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逃不掉,少帅带崽追来了》 第1章 噩梦 这几天天气不是很好,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屋檐枝头坠着雨滴,敲打出秋末的寒凉。 快要临盆的曲畔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借着天光一针一线的缝制小衣服。 生产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曲畔有些急,总担心孩子出生后衣服不够厚冻到她的宝宝。 听到脚步声,曲畔抬头,眼睛有几秒是花的,看不清来人,待看清却是个陌生女孩子。 “你是谁?”曲畔秀眉微蹙。 对方大大咧咧跨过门槛,走进屋里到处看。 曲畔不悦,正要喊李妈赶人,女孩却先开了口。 “阿爸为了不让你嫁进楚家,竟然把你藏在乡下,真是用心良苦。” 曲畔听出对方身份,竟是阿爸收养的替嫁女。 “你是曲兰?” 曲兰点点头,“嗯,还不算笨。” 阿爸把自己藏得严实,连楚大帅的人都找不到,曲兰是怎么发现的? “你怎么知道这里?”曲畔警惕。 曲兰夺过曲畔手里的小衣服,笑嘻嘻的丢到地上踩。 “当然是少帅告诉我的……” 曲畔苦于肚子太大,又听曲兰提到少帅,吃惊下肚子一阵抽痛,只能眼睁睁看着快完做完的小衣服被毁。 “少帅?”曲畔痛苦的手捂肚子,完全想不通马上就要与曲兰成婚的人,为何还会执着于找她。 曲兰欣赏着曲畔的狼狈,嗤笑道。 “你这个救命恩人不会不知道,楚汉良就是你的娃娃亲楚少帅吧。” “你说什么?”曲畔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年前她救下楚汉良时,听说他姓楚,特意问过是否与兰城楚大帅有瓜葛,楚汉良当场否认。 “不,不可能,汉良不会骗我。” 将曲畔推倒在地,曲兰笑得邪狞。 “呵,没想到吧,曲家的真千金沦为少帅的玩物,而我这个假千金却成了少帅夫人,哈哈哈……” 曲畔脑中嗡嗡作响,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骗我!你骗我!” 她一遍遍的叫着,只希望这是个噩梦,梦醒了,楚汉良不是少帅还是她的好好丈夫。 曲兰逼近曲畔,曲畔挣扎后退,身下,血水蜿蜒,竟是要生了。 “李妈,李妈……”曲畔叫陪她在乡下住了十多年的老佣人,却无人回应。 曲兰几步上前,抬脚踩在曲畔肚子上。 曲畔呼吸一滞,失声惊叫。 “你要干什么!” 曲兰脚下缓缓使力,看着曲畔因为剧痛而如虫般不停蠕动,笑得愈发畅快。 “我要你一尸两命,让少帅再无后顾之忧。” 难道是楚汉良让她来的?不,不可能!曲畔不相信那么爱她的丈夫会如此待她。 剧痛袭来,意识越来越模糊,曲畔转头看向门口,她多希望能看到楚汉良来救她和他们的宝宝。 “啊……!” 曲畔痛叫出声,意识也渐渐回笼。 她记得她被曲兰踩在脚下,说要让楚汉良无后顾之忧…… 她还记得在她昏过去的前一秒,看到楚汉良从门外进来奔向她。 “使力,快,孩子快出来了!” 接生婆的喊声打断了曲畔…… 不行,什么都不要想,首要的是先把孩子生下来,曲畔忍着痛使力。 随着曲畔一声长长的痛叫,孩子响亮的啼哭声充斥耳膜。 孩子!她的孩子终于平安降生了! 曲畔浑身松懈下来,再次陷入黑暗。 轰隆隆,炸雷盘旋,暴雨如注,两道身影抬着棉被卷裹的尸体走进墓地…… 随便挑了个地方,拿起锹镐挖出一个不是很深的坑,将尸体丢进去。 土埋到一半,电闪雷鸣间,一只惨白的手从土里伸出来。 两道身影同时一僵,丢下手里的工具箭一般跑远。 “鬼啊!鬼啊!” 曲畔听着迅速远去的惨叫声,踉跄从坑里爬出来,环顾四周。 墓碑林立,黑影幢幢。 抬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瘪了! 对了,她已经生下孩子了,可,她的孩子呢? 曲畔跳回坑里,在泥水中到处摸,蓦地,抓到一只冰冷小脚。 不可能的!曲畔在心里疯狂呐喊,机械的抓着小脚拎起。 一个浑身惨白的婴儿被她倒拎着提起,曲畔一阵天旋地转,抖着手去试婴儿的鼻息,哪还有一丝活气。 “曲兰,楚汉良,你们杀了我的孩子,啊啊啊!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小姐,小姐,快醒醒!” 巧儿急得伸手去推怎么也叫不醒的曲畔。 曲畔骤然睁开眼,视线里是巧儿讨喜的脸。 见曲畔终于醒了,巧儿连忙扶着曲畔靠坐在床头,端过来安神汤喂曲畔。 “小姐,喝几口醒醒神。” 曲畔摇摇头,她这是心病,不是汤药能医的。 巧儿无奈叹口气, “都五年了,小姐这病中西医都看遍了也不见好,可怎么得了?” 留洋五年,曲畔才回来兰城,她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可直到踏上这片土地她才知道,那些她以为已经遗忘的痛苦,时时刻刻如影随形,从未消失过。 幸好,她的机会来了,再有三天,曲兰和楚汉良就要举行婚礼,到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自曲畔身上散发的浓烈恨意让巧儿心惊,巧儿结结巴巴地道。 “小,小姐,裁缝铺刚刚来电话说,礼服已经做好了,十点就要过来为小姐试穿。” 曲畔点点头,下床趿拉着拖鞋去洗漱。 嘀嘀! 窗外响起喇叭声,曲畔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男人迈开长腿走下黑色老爷车,身材颀长,军装笔挺。 似乎是察觉到了曲畔的目光,男人骤然转头看向曲畔所在窗口。 是杀死她孩子的凶手,少帅楚汉良! 曲畔心脏狂跳,猛地缩回身。 这里是曲家老宅,阿爸和曲兰母女并不住这里,他为什么会来? 曲畔冲回卧房,从枕下抽出手枪子弹上膛,再跑回窗口,楚汉良已不见踪影。 楚汉良走进堂屋,问在前带路的佣人。 “你们府上是谁在裁缝铺订的礼服,能否请出来一见?” 身为少帅不但人长得帅还如此客气,佣人很愿意帮忙传话。 “少帅稍等……” 佣人穿过堂屋去找曲畔,恰撞见曲畔拿着枪从门里出来。 “小姐!”佣人吓得连连后退。 曲畔风一般沿着回廊冲到堂屋门外,却听到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阿爸,我没看错……” 第2章 归来 楚汉良有孩子了?!曲畔愕然,随后便是无边的恨意充斥胸腔。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应该也跟这个孩子差不多大,所以,他楚汉良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却害死了她的孩子。 楚汉良,你真该死! 曲畔举起手中枪…… “那也不能乱跑。” 楚汉良的声音是少有的温柔。 “我想见姆妈,我不想在车里等。” 小孩子的声音是那么的天真无邪,曲畔听得心都要化了。 她要当着一个无辜稚子的面杀死他的父亲吗? 曲畔压下急于报复的恨意,含泪收起枪往回走。 且放过他这一次,反正最多他只能再活三天,三天一到,她会在婚礼现场亲手解决掉他。 路过佣人身边,曲畔哑声吩咐,“赶他们走。” 佣人早已被曲畔狰狞的表情吓到,慌里慌张的点头。 堂屋里的光线有点暗,楚汉良敏锐的发现有人影在门外一闪而过,追过去却只见佣人僵立门外。 佣人抱歉道,“小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少帅还是请回吧。” 楚汉良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回廊,压下心中狐疑,转身摆手让楚小满跟上。 “我不走,我要找姆妈。” 楚小满双手背在身后,拒绝离开。 楚汉良可以毫无压力的管理好三省事务,偏偏拿这个小豆丁没办法。 “你不乖,阿爸也帮不了你。” 楚小满犹豫,他想见姆妈,又不想惹姆妈不喜。 “下次阿爸再带你来,今天不行。” “为什么?”楚小满小嘴一瘪,眼里蓄泪。 楚汉良再没耐性也得忍着,“主人不舒服,我们不能强迫人家出来。” “姆妈不舒服,我去偷偷看看就走,行吗?” “不行。” 眼看小豆丁要哭,楚汉良沉声低喝。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楚小满扑进楚汉良怀里无声落泪。 抱起柔软的小小身躯,楚汉良大步走出堂屋,将楚小满放进后座,随后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沿着白鹅卵石路开出铁艺大门,楚小满趴在车后窗望着渐行渐远的古宅,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声高亢嘹亮,楚汉良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开车的副官张勇无奈笑道,“小少爷刚出生那会儿哭起来就嗓门大,如今越发底气足了,一听就是练武的好料子。” 楚汉良不语,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更加沉默。 “少帅,别怪我多嘴,您该给小少爷找个妈了,要不然这见个女人就跟着跑的太不安全。” 张勇一句话惹恼了小豆丁,楚小满怒怼。 “我没有乱认姆妈,我看到了,那个人就是我姆妈。” 张勇故意逗弄小豆丁,“你怎么认出来她是你姆妈的,是因为头发长吗?” “才不是!” 楚小满扯出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打开锁扣,亮出藏在里面的微型画像。 “那个姨姨跟姆妈长得一模一样。” 楚汉良大手抓住吊坠用力合上,以免自己在孩子面前失态。 “外貌像不等于是,楚小满,下次再敢乱跑,以后都别想出门。” “不行,我还要找我姆妈呢。” 华东三省敢跟少帅顶嘴的人没几个,小少爷算其中之一,张勇偷乐。 五岁的孩子,既不懂什么是死亡也不懂找后妈的含义,楚汉良哄不好索性不哄,任由楚小满哭累了自己窝在车门边睡着。 将小豆丁抱进怀里,拿薄毯裹住,楚汉良疲惫地仰靠在座椅里。 又快要到她的忌日了,楚汉良闭着眼睛想,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他从外面回来,却看到女人倒在地上,身下全是血…… 当年她去后,他临危受命,带上刚出生的孩子五年和平拿下两省,期间一次墓也没去扫过,今年该去看看了。 “明天去趟福县。”楚汉良吩咐。 “是要去祭拜少夫人吗?”张勇心虚的问。 楚汉良没出声,张勇又道。 “可是三天后的婚礼……” “任何事也没有给夫人扫墓重要。” 张勇应是,不敢再多言。 曲畔躲在窗后目送老爷车驶出大门,眼里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五年前,她没死,他却让人将她活埋,如果不是她及时醒来,恐怕…… 手里仿佛还抓着孩子冰冷的小脚,曲畔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一幕化为噩梦困扰了她整整五年,楚汉良和曲兰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小姐……”巧儿推门进来叫曲畔。 “什么事?”曲畔没有回头,她不喜别人看到她的脆弱。 听出曲畔声音里的悲戚,巧儿小心回道。 “裁缝铺的大师傅来了。” 昨天曲畔才回兰城,从机场出来便去城里最大的裁缝铺加急订制了礼服,约好今日试衣,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 见人。 “你与我身量相仿,你去替我试吧,只要随身即可。” 巧儿在国外和刘妈一起陪了曲畔五年,知晓曲畔喜好,有时曲畔嫌试衣麻烦都是让巧儿试,巧儿早已习惯。 巧儿应是,轻轻关上门,走去南房。 南房采光不好,却最适合做试衣用,没有强光干扰,不会影响裁缝师傅的判断。 曲畔选了三套礼服,赵贵作为闻名兰城的裁缝师傅一天一夜赶出来,差点没累吐血,只盼着快点完工好回去休息。 待巧儿进来,赵贵立即催着巧儿试衣。 巧儿进去内室,换上第一套礼服,感觉腰部有点松,出来告诉赵贵。 赵贵端详间忽听急促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去,就见身着军装的高大男人面目森冷的朝他走来,顿时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巧儿只顾着低头研究腰间宽窄,没注意男人闯进来,突然被人捏住下颌强迫抬起头,满头问号。 楚汉良在看到身穿大红礼服的倩影时,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他娶妻当天,女子身着喜服妩媚娇羞…… 楚汉良盯着陌生的脸认认真真端详数秒,确认眼前人不是她,失望地丢开手。 巧儿茫然过后倏然一声惊叫,捂着被捏红的下颌大哭。 这个男人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好吓人,巧儿哭成泪人,惹祸的楚汉良转身就走。 第3章 会不会是误会? 楚汉良从没这么狼狈过,被一群佣人堵着要求负责,最后赔偿了一百大洋才脱身。 不过这事确实怪他,只因那人身材与妻子有几分相似,他便情急下失了分寸。 重新坐回老爷车,楚汉良整个人都麻了。 张勇扫了眼楚汉良铁青的脸,暗自叹气…… 半路上遇到裁缝铺的车子,被他认出来多嘴告诉了少帅,少帅怀疑古宅的主人有问题,立即命他开车回去,结果却被当成登徒子打了出来,哎,这都什么事啊。 曲畔听到吵嚷声,开门问在廊下洒扫的秋菊怎么回事,秋菊忙跑过去问清楚缘由,跑回来告诉曲畔。 “那位少帅不知怎地,走了又回来,还轻薄了巧儿姐,赔了巧儿姐一百大洋呢。” 曲畔愣住,好半天才回神,想到楚汉良被一群佣人围攻的狼狈样,忍不住笑出声。 笑着笑着曲畔就笑不出来了。 巧儿跟她的身量相仿,所以楚汉良把巧儿当做她了? 难道他还没轻贱够她,误把巧儿当做她还要继续轻贱吗? “您还笑呢……”秋菊嗔怪道,“巧儿姐都要哭背过气去了。” 曲畔并不担心巧儿,心里清楚巧儿哭不是因遭了轻薄,多半是被楚汉良的凶神恶煞给吓到了。 “去把我的安神药给巧儿送过去,告诉她今明两天都不用过来伺候了,让她好好歇歇。” 秋菊奇道,“小姐怎知巧儿姐是被吓到了?” 曲畔冷笑,“我会掐算。” 尤其会掐算何时是楚汉良的死期。 秋菊被凶巴巴的曲畔惊得倒退,扭身跑开。 望着秋菊逃走的背影,曲畔反思,自己最近好像戾气太重了些。 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到了孩子祭日的原因吧。 若不是三天后要手刃仇人,她真该去福县一趟,祭拜下她那可怜的孩子。 “小姐,不好了……” 秋菊去而复返,脸色焦急。 “老爷打电话来,让咱们赶紧都搬去城里。” 曲畔蹙眉,“怎么?” “说是华南那边大旱,好多难民都跑来咱们华东,风城那边已经被难民占了,死了不少人,如今正往咱们兰城这边来呢。” 曲畔从小到大没见过难民,但她读过史书,知道人在绝望下会干出许多超出人性的事,立即吩咐下去,让佣人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进城。 这边刚收拾好,那边曲瀚之派来的三辆汽车和一辆卡车便到了。 没来得及换衣服的巧儿,也被扶出来坐进车里。 巧儿哭得面目浮肿,看到曲畔时哭昏的脑子清醒过来,拉住正要坐进车里的曲畔。 “小姐,我小时候见过难民暴动,你这个样子不安全,你去换身下人衣服坐卡车里面,我坐前车。” “这怎么行……”曲畔手里有枪,并不怕作乱的难民,唯独担心护不了跟随自己的十多名佣人。 刘妈和秋菊闻言也跟着劝。 “小姐万一出了事,我们怎么跟老爷交代,巧儿说的对,小姐就听我们一回劝吧。” 曲畔想着卡车在队尾,正好她可以持枪断后便同意了。 换上巧儿的蓝布对襟广袖短衫,下搭黑色灯笼裤,曲畔脚踩布鞋纵身跃上卡车。 裁缝铺的车跟着车队一起出发,极速驶向兰城。 行至半路,前方出现乌泱泱至少百人拦路,一个个破衣烂衫,目露凶光。 开车的都是老司机,身处乱世没少遇到这种事,前车放缓车速靠边让路,卡车自后冲出来直奔人群。 再是悍匪也不可能真的要钱不要命,人群迅速让到两旁,待卡车过去,立即再次堵住路口。 曲畔举枪对准人群中的头目,嘭地一枪,脑花四溅。 人群顿时乱做一团,被拦下的四辆车随即卯足劲儿往前冲。 巧儿所乘车辆刚冲过去,突然一名浑身脏兮兮看不清面目的人拉开前襟,抓出藏在怀里的炸药包丢到车下。 轰! 炸药包爆炸,车子被掀飞出去,落地间油箱爆燃。 很快,整辆车被大火吞噬。 眼见包括巧儿在内一车四人葬身火海,曲畔目眦欲裂。 刘妈死死抱住曲畔,哭着央求。 “小姐,这个时候不能下车,无论怎样都等进了城再说。” 整个经过曲畔亲眼目睹,她可以肯定那个人是冲着要她命来的,结果巧儿却成了她的替死鬼。 “都是我害了巧儿……” 曲畔哽咽,可她想不明白,她是秘密回国,阿爸那边肯定不会泄露她的行踪,而老宅全是曲家亲信,怎么会有人如此精准定位痛下杀手? 曲兰倒是会对她动手,可曲兰压根不知道她在老宅。 除非……楚汉良? 想到楚汉良看向窗口的那一瞥,难道他当时已经看到了她? 楚汉良,你真是好狠的心! 早知如此,之前在老宅就该杀了他,哪怕是当着他孩子的面也不能心慈手软, 都是她的错。 “楚!汉!良!” 听着曲畔咬牙切齿念出楚汉良的名字,刘妈身子一个哆嗦。 小姐的杀意太浓了,可那人为什么非要小姐死? “会不会是误会?” 曲畔摇头,“当初他与曲兰合谋害我,如今不过是变本加厉而已。” “可小姐和少帅是夫人活着的时候定的娃娃亲,怎么楚家人会如此恶毒?” 提到早逝的母亲,曲畔神色黯然。 “阿爸当初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嫌弃楚大帅妻妾成群,担心我嫁过去吃亏…… 想来爹那个德行,做儿子的又能好到哪里去,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如果早知道自己救下的是一匹豺狼,当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管垂死的楚汉良。 想到自己曾满心憧憬,等待着他们的孩子降生,楚汉良却派曲兰亲手毁了她的期盼,曲畔怎能不恨。 刘妈叹气,“楚家人不好,可老爷找的那替嫁女也……哎!” 曲畔冷哼,“曲兰全是仗着少帅未婚妻的身份狐假虎威,可惜,她猖狂不了几时。” 就在主仆说话的功夫,卡车被拦在城门口。 “下车……” 守城门的士兵荷枪实弹,每辆车都得仔细盘查才能放行。 刘妈一探头又缩了回来。 “小姐,不好了,少帅就在车外面……” 第4章 确实不好见人 仇人就在车外,可十多条人命攥在她手里,她绝不能轻举妄动。 曲畔咬牙问刘妈要来鞋油…… “少帅!” 曲瀚之急匆匆赶来,见是楚汉良亲自把守城门,笑着同楚汉良打招呼。 “这是我派去接庄子里佣人的车,就不用盘查了吧?” 楚汉良从没见过曲瀚之对他如此和善过,狭长凤眸冷晲。 “搜,一定要仔仔细细,好好的搜。” 把他的未婚妻藏在乡下,预备个赝品应付他,每每遇到他不是横眉冷对就是视若无睹,如今突然变脸,真当他好糊弄。 曲瀚之恨不能扒了楚汉良这个兔崽子的皮,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就在车上,他必须忍。 “少帅,车里都是些粗鄙的下人,实在是不好见人。” 楚汉良冷哼,手扶护栏跃上卡车。 车厢内堆着不少东西,角落里缩坐着一名老妈子,三个丫头,还有一个老仆。 楚汉良视线一一扫过,最终定在身穿蓝布广袖短衫的丫头身上。 “抬起头来。”楚汉良命令。 丫头缓缓抬起头,楚汉良瞳孔巨震。 这丫头怎么这么黑,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黑得发亮。 丫头发现楚汉良在看她,立即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刘妈没陪着曲畔出国前是见过楚汉良的,忙赔笑道。 “少帅,这是我们老爷托人从国外运回来的洋玩意儿,叫黑奴。” 楚汉良嫌弃的挪开视线,黑得牙碜,确实不好见人。 曲瀚之提心吊胆的站在车下听着,悬着的心落回一半,见到楚汉良跳下车挥手示意士兵放行,另一半也落回了肚子里。 狗东西,跟他老子一样难缠,曲瀚之腹诽,拂袖而去。 这是没求到他就翻脸了,楚汉良冷笑。 张勇开老爷车送楚小满回府,楚汉良坐进霍润铎的吉普车里,大爷似的指挥霍润铎跟上。 “我是你的参谋长,不是你的司机。” 霍润铎无效抗议,只能被迫做司机,远远尾随卡车穿街过巷。 曲瀚之的车在瀚海路拐了弯,卡车和另外三车继续前行。 “车里有问题?”霍润铎闲话。 楚汉良用鼻子嗯了声,脑海里闪过那张黑到发亮的脸,一股陌生的熟悉感袭过心头。 “真有问题?”霍润铎回头看楚汉良。 “专心开车……”楚汉良蹙眉。 霍润铎转回头,却见前面一辆车拐去中大街,卡车和另外两辆转向福瑞巷。 车子行至巷口,楚汉良叫停,打开车门下车,在看到卡车驶入巷子最深处的朱漆大门后,如鹰般纵身翻入院墙内。 由近及远一阵鸡飞狗叫,霍润铎扶额,只求楚汉良好自为之,千万别让人家抓住找他捞人。 楚汉良几个纵跃翻进广阔院落,隐身在前院一株三人抱古玉兰树后。 好不容易平安到达,刘妈先下车,回手来扶曲畔。 蓦地,曲畔有种被猛兽盯上的直觉,收回伸向刘妈的手,用眼神示意秋菊握上。 小姐的举动太奇怪了,但一想到小姐脸上抹鞋油才保住他们平安进城,秋菊立即握住刘妈的手下车。 曲畔手扶车厢栏杆跳下车,随口用洋文问刘妈。 “#&*$#……”楚汉良听不懂。 刘妈同样用洋文回话,视线扫视一圈,没发现异样,可她相信小姐说的,院子里有问题。 “这院子空了许久,也不知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偷偷寄居这里,你们去仔仔细细好好搜一遍,别漏掉任何一处。” 刘妈吩咐从车上下来的佣人们,又吩咐门房。 “孙伯,你这就去门房看着,免得有贼趁人不注意溜出去。” 躲在树后的楚汉良,怎么好像是在说他? 眼见佣人们手持棍棒笤帚三三两两一组分开搜索起来,楚汉良闪身躲进正房主卧梁上。 曲畔待佣人将整座宅院地毯式搜索一遍,连空置的房间都没放过,确定没问题后,才借刘妈的口吩咐把车上的东西全部搬进去。 刘妈拿起一个大箱笼扛着朝正房主卧而去,曲畔挑一个装着各种小玩意的小箱子跟上。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门,刘妈放下箱笼出去,曲畔则留下来打开箱子开始往外拿东西。 房间里已被曲瀚之派人来打扫过,窗明几净,摆上各种小玩意立即变得生活气十足。 楚汉良坐在梁上盯着黑奴,越看越觉得黑奴的五官轮廓十分眼熟。 曲畔总觉得有两道灼灼视线随着她转,可她把小玩意摆满房间各个角落,也没找到这种古怪感觉的来源。 蓦地,她想起一种可能,骤然抬头…… 四目相对,梁上的楚汉良也是吃了一惊。 “helpme!”曲畔故意粗着嗓子叫,同时拿出压在箱子底下的手枪对准楚汉良。 刘妈听到飞奔而来。 自从李妈背叛曲家被处置后,刘妈是曲瀚之专门给曲畔寻来的奇 人,不但精通六国语言,武功盖世,枪法骑术皆是一流,尤其轻功更是一绝。 刘妈瞬息间冲进门来,却看到敞开的窗扉无风自动。 刘妈用眼神问曲畔追不追,曲畔摇头。 楚汉良不能在她的院子里出事,要死也得死在大帅府,免得脏了她的地儿。 “是少帅?”刘妈没看到楚汉良,却凭猜便猜到了真相。 曲畔颔首,“应该是怀疑我了。” 此时的国内根本看不到什么外国人,更何况是十分罕见的黑奴,引起楚汉良的关注并不奇怪。 “他没认出小姐?”刘妈担心。 “没有……” 如果楚汉良真的认出了她,绝不会轻易离开。 楚汉良刚翻过院墙坐回车里,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霍润铎讶异,“怎么开枪了?” 就在这时,巷子深处朱漆门打开,卡车轰然驶出…… 这次不用楚汉良发话,霍润铎立即启动车子跟上。 卡车开到城外乱葬岗停下,车上下来两个长工打扮的人,抬着一卷草席走进乱葬岗,又从车上搬下来不少木材,搭起一个简陋的火葬台,将草席放到台子上。 卷着的草席因为来回搬运有所松动,露出藏在其中黑亮亮的脸。 “这是曲瀚之的什么人,居然敢杀人,用不用抢下来?”霍润铎问楚汉良。 毁尸灭迹,好得很! “不必。”楚汉良道。 第5章 是要敲竹杠吗? 楚汉良离开的同时,一道人影从耳房溜出来就要翻墙逃走,被刘妈抓起摆在多宝阁上的小铜人,从窗口丢出去砸倒。 刘妈纵身跃到窗外,拎起一袭黑衣的女人拖到柴房。 曲畔跟过去,仔细辨认,并不认识。 秋菊看到刘妈拎着人去了柴房也跟过来,在看到女人的脸时立马退了出去。 曲畔注意到秋菊的异样,出来柴房与秋菊走到稍远些的地方说话。 “小姐,这人我认识,是霍家三房庶子的姨太太,叫林可,以前老爷办生日宴时我们去府里帮忙,她是跟着傅家三房太太来的。” 以林可的身份,就算是当贼被抓起来,也不是她们这些下人敢得罪的,秋菊及时避开是为了保命,当然超厉害的刘妈不包括在内。 傅家庶子的姨太太跑来她家空着的院子做贼?哪里会有这么简单。 曲畔吩咐秋菊在外面看着别放任何人进来,又走回柴房。 刘妈会武,审问手段也厉害得很,只几招林可便招了。 “我与大帅府二公子楚振海有所往来,他听说曲瀚之派店里的伙计来福瑞巷打扫空置的宅子,又知道我会些功夫,便派我来藏东西……” 刘妈从林可身上搜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打开,不认识。 曲畔接过来一看便认出是华东三省防布图。 这么重要的东西,楚振海却要藏进她的主卧里……是为了栽赃陷害? 可楚振海栽赃她有何好处? 听曲畔说羊皮上画的是防布图,刘妈道。 “是要敲竹杠吗?” 老爷是闻名全国的财阀,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陷害到的,但祸事临头必定要拿些银子疏通,若是大帅府二少主动帮忙,老爷岂会少了他的好处。 曲畔蹙眉,“大帅府很穷吗?都算计到亲家头上了。” 刘妈,“估计是,毕竟他是正室生的,亲妈遭大帅冷落多年,又没有哥哥那样的本事,在府里斗不过那些姨太太和庶子,只能琢磨些歪门邪道。” “会不会也是栽赃?” 这,谁知道呢,刘妈摇头。 曲畔手中枪对准林可,“如何让我信你?” 林可跪地求饶,“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二少约好今晚酉时在流樱街23号见,不信您按时去准能见到他。” “你去见他做什么?”曲畔问。 提到潇洒风流的楚振海,林可眼波流转,不怕死的道。 “当然是幽会,他还答应事成后赏我两条小黄鱼。” 敲阿爸竹杠一次何止两条小黄鱼,楚二少真是好算计。 不过,被她撞破鬼计,楚二少极有可能恼羞成怒对她和阿爸下死手,所以林可绝不能留。 一声枪响,林可胸口中枪一命呜呼。 “刘妈,给她抹上鞋油。” 曲畔猜测楚汉良肯定没走远,她装黑奴的事迟早穿帮,不如李代桃僵,用林可的尸体证明黑奴偷窃被打死,而人证就是暗中观察的楚汉良。 曲畔院子里的人,全是曲瀚之安排的能人,处理林可的尸首手到擒来。 听回来的人说林可的尸体已经烧成灰埋在乱葬岗,来回也确实有被跟踪,曲畔玩味一笑。 果然如她算计的那样,楚汉良被迫做了她的证人,不过楚汉良怎么可能甘心被她利用,必定会有后招。 曲畔吩咐,“一定要严密巡查,绝不可放任何人进来。”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楚汉良会布置人手监视宅子,或者亲自潜入一探究竟也有可能。 “是。” 别看只有十多个佣人,但都是一个顶十个的实力,看守这么点个宅子不在话下。 “小姐,李聪回来了。” 秋菊进来禀报。 曲畔颔首,等在门外的李聪迈步进来。 李聪禀道,“赵志,巧儿,牛缰,孙长福皆已入殓,寄放在城外义庄。” 四个人都是因她而死,这个仇她一定要报,曲畔示意李聪继续。 “车子确实是被炸翻,但人却是被丢进车里的炸药包炸死的。” 所以这件事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那就不可能是楚汉良干的,那会是谁这么恨不得她死? 曲兰?曲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替嫁女。 五年前她差点害死她,五年后她仍不死心,可她到底是从何处知晓她回来的? “阿爸派去监视曲兰的人都有谁?” 刘妈这些人绝对不会背叛她,所以反向去看,或许是监视曲兰的人有可能察觉异样,透露给曲兰消息。 李聪立即明白了曲畔的意思,道。 “属下这就去查。” 还没等李聪走出门,院外突然响起喧哗声,坐在靠背椅里的曲畔起身走到窗前。 楚汉良不顾一众佣人的阻拦,带人闯进主院直奔正房。 曲畔怎么也没料到楚汉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躲又不能躲,脸也不能再涂黑,蓦地灵机一动。 拽着李聪和秋菊躲进卧室里,将二人推到床上 ,自己则跳上帐顶。 李聪反应迅速,放下幔帐猛拍掌,嘴里哼哼唧唧,偶尔说些银词浪语。 秋菊也顾不得羞了,配合着叫起来。 楚汉良不等走到门口已经听得清清楚楚,身形略僵,随即快步走过去踹开门。 “啊!”秋菊抓着被子缩到床脚,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 被子全被秋菊卷走,李聪赤条条的暴露在楚汉良眼前。 楚汉良到处翻找,衣柜箱笼,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翻了个遍,最后把目标对准床底。 眼见楚汉良就要弯腰去看床底下,李聪壮着胆子喝道。 “你是什么人,赶紧出去。” 楚汉良伸手将李聪从床上扯下来摁到脚踏上,弯腰用李聪做盾牌看向床底,居然什么也没有。 这时,床上的秋菊躲在被窝里穿上衣服,掀开被子抓起枕头朝楚汉良砸去。 “我不管你是谁,若是把我丈夫吓出马上风,我就去你府门口敲锣打鼓的宣扬,让大家都知道知道,堂堂少帅如何强闯民宅欺负百姓。” 怎么可能没有?楚汉良不相信,一边用手臂抵搪砸下来的枕头,一边甩开李聪不顾形象的钻进床底。 他没有认错,黑奴的五官酷似曲畔,不,应该说黑奴就是曲畔,只是他当时没有考虑到曲畔还活着的可能,所以才忽略了那些疑点。 蓦地,床底下一块松动的地砖吸引了楚汉良的注意力,而此时,躲在帐顶的曲畔悄悄爬下来翻窗离开。 第6章 少帅夫人好凶 霍润铎转身就走,顺便也带走了所有跟着闯进来的手下。 楚汉良并不在意自己惨遭好友嫌弃,认认真真研究地砖,发现地砖松动只是松动,不存在任何机关,顿时大失所望。 霍润铎从正房出来,吩咐手下在外面守着,自己先回去车里。 不大的宅子地毯式搜索过,老鼠洞都恨不得掏两把,若是有问题不可能发现不了,所以,楚汉良又是在跟曲家过不去? 霍润铎坐进驾驶室里手指轻叩方向盘,思索着后天楚曲两家婚礼,他要不要出去避避难。 嘶,脑壳后面硬邦邦的?霍润铎抬手去摸,却从后视镜里看到身后露出一张皎如明月的脸。 女子眸如冰魄,鼻若玉雕,一双红唇似滚露花瓣般娇艳欲滴,只可惜气质冰冷,颇有些凶神恶煞。 “你……你是曲畔?” 霍润铎见过曲畔画像,当即认出女子身份。 曲畔也不否认,手里的枪抵住霍润铎后脑勺,红唇轻启。 “开车。” 这院子已经被楚汉良盯上,她只能去别处暂避一时,比如楚汉良亲信的家就不错。 少帅夫人居然没死! 霍润铎震惊,刚启动车子,就看到楚汉良从朱漆大门里出来,曲畔同样注意到。 “不想死就老实些。”曲畔警告。 少帅夫人好凶,霍润铎只好按捺住急切,老老实实做司机。 “你跟谁住?”曲畔问。 “单身。”霍润铎回答。 他虽是霍家长子,但烦死了大家族的勾心斗角,买了套公寓独居。 正合她意,曲畔命令,“回你家。” 霍润铎吓得猛踩刹车,“去我家?” 这要是让楚汉良知道他带着少帅夫人去了他家,还不得活劈了他。 “别废话,赶紧开。” 不愧是夫妻,一对活阎王,他霍润铎招谁惹谁了。 霍润铎重新启动车子,忽觉腰间一松,佩枪竟被曲畔抢走。 曲畔威胁,“你要是敢把我的行踪透露给楚汉良,我就用这把枪毙了大帅,到时候你家少帅也保不了你。” 霍润铎笃定曲畔跑不掉,装作害怕的配合表演。 “是,你放心,我不敢的。” 曲畔打开车窗,在车子拐弯时将霍润铎的枪丢出窗外。 稳坐钓鱼台的霍润铎瞳孔地震,“你干什么?” 曲畔拿手里的枪拍了拍霍润铎的脸。 “当然是防备你耍滑头。” 霍润铎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迅速拾起被丢出车外的枪,眨眼消失在街角。 “你要不要这么狠啊?” 曲畔嗤笑,“你只要不耍滑头我绝不会害你,所以,你在紧张什么?” 霍润铎无语,将车停在公寓楼下。 曲畔收起枪下车,挽着霍润铎的手臂上楼。 “你能不能别害我?” 这要是让少帅看到,他得被枪毙一百回。 曲畔笑着与下楼的邻居打招呼,对霍润铎的求饶充耳不闻。 霍润铎拿钥匙开门,曲畔走进去四处打量,三室两厅的房子布置简约,尚算干净。 “钥匙。” 曲畔纤纤玉手伸到霍润铎面前。 霍润铎把门钥匙放到上面,找出备用钥匙揣进自己口袋。 “我饿了,做饭去。” 曲畔收起钥匙,坐到沙发上命令,跟楚汉良平时的大爷做派颇为神似。 正好他也饿了,霍润铎认命地走去厨房。 霍润铎只会煮面条,煮了两碗端出来,同曲畔一人一碗。 曲畔也不挑,好不好吃的能裹腹就成。 比霍润铎速度还快的吃完面条,曲畔主动负责刷碗。 磕磕磕…… 门外有人敲门,霍润铎走过去开门,厨房的水流声同时消失。 楚汉良待霍润铎打开门,推开霍润铎闯进来,抽了抽鼻子,直奔厨房。 霍润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厨房里,碗筷归位,只水池周围残留着些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水渍。 楚汉良走到水池边伸手摸了把,又去翻碗柜里的碗,脸色瞬间黑沉。 “你刚才跟什么人在一起?”楚汉良看向霍润铎的眼神锐利如刀。 霍润铎被盯得脊背发寒,硬着头皮道。 “是,是夫……” 窗口伸出把枪来,霍润铎到嘴的话改为。 “是噗锅了,你也知道煮面条容易噗锅,碗筷都弄脏了,所以就又拿了一副,哪里会有别人。” 楚汉良视线落在霍润铎干爽的手上。 “碗筷还是湿的,你的手倒是干得够快的。” 霍润铎绞尽脑汁,“擦手的毛巾吸水好……” 注意到霍润铎眼神不自觉的飘向窗口,楚汉良几步走到近前探头朝下看去。 窗外什么也没有,窗台上却残留有水渍洇出来的爪子印,楚汉良眉心微蹙,转头问霍润铎。 “你怎么不等我,自己先回来了?” 没有道理作为参谋长不等少帅先自己开车走的,不善撒谎的霍润铎额头冒汗。 楚汉良冷笑,“霍润铎,你连我都敢骗,真是好得很啊。” 霍润铎擦汗,他无论应酬谁都是游刃有余,偏偏对上这对活阎王血招没有。 “说,到底是谁!” 楚汉良眼珠血红,霍润铎毫不怀疑他再不招供,楚汉良会当场毙了他。 “你的佩枪呢?”楚汉良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霍润铎差点跪了。 “是不是曲畔?”楚汉良相信自己的直觉。 霍润铎甘拜下风,“应该是,我看她长得跟小满嵌在项坠里的画像很像。” 预料中的雷霆震怒没有出现,楚汉良犹如被施了定身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少帅?”霍润铎额上的汗滚珠似的滑落。 “哈哈哈哈!” 楚汉良突然爆发出比哭还悲凉的笑来。 “她躲我,她竟然躲我?!”楚汉良咬牙切齿。 “汉良,你冷静些……”霍润铎都要被疯魔般的楚汉良给吓死了。 “我很冷静。” 楚汉良拉满血丝的眼珠盯着霍润铎。 “她去哪里了,说!” 霍润铎,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见霍润铎答不上来,楚汉良不再追问,开门出去左邻右舍楼上楼下挨个砸门,不开门的直接拿枪打烂门锁冲进去,霍润铎跟在后面整个人都麻了。 把整栋楼翻了个底朝上,曲畔的出现仿佛幻梦般无迹可寻。 楚汉良简直要疯了,被霍润铎壮着胆子哄下楼塞进车里。 霍润铎去善后,该赔偿赔偿,该维修立马维修,等到忙完出来,他的车从里往外冒烟。 楚汉良把霍润铎车里的两盒烟全部抽光,赤红的眼珠却充血得愈发厉害…… 第7章 真的睡着了! “整栋楼都险些被你拆了,少帅,你不该如此冲动。” 霍润铎郁气横结,打开车门放烟。 而冲动的男人脑子里全是,他媳妇没死却躲着不肯见他,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 整栋楼都被他翻过了,曲畔依旧无影无踪,难道她又走了? 不对…… 楚汉良骤然抬起头看向顶楼天台。 正趴在天台边观察情况的曲畔,毫无预兆的与楚汉良视线对上。 曲畔,这男人怎么变得这么疯了?不行,她不能再留在这里。 絮絮叨叨的霍润铎就见前一秒还坐在车里的男人,后一秒猎豹般窜出去,眨眼冲进楼里。 “祖宗,不能再拆了啊!”霍润铎哀嚎。 楚汉良一口气冲上天台,天台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曲畔的影子。 愤怒在这一刻达到顶峰,楚汉良冷声开口。 “曲畔,你再不出来,我就把福瑞巷宅子里的人全毙了。” 天台上只有呜咽刮过的风声,无人回应。 “如果十三条人命不够,那就再加上曲家所有人,曲畔,你给我出来。” 咔哒,脑后一声打开保险栓的脆响,楚汉良回头,曲畔的脸出现在黑洞洞的枪口后。 曲畔是真的后悔了,她原计划楚汉良搜过确定她已离开便不会再来,如此她便可以寄住在霍润铎家直到婚礼当天,谁料这男人竟疯了般紧咬着不放。 楚汉良望向曲畔,一双黑黢黢的眸子风云变幻。 曾经娇花般的人变得如利剑般冷厉,温柔清澈消失不见,只眸子里簇着仇恨的火,她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曲畔,你为何要躲我?”楚汉良伸手向曲畔,曲畔却退后一步避开。 “你说为何……”曲畔冷笑,打量五年不见的男人。 男人已彻底褪去当年的少年气,本就立体的五官变得更加深邃,身高腿长,玉树临风,唯独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没有变,甚至因为年岁的增长而愈发峥嵘,让人看一眼便觉惊心动魄。 楚汉良伸出去的手悬空,可他怎会再放过她。 “我不说,我要你说。” 楚汉良大步上前,不顾枪口抵上胸膛,结结实实将曲畔抱进怀里。 曲畔险些被勒死,滚烫的液体滴落颈间,唇被强势攻陷。 五年来,只有在梦里才能吻上的唇,此时被他深深吻住,女人的甘甜如同灵药迅速治愈着他的陈年旧疾。 曲畔避不开,牙关使力。 “唔!” 男人闷哼,疼得眉头紧锁,却不顾舌间剧痛,更加浓烈的吻下去。 曲畔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勾动手指就要毙了楚汉良,手里的枪却被夺走丢到地上。 楚汉良吻得动情,大手伸进曲畔的对襟短衫里,所到之处带起一阵颤栗。 曲畔毫不怀疑楚汉良会就地将她办了,几次挣扎未果,提膝撞向楚汉良跨间。 楚汉良抽手下压挡住曲畔攻击,长腿挤进曲畔两腿间,一手托住曲畔翘臀将人抱起。 曲畔被楚汉良抱着边吻边朝楼下走去,嘴角丝丝缕缕的血滴落前襟。 追上来的霍润铎看到,赶忙扭身往回跑,抓紧时间清场。 楚汉良抱着曲畔走进霍润铎房间,抬脚踹上门。 曲畔被丢到床上爬起来要逃,被楚汉良扑上去沉沉压住。 抱紧不停扭动挣扎的娇躯,楚汉良声音暗哑。 “宝贝,别动,让我抱抱。” 以为要被强的曲畔,只是抱抱这么简单? 曲畔听话的安静下来,整个人如同拉紧弦的弓,随时准备着致命一击。 可是,身上的男人真的没有下一步动作,而且呼吸越来越平稳,好像是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曲畔听到男人打起了小呼噜,不大,细细痒痒的响在耳际。 曲畔伸手去摸楚汉良腰间的枪,老妈子霍润铎推开门偷瞄恰好看到,冲进来拿走楚汉良佩枪溜之大吉。 就差一步,该死!曲畔磨牙,抬手去推,身上的楚汉良犹如泰山压顶,纹丝不动。 “啊啊啊啊!”曲畔抓狂,转头去咬楚汉良的脖子。 楚汉良吃痛,迷迷糊糊抬头救出被曲畔咬住的脖子,将头埋进曲畔肩颈间继续睡。 “你是猪吗,就知道睡,起来!” 无论曲畔怎么挣扎怎么叫,楚汉良依旧睡得深沉。 曲畔崩溃。 时隔五年,楚汉良终于睡了一个好觉,待醒来,天已擦黑,被压在身下的女人两眼紧闭,头歪向一侧…… 难道被他压死了?!楚汉良后悔得要死,支起上身抖着手去试女人鼻息。 曲畔张嘴咬在楚汉良的大手上,血腥味霎时弥漫齿间。 楚汉良欣喜若狂,做梦不会痛,他的曲畔没有死,她,真的回来了! 曲畔被楚汉良熊抱住,勒得一声闷哼,伴着布料的撕裂声身上骤然一凉。 果然,该死的男人就没打算放过她,曲畔挥拳砸向楚汉 良太阳穴,却被楚汉良大手包裹住粉拳。 她苦练多年的武功,遇上楚汉良竟毫无胜算,曲畔深感挫败。 楚汉良看到曲畔脸色郁结,俯首轻吻略显红肿的唇。 “宝贝,你不想吗?” 当初他们琴瑟和谐,分别五年,他一见她便情难自禁,而曲畔像是极为抗拒,楚汉良心里很不舒服,可他还是不愿强迫她。 硬的不行她只能迂回,曲畔哼了声,如同从前撒娇生气的样子。 楚汉良忍着没碰,起身拿被子裹住曲畔扛起就走。 “你干什么?”曲畔抓狂。 楚汉良连人带被子扛下楼丢进车里,开车直奔少帅府。 他的女人不该住在别人家,要住只能住进他的府邸。 曲畔倒在后座上,不着寸缕的她连逃都没法逃,可她一刻也不想与楚汉良共处,她必须想办法逃走。 似乎是猜到了曲畔的想法,楚汉良开口,声音依旧暗哑。 “你再敢逃,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他必须威胁住她,等到回府后他们再坐下来好好谈。 “我不逃……”曲畔道,“你先给我件衣服穿。” 明知道曲畔要衣服的目的,楚汉良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丢到后座。 第8章 你家没门的吗? 男人的衣服穿在曲畔身上长到大腿根,很好的遮盖住关键部位。 曲畔穿好衣服,留心观察车外情况,伺机寻找逃跑机会。 突然,有人冲到车前,楚汉良急刹车,发现拦车之人竟是少帅府管家刘伯。 “少帅,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刘伯跌跌撞撞跑到车门边,老泪纵横的哭诉。 “张副官送小少爷回府后就走了,小少爷嚷着肚子饿,要吃我做的小鱼饼,我就去厨房做了,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再出来就找不到了……” 刘伯拿楚小满当自己亲孙子疼,平日里惯得不像话,楚汉良知道自己儿子有多淘气,倒没责怪老仆。 “我去找,你回去等着。” 话落,楚汉良启动车子,他知道楚小满会去哪里,他必须赶在楚小满出城前抓到那个小兔崽子。 吉普车直奔城门,到了城门口,楚汉良警告曲畔。 “老实在车里等着,别惦记着逃跑……” “我知道,否则把我的腿打断。” 曲畔抢答,楚汉良深深看了眼曲畔。 “算你识相。” 楚汉良锁上车门快步登上城楼,接过手下递来的望远镜眺望。 曲畔视线随着楚汉良转,发现楚汉良的注意力没在她这边,迅速撬开车门下车,弓着腰一路小跑进旁边的巷子里。 “啊,你怎么光屁屁?” 奶声奶气的惊呼,臊得曲畔脸红。 曲畔暮然回首,身后一个小豆丁立于昏暗巷弄内。 小豆丁双手捂脸,小大人似的叫。 “非礼勿视,你快穿上裤子。” 曲畔被逗笑了,道,“我很穷的,没钱买裤子。” 她是真没钱,衣服全被楚汉良撕了,随身带的几块大洋全掉没了,如今的她真的是兜比脸都干净。 小豆丁默了默,放下手低着头,从自己的小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块银元。 “这个给你,去买裤子穿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曲畔厚着脸皮接过来。 “小宝贝,告诉我你家门牌号,等我回家取了钱给你送去。” 小豆丁摇头,“我家没门牌号。” 曲畔突然想起难民涌来兰城的事,难道小豆丁是难民? “你的阿爸姆妈呢?” 小豆丁伤心了,“我就是要去找我姆妈的。” 小豆丁心地善良,万一被人贩子拐走了怎么办,她不能不管,曲畔问小豆丁。 “所以你是跟你阿爸走散了吗?” 小豆丁,“嗯,不过等我找到我姆妈,我就带我姆妈去见我阿爸。” 看来小豆丁还是有办法联系上他阿爸的,曲畔哄道。 “现在城外全是难民,你到处乱跑特别危险,你告诉姨姨你姆妈在哪儿,姨姨替你去找好不好?” “不要……”小豆丁语气坚定,“我能找到姆妈。” 说着,小豆丁转身朝巷子外走去,他得赶在城门关闭前出城。 曲畔看着小豆丁倔犟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酸的不行,紧追几步拉住小豆丁。 “姨姨陪你一起去。” 小豆丁头也不回,“你还是快去买条裤子穿吧,我不要你陪。” 曲畔低头看向自己光溜溜的两条腿,她这是被嫌弃了? 曲畔松开手,小豆丁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 算了,她还是赶紧想办法弄条裤子穿吧。 曲畔跟刘妈学的轻功派上了用场,轻松越过院墙,在一片鸡飞狗叫中拿走晾衣杆上的衣裤,随手丢银元给拿着扫把冲出来的妇人。 妇人接住银元用牙咬了下,看到上面的牙印乐得眉开眼笑。 一套破衣裤就能换一块银元,明天她把衣柜里的衣服全挂上去,岂不是发财了! 曲畔翻出院墙,躲到没人的黑暗角落脱掉外套换上衣裤,贴着院墙朝外走去。 突然,曲畔听到有小孩在哭叫。 “我不要,我要去找姆妈,救命!” 是小豆丁!曲畔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你听话,难民暴动,张叔先送你回去,等情况好些,张叔带你去找姆妈。” “不行!”小豆丁大哭。 曲畔悄悄从巷口探出头来,就见一个比楚汉良矮小半头的魁梧男人抱着小豆丁,小豆丁连踢带打闹得男人狼狈不堪。 曲畔抓起地上的一块砖头,蹑手蹑脚的靠近,蓦地大吼一声。 “放开他!” 张勇惊诧回头,曲畔一砖头砸在张勇脑门上。 张勇眼冒金星,手里一空,楚小满被抢走。 “姨姨快跑!” 楚小满认出是光屁屁姨姨的声音,抱紧曲畔的脖子大叫。 曲畔散腿就跑,张勇踉跄追了几步摔倒。 眨眼功夫,曲畔抱着楚小满跑出三条街,回头见没人追来,靠在路边的树上喘粗气。 “姨姨,那边的人在干什么?” 曲畔顺着小胖手看过去,街上的人们四散奔 逃,有几个拿枪的匪徒在后面边追边不停的放冷枪。 看到无辜的人们一个个倒在枪口下,曲畔义愤填膺,但现在她手里没枪还多了个小豆丁,连自保都成问题谈何救人。 街上流弹横飞,此地不宜久留,曲畔一时竟不知何处可做栖身之地,不禁蹙眉。 “姨姨,去我家吧,我家可大了,那些坏人不敢去的。” 眼看拿枪的匪徒朝这边而来,曲畔扛起楚小满狂奔。 “你指路……” “姨姨,我后脑勺没长眼睛。” 曲畔情急下将楚小满横在脖子后面,两手箍紧楚小满的后背和腿弯。 楚小满的小脸贴着曲畔脸颊,小胖手指向前方。 “左边……前面直走……右边……” 小豆丁指路,曲畔一骑绝尘,跑得脚底生烟。 跑到一堵高达六米左右的院墙外,楚小满叫停,指着院墙下的狗洞叫曲畔。 “从这里进去。” 曲畔,“你家没门的吗?” 小豆丁承认错误,“我是偷跑出来的。” 懂了,是阿爸不让小豆丁出门去找姆妈,小豆丁一身反骨钻了狗洞。 听到身后传来枪声,就算是狗洞也得钻。 曲畔先把楚小满送进狗洞,接着自己钻进去。 “姨姨,用这个石头堵上。” 楚小满指挥曲畔,曲畔推动狗洞旁边一块大石堵住狗洞。 终于逃过一劫,曲畔抬手擦汗,头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上来。 “不许动,举起手来。” 曲畔,“……” 第9章 儿子没找到,媳妇也跑了 曲畔被枪顶着头,缓缓从地上站起,楚小满急得跺脚。 “是姨姨救的我,不许你们欺负姨姨!” 守卫,“小少爷,我们没欺负她,只是例行检查。” “检查也不行!”楚小满怒喝。 闻讯赶来的刘伯一把抱起楚小满。 “我的小少爷诶,你可吓死刘爷爷了!” “刘爷爷不哭……”楚小满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给刘伯擦泪。 刘伯接过手帕自己擦,同时打量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这位姑娘,你是哪儿的人,怎么遇到我们家小少爷的?” 听小豆丁称呼对方刘爷爷,再加上这家居然安排有守卫,明显是个大户人家,曲畔怕惹上麻烦,解释道。 “我是在街上遇到你们家小少爷的……” 小豆丁连连点头,“刘爷爷,你不知道,有坏人biubiubiu的打人,姨姨抱着我跑的可快了。” 这孩子,不跑得快早被打死了,曲畔扶额。 原来竟是小少爷的救命恩人,刘伯见曲畔头发蓬乱衣衫破烂,又听她不肯提及家人,估计是进城避难的难民,便道。 “多谢姑娘救了小少爷……” 说着,刘伯又吩咐守卫,“把枪收起来,送姑娘去找张妈,让张妈好好伺候着。” 刘伯不打算让曲畔去见楚汉良,免得曲畔知道她救的是少帅之子再动了歪心思。 张妈也是少帅府里的老人,不用刘伯特意嘱咐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打量曲畔虽形容狼狈却难掩风华,更加觉得刘伯的决定无比正确。 张妈让厨房准备饭菜,又拿出自己舍不得穿的好衣服,带着曲畔去客房沐浴更衣。 曲畔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站在镜子前转了圈,过分明艳动人不安全。 拿起剪子给自己剪了个厚刘海,结果看着好像更好看了,啧。 曲畔缩肩弓背的出门,见到人便似害羞般把头埋得低低的。 张妈十分不喜曲畔的小家子气,带路进餐厅请曲畔坐下用餐。 刚刚一路狂奔消耗体能巨大,曲畔确实饿了,拿起碗筷不客气的吃起来。 张妈站在旁边拿着公筷布菜,发现曲畔虽然只顾闷头吃饭,但用餐仪态十分优雅,心里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正想着,刘伯派来的佣人小雀摆手叫张妈,张妈快步过去。 小雀,“少帅回府了,刘伯说让看紧些,等这两日外面消停了,给一笔钱打发了。” 小雀边说边好奇的偷瞄曲畔,可惜曲畔低着头看不清长相,只是拿着乌木筷子的手好看得紧,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手,估计人肯定更美。 不知道离开的小雀如何遗憾没有看到美人的脸,吃饱饭的曲畔放下碗筷向张妈道谢。 张妈道,“今晚你就在这里歇着,现在外面乱得很,等消停了我们再送姑娘走。” 外面这么乱,也不知楚汉良和曲兰的婚礼能否如期举行,曲畔不免忧心。 见曲畔迟迟不应声,张妈以为曲畔是贪恋荣华富贵舍不得离开,顿时沉了脸。 “你放心,你救了我们家小少爷,待你走时一定会送你一大笔酬金做谢礼。” 曲畔回神,明白这是对方怕被自己赖上,也懒得解释,只点点头应了声好。 见曲畔似乎不大情愿的样子,张妈的脸色更不好了,送曲畔回房后,特意找来两个佣人守在门口,嘱咐不许放人出来。 曲畔是真的累了,倒在床上很快睡着。 楚汉良解决掉混在难民里溜进城作乱的匪徒,回来找曲畔却发现车门半开,早已是人去车空。 儿子没找到,媳妇也跑了,楚汉良暴跳如雷,幸亏少帅府的人跑来告知楚小满已经回府,楚汉良才没当场把车砸了。 吩咐赶过来的霍润铎善后,楚汉良准备回去收拾小兔崽子,绷带缠头的张勇惨兮兮冒出来请罪。 “少帅,是我无能,没保护好小少爷……” 楚汉良越看张勇满脑袋的绷带越糟心,赶张勇回去休息,自己开车回府。 等在门口的刘伯见到楚汉良,迎上来道。 “小少爷回来吃完饭没一会儿就睡了,救小少爷回来的人安排在下院,派了人专门看着,等外面太平了再给笔钱送出去。” 小兔崽子既然睡了那就明天再收拾,楚汉良吩咐。 “把人带过来……” 他倒要瞧瞧是什么能人,一砖头就把他的副官给敲晕了。 刘伯劝道,“张妈说,那女人看着不大老实,少帅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这些年多少女人往少帅身上贴,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他们也是见识过的,不得不防。 君子不立危墙,为免惹一身骚,楚汉良没再坚持,胡乱用了晚饭便回房睡下。 只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压在女人身上的柔软触感,楚汉良下腹发紧疼得厉害。 没办法,楚汉良起床冲凉,足足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可倒回床上还是睡不着,习惯失眠的楚汉良干脆起床,开车 出去继续寻找曲畔。 曲畔一觉睡到大天亮,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压根不知道昨晚某人为了寻她一夜未眠。 早饭张妈没请曲畔出来吃,而是让人送进屋。 曲畔正好不想出去见人,非常满意。 佣人进来没看到客厅有人,猜测曲畔应该是在里间,扬声叫曲畔。 “姑娘,出来用膳吧。” 曲畔应了声依旧没露面,佣人也没等,转身出去。 待听到关门声,曲畔出来坐到桌边开吃,正吃着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楚小满跑来找曲畔,他很喜欢香香的姨姨,姨姨还答应帮他去找姆妈,他得问问姨姨什么时候去。 刘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是不想楚小满去见那个女人的,可小少爷犯起倔来他压根就劝不住。 守在门口的佣人注意到管家递过来的眼色,拦下楚小满道。 “小少爷,姑娘还没起呢。” 楚小满背着小手,小大人似的蹙起眉头。 “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不起床。” 佣人忍着笑劝。 “男女授受不亲,小少爷不便进去,您还是回吧。” 楚小满小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们进去叫她,就说我要见她。” 他还没看清恩人长什么样呢,他得记住了,否则等恩人找到姆妈,他要怎么感谢。 曲畔听到门外对话没理会,她才没心情去哄别人家的小屁孩呢,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弄死楚汉良和曲兰,为她枉死的孩子报仇。 第10章 我姆妈比她漂亮 “小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张勇边说边走过来抱起楚小满。 楚汉良回府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楚小满,张勇戴罪立功立马来找。 楚小满见到张勇皱巴起小脸…… 张勇是阿爸的副官,张勇来找他一定是阿爸的吩咐,阿爸要见他肯定是因为昨天他偷溜出府的事。 完了,他要挨揍了。 他没找到姆妈还要挨揍? “呜哇……”楚小满嚎啕大哭,“姆妈,我要姆妈!” 他若是找到了姆妈挨顿揍也值,可他没找到,谁来心疼他? 隔着门板听到楚小满凄惨的哭声,曲畔心疼得几乎窒息,行动快过脑子,打开门冲出去抢过楚小满抱进屋踹上门,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门外众人,“……” “乖宝不哭,姨姨疼你。” 曲畔抱着楚小满哄。 平常他哭,阿爸总是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让他憋回去,姨姨却是哄他,他越哭她越温柔,楚小满抱住曲畔的脖子哭得更欢了。 “我要姆妈,姨姨,我要姆妈!” 楚小满把打从记事以来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从大哭到抽噎,再到最后竟趴在曲畔肩头哭睡着了。 曲畔无奈,打开门将睡着的楚小满交给等在门口的张勇。 楚汉良找过来时,就见张勇傻乎乎抱着他睡熟的儿子,木头桩子似的杵在房门口。 刘伯见楚汉良脸色不好,劝道。 “小少爷刚才哭了好一通,嚷着要姆妈,哎,怪可怜的,您就别怪孩子了。” “就你能惯着他。” 楚汉良冷着脸从张勇怀里接过楚小满送回房间。 刘伯叹口气,你不惯着,你怎么不叫醒了直接开揍,还不是舍不得,好意思说我。 门外终于安静下来,曲畔打开门把餐具递出去,守在门外的小雀接了送去厨房。 曲畔连续开过三次门,小雀愣是连正脸都没看清,心里愈发好奇,恰好遇到张妈,跟张妈嘀咕。 “张妈,我怎么连小少爷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都没瞧见,你瞧见了吗?” 张妈摇头,“无论长什么样都是要送走的,你管她长什么样做甚?” “你们在说谁?”曲兰走进来打断二人。 张妈见到曲兰就烦,“曲小姐有事?” 一个奴才也敢给她摆脸色,不就是仗着照顾过少帅几年么,等她嫁过来,看她怎么收拾她。 曲兰掩下眼底的恶毒,道。 “少帅忙于公务昨夜一夜未眠,我特地炖了补身子的汤……” 说着,曲兰放下拎在手里的食盒打开盖子,端出已经有些凉掉的汤盅。 张妈道,“给我吧,我热了端给少帅。” 她辛苦熬的汤,怎么可能交给别人去少帅跟前邀功,曲兰面色一沉。 “不用,我这就热了给少帅送去,你帮我烧火就行。” 张妈是少帅府里仅次于刘管家的佣人,让张妈烧火就是在摆少夫人的谱,佣人们哪能听不出曲兰的用意,但佣人就是佣人,谁也没法反驳。 “你要烧火你就烧,张奶奶不干。” 已经拿起火钳子的张妈,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小豆丁。 “小少爷?” 张妈声音打颤,她的小少爷这么点就知道护着她,不愧是少帅的儿子,一样的面冷心热。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糕点?” 张妈走过去柔声问楚小满。 曲兰恨不能弄死碍眼的楚小满,只可惜她始终找不到机会,如今楚小满为了个佣人当众下她面子,曲兰更是恨之入骨。 “这里是厨房,不知道君子远庖厨吗,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楚小满最讨厌缠着阿爸的曲兰,奶声奶气的回怼。 “这是我家,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张妈吓得赶忙抱起楚小满轻声劝。 “小少爷,明天你阿爸就要娶曲小姐进门了,以后曲小姐就是你姆妈,你不能跟你姆妈顶嘴。” “她才不是我姆妈,我姆妈比她漂亮,她就是个丑八怪,我阿爸才不会要她。” “你说什么!”曲兰气得冲过来扬起了巴掌。 张妈转身用后背挡下曲兰的巴掌,疼得直抽冷气。 “你打张奶奶,你是坏人!” 楚小满就要冲上去打曲兰,被张妈紧紧护在怀里。 “曲小姐,孩子小不懂事,你可以教育他,但你不能动手……” 曲兰冷哼,“我怎么管孩子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置喙,把他给我。” 张妈怕楚小满吃亏哪敢撒手,抱着楚小满就往外跑。 小雀见张妈被打,赶忙跑出去叫刘伯。 张妈岁数大了,抱着楚小满跑没几步便被曲兰追上。 曲兰也知道真打了楚小满自己不好交代,拳打脚踢全落在张妈身上。 楚小满被吓得哇哇大哭。 张妈跑不动索性不跑了,蹲下来将楚小满圈在 怀里护紧。 刘伯赶过来看到自家老伴被打,气得眼冒金星。 “曲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曲兰嫌打人手疼,连踹了张妈好几脚,踹得张妈摔倒在地。 刘伯见状红了眼,推开曲兰伸手去扶张妈。 老不死的敢推她,曲兰拾起张妈掉落在地上的火钳子,照着刘伯头上砸去。 跟过来的小雀吓得大叫。 火钳子是铁做的,有成年男人两指宽,刘伯这年纪若真砸在脑袋上不死也残,张妈看到,肝胆俱裂。 蓦地,一道人影自曲兰背后的窗口跳出来,抓住曲兰手腕将人抡飞。 曲兰摔出去几米远,当即没了动静。 完了,这下闯大祸了! 张妈抱着楚小满惊魂未定,颤声叫刘伯。 “快,快送救命恩人出府。” 一切罪责由他们俩口子承担,万不能让救命恩人受牵连。 刘伯此时也回过神来,招呼曲畔就走。 “姑娘,快跟我来,我送你出府,答应你的钱稍后我再派人给你送过去。” 曲畔两眼猩红,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曲兰,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可一想到这几个无辜的佣人,还有被吓哭的小豆丁,她终究还是放弃了。 刘伯在前带路,领着曲畔从后门出去,拿出一把钥匙交给曲畔。 “这是我家的门钥匙,你先去我家避避风头,晚些我会派人给你送东西过去,暗号是‘我是老张的侄子’。” 曲畔接过钥匙道谢,转身要走却撞到一堵墙上。 楚汉良居高临下的晲着曲畔,长臂圈住曲畔纤腰附耳低语。 “你的腿看来是不想要了……” 第11章 不用你杀,我迟早死在你身上 曲畔身子一轻,被楚汉良打横抱起。 男人的臂膀比从前还要坚实,这本该是一双保护她和孩子的壁垒,却不想成了他们母子的催命符。 抓住毫无温度的小脚丫的触感侵袭着曲畔的神经,曲畔红了眼眶,扬手就是一巴掌。 一声脆响,惊得刘伯下巴险些没脱臼。 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楚汉良被打得头一偏。 用舌头顶了顶被打到发麻的脸颊,楚汉良痞痞一笑,颠了颠怀里的人儿,冷然道。 “看来不只要打断腿,还得打折了手才能老实。” 少帅不但要打断恩人的腿,还要折了手?!这怎么行! 刘伯老泪纵横跪倒在地,抱住楚汉良的腿大哭。 “少帅,求您饶了这位姑娘吧,都是我的错,要打要杀冲我来。” 楚汉良被气笑了,抱紧怀里的人儿,抬脚将刘伯从地上勾起。 “去把我房间收拾出来,再让张勇弄个结实的镣铐来。” 用镣铐肯定是怕人跑了,也就是说少帅答应不打断姑娘的手脚了。 只要保住姑娘周全,以后再找机会把人放跑就行,刘伯暗忖,连声应着,快步回了府里。 “喂!”曲畔急得叫刘伯,结果刘伯老胳膊老腿跑得还挺快,眨眼便没了影。 “楚汉良,放我下来!” 曲畔连踢带打,楚汉良双臂使力像两道铁箍,箍住曲畔动弹不得。 “再敢跑,我就去曲家宰了那敢换偷梁换柱的老贼。” 楚汉良恶狠狠的威胁,抱着曲畔大步走进府门。 “你个王八蛋,你才是老贼,你再骂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 垂眸看了眼怀里凶巴巴的小野猫,忆起从前温柔可人的小猫咪,怎么就变得如此张牙舞爪了呢?啧。 不过,只要是他的猫就别想逃,楚汉良唇角上扬,恶趣味的俯首吻住不停开合的红唇。 这男人是狗熊转世吗?怎么力气这么大,她连动都动不了,他还能边抱着她边…… 混蛋!畜牲! 曲畔张嘴就咬。 上次的伤还没好,又咬? 楚汉良及时避开。 怀里的人儿是鲜活的,会生气,会瞪他,气鼓鼓的小脸别提多好看了,就是比从前瘦了不少。 楚汉良在曲畔怒目而视下,抱着人走进自己卧房。 卧房大的很也空旷得很,除了必要的摆设外没有任何点缀,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 曲畔一眼便看到固定在金属床栏杆上的镣铐,顿时血往上涌。 “楚汉良,你敢!” 楚汉良将曲畔放到床上,不由分说,扒掉衣服,直接将人压在身下。 憋了五年,好人都要憋坏了,曲畔必须负责。 “少帅!少帅!” 张勇冒死敲门,声音一声紧过一声。 楚汉良咬牙,抓过镣铐不由分说铐住曲畔,拉过被子给曲畔盖上。 打开门,楚汉良要杀人的语气。 “什么事?” 张勇不敢去看楚汉良,低着头道。 “大帅来电,请您过府一趟。” 楚汉良蹙眉,但一想到明天的婚礼,还是得去一趟。 关上门走回床边,楚汉良居高临下的警告。 “老实呆着等我回来,否则,你知道后果……” 曲畔压下心头翻滚的恨,跪在床上抱住楚汉良。 “我不跑,把这些东西给我解开。” “不跑不正好戴着,多好看。” 这是人说的话?曲畔气得磨牙。 “楚汉良,我迟早杀了你。” 闻言,楚汉良眼底闪过寒芒,勾唇邪肆一笑。 “不用你杀,我迟早死在你身上。” “无耻!” “这就无耻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惑人的妖。 大手流连地在曲畔身上游走,充满侵略性的气息困住曲畔,楚汉良附耳低喃。 “下次绝不放过。” 说罢,楚汉良放开曲畔,掸了掸弄皱的衣服,开门走了。 下了楼,楚汉良迎面见刘伯过来,把钥匙交给刘伯。 “把人看好,谁也不许进去。” 刘伯一肚子的话要说,接过钥匙道。 “少帅,曲小姐她……” 听刘伯提及曲畔,楚汉良打断道。 “以后不许叫曲小姐,要称夫人,还有,告诉小满,我没回来前不许打扰他姆妈。” 哎,哪怕曲小姐对小少爷动手,少帅还是铁了心要娶她,以后小少爷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刘伯难过,可他不能不管恩人。 刘伯待要开口求楚汉良,身后楚小满追了出来。 “阿爸……” 楚汉良转身,张开双臂接住楚小满抱起来。 “阿爸,你要去哪里?”楚小满要告状。 “去你爷爷家,你也想去?” 楚汉良单手抱着楚小满,朝停在小广场的吉普车走去。 “不要!”楚小满最讨厌去大帅府,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走到车前,楚汉良放楚小满到地上,楚小满吓得赶忙跑远。 楚汉良凉凉晲了眼躲到喷泉池边,还不忘探头朝他做鬼脸的楚小满,上车走了。 “哎!” “哎!” 一老一小对着叹气,刘伯愁怎么救恩人出来,楚小满愁没机会跟阿爸告曲兰的状。 “刘爷爷,你怎么了?”楚小满凑过来问刘伯。 刘伯看着少帅唯一的儿子眼前一亮。 “宝贝,帮爷爷个忙好不好?” 屋里,曲畔活动着发麻的双臂,在心里把楚汉良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 拾起散落在四周的衣服,又全被撕成布条了,这还怎么穿! 楚汉良这个畜牲! 曲畔裹紧被子,随着动作金属碰撞的哗啦声吵得人心烦。 楚小满走到门口,仰头吩咐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 “我要进去看姨姨,开门。” 虽然少帅离开前有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去,但小少爷这么点的小孩,就算进去也没什么,守卫正要开门。 “小少爷……”张勇突然冒出来叫住楚小满。 楚小满记着张勇抓他不许他去找姆妈的事,绷着小脸不理张勇。 张勇走过去道,“你阿爸说了,这间屋子你不能进。” “为什么?”楚小满皱起小眉头,十分的不高兴。 “这个你就得问你阿爸了。” 楚小满是帮忙刘爷爷偷偷进去见姨姨的,听张勇说让他问阿爸,先就心虚起来。 “我不进去。” 张勇达到目的,大手揉了揉楚小满的小脑袋瓜。 “小少爷别着急,等勇叔查清楚了,勇叔带你去见姆妈。” “真的吗?”楚小满星星眼。 张勇郑重点头,“勇叔保证。” 第12章 不许走 曲畔听到外面似乎有说话声,摘发卡的动作顿住。 等外面重新安静下来,曲畔拿下发卡,熟练的撬开镣铐,蹑手蹑脚的下地,悄无声息的打开衣柜。 衣柜里全是男装,一件女人的衣服都没有。 难道楚汉良这五年里一个女人也没找? 曲畔摇摇头,找不找关她什么事。 楚汉良的常服不多,曲畔挑出一件天青色长褂套上,将长褂在腰部折叠用腰带系住,拖地长褂成了及踝筒裙,再披上毛呢大氅,好歹能出门了。 可她要怎么出去?曲畔的目光落在窗外阳台。 此时暮色四合,融金落日余晖灿烂,并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曲畔走到窗边贴墙窥视,院子里虽不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只要她出去定会被发现。 只能等了,等到天色完全黑下去,她才有希望脱身。 也不知楚汉良什么时候回来,曲畔靠坐在窗边,时刻注意着外面动静。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曲畔打开窗户刚要出去,骤然间院子里灯光大亮。 曲畔迅速收回迈出去的脚躲到窗帘后,心脏砰砰狂跳。 少帅府晚上灯火通明比白天还亮,曲畔知道自己只能另想办法了。 蓦地,寂静的房间内响起敲门声,曲畔跳回床上,将四条铁链拢到身下,用被子裹住自己。 曲畔刚躺好,门便开了。 楚小满从门外进来,黑漆漆的房间里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个人。 “姨姨?”楚小满叫曲畔。 竟然是楚汉良的儿子…… 一想到自己被害死的孩子,曲畔没办法不恨,转身背对楚小满道。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姨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楚小满走到床边委屈地叫曲畔。 “姨姨……” 听出小孩子语气里的委屈,曲畔心不由一疼,冷声驱赶。 “出去。” 楚小满伸向曲畔的小胖手悬在半空,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刘爷爷让我来放你走的。” 曲畔没有回头,她不想对仇人的儿子心软。 楚小满从口袋里拿出沉甸甸的钱袋子和钥匙放到床头柜上,奶声奶气地道。 “姨姨,刘爷爷让我告诉你,十分钟后会停电……” 说完,楚小满失望地转身朝门外走去。 曲畔没想到这孩子是来救她的,骤然回头,恰看到小小身影孤孤单单的走向门口。 曲畔干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叫住楚小满。 孩子没有姆妈是很可怜,但再可怜好歹有命在,而她的孩子永远也活不过来了。 目送楚小满走出去关上门,曲畔心不可自控地抽疼。 忽略掉心中那抹不舍,曲畔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伸手抓过钱袋子放进口袋,两眼紧盯窗外。 果然,十分钟后,窗外灯光全部熄灭,曲畔灵猫似的跳出窗外,却在此时两道耀眼车灯直射过来。 曲畔在被灯光捕捉到的前一秒,就地打滚滚到隔壁窗前,打开窗户跳进去。 楚汉良从车上下来,手搭在腰间佩枪上,警惕地环顾四周。 刘伯刚拉下电闸,小雀便跑来说少帅回府了,吓得手一抖又把电闸推了回去。 院子里的灯瞬间大亮,楚汉良眯起眼,视线落在二楼漆黑的窗口处,迈开大长腿几步冲进楼里。 推开房门打开电灯开关,床上镣铐横陈,被褥翻浪,哪里还有曲畔的影子。 楚汉良拿起床头柜上的钥匙,认出是自己交给刘伯的那把,眼底瞬间燃起两团火。 打开所有衣柜检查,里面少了件长褂和大氅。楚汉良问跟进来的张勇。 “灯灭了多久?” 张勇去电房恰好抓到刘伯和小雀出来,逼问下知道了来龙去脉,答道。 “没超过两分钟,是刘伯干的,为了报恩。” 楚汉良没空理会其他,走去阳台,来到隔壁空着的次卧窗前。 院子里到处都有守卫,两分钟的时间内曲畔根本没机会逃出去,最多也就是顺着阳台躲进次卧。 “曲畔,你是等我进去抓你,还是你自己出来。” 窗内寂静无声,楚汉良失去耐性,迈步进去,打开灯,里面空无一人。 楚汉良蹙眉,长筒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冷脆响。 每一处都翻过不见有人,楚汉良蓦地抬头,正与趴在门框上,一脚踩着墙壁支着身体的曲畔两两相望。 楚汉良记起在福瑞巷宅子里,自己躲在梁上却被曲畔抓个正着的画面,而此时他们两个却位置对换,不由哂笑。 “下来。”楚汉良命令。 好不容易逃出来,曲畔怎么可能再让楚汉良抓到。 曲畔勾唇,一枚银针从红唇间吐出,准确无误的射在楚汉良肩头。 楚汉良毫无防备,只觉右肩一麻,身形踉跄连退几步,跌靠在床边。 意识昏沉间,楚汉良抬手拔出腰间佩枪对准曲畔。 “不许 走……”声音缥缈,摇摇欲坠。 曲畔看着枪都拿不稳的楚汉良,纵身跳到地上,走到楚汉良面前,弯腰夺过枪,枪口对准楚汉良。 她本打算在婚礼上杀了尖夫银妇,只是眼下这么好的条件,先毙了楚汉良也不错。 曲畔手指使力就要扣动扳机。 “阿爸!” 楚小满跑到门口,看到楚汉良瘫坐在地,飞奔过来抱住楚汉良。 “阿爸,你怎么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楚小满见楚汉良缓缓垂下头,害怕得又哭又叫。 两次因为小崽子没杀成仇人,曲畔恨不能将吱哇乱叫的楚小满丢出去。 张勇随后进来,拔出枪对准曲畔,“放下枪!” 曲畔丢下手里的枪,转身面对张勇。 看到活生生的曲畔站在面前,张勇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曲畔冷冷道,“你们少帅中了我的独家毒药,想保命就放我走。” 张勇不敢耽误,“我这就送你走,你能不能先给少帅解毒?” 早知道她就不在吹针上涂麻药而是毒药了,曲畔后悔,忽悠张勇。 “你送我走,我给你解药。” 张勇还想坚持,曲畔冷冷警告。 “再耽误下去,你家少帅要是死了可别怨我。” 张勇当机立断带曲畔离开。 坐进车里,看着少帅府被甩在身后,曲畔暗暗松了口气。 “夫人……你是夫人对吧?” 张勇还是无法从曲畔死而复生的震惊中回神,问出口的话颠三倒四。 “你认错人了……”曲畔矢口否认。 第13章 完了,他又闯祸了 张勇透过后视镜再三确认,是少夫人,他不可能认错。 刚刚他看到少夫人举枪要杀少帅,难道是少夫人误会了少帅? 这都是他的错,是他当年处理得太草率,害了少帅和夫人。 张勇道,“夫人,当年……” 话未说完,一声枪响,前挡风玻璃碎裂,子弹嵌进后座真皮靠背上,圆溜溜的一个洞。 前方,并排站着四人,举枪对着老爷车连开数枪。 张勇心惊,他开的是少帅座驾,对方很显然是冲着少帅来的。 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敢在兰城地界暗杀少帅,张勇脚踩油门猛撞上去。 却在此时车后方又跳出二人,两枪打中车轮胎。 疾驰的车失去控制,刺耳的刹车声划破浓黑的夜。 曲畔单手死死抓住车扶手,伸手向张勇。 “把枪给我。” 张勇猛打方向盘,贴着临街门市的橱窗拐回正道,仓促道。 “麻烦少夫人自取。” 说着,张勇身体左倾,露出腰间枪套。 曲畔伸手打开弹簧拔出枪,落下车窗,对准后方追上来的身影。 驳壳枪,可连发二十枪,张勇数着,少夫人总共开了八枪。 “回去……” 曲畔一声令下,张勇调头。 倒在地上的六人,四个没了声息,两个还在爬。 张勇先下车,四下扫视一圈,拎起一个正在爬的匪徒,对着街灯仔细打量。 “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话音未落,匪徒头一歪,嘴角流出一缕黑血,竟是咬碎藏在齿间的剧毒死了。 张勇丢开手,上前将唯一的活口下巴卸了,打开后备箱丢进去。 关上后备箱,张勇才骤然发现,车里早已没了曲畔踪影。 完了,他又闯祸了。 “少夫人!”张勇大叫。 钻进巷子里的曲畔听到,闭了闭眼,这大嗓门,刺耳得很。 曲畔按照刚才一路过来看到的路牌,参照头顶北斗星方位,来到街边独栋小洋楼前。 流樱街23号,楚振海和林可苟且的逍遥地。 明日楚汉良和曲兰大婚,楚振海作为楚汉良亲弟,再如何浪荡也不可能宿在外面,所以,她来这里暂避最合适。 曲畔翻墙入内,穿过花树萧索的院落,来到没有亮灯的小楼前,寻一扇没有落锁的窗户,翻窗进去。 双脚甫一落地,曲畔便察觉屋内有人。 只是那道呼吸极轻,隐在暗处,几不可闻。 曲畔举枪,对准左前方。 “出来。” 清浅的呼吸声一滞,接着,一道黑影猛地扑向曲畔。 曲畔毫不迟疑的开枪,枪响处黑影应声倒地。 曲畔摸索着打开灯,看向倒在血泊里的男人。 男人大腿中枪,吃力的仰头望向曲畔,却在看清曲畔的面容时瞳孔骤缩。 曲畔打量男人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一双眼目露凶光,看起来很是眼熟。 这不是那个丢炸药包炸死巧儿的难民吗? 不,应该说是伪装成难民的匪徒。 这里是楚振海名下的房产,此人又是冲着她来的,难道是楚振海要杀她? 可她连见都没见过楚振海,为何他要杀她? 曲畔用脚踢了踢男人,“楚振海为什么雇你杀我?” 男人也认出了曲畔,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曲畔玩味一笑,蹲下来卸掉男人下巴,再把从师刘妈学来的酷刑手段全在男人身上使了一遍。 男人疼到面孔扭曲,因为下巴被卸,只能咿咿啊啊的叫,口水流了满地。 曲畔道,“我问你答,点头是,摇头否,懂?” 男人点头。 “你是楚振海的人?”曲畔问。 男人眨眨眼不肯回答,被曲畔又赏了遍酷刑,疼得拼命点头。 “炸药包是楚振海给你的?” 炸药包是军用物资,普通人根本弄不到,但大帅儿子还是可以的。 男人点头。 “你和楚振海约好在这里见面?” 男人继续点头。 咔哒,窗外一声脆响,接着,一个芯子燃着火花的炸药包被丢了进来。 轰! 炸药包爆炸,不出三分钟,整栋小洋楼陷入火海之中…… 楚汉良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睁开眼便看到霍润铎守在床边,怀里还抱着睡熟的楚小满。 听到动静,靠在椅子里打盹的霍润铎睁开眼,见楚汉良正睁着眼看他,咧嘴一笑。 “你可算醒了。” 楚汉良环视一圈,没看到曲畔,眼里寒意凛然。 “曲畔呢?” 霍润铎将楚小满塞进楚汉良被窝,倒了杯水递给楚汉良。 “我来时她已走了,是张勇开车送她走的。” 话落,张勇推门进来,跪到楚汉良面前。 “少帅,我送少夫人离开时遇袭 ,少夫人不知所踪,匪徒死了五个就一个活口,经辨认六人就是昨天在街上滥杀平民的那些流匪。” 楚汉良眸色幽深凝着霍润铎,霍润铎被看得浑身汗毛倒竖。 “我没有,别多想,我也不知道曲畔去了哪里。” 张勇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少帅……” 楚汉良深深晲了眼霍润铎,收回视线看向张勇。 “我……”张勇紧张的滚了滚喉咙,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霍润铎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道。 “好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得赶紧过去。” 否则,不等大帅发火,大帅夫人先就得冲他们开炮。 张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站起来扶着楚汉良下床。 楚汉良洗漱间隙听张勇说了,曲畔射中他的飞针只是涂了强力麻药,却夺了他的枪要杀他,心里堵的厉害。 又听说昨日张妈护着楚小满,被曲兰打进医院的事,顿时危险的眯起眸子。 换上笔挺军装,楚汉良坐进车里,吩咐张勇。 “去曲家。” 婚礼场地设在万国饭店,这功夫楚汉良却要去曲家?张勇担忧地看向霍润铎。 楚汉良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霍润铎歪了歪头,示意张勇出发。 车行驶至半路,坐在副驾驶的霍润铎突然坐直了身体,指着一栋临街院落道。 “怎么房子都烧塌了?” 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楚汉良听见,睁开眼顺着霍润铎手指方向看过去。 “那不是二少的宅子吗?”张勇惊讶道。 “开过去……”楚汉良眼底蕴着风暴,沉声吩咐。 第14章 把这人丢出去 “真惨呐,啧啧。” 围观民众看到从烧成废墟的宅子里抬出一男一女两具焦尸,不禁啧啧出声。 楚汉良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死死盯着那具骨架纤细的尸首,良久长出口气,抬手敲了椅背两下,张勇立即驱车离开。 “怎么,你怀疑是曲畔?”霍润铎回头问楚汉良。 楚汉良疲惫地靠坐回椅背上,闭着眼没有回应。 霍润铎也不在意,继续道。 “二少和曲畔互不认识,你这真是关己则乱了。” 楚汉良眼皮欠开一道缝,锋锐寒芒刺得霍润铎连忙转回头。 “是嫂子逼着我带她回家的,你可不能什么都怪到我头上。” 楚汉良冷哼,重新闭上眼。 曲家张灯结彩,到处都贴着大红双喜字,一派喜气洋洋。 曲瀚之身穿宝石蓝长袍,外罩百福团花马褂,怀表的金链子斜悬身侧,手拄着嵌玉石沉香木文明杖,坐在客厅沙发上,无视闯进来到处乱翻的士兵,耷拉着眼皮似老僧入定。 身穿喜服的曲兰被张勇亲自从楼上押下来,不死心的哭叫。 “阿爸……” 曲瀚之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望向走进门来的楚汉良。 曲兰见楚汉良这个时候来找她,料到是为了昨天她动手打小崽子的事,可小崽子没事,她却摔得满身伤,他怎能还怪她。 曲兰哭道,“少帅,还有两个小时婚礼就开始了,您这是做什么?” 楚汉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走到沙发前,垂眸晲着曲瀚之。 “曲畔在哪里?” 曲瀚之抬头与楚汉良对视,蓄着八字胡的胖脸上满是漠然。 “不说?”楚汉良语气凉薄,“那这婚也就不用结了。” “少帅……” 方华丽快步下楼,赔笑道。 “无论怎样,如今的曲家大小姐是曲兰,与少帅举行婚礼的也是曲兰,至于其他人咱们过后再说,没必要这功夫为难老爷。” 楚汉良一个眼神都不屑分给方华丽,一双眼黑沉沉的盯着曲瀚之。 “你想偷梁换柱我成全你,我只要你一句话,曲畔为何如此恨我?” 曲瀚之眼皮颤了颤,“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 如果曲瀚之不是曲畔亲爹,就凭他这滚刀肉做派,早在他手里死八百回了,楚汉良攥了攥拳头,忍得辛苦。 气氛剑拔弩张,方华丽心疼自己女儿,壮着胆劝。 “曲畔已经去了,是爱是恨又有什么要紧,咱们得先顾着活人不是,少帅,您说呢?” 楚汉良终于把目光转向方华丽。 “曲畔何时去的,怎么去的,你是如何知晓的?” 方华丽肝颤,鼓足勇气道。 “流樱街烧死的那对男女,女的就是曲畔,少帅若是不信,只管去问二少。” 话落,方华丽又同曲瀚之道。 “这话是二少打电话告诉我的,让我先别告诉您,免得您承受不住,只是少帅如此咄咄逼人,我若不说出来,恐怕会耽误了吉时。” 曲瀚之手捂胸口呼吸急促,方华丽熟练地拿出急救药喂给曲瀚之服下。 楚汉良冷眼旁观,摆摆手,张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押着曲兰走了。 霍润铎瞥了眼脸色阴沉的楚汉良,好心规劝。 “好歹是少夫人娘家,别闹得太难看。” 楚汉良板着脸薄唇轻启。 “这里既然是曲畔的娘家,留着两个碍眼的东西做甚,丢出去。” 霍润铎倒是没反对,指挥士兵将方华丽和曲兰的东西全部丢出去。 曲瀚之才缓过来些,眼见楚汉良在他家里作威作福,一口气憋在胸口,手指着楚汉良说不出话来。 士兵不知道哪些东西是方华丽母女的哪些不是,押着家里的佣人帮着分辨,方华丽气急败坏,叫住手没人理,只能抓着曲瀚之的手哭。 楚汉良嫌吵,摆手叫来两个刚丢了东西回来的士兵,指着方华丽吩咐。 “把这人也丢出去,再敢进来直接毙了。” “老爷!老爷救我!” 方华丽被拖走,哭着求曲瀚之。 “楚汉良,你到底想干什么?” 曲瀚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楚汉良俯身,直视曲瀚之。 “你一日不交出曲畔,就一日不得消停,我倒要看看是你耗的起,还是我耗的起。” “混账!”曲瀚之手里拐杖笃笃敲着地面,被气到浑身发抖。 “我再混账也干不出鱼目混珠的事。” 曲瀚之冷笑,“正如华丽所言,无论怎样,今日嫁给你的是曲家大小姐,单凭这一点你就没理由在我家撒野。” 闻言,楚汉良一哂。 “你以为你够老狐狸,所有人都任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可你知不知道,没有我,曲畔她绝对活不到明天。” 听楚汉良言之凿凿,曲瀚之顽固的态度出现裂痕。 “楚汉良,你少危言耸 听……” 楚汉良沉默不语,无声的压迫感让曲瀚之心慌。 曲瀚之喘着粗气道,“我不知她在哪里,你可以去问福瑞巷的刘妈。” 话音未落,楚汉良已大步走出门。 曲瀚之疲惫地靠坐在沙发上,直到楚汉良带来的兵连人带东西全部丢干净离开,才缓缓松了口气。 管家周安走过来压低声音道。 “老爷,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曲瀚之颔首,“哎,跟她娘一个性格,随她去吧。” 周安语气不安,“可少帅已经知道小姐回来,怕不是那么好得手的……” 曲瀚之垂下眼皮,犹如临台太公。 见状,周安知道老爷早有安排,顿时安下心来。 车驶出曲府不远,楚汉良突然开口。 “靠边停下。” 张勇另外乘车押送曲兰,此时重新升任司机的霍润铎将车停到路边。 霍润铎从后视镜里看到楚汉良两眼紧盯车窗外,也跟着看过去。 不多时,一辆庞蒂亚克开出曲府,停在赖在府门外不走的方华丽面前。 方华丽看到是她常坐的车,想也不想地打开车门坐进去。 待庞蒂亚克驶远,霍润铎一脚油门跟上。 透过前挡风玻璃,霍润铎望见本只坐着方华丽一人的后座,不知何时竟又多出个人来。 楚汉良盯着那道酷似曲畔的背影,眉头紧锁,忽而低喝。 “曲瀚之这个老贼!去大帅府……” 第15章 抢亲 迎亲队伍锣鼓喧天,逶迤停在曲府门前。 曲府府门大开,佣人排成排列队欢迎。 曲瀚之听佣人跑进来报,姑爷来接大小姐了,手拄文明棍从沙发上站起,却在看到大步走进来的新郎官时,一个踉跄摔坐回去。 “快,快拦住他!” 楚汉良身穿大红喜袍,衬得英气逼人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却仍是足够让人胆寒的凌厉,曲府佣人哪个敢拦。 曲瀚之眼看着佣人们潮水般涌上去,又如退潮般退回来,急得跺脚。 不等曲瀚之再发话,楚汉良已抱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走下楼来。 曲瀚之目眦欲裂,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追上去抡起文明棍狠抽楚汉良。 新郎抱着新娘一出门,迎送调里鞭炮齐鸣。 楚汉良护着怀里的新娘,踩着一地红纸屑,避开头脸任由曲瀚之打,霍润铎待要上前拦下,被楚汉良一个眼神制止。 曲家佣人们和楚家跟着来迎亲的众人,目睹世上独一份接亲奇观,岳父追着新郎官打,新郎官犹如叼住肉的猛兽般抱着新娘不撒手,随便棍子落在身上眉头都不皱一下。 幸亏曲楚两家因亲朋好友过多,便让所有亲朋全去万国饭店等候,反而迎亲一行除了新郎新娘全是随从,虽然闹得难堪,倒也没人蹦出来添乱。 楚汉良咬着牙挨着打,将新娘稳稳放进喜轿中。 放下轿帘,楚汉良转身面对怒极的曲瀚之,抬手抓住又要落下来的文明棍,夺过来丢到一边。 曲瀚之也有养武林高手,可此时谁也不敢乱插手,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守在外围。 “你,你想干什么?” 曲瀚之在楚汉良凶厉的注视下,无法控制的两腿发软,蓦地就见楚汉良粲然一笑,笑得人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楚汉良捧住曲瀚之的大胖脸,恶狠狠在曲瀚之寿星老似的额头上亲了口,旋即翻身上马,催马前行。 曲瀚之被霍润铎带人架到车边塞进去,亲自开车跟在迎亲队伍后方。 从曲府到大帅府横跨半个兰城,民众夹道恭喜,迎亲队伍边走边洒红包,热热闹闹欢天喜地。 万里无云的碧空下,楚汉良昂首挺胸坐在高头大马上,英武帅气,青春恣意。 得了红包的民众又是欢呼少帅好帅又是恭喜新婚大喜,惹得冰山脸竟融化开来,笑得阳光灿烂。 本就是人神共愤的容貌,笑起来更如妖孽般惑人,看得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红了脸,男人们自惭形秽,偏偏这位主一点不自知,一路上从头笑到尾,看得坐在车里尾随的霍润铎满头黑线。 到了大帅府,曲瀚之被架进堂屋,楚汉良下马,抱新娘出喜轿,跨马鞍迈火盆,走进堂屋行礼敬茶。 曲瀚之被摁坐在主位上,与大帅楚雄夫妇一起受新人跪拜。 楚汉良强塞进曲瀚之手里一盏茶,逼着喝了口。 霍润铎拿出厚厚的两个红包,抓着曲瀚之的手拿住递给楚汉良和新娘一人一个。 曲瀚之挣扎不得,拿老眼瞪楚雄。 楚雄睁眼瞎似的放任,只在曲瀚之朝他看过来时,回以淡淡一笑。 拜过高堂,楚汉良重新抱起新娘,这次不再骑马坐轿,而是乘车前往万国饭店。 曲畔始终不敢出声,进了大帅府还在担心会被送进屋换喜服,没想到竟然直接坐车走了,连盖头都没掀,暗暗松了口气。 被放进车里,感觉到身边随后坐进来个人,曲畔心知是替楚汉良迎亲的楚振海,不禁抓紧了手里的红宝石手包。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从手包上摘下来握在手里把玩。 敢摸嫂子手,楚振海是疯了吗? 为免暴露,曲畔忍了。 两个人手指相扣,再没出任何幺蛾子,安安稳稳的到达饭店门口。 曲畔在乡下与楚汉良成亲时,因为没有花轿也没迎亲队伍,楚汉良便抱着身穿红嫁衣的曲畔绕着村子转了一大圈。 这次又被抱着下车,不懂婚礼流程的曲畔以为结婚都这样,便心安理得由着人抱。 曲畔被进客房,听到关门声,掀开盖头,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刘妈。 “流樱街死的女人是谁?”曲畔压低声音问。 刘妈眼睛盯着关上的紫檀木门,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闻言回神,边伺候曲畔更衣边道。 “是小雀,少帅府的人。” 曲畔换上金丝绣龙凤呈祥大红旗袍,坐到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刘妈奇道。 “竟然是她……” 当时曲畔一枪毙了蒙面人,没来得及看清长相,便被赶来的刘妈催着走了。 “那丫头不简单。” 刘妈说着话,利落摘下曲畔头上的凤冠丢到一边,打开盘发开始梳头。 曲畔则打开手包,拿出女士手枪仔细检查。 瞥见曲畔手里的枪,刘妈心惊,“小姐,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会……” 曲畔将子弹上膛,重新放回手包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我就是要当众杀了那对狗男女,还要让楚雄叩谢我的大恩大德。”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她等这一天足足等了五年,若不如此难消心头之恨。 刘妈闻言没有再劝,为曲畔绾了个紧实利落的发髻,插上红宝石流苏赤金凤钗,又开始给曲畔补妆。 曲畔不耐烦的站起身,她又不是真结婚,哪用得着如此麻烦。 “曲兰来了没有?” 曲兰被楚汉良带走,应该是为了昨天儿子险些被曲兰打的事,估计得教训一番再送回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刘妈道,“已经回来了。” 万国饭店是曲家的产业,曲瀚之早已安排妥当,曲畔与曲兰各有各的房间,曲兰来了,自然会有人将曲兰安排到曲畔对门。 曲畔打开门,门外不见守卫,推开对门的门走进去…… 曲兰正拿着粉扑往额头上抹粉。 她被张勇押着去医院给老死太婆磕头赔罪,又去少帅府给老死头子磕头赔罪,还要向小崽子道歉,直到小崽子点头原谅,才被送来万国饭店。 额头磕得青紫淌血,她不许任何人进来伺候,独自对着镜子上妆,就算再如何狼狈也没人说三道四。 听到开门声,曲兰回头,门开处空无一人,只大开的门板无风自动。 第16章 够招人喜欢 “谁?”曲兰嗓子发紧,两眼一瞬不眨的盯着缓缓合拢的门。 嘭!门猛地关严。 咔哒,电灯开关突然关闭,拉着窗帘的房间内顿时陷入黑暗。 曲兰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摸索到妆奁里的金钗抓在手里,起身朝门口走去。 走的近了,曲兰隐约看到门后一抹殷红。 “谁在那儿,出来!” 曲兰举起金钗,尖端对准缓缓飘向她的红影。 “曲兰,你赔我命来!” 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曲兰厉声怒骂。 “装神弄鬼,找死!” 她手上好几条人命,若是怕鬼早吓死了,曲兰挥动金钗朝红影刺去,却在即将扎到红影前脚下一个趔趄摔倒。 曲兰胡乱朝空中挥舞着金钗,蓦地一张自带光亮的人脸出现在眼前,金钗刺过去,人脸和光又眨眼消失。 曲畔!是曲畔! 曲兰认出那张脸正是被她害死的曲畔的脸。 “哈哈哈哈!” 曲兰竭斯底里的狂笑,踉跄从地上爬起,按照记忆摸索向电灯开关方向。 “曲畔,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以为我会怕,呵,笑话。” 摸到开关,曲兰毫不犹豫的打开,环视一圈,哪里有曲畔的影子。 她以为是曲畔死里逃生跑来找她算账,却不想灯亮处根本不见曲畔。 如果不是装神弄鬼,那就是真的有鬼? 曲兰心脏发颤,第一次感到害怕。 “曲畔,你给我出来!” 无论曲兰怎么叫嚷,回答她的只有一室寂静。 曲兰慌了,扑到座机前拨打电话。 没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守在门口的曲兰猛地打开门。 门外,楚振海一身酱紫色西服,眉头微蹙,晲着曲兰。 “你有什么事非要我过来?” 曲兰哆哆嗦嗦,“曲畔来找我了。” “你是疯了吗?” 楚振海不耐烦的推开曲兰,走进屋里到处查看,哪里有人。 “是真的……” 曲兰心有余悸,关上门缩进楚振海怀里。 “她刚才就在这里,穿着红衣服,飘啊飘的,我想抓根本抓不到她。” “行了……” 楚振海不想听疯言疯语。 “你别忘了,她已经死了。” 曲兰疯狂摇头,“她能死而复活一次两次,就能死而复活三次,如果我刚才看见的不是鬼,那就是她没死。” 楚振海抬手揉了揉眉心,忍着厌烦道。 “大帅好不容易说服我哥去接亲,也算是给足了你们曲家面子,你能不能安生些别添乱。” “接什么亲!” 曲兰指着自己的额头给楚振海看。 “我被押着磕头赔罪去了,哪有接亲。” 楚振海细看几眼,粉白的额头上隐隐可见其下青紫。 “怪不得大帅让我先来这边等着,原来是为了哄他大儿子开心。” 楚振海自嘲一笑,隐在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子浓如深渊。 “如果你真的看到了曲畔,那只能说明昨天的计划没有成功。” 他才不信这世上有鬼,何况就算有也是人做的,他不怕人,又怎会怕鬼。 “什么计划?”她怎么不知道。 “少打听……”楚汉良冷脸。 曲瀚之此时没空计较太多,转而道。 “曲畔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们必须想出对策。” 楚振海懒得解释,“你别乱来,等我消息。” 流樱街宅子里到底死的是谁,他必须查清楚。 “行了,没事我先出去了。” 楚振海要走,又被曲兰叫住。 “我妈到现在还没来,你派个人去帮我找找。” 楚振海啧了声,“曲瀚之都来了,你妈怎么会没来,兴许是被谁给绊住了。” “让你办点事真够费劲的……” 曲兰摔摔打打的坐回化妆镜前,突然惊叫出声。 楚振海猛然转身,与一身大红旗袍的曲畔面对面。 “楚二少计划不错,可惜千算万算唯一漏算了一条,我曲畔向来命硬。” 话音未落,曲畔一脚踹在楚振海腹部,踹得楚振海双膝跪地,捂着腹部疼得发不出声音。 “因为你,害死了巧儿他们四条人命,楚振海,你真该死。” 曲畔装鬼就是为了能从曲兰口里诈出些有用的信息来,结果却意外钓上了楚振海这条大鱼。 楚振海仰头望着娇艳夺目的曲畔咯咯咯地笑。 “曲畔,你说的不错,你这人确实命够硬,够招人喜欢。” 曲畔看不懂楚振海眼里的炽热,一拳打晕楚振海,转身与曲兰在镜子里对视,时隔五年的恨在这一刻如火花四溅。 曲兰从最初的惊恐中抽离出来,蓦地朝曲畔莞尔一笑。 “姐姐是来参加我和少帅婚 宴的?” 曲畔一步步走到曲兰身后,手扶住曲兰双肩,俯身望向镜子里两张娇花似的脸。 “不,我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曲兰轻嗤,“姐姐可真会说笑。” 曲畔拿起梳子为曲兰梳头,动作温柔。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你肯替我跳进楚家这个火坑,该谢。” 曲兰神色愠怒又被强压下去。 “怎么,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姐姐受不了?” 曲畔一把推开曲兰,嫌脏的拍拍手。 “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妹妹喜欢,尽管拿去好了。” 曲兰额头撞在镜子上,咚的一声,额上厚厚的粉在镜子上印出个白白的印子,曲兰回头瞪曲畔。 “既然姐姐不在乎,又何必非得跑这一趟,嘴再硬又怎样,还不是放不下。” “呵,妹妹是不是忘了,我不来,不在捐赠书上签字,你的少帅根本就筹不到善款赈灾……” 曲兰闻言面孔扭曲…… 她在曲家十八年,替曲畔完成婚约护住了曲家,曲瀚之却从未拿她当女儿,尤其在钱财上更是处处防着她,就连筹集善款都不许她插手,结果曲畔刚回来曲瀚之便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了曲畔。 “曲畔,你别得意,现在外面的人只知道我是曲家大小姐,你,什么都不是!” 曲畔凉凉瞥了眼曲兰,走到楚振海近前,抓住楚振海脚踝拖走。 “喂,曲畔,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是大帅的儿子,他杀多少人都有他老子兜着,你若敢动他,曲家绝对保不住你。” 曲畔冷嗤,“曲兰,若我是你,我会抓紧时间交代后事,而不是操心别人的闲事。” 第17章 你没枪 打开门,曲畔单手拖着楚振海走进走廊,数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曲畔。 楚雄站在手持步枪的士兵中间,瞥了眼曲畔手里的楚振海,深沉眸色又暗了几分。 曲畔丢开楚振海拍了拍手,楚雄的副手金达开带人上前扶走楚振海。 “你是曲家什么人?”楚雄开口便是送命题。 曲兰是曲家找来替嫁的假千金,这件事楚曲两家心知肚明,但曲畔的‘死’已经让假变成了真,所以曲畔若是敢回答是曲家真千金,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曲畔打量楚雄,高大威猛却眼神阴鸷,五官像是女娲娘娘玩泥巴时随便捏出雏形便不管了,英俊却模糊,帅气又囫囵。 楚振海完美继承了楚雄的长相,偏糙的样貌偏要装斯文。 而楚汉良却像是在楚雄基础上的深加工,既继承了楚雄高大挺拔的身材,五官却精致到巧夺天工。 总的说,楚雄是初稿,楚汉良是名画,完全没可比性,可任谁看一眼都能看出二人是父子,让曲畔一见楚雄便想笑。 曲畔笑着道,“我是谁大帅再清楚不过,何必问我。” 曲兰从门里走出来,眼里含泪。 “大帅,姐姐她……” 曲兰衣衫不整妆容潦草,站在一侧的曲畔旗袍窈窕眉目如画,楚雄扫一眼便沉下脸来。 “伺候的人呢?” 语气已是极为不悦。 曲兰没等来楚雄的偏袒,反而遭了嫌弃,委屈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父亲……” 楚汉良走过来,一双桃花眼落在曲畔身上。 楚雄冷哼,“看看你惹的烂事。” 见曲兰泪眼婆娑,楚汉良横在楚雄与曲畔之间。 从曲兰的方向看,楚汉良是在护着曲畔,而从曲畔的方向看,楚汉良有维护曲兰之嫌。 楚汉良长臂圈住曲畔纤腰,笑容颇有些凶神恶煞。 “听说你想毙了我。” 听张勇说,如果不是儿子及时出现,自己恐怕早就做了曲畔枪下冤魂,这个黑心肝的女人。 曲畔感受到危险逼近,手肘狠狠撞在楚汉良肋骨上。 听到男人倒抽冷气的声音,曲畔唇畔勾起一抹坏笑。 “若是怕了就离我远些。” 楚汉良疼得蹙眉,自上向下欣赏着曲畔小狐狸似的笑容,不自觉的也跟着嘴角上扬。 “我说过,要死也要死在你身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曲畔抬眸凶巴巴瞪楚汉良。 曲兰听得脸都绿了,心里暗骂曲畔这个娼妇,也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得少帅不顾脸面什么混话都敢说。 楚雄虽是情场老手,后院有数不清的女人,可如儿子般当众孟浪的事却没做过,当即黑着脸叱道。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成何体统。” 楚汉良斜睨楚雄,轻嗤一声。 “我与媳妇说话,你们偷听还有理了?” 楚雄,是他要偷听的吗?这臭小子怎么有脸说的。 “混账东西……” 楚汉良打横抱起曲畔,抬脚踹开门走进去,嘭地关上门。 骂人骂到一半,楚雄脸色铁青,带着人怒气冲冲地下楼去了。 眼见大帅在楚汉良面前都讨不到半分好处,曲兰眼神怨毒地盯紧对门。 来为曲兰上妆的喜娘和佣人恰好看到这一幕,各个噤若寒蝉。 今天她是新娘,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只要顺利嫁给少帅,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曲畔。 曲兰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转身回房。 楚汉良抱曲畔进门,坐到沙发上将人困在怀里。 “咱们好好聊聊……”楚汉良心平气和。 曲畔抿唇,她跟杀人凶手没什么好聊的。 “怎么,不想跟我聊?” 楚汉良单手抱紧随时想要落跑的小狐狸,一只手捏住小巧下颌,强行将人掰过头与他对视。 “与其让我跟你聊,不如让我的枪跟你聊聊。” 楚汉良邪肆一笑,“你没枪。” 曲畔手悄悄伸进打开的手包里,“是吗?……” 大手夺过手包丢到一边,楚汉良抓住曲畔嫩白素手摁在自己胯间。 “你有?” 曲畔木着一张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待回过神来,瞬间双颊通红,猛地抽手,却被楚汉良抓得更紧。 “楚汉良,你要不要脸!” “不要……”楚汉良一脸痞坏,“谈不谈,不谈我就用我的枪谈。” 这人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可一想到两人间悬殊的体力与武力值,曲畔只能选择示弱。 “好,谈什么?” 楚汉良啧了声,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可我现在只想用枪谈……” 不等楚汉良说完,脸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楚汉良被激怒,将曲畔压在沙发上,鼻尖贴着鼻尖。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独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充斥鼻腔,曲畔磨牙,“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楚汉良,“我是真……” 突然,掌风袭来,楚汉良纵身避开,曲畔趁机翻身跃起,站到刘妈身侧。 “小姐,你先走。” 话音未落,刘妈已与楚汉良拳来脚往战在一处。 刘妈只几招便知自己不是楚汉良对手,招式更加凌厉,逼得楚汉良竟一时抽不出手去拦曲畔。 曲畔打开门疾风般消失,刘妈甩手两柄飞镖直奔楚汉良面门,扭身朝门口奔去。 楚汉良侧身避开,随手抓住飞镖红缨尾,甩出一圈寒光,脱手飞向刘妈。 刚迈步出门的刘妈两腿巨疼,摔倒在地。 守在楼梯口的守卫没拦住曲畔,见门里又窜出个人来,忙跑过来。 “押下去严刑拷问。” 马上就要问清楚曲畔原委,却被老婆子坏了好事,楚汉良动怒,恨不能扒了刘妈的皮。 刘妈被拖下去,身后拉出两道骇人血痕。 霍润铎从楼下上来看到,劝楚汉良。 “这人是曲畔亲信,你若真把人怎么样了,曲畔肯定跟你没完。” 楚汉良郁闷地在原地转圈,闻言烦躁地撸了把头发。 “曲畔恨我,她恨不得我去死,润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们俩口子的事我哪知道,霍润铎挠头。 “要不问问曲老板?” 问曲瀚之那个老贼,还不如去问会叫的驴。 楚汉良抬眼,视线落在欠了道门缝的对门上。 曲兰躲在门后偷瞄,突然撞上楚汉良投过来的视线,猛地拉开门,朝楚汉良嫣然一笑。 第18章 挑拨 霍润铎顺着楚汉良的视线看向曲兰。 “怎么?”霍润铎问楚汉良。 楚汉良没有回答,迈步朝曲兰走去,却被霍润铎伸手拦下。 “我去。” 今日是楚曲两家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楚汉良不能对曲兰动手,但他作为调查流樱街爆炸案的主要办案人员完全可以。 霍润铎和气地问曲兰,“刚刚曲畔找过你?” 曲畔和曲兰的房间门对门,说不是故意为之他是不信的,而如此安排的目的,必是曲畔要见曲兰。 霍润铎给曲兰的印象是这人温润如玉脾气好,闻言倒也没遮掩,点点头道。 “姐姐气我嫁少帅,说少帅不给她下跪磕头赔罪就不签捐赠书。” 楚汉良五年内和平拿下两省,随之两省便闹起了旱灾,粮食颗粒无收,连楚家老巢兰城都受了波及,百姓间很快传出流言,说楚雄无德招致老天降灾。 虽是无稽之谈,但老百姓却信,甚至有人挑头万民请愿,要求楚雄撤兵两省。 曲瀚之作为全国商会会长,早在五年前便创立长济会,每年收取商会会员善款用作慈善。 此次两省大旱,曲瀚之再次筹集善款专门用来赈灾,但为了支持楚家,这次善款会以捐赠形式赠予三省总督楚雄,再由楚雄下拨善款。 曲家这样做,为的就是支持楚雄,但若曲畔以此做要挟就是在打楚雄的脸,在拿钱羞辱楚家,两家就算不因此决裂,也必是后患无穷。 霍润铎仿佛没听出弦外之音,依旧和煦如春风,“除了这些还有吗?” 曲兰没敢去看楚汉良,但霍润铎一点没生气就很不可思议。 “还有,因为二少护我,姐姐打晕了二少。” “楚振海为什么会来?” 楚汉良突然提问,曲兰慌张了一瞬,道。 “是我打电话请二少过来的,因为姐姐怀疑是我和二少算计她。” 闻言,楚汉良神色晦暗不明。 “你不但认识曲畔,甚至并不意外曲畔的死而复生……” 曲兰两手一摊,“姐姐主动与我相认,我自然认识,何况刚刚见到姐姐时已经意外过了,少帅还想我如何意外?” 楚汉良对霍润铎道,“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 霍润铎说完,嘱咐走向楼梯口的楚汉良。 “下手别太狠,免得耽误正事。” 楚汉良不回头的摆摆手,霍润铎转身抓住曲兰头发,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将人拖进浴间。 喜娘和佣人在曲兰的惨叫声中缩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曲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被拖出浴间,丢回给喜娘。 “十分钟内收拾干净。” 说罢,霍润铎边拿手帕擦手边走出门去找楚汉良…… 楚汉良见到楚振海时,楚振海已经清醒,是被痛醒的。 “曲兰说你和她一起算计曲畔?” 楚汉良的问题模棱两可,楚振海不确定真假,只睁着眼喘气不说话。 见状,楚汉良一哂,抓着楚振海左臂缓缓扭转。 骨骼关节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楚振海在剧痛下浑身抽搐却没有一丝挣扎,张嘴要叫被楚汉良拿枕巾堵住嘴。 楚振海整个左手臂转了个个,疼得直翻白眼,待楚汉良松开手,人已经如水涝似的衣衫尽湿。 楚汉良摸了下楚振海四肢,立即锁上门满屋寻找。 “我在这里……”曲畔知道躲不开,主动现身。 楚汉良看到从厚重窗帘后钻出来的曲畔,摆手示意曲畔过来。 曲畔没有动,眼里的恨意竟比之前还要浓烈。 “你知道长济会是在我名下?”虽是疑问句,曲畔却语气肯定。 楚汉良坦然承认,“知道。” 曲畔讥诮,“所以你才会派小雀跟踪暗杀我?” 家里包括佣人在内全权交由刘伯打理,楚汉良并不知道小雀出府至今未归。 楚汉良神色一凛,“你认为我为了曲兰想要除掉你?” “要不然呢……” 如果不是刘妈及时赶到,她真就死在流樱街的宅子里了。 “荒唐。” 楚汉良不屑解释,走到床边,拿掉堵住楚振海嘴的枕巾。 “是你告诉曲畔的?” 楚振海瑟缩,一副怕极了的样子。 被卸掉四肢不是一般的痛,楚振海却能在如此酷刑下还能忍住疼栽赃他,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他这个弟弟。 楚汉良转头问曲畔,“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恨我?” 恨到不肯信他,恨到见他如见仇人。 原来二人并非伉俪情深,反而彼此怀疑互不信任,楚振海窃喜。 “大哥,你怎么还瞒着曲大小姐……” 又叫曲畔,“曲大小姐,我告诉你,楚小满就是你儿子,大哥一直都没忘了你,为你守节至今,你怎能恨他。” 如果她没有亲手埋葬自己的孩子,如果她没有在小雀手里死里逃生, 或许她就信了楚振海的鬼话。 可她的孩子没了,流樱街丢炸药包的小雀也死在了她手里,两条人命如果还换不来教训,那她真是活该被人算计了。 “你说楚汉良的儿子是我的孩子?”曲畔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 楚振海道,“是啊,大哥一手带大的,如假包换。” 曲畔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为何不信?”楚汉良反问曲畔。 “如果真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他们数次见面,哪怕楚汉良提过一嘴,她都有可能会信上几分,可他只字未提,要她如何信。 楚汉良被气笑了,“哪次见面不是要打要杀的,我有机会跟你讲?” “那就有机会又亲又抱又撕衣服了?” 楚汉良,“……” 楚振海,这是我能听的? 不过,看楚汉良有口难辩的样子真舒坦,楚振海再接再厉。 “曲大小姐,你要理解,大哥他素了五年,见到你情难自禁情有可原。” “你给我闭嘴!”楚汉良低喝。 楚振海火上浇油,曲畔不信楚汉良,更不信楚振海,但她不愿放弃哪怕一丝希望。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她这就去找当年的接生婆,问问她的孩子有何特征,如果真的能跟楚小满对上,她可以为了孩子留楚汉良一命。 “等等……”楚振海大叫,“你不能走,至少你得签完捐赠书再走。” 曲畔盯着楚汉良的眼睛问,“你也是这样想的?” 第19章 什么祭奠爱女,分明就是给他挖的大坑 “两省百姓无辜。” 不该成为他二人斗气的牺牲品。 曲畔望着楚汉良,眼里满是讥讽。 “楚汉良,没想到你竟如此无耻。” “不顾他人死活就不无耻?”楚汉良眼底暗潮汹涌。 曲畔莞尔,“捐赠书在我父亲手里且我已签过字,少帅,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 楚汉良抓住曲畔皓腕。 “回答我的问题。” 楚振海看了半天热闹,插嘴道。 “还有我,你总不能撇下我不管吧。” 一个赖着不让她走,一个想她给他正骨,曲畔视线在兄弟二人之间逡巡。 “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楚振海诚意满满。 曲畔觑着楚汉良的眼一字一句道。 “在婚礼上杀了曲兰,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不可以。”楚汉良回绝。 曲畔甩开楚汉良的手,“既然你做不到就别来烦我。” 楚振海仰天大笑,“曲大小姐想要杀曲兰,是准备自己嫁过来吗?” 曲畔冷笑,“婚礼已成,杀也是你们楚家人杀楚家人,跟我们曲家有什么干系。” 门外,金达开敲门,叫楚振海。 “二少爷,大帅让您马上下去。” 叫了几声,门便开了,楚振海脸色煞白的从门里出来,腿脚似乎有点跛。 “您没事吧?”金达开吃惊于楚振海的状态。 楚振海虽然脸色很差,却是笑容满面。 “没事。” 见楚振海很高兴的样子,金达开给楚振海正了正歪掉的领结,这才同楚振海一起下楼。 门内,楚汉良将曲畔困在墙壁与两臂之间。 曲畔怒目楚汉良,“马上放了刘妈。” 如果不是楚汉良拿刘妈威胁她,派人暗杀她的楚振海绝不会轻易脱身,曲畔把账全算在了楚汉良头上。 “放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曲畔忽然就想通了,“你是不是觉得活埋我,杀死我的孩子都不是事,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继续爱你?” 毕竟当初她那么爱他,爱得他自信嚣张到连杀人都可以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楚汉良蹙眉,“我什么时候杀死我们的孩子了,再说,我怎么可能活埋你,当时你没了呼吸和心跳,我以为你死了……” 提及当年的绝望,楚汉良胸口发闷,心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如果你真以为我死了,为什么不给我办葬礼,而是偷偷摸摸让人用破棉被将我卷了,大半夜的埋进乱葬岗?” 楚汉良一头雾水,“不可能,我的副官特意派人将你好好安葬……” “那你呢,你去了哪里?”曲畔一个字都不信。 “因为战事一触即发,父亲特命我去解决三省争端,我根本没空料理你的后事,只能带着孩子即刻出发。” “那坟坑里的孩子哪来的?” 一想到她可怜的孩子,曲畔便恨不得当场崩了楚汉良。 “我哪知道……咱们的孩子好好的,你不是已经见过了。” 曲畔想起那个追着她叫姨姨的小家伙,楚振海说了他叫楚小满。 “你的意思是楚小满是我的孩子?” 楚汉良点头,“孩子在你去裁缝铺订礼服时就认出你了,只可惜我没信,否则也不至于让你误会这么深。” 曲畔呵呵地笑,“你计划很久了吧?” 楚汉良??? 见楚汉良不答,曲畔又道。 “你知道我父亲把他名下一切全给了我,只要我死了,所有资产立即会分成四份落到其他四位军阀手里,而唯一的要求是,他们替我报仇,灭了你们楚家。” 楚汉良瞳孔骤缩,仿佛不认识了般看着曲畔。 曲畔回视楚汉良,眼里满是戏谑。 “所以,你拿跟别人生的孩子冒充我的孩子,为的就是保你们楚家,保你的荣华富贵。”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实在是曲畔的歪理邪说太圆满了,楚汉良有口难言。 “那你要我如何想你?我让你杀曲兰你不肯,不就是欲享齐人之福,把曲家牢牢控制在手中吗?毕竟对外曲兰才是曲家大小姐……” 这个女人的这张嘴怎么变得跟刀子似的,楚汉良俯首吻住开开合合的唇。 曲畔被迫承受着楚汉良的掠夺,藏在唇齿间的细小针筒被灵舌卷走,待要去抢,已被楚汉良捏住下颌吻得没了力气。 吻到曲畔两腿发软,楚汉良抱起曲畔出门。 守在门外的霍润铎一言不发在前带路。 在走廊尽头的客房里,看到双腿缠着绷带堵住嘴绑在床头的刘妈,曲畔粉拳捶打楚汉良。 “放我下来!” 楚汉良坚决不放,“乖乖跟我参加婚礼我就放了她。” 刘妈跟了她五年忠心耿耿,说什么也不能让刘妈出事,曲畔点头。 “ 好,我答应你,但你得保证刘妈的安全。” 楚汉良吩咐霍润铎,“你亲自把刘妈送去我府里。” 霍润铎当即向曲畔保证,“只要你把枪还我,我保证刘妈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真当她是软柿子,一个两个的都得寸进尺。 “若我不答应呢?”她不介意手里再多条人命。 听出曲畔话里的杀机,霍润铎担忧的瞥了眼好友,道。 “我的枪有标记,万一被人拿去杀了哪位要员,咱们华东三省就别想太平了?” 倒是她误会他了。 曲畔道,“你的枪就在你家衣柜左边从上数第三隔里。” 霍润铎感激不尽,“多谢,请曲大小姐放心,霍某必保刘妈安全。” 楚汉良将曲畔放到地上,牵着曲畔柔荑往外走去。 一出门,便听到楼下响起鼓乐声,婚礼开始了。 是杀还是暂时不杀,曲畔内心纠结。 似是猜到了曲畔的想法,楚汉良附耳低语。 “先别急着杀我,就当给我们和孩子一个阖家团圆的机会。” 他知道曲瀚之的小动作,却自傲的认为一切皆在掌握中,没想到却让曲畔误会至此,如今再解释为时已晚,他只能强迫她顺从,直到解除所有误会。 想到此处楚汉良恨不能活劈了曲瀚之那个老贼…… “商会会长改为曲畔,曲瀚之,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曲瀚之,“祭奠爱女之举,少帅也要插手?” 什么祭奠爱女,分明就是给他挖的大坑。 第20章 二姨太? 婚礼现场,曲兰挽着曲瀚之缓步走向台上。 现场宾客齐声鼓掌,曲兰满脸幸福笑容,站到背对着她的男人身后。 “少……” 男人转身,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二少?!” 不是少帅楚汉良而是二少楚振海,曲兰瞠目。 “怎么会是你?” 楚振海神情淡漠,“只要是楚家人,谁娶曲小姐不都一样。” “可跟我定娃娃亲的是少帅。” 曲畔回来了又怎样,她才是公认的曲家大小姐,曲兰绝不同意楚家临时换人。 楚振海附耳曲兰,“你是假千金,我是假少帅,不是绝配。” 曲兰愤懑,“那怎么行!” 楚振海笑容讽刺,“这件事你我都无权说不行。” 曲兰蓦然看向坐在主桌的曲瀚之,曲瀚之表情冷漠,同楚雄道。 “楚大帅,婚约已成,赈灾善款也已筹集完备,希望二少能够善待曲兰,莫要让她步了尊夫人后尘。” 楚雄冷哼,“曲瀚之,你把别人家的女儿送进楚家,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曲瀚之漠然道,“这件事我从未瞒过曲兰,她是自愿替嫁,何况她是以曲家千金的身份嫁入楚家,保住了楚家的颜面,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 楚雄耷拉着眼皮,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曲瀚之,我看你是嫌命长了。” “呵……”曲瀚之嗤笑,“楚雄,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强抢有夫之妇惹祸上身,尊夫人不会出事,我的妻子也不会受牵连丧命。 若非婚事是我妻子定下的,你以为我会履行狗屁的婚约,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曲瀚之正要起身离开,司仪却在此时高唱。 “少帅少帅夫人到!” 曲瀚之惊得一屁股跌坐回去。 众宾客齐齐看向门口。 楚汉良牵着曲畔在无数人的注目礼中现身。 少帅飒爽英姿意气勃发,夫人倾国倾城明艳大气,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少帅不是没有夫人吗,这位夫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这话说的,没夫人,孩子哪儿来的?” 议论声鼎沸,竟盖过了喧闹鼓乐。 曲畔与楚汉良并肩走上红毯,抬眼间却见台上站着二人,其中一人正是今天的新娘曲兰,而曲兰身侧站着楚振海?! 新郎不应该是楚汉良吗,怎么会变成楚振海? 是了,当初他为了荣华富贵,纵容曲兰杀她灭口,如今把假千金推给自己弟弟,当众公布自己少帅夫人的身份,逼迫父亲继续为他们楚家效力又有何不可。 “楚汉良,你真恶心。” 突然就被媳妇骂,楚汉良耳朵选择性失聪。 二人由司仪引路落座主桌,楚雄沉脸。 坐在楚雄身侧的傅玲玉嗔怪道,“你怎么不等你弟弟婚礼结束再来?” 说话间,傅玲玉扫了眼过分美艳的曲畔。 曲畔视若无睹一桌人探究的视线,只笑盈盈的用眼神安慰自己被惊到的老父亲。 “楚振海!” 门外有人冲进来,直奔台上楚振海。 “你把林可还给我!” 有宾客认出来人,“这不是傅家三房庶子傅尔升嘛,他找新郎官要媳妇,这是怎么个情况?” 曲畔杀人时毫不手软,但看到苦主还是心虚了一瞬,手却在此时被人握住。 楚汉良大手包裹住曲畔柔荑,睇着面无表情的傅玲玉。 对上楚汉良深沉的眸子,傅玲玉端起茶盏轻啜。 楚汉良玩味一笑,挪开视线。 楚振海左臂受伤完全不能动弹,对上气势汹汹奔来的傅尔升,目光悲凉的望向不肯看他一眼的傅玲玉,转头怒对傅尔升。 “今日是我大婚,这里可不是你傅尔升撒野的地方。” 傅尔升揪住楚振海前襟怒吼,“可儿最后见的人是你,之后她就失踪了,你敢说与你无关?” 楚振海单手推开傅尔升,掸了掸弄皱的前襟,语气森冷。 “林可借口来看我姆妈,偷拿我作假的三省防布图,我看在姆妈的面子上没有声张,你倒跑来搅和我的婚礼,傅尔升,是谁给你的胆子?” 闻言,众人哗然。 “敢偷三省防布图,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二少居然拿作假的防布图故布疑阵,不愧是大帅的儿子。” 听着台下的议论声,傅尔升脸上青白交替,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刀刺向楚振海。 楚振海离得近来不及躲闪,强行扭转身体避开要害,刀插入左臂鲜血淋漓。 现场顿时陷入混乱,金达开跳到台上一脚踹飞傅尔升,高声大吼。 “大家不要怕,婚礼继续进行。” 金达开底气十足,狮子吼震得人脑瓜子嗡嗡,刚乱起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傅尔升被架走,楚振海紧急送往医院,楚雄转头向楚汉良道。 “婚 礼继续,汉良,上去吧。” 曲畔,嗯? 楚汉良四平八稳的坐着,充耳不闻。 “二姨太……”傅玲玉递给曲畔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楚汉良依旧没动,只是抓着曲畔的大手紧了紧。 曲畔再恨楚汉良那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楚家人算什么东西,大帅她都不会给面子,何况一个夫嫌子厌的鼠目妇人。 “什么时候我成姨太太了,我怎么不知道?” 曲畔说话时斜睨楚汉良,之前还装聋作哑的楚汉良立马坐直了身体。 “夫人莫要说笑,你我是有婚书的,哪有什么姨太太。” 当家主母被儿子儿媳卷了面子,一桌子的人都尴尬到脚趾扣地。 啪! 曲瀚之拍案而起。 “姓傅的,你当我曲家女儿是随便你能欺负的,你再说一句试试。” 曲瀚之护犊子是出了名的,何况人家早已做足准备,连他这个大帅都得掂量着来,傅玲玉这个蠢货非要捋虎须,楚雄狠狠瞪了眼惹事的傅玲玉。 曲瀚之不过是个钱多些的商户,居然敢跟她拍桌子,傅玲玉待要反唇相讥,却被楚雄一眼吓得险些咬了舌头。 “汉良……” 傅玲玉调转枪口,对准不听话的楚汉良。 楚汉良起身,曲瀚之举起手里的文明棍,未等文明棍落下,曲畔随后被楚汉良拽起…… 第21章 放肆 文明棍落地,曲瀚之委屈,“畔儿。” 你怎么能偏心兔崽子。 从外面回来的霍润铎见状,跳上台大声宣布。 “诸位,楚振海与曲兰的婚礼到此结束,下面,有请新郎新娘少帅与少帅夫人上台……” 还带这么玩的吗?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 楚汉良在曲瀚之的文明棍下逃过一劫,挺胸抬头,将曲畔的手摁在自己的臂弯里登台。 站到台上面对众宾客,曲畔被楚汉良长臂圈住纤腰逃不掉。 楚汉良朗声道,“夫人当年下嫁于我,婚礼办的十分仓促,今日弥补一二不过是请诸位做个见证,我楚汉良此生只爱夫人一人,若有违此誓让我亲自送夫人二嫁。” 虽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却足够诚心,惊恐尚未散去的席间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有好事又胆大的,打趣道。 “如今虽然时兴离婚,但除了少帅,咱们兰城哪还有更好的儿郎,夫人就算二嫁又如何?” 楚汉良道,“能得我家夫人青睐绝非常人,未必就比我差到哪里去,但无论是谁,我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宾客哄笑着鼓起掌来,之前突发事件造成的恐惧彻底散去。 楚汉良带着曲畔敬酒,曲畔不配合,楚汉良就拿刘妈当筏子,一要挟一个准。 他和曲畔是夫妻,却要靠拿捏别人来逼迫曲畔就范,虽然得了逞但楚汉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敬完一圈酒,楚汉良与曲畔坐回主桌。 没人敢灌少帅的酒,楚汉良手里的半杯酒从头到尾就没动过,落座后放到桌上,杯中酒液在灯下碎光摇曳。 落座后,楚汉良吩咐霍润铎。 “照片加急洗出来交给报社,连续登报三天。” 楚汉良声音不大,但足够主桌所有人听清。 “楚汉良……”楚雄低喝。 楚汉良继续吩咐,“记住,要头版最大篇幅,钱由大帅出。” “放肆!”楚雄语气凌厉。 楚汉良一哂,“给楚振海操办如此隆重的婚礼大帅没心疼钱,给我登报庆贺我与夫人破镜重圆大帅反倒舍不得了?” 眼见楚雄就要发作,傅玲玉忙劝道。 “行了,这钱我出,你们父子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不跟他这个老子对着干就不是他楚汉良了,楚雄重重哼了声。 楚汉良脸拉得老长,“母亲也要登报,就别跟父亲抢了。” “我登什么报?”傅玲玉预感不妙。 “登报向我夫人道歉。” 傅玲玉之前唤曲畔姨太,这件事绝不能纵容。 “我可是你姆妈……” 楚汉良铁面无私,“您若不是我姆妈,就不会只是登报这么简单了。” 傅玲玉说不过楚汉良,抹起了眼泪,眼睛半露在手帕外瞪曲畔。 曲畔可没空理会楚家人内斗,刚一起身楚汉良跟着站起。 楚汉良这次没有强迫曲畔挽着他,而是亲自扶起曲瀚之,三个人别别扭扭的离开。 楚汉良两只大手跟铁钩子似的钩住曲瀚之,曲瀚之甩不开气哼哼地骂。 “兔崽子,我女儿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楚汉良淡笑,“我和曲畔有婚书,您同不同意都没用。” “楚汉良!”曲畔担心老爹被气个好歹,警告的语气叫楚汉良。 父女俩一样的软硬不吃倔脾气,楚汉良又岂能让步。 “我楚汉良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你不承认就是始乱终弃。” “阿爸,我们走。” 曲畔来扶曲瀚之,发现曲瀚之被楚汉良抓着快成连体了。 楚汉良扶着曲瀚之到黑色卡迪拉克前,亲自打开车门请曲瀚之上车。 得少帅亲自开门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路人纷纷侧目。 曲瀚之不走,被楚汉良强塞进车里,关上车门。 曲畔要跟着上车,被楚汉良一把圈住。 “想你曲家安安稳稳就给我老实些。” 楚汉良摆摆手,曲家司机启动车子驶离,曲畔咬牙,抬脚跺在楚汉良鞋上,疼得楚汉良直抽气。 张勇停车到二人近前,眼角余光瞥见后视镜里有人迅速靠近,而注意力全在曲畔身上的楚汉良并未发现。 “少帅!” 张勇惊呼,打开车门扑向楚汉良,对方却突然调转方向举枪对准曲畔。 一声枪响,子弹正中眉心。 杀手直挺挺倒地,霍润铎招摇的朝曲畔亮出手中枪。 “多谢夫人。” 曲畔挑眉。 楚汉良推开还死死抱着他不撒手的张勇,尴尬地扥了扥身上军服,护着曲畔坐进车里。 车外,张勇和霍润铎带着随行护卫四散开搜索,车内,楚汉良将飞针和手包还给曲畔。 曲畔接过来,嫌弃地将飞针丢进手包。 “在这里等着。” 楚汉良丢下一句话,打开车门下车,锁上车门返 回饭店,霍润铎一眼瞥见赶忙跟上。 婚宴还在继续,傅玲玉因为丢了脸面离席躲在二楼包间垂泪。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楚汉良脚踩长筒军靴面目森冷的出现在门口。 “汉良……”霍润铎劝楚汉良,“毕竟是你姆妈,别太过。” 楚汉良不耐烦地蹙眉,迈步进去,回手关上门。 霍润铎隐身到对门,欠开道缝窥视。 不多时,金达开出现,敲响房门。 门开处,傅玲玉眼里含泪。 “夫人,大帅让您下去。” 傅玲玉拿手帕擦泪,“告诉大帅,就说我不舒服,已经回去了,让三姨太陪他吧。” 金达开一副为难的表情,“您在二楼有一会儿了,大帅是知道的,这功夫才走说不过去。” 傅玲玉默了默,点头道,“好,那我收拾下就下去。” 说着,傅玲玉就要关门,却被金达开伸手抵住。 “请夫人马上跟我走。” 说话间,金达开的手已搭上腰间佩枪。 傅玲玉道,“没事,少帅在里面。” 金达开脸色骤变,转身要走,却被人自后狠狠推了把。 傅玲玉被楚汉良拉开,金达开踉跄几步站稳,霍润铎自外将门关上。 “少帅这是何意?”金达开看到站在傅玲玉身侧的楚汉良,下意识后退。 楚汉良笑着拍了拍金达开的肩,“干得不错。” 金达开愣了下回道。 “少帅谬赞了。” 砰! 楚汉良一拳砸在金达开脸上…… 第22章 少夫人,快跑! 曲畔坐在车里,目送楚汉良大步走进饭店,随手几下撬开车门下车。 迈出车门的小腿弧线优美,在寒凉的秋风里白得晃眼。 傅安儒一眼瞥见,下意识迈步朝曲畔走去,却被两名保护现场的士兵拦住去路。 傅安儒视线随着曲畔视线下移,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惊得连连后退。 曲畔走到尸体旁矮身蹲下。 眉心中弹的男人,看外貌三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黝黑粗糙,手上有老茧,身着对襟短褂扎腿裤,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倒像是帮派的人。 曲畔翻遍男人衣服口袋,空空如也,难道对方已料到会被杀? 此人与她无仇无怨,明知会死却还是对她动手,只能有一种解释,有人在借此警告她。 警告什么,看楚汉良的反应就知道了。 果然阿爸当年的决定无比正确,楚家就是虎狼窝,嫁进去就是自讨苦吃。 血腥味刺鼻,曲畔起身,恍惚间瞥见一物。 走回车前,曲畔毫无形象的单膝跪地看向车下。 张勇带人一无所获的回来,见状跟着曲畔一起俯身看向车下,骤然眼眸大睁。 “少夫人,快跑!” 张勇低吼,曲畔却老神在在的伸手到车下,再收回手时手里已多了坨炸弹。 炸弹是用香烟铁罐装入盐酸液体燃料制成,需要外力才能引爆,比如撞击或者打进去一枚子弹。 需要人为控制的爆炸,也就是说,对方需要确保只杀死目标而不祸及他人。 这车是楚汉良的,对方不想伤到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傅安儒亲眼目睹曲畔从车下拿出炸弹,兴味盎然地吹了声口哨。 曲畔回头,阳光下的男人儒雅俊秀仪表堂堂,气质斯文中透着股邪气,是那种很吸引女孩的坏男人类型。 发现曲畔在看他,傅安儒邪邪一笑,迈步走到曲畔面前。 “你好,鄙人傅安儒。” 刚刚楚汉良才当众介绍过她的身份,这人又是从饭店里出来的,应该知道她是谁,偏还要花孔雀似的贴上来,楚家人可真有意思。 曲畔垂眸看向傅安儒伸过来的爪子,将炸弹稳稳当当放到爪子上。 傅安儒一脸等着鱼儿上钩的自信表情开裂,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 曲畔仰首,与站在二楼窗前的楚汉良视线对上,猛然从手包里掏出枪,毫不犹豫的对准楚汉良扣动扳机。 楚汉良垂眸凝视曲畔,挺拔身姿一动不动…… 血花四溅,张勇挡在枪口前,子弹从前胸射入自后背射出。 温热的血崩了曲畔满脸,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张勇倒在地上嘴唇颤抖,想要说话却吐出口血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出人意料,楚汉良在枪响的瞬间闭上眼,再睁眼时,霍润铎已经跑下楼,指挥手下抬张勇上车狂奔向医院。 曲畔来不及开第二枪,便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包围。 楚汉良走进包围圈,拿走曲畔手里的枪,打开曲畔的手包放进去,将手包还给曲畔。 曲畔单手接过手包,另一只手狠狠扇在楚汉良脸上。 谋杀她不成,就安排人勾搭她,这是不能要了她的命便要毁了她,他们楚家人恶心谁呢。 楚汉良顶着崭新的巴掌印,拥曲畔坐进车里。 傅玲玉站在二楼目睹一切,心有余悸的叫了声,“大帅……” 坐在沙发上的楚雄面沉似水,脚下,金达开浑身是血气息微弱。 自己的亲儿子为了个女人险些打死他的副手,而被儿子护着的女人却当着他的面朝他儿子开枪,楚雄浑身杀意汹涌。 傅玲玉等不来楚雄的回应,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曲家只能有一位大小姐,汉良念在她是小满亲妈想要留她,可就她这脾气这做派,留着她就是个祸害……” 楚雄深深看了眼傅玲玉,“收一收你那些腌臜手段,下次再让我知道绝不轻饶。” 傅玲玉识趣闭嘴。 楚雄道,“登报的事你处理好,别再让那个混小子抓到把柄。” “真要登报承认她身份?”傅玲玉不甘心。 楚雄实在不喜傅玲玉的斤斤计较,摆摆手让她出去。 傅玲玉乖乖出门,还不忘叫来两个守卫抬走金达开。 坐进车里,傅玲玉吩咐司机去报社。 楚雄说一不二,她必须照做,只是不乖的孩子该教训还是要教训的。 傅玲玉先去照相馆加急洗照片,拿到照片后前往报社,报社社长亲自迎接。 傅玲玉把需要刊登的内容大致告诉社长,社长自会派专人负责写稿。 接过傅玲玉手里的照片挑选底片,社长瞳孔骤缩。 “这……真的要报道吗?” 傅玲玉颔首,“就当是送你们的回礼。” 别说刊登两条公告,就是刊登一百条,报社也不可能收大帅的钱,而傅玲玉附赠的新闻,完全超出了免费登报的价值。 社长既高兴又忐忑 。 “少帅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傅玲玉笑容温婉,“你也说了他是少帅,这是大帅的意思,他能有什么问题。”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社长认命应下,恭送大帅夫人。 计划达成,傅玲玉离开报社,返回大帅府。 傅玲玉有些累了,直接回房休息,进门见茶几上摆着个破烂盒子,面色顿时一沉。 “这是谁放的?”傅玲玉蹙眉问跟进来伺候的翠缕。 翠缕也不知,出去问了一圈,阖府上下竟无人知晓。 傅玲玉闻言害怕了,命人将盒子抬去院子里空旷的地方。 守卫举着盾牌,拿棍子挑开盒盖,里面一张纸被秋风卷着飘飘悠悠落到傅玲玉脚下。 傅玲玉退后一步,低头看纸上写的字。 ‘蠢货’二字刚劲有力又不失娟秀,竟让傅玲玉一时难辨执笔之人是男是女。 “给我查,查不出来,所有人扣一个月的月钱。” 躲在高处的秋菊举着望远镜欣赏着大帅夫人的气急败坏,忍笑忍得辛苦。 小姐神不知鬼不觉派人给她送来这张纸,让她送礼给傅玲玉,效果真是出奇的好,就是她的字怎么练也没小姐写得好看,真是郁闷。 秋菊收起望远镜要走,忽然发现楚雄也回来了,立即又拿起了望远镜。 傅玲玉快步上前迎接楚雄,楚雄下车一见傅玲玉便黑着脸吩咐。 “送夫人去庄子,没我的命令不许回来。” 第23章 五年生离,父债女偿 楚汉良同曲畔赶到医院时,张勇还在抢救,霍润铎等在手术室门外,面对曲畔,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曲畔没想到张勇会拿胸口堵枪眼,虽有歉意但不多,被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了会儿,便提出要去见刘妈。 楚汉良让霍润铎送曲畔过去,自己继续守着等张勇出来。 曲畔以为刘妈在少帅府,不想竟也在医院。 霍润铎送曲畔到病房门外没进去,站在走廊窗前抽烟。 刘妈双腿伤口被重新处理过,此时麻药劲儿过了,疼得睡不着,坐在床上看报纸转移注意力,见到曲畔一下子就闻到了曲畔身上的血腥气。 不用刘妈问出口,曲畔已从刘妈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想法,主动道。 “楚汉良和曲兰都还活着。” “那是谁?”刘妈抽抽鼻子,确定自己没闻错。 曲畔把经过大致告诉刘妈,刘妈听罢气愤道。 “看来楚家人还是向着曲兰的,不想你夺了她曲家大小姐的身份,小姐,你得小心了。” 曲畔颔首,“放心吧,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也就只会使这些恶心人的手段。” 刘妈叹气,“你没事不代表你阿爸没事,就怕他们把气撒在老爷身上……” 曲畔轻嗤一声,“他们没那个本事动阿爸。” 回到家里的曲瀚之连打三个喷嚏,一旁周安笑呵呵道。 “肯定是小姐念叨您呢。” 提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曲瀚之笑容满面。 “臭丫头还算有良心。” 随后又问周安。 “拆铁道的照片送给楚雄没有?” 周安,“送到了,小姐同少帅走后就交给大帅了。” 曲瀚之满意颔首,“老不死的,居然敢动我宝贝女儿,真当我曲瀚之怕了他的枪杆子。” 周安最佩服自家老爷的熊心豹子胆,一脸钦佩道。 “铁道被破坏,大帅想收买人心,物资运不过去也是枉然,老爷此计甚妙。” 曲瀚之冷哼,“就你会拍马屁。” 周安笑道,“夫人去时特意嘱咐过小人,一定哄着老爷每天笑一笑,小人不敢不从。” 提到早逝的夫人,曲瀚之脸上的笑容消失,神色黯然,气不顺自然就得找楚雄晦气。 “去让人给楚雄送份大礼……” 话未说完,周安自怀里拿出一份清单递到曲瀚之手里。 “这是小姐吩咐让加急整理出来的。” 曲瀚之扫了眼,发出一声灵魂感叹。 “这楚二少可以啊。” 单子上写满了楚振海的丰功伟绩,基本兰城一大半的贵妇千金都跟他有一腿,看得曲瀚之一会儿挑眉一会儿捋胡子的。 “看看,看看……” 曲瀚之手拍单子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二儿子跟他老子一个德行,大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周安举双手赞同,又不免忧心道。 “如今兰小姐嫁给了楚二少,若是受了委屈恐怕会怨到大小姐头上。” 曲瀚之不屑摆手,“我曲瀚之的女儿,岂是她一个胸无丘壑之人能奈何得了的。” 说到此处,曲瀚之心虚。 周安觑着曲瀚之白下来的脸色道。 “今日大小姐计划失败,老爷得抓紧时间坦白了,否则被少帅抢了先,大小姐肯定要生老爷气的。” 曲瀚之被口水呛到暴咳,好不容易喘匀气,吩咐道。 “你先把这单子给楚雄送去,至于大小姐那边我会想办法……” 曲瀚之挠头,他想从楚汉良手里抢人有点难啊。 周安拿走单子派人给楚雄送去,没一会儿派去的人回来,说是楚雄收到名单后,将楚振海从医院接回府打了个半死,又丢回了医院。 曲瀚之捋着八字胡笑。 “哎呦,这医院都成第二个大帅府了……” 笑了一半,楚汉良送来的贺礼到,曲瀚之打开一看,竟是他这五年来偷偷看望外孙购买的火车票票根。 随着票根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封楚汉良亲笔手书。 ‘五年生离,父债女偿。’ 兔崽子敢威胁他,曲瀚之靠坐进沙发里,手指轻叩扶手。 “老爷,我要见老爷!” 方华丽连哭带喊,吵人得很。 曲瀚之听见计上心来,吩咐放方华丽进来。 方华丽冲进来跪到曲瀚之脚下,抱着曲瀚之的腿求饶。 “我跟了老爷小半辈子,不是少帅说赶我走我就走的,我只要老爷一句话,老爷若是真想我去死,我再不缠着老爷。” 曲瀚之轻抖了下腿,方华丽忙松开手,曲瀚之道。 “如今曲兰嫁给了楚振海,等于我白养了你们母女十多年,你认为我还会继续留着你们这两个废物吃白食?” 方华丽慌道,“我们也是被楚家骗了,我和兰儿会想办法弥补。” 曲瀚之抬脚踹开方华丽,“那就等做到了再来跟我说。” 除了原配和女儿,曲瀚之对其他任何女人都是一样的无情,方华丽知道再怎么求都没用,哭着道。 “楚振海肯娶兰儿,是因为兰儿曲家大小姐的身份,若老爷执意赶我们母女走,又有谁能救大小姐出来呢。” 曲瀚之冷笑一声,“如何救?” 方华丽道,“楚曲两家的婚事定的是兰儿和少帅,如今楚家不声不响换了新郎,兰儿作为苦主要求少帅负责,就算说破天去楚家也赖不掉。 大小姐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少帅留兰儿,就得与大小姐离婚,不留,我便去大帅府闹,找记者曝光楚家言而无信。 就算华东三省的报社不敢报道,还有全国各地的其他报社,到时候少帅若是还强留大小姐,大帅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只要曲兰进了少帅府,楚振海必对少帅心怀不满,兄弟阋墙楚家不太平,楚家第一个便会除掉曲畔。 到时候她的兰儿不但继承了曲家的万贯家财,还可以做少帅续弦,反正都是少帅夫人也没差。 方华丽越想越美,愈发言辞恳切。 “我们母女离开老爷也是一死,求老爷再给我们母女一次活命的机会吧。” 曲瀚之沉吟片刻,颔首道。 “三日之内,你若能办到,你还是曲家姨太太,若不能……” 方华丽一个头磕在地上,“若不能,我带着兰儿离开兰城,再不让老爷烦心。” 第24章 少帅的手也太黑了些 “少夫人……” 霍润铎推开门,同曲畔道。 “少帅说,您自由了。” 曲畔和刘妈对望一眼,再去看霍润铎,霍润铎已转身离开。 “小姐,这……”刘妈一头雾水。 曲畔抿唇,她和阿爸都有所行动,不知道是哪一方奏了效,还是说双效。 曲畔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走廊里的守卫全撤了,空空荡荡的。 曲畔退回来,走到窗前朝下望去。 医院门口的守卫排成队有序撤离。 楚家这么容易就让步了?曲畔总觉得不太可能。 正思索间,曲畔就见楚汉良和曲兰一前一后走向吉普车。 走到车边,楚汉良伫立良久,似是在等什么人,身后曲兰亦步亦趋,楚汉良不动她便也规规矩矩的站着。 霍润铎坐进副驾驶,透过车窗望向楼上,在看到那抹殷红身影时,从敞开的车窗低唤了声。 “汉良,上车吧。” 楚汉良双脚像钉在了地上,身姿笔挺却让人有种不堪重负之感。 颀长而落寞的背影不经意间撞入眼底,曲畔不知为何蓦地心头一紧。 直到楚汉良同曲兰坐进车里,吉普车扬长而去,曲畔才收回视线。 “小姐,你怎么了?”曲畔神色不对,刘妈担心。 曲畔摇摇头,道,“我们回家。” 回曲家,陪在阿爸身边,这是她十八年来的期盼。 “小姐……”秋菊路过门口又倒退回来,欢欢喜喜的叫曲畔。 刘妈摆手叫秋菊,“快进来。” 秋菊笑嘻嘻道,“我刚刚看到少帅和兰小姐一起走了。” 怪不得小姐脸色不好,原来是那个黑心肝的男人又跟兰小姐搅和在了一起。 刘妈安慰曲畔,“他们蹦达不了几天了,咱们迟早要了他们的命。” 秋菊闻言噗嗤笑出声,“三省的铁路都被老爷的人拆了,赈灾物资运不出去,估计少帅就去解决此事的。 大帅把气撒在了楚二少身上,差点没打死,如今送回医院正急救呢。” 刘妈听得忘了有伤拍着腿笑,疼得直抽冷气。 秋菊赶紧给刘妈轻轻揉腿,还不忘骂一句。 “少帅的手也太黑了些。” 刘妈递眼色不许秋菊再说,秋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抬手拍拍嘴,又道。 “还有啊,那方华丽跑去大帅府撒泼打滚,非要少帅对兰小姐负责,宁愿兰小姐做少帅姨太也不嫁楚二少。 如今的楚家鸡飞狗跳,可热闹了。” 楚汉良带曲兰走是为了要负责?曲畔暗忖,他要如何负责,是跟她离婚娶曲兰吗? 曲畔摇摇头,甩掉那些不必要的胡思乱想,出门去找医生。 问明医生刘妈可以出院,曲畔返回病房,恰遇到医护抬楚振海回病房。 楚振海头上四肢缠着厚厚的绷带,活像一具木乃伊,路过曲畔身边时,浓重的血腥气和药味十分呛人。 秋菊早已帮忙刘妈换好衣服,待曲畔回来,立即背上刘妈跟曲畔一起下楼。 曲家的车停在楼下,司机明叔打开车门恭候。 秋菊和刘妈坐进后座,曲畔坐副驾驶,抬脚正要上车,裙摆却被扯住。 曲畔回头,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一手扯着她的裙摆,一手端着个破碗,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曲畔忽然就想起了楚汉良的儿子,她始终没仔细看过那孩子,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这个小乞丐有点像他。 或许因为都是小孩子,身高又差不多的原因吧。 曲畔想着,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包放到破碗里。 豆大的泪珠从小乞丐眼里滚落,滑过花猫似的小脸,看得曲畔跟着湿了眼眶。 曲畔低头去翻手包,把里面的红包全拿出来正要递给小乞丐,小乞丐却抹着眼泪跑远。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爬上心头,曲畔下意识就要去追,紧跑几步又停下。 “小姐……”秋菊不明所以,落下车窗叫曲畔。 小乞丐眨眼跑没了影,曲畔心里空落落的,转身走回车边。 待曲畔上车,明叔没有急着开车,而是同曲畔道。 “老爷让我转告小姐,如今跟楚家的事还没完,小姐最好暂时先别回去。” 曲畔回家,如果有人动了灭曲家的心思,父女俩住在一起很容易一锅端。 刘妈道,“老爷不是已经做好防备,楚家怎么还敢动小姐?” 明叔,“不是楚家,应该是楚家的仇家。” “哪个仇家这么大胆子,敢在楚家眼皮子底下寻仇?”秋菊惊讶。 曲畔蓦地就记起自己姆妈的死,是因为楚雄强抢有夫之妇,但那一家人全被楚雄杀了,不可能再有人来寻仇。 何况,阿爸把资产落在自己名下并设为复仇基金的事,并不被外人知晓,所以,阿爸到底在担心什么? “去福瑞巷。”曲畔吩咐。 明叔立马开车前往福瑞巷。 到了地方,秋菊背刘妈回屋,明叔叫住正要下车的曲畔,将曲瀚之手书交给曲畔。 曲畔撕开信封展开,一目十行看过,就着明叔划燃的火柴将信烧成灰。 “告诉阿爸,我会调查,如果真的如阿爸信中所说,我不会原谅他。” 信里,阿爸说,当年是他把她的藏身之地透露给曲兰的,楚小满也确实是她的孩子,楚汉良以为她死了,五年来守着孩子过日子,并明言不会再娶。 曲畔心乱如麻。 明叔道,“小姐,老爷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特别后悔……好歹孩子还活着,您就别生老爷的气了。” 曲畔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 明叔叹气,怪不得老爷不敢让小姐回家,就是他都替老爷没脸。 “这下老爷有的哄咯……”明叔啧啧摇头,开车返回曲家。 曲瀚之好不容易盼回明叔却又没胆问,忐忑地握紧手中文明棍。 明叔主动复述了曲畔的话,听得曲瀚之脸色煞白。 “哎,都怪楚汉良那个臭小子……” 曲瀚之没理辩三分的骂。 “好死不死的跑去福县做什么,要不然哪有这些烂事。” 您高兴就好,明叔不附和,不赞同,不参与。 曲瀚之骂了几句觉得没意思,吩咐明叔备车,自己亲自去找曲畔解释。 第25章 他好想姆妈喂 曲瀚之终究扑了个空,赶到福瑞巷时,曲畔已经离开。 因养伤不能随行的刘妈告诉曲瀚之。 “小姐去义庄了。” 曲畔亲手杀了害死巧儿四人的凶手,虽然仇只报了一半,主谋尚未正法,但尸体不宜久放,需得入土为安。 曲瀚之赶到义庄,曲畔去了墓地,曲瀚之赶到墓地,曲畔回福瑞巷取了行李出发前往福县。 自从她回来,短短几日内发生了太多事,曲畔打算从根处查起,找到当年的接生婆,确定那个孩子的身份。 只要她的孩子还在,她的恨她的怨都可以一笔勾销。 此次去福县,李聪和秋菊随行,两个人都会开车,曲畔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子拐出福瑞巷没多远便停下,曲畔睁开眼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几个半大乞丐在打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身子蜷成团,两只小手交握护在胸前,哪怕拳脚相加也不肯松开。 曲畔只看了眼便挪开了视线,这世上可怜人太多,她管不过来。 李聪想要调头,后方又有车过来,只得下车驱赶。 小乞丐们见李聪开车,认定了李聪有钱,缠住李聪讨要。 秋菊见李聪不得脱身,挪到驾驶室掀喇叭。 李聪往路边挪,小乞丐们跟着纠缠到了路边,秋菊开车通过。 秋菊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停下,过了足有十分钟,李聪才脱身追上来。 三个人重新上路,谁也没注意到,有道小小身影钻进了后备箱。 从兰城到福县足有上千里地,李聪和秋菊换着开车,足开了两天才到。 曲畔当年住的是记在李妈名下的农庄,李妈被处置后,庄子重又落回曲畔名下。 走过熟悉的垂花拱门,绕过影壁墙,站在青砖铺地的院落里,曲畔仿佛又听到了孩子的啼哭。 “啊!”打开后备箱准备搬行李的秋菊惊呼。 李聪随后走过来看到,也被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孩子?” 曲畔听到动静,走回去绕到车后备箱,看到一个小豆丁缩在行李堆里一动不动。 秋菊伸手试了下鼻息,“还有气。” 李聪认出小豆丁身上打着补丁滚得满是泥的小西装,道。 “这不是路上那个挨打的小乞丐吗?” 三个大人竟没一个发现车里多了个孩子,这事太古怪了。 秋菊戳了戳小豆丁脏兮兮的小脸,“喂,醒醒。” 小豆丁仍是双眼紧闭。 李聪抱起小豆丁问曲畔,“是丢是留?” 毕竟是来历不明的孩子,曲畔想说丢,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秋菊用手背试了下小豆丁额头,“发烧了,这要是丢出去万一没人管,小命就没了。” 曲畔默了默,道,“留下吧。” 住在倒座房的老仆早已把房间打扫干净,李聪抱着小豆丁走进主卧旁的耳房,扒掉脏兮兮的外衣,一个红包随之掉落。 秋菊端着盆水进来看到,觉得红包有些眼熟,拾起来打开,里面是二十元纸钞。 这怎么像是老爷给小姐预备打赏用的红包呢? 李聪道,“难道这孩子挨打就是为了护着这个红包?” 秋菊记起当时情景,小豆丁拼了命似的。 “二十块钱而已,至于吗?” 秋菊觉得不可思议,把红包放到小豆丁枕边,拿毛巾给小豆丁擦干净手脸。 小豆丁被打得鼻青脸肿,根本看不出本来样貌,可怜得秋菊小心翼翼地擦。 李聪搬完行李,开车返回县里请了个大夫来给小豆丁看病。 大夫开汤药,秋菊特意嘱咐让开些不难吃的,大夫笑道。 “娃娃的药不难吃,甜的。” 说着,又向曲畔道。 “这孩子身体底子好,夫人无须担心,吃了药睡一觉,明日便能退烧。” 秋菊不悦,“这是我们家小姐,什么夫人……” 大夫尴尬,赔笑解释。 “误会,误会,我瞧着这孩子与小姐长得极为神似,以为是母子呢,都怪小老儿眼拙。” 秋菊疑惑地看看曲畔又看看小豆丁,“像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李聪摇头。 曲畔也没看出来,只是本不想管这孩子,却见请来了大夫她便跟着过来了。 大夫见三人皆沉默不语,小孩子又一身伤,心里没底便也不说话了。 秋菊付了诊金,李聪开车送大夫回去,顺路买药回来,把药熬好喂小豆丁。 秋菊特意尝了口,甜丝丝的,确实不难喝,就是小豆丁无论怎么叫都不睁眼,喂不进去。 曲畔听到,走进来抱起小豆丁用被子裹住。 “你再不喝药,我就把你丢山上去喂狼。” 秋菊,“……” 也不知是不是曲畔的恐吓起了作用,小豆丁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睛。 “姆……妈……” 小豆丁嗓子哑到几乎发不出声来,曲畔 却听得一清二楚,眼泪瞬间滚落。 秋菊以为曲畔是触景生情又想孩子了,伸手来抱小豆丁。 “小姐赶路辛苦,这里有我,您去休息吧。” 曲畔不撒手,小豆丁也拼了命的往曲畔怀里钻,秋菊就觉得自己好像个要拆散母子的恶人。 秋菊无奈收回手,“来,喝药。” 楚小满听到喝药二字就翻白眼,曲畔却没再心软,掰过小豆丁扎进怀里的脑袋,吓唬小豆丁。 “不喝药就丢你出去。” 姆妈的怀抱又香又软,就算药再苦也能咽下去,楚小满张开嘴乖乖喝药。 还是小姐有办法,秋菊喂了两口小豆丁又不喝了,只抬起青肿的眼皮望着曲畔。 他好想姆妈喂,楚小满满眼祈望。 小破孩得寸进尺,曲畔黑着脸就要放手,楚小满委屈得张开嘴,眼泪混着药汁往下咽。 曲畔没惯着,盯着楚小满把药喝光,将人放回枕上,视线却落在枕边皱巴巴的红包上。 秋菊顺着曲畔视线看去,随口说了句。 “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之前在万国饭店门口,小乞丐拽着曲畔的裙摆,曲畔便给了他一个红包,因为身高原因,刘妈和秋菊并没发现小乞丐,也就不知道曲畔给了小乞丐红包的事。 秋菊不认得,曲畔却是认得的,所以小乞丐后来又出现在她的车前,还钻进她的车里,跟着她到了千里之外。 难道……? 曲畔想到一种可能,不由蹙起了眉头。 第26章 这不是我们的孩子 翌日,曲畔早早起来用过早饭,李聪开车,前往县城。 去白事铺买完祭祀用品,曲畔吩咐李聪开车前往电话局。 县城落后,没有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或者去邮局或者去电话局。 曲畔习惯去电话局,一个个用木板隔出来的隔间,比邮局一眼望到头的连排电话要私密得多。 拨通少帅府电话,对面很快接起,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 “少帅府,您哪位?” 曲畔顿了下,认出是刘伯的声音。 “我找楚小满……” 别看刘伯岁数大了些,记性和耳力都极好,一下子就听出了曲畔的声音。 “您稍等。” 说着,刘伯摆手叫来少帅早已安排好的小男孩。 小男孩嘟着嘴走过来,接过话筒叫了声,“姨姨。” 曲畔与小男孩闲聊几句,试探的话对方全能答上来。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挂断电话,曲畔走出电话局,忽然瞥见街角一道熟悉身影一晃而过,待细看却已不见踪影。 也许是阿爸的信搅乱了她的坚持,也许是楚汉良坚称楚小满是她的孩子,让她避免不了的心生侥幸,曲畔发现她的心不再被恨意填满,甚至偶尔有了丝期盼。 可一切尚未明朗,她与孩子两条命横亘在她与楚汉良之间,没有确认楚小满身份前,她绝对不能动摇。 曲畔收回视线坐进车里。 路过糕点铺时,李聪停下车同曲畔道。 “秋菊让我给那孩子买点零食……” 又指向位于糕点铺不远处的成衣铺。 “还得买两套换洗衣服。” 曲畔思及当年她做了那么多御寒的小衣服,她的孩子却到死都是光溜溜的,眼里瞬间腾起泪雾,别开头道。 “你去排队买糕点,我去买衣服。” 李聪掏出秋菊给的银元递给曲畔。 “秋菊说孩子她管,钱她出。” 曲畔逼退眼底热意,推开李聪的手下车直奔成衣铺。 成衣铺老板从没在县城里见过如此美艳又矜贵的女子,上前殷勤给曲畔介绍。 曲畔不大喜欢西装,反而更喜欢短褂长衫,忽然注意到挂在东面墙上的中山装,一眼便看中了,打量大小正适合小豆丁穿,便让老板装上,又另外买了两套马褂长袍和内衣内裤,以及两双软底棉鞋,曲畔掏钱结账。 如今世道不济,舍得给小孩子买昂贵衣服的人少之又少,老板见曲畔买了这么多,拿出一个拨浪鼓赠给曲畔。 “送给小公子玩吧。” 曲畔接过来,拿在手里来回轮转,红红的鼓身浑圆可爱,鼓声咚咚,可惜她的孩子玩不到。 李聪买完糕点放到车里,又跑去成衣铺接曲畔,见曲畔买了两大包东西,以为是曲畔也给自己买了些,接过来都放到车上。 回到庄子,李聪把两个大包袱都给了秋菊,秋菊拎进东厢房,放到桌上打开,惊讶地跑出去问李聪。 “这衣服多少钱?” 李聪把秋菊给他的钱原封不动还回去,又把买的零嘴给了秋菊。 “衣服是小姐掏钱买的,零嘴没几个钱,不用给我。” “那怎么行……”秋菊红了脸。 之前两人为了掩护曲畔躺进一个被窝,再相处总有些别扭,李聪也红了脸。 “行的。” 说罢,李聪便匆匆躲去柴房劈柴去了。 秋菊回房,把拨浪鼓递给小豆丁,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柜里,捧着里衣去厨房烧热水洗干净,挂到晾衣绳上晾干。 楚小满退烧后脑子清醒身上无力,一个人躺在床上手里抓着拨浪鼓,无视忙进忙出的秋菊,眼巴巴盯着门口。 曲畔没空去管小豆丁,回来后用过午饭,换了身素色衣服,外罩黑色斗篷走出房门。 路过东厢房时,一道小小身影咚咚咚的扑过来,曲畔下意识伸手扶住。 小豆丁仰头,一双哀怜的眼撞上曲畔视线。 曲畔心生不忍,但她去的地方实在不适合孩子去,抱起小豆丁交给秋菊。 楚小满烧退了嗓子却彻底哑了,用手里的拨浪鼓指着曲畔急得咚咚咚! 秋菊从来没照顾过小孩,更不可能惯着,将小豆丁丢回床上,出去把门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李聪开车前往墓地,曲畔按照记忆指路。 到了地方,曲畔远远便望见墓地里立着两道高大身影,近了,越看越眼熟。 沿着荒草小径走到二人身后,二人回头,四目相对。 仅仅两日不见,楚汉良似乎消瘦了不少,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憔悴又狼狈。 “楚汉良,你怎么在这里?”曲畔五味杂陈,恨已变得不纯粹,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霍润铎接过曲畔拎在手里的祭品放到地上,拽着李聪往回走。 李聪不肯走,与霍润铎较劲,曲畔摆摆手,李聪这才卸了力气同霍润铎离开。 “曲畔,这不是我们的孩子。” 楚汉良站在圆圆的土包前,墓碑上刻着曲南吕之墓。 孩子是八月白露后第三天出生的,曲畔便以月份为名,给孩子取名曲南吕。 楚汉良一看便认出这是曲畔口里他们早夭的孩子。 “曲畔,你的生日是小满当天,我便给我们的孩子取名楚小满,楚小满生在八月白露后第三天,也可以叫楚南吕。” 楚汉良的声音混在萧瑟秋风里,像是卷了天上的乌云般低沉深厚,曲畔抬起眼凝视着他,良久开口。 “你和阿爸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只信我自己查到的。” 两个她生命里最亲近的男人都骗了她,过后又想她信他们,曲畔是真的伤心了,也无法再如从前那般全心全意的信任。 楚汉良知道自己错失了解释的最佳时机,但只要人在,他可以用一辈子来挽回。 “好,我帮你查。” 话音刚落,曲畔的眼神就变了。 “你还想继续骗我?” 楚汉良,真的麻了。 曲畔话锋如刀,“我劝你离我远些,否则逼急了我,我跟你们楚家同归于尽。” 楚汉良心里发苦,这个不干好事的老丈人,弄什么复仇基金,坑死人不偿命。 楚汉良举起双手认输。 “行,我不参与,你自己查。” 第27章 这是有备而来呀 曲畔摆上花果香烛,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忘了带火柴。 楚汉良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烛,又点燃纸钱祭品,幽幽问曲畔。 “你有没有想过你认错了孩子,咱们的孩子该有多伤心?” 曲畔漠然,“孩子确实该伤心,谁让他有个不靠谱的外公和阿爸呢。” 楚汉良,“我的错,你想怎样我都认,只求你对孩子好些。” 单枪匹马和平收服两省的人,骨头硬得再难的时候都没低过头,如今却开口求她,曲畔默然。 火舌吞没祭品纸钱,打着旋的化为飞灰四散,曲畔站起身,脚下的灰堆闪着火星子渐渐冷却,如同再也热不起来的心肠。 待火全部熄灭,曲畔转身往回走,身后楚汉良凉凉瞥了眼圆圆的土包,快步跟上。 曲畔返回庄子已是掌灯时分,秋菊早做好了饭菜等着,待曲畔换了衣服出来,立即把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桌。 曲畔落座,忽听门外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声音不大,像是不小心发出来的。 秋菊听到,低声同曲畔道。 “那孩子眼巴眼望坐在门口等了小姐一下午,劝他吃饭他也不吃,刚刚见到小姐回来,就一直守在外面。” 曲畔没心情去管,只垂着眼皮默默吃饭,门外拨浪鼓安静下来,大门却被人敲响。 李聪去应门,回来告诉曲畔,“少帅说想借宿一晚。” 轰隆隆,天际电闪雷鸣,同她被活埋那天的天气一样,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曲畔夹了块滑嫩豆腐吃了,才慢悠悠道。 “一百银元,有就住下。” 李聪,谁好人出门带那么多银元,口袋都得磨漏了。 听李聪说要一百银元,霍润铎二话不说,打开提箱,拿出两个牛皮纸卷递给李聪。 “一筒五十个,你数数。” 真带了啊! 李聪接到手里沉甸甸的,掰开看过,里面确实是银元。 “二位请……” 李聪打开大门。 楚汉良下车,李聪带路到东厢房,道。 “您二位住这里足够宽裕。” 能让进门就是好事,霍润铎又拿出两块银元给李聪。 “多谢小哥,能否再给准备些饭食和热水,钱不是问题。” 有钱不赚王八蛋,李聪收起银元去找曲畔。 秋菊听说楚汉良真能拿出一百银元,惊呼。 “呀,这是有备而来呀,小姐,咱们可不能放过肥羊。” 曲畔点点头,秋菊道。 “饭菜一人一顿十银元,热水免费,洗澡的话一人两元……不,五元。” 李聪一言难尽的表情,“会不会太黑了些?” 秋菊怪眼一翻,“嫌贵可以走啊,又没人求他们留下。” 正说着,一道小小身影跨过门槛进来,走到曲畔身边,把手里的红包放到曲畔面前桌上,接着便理直气壮的钻进曲畔怀里。 秋菊,“……” 李聪,“……” 曲畔,“……” 小豆丁坐进曲畔怀里,一手拿着拨浪鼓,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红包,意思很明显,我也花钱买饭吃。 秋菊噗嗤笑出声,跑去厨房拿过来一套餐具给小豆丁,劝曲畔道。 “怪可怜见的,小姐就疼疼娃吧。” 曲畔想把黏人的小豆丁丢出去,可却在小豆丁抱着她的脖子吧唧一口亲在脸上后,鬼使神差的拿起汤匙,舀了匙鸡蛋羹喂给小豆丁。 小豆丁自己嘟起嘴呼呼吹凉,张口吃进嘴里。 好香!姆妈喂的最香了! 眼见小豆丁美得晃悠着小短腿,一副美得冒泡的样子,秋菊看得差点没落下泪来,再看自家小姐眼圈也湿了,知道自家小姐不会把小豆丁丢出去,便去厨房做饭去了。 李聪又捧回来一百银元,同曲畔道。 “少帅说了,这雨恐怕得三四天才能停,先交这些,多了不退,少了再补。” 话音未落,楚汉良和霍润铎一前一后走进花厅。 楚汉良一进门就看到儿子坐在曲畔怀里,美滋滋享受着曲畔的投喂,见到他连正眼都没给一个。 霍润铎看到曲畔怀里的楚小满,嘴角抽搐,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个小鬼头,花招还真多。 曲畔只顾着喂小豆丁,正夹了块鱼肉择刺,忽然嘴里被喂了块剔掉骨头的红烧排骨。 楚汉良拿起曲畔面前的筷子,曲畔喂楚小满,他就喂曲畔。 又夹了块香菇喂给曲畔,曲畔却别开头不吃。 被曲畔喂得两颊鼓鼓的楚小满见状,单手抓着楚汉良的手,将香菇重新送到曲畔嘴边。 曲畔抿唇,楚小满急得不停摇晃手里的拨浪鼓,咚咚咚的鼓声像是敲在人心上。 楚汉良蹙眉,“好好说话。” 楚小满瘪瘪小嘴,眼里蓄起两泡泪。 不满楚汉良训孩子,曲畔张嘴吃下香菇道。 “又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说他。” 楚 汉良,不是我儿子是谁儿子? 端菜进来的李聪解释道。 “孩子发烧嗓子哑了,说不了话。” 楚汉良拿着筷子的手骤然攥紧,他不是没看到楚小满脸上的伤,可男子汉受点伤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事,却没料到孩子会烧成这样。 咚咚咚,红色拨浪鼓在楚汉良眼前轻轻晃动。 ‘阿爸,看姆妈抱着我呢,我可开心了,不难受的。’ 楚小满灿若星辰的眼里闪着水光,弯成月牙望着楚汉良。 楚汉良咬紧牙关,大手握住楚小满的小手,都是阿爸的错,是阿爸让你受苦了。 曲畔奇怪这一大一小的心心相惜,疑惑道。 “你们认识。” 大手小手倏然分开,同时摇头。 霍润铎在一旁被父子的神同步逗笑,拿起秋菊放到手边的碗筷开吃。 一顿饭在古怪又和谐的氛围中结束,饭后,秋菊端出给小豆丁买的糕点零食,用红泥小火炉煮一壶热茶,四大一小围着火炉喝茶。 曲畔端起热茶喝了口,曾经听到雨声便痛不欲生的折磨,在这一刻无声稀释。 小豆丁窝在曲畔怀里,仰着头不错神的凝望着曲畔…… 只可恨雨声淅沥十分催眠,撑不开的眼皮缓缓合上,手里的拨浪鼓脱手滑落,被凝望着母子二人的楚汉良伸大手接住。 楚汉良习惯性的起身去抱楚小满,曲畔蹙眉瞪他。 “做什么?” 对于曲畔来说,楚汉良之于小豆丁就是陌生人,突然要抱绝对有问题。 第28章 跟你睡不如去挨打 楚汉良因为弯腰的动作,拉近了与曲畔的距离,两个人呼吸似有若无的交缠,甚至能感受到彼此混着茶香的体温。 曲畔身着淡紫色绣折枝梅斜襟短袄,乌黑的头发编成辫子搭在肩头,衬得粉白的脸更显娇俏,落在楚汉良墨黑的瞳仁里,仿佛五年的时光在这一刻消弭,他们一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楚汉良不自觉的靠近再靠近,这是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人,如今活生生的坐在他面前,他只想抱她吻她,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不分开。 “啪!”曲畔在楚汉良即将吻上她时出手如电,狠抽在楚汉良脸上。 挨了一巴掌的楚汉良喉结滚动,依旧弓着腰,两只眼盯着曲畔,如同随时会叼走猎物的兽。 “少帅,太晚了,咱们该回去休息了。” 霍润铎及时提醒即将失去理智的楚汉良。 僵持数秒,楚汉良艰难直起身,心情如同身上弄皱的军服,深深的折痕全是抚不平的揉虐。 今晚的少帅太吓人了, 秋菊胆战心惊,躲着楚汉良伸手来抱小豆丁,同样被曲畔避开。 曲畔觉得今天的楚汉良很奇怪,她不放心把小豆丁交给任何人,道。 “今天他跟我睡。” 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才能防备有心人搞鬼,曲畔的提防让楚汉良黯然。 秋菊道,“小姐累一天了,还是我来照顾吧。” 曲畔摇头,抱起小豆丁回了自己房间。 将小豆丁放到床里,打开一床厚实的棉被给小豆丁盖上,曲畔自己另盖一床棉被睡在外侧。 楚汉良同霍润铎回到东厢房,两个人前后洗过澡睡下。 关了灯的房间,楚汉良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心头犹如岩浆翻滚。 媳妇孩子睡一张床上,怎么能就差他一个?楚汉良翻来覆去睡不着,猛地从床上坐起。 睡在罗汉榻上的霍润铎被吵得睡不着,见楚汉良披上外套要走,赶忙出声制止。 “你脸是不是不疼了,也不怕惹恼了她把咱们丢出去。” 楚汉良抬手揉了揉红肿的脸颊,嗤笑一声。 “跟你睡不如去挨打。” 怎么说的好像他们俩有什么似的,霍润铎不说话了。 楚汉良刚出门,就看到坐在廊檐下大晚上不睡觉专心赏雨的秋菊。 听到开门声,秋菊回头,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得脸白惨惨的,朝着楚汉良阴森勾唇。 “少帅也要赏雨吗?” 楚汉良折返回屋关上门。 有人自找没趣他拦不住,非要碰壁了才甘心,霍润铎看热闹看得咧嘴偷乐。 楚汉良无视幸灾乐祸的霍润铎,打开后窗待要纵身跃出去,窗外戴斗笠穿蓑衣的李聪站在雨中笑着朝他摆手。 见好兄弟前后两次吃瘪,霍润铎笑得喘不上气,好半天才停下笑,道。 “你也不想想,曲瀚之那是拆了铁路拍几张照片又安回去,便能唬得大帅上当马上派你去抢修的人,他培养出来的能是什么简单货色…… 你想跟妻儿团聚任重而道远啊,不如早点躺下睡觉养足精神,争取早日哄好你媳妇。” 曲畔一闭上眼,楚汉良目光灼灼的脸便出现在眼前,翻个身,曾经淹没在泥水里的绝望爬上心头,再翻个身,小豆丁晃着拨浪鼓哑着嗓子叫她姆妈。 不知折腾了多久,曲畔才伴着恼人的雨声沉沉睡去。 秋夜雨寒,房间里的炭炉渐渐熄灭,曲畔冷得裹紧身上的被子,却突然被人塞进来个大火炉,热烘烘的抱住就舍不得撒手,纷乱的梦都变成了春暖花开。 清晨,雨还在下,曲畔慵懒睁眼,一张俊美无俦的睡颜近在咫尺。 嗯? 曲畔抬手揉了揉眼睛,还在? 伸手在男人的手臂上狠掐了把,男人疼得皱紧眉头,睡眼朦胧地展臂圈住曲畔揽进怀里继续睡。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秋菊和李聪是怎么看的人? “楚!汉!良!” 嘴巴一张一合间被人趁虚而入,吻得天旋地转。 楚汉良半压在曲畔身上,一吻结束,两个人皆是气喘吁吁,旁边还有个一脸懵懂的小豆丁目瞪口呆。 曲畔抬脚去踹楚汉良,小豆丁翻身挤进二人中间,一手一个圈住脖子,左右吧唧吧唧各亲一口。 阿爸姆妈一起抱着他,他是最幸福的崽。 被小豆丁甜腻腻亲在脸上,曲畔抬起的脚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时隔五年,终于圆了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的梦,楚汉良见好就收,长臂隔着小豆丁抱住曲畔继续睡。 下雨天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到天昏地暗简直不要太爽,可曲畔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楚汉良给睡熟的楚小满盖好被子,跟着曲畔一起起床,曲畔拿上衣服去盥洗间洗漱更衣,楚汉良也赶紧回房收拾。 秋菊和李聪守了一整晚,结果大清早楚汉良竟是从曲畔房间里出来的,两个人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曲畔用完早餐,裹 着斗篷撑着油纸伞独自出门,楚汉良身穿皮风衣紧随其后。 酉庄位于福县东郊,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大青山脚下,几乎都是曲姓一族,曲阿然是十里八村唯一的稳婆,酉庄往上数三代都是曲阿然接生。 曲畔本打算碰碰运气,恰巧曲阿然在家。 望见跟在曲畔身后的楚汉良,曲阿然摆手叫楚汉良。 “小子,快进来。” 楚汉良快走几步,很意外曲畔并没有赶他走。 曲阿然笑呵呵请二人进屋,又是倒茶又是拿干果。 曲畔也没拦着,拿出一个装有十银元的红包递给曲阿然。 “阿奶,我有事问您……” 楚汉良闻言蹙眉,当年曲畔生楚小满,他请的是县里最出名的接生婆,并不是曲阿然,曲畔找曲阿然要问什么? 曲阿然坐到曲畔对面,推开红包道。 “有事尽管问,阿奶不要。” 曲畔将红包压在果盘下,道。 “阿奶,您记得五年前白露后三天,都有谁家也生过孩子吗?” 曲阿然想也不想起身,道,“你等着……” 说着,走进里屋,不一会儿拿了个账本出来,坐回桌边打开账本,借着昏暗的天光眯着眼翻看。 曲畔念着老人家眼神不好,凑过来想帮忙看看,结果看到上面的鬼画符又坐了回去。 第29章 拆台来得猝不及防 曲阿然翻看许久,放下账本。 “白露后第一天,临庄铁蛋子媳妇生了个丫头,咱们庄子里的曲殿初媳妇生了个小子,第二天,没有,第三天,南村的柳二媳妇生了个丫头,东村的……” 说到这里,曲阿然面露难色,曲畔道。 “阿奶放心,我只是想查清一件事,不会乱说的。” 毕竟是曲家家主的女儿,曲阿然还是信得过曲畔的人品的,只是…… 曲阿然又去看楚汉良,记忆里,当年临产的曲畔和她丈夫突然消失,如今又突然出现,两个人面和心不和的样子,真是让人不放心。 楚汉良被人像看长舌妇般审视,舌头顶了顶后槽牙。 “她不说,我更不会。” 曲阿然点点头,“东村曲雷他家来了个远房亲戚,孩子生下来就没气了,我本想救的,他们家却不让,给了我钱就把我赶走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后来那孩子怎么样了?”曲畔抓紧手里的茶杯。 曲阿然道,“是个男孩……后来我不放心那孩子,好歹一条命呢,就偷偷地去打听,结果人生产完当天就走了,那孩子谁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曲畔沉吟片刻,又问曲阿然。 “除了这个孩子,其他孩子都活着?” 曲阿然摇头,“柳二媳妇的丫头没了。” 看来东村曲雷家远房亲戚的孩子最可疑。 曲畔起身道谢,忽然又记起件事来。 “您知道那几天有没有人去乱葬岗埋孩子?” 当地的风俗,早夭的孩子不能入土,有的父母不忍心,便偷偷把孩子埋去少有人迹的乱葬岗。 曲阿然,“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可以问问咱们庄上的曲殿文,他家有块地离乱葬岗不远,或许能瞧见也说不定。” 从曲阿然家出来,曲畔直奔曲殿文家。 曲殿文比曲阿然小十二岁,论辈分却是曲畔的孙子辈,曲畔不让曲殿文叫阿奶,曲殿文只好尊称曲畔大小姐。 听曲畔问他五年前的事,曲殿文坐在矮凳上抽着旱烟想了半晌。 “五年前大约白露后两三天吧,早上雾大得很,我正撒萝卜籽,瞧着有人进了乱葬岗……是谁,有没有埋人,我看不清。” 毕竟是晦气地方,他可不愿意往跟前凑。 曲畔给了曲殿文一个红包,便起身告辞了。 曲畔从曲殿文家出来闷头往回走,楚汉良追上来。 “要不要我帮忙?” 曲畔停下脚步,隔着湿冷的空气望着楚汉良。 “我说不用,你会不查吗?” “会。” 曲畔淡漠的眸子望进楚汉良眼底,楚汉良坦然回望,远处,霍润铎撑着伞快步而来,摆着手叫楚汉良。 “少帅,那孩子的家人找到了。” 拆台来得猝不及防,楚汉良迈步迎上去。 “那孩子是未婚先孕,他妈根本没找接生婆,自己在家里生的,生下来就死了,被他外公当晚就丢去了乱葬岗。” 霍润铎一气说完,才注意到楚汉良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怎么了?”霍润铎一头雾水。 曲畔找曲阿然和曲殿文就是为了查当年那个死孩子的来源,但这事无论曲畔怎么查都行,他要是介入那就是居心叵测,楚汉良头疼。 但既然已经查到了,若是不告诉曲畔反倒成了欲盖弥彰。 曲畔沿着土路走到近前,霍润铎说的话听了大半,面无表情地问霍润铎。 “是谁家的?” 霍润铎道,“李妈女儿李雀。” “谁?”曲畔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就是从前照顾你的李妈,她的女儿,叫李雀。” “有李雀的照片吗?”楚汉良问。 霍润铎道,“还没弄到,雨太大了,等小些去李家村李妈家问问。” 这场秋雨时大时特别大,来回走一趟,三人衣服都湿透了。 曲畔洗了个澡,换上干爽衣服,请霍润铎来堂屋说话。 被忽视掉的楚汉良不请自来。 楚小满已经起床吃过饭,哒哒哒地跑进堂屋,依偎进曲畔怀里,只要曲畔不赶他就不走。 曲畔见小豆丁乖乖的不吵不闹,便挪开些将小豆丁抱到身边坐好,小豆丁乐得眉眼弯成月牙,是楚汉良从未见过的讨好模样。 秋菊上茶后,也被曲畔留下,这才开口请霍润铎仔细讲清楚。 其实秋菊全程都知情,但曲畔要霍润铎说,她绝不插嘴。 知晓此事其实也是巧合…… 看庄子的老仆见到家里突然冒出个小豆丁,以为是曲畔的孩子,与李聪闲聊,提起当年李妈亲手杀死了自己外孙的事。 秋菊带着等曲畔回来等着急的楚小满进倒座房里等,恰好听到便多了个心眼…… 秋菊一番套话下来,知道李妈女儿当时未婚被人强迫怀了孩子,连接生婆都没找,自己在家生下孩子,李妈当场就把那孩子掐死,让自己老伴丢去了乱葬岗。 霍润铎见秋菊带楚小满出去,自然是要跟着的,听罢老仆的讲述,立即跑出去找楚汉良。 听完霍润铎的讲述,曲畔又问。 “知道孩子阿爸是谁吗?” 霍润铎没听到最后,答不上来,秋菊眼神古怪地瞥了眼楚汉良被曲畔捕捉到。 “秋菊,你说。” 秋菊突然被点名,紧张地猛摇头。 “我……” 想说不知道,却被曲畔一个眼神震慑。 “说是一个叫林良的人。” “噗!”霍润铎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楚汉良木着张脸,眼里的杀意浓得让人心惊。 秋菊瑟瑟,“不是我乱说的,不信可以去李村打听。” 当初楚汉良受重伤被曲畔收留,为了自保化名林良,对曲畔隐瞒身份本就理亏,再牵扯上强迫良家妇女,这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楚汉良嚯地站起身,弯腰扛起曲畔,单手撑伞冲进雨里。 “楚汉良,你干什么?” 曲畔挣扎,楚汉良手臂牢牢箍住曲畔腿弯,健步如飞地穿过庭院走出大门。 楚汉良在酉庄住了一年多,为了避免被仇家发现很少出门,但还是知道李村方位的,扛着曲畔直奔酉庄东南而去。 秋菊和李聪要跟上被霍润铎拦下。 “他们俩口子的事,无论对错,外人都无权置喙,让他们自己解决。” 说罢,霍润铎抬手摸了把腰间佩枪紧追上去。 第30章 从六年前就开始算计 “楚汉良,快放我下来……” 胃被楚汉良坚实的肩膀顶得难受,曲畔拍打着楚汉良宽阔的背,声音里带上了不适的颤音。 从前两个人玩闹时,楚汉良也这样扛过曲畔,只是那时的心情快乐无比,而此时却满是酸涩。 楚汉良将曲畔放在路边干净的大石上,转身背对曲畔。 男人的背比从前还要挺拔,如山岳般矗立在她眼前,曲畔自暴自弃地趴上去,闭上眼纵容自己贪恋这片刻的温柔。 楚汉良将手里的伞塞进曲畔手里,两手稳稳托住曲畔腿弯在雨中疾行。 走进李村,一群冒雨玩耍的孩子,泥猴子似的围过来,被追上来的霍润铎驱散。 楚汉良没去过李妈家,曲畔指路,来到村尾倒数第三家。 楚汉良放曲畔下来,曲畔敲响黑漆大门,出来应门的是位陌生的中年妇人。 妇人见两个天仙似的人站在门外,忙回头叫许有。 许有认识曲畔,让妇人赶忙进屋烧水沏茶,大开大门请曲畔和楚汉良进来。 三间大瓦房已有些年头,堂屋里的桌椅朱漆斑驳,隐约可见主人家曾经的兴旺。 曲畔与楚汉良落座主位,开门见山问许有关于李雀的事。 当年曲瀚之秘密处置了李妈,对外李妈却是得急病去世,就连许有也是这样认为,见了曲畔仍不忘感激主人家当年为老伴掏钱治病的恩情。 听曲畔提及夫妻二人唯一的女儿,许有长叹。 “六年前仲夏,有个男人趁家里没人轻薄了雀儿,从那以后雀儿那个傻丫头便死心塌地认准了他,听说他家有难,还给他指路去了酉庄。” 六年前仲夏?那不是她救下楚汉良的时间吗?曲畔错愕。 “你见过那个男人?” 许有又是重重一叹,“没见过,那人是晚上潜进雀儿房间的,第二天早上早早就走了,除了雀儿自己,谁也没见过。” 曲畔深深看了眼面色如常的楚汉良。 “我可以见见雀儿吗?”曲畔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找不到了……” 许有拿袖子抹掉眼角混浊的泪,道。 “她姆妈没了以后,雀儿总说她姆妈是被人害死的,说是要找到那个男人,让那个男人帮她报仇,走了以后再没回来过。” “那有没有雀儿的照片?” 曲畔拿出一封红包放到八仙桌上,端茶出来的妇人进来看到,顿时面色一僵。 许有觑见自家婆娘的脸色也跟着肉疼,但还是实话实说。 “都说照相会把魂摄走,没有照片的。” 曲畔不动声色的将红包推到妇人面前。 “这里是十块大洋,只要你们说出雀儿孩子的下落,这钱就是你们的了。” 妇人将茶杯放到桌上,回头疯狂朝许有挤眼睛,许有闷头抽烟,抽光一烟袋锅烟才艰涩开口。 “死了,丢乱葬岗去了。” “谁丢的,什么时候丢的?” “她姆妈,五年前白露后第三天早上。” 跟曲殿文说的时间对上了,曲畔却并没有感到高兴。 “雀儿知道?” 许有摇头,“不知道,她姆妈骗她说孩子送人了。” “你记得那孩子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妇人拿走红包,喜笑颜开的快步出了堂屋,许有扫了眼妇人,眉头拧成铁疙瘩。 “有,左肋上有铜钱那么大一块红色胎记。” 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曲畔起身告辞。 与楚汉良走出许有家,曲畔忽而又往回走,楚汉良迈步跟上,却被曲畔拦下。 “你在外面等着吧,我很快就出来。” 楚汉良停步,曲畔不出三分钟又出来,楚汉良打量,除了指间有些碳灰外并无异常。 回去的路上,曲畔坚决不肯再让楚汉良背,异常沉默的走着。 霍润铎凑近楚汉良耳语几句,楚汉良脸色骤变,望着曲畔的背影,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惊涛骇浪。 “马上去办……” 霍润铎应是,快步离开。 楚小满趴在倒座房窗前望见曲畔归来,欢喜的跑出门奔向曲畔,手里的拨浪鼓随着跑动发出轻微咚咚声。 曲畔停下脚步,任由小豆丁抱住她的腿,弯腰牵起小豆丁的小手直奔堂屋。 一进堂屋,曲畔便迫不及待扒掉小豆丁上衣。 楚小满被吓到,但还是配合着曲畔脱下新换上的中山装,脱掉里衣,露出遍布青紫的上身。 曲畔拽起小豆丁左手看向左肋,没有?又去看右肋,一个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落入眼帘。 “果然……”曲畔泪如雨下。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秋菊见状,上前扶曲畔坐到椅子上,担忧的眼神望向随后进来的楚汉良。 楚汉良眉心紧锁,拿起衣服给楚小满穿上,抱起楚小满要走。 “站住!”曲畔怒喝,“楚汉良,你和李妈勾结杀了我的孩子,还想把雀儿生的孩子推给我,今天如果你不给我 个交代,我就让你们父子黄泉路上作伴。” 楚汉良回身面对曲畔,鹰隼般的眸子里隐着无奈。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解释清楚,可我与你生活一年多,情动是骗不了人的,难道你真觉得我当初对你都是装出来的?” “就算不是装的又如何?” 曲畔滴落的泪砸出仇恨的花来。 “你是先与雀儿在一起的,之后她给你指了条明路,找到隐居在酉庄的我,想要利用我来获得我阿爸的财力支持,助你们楚家打下星川两省。 只可惜我阿爸宁可舍了我这个女儿,也不肯让你们楚家占到半分便宜,所以大帅才会逼着你去和平收服两省。 而那个雀儿被你收入少帅府,明面上是少帅府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佣人,实际上却是你儿子不能公之于众的姆妈。” 楚汉良扶额,“曲畔,你能不能冷静些……” 曲畔悲凉冷笑,“你要我怎么冷静?之前你们说我的孩子还活着,我甚至打定主意只要是真的,我愿意原谅你,可我没想到,你从六年前就开始算计我!” 楚小满晃着手里的拨浪鼓,惊恐地眼望着曲畔。 ‘姆妈,你在说什么,我没死,我还活着啊!’ 听到拨浪鼓声,曲畔寻声看去,看到小豆丁的瞬间理智回笼,双手捂脸疲惫而绝望。 “楚汉良,带着你的孩子马上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第31章 畔得良人,此生不渝 门外,暴雨如注,门内,寂静无声。 楚汉良与曲畔僵持着。 随着火盆里炭火哔啵爆燃,一道身影冲破雨幕闯了进来。 霍润铎没有撑伞,浑身上下雨水嘀嗒,落在地上很快汪成一滩水洼,可他根本顾不得这些,端起桌上的热茶一口吞下。 张嘴哈出口白雾,霍润铎忍着舌上的疼道。 “你们前脚刚走,后脚许有就被灭了口,杀手轻功了的我追不上,问许有媳妇,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 曲畔心里乱得很,脑子像是停止了运转,霍润铎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却根本无法思考。 霍润铎说完,转头向楚汉良,“我记得少帅府有个叫小雀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雀就是李雀。” 楚汉良,他从不过问府上佣人的事,更不记得佣人的名字,所以曲畔怀疑小雀的那个男人是他? “去查。” 楚汉良话音未落,霍润铎转身就走。 “慢着……” 曲畔靠在椅子里,摊手露出指上已经淡掉的炭色。 “我在你府上见过小雀,画给许有看,许有说就是李雀。” 原来曲畔折返回去找许有,为的就是确认李雀身份,一抹无法言喻的愠怒爬上心头。 “曲畔,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楚汉良掷地有声。 “一,六年前仲夏,我确实为了躲避追杀进过一户农家,但我那个时候的伤势你清楚,你认为我有体力做那种事? 二,我不知道小雀就是李雀。 三,小满胎记在右肋,不在左肋。” 曲畔苦笑摇头,“农户人家,分不清左右是常有的事,你说你不认识小雀也仅仅是你说,至于当年你的伤……” 曲畔语气嘲讽,“两处要害伤得确实厉害,但若说是事后弄上去的也未尝不可。” 楚汉良胸口气血翻涌,嘴里涌上一股铁锈味来,忍不住连声咳嗽。 楚小满小胖手给阿爸拍拍,挣脱开楚汉良怀抱双脚落地,迈着小短腿跑出去又跑回来,跑到曲畔面前。 打开手里的吊坠,楚小满指着嵌在里面的画像给曲畔看。 ‘姆妈,这是阿爸送给我的,让我永远不要忘了姆妈,我最爱姆妈了,姆妈为什么不认我,还说我是别人的孩子?’ 吊坠里的画像栩栩如生,曲畔一眼便认出是自己的画像,而且画像应该有些年头了,虽然经过处理,纸张还是不可避免的微微有些泛黄。 被亲人欺骗过后,她无法再全身心的信任,曲畔在楚小满满眼的期盼中错开视线。 楚汉良迈步走到近前,单膝跪地,抓着曲畔冰凉的手,一字一句道。 “曲畔,你可以怀疑一切,但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爱,那是对我们誓言的侮辱。” 当年,曲瀚之为了安全起见,从不来酉庄,就连曲畔结婚也只是暗中托人转告曲畔,只要她喜欢他就支持,而楚汉良为了隐瞒身份连家里人都没通知。 领婚书办喜事都是楚汉良一人张罗,两个人在没有家人见证的情况下,对着头顶皓月发誓,畔得良人,此生不渝。 如今言犹在耳,两个人却离心离德,甚至只要是他说的,曲畔半个字都不信,何其悲哀。 曲畔心乱如麻,哑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楚汉良伸手揽住曲畔后脑,逼着她与楚小满对视。 “你给我看清楚,他就是你儿子,亲生的!如果你不信,你就问问你的心,如果没有母子连心,那我……” 楚汉良突然失声,重重咳了两声,嘶声继续。 “那我宁愿你们母子不再相认,我与你……夫妻缘尽。” 说罢,楚汉良抱起楚小满起身走出门外,动作大到楚小满抓不住手里的拨浪鼓,咕咚一声掉落地上。 “啊啊啊!”楚小满伸手向曲畔,又急得想去捡拨浪鼓,可阿爸死死的抱着他,他做不到。 “呜呜呜……”楚小满急哭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霍润铎舍不得,弯腰去捡拨浪鼓,却听楚汉良一声暴喝。 “不许捡。” 霍润铎弯腰的动作一顿,直起身跟着往外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又停步回头问曲畔。 “你真的爱过汉良?” 若你真的爱过他,怎会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若你真的把他放在心里,又怎会猜忌他到如此地步。 霍润铎叹口气,快步追上楚汉良,两大一小连夜离开了酉庄。 曲畔独自一人枯坐到天明,蓦地,猛然从椅子里站起,眨眼冲出门去。 不知何时暴雨已转为牛毛细雨,在靛青色的天地间连成一片蒙蒙幕布,曲畔如离弦的箭般划破幕布,穿过一座座安静的院落屋脊,悄无声息地落在许有家院子里。 许有的尸体白天便被收殓入棺,抬去墓地草草下葬,只剩了续弦赵氏带着两岁的女儿睡在东屋。 睡梦间,赵氏只觉咽喉处一片冰凉,惊得骤然睁开眼。 曲畔沉声呵问,“是谁收 买的许有,说!” 赵氏惊恐摆手,“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许有收了一大笔钱,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昨日还是温婉知理的大小姐,如今却成了索命阎罗,赵氏吓得屁滚尿流。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因为许有有钱,我怎么可能嫁给他一个倒插门,我向来只要他给我钱就行,别的我什么都不问。” 曲畔抓着刀柄的手下压,赵氏连哭都不敢哭了,拼命回想间突然记起件事来。 “我知道和许有见面的是个女人,因为我闻到过许有身上有脂粉味。” 是个女人?曲畔蹙眉。 “什么脂粉味?” 赵氏道,“说不上来。” 怕曲畔以为她是糊弄她,赵氏连忙解释。 “俺们乡下人没见识,闻着香就是不认得是什么香,但肯定不是普通的脂粉香,跟我用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家在村里就算是条件好的了,可县城里的脂粉铺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脂粉,压根就没有她闻过的那种香味,所以她才记得那么清楚。 曲畔见赵氏再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逼问出藏钱处后将人敲晕。 挪开柜子,掀开地砖,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铁盒打开,里面装的全是钞票和银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曲畔瞥了眼赵氏和睡在她怀里的孩子,又把铁盒放了回去。 不对! 曲畔重新拿起铁盒细看,竟同在楚汉良车底下发现的炸弹是一样的铁烟盒。 第32章 我只要做他的姨太不过份吧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曲畔猛然回头,一双沾满泥垢的军靴出现在眼前。 视线沿着军靴上移,军裤脏污,军装淌水,脸色苍白憔悴,眼下淤青浓成两团墨色,看起来狼狈不堪,身姿却依旧是熟悉的挺拔。 他第一次如此出尔反尔,撂完狠话就后悔了,返回酉庄后他一直站在雨中的屋脊上望着她,心疼她的仓皇无措,恨自己竟然让自己的妻儿陷入如此艰难境地。 楚汉良伸手向曲畔,曲畔将手里的铁盒放上去。 手上一沉,楚汉良感觉重量不对,低头看到手里的铁盒哭笑不得。 他想牵她的手扶她起来,她却以为他要证物。 曲畔,“你看看这个铁盒,熟悉吗?” 楚汉良视线从曲畔身上落到铁盒上。 天光昏暗,烟绿色铁烟盒上的大前门香烟隐约可见。 用枪杀和炸弹恐吓曲畔的是姆妈,六年前就能将他算计得如此周密之人,肯定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 真相呼之欲出,楚汉良与曲畔同时想通了其中关窍。 曲畔语气决绝,“如果真的是你姆妈所为,我绝不原谅。” 楚汉良面色沉郁,“如果真是姆妈,我一定给你们母子一个交代。” 毕竟是楚汉良姆妈,如何交代,难道要楚汉良亲手杀了自己姆妈吗? “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姆妈就算不是君子,手段也太下作了些……” 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算计,怪不得阿爸阻止她嫁入楚家,不只是因为家庭关系复杂,还因为楚家主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曲畔话说得难听但也是事实,楚汉良把铁盒放回原位,脱下身上风氅裹紧曲畔,打横抱起冲进雨里。 送曲畔回了庄子后楚汉良便走了。 曲畔相信,楚汉良比她还要急着查清楚真相,而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雨连下了三天才停,雨一停,曲畔便带着李聪和秋菊一起去了县里。 柳珍世代从医,没有留洋进修西医前是县里最有名的接生婆,留洋归来成了县里唯一一家医院的妇产医生。 当年曲畔生产前,楚汉良特意接柳珍去给曲畔接生,这些曲畔是知道的。 柳珍对曲畔极有印象,见到曲畔立即认出了她,听曲畔问孩子有无体貌特征,反问曲畔。 “夫人不记得,难道先生也不记得?” 曲畔无视对方莫名的敌意,拿出一个红包放到桌上。 “请柳医生告知。” 柳珍眼带不屑,“时间太久,记不得了。” 曲畔定定看了柳珍数秒,看得柳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你记不住的事反倒要别人帮你记着,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何况你的孩子是死了吗,不会自己看?” 曲畔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楚小满就是她的亲儿子,但她不想自己心里横着根刺,所以才来找柳珍取证,却被柳珍触了逆鳞。 “收回你刚才的话……” 曲畔面色如常的命令,让柳珍的轻蔑更盛三分。 “我收回什么,你连你自己孩子都不了解,还得跑来问我这个外人,我说的哪句话不对?” 曲畔收起红包站起身,居高临下晲着瘦巴巴的柳珍。 “你应该庆幸你是个医生。” 说罢,曲畔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珍嗤笑,“连个姨太都不是,还来这里跟我摆阔太太的威风,真是笑话。” 其他患者自然得捧着柳珍,附和柳珍跟着骂曲畔,秋菊听见要骂回去,被曲畔抓着手腕牵走。 柳珍下班后独自往家走,记起女儿要吃炖排骨,拐去市场买了排骨和菜,拎着抄小路回家却被突然出现的曲畔拦住去路。 见是曲畔,柳珍讥诮,“怎么,又想给我红包了?” 曲畔颔首,“是啊,不知道多少才能买柳医生开金口?” 柳珍白了眼曲畔,“十万。” “十万啊……”曲畔勾唇,“可以。” 柳珍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你一个乡下村妇,还十万,我看你连十……” 剩下的话被枪口堵住,柳珍圆瞪双眼。 曲畔道,“十万买你一条命怎么样?” 柳珍失笑出声,“你哪弄来的,跟真的似的,你以为我会信?” 曲畔瞥见远处秋菊朝她摆手,收起枪,“你最好别来求我。” 柳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求你,你也配。” 突然,柳珍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到曲畔坐进车里,而车后座坐着她的女儿赵瑗。 柳珍慌了,快步朝车子追去。 李聪开车驶离,速度不快不慢,任由柳珍怎么追也追不上,却又不至于跟丢。 围着县城转了圈,曲畔从赵瑗口里基本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柳珍看上了楚汉良,想让女儿赵瑗嫁给楚汉良,却被楚汉良坚决拒绝。 柳珍为曲畔接生时,故意折腾曲畔, 让曲畔出现假死症状。 本以为曲畔死了,楚汉良肯定会娶赵瑗,谁知,楚汉良突然凭空消失,她去庄子上找了好几次,根本打听不到关于楚汉良的半点消息。 赵瑗对楚汉良一见倾心,非楚汉良不嫁,直到如今仍未嫁人,所以柳珍在见到通身贵气逼人的曲畔时,才会口不择言地狂怼曲畔。 柳珍见载着女儿的车终于停下,跪在地上大口喘息不停磕头。 曲畔下车走到柳珍面前,“你如果敢说一句谎话,我就拆掉你女儿一条手臂,敢说两句,就卸掉她一条腿……” 柳珍恨得咬牙又不得不屈服。 “你儿子生下来右肋有块铜钱大小的红色胎记,左眉有颗小痣,还有,左右手小手指都几乎与无名指齐平。” 柳珍不说曲畔都要忘了,她和她阿爸都有小手指与无名指几乎齐平的特征,之前她也是关心则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特征。 “谢了,柳医生……”曲畔抬手,赵瑗被秋菊一脚踹下车。 赵瑗摔了个狗抢屎,爬起来吐掉嘴里的泥,跑过来不理柳珍,反而冲着曲畔叫嚣道。 “我知道林良就是少帅,你是正妻我不跟你抢,我只要做他的姨太不过份吧。” 刚才在车里,她被三个人逼供不敢多话,如今姆妈来了,她必须得在曲畔这里挣个名分出来。 第33章 不急 “你胡说什么呢?” 柳珍不悦地嗔怪赵媛。 “她一个乡下土包子,什么时候成少帅正室了,你听谁说的?” 赵瑗道,“什么谁说的,我看报纸看到的。” 柳珍不可置信,“真的?” 见赵瑗点头,柳珍又道,“那林良真是少帅?” 赵瑗继续点头。 柳珍一拍巴掌,“你问她做什么,咱们直接去找少帅不就得了。” 赵瑗闻言喜笑颜开,回头朝曲畔叫嚣。 “我姆妈是留过洋的名医,可不是你这种低贱商户人家能比的…… 我作为名医之后,别说做少帅姨太了,就是做正妻也绰绰有余。 至于你这个惹是生非的糟糠,少帅肯不肯认你还两说着呢。” 说罢,赵瑗扶着柳珍趾高气扬地走了。 赵瑗话里有话,曲畔吩咐李聪。 “明早你来县里,把最近几天的报纸全买了。” 翌日,李聪大清早便开车来了县里,到报刊亭把近七天的报纸各买一份返回酉庄。 秋菊和李聪同曲畔一起翻报纸看。 连载三天的巨幅恭贺新婚新闻,照片里楚汉良揽着曲畔立于台上,楚汉良剑眉星目英武绝伦,垂眸望着怀里的曲畔,而曲畔却望向台下。 之下还有个仅占余下版面四分之一的道歉声明。 声明人是大帅夫人,向少帅夫人赔礼道歉,称不该因一时气愤,唤少帅夫人为姨太。 如此没头没脑的道歉,外人看了只会觉得少帅夫人过于霸道,甚至会生出疑问,身为婆母到底是动了多大的气,才会将好好的正妻唤为姨太。 曲畔看到位于时政要谈版面,连续刊载超过三天的新闻不禁莞尔。 秋菊和李聪也看到了时政要谈里的连载,‘首富千金毫无人性,开车冲撞难民人神共愤’…… 连载内容第一篇,是三辆轿车与一辆卡车冲击拦路难民的照片,配文痛斥曲家千金视人命如草芥。 第二篇,是外貌酷似曲畔的女子身着礼服坐在车里,车外围满衣衫褴褛的难民,配文暗讽曲家千金利用集资善款救助灾区为要挟,逼迫少帅娶其为正妻。 第三篇,是曲瀚之与楚汉良站在城门外一辆卡车后说话的照片,配文指责曲瀚之作为全国商会会长助纣为虐,强求少帅放凶手回城,寡廉鲜耻,德不配位,竟有挑头要赶曲瀚之下台的意思。 秋菊气得拍桌子,“是那些难民拦路,若不开车冲过去,咱们恐怕都活不到今天,他们如此信口雌黄,根本就是栽赃陷害。” 李聪简单粗暴,“小姐,写这篇新闻的记者是杀是留,您说句话。” 曲畔莹白手指点在文章下方印有记者傅安飞的铅字上,道。 “等回了兰城去见一面。” 正说着话,老仆单手拎着个人进来,将人丢在曲畔脚下。 曲畔抬脚勾起汉子下颌,打量是张生面孔。 老仆道,“这人这几天鬼鬼祟祟守在外面,我抓了他问过,嘴硬得很。” 能在老仆手下三缄其口,确实有点能耐,曲畔问秋菊和李聪。 “你们谁来?” 秋菊摩拳擦掌,“我来。” 只要用些手段,人便如虫子似的翻滚蠕动挣扎求饶,比小孩子的玩具有意思多了。 曲畔吩咐,“别把屋子弄脏了。” 秋菊将人拎起来丢到院子里的花坛边,找来块破布堵住嘴。 审问不是为了招供吗,堵住嘴是几个意思?汉子眼露茫然,但很快他就不茫了。 秋菊卸掉汉子四肢,让其没有任何挣扎的能力,接着便把独创的十大酷刑全部施展一遍。 血水混着尿液粪便从汉子的身下流入花坛中,汉子疼得晕过去又醒过来,想招供嘴巴被堵住,真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秋菊很有分寸的留着汉子一口气,等到浑身舒爽的拿走堵住汉子嘴的破布,汉子不用问自己先倒豆般全招了。 “是二姨太让我来监视夫人的,二姨太还说,如果能做掉夫人,就赏我一万大洋。” “哪个二姨太?”秋菊呵问。 汉子一个激灵,嘴角淌血的道。 “是曲兰,她现在就住在少帅府里,是她的丫头艳红找的我,给了我一百大洋。” “曲兰做了少帅的二姨太?” 秋菊惊讶到破音。 “什么时候的事?” 汉子摇头,“反正艳红是这么跟我说的,至于曲兰什么时候进府的,我真不知道。” 秋菊咋舌,“方姨太还真是说到做到,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坐在廊下靠背椅里的曲畔,端起茶盏啜了口,道。 “不急。” 她来此处,楚汉良便跟了来,想来不只曲兰,那个人更该按捺不住,若是能以身为饵诱那人出来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可惜,曲畔又滞留了两日仍没有任何动静,反而等来了曲瀚之催她回去的消息。 曲畔终于记起这个糟心的 阿爸,只能遗憾起程。 车子一进兰城,便看到等在路边的明叔,李聪停车,明叔颠颠颠地跑到近前,笑着道。 “老爷惦记小姐,让我在这里候着,还说,等小姐回去福瑞巷,好好挑挑那些礼物,若是有不喜欢的就赏给下人们,不必在意贵不贵重。” 这是她阿爸能说出来的话?有猫腻。 曲畔冷眼打量明叔皮笑肉不笑的一脸苦相,神色淡淡,吩咐李聪。 “开车。” 小姐都不问问老爷情况如何吗,就这么走了,于心何忍? 明叔目送曲畔所乘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无奈长叹。 曲畔的车刚驶入福瑞巷,霍润铎便迎了上来。 李聪停下车,从敞开的车窗探出头来问霍润铎。 “霍参谋长是来算账的?” 曲畔的人都是这么的会说话,霍润铎皮笑肉不笑。 “少帅请夫人去一趟医院。” 李聪啧了声,“怎么?” 霍润铎隔着车窗同曲畔道。 “是关于当年夫人被活埋的事……” 曲畔心里两个心结,一是孩子的生死,二是她被心爱之人活埋,若是解不开这两个心结,破镜重圆就是痴人说梦。 曲畔本已打定主意,只要孩子活着她便放楚汉良和曲兰一条活路,但既然楚汉良提了,她听听也无不可。 “去医院……”曲畔道。 第34章 可那些都不是姆妈送他的啊 张勇见到曲畔,激动得想要坐起来,被霍润铎及时摁回床上。 “夫人,都怪我……”张勇满脸羞愧。 张勇是她打伤的,命悬一线才救回来,要羞愧也该是她,张勇羞愧什么?曲畔蹙眉。 “当年,夫人生下小少爷后,接生婆说夫人没气了,少帅却不信,不肯为您下葬,连大帅的调令也不听,所以,我……” 张勇心虚地瞄了眼坐在窗边沙发上的楚汉良,滚了滚喉咙,艰涩道。 “我就打晕了少帅,派两名手底下的兵,将您用棉被裹着抬走埋了。” 张勇话落,贴墙根站着的两个兵咕咚跪倒。 胖子道,“张副官派我们两个埋葬夫人,没想到会诈尸,我们当时太害怕就跑了。” 瘦子道,“我们跑回去后,队伍已经开拔前往川省,没人问这事,我们也就没再提。” 二人说完,张勇接着道。 “我发现夫人还健在后,立即查找他二人下落,确认夫人当时并未入土。 只是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少帅,更不知夫人竟误会是少帅活埋了您,对不起。” 她受了五年的折磨,到最后,所有人好像都有错,细追究下去却又谁都没错? 怪楚汉良吗?他身担重任和平收服两省,根本无暇顾及在他看来早已过世的夫人。 怪张勇吗?他只是按照军人马革裹尸的传统,吩咐人将她埋葬。 怪两个埋葬她的士兵吗?暴雨天,被断定死亡的人突然活过来,换作任何人没被吓死都是胆大。 怪接生婆?她当时确实没气了,说她死了也没错。 所以,只能怪她倒霉,生产后如果没有出现假死状况,又怎会一家三口生生分离五年受尽折磨。 楚汉良起身走到曲畔身后,揽住摇摇欲坠的人儿。 “我让你来,不是为了追究谁对谁错,而是让你知晓事实真相。” 知晓了又如何,她没有感到任何轻松,只恨造化弄人。 楚汉良轻吻曲畔,“误会解除,曲畔,回来吧,我和孩子都在等你回来。” 曲畔后背依在楚汉良怀里,用他温暖的怀抱烘烤着发寒的脊背。 “楚汉良,你忘了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 所以,他给了姆妈最在意的傅家重重一击,此时的姆妈正在遭受着吸血娘家人的讨伐。 “所以,她是你姆妈,我永远不会原谅她,否则我又怎对得起我和孩子受过的苦难。” 楚汉良无奈,“你是在惩罚姆妈,还是在惩罚我和小满?” 曲畔回头,视线正对上楚汉良紧绷的下颌线,刀锋般优美而凌厉。 她不得不承认,时隔五年,她还是没办法抗拒来自楚汉良的诱惑,可终究隔阂无法消除,她只能接受遗憾。 “我怀疑接生婆害我与你姆妈有关,还有我回来后巧儿伪装成我却被炸死,流匪街头追杀我和小满,流樱街23号爆炸案…… 万国饭店门口,那根本不是警告,那只是你姆妈的两手准备,杀手杀了我便杀了,没杀死,有炸弹做掩护,借口给我个警告也说得通。” 曲畔每说一句话,楚汉良的脸便冷上一分,待曲畔说完,房间里的温度已降至冰点。 “好,你要查我便帮你查,可是查清楚后呢,你又打算如何?” 曲畔迎上楚汉良凛冽目光,茫然摇头。 “我不知道……” 望见曲畔眼底的纠结与挣扎,楚汉良心疼难忍。 他的曲畔向来是温柔而坚强的,何曾如此脆弱过,楚汉良展长臂圈住曲畔。 “曲畔,你只管按照你想要的去活,我……会等你。” 霍润铎早已将两个大头兵踹了出去,不想吃狗粮的张勇也想出去,就是浑身没力气动不了,只能眼看着少帅和夫人秀恩爱。 抱着曲畔的楚汉良目光森冷地落在张勇身上,急于逃离的张勇瞬间记起了自己的罪无可恕,白着脸等待宣判。 楚汉良凉凉收回视线,声音是让张勇不寒而栗的温柔。 “跟我回家,我保证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 回家二字让曲畔瞬间清醒。 “楚汉良,我要跟你离婚。” “为什么?”没等哄回家呢,怎么又要离婚?楚汉良头疼。 “曲兰是不是你二姨太?” 楚汉良一僵,最终还是点头承认。 “你想享齐人之福我不拦你,但请你别算上我。” 曲畔推开楚汉良,决绝离开。 果然秀恩爱死的快啊,这就分道扬镳了?张勇默默闭上张成o型的嘴,头一歪,我晕过去啦。 楚汉良语气森寒,“发昏当不了死,记得好了自己去军部领罚。” “是!”张勇豹眼含泪,他死有余辜,少帅却只是罚了他,少帅真好,以后他这条命就是少帅的了,他愿为少帅肝脑涂地。 楚汉良,“以后曲兰由你负责,再出问题,自己主动卸职。” “那您还是处死我算了。” 曲兰就是个事妈,他最受不了这种女人,让他负责监管还不如让他去死。 楚汉良颔首,“想死可以,等查清楚是谁指使的曲兰,你随便死。” 张勇欲哭无泪,哪壶不开提哪壶,“少帅,您不去追夫人回来吗?” 他也想追,但现在他不能逼得太急,得给曲畔空间让她考虑清楚。 曲畔从医院出来,一时心绪难平,李聪连问了几遍才回神。 “回福瑞巷。” 她需要时间整理心情,想清楚她和楚汉良的以后,还有,楚小满的归属。 李聪也听到了张勇说的那些话,见曲畔神不守舍的样子,提议道。 “听说南郊新开了家温泉山庄,不如小姐带上小少爷还有老爷去散散心。” 都是骨肉至亲却几乎没相处过,与其空想不如多接触,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裁断也不一定。 提到儿子楚小满,曲畔不免心虚,身子向后靠去却被硌到,手背到身后抓出从酉庄带回来的拨浪鼓…… 李聪听到鼓声,叹道,“小少爷最喜欢这个鼓了,不如现在就给小少爷送去?” 曲畔晃动拨浪鼓,在咚咚声中苦涩一笑。 “少帅长子要什么玩具没有,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东西。” 李聪默了默,说了句,“可那些都不是姆妈送他的啊。” 第35章 还没嫁人?很好! 曲畔回到福瑞巷,在门口遇到久候多时的曲兰。 曲兰牵着个与楚小满年纪相仿的小男孩,身后站着一男一女,见到曲畔的车便迎上去挡在车前。 “大小姐,需要赶走吗?”李聪回头问曲畔。 “不用,让他们进去。” 得了曲畔的吩咐,李聪放下车窗,朝看门的孙伯摆摆手。 孙伯打开大门,让曲兰一行四人进去,李聪随后开车进门。 曲畔风尘仆仆,回房简单洗漱后换了身常服才前往偏厅。 佣人见曲兰带着个孩子,上过茶后,特意又给端了些小孩子吃的零食。 曲畔进来时,见那孩子一手拿着拨浪鼓,一手拿起桂花糕咬一口丢到一旁,又抓了块千层酥啃,曲兰三人非但不及时纠正,反而拿起糕点给孩子丢着玩,不禁眉头轻蹙。 “姐姐……”曲兰见到曲畔,笑着打招呼。 曲畔落座主位,端起秋菊捧来的茶连喝几口,放下茶盏道。 “我与你并非姐妹,该如何称呼想好了再开口。” 曲兰脸色发僵,眼底含泪唤了声,“大小姐。” 曲畔琼鼻冷哼,“说吧,找我什么事。” 曲兰伸手向坐在身侧的男子,道。 “这位是林可的丈夫,傅家三房二少傅尔升。” 傅尔升从未见过如曲畔这般明艳大气的女子,一时竟看直了眼,被曲兰连叫几声才回神,起身向曲畔欠了欠身,道。 “鄙人傅尔升,内子林可与兰小姐是闺中密友……” 曲畔暗忖,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大闹楚振海婚宴的傅尔升。 傅尔升刺伤楚二少这么快就被放出来,看来楚家为了遮羞,没少给傅家好处啊。 料到傅尔升来访的目的,曲畔面色无波。 “傅先生有事?” 傅尔升见曲畔在他提到林可时不见一丝心虚,心里有些打鼓佣人的指认,语气难免带了迟疑。 “内子的丫头提到过,内子在失踪前来过夫人的院子,所以傅某斗胆来问问夫人可有见过内子?” 这时,站在傅尔升身侧穿着碎花短袄,梳着条辫子的丫头开口。 “我家少奶奶说,楚二少让她来给夫人送件很重要的东西,之后我家少奶奶便失踪了,到现在音信全无,若夫人知道二少奶奶下落,还求夫人慈悲告知。” 说着,兰莲走出来跪到在地,朝曲畔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曲畔抬手,秋菊拿出一张羊皮放上去,被曲畔随手丢到傅尔升面前。 “你家少奶奶我没见过,倒是在我房间发现了这个。” 傅尔升拾起来打开,看了半天不大确定的道。 “这是地图?” 曲兰探头看了眼,不认识,但记起楚振海曾说过林可曾偷拿过三省布防图,连忙递眼色不让傅尔升乱说。 见傅尔升的眼珠子都要粘到她家小姐身上了,秋菊看不顺眼,叱道。 “这是三省防布图,我们小姐正愁找不到栽赃的正主呢,既然你们说了是你们傅家少奶奶干的,那就报官好了,正好查查你们傅家和楚二少到底是何居心。” 傅尔升记起楚振海提过,林可去大帅府偷拿假防布图的事,难道就是这东西? “楚二少说过,这防布图是假的,应该不是此物。” 秋菊厉声道,“我家小姐根本不认识什么林可赵可孙可的,更与楚二少素无往来,就算是楚二少让你家少奶奶来送东西,我们家小姐也不可能随便就收,你们说是就是,证据呢?” 曲兰不悦呵斥,“我们与大小姐说话,你一个做丫头乱插什么嘴,没规矩。” 秋菊寸步不让,“我家小姐都没说我,轮得到你一个假货在这里指手画脚。 还有,你们都记住了,我家大小姐还没嫁人,再唤夫人小心我掌你们的嘴。” 曲畔在旁看着秋菊连珠炮般怼得曲兰面红耳赤,嘴角轻轻勾起,赫然却见门口出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还没嫁人?很好! 楚汉良眯起眸子,浑身寒气森然,身旁楚小满盯着楚沛手里的拨浪鼓红了眼眶。 秋菊一见到楚汉良,立即后退一步,躲到曲畔身后。 曲畔与楚汉良隔空对视一眼,沉声吩咐。 “秋菊,去报官。” 秋菊应了声快步朝外走去,被兰莲跪抱住大腿。 “这位姐姐,别报官,咱们来见大小姐只为了找人,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秋菊瞥斜着曲兰冷笑,“你们少奶奶与楚二少不清不楚,兰小姐没凭没据的就带你们来找我们小姐要人,你们还想有几个意思?” 傅尔升和曲兰见到楚汉良便腿肚子转筋,再被秋菊一顿挤兑,起身连连道歉。 秋菊一脚踹开兰莲,又被霍润铎挡住去路,气鼓鼓地回头望向曲畔。 楚汉良落坐曲畔身侧,抓过曲畔的手握在手里把玩,兰花似的手自带幽香,让人爱不释手,就是旁边的几只臭虫影响心情。 曲畔几次想抽回 手都没成功,脸色冷下来。 “来人。” 宅子里,除去正在养伤的刘妈,十七个佣人眨眼现身,看得霍润铎瞠目结舌。 “都给我丢出去。” 曲畔一声令下,十七人待要动手,却被孩子的刺耳哭声打乱。 楚小满红着眼抢过楚沛手里的拨浪鼓护在怀里,楚沛被惯坏了,扑上来与楚小满撕打起来。 楚沛生得肥头大耳,壮硕的身体几乎能把楚小满装进去,将楚小满压在身下,抡起巴掌朝楚小满扇去。 楚小满不等楚沛的巴掌落下来,双指戳在楚沛眼睛上,疼得楚沛杀猪似的叫。 趁着楚沛疼得双手捂脸,楚小满一拳砸在楚沛鼻子上,砸得楚沛鼻血横流,跌坐在地撒泼打滚的哭。 楚小满从楚沛身下爬出来,站起身怒瞪曲畔。 曲畔被楚小满瞪得一头雾水,一时竟除了楚小满再记不起旁人,视线落在楚小满护在怀里的拨浪鼓,顿时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的走过去抱起楚小满,走出门回了自己屋子。 从枕头下拿出拨浪鼓,曲畔哄楚小满。 “那个是别人的,这个才是你的。” 认错东西还打了人,楚小满不知所措的低下头,丢掉从楚沛手里抢来的拨浪鼓,抱住曲畔呜呜呜…… 第36章 媳妇没套到,儿子还搭进去了 福瑞巷里一幕奇景,两女一男一小孩被丢出朱漆大门外,接着是两个身着军装的男人。 在十多个佣人的‘簇拥’下与楚汉良一起被赶出门,霍润铎啧了声。 “我这算不算是沾了你的光,好歹竖着出来了。” 全程黑脸的楚汉良,“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霍润铎冷哼,“媳妇没套到,儿子还搭进去了,呵,我说不说,你都跟他们没差。” 趴在地上滚了一身土的傅尔升四人,“……” 兰莲扶起楚沛,给他掸掉身上的土,又去扶曲兰,被曲兰一把推开。 曲兰爬到楚汉良脚下,伸手去抱楚汉良的腿却扑了个空。 楚汉良抬腿避开,厌恶地用鞋尖将曲兰挑远,明明没用多大力气,曲兰飞起落下,竟摔出三米远。 傅尔升看得张大了嘴巴,突然嗷唠一嗓子大哭。 “我家林可定是被曲大小姐害死了,少帅,求您给我做主啊!” 他是傅玲玉的侄子,是楚汉良的表哥,不管曲畔承不承认少帅夫人的身份,既然楚汉良登报广而告之了两个人的关系,那他就找楚汉良要人。 “你要我怎么给你做主?” 傅尔升没听出楚汉良话里的冷厉,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赔我十万大洋我就不追究,要是不愿意掏钱,那就让她给我做媳妇,反正大姑也说了,她喜欢兰小姐,根本不想大小姐做她儿媳。” 楚汉良笑容像淬了毒,“这些都是你大姑教你的?” 傅尔升,“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把衣服送我,你不是还有兰小姐嘛。” 楚汉良抬脚直奔傅尔升命根,被霍润铎手疾眼快地死死拽住。 “他这么闹肯定是有原因的,先留着看看情况。” 傅尔升看着近在咫尺的军靴底,跨间一阵濡湿,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曲兰嫌弃地白了眼傅尔升,递眼色给兰莲,兰莲拍着门板大叫。 “我们好好的一个少奶奶进了你家的门人就没了,怎么又把小少爷给扣下了,快还给我们!” 吵吵嚷嚷的,就算巷子深,可还是有看热闹的围拢过来。 霍润铎抱着楚沛坐进车里免得被围观,回头想找楚汉良,哪里还有楚汉良踪影。 兰莲见招来人了,更加闹得欢,拍门拍得山响。 “就算你是少帅夫人又怎样,快把少奶奶还给我们。” 无论兰莲怎么闹依旧大门紧闭无人理会,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 曲兰见状凑过来耳语,“少帅都不管她,你尽管往大了闹。” 兰莲心一横,嗓门又拔高好几度。 “你不把少奶奶还回来,不就是想嫁给我们家二少爷嘛,你只要跟少帅离婚,我们二少爷就娶你做姨太太还不行嘛,快把少奶奶放了!” 话音未落,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楚汉良和曲畔并肩出现,身旁还站着一脸怒容的秋菊。 秋菊指着兰莲的鼻子骂,“脑仁挖出来不够二两的蠢货,真当别人跟你一样眼瞎,我们少帅人中龙凤,论样貌论才情论实力,哪一样是傅家破落户能比的,还让我家少帅和大小姐离婚,你算哪根葱。” 说着,秋菊扑过来用最笨的打架方法,扯头发,扇嘴巴再加窝心脚。 围观众人惊艳于楚汉良与曲畔的天人之姿,再听秋菊那番话跟着对傅尔升和兰莲指指点点。 “就是啊,长得獐头鼠目的,哪里比得上帅得惨绝人寰的少帅。” “少帅俩口子郎才女貌,我看这人就是嫉妒,故意泼脏水呢。” 话音未落,人群中响起咔嚓咔嚓声,寻声看去,竟是个年轻男人正对着单方面殴打兰莲的秋菊拍照。 男人被大家发现也不紧张,指着曲畔大声道。 “这位就是新闻里提到的,草菅人命开车撞难民的曲家大小姐,这人现在又牵扯到了人命案,我们必须曝光她,让她受到正义的审判。” 男人说得义愤填膺,围观众人却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有嘴快的反问男人。 “你不是兰城人吧?” “怎么?”男人有些发愣。 “兰城早传来了,根本不是曲大小姐开车撞难民,而是有人伪装成难民刺杀曲大小姐,当时丽人成衣铺的大师傅赵贵和他的两个徒弟也在车里,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男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张口结舌。 “我看这人就没安好心,要不然谁没事带着相机乱逛,还恰好跑这来拍照。” 几个早已安排好的内应,按照曲畔的吩咐,把群情调动起来。 “他肯定不是兰城人,肯定是别的省派来的奸细,故意来搞破坏挑起内乱,让咱们华东三省的百姓也跟他们一样过苦日子的。” 自从少帅和平收服两省后,大帅没有再继续扩张版图,而是全力解决三省民生,虽然天灾人力无法左右,但除此外,华东三省百姓的生活条件真的是全国首屈一指。 众人听了也跟着纷纷附和,看男人的眼神如同看仇人。 曲畔适时开口,“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傅家二房三少爷,也就是报道我开车撞难民的记者傅安飞……” 说着,曲畔一指傅尔升继续道。 “和他一样都姓傅,是大帅夫人的娘家人。” 众人听得有点晕,各自默默地捋关系,秋菊道。 “你们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家大小姐才是全国商会会长曲瀚之的亲女儿,五年前就已经与少帅成婚。 可是大帅夫人偏偏看上了假货,也就是会长收养的养女曲兰,变着法的要拆散我家大小姐和少帅,这不就派她的侄子来闹,一个不够还来两个。” 楚汉良抿唇,曲畔瞥见,压低声音道。 “你若心疼你姆妈尽管当众把她摘出来,免得过后算账,我可不是你们母子的出气筒。” 楚汉良,“把姆妈存心吃绝户转为寻常婆媳斗法,不但保住了大帅和我的颜面,也保住了华东三省的安宁,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拿你出气。” 曲畔嗤笑,“别以为你说点好听的我就不追究了,我和儿子受的苦我迟早要讨回来。” 第37章 以后我就是曲大小姐的上门女婿 有人带头把傅安飞和傅尔升摁在地上揍,众人跟着一起拳打脚踢,打完一哄而散。 法不责众,楚汉良当然不会管,等人全跑没了,偷袭亲了口曲畔。 “晚上等我回来,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曲畔没回应。 现在她还能和楚汉良坐下来好好吃顿饭,若是以后坐实了傅玲玉的罪证,她和楚家就是仇人。 所以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是她现在最好的态度。 楚汉良并不介意曲畔的沉默,径直走出大门上车走了。 曲畔摆手,孙伯从旁拖出个人来丢给瑟缩在角落里的曲兰,随后便嘭地关上了大门。 曲兰仔细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认出是自己派去酉庄的人,恨得咬牙。 “兰小姐,咱们怎么办啊?”兰莲小心翼翼的问曲兰。 地上三个男人浑身是血,哼哼唧唧,她们两个女人连曲畔身边的一个丫头都斗不过,还能怎么办。 曲兰眼珠一转,拿出两块大洋给兰莲。 “你马上去傅家,就说傅家两位少爷都让曲畔给打了,少奶奶也遭了曲畔毒手,让他们赶紧过来。” 兰莲没接,胆战心惊地道。 “要是闹大了,少奶奶和楚二少的事可就瞒不住了,还有少奶奶偷防布图的事,若是楚家追究起来,就算有大姑奶奶护着,傅家也难保不受牵连。” 曲兰不耐烦道,“你一个狗屁不通的下人懂什么,让你去你就赶紧去。” 大帅府内,傅玲玉终于得楚雄大赦从乡下搬回了大帅府,一回来便组局与几位阔太太打麻将。 翠缕进来与傅玲玉耳语几句,傅玲玉脸色骤变,把手里的牌一推,道。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咱们下次再玩。” 陪玩的几位太太自然不敢多嘴,说笑间跟着起身。 嘭! 一个人被从门外被丢了进来,砸在牌桌上。 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洒落一地,阔太们惊声尖叫,抱成一团如同吓坏的鹌鹑。 楚汉良阔步进来,身后跟着一队兵,抬着五具尸体。 “汉良,你这是做什么?”傅玲玉故作强硬,声音却抖得不成调。 死了好几天的人,味道不是一般的臭,几位阔太被熏得直翻白眼。 楚汉良摆摆手,几位阔太如蒙大赦,随身物品都来不及拿,一窝蜂似的逃走。 傅玲玉用手帕捂着口鼻,两腿一软摔坐回椅子里。 楚汉良冷眼晲着脸色惨白的傅玲玉,沉默不语的威压让空气都随之凝滞。 傅玲玉硬着头皮不吭声,母子俩僵持间楚雄闻讯赶来。 楚雄一脚跨进门里又退了回去,接过副手递上来的嗅瓶使劲儿嗅,上翻的眼珠子终于归位。 “楚汉良!”楚雄怒喝,“敢带兵闯大帅府,我卸了你的职。” 楚汉良迈长腿走到楚雄面前,居高临下与楚雄对视,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吹胡子瞪眼的楚雄。 楚雄从一穷二白到如今的三省总督,是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绝不是纸老虎,却扛不住楚汉良的一个眼神。 楚雄突然间意识到,这个儿子已经成长到了他这个老父亲都难以掌控的地步,这怎么可以? 从楚雄的眼睛里读出了忌惮,楚汉良嗤笑,拔出腰间佩枪,惊得楚雄的护卫齐齐端枪对准楚汉良。 楚汉良拉过楚雄的手,将枪拍上去。 “大帅拿好了,从今天起我楚汉良解甲归田,以后别来烦我。” 说罢,楚汉良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身后抬尸体的士兵将尸体丢到地上,整齐划一的排队跟上。 做儿子的敢当众下他老子的面子,楚雄厉声。 “楚汉良,你最好说到做到,再敢打着少帅的头衔在兰城作威作福,老子毙了你。” 楚汉良停步回头,痞痞一笑。 “你放心,以后我就是曲大小姐的上门女婿,什么少帅,我可不认。” 楚雄被气到暴跳如雷,“没有枪杆子,你楚汉良算个屁,你有脸去吃软饭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话音未落,大帅府护院蜂拥而至。 楚汉良随行不过十余人,对上几十个荷枪实弹的护院根本不是对手。 傅玲玉此时已缓过神来,站在楚雄身边劝,“大帅,您消消气……” 话未说完,先挨了楚雄两嘴巴。 “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你还有脸说。” 傅玲玉早已挨惯了打,捂着红肿的脸朝楚汉良吼。 “你为了个女人闹得家 宅不宁,你满意了?” 见姆妈挨打,楚汉良眼珠泛红。 “楚雄,你也配为人父为人夫,我劝你适可而止,小心贪心不足害人害己。” “你给我闭嘴,老子用你教训,来人……” 楚雄一声令下。 “把这个逆子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大帅府的护院将楚汉良一行人团团围在中间,却无一人敢上前动手。 “我说……我说……” 客厅里突然想起男人嘶哑的求饶声。 两个护卫进去把人架出来,丢到楚雄脚边,楚雄垂眸看了眼,问傅玲玉。 “这人是谁?” “我哪儿知道……” 傅玲玉不承认,反而推给楚汉良。 “汉良,告诉你阿爸,你带这人来府里做什么?” 楚汉良是她亲生的,她在大帅府日子过得艰难,楚汉良再跟她闹也不能不管她,傅玲玉心安理得地等着楚汉良善后。 不等楚汉良回答,已经被酷刑折磨得失了心智的人语出惊人。 “是大帅夫人让我杀了曲大小姐的,不只这次,还有装成难民埋伏郊外打算炸死曲大小姐那次,还有在街头乱杀人也是……” 砰砰砰! 楚雄握紧手里的枪连开数枪。 男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成了一滩烂肉。 楚雄指着傅玲玉骂。 “敢动曲瀚之的宝贝疙瘩,你是嫌命长了是不是,给我滚,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傅玲玉哭着双膝跪地,抱着楚雄的大腿哀求。 “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行,别赶我走好不好?” 无论傅玲玉怎么说,楚雄都铁了心不理,傅玲玉便自扇嘴巴一下比一下狠。 楚汉良冷漠转身,往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走去。 这次,楚雄没再下令抓他,只一声声巴掌声狠狠扇在他心上。 第38章 静等媳妇来接 福瑞巷的宅子里,楚小满等在玉兰花树下,穿着玄色长袍黄色马褂,带着同色丝绸瓜皮小帽,手里拿着个拨浪鼓,眼巴巴望着往回走的曲畔,曲畔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了下。 楚小满眼睛随着曲畔转,却不肯叫曲畔,曲畔要牵他的手他也不肯,只攥紧手里的拨浪鼓,倔犟的样子既像发脾气时的楚汉良,又像犯倔时的曲畔。 曲畔蹲在楚小满面前,在秋日暖阳下仔细端详着她的宝贝。 楚小满应该是随了楚汉良的晚发育,个头在同龄的孩子里勉强算中等,黑黑的头发,剑眉凤眸,看人时上挑的眼尾震慑力十足,与楚汉良如出一辙。 曲畔抬手抚过楚小满藏在左眉里,阳光下勉强能看到的小痣,笑着问楚小满。 “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在屋里等?” 楚小满哼了声,却不肯说话。 曲畔知道自己在酉庄时得罪了小屁孩,且有的哄了,兰花似的手捏了下楚小满的小鼻子。 楚小满的鼻子和嘴巴都特别像曲畔,有种精致莹润的美,之前鼻青脸肿看不出来,如今消了肿再看,曲畔自己都想骂自己,怎么就没认出是自己儿子? 姆妈不认他,还说他是别人的儿子,还说让阿爸带着他滚,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哼! 见小家伙气鼓鼓的,两颊的肉都鼓了起来,曲畔稀罕得用手轻戳了戳,不出意外的被推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不许碰。” 周围十几个佣人都围着看热闹,闻言哈哈大笑,曲畔无奈。 “我是你姆妈,可以碰的。” 楚小满晲着曲畔,眼神已经有了几分楚汉良的不怒自威。 “你是我姆妈?” 这是在跟她秋后算账呢?曲畔点点头,拉起楚小满的小手,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 “看看咱们的小手指和无名指,个头都是一样差一个指头尖。” 楚小满快速瞥了眼,板着小脸道。 “全天下又不只你我有,怎么就非得你是我姆妈?” “那……我不是?”曲畔故意逗弄。 曲畔话音未落,楚小满眼里瞬间起了泪雾,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哇的一声大哭。 完了!曲畔顿时整个身子的都麻了,拿着帕子给楚小满擦泪却越擦越多。 曲畔后悔死了,连忙道歉。 “姆妈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就是姆妈真真的宝贝小心肝,是姆妈最最最最爱的大儿子,是姆妈的眼珠子,是姆妈千金不换的小乖乖。” 楚小满在曲畔一声声的心肝肉中迷失了自我,停下哭声,抽噎着问曲畔。 “霍伯伯说,女人都是说谎精,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个霍润铎瞎说什么大实话,曲畔笑容明媚,边拿手帕给宝贝擦泪,边道。 “姆妈是姆妈,女人是女人,姆妈是女人,但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是你姆妈,所以,你霍伯伯的话不全对。” 楚小满点点头懂了,“女人是撒谎精,姆妈不是。” 曲畔,“对对对。” 楚小满,“那为什么我见到姆妈就认出来了,姆妈不认识我,还骂我,还说我是别人的孩子,还赶我走,呜呜呜……” 楚小满越哭越伤心,曲畔哄得满头汗,求助地看向围观中的十七人。 自己做的孽自己平,爱莫能助,十七人一哄而散,曲畔磨牙。 没办法,继续哄吧。 “我要阿爸!” “阿嚏!阿嚏!”正往福瑞巷赶的楚汉良心里热乎乎的,一定是他的崽想他了。 开车的霍润铎,“一想二骂三叨咕,一定是有人骂你了。” 楚汉良一脚踹在驾驶座靠背上,“不会说话就闭嘴。” 福瑞巷里的曲畔,被楚小满喇叭似的哭声震得没脾气,小的舍不得说,只能骂大的。 都怪楚汉良,若不是随了他那臭脾气,能这么不好哄吗。 楚小满还在呜呜呜,曲畔使出杀手锏。 “muma……”曲畔重重一口亲在楚小满的小脸上,哭声瞬间降了一个度。 “muma……muma……muma……” 楚小满哭声渐歇,曲畔暗暗松了口气,抱起楚小满道。 “姆妈让厨房做了好多好吃的,咱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楚小满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长而翘的眼睫上挂着泪花,回头望向大门口方向问曲畔。 “阿爸呢?我想跟阿爸姆妈一起吃。” 提那个烦人的家伙做什么,曲畔蹙眉。 “你阿爸住他的少帅府,你 跟姆妈住……” “呜呜呜,我要阿爸!” 楚小满的小喇叭又开始广播了,哭得曲畔脑仁疼。 这一哭曲畔再没哄好,吩咐厨房做的一桌子饭菜一口都没吃,只顾着给楚小满擦金豆子了。 可曲畔舍不得说孩子一句,这都是她欠孩子的,但凡当初自己不那么天真,保护好孩子保护好自己,孩子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受这些苦。 曲畔越想越伤心,拿帕子捂着脸也哭起来。 哭得眼睛都肿了的楚小满立马不哭了,抱着曲畔的脖子,小胖手掰开曲畔拿帕子的手。 “姆妈,不哭。” 楚小满不说还好,一说曲畔又心酸又难过,哭得泪如雨下。 这下,母子换了个个,楚小满又开始哄曲畔。 等母子两个都不哭了,太阳都偏西了。 秋菊进来,扫了眼两眼红肿的母子,附耳曲畔道。 “少帅来了,说是已经被大帅卸了职,少帅府也被收回去了,只能来投奔小姐。” 曲畔瞠目,“他怎么好意思说的,要不要脸?” 呵,要脸干嘛,要脸不如要媳妇,楚汉良大马金刀地坐在行李箱上,面对着大门静等媳妇来接。 楚小满听不清秋菊跟曲畔说了什么,拿出藏在胸口的小哨子吹响。 随即,有哨音回应,楚小满两眼放亮,挣脱开曲畔的怀抱跳到地上,拽着曲畔的手欢喜道。 “阿爸来了!阿爸来了!” 秋菊与曲畔对视一眼,得嘞,她悄咪咪的也没用了是吧? 眼见楚小满好不容易不哭了,眼睛亮亮的满是期盼的光,曲畔不忍心,起身任由楚小满拽着她往大门口走去。 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他最爱的妻儿。 “宝贝……”楚汉良飞扑过去,抱住一大一小。 身后的霍润铎仿佛看到了尾巴摇成螺旋桨的某种大型动物。 第39章 休想父凭子贵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震耳欲聋。 楚汉良抱住曲畔和楚小满回头,是曲瀚之! “啵,啵……” 左右各亲一口,楚汉良笑对怒目而视的曲瀚之,笑意却不达眼底。 “当然是在庆祝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曲瀚之瞪眼,“团什么聚,我有女儿有外孙就是没女婿,你赶紧给我走。” 楚小满一只小手抱紧一个,也不说话,只皱紧了小眉头瞪凶巴巴的曲瀚之。 有儿子撑腰,楚汉良傲然睥睨曲瀚之。 曲瀚之胡子气到翘起,“畔儿……” 一个是亲爸,一个是亲儿子,曲畔哪个也得罪不起。 “有事进去说。” 这是要一家人关上门说话啊,霍润铎赶紧拎起行李箱,用肩膀顶着傻大个往里冲。 楚汉良拥着妻儿,被霍润铎顶进门,曲瀚之随后跟进去,四方步踩出斗牛舞,腾腾腾的足音里全是愤怒。 走进前厅落座后,楚汉良不等曲瀚之发难,开口就跟曲畔告状。 “夫人有所不知,岳父大人之所以非要把曲兰嫁给我,是因为早已给夫人定好了亲事,若非夫人出了意外,早已是霍霆的妻,还说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活该一辈子孤苦伶仃。” 曲畔凉凉问曲瀚之,“霍霆是谁?” 兔崽子太阴险了!被夺了先机的曲瀚之四平八稳。 “是华南四省霍大帅长子,长得貌美如花,能力也十分出众,就连总统见了都夸生子当如霍家子,比只会告状的兔崽子强多了。” 曲畔无语地望着老父亲,到底什么话也没说。 楚汉良不疾不徐,“岳父大人还说,若是夫人嫁给霍霆,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比我的强,还说我休想父凭子贵,这辈子都休想进曲家的门。” 楚小满配合地哇一声大哭,“姆妈,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 楚汉良向来不喜男孩子哭,但这功夫听楚小满哭如听仙乐。 曲畔赶忙抱着楚小满哄,幽怨地嗔怪了句。 “阿爸,你这是在割我的心呐。” 明明知道外孙尚在人世,却为了拆散女儿和兔崽子故意隐瞒,让女儿吃了那么多苦,外孙也可怜见的没有姆妈疼,曲瀚之本就心虚,闻言更是抬不起头来,恼恨地狠狠瞪了眼欠登楚汉良。 楚汉良回以一个好自为之的坏笑,拿帕子给妻儿擦泪。 “别哭了,你们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霍润铎深深打了个寒战,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偷溜出前厅去花厅挑了盘水晶肘子和素炒三丝,再来一大份虾仁蛋炒饭开吃。 秋菊尾随霍润铎,发现这人不要脸的偷吃,跳出来抢。 “小姐和小少爷还没吃呢,你哪来的脸吃……” 正骂着,嘴里被塞进来一只烧鸡腿,就,真香。 前厅里,讨伐还在继续。 楚汉良见曲畔已经黑了脸,再接再厉。 “岳父大人还说,我能和平收服华东两省是运气,等霍霆和平收服华东三省,再让我瞧瞧什么是实力。” 曲畔啧了声,“自家人怎么闹都行,拿华东三省上万万民众的命来泄愤,阿爸,你作为全国商会会长不该说这种话。” “你怎么不说他气人?”曲瀚之手指茶香四溢的楚汉良,“我是被他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的。” 曲畔看向楚汉良,楚汉良垂着眼皮一声不吭,活像受气的小媳妇。 楚汉良,“阿爸,无论您怎么说,我都是以岳父大人相称,怎么可能气到岳父大人,您再看我不顺眼,也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扣吧。” 他说一句他顶十句,他是怎么好意思说的,曲瀚之拍桌子。 “兔崽子,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你给我出去!” 好不容易不哭的楚小满又开始掉泪,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来,抱着曲畔和楚汉良脖子的小手又紧了紧。 曲畔感觉到楚小满在发抖,心狠狠一疼。 “阿爸,商会事务繁忙,您还是先回去吧。” 他好不容易盼回了女儿,女儿却嫌弃他了,曲瀚之老泪纵横。 曲畔,说好的女人是水做的呢?怎么她没哭,这一老一小哭起来没完了。 想要拿手帕给老父亲擦泪,手里的帕子早被儿子的泪水湿透了,曲畔转头找秋菊要帕子,哪里还有人。 楚小满从曲畔怀里滑到地上,钻到桌子底下,摸到曲瀚之的腿爬上去,用小手给曲瀚之擦泪。 “外公,我要阿爸姆妈也要外公。” 娃娃一句话,僵持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曲瀚之抱住宝贝外孙,一口亲在小脸上,扎得楚小满捂着脸叫,曲瀚之却哈哈大笑起来。 好不容易都不哭了,楚汉良正色同曲畔道。 “张副官送你离开少帅府遇到伏击,六个歹徒只剩一个活口,我审过,确实是姆妈的手笔…… 我已经警告过姆妈,并让傅家掏出一百万大洋赔给夫人。” 说着,从口袋里拿 出汇票递给曲畔。 “至于六年前的事,我还在查,但现在暂时还没找到证据是姆妈所为。” 曲畔接过汇票直接递到曲瀚之手里,曲瀚之接过来揣进口袋,昂着头用眼缝看楚汉良。 楚汉良只当没看见,继续道。 “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 曲畔道,“我没别的要求,只有一件事……” 楚汉良眉头紧锁,打断曲畔,“除了离婚,别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曲瀚之冷哼,“只要我女儿想,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曲畔道,“我可以先不提离婚,但既然我回来了,我留小满在我身边不过分吧?” 楚汉良颔首,“当然没问题,留一送一,他阿爸也留在你身边不走。” “楚汉良,你要不要脸?”曲瀚之怒喝。 楚汉良,“我说了,我已经不是少帅,少帅府也被收回去了,我不住这里住哪里?” “我管你住哪里……” 曲瀚之吩咐端茶进来的佣人。 “把这个兔崽子给我丢出去。” 别管人家是不是少帅,反正他们不敢动,佣人们集体装聋。 楚汉良凑近曲畔耳语,“以后我就是你的上门女婿,能暖床能干活还能帮你哄孩子,你留下我不亏。” 曲畔⊙_⊙ 第40章 你真不是少帅了? “那你的二姨太怎么办?”曲畔狡黠一笑,眼神却冷得不像话。 两个人用同样的耳语方式说话,带着体香的体温烘烤着彼此,交错间似乎会随时吻上。 “咳咳咳咳……”曲瀚之使劲儿咳。 楚汉良揶揄地瞥了眼曲瀚之,继续耳语。 “她是我姆妈的二姨太,不是我的。” 曲畔才不信,“没你同意她能进少帅府?” 楚汉良啧了声,“你说这话前,应该先去少帅府看看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咳咳咳……” 曲畔啧了声,“阿爸不舒服?” 看见你和兔崽子腻歪就不舒服,曲瀚之毫不违心地点点头。 曲畔扬声吩咐守在门外的佣人,“去让冬雪过来给老爷把把脉。” 最怕喝药的曲瀚之,“不必,就是嗓子有点干,喝点茶润润就好了。” 楚汉良,“既然阿爸没事,咱们继续说。” 不只说,还揽上了曲畔的香肩,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曲畔不用看都知道曲瀚之是什么脸色,拿开楚汉良搭在肩头的手。 “有话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楚汉良收回手摸摸鼻子,在曲瀚之胜利者的注视下拿出一个景泰蓝的小盒子打开。 曲畔见盒子里装的是两缕用红头绳绑着的头发,问道。 “这是谁的?” 楚汉良,“小雀,也就是李妈女儿李雀的。” 曲畔又朝盒子里细看了眼,“头发一样长,难道是李雀跟姐妹义结金兰?” “不是……”楚汉良神色冷下来,念出三个字,“楚远山。” “楚远山?”曲畔看过楚家所有人的调查资料,只是人太多,一时记不起来。 楚汉良,“是我姨妈,也就是大帅三姨太傅可人的长子。” 曲畔不解,“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 楚汉良冷笑,“楚远山小时候体弱多病,有个道士卜卦说必须当女孩儿养才能长大,所以他的头发就没剪过。” 曲瀚之嗤笑,“不会是你为了摘清你姆妈编造出来的吧?” 一个姨太太的儿子,就算是死了对于楚雄来说也不痛不痒,楚汉良和傅玲玉更是。 楚汉良无奈,拿出头发给父女俩讲解。 “男人头发丝偏硬,摸起来像猪鬃,女人的偏柔顺,也要比男人的细些。” 曲畔细看,确实如此。 楚汉良又道,“而且,我审过楚远山,当年是他勾结前星省省长金染对我动的手。” 曲畔思索间道,“所以说,六年前的谋划跟你姆妈无关,而是大帅三姨太母子?” 姨妈想要干掉外甥,让自己的儿子上位,曲畔扶额,有点乱。 “没听说楚家有丧礼……”曲瀚之手指轻叩桌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楚汉良,“因为证据不充分,所以我没杀楚远山母子,只是把他们给废了。” 就是字面意思的废了,从此不但瘫痪成了废人,就连生育能力也没有了。 “至于你回国后遭遇的那些事……”楚汉良道,“炸死巧儿的人已经死在流樱街爆炸案里,劫杀你的人和街头滥杀无辜的那帮流匪都是楚远山母子的人。” 楚汉良握住曲畔的手,“是我没保护好你,你怪我是应该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曲兰?”曲畔问。 不是她吃味,而是当年曲兰险些害死她,这笔账不能不算。 楚汉良语气抱歉,“暂时还不能动她。” “这是什么话?”曲瀚之一拍桌子。 眼见曲畔和曲瀚之都冷下脸来,楚汉良也没多解释,只说了一句。 “曲畔,我迟早会给你个交代,希望你能相信我。” 窝在曲畔怀里的楚小满突然开口,“姆妈,我不要兰姨也不要楚沛……” 曲畔低下头捏了捏楚小满的小脸,“为什么?” 楚小满抿紧唇不吭声,也不去看面色不虞的楚汉良。 曲畔瞪楚汉良,“你干什么吓唬我儿子?” 楚汉良,他有吗? “姆妈的心肝小宝贝,你跟姆妈说,是不是他们两个欺负你了?” 楚小满死活不说了,两只小手圈着曲畔的脖子,脸贴着曲畔的脸,只给楚汉良一个后脑勺。 小孩子绝不会撒谎,曲畔肯定是曲兰和那个叫楚沛的欺负了她儿子。 “楚汉良,你不管我自己会管,你给我出去。” 五天没日没夜的辛劳,被自己儿子一句话全给毁了,老父亲楚汉良心里苦啊。 气氛正焦灼之际,突然有人冲进来,“小姐……” 楚汉良看向声源处,是个年纪在十六七岁左右的圆脸丫头。 丫头开口便语出惊人,“小姐,兰小姐被傅家人打了……” “傅家人为什么打曲兰?”曲瀚之惊讶。 曲畔亲自倒了杯茶给夏风,夏风接过来一口闷,用袖子抹了把嘴,道。 “傅尔升和傅安飞不是在咱 们家门口被打了嘛,兰小姐就让那个叫兰莲的去傅家告状,说是打人的人都是小姐花钱雇的。 结果傅家派人把曲兰四人都接回傅家问话,傅尔升和傅安飞都说不知道是不是小姐雇人打的他们,兰小姐偏一口咬定是小姐,就被揍了。” 曲畔略一思忖,问楚汉良,“你真不是少帅了?” 若楚汉良还是少帅,傅家看在楚汉良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动曲兰。 楚汉良面不改色,“如假包换,我现在就是你的上门女婿。” 夏风这才注意到楚汉良,竖起大拇哥夸赞。 “果然是做过少帅的人,有眼光有前途。” 随后又道。 “也不全是因为少帅不是少帅了,是因为小姐从乡下抓回来还给兰小姐的那个人,他把兰小姐雇他监视小姐,还意图谋杀小姐的事都说了。 傅家人认为,曲兰就是居心叵测,害不到小姐就挑唆傅家来对付小姐,然后傅家家主就说去问问大帅夫人这事怎么处理。 谁也没想到大帅夫人被禁足,根本没见到,被派去的人不死心,托熟人问缘由……” 曲畔疑惑道,“大帅夫人被禁足也跟曲兰有关?” 夏风摇头,“无关,是少帅为了小姐去找大帅夫人麻烦,害得大帅夫人差点被大帅休了。” 楚汉良泰然处之,仿佛夏风口里的人不是他。 曲畔挑眉,“这傅家还真是惯会欺软怕硬。” 曲瀚之冷哼,“所以我才死活不同意你嫁进楚家,上梁不正下梁歪,楚雄妻妾成群,傅氏更是心肠歹毒至极,他们生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楚汉良,“……” 第41章 你们请我来,就是为了练习斗嘴的? “小姐……” 夏风嘴里说着小姐,眼珠却转向楚汉良。 “傅家马上就会来人请小姐过去对口供,我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还有,该安排的我都已安排妥当,您尽管放心,我走了。” 说罢,夏风便一股风般没了影。 曲畔和曲兰真假千金的事还没正式对外公开,外人只当曲畔是曲瀚之养女,唯有楚家人清楚真相,而作为楚家主母的傅玲玉,早已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傅家。 曲畔和曲瀚之不用问都能猜到傅家安的是什么心。 曲瀚之越看楚汉良越不顺眼,“楚汉良,你真是有位好母亲啊。” 楚汉良无从辩驳也不想辩驳,道,“这件事我来解决。” 曲畔倒是想去看看傅家到底会怎么做,正要开口回绝,一身烤鸡香的秋菊进来禀报。 “小姐,傅家递拜帖,说是请小姐过去有事商谈。” 果然来了,楚汉良和曲瀚之同时起身,曲瀚之瞪眼。 “有你什么事,用不着你,躲一边去。” 楚汉良脊背笔直,“我是曲畔的夫,没有躲着的道理。” 曲畔实在受不了这两人的幼稚,起身吩咐秋菊。 “你和李聪陪我去。” 秋菊应了声是,伸手来接曲畔怀里的楚小满。 “姆妈!姆妈!”楚小满抱紧曲畔不撒手。 姆妈才认了他,他不要跟姆妈分开。 曲畔轻哄,“好宝贝,姆妈要被你勒死了。” 楚小满立马松手,被楚汉良一把拎起来塞给秋菊。 “有我陪着夫人,你们都在家等着。” 楚小满张嘴要哭,被楚汉良眼一瞪,“憋回去。” 哭声卡在嗓子眼,楚小满咳个不停。 “你凶我儿子做什么?”曲畔怒了。 她好不容易跟儿子团聚,宠还来不及,楚汉良居然当着她的面吼,怪不得儿子见到她就粘着不撒手,肯定是平时没少受气。 楚汉良在曲畔护崽子的凶狠眼神下噤声。 曲畔哄楚小满,“姆妈保证,等天黑了姆妈就回来。” 楚小满知道楚汉良的脾气,不敢再缠着曲畔,挣脱秋菊站到地上,拽着曲瀚之的手可怜巴巴商量。 “外公,你陪我一起等好不好?” 反正就是不理坏脾气的阿爸。 曲瀚之想去给女儿撑腰,可小外孙他也疼,一时间左右为难。 曲畔道,“好了,我谁都不用陪,阿爸,你留下照顾小满,楚汉良,你回去,我和儿子不想见到你。” 这次,楚小满没再嚷着要阿爸,楚汉良惨遭嫌弃。 楚汉良迈步往外走,刚出前厅便迎面撞上红光满面的霍润铎,浑身扑鼻的肉香。 “你偷吃?”楚汉良语带谴责。 他在这边被曲家父女外加一个卖父求留的小混蛋围攻,霍润铎却偷跑出去逍遥,还吃得直打饱嗝,简直罪无可恕。 霍润铎一点不心虚,“什么叫偷吃,我这是为了避免浪费甘做垃圾桶。” “厚颜无耻。” 瘪着肚子的楚汉良先一步坐进车里,霍润铎坐副驾驶,负责开车的李聪??? 曲畔打开车门看到里面坐着的二人,叫李聪,“换车。” 楚汉良伸手将曲畔抱进车里,力气大得像在抱小孩。 “你有多少辆车也没用,你换不过我。” 曲畔被楚汉良的无耻言论惊呆了,“你脸呢?” “换命用了。” 说罢,楚汉良沉声吩咐。 “开车。” 我是小姐的人,凭什么听你的,李聪腹诽,一脚油门开出大门。 所以,他为什么要听楚汉良的?李聪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 傅豪坐在主位上,见楚汉良和曲畔并肩出现,屁股都没抬一下。 曲畔扫了眼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弓成虾米的曲兰,和已经跪到摇摇欲坠的李肩,抬头看向肉墩墩端坐主位之人。 “你就是傅家家主傅豪?” 被小辈直呼姓名,傅豪神色陡然变得凌厉。 “曲家丫头,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舅父。” 曲畔嗤笑出声,“我从不同与倭寇勾结之人论亲戚。” “你放肆!”坐在傅豪身侧的霍歆厉声呵斥,“这里是商家不是曲家,还容不得你一个丫头撒野。” 曲畔打量霍歆,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嗤之以鼻。 “一个毒害自己亲姐姐上位的人,你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的。” 被曲畔两句话揭了二人老底,霍歆气急败坏。 “来人,给我打。” 站在霍歆身边的老妈子上来扬手要打,却啪的一声倒飞出去。 秋菊甩甩手,轻蔑冷哼,“敢对我家大小姐不敬,找死。” 想要给曲畔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被曲畔将了一军,傅豪转头对上楚汉良。 “楚家小子,你不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楚汉 良刚自请下野,在傅家就从少帅变成了楚家小子,霍润铎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 楚汉良凉凉一句,“很好笑?” 霍润铎顿时笑不出来了,“傅家老小子,我家爷现在是曲大小姐的上门女婿,请慎言。” 傅豪既想笑楚汉良成了丢人现眼的倒插门,又气霍润铎叫他老小子,表情纠结十分精彩。 曲畔急着回去陪儿子,哪有闲心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们请我来,就是为了练习斗嘴的?” 霍歆,“谁要斗嘴的,是你们……” “够了!”傅豪喝住霍歆,道,“曲兰说,是你买凶殴打傅安飞和傅尔升的?” “曲兰说的你问曲兰,你问我做什么?”曲畔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傅豪就没被小辈如此顶撞过,怒道。 “曲会长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你们曲家还有没有家教?” 曲畔冷笑,“我们曲家有没有家教是我们曲家的事,但你们傅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却是知道的。 我今天来不是来赏你们傅家脸面的,我来是要告诉你们傅家,我曲畔不是你们可以随意拿捏的,尤其是傅玲玉,我迟早要跟她算清楚这笔账。” 曲畔连傅玲玉都没放在眼里,傅豪和霍歆对视一眼,同时笑着摇摇头。 傅豪长叹一声,“真是无知者无畏,曲家不过一介商户,你的少帅靠山也倒了,你还敢在这里跟我叫嚣,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话落,一队兵排列门口,举枪对准曲畔四人…… 第42章 曲丫头,好手段 “曲畔,你跪下来求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傅豪端起茶吸溜一口,悠哉悠哉。 “让我求你?”曲畔讥诮一哂。 “丫头,我劝你一句,现在可不是嘴硬的时候……”霍歆眼神轻蔑地扫过楚汉良。 楚汉良玩味挑眉,侧身与曲畔耳语。 “我不是少帅了他们都欺负我,宝贝,我可全指望你护着了。” 曲畔微微侧着头,楚汉良好看的唇在眼前一张一合,她不想承认自己好色,但食髓知味,她太知道这张嘴亲起来滋味有多好了。 “老实些……”曲畔警告。 楚汉良轻笑,“回家让你亲个够。” 曲畔没好气地白了眼,转头朗声道。 “我为何要求傅家主?” 被这么多把枪指着,还问他为何,这老曲家的丫头是傻还是傻? 傅豪,“不想死就跪下来求我。” 曲畔冷嗤,“你真有胆子杀我根本就不会废话,跟我废话就是没胆子杀,所以,我为什么去求一个只会吓唬小辈的懦夫?” 傅豪,“你大胆!” 曲畔微一颔首,“承蒙夸奖。” 他是夸她呢吗?傅豪使劲儿捋自己的八撇胡,霍歆一见,连忙喝道。 “三房二少奶奶林可被你害死,你或者赔偿老二十万大洋,或者死,你自己选吧。” 曲畔就知道傅家这是趁着楚汉良下野,想要试探她的底线,只要自己这次被傅家拿捏住了,以后别说是她自己,就连曲家他们傅家和傅玲玉都要骑到头上来拉屎了。 “你有证据吗?” 霍歆手指曲畔,“证据就是你拿出来的防布图。” 曲畔两手一摊,“我可没看到那东西是谁放我房间里的,说是林可也行,说是别人也没错,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你们家二少奶奶?难道你们傅家家风如此,做事就喜欢偷鸡摸狗,尽干见不得人的事?” “你胡说!” 霍歆腾地站起来,冲到曲畔面前扬手就打。 “今天我就替大姑奶奶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没规矩的东西……” 说话间,霍歆只觉天旋地转,身体腾空了一瞬,巴掌落下,结结实实地打在人脸上。 傅豪老脸瞬间红肿起来,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楚汉良单手拎着霍歆的脖领子,将人摁坐回椅子里,笑容如深秋冷风。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说打就打的,啧,傅老小子这脸……不大对称啊。” 楚汉良目光森冷的转向霍歆,“要不,再来一下?” “楚汉良,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傅豪捂着脸呵斥。 楚汉良拎起傅豪丢到一边,大马金刀的坐到主位上。 “我楚汉良向来就这脾气,什么长辈晚辈规矩礼数的,在我这里都做不得数。” 说罢,楚汉良摆手叫曲畔,“快过来坐下歇歇。” 霍歆还没明白过来,就被秋菊上前拽起来丢到一边。 秋菊用帕子掸了掸椅子,随手将帕子丢进炭炉里,帕子一股烟化成灰。 楚汉良扶着曲畔落座,才又坐了回去。 霍润铎回身问门口那一排兵。 “你们是谁的部下?” 十多人面面相觑,傅豪指着秋菊厉声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毙了她。” 楚汉良不管是不是少帅都是大帅的儿子,霍润铎也不能动,曲畔他倒是不怕,但她那个爹就是个臭无赖,所以弄死个丫头给曲畔一个教训再好不过。 秋菊,咋地,当我好欺负呗。 嗖嗖嗖!秋菊脱手甩出三把飞刀,一刀插在傅豪的瓜皮帽上,一刀刺进霍歆发顶,一刀扎飞一名士兵的帽子,叮的一声,钉在院中银杏树上。 傅豪抬手摸到瓜皮帽上的飞刀,哆哆嗦嗦的拔下来,指着秋菊大骂。 “以下犯上的东西,还不快抓起来打死。” 士兵不敢乱开枪,几个守在门外的老婆子冲进来抓秋菊。 秋菊一脚一个,皮球般踹飞出去。 霍润铎看得咋舌,暗忖,怪不得曲畔到哪儿都带着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傅豪,自己家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几十个人收拾不了一个丫头。 霍歆头发被飞刀削掉一大缕,强行成了地中海,捧着掉落的头发哭得伤心欲绝。 “谁杀了她,赏一百大洋。”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士兵里有自认枪法厉害的,举枪瞄准秋菊,结果刚瞄准目标就不见了,忽觉肩头被人拍了下,转头…… 眼眶一热,就见目标手里拿着柄飞刀,刀上插着个血糊糊的圆球。 “啊!”后知后觉的剧痛传来,士兵手捂脸上的血窟窿惨叫。 秋菊一步步走到傅豪面前,把刀上的眼珠送到傅豪嘴边。 “听说吃什么补什么,正好你有眼无珠,就吃了吧。” 傅豪也是有保镖的,之前不出手是觉得没必要,如今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四个人冲出来逼退秋菊。 秋菊委屈,找曲畔告状。 “大小姐,他们四个欺负我一个。” 霍润铎道,“咱们人也不少……” 话音未落,门外又涌来一群士兵,看起来足有一个排。 傅豪哈哈大笑,“看到没有,今天你们既然来了就别想出这个门。” 霍歆面目狰狞,“我要你们给我的头发陪葬。” 傅豪道,“除了我的‘好’外甥和霍家小子,其他的一个不留。” 她们主仆总共就两人,用得着说的好像有千军万马似的吗?秋菊鄙夷。 “就这点人也想动我家大小姐,呵,不自量力。” 曲畔悠悠开口,“排长刘真出列。” 刘真满头问号的站出来。 曲畔道,“你的父母妻儿已经被我派人接进兰城,至于你如何说服你手下宰了傅老小子,那就是你的事了。” 傅豪身边的保镖加上门外的老婆子拢共十几个人,对上几十个荷枪实弹的兵,实在没什么胜算,场面霎时陷入僵持。 曲畔尤嫌不够,随手拿出一张面值一万的支票拍在桌上。 “一万大洋,谁杀了傅老小子归谁。” 一万大洋?!有的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个数啊,傅豪瞬间成了狼口里的羊。 傅豪恨得眼睛充血,“曲丫头,好手段。” 曲畔淡笑,“老祖宗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若没摸清你的底怎会乱闯。” 傅豪名字够豪,可惜为人却抠门得很,他的手下别说一万大洋,就是五千大洋都能背主,何况还是请的外援。 曲畔笑向霍润铎,“霍参谋长,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第43章 小火慢烤 霍润铎颇有兴致,“赌什么?” 曲畔道,“赌这些兵是谁的部下,输的帮赢的一个忙。” 楚汉良拱火,“润铎,你猜不中的,还是别赌了。” 霍润铎不认识刘真,有些窝火,嘴上却硬得很。 “有什么猜不中的,这些兵能被派来干这种见不得人的活,上峰肯定就是些边角料,且如今大量难民涌来兰城,只维持秩序就耗费不少兵力,还能有兵派出来的也就那几个,我猜是赵团长的人。” 说罢,霍润铎两眼放光地望向刘真。 刘真,这事也是能打赌的?真是活久见。 “不是……”刘真摇头。 霍润铎手指摩挲着下巴,看来他得多关注些底下的兵,要不然不至于猜不中。 曲畔道,“这些兵是大帅夫人找祁副团长借来给傅家充门面的,霍参谋长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问。” 傅家有电话,霍润铎真就打了问祁东屿。 得到祁东屿的肯定答复,霍润铎愿赌服输。 “请夫人吩咐。” 曲畔凉飕飕瞥了眼身侧的楚汉良,“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 霍润铎点头,“随时听候差遣。” 二人旁若无人的打赌,根本没把他这个傅家家主放在眼里,傅豪悄悄退出厅外启动机关。 傅家经商多年,抢人生意,明吞暗夺的缺德事没少干,为了保命请了机关师在整个傅府设置机关。 前厅是见客的地方机关最多,最厉害的一道机关是瓮中烤肉,机关一旦启动,铁板封闭整个前厅,地龙烈火腾腾,无论里面关多少人都得成烤肉。 傅豪面对竖起铁板的门哈哈大笑。 “敢在我傅府放肆,死有余辜。” 被困在里面的霍歆惊叫,“老爷,救我!” 傅豪,“有得必有失,霍歆,你身为傅家主母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尊荣,你也该为傅家做些奉献了。” 有傅家主母一同葬身火海,楚家和霍家就怪不到同为苦主的傅家头上,而他还可以再娶续弦,何乐而不为。 霍歆大哭,“我与老爷二十几年的情分,老爷怎可如此狠心,放我出去!” 傅豪听霍歆叫得心烦,吩咐手下,“把火再烧旺些。” 刘真听了害怕道,“傅家主,您这么做,祁副团长和我们这些兄弟是要吃枪子的。” 傅豪大手一挥,“怕什么,等楚汉良死了,自然有人接替他成为少帅,至于霍家那小子,为了保护他姑母一起葬身火海,怨不得旁人。” 士兵里有人小声议论,“早知道就把那一万大洋的支票抢过来了,这下好,全化灰了。” 不提一万大洋还好,一提起来傅豪火往上撞,可他不能跟祁东屿翻脸,只能忍着不动,甚至还要吩咐管家去拿赏钱发给这些兵。 一万大洋四十三个人分,一人得二百多大洋,傅豪打赏每人两块大洋,上百倍的差距,没人能笑得出来,连谢都懒得说。 傅豪只当不知道,望着前厅蹙眉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火慢烤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痛苦,里面关着的九个人不应该一点声音都没有。 正在傅豪纳闷时,整个傅府突然喧闹起来,无数老鼠从天而降,佣人们打都打不过来,太太小姐少爷们吓得吱哇乱叫,慌不择路地往府外跑。 鼠群冲向傅豪等人,士兵舍不得浪费枪子,再说赏钱也拿了,便撒丫子全跑了。 老鼠像是被特殊训练过,不但到处乱窜还袭击人。 傅豪摘下爬到腿上狠狠咬了他一口的老鼠,摔到地上一脚踩死,抬头间却见鼠潮蜂拥而至,吓得脸色煞白拔腿就往府外跑。 跑出大门,傅豪发现家里人全在,佣人们各个手里拿着家伙挡在前面,顿时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傅豪这才有空注意到那些老鼠不会冲出来,只是在府里乱窜很是奇怪。 还没等傅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府里从中心开始向外爆炸不断。 轰隆隆的爆炸声由远及近犹如闷雷,震得人脚底巨颤。 “完了完了!我的那些宝贝呀,一件都没拿出来!” “我才从银行取出来的钱呀,全没了!” “我的古董!我的字画呀!” 傅家人哀嚎不断,傅豪整个人都傻了。 “老爷!老爷!老夫人背过气去了!” 傅家人手忙脚乱地扶着翻白眼的傅老夫人,傅豪大吼。 “全往后退!” 爆炸声越来越近,如果再不退后,很容易被炸死。 傅家人集体往后退,傅府门前整条马路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可奇怪的是,爆炸将傅府夷为平地,偏偏一点没伤到人,比邻的宅子房屋也都没有被波及,这是人能做到的? 爆炸掀起的漫天灰尘慢慢散去,对着一片废墟又哭又嚎的傅家众人,就见九道身影踏着废墟走来,为首一男一女男帅女美,身上的衣衫干净整洁,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曲畔走到傅豪面前,居高 临下晲着瘫坐地上的傅豪。 “傅家主,我这回礼你可喜欢?” 傅玲玉派人要炸死她,蛇鼠一窝的傅家作为帮凶,今天只是小惩大戒而已。 傅豪仰头望着曲畔愤恨交加。 “是你,是你干的?” 曲畔好笑地勾唇,“不是我还会是谁?” 傅豪,“可是你们不该已经死了吗,怎么会……?” 曲畔嫌弃地摆摆手,秋菊上前一脚踹翻傅豪。 “就你那破机关还想害我们家大小姐,做梦去吧,赶紧赔钱。” 他的家都被曲畔给毁了,还跟他要钱,傅豪从地上爬起来。 “要什么钱,是你们赔我才对。” 秋菊叉腰,小嘴突突突。 “赔什么钱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敢不赔,傅家在兰城的二十八栋宅子,三十五个铺子,咱们天天当炮仗点了听响玩。” 傅豪记起曲畔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话,真正意识到人家已经摸清了他的老底,此时若不赔钱,人家真挨个炸过去,不只是家底就是傅家脸面都保不住了,哪里还敢说不给。 “好,我赔,多少?” 秋菊右手握拳,食指勾起,傅豪一见脱口而出。 “九千?” 秋菊翻了个白眼,“九百万……” 咕咚,傅豪晕死。 第44章 死在被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手里 秋菊一巴掌扇醒晕过去的傅豪,傅豪嘴唇颤抖。 “九百万大洋,杀了我也拿不出来,你们随便吧。” 曲畔语气轻蔑,“我给你两条路选,一,拿资产抵债;二,将傅家年净收益一分为二还债,直到扣足九百万大洋本金加利息为止。” “你……”傅豪险些心梗,“你这是抢劫!” 曲畔,“你见过有我这么通情达理的劫匪吗?” 秋菊立马接话,“我家大小姐人美心善,本来可以抢偏要以德服人。 当然,给你提的条件你可以不答应,但不答应有不答应的解决办法,你别后悔就行。” 这般热闹,围观的百姓一圈圈围在外围,秋菊又开始大着嗓门宣传。 “他们傅家二少奶奶丢了,偏诬赖是被我家大小姐害死的,还弄三堂会审那一套请我家大小姐过府问话。 我家大小姐问心无愧就来了,谁知傅家不讲武德就要屈打成招……” 说着,一指被保镖架着的曲兰,继续道。 “幸亏兰小姐感念曲家的养育之恩,替我家大小姐挨了打。 傅家主自知理亏,怕被楚家和曲家问责,竟动了歹念想要烧死我们,幸得老天保佑,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傅家不但遭遇鼠灾还被天雷炸成了平地。” 秋菊嗓门够响亮,声音传得极远,围观百姓有不少受过傅家欺压的忍不住鼓掌叫好。 “老天爷开眼!多谢老天爷!” 还有人议论,“之前我还怀疑傅家是被这二位神仙眷侣炸毁的呢,既然傅家爆炸时他们都被困住了,那肯定就不是了,看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眼降罪他们傅家了。” 傅家人听着众人如此贬低傅家各个气得跳脚,但平时他们说杀就杀的平民,如今却不敢冲上去动一根手指头。 傅豪知道众怒难犯,更知道他不是曲畔的对手,忍辱负重地点头答应。 “我同意将傅家年净收益一分为二还债。” 曲畔颔首,秋菊朝远处摆手,一队西装革履的人走过来。 秋菊给傅豪介绍,“这位是罗嘉文大律师,以后你与我家大小姐的债务问题全权由罗大律师负责。” “这位是林强会计师,之后的年收益统计由林会计师全程跟进。” 傅豪当然认识这两位兰城响当当的年轻俊杰,也知道只要这二人出手,他根本没有作假耍赖的机会。 “曲大小姐,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曲畔未置可否地挑挑眉。 傅豪又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再说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追究你们炸毁傅府的责任,你们的赔偿也就算了。” “你说得对……”曲畔点头。 傅豪得意,“算你识趣,敢不听话,我就让我外甥休了你,啊!” 秋菊脚踩在傅豪左手上碾碾碾。 听到骨头断裂声,秋菊抬脚,“哎呀,不好意思,没注意踩到您了,对不起对不起。” 傅豪捧着断掉的手面目狰狞,“曲畔,你敢纵奴伤人!来人,杀了她!” 曲畔淡笑,“舅父,你不会吧,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哪能做事这么绝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罗嘉文,“故意杀人最高可判处死刑,傅爷是觉得命太长,想请鄙人帮您尽早了结?” 傅豪,“滚!” 罗嘉文将债务文书和笔递给傅豪,“把字签了我马上滚。” 口头他怎么答应都行,但字打死也不能签,傅豪压根不接。 霍润铎从傅家人堆里拎出傅豪最疼爱的小儿子,秋菊手中飞刀瞄准。 “签,他活,不签……” 不等秋菊说完,傅豪断然道,“你们要杀早就杀了,不杀就是在威胁,是孬种。” 曲畔笑出声,“你还真会现学现卖。” 秋菊脱手甩出飞刀扎在傅豪肩头,疼得傅豪惨叫。 “哎呀,对不起,扎错了。” 秋菊做作惊呼,拔下飞刀,傅豪又是一声惨叫,飞刀又扎回伤口里。 “拔刀有那么疼吗?”秋菊愁眉苦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哈。” 拔了扎,扎了拔,秋菊始终一脸无辜,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溅到。 如果曲畔等人丧心病狂到当街伤害小孩,肯定会被围观民众口诛笔伐,但折腾言而无信的傅豪,大家只想说,干得漂亮! 傅豪快被扎成了筛子,傅家人也没人敢站出来维护,傅豪备感凄凉,忽听一阵猖狂大笑。 霍歆拍手笑个不停,“傅豪,我为你的利欲熏心背负谋财害命的骂名,结果关键时刻你丢下我,不顾我的死活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下好了,真是现世报,老天开眼啊!” 傅豪在傅家向来是一言堂,如今被外人羞辱还不够,居然还被自己宠了几十年的枕边人取笑,一时血气上涌,拔出插在身上的飞刀刺向大笑不止的霍歆。 霍歆本就因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又没防备傅豪会对她下杀手,直至飞刀插进胸口仍笑个不停。 “去死吧!”傅豪大吼,拔出飞刀,带出一片血浪。 霍歆死在被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手里,到死都没闭上眼睛。 “让你笑!让你笑!”傅豪疯了似的又连刺了霍歆好几刀才停手。 站在傅家人后方的一名高瘦男人见此情景,血红的眼里流出泪来。 姆妈,你看到了吗?你的仇人死了!被卑鄙无耻的负心汉亲手杀死了! 罗嘉文面无表情,再次将文书和笔递给傅豪。 “签字吧,否则你当街杀人,我可以帮这位女士送你去见她。” 罗嘉文的律师费是天价,但有的是人愿意掏钱雇罗嘉文弄死傅豪。 傅豪从疯狂中清醒过来,抖着手接过笔。 “你保证只要我签了,这件事不会再有人追究。” 罗嘉文点头,傅豪立马签字。 任务完成,罗嘉文收起文书带人离开。 傅豪不放心地叫住罗嘉文,“罗律师不会出尔反尔的地对吧?” 罗嘉文点头,“当然,毕竟你是她丈夫,你都不追究了还有谁会追究。” 说罢,罗嘉文深深看了眼曲畔,同林强一起带着手下走了。 第45章 她说你就信,猪脑子吗? 楚汉良冷眼打量曲畔和罗嘉文,眼底闪过阴郁,用脚踢了踢心疼到要滴血的傅豪。 “曲大小姐的赔偿谈完了,该我了。” “什,什么?”傅豪被楚汉良的不要脸惊呆了。 楚汉良沉下脸来,“怎么,你谋害曲大小姐不成赔款补偿,到我这就不用赔了?” 傅豪知道楚汉良犯起浑来,就算是大帅楚雄也照样不给面子,何况他这个向来不受待见的舅舅,傅豪咬牙。 “多少?” 楚汉良,“不多,剩下的二分之一。” “什么?”傅豪破音,“你是要舅舅的命啊。” “你的命没那么值钱。” 楚汉良若有所思的又道。 “不过,你确实有一大家子要养……这样吧,你那二十八栋宅子全部征用给难民暂居,费用由军部出,这样也算有了进项。” “凭啥?”傅豪简直要疯了。 霍润铎却在此时大声问楚汉良。 “你怎么没准备文书,不怕傅家主赖账?” 看了半天热闹的众人齐齐支起耳朵,对呀对呀,不要脸的傅老小子耍赖怎么办? 楚汉良冷笑,“在兰城还没人敢赖我楚汉良的账。” 说罢,楚汉良贴上去问曲畔,“夫人还有事?” 曲畔及时避开楚汉良贴上来的大脸,摇摇头。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得赶紧回家陪宝贝去了,曲畔朝停在不远处的自家车子走去,路过傅尔升身侧时停下脚步。 “听说你想我赔偿你十万大洋?” 鼻青脸肿站着都吃力的傅尔升连连摆手,“没,不……” 曲畔嗯了声,“你家二少奶奶呢?” 傅尔升看到曲畔身后的楚汉良,结结巴巴。 “她,她自己跑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与曲大小姐无关。” 曲畔满意颔首,“其实你家二少奶奶确实是我杀的,就葬在乱葬岗,你若能找到她的尸首大可以去报官。” 傅尔升没想到曲畔会如此嚣张,竟一时不知说什么了,呆呆地目送曲畔上车。 “二少爷,咱们这就去乱葬岗找找?”贴身仆人侯包问傅尔升。 傅尔升甩手给了侯包一嘴巴。 “找个屁,我们傅家人怎么可能埋骨那种晦气地方。” 侯包捂着脸委屈道,“可是刚刚曲大小姐说……” “她说你就信,猪脑子吗?” 曲畔坐进车里,眼见楚汉良又要跟进来,抬手拦住。 “不去管你的二姨太,跟着我做什么?” 楚汉良抓过曲畔好看的手亲了口。 曲畔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要点脸?” 楚汉良趁着曲畔收手的功夫挤进车里,大言不惭。 “要脸不如要媳妇。” 说着,大狗子似的扑到曲畔身上抱紧,无论曲畔如何推搡死活不松手。 霍润铎坐进副驾驶,催促李聪。 “想什么呢,开车。” 蹭车蹭得如此理直气壮,李聪真想弄死这两个厚脸皮的,用下巴朝曲兰的方向点了点。 “你们都不管吗?” 霍润铎,“不关我们的事。” 李聪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可刚刚我们大小姐说了,是兰小姐替她挨的打,若是就这么丢下不管不大好吧?” 霍润铎放下车窗招招手,两名保镖架着曲兰快步过来。 “麻烦二位将兰小姐送去见大帅夫人,就说兰小姐幸不辱命。” 两个保镖本是傅豪的人,但就在刚才他们却被傅豪丢下差点成了烤肉,此时只想投靠明主,听了霍润铎的吩咐点头哈腰地应着,眼睛却盯着车里的曲畔和楚汉良一瞬不眨。 李聪一看,抢饭碗的来了,不悦地拿起杂物箱里的牙签盒,抽出一只牙签随手甩飞。 “啊!” 远处,傅豪眉心巨疼,摸索着拔下来一看,倒霉催的,居然是只牙签! 两位保镖看得目瞪口呆,咕咚跪倒,“求师父收留。” 秋菊幸灾乐祸,“呦,师父都叫上了,不收下都对不起好事成双了。” 李聪哭笑不得,“不挤兑我你难受,要不分你一个?” 秋菊撇撇嘴,“谁稀罕。” 两个保镖顺杆爬,其中一个觍着脸奔向秋菊,“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秋菊不耐烦地驱赶,“你们真能攀扯,我可不认,快走开。” 李聪嗤嗤地笑,“行了,派给你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怎么有脸又去认师父的。” 二人忙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二人架着曲兰就走,身后却爬来李肩,李聪瞥见,指着那人吩咐。 “把他也带上。” 曲兰不错神的盯着车里坐在楚汉良身边的曲畔,嫉妒的两眼赤红,此时听见李聪的话,低头看到害她被打的李肩,忍无可忍。 “不许带,让他死!” 两个保镖怎么可能听她的,干脆一人扛一个直奔大帅 府。 蓦地,两声枪响,临街楼上跌落两个黑影,砸在街中心溅出满地鲜血,吓得围观民众乌泱泱如潮般退散。 持枪之人暴露出来,身材高挑,瘦骨嶙峋,眉目与傅豪有三分相似,朝着楚汉良和曲畔所乘车辆跪地磕头。 曲畔认出此人,“这是傅豪已逝正室唯一的儿子,傅朗旭。” 霍润铎奇怪道,“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吗,怎么好像谁都认识?” 曲畔,“我说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回来后该了解的人家都有所了解,当然认识。” “高,实在是高!”霍润铎赞同地点点头。 李聪不解,“那他干嘛要给咱们磕头?” 霍润铎先道,“这还用问,曲畔不是说了嘛,霍歆是谋杀自己姐姐上位,所以傅朗旭是在谢咱们帮他报了杀母之仇。” 傅家人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杀了曲畔和楚汉良保住巨额家财,临时派出两个会开枪的傅家旁枝庶子,隐身临街楼里伺机刺杀。 不想却被傅朗旭破坏,傅家人对傅朗旭的恨意瞬间达到顶峰,疯扑过去就要手撕了傅朗旭。 傅朗旭立在所谓的家人的包围圈中,丢掉手里的枪闭上双眼。 害死他姆妈的人一个死了,一个生不如死,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如早去与姆妈团聚。 第46章 能不能考虑考虑他 哀莫大于心死,明眼人都能看出傅朗旭已心存死志。 秋菊眼看着被人潮淹没的傅朗旭,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小姐?” 曲畔颔首,李聪下车纵身越过人群,揪住傅朗旭的脖领子抡出去…… 秋菊腾身接住,带着傅朗旭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卸去惯力,将人塞进自己坐的车里。 秋菊随后坐进去,待李聪钻回驾驶室,两辆车一前一后返回福瑞巷。 站在玉兰花树下盼到天黑,楚小满两眼望着大门方向,哪怕冻得小脸通红也不肯回屋。 曲瀚之心疼外孙,拿出曲畔的虎皮斗篷给楚小满包成粽子。 曲畔从车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小的花粽子朝她飞奔而来,身后还跟着个追不上的大花粽子。 家里有人盼着望着等她归来,从此她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此情此景让曲畔湿了眼眶。 曲畔张开双手迎上去,抱起小花粽吧唧一口。 “姆妈说话算话,天黑就回来了对吧?” 楚小满点头如捣蒜,“姆妈最好了,不像阿爸总说话不算话。” 突然被点名批评的楚汉良,臭小子,夸你姆妈非得损阿爸几句才舒坦。 经楚小满提醒,曲畔回头同霍润铎道,“你还欠我一个赌约没有兑现。” 楚汉良惊觉不妙,就听霍润铎道,“请夫人吩咐。” 曲畔为免话题被带跑偏,没有纠正霍润铎的称呼,只抓起楚小满的小手一指楚汉良。 “把他给我丢出去。” 霍润铎,他是言而无信呢还是言而无信呢? 楚汉良沉默,异常的沉默。 自己的好兄弟眼瞅着就要一家团圆了,哪能又被丢出去,霍润铎劝道。 “汉良这五年来无时无刻不念着你,如今你们一家好不容易团聚,看在孩子的面上,换个别的要求怎么样?” 曲畔无动于衷,“论楚家,大帅享受着我阿爸的资助,坐稳了三省总督之位,却从未替我母子主持过公道。 论傅家,如果不是有我阿爸的关照,就凭傅家现在的经营状况,就算不倒闭也绝不会有如此的富贵荣华,可傅家却屡屡算计,甚至这一次竟对我再下杀手。 就算丢开这两家不谈,单论楚汉良,看似始终护着我们母子,可如果不是我自己多有防备,不是有我阿爸为我步步为营,我不知都死多少回了。 从前的我嫁给楚汉良觉得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如今…… 我认小满并不代表我就要认他。” 霍润铎一直以为曲畔是因为受了委屈闹脾气,但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曲畔是真的不想要楚汉良了。 “可汉良是人不是神,他也不想的……” 曲畔苦笑摇头,“我没要求他必须面面俱到,可他明知道是曲兰害我,我也不只一次给过他机会,他呢,从始至终都没有要为我们母子问责曲兰的意思,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 霍润铎干张了张嘴,终究无话可说。 楚汉良倒退着离开,眼睛始终凝视着母子二人,直至厚重的朱漆大门阻隔视线。 楚小满错愕地瞪圆了眼睛,“姆妈,阿爸……” 霍润铎知道这次傅家做得太过,此时劝曲畔无异于火上浇油,不如等过几天找机会再说,便同楚小满道。 “你阿爸有事要忙,等忙完了就来看小满。” 以前在少帅府时,大人们没少拿这话搪塞他,楚小满皱巴着小脸点点头。 好兄弟都被赶出去了,他也不能再留下吃水晶肘子了,霍润铎只能遗憾告辞。 李聪带傅朗旭去下院处理伤口,秋菊去厨房通知准备晚饭。 曲畔抱着楚小满走进花厅,同曲瀚之分别落座餐桌边。 佣人开始摆盘上菜,曲畔这才开口耐心同楚小满解释。 “你是姆妈和阿爸的心肝宝贝,但姆妈和阿爸不住在一起,也不可能成为一家人。 你可以跟姆妈一起住,也可以去找阿爸,你有阿爸姆妈的同时还有了两个家。 所以,这几天你先跟姆妈住,过几天再去陪阿爸好不好?” 楚小满听不太明白,只听懂了他不能同时和阿爸姆妈一起住。 “我和姆妈阿爸睡过一张床,为什么不能住在一起?” 在酉庄时,三口人睡一张床上是楚汉良偷来的片刻欢愉,只是曲畔不能说,曲畔道。 “那次是姆妈在帮小满完成愿望,但愿望已经实现了,也就结束了。” 曲畔以为楚小满会闹,不料楚小满安安静静地没有再问,乖乖吃饭,听话得让人心疼。 吃完饭,曲瀚之提起之前送给曲畔的礼物,早已把礼物抛诸脑后的曲畔催着秋菊快去取来。 女儿居然到现在都没看过他送来的礼物,曲瀚之有些伤心,但看到外孙和女儿一起拆礼盒拆得开心,又觉得这样最好。 曲畔从一堆礼物里挑出一个和田玉雕的印章,印章只有一个曲字,外形十分小巧,只有她小指甲那么大,打了孔用红绳拴着。 曲畔将印章系在楚小满的手腕上,可爱又有趣,楚小满也很喜欢,笑着向曲瀚之道谢。 只要女儿和外孙喜欢曲瀚之就高兴,三辈人又说笑了会儿,曲畔同楚小满一起送曲瀚之离开。 曲畔从敞开的大门看到门口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楚汉良的踪影。 曲瀚之冷哼,“兔崽子才不会让自己吃亏,说不定在哪个销金窟里逍遥呢。” 无论楚汉良怎样都与她无关,曲畔催老父亲早点回去休息。 曲瀚之打开车门又停下,回头问曲畔。 “霍霆那小子又打电话来问我了,既然你不打算跟楚家那兔崽子过,能不能考虑考虑他?” 曲畔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阿爸,我没怪过你隐瞒小满还活着的事,并不是我性格软才妥协,而是因为在乎。 你和小满是我在这世上仅有的两位亲人,请您别再因为我的在乎而肆意伤害我和小满。” 曲瀚之无话可说,闷头坐进车里。 楚小满摆手欢送,“外公晚安。” 外孙跟他这么亲,他却让他们母子二人生生分离了五年,曲瀚之更是无地自容。 “明天外公还来看小满,小满想要什么,告诉外公,外公买给你。” 楚小满摇头。 第47章 登堂入室 楚小满越懂事曲瀚之越心疼,“不怕的,多贵的东西外公都买得起,说吧。” “我要阿爸……”提到被赶走的阿爸,楚小满眼里的泪珠要掉不掉地悬在眼角,看起来格外可怜。 曲畔和曲瀚之对视一眼,曲瀚之动摇了。 “要不,再满足小满一次愿望?” 曲畔黑脸,“要满足您去满足吧,别跟我说。” 曲瀚之长长叹口气,“怪就怪兔崽子不会托生,非托生到楚家那个虎狼窝里,你是我女儿,死活我是不能让你跟他去受罪的。” 曲畔道,“我知道。” 曲瀚之心疼地揉揉楚小满的小脑袋瓜,吩咐司机开车。 天色已晚,母子俩回房,曲畔要亲自给楚小满洗澡,楚小满把自己护得死死的不许曲畔碰。 曲畔提议让李聪来,楚小满仍不同意。 知道楚小满打的什么主意,曲畔当场戳破。 “想让你阿爸来是不可能的,要么自己洗要么别洗。” 楚小满委屈,“以前只要阿爸在家都是阿爸帮我洗的。” 曲畔两手一摊,“但这里是我家,你阿爸不在。” 楚小满????????? 最终,楚小满自己洗的澡,洗完换上曲畔给他准备的细棉里衣,从浴室出来,乖乖爬上床躺好。 本来还在气楚小满小小年纪如此心机,但见孩子闷闷不乐又乖又软,曲畔心里的那点气也就散了。 “你实在想你阿爸,明天姆妈送你回去好不好?” 毕竟楚小满跟在楚汉良身边五年,想阿爸理所当然,不想岂不成了狼崽子。 “姆妈不高兴我想阿爸又不要我了吗?” 楚小满这次没有哭,只是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会……” 万幸孩子还活着,稀罕都稀罕不够,哪舍得让孩子胡思乱想,曲畔夹子音。 “姆妈永远都不会不要姆妈的心肝小宝贝,姆妈送你去见阿爸,等你想姆妈了,姆妈再接你回来。” 楚小满眼神黯淡,“可我阿爸姆妈都想,我想我们永远在一起。” 曲畔心疼地将楚小满抱进怀里盖好被。 “可姆妈不喜欢你阿爸了,看到他姆妈就不开心,怎么办?” 楚小满小脑袋瓜里被这个问题填满,想来想去愁睡着了。 心疼地抚平楚小满紧皱的眉头,曲畔亲了亲楚小满的小脸,搂着楚小满也很快睡了过去。 而圆月下,正对着曲畔卧房窗口的屋脊上,楚汉良身边坐着冻得哆哆嗦嗦的霍润铎。 “汉良,你在这干看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咱们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虽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但也可以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热炕头始终都在,先将就睡着也不错。 楚汉良像是不知道冷似的,无动于衷地坐着,一双鹰隼般的眼隔空与守在曲畔窗前的李聪对上。 曲畔卧房周围总共安排有四个护卫,每四个小时换一班岗,这是他之前就调查过的,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 夜已深,霍润铎实在受不住冷风吹,下去回屋睡了。 新买的宅子,还是让大帅副手金达开出的钱,霍润铎梦里都在拜楚汉良为师,让他教他敲竹杠一敲一个准的本事。 翌日清晨,曲畔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上像是被八爪鱼缠住了似的,挣了几挣没挣开,反倒把怀里的楚小满吵醒了。 “姆妈,阿……” 声音戛然而止。 嗯? 曲畔直觉不对,骤然睁开眼,一大一小两张神似的脸齐齐对着她,在朦胧的光线下养眼又气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大清早,曲畔气成了河豚。 楚汉良忍着身上的疼傲然,“打进来的。” 昨夜,他趁换岗之际,将分开上岗的四人逐一击败,四个人里负责瞭望,机关,以及跟踪的最好对付,唯独武功超绝的熊汉最难对付,如果不是霍润铎爬上屋顶用飞针麻翻熊汉,他恐怕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打进来的?” 她院里的人全都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输给楚汉良? 曲畔腾地从床上坐起,“你把他们怎么了?” 面对曲畔的滔天怒火,楚汉良心头苦涩。 “没怎么,就是把他们都打服了,他们就放我进来了。” 强者欣赏强者,尤其欣赏敢拼命的强者,被楚汉良摁在地上摩擦,四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加上防备心极重的曲畔,完全察觉不到楚汉良的闯入,说明曲畔嘴上嫌弃心里还是有楚汉良的 ,所以楚汉良成功登堂入室。 “阿爸好棒!”楚小满眼睛亮亮,全是崇拜的光。 楚汉良不想惹恼炸毛的曲畔,强压下上翘的嘴角,非常通情达理地道。 “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曲畔怒道,“怪你什么?怪你把他们全打败了,还是怪你在我床上睡了一晚,不能尽职尽责,我养他们做什么?” 忍着一身伤在外坚守的四人,‘呜呜呜,小姐生气不要我们了,我们不活了。’ 楚汉良没想到曲畔会动这么大的气,赶忙给楚小满递眼色。 楚小满钻进曲畔怀里,“我又跟姆妈阿爸睡一起了,我好高兴!” 无辜稚子的开心可以抵消一切罪责,何况,人外有人,没谁规定过四人必须武功超过楚汉良。 曲畔的气瞬间下去大半,楚汉良偷偷朝楚小满竖大拇哥,楚小满再接再厉。 “姆妈,我还想睡会儿。” 曲畔白了眼一脸期待的楚汉良,“出去。” 楚汉良解开睡衣扣子,转身露出青紫交错的后背,“好疼,走不了……” 熊汉下手最重,一拳头下去,没骨折算楚汉良抗揍。 楚小满一看顿时哭了,“阿爸,阿爸你不要死!” 儿子,演过了!楚汉良扶额。 但很快曲畔和楚汉良就发现楚小满不是演的,他是真怕了。 楚汉良后悔了,穿好衣服抱着楚小满哄。 “你看你上次身上那么多伤都没事,阿爸也没事,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别哭了。” 曲畔看着楚汉良轻声哄着楚小满,想象着这五年里,爷俩就是这么相依为命过过来的,心里酸得要死。 楚汉良铁汉柔情,哄孩子轻车熟路,顺便抱着媳妇一起哄,好歹没有被赶出去,就痛并快乐着。 第48章 姆妈,我阿爸不是你姑爷谁是? 一家三口又倒回床上补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楚汉良神清气爽,洗漱后换上常服同曲畔和楚小满一张桌上吃饭。 爷俩心满意足,胃口大开,吃得格外香甜。 曲畔素来都是一个人吃饭,如今多出两个人跟她一起,还各个吃得喷香,勾得她也多吃了不少,撑得吃完立即出门去院里散步消食。 熊汉四人现身请罪,曲畔此时心情虽不见得有多好,但绝对不差。 曲畔道,“既然你们不是楚汉良的对手,以后就多多找他讨教,等到能打败他了,相信你们的武功定能更上层楼。” 随后同楚小满出来的楚汉良闻言脚下一个踉跄,感受到四人凉凉的目光,突然浑身疼得像是要散架。 楚小满攥紧小拳头,“你们谁再敢打我阿爸,我就打你们。” 奶凶奶凶的样子可爱极了,四人不服气的心思瞬间熄火。 熊汉挠挠头,憨憨地道,“不打的,就是求少帅多指点。” 昨晚他能打败这四人,一是出其不意,二是为了一家团聚拼了,但现在那股子气泄了,再打,估计他只有挨打的份儿,幸好儿子给力,不打就什么都好说。 楚汉良板着脸点点头,“指点可以,学费谁出?” 曲畔翻了个白眼,领着楚小满走了。 熊汉道,“我们的月钱都给您。” 楚汉良摇头,“我指点你们,为的是助你们武功更进一步,作为交换,你们是不是也该让我多些本事?” 四人想想,也是这么个理,春华道。 “那就这样,你指点我们一次,我们教你一样本事,怎样?” 他要的就是这个,楚汉良满意颔首。 “不过,我昨晚受凉有些不适,得休养两日,后天开始。” 四人可以先自己琢磨,倒也没什么不行,便同意了。 这下至少能在宅子里住三天,楚汉良美滋滋去找妻儿,却脚步稍快一些便疼得龇牙咧嘴。 在不是很大的院子里转了几圈,感觉不是那么撑了,曲畔牵着楚小满的小手往回走,身后楚汉良亦步亦趋。 秋菊找过来,看到曲畔身后的楚汉良,道。 “楚爷,霍参谋长找您。” 他都说过他是曲畔的上门女婿了,怎么还唤他楚爷,楚汉良充耳不闻。 秋菊见楚汉良不理她,又加大音量叫了声,“楚爷?” 楚汉良就是不理,曲畔道,“他耳聋听不见,你让熊汉和高山抬他过去。” 熊汉皮糙肉厚,高山一拳下去能砸碎一个大石狮子,是曲畔武力值最高的两个护卫,别说楚汉良浑身是伤,就是最佳状态也扛不住这两人联手。 媳妇好狠的心,楚汉良出声,“我去前厅看看。” 说着,便脚下生风眨眼走远。 秋菊与曲畔对视一眼忍俊不禁,楚小满蹙眉,沉着小脸道。 “阿爸是姆妈的丈夫,以后不许叫楚爷……” 大人一般是不会把小孩子的话当真的,但楚小满在楚汉良身边久了,自带上位者的威压…… 再者,曲畔和楚汉良之间闹得再不愉快,也不是佣人可以置喙的,秋菊理亏,曲畔更不能随便给楚小满没脸,秋菊歉意赔罪。 “小少爷说的是,是秋菊错了。” 又问楚小满,“那小少爷觉得该如何称呼?” 楚小满认真想了想,道,“我是姆妈阿爸的孩子,姆妈是你们的大小姐,阿爸当然是你们的姑爷。” 有理有据,曲畔都反驳不了。 秋菊故意道,“可我们家大小姐不认怎么办?” 楚小满板着小脸问曲畔,“姆妈,我阿爸不是你姑爷谁是?” 要是有别人,他就替阿爸打跑他。 曲畔摇头,“没有,可你阿爸也不是。” 楚小满像是老学究在教导不听话的学生。 “没有就让我阿爸先占着,等姆妈有了再让我阿爸让位。” 如果阿爸守不住是他没本事,就算他是阿爸亲儿子也照样瞧不起他。 曲畔被楚小满的歪理邪说逗笑了,夏风却旋风似的出现,打断了这温馨一幕。 夏风,“大小姐,福县那边有动静了……” 曲畔脸色骤变,“人呢?” 夏风,“被人捷足先登抢走了,不过,动手的人没发现,我们的人正在秘密追踪。” 曲畔蹙眉,“知道是谁的人吗?” “嗯……”夏风犹豫,“好像是姑爷的人。” 楚汉良? “他怎么知道的?”曲畔一瞬 间想到了很多可能。 夏风道,“好像姑爷的人一直都有监视柳珍母女。” 前厅,楚汉良见到霍润铎,从霍润铎的手里接过今天的报纸。 霍润铎手指报纸一角,道,“柳珍母女是在福县与芮县交界处出的事,表面人已被炸身亡,但其实人已经被救下送来兰城,你看该如何处理?” 楚汉良将报纸塞回给霍润铎。 “芮县是华东去往华中的必经之地,难道她们是要去找华中大帅霍占雄? 看来我们楚家真是人才辈出啊……” 霍润铎道,“若柳珍六年前便已与华中那边暗通款曲,以我对楚远山母子的了解,他们未必有这个本事。” 也就是说,当年算计楚汉良和曲畔的另有其人。 楚汉良道,“她们母女要做什么?” 不可能安静了五年的人突然冒进,必然是有很重要的原因。 霍润铎道,“因为曲畔去找过她们,而且报纸上,你与曲畔新婚贺喜的照片那么大,只要不瞎肯定能认出林良就是少帅。” “知道我是少帅又如何,难道是想敲竹杠……?” 你一个少帅就知道敲竹杠?霍润铎摇头叹息。 “人家是想进少帅府,去华中肯定是为了找收买她们的那个人帮忙。” 楚汉良奇怪地打量霍润铎,“当初查不到是谁帮忙柳珍出国学西医又入职的福县医院,如今你倒是笃定得很……” 霍润铎摘下腰间佩枪放到桌上。 “霍占雄是我堂三叔公的儿子,这件事我不会再参与。” 楚汉良拿起桌上的枪,重新放回霍润铎腰间枪套里。 “你回家好好陪陪嫂子……” 霍润铎脸黑如墨,抬手又要把枪拿出来,被楚汉良摁住。 “不是疑你,是我这三天都不会离开福瑞巷,曲畔这里安全得很,你不用担心,你也该回去陪陪嫂子了。” 第49章 就没见过这么穷的少帅 曲畔走到前厅,恰好看到楚汉良和霍润铎在夺枪,抱起楚小满躲到一旁廊柱后。 霍润铎??? 楚汉良!!! 楚小满,“姆妈,为什么要躲起来?” 曲畔,“别出声,小心被流弹伤到。” 楚汉良拍了拍霍润铎,“你是你,霍占雄是霍占雄,别再混为一谈。” 霍润铎冷哼,“刚才是谁说,‘当初查不到是谁帮忙柳珍出国学西医又入职福县医院的,如今你倒是笃定得很’……” 不只是女人喜欢揪住小辫子不放,男人也一样,楚汉良扶额。 “我质疑的是你的能力不是你的身份。” 霍润铎双手环抱胸前,“狡辩。” 曲畔自廊柱后探头出来听见。 “柳珍母女真是你们带走的?” 霍润铎,“是。” 她的人已经第二次在楚汉良的手里吃瘪了,曲畔心情有点复杂。 “她们人在哪儿?”曲畔问。 霍润铎道,“明天你就能见到她们。” 楚汉良摆手,“暂时我们都不要露面……” 他会让手下把这两个饵放出去,然后等着大鱼上钩。 曲畔瞬息明白了楚汉良的用意,也知他是又多找了个留下来的理由,只是她不放心。 “把我的人派去一个协助。” 楚汉良敢不同意吗?不敢,而且为了能博媳妇一笑,直接把兄弟卖了。 “让润铎安排,你想派几个过去都没问题。” 刚刚是谁让他回家陪媳妇的,怎么又给他派任务?霍润铎抗议。 “我要回家……” 楚汉良捂住霍润铎的嘴。 “哪里用回家换衣服,我这就派人给你买套新衣服换。” 然后,楚汉良翻遍全身连一块大洋都没有。 曲畔,就没见过这么穷的少帅。 楚汉良理直气壮地说霍润铎,“我的零花钱都在你身上,你自己去买吧。” 霍润铎怒了,“你已经不是少帅了,就那点零花钱,买了衣服你喝西北风去?” 楚汉良吃软饭不丢人,“花吧花吧,我有媳妇养。” 厚颜无耻! 曲畔带着楚小满回屋,霍润铎开车带夏风去找柳珍母女,秋菊去厨房吃鸡腿,楚汉良一个人站在廊下,秋风萧瑟。 曲畔给自己和楚小满都换上外出的衣服,李聪开车,秋菊和冬雪随行。 被遗弃的楚汉良目送一行人乘车离开,默默回房更衣…… 曲畔的车围着兰城转了圈,难民随处可见,露宿街头的大有人在,好在楚汉良下野前已安排妥当,有持枪士兵站岗放哨按时巡逻,秩序还算井然。 李聪道,“这些准许进城的难民都是有文牒的,而且交了进城费,像这样的人只要没被逼上绝路,一般不会生乱。 只是现在城外情况越来越糟糕,难民聚集过多,若是被有心人挑唆,难保不会出现暴动。” 曲畔望着车窗外那些难民,有不少看起来曾经生活不错,衣衫虽脏污却不见补丁,脸色难看但身形并不消瘦。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能坚持多久,如果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始终是一大隐患。 坐在副驾驶的秋菊突然咦了声,手指着停在街对面的庞蒂亚克,道。 “那不是方姨太的车吗?” 李聪闻言,立即放慢车速,曲畔看过去。 方华丽和曲兰带着楚沛正往曲家粮行走。 “莫不是老爷要施粥?”秋菊嘀咕。 城里城外难民过多,为了求稳,兰城的权贵富贾们出资施粥是基操。 而一些家里有待字闺中的千金,便会被当做活招牌推出去,为家里博个好名声,也为钓金龟婿积累声望。 秋菊不满道,“这本该是大小姐的事,凭什么让兰小姐来?” 阿爸让曲兰去肯定有阿爸的道理,曲畔倒是不介意,只又仔细看了眼曲兰牵着的楚沛,发现楚沛颇为依赖曲兰的样子。 楚小满见曲畔盯着楚沛看,顿时警铃大作,抓着曲畔的手叫。 “姆妈……” 声音急切又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曲畔回头,看到楚小满脸上的警惕,记起当初两个孩子抢拨浪鼓时,楚沛竟敢当着楚汉良的面对楚小满动手…… “亲亲乖宝贝,怎么了?” 曲畔抱起楚小满亲亲热热的叫,果然楚小满紧绷的小脸松缓下来。 “停车……”曲畔叫停。 李聪急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街边。 曲畔下车,伸手向楚小满。 楚小满惊讶,曲畔道,“有姆妈在,谁欺负你姆妈都会给你撑腰,下来。” 话落,楚小满非但不下车反而往里缩。 曲畔蹙眉,“楚小满,你是男子汉,遇到让你不高兴的人或者事,最不该用退缩来解决问题,下来。” 曲畔将楚小满哄下车,牵着楚小满的小手走到街对面的粮行前。 楚小满的视线却被路边小摊 上的面人吸引。 “想要?”曲畔问。 楚小满仰头看着曲畔,大眼睛忽闪忽闪,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曲畔不知道楚小满为什么身为少帅长子,却连买个面人都不会开口,领着楚小满走过去。 “小满,喜欢哪个自己拿。” 楚小满摇摇头,眼里却满是渴望。 曲畔顺着楚小满的视线,伸手拿起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又选了个楚小满的生肖虎,付钱后把面人放到楚小满手里。 楚小满喜欢的抓紧了插着面人的竹签,拽着曲畔就要回去,“姆妈,我们快走吧。” 曲畔断定其中有问题,坚持道,“姆妈去粮行有事要办,小满陪姆妈一起好不好?” 楚小满纠结的皱起小眉头,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点头。 曲兰和方华丽主动请缨负责曲家施粥事项,今天来粮行是为了确定施粥用哪种米。 粮行掌柜建议用最便宜的碎米施粥,而曲兰为了博好名声,坚持要用最好的粳米,方华丽当然支持曲兰,三个人争辩间,楚沛突然大叫。 “我要孙大圣!” 还没等曲兰和方华丽回过神,楚沛已经冲向从门外走进来的楚小满。 楚小满见到楚沛来抢,下意识将拿着面人的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就要松开曲畔。 曲畔在楚小满松手的瞬间抱起楚小满,侧身避开楚沛的扑抓。 楚沛收势不住向前扑去,摔倒在地大哭…… 第50章 你再装死我就把你打诈尸了 “你这人怎么欺负小孩子?” 方华丽快步冲过来扶起哭个不停的楚沛,嘴里骂骂咧咧,一抬头,看到冷脸的曲畔顿时噤声。 “阿婆,我的!我的!”楚沛手指楚小满手里的面人叫个不停。 楚小满死死护着面人,却不敢去看曲畔。 曲畔蹙眉,“这是我买给小满的,你想要自己买去。” 楚沛围着曲畔转,抢不到楚小满手里的面人,就伸手掐楚小满的腿,被曲畔及时转身避开。 方华丽和曲兰笃定了曲畔不可能跟一个孩子计较,放任楚沛厮打曲畔。 曲畔算是知道楚小满为何如此抵触楚沛了,沉声唤秋菊。 秋菊早已忍无可忍,听曲畔唤她,立即上前一人赏了两嘴巴。 曲兰和方华丽各挨两嘴巴,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曲畔。 秋菊揪住对着曲畔拳脚相加的楚沛,拎起来丢出门外。 曲畔放话,“不懂礼貌没有规矩的孩子不配进曲家的门,以后谁再放他进来,谁自己卷铺盖卷走人。” 承楚汉良发布新婚贺喜新闻上的巨幅照片,曲瀚之批发报纸下发人手一份,下令曲家所有店铺可以不听他的命令,但只要是曲畔的吩咐必须百分百遵从。 所以曲畔话一出口,楚沛从此再没有进入曲家任何一个店铺的资格。 方华丽捂着脸一声不吭,眼睛却怨毒的瞪着曲畔。 曲畔瞥见轻蔑冷嗤,“下次再敢放纵楚沛欺负我儿子,挨巴掌都是轻的。” 曲兰挡在方华丽身前,卑微道。 “对不起,大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小沛,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别为难我姆妈。” 曲畔颔首,“确实是你的问题。” 话音未落,秋菊又是两巴掌呼在曲兰脸上。 曲畔冷冷开口,“不要以为我们母子尚在人间就可以抵消你曾经的罪孽,咱们的账慢慢算。” 曲兰对上曲畔犹如深渊般的眼,浑身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大小姐,我知道你不高兴我嫁给少帅,可我只不过是个姨太,根本影响不到您的地位,您又何必苦苦紧逼呢。” 店里的其他客人有认出曲畔是少帅夫人的,听曲兰委曲求全的哭诉,插嘴道。 “人家姨太来粮行是为了买米施粥,你呢,带着个孩子乱闯还打人,为了个男人闹成这样,有必要吗?” 又有人道,“多少难民吃不饱穿不暖,你却在这里为难好心人,真是不怕天打雷劈。” 曲兰暗自得意,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上挑。 曲畔问楚小满,“你自己说,是不是曲兰经常纵容楚沛欺负你?” 楚小满目睹秋菊丢楚沛出门,又见曲兰和方华丽在姆妈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虽惊讶姆妈是怎知道的,但还是大胆的点头承认。 “楚沛总抢我东西,阿爸不管,兰姨帮楚沛,还说要是我敢告诉阿爸,就打死刘爷爷和张奶奶。” 话落,曲畔问替曲兰说话的二人,“听到了没有,我儿子挨欺负,我替我儿子出气有问题?” 小孩子不会撒谎,二人也听出曲兰不是东西,帮着刚才那个小胖子欺负人家儿子,却仍是嘴犟道。 “不管怎样,人家心系难民,买米施粥,而你呢,除了斤斤计较那点芝麻绿豆的内宅事,还知道什么?” 到哪里都有这种不问青红皂白替人出头的傻缺,曲畔无奈摇头。 “我孩子挨欺负是芝麻绿豆的小事?那行,从今天开始,我祝你除了家国大事外,天天只能遇到芝麻绿豆的小事。” 妇人撇嘴,“我家孩子跟你年纪相仿,想欺负我孩子你那是做梦。” 曲畔笑道,“就是因为知道你家是大孩子我才欺负呢,要是小的,我倒下不去手了。” 曲兰乐得看曲畔挨骂,正偷乐之际,忽然腹部剧痛,整个人倒飞出去,摔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曲畔收脚,问妇人,“觉得怎么样,这力道你家孩子能受得住不?” 见曲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妇人脸上血色尽失,怪眼一翻道。 “你们吵架关我们什么事。” 曲畔冷笑,“是呀,关你们什么事呢?” 另一个还倔犟着道,“人善被人欺,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母子勾结陷害。” 有些人只信自己相信的,曲畔没兴致跟这种人浪费唇舌,吩咐粮行掌柜。 “告诉所有粮行,曲兰想施粥,可以,让她自己掏钱买。” 替曲兰出头的二人,最大的原因就是曲兰人美心善买米施粥,听了曲畔的话才明白过来,曲兰施粥是真,但不是买米是拿别人的米做好人,顿时脸拉的老长。 方华丽见女儿被打恨得牙痒痒,只是借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还回去,听曲畔说要曲兰自己掏钱买米施粥,终于忍不住了。 “是老爷让兰儿施粥的,凭什么让兰儿自己掏钱买?” 曲畔上下打量了眼方华丽,容貌身形有点像姆妈,而这个人品行却不及姆妈万分之一,曲畔越看越糟心,道 。 “就凭我阿爸养她到大的恩情,就凭她现在是楚家人。” 其他顾客听了议论道,“对呀,她一个楚家媳妇凭啥拿曲家的米施粥,好名声都让楚家赚了,钱却实打实是曲家出,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方华丽被曲畔怼得没话说,走过去扶起曲兰。 曲兰捂着肚子瘫在方华丽怀里,“姆妈,我肚子疼得厉害,快送我去医院。” 有人一惊一乍,“呀,这媳妇也嫁进楚家有些日子了,不会是被踹流产了吧?” 方华丽和曲兰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一句解释也没有。 秋菊撸胳膊挽袖子,“你再装死我就把你打诈尸了。” 秋菊的巴掌打得又响又疼,曲兰早就被打怕了,哽咽解释。 “不是的,我没有……” 模棱两可的话让人听着就像是被威胁下的无奈妥协。 “既然连解释都不会解释,这舌头也就不用要了。” 楚汉良身穿黑色皮风衣自门外阔步而来,一双眼落在曲畔母子身上一瞬不眨。 曲兰母女如坠冰窟,曲兰结结巴巴。 “是我求大帅夫人准我进少帅府做姨太的,少帅从没碰过我,我也没有怀孕,更不可能流产……” 第51章 还是做回陌生人的好 “呵!他算是哪门子的少帅……” 楚振海从门外进来,走到曲畔身边面对楚汉良,高声道。 “大哥,你已自请下野,怎么还打着少帅的名头招摇撞骗。” 楚汉良眼里只有妻儿,从曲畔手里接过楚小满,一家三口条顺盘靓默契十足,衬得自说自话的楚振海像个跳梁小丑。 秋菊拦在楚振海身前,不许楚振海靠近曲畔半分,叉腰道。 “我们姑爷从进门到现在从没说过自己是少帅,更没提过自己姓楚,倒是你在这里叽叽歪歪个没完,你有意思吗?” 被一个小丫头当众训斥,楚振海攥紧拳头在秋菊面前晃了晃。 “你若不是个女的,我早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秋菊怎么可能会把楚振海放在眼里,“你想死就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说话间,秋菊出手如电,却被一只大手拦下。 李聪,“爷们的事爷们解决,哪能脏了你的手。” 被拎起来丢出门外与楚沛做伴的楚振海,他是怎么出来的? 李聪拎起楚振海丢出去,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脏东西。 “敢对我们姑爷无理,自找没趣。” 楚振海冲回粮行内,拿出一张汇票拍到曲兰手里。 “大帅让施粥接济难民自然是大帅掏钱,哪里用得着什么曲家。” 曲兰接住汇票扫了眼,“十万大洋?!” 楚振海倨傲,“记住了,你是楚家人,谁敢欺负你,你只管拿枪崩了他。” 说着,拔出别在后腰的枪拍在曲兰手上。 曲兰握住枪,抬手枪口对准曲畔扣动扳机。 眨眼间的事,又是出乎意料,谁都没反应过来。 枪响处,有胆小的,已经双手捂脸吓得哭爹喊娘。 曲畔在曲兰举枪的瞬间冲过去,抓起曲兰持枪的手对准楚振海。 楚振海帅不过三秒,狼狈蹲下避开枪口,子弹打在靠墙堆到棚顶的米袋子上,雪白大米从圆溜溜的孔洞中倾泻而下。 咔吧一声,曲畔折断曲兰手腕,抽走汇票扫了眼,顿时嗤笑出声。 “楚二少说得如此豪迈,我还以为楚家多有家底呢,却原来是拿傅家的钱打肿脸充胖子。” 说罢,曲畔将汇票面对店内惊魂未定的客人们。 有看到汇票上傅豪印章的人立即叫起来。 “傅豪不是傅家家主嘛,虽然是大帅的大舅子,可傅家也不能算是楚家吧。” 楚振海死里逃生,又被如此讥笑,自知理亏还不能发火,憋屈地伸手去抢汇票却根本碰不到曲畔的边。 曲畔道,“傅家还欠着我九百万大洋呢,不还钱倒有银子给你们收买人心,看来我得去找傅豪问问了。” 说罢,把汇票给了粮行掌柜,吩咐道。 “这是傅家赔给我的,我捐出来买米施粥,记得要把曲家的招牌打出去,别让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冒名顶替了去。” 话落,李聪和秋菊齐齐跺脚,脚下地砖以二人落脚点为中心,裂纹四散却碎而不散。 粮行掌柜看得嘴角直抽抽,就立威可以,能不能别拿地砖撒气,一块陶瓷地砖好贵的说。 曲畔掏出十枚银元,丢给捧着断手快要疼晕过去的曲兰。 “既然是阿爸派你负责施粥,怎么可能不给工钱,这钱我给了,好好干。” 十万大洋,她要是跟粮行私下交易,完全可以白得两万,结果到手的钱就这样没了,曲兰疼彻心扉。 “谁稀罕你的臭钱!”曲兰歇斯底里。 楚汉良沉脸,“捡起来。” 曲兰不把曲畔放在眼里,可楚汉良发话她不敢有半分忤逆。 忍痛弯下腰去捡,手伸出去,便有一只脚啪地踢飞即将拿到的银元。 秋菊和冬雪玩得开心,遛得曲兰像只抢不到食的狗,楚振海想要过去帮忙,被李聪直接踹飞。 曲兰折腾了半天,才捡到三枚银圆,气得失控大叫。 “曲畔,你以为你是谁,五年前你差一点死在我手上,五年后我照样能让你生不如死。” 一句话出口,粮行内落针可闻。 曲畔摆摆手,秋菊和冬雪停下戏弄。 走到曲兰面前,曲畔拍了拍曲兰的脸,唇角噙着抹森冷坏笑。 “曲兰,你还真没让我失望,说得好,咱们慢慢来。” 楚汉良在事后查到曲兰曾去找过曲畔,而曲兰当时的解释是,曲瀚之担心曲畔生孩子用钱的地方多,特意派她去给曲畔送钱,可如今听来并非如此。 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楚汉良抱着楚小满同曲畔一起离开粮行。 楚汉良没车,曲畔的车坐不下,秋菊便打开庞蒂亚克的车门,命令司机下车。 曲畔有话要单独跟楚汉良谈,让秋菊坐李聪的车,自己亲自开车,载着楚汉良父子前往傅豪暂居的松鹤园。 楚汉良放楚小满坐到车后座上,先开口道,“当初曲兰到底做了什么?” 曲畔没回答,反问楚汉良,“你为什么要纵 容曲兰和楚沛欺负小满?” 楚汉良转头看向摆弄面人的楚小满,有了姆妈撑腰的楚小满。 “楚沛抢我东西,阿爸都不管……” 楚汉良,“你们小孩子的事小孩子自己解决,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还好意思告状?” 楚小满,“那为什么兰姨就能帮着楚沛欺负我,还要打保护我的刘爷爷和张奶奶?” 楚汉良记起前些日子刘伯和张妈被曲兰打伤的事,难道不只那一次? “怎么你之前都不跟阿爸说?” 楚小满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你天天忙我有空说吗?” 楚汉良,“是阿爸疏忽了。” 楚小满积怨已深,“连自己的宝宝都保护不好,也不知道你都忙了些啥。” 楚汉良理亏,大手揉了揉楚小满的小脑袋瓜,“放心,以后不会了。” “哼!” 楚小满推开楚汉良的手,爬到楚汉良身上,踩着楚汉良的腿自后贴上曲畔的脸。 “姆妈给我买面人,还帮我教训欺负我的坏蛋,我姆妈最好了。” 曲畔回手捏了捏楚小满的小脸蛋,将人推坐回去。 楚汉良将楚小满抱在怀里,后悔从前自己对孩子过于放养。 曲畔从后视镜里与楚汉良对视一眼,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今天只是个开始,曲兰,傅玲玉乃至傅家,以及那个在背后算计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楚汉良,你我终究不同路,以后咱们还是做回陌生人的好。” 第52章 真是个孝顺孩子 傅豪收到消息先躲了起来,曲畔一行到了松鹤园,只见到一堆老弱妇孺抱成团在哭。 曲畔摆手,冬雪和李聪进去挨个院子搜,连老鼠洞都要掏两把,谁敢拦着,大巴掌呼死他,一圈下来,又搜出不少好东西。 傅家哪能让人如此欺负,可在楚汉良面前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曲畔的人撒野。 李聪和秋菊喜滋滋抬着两个装满宝贝的箱子放进车里,曲畔道。 “这些东西我会请人评估后按价抵债,但先说好,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人借着你们傅家的财势舞到我面前,这松鹤园你们就别住了。” 傅家人这才知道是有人把他们给卖了,不用问,早有出去采买的佣人回来八卦。 “原来曲兰不过是曲家帮佣,真正的主人是少帅夫人,而且那曲兰当年害过少帅夫人,怕是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有人问,“曲兰小姐人美心善,听说正忙着要开粥铺施粥呢,你这怕不是谣言吧?” “不是,是曲兰在粮行亲口说的,少帅和楚家二少也在,哪会有假,而且楚二少还拿出十万大洋要给曲兰,说是买米用,结果却是咱们傅家的汇票,被少帅夫人拿去抵债了。” 傅家人一听,终于找到了害他们家的罪魁祸首,立马去将此事告知躲起来的傅豪。 傅豪早已知晓此事,正气得拿夜总会的舞女撒气,差点没把瘦弱的舞女折腾死。 “去跟傅玲玉说,再管不好她儿子,以后就别想傅家帮她。” 楚雄后院人满为患,全靠傅家掏钱养着,傅玲玉也因此坐稳大帅夫人之位。 但傅玲玉与傅家是互惠互利,傅家掏的钱基本都是傅玲玉赚的,只不过傅玲玉不想让楚雄知道,所以才打着傅家的旗号。 听了傅豪的传话,傅玲玉苦于被禁足,无法去找傅豪掰扯,便命人叫来楚振海。 楚振海进来先挨了两嘴巴,满不在乎地笑着抬手擦掉嘴角血迹。 “是谁惹了姆妈,这么大气性……” “你还有脸说!” 傅玲玉指着楚振海的鼻子骂。 “谁让你乱来的,惹恼了你舅舅,看以后谁还管咱们。” 楚振海轻嗤,“姆妈是因为那十万大洋?” “你说呢?”眼瞅着又要发月钱了,结果傅家被曲畔给炸飞了,十万大洋又被楚振海给弄没了,她拿什么出。 “姆妈……” 楚振海将傅玲玉扶坐回椅子里。 “我知道你急什么,但我这么做是一本万利。” 傅玲玉知道楚振海鬼主意多,摆手让伺候的丫头婆子都出去,压低声音问。 “你有什么打算?” 楚振海狡黠笑道,“您就别问了,不过我可以跟您保证,我大哥和曲畔搞再多钱,到最后都是咱们母子的……” 半个小时后,楚振海拿着热乎乎的一千块钱出门。 楚振海开车才出大帅府不远便被拦下。 “二少爷,大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祁东屿打开车门不客气地坐进副驾驶。 “楚汉良找我什么事?”楚振海听祁东屿叫楚汉良大少爷心里就舒坦,语气戏谑中透着轻蔑。 “不清楚。”祁东屿回道。 楚振海可不想听他哥的,“告诉你家大少爷我没空,下车。” 祁东屿没理,楚振海不耐烦起来。 “楚汉良都已经下去了,你怎么还听他的,怎么,是傅家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祁东屿派人去傅家的事楚振海也知道,此举等同于祁东屿背叛旧主,楚振海乐见其成,但祁东屿敢跑到他这里耀武扬威就是在给他添堵了。 “滚下去!”楚振海厉声驱赶。 祁东屿拔枪抵在楚振海的脑袋上,声线平和。 “我说,开车。” 楚振海除了个贴身仆人外没有保镖,对上祁东屿只能认怂,启动车子听从祁东屿的指挥开向少帅府…… 从傅家出来没多远,楚汉良便被曲畔丢在了路边,冬雪代替了楚汉良的位置照顾楚小满。 曲畔开车,七拐八拐,拐进一栋胡同深处的宅子前。 “小满,是跟姆妈进去,还是让冬雪陪你在车里等着?”曲畔问。 巷子深处阴冷可怖,连天光都变得朦胧晦暗,楚小满很不喜欢这里,可他不想跟姆妈分开。 “我要和姆妈一起。” 曲畔回头,两侧高墙投下的阴影浓浓地倾轧下来,让人无论看什么都是一圈靛青色的轮廓。 楚小满看不清曲畔脸上的表情,心里莫名开始紧张起来。 曲畔回了声好,下车后牵着楚小满的手走进宅子。 三进三出的宅子里几乎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痕迹,地上的落叶一层层堆积,人踩在上面窸窸窣窣的,有种虚浮的悬空感,楚小满更不喜欢这里了。 走进堂屋,曲畔拧动供桌桌腿,吱吱嘎嘎,机关启动,露出里面的暗道。 秋菊手拎马灯在前带路,来到一间暗室内。 刚一进去,楚小满便被晃了眼睛…… 里面堆满了珠宝玉器古董字画,一些敞开的箱子里,银元纸钞满得要溢出来。 随后同冬雪一人捧着个箱子进来的李聪,放下箱子道。 “这里都是从傅家搜出来的,傅家家底没咱们想的那么厚,缩水太多。” 炸毁傅家前,他们的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搬空了傅家,这要是让傅豪知道了非得活活气死不可。 曲畔嗯了声,“都清点出来没有?” “除了新搬来的这两口箱子外都清点出来了。” 秋菊说罢,出去没一会儿拿了本账册回来递给曲畔。 曲畔坐在灯下翻看,看过后道。 “这些东西暂时不要出手,留着以后给小满。” 楚小满听了面无表情,一双眼却在满屋的财宝上打转。 曲畔问楚小满,“小满喜欢吗?” 五岁多的孩子,已经懂得了一些钱的妙处,曲畔看出来楚小满很喜欢。 楚小满点头,“喜欢,这些都给我吗?” 曲畔,“当然。” “那我可以把这些送人吗?” “可以。” 楚小满,“那就都送给阿爸吧。” 曲畔磨牙,真是个孝顺孩子! “大小姐……”夏风突然一股风般出现,附耳曲畔。 第53章 去母留子 少帅府外走来两道狼狈身影,到了近前,其中一人上前叫门。 门房听到动静出来,打量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衣衫脏污,脸色蜡黄,看起来像是难民。 “你们找谁?”门房问。 “麻烦通禀一声,就说是少帅恩人柳珍到了。” 门房,没听说过少帅有什么恩人啊,但既然人家说了应该不假。 “我们这里没少帅,你找错地方了。” 正做少帅夫人美梦的赵瑗,“什么,怎么会没有少帅,少帅呢?” 门房按照刘伯的吩咐道。 “少帅已经自请下野不是少帅了。” 赵瑗急得跺脚,“妈,少帅都不是少帅了,我还嫁他做什么。” 柳珍道,“别急,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就算不是少帅了也有的是钱,姆妈是他恩人,让他给姆妈一大笔钱,再给你在那富人堆里找个乘龙快婿嫁了不就行了。” 赵瑗撇嘴,“您说的倒是轻巧,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柳珍道,“咱们母女因为他差点丢命,福县也回不去了,他敢不同意。” “大小姐,你看……”车子停在少帅府街对面,夏风指给曲畔看。 曲畔看到柳珍母女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禁自嘲一笑。 夏风道,“五年前您出事后,柳珍母女就被送出了国,去年才回来,一回来就被安排进了福县医院,但咱们查来查去,就是不知道这些是谁给安排的。” 秋菊道,“那还用问,福县是谁的地盘,外人谁能把手伸进去?” “你是说少帅?”夏风有些迟疑,“可他对大小姐的情意不像作假,你没看那天晚上拼命似的往大小姐屋里冲,熊汉都拦不住。” 秋菊轻嗤,“你也不想想,他现在已经不是少帅了,连府邸都没了,不投靠大小姐难道喝西北风去?” 夏风不赞同,“好歹做了那么多年少帅,就算不是少帅也不会饿死。” 李聪插嘴道,“是不能饿死,但做了这么些年少帅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就说在兰城,除了大小姐,还有谁有本事敢收留他,能收留他,” 曲畔身边高手如云,铁桶般牢不可破,只要楚汉良与曲畔同进同出绝对安全,李聪说得不无道理。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 许久未开口的冬雪持反对意见。 “我看姑爷就是想跟妻儿团聚,再说,兰城是姑爷的家,根本用不着假他人之手保护自己安全。” 四个人说来说去差点吵起来,被曲畔喝住。 这时,街对面走来一人,眼尖的夏风看到,指着那人叫,“看,是姑爷。” 楚汉良独自一人沿街走来,看到站在府门口的柳珍母女不由蹙眉。 柳珍母女同时也看到了楚汉良,赵瑗只一眼便认了出来。 “少帅!”赵瑗如同盯上肉的苍蝇。 放出去的饵跑来了自己家,楚汉良只稍微怔了下便神色恢复如常。 柳珍打量楚汉良,俊美无俦,气势迫人,比之从前的青涩更添成熟魅力,若非她年纪太大,自己都想嫁过去了。 “少帅,我有要事相告。”柳珍道。 楚汉良颔首,门房打开大门。 正要走进府门时,楚汉良似有所觉,回头恰与车里的曲畔视线相撞。 曲畔明明知道楚汉良看不清车里情形,却仍心下一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楚汉良只看了眼便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柳珍母女紧随其后,像是根本没看到车里的曲畔。 曲畔下意识抬手拍了拍胸口,这才注意到盯着少帅府看的楚小满。 “想回去吗?”曲畔问楚小满。 楚小满默默摇头又点点头。 “姆妈,我们能不能一起回去?” 楚小满在楚汉良身边长大,思念阿爸无可厚非,曲畔不会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孩子身上。 不过,以刚才的情况看,她现在进去实在是不大方便。 “小少爷,我送你。” 秋菊说着就要下车,被李聪一把拽住。 曲畔同楚小满道,“姆妈让秋菊送你可好?” 也不知道楚小满的小脑袋瓜里想着什么,好半天才点头,“好。” 秋菊气得鼻翼翕动,到嘴的话被李聪一个眼神制止。 秋菊打开车门下车,牵着楚小满的手朝少帅府走去。 李聪担忧道,“小少爷不会把看到的告诉姑爷吧?” 因为楚小满的原因,大家都尊称楚汉良为姑爷,但如果小少爷转身就把大小姐卖了,那也就再没什么姑爷和小少爷了。 曲畔道,“他是我儿子,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母子……” 秋菊把楚小满交给门房便往回走,身后楚小满突然叫住了她。 秋菊停步,楚小满道,“秋菊姨姨,麻烦你告诉姆妈,我帮她看着阿爸,他敢背叛姆妈,我第一个毙了他。” 正往地牢走的楚汉良哪里知道自己的好大儿居然要毙了他,只觉脖颈凉 飕飕的,莫名打了个寒颤。 柳珍母女本还美滋滋做着美梦,却被楚汉良带进阴暗潮湿的地牢,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想要退回去,身后守卫拦路。 楚汉良拿起皮鞭,走到绑在刑架上的血人前,用鞭子柄挑起血人下颌。 血人呻吟出声,缓缓睁开眼。 柳珍看清楚血人的脸惊呼出声,“李肩!” 楚汉良回头冷晲柳珍,“认识?” 柳珍知道抵赖不了,索性点头,“认识,他,他是我男人。” “什么?!”赵瑗惊讶地看着柳珍。 柳珍道,“你阿爸不在了,我总不能真的守寡一辈子吧。” 李肩被送去大帅府后,却又被楚汉良的人秘密送来少帅府受尽酷刑,知道自己绝无活路,见到柳珍母女眼底闪过不忍,“你来做什么?” 嗓音嘶哑难听,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 柳珍,“我带赵瑗来投奔少帅。” “你凭什么投奔?”李肩嘲讽道,“你以为就凭赵瑗的姿色人家少帅能看得上她?” 柳珍本来信心满满,但在看到李肩后心里不免打鼓,硬着头皮道。 “当年我助少帅去母留子,如今用这份功劳换赵瑗做少帅夫人有何不可。” 话音未落,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阿爸!” 楚汉良转头看向入口,曲畔牵着楚小满的手面如寒霜。 第54章 嫂子和小叔子粘粘糊糊? 曲畔失魂落魄的走出少帅府,心乱成了一锅粥。 秋菊迎上来,握着曲畔的手冷得彻骨。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曲畔像是没听到般,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 这几天与楚汉良接触下来,曲畔不可避免的动摇了,在少帅府门口看到柳珍母女时,还心存幻想,或许当年事另有隐情。 但就在刚刚,她一时被孩子的话打动,同楚小满一起去地牢找楚汉良,却不想听到了柳珍说,‘当年去母留子……’ 原来,一切都不是误会,楚汉良的那些解释也不过是蒙骗之语。 楚汉良打的真是好算盘,她死了曲兰作为曲家千金嫁做少帅夫人,理所当然会继承曲家万贯家财,就算阿爸发现她是被楚汉良害死的,有亲外孙做人质,阿爸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可悲她还对楚汉良余情未了,甚至还纵容他登堂入室,与她同塌而卧,她真是傻透了! “哎呦,这不是曲大小姐吗?” 楚振海笑嘻嘻走过来同曲畔打招呼。 曲畔转动眼珠瞥了眼楚振海,记起这人全身骨折本该躺在医院里养伤,而如今却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所以,一切都是楚家人的自导自演,可笑,她居然还会上当。 楚振海仔细端详曲畔,啧啧两声,“这是怎么了,大小姐的脸色可不大好啊……”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走开。” 秋菊不客气地驱赶楚振海,楚振海莞尔,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 “大小姐不知道吧,其实大帅根本没同意我大哥请辞,他现在还是少帅,只不过大帅不会再给他军饷,几十万的军队靠他一人养活,你猜,他有钱养吗?” 曲畔面色骤变,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振海。 楚振海哈哈大笑,“少帅一向爱民如子,华东三省却群狼环伺,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啊。” 仿佛看不到曲畔难看的脸色,楚振海继续。 “你说,你炸毁傅家时搜刮的那些宝贝,怎么就那么顺利的全部搬走了呢?少帅真的是一无所知,还是坐收渔翁之利?”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曲畔冷静下来,她相信自己手下人的能力,楚振海不可能发现真相,这番话很明显就是试探。 楚振海干笑,“大小姐装什么糊涂……傅家虽被炸毁,也不可能全部金银财宝化灰,除非有人在爆炸前把财物全部运了出去。” “是吗?”曲畔凉凉反问,“楚二少如此笃定,难道这事就是楚二少干的?” 楚振海皮笑肉不笑,“你我夫妻一体,你干的就等于我干的,夫人这么说也没错。” 曲畔嗯了声,“既然楚二少说你我是夫妻,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曲畔道,“当年我差点死在楚汉良和曲兰手里,你既然是我夫君,我要你替我报仇不为过吧?” “可以……”楚振海嬉皮笑脸道,“夫人让我杀我便杀,只是得容我好好计划一番。” “多久?”曲畔似是信了,认真的问。 “这可不好说,不过我发誓,迟早我会替夫人报仇。” 曲畔点头,“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见曲畔态度软下来,楚振海黏住曲畔。 “我都答应夫人了,夫人是不是也该带我回家认认门了?” 楚振海不怕曲畔耍花招,好女怕郎缠,刚开始或许是为了气楚汉良曲意逢迎,但时间久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曲畔勾勾手指头,“跟上。” 在少帅府门口嫂子和小叔子粘粘糊糊,就算不气死楚汉良,也丢尽了楚汉良的脸,楚振海满心是扭曲的快感。 夏风和秋菊坐回后车,曲畔坐进后座,楚振海正要跟着上车,车门却被曲畔嘭地关上。 虽然猜到曲畔是在做戏气楚汉良,但楚振海还是很开心,举起双手朝曲畔咧嘴一笑,骤然间身体被拽着向前扑去。 李聪立即减速,待楚振海发现衣服被车门夹住后,再次朝前开去。(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刚开始,楚振海跑得轻松,嘴巴不停地挑逗曲畔,但渐渐地,车速越来越快,走街窜巷没个尽头,别说说话了,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有认识楚振海的人,开着车跟着看热闹,也有想做好人打算逼停李聪的。 可惜李聪车技高超还不怕弄死楚振海,几次险象环生后,没人再敢打歪主意。 楚振海看出曲畔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告饶地边跑边朝曲畔抱拳赔礼。 李聪听从曲畔的吩咐停车,楚振海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搜肠刮肚的暴咳,吐得天昏地暗。 李聪下车去街边摊铺买了碗热茶给楚振海。 楚振海漱口后想再来碗喝,李聪道。 “一碗大碗茶两毛,跑腿两块。” 真不愧是曲畔的人,抢劫都抢得这么文明,楚振海拿出两块大洋丢给李聪。 “不用找了。” 等到楚振海喝完茶,缓过来些,李聪坐回车里准备继续。 楚振海咕咚跪倒,大声道歉。 “大小姐,是我错了,我不该跟您开玩笑,您罚我是对的,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开车跟着看热闹的人听到,才知道是楚振海老毛病犯了,惹了少帅夫人被教训,只觉这人纯属活该,又不免暗叹,这少帅夫人真够辣的。 曲畔本就气不顺,偏楚振海撞上来,教训了顿也没多开心,打开车门把楚振海当屁放了。 不用曲畔吩咐,李聪驱车直奔金银胡同。 曲畔赶到金银胡同时,秋菊和夏风守在门外一脸纠结。 曲畔有种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可她还是坚定的走向密室。 曾堆满宝贝的密室此时空无一物,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密室中,正用一双错愕的眼望着去而复返的曲畔。 曲畔心脏骤然一疼,“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父子俩个动作一致的抿唇不语。 “楚小满……”曲畔点名楚小满,“是你带你阿爸来的?” 楚小满心虚地低下头。 曲畔只觉可笑至极,“楚汉良,你为达目的连孩子都不放过,你的廉耻呢?” 第55章 媳妇主动放他进门上床 “曲畔,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人,楚汉良都会直接走人,但面对死而复生的曲畔,他愿意抛弃一切自尊,只为换得一家团圆,他希望她信他。 “你让孩子带你来这里,还想我怎么看你?”从前两个人有多恩爱多深情,如今两两对峙的场景就有多讽刺。 “我说我是收到别人的口信才带孩子来的这里,你信吗?”楚汉良目光灼灼地望着曲畔。 “谁?”曲畔问。 “不清楚,门房说是个姑娘来传话,让小满带我来这里,说你有话要跟我谈……” “你认为我会信?”曲畔一句话也不信,“你要非说有这样一个人,那这人一定是我手下,我这就让他们去找门房对质。” 楚汉良道,“回福瑞巷,顺路接门房过去。” 他已经听楚小满说了,这里是藏宝贝的地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倒不如回福瑞巷。 如果是从前,曲畔或许半个字都不会听楚汉良解释,但为了楚小满,她愿意放弃自己的成见,给他们父子一次机会。 一行人返回福瑞巷,顺路接走了少帅府门房。 曲畔命全部手下出来,在院子里列队给门房辨认。 门房也知兹事体大,挨个仔仔细细地端详。 “没有……”门房揉揉眼睛,实在是盯人盯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会不会是楚振海的人?”楚振海恰逢其时的出现,对她言语冒犯多有唐突,惹得她教训了他好一顿,浪费的时间恰好够楚汉良带人搬走东西。 所以如果楚汉良没有撒谎,那楚振海最可疑。 楚汉良,“不可能。” 嗯?曲畔蹙眉看楚汉良,楚汉良摸摸鼻子。 “他被我派人抓走问话才放出来,所以不可能是他。” 如果楚振海没被抓,或许有可能跟踪曲畔发现金银胡同的秘密,可人在里面,就算楚振海的手下发现情况,没有楚振海的指令也不可能擅自行动。 曲畔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问众手下,“你们谁没有参加行动又知晓此事的?” 风雨雷电站出来,“我们四个留下来看宅子,知道但没去。” 这四人都是阿爸捡回来的孤儿,从小养到大,读书练武精心栽培,没等到成婚的年龄就给每个人分了套宅院…… 而且阿爸已经放话,四人随时可以离开,四人却忠心耿耿打死也不肯走,如果这样的人都会背叛,还有谁可以信任? 曲畔命众人退下,众人立即四散开各司其职,训练有素得楚汉良看了都眼热。 李聪听命开车送门房回去,楚汉良见曲畔没让捎带上他和儿子,知道曲畔是有心给他机会。 楚汉良给楚小满递了个眼色,楚小满立即捣腾着小短腿扑进曲畔怀里。 “我是姆妈的宝贝,我没有帮着阿爸骗姆妈……” 在金银胡同时,曲畔发火说的那些话,楚小满虽听不太懂,可也知道曲畔是在怀疑他。 “我心里好难过姆妈不信我。” 楚小满说着流下泪来,反正姆妈不是阿爸,他哭姆妈不会说他,那他委屈了就哭。 “姆妈不是说我是姆妈的心肝小宝贝,是姆妈最爱的人吗,我为什么要骗最爱我的人?” 楚小满一哭,曲畔便慌了,抱起楚小满哄。 “是姆妈的错,等姆妈查到是谁干的,姆妈把她交给你处理好不好?” 楚小满拿走曲畔给她擦泪的帕子自己擦,抽抽噎噎地问。 “姆妈都差点被她骗了,姆妈能找到她吗?” 你就说你姆妈和阿爸笨,被人骗得险些内讧得了,曲畔脸有些红,回了两个字。 “能的。” “怎么找?”楚小满好奇。 曲畔不情不愿地道,“晚上你和你阿爸跟我睡一张床……” 那人明显是有意挑唆她和楚汉良的关系,如果她跟楚汉良不吵不闹反而更加亲密,那人肯定会坐不住自己蹦出来。 媳妇主动放他进门上床?还有这好事!楚汉良再高兴脸上依旧一派凝重。 “夫人考虑得极是,为夫遵命。” 曲畔狠狠白了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楚汉良。 楚汉良,就喜欢看媳妇瞪他,像只眼睛鼓鼓的小金鱼,可爱得紧。 “不过,我还可以再加一把火……”楚汉良附耳。 曲畔,“楚汉良,你这是在作死。” 楚汉良,“放心,我有办法善后。” “呵……”曲畔倒要看看楚汉良是不是在吹牛,“行,就按照你的计划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出了问 题我绝不会管。” 楚汉良悄悄摸上曲畔纤纤玉手,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曲畔,说话温柔到能淌出水来。 “放心,从此往后我若再护不住你们母子,我也不用活了。” 曲畔冷下脸抽回手,“少在我这里要死要活的,想我心软帮你那是做梦。” 楚汉良痴痴地笑,“曲畔,你活着真好,你什么样我都喜欢,我的命都是你的了,你活着就是帮我……” 她活着就是帮他?曲畔怔住。 楚汉良厚着脸皮说出心里话,自己先撑不住别开了头。 楚小满看看面红耳赤的曲畔,又看看浑身僵硬的阿爸,小手一伸,一边一个揽住脖子往回带,三张脸贴在一起。 “阿爸姆妈,我好开心!”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难过,姆妈就会心疼,他开心,姆妈就会心软不赶阿爸走,所以,他必须拿捏,让阿爸有机会坐稳姆妈姑爷的宝座。 果然,听楚小满说开心,曲畔没有推开楚汉良,三个人亲亲热热的样子,让人看了只能说一句,一家三口真幸福。 可不想他们一家幸福的人看了,肯定会不高兴,不高兴就会有所行动,只要一动必露马脚。 金银胡同里抬出来的十口大箱子沉甸甸的,放到停在门外的车上,一路拉进了少帅府。 当天夜里,少帅没有回府,留宿福瑞巷睡在曲畔的屋子里…… 楚汉良和曲畔并排躺在床上,中间夹着一手一个面人的楚小满。 睡在阿爸姆妈中间是楚小满最幸福的时刻,后脑勺给阿爸,楚小满窝在姆妈怀里抱着脖子美得冒泡,很快睡着。 第56章 亲到我满意为止 等哄睡了楚小满,曲畔凉凉开口,“柜子里有被褥,罗汉榻那边已经收拾干净。” 楚汉良没动,反而展臂抱住母子二人。 “做戏做足,谁知道我搬过去会不会被发现。” 真当她外面的四个护卫是摆设,曲畔赶人,“你不去,现在就走。” 走是不可能走的,“万一那个人是你最信任的人呢,我去睡罗汉榻岂不是功亏一篑?” 亲人背刺也不是不可能,何况还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手下。 曲畔依旧不信自己的手下会背叛她,但楚汉良的话也不无道理,曲畔选择让一步。 “你拿床被子自己盖。” 楚汉良直言,“你睡着了我还是会搂你,何必多此一举。” “楚汉良!”曲畔支起上半身,自上向下看着楚汉良,“你是觉得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没有……”楚汉良坏笑,“都是你吃我,怎么可能是我吃你。” 曲畔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 楚汉良眼睛也跟着红了,像是要吃人的猛兽,抓住曲畔的手摁到不可描述的地方,哑着嗓子问。 “去罗汉榻?” 曲畔想要抽回手却被楚汉良抓得死死的。 “好,你去把被褥铺上。” 曲畔突然转变态度,楚汉良狐疑,想着媳妇总不会拿这事骗他,还是下地打开柜子拿出被褥铺到罗汉榻上。 “过来抱我……”曲畔像只勾人的妖精,一下子就把楚汉良想都不敢回想的旖旎画面全勾了出来。 楚汉良下腹涨痛得厉害,几步过去抱起曲畔,边吻边走到罗汉榻前,将人放到上面覆身吻住。 曲畔抱着楚汉良换了个个,将楚汉良压在身下深吻。 吻着吻住,呼吸急促的男人不甘地闭上眼睡着。 曲畔下地,拽过被子给楚汉良盖上,回床躺进被窝搂着儿子睡熟。 翌日清晨,曲畔刚醒,还没等睁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 头顶上传来男人的轻笑声,曲畔睁眼,入目便是楚汉良斜依在罗汉榻上,而她正半趴在楚汉良怀里。 伸手进被窝摸到身上未着寸缕,曲畔恼羞成怒,却被楚汉良掣住扬起的手。 “小骗子,许你骗我,就不能我骗你?” 楚汉良低语,透着晨起的沙哑,性感却不自知。 曲畔耳廓泛红,感受了下身体并无异样,应该只是被脱了衣服。 蓦地,床上的楚小满翻了个身,曲畔瞬间汗毛倒竖。 “快把衣服给我,让孩子看到像什么样子。” 楚汉良哪能那么轻易放过,“补偿,要不然我也脱。” 说着,真就放开曲畔的手开始解睡衣扣子。 曲畔迅速扫了眼四周,不见自己的衣服,下地去柜子里拿,万一半路孩子醒了看到怎么办? “你想怎样?”曲畔咬牙切齿。 眼见着媳妇被欺负得小脸涨红,楚汉良笑得越发勾人。 “亲我,亲到我满意为止。” 若是楚汉良要睡她,她非废了他不可,可是只是亲,之前又不是没亲过,倒也不算过分。 曲畔敷衍地亲了亲楚汉良嘴角。 楚汉良起身就要脱掉睡衣,被曲畔拦住,吻上惑人的唇。 就像是被点燃了芯子的炸药桶,楚汉良瞬间爆炸,结果就听一声奶声奶气的,“阿爸姆妈,你们在干什么?” 楚小满从床里探出头来,就看到姆妈围着被子压着阿爸,雪白的肩头朦朦胧胧地泛着光。 曲畔整个人僵住,一动不敢动。 楚汉良哀叹,扬声道,“阿爸眼睛迷了,你姆妈帮阿爸看看。” 楚小满疑惑,“不点灯能看清楚吗?” 说着,掀开被就要下地点灯,惊得曲畔呼吸都乱了。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缩成一团紧张到身体轻颤,楚汉良笑的胸膛震鸣。 “已经好了,不用点灯。” 楚小满哦了声又躺回枕上。 楚汉良从身后拿出曲畔的衣服,边盯着楚小满的动静边帮曲畔穿好。 曲畔穿好衣服,手掐住楚汉良腰侧软肉狠狠拧。 听到楚汉良忍疼闷哼,曲畔松开手,跳到地上快步回去床上。 “大小姐……”秋菊在门外低唤。 楚汉良揉着腰下地开门,秋菊一见,顿了下,道。 “傅家来人报丧,三日后傅家主母霍歆出殡……” “谁来报的丧?”楚汉良问。 报丧通常是长子的责任,而身为长子的傅朗旭不在,便由 霍歆所出的傅仁华出面。 秋菊道,“那人自报是傅家长子傅仁华。” 看来,傅豪是彻底放弃了他与原配的孩子傅朗旭,而傅豪舍弃的正是对他最有利的…… 傅家该换天了,楚汉良颔首。 “告诉傅朗旭,让他准备下,三日后同我一起去傅家。” 秋菊应是便退下了。 楚汉良关上门,上床躺进妻儿的被窝里。 曲畔道,“傅家真被你算中了……三天后恐怕有场硬仗要打,不如我再调些人手过来?” 昨日,从金银胡同抬出去的箱子,从少帅府的后门抬进又从前门抬出送去了大帅府,一同送往大帅府的还有柳珍母女和只剩一口气的李肩。 本就有传闻楚汉良自请下野已经不是少帅,而空挂着大帅头衔多年不理军中事务的大帅根本不得人心,传言一出人心浮动。 但大部分人还持有侥幸心理,认为只是传言不足为信,谁知少帅不但自请下野,还把自己的钱全给了大帅…… 钱权不分家,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少帅交出兵权重新由大帅坐镇,天灾未平人祸将起,兰城人人自危,就连军中也开始变得浮躁起来。 傅家虽有所耳闻却没当回事,直到有人告知,少帅府抬出来的那十口大箱子,都是从傅府搜刮出来的赃物,傅家才知道被耍了。 傅豪气得摔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盏怒骂。 “怪不得楚汉良和那曲家丫头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原来全是楚雄那老东西在搞鬼,真当老子是吃干饭的,三天后出殡,老子连楚家带曲家一起埋了。” 骂完,傅豪才记起功臣。 “这次你做的很好,你想要什么奖赏只管提。” 兰莲福身道,“只要老爷给二少奶奶报仇,兰莲不要任何奖赏。” 傅豪略一沉吟,道,“难得如此忠仆,既然你不要奖赏,便赏你做二少爷的续弦,好好替你家二少奶奶照顾好二少爷。” 傅尔升闻言一脸憋屈却又不敢反抗。 “是……”兰莲痛快道,“兰莲定替二少奶奶照顾好二少爷。” 第一卷 第57章 姆妈,有坏女人抱阿爸 大清早曲瀚之连早饭都没吃,便带着一堆礼物来了福瑞巷,结果进门就听秋菊说女儿和外孙还没起来。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丝毫意外都没有出现,这让李嗣很不敢相信。他不过是尝试着念了一段再普通不过的收宝咒语,没想到竟然真的管用。“教练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想法不错?”祝童说完抬起头眼巴巴看过来。再看看时间,算了,干脆不放了!想着,叶清清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向着屋里奔去。没一会儿,桌子上的啤酒就让两人喝的差不多了。还好,他们父子两酒量都挺好的。“你说,董事长和乾丞在一起?不可能。”雅狸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道。“是忘了怎样讲了吗?”郑柏娜半眯着眼睛,用额头轻扣了下他的下巴。之前她亲口说过,林微涵之死,容月儿有份,玉媚儿有份,宫凌轩有份,靖轩帝,也有份。之前清清好像就挺喜欢往自己办公室跑的,还老是叮嘱自己吃饭。最近清清都没有怎么来公司,看来,习惯还真是一种没有药可以医治的一种病。只见那个赤裸着的恶魔一拳打在培养皿的玻璃壁上,一道道裂痕瞬间展开,随后是液体从裂缝里涌出,只听“哗啦”一声,人造恶魔随着液体跌落在地上。浩瀚如海洋一般,无边又无尽星辰一般璀璨的双眼,两人一看到那人的眼睛就再也难以挪开眼睛。都说世界上有三种人不能惹,一种是进了赌场说玩多少就玩多少的人,一种是说要减肥几个月就能瘦成闪电的,还有一种就是分手后说不爱就能不爱的。潜意识里,众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林枫的身上,他们觉得,就没有林枫办不成的事情。“暂时还不知道,因为我们还从未见过上帝,虽然之前梵蒂冈传来了上帝降世的传闻。”尼克弗瑞连忙回应道。看着浅江沉默不语的样子,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底气也越来越弱。老杜根当然可以像跟天蝎座首领争辩时那样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应付过去,也可以装成听不懂狮子座首领的意思,但这些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被彻底的抛在了脑后。她接过来,两三下便将散乱的长发重新理好,用发带系了个蝴蝶结。团队的其它成员在风雨无阻拦截下强化地精之后,纷纷攻击。强化地精虽然厉害,但是在这种火力下焉能存活?在风雨无阻丢失一半hp之后,两个怪物化作了众人的经验。从那一次一别五年了,他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他的妻子也已经有了身孕了。系统将灵值商店的功能娓娓道来,江昊也是慢慢了然,说白了这个系统是一个完整的等价交换店铺,他可以把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拿来换成这个“灵值”,然后用自己的“灵值”去兑换自己需要的物品,是一个十分有用的地方。出了客栈后,长孙长卿先带着无邪和暗影,去了城中一家较大的成衣铺,置办了几身行头。待他们出了成衣铺后,一身锦缎华服赫然变成了朴素的粗布麻衣。 第一卷 第58章 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回你的少帅府去 在回来的路上,慕容玺已告知她,花灵已经是安然无恙地回了家。为了招待丁昊,他把家族珍藏了近二百年的一套皇家瓦赛斯骨瓷茶具都给搬了出来。而此时,下边十大家族势力的人,也包括苏夜,眼看三宗的各路强者并未有人出现这场拍卖,就也知道三宗已经默认了这种行为。丁昊倒是能够理解乔阿姨,毕竟她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人形怪兽,所以他还是挺享受这种母亲似的爱护方式。走廊上方的摄像头能够拍到萨沃斯的房门,如果丁昊想要不被发现就必须解决掉它,好在资料上给出了这种情况的解决方法。如果自己要没有受伤,她和刘宇完全可以和三个男人一较高下,都未必会输。“不,不好。”雷天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知道,自己恐怕不是苏夜的对手。告诉李询这个消息的人,有点被李询的歇斯底里表情吓到,哆嗦着道。面对着兰开斯特,夏佐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跳跃双手劈砍,而是疾走近身单手挥砍,只是夏佐刚要靠近,兰开斯特十字剑却已经直接穿刺了上来,夏佐举剑斜撩直接打开了兰开斯特穿刺。唐信伸手一请,将唐潇的父母请去阳台叙叙旧,在走开时,回头给夏宁泰打了个眼『色』。显然,回到省城之后,钱老也得知了刘俊伟父亲刘仲成为鲁东代省长的事情。不过他刚才称呼刘俊伟为“公子”,实际上也只是开玩笑的说法,并不是因为刘俊伟的父亲高升,就对刘俊伟有所攀附。整体上来看,比特犬战斗力远超藏獒,但单独拿出一只比特犬和一只藏獒来,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毕竟哪怕是同一个品种,也有个好孬之分。秦老板等人都阴沉着脸,谁也没有想到孙泽生会坐地起价,而且一涨就是一百亿,这么大的涨幅,谁受得了呀?周围看戏的人,原本还以为夏佐的头会在这一拳下,被打得血‘肉’飞溅,可没有想到,挥砸过来的拳头,还没砸在他的脸上,却是一下就凝固在空间,接着却又只见到,就在那个巨大的拳头下,分明包裹着双手掌。半睁的双眼流露出的是睥睨的眼神,金色的双眸被一暗金和一深蓝所取代,毁灭的气息汹涌无比,连星辰都不禁开始颤动。三天的假期其实不长,感觉没做什么事,就过去了。放松了几天后,允儿和允轩就回各自的公司了。克里斯多夫不在乎唐信说了什么,而是对方会英语,却之前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那你觉得现在的工作为什么不适合你?”陈克语气中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姜言手里面的东西是临走的时候黄玲婶婶给自己的东西,里面有一些腊肠、罐头等一些吃的东西,还有两套罗叔的新军装。看到姜言如此有信心,张厂长又想到了之前升级设备的事情,这家伙貌似还没让自己失望过。柳问红转头看向陶玉,眼神仿佛在说话:伱这样自己夸自己不脸红吗?颜沐安心情很好,想一想,这就相当于她摇身一变成了一家私立银行的大股东,只要这个银行在一天就要给她赚一天的银子,下辈子都不愁没有银子花了。白眉老者的眉头紧皱,似乎也没有想到,最终的情形,竟然是这样的?看了看手中的银票,花管事长长的叹息一声,这才松口说去安排一下,然后就去周旋。开场到现在,绿凯一分未得,子弹队这边哪怕球员手感不佳,依靠着大本的篮下统治力,还是打出了4:0的开局。苏平当然相信,秦晓雪还真不是空口放炮的人,她既然这么说,自然就是有着底气和自信。燕凡早就准备好的言谢开口一下子僵住,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眼前的苏平,仿佛听错了一般。她这么一解释两人都觉得舒服了很多,城北的大营是王爷直接在管,优先得到也是应该的,只要有他们的那份就行。说着,安奴拿出了一个红色火焰状的徽章,又指了指其他人或是盾牌或是外罩上的家族纹章,用这些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这一番损失下来舔食者这种还有些脑子的亡灵纷纷冷静了下来,但骷髅兵和尸鬼却还是前仆后继的往希尔涅身边涌,不知不觉间城墙上已经战成了一团。李安轻咳一声,故作一脸正色地说:“你想参加进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丑话可是要说在前面。 第一卷 第59章 人还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靶场上并排竖着四个靶子,距离射击位置足有百米。曲瀚之被楚汉良亲自扶坐在旁边的椅子里,两边站着两名警卫,免得曲瀚之乱跑惹麻烦。楚小满随后被楚汉良塞进曲瀚之怀里,一老一小不乖也得乖。得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人,最好是计算机比较好的人,但是如果找不到,林凡就打算做问一下系统。还不等时宛溪发飙,林松眠就已经拖着那口巨大的麻袋迅速从时宛溪面前消失了。佳瑞米口中的黛西是总公司的专做销售这一块,光是欧洲出售的相关项链信息都经由她的手,更别说跨越了两国的销售。不过即便不是手擀面,碗里的肉丸子却是货真价实,是人家辛容费了一上午气力做得,味道闻着就喷香扑面。周金梅在说完之后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朝着李东又笑了笑,这才走出门去。江枫念头闪过,只见直播间中渡元禅师刚到华山,画面就戛然而止。何禹廷踌躇了一下。本来碍于情面,他想随口说声“不必了”,可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岂不与本次来此兴师问罪的初衷相悖谬么?与战傀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云彦的脸色也是猛然一变,因为这说明自己的战傀已经被银傀彻底摧毁了,如果不赶紧摆脱他的话,那具银傀马上就会来取自己的性命。“是呀,你说咱们怎么办,虽然跟着刘铭海不会被炼化,但是长此以往耗也会把咱们耗死,总要想个办法出去才行。”向三天一脸的忧愁,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如果有办法,此时谁还会珍藏起来不成。无尘也是想要赶紧的打破这战斗的这一个局面,这样的话或许就能够去帮助一下夏娜,毕竟夏娜那边的情况看样子好像也并不是特别的好。夙容道:“我听说用火棉做原料的衣服最柔软,对皮肤最好,是不是真的?”老早有人打过他这片火棉地的主意,说有多么多么高的经济价值,但夙容没舍得动。今晚连夜赶路,明天中午就能够到达北衢,那里就有尚锋山庄的物业,他可以休息一下,弄辆马车再好好去找人。怎么会这样?天地万物都是受过日月精华的洗涤,就算是路边的野草也会有微弱的灵气,这里竟然什么都没有。这时候,我发现还有不少拿着鞭子的监工。他们对一些做事很慢的妖怪无情地鞭打脚踢,嘴巴里还不断地骂他们贱骨头,这让我义愤填膺。但我的目的是深入指月山腹地,即便是我再看不惯,也不能管闲事了。然而现在暗七族毁掉了,天罡四门也元气大伤了,这个时候就是一个机会。脑海里,蓦然回想起那毁天灭地的顶级生物,无尘的眼里也不由涌出觊觎狂热之色,贪婪更是一览无遗。舒遥一愣,忽然一想,这才意识到那个年轻人无论是气质还是能力,好像都和黄俊挺像的,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想。看着眼前两个熄灭的火果,崔斌目光一闪,看着眼前的阮倾语,心中疑惑之色更加的沉重了,这阮倾语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知晓如此之多的事情,还拥有如此之大的特殊神通。从另一方面看来,修罗界对通往各界的通道把握还是很严密,若非如此,其他界面的强者通往罗刹界,岂不是罗刹界的灾难?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不知道穆萨送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我是他的失落,还是他的等待?亦或是,他在祝福我早日找到深爱一世的另一半?穆萨给我每一个惊喜,我都会万分珍视。听到他这样说,我便不再追问,只是在心中怀抱着期待,看看到底这蛋糕是如何地别出心裁。在她七叔父得罪燕淮之前,她同林远致的关系还未有后来那么僵。黑熊还是一如既往的赤手空拳,身上连灵气都未见浮现,又是一拳轰来。就外貌来说她看着也没有多大,也许在陌生人里看到同龄人罢了。我跃动着好奇心,想要问问他同穆萨去做了什么,可抿抿‘唇’,又觉得自己不该再问,免得再生‘波’澜。他眼底闪起了亮光,他家汐儿就是一个宝藏,里面不知道蕴含着多少瑰丽,但是偶尔露出来的一点,就让你忍不住有种膜拜的冲动。“哼,该死的人类,你才是傻鸟,你全家都是傻鸟。”冷不防的傻鸟考口说话了。“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可是人家千辛万苦求来的婚事,咱们不能这样!”她尽量说的义正言辞。虽然他还未从刚才那么粗略的判断中,断定出李俊秀身体里的病毒或毒素究竟是哪一种,可他的大脑里却已经基本地圈定出几样,并逐步地收缩范围了。“她与你不同,她还有利用价值,可惜你没有。”弑天直白的告诉她。 第一卷 第60章 迎风张扬的娇花 楚小满含泪咽下,楚汉良手伸到楚小满面前。“全吃掉。”楚小满看着楚汉良手里的菜窝窝渣子,痛苦地摇摇头。然后我们两个分别在老爸老妈那里转了一圈,看着他们也下了线,全家人才一起到客厅里坐着,等着王诗雅她们回来。不可随便说,不是不能说,就看你给的能不能让我说,这就是许子陵潜在的台词,不过李丽质喜欢什么?我怎么知道?“本王的吩咐,你们务必仔细,认真得完成。本王会消失一段时间,在西游开始前回归。这六明星上本王已经布下大阵,等闲强者绝对无法攻入,你们可安心在这里修炼。”陆宁淡笑着道。接到命令后,地面牵引部队立即将发射口对准上方的四个宇宙人,等四个宇宙人全部进入射程后,金黄色的能量光幕瞬间冲向高空。青蛇大嘴合不住了,被那单手撑在牙上,彷如一口咬在金石之上,竟是咬不下去。她竖瞳收缩。使劲咬下去,但丝毫作用都没有。在这时,白蛇尾巴猛地一甩,尖细的尾巴如棍棒成风而来。“其实我,早就想到了。”赵铸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自己的眼镜。他双脚悬空,漂浮着,这画风,很是轻松写意。说完,易天机大袖一甩,瞬间光芒一闪,不负责任的消失在了姜思南面前。毕竟她想的是怎么活下去,再想的就是怎么伺候好鬼丑,在她看来,也就只有这两件事可以做,还有什么可以烦心的?“烟雾弹!?”华彬大吃一惊,显然对方要逃跑了,他猛地站起身,只见眼前浓烟滚滚,根本看不到人了,烟雾后面还不时会传来两声枪响,显然对方也是在无差别射击,只是为了阻止人追击。“再好的东西,吃不到,也没意思。”赵铸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双眸之中变得十分清澈透明。可是王夜这家伙连三级妖兽都敢招惹,还能怕区区几个落枫城的守卫?见到那些守卫冲过来对付自己,他想都不想直接两脚就轻松的踹翻了两个苍绿级的守卫。尔后他一手搂着月灵香,一手拔了府尹身上的针,拉着绳子,强行将人给拉走。“你还是人吗?”白纯怒极,这个世界是父亲想要拯救的,如今他走了,重担自己必须接住。曲清染对鲛人的认知也基本停留在那些古老的记载上,尽管知道这个世界存在这样神奇的物种,但她也没想过能亲看瞧上一瞧。叶枫和江雨欣、蓝灵儿回到沙漠之城的时候,发现酒店外围了很多人,都是人类,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月灵香蹙眉,既是要告诉本君,那你倒是说呀,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众人围成了一圈,里三层外三层,外面的使劲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想亲眼见到这五年来最荒唐的事情的发生过程。“那你跟我说说这欧洲到底有多少吸血鬼吧!”叶开眸光熠熠生辉。张碧晨的歌声从一开始秾艳得像桃花一样化不开,到了后面歌声如水,水本无形无状却变化万千,时如涓涓细流,时如奔涌澎湃的江水。 第一卷 第61章 她怎么还能对他有所奢望呢 曲畔问护士知道了曲兰的病房号,走到病房门口,发现门没关,自家阿爸和楚汉良都在。方华丽坐在病床边,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曲畔,像是害怕似的抱紧了怀里的楚沛。倒在病床上的曲兰眼里满是得意,抓着楚沛的手,甜腻腻的叫楚沛。就在这时,府门外一阵吵杂声,九门提督楚云撩袍慌张的跑了进来。温儿的嘶声力竭,在无袭眼里只是一场闹剧。只见无袭清冷的看着温儿和愤怒的楚昭然,再看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奶娘,和捂着被打的脸,却一脸得意的细儿,无袭不禁再次的笑开了。回房后,她开启意识让朱雀低调出现,在韩少谦的掌心上留下了一枚火印,与她额间的印记一模一样。袁雪听着我说的话,还是犹豫着,我却直接拉着她的手臂,把她带出了急诊室,就往住院部那边去了。老医生刚给我看完没多久,他应该还在那边办公室的吧。温如初吓得浑身都在冒冷汗,苏宸向来都是说到做到,这一次,看来是真的把他惹毛了,所以不管不顾地要拖她去结婚。芬兰当地时间深夜12点,芬兰总统曼纳海姆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请求中国加大对芬兰的装备出口,同时要求中国派出志愿军支持芬兰的抗战。“林大人,您能冒死前来相救,本王万分感谢。”靖王压着声音说道。“睡着了吗?”星暗脸上的冷漠之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欢好后的满足。成为中将的蒙充却并没有志得意满,反而每天沉着一张脸,似乎所有人都欠着他几百万块钱。院子的路灯不是很明亮,但是还是能清楚地看到那铁笼子里的情况。现在那里面已经没有它的身影了。而知道这台天平是做什么的人,每天的生活并不是围绕着这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的天平转的。“你想知道灵魂圣果去哪里了吗?”林天嬉笑道,仿佛丝毫没有将阎王放在眼里一般。“刚才你说我身上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是什么?”林天疑惑道。泽走入山谷的时候已是正午,他做奴隶的时候见过这种场面,自己在大野泽中不喜欢这种场面,但此时却很喜欢,因为至少对方把自己当成了人。“爸爸,就是这个大坏蛋打彤彤,还打啾啾阿姨,还打那个哥哥。”彤彤在金豆豆怀里告状。另一边,各大公会费劲千辛万苦,最终只换来这样一个结果,霸气无敌怒气攻心气的当场吐血三升。同族中人无人怀疑,纷纷按照卡美哈美所说,带着自家最贵重的东西,跑出屋外,朝着海岛最高处跑去。出了家门,骑着马在忙乱的街道上闲逛,马蹄子发出踏踏的声响,远处一行手持长矛和火绳枪的士兵正在巡逻。说实话,此时林天的心中有些怀疑,也有些感觉被别人玩弄的滋味,着老者和青龙甚至剑君他们到底谁的话更可靠一点,林天此时心中有些拿不准了。狩猎、撕咬、不断扑咬、捍卫领地和生命的荣耀,为生而战,为死而战,向死而生。单单只是一句,门外的人立刻应了一声,转瞬气息已经离开了原本所在的位置。倒是没有人敢自顾自的散摊子,可大伙都觉得“局面缓和”,那自觉身份足够的就开始求人托人,把自家相熟亲厚的从城上撤下来,城下那些轮值支应的差事很多人直接开始应付起来,甚至还出现了不见人的情况。雷属性查克拉把握到如此地步,放眼忍界,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武器上还滴答着鲜血,从刀尖滑下去,掉落的尽头却不是爬满草木植物的泥土了。无极的话说的极为诚恳,甚至在表情上来看也是毫无任何徇私的破绽,完全合情合理的要求,让人想拒绝都难。百里无尘瞧着她匆匆而下的身影,薄唇微扬,凤眸微眯,修长的手指拿至鼻端轻闻了一下,指尖似乎还带着她身上萦绕的香气。下一秒,他猛地化作黑影弹开,原本的位置划过数道白光,刀芒延伸过去,地表尽数碎裂。她的眉‘毛’如细柳一般微弯,黛‘色’轻扫,眉梢微有些长,透出一分妩媚与了清雅,她的眼睛不算很大,微微有些细长,却又不是妖媚的丹凤眼,鼻梁微高,却生得很是‘精’致。嘴‘唇’微薄,却又透着三分温柔。星炼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神秘地下室里的吸引让她有些焦躁,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一脚踢开跟前碍眼的破墙。红孩儿放下马扎乖巧的坐好,井妍则将椅子放下,自己坐了一个,让摄影师老苗坐了一个。然后又把红孩儿拿来的那把递给了唐诗。唐诗一开始还怕凉,没坐,不过想了想,还是坐下了。但是那一道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让他如芒在背,那肆无忌惮的话语更是在挑战他的神经。窗外一片安静,没有一丝丝的喧嚣,可是在周围人看来,这样子却也是一种悲伤。满长安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夜千宠,见她没动静,这才舒出一口气,不跟林介计较了。她跟卫骁最近很拮据,机票都是挑便宜的买,而飞机上的食物,一般都很难吃。 第一卷 第62章 现在的你只会让我觉着恶心 “你怀疑我……?”曲畔听明白了楚汉良话里的意思,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楚汉良大手掐住曲畔纤腰,望进曲畔眼底的墨眸浓如深渊。“因为李肩只是你报复你阿爸和我的棋子。”曲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算你信,阿爸也不会信。”“你们真是运气够好,这块玉要是放在外面拍卖,起码也得三千万以上。”陈从云把玉打包好给了江浩,眼神带着些许不舍。说完往门上踹,没成想脚还没落上去,木门嘎吱一声自己开了,他受不住力人跟着栽了进去,摔出一声闷响。只见穆老将军手里持一根金色龙头拐杖,那拐杖长两米,两边龙须上缀着,金珠看上去威风无比。而是就这样目光呆滞地看着钟北,甚至一条手臂还做着施礼的动作。这边幽城可是整个瑶光国最为偏远的地方,而且那里气候险恶,一年四季不见太阳,多数土地都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哼!”胡朝先面上不屑,剑身之上忽的气力再重,他道:“万善同归,荡!”剑身随之抽离,更是带动巴十肆那柄短剑脱离他掌中。且不说这张彝如何认得孙承,此时的他听薛谷那么一叫也是乐的开心,挥手说:“抓起来!”虽这么喊,可身后的人也没个动静,只是盯着孙承露出既讽刺又玩味的笑容来。看样子,他们似乎都认识。他现在接受传承之后,身体已经得到了强化,对付一般人没什么问题。就像这个未来的天子,其实是当今皇帝曾经微服私访时留在民间的种。下课,竹岁寒收着东西就来到了另外一个教室,吃了两枚能量方块压压惊。而现在征服王居然又要加速,这样的情况下让韦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啦。“没人知道林伟到底有没有杀人,只有刘春和沈志筹相信他没有杀人,所有的录像,都看不到除了林伟以外的人进入酒店。”廖正新道。一般来说wuye情感档的节目如果有比较经典的爱情故事来作为支撑在加上主持人一点shanQing的话语以及比较适合氛围的歌曲,那么这样的节目提高收听率也是可以的。沾染了鲜血的木扦更加兴奋,如同找到了肥沃的养料一样暴涨,尸体全都被挂在木扦子上,血流满地。一击碾压战神……‘贝尔贝特’绝对没有这样的实力。阿尔泰尔眼含猜忌之色的看向罗明,下意识的暗暗警戒起来。确实,除了这些没有意识的暴力装置的天使们外,应该还来了‘大人物’。打断了阿尔戈明显的掩饰,洛修将下巴撑在了支起的手背上,眼神之中,满是凝重。仿佛被洛修认真的态度所感染,阿尔戈不在左顾而右他,低下了头,缓缓的道出了一个数字。对于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主人爱着自己的未婚妻,而未婚妻的死亡,更是对他的打击巨大无比。虽然大家都已经在现场欣赏过了脱口秀,但是今天的首播,大家还是都坐在电视机前关注着。云夜飞在上空,把以及被碾成粉末的两千枚散灵丹撒到下方嗜血军团的士兵身上,还把压箱底的几百枚迷药一股脑撒下去。通通通——有力的撞击一次次响起,氐人不要命地冲上来,抬着撞木撞击土墙。“氐人可能会放弃河内,退往上党。”王龛抹了一下嘴,开口道出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所以,后来。也就没有再安排自己的团队过来,毕竟,没有到需要装修的时候,哪有必要亲自安排人过来跟着工程的进度呢。希尔维斯惊恐的发现,才冲了一半的距离身体就已经寸步难行,再看后方的三人,也是同自己一样,在周围满是的金属液体包围下,动作如同蜗牛一样。赵公明抢刀在手之后,连仔细观看都没有,就急速的退回到了阵中自已的方位,继续运转大阵积攒着大阵的威势。迫不得已,他们只能按照紧急条例的规定,越级进行上报,直接使用特别专线,联系唐纳德。看来人老精这句话在巫族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身上,也同样有效,这老者渡过了无数的岁月后,也终于变得精明了起来,知道挖一个坑让胖子来跳,让胖子不知不觉得走进他所布置好的陷井之中。“总理好。”廖贺鹏这个时候也是发现了总理的存在,却也没有多少惊讶的地方,他是早就知道,总理的行为习惯了。“皇爷爷?”伏在地上请安的曹化淳半天没有得到平身的回应,不由有些疑惑的又问了一句。只不过他随身带着一个足球毕竟不太方便,就算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但是偶尔也会遇到无物可踢的情况。现在的肚子好多了。主要是因为这两天因为肚子突然大了那么多没有怎么吃东西。而肖志凯他们知道自己是鬼之后,我的肚子一下子就好了。所以才导致现在饿过头了。在元首府开过会议后,外交部立刻宣布,中方不曾参与欧洲战争,对于中方出售泰山号战列舰,属于自由贸易,与英法无关,如果英法有意,也可参与暗标竞价,中方持欢迎态度。哪怕不是为着实行自己战术的目的,王道看到这样一个少年,他都会想着将他放到场上去,尤其是在现在场上防守根本就防不住,还不如多在进攻端增加一点力量。“都是分内之事,能做好是本分,做不好我就该卷铺盖走人了。”戴笠赶紧谦虚,在这位大佬面前,自己绝对不能扎刺,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这一次,宋大鹏即便真的找到了薛玉敏,能拿回这一百多块的赞助费,除非太阳打南边出来。 第63章 就当被狗咬了 曲畔与楚汉良手牵手走出下院,在外人眼里看来很是恩爱,只有楚汉良知道此时的曲畔有多排斥自己。 走进卧房,曲畔甩开楚汉良的手,却被楚汉良抱起丢到床上。 曲畔没有反抗,就在刚刚楚汉良告诉她,不只秋菊,闻讯去救秋菊的李聪也被抓了。 楚汉良早有准备,此时就算她派出所有人手去救二人也是送死。 与其做无谓的牺牲,不如她就当是被狗咬了。 楚汉良不是没看到曲畔脸上的屈辱,可他没办法放手,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要牢牢把她抓在掌心。 如果不能爱那便恨好了,楚汉良欺身压上去,边吻边撕开碍事的衣服。 曲畔没有任何回应,楚汉良却偏要她没法装死,点燃她的每一处敏感点,看着她气自己气到泪眼婆娑。 楚汉良一边恶劣的欺负着曲畔,一边又忍不住心疼,吻去曲畔眼角的泪,却让她的眼里有更多的泪涌出来。 曲畔从未受过如此屈辱,手和嘴都酸得不行,被楚汉良点了火却不灭,折磨得欲生欲死。 听着女人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楚汉良残忍的继续,直到曲畔柔若无骨地瘫在身下,才附耳如大赦般地问。 “要不要?” 曲畔死也不想被楚汉良碰,哪怕只差最后一关,她仍选择拒绝。 楚汉良知道不能一次性把曲畔逼得太紧,五年的债暂时讨回些利息,本金可以慢慢算。 曲畔被迫疏解了几次,忍无可忍一口咬在楚汉良肩头。 楚汉良吃痛,等着曲畔发泄够自己松开口才笑道。 “留牙印不如咬掉块肉,以后让人看见我便说是夫人不放心我特意给我留的记号,就好比狗撒尿圈地。” 曲畔浑身脱力没精神跟楚汉良磨牙,背过身不理。 “用过了就丢,小没良心的。” 楚汉良强行把曲畔转过来抱进怀里。 两个人脸对脸躺着,曲畔眼不见为净闭目假寐。 见曲畔像只气鼓鼓的河豚,不看他也不说话,楚汉良啧了声,抓着曲畔的手又要来一次,吓得曲畔猛地睁开眼。 “你够了,再来我废了你。” 楚汉良忍俊不禁,吻了吻曲畔红肿的唇。 蓦地,一声轻微的枯枝断裂声在窗外响起。 曲畔听见就要起身去拿衣服,被楚汉良用被子裹住摁回枕上。 窗外响起打斗声,没多久便安静下来。 “刘妈!怎么是你?” 霍润铎的声音传进耳里,曲畔错愕。 楚汉良拿起衣服穿好,下床放下幔帐,走过去打开窗户。 窗外尚在养伤的刘妈被几名楚汉良的护卫拿枪顶着脑袋,熊汉带着几个护院围在外围一脸纠结。 霍润铎打量楚汉良春风得意,知道这人是得了逞,对霸王硬上弓的行为十分不齿,眼里满是鄙夷,但看在楚汉良眼里,就是红果果的嫉妒。 有媳妇不疼还来嫉妒他,楚汉良还以更加鄙夷的回视。 熊汉,这两人眉来眼去的什么毛病? “咳咳……”熊汉使劲咳。 楚汉良收回视线,霍润铎干咳一声吩咐。 “搜身。” 都是大老爷们不方便,春华上前向刘妈道了声失礼,从上到下搜了遍。 刘妈身上什么也没搜出来,楚汉良吸了吸鼻子也没有打喷嚏,蹙眉问刘妈。 “你躲在窗外做什么?” 刘妈朝楚汉良啐了口骂道,“你敢欺负大小姐,我就要了你的命。” 楚汉良回身朝垂下的幔帐扬声道,“忠勇可嘉,大小姐如何奖赏?” 刚才她和楚汉良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但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外面的人定是听得清清楚楚…… 一想到这里,曲畔就恨不能活劈了楚汉良,结果这个家伙居然故意当众对她喊话,真是该死! 冷风呼啸灌进屋里,天青色幔帐随风舞动,帐里静谧无声。 楚汉良勾唇,回头面向众人又是一副冷漠面孔。 “送去与秋菊作伴。” 曲畔知道求也没用,干脆不吭声。 熊汉挡住去路,“大小姐的人自有大小姐处置,轮不到你们外人插手。” 不用护院,单熊汉一人,楚汉良带的这些兵就不是对手,楚汉良又不可能真让自己的手下开枪,所以熊汉拦路还真带不走刘妈。 曲畔却在此时开口,“熊汉,让他们走。” 没有人不知道曲畔对刘妈的重视,听到曲畔的吩咐,就连楚汉良都免不了惊讶了一瞬。 “听大小姐的……”刘妈道。 熊汉攥紧沙包大的拳头,瓮声瓮气地警告。 “带走刘妈可以,但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敢伤到刘妈,别怪我拆了你们少帅府。” 也就是曲畔的人敢如此跟楚汉良说话,霍润铎笑着拍了拍熊汉如铁臂膀。 “挺结实的,就是不知道能扛几枪。” 熊汉抖抖肩,震得霍润铎倒退几步,“不用几枪,一枪就能 毙了我,但我保证你会死在我前头。” 话是对着霍润铎说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楚汉良。 这里是大小姐的家,可不是他楚汉良的,放任他的兵撒野,那就是在对大小姐不敬,是在拿他们当摆设,就算他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这人得逞。 曲畔穿好衣服,撩起幔帐从床上下来,动作慵懒,眼尾泛红,放纵过后的潋滟让她有着不同以往的娇媚,让人看一眼便不禁脸红心跳。 “熊汉,退下……” 曲畔略显沙哑的嗓音惑人心魄,窗外众人回神齐齐垂眸。 熊汉粗喘口气,用鼻子哼了声,挪步让路。 刘妈被押走前,深深看了眼曲畔。 曲畔同样望向刘妈,神色却有些晦暗不明。 “刘妈,你安心去吧,过两天我会亲自接你们三个回来。” 得了曲畔的保证,刘妈含泪点头。 “我没事,大小姐不必担心。” 目送刘妈一瘸一拐的走远,曲畔眼底泛起泪意,摆手示意春华凑近,附耳吩咐。 “去检查下刘妈的房间……” 春华心里一惊,点点头快速去了下院。 楚汉良静静守在曲畔身边,直到春华折返回来。 “没有。” 春华只说了两个字,却似搬走了压在曲畔心头的千斤巨石。 曲畔颔首,关上窗转身面向楚汉良。 “楚汉良,我有事要你帮忙……” 第64章 你是在邀功? “为什么告诉我?” 楚汉良怀疑曲畔突然的坦诚。 曲畔苦笑,“他们在你的地盘上,我想查清楚不跟你说跟谁说?” 楚汉良沉吟,他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 似是料到了楚汉良的反应,曲畔并未因楚汉良的迟疑而不满,神色淡淡的。 “你愿意帮忙就帮,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只一点,他们三个必须活着……” “好,我这就去。” 终究,楚汉良还是答应了,急匆匆的往外走,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停下来,回头对曲畔道。 “一切听我的,不许乱来。” 曲畔点点头,乖得让楚汉良更加不安。 待楚汉良离开,夏风现身。 “那边怎么样了?”曲畔问。 夏风,“大帅府发不下来月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傅家那边不肯再给钱,傅玲玉要不出来自己的那份红利又出不去,求大帅放她出去,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而被大帅打了一顿。 还有,这个月的军费还没着落,大帅又要把府里的月钱交给少帅负责,少帅躲着不见大帅,大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曲畔手指轻叩桌面,儿子不让她好过,作孽的老子娘还想消消停停的过日子,怎么可能。 “选出合适的人了吗?” 夏风,“选出来了,已经入套。” “谁?” “大帅七姨太的儿子楚元峰。” 曲畔颔首,“尽快。” 夏风应了声是离开。 楚汉良亲自押送刘妈进地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秋菊浑身是血的倒在干草堆上,刘妈被推进去,身后铁门咣地一声关上。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人耳膜嗡鸣,秋菊却半点反应也没有,蜷缩着身子,几乎看不出是个活人。 刘妈走过去,拨开乱糟糟的头发,露出秋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秋菊,你怎么了?醒醒!” 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唤她,秋菊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刘妈用手背试了下秋菊额头,烫得吓人。 “有人吗?快来人啊!”刘妈趴在铁门上窄小的窗口大喊。 “鬼叫什么……”看守骂骂咧咧的过来,一脸的不耐烦。 “麻烦您给拿些吃的和退热的药。” 说着,刘妈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二十元纸币递给看守。 看守不屑地扫了眼没接,刘妈无奈,又拿出三十。 “就这些了,帮帮忙吧。” 看守满意的一把夺过纸币揣进口袋,不多时拎来一个食盒开门递给刘妈。 刘妈千恩万谢,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是两碗排骨面,两碟小菜,还有一瓶退热用的至宝丹。 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至宝丹,又将手指缝里的白色粉末抹到上面,刘妈扶起秋菊喂进嘴里。 秋菊昏迷不醒不知吞咽,刘妈便捂住秋菊口鼻,在秋菊喘不上来气挣扎间将药吞下后才松开。 扶秋菊倒回干草堆,刘妈端起一碗排骨面大口饕餮,不等面吃完,秋菊开始不停翻滚起来。 刘妈看了眼,无动于衷地端起第二碗,才吃了几口,秋菊便口吐黑血,直挺挺倒在干草堆上不动了。 伸手搭上秋菊脉门,确定人没救了,刘妈手指伸进嘴里催吐,接着便扑到铁门上哭叫。 “快来人啊,死人啦!” 看守听到喊声,跑过来举起手里的马灯透过窗口朝里望去,看到秋菊的样子,赶忙打开门。 门一开,一股呕吐物的酸臭混着屎尿味袭来,看守捂住口鼻进去,只看一眼转身就往外跑。 看守找来军医,军医只简单给秋菊检查过,便叹息摇头让看守将人抬走。 刘妈抓着看守不松手,“人本来只是发烧,怎么吃了你给的药就死了,不行,你不能走。” 看守推开刘妈,骂道,“我给你们跑腿还跑出错来了,药是我从济世堂买回来的,吃死了你找他们去,跟我说什么。” 军医闻言,拿起药瓶打开闻了下,又倒出一粒药丸咬下一小块细尝。 “这就是普通的至宝丹,根本没毒。” 刘妈指着地上吃了没几口的面,道,“不是药那就是面。” 地牢里气味难闻,军医试药还能忍受,可做不到去尝脏掉的面。 看守闻言眼神躲闪,像是心虚似的没有反驳。 楚汉良走进地牢见此情景,冷声吩咐。 “把人抬出去埋了……” 又向刘妈道。 “秋菊谋杀证人李肩死有余辜……只是夫人看重秋菊定会为此伤心,你回去多陪陪她。” 刘妈不服气的哼了声,“秋菊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回去怎么跟大小姐交代,不如少帅教教我。” 楚汉良似是被激怒,冷眸微眯,“丢出去。” 刘妈不由分说被丢了出去,霍润铎压低声音问楚汉良。 “用不用派人跟着。” 楚汉良,“不用,曲畔已经安排人 手。” 安排就安排了呗,有什么好得意的,霍润铎腹诽,越看楚汉良那张写满骄傲的脸越碍眼。 两个人从地牢出来,天色已近黄昏,夕阳余晖铺满人间,晚霞与烟火交织,瑰丽又亲切。 “去医院?”霍润铎问。 楚汉良坐进车里,唇畔不自觉染上浅笑,“不,回家。” 身在少帅府却说要回家,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是已经在家了吗?” “有妻儿的地方才叫家,这里不是。” 显摆,你就使劲儿显摆吧,霍润铎嗤之以鼻。 楚汉良,“先去医院接小满再回家。” 霍润铎启动车子,只盼着张勇快点康复,好让他早点脱离花孔雀的荼毒。 到了医院,霍润铎刚下车就听有人叫他,抬眼看去不禁蹙眉。 “你来医院做什么?” 看到男人不耐烦地蹙起眉头,徐安然垂下眼皮,长长眼睫轻颤,声音温柔又清冷。 “二姑奶奶去了,婆母伤心过度,今早送来医院,我一直陪着……” “你是在邀功?”要不然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霍润铎眼底闪过厌恶。 “不是的,是你问我我才说的。” 徐安然又羞又难过,手里的手帕都要绞烂了。 “既然一直陪着姆妈,为什么不派人捎信告诉我?” 霍润铎最不喜欢后宅妇人那套,看徐安然的眼神愈发不善。 “润铎……” 楚汉良听霍润铎越说越不像话,打断霍润铎,放缓语气问徐安然。 “霍伯母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徐安然摇头,委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这是去买饭?”楚汉良又问,“家里佣人没送?” 已经饿了一天,徐安然还没开口,咕咕叫的肚子已经回答了楚汉良。 第65章 我与夫人情比金坚 楚汉良下命令,让霍润铎带徐安然去吃饭,霍润铎不情不愿地同徐安然一前一后走出医院。 霍润铎生母与霍歆没什么感情,说为霍歆的死伤心难过到进医院,不知内情的徐安然信,楚汉良可不信。 只是于情于理楚汉良也该去探望一番,走到病房门外却先嗅到了饭菜香。 在医院守了一天的徐安然饿得肚子咕咕叫,婆母吃饭却没留她一起吃,反而让她自己出去买饭,而且看徐安然那个样子怕是手里根本没钱…… 楚汉良顿时面色一沉。 门里,孟氏吩咐婆子端着分出来的饭菜去给曲兰送去,打开门迎面撞见楚汉良。 婆子吓了一跳,但见这人模样隽美,英武非凡,虽没见过,看起来就知道是个不能惹的。 因为霍润铎不喜回家,楚汉良也很少与霍家人接触,孟氏认识楚汉良,忙骂婆子。 “笨手笨脚的,还不快给少帅赔礼。” 婆子点头哈腰的道歉,哆哆嗦嗦地让到一边。 楚汉良瞥了眼婆子拎在手里的食盒,似是随口一问。 “还有谁病了?” 孟氏道,“少帅莫怪,只有我这个土埋半截子的老太婆想不开,没其他人。” 随后又骂婆子,“还不快去。” 楚汉良走进病房,婆子才快步溜出门去。 楚汉良与孟氏寒暄几句,孟氏只字不提徐安然,楚汉良故意道。 “润铎天天忙,若不是适才在楼下遇到嫂子,还不知伯母住院,我等为国鞠躬尽瘁,伯母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拖润铎后腿,实在是华东三省所有女性之楷模。” 孟氏听说楚汉良和霍润铎遇到了徐安然,表情有些讪讪。 “少帅夸奖了,我那个儿媳虽出身乡野却娇气得很,也不知有没有言语粗鄙冲撞到少帅。” 徐安然一句婆母的坏话都没说过,孟氏却开口便贬损自家儿媳,楚汉良面色不变。 “润铎已经带她回家了。” 既然孟氏看不上自家儿媳,那他就做主,让徐安然搬去公寓与霍润铎同住。 “什么,回家?”孟氏面露不悦,“在我身边尚且没调教好,若是留在润铎身边岂不是要捅破天。” 楚汉良冷脸,“娶媳妇是用来疼的,有什么好调教的,我与我夫人情比金坚可不是靠旁人调教出来的。” 说罢,楚汉良起身出门,一抬头霍润铎和徐安然就站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 “都听见了?”楚汉良问霍润铎。 霍润铎点点头。 “是你和嫂子一起住,还是你搬出去?” 楚家那一窝姨太太,什么样的内宅手段没用过,孟氏那点道行在楚汉良眼里根本不够看,否则,他也不会直接替霍润铎做决定。 霍润铎垂着眼皮,半晌方道,“一起。” 回答太慢,惹得楚汉良不快。 “别勉强,决定是我下的,你不愿意,我可以另外给嫂子安排住的地方,或者你们两个离婚,我手里别的不多,老爷们一抓一大把,随便找一个给嫂子都比你强。” 以己度人,楚汉良见不得曲畔受半点委屈,当然,他给的以后会补偿曲畔,所以霍润铎如此待枕边人,他肯定看不惯。 徐安然一听说离婚吓得直哭,霍润铎臊眉耷眼地道歉。 “是我疏忽了安然,以后她就住我那,我会对她好。” 反正娶谁都一样,只要徐安然老老实实不惹事,留在身边也无所谓。 “那还不赶紧送人家回去。” 如果不是他的好兄弟直接一枪毙了最解决问题,楚汉良恨不能给拉着个驴脸的霍润铎一脚。 霍润铎带徐安然离开,却又被楚汉良叫住。 “从我的零钱里拿二百给嫂子算是见面礼。” 楚汉良嫌麻烦不喜欢带钱,钱都放在霍润铎手里,霍润铎点点头根本没打算给。 “拿出来……”楚汉良一看就知道霍润铎是怎么想的,厉声命令。 霍润铎拿出一沓纸币数出二百给徐安然,徐安然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谢少帅……”徐安然咕咚跪倒在楚汉良脚下。 楚汉良利落让开,霍润铎忙扶起徐安然,语气是忍无可忍的厌恶。 “你这是做什么?” 徐安然只是哭却一句话不说,只把手里的钱攥得死死的。 楚汉良不再理会,顺着走廊里没散净的饭菜香走到曲兰的病房外。 孟氏居然认识曲兰,而且熟到让儿媳饿肚子却分饭菜给曲兰吃的地步? 楚汉良靠近病房门,听到里面隐约说话声。 方华丽和曲兰看着楚沛大口饕餮,自己慢悠悠地吃着,方华丽道。 “真没想到少帅会承认沛儿的身份,这下曲畔都要气死了,她那人宁折不弯,肯定不会饶了少帅,到时候两败俱伤,傅家红利不就是咱们的了,你这一招真不错。” 曲兰白了眼方华丽道,“这事也是能随便说的……” 方华丽抬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是我多 嘴了。” 又道,“不过霍家这老婆子这么溜须你做什么,难不成她还想你不做少帅姨太嫁他儿子不成?” 曲兰冷哼,“她儿子也配。” 方华丽眼神疑惑,曲兰笑道,“知道华中大帅长子霍霆吧?” 方华丽点点头。 曲兰,“霍霆看上了曲畔,霍家老婆子想拆了少帅和曲畔,把曲畔送过去让霍霆得偿所愿,我就是她最好的助力。” “哎呀呀……”方华丽欣喜道,“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曲兰撇嘴,“那当然,等曲畔那个碍眼的走了,有大帅夫人的支持,少帅夫人的位子只能是我的。”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猛地踹开,楚汉良大步走进来,拎起楚沛大步离开。 曲兰和方华丽吓得抱成一团,好半天才回神。 “怎么办?”方华丽六神无主。 曲兰却大笑,“这下好了,少帅肯定会把楚沛交给曲畔带,你也知道楚小满有多不喜欢他,这下有好戏看了。” 楚汉良拎着楚沛从医院里出来,冷风一吹瞬间清醒,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奶声奶气一声,“阿爸!” 回头,曲畔抱着楚小满,身后还跟着对他怒目而视的曲瀚之。 楚汉良忽然就觉得拎在手里的楚沛有些烫手。 第66章 不但可以顶嘴丈夫,还可以把亲爹丢出去 楚小满看到楚汉良手里的楚沛,顿时皱起小脸。 “姆妈,我要回家。” 他跟姆妈回家就不用看阿爸护着楚沛了。 曲畔扫了眼楚沛,问楚小满,“不要阿爸了?” “要!”他讨厌的是楚沛,不是阿爸。 “少帅……”阴影里有人走出来。 曲畔寻声看去,就见一位样貌清秀,衣衫单薄,甚至可以用面黄肌瘦来形容的女子缓步走来。 楚汉良认出来人是徐安然,朝身后看了眼不见霍润铎。 徐安然道,“我还得照顾婆母,就让霍参谋长先回去了。” 楚汉良眉头皱成川字,向曲畔道。 “这位是润铎的妻子……” 徐安然连忙同曲畔问好。 曲畔见徐安然眼神清澈,说起话来温温柔柔,印象倒还不错。 “我是曲畔,你叫我名字就好。” 正要给徐安然介绍曲畔是他媳妇的楚汉良,“……” 徐安然虽然没见过曲畔,却也在霍家人口里听说过曲畔,哪里敢直呼曲畔姓名。 楚汉良吐出口浊气,给徐安然介绍。 “曲畔是我妻子,你叫她弟妹就行。” 谁是你妻子,曲畔白了眼楚汉良。 “弟妹好。” 就冲着少帅给了她二百块钱,她也必须叫弟妹,徐安然叫得格外的响亮。 曲畔无语,“告辞。” 儿子要回家,她可没空在这里闲聊,曲畔抱着楚小满朝停在门口的黑色道奇走去。 楚汉良抬脚要跟上,这才记起手里的楚沛。 楚小满趴在曲畔肩头,看到楚汉良抓着楚沛不放,眼里闪过受伤,见楚汉良居然带着楚沛要跟过来,急得叫曲畔。 “姆妈,阿爸跟上来了。” 曲畔回头扫一眼便知楚小满的意思,冷声警告楚汉良。 “我家不欢迎外人。” 楚汉良停下脚步,徐安然却看着曲畔两眼放光。 原来女人不但可以还嘴自己的丈夫,还能让丈夫乖乖听话。 徐安然的眼神太过炙热,曲畔想忽视都难。 曲畔,“你……” 徐安然见曲畔是在跟她说话,忙道,“我叫徐安然。” 突兀的咕噜噜响起,徐安然臊得脸颊绯红,低下头恨不能找条地缝转进去。 曲畔恍若未闻,“徐小姐若没事,可以来我府上住几天散散心。” 以霍润铎的身份地位,妻子却面黄肌瘦衣着寒酸,只能说明一点,徐安然并不受霍润铎待见,甚至连霍家都没有善待徐安然。 曲畔猜测应是徐安然娘家没底气,所以徐安然才这般卑微,都是女子她愿意帮帮她,至少不至于饿肚子。 听曲畔邀请她去家里做客,徐安然骤然抬头,眼里闪着泪光,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吗?” 曲畔颔首,楚小满也不讨厌徐安然,摆手叫徐安然。 “姨姨来。” 徐安然快步跟上,很怕被落下。 楚汉良眼看着媳妇带着徐安然乘车离开,低头看向身边的楚沛,无奈叹气。 霍润铎开车过来停在楚汉良面前。 楚汉良一见霍润铎便黑了脸,“你怎么回事?” 让他送媳妇回公寓结果却把媳妇丢下不管,甚至连顿饱饭都不给吃,他有这样的兄弟真是打脸。 霍润铎闷不作声,随便楚汉良训。 楚汉良打开车门,楚沛乖乖坐进去,楚汉良随后上车,一句话都不想跟霍润铎讲。 “回家?”霍润铎自知理亏,好脾气地问。 楚汉良心里烦躁,没好气的嗯了声。 霍润铎开车回福瑞巷,发现大门紧闭,怎么鸣笛都不给开,只得把车开进旁边楚汉良的院子里。 曲畔回来后立即吩咐厨房做饭,又特意嘱咐做些清淡容易消化的食物。 佣人上茶,春华直接去端了糕点出来放到徐安然手边茶几上,曲畔道。 “饭还得等会儿,你先吃些垫垫肚子。” 徐安然饿得手抖,拿起一块糕点强忍着没整块塞嘴里,小口小口的吃着,眼里泪雾弥漫。 曲畔只当没看见,递了个眼色给春华,春华又端来三碗燕窝。 徐安然噎得难受却不敢喝刮油水的茶,被塞进手里一碗甜甜的燕窝,赶忙喝了口。 曲畔见徐安然金纸似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知道这人纯粹是饿的并非患病,便任由徐安然吃着,同曲瀚之道。 “阿爸,听说你疑我……” 有外人在,曲瀚之不想提这事,笑着哄道。 “我带的礼物你和小满还没看过呢,咱们看礼物好不好?” 曲畔知道曲瀚之不想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但作为阿爸居然怀疑她,有没有外人也得说。 “从阿爸疑心我的那刻起我就已经没脸了,阿爸只管说便是,没什么好遮掩的。” 曲瀚之讪讪,“也不是怀疑,就是觉得兔崽子说得有几分道理,但阿爸相信你 ,就算报复也不会伤到阿爸。” 曲畔失望地别开头,“丢出去。” 正在吃东西的徐安然?(???)??? 不但可以顶嘴丈夫,还可以把亲爹丢出去,徐安然看曲畔的眼神全是崇拜。 熊汉黑铁塔似的进来,扛起曲瀚之往外就走。 曲瀚之急得伸手向楚小满,“乖外孙,救救外公。” 楚小满坐在曲畔身边,时刻注意着曲畔脸上的表情,看到曲畔难过的抿紧了唇,眼里似有泪光闪动,气恼地攥紧小拳头。 “阿爸不懂事欺负姆妈,外公也不懂事,要你们有什么用,不救。” 曲瀚之,外孙真孝顺,真是个好孩子…… “哎呦!”曲瀚之被熊汉丢出大门,随后大门重重关上,任他怎么敲也没人应。 蓦地,旁边有人嗤笑出声,曲瀚之转头看过去。 “兔崽子,你怎么在这里?” 楚汉良双手环抱胸前斜依在墙边,睥睨气急败坏的曲瀚之。 “当然是我住在这……” 说罢,故意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问曲瀚之。 “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是不想进去吗?” 被女儿丢出来的曲瀚之举起手里的文明棍。 “你给我闭嘴!” 楚汉良啧啧,“本来我还瞧你怪可怜见的,想留你住下呢,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着,楚汉良站直身子,迈开大长腿回了自己的宅子。 曲瀚之闻言快步跟上,在楚汉良回身关门前挤了进去,结果就被楚汉良塞进手里一个小胖墩。 曲瀚之与楚沛两两相对,满头问号。 第67章 挟恩图报非君子所为 三大一小面面相觑,曲瀚之肚子咕噜噜,丢开楚沛转身出门去敲女儿家的门,身后跟着心怀叵测的楚汉良。 曲瀚之刚敲三声角门便开了,孙伯将两个大食盒放到门外,嘭地又将门关严。 企图卖惨肚子饿进去哄女儿的曲瀚之,失落地收回敲门的手。 霍润铎帮忙拎起食盒,同曲瀚之回了隔壁。 准备蹭饭的三个人拿来碗筷,曲瀚之打开食盒,双层的大食盒里菜式很多量却极少,只够一个人吃的。 曲瀚之乐呵呵,“还是我女儿知道心疼她阿爸。” 边说边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楚汉良也饿了,媳妇却不给他准备饭菜,见曲瀚之吃得香甜,坐在靠背椅里满脸郁气。 霍润铎派出一个护卫,去附近的酒楼买回来一桌饭菜,三个人坐下来吃饭却吃得索然无味,只觉没一样比食盒里的饭菜好吃。 曲瀚之在两大一小眼巴巴的注视下吃光食盒里的所有饭菜,放下筷子一指霍润铎。 “你去送食盒,顺便接你媳妇回家。” 霍润铎接媳妇回家,门一开他就能进去,楚汉良顿时眼前一亮。 不想去的霍润铎在楚汉良凌厉的注视下,起身拎起空食盒出门,身后楚汉良和曲瀚之亦步亦趋。 霍润铎敲响朱漆大门,很快有人应门。 打开角门接过食盒,徐安然堵在门口,用手帕掩口打了个嗝,道。 “霍参谋长有事?” 霍润铎打量徐安然,态度冷漠,颇有拒人千里的意思,完全不同于在医院时的怯懦小意,不悦蹙眉。 “出来,我送你回去。” 徐安然摇头,“我不走,以后我都住这里,你要是不高兴,我们可以离婚。” 在曲畔这里她第一次尝到了吃饱饭的滋味,而且曲畔说她负责照顾孩子可以领月钱,如果她不想跟霍润铎过下去还可以离婚,她能站着生,为什么还要跪着活。 分开不过两个小时,徐安然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霍润铎讥笑道。 “你别以为别人随便施舍你些好处你便能翻出天去,有朝一日人家厌了丢你出去自生自灭,你以为霍家还会收留你,我劝你还是想好了再说。” 徐安然被霍润铎抢白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绞着手帕跺脚道。 “我在你们霍家也不过是个要饭的,就算以后曲大小姐厌烦了赶我走,但至少我暂时还能过几天好日子,就冲这我便心甘情愿。” 霍润铎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安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谁当你是要饭的……” “难道不是吗?” 徐安然眼泪簌簌。 “嫁给你的第一天你便丢下我不管,我一个人在霍家,没一个人给我好脸色。 吃饭的时候伺候你们一大家子,饭后有剩的你们宁愿倒了也不给我吃,只弄些馊饭馊菜给我,还是一天一顿……” 霍润铎是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徐安然,但以霍家的条件,他怎么也没想到徐安然会受虐待。 “我们霍家怎么可能差你一口吃的,再说真如你所说,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徐安然气得扯着自己身上的薄衫给霍润铎看。 “你穿得倒是暖和,我穿得这么薄你看不到?我为了买吃的活命,把能当的都当了,你却还这样想我,霍润铎,我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霍润铎瞠目结舌,身后挤不进门去的楚汉良一巴掌拍在霍润铎肩上,拍得霍润铎一个趔趄。 楚汉良道,“嫂子,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别理他。” 徐安然抹掉眼泪向楚汉良道谢,接着便毫不留情地关门落闩。 计谋没得逞,楚汉良恨铁不成钢地给了霍润铎一拳,转身看到一脸便秘的曲瀚之,嫌弃地绕过曲瀚之回房。 夜深人静,睡了一觉的楚汉良起床穿衣,出门纵身跃上墙头,恰与蹲在墙头上的秋菊四目相对。 秋菊,“多谢少帅救命之恩。” 楚汉良摆摆手,示意秋菊用实际行动报恩给他让路。 秋菊,“挟恩图报非君子所为,何况少帅于我有恩并不关小姐的事,少帅请回。” 楚汉良压下心头郁火,“你跟踪刘妈有何发现?” 曲畔派了自己人跟踪刘妈,但曲畔不会告诉他结果,所以他以帮忙跟踪刘妈为代价放了同样轻功了得的秋菊。 秋菊,“刘妈先是去了趟大帅府,之后又去见的霍老太太,最后潜入松鹤园再没出来过。” 楚汉良颔首,倏忽间越过墙头朝曲畔卧房冲去。 熊汉黑铁塔似的挡在房门前,楚汉良硬碰硬被逼退,身后秋菊追上来,探手来抓楚汉良,楚汉良竟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秋菊吓得连退数步,举着双手叫,“我根本没碰他!” 熊汉伸手探了下楚汉良鼻息,用手背试了试额头。 “发烧了。” 上次,楚汉良吹了大半夜冷风打败四大护卫成功抱上媳妇,付出的代价却是惨痛的,身上的伤没养好,风寒也没吃药,如今积累多日一朝 爆发,病势汹汹。 “大小姐,姑爷烧得厉害。”秋菊隔着窗子禀报。 曲畔并不想管,但明日霍歆出殡,楚汉良必须去,何况楚汉良信她的话护住了秋菊,她不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抬进来吧……”曲畔披上大氅打开门。 熊汉扛着楚汉良进门,按照曲畔的指挥丢到罗汉榻上。 曲畔拿出药箱打开,抽了一针管从国外带回来的退烧药,撸起楚汉良衣袖,用消毒棉球消毒。 冰凉凉的触感激得楚汉良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曲畔手里拿着冒水的针扎过来,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跑,被熊汉手疾眼快地抓回来。 曲畔板着小脸命令,“摁住。” 若是平时楚汉良或可一战,但眼下病来如山倒,被熊汉摁着动弹不得。 曲畔嗔道,“挺大个男人还怕打针,丢不丢脸。” 哼,让你欺负我,这下可算能报复回去了。 害怕打针的秘密暴露,楚汉良咬牙挨了一针,紧张得浑身是汗,烧很快就退了。 退了烧身上软绵绵的,想去床上跟妻儿一起睡又担心会过了病气,楚汉良摇摇晃晃出门,越过墙头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第68章 咱们俩个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曲畔早上起来,见罗汉榻上已经没人,吩咐秋菊去让厨房熬些粥给楚汉良送去。 秋菊欲言又止。 “怎么?”曲畔从梳妆镜里看向秋菊。 秋菊,“徐小姐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大清早起来就守在外面,问她是不是要找您,她又说不是,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昨天用过晚饭后,曲畔简单跟徐安然聊了聊。 徐安然没明说霍家虐待她,但挨饿受冻的样子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出来。 她说过,如果徐安然想跟霍润铎离婚她可以帮她,也许是徐安然想开了,动了离婚的念头吧。 曲畔道,“不用管,她想说了自会来找我,不想说,咱们没必要过多介入。”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遵循古训还是坚持本心都是个人决定,尊重便好。 “姆妈……”楚小满跑步回来,扑进曲畔怀里撒娇。 曲畔一脸宠溺地拿手帕给楚小满擦汗,“怎么不多睡会儿,比姆妈起得还早。” 楚小满直起身,像模像样的给曲畔打了套长拳,动作标准,一看就是练了很久。 “阿爸说我是男子汉,身强体壮才能保家卫国。” “累不累?”曲畔喜欢的不行,捧着楚小满的小脸吧唧一口。 楚小满红了脸,也吧唧亲一口曲畔。 “不累,阿爸说了我还小,适当锻炼就行。” 听楚小满三句话不离楚汉良,曲畔道。 “你阿爸病了,我让厨房给你阿爸熬了些粥,一会儿你跟你秋菊姨姨一起给你阿爸送过去。” “阿爸病了?”楚小满紧张起来,“什么病,严重吗?” 曲畔笑道,“不重,就是发烧了,昨天姆妈给你阿爸打了一针,已经没事了。” “姆妈会打针?”楚小满表情惊讶。 曲畔俏皮地点头,“会,而且我告诉你……” 听姆妈附耳说阿爸怕打针,楚小满瞪圆了眼睛。 “阿爸也有怕的呀,那他有没有哭?” 能听到阿爸的糗事,楚小满可开心了。 曲畔,“没哭,就是出了一头的汗。” 楚汉良一进门就看到母子俩在咬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姑爷……”秋菊去而复返,发现楚汉良扬声打掩护。 曲畔和楚小满听见错愕抬头,恰好对上面色有些泛白的楚汉良,母子俩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楚小满被曲畔抱进怀里笑成一团,楚汉良没问但就是直觉母子俩是在笑他。 想想他也没什么好笑的…… 不对! 记起昨晚暴露了怕打针的事实,楚汉良无奈扶额。 “姑爷来得正好……”秋菊走过来道,“小姐让厨房熬了粥,一会儿好了您带回去吃。” 曲畔用完他就丢,秋菊也不遑多让,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楚汉良吩咐。 “去让厨房多做些,岳父和润铎也过来吃。” 秋菊没动,望向曲畔。 曲畔忍笑颔首,秋菊自去厨房吩咐。 曲畔停下笑,问楚汉良,“你怎么进来的?” 楚汉良抬手指了指院墙。 看来院墙太矮了,明天就找水泥匠加高。 “楚汉良,明天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楚汉良可以欺负她一时却欺负不了她一世,何况秋菊和李聪已经回来,隐藏多年的刘妈也露了马脚,当年真相即将揭晓,她和他已经再没了纠缠的必要。 一听曲畔提离婚楚汉良面色冷得吓人,“咱们俩个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那就死别好了,咱们俩个来场决斗,生死无怨。” 楚汉良拔出腰间佩枪拍在梳妆台上,“不用决斗,你现在就把我毙了,我死而无憾。” 曲畔怒道,“楚汉良,你少在这里耍无赖……” “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伤你半分,你却提出决斗,你怎么不说你欺人太甚。” “阿爸,姆妈,你们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楚小满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瞧瞧,脸上认真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怎么会呢,姆妈最喜欢小满了。” 曲畔一秒变夹子音。 楚小满,“那就是觉得我很多余吧。” “胡说什么?”楚汉良蹙眉呵斥。 楚小满瘪瘪嘴,“不讨厌也不觉得我多余,那为什么你们两个挣着抢着让我做孤儿呢?” 曲畔与楚汉良对视一眼,眼里满是嗔怪。 楚汉良收起枪,弯腰抱起楚小满,父子俩面对面,楚汉良认真道歉。 “是阿爸错了,阿爸和姆妈都好好的,保证陪着小满一起长大。” 楚小满转头去看曲畔,曲畔指天发誓,“姆妈也一样。” “那外公呢?”楚小满又问。 曲畔道,“外公当然也不能落下。” 这下,楚小满满意了,让楚汉良放他到地上,自己乖乖跑去盥洗 间洗漱去了。 待楚小满离开,曲畔才皱眉问楚汉良。 “这五年里孩子就算都是你带着,可也该是见过大帅和夫人的,怎么小满对他们只字不提?” 莫不是二人因为楚小满没有姆妈的原因,根本没把孩子放在眼里,甚至还给过他气受,曲畔越想越心里发堵,看楚汉良更加不顺眼。 楚汉良真的是冤枉。 “阿爸姆妈都很喜欢小满,反而是小满跟他们不亲近。” 每次让楚小满去大帅府都要哄好久,答应好好的临出发又变卦,去了大帅府也是见谁都没个好脸色,稍微有谁说话不对,小巴掌就要呼上去,比他还嚣张。 曲畔不信,“小孩子不会骗人,若是对他好怎么会不愿意亲近,肯定是你心大没看好,孩子受了欺负你也不知道。” 对上这母子俩他是真没办法。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要是觉得小满受了委屈你就多疼疼他。” 曲畔一拍梳妆台,“我再疼也抵消不了我儿受的委屈,谁给他受委屈我就双倍奉还,说,都有谁?” 从前温柔可人的曲畔呢?这母老虎护崽子似的,还怪配他的。 楚汉良道,“你不是说我不知道嘛,你问小满。” 恰好楚小满洗漱完回来找曲畔抹香香,听到这话奇怪地问。 “问我什么?” 曲畔,“姆妈的心肝小宝贝,都谁欺负过你告诉姆妈,姆妈给你出气。” 果然还是姆妈最疼他,楚小满抬手一指楚汉良。 “阿爸总欺负我。” 曲畔,“楚汉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汉良,真是他的好大儿,孝死他了。 第69章 男人哪有美食重要 “小姐,老爷要进来,说是早饭还没吃,饿得头晕……”秋菊站在门外扬声道。 曲畔正代儿子讨伐楚汉良呢,闻言冷笑。 “让他进来。” 说罢,曲畔哄楚小满,“先去吃饭,顺便想好了怎么罚你阿爸,姆妈再帮你做主。” 曲畔同楚小满走进花厅时,曲瀚之已经坐在桌边。 楚汉良随后进来,快走几步拉开椅子,曲畔坐下,楚小满紧挨着曲畔右手边坐下,楚汉良落座曲畔左边。 曲瀚之笑眯眯起身,亲手盛了碗粥放到曲畔面前。 “乖囡囡,是阿爸错了,饶了阿爸吧,你想阿爸怎样都行,就是别不理阿爸。” 与霍润铎一前一后走进来的徐安然看得目瞪口呆。 曲畔给她阿爸脸色看,她阿爸不但不生气被赶出门,还不顾脸面地当着姑爷面哄女儿,乖乖,原来父为子纲,夫为天,都是可以不用遵循的啊。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不会不孝顺被人笑话吗? “徐小姐,坐。” 曲畔没理曲瀚之,招呼徐安然。 徐安然回神,笑着应了声,走过去坐到楚小满右手边,霍润铎则坐到徐安然斜对面。 徐安然瞄了眼霍润铎,道,“多谢大小姐送我的衣服,又合身又暖和,以后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小少爷的。” 昨日曲畔见徐安然衣着单薄,打量她身材与夏风差不多,拿钱让夏风去成衣铺买了不少秋冬穿的衣服回来。 曲畔给夏风留了两套,剩下的全给了徐安然。 再不用挨冻,还都是新衣服,徐安然高兴得半宿没睡好觉,下定决心以后楚小满就是她亲儿子,她一定尽心尽责照顾好楚小满报答曲畔。 饭桌上当着霍润铎的面说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明白她的决心,她再也不要回霍家那个虎狼窝了。 曲畔听出徐安然话里的辛酸,瞥了眼一言不发的霍润铎,道。 “你不用谢我,买衣服的钱是要从月钱里扣的。” 希望徐安然能明白,凭本事养活自己才是真正的出路,但如果她还是习惯靠男人过活,她也不会拦着。 徐安然激动道,“多谢大小姐给我自力更生的机会,我会珍惜的。” 果然,还没傻到以夫为天,没枉费她分心多管闲事。 曲畔嗯了声,“咱们这里供吃供住,无需担心饿肚子,吃饭吧。” 一句话臊得霍润铎脸色涨红。 徐安然笑中带泪,“是。” 舀起一匙粥放进嘴里,香香糯糯,吞进肚子里暖暖的,真舒服。 昨晚她吃了好多没吃过的好东西,可早上很早她就饿了,不过还没等她觉得难受,就又有美食抚平肠胃,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不是谁都能懂的。 徐安然含泪咬了口蟹黄包,嗯,鲜香可口,真是太好吃了! 没想到徐安然脱离霍家的态度如此坚决,霍润铎忍不住打量了徐安然几眼…… 今天的徐安然穿了件水粉色绣海棠斜襟短袄,立领熨帖的包裹住优美的天鹅颈,衬得一张瘦到双颊凹陷的脸有了几分艳色,此时垂眸吃着东西,可爱的小表情十分憨态可掬,让人看了不免为之心软。 男人哪有美食重要,徐安然只顾着吃,根本没心思去理会霍润铎,或者说,她的眼里已经没了她曾视若珍宝的人。 曲瀚之见徐安然同自家女儿年纪相仿却瘦得皮包骨,一看就是遭过大罪,眼里闪过不忍,又想到这人是楚汉良兄弟的媳妇…… 兄弟虐待自己媳妇,让媳妇挨饿受冻,物以类聚,若是没他这个父亲撑腰,或许他的宝贝女儿会比徐安然还惨。 曲瀚之越想越气,都快把自己气饱了,狠狠瞪着楚汉良,如果打得过,他只想把楚汉良丢出去,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的宝贝女儿。 楚汉良吃个饭被曲瀚之没完没了的瞪,撩起眼皮冷冷回视。 能够和平收服两省不代表他有多心慈手软,敢再破坏他们一家三口,就算是岳父他也照收拾不误。 上过战场的人眼神自带杀气,哪怕是在商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也招架不住,曲瀚之渐渐败下阵来,不服气地哼了声。 曲畔仿佛没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给楚小满夹菜,剔鱼刺,忙得不亦乐乎。 楚小满享受着姆妈细心的照顾,幸福地眯起眼,吃得那叫一个香。 等楚小满吃得差不多了,曲畔才拿起碗筷,粥刚送到嘴边又放下。 “春华……” 秋菊吃饭去了,吃完饭的春华接替,听曲畔叫她,走过去。 “拿副新碗筷来。”曲畔吩咐。 春华拿走曲畔面前粥碗和筷子,另外拿了副新的,盛了碗肉丝蔬菜粥放到曲畔面前。 曲畔这才开吃,只是脸色冷得厉害。 楚汉良视线在曲畔手里的粥碗上转了圈,落在明显心虚的曲瀚之身上,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霍润铎随后也看明白了,有些担忧地看向楚汉良。 楚汉良根本没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陪着 妻儿认真吃饭。 饭后,徐安然犹豫再三还是请了曲畔单独说话。 楚小满不肯离开,曲畔便没强行赶人。 徐安然见楚小满时刻粘着曲畔,也大略听说过母子生生分离了五年的事,也没再坚持,扫视一圈周围无人后,小声道。 “大小姐,你们今天千万别去傅家,他们要杀了少帅,把你送给华中霍家……” 这事按理来说她应该烂在肚子里不说的,可曲畔救了她,给了她全新的生活,她若再不说那就太不是人了。 曲畔早料到今日参加霍歆葬礼傅家必有动作,却没料到竟与华中霍家有关。 华东霍家与华中霍家是远亲,有瓜葛不足为奇,但拿她做礼换交情那就是找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曲畔问。 徐安然不安地绞着手帕道,“不怕你笑话,我在霍家连丫头都不如,就是个打杂的,跑腿送东西是常有的事。 二姑奶奶没了后第三天,管家派我送对牌给老夫人,丫头让我在抱厦等着。 谁知楚二少来找老夫人,竟躲进抱厦关起门来谈事情,我来不及避开,只得躲到桌子底下。 他们说的有些我听不大懂,只听懂了他们要在傅家动手。 楚二少还说,不杀了少帅别想带你走,还说解决了你们夫妻,傅家的钱分四分之一给老夫人。” 第70章 她的事我管定了 楚小满听徐安然说有人要杀阿爸,还要抢走姆妈,攥紧了小拳头。 “有小满保护姆妈阿爸,姆妈不怕。” 哎呀她的小宝贝怎么这么可爱! 曲畔星星眼,握着楚小满的小拳头姆嘛一口,趁着儿子小多亲几口,再有两年就不能亲了,哎,亲不够啊。 姆妈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亲他呢,楚小满脸红。 “放心吧,姆妈和你阿爸不会有事。” 曲畔向楚小满保证。 “姆妈说过要跟你阿爸一起陪着小满长大,姆妈绝不食言。” 楚小满重重点头,“我相信姆妈。” “所以,今天你听到的这些不许跟别人说,尤其是你阿爸。” “为什么?”楚小满不解,“阿爸最厉害了,告诉阿爸,阿爸肯定会把坏人打跑。” 呵,儿子还是不了解他老子,要是楚汉良知道有人胆敢挑衅他的权威,密谋把她送去给霍霆,霍歆的葬礼就得变成血洗楚傅霍三家满门,而华东三省绝对禁不起如此巨变,她更不能成为害亿万万百姓流离失所的罪人。 “不可以……”曲畔严肃嘱咐,“这是你和姆妈的秘密,姆妈不同意你就不可以说,知不知道?” 楚小满乖乖点头,“我听姆妈的。” 曲瀚之眼巴巴望着门窗紧闭的偏厅,女儿和徐安然说体己话说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不如送壶茶进去。 曲瀚之吩咐丫头沏茶送过去,又拦下丫头掀开茶壶盖…… 一只大手伸过来钳住曲瀚之手腕。 曲瀚之吃痛,手一松,壶盖回落,手里的白色粉末随风飘散。 丫头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就要喊人,被楚汉良低声喝住。 命令丫头不许跟任何人提及此事,楚汉良拽着曲瀚之走到僻静处。 “兔崽子,撒开!”曲瀚之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楚汉良捏断了。 楚汉良面目森冷,松开抓着曲瀚之的手,语气严肃。 “如果再有下次,你这手就不用要了。” “我们父女间的事用不着你管。” 曲瀚之揉着被捏出紫痕的手腕回怼。 楚汉良字字清晰,“曲畔是我妻子,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她的事我管定了。” 曲瀚之抡起文明棍打在楚汉良身上,“我没同意我闺女嫁你就不算。” “你同意了……” 当初曲畔来信告诉曲瀚之她喜欢上了一个叫林良的人,李妈也捎口信说年轻人一表人才还会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儿,他便回信说只要曲畔喜欢他就支持,所以楚汉良说他同意了没毛病。 曲瀚之窝火,“我那是被你给骗了。” 楚汉良挑眉,“你一个叱咤商场多年的老滑头说被骗了,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兔崽子对上他没一次让让他的,曲瀚之呼吸粗重。 “反正我不能放我闺女陪你一起去送死。” 楚汉良皮笑肉不笑,“那你说为什么曲畔不肯吃你盛的粥呢?” 曲瀚之胖脸抽搐,如果能打得过,他现在就打死这个该死的兔崽子。 “曲畔甘愿与我同生共死,我又怎会负她,放心吧,就算我把你气死了,曲畔也会好好的。” “你,你要是敢把我气死了,你这辈子就别想曲畔再理你。” 楚汉良待要开口反驳,突然听到孩子的哭声…… 楚沛拎着空食盒求孙伯开门,孙伯知道之前是春华给这孩子送的饭,见他小小年纪孤零零的一个人怪可怜的,便开门放了楚沛进来。 楚沛按照孙伯指的方向把食盒送回厨房,随后便到处找曲畔和楚汉良,恰好与开门出来的曲畔母子和徐安然撞上。 楚沛还记得曲兰让他叫曲畔姆妈,见到曲畔立即大叫着姆妈往上扑。 楚沛平时仗着有曲兰撑腰没少欺负楚小满,楚小满哪里能容忍楚沛又来抢他姆妈,像头小牛犊似的冲上去撞倒楚沛,自己也被撞得倒退几步跌坐地上。 曲畔气恼楚沛乱闯,吩咐秋菊将人送回去,楚沛却趁曲畔弯腰去扶楚小满扑进曲畔怀里。 “姆妈,你是我姆妈,你不能把我丢出去,要丢也丢楚小满。” 楚小满撞得晕头转向本就满肚子委屈,待看清楚楚沛窝在曲畔怀里撒娇顿时大哭。 秋菊赶忙过来拉开楚沛往外走,楚沛害怕被丢出去,张开嘴比楚小满哭得还大声。 曲畔哪有心情去理会楚沛,抱起楚小满又亲又哄,仔细给楚小满解释是楚沛钻进她怀里不是她要抱的,楚小满这才止住哭声。 楚沛眼巴巴看着曲畔抱着楚小满哄馋得不行,见楚小满不哭了,撕打着秋菊大叫。 “我是姆妈的孩子,你敢再拽我,我就让我阿爸毙了你。” 楚小满记起每次楚沛欺负他,阿爸都让他自己解决,这次阿爸肯定也不会帮他,不禁又难过起来,刚止住的哭声再次拉响。 曲畔哄得满头汗,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这五年来楚汉良的不易。 “怎么回事……”楚汉良沉着脸 走过来,两个小喇叭瞬间齐齐噤声。 楚汉良也没问两个孩子为什么哭,只不容置喙地吩咐道。 “冬雪和嫂子负责照顾楚小满,春华带楚沛去隔壁,谁要是哭闹不听话,等我回来自己准备好板子。” “这是我闺女家,你没资格支使我闺女的人。” 说罢,曲瀚之吩咐春华。 “把这个不知哪来的玩意丢出去,不许再放进来。” “慢着……” 曲畔盯着楚汉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承认楚沛是你的孩子,你就不应该再带着他来打扰我们母子。 楚汉良,做人要有廉耻,以后不要再让我和小满看到你们父子,赶紧带着你的儿子离开。” 曲瀚之知道楚沛的存在,却不知道楚沛居然是楚汉良的孩子,闻言指着楚汉良喝道。 “熊汉,高山,你们还不快把这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丢出去。” 楚汉良就知道这事算是过不去了,怒怼曲瀚之。 “这里最没有资格说我的人就是你,最该丢出去的是你才对。” 曲瀚之嗤之以鼻,“我怎么就没资格了,哼,我可不像某人,一边装深情一边又弄个孩子出来。” 楚汉良勾唇,“是吗?我的岳父大人,你可想好了再说。”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被他遗忘许久的画面,曲瀚之霎时如芒在背。 “不可能的……”曲瀚之喃喃。 第一卷 第71章 小醋坛子 楚汉良揽住曲瀚之走远,压低声音道。 “我本不想把你扯进来,可惜你总是跟我作对……” 三街五市,宾客盈门的饭馆无数,除却有几位循着旧滋味来吃盐水花生的老主顾略略存了些遗憾,转而另觅他家,鲜少有人注意到一家开得热热闹闹的店面几日之间便换了招牌。 约翰笑着摆了摆手,其实人类和精灵都一样,如果精灵进入到了人类的地盘,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这很随便。如果你觉得你可以打到我,随便你使用什么样的武术,那都是无所谓的。”贺川说着,同时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因为苏家出事之后,已经很所有的亲戚都断绝了联系,别人自然也不会希望有这种亲戚,家破人亡了,谁还会关心你?虽然苏格进入了苏家,但是之后也出了国,所以基本是断绝了一切。 这房子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的,冰冷的不行,就算是说这个房子没什么事儿,估计也没人相信了,谁家房子能大夏天的还这么冷? 为了满足东方的心理需求,可以说,贺川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所要做的应对。 另一个穿了件翠绿地子的净面长半臂,腰间约着一条豆沙色的汗巾子,梳着简单的双环髻,肤色较黑一些,却生了一对圆圆的大眼睛,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正值好年华。 梅大人只见眼前刀光剑影不断,官兵虽处劣势而不退缩,到激起满腔热血。又闻得援军纷沓而至,已然镇定了心神。再瞅着何子岑安然无恙,也终于落下心上一块大石。 旋即,水柔也是将罐子给捏碎了去,只不过这次从罐子里出来的却并不是什么武器。 问题是……叶风将她紧紧抱住了。手脚皆被束缚,动弹不得,这又怎么抵挡? 话音刚落,大将军的身体瞬间消失,一声剧烈的破空声响起,然后就看到一道猛烈的刀刃斩向吴天。 大家一愣,扭头向防御阵外看去,只见外面仍是白茫茫一片,但刚才的那几个镜像,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会有期。”韩萧朝季长风深深鞠了一躬,忽然想起,季长风曾经让叶萱给自己带话,说那拜火神教的聂九阳虽是魔教之人,却是值得信赖之人。 丫丫的腿儿,这家伙要真是张天师的传人,跑来这当保安,也不知道他祖师爷张天师的棺材板还压不压得住了。 现在昆仑虚就差一个执法高手,包拯被他留在了下界之中,在圣界自然还需要一位高手。 到了中午,叶磊一行人也离开了霓光狐部族,一处荒凉的幽谷中,两千秩序军也出现在眼前。 "我哪里知道?"叶幻摇了摇头,对于他们亚特兰蒂斯人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了解那么多? 倒是叶无双,没有一点意外,反而嘴角撅起一抹冷笑,或许他现在明白花子傲透露的“博弈”是什么了? 过了不久,他所处的地方变的嘈杂了起来,好像有不少自己熟悉的声音,只是这些声音中充斥着恐惧。 这种情况应该看得出来,就应该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不要任由别人践踏。 第一卷 第72章 冷到他媳妇了,罪该万死 曲瀚之一句话吩咐下去,兰城内正驶向松鹤园的数辆汽车齐齐被拦下,随后调头往回开去。 “别愣着,追!”苏黎风的身影从许江二人身边一晃而过。沿着拖痕追了过去。 切尔西已经是拿到了一个联赛杯冠军、现在又是进入了足总杯四强、一只脚也迈进了联盟杯四强当中。而且在英超联赛当中还领先第一名曼联两分。 “不是,他是准备留着今晚做晚饭的,也就是说他出门时还是想着要回来的。”苏黎风转过身来,一眼见旁边的柜子上瞥见了一盒名片。 不出意外,嫌疑人应该是‘青蛙少年’的家属,最有可能是某个孩子的父亲。毕竟金允浩曾听闻这些父亲们多年来不曾放弃过追查真相。 但各地沦陷的消息,也不断从各个地方传来,第一座基地建成之后,苏黎风就立马安排实验室的迁移,随之而去的还有不少研究人员。 “不,有了济州岛,将来我们能够省下的钱,远远不止两百万,所以我们必须得到这个岛。”萧明乾坚决的说道。 林丹汗及时派人联络那些部落的首领,要求他们和他一起派兵劫掠辽东,如此一来,什么都解决了。 扭头看去,只见原本倒在地上的申东海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意识,此刻双手正死死的抱着杀手的右腿。正因这个动作,阻碍了杀手的行动。 “如果,有人想拿你这颗葫芦,你如何才愿意给?”李耳指着第七个紫葫芦,试探问道。 贾宝玉心中也是略微有些尴尬,那天自己却是没注意,让惜春给逮到了,未想到现在她还记得呢,那日自己却是是在制作一个卡片游戏,就是前世火到爆的——三国杀。 一个呼吸间,他见到黑暗中有个巨大的阴影,圆圆的,巨型轮廓像颗贴近地表的月球。 两人放出神念探测这颗星球,一路走来,人没见到一个,却碰上了流落在此的通道内众人,有三人,姬鹰、姑射仙子还有一名长得很年轻的大罗仙人,汪峥记得他叫康武。 最后的几缕灵力进入她身体,那只化爪的手缓缓恢复成纤长秀气的手掌,上面仍带着未干涸的血液。 汪峥之所以能秒杀众多仙人,是因为他将时间法则运用到了飞剑上,飞剑看上去只是刺出一刹那,然而在他时间法则之下,刺出无数剑,攻破了对方的领域,才达到了秒杀的效果。 “叶辰先生真是好雅兴,深夜了还在这里赏花”柔和的声音从叶辰身后传来。 “没有,他们说我听得懂精灵的语言是个怪物。”萝莉伤心的说着。 贾母见贾宝玉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坚毅的神色,就好像自己年轻时的夫君一般。 “我没事,你不是说了,等我出来之后只要吃点饭,然后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顾雨薇说道。 这里管理的还是想当严格的,进门和出门都要有人送,不然很可能被当做不良分子给抓起来的。 刘寿光的铁马冰河神通竟然将冥河冰封。整个冥河如今已然成为了冰雪世界。丧彪难以置信。 夏国内部同样制定了属于夏国的官员品阶,由于夏王高敬宗属于超品,全部定为正一品到从九品的十八个品级。 廊下另一个妈妈高打锦帘,这就可以看到房里面。因为门上锦帘厚,而楚怀贤又是个喜欢阔朗的人,外间门上有一道厚锦帘,里面门上全然没有。 如此深仇大恨,让叶赫一族除了那拉氏归驸爱新觉罗以外,其余的部族则直到如今都对爱新觉罗氏充满了敌意,让其很难收为己用。 有人开了腔,其他大臣纷纷附和,给新帝递谏言是,杀大臣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的事,没有谋反叛逆的大罪,魏朝不主张杀臣民。 因大家里排行乱,总不能叫陆四娘子景嫂子,八姐索性如从前一般称陆四娘四姐姐。 虽是木结构的房子,可雅间里隔音做的好,倒也听不见外面的喧闹,当火锅刚上,屋里众人正热闹着,就有一个店伙计敲门,待唤了进来,才知道是李家那肥青蛙领着一众朋友过来奉场了。 “没用的,现在已经没人能制得住他了。”一个声音在陈思南背后响起。 林昭庆难得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倒是失笑。苍耳则是一身箭袖布衫,三人出了门,林昭庆的马车早就等在了那里。 然而高敬宗与籍芸娘的对话,让郑诗诗羞愧欲死。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隙钻进去,可惜平整的地面连针都插不进去,更别提钻进去她这个大活人了。 这边杜晴委屈的厉害,杜谦也是一样气到不行,另一边,殷俊超就慢慢没了声儿。 就是那个朴素的姑娘,看似没有什么人生经历,但是对人生的感悟,却超过章嘉泽不少。 “诗瑶姑娘,对不起了。”看到诗瑶已经身受重伤,黑衣人一声冷笑,身影开始急速的上前。 殷时修不过换了身衣服,一下楼便见这看起来有些针锋相对的情景。 两种怪物同样的伤口,又是同样的一枪毙命,要说狐将不是银枪所杀,估计此刻众人谁也不相信。事到如今,所有人的心中最终全都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用枪的到底是谁。 随着不断前行,前方越来越亮。大家终于找到了光亮产生的源头。而那里也正是城门所在。 这殷时修打麻将是新手,但这脑子却不是榆木脑子,在算计上面那绝对是老手中的老手。 “儿臣前几日不是病了吗?现下还没怎么好利索呢,整日里浑身乏力。”宸王笑道。 源气空间中,无尽的源气粘稠的如同水汽,萧炎盘腿坐于其中,双目紧闭,睫毛上如同染上了白霜,脸上早没有了血色,周身的血痂已经开始了层层剥落,而在其腹部位置,那三道血印已经是极为黯淡。 第73章 这个千金太丑,卖不了一顿酒钱 匪徒举枪逼停车子,一场激烈枪战过后,前后车里的护卫全灭。 枪声不绝于耳,车外血流成河,傅玲玉三人都吓傻了,眼看着匪徒走过来打开车门一动也不敢动。 “老大,这怎么全是娘们……?” 小个子匪徒话未说完,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为首的大高个瓮声瓮气,“谁是曲畔?” 曲兰和赵瑗齐齐摇头。 小个子绑匪一指傅玲玉,“她不出声肯定是她。” 大个子又是一巴掌,“看清楚了,这是老毕登,不是小娘们。” 傅玲玉气得脸都黑了,“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瑗,“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位是大帅夫人,敢对大帅夫人不敬,你们是不想活了。” 大个子不屑撇嘴,“又不值钱,屁的大帅夫人。” 说罢大手一挥,“兄弟们,晃门子,扯呼。” “哎,等等!”赵瑗大着胆子叫匪徒。 “啥事?”小个子欠欠地应声。 赵瑗一指曲兰,“这位是商会会长千金,可值钱了。” 不是说大帅夫人不值钱嘛,那全国商会会长女儿总是值钱的吧。 小个子问大个子,“大哥,商会会长是个啥东西?” 大个子,“商会会长不是东西。” 小个子,“那千金总是个东西吧,是不是很贵?” “千金也不是个东西,贵不贵不一定,得看是谁。” 大个子说着瞥了眼曲兰,“这个千金太丑,卖不了一顿酒钱。” 小个子满脸遗憾,“这么便宜,屁的千金。” 本打算利用匪徒处理掉曲兰,结果就这…… 赵瑗嫌弃地白了眼曲兰,“赝品也就罢了还不值钱,怪不得自从你进了少帅府,少帅就再也不肯回府了呢,谁愿意跟贱货同吃同住,没得拉低了身份,我看明儿我也得搬走了。” “放肆!” 曲兰是她非要塞给楚汉良的,赵瑗说曲兰不值钱不就是在骂她,傅玲玉狠给了赵瑗一嘴巴,指着赵瑗道。 “她是……” 说到一半,傅玲玉骤然清醒过来,余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该死的小娼妇,你说谁是贱货呢!” 曲兰隔着傅玲玉一把扯住赵瑗头发。 她不敢惹曲畔,赵瑗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她可不怕,曲兰连扇了赵瑗好几个嘴巴子,打得赵瑗口鼻流血。 赵瑗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曲兰发髻,闭着眼睛就是一顿挠,挠得曲兰满脸花,就连傅玲玉也跟着挨了好几下。 匪徒们一见,也忘了拦路绑人的事了,全围过来看热闹。 小个子看得嘿嘿嘿地笑,“嘿,打起来了嘿!哎呦,使劲儿扯,把肚兜也扯了,我要看奶子……”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傅玲玉被夹在中间无法脱身,狼狈不堪地催着司机快开车。 前后都是匪徒,司机根本不敢动,傅玲玉再催也没用。 曲兰和赵瑗战况越来越激烈,傅玲玉受不了,只得滑到地上,从曲兰的胯下钻出来,看得匪徒们连声叫好。 傅玲玉也顾不得丢人了,继续往外爬。 堵在车门口的小个子看着有趣,笑着退开让傅玲玉爬,还蹲下来拍着手给傅玲玉鼓劲儿。 傅玲玉从未受过如此折辱,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小个子嫌弃的别开眼,突然双眸大睁。 一声枪响,小个子眉心中弹,接着,子弹如雨点般呼啸袭来。 傅玲玉吓得屁滚尿流,就近滚到车下避难。 眨眼功夫,二十多个匪徒全部被击毙。 锃亮的军靴踩着血水走到车边,傅玲玉听到有人唤她,“出来。” 傅玲玉吓得浑身发软,乌龟爬似的从车底下钻出来,抬头却见是楚汉良。 “汉良……”傅玲玉伸出手,想让楚汉良扶她起来。 楚汉良却转身走去路边,使劲在地上蹭鞋底。 鞋底全是血,媳妇嫌脏该不让他上车了。 傅玲玉手悬在半空,幸好有楚汉良的护卫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好歹算是挽回了些许颜面。 车里的曲兰和赵瑗头发扯得露出几块头皮来,身上的衣服碎布条般挂在身上,傅玲玉看着就糟心。 转头看到停在前面不远处的奔驰,傅玲玉顿时来了精神,命护卫扶她过去。 曲畔坐在车里,瞧着没了人样的傅玲玉两眼放光地直奔她而来,手动锁上车门。 驾驶室里的霍润铎直接连驾驶室的门也锁了,傅玲玉走到跟前根本打不开门。 “开门!”傅玲玉拍着车门叫。 “姆妈知道是谁干的?” 身后响起楚汉良冷酷的声音。 楚汉良不会平白无故问她这个问题,除非这帮匪徒与她有关。 傅玲玉回头,颤巍巍地问,“谁?” 楚汉良道,“我回答姆妈一个问题,姆妈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傅玲玉哽咽,“姆妈才死里逃生,你 还跟姆妈讲条件?” 楚汉良只静静看着面色惨白的傅玲玉,如同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傅玲玉被楚汉良黑黢黢的眸子盯得心里发毛,虚张声势地大喝。 “曲畔,你给我下来,这是我的车,我要去看大夫。” 车里的曲畔放下车窗,清楚明白地告诉傅玲玉。 “楚汉良问你是在给你机会,等我出手,今天你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未可知。”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汉良,你怎么能纵着她欺负你姆妈……” 楚汉良深吸一口气,“来人,送老夫人去医院。” 闻言,傅玲玉暗自松了口气,指着曲畔命令,“听到没有,还不快下车……” 话未说完,却被护卫架着往回走。 傅玲玉被丢进车里,继续与曲兰和赵瑗做伴。 车子重新上路,依旧是前后两辆车护卫。 “我说我说!”傅玲玉直觉不妙,在车路过楚汉良身边时大声朝楚汉良叫起来。 楚汉良抬手,车子停下,傅玲玉连滚带爬的下车。 楚汉良居高临下地问傅玲玉,“当年我被阿爸召回,路上遭遇刺杀,是不是你安排的人?” 傅玲玉眼珠乱转,忽听打开保险栓的脆响,寻声看去,竟是曲畔举枪对准了她。 “你,你敢!”冷汗沿着傅玲玉鬓角滴落。 “回答……”曲畔朱唇轻启,凉薄语气犹如凛冬寒风。 第74章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傅玲玉等不来楚汉良的维护,艰难吞下口口水,咬牙道,“我不知道……” 砰! 曲畔扣动扳机,傅玲玉左耳老坑种翡翠耳坠应声碎裂,傅玲玉吓得哇哇大叫。 “说!”曲畔声音不大,却如利箭刺进傅玲玉耳里,傅玲玉脱口而出。 “是我,是我!那又怎样?曲瀚之不识好歹,我就偏要让我儿子睡了他女儿,还是没名没分无媒苟合,让他成为全兰城的笑话,永远悔不当初……” 傅玲玉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耳,还在,也没流血。 “该我了……”傅玲玉破罐子破摔,反倒没那么怕了。 楚汉良道,“想知道是谁,去问问你的好妹妹不就知道了。” 傅玲玉姐妹两个先后嫁给楚雄,自然知道楚汉良口里的好妹妹就是三姨太傅美玲。 “怎么可能是她?”傅玲玉不信,“他们娘俩已经都被你给废了,没我护着他们早死了,杀我不是自掘坟墓……” 不对,傅玲玉突然醒悟过来,她坐的是楚汉良的车,匪徒要抓的是曲畔,所以傅美玲是想抓走曲畔。 如果曲畔被楚远山碰了,不管怎样曲畔都不可能再跟楚汉良做夫妻。 若真如此,拿曲畔当眼珠子疼的曲瀚之只能被迫接纳傅美玲母子,到时候仰人鼻息的母子岂不是一跃成了连她都要巴结的存在。 原来,就算是废了,傅美玲母子仍是野心勃勃,连她都要算计。 亏她还处处维护照顾他们母子,他们却是这么报答她的。 傅玲玉几息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冷笑连连。 楚汉良从傅玲玉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傅美玲母子定是命不久矣,厌烦地挪开视线,望向车里的曲畔。 曲畔道,“李雀到底是谁的人?” 李雀指路给楚汉良让他去酉庄,楚汉良也确实去了,还非常顺利的如傅玲玉所愿真的与她有了关系…… 按理来说,曲畔应该怀疑楚汉良是共犯,但当初领婚书是楚汉良先提出来的,婚礼也是楚汉良张罗着办的。 若说楚汉良存心玩弄她又何必如此,何况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就比如现在,楚汉良望向她的眼里满是深情,哪怕分开五年仍然炽热得让人脸红心跳。 楚汉良被害羞别开头的曲畔逗笑,轻咳一声,重新板起脸来。 “说……” 傅玲玉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瞪向楚汉良,“你吼我?” 楚汉良沉脸。 曲畔开口,“别转移话题。” 敢打耳坠就敢打脑袋,傅玲玉不敢赌,忍下恶气道。 “李妈是我的人。” 也就是说李雀不是傅玲玉的人,却有可能是楚远山手里的一枚棋子。 所以李雀指路给楚汉良,有可能是傅玲玉让李妈指使李雀说的,也有可能是楚远山的意思。 可楚远山为什么要那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曲畔眉心微蹙。 傅玲玉眼睛瞄着陷入沉思的曲畔,心里暗忖现在儿子向着曲畔,她硬刚毫无胜算,不如…… 悄悄扯了扯楚汉良袖子,傅玲玉用眼神示意楚汉良换个地方说话。 楚汉良默了默,同傅玲玉走到路边树下。 “汉良……”傅玲玉露出慈母表情,劝道,“曲畔不适合做妻子,她的脾气太硬了,还是曲兰好拿捏。 再说曲瀚之到现在都没对外公布曲畔的身份,曲兰仍旧是名义上的曲家大小姐,所以趁早除掉曲畔扶正曲兰才是你最该做的。” 楚汉良上下打量傅玲玉,陌生的眼神让傅玲玉十分不安。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要不然等她闹起来,我还好说,大不了让她杀了解气。 可你有没有想过,曲畔睚眦必报,傅家和霍家也都有参与,她若追究起来引起动荡,华东三省乃至全国因此再次陷入战乱将如何收场?” “那依着姆妈的意思该如何处理?” 楚汉良语气漠然,傅玲玉以为他是听进去了,道。 “我知道你是顾念夫妻情分不忍下手,这样吧,你把她交给我,我帮你处理。” 傅玲玉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要帮楚汉良丢掉一袋垃圾般轻松。 楚汉良眉眼阴沉,风雨欲来,却在几个呼吸间收敛起滔天怒意,道。 “好,我可以把她交给你,可曲瀚之那边怎么办?” 傅玲玉毫不犹豫地道,“放心,方华丽会替我们解决。” 曲瀚之听从楚汉良安排独自回了曲府,此时应该已经到家,而傅玲玉却说方华丽可以解决,楚汉良眯了眯眼,危险的光一闪而过。 “好,既然如此,曲畔就交给你了。” 傅玲玉知道楚汉良最在乎百姓安危,牺牲一个曲畔换亿万万人的安宁,楚汉良肯定会被说服,结果真如她所料,不枉费她谋划了这么多年。 傅玲玉扭身往奔驰车走去,楚汉良又叫住了她。 “还有一个问题。” 只要楚汉良听话,傅玲玉乐得配合,“什么?” “当年到底是谁让曲 兰去的酉庄?” 傅玲玉闻言冷哼,“谁也没让,是她自己去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比我清楚……” 曲兰替嫁是假,觊觎少帅夫人之位,谋夺曲家家产是真,怎么可能会放任曲畔还活着。 如果不是曲畔临近生产闹得动静太大,或许曲兰还寻不到曲畔踪迹,可惜楚汉良打电话问傅玲玉找稳婆,恰好被曲兰听到,当即便跑去酉庄对曲畔下了毒手。 楚汉良想到自己打给傅玲玉的那通电话,或许那并非是巧合……审视的目光落在傅玲玉保养得宜的脸上。 “姆妈……”楚汉良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有种重如千斤之感。 “怎么?”傅玲玉嘴角僵硬翘起,勉强维持着微笑。 “你找祁东屿要走的三个炸药包,还有一个在哪里?” 祁东屿虽然官职低,但手里实打实的掌握着军火,傅玲玉借口开采矿山要走了三个炸药包,已经用了两个,还剩一个,楚汉良知道应该是留给他的。 “哦……”傅玲玉避开楚汉良的视线,镇定自若地道,“你是说这个啊,试采矿山都用了,哪还有剩。” 楚汉良定定看着傅玲玉,嘲讽的笑一点点在唇畔漾开。 “那就好……”楚汉良点头,“你走吧。” 第75章 被心爱的男人舍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傅玲玉走到奔驰车边,霍润铎已经从驾驶室下来,傅玲玉的司机坐了进去。 透过车窗,傅玲玉与车里的曲畔对视,嘴角翘起得意的弧度。 伸手一拉车门,轻松打开,傅玲玉脸上笑容加深,坐到曲畔身边。 傅玲玉关上车门,楚汉良所乘军车路过,男人姿态随意地靠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身后两个女人齐齐转头,朝着曲畔笑得招摇又灿烂。 曲畔糟心地挪开视线,傅玲玉轻嗤。 “被心爱的男人舍弃的滋味不好受吧,呵,别伤心,因为还有更伤心的人和事等着你呢。” 傅玲玉夺过曲畔手里的包打开,看到里面没有枪,啧啧两声。 “你是被搜走了枪不是被搜走了胆子,刚刚那么威风,怎么不继续了?继续跟老娘使威风啊!” 傅玲玉拔高了音量,吵得曲畔耳膜疼。 “闭嘴!” 曲畔敢冲她开枪,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汉良答应把你交给我,你就得听我的,还敢让我闭嘴,你也配。” 说着,傅玲玉开心大笑起来。 “汉良让我随便处置你,杀了也行,送人也行,不过杀了你就太便宜你了,不如把你送人…… 留你一条命让你千人骑万人乘,到时候看汉良还会不会要你,或许连你阿爸都不愿意再认你了,哈哈哈,那才真的是报应呢。” 曲畔漠然闭眼,身子缓缓歪倒在座椅上。 傅玲玉冷笑,“果然汉良做事稳妥,呵,好好睡一觉吧,以后恐怕你再也没有好觉可睡了。” 奔驰车一路驶向城西,驶入一栋院落内。 听到动静,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打开车门,视线落在双眼紧闭倒在后座的曲畔身上。 傅玲玉道,“如你们大少爷所愿,人送你们了,答应我的东西呢?” 男人抬手,屋里走出两个身穿长褂头戴礼帽的男人,其中胖墩墩的一人拿出一沓文书递给傅玲玉,道。 “这是答应送夫人的华中四省十八家粮铺,十二家布庄,九家杂货铺,五家酒楼以及两家药厂,已经过户到夫人名下。” 另一个身材瘦削之人跟着道。 “大少爷知道夫人无暇经营,所以让这些铺子每三个月给夫人报一次账,盈利直接打进夫人在兰城会有银行的账户里。” 傅玲玉欲言又止,胖墩墩的男人又道。 “如果夫人担心被外人知晓,可以用曲畔的户头,大少爷说了,反正人在他手里,曲瀚之财大气粗不可能去管女儿户头里有多少钱,所以比任何人的都安全。” 把得来的钱放进曲畔的户头里,傅玲玉心里犯膈应,但那边既然跟她提了,必是已经有了安排,她若换人恐节外生枝,再说,她也不信曲畔能逃脱得了,便点头同意。 瘦削男人又拿出一份文书给傅玲玉,“既然夫人没有异议,请签字。” 傅玲玉接过来仔细翻看,不同于那一大沓房契地契店铺手续文书,这份是合约文书,只要她签了字,钱是她的,人从此与她无关。 转头看了眼昏睡中的曲畔,傅玲玉凉薄一笑,“真没想到废物利用还这么值钱。” 傅玲玉提笔,瘦削男人郑重提醒,“夫人看好了,合约上注重写明,夫人必须保密,一旦有所泄露,大少爷必追责到底。” “放心,她在兰城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次她不会再给曲畔死而复生的机会,傅玲玉签字盖章。 文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 曲畔被高大男人从车里扛出来,傅玲玉道。 “你们走吧,我善后。” 高大男人将曲畔放到停在后院牛车上的朱漆薄棺里,盖上棺材盖,赶着牛车朝城门而去。 另外两个男人出门乘黄包车直奔火车站。 就在三人离开后不久,院子里突然传出两声枪响,随后,一辆奔驰车冲出院门…… 楚汉良乘车到了松鹤园,傅朗旭上前打开车门,傅仁华在前领路走进正门。 车里,曲兰与赵瑗满脸是伤衣不蔽体,乌眼鸡似的瞪着对方谁也没法下车。 车外的傅朗旭看得一清二楚,低声吩咐身边的下人几句,下人跑开,没一会儿,捧来两件素色斗篷。 有了斗篷,曲兰和赵瑗欣喜不已,拿过来披上,戴上兜帽下车,快步去追楚汉良。 傅仁华带路走进灵堂,杀气霎时扑面而来。 傅豪站在霍歆的灵位前面目阴森。 “楚汉良,你勾结曲畔毁了我傅家百年老宅,逼得我错手杀死发妻,今日我傅某誓要为发妻报仇。” 楚汉良扫视一圈,灵堂内除了傅豪外,还有傅豪的两个庶子和霍家家主霍延芳。 霍延芳上前一步,朝站在楚汉良身侧的霍润铎道。 “润铎,走,阿爸有事找你。” 霍润铎看向楚汉良,楚汉良微微颔首,霍润铎同霍延芳一起走出灵堂。 傅豪见状哈哈大笑,“楚汉良,你为人心狠手辣,做事从不留余地,如今众叛亲 离,就连你的亲信都弃你于不顾,你这少帅当的可真可怜啊。” 楚汉良神色淡淡,“傅豪,你认为只你们三人就能杀得了我?” 傅豪大手一挥,灵堂外围冲出三十多个黑衣黑裤手持匣子枪的蒙面人。 “少帅,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傅豪笑着点燃一支雪茄,喷云吐雾间喝道。 “楚汉良,还不跪下!” 楚汉良轻嗤一声,“这么多枪,我怕不是要成筛子了,只是这乱抢齐发动静可不小,傅家主要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傅豪手指楚汉良,“杀了你这个把华东三省拱手让给倭寇之人还需要解释吗?” 话落,门外走进来一人,身材矮小,嘴上留着撮小胡子,大义凛然地站在楚汉良身侧。 “为了大东亚繁荣,我愿与少帅同生共死。” 楚汉良恶心地蹙紧眉头,“你们想里应外合地栽赃我……?” 傅豪得意洋洋,“那些人把你这个和平收服两省的少帅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就这……呵,我家的旺财都比你聪明。” 楚汉良深深看了眼小胡子,问傅豪。 “你有考虑过如此一来,华东三省乃至全国民众当何去何从吗?” “他们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傅豪不耐烦地摆摆手,“送少帅上路。” 一声令下,三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楚汉良…… 第76章 为了霸占少帅夫人谋杀少帅? 松鹤园灵堂内乱枪齐发,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前厅内前来吊唁众人。 傅仁华送楚汉良进灵堂后,便让傅朗旭去了灵堂,自己则在前厅招待客人,听到枪声顿时喜上眉梢。 众人被惊得从座椅里站起,各个面色惶恐,不知有谁说了句。 “我看到少帅也来吊唁了,只要有少帅在肯定没事,大家不用怕。”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纷纷赞同道,“是啊,有少帅在,不怕。” 傅仁华撇嘴,暗自腹诽,等一会儿见到少帅尸体你们别怕就行。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披麻戴孝的半大孩子跑进来大叫,“少帅他,他……” 傅仁华叱道,“没看到这里有客人,乱叫什么。” 孩子像是被吓到,结结巴巴指着门外,“少帅……” 给傅朗旭撑腰的少帅死了,阿爸再没顾忌,肯定会斩草除根杀了傅朗旭,到时候他就是傅家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傅家的一切不就都是他的了,傅仁华两眼闪着兴奋的光。 “少帅怎么了,说!”傅仁华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打死了……”小孩还没说完,傅仁华便双手捂脸蹲下来无声笑的双肩耸动,不知就里的人见了还以为他在哭。 “傅家主被打死了?”小孩叫着。 前厅内安静了一瞬,傅仁华抬起头怒道。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阿爸,是少帅被打死了。” 门外,傅朗旭手里拎着枪一身是血地走来,有人看见惊呼出声。 傅仁华看到傅朗旭,脸上露出得逞后的快意,指着傅朗旭骂道。 “一定是他,是他杀了少帅,他就是凶手!” 众人本不信楚汉良会在母家被打死,可看到浑身是血的傅朗旭,听着傅仁华声色俱厉的指控由不得不信。 “怎么办啊,少帅死了,这下咱们华东三省的好日子到头了!” “快,我们快回家收拾东西这就走。” 前厅内顿时乱做一团,有不少人就要夺门而出。 傅朗旭举枪朝天连开三枪,震得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傅朗旭,你发什么疯!”傅仁华怒斥,腿却打起了哆嗦。 不是傅朗旭的枪里没子弹吗?怎么会……傅仁华有些不确定了。 傅朗旭两眼紧盯傅仁华,扬声下令,“抬进来。” 两个傅府的下人抬着门板走进来放到地中央,众人朝躺在门板上的人看去,血葫芦似的,几乎辨认不出原来模样。 傅仁华根本没心思仔细确认,便认定了血人是由他领路进去灵堂的楚汉良。 “好啊,傅朗旭,你居然为了霸占少帅夫人谋杀少帅,来人,把他捆了送去给大帅处置。” 早有传言流出,傅朗旭离开傅家后一直住在福瑞巷,也就是报纸上宣称是少帅夫人所居的宅邸里,傅仁华这盆脏水泼得得心应手。 傅朗旭抬枪对准傅仁华,“闭上你的臭嘴。” 傅仁华哪里会将丧家犬放在眼里,叫嚣道。 “怎么,戳破了你们这对尖夫银妇的丑事了?呵,那真对不起,我这人直肠子,向来有话直说。” 傅朗旭手指微勾却又蹙眉松开,命令傅仁华,“出去。” 厅里面有不少客人,他不想伤及无辜。 傅仁华冷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傅朗旭踢了踢门板上的血人,“告诉他为什么要听我的。” “你说什么?”傅仁华错愕了一瞬又大笑出声,“你以为留少帅一口气大帅就不会追究了吗?我告诉你,你做梦。” 这时,已经有人看出不对来。 “我见过少帅,少帅穿的是黑色皮风衣,这人的衣着不对。” 又有人道,“可不是,个头也不对,再说少帅哪有这么胖。” 傅朗旭不理脑子进水的傅仁华,又踢了脚血人。 血人哼哼唧唧,“以后傅家由长子傅朗旭继承……快,快送我去医院。” 虽然声音虚弱但分明就是傅豪的声音。 “怎么可能!” 傅仁华嘶声大叫,不可置信的扑上去抓着傅豪的前襟将人拎起。 父子俩个面对面,傅仁华这下看得清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傅朗旭有什么资格继承傅家,我才是傅家的下一任家主。” 傅豪看着面目狰狞的傅仁华,嘴角鲜血蜿蜒。 “因为,我傅豪是谋夺原配徐氏嫁妆吞没徐家家产的负心汉,徐氏只有傅朗旭一个孩子,如今我只是物归原主……” “不可能!”傅仁华嘶吼。 傅朗旭漠然看着这一切,语气平静地道。 “傅豪身上的伤并未伤及要害,马上送去医院还有救。” 傅仁华闻言突然手一松,傅豪又倒回门板上。 “傅家是我的,你别想染指分毫!” 傅仁华不顾傅豪死活,只命令厅外的下人们。 “我让你们把傅朗旭绑了送去给大帅,听到了没有!” 下人们恍若未闻,各个垂眸静立。 自霍歆死后,傅仁华便觉察出危机,所以才疯狂地想要抓住傅家继承人的位子,如今见自己连家里的下人都指挥不了,更加失控。 傅仁华指着傅朗旭大骂,“弑父大罪,傅朗旭,你别想逃,你死定了!” 傅朗旭根本没把跳梁小丑放在眼里,朗声道。 “傅仁华,看清楚了,傅家主还活着,再者,傅家主身上的伤可不是我造成的,说我弑父简直无稽之谈。” 傅仁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怒问,“那你说是谁干的?” “是我……”楚汉良迈步走进前厅,身后还跟着霍润铎和神色仓皇的霍延芳。 “你,你没死?”傅仁华心里的恐慌瞬间达到顶峰,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众人一见楚汉良顿时有了主心骨,也没人再嚷着赶紧回家收拾东西逃了,各个满眼崇拜的悄悄挪到楚汉良身边。 楚汉良道,“你们傅家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今日我只是来吊唁的客人,可管不了主人家的家事。” 说罢,楚汉良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下,其他人立即也跟着挤挤挨挨的站到楚汉良周围。 傅朗旭道,“既然先傅家主已经把家主之位传给我,那么,作为傅家新一任家主,我宣布,霍歆作为谋害傅家主母的主谋,鞭尸一百,尸身丢去乱葬岗,傅家若有人敢为其入殓祭拜,立即逐出傅家,永世不得踏进傅家半步。” 第77章 好,动手吧 “你敢!”傅仁华想要阻止,却被傅朗旭的人拿绳子捆牢。 “傅仁华,你伙同傅豪算计少帅算计我,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傅家父子敢算计少帅死有余辜,无一人站出来为二人求情,傅仁华不甘大叫。 “阿爸受伤,你作为儿子不能不管,如果阿爸死了,你就是千古罪人,不配做傅家家主。” 傅朗旭笑容轻蔑,“是傅豪手下背主打伤了傅豪,与我何干。 何况适才我提醒过你,傅豪没有被击中要害,马上就医还是有救的,可你却放任不管,如今就算他死了也是你害的。” “对,傅家主说的都是实情,我们可以作证。” 众人齐声支持傅朗旭,傅仁华孤立无援。 “汉良,好歹是你舅舅,你怎么能不顾他的死活……” 随着洪亮的说话声,楚雄缓步而来,身边跟着烫着波浪头身穿狐裘大衣的柳珍。 近年来,楚雄把政务全丢给楚汉良处理,自己做起了太上皇,整日与后宅里的几十个姨太太厮混,兰城人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大帅。 如今傅家算计少帅,大帅却在此时露面为傅豪说话,用意十分耐人寻味。 楚雄走到主位前坐下,柳珍落座楚雄身侧,瞥斜着坐在椅子里纹丝不动的楚汉良,端着长辈的架子道。 “少帅作为兰城新一辈的表率,怎地见了大帅都不知道叫人?” 楚汉良充耳不闻,楚雄大手拍了拍柳珍挽着他的手,缓声道。 “汉良,傅豪是你娘舅,是一家人,岂有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的道理。” 傅朗旭怎么可能让为他主持公道的少帅担上骂名,上前一步道。 “傅豪已经招认,当年是他伙同毒妇霍歆害死原配徐氏一家,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谈何欺负?” 楚雄面色不虞,柳珍叱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大帅问少帅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傅朗旭哦了声,“这么说二位与侵吞他人家产的贼人傅豪是一家人咯,那不知傅豪得来的贼脏二位分了多少?” “混账!”楚雄被戳到痛处一声怒喝,整个前厅鸦雀无声。 蓦地,一声嗤笑打破死寂,楚汉良道。 “父帅想说什么只管说,装模作样给谁看。” 自从上次楚汉良自请下野后,这还是楚雄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楚汉良。 看着这个越来越失去掌控的儿子,楚雄深吸一口气。 “楚汉良,你伙同傅朗旭图谋傅家家产,杀死傅家家主傅豪罪证确凿,我会亲自送你进军事法庭,希望你能理解为父的一片忠君爱民之心。” 楚汉良爽朗大笑,“想送我进军事法庭,你觉得你有这个实力?” 楚雄抬手,金达开上前一步,埋伏在前厅周围的士兵现身。 金达开面向楚汉良道,“不只是前厅,整个松鹤园已经被大帅的人包围了,少帅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之前被楚汉良打进医院,到现在伤还没好利索,金达开看楚汉良的眼神不善。 楚汉良颔首,“若是我不认你们扣到我头上的罪名怎么办?” 金达开遗憾叹息,“少帅,我得提醒你一句,大帅不只有你一个儿子。” “你的意思是,我不认罪你们就要将我就地正法,再随便挑个儿子继续当少帅?”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楚雄端起傅仁华亲自端来的热茶啜了口,一个眼神都没给楚汉良。 气氛压抑到让人呼吸困难,楚雄放下茶盏开口道。 “或者你给我一个傅豪必死的理由。” “没有……”楚汉良望着前厅门外的天空,双眸是从未有过的寒肃。 金达开抽出腰间佩枪,枪口对准楚汉良。 “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霍润铎在金达开拔枪瞬间手同时落在腰间佩枪上,却被霍延芳一把摁住。 楚汉良眼角余光扫见摆摆手,示意霍润铎稍安勿躁。 霍润铎甩开霍延芳的手,用眼神警告霍延芳不要再插手。 霍延芳却趁着霍润铎松懈,猛地拔出霍润铎佩枪。 霍润铎及时抓住霍延芳拿枪的手,两个人争夺间手枪走火,打在正暗自窃喜的傅仁华身上。 傅仁华应声倒地,鲜血自胸口汩汩而出,睁着一双不甘的眼正对上傅豪死不瞑目的脸。 “杀人啦!”目睹傅仁华中弹而亡,厅内大乱。 金达开趁乱枪口对准楚汉良,突然手腕剧痛。 一柄飞刀扎在金达开手腕上,随后一道人影跃入厅内,直奔楚雄。 楚雄只觉眼前一花,冰冷利刃抵上咽喉。 楚汉良鹰隼般的眼落在手持利刃的刘妈身上。 刘妈对上楚汉良视线笑得阴冷,大声道。 “少帅,您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只要您一句话,我马上就送大帅上路。” 乱哄哄的厅内霎时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汉良。 楚汉良依旧波澜不惊地坐在椅 子上,冰魄般的墨眸凝着信誓旦旦的刘妈。 “好,动手吧。” 轻轻松松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刘妈手上用力,蓦地一声枪响…… 金达开用没有受伤的手拿起枪,朝着刘妈扣动扳机。 刘妈肩头中枪,手中刀脱手掉落,被涌上来的护卫拿绳子绑了,摁跪在楚雄脚下。 楚雄生死一线气恨了,照着刘妈胸口狠踹几脚,踹得刘妈大口吐血。 “楚汉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楚雄厉声质问。 跪在地上的刘妈不住求饶,“大帅,不怪少帅的,少帅只是为了给夫人出气让我吓唬吓唬大帅。” “刘妈……”楚汉良终于开口,却不是冲着楚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妈惊恐摇头,“不关夫人的事,是我自己要做的。” 三句话不到,便达到了让父子猜忌,夫妻离心的目的,楚汉良淡笑,“还真是小看了你。” 楚雄在妇人堆里混得久了,哪里能听不出刘妈的用意,但刘妈的出现还是有些用处的,楚雄道。 “你说说少帅都让你做了什么?” 刘妈胸口挨了好几脚,疼得摇摇欲坠,吃力道。 “因为傅豪和霍老太太谋算少帅夫人,少帅就让我帮他杀了傅豪和霍老太太。” 楚雄一拍桌子,“楚汉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望见门外一道倩影款款而来,楚汉良挑眉,随即一道清丽女声响起。 “傅豪谋杀大帅夫人,少帅为母报仇,大帅还要少帅说什么?” 第78章 这公道只能我自己讨了 看到曲畔全须全尾的出现,楚雄眸色幽深。 曲畔侧身让开,两名护卫抬进来一口朱漆薄棺,并排放到傅豪尸体旁边。 不知为何,在看到棺材的瞬间,楚汉良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你这是做什么?”柳珍训斥的口吻,“也不嫌晦气。” 今天本就是霍歆出殡的日子,柳珍指着棺材说晦气,厅里的傅家人各个面露愤懑,但当着大帅的面只能忍着。 曲畔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包括曲瀚之在内的任何商会会员,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低头看到傅豪和傅仁华的尸体,曲畔心下了然,掀眸向楚汉良道了句,“对不起……” 曲畔突然的道歉扩大了楚汉良内心的不安,楚汉良再也坐不住,从椅子里站起,走到棺材边,手搭在棺材盖上却迟迟没动。 曲畔视线扫过身姿僵硬的楚汉良,开口问楚雄。 “不知道我说的这个理由够不够定傅豪的罪?” 楚雄神色晦暗不明,曲畔又道。 “不够的话,我还可以拿出更多罪证证明傅豪的死有余辜。” 楚雄线条粗犷的脸上,一双眼犹如淬了毒般凝着曲畔。 “你说傅豪谋害夫人,那么,夫人呢?” 他与傅玲玉夫妻几十载,无论他如何对待傅玲玉,傅玲玉都甘之如饴,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傅玲玉会离开他,包括死亡。 曲畔唇畔勾起嘲讽的笑,“大帅何必明知故问。” 说罢,曲畔朝朱漆薄棺歪歪头,“夫人就在里面,大帅要不要看看?” 楚汉良如遭雷劈,双手抓着棺材盖迟疑片刻猛然掀开,露出躺在里面早已没了气息的傅玲玉。 “怎么,怎么会这样?”楚汉良眼珠烫得厉害却没有一滴泪。 楚雄走到棺材前,仔仔细细端详,里面的女人看起来很像傅玲玉,只是胸腹各有一个血窟窿,看起来脏兮兮的,一点也没有往常的精致整洁。 “汉良,这真是你姆妈吗?”楚雄不肯相信,也不愿相信。 楚汉良伸手进棺材,确定不是易容,衣服也是他与傅玲玉分开时穿的那一套。 “曲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本来他有的是办法可以收拾了傅豪又让大帅拿他毫无办法,甚至他早已做足准备可保参与进来的曲畔全身而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曲畔会杀了他姆妈,楚汉良第一次冲曲畔发火。 曲畔早料到楚汉良的反应,面对楚汉良的滔天怒意依旧神色坦然。 “楚汉良,在你问我这句话前,你应该先好好想想你姆妈到底都对我做了什么。” “我毙了你!”楚雄在楚汉良确定傅玲玉已经死亡时便疯了,夺过金达开手里的枪对准曲畔。 跟在曲畔身后的秋菊一见,眨眼间夺枪拆下子弹丢到地上。 楚雄如同一头发疯的猛兽般嘶吼命令。 “楚汉良,给我杀了她,剥皮抽筋为你姆妈报仇!” 曲畔厌烦地啧了声,“呵,想杀我?” 戏谑的语气,明摆着是没把楚雄放在眼里。 楚雄双目猩红,“别以为有曲会长给你撑腰就没人敢动你,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曲畔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什么会长,我跟他没半分关系,至于勾结华中霍家,意图助霍家夺取华东三省的傅玲玉,以及在府中私藏倭寇图谋不轨的傅豪,无论哪个都该死。 如果你们敢乱来,不等你们走出傅家,我保证他们两个做的丑事就会天下尽知。” 曲畔踱步到楚雄面前,欣赏着楚雄扭曲的脸,笑容加深。 “若是大帅和少帅自认可以只手遮天,你们大可以杀了我,我毫无怨言。” 如果真如曲畔所言,别说傅家了,就是楚家也只有死路一条,楚雄没想到曲畔竟然这么绝。 “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解决。” 楚雄当即甩锅给楚汉良。 楚汉良看着躺在薄棺里的傅玲玉,眼睛红得如同浸血。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她是我姆妈,你怎可如此对她?” 曲畔凉薄一笑,“我在被你姆妈算计,被柳珍谋害,死里逃生后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杀她就是永绝后患,至于你要不要给你姆妈报仇那是你的事,不过……” 曲畔仰头看着楚汉良,平静得过分的水眸倒映着楚汉良的脸,字字清晰地道。 “你姆妈拿华东三省乃至全国民众的安危说服你放弃我,我也一样劝你,杀我一个曲畔无所谓,但是我死了不可能让害我的人好过,你楚汉良不怕成为千古罪人,大可以现在就一枪毙了我。” 楚汉良看得出来曲畔说得出做得到,“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曲畔啧了声,抬手掸平楚汉良皱掉的衣襟,慢吞吞转头看向几乎要站立不住的楚雄。 “杀了你华东三省怎么办,靠你那个废物阿爸吗?” 话音未落,楚雄疯了般冲向曲畔,却被楚汉良死死挡住。 敢动手 杀了他姆妈,敢如此嚣张羞辱大帅,曲畔肯定有后招,楚汉良忍下锥心刺骨的疼,哑声开口。 “曲畔,我只问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仿佛没有看到楚汉良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曲畔坐到主位上,慢悠悠道。 “你有姆妈疼你爱你二十多年,而我,承你阿爸的情,小小年纪就没了姆妈…… 你可以自信满满的和平收服华东两省,受尽世人崇拜,而我,因为你姆妈的一己之私,五年里时时刻刻如堕无间地狱。 楚汉良,与其你问我为要干什么,不如问问你自己,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提到曲畔姆妈的死,提到五年前曲畔险些被傅玲玉指使柳珍害死,最没有权利指责曲畔的就是楚雄父子。 “你想报复可以报复我……” 曲畔笑着打断楚汉良,“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楚汉良怔忡了一瞬,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曲畔每每见到他时总是这样甜甜的笑着,看他的眼神满是爱意…… 可转瞬间,幻梦破碎,只剩一地狼藉。 似是不忍再看楚汉良的失魂落魄,曲畔挪开视线,道。 “从我回来到现在,无一人为我主持公道,所以这公道只能我自己讨了。” 说罢,曲畔环视厅内众人莞尔,“不过,他二人的死与我无关,姐弟相残可怨不得我……” 第一卷 第79章 都太小看了曲畔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镇定,但在话说出口之后,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然而,金手指她是拥有了,可架不住运气太背,她居然是第一个被带出电梯的,压根儿无法知道其他人会在第几层。 那天首席代表不在,沃州和洛桑区驻上海代表处的助理吴莹莹接待了他们。 程序已经启动至少五分钟,毫无反应,马徉徉也没再开口,陆林北又一次尝试进入服务器,还是没有成功,马徉徉设下的禁止程序仍在生效。 吕复将腰间和田玉无事牌一把扯下,拍在了酒桌上。头也没回的跑出了门外。 顾寻一口老血差点喷子墙上,怪不得这么穷,一把武器一千两,还材料自备? 心说:白晁到底会不会送礼物呀,明明是送给她玩的东西,结果她用不了,讨厌鬼倒是用的好好的。 到了楼上的包间,夏千叶习惯性的敲敲门,门立马被拉开,箫彩蝶一上来就搂住夏千叶的手。 “你都有新的剧本了,这下可以送我回去找哥哥了吧?”阮糯期待地问着。 怪不得那些魔修后期都会选择献祭凡人百姓,原来是因为这个弊端。 我的语气毋庸置疑,许雅看起来有一些失望,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到了床上去睡了。 叶星决摇摇脑袋,现在虽然没有付出生命,也许是时候未到而已。 司机立马把油门踩到了底,要不是说这薄家的三个老大都不好伺候,简直个个不仅脑子厉害,就连眼神也是尖得厉害。 将手上的一些零碎扔到工作台上,李斯找了张休息的沙发躺下后吩咐了起来。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刚刚还正常的信件,上面的字母竟自己蠕动起来,有的蒸发,有的重组,最后变成了短短一句话。 白色光华在扩张最后半尺时,终于炸开,连同火球一同吞没在无尽的棱状能量碎片中。 至于总院,这里,虽然这一年半的时间我呆在这里等候你们出来。 只要进去,别人从前后挡住,那便是上天无地,下地无门,脱不开身。 因为是晚上,因为在树荫下面,我看不清许雅的神色,只能隐约的看出来,许雅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赵忠雪和吴珠则是满脸的不甘和羞愤,可赵天芒都怂了,她们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去。 毕竟当初在虞宫待的好好的,却莫名其妙被支到上林苑了,楚凌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江川有些恍惚,随后摇了摇头,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楚凌躺在靠枕上,心里思量起来,看来在朱雀门闹那一遭,对三后的刺激有点大了,到现在都没有反应,只怕这警惕会加重。 无力地吐出了两个字,可是在起身的这一刻,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陶谦刚死,刘备还未坐稳徐州,袁术又虎视眈眈,唯有坚壁清野才能保证下邳安全。 萧清如知道母亲节省惯了,但按照他们家的条件,虽然不能随时随地吃到罐头,偶尔吃一次还是没有负担的。 实际上,刘备这次还带回来四位大才,张昭、鲁肃、秦松和陈端,招他们前来一问,或许明白臧霸之意。 刘备与青州刺史田楷一起对抗袁绍,因累次建立功勋而升为试守平原县县令,后领平原国相,于郡内行仁政,名声极好。 如果能得到这支强军效忠,哪怕不能将权力都夺回来,但至少能夺回一些,可想做这事极难。 貌似记得以前就听某个老头说过,每当他释放圣光技能,他都能远远的感应到。 “羽姐姐,羽姐姐。”当豆豆感将双手从眼前那开时,看到的就是白羽躺倒在地,不知生死。 “永劫轮回……”鵺满脸慎重的盯着郑易,身体成型的那段时间他没有失去对外界的感知,郑易是硬茬,所以在身体完全成型的时候他就动用了最强的力量。 哆嗦着手指,看着眼前这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张雄风差点气的吐血了,这事情这么会变成这样?这个时候,张雄风也有些懵了。 只见他眯着双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起来很是恐惧,眼神不经意的四处瞄着,带着一种戒备的姿态。 扣了扣耳朵,郑易有些无语的看着对方那喋喋不休的表现,没看到你没说一句,墨娘脸色就黑一分? “公平正义由人自己去争取,有人捍卫公平正义,公平正义就存在!”暗影回吴凡。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嘻嘻,真喜欢这句台词。”袁湶看上天花板:“它非常简单可是很说明问题。记得吗?我念给你听过。”袁湶又转头看着周白笑着说道。 那家伙估计是求胜心切又目空一切,还真就冲过去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前期取得了些许战果,但不过两天就被杀的丢盔弃甲。若不是自己暗中调动用几个军团封住了尾随的敌人,那家伙根本没命来找自己求援。 在行业内混了这么久,周白也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国内现在谁有一千万请巩莉来演电影? 那多利的行为等于背叛,用他的话说就是,剑星门做了初一,他就做了十五,很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劲头。 现在,这里有四十多名吞元境的修士一同念经,其中还有一名御灵境的强者,这让三只绿毛怪短时间内不敢轻易向他们靠近。 由于马凡的威名远扬,十一郎的夜色世界已是做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他也不让十三姨在街上卖菜了,来这里做了帮主夫人。 龙绝影被那些人的视线盯的有些发毛,他背后一凉,然后立马把头转了过去。 他脸色微白,带着雨后气息的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唇色貌似也跟着泛白了些。 现在天色已晚,自然不可能再去攻城了,再加上将士们冒着风雪赶了一天的路了,自然要让他们吃饱喝足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下。 说干就干,没有犹豫,吴巍带头钻进了一栋教职楼,这一进楼,地板一换,走起路来,声音更是清楚了。 第一卷 第80章 楚汉良,你好得很 “姆妈!”被拦在厅外的赵瑗眼见柳珍浑身是血的被抬出来,扑上去大哭。 “是谁!是谁杀了我姆妈?” 赵瑗满眼愤恨的抬起头,恰好看到楚汉良与霍润铎抬着口薄棺从厅里出来。 公孙胜这里暗暗迷惑。甚至就连他地师叔也不知道公孙胜召唤出来地这个怪物是什么。可李民及一干地倭国忍者。却都是一惊。这分明就是倭国传说中地鸦天狗。 这种火辣的感觉可以让他忘了寒冷,忘了失去家人的悲痛,忘了这些日子奔波逃亡之苦。 商汤建立了区别于后世的一元体系宗教观,是原始的多神教的发展,以祖先崇拜为核心。 那一瞬间,有莫名的愤怒和不甘从陈奕死灰一般的心中升起,破碎的xiong腔中涌现出沾染着血的破碎气息,嘶哑的凄厉的低吼着。 之前商族势力渐趋衰微,而上甲微复兴了商族,从此商族渐趋强盛。 七十二名曾经主宰整个神系的圭神,一千一百一十一支恶魔军团中的所有成员都沉浸在这一场久违的厮杀中。 深潭里游动的浪花和影,一看就是些无数的毒蛇在游动和翻滚,“嘶嘶嘶”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人望而生畏。 两头都会因此变得很危险,首先,谢云蒙上山的本意就是为了保护毫无格斗能力的恽夜遥,他这样一离开,就是让恽夜遥身处险境。 随着鬼武者盔甲内部地异界能量严重消耗。密度降低。部分失去了异界能量维系地盔甲部件。好似失去了血肉支撑一般地。掉落下来。 而至于李民,李民连现代日语都不行。那就更别说是这个时代的当地语言了。 对此,其他三个和硕贝勒的反对意见出奇一致,这让刚刚即位,尚未树立权威的皇太极也是无能为力。 因为冲击所需要的能量是极为庞大的,不仅需要至阴致寒的能量,更需要辅助以磅礴的灵力支撑,这第一条么,杨焱自然是具备的,剩余的‘玄阴寒凌浆’因该是足够其冲击之用了,至于灵晶么,却是有些相形见绌。 “唉!不需要了,以后都不需要了。”男人苦涩的一笑,看了看远处的山头。 楚河突然想到原房主赵伟,和蔡亮的保镖居然是同一个名字,不由得有些觉得好笑。自己要是改装修的话,他会不会同意呢? 本来是求仁得仁的事,王翰对此并不在意,想着等阉党垮台之后,自己肯定能受重用。 如此严刑峻法自然受到了官吏们的一致抵制,太祖、成祖之后,经仁宣两朝便废止了。 现在也不能管那么多了,战争的勇气他们有,战争的准备他们有,他们还缺什么,缺的是胜利归来后的庆功宴。 不过孙传庭却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他之前没有想过天子会单独奏对,所以一点准备也没有,此时跟着中官进宫的路上,便打起了腹稿。 “这就是那孩子他爸?”跟在沐恩后面出来的朱璨上下打量着拉英,这人也忒普通了,根本配不上我沐姐姐嘛。 逗逗和战魂平息压力不大,铁峰现在的装备还没到免爆的地步,偶尔吃一个碾压,如同被切到大动脉,血线一瞬间下的吓人。 第81章 我在这里等你啊我的夫人 曲畔在秋菊和夏风的搀扶下冲出重兵包围的傅府,直奔停在府门外偏僻处的黑色道奇。 到了近前,三人看到坐在驾驶室里的人齐齐停下脚步。 楚振海打开驾驶室的门走下来,一袭水青色长衫,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儒雅斯文的贵公子模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曲畔脸上是明显的厌恶。 楚振海摆摆手驱散追兵,温和笑道。 “我在这里等你啊我的夫人。” “谁是你夫人……”听楚振海唤她夫人,曲畔生理性反胃。 楚振海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温和。 “呵,可能我哥还没有告诉你,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好了。 我与我哥约定,如果你能陪着我哥到葬礼结束,你依旧是他的妻,如果你半路退出,你从此就是我的人。” “你说什么?”楚汉良和楚振海居然拿她当筹码做下如此荒唐约定,曲畔只觉可笑至极。 “我说什么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嘛……” 楚振海笑对曲畔,语气蛊惑。 “曲畔,我哥不要你了,跟我走吧。” 肩膀上传来的疼提醒着曲畔,楚振海说的都是真的,楚汉良是真的不要她了,甚至对她开枪开得毫不迟疑。 “楚二少,我想你搞错了,我曲畔从不需要谁来要,让开。” “你怎么就这么倔呢?”楚振海叹息,“其实我哥还说过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我和我哥谁也留不住你,但我们也不可能便宜了别人。” 曲畔垂眸看到秋菊脚下迅速晕开的血迹,再抬头眼底一片决绝。 “如果你不想我把你和林可的丑事抖落出来就马上让开。” 楚振海蹙眉对上曲畔狠厉的眼,突然间清晰地意识到,他征服不了曲畔这个女人,哪怕她已濒临绝境。 “曲大小姐请。”楚振海皮笑肉不笑地侧身让开。 曲畔虽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但秋菊不能再耽搁下去,走过去打开车门扶秋菊坐进后座。 楚振海只是静静的看着曲畔走过面前,脸上始终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李聪呢?”曲畔回头问楚振海。 李聪早已按照计划开车等在傅府外,如今车在人却没了踪影,恐怕与楚振海难脱干系。 楚振海道,“别问我,我来时车里就没人。” 曲畔没再跟楚振海废话,迈步就要上车。 “等等……” 楚振海叫住曲畔,拿出手帕递给曲畔。 “干净的,先把血止住。” 顺着楚振海的视线看向自己尚在流血的肩膀,曲畔接过手帕道了声谢坐进车里。 楚振海站在原地目送载着曲畔的车驶远,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遗憾。 轰地一声,大地为之震颤,驶远的车突然爆炸,燃起熊熊大火。 “哎!”楚振海无奈叹口气,摘下眼镜仔细擦干净染灰的镜片重新戴上。 “二少!”金达开疯了般跑过来,却在看到远处的火球时傻了眼。 “别担心,已经送走了……”楚振海好整以暇。 楚汉良赶到时,火已被扑灭,车里三具焦尸完全看不清样貌,根本无法分辨哪一个是他的曲畔。 楚振海指着后座左手边的焦尸道,“这个应该是,你看肩膀上绑的应该就是我送她的手帕。” 焦尸肩上有绑缚的痕迹,看形状应该是手帕之类的东西。 “不可能……”楚汉良只看一眼便否定了楚振海的说法。 “车子开出去不到三分钟就炸了,全程我都看在眼里,怎么不可能?” 说罢,楚振海抬手朝金达开戳了戳自己脑袋,意思楚汉良受刺激过度要疯了。 就在这时,有小兵跑过来,“少帅,大帅夫人的尸首没,没了。” 楚汉良脸色骤变,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柳珍和刘妈的尸首呢?” 话音未落,又一个小兵跑来禀报,“少帅,刚刚发现四具尸首少了两具。” 楚振海惊愕地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喃喃,“她,她们是怎么做到的?” 楚汉良先是松了口气,接着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楚振海回过味来,揪住小兵怒吼,“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大帅夫人尸首,你再说一句!” 小兵吓得脸都白了,“大帅夫人被先傅家家主给杀了,本来尸身就放在棺材里,结果大帅刚才要看,才发现不见了。” 楚汉良挥手让众人全部退后。 徒手掰开变形的车门,楚汉良一手拿手帕掩住口鼻,一手抽出佩枪,用枪 管挑起绑着手帕的焦尸外衣,在前胸和腹部看到有中弹痕迹…… 所以曲畔不但在众目睽睽之下金蝉脱壳,甚至还让手下偷走了他姆妈的尸体,只为了方便脱身。 曲畔,你的心怎么那么狠? 楚汉良握着枪的手都在抖,他甚至不确定如果此时曲畔现身,他会不会真的一枪毙了她。 远处树林深处,李聪轻声劝曲畔。 “夏风已经送秋菊去医院了,大小姐,咱们也该去了。” 曲畔肩膀上的伤看着血淋淋的很吓人,其实只不过是皮肉伤并未伤筋动骨,简单止血上药后已经不怎么疼了,可曲畔就是觉得疼,疼得她面色惨白,心都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不必……”曲畔说罢,继续盯着站在车旁的楚汉良。 楚振海见楚汉良迟迟没有动静,走过来叫了声,“哥……” 楚汉良被唤回神智,似有所感地猛然望向曲畔所在方向。 “怎么了?”楚振海顺着楚汉良的视线看过去,枯枝交错的树林悲风呜咽,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里你处理……”楚汉良丢下话,眨眼间冲进树林。 深秋时节,兰城尚未迎来初雪,地上枯枝败叶横陈很难发现人迹。 楚汉良仔细搜索,突然眼前一亮,紧走几步在地上拾起一只碧玉耳坠。 他记得曲畔今天戴的正是碧玉耳坠,所以刚刚曲畔就在这里。 虽然他早有预感曲畔没死,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放下心来。 将耳坠放进胸前口袋,楚汉良继续寻找蛛丝马迹。 一路穿过树林,翻过山丘,楚汉良在树林边缘发现了车轮痕迹。 “上车……”霍润铎绕着树林外围的马路开车过来,从车窗探出头招呼楚汉良。 楚汉良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却见楚振海也在车里,伸手将人拎出来丢到一边,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第82章 曲畔,你是真的没有心啊! “大小姐,好像是少帅……”李聪发现后视镜里迅速逼近的军车,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曲畔回头,透过后车窗看向后方。 马路上车辆零星,楚汉良的军车格外显眼。 这么快就被楚汉良发现了?曲畔秀眉紧锁。 李聪脚踩油门企图甩掉后面的尾巴,可谁知霍润铎车技超神,无论李聪怎么甩都甩不掉。 “李聪,停车。” 曲畔知道一旦被楚汉良发现她绝对逃不掉,没必要在街上飙车徒增危险。 “可是,少帅会不会……”李聪担心杀母之仇会让楚汉良失控对曲畔不利。 曲畔长出口气,“随便吧,就算他想杀了我,你也不许插手。” 李聪咬牙,将车开进一条偏僻路段靠边停下,随后霍润铎停车,楚汉良下车大步走过来。 拽开车门看到坐在后座上的曲畔,楚汉良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恶狠狠将曲畔抓出来扛在肩上。 霍润铎跟着下车来抓李聪,李聪一脚油门溜之大吉。 见状,楚汉良冷哼一声,将曲畔塞进车里,随后坐了进去。 曲畔冷冷看着几乎把脸贴到她脸上的楚汉良,随便他又摸又捏自己的脸。 确定是真的曲畔,楚汉良呼吸粗重,抓着曲畔的双肩,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曲畔超乎寻常的平静,对于楚汉良的任何举动都没有反应,哪怕楚汉良失控下力度过大,受伤的肩膀再度渗血。 “曲畔,曲畔……”楚汉良一遍遍叫着曲畔的名字,字字都似浸着血。 曲畔表情淡淡,仿佛没有看到男人眼底的猩红。 “汉良……”霍润铎低低唤了声。 楚汉良找回几分理智,哑声道,“回去。” 路上,楚汉良没再碰曲畔,丢她在后座沉默无声的坐着。 车子驶进少帅府,停到楼门前,楚汉良打开车门将曲畔重新扛上肩头。 “汉良!”霍润铎不放心,叫住楚汉良,“记住,她不只是你的妻子,也是小满的姆妈。” 楚汉良沉沉嗯了声,大踏步走进门里,上楼直奔自己卧房。 开门进屋,楚汉良将曲畔丢到床上。 曲畔看到床栏杆上之前困住她的四副镣铐还在,猛然起身却被楚汉良手疾眼快地抓回来。 身上的衣服被粗暴撕开,曲畔被楚汉良摁着剥了个精光,手脚不出意外的再次被铐住。 “楚汉良……”曲畔胸口剧烈起伏,“你除了会绑住我还会什么,你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楚汉良拿过被子给曲畔盖上,双手捧着曲畔的脸直视曲畔的眼睛。 “说,你把我姆妈藏哪了?” 曲畔有的是办法金蝉脱壳,却偏偏要毁了他姆妈的尸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在毁尸灭迹,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他姆妈还活着。 楚汉良问得突然,曲畔没有准备下表情僵了一瞬,也就是这一瞬让楚汉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说!”楚汉良低喝,声音里满是被愚弄后的气恼与无奈。 曲畔别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反正她死不承认,楚汉良又能怎样。 眼见曲畔滚刀肉似的给他摆烂,楚汉良气笑了。 “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却是肯定的,楚汉良心知肚明,曲畔就是在明摆着让他束手无策。 “你是少帅,怎么可能拿我没办法。” 曲畔微微泛白的唇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 “我的地牢里什么刑具都有,曲畔,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每样都尝一遍。” 说罢,楚汉良自己都无语了,他这语气不像是恐吓,反倒像是在哄人。 他对谁都能狠得下心来,怎么到了曲畔这里就变了味? 曲畔死鱼一样闭着眼躺着,随便楚汉良怎么说都无动于衷。 “你不说就永远别想从这里出去。” 楚汉良咬牙恨齿,可狠心的女人依旧一句话也没有。 “曲畔……”楚汉良胸口堵着口气,说出来的话伤人伤己,“你再不说,你的阿爸就要死了。” 曲畔骤然睁眼,“楚汉良,你敢动我阿爸,我就灭了你们楚家。” 楚汉良大手捏住曲畔下颌,俯身堵住曲畔只会放狠话的嘴。 曲畔推不开压下来的楚汉良,张嘴就咬,两个人如两只发了狂的野兽般互相撕咬,亲吻变成了血战,再分开都是满嘴的伤,嘴角挂血好不狼狈。 楚汉良强忍下腹部窜上来的 灼热,喘着粗气道。 “会有人解决你阿爸,但那个人不是我……” “是谁?”曲畔裹着被从床上坐起,抓住楚汉良前襟逼问。 楚汉良猛地甩开曲畔,“你也知道着急了?你不说出我姆妈在哪里,你就等着给你阿爸收尸吧。” “你骗我……”或许有人会害阿爸,但楚汉良不会不管,曲畔不信。 这个混账女人!楚汉良转身摔门离开。 曲畔望着被重重摔上的门暗忖,楚汉良不会害阿爸,但他这么说未必就是骗自己,而是楚汉良知道有人要害阿爸。 她不在阿爸身边这么多年,阿爸依旧好好的,她才不信那只老狐狸会真的着了道。 想到这里,曲畔心安理得地倒回床上裹紧被子。 折腾了一天,她都要累死了,何况现在对于她来说,整个兰城就没有比少帅府更安全的地方了,她得抓紧时间休息。 曲畔阖眼秒睡。 楚汉良刚下楼,刘伯便迎了上来。 “少帅,刚才大帅府那边来电话,说让您回去主持夫人的葬礼。” 楚汉良黑着张脸,“不去。” 刘伯知道楚汉良的脾气,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应了声是,又道。 “三姨太那边来人说,三姨太和五少爷被夫人派的人接走了,说是送去国外留洋,只是走时一样行李都没带,所以来问问少帅,用不用收拾些出来送过去。” 楚汉良想到差点把他也骗过去的傅玲玉的尸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傅美玲母子已经被他姆妈的人杀了,却被曲畔将计就计,用亲妹妹的尸体伪装成了姐姐的样子。 楚汉良头疼,转身又回了楼上。 打开门看到床上睡到打起小呼噜的女人,楚汉良眼冒金星。 曲畔,你是真的没有心啊! 第83章 你我注定只能是仇人 曲畔醒来时已是半夜,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灯光莹莹,并没有如之前被关那次般亮如白昼。 咕噜噜,瘪瘪的肚子叫了起来,曲畔才记起今天一天都还没吃饭。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曲畔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随着动作四条锁链稀里哗啦吵人得很。 她想儿子了,上次有儿子送钥匙给她,这次……别想了。 楚汉良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借着昏黄灯光看着床上的女人,一张巴掌大的瓷白小脸上,各种表情轮番上阵,精彩得十分招人恨。 “有没有人!”曲畔冲着门外喊。 楚汉良,他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看不见? “做什么?”楚汉良出声,吓了曲畔一跳。 曲畔看向昏暗角落,楚汉良坐在沙发上,被灯光勾勒出来的高大身影暗沉沉的,像座静默的山。 “你不是走了吗?”曲畔以为她不说出傅玲玉的藏身地,楚汉良就不会再出现,但看来是她想多了。 走了就不能再回来?楚汉良磨牙,不想理没心的女人。 等了会儿,楚汉良一句话没有,纯纯拿她当空气。 “楚汉良,我要喝水。” “哼……”男人冷哼。 “我饿了,我要吃饭。” 门外响起敲门声,楚汉良起身打开门,接过佣人手里的托盘重新关上门。 浓浓的红烧肉香伴着米香,曲畔抽了抽鼻子,馋得流口水。 楚汉良端着托盘坐回沙发,把托盘放到面前茶几上,端起汤碗喝了口鲜香的菌汤,再舀一大勺红烧肉拌饭。 “嗯,香……”楚汉良大口吃着,吃得曲畔心都跟着直抽抽。 “你少吃点,给我留点。” 曲畔伸出舌头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如果她能够得到楚汉良,一定打晕了他,把所有吃的都抢过来,可惜破链子太短了。 曲畔又渴又饿,眼里只有美食没有他,楚汉良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吞下去的食物仿佛全堵在了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得很。 “你不吃了吗?”曲畔眼巴巴看着。 楚汉良垂着眼皮不理曲畔,曲畔伸手向楚汉良。 “你不吃就给我吧,我不嫌弃。” 无论曲畔怎么说,楚汉良都根个木头似的不理不睬。 曲畔本就渴得厉害,说话太多感觉嘴唇都裂开了,索性闭上嘴倒回床上继续睡。 睡着就不饿了。 曲畔捂着肚子本以为会很难睡着,结果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楚汉良见曲畔没了动静,悄悄走过去,结果就看到曲畔半边脸埋在枕头里睡得香甜。 “你是怎么睡得着的?”楚汉良自认自己承受力很强,但在这一刻他有点崩溃。 曲畔迷迷糊糊间被人抱住,嘴里滑进来一条灵活的红烧肉? 肉香诱人,曲畔下意识咬了口,随即响起男人倒抽气的声音。 楚汉良满嘴血,感觉舌头要被咬下来了。 曲畔惊醒,睁开眼看到男人捂着嘴,指缝间隐隐有血迹。 “你做什么?” 说着话,曲畔咂巴咂巴嘴,一股红烧肉味混着血腥气。 “你偷亲我?”曲畔不高兴地质问。 偷吃被抓不说还受了伤,楚汉良满脸郁气,口齿不清地道。 “你是我的妻,我想亲就亲,什么叫偷?” 曲畔冷笑,“你不是跟楚振海打赌要把我送给他吗,怎么又我是你的妻了?” 楚汉良冤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承认也没用,而且他还说,你和他决定如果留不住我,就……” 车子爆炸确实是曲畔早就计划好的退路,但她用的是炸弹,放在车前引擎盖和后备箱里,而李聪跟她说过,车下被绑了炸药包。 “你怀疑我要炸死你?”楚汉良受伤的眼神。 好吧,看样子是楚振海骗了她,曲畔默了默,“你开枪打我……” 楚汉良表情纠结,“如果我真想杀你,你认为你能逃得掉吗?” 曲畔侧身亮出肩上的伤,“你开枪打我……” “只是皮肉伤。” 曲畔,“你开枪打我……” 楚汉良扶额,“那样的情况,如果我不开枪,父帅不可能放过你。” 连姆妈的死都不能让他狠下心来报仇,楚雄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曲畔,避免他被感情羁绊受他人牵制影响局势。 曲畔抿唇,许久才道。 “楚汉良,你活埋我的误会解除,我也知道你对我有情,而我也对你 ……念念难忘。 只是,我查到当年我姆妈的死或许是你阿爸所为。 你我注定只能是仇人。” 闻言,楚汉良脱口而出,“你是怎么查到的,谁告诉你的?” 楚汉良的反应有点奇怪,曲畔歪头看着楚汉良。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如果换作是她听到楚汉良如此说,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问他有什么证据,而不是问从哪里知道的。 曲畔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楚汉良,你知道……?” 知道是楚雄害死的她姆妈。 楚汉良欲言又止,反问曲畔,“你知道为什么自从你回来后,我无论如何一定要留在你身边吗?” 甚至宁愿自请下野做她的上门女婿。 曲畔不可置信,猛地抓住楚汉良前襟,“你知道,你知道杀我姆妈的真正凶手是谁?” 楚汉良没有否认,曲畔却知道楚汉良是不会告诉她的,否则他不可能到了眼下还是避而不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你阿爸杀了我姆妈,所以你要护着他对不对?” “别问了……”楚汉良语气苦涩,“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小满,别追究了好不好?” “不好!”曲畔厉声道,“我本来是有姆妈的,可就因为你阿爸,我不但失去了姆妈还要东躲西藏,我的不幸全是拜你阿爸所赐,我能忍着坚持寻找证据,而不是直接解决了他就是为了你,你不能再对我要求更多。” 楚汉良眉头锁成川字,一把掀翻曲畔用被裹住抱进怀里,“睡觉。” 一声令下,楚汉良率先闭上了眼睛。 “楚汉良!”裹得太紧了,曲畔很不舒服,挣了几挣根本挣脱不开。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我姆妈,我告诉你你姆妈在哪里好不好?” 楚汉良撩起眼皮,眼中情绪复杂,半晌道。 “不用你告诉,我自己会找。” 第84章 要是听话你就不是曲畔了 曲畔抓狂,张嘴去咬,楚汉良及时避开,出声警告。 “你再不老实我今天就把你办了。” 曲畔安静下来,须臾,“楚汉良,我渴了,我要喝水。” “……” “楚汉良,我饿了,我要吃饭。” 楚汉良翻身,用一整晚喂饱了曲畔。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钻进房间,楚汉良终于放过了曲畔。 曲畔哭得嗓子都哑了,哆哆嗦嗦地抬手给了楚汉良一嘴巴,连只蚊子都打不死的力度。 楚汉良抓住曲畔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 曲畔带了哭腔,“楚汉良,你怎么这么狠?” 她差点被他折腾死。 看着曲畔被欺负狠了的可怜模样,楚汉良又心疼又好笑,磁性的嗓音隐着抹促狭。 “素了五年,我没让你死在床上都是我手下留情。” “你要不要脸?”怎么什么话都说,曲畔狠狠白了眼楚汉良。 “你要不要吃饭?”楚汉良逗弄。 曲畔是真的饿了,饿得眼冒金星,感觉自己能活吞下一头牛。 “要……”曲畔不情不愿地承认。 “那就,好好哄我。” 让她哄他?厚颜无耻! “怎么哄?”曲畔不为五斗米折腰,为一碗饭就折了。 “亲我……” “啵~” “上来……” “嗯?” “自己动。” 啪! “还打我,再来一次。” 曲畔最终屈服在楚汉良的霸权下,为了讨好楚汉良没羞没臊的姿势全做一遍。 楚汉良心满意足,起床穿衣,出门端回来一杯温水加一杯牛奶。 “怎么就这点?”曲畔边由着楚汉良抱着她喂边不甘吐槽。 楚汉良轻哄,“你饿太久,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那怨谁?”曲畔瞪楚汉良,眼里全是控诉。 “不怨我……”楚汉良不背锅,“红烧肉都端你面前了,你不说,怨谁?” “我就不说!”曲畔来了倔脾气,“她害我们母子生生分离五年,我也要让她尝尝这滋味。” 错在他姆妈,这事他不劝曲畔,但…… “能不能偷偷让我看一眼?” 曲畔冷笑,“是谁说自己会找的?” 楚汉良,“……” “你这么大了还惦记着见姆妈,我儿小小年纪尝尽母子分离之苦,你怎么有脸提的?我告诉你,不但你姆妈该罚,你也一样。” 说罢,曲畔掰着手指头数,“总共五年零一个月一十八天,小时分钟的给你们抹个零就不算了。” 喝光最后一口牛奶,曲畔没等来楚汉良回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口齿不清地道。 “你们母子要想早日团聚也行,把你姆妈名下的小河街地契送我。” 小河街一整条街都是傅玲玉的,曲畔很看好那片的环境,早就惦记上了。 “你要做什么?”他可以做主送给曲畔,但首先得知道是否用作正途。 等了会儿,曲畔一声没有,低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了。 看来是真把曲畔累坏了,楚汉良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许久舍不得放下。 不知睡了多久,曲畔活活被饿醒,醒来就发现自己身上清清爽爽还穿了衣服。 曲畔一喜,掀开被子看到身上的男士真丝衬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是多怕她跑了,勉强能遮羞的衣服还是男款。 “醒了……”楚汉良精神抖擞地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碗肉丝粥。 虽然肉丝粥很好吃但不顶饿啊,曲畔抱怨为什么不是红烧肉拌饭,楚汉良只当自己聋了,一碗粥把人喂得八分饱,起身就要走。 “楚汉良!”曲畔扯着手上的锁链叫楚汉良,“我答应你不乱跑,你放开我。” “不行……”父帅已经下了格杀令,万一曲畔逃出去中了父帅的埋伏,他救都未必来得及救。 曲畔见说不通,只得道,“我想孩子了,你总不能不让我见孩子吧。” 楚汉良也想孩子了,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接小满过来并非明智之举。 “你去接小满过来,还是放我回去?” 曲畔仰头问楚汉良,她是真的真的很想孩子,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要再跟孩子分开了。 “好……”楚汉良点头,“我这就去接他。” 曲畔,“你想我这副样子见孩子?” 确实不妥,楚汉良道,“你要是听话不 乱跑,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我可以放开你。” 曲畔指天发誓的保证,“我绝不乱跑,我听话。” 楚汉良捏着曲畔下颌,欣赏着小狐狸的伪装莞尔。 “你要是听话你就不是曲畔了。” 不过,楚汉良还是愿意再给曲畔一次机会,拿钥匙打开镣铐,又拿来件夹棉短袄和百褶裙给曲畔。 曲畔赶楚汉良出去,穿上衣服,推开窗,等了许久的夏风从窗下伸出手…… 握住夏风的手,曲畔抬脚就要翻窗离开,房门嘭地一声被大力推开,楚汉良眨眼冲过来,在曲畔即将成功脱逃前一秒将人拎了回来。 眼见自由在向她招手,曲畔哪里舍得放弃,拳来脚往与楚汉良战在一起。 夏风纵身跃进来,同曲畔一起逼退楚汉良,可还没等两个人跑回窗前,打开保险栓的脆响打破了幻梦。 “曲畔,我舍不得伤你,但夏风……呵,是打残还是打死,自己选一样。” 楚汉良拿夏风的命威胁曲畔,曲畔只得放弃逃走。 “夏风,你回去吧。” 说话间,曲畔握了握夏风的手,一个小瓷瓶不着痕迹的从夏风手里到了曲畔手里。 夏风跃出窗外眨眼不见,曲畔将瓷瓶贴身藏好,转身面对楚汉良。 楚汉良上前抱起曲畔丢到床上,曲畔顿觉不妙,保证道。 “我真不跑了!” “你认为我还会信?”楚汉良抓过镣铐就要给曲畔铐上。 曲畔情急下狠给了楚汉良几嘴巴,楚汉良硬扛着挨打也要把曲畔铐牢。 两个人都在较着劲儿,完全没发现敞开的门外有人走过来。 楚汉良再次将曲畔四肢铐上,两颊顶着巴掌印转身,就见门外三大一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楚沛还记着抓住他的女人被少帅一枪打死,鲜血溅了他一头一脸,到现在他见到少帅还会不自觉的打颤,可楚小满的姆妈居然敢打少帅,她就不怕被打死吗? 眼见楚汉良朝门口走来,楚沛缩进曲兰身后,曲兰却吓得缩到了刘伯身后。 刘伯??? 第85章 这是夫人爱我的证明 刘伯看着楚汉良两颊的巴掌印一言难尽。 “少帅,霍家主求见。” 楚汉良瞥了眼静立在门边的霍润铎,走出门反手关门落锁,径直朝楼下走去,完全不在意自己此时的形象。 曲兰深深看了眼关闭的房门,她知道楚汉良不是防她,而是防着曲畔逃走。 “看什么呢?”霍润铎突然开口,吓得曲兰一哆嗦。 “没,没什么。” 说着,曲兰慢吞吞往楼下走去,路过霍润铎身边时,霍润铎低声警告。 “别再招惹夫人,否则就算少帅也保不住你。” 曲兰双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腹部,颤声应道,“我知道。” 就连傅玲玉姐弟加上霍老太太和楚雄父子联手都没弄死曲畔,她曲兰是不想活了去招惹曲畔。 如果不是无处可去,她宁愿躲曲畔远远的,霍润铎与其警告她,不如劝劝曲畔放过她。 楚汉良一走进客厅,正要下跪的霍延芳顿时僵住,一双老眼在楚汉良印着巴掌印的脸上流连。 发现霍延芳在看他的脸,楚汉良颇为自豪地问霍延芳。 “没挨过夫人打?” 霍延芳摇头,他在家里说一不二,他不打人都不错了,谁敢打他,就算是他的夫人也不行。 楚汉良冷嗤,“真是个不会享福的。” 被女人打是享福?霍延芳都不会了,缓了缓才终于记起自己此行目的。 霍延芳双膝跪地,“少帅,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信了傅豪的鬼话,算计少帅是我该死,求您能不能看在我杀了傅仁华将功赎罪的份上饶了我…… 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他们不能没有我啊。” 霍延芳跪地痛哭,涕泗横流。 霍润铎让刘伯带曲兰和楚沛去房间休息,独自守在客厅门外。 听着里面传来阿爸哀哀哭声,霍润铎眸色晦暗,他是不会给阿爸求情的,他必须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痛苦地闭上眼睛,霍润铎听着客厅里诡异的安静下来,只等一声枪响…… 楚汉良迟迟没有开口,霍延芳心一横,拔出随身带的短刀,三刀六洞,只要少帅肯原谅他保住霍家,他死也值了。 霍延芳一刀扎在自己腿上疼得浑头是汗,可楚汉良不放话他不能停。 连扎了三刀,霍延芳眼前发黑,打着晃再度举起刀,手腕却被掣住。 楚汉良拿走霍延芳手里的刀丢到地上,语气冷彻骨髓。 “这次看在润铎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但若有下次,记住,别在润铎面前自裁。” “谢少帅!谢少帅!”死里逃生,霍延芳感激涕零。 “进来……” 随着楚汉良的一声唤,门外的霍润铎迈步进来。 “送霍家主回去。” “谢少帅……”霍润铎无视满地鲜血,走上前扶起霍延芳。 霍延芳恨不能肋生双翼飞离楚汉良的视线,可他腿上有伤,一步一步走得吃力犹如蜗牛爬。 霍润铎似是在惩罚,故意扶着霍延芳一步一个血脚印的往外挪。 “等等……”楚汉良一句话让霍延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霍延芳停步,却没了回头去看楚汉良的勇气。 楚汉良突然记起件事,叫住霍延芳又觉得由自己问出来不妥,迟疑着没有开口。 霍润铎见霍延芳连惊带吓再加上失血过多已经开始翻白眼,轻唤了声。 “少帅?” 楚汉良啧了声,“没事了。” 你没事我有事啊,你知道耽误这么长时间我有可能流血流死吗?霍延芳欲哭无泪。 霍润铎并没有亲自送霍延芳去医院,而是把霍延芳交给司机,返回客厅打电话给霍家,让霍家派人去医院照顾霍延芳。 放下电话,霍润铎走到沙发前单膝跪在楚汉良面前。 “少帅,是我对不起您,您罚我吧。” 霍延芳夺枪时,他为了保阿爸一命,假装争夺开枪打死了傅仁华,阿爸可以拿傅仁华的死邀功保命,可他不能因此蒙骗少帅。 楚汉良伸手扶起霍润铎,让他坐到身侧沙发上。 “自古忠孝两难全,与其觉得愧对于我,不若防微杜渐。” 霍润铎心知肚明,霍家早从内部就烂透了,再不整顿迟早会是下一个傅家,只是他实在不想管这些烂事。 “你刚才想说什么?”霍润铎不想再提霍家,转移话题问楚汉良。 从霍歆敢帮着傅豪谋害自己表姐就能看出来,霍家的问题不小,霍润铎不愿提,他也没必要非逼着霍润铎去插手霍家 的事,楚汉良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关于徐安然的事。” 这话他作为少帅说出来未免有些越界,但霍家对徐安然的态度太过奇怪,由不得他不多想。 霍润铎并不了解徐安然在霍家时的情况,便同楚汉良简单讲述了下他与徐安然的过往。 “五年前你我逃至李村,我引走追杀后按照约定赶去镇上,当晚便与我阿爸派来的人遇上。 杀手没抓到,我反而被打晕,等醒过来徐安然就躺在我身边。 之后,我阿爸姆妈知道了这件事,逼着我必须娶她,我没答应,结果过了半年她挺着肚子来找我,说是我的孩子。 我不认,让她打掉费用我付,她逃了,后来再见到她,据她自己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楚汉良直觉这件事有古怪。 霍润铎重重呼出口气,“不想提。” 他打从军校毕业后就一直跟在楚汉良身边,连女人的边都没碰过,却莫名其妙被人栽赃,塞给他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他是能不提就不提,能不想就不想。 见霍润铎神色烦躁,楚汉良转而问。 “傅家那边怎么说?” 霍延芳父子虽然表面上是失手打死了傅仁华,但毕竟是死了人,总得给个交代。 “两两相抵,霍家不再追究霍歆被傅豪当街杀死的事,同样的傅家也不得再追究傅仁华的死。” 楚汉良颔首。 霍润铎犹豫再三,抬手虚指了指楚汉良的脸。 “马上就得去大帅府,是不是想办法遮一遮?” 楚汉良抬手摸了把还有些发烫的脸,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小没良心的下手真狠,到现在还疼呢。 “这是夫人爱我的证明,为什么要遮?” 霍润铎一言难尽。 “你那是什么表情?”楚汉良不满地蹙起眉头,“你一个不懂疼媳妇的人懂什么,哼……” 第86章 说爱好像也不是很难 待楚汉良锁门离开,夏风悄无声息翻窗入内。 隐身在窗外听到巴掌声夏风担心极了,几步来到床边便往曲畔脸上看去,剥了皮的鸡蛋似的不见一点伤。 没打脸难道打的屁股?少帅这么变态! 不知道夏风的小脑袋瓜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曲畔催促。 “快点帮我打开!” 夏风回神,低头去看铐住曲畔四肢的镣铐。 摆弄了半天,夏风束手无策,“打不开。” 夏风擅长开各种锁,始料未及会在少帅府栽跟头,就蛮打脸的。 “想办法弄断锁链……”曲畔道。 夏风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削铁如泥的匕首碰上锁链,居然砍不断? 仔细研究,却发现仅有成年人两指宽的锁链却是钨金打造,夏风实在没想到少帅为了困住小姐会下这么大血本。 “这真是好东西,要不然小姐再忍忍,想办法问问少帅这东西哪儿来的。” 曲畔郁闷,“知道了又怎样。” 夏风,“咱们也做一副,以后少帅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 嗯?好主意! 曲畔手指床栏杆,“断不开锁链,可以把栏杆拆了。” 夏风拆拆拆,拆不掉。 “小姐,看来少帅这是早有准备啊。” 精致结实的牢笼,这待遇让人真够糟心的。 蓦地,曲畔记起件事来,附耳夏风,夏风听得挑眉瞪眼。 “定不辱命。” 话落,夏风旋风般从窗户离开,不多时拿了串钥匙回来。 曲畔看到钥匙眼睛亮亮,果然是她的好夏风,从不会让她失望。 夏风拿钥匙刚要给曲畔打开镣铐,门外响起开门声。 曲畔嗖地倒回床上闭眼假寐,夏风眨眼钻进床底。 楚汉良开门进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碧玉耳坠走到床边。 “曲畔……”楚汉良唤曲畔。 曲畔没再继续装睡,乖乖睁开眼睛。 楚汉良把耳坠给曲畔戴上,曲畔这才知道自己诈死暴露的根源。 早知道就不戴耳坠了,曲畔懊恼。 楚汉良见曲畔蹙起眉头,双手支在曲畔头两侧,俯身吻了吻曲畔红肿未消的唇。 抬起头,楚汉良道,“我这就得去大帅府,你老实等我回来,再敢逃我不打断你的腿,但我保证会让你下不来床。” 昨晚,他让嘴硬的曲畔一遍遍哭着求饶,效果比打断腿好多了。 “无耻!”曲畔恨不能掐死不要脸的男人。 楚汉良看着气鼓鼓的曲畔坏笑,“这就无耻了?” 曲畔别开头不想搭理色欲熏心的男人,楚汉良偏大手捏着曲畔下颌掰过来。 脸对脸地用眼神一遍遍描摹曲畔的眉眼,鲜活的,可爱的,似嗔似怨,勾人得紧的曲畔终于回到了他身边。 “我爱你,曲畔,我爱死你了,这辈子都不要再跟你分开。” 他从前不屑说情话,他只愿身体力行的对她好,可后来在‘守寡’的五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为什么每次她缠着他要他说喜欢时,他却死也不肯满足她?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天天说喜欢她,说爱她,让她知道他对她的爱一点也不比她对自己的少。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真的把她还给了他,所以他得说出来,得让她听到,让她明白他真的不能没有她。 曲畔被楚汉良突然的表白砸蒙了,好半天都是一副被雷劈的表情,等反应过来楚汉良到底说了什么,顿时涨红了脸。 记起从前,她每次在床上都要逼着楚汉良说喜欢她说爱她,楚汉良不说她就要罚他,简直太丢脸了。 一想到床底下还有个听众,曲畔整个人都不好了。 “行了,别说了,你快走吧。” 曲畔推着楚汉良让他快走。 说爱好像也不是很难,而且曲畔听了眼含秋水脸蛋红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春色,让人看了心肝颤,楚汉良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粘在床边不肯走。 “反正姆妈没事,我不去也行。” 说着,楚汉良欺身压上来却被曲畔抬脚踹开。 “你给我出去!” 这要真被楚汉良得逞了,她还怎么见人。 床底下的夏风都要吓死了,全身蓄势待发,时刻准备着如果床上二人真的哼哼哈嘿,她就算冒着被击毙的风险也得冲出去。 楚汉良知道曲畔害羞了,又忍不住亲了亲曲畔的小嘴。 “我这就走,回来顺路接小满 。” 提到儿子,曲畔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楚汉良,楚沛是不是也在?” 她之前有看到门外的曲兰和楚沛,只是那个时候她没空理会,这功夫自然得问清楚。 楚汉良嗯了声,眉眼间郁气横结,曲畔却因为考虑到楚小满对楚沛的不喜,想着该怎么劝楚汉良放了她而完全没注意到。 有些事该说还是要说的,楚汉良道。 “曲兰和楚沛也住在这里,以后对外楚沛就是我儿子,我希望你和小满不要介意这些。” 毕竟曲畔母子才是他最爱的人,至于其他人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罢了。 “我不想小满不高兴,放我回福瑞巷……” 大人如何都无所谓,何况她从未将曲兰放在眼里,但她的宝贝不能受一点委屈。 楚汉良沉脸,“如果连阿爸姆妈爱他的自信都没有,怎么配做我楚汉良的儿子,又怎对得起你死里逃生的生下他。” 曲畔默了默道,“楚汉良,其实我从未后悔生下这个孩子,错不在孩子的降生,而在大人的贪婪,你不该对他太过苛求。” 仿佛只要他不够优秀就对不起她受的这些苦似的,这并非她的初衷。 “我知道我不该怪他,可有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想,不要孩子你就不会‘死’……” 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在这一刻彻底坍塌,曲畔心里对楚汉良的恨与怨烟消云散,只剩分别多年的酸楚不停地往人心口撞。 “楚汉良,没想到分开五年,你变得这么……这么油嘴滑舌。” “我不是油嘴滑舌……”楚汉良语气无比真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才是我最在乎的人。” 曲畔不想扫兴的,就是嘴快过了脑子。 “嗯,当初你阿爸娶姨太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跟你姆妈说的?” 说罢,曲畔和楚汉良同时怔住,楚汉良???!! 第一卷 第87章 好像楚汉良没有以前好糊弄了啊 好像说得有点过分了,曲畔赶忙找补。 “我知道你跟大帅是不一样的,你说什么我都信。” 姜千绝吓呆了,他可以发誓,自己二十几年来,内心中从未产生过如此的恐惧,以至于现在他的手脚打颤,动弹不得。 不怪他们不中用,大明的武人很有血性,就是面对千军万马,这些残兵败将也有舍死一搏的骨气。 柳照影只能重新在角落坐下,心里盘算着幸好只是一夜,天明之时大概就会有人放她出去了。 夏提刑暂时当了雨陵知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开仓放粮,平息民怨。却说知府衙门存的都是军粮,他把军粮放了出去,叫这五千多个守军吃什么? 刘主簿不等他提,就先预支了他十日的工钱,让他先去付客舍房费。 这孩子就是有一点不好,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喜欢自己消化,不太愿意告诉她。 在不远处的众人,虽然听不清楚傅悦铖和傅安安之间说了什么,但从傅安安那一脸气鼓鼓,扭头就走的样子。 他知道,这道杀阵,乃是他们郑家的三大至宝之一,是多年之前,他爷爷花了大量金钱,又搭了一个巨大的人情进去,才弄到的。 随着韦霆这番话说完,萧晨微微点头,对于武神宫的发展,他很是满意。 叶楚收紧手的力道,另一只手弯曲着,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手肘,砸向那人的肩窝。 谢茂抚摸着自己的左臂,满眼温柔。他知道自己在摸衣飞石,然而,如此情深地盯着自己的手臂摸来摸去,活脱脱就是精神分裂的症状,看着无比变态。 通过这些举措,也是使得地球上各大主城间的经济,一下子就变得更加活跃了起来。 二次进入组装工厂,门口停放了好几个直径两米的原型反重力设备。 在这一个多月时间来,随着郜昂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的很多事情也都需要依靠更加庞大而有效的团队才能够进行实施和运作了。 叶嘉柔的声音是温柔的,但是她心里不这么想。她上下打量了付恬恬好几眼,不自觉地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机械傀儡并没有开心伤心的情绪,接到命令就熟练地开启自己的反重力矩阵,一忽悠就上了天。 “编号85,你特么的跟咱们找茬是吧?来来来,袖子卷起来,打一架,你赢了老子跪下喊你姑奶奶!”娃娃颜长官怒火四起,一把拽起了琳琅的衣领,硬生生将人扯到自己的眼前。 从目前来看,那姓薛的不过是个七品县官,而诸炳桐则是一省巡抚,甚至背后还站着邵开,站着那一位。他任期还没到,明显得罪了有些得不偿失,且就算任期到,回到京城,也还是在那位手下。 却也压根就没看清楚,水果刀是如何飞起来的,坚果又是怎么打到那人的手背上的。 陆清泽提着饭菜去了陆老夫人的房间,而苏墨则提着饭菜进了苏爱莲的房间。 古代什么都不好,特别是见者全给她下跪,就更不习惯了,她的威严不是靠人下跪来体现的。 “你觉得我该高兴吗?”不再装劳什子贤淑,来到床边,一只脚抬高踩踏着床沿,高高俯视。 第一卷 第88章 在兰城老子就是法 有的则是因为懦弱无能,被手底下的人架空了权利,最后安心的当一个“无忧无虑”只管享乐的富家少爷。 若是仔细看去,大厅中并不是所有贵族巨商的妆容都是旧时代风格。 魏延点点头,刘诚能精确地摸清楚曹爽的计划这点他倒不怀疑,毕竟刘毅这个儿子在智谋方面有些妖孽。 这一次他看着大型宇宙魔方仪器已经架设在史塔克大厦顶端,发射器已经直指天空。 他们被网上公开的价格吓怕了,即便是一艘规模不大的星舰都要价二十亿联盟币。 慕容离见喵十七生气的用爪子挠他,还气得连人话都说不了了,只顾着愤怒的喵喵直叫,他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 “那你自己要好好吃饭,知道不?”林母一边往外走,一边不放心地交待道。 萧瑟淡淡的说着,给林潇潇吹头发的动作恢复,可她面上却带着丝丝的不自然。 那里面的华人不少,加上米国人对华人本来也有点脸盲,林烨觉得应该问题不大的,在里面多逗留了几天。 三江盟内部对此也是十分疑惑,不过巫冠廷都没发话,谁也不会傻得多嘴。 毕竟能带动起一个商圈的话,必然也能同时增大宇宙集团的名气,这样互利互惠的事情,脑子没病的都不会拒绝的。 先前雷市长已经解释过,对于车企来说,每一款汽车产品研发出来都是极其不容易的。 场边的教练席,双方教练都是紧张的看着禁区,当然两人的心情各有不同。 顺利辞职的宋希哲大宴宾客,在“乙十六”装了一把,荣耀辞职。成默都没有去,一直和雅典娜、冯露晚呆在安全屋。 可是,除非永远胜利,一直到成为所谓的永恒世界,不然,祂终将遇到阻碍,倒在半途。 然,在天离空域处莫凌则闭目静思,不理会飞仙殿开启之前发生的一切,在他心中的一个疑问始终未能解开,莫雪的大机缘到底是什么? 转播席上,各大电视台的解说员也没有休息,他们忙着总结上半场和展望下半场。 琼斯在左路拿球,哥伦比亚的防守重心当然是左路和中路,右路就出现了空虚。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一声沉喝,一只黝黑粗糙的拳头陡然破空打向了罗凯的肩膀,势大力沉劲道十足。 这时那个黑大汉正大摇大摆的挪着霸王步在街上溜达着,刚好走到刘备面前,就听见他在那呜呜的哭,让黑大汉好不心烦。 无生门的人并没有消失,他们聚集在了铁门的广场外,中央坐在一位头发披散的人,手舞足蹈,似乎在说着什么,接着,铁门后面的机关打开,所有人,如同阴灵一般,排着队沉默的走向下方的通道。 这九曲江也是白苗和黑苗的分界线,二者一江相隔,越江者生死自负。 “呃,好吧,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有人家是剑灵,才不是鬼。”两个男音一同说道。 意料之外的遇见,按理说该惊讶一下才对,可姜铭却发现自己没有这种情绪,难道自己早知道他会来? 如今蜀中唐门三番五次的试探三不先生,只盼三不先生可以悬崖勒马,不再搅入蜀中唐门的事! 九王爷的队伍行出里余,前方便出现了一座颓废的道观。在夜色中看去,影影绰绰,宛若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咧开了血盆大口,等待择人而噬。 我见祝灵和百合还没找着火机,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只能继续往猫堆里丢着食物,企图拖延点时间。 林东撤掉结界,箭飞脸色凝重地道,他的灵魂已经增强了很多,气势增强了很多,可是刚刚也感觉心惊无比,林东的结界并没有完全抵挡住巨魔的气息。 就在张扬跟许多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陈家也正在进行紧张的心理战。 佘爱珍气恨不过,带着一帮人直接闯进马三媛的屋子将吴四宝跟马三媛当场捉拿。 说完,就指着不远处桌子上的空酒瓶,然后做了一个用力敲的动作。 但是,那些鱼都是每次吃一两斤,不敢吃太多,怕太浪费。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鱼分给他,毕竟奥古斯都每年都只能吃上几顿,分到他们这些军团长手上的鱼肉,那就更少了。 “当然,还有门店位置,企业管理者的经营能力等方面因素,也会影响全局。”冯香玉娓娓道来,这是身为总经理,每天必须要考虑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情况不同,好歹玲珑宝塔已经认自己为主,若是说器灵不配合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掌握权? 同为下级神皇境,但身为超级仙兽的血睛魔猿,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都不是那刚刚才进阶到下级神皇境的孤帆能够比拟的。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孤帆就被血睛魔猿彻底制住了。 双锤交奏,掀起狂风骇浪般,浩瀚如大江奔腾,潮流涌动,霸道凶猛。 “官人……”卯奴被他这通急急情态做弄的反觉好笑,又见他去饮凉茶,忙欲制止,“等我煮了新茶再喝,这茶隔夜了!”到底晚了一步。 “颜月,这画像你可记住了?”慕容炎思索着,却看到了颜月出神的模样。 黑气劈中了宁浩,本以为宁浩会被劈成两半,谁知黑气劈中宁浩的时候,宁浩脖子上的一块青玉化成了一个防御盾,卸去了黑气大部分的力量,宁浩只是喷出一口血倒飞了出去,不过脖子上的青玉也化成了虚无。 “可恶!明明我修为远胜于你,却还是难以击败你,真是太打击人了!”林樱气鼓鼓的呼道。 唐程只觉得眼前一阵闪红,再一看自己的生命值,刚才已经慢慢恢复到三千三百左右的生命值现在居然只有五百不到了。 第一卷 第89章 曲畔,我哥玩你呢 “满意了?”楚汉良问曲畔。 曲畔看着被两只白虎围在中间吓得欲生欲死的楚振海,突然就不想逃了。 见曲畔不说话,楚汉良抬手,罗嘉文立即被架走。 宇智波幽荷,宇智波斑,千手柱间,到了三人这个等次,战斗起来就难以轻易分出胜负,特别是全力全开之下,就更是难分难解了。 贾灵儿还没有出声,赵铨、赵若水、贾环等人眼睛都一齐落在她的脸上。 “没事!没事的,没事的!皮卡丘,冷静下来,我在这里呢!没事的!”稻穗好说歹说,才总算是勉强的安抚好皮卡丘娘,正待松口气时,门外响起了声音,有人在靠近? 用金币为代价,驱使系统来帮她解决问题,如这样强杀某个敌人,这一想法。 摊了摊手,阿绫虽然一直惯着天依,但是万事都有一个度,她可不会纵容天依的。 并且还有一点,来这里的冒险者,等级都不低,任务获得的钱,购买定制到的武装,不算魔法吟唱者,战士所装备的防护足可以抵挡刀剑的砍击,纵使无法接下太强的手段,却也不是轻易就能损毁的东西。 这就是选择的问题,没错,一波流的培养方式,确实能让神奇宝贝的绝招效果强很多很多,可是这个也是相当的明显,容易被克制,如果皮卡丘会其它的电气系绝招,也就不会被幽灵系神奇宝贝克制的那么严重了。 水的威力有多大呢?事实证明了,任何一种物质,能量,当其中的质量达到某种程度的时候,破坏力和威力也会得到巨大的突破。 他们射出光亮术将整个大厅点亮,这个大厅看起来比起刚刚的那个还要更加大一些,不过里面基本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一个空旷的广场。 只是非常可惜,当年的讯通科技并没有抓住历史机遇,反而错过了不少电子产品迭代的重要时间节点,导致讯通科技产品更新出现滞后,品牌形象被不断破坏。 “你很累吗?”朱瑶来到我的边,伸出双手,轻轻地揉捏我的头部。 徐蔚蔚推开门进来,她仗着汪金权对自己有好感,平常总是没上没下的,却没想到汪金权今天脾气不大好,一见门就看到他那张气势汹汹的脸。 罗伯特同样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两人心意相通,击了个掌,宇航员回到了飞行器里。 刀疤在笑,在我旁边的蒙面大汉也在笑,我心里暗暗叫苦,一旦把钱交出,我必死无疑,左右是个死,还不如冒险一搏。一咬牙,我正打算去抢他手里的枪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突然传过来。 “白天有没有吃过什么?”我一边问,一边探手去触摸她的肚子。 这帮人不光是砸门,还在门外破口大骂,引得左邻右舍出来围观。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几个男人先后走进了包房,贺常见到这些人,顿时大喜,他站起身,迎了上去,对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人伸出了手。 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她的性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倔强许多。 论这盔甲干尸纯粹的身体强度,杨天自认,在目前所见过的人当,没有谁在纯粹的身体强度能得眼前的这六具干尸。 第一卷 第90章 大帅是不是该褒奖小女一二? 楚汉良视线落在曲畔露在袖口外的皓腕上。 曲畔同样发现了问题,收回手,又挤了鞋油涂满手腕。 从后视镜里看到古铜色皮肤的曲畔,像个挂泥小土豆似的坐在楚汉良身边,霍润铎虽不理解但表示尊重,边启动车子边给出了最诚挚的意见。 “这片牧场养育的马牛数不必增加了。你也知道济州岛开了牧场,并且养育了四万余匹马。以后朝廷增加的马匹都在岛屿上养育,大陆上的牧场都不必扩大规模了。”允熥道。 凌煌也想要和耿鬼过过招,为攻略沈阳道馆做准备,将波士可多拉放出。 玉丝网是擅长攻击的,防御方面并不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即便是融入玉丝网,也只会被生擒。 坤宁宫之内,熙瑶在允熥前往乾清宫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她逛了一下午,虽然现在精神头还好,但是腿够累的,很想躺床上睡一觉,至少躺下休息。不过她知道自己不会有睡觉的时间。 然而,刹那间让陈凡眼皮直跳,各种攻击在捆仙绳面前竟然完全如同纸糊的一般,完全没有任何用处,眼看着要直接追上陈凡。 杨瑾瑜怀疑,这妹子家里一定是有矿,而且一定是金矿,不然绝对不可能这么豪气。 银针在他们身体内不断的爆炸,一层层的血雾从他们的身体蹿了出来,甚至有三根银针钻进他们的心脏内直接爆炸开来。 算了,认真就输了,反正航空母舰般的蜃楼都见过,多个潜水艇还需要好奇么? 佐佐木看着青道的牛棚里,也在不断寻找着青道比较引人瞩目的选手。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就有借口顺理成章的接近杨士奇,然后假装不经意间发现他很牛逼,然后重用他了。 王宗诘虽说不耐,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倒是又拨了两千石粮草给送了过去,直接交给了勉县诸军,负责前运。 石室里面别无它物,只有一张石床与一盏石灯。石灯上一捻灯芯短到随时有可能熄灭,而石床上坐着一位枯瘦老者,披散着白发,如木枝一般棱角的手正搓动着十六颗千星菩提珠,闭目凝神,仿佛没见人进来。 不过嘛,我也从现在开始,把队伍第一攻击输出的称号让位了,因为,现在安凌夕的攻击可比我高上了许多。 楠西也连忙低下头来,“多谢欧总裁。”肚子里有一大堆疑问,总觉得这个徐老板眼熟,也觉得徐老板与卓凌之间打的哑谜不简单。 然后才转职成功的,因为考验试炼是在是难的变态,所以到最后我们索要赔偿。那个时候寒龙就给了我们一个BB。仔细一想。 不出资金占六成分红是很高,苏辉心里盘算着,但相对玻璃和耐火砖利润看,也没什么。 李天畤的手指微微用力,便传来了骨骼嘎吱吱的声音,对方一下子疼的面色扭曲,却又喊不出声。 这个技能我是记得的,但是这附近好像没有怪,所以这个技能只能暂时的打乱Boss的视线而已。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海海,在遇到靳大森和简亚丽之后,变得更加凌乱,原本已经压抑下去的情感,又开始回升,反反复复,疼痛不止。 又或许,在楚慎之死的那一夜前,寒夜姬根本就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床上,高琳华蜷缩成一团,芙蕖将药熬好了端过来的时候,她连撑起身喝药都办不到。 南岩先生此时被安远侯打的满脸是血,牙齿都少了几颗,一只眼睛也在流血,以后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若到凌晨两点半后,依旧看不到正式章节的亲亲,需在手机端或电脑端,回到章节目录处,重新加载一次章节名,就可重新下载刷新为正式章节了,不会重复扣费,大家尽管放心。 只要是日常生活中需要的东西,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穿戴佩饰,z集团公司似乎都打算做。 萧飞燕充耳不闻,瞬间走出老远,江流急忙追了上去。萧飞燕则展动身形,飞掠前进。江流一面紧追不舍一面喊叫,但转眼间萧飞燕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树林间,他也只好怏怏而回。 赵祯拿着方仲永呈上来的两份奏折,看完内容后,开始对这两份奏折上面的字迹好一通研究。 接下来十几天里,陈七被方仲永拘禁在厨房里,进行大米和蔬菜的淘洗,浸泡,磨浆,蒸粉,压片,复蒸,冷却和干燥工作的全程学习和实践。 而功力不足者,不可喷触,若是出鞘,更是七尺之内,生人勿近。 出现这种情况,并非乐曲不行,而是他境界提升,与曲子不配,只要调整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而这时,因为棉布湿透的原因造成石蜡气密性下降,而火箭上的火药瞬间引爆棉布包里的气体,大量甲烷气体迅速燃烧成火球,且四处喷射。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可谁听了都知道,这话稍有不慎回答,就是万劫不复。 自从王德强的儿子在古井淹死以后,这口古井就荒废了,原本村里要毁了古井,免得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可王德强不准,说什么要为他儿子报仇,要把凶手丢进古井淹死。 夏司珩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想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却还是克制住了。 “异人与朱襄折节相交,与朱襄结亲,还将幼子托付给朱襄。朱襄得知了异人的‘算计’也不一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感谢异人的认可。”蔺相如已经过了会怒气上头的年龄。 “你们是什么人?哎呀,别打脸,大哥大哥,别踹我命根子,服了服了……”曹虎与石琨两人被打的哭爹叫娘,连连求饶。 来到朱大壮养猪的地方,臭气熏天,旁边有一个专门装猪粪的粪坑,露天的,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臭味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坐在床边的人离开,下了几次决心后,想到可能是那个冰山族长,不过死就死,反正如今又被捉了回来。 据说太后喜怒无常,脾气古怪。不是个好相处的,刘婉甚至都想好自己埋在哪了。 第一卷 第91章 少帅夫人只能是曲兰 “你要是不,能活着走出古花楼,李家搬离天津。”掌柜的说道。 抱头躺地上的二狗嚎叫出声,让那光头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当看到王道扬起拎菜刀的胳膊,脸色一变往后躲了下。 秦朗眼眸盯着这个阴脸武者,只是凝了凝眼眸,一阵打量,秦朗就是不由的几分骇然了起来,出声说道。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吧,哪里有和人一样的尸体,似乎是她总喜欢和男尸体睡觉,就叫她艳尸了。”从思念这里,我知道这个艳尸就是一个笑面虎那样的人,脸上和你笑着说着,很熟悉的样子,手上都能拿刀子捅你。 他接活是为了钱,但现在牵扯到朱倩的债务,就算能平了这里的事,钱怕是也拿不到了。 王道长出一口气,就在十分钟前,陈佳佳竟然兴奋过度晕了过去,又不能走楼梯,王道只好帮她穿好衣服,抱着她从窗子跳出去,爬到二楼她的房间,弄醒后又赶紧跑回来。 这是新技术,可以立体呈现图像,可以看得更加直观,见他好久不吭声,跟随前来的胡静忍不住询问。 那声音是在陈放脑海里响起,所以,两人是意识交流,却不会存在听不懂的问题。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我的剑会断?”男人挥舞着剑仰天大笑起来。 脚下是无底深渊,天上是一片黑暗,周围是凛冽的寒风,所有的一切都刺激着我的心脏,当时甚至都不敢呼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那位少年天师能有自知之明,不要再去招惹主子守候多年的心尖宠了,不然,只怕是大罗神仙也保他不住。 在说到‘姐姐’二字时,男人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隐在袖中的手也屈指成拳再松开,面上却看不出端倪。 由赵云、张辽、马岱三人分别统领一千人,绕过赤谷城,兵分三路,赵云领兵走北方,张辽领兵走中路,马岱则走南路,沿途攻克乌孙国的城池,抢掠乌孙人的粮食和牲畜以及财产等,彻底让乌孙人放弃抵抗。 但是静态的灵魂之力,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感知到的?第一天,林鹏在山顶上坐了一天,一点收获都没有。他发现自己越是想要感知那股暖流,越是什么都感觉不到。渐渐的,人都变的有些焦躁了。 千允澈脑袋都是懵的,就今天早上拒绝了她,居然跑到这里来上演跳楼。 “啪!”六道紫色的光柱犹如玻璃一般应声而碎,紫色的碎片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夜冥宫是冥界之王所在的地方,里面还有大祭司,十二护法,和一些普通的术师。夜冥宫所在地就是冥界的边缘,说着他给我指了指远方一座高塔。那座塔离我好远,可看起来恢宏的气势丝毫不减。 “好了,跟大伙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被爆头的人都活了,还有比这更逆天的么”子翔问到。 “好了好了,我的好雪儿!没事的!”说着郭念菲就拉着凌雪儿回班了,刚走没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感受着那股能量场之中的力量再度加强,饶是以金瞳皇、幽游尧等人,都是面露惊色,这玄青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阿月心慌意乱,转身要跑,穆长风身形一闪,截住她的去路,抽出赤霄剑,指着她的咽喉。 按照军队纪律,欺辱士兵,威胁上司,恐吓战友、肆意纵酒,军纪散漫,这些罪过要是加起来,至少也是杖责击残,紧闭幽禁,革除军籍,永不任用。 洪翔于是问田丰为何要多此一举,田丰笑答:洛阳这边定然有人不想咱们去长安,而青州那边定然也有人不想咱们回去,既然主公意欲前往长安,那么不妨做出如此假想,迷惑一下躲在暗中的那些敌人。 在玉帝的认知里,从凡界到仙界,自来都只有成仙的修真者才能做到,即便是武圣关羽,那也是经过了败走麦城再被人害了性命,一道魂灵飞升仙界,又找了个法体才修成了武圣的。 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晕眩感,白尘的眼神失去了原有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僵硬、无神的目光。 三楼则是一排透明的大窗房子,房子外是足有五十米宽的,一千多米长的大走廊。 大白天的把人半路拦住,这是‘请’吗?陆菲菲看着这个讨厌的男人。 他一看,是房子的三楼,他又看了看这住宅区的四周,已经老旧得不成样子了,怎么会在房子里还有亮光,随即他就赶紧上楼去。然后那些人似乎早就算定了会有人跟踪的,随意等冷不吭上来的时候,他们早就离开了。 李心默下了班回到家里,没有看到陆菲菲和陆莫轩,等了好一会,还没有等到他们。 钟夫人的这番话每一句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敲打在张梦菡的心头,也敲打在郑秀梅的心头。 关键是,两人一个危难之际向自己表白,一个无情的甩了自己,将自己比如绝境。 “你们那边世界里,灵石的数量,多不多?”李智皱了下眉头,想了想盯着她问道。 “等急了吧,刚才老朽在占卜,卦象‘凶中带吉’,很难破解,所以耗费了颇多时间。”部落先知和善笑着给李智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让他在外面等那么久。 易枫放下卷宗走过去,发现杨业手里正那些一份古朴的皮卷,易枫接过皮卷,身子一怔。 当然,这话就属于他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毕竟李智这家‘十全大补汤店’是为了开店做生意,谁拿着钱登门,都是上帝,他又不会跟钱过不去。 黄鹂也在心里盘算,倘若她再和这个男子硬碰硬两三次,恐怕她自己都要吃不消。 高畅对蒙古人的了解比较多,知道草原上有结安达的习俗。箐淑在看到她手上的蒙古刀,出现了强烈的反应,和箐淑称呼莫晓生是莫安达。这就证明,她拿的蒙古刀,是箐淑与莫晓生结安达时,箐淑送给莫晓生的礼物。 第一卷 第92章 满不满意得看过再说 “父帅打算让我和曲畔做干兄妹?” 楚汉良不理挤眉弄眼求助他的曲瀚之,专心致志地问楚雄。 楚雄可不愿惹难缠的楚汉良,当即就把曲瀚之卖了。 “是曲会长出的主意……” 楚汉良不吃他这套,“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罪漠立即反应过来,他一下子从水池内浮身而起,然后用燃烧着魔焰的双眼打量四周。 馒头确实觉得挺累的想睡觉,但是像这种会议,怎么能少得了它这个家里的二把手,随意就算是再累它也要撑下去。 这次的慈善晚会焦点就是这条美人泪,媒体早在三天前就开始不停报道谁能拥有这条美人泪,就连网络上还有人们的谈论都和这条美人泪有关。 山体突然崩碎,成片的乌云笼罩下来,一道庞大无比的身形缓缓显眼,这一次连余刑都呆滞住了,他以为见识了杰兰特的龙化以后,对于黑龙的力量已经有了些许的认知,现在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这把阴阳令,自从轮到我手上之后,其实还没有真正的发挥过它该有的威力,我之前有一次想要用它,但那时候却因为身体支撑不了而作罢。 通道并不算长,众人在飞了几分钟之后,沐辰就感觉已经来到地面了。 而这数个火力点也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被王虫指挥着,或是用跳虫,或使用自爆蜓给击破了。 声音非常微弱,但是林慕阳已经听到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虽然掩饰的很好还是被发现。 “发生一些事,我这次回来处理的,只有一周时间,而且不方便住家里,所以在这里开了一间房,我需要你的帮忙。”叶雅月表情凝重的说着。 “请问你是六部大神中的天魁大神吗?”姬发回过神来之后,朝着天魁所在的方向拱手说道。 他一定是事发之后害怕自己责罚,于是逗留在京城中不知道哪个青楼里面,虽然气他做出如此不伦之事来,然而毕竟是家中嫡长子,还是要回来的好。 这也要得益于韩世忠的上位,才有如此的战果,如果继续让谭稹之流挂帅,吴熙恐怕还要救一回人。 叶展可不给机会,一个扫堂腿,左飞重重落地。接着,叶展又给他脑袋来一拳,昏死过后,叶展又把他捆了起来。 铁塔内部光线昏暗,饶是王彦视力极好,也只能依稀看清塔内摆设的轮廓。 何朗听出,那沉重的喘息声是镜兄发出的,呼吸急促而略显痛苦,他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心里十分担心。 不多时,去借香液的鱼头人回来了,它身后还跟来了另一个鱼头人。 想要避开,却骇然发现,那种气机被锁定,即便雷闪也无法躲避,令自己想要抵抗的话,只能借助黑砖之力,不过再次动用的话,那种后果他不敢想象。 “少爷!”老者急忙喝住,九真如此年纪就这般修为,背景岂是简单? 青玉子笑道:“我们同为道家子弟,就不要互相客气啦。”接着就为潇潇子引介随行的诸人,潇潇子也一一行礼答谢。 何朗又找到条河流,用手去波水,同样的结果,根本就没有水的存在,他的手接触到的还是空气。 是空间传出来的声响拉回了我的心神,那声音很诡异,就听见“咚”的一下隔两秒再“咚”的一下,很有规律。 这倒不是肖辰的感知有多强大,而是那生命气息实在太过庞大,赫然过万米方圆,几乎遮蔽了天空。 杜若想要劝陆五去休息,但是她头抽痛的厉害,也就没力气再劝,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我惊呼一声,正要骂他,嘴巴上突然一疼,他像条狗一样,一口咬在我嘴唇上,用力吮吸起来。 自始自终,叶非情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但我却默契的跟着他上了车,然后与他一起回叶家老宅,似乎是配合的十分默契。 我抬头看着凌夜枫,那双桃花眼看着我的目光,就好像在欣赏美食一样,等着他一点一点慢慢的去品味一点点的品尝入口。 他没有用怜悯的语气提钱的事,而是用绅士风度化解了这场尴尬。 仅仅是这个体积,仅仅是把它浮上天空,就需要庞大到可怕的动力。 羽,这个让我提到或想到都觉得心惊的名字,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将之与他联想在一起。 夜离殇指尖带着些粗糙的感觉,淡淡的桃花香味弥漫开来,她不觉有些紧张。 方才那些剑气,以及混沌风龙破裂化成的无数玄黄大切割术,全部切割在他的脚底地面之上。 “没错了,就是挑战贫尼,贫尼也算是峨眉派的高手。不过你也不要灰心,贫尼的武功贫尼知晓,故而也不会为难于你,只要你在贫尼手下走过五招就行了!”灭绝师太一脸自信地说道。 赵梅易倒也显得洒脱,耸肩一笑的她,丝毫没有为让出须弥戒指而失落。 烤地瓜入口甘甜软糯,热乎乎的正适合这样的大冷天,一屋子鼻孩儿吃多了精粮细米,再吃这些乡野之物,都觉得新鲜可口。 第93章 谁来为他寒添衣,谁来问他粥可温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箱子里,满目青砖,哪有什么金银珠宝。 曲畔嘴角抽搐,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 楚汉良哪能放过楚雄,“怎么人家前脚送进来的宝贝,后脚就给换成青砖了?阿爸,你这么做可不对啊。” 谁不认得这箱子就是曲瀚之送的那一溜箱子里的其中一只,但身为大帅有必要这样做吗? 曲瀚之敢算计他?楚雄黑煞神似的冷声吩咐,“去,把曲会长请过来。” 楚雄动怒不是坏事,不发火才是真的危险,人人屏息凝神。 不多时,曲瀚之拄着文明棍慢悠悠走来,望见不远处的灵堂先拿着帕子捂着眼睛呜呜哭起来。 “哎呀,亲家母啊,你走得这么早,可怜了我的楚兄从此孤苦无依,谁来为他寒添衣,谁来问他粥可温哪,呜呜呜……” 曲瀚之哭他那枉死的妻子哭得情真意切,嘴上却咬牙切齿念着楚雄的名字。 楚雄被曲瀚之的鬼哭狼嚎嚎得脑瓜仁子嗡嗡的,怒喝一声。 “曲瀚之,你干的好事!” 曲瀚之被吼得一个哆嗦,拿开手帕眼睛通红地看着楚雄。 “大帅,这话从何说起?” 曲畔知道自己阿爸是怎么气人的,默默把头扎进楚汉良怀里,免得破坏老狐狸的计划。 媳妇当众对他投怀送抱宣示主权,说明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有了回应,楚汉良骄傲地抱紧曲畔环视一圈,凌厉眼神里写满了‘谁再居心叵测拆散我们夫妻就活劈了谁’。 众人,您高兴就好,我们都是摆设您别当回事。 楚雄抓着曲瀚之摁在箱子边,“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跑去检查其他箱子的下人跑过来禀报。 “大帅,总共二十八口箱子全,全是砖头。” “什么?”曲瀚之一把掀开楚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说我送的那些宝贝都被换成了砖头?这岂不是监守自盗!” 曲瀚之怒而转身,大声问身后跟进来的众商会会员们。 “我命人往箱子里装东西时诸位都是亲眼所见的,对吧?” 众商会会员齐齐点头,“对,我们都看见了。” 说着,曲瀚之接过随从呈上来的清单递给楚雄。 “里面装的东西都是有记录的,就算是被换走也不用担心,只要不出华东三省,随便哪一件出现在市面上都能顺藤摸瓜抓到贼人。” 有人证有物证,曲瀚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然后补刀。 “我知道大帅掌管华东三省忙得很,然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大帅应该比我懂。” 这就是说东西是大帅府的人监守自盗了,一盆脏水泼得楚雄有理说不清。 “我懂你个姥姥!” 楚雄哪有心情跟曲瀚之磨嘴皮子,主要他也磨不过,不如用拳头说话。 曲瀚之哎呦一声抱头鼠窜,左躲右闪着哭道。 “你管家不严关我什么事,就算你恼羞成怒也不能打我啊!” 曲瀚之一介商贾哪里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楚雄的对手,楚汉良想要上去救下曲瀚之腰间却是一紧,低头撞上曲畔美目含笑。 楚汉良还有什么不懂的,大手宠溺地抚开曲畔额前碎发,“你啊……” 幽幽一声叹,像是寒天里的一簇火苗,倏地点燃了曲畔冷却多年的心。 这边二人卿卿我我,那边楚雄被曲瀚之溜得呼哧带喘。 楚雄混迹后宅多年,早不复当年体魄,跑没几步就累了。 见楚雄扑过来,曲瀚之不着痕迹地踉跄避开,看似一个是饿虎扑食,一个是猎物惊恐逃窜没有章法,实际老虎已是强弩之末,全靠着猎物及时折返扶住才没有丢脸。 曲瀚之借着扶住楚雄的姿势附耳,“楚雄,丧妻之疼的滋味如何?” 楚雄斜睨曲瀚之,“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样,楚雄,这才只是开始,接好了。” 说罢,曲瀚之扶着楚雄站直了身子,又开始呜呜呜。 “曲某冤枉,苍天啊,谁来为曲某主持公道啊!” 曲瀚之喊得苍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漆黑雨夜,他抱着妻子冰冷的尸体无助恸哭。 曲畔听到阿爸的哭声不禁鼻子一酸,眼泪跟着簌簌落下。 犹记得姆妈没的那天阿爸便是哭得如此凄惨,但从那天以后她再没见阿爸掉过一滴泪。 “阿爸!”曲畔推开抱着她的楚汉良,飞扑进曲瀚之怀里。 父女俩抱头痛哭。 楚雄,他一下都没打到曲瀚之,曲瀚之却哭 得这么惨这不是诬陷吗? “父帅……”楚汉良走过去拍了拍楚雄的肩,“欺人莫要太甚,免得兔子急了咬人。” “咬个屁,老子把他的牙掰下来。” 说是这么说,但楚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只能暂时放过曲瀚之。 曲畔扶着曲瀚之走出大帅府,楚汉良随后跟上。 楚雄目送眼里只有媳妇的儿子走远心口疼。 香雪扶着楚雄回房休息。 楚雄坐进沙发,疲惫地揉着额角,香雪一见道。 “香雪学过些按摩手法,不如让香雪给大帅揉揉。” 楚雄嗯了声,香雪伸出纤纤玉指放在楚雄花白鬓边轻揉。 蓦地,楚雄想起件事来,拿出收到的支票打开逐张看过,竟全是一百大洋。 一百大洋的礼金放在普通人家确实不少,但对于掌管三省的大帅,给不如不给。 “曲瀚之这个王八蛋!” 楚雄将一沓支票拍在茶几上,气得额角青筋直蹦。 “大帅息怒!”香雪柔声劝。 楚雄阴冷的目光落在香雪那张与故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倏然露出一抹狰狞微笑。 香雪发觉不对转身要逃却为时已晚…… 大帅府门外,曲瀚之还在拉着曲畔的手哭。 “阿爸错了,畔儿,别不理阿爸。” 曲畔甩开曲瀚之,“我不是你女儿,你女儿叫曲兰,以后我随母姓叫花畔。”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曲瀚之哭得委屈,“你有了夫婿也不能不要阿爸啊!你怎么那么狠心?” “你少倒打一耙……”曲畔擦干眼泪不理曲瀚之,拽着楚汉良朝车子走去。 就在这时,大帅府内走来两个下人,丢下一具尸体转身回府。 香雪胸口插着把刀,刀上挂着块布条,上写,‘与君同悲’。 第94章 想跟阿爸姆妈一起睡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曲瀚之只觉那把刀仿佛插在了自己心上,痛得闷哼一声身子瘫软下去。 曲畔伸手去扶,却有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扶住了曲瀚之。 “兔崽子,不用你假好心。” 曲瀚之恨透了楚家人,包括深爱着曲畔的楚汉良。 “你以为我愿意碰你……”楚汉良一脸嫌弃,“你摔倒了不要紧,砸到曲畔你赔得起吗?” 曲瀚之胖乎乎的身体别说清瘦的曲畔了,就是高大的楚汉良扶着也不轻松。 “滚!我不用你扶!”曲瀚之见到姓楚的就烦。 “阿爸……”曲畔一声唤,曲瀚之立马老实下来。 楚汉良将曲瀚之扶进车里,曲瀚之却抓着楚汉良不放。 看在老东西病着的份上,楚汉良上车,曲畔只能跟着坐进去。 “回福瑞巷……”曲瀚之神色恹恹地提要求。 曲畔也想回福瑞巷便没反对。 香雪的后事不用曲瀚之吩咐,随行手下已经去处理。 一行人回了福瑞巷,曲畔刚下车,一道小小身影如乳燕投林般飞奔而来。 曲畔张开双手迎上去,抱住糯米团子姆嘛姆嘛亲起来没够。 楚小满捧着曲畔的脸回亲…… 从前无论与阿爸分开多久,阿爸都不会亲他,更不会说想他,可姆妈就不一样了,不但会亲他,还会抱着他一遍遍地说,“姆妈好想宝贝!” “姆妈,你说话不算话……”空等了一整晚的楚小满委屈。 曲畔,“对不起,是姆妈错了,你想姆妈怎么补偿都可以。” “真的?”楚小满从曲畔怀里抬起头,眸子里闪着雀跃的光。 “当然。” 楚小满想了想道,“我今晚想跟阿爸姆妈一起睡。” 这孩子怎么就认准这事了呢,曲畔为难地蹙起眉头。 楚汉良展开双臂拥住母子,“可以,你就睡阿爸姆妈中间谁也不许越界。” 不许越界是他对曲畔的保证。 曲畔侧首看向男人认真的眉眼,他们可以确定依旧深爱着彼此,但他们之间隔着五年的光阴以及数次的生死一线,这些并不是一次欢愉便能抵消得了的。 “好……”曲畔听懂了楚汉良话里的暗示,她相信楚汉良的言而有信。 “咳咳咳!”被晾在一边的曲瀚之重重的咳。 路上曲瀚之已经缓了过来,他的伤心源于相似场景的重现,只是香雪终究不是花冶,所以他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听到曲瀚之的咳嗽声,曲畔似关心地问,“阿爸又不舒服了?” 曲瀚之不想女儿担心,“没有……” “既然没不舒服就回家去吧。” “畔儿!”曲瀚之伸手向曲畔,鬓边白发让他看起来更显凄孤。 之前曲瀚之不舒服,她无法忤逆曲瀚之的任何要求,但现在曲瀚之没事了,那句伤人心的话再次盘亘心头,曲畔别开头。 “你走吧……” 曲瀚之失落转身,默默朝大门口走去。 “外公!”楚小满不想外公走,他希望家人都在。 曲瀚之停下脚步却没等来女儿的挽留,手里却突然钻进来一个软绵绵的小手。 楚小满仰着小脸叫外公,“别走,晚上咱们一起睡。” 曲畔,“……” 楚汉良,“……” 曲瀚之,“乖孙,你可以跟外公一起睡。” 楚小满坚持,“不行,我们是一家人,就要一起睡。” 曲瀚之故作为难地看向曲畔,曲畔,“楚小满,你自己选,是跟外公睡还是跟姆妈。” 楚小满左看看右看看,“为什么不能一起?” 曲畔,“你忘了你说过的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外公和姆妈是一家人。” 曲瀚之见曲畔是真的不想他留下,道,“外公明天再来看你。” 楚小满抱紧曲瀚之脖子,“跟外公睡一半跟阿爸姆妈睡一半总行了吧?” 这下,曲畔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让佣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曲瀚之住。 终于能留下来了,曲瀚之开心得像个孩子,连亲了楚小满好几口。 “真是外公的好乖孙。” 楚小满被曲瀚之的胡子扎得又疼又痒,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徐安然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笑成一团的祖孙身上,悄悄拽了拽曲畔。 曲畔跟着徐安然走到一边,徐安然瞄着站在树下的楚汉良道。 “您不在的时候霍参谋长来过,把刘妈的屋 子翻了个底朝上,我问他找什么他又不肯说。” 估计是在查刘妈的真实身份,只是这些事曲畔不打算告诉胆小的徐安然,免得徐安然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曲畔道,“刘妈跟傅家有些牵扯,他们来搜过以后就不会再来了。” 徐安然点点头,“可我怎么听说霍老太太的死跟咱们有关呢?” 曲畔一惊,“你听谁说的?” “他们聊天我听到的……” 福瑞巷里总共不到二十个人,闲着没事聚在一起常聊八卦解闷。 徐安然不爱说却爱听,也听他们提到过刘妈,说刘妈武功厉害,如果不是她自己亲口承认杀了霍老太太,谁也不知道是谁一刀结果了霍老太太。 刘妈是曲畔的人,霍老太太被刘妈杀死,霍家肯定会把这仇记在曲畔头上。 “刘妈已经服法,就算霍家想怨也怨不到咱们头上,没事的。” 徐安然忐忑,“我看霍参谋长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这几天霍润铎依旧如常跟在楚汉良身边,但眼眶乌青形容憔悴,看她的眼神更加憎恶,她不明白霍润铎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她,心里没来由地感到害怕。 闻言,曲畔看向静默站在远处的霍润铎,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霍参谋长平时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你别多心。” 见徐安然还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曲畔道。 “要不然这几天我让春华陪着你。” 有个人陪在身边做个伴也挺好,徐安然道谢,“多谢大小姐。” 正说着话,孙伯过来禀报,“大小姐,曲小姐来接老爷回去。” 曲兰? 曲畔没有出声,只拿眼望着停下与楚小满嬉闹的曲瀚之。 曲瀚之放下楚小满,背对着曲畔讪讪道,“恐怕是家里有事,我回去瞧瞧。” 楚汉良抱起楚小满,拉住曲畔跟上曲瀚之。 曲瀚之听到动静回头,一脸惊讶。 楚汉良咧嘴一笑,“我跟曲畔回娘家住几天,岳父不会不欢迎吧?” 第95章 大小姐回来了 曲兰一见曲瀚之便亲亲热热迎上来,却在看到曲瀚之身后的一家三口时怔住。 曲畔无视笑容凝在脸上的曲兰,同抱着楚小满的楚汉良一起坐进曲瀚之的车里。 “老爷……”曲兰眼见车子被占,委屈巴巴地求助曲瀚之。 他刚得罪了畔儿还不知道怎么哄呢,还想他替她说话,真看得起他。 曲瀚之笑呵呵坐进车里唯一的空座,司机一脚油门驶向曲府。 曲兰捂着肚子,她的伤不重,但医生说以后几乎再没有受孕的可能,曲畔下手真不是一般的狠。 可那又怎样呢,她生不了,可以把曲畔生的抢过来。 让曲畔的孩子叫她姆妈,她都要等不及看到那一幕了。 “曲小姐……”霍润铎随后开车出来,见曲兰独自一人站在门外,降下车窗打招呼。 “霍参谋长能帮个忙吗?”曲兰双手捂着肚子一脸苦相,“我肚子好疼。” “上车。” 霍润铎开口,曲兰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见后座还坐着个女人,好奇地问。 “这位是……” 霍润铎启动车子,随口道,“佣人。” 她是霍润铎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佣人了? 徐安然满心酸楚,抑制不住的眼眶泛红。 听说是佣人,曲兰见徐安然身上衣服都是好料子,嗤笑道。 “姐姐真是大手大脚惯了,给佣人穿这么好的衣服,这不是糟蹋东西嘛。” 霍润铎未置可否地冷哼了声,曲兰白了眼局促不安的徐安然,不屑地转回身。 路上,曲兰断断续续地同霍润铎闲聊着,霍润铎偶尔回应一两句,十分的冷淡。 车子停在曲府大门外,曲兰不解,“霍参谋长不进去吗?” “不……”霍润铎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曲兰哦了声打开车门下车,见徐安然还坐在后座上不动,不悦训斥。 “你是来伺候姐姐的,不是来当大小姐的,赖在车里想干什么。” 是霍润铎让她上车的,霍润铎不进去,又没发话让她跟曲兰走,徐安然忐忑看向霍润铎。 霍润铎冷眼旁观,直到曲兰不耐地打开车门要拽徐安然下车才开口。 “曲小姐,少夫人不用她伺候。” 曲兰收回去抓徐安然的手,视线在徐安然和霍润铎间来回逡巡。 “你们,你们这是……” 总不会是霍润铎看上这丫头了吧? 曲兰笑得意味深长,关上车门退后几步目送霍润铎驱车驶远。 曲畔回到阔别了十五年的家,发现外表如旧的曲府里面却变了不少。 庭院里姆妈喜欢的寒梅还在,曾经承载了她童年欢乐时光的秋千依旧在风中轻晃…… 可客厅里,不见姆妈喜欢的紫檀木嵌玉石山水的成套桌椅,取而代之的是西洋真皮沙发和玻璃茶几。 临窗而设的棋盘位置摆着架老柚木钢琴。 还有曾经被她淘气拿刻刀刻上一家三口的多宝阁,被拆掉换上了麻将桌。 曲瀚之视线随着曲畔转,自然也注意到了曲畔脸上的失望。 方华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单是曲畔回来她不担心,但楚汉良也来了,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方华丽笑着去拉曲畔的手,被曲畔侧身避开,不尴不尬地道。 “大小姐可算回来了,老爷盼了这么些年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边说边拿手帕揩泪。 有曲瀚之这个戏精珠玉在前,方华丽这套把戏根本不够看,曲畔连理都没理。 曲瀚之赔笑道,“畔儿,时候也不早了,阿爸让厨房准备晚膳,咱们一家吃顿团圆饭。” 不等曲畔开口,楚汉良先道,“呵,刚来就要用晚膳,看来曲会长这是不欢迎我们,曲畔,咱们还是回去吧。” 说着,楚汉良抱着楚小满率先朝外走去。 曲瀚之再不满楚汉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真的赶人走,紧走几步拦下就要跟上去的曲畔。 “畔儿,阿爸无时无刻不盼着你回来,怎么可能要赶你走,别听兔崽子挑拨是非。” 楚汉良冷笑,“曲畔回娘家,你连住处都不给安排,一顿饭就想打发了,是我挑拨,还是你根本就没把这里当做曲畔的家?” 兔崽子句句在理,他就算想反驳也反驳不了,曲瀚之讪讪。 “这里永远都是畔儿的家,只不过……” 曲畔从客厅的改变感觉到了不对,提步上了二楼。 二楼主卧之前是曲瀚之和花冶的卧房, 在花冶离世半年前夫妻两个闹得很不愉快,曲瀚之搬去了次卧。 所以,花冶离世后,如果真的如曲瀚之表现得那般情深义重,主卧应该是空置的。 曲畔推开二楼主卧房门,里面陈设一如当年,就连梳妆台上脂粉盒的位置都没改变。 随后跟上来的曲瀚之停步在曲畔身后,深深叹了口气,声音暗哑。 “这里是你姆妈的房间,阿爸不想睹物思人,所以就一直空着。” 曲畔僵立门口片刻,转身去了次卧。 推开门,比主卧明显小了不少的空间可以看到明显的生活痕迹。 从摆在床前的男士拖鞋,到搭在椅背上的男士睡衣都可以看出来,这里没有女人住过。 见曲畔紧绷的神色有所缓和,曲瀚之哄着曲畔道。 “畔儿,咱们先下楼去吃饭,等佣人把你的房间打扫出来,正好你和少帅也用完膳了再回房休息。” “你怎么这么多话?”曲畔蹙眉。 她和曲瀚之都有一紧张心虚就话多的毛病,而眼下,曲瀚之很显然就是在心虚。 多说多错,曲瀚之选择闭嘴。 曲畔推开曲瀚之又上了三楼。 曲畔喜欢登高望远,所以她的卧房设在三楼主卧,而此时,一群佣人正在里面忙得热火朝天。 站在门口扫了眼,曲畔便看出这间房应该是曲兰在住。 曲瀚之追上来,知道瞒不住,主动交代。 “你不在空着也是空着,就给曲兰住了,次卧住的是你方姨。” “所以这里根本就没有我住的地方……” 曲畔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可曲瀚之却听得心脏打颤。 “不是的,这里就是你的家,怎么会没有你住的地方。” 原来姆妈没了家也就没了,可惜她直到现在才看明白。 曲畔自嘲一笑,“那你告诉我,我住哪里,客房吗?” 第96章 威灵顿城堡 方华丽扶着曲兰上楼,见到曲兰房里的情景,急得去拽曲瀚之。 “老爷,兰儿的伤还没好,您这……要兰儿怎么能安心养伤?” 曲瀚之甩开方华丽,却在犹豫间唤了声,“畔儿……” 这个时候,曲瀚之不可能叫停,方华丽母女没资格叫停,只有曲畔大度才能叫停这场闹剧。 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让她当好人她当不了,曲畔一言不发直接下楼。 曲瀚之着急忙慌去追曲畔,身后曲兰眼底隐着得意,厉声呵斥。 “谁让你们乱动我东西的,都给我滚出去!” 曲畔走下楼,没见到楚汉良父子,问佣人才知道父子俩个竟然去了花园。 花园里池塘假山亭台楼阁俱全,但最显眼的却是临水而建的三层楼高的城堡。 这还是曲畔四岁时随曲瀚之出国,见识过威灵顿公爵家的城堡后,央求曲瀚之仿建的。 虽然比原建筑缩小了五分之一的占地面积,但看起来依旧很壮观。 楚小满见到城堡的第一眼就被迷上了。 曲畔找来时,楚小满正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摆弄着曲畔从国外带回来的玫瑰剑,暖黄的火光落在小小的身躯上,像个金灿灿的小金人。 而楚汉良立于壁炉旁的博物架前,盯着摆在上面的一张相片出神。 听到脚步声,楚汉良转头看过来,一半映着暖光一半隐在暗处的脸上,一双眸子阴气森森。 曲畔从未见过这样的楚汉良,像是俯瞰人间的神愤懑又悲悯。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割裂的感觉,走到近前看向楚汉良之前所望之处。 “这是我姆妈……”曲畔道,“你见过我姆妈?” 楚汉良静默良久轻嗯了声。 姆妈活着时与傅玲玉是手帕交,楚汉良见过姆妈并不奇怪,倒是她,因为跟着经商的曲瀚之全国各地到处走,反而没见过楚家任何人。 当时曲畔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现在想来,好像曲瀚之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不喜楚家人。 就是不知道丈夫那么不喜结交的人家,为什么姆妈却跟傅玲玉来往甚密。 “其实,我不知道她是你姆妈。” 曲畔愕然,“你不知道?” 楚汉良颔首,“我只见过她一面,却并不清楚她的身份,之所以记住她,是因为从没见过如她这般美的人。” 小孩子也喜欢好看的事物,见到比自己姆妈漂亮太多的人记忆深刻很正常。 “那你在酉庄时怎么没认出我来?” 曲畔与姆妈外貌至少有六分相似,如果楚汉良记得她姆妈的样貌,不可能在见到她时毫无反应。 楚汉良,“你那个时候没长开。” 也就是在说她那个时候不好看,或者说是很丑? 就算她不是很在意外貌的人,但这样被人直白的说不好看,曲畔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瞥见曲畔面色不虞,楚汉良转移话题。 “你怎么找来了?” 曲畔更不高兴了,“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谁惹你了?”来之前曲畔应该已经不气曲瀚之了,不可能突然变脸又要走,除非受气了。 曲畔不想说,楚汉良眉眼阴沉下来,“就算要走也不能不明不白的走。” 说罢,就要去找曲瀚之,被曲畔拽住。 “没必要的,这里已经不是我家了,走吧。” “这里怎么就不是你家了……”曲瀚之追过来听到,大胖脸上写满伤心。 可惜,曲畔见识过了曲瀚之的演技完全无感。 曲畔别开头不理曲瀚之,曲瀚之快步过去抱起楚小满。 “你们要走就走,外孙必须留下。” 曲畔上前夺过楚小满,“给你下毒的人还没抓到,我不可能留下小满冒险。” 曲瀚之抿唇,“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毒的事发生。” “你抓到下毒的人了?”她派来负责保护阿爸的人怎么没告诉她。 “不是……”曲瀚之压低声音道,“是早有预料。” 曲畔倏然瞪大眼睛,她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了。 “你为什么还留着她?” 曲瀚之欲言又止,“你别管了,总之阿爸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能让阿爸同意曲兰占了她的房间,能让想要毒死他的方华丽继续留在曲家,除非阿爸有把柄落在方华丽手里。 “阿爸,你有难处就跟我说,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 她在国外五年有了自己的事业和人脉,已经不是 从前那个单纯善良的村姑了,如果曲瀚之真的遇到难处,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诶诶,阿爸的囡囡长大了……”曲瀚之老怀甚慰,“阿爸的事不用你操心,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 终究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再如何女儿还是心疼他的,曲瀚之得寸进尺。 “畔儿,你不想住主楼那边,就住城堡这里,你小时候不是就常住这边嘛,我保证这里都是干净的,没人碰过。” 曲畔眼含深意地晲着曲瀚之,直到曲瀚之笑得脸都僵了才点头。 曲瀚之脸上霎时春暖花开,“好好好,畔儿,走,咱们吃饭去。” 曲瀚之拉着曲畔就走,却被横出来的一只大手拉开。 楚汉良护着妻儿往花厅走去,曲瀚之跟在后面吹胡子瞪眼。 方华丽早已在花厅恭候多时,见到楚汉良和曲畔抱着孩子进来,笑着拉开椅子请曲畔入席。 “兰儿身上有伤,大夫才来给她打上针,就不下来吃饭了,少帅和大小姐可别见怪。” 这是提醒她刺伤曲兰的事呢,曲畔但笑不语。 方华丽一拳打在棉花上,见随后进来的曲瀚之面色不虞立即闭嘴。 一顿饭,三大一小其乐融融,吃得尽兴,方华丽在一旁伺候着端菜布菜,还得笑脸相迎。 吃饱喝足,曲畔和楚汉良一左一右牵着楚小满的手慢悠悠往城堡走,身后曲瀚之又跟了过来。 楚汉良不耐烦,“你也要住城堡?” 曲瀚之冲楚汉良翻了个白眼,凑过来同曲畔道。 “阿爸忘了告诉你,阁楼好多年没维修,地板不结实,你别淘气带着孩子上去玩,危险。” 曲畔点头应下,曲瀚之又抱着楚小满亲了亲,这才转身回去。 待曲瀚之走远,楚汉良和曲畔异口同声,“去阁楼看看?” 第一卷 第97章 你有没有想过,小弟弟其实是哥哥? 城堡三层之上有个阁楼,阁楼的隐藏楼梯在三楼天花板上。 曲畔搬来靠墙摆着的折叠椅,一转身,楚汉良已经扯着绳子放下楼梯。 既然对黄姨身份有所怀疑,不如趁着她不在,进入查探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想到这里,龙承宇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经过,便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窜上门顶,翻过门上的尖刺,落入了院内。 李青云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穿着衬衫,牛仔裤,梳着中分头,带着眼镜的阴柔男生在说话。 而且这会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毕竟大夫人那边还要乱上一阵子呢。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不安分的校医龙承宇?”刘香梅蹦着个脸,摆出院长的架势问道。 “放开她!”正当亮哥一行人,大摇大摆要出酒吧时,从门外进来一道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对医生表示了感谢,说我现在能不能对病人进行探视?医生同意了,但只给我五分钟时间,说病人的状况最多只能维持接受审讯五分钟。 是的,这种极端的事情,,从一开始幻想并且渴盼完美的解决方式本就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好了,说了这么多和修行无关的东西,那我们现在来说点有关的。”格拉斯导师看了一眼场内众人。 所以长久以来周边的野兽都知道,那一块儿区域是魔狼的地盘。而魔狼一族又被灭得干净利落,甚至五年就在周边游荡的二狗子都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不过,即便如此,几人还是相处得非常融洽的,期间不断的聊了一会天。 南何一直相信着南衡告诉她的这些话,但直到南木带她偷偷去了一趟聂灵汐的住处时,她才知道,原来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还好他连夜发动了突袭,不然这三十万人就算白牺牲了。而得到大胜的两国军队,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手。哈帝国与俄帝国两路大军直接南下,开始直取老九夺取的两城。 李婷婷一拉石青的衣角,接着就笑着走了进去。石青也就跟着进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才真真正正清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承曜的一句话,我才清醒。 这是碧有槐后来给她的建议,南何想了想,决定接受她的建议,只是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自信起来,她还不知道,所以现在的她,依旧不想和帝何说起这样的事。 他只是站在了一旁,就已经严肃的说了下弱势,就在当初这附近的事情,他都能够去好好看明白,那这就已经是很好的了如今的一个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不停的等着,就算是继续这样下去,他也明白的。 剑术就是突破自我的一种,高武被山口组组长能打出一百二十八倍数表示感叹。可是看看陆彦,竟然没有丝毫的影响,难道说他还能有更大的突破吗? 通过近半个月的赶路以后,老九终于成功的进入到了俄帝国的北部无人区。果然在他的探索之下,那些被隐藏起来的军队,也开始渐渐浮出水面。 夏羽点点头,又摇摇头。意思是:我是新来的,那些课程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选? 第一卷 第98章 都交给你,当我是摆设 闫新月?曲畔记起在军服口袋里发现的那张纸条。 “阿爸,你认识闫新月?”曲畔没听曲瀚之提过与总统妹妹有来往。 曲瀚之深深晲了眼方华丽,对上曲畔立马笑容满面。 “不过是见过几面,不熟。” 方华丽还想说什么,曲瀚之沉声,“还有事?” 有深深浅浅的各种刀疤,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皮肤里。左肩的大片血迹已经干涸。 这一幕,赫然和之前的夜鬼族,一模一样,那些夜鬼族的玄冰野鬼,不也是只能够在极冰之地、永夜的环境下出现么? 昨日傍晚慕叶又派人送来密信,七影鼓动一昭镇几万镇民明日聚于广场,长跪以求剑圣出世。 付春点点头,她自然懂,公主的意思就是沈明珠以后出行,就让夺魄在暗地里保护她,不必太过靠近,因为沈明珠本身就有护卫的。 黄炎心知得速战速决,便想着跟辛巴学,跳到魔蝎的背上。可那魔蝎的巨鳌不断在眼前挥舞,黄炎却无法找到机会。 在她的身后,巨大的怪物一个转身撞倒了两棵略显稚嫩的树苗,然后咆哮着向着她追了过去。 被他派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打的过轩辕洪,结果这样一个关键人物没死,他的计划就落空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刘夫人当时说的,沈明堂似乎对妹妹太过亲昵了一些,有些不正常,超出了常人的范畴。 他看得清楚萧闲和沈明珠带了也就是三四千人,最多不会超过五千人。 然后,丛林再一次陷入了安静,几分钟后,闻到了血腥味的虫子从四周赶了过来,他们环绕在兽人战士的尸体上,发出了欢呼的嗡嗡声——而赵冕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想到这个汇率的时候方国仁有些心动,打算存一波英镑,等到英镑回升之后在换成美元,其中可以赚不少钱。虽然这个时代收取换外汇的利息比21世纪多了不少,但是还是能挣到钱的。 因为联邦方面从中作梗,算是给西澳的限制吧,准将只有柯林斯一人,按道理只有准将才可以担任旅长一职的,但西澳没有别的准将人选了,只好在第8、第9旅的人选上用了两名上校。 一如既往的睡过了头,风轻歌还沉寂在谢师傅死亡的悲伤之下,刷牙洗脸,呆坐了一上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无奈的叹息着,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丫头争先恐后的朝着外面而去,她只是淡漠的看着那些花花草草。 货运飞船是一艘明显带有商会联盟特色的飞船,平滑的舰身,看上去就像是一滴水滴,亮晶晶的外部装甲,是商人们最喜欢的金灿灿颜色。 不是万年前流传在帝国高层,掌握困难的高哥特语,而是帝国作为通用语的低哥特语。 轰鸣挥动,波动散开。整片南山深处,异兽惊吓逃窜,飞禽走兽四处奔跑,这一天,整片南山不再寂静。 直到双方说出底细,尤其是这个洛八方自报来处,更是让他相助的念头坚定无比,云水涧与自己形同水深火热,今日说不定还要将他们交待这里。 崔应元一听魏公公有召,赶紧放下手头的事赶了过来。见田尔耕也在,不由诧异,直到田尔耕朝他点头示意,方知是有好事,不禁心头一跳。 场上,加里佩顿高位过掩护后,罚球线绕了一圈,拉空低位之后,把球给了进去。 叫他们甩开几十米远的磊子呸了一声:“草!两个没义气的混蛋。”骂完,还是继续咬牙蹬车。 国字脸修真者面色微微发红,气的要牙切齿,不过想到自己的飞剑被人轻描淡写地砍断,又觉得羞愤不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虽然天狮佣兵团财力雄厚,甚至可以拿出100亿美金,但那也得在变卖资产的基础上才能做到,真正的流动资金顶天了也就几个亿而已。 每一个学员身上气息都极为浑厚,将近二三百名的学员气势汇聚在一起,那强大的气势,令得整座青龙峰上,仙气缭绕的云层都被破开,震颤人心。 夏侯恩的大枪不知何时早已收回,猛然拨开大刀,再次刺向雷辰。 “那家伙是不是不想活了?”有人这么呢喃道,霸天以及魔神公会,是这么好挑衅的吗? 唐嫣不敢说话,他记得天赐和他说过,唐嫣谨慎了起来。她点了点头,两个侍卫看了唐嫣一眼,知道他想些什么,也没有费话,直接代着他上路,唐嫣知道这两个侍卫就是传说中的阴阳二使,现在只有跟着他们了。 听到武藤敬司的这个命令,那名武藤家族的年轻晚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只不过,面对家主的命令,他根本就不敢违抗,只好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起身缓缓的退了出去。 可是却一次次失败,她终究还是无法对他强颜欢笑,他的脸扭曲成那夜对她厌恶至极的风狸王,脸上沾染了斑斑血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那日城破时的尸横遍野,提醒着她和他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听完托尼这些话后,帕奇不知是赞赏还是讥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比特星的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是可恶的,”崔莱正紧闭双眼,脑海浮现着仇恨的一幕幕。 王燕觉得王宇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只有豪言壮语,不能解决困境。闫新月?曲畔记起在军服口袋里发现的那张纸条。 “阿爸,你认识闫新月?”曲畔没听曲瀚之提过与总统妹妹有来往。 曲瀚之深深晲了眼方华丽,对上曲畔立马笑容满面。 “不过是见过几面,不熟。” 方华丽还想说什么,曲瀚之沉声,“还有事?” 有深深浅浅的各种刀疤,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皮肤里。左肩的大片血迹已经干涸。 这一幕,赫然和之前的夜鬼族,一模一样,那些夜鬼族的玄冰野鬼,不也是只能够在极冰之地、永夜的环境下出现么? 昨日傍晚慕叶又派人送来密信,七影鼓动一昭镇几万镇民明日聚于广场,长跪以求剑圣出世。 付春点点头,她自然懂,公主的意思就是沈明珠以后出行,就让夺魄在暗地里保护她,不必太过靠近,因为沈明珠本身就有护卫的。 黄炎心知得速战速决,便想着跟辛巴学,跳到魔蝎的背上。可那魔蝎的巨鳌不断在眼前挥舞,黄炎却无法找到机会。 在她的身后,巨大的怪物一个转身撞倒了两棵略显稚嫩的树苗,然后咆哮着向着她追了过去。 被他派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打的过轩辕洪,结果这样一个关键人物没死,他的计划就落空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刘夫人当时说的,沈明堂似乎对妹妹太过亲昵了一些,有些不正常,超出了常人的范畴。 他看得清楚萧闲和沈明珠带了也就是三四千人,最多不会超过五千人。 然后,丛林再一次陷入了安静,几分钟后,闻到了血腥味的虫子从四周赶了过来,他们环绕在兽人战士的尸体上,发出了欢呼的嗡嗡声——而赵冕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想到这个汇率的时候方国仁有些心动,打算存一波英镑,等到英镑回升之后在换成美元,其中可以赚不少钱。虽然这个时代收取换外汇的利息比21世纪多了不少,但是还是能挣到钱的。 因为联邦方面从中作梗,算是给西澳的限制吧,准将只有柯林斯一人,按道理只有准将才可以担任旅长一职的,但西澳没有别的准将人选了,只好在第8、第9旅的人选上用了两名上校。 一如既往的睡过了头,风轻歌还沉寂在谢师傅死亡的悲伤之下,刷牙洗脸,呆坐了一上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无奈的叹息着,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丫头争先恐后的朝着外面而去,她只是淡漠的看着那些花花草草。 货运飞船是一艘明显带有商会联盟特色的飞船,平滑的舰身,看上去就像是一滴水滴,亮晶晶的外部装甲,是商人们最喜欢的金灿灿颜色。 不是万年前流传在帝国高层,掌握困难的高哥特语,而是帝国作为通用语的低哥特语。 轰鸣挥动,波动散开。整片南山深处,异兽惊吓逃窜,飞禽走兽四处奔跑,这一天,整片南山不再寂静。 直到双方说出底细,尤其是这个洛八方自报来处,更是让他相助的念头坚定无比,云水涧与自己形同水深火热,今日说不定还要将他们交待这里。 崔应元一听魏公公有召,赶紧放下手头的事赶了过来。见田尔耕也在,不由诧异,直到田尔耕朝他点头示意,方知是有好事,不禁心头一跳。 场上,加里佩顿高位过掩护后,罚球线绕了一圈,拉空低位之后,把球给了进去。 叫他们甩开几十米远的磊子呸了一声:“草!两个没义气的混蛋。”骂完,还是继续咬牙蹬车。 国字脸修真者面色微微发红,气的要牙切齿,不过想到自己的飞剑被人轻描淡写地砍断,又觉得羞愤不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虽然天狮佣兵团财力雄厚,甚至可以拿出100亿美金,但那也得在变卖资产的基础上才能做到,真正的流动资金顶天了也就几个亿而已。 每一个学员身上气息都极为浑厚,将近二三百名的学员气势汇聚在一起,那强大的气势,令得整座青龙峰上,仙气缭绕的云层都被破开,震颤人心。 夏侯恩的大枪不知何时早已收回,猛然拨开大刀,再次刺向雷辰。 “那家伙是不是不想活了?”有人这么呢喃道,霸天以及魔神公会,是这么好挑衅的吗? 唐嫣不敢说话,他记得天赐和他说过,唐嫣谨慎了起来。她点了点头,两个侍卫看了唐嫣一眼,知道他想些什么,也没有费话,直接代着他上路,唐嫣知道这两个侍卫就是传说中的阴阳二使,现在只有跟着他们了。 听到武藤敬司的这个命令,那名武藤家族的年轻晚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只不过,面对家主的命令,他根本就不敢违抗,只好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起身缓缓的退了出去。 可是却一次次失败,她终究还是无法对他强颜欢笑,他的脸扭曲成那夜对她厌恶至极的风狸王,脸上沾染了斑斑血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那日城破时的尸横遍野,提醒着她和他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听完托尼这些话后,帕奇不知是赞赏还是讥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比特星的所有人,所有事物,都是可恶的,”崔莱正紧闭双眼,脑海浮现着仇恨的一幕幕。 王燕觉得王宇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只有豪言壮语,不能解决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