩! 第25章:连阳烨都这么夸柳白? 当柳白将挑选好的东西拿出兵器库的时候,别说曹莽和阿良表情古怪,就连李信都差点咬到舌头。 “三柄短弩不说什么了,柳兄弟你谨慎一点很正常,万一遇到山匪,这玩意儿好用。” “但是三柄袖中弩是个什么意思?这不是刺客最喜欢的吗?咱们探鹤卫,就这玩意儿放那,每个月擦灰最累挺,” “还有....这立身盾.....丈八长枪,还有这个短刃。” “我怎么没看懂啊?” “最关键的是....整个兵器库就十副贴身软甲,你要了六副?你们不是三个人吗?” 李信面上略微抽搐,但是手却很老实,将这些东西一点点统计。 就连曹莽和阿良都是面面相觑,一般探鹤卫出外差,带个刀也就算了,今天带这么多其余杂乱兵器,再加上软甲....从未有过啊! 探鹤卫,穷的叮当响,他们也养成了极为彪悍的打斗风格。 软甲这个玩意儿,一方面是外差任务不艰险不批,另一方面是觉得这就是个挺软蛋的东西,他们更加喜欢铠甲。 至于兵器....长刀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嘿嘿,每人两幅,安全第一。” 柳白嘿嘿一笑。 探鹤卫的软甲质量居然出奇好,他贴身试了一下,两副软甲也不会影响行动。 本着安全高过一切的准则,柳白怎么可能会降低自己的安全系数? “行吧,你们拿走吧!” 李信嘴角抽搐,写完了统计之后挥了挥手。 若非是魏公交代,寻常的探鹤卫想要领走这么多东西,定然要被他大骂! 曹莽和阿良撸起袖子,正要上前搬运,却听到柳白的话语声响起:“信哥儿,能否帮个忙?” “将这些东西搬到马车上,然后让个兄弟驾车到堂衙?” 此话说出,饶是李信压住脾气,此刻都想要给柳白一个嘴巴子。 啥玩意儿? “这是信哥儿和兄弟们的茶水钱。” 一句话,让李信撤回一个嘴巴子! 柳白这小子....上道! “韩涵,搬东西。” “别屁话,什么没这规矩,这能一样吗?柳兄弟是我的挚爱亲朋,帮忙搬一下,能死?” 看着李信招呼,柳白的面容之上露出一抹笑容。 “走吧, 咱们逛着回去。” ..... 而就在此时,探鹤堂衙之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客人到来之时,即便是值班守门的朱八八都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直到魏春芳亲自出来迎接,他才砸吧了一下嘴,方才恍神! “十万两银子。” 堂厅之中,魏春芳对面的那位不速之客将手中的商业计划书放下,长声感叹。 “怎么?老阳,心动了?” 魏春芳乐呵呵得开口问道,语气之中甚至有些许打趣。 再过分一些,这几乎就是调侃了! 而在他的面前,这位大临王朝内阁大学士,掌管天下银根国库的户部尚书阳烨,却是罕见没有回嘴,反倒是点了点头。 这一个举动,让魏春芳讶异至极! 要知道,这阳烨眼光奇高! 祥符三年科考,阳烨以探花入翰林院,而后没有如同其他翰林院的状元、榜眼、探花们一般苦熬,仅仅一年便是升任国子监祭酒。 在这个天下教喻的位置上领了三年的学后,便是入到户部。 以三十五岁的年纪,成为大临最为年轻的户部尚书。 五年后入阁,至此堂堂正正执棋大临国政。 日转千阶,用在阳烨的身上丝毫不过分,可偏生这位朝堂阁老没有半分和光同尘的意思,非但性格刚倔,而且在国事面前,连仁武帝都不给面子。 且不说在朝堂之上,因为工部尚书兰亭芳拟表谄媚,要加盖皇宫殿宇,阳烨直接一拳打到这个家伙的眼睛上,震惊朝野。 单单是朝堂要削减军费冗杂,仁武帝决定派膝下十三皇子亲往军伍,阳烨怒斥十三皇子嬴辰有小智而无明事之能,为人桀骜不通民苦这件事,就足以见其性格。 如今....阳烨居然直接在他魏春芳面前展露了对于柳白欣赏的一面? “看什么看?老匹夫,此子若是入我户部,定然是我大临的银田跟面,日后国库充盈不在话下。此等生财之能,并非小智,而是看清了百姓们需要什么,又看清了大临能为百姓们做些什么。这一种眼光,你魏春芳便是掉光了头发,眯缝瞎了眼睛也没有!” “这小子放在你探鹤卫,就是个武夫,带着刀在街上巡视,顶了大天破点案子。你一个状元,不知道沧海遗珠?不知道庸人不识千里驹?” 阳烨对于魏春芳,那叫做没有一点客气。 特别是老匹夫这三个字,他骂的极有怨气! 因为....祥符三年春,科举及第,状元折桂者,凉州魏春芳! 文考第一的朝堂新星,当了武夫,他阳烨不生气。但这混账老匹夫辜负了科考之后的鹿鸣宴上两人做下的君子之约! 吾与君,当为大临砥柱,看何人先撑起这大临天下! 结果呢,这老匹夫跑了,他阳烨生气。 魏春芳斜眼看了一眼阳烨,竟是没有动气,只是将那商业计划书收回,而后倒了一盏茶递给阳烨:”什么年岁了?都快五十了,说好听点,人家还能说你正在不惑壮年。说难听点,你就算张口闭口一个‘老夫’,人家也觉得贴切至极!” “在我面前,佯装动气,很有意思吗?” “但我就还跟你这老狐狸说清楚了,你小看柳白了。” 此话说出,朝堂之上最喜欢看这些朝臣在不关乎国用的情况下狗咬狗的户部尚书阳烨微微一愣。 他都这么说了,魏春芳还说他小觑柳白了? “这是兵器库呈上来的。” “这么多兵器,这小子有想法。商盈,这小子有一套。但看他这样子,对于砍杀也是有自己的见解。” “你老狐狸既然对于柳白这么感兴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你猜,柳白想要做什么?猜对了,我便同意你与他见一面。” “别想着私下里去找他,你知道,他戴罪之身,你嘴巴一张什么用也没有,但是我是他的上官。” 魏春芳的话语说的平淡,但眼睛却是紧盯阳烨。 这个气恼了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他又何尝忍心见到他这头上‘落雪’。 还不是国库亏空,硬生生熬的? 阳烨微微一愣,接过库房呈交的武器清单,抿唇,双目微闭,手指如同魏春芳的习惯一般轻轻敲打案桌。 忽然, 这位连仁武帝都苦笑着评价‘国之公器,眼中砂砾’的户部尚书惊呼出声:“诱杀?!!!” 第26章:出发,杀了柳白! 当柳白他们三个人走出太安城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下。 就连守城查验传的士卒都有些讶异,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探鹤卫行事压根儿不用在‘传’上面写明去向,做什么事情。 可是....柳白出具的验传之上,非但写明了要去哪几个村庄洽谈‘夜香事宜’,甚至连路线和时辰都说的明明白白。 再者说了...哪有大晚上去谈‘夜香事宜’的?难不成探鹤卫办事儿,已经讲究到了这种地步?谈夜香,就要点儿夜香的氛围感? 当然,这满肚子疑问,他们也不敢问,除却探鹤卫的身份之外,这验传没有分毫的问题,真要细细盘查,人家探鹤卫第二天就能去五军都督府问一下是不是城防军在故意为难。 “三位,请。” 对于柳白、曹莽、阿良三人,守城士卒还是给予了充分的尊重,没有过多浪费他们的时间。 走出太安城之后,柳白深吸了一口气,甚至没有什么时间感慨离开了这个虎狼之地后的空气有多么清新,只是在马车之上略微闭目凝思。 曹莽在赶车,阿良与柳白同坐车内,看着这么多以前从来不用的兵器,嘴唇稍微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开口。 柳白这一副表情,很明显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阿良便是心中疑惑再多,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断自家兄弟的思路。 “阿良,有什么想问的,你直接问吧。” 略微片刻,柳白终于缓缓睁开眼睛,面上虽然依旧是有那一股子严肃,但眼神之中反倒是多了几分自信。 阿良开口道:“柳兄,你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这一次出城,也绝对不是你在探鹤堂衙所说的这么简单,只是出城收农夫购买夜香的钱吧?” “还有,这些兵器....” 阿良面容之上,有些许担忧。 不是不相信自己兄弟,只是....柳白毕竟是闯过让天下人都痛骂的大祸的,他生怕有什么连魏公都压不下来的意味。 “聪慧者,无过阿良也!龙骧虎步,才思敏捷,若是哪家小娘子能成为你阿良的婆姨,当真是全家的大幸啊!” 柳白笑着开口。 此话说出,阿良的面上一股子受到夸赞的虚荣神情一闪而过,但紧接着嘴角一咧:“不对,柳兄,你休要诓骗捧赞于我!我刚刚是在问你问题啊!” 夸得很好听,但....哪家小娘子嫁给他阿良,能是全家大幸了?这是大不幸才对! 这家伙是想要转移话题! 柳白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如同阿良所想转移话题,反倒是选择了直接开门见山:“阿良,这一次咱们出城,是要杀一个人!” 阿良微微一怔,脱口而出问道:“杀何人?” 不知道是不是从魏春芳那里学过来的恶习,柳白的手指不自觉得微微敲击自己的腿部,双目直视阿良:“大临捧日卫指挥使秦泷之子,捧日卫南镇抚司镇抚使,秦邑!” 当柳白将名字报出口之后,双目一眨不眨,就这么盯着阿良。 阿良那一双略显猥琐的三角眼瞪得贼大,竟是有些失声:“柳白你疯了?!!” “秦邑....你可知道,你父亲死后,这秦泷可是大临朝堂武道第一人,你想要杀了他....且不说捧日卫会如何,单单是秦泷的怒火,也不是你可以抵挡的住的!” 作为一个从小偷鸡摸狗,即便是在探鹤卫出任务之时也是奸猾诡计信手拈来,秉持着最好能不露面就完成任务的猥琐之人,阿良几乎没有思考就明白,柳白肯定是要用阴险小计谋杀掉秦邑的。 可....这个风险太大了。 柳白只是默默观察阿良,一句话也没说。 大战在即,他需要确保自己的袍泽站在自己这边。 若是阿良真的开口反对,执意不肯,柳白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让曹莽调转马头,回到太安城之中,而后将此事远远抛开,装作一点儿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然而.... 阿良在震惊过后,神色复杂得吐出口气:“不对。秦邑必须杀。” 就这么七个字,让柳白都是颇为意外,双目不断打量阿良,仿佛是想要看出这到底是真心话, 还是假意忽悠他柳白。 “曹莽这憨子说过,秦邑砍了他一刀,柳兄你又打过这个家伙。、” “秦邑此人的名声,从来都没有什么心胸开阔,更何况捧日卫作为大临四卫之首,向来看不起咱们探鹤卫。” “不弄死他,他一定会弄死柳兄和曹莽。” “再者说,如今柳兄你为了探鹤卫作了一个大买卖,这样的买卖,捧日卫眼馋与否,暂且不论。” “但柳兄你,让探鹤卫在百姓之中的名声提高,同时也充盈了账房,这种情况下,你便是捧日卫的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后快!” “秦泷身为捧日卫指挥使,要顾忌身份,自然无法对你和曹莽下手,但秦邑.....” “此人必须杀,他不死,就是咱们死!” 阿良一连串说了许多,甚至是自顾自得开始为柳白分析起来。 可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提过,他阿良....乃是这件事之外。 就好似在他的心中,探鹤卫袍泽的安危,可比什么狗屁大事要重要的多! 阿良得出结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柳白:“柳兄,你是对的!说说你的计划吧,可是诱杀?” 诱杀!他已经猜出来了。作了这么多,来到了这太安城外,能,并且也只能是诱杀! “阿良,你真的很聪明。” 柳白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以秦邑睚眦必报的性格,自然会安排人跟踪。” “咱们出城,然后跟踪的人禀报秦邑,应该是会在咱们收了银子回来的路上设下埋伏。” “设伏乃是兵家常招,甚至都算不太上奇兵了。只有反伏击,才是最好的出奇不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说的很多,反伏击正是对此话的最高应用!我们知己知彼,而对方...既不知己亦不知彼,这就是兵法的艺术。” 此话说出,阿良眼神之中既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感,又是心头震惊! 没想到....这个柳兄弟心细如发,居然将秦邑的举动,都算的如此死! 伏击,反伏击....这种兵法...好踏娘的绕,果然是柳白这种年纪轻轻的兵家论战第一人,才能弄出来的玩意儿啊! “阿良,你现在反悔来得及。” 柳白微微抿唇,双目紧盯阿良。 他的拳头在袍袖之中微微紧握,如果阿良反悔,可能....以后就是敌人了。 “杀!杀他娘的!” “那句话咋说的,人不犯我,我要犯人;人若犯我,我犯死人!” 阿良低吼一声,眼中满是杀意。 ..... “镇抚使大人,柳白他们已经出城而去!” “验传之上,有他们行进的路线!” 听到陈焕的禀报,秦邑猛然起身:“走,杀了他!” 第27章:柳白,你要是坚守昌平城就好了 柳白是个怎么样的人? 极小心,极敏锐,极多疑,这都是阿良在得知柳白想要诱杀秦邑之后的印象。 可现在....阿良沉默了。 因为他又看到了柳白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极懒惰。 既然得到了魏春芳的命令,柳白怎么可能事事亲为,还要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跑?他在探鹤堂衙的时候,就已经派人交代下去,将各个村的村长都集中到了牛家村之中,然后十分简单的....有多少田,买多少夜香! 准备好钱,一手交钱,一手作契。 一文钱就能包一亩田一个月的夜香,这样的价格,让这些个村长都笑得合不拢嘴。 但他们也没有怀疑是探鹤卫哄骗他们,毕竟....大临立国两百余年,探鹤卫在底层百姓心中的信用还是不错的。哪怕是因为办案子,损了人家的家财,那探鹤卫就算是咬碎了牙根子,也会拿出钱来赔付。 “探鹤卫当真是为咱们百姓考虑啊!大临如今的税赋是十税二,再加上各个季度的‘敬’,咱们这些种田的,留在手中的粮食只能勉强喂肚子,真要赶上个旱涝两灾,还不是要等着官府的接济或者卖田。如今有了夜香,还是送到村来,想必来年,咱们各家各户,多少也能存下些许粮食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位英才对咱们老百姓这么好啊!” “嘿!要我说,还得是探鹤卫的魏公好,才能咱们过得好!上次啊,那个朱八八捉拿一个大盗,大盗逃窜,误伤了我儿,魏公还亲自上门哩!” “哦?老牛,还有这回事儿?” “....” 面对各个村长七嘴八舌的夸赞,柳白面不改色心不跳,连连符合:“是啊是啊!这个提出建立夜香舍的人,自是探鹤卫的少年英才,那长相,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智谋更是不用说,我看啊,只有当年的谋绝天下,为祖皇帝定下天下根基之策的萧良大人方可媲美!至于武力....嘿嘿,依我看啊,此人说不得都能冲击一下那传闻之中的一品武境!” 当柳白这样的牛皮吹出来的时候,曹莽低下了头,阿良瞪大了眼。 满庭院的村长人都傻了! 不是,这小子.....长得是俊秀,怎么吹起牛皮来,这么踏娘的离谱?! 探鹤卫原来连这种嘴碎子也招的吗? “诸位,我等暂且告辞了。” 柳白见到即将要被质疑反驳,当即便是拱手,带着曹莽和阿良离开。 阿良嘴角抽搐:“柳兄,你是真不要脸。” 曹莽直接追加伤害:“不!柳兄太要脸了,当日可惜了,你要是不跑,将你的脸放在昌平城城头,绝对比那城墙要厉害,北邙蛮人肯定打不穿你的脸皮!” 柳白腼腆一笑:“你们这么夸我,我真的会不好意思的。” 此话说完,曹莽差点从车辕上摔下去!他第一次见到比阿良还要无赖的人! “曹兄,不要走这边路过,走杏子林过,然后到跛脚坡!” 玩笑过后,柳白也是严肃神情,对着曹莽开口吩咐。 此话说出,阿良面色一怔,心头巨震! 原来....召集这些村长过来,也是柳白计划的一部分! 这是为了....时间! 包括出城时候的验传,是为了给秦邑一个错误的时间预估,而后....在秦邑带领人过来埋伏他之前,先行设下埋伏?!! “为啥啊?” 曹莽憨憨开口问道:“大晚上赶马车过密林,有点傻啊!” 此话问出,阿良嘴角一扯,用一种想笑的表情看着柳白。 这么聪明的柳白,此刻被曹莽这个家伙说傻?确实招笑。 然而....当柳白的话语说出的时候,阿良手都差点没扶稳。 “咱们要杀秦邑。” 一句话,柳白直接摊牌! 曹莽一双虎目瞪得浑圆,竟是连眼前路都不看了,直接转头看向柳白:“柳兄,你说什么?” 柳白面色淡然:“秦邑对你我二人,已经存了必杀的心思。” “咱们必须要杀了他,才是咱们的安危保障。” “此番一切行动,都是设伏!” 没有什么绕脑的说法,就是直白得将事情告诉曹莽。 阿良伸出手拍在曹莽的肩膀上,正想要替柳白补充为什么要杀秦邑。 可....曹莽直接咧嘴一笑:“好!” “这个家伙,俺早就想要宰了他了!” 此话一出,阿良那一肚子的劝说,顿时憋住了,涨红了脸,阿良问道:“曹莽,你不问问?” 曹莽嘿嘿笑:“有啥好问的。柳兄弟这么聪明,按照他说的办就成了!再者说了,这秦邑还砍过我一刀哩!” 对于这样的回答,阿良当真是明白了‘憨人无忧愁’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还得是曹莽这样没烦恼的人,日子过的舒畅啊! “小五千两银子,这玩意儿分量多少是不够的。” “但是加上这个契,应该是可以。” 柳白看了一眼车厢之中的包裹,嘴角微微勾起。 他口中轻语,反倒是让阿良有点听不懂了。、 可以....可以什么? 但是,如今生死一线,每一点点时间,都是在争夺一分胜机,阿良也只能将性子压下,不敢打扰柳白的思考。 .... 马蹄声乱,月过梢头。 在跛脚坡之下,一小片密林。 这是柳白在验传上标明的必经之路! 为何选在这个位置,其实很简单:换位思考! 设伏需要三个要点:其一,隐蔽己方身形;其二,观察敌人入套之时的动向;第三,让敌人逃脱艰难。 跛脚坡之下的这个小密林,俨然是最为合适的地方。 柳白在赌,赌即便是秦邑蠢了一点,那陈家兄弟自底层搏杀上来,绝对有着最为敏锐的判断! “柳兄,然后怎么做?” 曹莽将马车停下,看向柳白。 柳白嘴角微微勾起:“等着乌龟王八蛋,自己爬到锅里来!” 第28章:密林埋伏,陷入囚笼 太安城外,马蹄声乱。 即便是秦邑对着柳白产生了必杀之心,但也不敢带着除却陈家兄弟之外的外人。 原因很简单,柳白的探鹤卫身份,便是一张护身符! 无论秦邑再怎么看不上这所谓的‘探鹤卒’,但这毕竟是仁武帝亲自下的旨意进入探鹤堂衙,有官身在。 袭杀官身,即便他秦邑是捧日卫指挥使之子,也逃不脱死罪。 “镇抚使大人,前面便是跛脚坡,下面的密林是柳白他们的必经之路。” “按照验传备份,柳白今夜要过十三个村庄,最快也要丑时才能到此处。” “这个时辰,渺无人烟,但若是不能一击必杀,让他们拖上一个时辰,届时村庄入城售卖粮、柴、炭的泥腿子便会路过此处。” 快马之上,陈震开口。 他这一番话,虽然听着像是在禀报此番的计划细节,但....更多的却是在提醒! 而且这种提醒,还考虑到了秦邑的性格,足可见陈震此人若得机遇,定然会扶摇直上。 “哼!柳白,不过八品武境的废物,再加上探鹤卒之中都声名狼藉的阿良,不过是偷鸡摸狗之辈!” “只有那个曹莽难缠一些,难不成你们两个七品武境,还斗不过一个曹莽?” 秦邑冷哼一声,斜着眼瞥了一下陈震。 他们三人,可都是七品触通武境!虽说秦邑从未血战过,但...武境之间的差距,可不是这么容易弥补的。 别的不说,光是陈震,就有过硬生生拉扯着袭杀掉三名八品略成境官员护卫的战绩。 此话说出,陈震笑了一下,可是心中却是不敢半分放松。 对敌,决不可有半分轻视,这是他用血换回来的教训! “放心好了,此番杀掉柳白,再办一两个案子,我自会禀报父亲大人,到时候将你二人往上提一提。” “你二人的忠心和能力,不会埋没。” 要说秦邑也并非当真是蠢蛋,至少....在捧日卫之中呆了这么久,对于官场上的事情还是懂的。 若是什么东西都不给,何人会死心塌地为你卖命? 而他这个时候作出的承诺,自然也是极为有用。 因为....三人一同袭杀探鹤卫,这本就是一件大事儿,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保证! 陈震舔了舔嘴唇,眼神之中有着对于高位的贪念!只要在捧日卫做到了高位,那就可以不去出生入死,而且财源广进了! 陈焕更是沉不住气,直接便开口:“多谢秦少!” “此番我等拿下柳白,定先让秦少将其活活剐下血肉,再杀了他!” 这样的计划,让秦邑的眼神之中满是兴奋。 他很期待,期待柳白那痛苦的哀嚎到底会有多么动听。 “驾!” 嗜血的欲望之下,秦邑更加卖力催动座下快马,没有半分迟疑,三人便是一头扎入密林之中。 然而.... “砰!” 行至密林中央,三人座下快马竟是猛然踏失前蹄! 快马跌倒的瞬间,这三名七品武境的高手竟是一同作出了相同的选择:踏马背部,飞跃而起! 这三匹快马都是捧日卫的良驹,怎么可能同时出现这样的问题? 陈震心头一凛,还未落地便是直接惊呼出声:“秦少!” 可就在此时,黑暗之中的密林,陡然有一连三道细微声音响起:“嗖!” “嗖!” “嗖!” 在这一瞬间,三支弩箭突射而出。 秦邑和陈家兄弟三人,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瞬间便爆发出了属于七品武境武夫应当具备的实力。 竟是在空中.....硬生生拔刀而出,横在身前。 而实力最为强劲的陈震,更是在这个瞬间猛然踹出自己的一只鞋子,飞向秦邑的前方。 然而.... “唏律律!” 快马悲鸣! 这三支弩箭,居然压根儿不是射向他们三人,而是在快马被绊倒,他们三人腾空一跃的瞬间,将快马射杀! “踏!” 三人点地落下,陈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个垫步便站于秦邑身前。 而陈焕则是在地上侧翻至快马旁,快声道:“绳索绊马,长弩,埋伏!” 两兄弟的配合,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展露无疑! 反倒是秦邑,此刻已经怒容满面,压着牙低吼:“何人胆敢对我捧日卫下手?” 他这小声低吼,让陈震瞬间面色一变,而后直接扑倒秦邑。 在敌人数量不明,身份不明,位置不明的情况下,每一道声响,都是危险! 然而.... 预料之中源源不断的弩箭,却未曾出现,反倒是密林之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如果不是快马已经断绝气息,甚至压根儿就不像是有人在埋伏。 这一种静,将秦邑的怒火勾起,也将陈家兄弟两人的警惕心拉到了极致! “将埋伏的人找出来!” 秦邑一脚踹开陈震,即便是在黑暗之中,陈震都能够想象,这位镇抚使大人此刻面容之上到底是何等的愤怒! 陈震微微抿起嘴唇,没有顾及这疼痛之感,只是小心谨慎得起身道:“在下捧日卫陈震,若是哪位绿林好汉,杀马之事可作罢。” “可若是阻碍了我等的公务,我大临军伍的剿杀,即便是奔逃至天涯海角,也断然没有任何存活之侥幸!” 这样一番话,已经是将捧日卫的面子都‘丢尽’了! 可....这却是这个时候,最为正确的做法! 敌明我暗,如今脱身最为重要。 只要是能离开这里,以捧日卫的能力,找到今天晚上的人,将其抓来给秦邑泄愤不算难事! 秦邑握着长刀的手愈发用力,但却没有开口怒斥。 即便是怒火之下,秦邑也知道,陈震的经验丰富,此刻让陈震处理最为合适。 然而.... 回应他们的,只有密林之中那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陈焕小心地探索着脚步,行至陈震身旁:“哥,没有虫鸟声鸣。” 飞禽走兽,皆有灵性,感应杀意,自逃生而去! 这样的密林,如同一个囚笼,仿佛要将他们三人困杀在此。 秦邑咬着牙道:“有没有办法将这些虫豸找出来。” 陈震沉默不语。 敌人太阴险了,先将快马射杀,断了他们立刻逃出密林的可能,现在埋伏在暗处,且不说有没有更多的陷阱,什么时候会再度发动攻击都不一定。 秦邑深吸一口气,低吼着怒斥:“陈震,你说话!” 陈震无奈:“如今之计,只能等。” “只要天亮,我等便可脱身。” 这样一句话,俨然是将袭杀柳白的计划都放弃了。 秦邑紧咬嘴唇,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偏生又憋屈至极:“只能如此了。” 三人背靠而立,提刀静立,却没有背靠树木。 每一瞬,都是将自己的精神提升到极致! .... 时间缓缓流逝,子时....丑时.... 就连陈震此刻都在想,是否会遇到柳白他们回来。 到了那时候,柳白他们的出现,是否他们就可以脱身了。 “秦少,柳白他们或许....” 陈震轻声开口,想要说该找树木掩体,免得被柳白发现。 然而.... “嗖!” “嗖!” “嗖!” 他话未说完,一连三道弩箭破空之声,再度响起。 陈震一声大吼:“陈焕!” 而后身形猛然一动! 第29章:接好你的礼物,陈震。 大临武境分九品,九品初窥境,取自初窥门径,寓意已然能看到武道修习之路,此类人与寻常壮汉、士卒,已然有了差距,凶狠一些的,甚至可破一伍。 八品略成境,取自略有成就,抵达此境之人,对于自己的武道之路,俨然已经是双腿迈上,并且有了最为初步的感悟。 七品触通境,取自触类旁通,凡至七品武境者,对于自己的武道路数,已经有了心中的套招,甚至是不断汲取与敌对攻之时的经验,强化自身对于武道的感悟。 五十年前,更有一四品武宗境高人言,唯有至七品,方知武道始。 而就在此时,陈震陈焕两兄弟的七品触通境实力瞬间爆发。 陈震在大喝之时,手中长刀一连劈出三刀。 明明是在月下黯时,密林复杂得情况下,仅仅凭着弩箭的破空之声,三刀挥出,将那三支弩箭尽数劈斩而下。 而陈焕则是自脚下一个蹬步,瞬息之间一刀劈斩一颗树木的枝丫! “沙拉!” 刀未至,树木晃动,自陈焕劈的那一刀方向的树木,沿着远处顿响‘沙沙’之声。 陈焕没有分毫犹豫,一连两步,借助两颗树木朝着那遁去方向追击! 秦邑在此,陈震不敢有分毫动作,但很明显,这密林中人,目标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若是三人追击而去,反倒是秦邑会陷入危险之中,这对于陈震来说,才是牵扯最要紧的地方。 “抓个舌头!” 陈震对着陈焕离去的方向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始终横在身前,保护秦邑。 然而.... “啊!”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道惨叫声响起! 陈震双眸一颤,身体竟是不自觉得抖了一下,一瞬间浑身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 因为....那一声惨叫,赫然便是他的弟弟,陈焕所发出的。 “陈焕!” 陈震大喝一声,刚要问自己这个弟弟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却听到...有重物朝着他们投掷而来。 心思沉凝,陈震将手中刀紧握,却没有劈砍而出。 因为....这一投掷,完全就不是奔着他们而来,而是扔到了他们面前约莫二十步的地方。 “砰!” 沉闷的响声,在密林之中,显得极为突兀。 陈震的心神,已经紧张到了极致,甚至连脸上,都出现了略微的汗水。 他甚至有感觉,这一次的敌人,比之他以前出任务都要难缠。 因为.....阴险! 密林设伏,沉稳耐心,再加上刚刚自己弟弟的那一声惨叫,说不定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七品武境虽然厉害,但也没有到无敌于天地之间的地步,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之下,如果托大,那将会是生命的危险。 “陈震,去看看。” 而就在此时,秦邑的一句话,让陈震差点直接破口大骂! 这个秦邑,是指挥使的亲儿子吗? 危险至此,还贸然动作,甚至要看看敌人扔过来的东西?这不是找死? 陈震深吸一口气,想着是否要告诉秦邑如今状况的险峻。 然而....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轻笑声响起:“是啊,陈兄,你不看看你弟弟吗?” 就这一句话,让陈震和秦邑二人同时眼神之中闪过震惊之色! 这一道声音.....太熟悉了! “柳白!” 秦邑咬牙切齿,当即便是一步迈出,怒喝一声:“原来是你,柳白!” “我定要生擒你,生食尔肉,饮尔血!” 这一道怒骂之声响起,陈震心中暗骂蠢货,但是双手动作没有分毫停歇,左手将秦邑猛然一拉,拉到自己身后,右手猛然两刀劈出! “刷刷!” 刀光闪过,两支弩箭被陈震劈落而下。 陈震是真的想要骂娘了! 从声音能够听出来,这柳白就在正前方不远的一颗树木之上,但是他偏生不能追击。 方才陈焕的那一道惨叫声,便是最好的警示! 最可恨的是....这柳白怎么跟狗一样?还在用弩箭? “啧啧啧!果然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连点兄弟亲情都不讲了。” “你弟弟就在你面前,你就这样让他受凉啊?” “罢了罢了,还是我心善,我给你们送过去。” 声音清朗好听,可偏生语气之中满是阴阳怪气。 一句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简直是让陈震差点将牙齿咬碎。 秦邑看着脚下的断裂的弩箭,非但没有什么心有余悸,反倒是怒意更盛,当即便是想要怒骂柳白。 然而.... 他还未开口,便听到一道‘沙沙’声音响起。 而后,在月光之下,一道临风绰约的清逸身影,行至他们二十步外,正是那扔过来的重物之前。 “柳白!” 秦邑恨不得将牙齿都咬碎了。 虽然看不清柳白的身形,但是....这一道身影,他再清楚不过! 他永远记得,去年的时候,柳白提酒,在整个太安城最好的酒楼醉仙楼之上,傲然大笑,言天下兵家之事,甚至将自古以来的名将点评了个遍! 那一日,太安城的权贵圈子,皆是倾慕其风采。 他秦邑更是递了名刺,想要与其同饮,却换来小厮一句轻飘飘却极尽嘲讽的回复:‘秦邑?什么狗屁名字,没听说过。’ 现在....还是这个柳白! “陈震,杀了他!我保证让你当上镇抚使!” “不!我跟我爹说,让你通掌南镇抚司,至此你便是我捧日卫真正的执权之人!” 此刻的秦邑,竟是展现出一抹疯狂之色。、 他本是设伏,要将柳白杀死,没想到....这柳白居然胆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就杀! 陈震听到这样的承诺,心中没有半分喜意,反倒是苦涩无比! 杀了柳白?此刻柳白就在身前是不错,但....那个曹莽,还有阿良在哪里?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动手! 光是那弩箭,就不是秦邑这种一味靠着喂招成长出来的七品武境可以对付的。 “所以说啊,好人难做。” “我给你们送礼物,你们还要杀我。” “啧啧啧,真踏娘的狗咬帅哥,不识好人啊!” 柳白‘‘啧’了一声,而后嘴角微微勾起,摆出一个大力抽射的姿态,猛然一脚! “砰!” 那之前扔过来的重物,被柳白一个大力踢出。 “接好你的礼物,陈震。” 声音与物件同时到达! 陈震手中刀光一闪,将那重物凌空劈落,掉落两瓣,瞬间炸开一道血花! 然而.... 月光之下,陈震看清地上的‘东西’,瞬间双目赤红! “焕弟!” 陈焕的脑袋,两瓣落地! 第30章:七品武夫,刀罡都来了? 陈焕死了,甚至人头都被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长一刀劈成两瓣。 陈震握着长刀的右手微微发抖,理智告诉他,这是柳白所用的激将法,这位兵法大家,在设下埋伏之时,定然是要用到这一计的。 但....愤怒,是一种会吞噬冷静的东西。 哪怕不是为了秦邑所允诺的镇抚使之位,光是为了报仇,他陈震都要将柳白的人头割下,报仇雪恨! 柳白嘴角勾笑,就这么看着陈震和秦邑二人,站姿依旧是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清逸风采,可实际上....全身的肌肉已经紧绷,只要陈震有动作,他就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作出反应。 然而.... “嗯。” 一道闷哼声响起。 柳白微微眯起眼睛,借着月光,看到陈震的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这个捧日卫七品触通境武夫,竟是在怒火即将吞噬理智的紧要关头,咬破自己的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下来。 “杀了!杀了他!” 秦邑几乎是怒吼着冲向柳白! 折损了陈焕,这对于秦邑来说,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陈家兄弟,是他秦邑上位的最好助力,自己父亲将他们二人安插在自己的身旁,也是为了有个照应。 可现在....一只打了败仗的臭虫,折损了他秦邑日后青云途上的臂膀,他岂能善罢甘休? 手中长刀飞舞,脚步飞快。 这一刻,秦邑似是要用境界的碾压,直接杀了柳白,再做打算。 然而....陈震比他还快! 仅仅一个掠身,陈震的手中刀,已至秦邑之前,朝着柳白奔涌而去! 这就是血战的经验。 如此情形之下,陈震最为稳妥的法子是与秦邑二人背靠背,完全保持戒备的姿态拖时间。 即便是没有人经过这里,吓不跑柳白,也可以等待天亮。 只要柳白丧失了这密林之中的明暗优势,且不说回到太安城之中能用公办将柳白拿下,单单是他陈震的七品实力,都能将柳白格杀! 可是....秦邑太蠢了。 这位指挥使大人的儿子,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陈震也没有能力做到阻拦秦邑的同时时刻警戒周围。 既然如此,那就....一往无前! 两个七品触通境武夫,面对三个八品略成境武夫,即便是有着明暗的劣势,也未必会出岔子! “呵。” 柳白的笑声,在两人的怒火之下,显得尤为突兀。 陈震心头一震,当即便是意识到不妙。 但是他没有收手,反倒是速度愈快,手中刀势愈猛! 既然有陷阱,那就先试试能否拦得下我手中刀! “砰!” 金石交加的声音响起。 陈震双目一颤,只见一人自树冠跃下,硬生生挡住了他这一刀! 而秦邑....手中长刀,压根儿就没有劈向柳白,一抹冰寒的利刃,在这一刹那游离至秦邑身旁,秦邑只得收刀。 而那一柄利刃,甚至没有尝试发起进攻,竟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一跃离开! “唰!” 陈震来不及反应,身体的本能让他在这一刀未能立功的瞬间,回身反劈一刀。 而这一刀,救了他的命! 因为....一杆长枪,自那一旁,如同游龙一般长掠而来,直奔他脑门而去。 “秦少,退!” 连续两个点步,陈震一连退后十步。 方才发现,眼前的柳白,手持一杆长枪,而他的身前,是曹莽持着大盾,俨然将其身形尽数正面遮掩! ‘阵?’ 一个古怪的念头,自陈震脑海中蹦出! 以盾防守,以长枪进攻,再加上一柄短刃,黑暗之中游离、骚扰、暗杀。 这样的组合,俨然已经可以称作‘阵法’! “兵法大家,名不虚传。” 陈震轻轻擦拭了方才咬舌流出来的鲜血,一脸警惕看着前方。 秦邑更是心有余悸,目光不住看向周遭。 那一道寒光,实在是太过于骇人。 若非他乃是七品武境,恐怕根本反应不过来。 “兵家先重守,而重攻。” “鸳鸯阵,让秦少见笑了。” 柳白连个面都不愿意真的露出来,就躲在这大盾之后。 笑声更是带着些许嘲笑的意味。 鸳鸯阵,是他自后世史书上记载的东西稍微简化了一下拿来用,兵法,其内核是差不多的。 在做到防守的同时,拥有攻击的能力,并且要有破坏对方阵型的机会。 曹莽力壮,持盾可守。 他柳白持枪,战机至,则定胜。 阿良身形游离若鬼魅,持短刃,即便一直不出现,对方出刀,势必要留四分力,提防周遭。 这是柳白牺牲了两个人隐匿身形的代价换过来的好处。 武境之间,虽只有一品之差,但柳白可不敢托大。 “柳白,胆小如鼠!” 秦邑涨红了脸,只能骂这么一句,可是双目却是不断看向周围。 甚至....他始终觉得,自己的背后有那么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盯得自己都有些发冷。 “嗯,你说的对。” “孙贼,来砍爷爷我啊!” 柳白不要脸的精神,就如同是在装满稻草的仓房之中扔下一把火,瞬间让他们二人怒火冲天! 秦邑一步踏前,正准备一刀劈过去,却只听到耳边一声:“秦少,见机行事。” 而后便看见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猛然一动! 去势之猛,比之刚刚更甚! 就连柳白都是瞬间眉宇一挑,大喝一声:“挡!” 而后枪出如龙,势必要将陈震这一道攻击给防下。 然而..... 至柳白身前五步之时,陈震冲势没有分毫减缓,反倒是猛然一跃,凌至半空:“一刀修罗!” 月光之下, 长枪贯入陈震的肩胛之中,鲜血化作一团血雾! 然而....陈震手中刀势,非但没有因为长枪的阻碍而迟滞,更没有因为这伤势而有半分减缓。 反倒是....更加凶猛! 月光之下,一层淡淡的,带着些许乳色之气,浮现于陈震刀锋之上。 “刀罡?!!!” 曹莽双目圆瞪,双手持盾,猛然大喝一声冲锋向前! “砰!”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盾.....碎! 曹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朝着后方被这刀势击飞而去。 “给老子死!” 柳白牙齿紧咬,在这生死一刻,猛然弃枪而拔刀,趁着陈震出刀未回之机,一刀劈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