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成为恶毒花瓶后我万人迷了》 01-10 第一章 空有美貌的恶毒次子(1) 吵杂。 无数不堪入耳的话语在耳边肆意的大声说着,似乎还有拳肉之争。 瓷浼意识朦胧,脑袋钝痛。 他似乎正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眼前被正前方的白炽灯照的发白。 瓷浼不适的眯了眯眼,模糊的看见几个人影扭打在一起,耳边的骂声以及边上被带动出的风声让他迟钝的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一场斗殴之中,下意识退后几步想要远离。 但还没来得及退,就被人用极大的力道攥住了手腕。 瓷浼被拉的向前倾了倾,腕上的疼痛与一种奇异的想要更加贴近的欲望让他不禁蹙了蹙眉,细弱地呜咽了声,漂亮圆润的眼眶泛起红意,不适的想挣开手上的束缚。 抓瓷浼的那人似乎愣了瞬,手上的力度也随之松了松,给了瓷浼可乘之机。 灯光刺眼,瓷浼只能看清他大概轮廓,是一副好相貌。而不等瓷浼细看,下一刻这人就被谁狠狠扯开,没入杂乱的人群中。 “你这个肮脏的杂种!别碰瓷浼!” “奥莱,你在对谁动手动脚呢?!” “走哪去啊?我们说的不对?你不就是个只能依仗家族的废物么?去掉维斯尔这个姓,你什么也不是!” 这话音刚落,还未等瓷浼反应过来,肩就被谁猛地一推,脚下一踉跄,霎时间坠入了后面的池中。 “瓷浼!” 冰凉的池水瞬间侵袭刺着瓷浼的神经,甚至透过肌肤,扎着他的寸寸骨髓。 汹涌的池水不断挤入瓷浼的口鼻,在他以为这个世界是开局即祭天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那股奇怪的欲望又来了。 瓷浼下意识紧紧攥住那人的小臂,那人肩宽力大,不容拒绝的揽着他的腰,让他虚伏在那人怀里。 过久的窒息让瓷浼意识有些模糊,一切都跟随着身体的本能去做。 以至于上岸后,瓷浼完全黏着救他那人走。 小少年身上的衣服湿了个透,秾丽乖欲的脸庞苍白,乖顺的听着仆人说着什么,粉嫩的唇瓣微抿,浅金色的长发有几缕蜿蜒着勾挂在脸颊上,发尾那水珠不堪重负的一再凝出,滴落。 瓷浼琥珀般清澈的暗蓝色瞳孔直勾勾的盯着一旁救他上来的人,迷茫又直白,瓷白纤细的指还捻着对方同样湿透的袖口,怎么也不放手。 那人眉梢微扬,试着收回自己的手,结果总有一道不轻不重的力度扯着相反的一边。 站在瓷浼旁边的人看了会儿,没忍住,睁眼说瞎话张口就来,冲着瓷浼抓着不放的少年就吼:“裴徊!你抓着瓷浼想干什么?!” 裴徊:“……” 瓷浼:“……?” 睁眼瞎话你是会说的。 那人说着,就要动手,连着身后那群衣着华贵的少年也要撸起袖口上手。 瓷浼神智彻底回来完全了,他暗暗深呼一口气,上前一步,抬手横在两方人中间,抬眼看向猛地刹住动作的几人:“是他救了我,他要是不抓住我,我就在池子底下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面色有些奇怪,没再出声。 而那位少年口中的裴徊则饶有趣味的垂眸看了会儿挡在他面前的人儿,配合的向瓷浼身后躲了躲,微微歪头,抬眼看向对面想揍他又不能揍的一群人,语气带了点兴致盎然的评价了句:“真凶。” 对面那群人:“……” 一副小人得志的欠揍样儿。 瓷浼手有些抖。 他没死之前就是典型乖乖生,之后所拿的剧本人设也接触不到这种场景。 也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他在这里的地位不低,但对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虚。 僵持中,系统轻快的声音在脑海里倏地响起:【已载入任务世界——西幻世界】 【你是维斯尔伯爵家愚蠢娇蛮的次子,你空有其表,魔法低级,嫉妒未婚夫所爱慕的主角受,不断地欺辱他,奴隶他,对他冷嘲热讽】 在bg区的时候,常年手拿痴情默默付出等各种真善美人物的瓷浼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这是一个西幻魔法世界,而他面前刚刚被辱骂推搡的少年就是主角受——裴徊,是由一个已婚皇室与东方外女所生的杂种。 皇室无法容忍这个污点,却因为皇室父亲的求情,没杀裴徊,转而将裴徊与他母亲拘束在主星,送他们去到贫民区自生自灭。 那里恶劣的环境促使主角受比同龄人早熟了不少,因为魔法天赋极高,王会急需这种天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主角受招进了弗尔兰魔法学院,并且免除了他的高额学费。 从这里开始,主要旋律就是打脸,花里胡哨的打脸,再外加亿点狗血。 而里面花里胡哨的打脸情节,瓷浼所拿到的这个身份功不可没。 主要原因是瓷浼这具身体患有皮肤饥渴症,对别人反应不大,偏偏狗血的对主角攻,也就是原身未婚夫的爱/抚极度渴望。 在看见自己自降身份,去舔狗了五年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的未婚夫,轻而易举的被主角受吸引了目光后,原身的嫉妒心在那一瞬间被点燃了。 再加上周边人的挑唆,更加无法遏制住内心的恶毒想法,数次挑衅,最后被主角受察觉,联合主角攻扳倒了维斯尔家族,把原主丢入视魔法师为死敌的恶龙环绕的山谷里自生自灭了。 【现在,请宿主开始尽情蛮不讲的欺辱主角受,由自编,需要有有据哟亲】 瓷浼:“……” 刚被人家救上来就要找人家茬…… 他琢磨了会儿:“只要欺负了,就算完成任务了吗?” 【是的】 那就是随便刁难欺负一下就好了吧…… 瓷浼想着,看向柔柔弱弱地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很快代入角色,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你也别装什么可怜!” 少年表情凶,音线却是在微颤,像一只炸毛的,虚张作势的小猫儿,竟一时让裴徊生不起气,反而感觉这样娇蛮的小少爷还挺有趣。 他想着,退后了一小步,与瓷浼拉开距离,稍稍歪头,定定地注视着眼前漂亮的人儿:“维斯尔小少爷,你才说了,我救了你。” 瓷浼闻言差点没拿住恶毒男配的剧本,默了瞬,忽地笑了起来:“……是,我是说了。” “我记得,你们东方不是喜欢用菩萨来称赞那善心泛滥的人么?” 说着,瓷浼忽地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地拉近。 见此,裴徊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忽地被谁绊了一跤,一个重心不稳,猛地跌坐在地上,他手掌撑地,皱了皱眉,侧头看去时,围观的所有人都以一种讥笑看笑话的表情对着他。 而跘他的那人目光冷讽,在裴徊跌倒之前哼笑了声,垂眼轻蔑地看着他:“你究竟有什么脸敢躲?也是,你这么有手段,是觉得能靠着维斯尔家族获得学院名额,转头再把维斯尔小少爷的未婚夫抢了,靠着小少爷的未婚夫来给你撑腰?” “他们那么恩爱,也能被你破坏了,其中手段也真是叫人作呕。” ……这一通颠倒黑白的话,要不是他是正主,都要信了。 瓷浼在裴徊摔的时候瞳孔缩了缩,下意识想伸手,闻言,想拉住裴徊的手顿了顿,略含警告地睨了眼说话那人。 那人被这么一眼看懵了,却也没敢再出声,其余想附和的人也闭嘴了。 裴徊没注意到这些,垂落在地的手指蜷了蜷,侧回头厌倦的抬眼打算看看这位维斯尔小少爷还想干什么,就看见本应该是最大欺辱者的人,正蹙着眉,看着那群讥讽他的人,像是在无声警告。 裴徊微妙的轻微挑了挑眉。 察觉到裴徊的视线,瓷浼收回目光,弯下身,冰凉细腻的指微曲,腹部贴在裴徊的脸上,一滴池水瞬间淤积在了瓷浼的指缝间:“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嘲讽我的狗,这像是在变相的嘲讽我。” 瓷浼话音顿了顿,嗓音低了低:“而且,这话居然在说我比不上你讨人喜…你可真让我讨厌。” 裴徊没出声。 现在这个动作让他几乎只需要稍稍一个垂眼,就可以看见瓷浼湿到近乎透明了的衬衣下是个什么风光。 半遮不遮,跟勾引人似的。 而被暗暗冠上勾引人标签的瓷浼没注意到裴徊越发幽暗的眸光,瓷白的指用力地钳着他的下颌,迫使裴徊仰起头直视着自己。 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在五指间转了圈,最后握在手心。 那把刀寸寸悬游过裴徊的五官,最后,锋锐的刀尖在他的眉心处停下。 少年眉骨优越,透着一股冷戾,上翘的丹凤眼清冷,眼尾有些泛红,脸色被湖水冷的苍白,单薄的白衬衣摆湿嗒嗒的滴着水,若隐若现着富有力量,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抬头看瓷浼时露出的喉结清晰且色/气,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定定地倒映出面前的漂亮人儿。 裴徊背靠着水池边沿,瓷浼则虚虚地跨坐在他的腹上,悬在裴徊眉心的刀尖刺下,一点艳红瞬间浮上表皮。 随即,裴徊便看见身上这人像只恶作剧成功了的坏猫儿,满意的眯了眯眼:“毫不违和呢。” 裴徊定定的看着少年还残留着水珠挂在上面摇摇欲坠,殷红饱满到诱人撷取的唇瓣张张合合,恶劣的笑容格格不入的浮现在那张乖软漂亮的脸庞上。 裴徊微阖着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瓷浼,鼻间倏地窜入了一股清冽的冷香。 他听见瓷浼轻声说:“裴、菩、萨。” 少年嗓音低软,明明还是平常的那个调,但偏偏裴徊莫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种失控感,让他有些不爽。 瓷浼离得近,裴徊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让他轻易注意到了裴徊的不愉,瓷浼动作顿了顿,心下忽地有些雀跃。 裴徊不开心了,是他惹的。 看来他还是有点恶霸的潜质在身上的嘛。 裴徊不开心就同等于任务完成了,瓷浼也不再多留,握着刀柄的手向后背去,用另一只手,张开冰凉的掌心按在裴徊胸膛,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自己也随之起身与裴徊拉开距离。 一旁候着的人立马将一件干燥温暖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瓷浼抬头看了眼那人,礼貌性微微笑了笑,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抬步要走。 给衣服那人一愣,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见瓷浼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走之前还回头瞪了眼坐在地上的裴徊。 裴徊无视了那人的眼色,他背靠着水池边缘,感受着下颌处隐隐发作的,微弱的痛感。 瓷浼的力气不大,那一推也只是让裴徊稍稍往后靠了靠。 周围人见主角都走了,也哄笑着散了。 一时间只留下了裴徊在这里。 他手肘处曲着搭在水池外围沿瓷上,好整以暇地稍稍仰头望着瓷浼愈发远的背影,似是想到了什么,骤然笑了。 落水后的瓷浼,似乎对他拥有一种特别的……欲望啊。 第二章 目标人物爽度+1(2) 在推完裴徊后,脑中的系统提示就来了:【裴徊屈辱值+1,现1/100,请宿主继续努力】 瓷浼离开的脚步一顿,心底忽地升起了些挫败感。 才+1吗…他看那些前辈直播的时候,随随便便就是两位数往上加的哎,看裴徊刚才那样,跟被前辈们欺负过后的主角表现差不多呀。 系统对这位从bg区转过来的新鲜苗苗好感不错,见此安慰道:【可能是裴徊比较不要脸】 ……别说,还挺有道嗷。 瓷浼瞬间豁然开朗。 他一路跟着引路侍仆上了楼,关上门,将湿透了的衣服换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躺坐在房间沙发上。 刚空闲下来,瓷浼就忍不住想起那时触碰到裴徊时的感觉。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与渴望,不算很强烈,却足引诱他上瘾沉浸。 真的太…… 瓷浼感觉耳朵有些发烫。 “…统哥,为什么我的皮肤饥渴症对主角受也有效啊?”他说着,嗓音忽地低了一个档次,“追着人要肌肤接触,显得我好变态哎……” 【这个对谁都有效,但比不上对主角攻的强,你得提前适应适应】 还有更强烈的? 瓷浼忽然有点明白,原文里原主对主角攻热情到近乎恋爱脑是怎么个事了。 毕竟这皮肤饥渴症对上平常人都这么充满诱惑了,对上主角攻,他不恋爱脑谁恋爱脑啊…… 瓷浼正想着,不远处的门忽地响了声,被谁打开了。 不等他看过去,就听见这么一句:“你跟裴徊又吵起来了?” 这句话的质问意思过于浓了。 瓷浼眉梢微挑,循声看去。 是一个男人。 他是典型的欧美骨相,属于浓颜,黑发略显凌乱,眉眼冷戾,浅棕色瞳孔,眼狭长凌厉,薄唇润红,还是标准的九头身。 男人身披的黑色金边长袍直到脚踝处,黑色长靴踏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内搭纯黑西礼服,胸前还挂了条细金链,收腰带卡在第二末端,留了小截侧垂腰间,显得他身材比例极好。 而在男人的身侧,是一段简短的人物介绍:斐褚斯安维特,主角攻,原主的未婚夫。 瓷浼目光一顿。 说曹操曹操到。 斐褚斯最终站定在瓷浼身前小段距离外,期间还往后稍稍退了点,像是在保持什么安全距离似的。 瓷浼定定地看着斐褚斯,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 他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往里坐了坐,双腿交叠,歪了歪头,单手撑着脑袋:“是,不止吵起来了,还动手了,怎么,你心疼了么?” 少年漂亮的暗蓝色瞳孔直直撞上斐褚斯审视的视线,态度坦然且无所谓。 【任务目标斐褚斯好感度-2,现好感度为:-27】 眼前的男人眉心微压,目光中含了些失望:“我不明白,你到底在因为什么厌恶他?瓷浼,无取闹也要有个度。” 闻言,瓷浼眉稍略扬:“斐褚斯,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斐褚斯垂眸看了会儿眼前的漂亮人儿,不掩眼底的厌烦,话都直白了不少:“我们只是联姻,你早该明白这意味着我不会属于你,永远也不会。” “你与其想着怎么拥有我,不如去物色一些床伴轻薄,满足一下你那让人反感的…欲望。” 这话说的刺耳,瓷浼霍然起身,稍稍颔首抬眼对上斐褚斯的目光,压着火:“……你把我当什么了?” 男人定定看了他会儿,低低嗤笑了声:“还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吗……!” 斐褚斯还未说完,瓷浼就上前几步,猛地抬手扇了他一巴掌,垂下时,那只手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瓷浼看着娇弱,力气却不小,斐褚斯被扇的脑袋侧了侧,神色有些怔愣和不可置信的再次转视瓷浼,似乎没想到瓷浼会对他动手。 眼前的人儿呼吸有些急,眉头轻蹙,秾丽乖软的脸庞两颊泛着些粉,暗蓝色瞳孔水润润的,像是气极了。 斐褚斯微微一顿,心像是被什么搔了下,到嘴的话忽地说不出来了,目光沉了沉。 而瓷浼打完就有点后悔了。 不仅是因为这具身体对上斐褚斯,先前因为距离没感觉到的,现在一并迸发的本能爱/欲,还有他刚才的行为还有崩人设的可能。 ……他来bl区就是为了赚积分,开局就崩人设扣积分的话,他转过来就没有意义了… 瓷浼想着,唇瓣无声动了动,向斐褚斯挪了一小步,抬手想去摸摸被他打出来的浅淡红痕,试图补救。 而斐褚斯只深深地看了眼神色略显慌乱的少年,稍稍后退一步,躲开了瓷浼即将触摸到他脸的手:“……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斐褚斯的语气冷淡,细听还有一些微妙的隐忍与颤栗。 男人说着,转身就要走了。 瓷浼微微一愣,不等他说什么,耳边忽地响起了系统提示音:【目标人物‘斐褚斯安维特’抖M值/爽度+1】 瓷浼懵了瞬:“……?” 系统:“?!!!!” 它就说斐褚斯怎么一点看不上瓷浼呢!! 第三章 把属于他的那一份抢走了(3) 瓷浼看了好一会儿被重新关上的门,才缓缓艰难开口:“……主角攻…玩儿挺花啊。” 系统翻遍了剧本没看见有关于主角攻是抖M的剧情,闻言默了瞬,突然感觉嗅到了商机,当机立断:【等着,我再给你抢个任务】 既然知道了,不用白不用。 预感不妙的瓷浼:“……?” 果不其然,下一秒系统提示就来了:【恭喜0791号宿主瓷浼拿到隐藏任务:斐褚斯抖M值达到100】 瓷浼懵了,觉得好笑:“不是……我的定位不是舔狗吗?谁家舔狗揍心上人啊。” 【创造先河,加油,这种对于主角攻来说只是小情调的揍,他只会让你积分暴涨。所以现在!你要做不仅过程身心愉悦,最后还应有尽有的舔狗之王!】 系统说的激情澎湃,而瓷浼感觉一点没有被激励到:“……” 瓷浼笑不出来了。 转一次bl区直接把他的道德人格干崩塌了。 等瓷浼从房间里出来,宴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他站在楼上,垂眸看着独自一人坐在角落,背影孤寂的裴徊。 现在剧情进展到了主角攻对受三见钟情的桥段。 斐褚斯会为瓷浼的所作所为向裴徊道歉,而瓷浼会在斐褚斯道歉时出现,一顿无取闹,突出裴徊的真善美,让斐褚斯对裴徊越发欲罢不能。 而现在,斐褚斯已经注意到角落的裴徊了。 瓷浼打起精神,在心里想了十出如何作到斐褚斯在心里抽死他十八遍的剧本,就等上场了。 结果瓷浼趴在护栏上等了半天,站的腿都麻了,才看见斐褚斯缓慢的朝着裴徊的方向走。 瓷浼瞬间撑起身,刚下了三个台阶,就发现斐褚斯在裴徊大概三米开外的距离,突然停了脚,调头了。 …调头了? 居然调头了!! 瓷浼大脑宕机了瞬,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就忽地对上了斐褚斯看来的视线。 只这一眼,斐褚斯加快的步子慢了许多,乃至最后干脆直接停了下来。 阶梯上的少年昳丽漂亮的脸上浮现出迷茫与不解,粉嫩饱满的唇微张,透亮的猫似的眼愣愣地看着斐褚斯,与平日的嚣张跋扈截然不同。 澄炽的光透过楼梯边上华贵宽大的百叶窗细细散在瓷浼身上,以斐褚斯的角度,瓷浼连发丝都在被偏爱。 斐褚斯眸光暗了暗。 随即,瓷浼便看见男人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启唇无声说:我没打算找他。 前一刻还在房间里跟他争吵无果,现在到了该吵的时候,却在这安抚他…… 瓷浼惦记着剧情积分,见此更疑惑了:“?” 二十四孝好未婚夫现在能不能先下线,留着下次再发放啊呜呜。 斐褚斯和裴徊的升温剧情没了,那他的出场按来说就没什么必要了。 瓷浼没应对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有些无措:“统哥,主角攻剧情偏移了怎么继续?” 系统明显是不要的:【主角攻的剧情没了,但是你的还在,现在顺着去刁难主角受,由合即可】 那能有什么由,总不能说看你一个人在那很安逸,我看不惯,跑来为难你一下吧…… 瓷浼内心吐槽,看了眼远去的斐褚斯,深吸一口气,下了楼梯朝着角落那边的裴徊走去。 然而待瓷浼站定在裴徊身前,不等他开始恶语相向,就听见面前的人说:“小少爷不应该去找您的未婚夫么?” 被打断的瓷浼迷茫了瞬:“…什么?” 裴徊嗓音低冷,狭长朦雾的含情眼直直地看着瓷浼,目光不清不楚,声音极低,像是自语:“对视了那么久……” 把属于他的那一份都抢走了。 第四章 不应该勾引他,应该勾引你(4) 瓷浼怔愣了好一会儿,蹙了蹙眉,透亮的暗蓝色瞳孔中满是不解:“……你是欠骂吗?” 裴徊一噎。这是什么结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回味了下刚才那句情不自禁说出口的话,表情渐渐凝固,光看着瓷浼,没作回答。 而在有了斐褚斯这个前车之鉴的情况下,裴徊的不出声在瓷浼眼里自动变化成了默认。 瓷浼难得沉默了起来,心下分析:能当主角的总有点什么小癖好,攻受总得有点共同爱好。 这多正常啊…… 以至于对面的裴徊清晰的看见,面前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小少爷表情古怪了起来,以一种“你怎么也变了,但没事我不封建”的目光看着他。 裴徊:? 裴徊默了会儿,选择转移话题:“…小少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闻言,瓷浼神色变了变,漂亮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讥讽:“当然是来看看你这个告状精有没有告状。” 裴徊面不改色,对于瓷浼的嘲讽没出声,只是态度敷衍的稍稍垂眸,只一眼,目光便忽地一凝。 瓷浼换了一身黛蓝色男式礼服,样式繁华,衣服是束腰款,衬得他腰纤细,而腰的两侧还有一块镂空黑蕾丝,欲盖弥彰的掩盖住那片白皙的肌肤。 好白。 裴徊眸光深了深。 而他面前,被想入非非的瓷浼说了半天,刚拿了杯水想喝缓缓,喝了口抬眼就看见裴徊走神的模样,蹙了蹙眉,不满道:“你在想什么呢?听见我说话没有?” 被打断思想的裴徊低低的“嗯”了声,侧了侧身与瓷浼保持对面:“听见了,在认真反思。” 说着,视线又在瓷浼饱满粉润,还余留着水光的唇上停了几秒。 ……为什么会感觉还可以再红点。 裴徊不动声色的眉心微压。 瓷浼长的漂亮一直是无法否认的,但像现在这样过度关注,思维失控,甚至……裴徊还是第一次。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并不反感这种感觉。 裴徊感觉自己魔障了一样,有些躁闷。 一旁的瓷浼听了裴徊的回答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便顺着问:“那么你反思出了什么?” …总不能说在反思自己对你的觊觎吧。 裴徊微微一僵,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低着头,站的位置并不被光所爱戴,迷胧间像是在笑:“我应该与斐褚斯保持距离,不应该…勾引他。” 应该勾引你。 瓷浼没看出面前少年内藏的坏心思,骄矜的稍稍抬了抬头,水润的暗蓝色瞳孔倒映着眼前裴徊意味深长的神色:“希望你不只是嘴上说说,我会看着你的。” 裴徊莫名感觉他很像那只弗尔兰魔法学院里,那只给了好处才愿意正眼瞧人的漂亮白猫儿,他笑意浓了分,刚一点头,身后倏地响起一道叫喊:“瓷浼!” 裴徊脸色冷了冷,瓷浼微微一顿,寻声看去,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人揽住了手。 瓷浼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给揽的愣了愣。 而那人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裴徊,就拉着瓷浼的手臂要走,低声不知在跟瓷浼说些什么。 瓷浼只匆匆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裴徊,便向着那一群人的热闹地去了。 跟裴徊这边的冷寂简直是两个极端。 裴徊面色如常,拿起搁置桌上,瓷浼刚才喝过的那杯水,抿了口,视线紧紧跟随着背影愈发远的瓷浼。 他舌面顶了顶上腭,忽地有些颓然的笑了。 ……真想抓过来,圈养成他的家猫。 第五章 小乖,不记得我了么(5) 瓷浼一直到被拉入人群才看清楚拉他那人身侧的系统介绍:温黎,原主好友。 但这人表里不一,他本身穷困,魔法也差点才达到弗尔兰的招考标准,原主当初只是顺手帮了他一把,温黎便巴上了原主——一面谄媚靠着原主救济,一面唾弃原主是个靠家族的花瓶,对他厌恶至极。 并且,温黎也是在原主耳边煽风点火,促使原主做出一件件出格事件最关键的一个,事后还凭借与裴徊母亲一样的故乡人文,让裴徊轻易放过了他。 瓷浼心底暗道:奇葩。 耳边是那群狐朋狗友对裴徊的无下限贬低,瓷浼眣丽的面庞泛着冷色,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聊天。 离他最近的温黎一眼就看出来瓷浼不高兴了,便轻声询问:“浼浼,你刚才在跟裴徊聊什么呢?” 瓷浼没什么情绪的睨了眼温黎,嘴角上挑,笑意浅显,像是在嘲讽:“聊的什么,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温黎整个人一僵,随即反应过来干笑了几声:“这个啊……确实是听见了些,但不全嘛,没头没尾也听不懂。” 瓷浼没看他,漫不经心地“哦”了声,之后就不再出声了,兴致不高的垂眸将食指腹按在杯沿,转着高脚杯玩儿。 周围人声渐渐低了下来,都以一副看戏的模样看着平常仗着瓷浼的偏心趾高气扬,现在却被主子嘲讽冷落的温黎。 温黎面露尴尬,对瓷浼也多了些怨恨。 又是这样…… 他本来就跟这些贵族子弟不合,他们没几个看得起他,他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上流之中,瓷浼这样,是存心想让他没脸吗?! 气氛一时怪异了起来。 坐在瓷浼对面的少年轻蔑的瞥了眼温黎,开口打破了这份静,道:“行了瓷浼,也别吊我们胃口了,你在那,跟裴徊说什么了?” 瓷浼撩起眼皮看了眼对方,表情厌烦:“警告他别打向斐褚斯告状的主意。” 他顿了顿,抢在他们出声前又说:“你们少给我出些奇怪的招,我不听。” 周围人到口的巴结话突然哽住:“……” 他们打了个哈哈,换了个话题聊,聊的时候,他们声音刻意小了些。 没了这些人在耳边煽风点火,瓷浼由衷感觉耳根清净了不少,并且再次感受到地位的重要性。 呜呜呜呜想当初他在bg区当深情舔狗的时候,从来没人听他说的话的。 但瓷浼也没清闲多久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管家。 年迈的老管家走来稍稍欠身,嘴里说了句什么祝福语瓷浼没听清,下一刻便见他上前一步俯身在瓷浼耳边说道:“小少爷,伯爵让您过去。” 瓷浼愣了愣,低低的“嗯”了声,向周围人打了声招呼便起身跟着管家走了。 在走到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瓷浼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中央,被人群簇拥着,格外醒目的男人。 男人一头浓密纯黑的卷发稍长,额前有一撮混杂着几缕银白,蜿蜒垂落在右眼前,朦朦胧胧遮着那只眼,留露出的那只左眼在灯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戾气冷冽。 他的下颌线锋锐分明,唇色偏红,唇角噙着抹懒散痞气的笑,身上庄肃的礼服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胸前,内衬上面的四个扣子解开,隐隐可以看见流畅均匀的肌肉线条。 ——郗们路易休,原主的竹马,现任国都统治者,也是他为瓷浼与斐褚斯下的婚旨。 瓷浼步子一顿。 而沙发上漫不经心应付着人的郗们单手撑着脑袋,似乎注意到了瓷浼的视线,目光越过人群,直直落在止步在不远处的瓷浼身上。 周围人见此几乎都噤下声,视线意味不明的在两人身上打转。 男人只是微微一怔,噙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口吻命令:“过来,小乖,停在那里做什么,不记得我了么?” 第六章 “你好讨厌啊”(6) 瓷浼身形一僵。 郗们的目光像蛰伏丛權间的蛇,冷情,充满探究,那只眼泛着的幽冷的紫芒宛若无形的雪,将瓷浼覆的有一瞬浑身冰凉。 小乖这个称呼亲昵,但从郗们口中说出来,却无端多了分戏谑。 维斯尔老伯爵见瓷浼迟迟没回答,只愣愣的站在那,语气有些奇怪:“我的孩子,你不是最亲近陛下了么?他在跟你说话呢,别傻傻干站着啦。” 说着,维斯尔老伯爵便示意瓷浼坐到他与郗们中间的这个位置。 瓷浼感觉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抗拒。 郗们对于维斯尔老伯爵的示意不置可否。 他坐在沙发端位,双腿交叠,不参与周边人谈论自己掌权的国都,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纠结挣扎的漂亮少年。 少年圆润清澈的瞳孔中流转着他的身影,饱满粉嫩的唇微抿,眉轻蹙,乖软精致的脸庞略显窘迫。 看着可人怜爱。 郗们微微阖眸,掩下眼底的赤裸直白。 瓷浼最终还是屈服在周围人不断投来的视线里,坐在了两人中间。 而维斯尔老伯爵见他坐来便侧身与旁边的人谈笑去了,完全不会被自己拉来的瓷浼。 瓷浼感受着四周若有若无的慈爱视线,但放眼过去一个也不认识:“……” 好、好尴尬。 瞬间梦回现世时春节走亲戚。 想着,瓷浼不自觉地端正坐好,而宽大的外套下搅着衣摆,白皙透粉的指暴露着他的局促。 郗们将这一切都看着眼里,心下划过一丝异样,觉得好笑:“小乖,你在紧张什么?” 他本就跟瓷浼坐的近,侧头时距离骤然缩短,又说的缓,嗓音低哑,灼热的呼吸像把钩子一点点搔挠在瓷浼的耳廓,勾起了一层薄红。 跟故意的一样。 瓷浼不适的偏了偏头,似嗔非嗔的用那双略略湿润的眸看着郗们,同样压低声音答道:“……怕他们问我记不记得他们是谁。” 郗们:“……” 郗们难免有些疑惑,这有什么好怕的。 没人敢问皇帝还记不记得他,就算不记得,也有的是人告诉他,所以郗们至今没经历过认全七大姑八大姨的流程。 他不太明白,只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安慰道:“不用紧张,他们不敢问。” 瓷浼:!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吗。 少年白净漂亮的脸庞流露出些依靠与信任,看起来有点傻的可爱。 郗们定定的看了会儿,忽地愉悦的笑了声,问:“你觉得新转入你们学院的那位裴徊怎么样?” 瓷浼默了瞬,随即轻哼了声:“没我好。” 像个臭屁的小孩儿。 郗们狭长暗紫的眼微阖,叫人看不清情绪。他语气调笑:“嗯?所以他变的花比小乖变出来的小花丑么?” 瓷浼:“……” 原身是植物系魔法,但因为总在课时混水摸鱼,同系学生已经能召出食人花这类高攻击植物了,而瓷浼只能变出朵能看但无用的漂亮小花。 瓷浼小脸一垮,声音有些闷:“郗们,你好讨厌啊。” 第七章 想舔舔你(7) 郗们眸光玩味,微微垂眸,没再出声。 他久居高位,这位年少时的小竹马也对他渐渐疏远,不过他对瓷浼也只是利用思想,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看中的只是维斯尔家族在当时的老皇帝面前是最说的上话的。 而瓷浼身为幼子,是最好拉近乎的。 小瓷浼很乖还很好骗,郗们想通过他从中获得什么利简直轻而易举,甚至是郗们无意说出来的东西,小瓷浼也会想尽办法帮他拿到。 小乖这个称呼也是因为这个喊出来的。 郗们看着神色略显局促的小竹马,忽地想起了之前手下人对他说的:“维斯尔家的幼子娇蛮无,目中无人,并且极其善妒,风评极差。” 娇蛮无,目中无人? 郗们心下嗤笑。 明明还是那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笨蛋小乖。 等他再次抬眼,便看见一位陌生少年站在瓷浼的身后,俯身在瓷浼耳边说着什么。 他眉梢微挑,莫名想起了手下人的那句“极其善妒”的来源。 另一边,瓷浼被那人突然的靠近下意识偏了偏头拉开距离,随即就听见:“小少爷,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做好了,裴徊现在就在厕所,就等那几个进去了。” 瓷浼一愣,察觉到边上郗们投来的视线,声音低了低:“什么?” 那人心下有些奇怪,却还是如实解释道:“温黎说为小少爷你出气,给裴徊下点药,让他明白明白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 许是瓷浼表情过于懵然,那人纳闷道:“不知道吗?温黎说您默许了啊。” 瓷浼:“……”!! 下点药? 温黎才跟他闹了不愉快,别是想借刀杀人吧…… 在瓷浼想问清楚时,脑中系统出声了:【是有一段主角受中药被欺负,主角攻英雄救美的情节,不过这段剧情你不用出场,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瓷浼没等它说完,出声打断道:“可是斐褚斯他跟裴徊没有交集上,他不可能会及时发现裴徊的不对劲去救裴徊。现在只有我能去救他。” ……好像也是。 系统顿时哑然,它默了许久,妥协了:【……行,但你得按照我给你的剧情走】 瓷浼胡乱的应了声,不敢再拖,匆匆起身告别维斯尔老伯爵与郗们等人,顺着脑中系统发来的路线找了过去。 来告诉瓷浼的那人见此愣了愣,回神后欲想跟上去,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去找谁了。 瓷浼赶去时,裴徊正衣着凌乱的蜷缩在角落,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寂静中唯留下了他的急促的喘息声。 这里还余留着些打斗的痕迹。 瓷浼心下一紧,步子都放慢了些。 裴徊隐隐感觉有人靠近,但药效猛烈让他无法松懈一刻,强撑着身子往里移了移,他忍着那股狂潮,说话都有些吃力:“…不想挨揍…就滚。” 瓷浼站定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会儿他,声音忽远忽朦,字却格外清楚:“你倒是比黑市上的野狗中用多了……但他们会认主你不会。”说着,瓷浼的嗓音轻了些:“难受吗?裴徊?” 地上的少年迟缓的抬起头看向瓷浼,目光迷胧,像是认出了他是谁。 裴徊浑身灼热的宛若一团烈火,他借着洗手池的力撑起身攀附上瓷浼的脖颈,炙热急促的鼻息将怀里的漂亮人儿染上了薄粉。 瓷浼念完系统给的台词,私心加了句后,正思索着该怎么把裴徊弄出去,就被这突如其来吓的一懵,随即便忽觉自己身陷火中。 不等他躲避推阻,天旋地转,就与裴徊换了位置,倏地被他压在门上,后脑与门间隔上了一只大手,手背与木门碰撞时发出一声轻响。 下一刻,他的下颚被裴徊凌乱翘起的发丝勾挠,锁骨处覆上了一层湿润,甚至被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只剩酥痒,混杂着些色.欲。 “裴…裴徊!别碰那里…你看清楚我是谁…!”瓷浼无法遏制的呜咽了声,音线颤抖,他的双手腕处被裴徊拢在手心,紧紧锢着,放在他跳跃极快的心脏前。 结合身体上被裴徊勾出来的肌肤欲.望,瓷浼挣脱不出,便侧头想避开裴徊的动作,却又恰好将脆弱光洁奉上身上的人。 罪魁祸首吻了又吻那处精致漂亮的锁骨,直到见了水光与艳红,却仍不满足,想更加得寸进尺。 在瓷浼看不见的角度,浓烈的侵占欲混杂着分清明毫不掩饰的写在那双眸中。 裴徊的嗓音低哑而急切:“难受死了……我想…舔舔你。” 他顿了顿,又极低的喊了句:“…主人。” 第八章 藏好这些痕迹,别让你的未婚夫发现(8) 厕所光线昏暗,裴徊在喊了那一声“主人”后,也不管瓷浼答应不答应,温热湿润的舌尖已经触及怀里人儿细腻的肌肤。 瓷浼被裴徊的动作弄的身子一颤,他被吓懵了,脑袋一阵空白。 小漂亮瞳孔被水雾遮掩朦胧,圆润的眼半阖着,眼眶里拥挤的水珠摇摇欲坠,目光迷茫有些涣散,眼尾红艳,饱满的粉唇微张,乖软精致的小脸看着可怜的紧。 那双被裴徊锢着的手不自觉的收拢,其中一只攥着裴徊胸前单薄的衬衣,指尖泛白。 他稍稍低首,下巴正好抵在裴徊的头上,声音软绵绵的,音调颤动:“别舔……呜…裴、裴徊,求你…” 闻言,裴徊的动作顿了顿。 “……知道吗,你这样…不是求饶,是勾引。”他的话音停了停,缓缓与瓷浼拉开些距离,抬起头,满含情.欲的眸直勾勾的望着瓷浼,音尾带上了些笑意:“是助兴。” 裴徊说着,意犹未尽的又俯身舔了舔那片糜丽的红痕,低低笑着:“记得藏好这些痕迹,别让你的未婚夫看见了。” 少年目光直白清醒,先前垫着瓷浼后脑的手小心收回,灼热的指微曲,食指曲着滞留在瓷浼下巴处,拇指腹不轻不重的摩挲着瓷浼粉嫩的下唇,食指略略施力,瓷浼便抬了抬头,视线正巧落在他身上。 裴徊微微垂眸注视着还处于迷糊状态的人儿,笑意深了深,看着像是巴不得这位未婚夫立马发现。 他现在这样,哪里还有什么刚才中药,因为药效之猛烈而无法遏制的模样。 瓷浼被裴徊勾着下颏,与他对视时,浑浊的脑袋迟钝的意识到,自己似乎被裴徊耍了。 被裴徊攥住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瓷浼脾气忽地上了心头,他声音有些闷,细软的嗓音带着些哭腔:“……松手,你抓着我很痛。” 裴徊微微一愣,下意识松了松力度。 瓷浼挣了挣,没挣出来,脾气更浓烈了,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裴徊大概意识到了什么,松了束缚住瓷浼手腕的手,却是转为抱着他,还恬不知耻的再度把脑袋埋入瓷浼的脖间蹭蹭:“主人,我难受……” 这主人是叫的越来越顺口了。 瓷浼面无表情的想着。 但是不管用了! “你再装。” 瓷浼嗓音还有些哑,不同于平常骄矜的透冷,反而像抛弃了无用的矜持,像把小钩子,缠缠绵绵的挠着裴徊的心脏。 听的裴徊可耻的感觉到他某处小幅度的支楞了起来。 他身形微僵,随即面色如常的与瓷浼拉开距离,语气与平常无异:“是你让人给我下.药的。” 但他不知道! 而且,知道了之后急急忙忙的赶来救人,结果还被耍了一顿。 裴徊现在肯定得意死了。 想到这,瓷浼更生气了:“我不知道这事。” 裴徊眉梢微扬,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慢悠悠的堵了一句:“我不信。” 看着他一副“就是你”的模样,瓷浼沉默了:“……” 他深呼一口气,抬手指着门:“滚。” 第九章 原来谁都可以让你毫不抗拒的接受(9) 裴徊中的药并不属于春.药,他只觉体内的细胞格外躁动烦闷,有点类似兴奋剂的功效。 瓷浼的到来,让这股躁动像是更上一层,在舔舐间生了情欲。 而被伪装好的情.欲之下,满是对瓷浼这个曾经欺辱过自己的人,难以启齿的秘密。 裴徊目光幽暗,听了瓷浼的话,只是眉梢微扬,不置可否。 他略微垂眸视线落在瓷浼扣子崩落的内衬衣,衣领处凌乱不堪,显露出的肌肤红痕、水光久久未消,而中搭的v领纯黑小马甲掩藏下更深处的春光。 裴徊定定的看了会儿,忽地上前一步,抬手将瓷浼凌乱的衣襟好,直到完完全全流露不出一丝暧昧的痕迹。 瓷浼背靠着门面,此时已经缓过来了,唯呼吸有些紊乱,回神便被裴徊这动作气笑了:“遮它干什么?你不是巴不得让斐褚斯知道,然后让他有由抛下我,投入你的怀抱?” 裴徊稍稍颔首,嘴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确实想让他知道。” 不过不是为了投入斐褚斯的怀抱,而是让你投入我的怀抱。 裴徊眸光深了深。 抛下这个词不应该搭配上他的浼浼。 就算某一天真的发生了,他也会一点点的把瓷浼捡回来,养的比谁都好。 裴徊想着,笑意不免浓郁了分,墨绿色瞳孔里倒映着瓷浼乖软漂亮的脸庞。 啧。 想不明白,瓷浼到底看上斐褚斯什么了。 瓷浼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笑得一脸春心荡漾,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的少年,没忍住诚心发问:“裴徊,你是不是有病?” 裴徊:“……?” 到口的“没有”倏地止在喉咙,裴徊辩解的话音忽地一转:“……有的话,你要救救我吗?” 裴徊嗓音低冷,没有刻意的柔化,却轻易让人听出内含的温和,宛若情人间的低喃。 但瓷浼显然没听出来裴徊什么意思,他只微微一愣,便冷笑了声。 让情敌救你,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说着小模样还挺娇羞。 瓷浼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依旧诚心:“我会让这个病变得更致命。” 裴徊:“……” 裴徊刚想说什么,耳边倏地响起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我还以为你对斐褚斯那小子有多情根深种,原来谁都可以让你毫不抗拒的接受。” 瓷浼被这语气里的嘲讽惹的蹙了蹙眉,抬眼看去。 主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而门口正站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进门时侧低了低头。 他下颌线分明,五官深邃,生了张凉薄相,浓黑的黑发背梳到脑后,略微有些凌乱,有几缕垂落左眉骨之上。 狭长的丹凤眼配上单眼皮透着一股凶戾,男人的瞳孔呈暗金色,不同于常人的圆,也不如蛇瞳的尖细,更类似椭圆形,叫人看着心下发寒。 墨绿色男士晚礼服分明有一寸衣料是松弛的,却反而更显男人被包裹住的肌肉线条,肩宽腰窄。 而此时,男人狭长冷戾的金瞳微阖着,直直盯着瓷浼,眼底的嘲意毫不掩饰。 他的语气很差劲,瓷浼听着不由心下不适,目光落在男人身侧的人物介绍上。 ——泊特维斯尔,原主无血缘关系的兄长。 第十章 耻辱(10) 裴徊闻言稍稍侧头转过身,他认得泊特,尽管面前人是瓷浼的兄长,裴徊仍旧不虞的眉心微压,目光不善。 然而不等他开口,瓷浼先一步出了声:“你什么意思?” 少年嗓音清软,还带着股不可言说的哑意。 泊特目光微妙了瞬。 瓷浼说着,便直起身,向泊特走了几步,站定在了裴徊身前。 少年乖软漂亮的脸庞浮现一丝厌恶,微微仰头,透亮还泛着潋滟水光的暗蓝瞳孔直勾勾的对上眼前男人的视线。 他浅金色长发略显凌乱,发带则松松垮垮的环在发尾,有几缕散落在脸侧两边,一路蜿蜒着覆在锁骨上。 以泊特的角度恰好能看见被发缕盖的朦朦胧胧,裸露出来的点点暧昧红痕。 泊特定定地看了会儿,移开目光时神色愈发冷了分。 他垂眸看着面前昳丽的脸庞上还余留着情/色的瓷浼,态度依然恶劣,语气却低和了些:“我懒得跟你吵,父亲找你,在书房,你最好是快点去。” 说完,他睨了眼被瓷浼护在身后的裴徊,嗤笑了声,转身走了。 瓷浼看了会儿泊特的背影,嘀咕了句:“莫名其妙。” 但还是遵从泊特的话,循着记忆就要去找他口中的书房。 走了会儿,瓷浼没忍住转身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裴徊,语气有些羞恼:“你跟着我干什么?” 裴徊挑了挑眉,示意他看前面不远处的楼梯:“我要下楼。” 瓷浼:“……” 他干脆不裴徊了。 站定在楼梯口,看着瓷浼头也不回离开的裴徊眸中浮现了分笑意,一直到瓷浼转角彻底看不见了,裴徊才抬步下楼。 到了书房,他推开门,第一眼便是坐在沙发上处着什么事的泊特。 瓷浼微微一顿,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维斯尔老伯爵:“父亲,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伯爵看了眼他便继续低头写着什么,问道:“弗尔兰学院的双人决斗赛,你有心仪的同伴了吗?” “……暂时没有。” 老伯爵似乎早有预料,他抬头将一张纸递给瓷浼,注视着他的神色:“我给你物色了一个,你看看。” “他是自然系的,是我们曾经资助过的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瓷浼视线落在纸张上的照片——是裴徊。 他抿了抿唇瓣,思忖着该怎么拒绝。 这个剧情是他跟裴徊的对手戏,而不该是队友戏。 瓷浼将那张贴有裴徊照片的纸按在老伯爵的桌面,神色厌烦:“我跟他有冲突,他不会答应的。” 老伯爵神色忽地凌厉了起来,他呵斥道:“我会让他同意的,瓷浼,这次的双人决斗赛是一次由陛下亲自来的筛选,你不能把维斯尔家族抹黑了。” 瓷浼一怔。 这话翻译过来,最直接的意思就是,他这个低阶魔法师少爷,是维斯尔家族的耻辱。 他们不允许顶着“维斯尔”的他,去为这个姓氏染上污点。 瓷浼默了许久,倏地笑了:“……行。” “我跟裴徊一队。” 10-20 第十一章 龙族(11) 泊特余光一直注意着瓷浼,听了老伯爵的话,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这话说的直白的难听。 他的角度看不清瓷浼的神色,但从他回答的语气中也能辨别出瓷浼现在的心情极差。 “在决斗赛开始之前,泊特会辅导你魔法,不需要多厉害,能自保就好。”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老伯爵这才收回视线,随意打发一句:“好好练,出去吧。” 这话一出,瓷浼一刻也没再停留,关门时力度极重。 他是个花瓶这件事人尽皆知,但相较于外人的批评,瓷浼更在意家人的。 连至亲的人都认定了他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这才是让瓷浼最难受的地方。 他脸色难看的走了一段路,便被身后赶来的泊特喊住:“走那么快干什么?” 瓷浼没他,只当没听见,甚至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但泊特腿比他长多了,几步便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腕,稍稍用力便让瓷浼侧了身,还向他那走了几步。 泊特眉心微压,不悦道:“父亲让我辅导你,你就这么对你的老师的?” 瓷浼露出了抹极具讽意的笑:“你应该感到开心,你是最特别的一个。” 泊特:“……” 这种特别还是给别人吧。 泊特好整以暇的看了会儿眼前的人儿,忽地笑了:“……你是真觉得我不会公报私仇?” 瓷浼神色无所谓,迎着泊特的视线:“弄砸了替我挨骂的是你。” 泊特:“……” 瓷浼对他没什么耐心,泊特抓他的力度不大,轻易便挣脱了出来,随即看也没再看身后的男人就朝着楼下走了。 泊特定定的看着少年的背影,他走的快,中长外衣的衣袂微扬,只一会儿便融入了人群中,却依然扎眼。 身后慢悠悠跟上来的老伯爵顺着泊特的视线看了眼,略微浑浊的瞳孔浮上些兴致:“你不是跟他不合?现在在干什么,窥视?” 泊特目光不错,语气淡然:“您既然知道我跟他不合,还让我辅导他魔法,我们龙族可是出了名的自私自利。” 老伯爵闷闷的笑了几声,并未说话。 瓷浼一下楼便看见温黎在那朝他招手,联想到他给裴徊下/药那事,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眼,无视了他的示好。 温黎讪讪闭嘴了,坐在他身旁的少年坐姿吊儿郎当的,将手中的杯子向瓷浼那边移了移,问道:“瓷浼,听说你要参加下周的双人决斗赛?跟谁啊?” 瓷浼漫不经心的拿起一杯跟那人碰了一下,坐到了人群中间空余的位置:“裴徊。” 那人听见这名字明显愣了愣,回味过来后神色像是在幸灾乐祸:“……那你后面几天都得看着他了,双人赛开始之前你都得跟他同吃同住。” 他说着,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正直直看着瓷浼的裴徊,笑容恶劣:“哝,他在那里看了你不知道多久了,把他喊过来玩玩?” 瓷浼蹙了蹙眉,不等他否决,温黎像是抓到了什么献殷勤的机会,快步向着裴徊走去了。 下一刻,裴徊看瓷浼的目光带了点微妙的恍然。 瓷浼:“?” 这倒霉孩子听了什么话? 第十二章 小少爷玩儿我? 好事,速去(12) 温黎在认为自己抓住了机会后,面对裴徊时说出口的话也没过脑子。 导致裴徊看着这人趾高气扬的跑过来,还以为是又要找茬,谁知他开口就是:“小少爷要玩儿你,你最好识相点。” 裴徊:“……” 还有这种好事? 裴徊眉梢微扬,越过面前的温黎,看了眼围在瓷浼周围,笑得不怀好意的那些人,没有拒绝。 但当他过去时,便听见瓷浼漫不经心的道:“裴徊没意思,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太无趣。” 裴徊脚步一顿,望着瓷浼的眸光深暗。 而最开始提出要裴徊过来的少年闻言不为所动,笑了下:“怎么无趣?你不是要跟他搭档?正好练练嘛。” 这话一出,裴徊看着他的目光有些疑惑,似乎还不知道下周要跟瓷浼一起参加双人决斗赛。 那人见瓷浼并未出声拒绝,便又道:“裴徊是自然系的冰吧?瓷浼是藤蔓,都是自然系的,你们不如比比,看看谁更有优势。” 音落,在坐的基本都变了变脸色。 裴徊本身就是靠优越的魔法阶级与天赋破例进入弗尔兰学院的,一直都稳居同年级第一。 而瓷浼不一样,他靠的是家族,尽管现在处于高阶魔法年级,但真正的实力谁都清楚,常年的吊车尾,甚至不如中阶魔法年级的学员。 这两人比,完全毫无悬念。 有人看不下去了,皱眉看着说出这话的少年:“奥莱,你有点玩儿过了。” 他说着,声音低了低,语气斥责:“你带瓷浼干什么?” 奥莱只是睨了眼这人,不作睬,直勾勾的看着面色如常的瓷浼。 瓷浼很浅的笑了笑,视线从手中的杯子移到了裴徊脸上,音色攀上了些冷意:“这有什么好比的,我要是想赢,裴徊能不让我赢么?” 少年双腿交叠,他上身陷入了些在沙发里,漂亮骄矜的脸庞没什么情绪,却轻易能够控制住裴徊的心跳幅度,只那一眼,裴徊便感觉喉中有些干涩。 裴徊看了会他,声音很低的答道:“……一定会让你赢。” 大概因为嗓音过低,瓷浼似乎没有听清,却也不怎么在乎裴徊的回答,转视奥莱时眼底毫无波澜。 他把杯子随手搁置在路过侍从的托盘上,起身看了眼还在看着他的裴徊,道:“裴徊,过来,聊聊下周的决斗赛。” 说着,瓷浼没再看其他人诡异的眼神,径直走向楼上。 周围人面面相觑,都默契的没再开口,唯目光探究的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裴徊。 瞬间成为焦点的裴徊并没有会他们,目光一凝,清冷的脸庞浮现分笑意,抬步跟了上去。 楼上,瓷浼站在楼道拐角处,他背靠着墙面,见裴徊上来了,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下周决斗赛你可能得带一个拖油瓶打比赛了。” 裴徊眸光微闪,直直看着他:“没关系,我愿意。” 没想到裴徊压根不按剧本来的瓷浼:“?” 怎么你这句“我愿意”,说的好像是在答应他的求婚似的? 第十三章 玩弄我吧(13) 瓷浼有些疑惑。 裴徊现在不是应该对他阴阳怪气更加鄙夷,然后找机会回绝维斯尔老伯爵吗? 这么肯定的语气,给瓷浼整不自信了,他默了会儿,“……你,确定?” 裴徊坦然的点了点头,并且再次强调:“我愿意。” 瓷浼:“……” 他听着耳边系统传来的提示音:【剧情线任务出现偏差,该积分消除】 瓷浼看裴徊的目光多了分不可言说的意思,在长久的对视下,裴徊先没忍住开口了:“是你不愿意吗?” 见瓷浼依旧没说话,但意思已经表露出来了。 确实不想跟他一起。 裴徊略略垂眸,墨绿瞳孔倒映着眼前人漂亮乖软的脸庞,神色似乎有些受伤:“也是,斐褚斯或许会更合你意,我总比不上他的。” 瓷浼表情空白了一瞬,裴徊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神情变化,低声接着说:“但他的年龄不会允许你们一起参加双人决斗赛的,所以瓷浼,我是你所能的选择中最有能力保护你的。” 裴徊有些急切的微微抬手扯了扯瓷浼的衣角,嗓音清冷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意思:“要我。” 瓷浼迷茫了会儿,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裴徊的言外之意。 ——斐褚斯老了,我年轻,你选我。 瓷浼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瓷浼默了瞬,似乎在纠结什么,但最后只轻叹了口气:“……没说不要你。” 裴徊眸光微亮。 像一只以为自己要继续流浪,却意外被喜爱的人类收养了的大狗狗。 瓷浼甚至觉得要是裴徊身后有尾巴,现在应该已经飞快摇起来了。 配上他这张清冷矜持的脸,意外的…… 瓷浼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没再看他,“行了,那就这样,你走吧。” 闻言,裴徊稍稍挑眉:“就这样吗?” 瓷浼疑惑的看向他。 “你不是让人去找我?”裴徊将欲想离开的瓷浼圈在墙角狭隘的空间中,在他愕然的目光中,眼低垂,一只手臂环住了瓷浼的细腰,力量不容挣脱,另一只手撑着墙面,恰好堵住了瓷浼的去路。 裴徊嗓音喑哑,像是在控诉:“那人说,你要玩儿我。” 瓷浼:“?” 他想起了刚才温黎去找裴徊时,裴徊听完温黎的话后,看他那不对劲的眼神。 不是,温黎就这么缺德的用语言污染他的清白?? 瓷浼抬手放在裴徊的胸膛,往外推了推:“……我没这么想过,你别信那个人。” 裴徊不为所动:“他长的像好人。” 瓷浼回忆了下温黎那看着就很心眼子的脸:“……” 裴徊并未给瓷浼多少反应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地拉近,灼热的鼻息像一张薄网,朦朦胧胧的罩着瓷浼裸露在外的肌肤。 裴徊似乎在笑,微微低头,额间抵在瓷浼的额上,微凉的唇极轻触碰了下瓷浼的鼻尖。 这个叫人浮想联翩的动作,让瓷浼瞳孔微缩,颇为震惊的抬眼看向裴徊。 裴徊那时在厕所吻他,可以解释为药效上头,情难自已。 那现在什么情况?! 裴徊收回撑着墙面的手,稍稍退后,垂眸注视着少年迷茫惊愕的神色,指腹轻轻在瓷浼左下颌处摩挲了下,嗓音低冷,音尾带了分涩意。 “不用否定,玩弄我吧。” 第十四章 有人在觊觎他的宝物(14) 瓷浼微微一愣,就在他愣神这一刻,裴徊与他的距离又一次拉近了寸。 呼吸勾缠,裴徊的气息逐渐侵占瓷浼的鼻腔,体温共升,炙热细腻的触感赤裸在裴徊指下,存在感极强。 脸上越发燥热,瓷浼不由偏了偏头,试图躲开裴徊,奋力挣了挣被他禁锢住的双手,嗓音低软:“什么你都信,明明是假的,靠这么近干什么?你、你走开啊……” 对于瓷浼的挣扎,裴徊反而笑了声,哑声道:“亲爱的,忘记我刚才在厕所怎么告诉你的吗?你这样强烈的挣扎,只会激发我的欲望。” 裴徊说时,钳着瓷浼下颌的手微微用力,迫使瓷浼再次与他对视上。 少年眼眶红润,透亮的暗蓝色瞳孔微缩,卷翘浓密的眼睫有些湿润,瓷白的双颊覆上一层浅薄的粉,饱满嫩粉的唇瓣抿的有点泛白。 瓷浼的骨架小,手腕骨也是,裴徊只稍稍一握就握了一双,力度恰好让瓷浼挣脱不出也不会感到不适。 但不知是瓷浼太娇气还是怎么,腕处被裴徊箍着的那块泛起了红意。 瓷浼被裴徊长时间碰的感觉越发无力与依赖,眼前被水雾笼罩的愈加模糊,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那股禁锢住他双手的力没了。 他微微一愣,抬眼时一滴泪珠掉出眼眶,划过脸颊没入下巴。 裴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条纯白的头绳,上面还有个扎起来的线条花,瓷浼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的头绳。 瓷浼闷声道:“……这是我的。” 他说着,就要拿回来,结果被裴徊抬手躲开了。 瓷浼有些羞恼了,水光潋滟的眸瞪圆了看着眼前的人:“你干嘛?欺负我就算了,还抢我东西?” “这是参加双人决斗赛的奖励。”裴徊强调道:“给我的。” 瓷浼似乎是信了,眼底流露出迷茫。 维斯尔家族很穷吗?维斯尔老伯爵就承诺用这么个廉价的头绳给裴徊当奖励? 瓷浼越想眉蹙的越深。 这个头绳上面的小花还是他之前无聊的时候用魔法编出来的,他刚来用的生疏,导致编出来丑丑的。 “这上面的花不好看。”瓷浼力度很轻的拉了拉裴徊的衣角,“我不会编这个,丑,我给你个别的。” 谁知裴徊听了反而眸光一亮,问:“这上面的小花,是你编的?” 瓷浼都准备回答裴徊要奖励什么别的了,结果裴徊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瓷浼被他问的一懵,呆愣愣的应了声:“昂。” 得了答案,裴徊笑意深了深:“不要别的,这个就很漂亮,我很喜欢。” 瓷浼更迷茫了:“……啊?” 裴徊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他噙着笑,看着瓷浼乖软有些婴儿肥的白皙脸颊,越看越觉得可爱,感觉手痒痒,刚想抬手捏捏瓷浼的脸蛋,就被一声呵斥制止住了。 “你想干什么!?” 裴徊一转头就对上了大步过来的泊特警惕的目光。 他挑了挑眉。这是瓷浼的哥哥,裴徊不好说什么,便收回了手,侧头对瓷浼低声说了句:“浼浼,我先走了。” 走时与泊特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探究。 一种更深层次的探究。 泊特盯了会儿裴徊的背影,转视靠着墙面,满脸情欲的瓷浼,不觉皱了皱眉:“你不应该跟他太厮混在一起了。” 瓷浼揉了揉被裴徊抓疼了的手腕,看了眼泊特,明显不想他,侧过脸没有看泊特。 但泊特不知道的是,瓷浼现在羞的要命。 怎么每次裴徊不正常的时候泊特都能撞上啊!? 瓷浼耳朵发热,不想说话,而泊特本就不爱说话,并且,就算说了话也不会是瓷浼爱听的,他干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瓷浼,渐渐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瓷浼走了,泊特才回了神。 他定定地看着瓷浼离开的方向,又垂眸看了眼已经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拿着刚才从瓷浼那顺走的头绳闻了又闻的裴徊。 恶龙一族对于领地意识很严重,他们喜欢一切漂亮闪亮的东西。 在维斯尔家族呆久了,在泊特心里,尽管并不乖巧,但却过分漂亮的瓷浼,已经潜移默化的成了他领地里的一份宝物。 泊特舌面抵了抵上颚,眸光冷冽幽暗。 而现在……有人在觊觎他的宝物。 第十五章 让人无法遏制、想要占有的漂亮(15) 宴会结束后离双人决斗赛的开始时间已经不久了,本来裴徊在得知瓷浼要跟他一起参加时是很兴奋的。 ——要知道,参加双人决斗赛的前一周都会是搭档们培养默契的时候,这代表着他会跟瓷浼同吃同住,密切相处一周。 但这股兴奋在回到学院后看见空荡荡的双人房间的时候就消了不少。 他请了一天假,按来说瓷浼应该在昨天就搬过来了。 可这间房依然保持着无人居住过的状态。 裴徊抿了抿唇,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去了教室。 他跟瓷浼都是自然系的学员,却不是同班的,但瓷浼爱串班,尤其钟爱他旁边的位置。 不过都是为了找他茬。 以往裴徊对此都是烦不胜烦的,可这次,裴徊一路上都莫名有些期待。 期待瓷浼会继续在那个位置上,一如往常的笑容恶劣地冲他招招手。 这种期待一直持续到进了教室看见同桌那张熟悉的脸,一路上的期待瞬间寂灭。 裴徊微微垂眼,敛下眼底的失落:“没来么……” 同桌问好的话哽在喉咙,茫然的看着眼前神色清冷的少年,绞尽脑汁只想出来一个除了他还有一个爱坐这个位置的人:“瓷浼吗?今天斐褚斯要来,他怎么可能还来这里。” 今天是建校一百年,而斐褚斯身为从弗兰尔学院毕业后混的最好的,自然被邀请来了。 裴徊没答话,半阖着的墨绿的瞳孔暗了暗,忽地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同桌不明所以,见裴徊除了周边气压低就一切正常,耸了耸肩,只当是瓷浼没来找他麻烦,他开心着。 这一天裴徊都没有见过瓷浼,直到中午状似无意的路过瓷浼所在班时才看见他。 瓷浼明显也注意到他了,用余光睨了眼窗户那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裴徊,依然无动于衷的继续跟旁边的人说话。 对面的人明显也注意到了窗那边的裴徊,用手肘碰了碰瓷浼:“瓷,裴徊在外面。” 瓷浼闭了闭眼,因为是趴着的,半张脸埋在了臂弯间,只露了双圆润漂亮的眼眸,直直看着前面,声音有些闷:“我最近都不想看见他。” “因为斐褚斯今天要来?” 一提到斐褚斯,瓷浼就想起因为他触发的训服抖m的羞耻任务,语气不善:“才不是,别提他。” 对面的男生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垂眼就触及瓷浼不悦的目光,顿时噤了声,与旁边的人面面相觑了会儿,都从对方眼底看见了疑惑。 但并未说什么,自然而然的岔开了话题。 瓷浼正兴致索然的听着周边人说话,耳边忽地响起一道讽意满满的语气:“瓷浼,听说你参加了下周的双人决斗赛?” 瓷浼直起身,背靠着木椅,抬眼看向站定在他身前的人。 他记得这人,在宴会上时就开始煽风点火他与裴徊之间,好像叫什么奥莱。他的家族跟维斯尔家族利益方面有着不小的冲突,一直以来都是死敌。 瓷浼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不禁蹙了蹙眉:“所以呢?” 奥莱听他承认了,大笑着微微后仰头,侧首看了看左右两边的人,最终视线落在眼前的人儿身上:“哈,我就说你们维斯尔家族是人力穷疯了,居然让你去代表他们出场。” “一个低阶魔法师都算不上的人,上场靠什么赢?靠你这张脸么?” 奥莱说着,稍稍弯下身,直勾勾的目光中,被嘲意包裹着的,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痴狂。他抬起手,似乎想摸瓷浼的脸颊。 不等瓷浼有什么动作,他只觉脸侧忽起一道凌厉的风,眼前嚣张的奥莱倏地被人打飞了。 瓷浼微微一愣,转头就看见裴徊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侧,神色厌恶的看着不远处狼狈不堪的奥莱。 奥莱被那突如其来的魔法球击中了胸膛,后背一连撞倒了三张桌子,他被人搀扶着撑起半身,从喉中吐出一团淤血,怒道:“裴徊!你干什么?!我是帮你的,你偷袭我!?” 裴徊微微歪了歪头,眸光冷冽,不含情绪:“我需要你帮吗?” 奥莱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打探打探瓷浼的双人决斗赛情况,没忍住嘴贱了下,身为首席魔法师的他结果被一个低了一阶的裴徊打成这样。 周围隐隐有低声讨论的人声,奥莱这次丢脸丢大了,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对裴徊骂道:“那你想让谁帮你?怎么,瓷浼叫多了你狗,你就真成他的狗了?!” 裴徊在外面时把奥莱的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他抬步走向动弹不了的奥莱,旁边的人似乎想阻止他的前进,但只被裴徊轻飘飘的扫了眼就怵了。 裴徊半蹲在奥莱身前,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嗓音低冷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最明白你那点龌龊的心思了。” 他话音一转,垂眸看着奥莱不断渗血的伤口位置,一按,眸如寒潭:“但他只能是我的。” 奥莱怎么可能不明白裴徊说的什么,他被裴徊按着受伤的位置,疼的呼吸有些紊乱,但依然梗着脖子低吼道:“你跟我的心思有什么不一样?!操完他,他就什么都不是……!” 他说的激动,刚有暴起的征兆,就被裴徊打晕了,晕倒前,隐隐看见裴徊用魔法给自己手心割出了一条狰狞的血痕,以及大步跑来的瓷浼。 失去意识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奥莱学长真厉害,给我伤的这么重。” 奥莱:“……” 瓷浼一直观察着裴徊那边的情况,周边人声吵杂,他听不太清裴徊他们说了什么,一看见裴徊站起身就冲了过去。 一眼就看见裴徊受伤的手。 按说奥莱伤成这样是没有机会向裴徊下手的,但现在…… 瓷浼有些愣,“你这是……?” 裴徊乖顺的低低答道:“被奥莱学长打了一下,好疼。” 瓷浼有些犹豫的盯了会儿他手上的伤。 系统已经在警告他不准做出违规原主人设的行为了。 他目光一转,看向了人群中鬼鬼祟祟的看着这边的温黎,眸光微微一亮:“温黎,你过来。” 温黎是治愈系魔法,虽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但这个时候让他来最方便了。 瓷浼心里的算盘打的响,让裴徊不免侧目看向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小少爷,我是为了你才受伤的。” 所以,应该是你为我治这个伤。 瓷浼没听出他没说出口的另一句,目光坦然:“我知道啊,温黎是治愈系的,对你恢复是最佳选择。” 裴徊:“……” 温黎长的不差,是属于可爱温柔一挂的,在跑来的有一瞬间跟瓷浼有点像,但是细看又天差地别。 他站定在裴徊身前,有些腼腆害羞:“裴徊,我、我来替你疗伤吧。” 裴徊看着他,眼底波澜不惊。 他礼貌道谢,语气疏离:“谢谢,不用。” 温黎却丝毫不受裴徊态度的影响,自顾自的运作魔法,柔声道:“那怎么行,你的伤口很大,不能再拖了。” 裴徊不知怎么,下意识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瓷浼,而正好就撞上了瓷浼催促的视线。 他挑了挑眉,自动忽略了温黎的话,将受伤的手摊开送到瓷浼的眼底:“瓷浼,该对我负责的应该是你。” 少年精致白嫩的脸庞浮现分疑惑,殷红的肉/唇微抿,暗蓝色瞳孔透亮迷茫,浅金色发丝落了几缕到他的脸侧,因为身高差,瓷浼看裴徊时要微微仰起头。 看着像个乖巧柔软的瓷娃娃。 裴徊看着他,思绪忽地到了前几天在古书里看见的锦纯玉上。 那是一种通体纯白的圆玉,因为没什么作用,记载较少,能被记载上单纯是因为漂亮。 让人无法遏制、想要占有的漂亮。 第十六章 让瓷浼只能看见他、依附他(16) 裴徊这话一出,旁边被忽视的温黎神色一僵,目光隐晦怨毒的看向被裴徊满眼注视着的瓷浼。 温黎是贫民区土生土长的孩子,那里的人都知道裴徊的母亲是个怪人,成天直呼现在的公爵名字,说是曾经他们是旧情人,怎么怎么好。 但没有人信,温黎也不信,直到前几天宴会上听见有人说起了这件事,种种特征都指向裴徊。 温黎半信半疑,便想先跟裴徊打好关系,到时候裴徊有了身份,以瓷浼对裴徊的所作所为,瓷浼肯定逃不掉。 而他就能借着裴徊的东风更加的好。 当然,如果不是也没有关系,大不了多一个狗腿。 但温黎没想到裴徊会这样忽视他。 反而对一再侮辱他,践踏他的瓷浼那么上心。 凭什么?!瓷浼到底有什么好的?凭什么他们都只能看见瓷浼?! 奥莱是这样,裴徊也是这样。 温黎双手垂落在腿侧,慢慢攥成拳。 瓷浼不过身份高了些,除了这个,他哪点比不上瓷浼?! 似乎是情绪过于灼烈,惹得瓷浼不由侧目看了眼他。 温黎来不及收敛,略显慌乱的低垂下眼,喏喏道:“我先、先走了。” 说着,也不管瓷浼什么反应,转身就走。 瓷浼微微蹙了蹙眉,看着温黎的背影,心下莫名有些不安。 他敛下心神,转视一直注视着他的裴徊,抿了抿唇瓣:“那你想我怎么负责?我可打不过奥莱。” 裴徊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瓷浼会这么解:“…你是不是对负责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不等瓷浼回话,裴徊忽地上前了一步,与瓷浼的距离倏地拉近,他低着头,不给瓷浼退后的机会,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将瓷浼手腕攥住,往自己这边扯了扯。 瓷浼避之不及,为了稳住重心,空出的手心按在了裴徊的胸膛,不至于变成零距离接触。 周围人群还没有散完,见此发出了声低低的哗然。 瓷浼没敢看他们表情,只颇有些羞恼的推了推裴徊,语气捎带了分嗔怪:“……你干嘛?” 对着瓷浼惊慌抗拒的神色,裴徊到口的话一顿,心下莫名有些难受,面上却扬眉笑了笑:“你不负责,还不准我抱抱了?” 瓷浼没出声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推裴徊的力度逐渐弱了下来,犹犹豫豫的随裴徊抱着了,他闭了闭眼,自暴自弃似的道:“那、那你抱一会儿吧,抱久了不行。” 好乖。 裴徊垂眸看着他,眸光暗了暗,低低应了声“嗯”。 但下一刻,怀里的人儿忽地被谁拉开了,只剩下余留在鼻尖的温香,以及耳边低低的惊呼。 随即,一道低沉熟悉的嗓音响起:“裴徊?我记得你跟瓷浼不是一个班的吧。” 裴徊抬眼看向将瓷浼拉到身后的泊特,眸光幽冷的对上泊特防备的眼眸。 那对暗金色瞳孔隐隐泛着幽红的浅光,呈椭圆形的。 这是龙族动怒的征兆。 裴徊早就听说了这位被维斯尔家族收养的长子真实身份不简单,但没有想到会是与人族势不两立的龙族。 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半阖下眼:“确实不是,我只是路过。” 泊特明显对他的这份说辞非常不满意,嗤笑道:“路过?路过顺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瓷浼抱着?” 裴徊并未开口,而是转视他身旁的瓷浼,抬了抬还在淌血的那只手。 瓷浼从裴徊的目光中,竟看出了些委屈。 瓷浼抿了抿唇瓣,抬手扯了扯泊特的衣角,小幅度的摇了摇,像在撒娇:“你别凶他,他为了帮我受伤了,是我让他抱的。” 泊特一顿,目光怀疑的垂眼看着瓷浼:“…你让他抱的?” 见瓷浼点头了,泊特侧目重新看向裴徊,发现这人分明是与先前一样的神情,但莫名的,他品出了分让他不爽的愉快。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爽。 他接了维斯尔老伯爵训练瓷浼的任务,这次过来也是为了接瓷浼去训练场恶补魔法知识。 本来应该先去跟学院长老沟通一下这次的决斗赛,但泊特莫名的拐了个弯,走到了瓷浼的班级门口。 只一眼就看见了裴徊抱着瓷浼。 那一刻像是激发了他的恶龙血脉,想立刻将属于他的宝物抢回来。 不管这个宝物到底愿不愿意。 可真的攥到了手里,泊特却发现自己有些贪心不足了。 很奇怪。 泊特对瓷浼发不出脾气,心情躁郁,憋了半天只冷冷的“呵”了声,对瓷浼撂下一句:“我懒得管你。放学了我来接你。” 说着,又警告似的看了眼裴徊,转身走了。 瓷浼站在原地看着泊特的背影,有些迷茫。 泊特走的很急,语气凶巴巴的,但莫名感觉……他更像是在生自己的气。 瓷浼耸了耸肩,转视一旁紧紧盯着自己的裴徊。不知道是不是被看多了,瓷浼都有些免疫裴徊这样炙热的视线了。 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了裴徊受伤的手上:“你的手怎么还在流血?” 其实本来已经不流了,但是裴徊刚才为了吸引瓷浼的注意,又用魔法给弄的血崩了。 这些,裴徊并未说出口,他目光平静,摇了摇头:“不知道。” 裴徊想起泊特走前说的那句放学要来接瓷浼,话音一转,问出了最初来找瓷浼的原因:“你要回家住?为什么不住我们的宿舍?” 瓷浼反应了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语气轻描淡写的道:“环境太差,不想住,而且,有人给我训练,住那里没有必要。” 他说着,目光有些奇怪:“我昨天跟指导魔法老师说过了,他没跟你说吗?” 裴徊沉默了会儿,没再说什么了。 像是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忽然排列在了裴徊眼前,无声讽刺着他。 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给不了瓷浼什么。 裴徊眸光暗了暗。 他不说话了,瓷浼也没再多留,说了句“记得去医务室”便投身回了那群贵族子弟的中央。 少年坐回位置,周围的人数不减反增,他们不知说了什么,瓷浼精致漂亮的脸庞浮现出薄红,他坐的端端正正,殷红饱满的唇微抿,像是在笑,看着很乖,很好欺负。 有些人天生就受万人追捧。 裴徊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上课铃打响才堪堪回过神。 他垂眸敛下眸中的疯狂偏执,出门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必须要更强。 强到可以把瓷浼彻底夺来。 让瓷浼的眼里,只能有他、只能依附他。 第十七章 心疼心疼我(17) 放学时外面正下着雨,不算大,却也足够让人变成一个彻底的落汤鸡。 裴徊本想趁着放学,去找找瓷浼,却被指导魔法老师差遣去学院门卫那里拿决斗赛名单。 门卫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记性不怎么好,听了裴徊的话愣了会儿,嘴里嘀嘀咕咕的蹲下身在柜子里翻找。 裴徊即使再急切也没办法,他指腹频繁的点着台面,想起泊特说的放学要来接瓷浼,目光一瞥。 只那一眼,就看见瓷浼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揽着腰,挤在一把黑伞下,姿势极为亲昵,似乎在说着什么。 像是情人间的耳磨私语。 裴徊认出那人了——是泊特。 ……明明有魔法可以避雨,却偏要挤在一把伞下,位置还那么拥挤。 裴徊原本的急切忽地沉寂下来,随之翻涌的是无法遏制的烦闷。 他眸色深暗,视线紧紧跟着两人。 在泊特为瓷浼拉开车门时,裴徊与他对视了一眼。 泊特眉眼冷戾,他挑了挑眉,那双不含情绪的眸中带了分挑衅。 裴徊垂落在腿侧的手攥紧成拳。 似乎是泊特看这边太久,瓷浼也好奇的抬眼想要看过来,结果不等裴徊有什么反应,就看见泊特不着痕迹的挡住了瓷浼的视线,彻底把瓷浼与他隔绝。 最终扬长而去。 裴徊站在原地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感觉到从皮肉渗透入骨髓的寒意后耳边才听清门卫的叫喊:“决斗赛名单,呐。” 裴徊接过,礼貌道谢,走前抬目看了眼瓷浼他们离开的方向,眸光一冷。 泊特…… 泊特在看见裴徊时第一想法就是想炫耀。 他与别的龙族不同。别的龙族掠夺了宝物后第一反应是藏起来,不让外人窥见得知。 但泊特会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他有足够的自信不让他所得到的宝物被夺走,尽管如此,泊特还是因为这个,在龙族里被视为异类。 可刚才当裴徊真的看过来的时候,泊特的第一反应却是将宝物遮掩住,不让他窥见半分。 属于龙族的本能独占欲瞬间体现了出来。 泊特垂下眼,眸色深了深,再次回头看了眼还站在那里的裴徊。 雨幕之中,裴徊显得孤寂又可怜,幽暗的绿瞳毫不掩饰里面的警惕,紧紧盯着泊特。 泊特心下嗤笑,难得看裴徊觉得顺眼了些。 他的身形高大,只往左边偏了偏身,瓷浼的视线,以及人都轻而易举就被泊特挡了个全。 瓷浼被泊特这奇怪的举动弄的有些疑惑,他抬眼看着泊特:“你挡什么?” 泊特偏回头看向要伸头看看的瓷浼,手心覆在瓷浼的脑袋上,把他不轻不重的重新按回车内,语气平淡:“没什么,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如果不想通宵练习的话就快点坐好,不然你就等着明天困死吧。” 瓷浼只能依言坐好了,随即就小幅度的撇了撇嘴,“坐好就坐好,凶什么…” 泊特微微一愣,琢磨了下刚才的语气,确实有些凶,但是从前瓷浼跟他不合,更凶的也不是没听过。 突然点出来指责…… 泊特敛下心下被勾出的异样感觉,面上觉得好笑的睨了眼旁边的人儿:“以前你凶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会儿神色微窘,白皙的脸颊还有些泛着粉意的瓷浼,点评道:“娇气,得治。” “……泊特!” 泊特嘴角噙着笑,模仿着瓷浼前面的语气,模样很欠:“喊我就喊我,凶什么。” 瓷浼:“……!” 瓷浼被他戏谑的有些羞恼,气鼓鼓地偏过头,任泊特怎么调戏喊他也不再泊特。 到最后泊特忽地伸出双手,捧起瓷浼的小脸,稍稍用力,强迫瓷浼转过头看他。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白嫩精致的脸被泊特的双手夹在中间,殷红饱满的肉/唇因为这个动作微微嘟起,透亮水润的杏眸缓缓睁大。 下一刻,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幼猫,炸毛一般的亮出爪子,凶巴巴地拍了下泊特的手,没拍开,怒视他,话语有些含糊:“我还在生气!” 瓷浼这样刻意板着脸用软声调说硬话,虚张声势的模样让泊特莫名有些心痒痒,他又捏了捏少年柔软的脸蛋,低笑道:“生气怎么了,我想弄你还要挑时间吗?” 瓷浼:“……” 噫。 维斯尔老伯爵安排的训练场里弗兰尔学院不远,后座还在闹,司机等了会儿也没停歇,犹犹豫豫的开口低低喊了声:“泊特先生,小少爷,训练场到了。” 闻言,泊特向后靠躲避瓷浼抓他衣领的动作一顿。 瓷浼没有报复到,有些气闷。泊特后面从捏脸转换成攥着手腕,不紧不松,瓷浼又挣了挣没挣开,语气不好:“泊特,松开!已经到了。” 泊特依言松开了,先一步下了车:“叫老师。” 瓷浼嗤笑了声,跟着泊特进去了。 到了训练场,进入状态的泊特很严厉,全然没了刚才打闹的松懈模样,连说话也变得简洁了起来,带着瓷浼也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会用你的魔法吗?” 瓷浼有些难以启齿:“……变小花算不算?” 泊特:“……” “你觉得呢?”泊特不显情绪的脸上出现分头疼,“算了,你来试着攻击我,用出你的全部实力。” 瓷浼才穿过来不久,时间还紧凑,对于什么用魔法攻击是完全不会,声音很低的答道:“我不会用魔法攻击。” 泊特差点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哈?” 看着泊特震惊迷惑的神色,瓷浼麻木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泊特:“……”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维斯尔老伯爵会那么执着让他教了。 泊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小废废,忽地笑了:“那你练抗打吧。” 瓷浼:“……你再说一遍?” 泊特没察觉什么不对劲,神色所当然:“练抗打,到时候撑到你队友过关好了。” 瓷浼看着他,沉默了。 泊特属于那种体格强悍高大的,被训练服遮盖下的,蓬/勃有力的肌肉挤在灰色紧身衣上勾勒出完美流畅的线条,足足比瓷浼高了一个半头。 完全没法比。 泊特见他怎么盯着自己还不说话,有些不自在,但仍没感觉出内含的意思:“看我干什么?” 瓷浼移开视线,语气闷闷的:“…练抗打我还不如直接出局,省得到时候被揍的惨兮兮的。” 泊特挑了挑眉,几乎瞬间否认道:“那不行,你出局了就是裴徊一打二了。” “……你心疼他?” 瓷浼微微仰起头,圆润漂亮的暗蓝色瞳孔在灯光下仿佛泛着光,他说着,语调低了低,细糯的嗓音极具迷惑,跟撒娇似的:“他跟你又没关系,心疼他还不如先心疼心疼我。” 这比在教室时内敛过的要直白很多,泊特蓦地一怔。 第十八章 他可以,我不行?(18) 泊特怔了好一会儿,眸中浮现的隐晦情绪让瓷浼有些看不懂。 下一刻,泊特倏地笑了声,语气里不觉捎上了分愉悦:“行,心疼你。” “来,哥哥教教你怎么躲。” 瓷浼:“……” 行叭,好歹不用当肉坦了。 泊特先是教的瓷浼最基础的魔法防御,瓷浼学的认真,但天赋实在差,学的磕磕绊绊,最后才勉强可以召出藤蔓编织出防御网。 而泊特给人训练都一视同仁的狠,实战时挑的攻击角度也很刁钻,瓷浼几次都差点被他召出的火团打到。 但瓷浼召出的藤蔓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烧出了好几个大窟窿。 瓷浼只能不断的紧绷神经,一边修复藤蔓,一边警惕泊特的再次攻击,偶尔也会按照泊特教的主动出击,但即使用魔法打到了泊特,他的攻击速度依旧不变,甚至更快了。 直到休息时瓷浼才能在高压下喘口气。 他想起泊特在训练前说的那句“心疼你”,简直跟听了个大饼一样。 瓷浼累坐在地板上,接过泊特递来的水,喝了口,有些纳闷的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我打到你的次数也不少吧,你是没有痛觉吗?” 泊特仰头喝了口水,他睨了眼神色忿然的瓷浼,动作一顿,话语有些含糊:“练出来的,我没有被接入维斯尔家族时总在挨打,被揍久了防御性就上去了。怎么,羡慕?” 瓷浼看着眼前皮糙肉厚的男人,沉默了:“……” 泊特没来维斯尔家族前的经历传出来的有好几种类型,不过都是一样的惨。 原主之前被泊特气的不行的时候,就是靠这些传言身心愉悦起来的。 所以在泊特说的时候,瓷浼脑中就自动想起了那些,完全对泊特的抗打能力羡慕不起来。 他这防御性拉满瓷浼是一点不眼红。 瓷浼抿了抿唇,垂眸避开泊特的视线,嗓音低软的好似在喃喃自语:“才不羡慕你这个。” 泊特眉梢微挑:“那你羡慕什么?” 闻言,瓷浼抬起眼看向他。 泊特跟他站在一起,简直是两个极端,他哪哪都比不过泊特,以至于泊特的这句话更像是在炫耀。 瓷浼酸溜溜的看了会儿他分布均匀有力的肌肉与高硕的体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给自己看恼了:“你想让我羡慕你什么?羡慕你胸大无脑吗?” 瓷浼说着,盯了会儿泊特健硕的胸肌,忽地起身站定在他的身前,伸出一根瓷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那力度跟挠痒痒似的。 但泊特莫名从里面品出了泄愤的意思。 泊特:“……” 泊特简直气笑了:“瓷浼,你还真是……” 他发现自从宴会那会儿后,瓷浼越来越会一边乖乖软软的示弱,一边又仗着他的心软娇惯任性了。 泊特想不明白自己对瓷浼的心软从哪儿来的,但现在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破小孩儿就不能惯着。 他板着脸,抓住瓷浼乱戳的手,语气有些重:“想加训了?” 瓷浼还是有些怕泊特的,被这么一唬,气势弱了弱,泛着水光的唇微抿,他撇撇嘴:“明明是你想问的……我被你的火球打的好疼我都没说什么。” 泊特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打哪了?” 他记得自己是控制了方向,刻意避开瓷浼了的。 面前漂亮乖软的少年将白衬衣袖撩至肩胛,离近肩部的那块白嫩细腻的肌肤上,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寸狰狞的乌青,周边还泛着暗红,看着可怖又可怜。 泊特怔了瞬,觉得这片乌青刺眼的紧,想抬手去摸摸,又怕弄疼眼前的瓷娃娃,一时间手半抬僵在半空,有些无措:“我…你……抱歉,我去给你拿药。” 瓷浼没出声,看着泊特慌里慌张的跑去找药,便跳坐在高石阶上,慢悠悠地晃着腿。 其实并不怎么疼,但不知怎么,样子就那么的……严重。 那时火球打过来的时候瓷浼没什么感觉,直到松懈下来才有了些痛意,泊特喝水的时候他看了眼,这一块还只是泛红,现在却青了。 示弱想偷偷懒偷过头了。 瓷浼看着泊特拿着两大件医药箱走过来的时候,脑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瓷浼默了许久,指着那两大箱子的指有些颤抖:“……你这样,让我感觉我马上要死了。” 正埋头挑药的泊特不置是否,头也不抬的冲着瓷浼招了招手:“过来,我帮你擦药。” 瓷浼还记得这具身体的毛病,想起裴徊碰他时的感觉。瓷浼神色有些抗拒,咬了咬下唇,道:“你拿过来,我自己擦。” 泊特挑了挑眉,顺从的拿着药走向他。 但药一直握在泊特的手里,男人站定在瓷浼身前,就那么垂眸看着他。 瓷浼被他看的不自在,下意识想往后靠。 因为动作,瓷浼身上单薄的衬衣领口隐隐开敞了些,裸露出了瞬那块被掩盖的肌肤。 那本该是一副糜丽风光,但那块还未消掉的、裴徊前天在瓷浼脖间留下的,浅淡但醒目的红痕,瞬间让泊特的扬到一半的嘴角弧度滞住了,调侃的话哽在喉间。 他不由想起了瓷浼前天与裴徊的勾缠。 泊特皱了皱眉,伸手用指挡开瓷浼的衣领,彻底看清了。 他神色霎时间冷了下去,语气阴沉:“裴徊咬的?” 他说着,便想去触碰一下,瓷浼却宛如触电般往后退了退,后背紧贴着墙面,眸光迷胧莹润。 似乎是瓷浼躲避的动作刺激到了泊特,他目光里的欲望骇人,攥着药罐的力度不断加重。 他们距离倏地拉近,泊特低着头,两道炙热的呼吸交融在狭隘的空气中。 不等瓷浼反应,宽大粗糙的手温度滚烫,覆在他的肩上,以及,那道红痕上,摩挲了下。 泊特并未用力,却轻易让那处更加艳红了。 瓷浼被他弄的身躯颤了颤,感觉脊背发麻:“呜……泊特,你、你别摸…滚开!” 身下的少年浓密卷翘的眼睫微颤,嗓音细软微哑,无法挣动,只能红着眼,用那双泛着水光的暗蓝色瞳孔嗔怪似的看着泊特。 不仅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更像是在欲拒还迎的勾人。 泊特被他瞪的喉结滚动了下,没松手,反而直勾勾的盯着瓷浼,嗓音低沉森寒:“只让我滚开?” “他可以,我就不行?” 第十九章 最璀璨的宝石,送给他最美丽的宝物(19) 瓷浼偏过头躲过泊特的动作才得以喘息,有些恼,音线微微颤抖:“泊特,你在发什么疯?!” 泊特一顿,缓缓与他拉开些距离。 少年脸颊泛着红意,眸光水滟,明明晃晃写着怒意。 他们现在的姿势有些怪异的氛围。泊特的腿插在瓷浼两腿间,微微俯身,手心按在少年身后的墙壁上,高大的身影完全将瓷浼笼罩在那一方天地。 那种胁迫感极强,像一只手死死扼着他的喉咙,叫瓷浼有些喘不过气。 瓷浼只觉得莫名其妙,还委屈的很,眼前也开始朦胧起来了。他嗓音轻哑:“泊特,你好讨厌。” 泊特气压很低,他没回答瓷浼,只一眨不眨的盯着被他束缚住的人儿,听见“讨厌”这个词神色才动容了瞬。 但心里的那股奇怪的嫉妒感让泊特思绪混乱。 他想起了那时在教室时,瓷浼与裴徊亲密无间的那一幕。 那种感觉就像珍爱的宝物被别人抢走的愤怒与戾气,让泊特无法遏制的想要去再次“抢”回来。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感觉,泊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想遵循脑中的那道蛮横的掠夺指令,回归最原始的,属于族龙对宝物的侵占欲。 泊特暗金色瞳孔深了深,目光微敛,却仍旧直勾勾的盯着怀里的漂亮人儿。 过了许久,他才面色阴沉的缓缓开口问道:“你跟裴徊,做过吗?” 话题跳转有点快,瓷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迷茫了会儿,随之是羞愤感席卷心绪:“……你侮辱谁呢?” 泊特挑了挑眉,因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箍着瓷浼的力度不觉松了松。 而就是这一会儿的松动,让瓷浼趁机挣脱出来了。 泊特只看着,没阻止。 瓷浼从高台上跳下来是腿还有些软,他的身形晃了晃,扶着高台边沿才稳住。 面前一直关注着他的男人似乎想上前扶扶瓷浼,但只要一动,瓷浼就警惕的看着他,随时准备跑。 泊特:“……” 他没再想要向前走了,语气很冷,将手里被攥变形的药罐丢给瓷浼:“擦药。” 瓷浼被那药砸的猝不及防,有些愣神,一垂眼,视线就触及从竖着的形状,变成横且瘪的药壳子。 瓷浼沉默了:“……” 什么啊这。 泊特见他半天没反应,也不急,就那么半倚着高台,肩侧、腰胯侧边抵着台沿,双手环胸,静静地注视着瓷浼。 这视线直白又灼热,比裴徊的还要深切,看的瓷浼浑身不自在。 瓷浼抿了抿唇瓣,表情故作凶巴巴的道:“你别看我。” 泊特似乎笑了声,很轻,他“哦”了声,视线却依旧黏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像是在看什么漂亮璀璨的宝石。 瓷浼打又打不过,骂也不敢骂,只能跟他干瞪眼。 结果下一刻,就忽地被人抱上了高台。 泊特俊逸的脸庞上没什么表情,瓷浼也感觉不出他现在什么心情,想起刚才泊特的行为,瓷浼没敢动,只觉手臂一凉,随即便是清晰且重的痛意。 瓷浼没忍住往后躲了躲,眼泪汪汪的看着眼前垂眸专心给他擦药的男人,咬了咬下唇,话音细弱:“疼……” 泊特没反应,心里想着最开始拿药时就开始想着的不能惯着这小破孩儿。 随即便感觉手臂处的衣袖被人扯了扯,抬眼就对上少年透亮水润的杏眸。 泊特手一顿,似乎打算当没看见。 但瓷浼能明显的感觉到,泊特的力度轻柔了很多。 瓷浼嘴角上扬了些,心里对泊特的惧意也少了许多,他戳了戳泊特的手臂,撇撇嘴,声音有些闷:“你刚才好凶。” 泊特没看他,嗤笑了声:“你干了坏事,我只是凶一下已经不错了。” 瓷浼神色迷茫了瞬,几乎想也没想就否定了:“我才没有!” 泊特似笑非笑的睨了眼他。 后知后觉想起系统给的欺辱裴徊的任务,瓷浼被他看的就莫名有些心虚。 “你那时候在教室,跟裴徊在干什么?” 瓷浼愣了愣,不假思索的答道:“奥莱来找我了,裴徊帮了我一把,受伤了,他还是是因为我受的伤,我总不能不管他吧。” 泊特抬眼看向他,眸中泛起些冷意:“奥莱找你干什么?双人决斗赛的事?” 瓷浼点了点头,说起奥莱时还有些愤恨的握了握拳:“他好讨厌,居然说我只能靠脸。” 泊特捋明白事情首尾了,他面色冷了冷,心下琢磨着什么时候给奥莱使点绊子。 不过……瓷浼跟裴徊不是那种关系,让泊特的心情好了很多,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道:“是好讨厌,你快让他脑袋上长花。” 瓷浼:“……?” 瓷浼不打算他了。 他撇了撇嘴,嘀咕了句什么泊特没听清,但看着少年微微撅起,殷红饱满的唇瓣时,泊特目光微变。 药已经擦好了,他缓缓站起身,用那只没染上药膏的手捏了捏瓷浼软软的脸蛋,“去睡觉吧,如果你愿意加训,我也乐意。” 瓷浼立马跳下高台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弗兰尔学院宿舍有门禁,维斯尔老伯爵就专门给瓷浼在训练场的二楼安排了一间休息室。 泊特的视线一直跟着少年的身影,直到侧底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拿起变形的药罐走了。 瓷浼一进休息室就扑到了床上,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空闲下来,就想起了泊特今天异常的行为。 男人那时候的模样极其吓人,让瓷浼差点以为这人忍不住他了,要把他先杀为快。 但后面擦药时,那股温和劲儿又让瓷浼迷茫了起来。 不知想了多久,瓷浼感觉眼皮在打架,直到彻底闭上的时候,不觉低低软软的喊了声:“泊特……” 泊特翻窗进来时正巧听见这么一声,踩在窗框上就要跳进去的动作倏地一滞。 他目光落在床上睡容恬静的少年,动作轻了许多。 泊特站定在床头边,微微俯下身,将手心里的那条蓝宝石项链,小心翼翼地系在了怀中少年细白的脖颈上,藏进他的内衫。 这是他曾经在别的国家获得的战利品里,最美丽,最璀璨的一颗宝石。 现在,送给他最漂亮的宝物。 第二十章 终将与他,不死不休(20) 泊特送的这条项链,瓷浼一醒来就发现了。 得知是泊特送的,鉴于是真的漂亮,瓷浼在泊特故作满不在意的哄骗里,收下了。 当作是昨天泊特无礼的赔礼。 后面几天瓷浼几乎都是泡在训练场里面的,连一天四节的魔法基础课他上的次数都直接砍半。 泊特对此表示:以你的水平,魔法基础课听了跟没听没区别。 瓷浼又恼气又没法反驳。 他也没想到这个西幻世界居然还有数学让他学!再者说,魔法跟数学有什么关系啊? 盗版的西幻吧! 瓷浼拿到书的时候人都是懵的,第一次的文化检测成绩惨不忍睹。 泊特大概看他为了学些这些东西整天焉焉的,干脆申请了这么个短时间折半的特权。 瓷浼那段时间对泊特态度好了很多,但这个好态度一天都没维持住。 期间瓷浼听了很多次那些仆从说斐褚斯要来,瓷浼每次都会在那一天保持最好的状态。 到最后才发现被骗了,转头就是泊特戏谑的目光。 瓷浼:生气jpg. 隔天泊特一进门就看见瓷浼正躺在地上,出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挑了挑眉,走到瓷浼的身侧,蹲下推了推瓷浼的手臂:“今天斐褚斯真的要来,你确定你要用这样的方式让他看见?” 瓷浼侧目看了眼他,没。 再这人被骗到他就是傻子! 泊特似乎也想起了这几天不道德的做法,低笑了声,嗓音懒散低沉:“真没骗你,你信信我。” 瓷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信。” 少年的衣衫宽松,只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让一截白嫩均匀的腰肢撞入泊特眼底,他的背部线条漂亮流畅,一直没入遮掩着最为旖旎部位的裤下。 泊特微微阖眸,敛下眼中翻滚的思绪。 半晌,瓷浼感觉身后久久没有动静,悄悄偏了偏头,就撞上泊特晦暗不明的神色。 有点…可怕…… 一股不安和忐忑忽地涌上瓷浼心头。 他压下心绪,撑着身站了起来,嘴里低低软软的嘀咕道:“想让我训练直说嘛……” 泊特看着他,跟着站起身,起来的动作莫名有些不自然,依旧没出声。 瓷浼被他盯的莫名有些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你看着我干什么呀?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再次开口时泊特嗓音有点哑,视线莫名有些不敢再落在瓷浼身上,阖下眼避开眼前少年探究的目光,道:“……没有,你自己学会儿文化课方面,我上去一趟。” 他说着,便越过瓷浼,步伐略显急促,一步两阶的跨上楼梯,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瓷浼有些迷茫的看了会儿楼梯口那。 泊特这是……怎么了? 尽管再疑惑,瓷浼还是依言去了书房学那些糟心的文化科目。 他激情满满的从书架上抽了数十本堆在桌角,然后只翻了几页就开始犯困了。 斐褚斯来的时候就看见瓷浼正困倦的用手撑着脑袋,小幅度的轻点着,柔顺细软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落了几缕在少年漂亮乖软的脸庞边,卷翘浓密的眼睫半遮半掩下那双剔透美丽的蓝眸,饱满红润的唇瓣微张。 他微微一愣,进去的步子不自觉地轻了许多。 斐褚斯没有第一时间叫醒瓷浼,而是定定地站在门口,注视着他。 瓷浼现在这样像一只春困的小猫儿,脑袋一点一点的,却仍强撑着,那副努力清醒但清醒失败的小模样是他曾经从未见过的可爱。 斐褚斯觉得新奇。 瓷浼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都是嚣张跋扈的代表,褒义词从来不存在与他的身上。 但自从那次宴会以后,斐褚斯感觉自己好像忽然看见了另一个瓷浼。 一个轻易就半松半紧地勾着他心弦的瓷浼。 以及……那次的巴掌。 斐褚斯事后很久都不得不承认,那一下好像真的让他很爽,甚至兴奋不已。 泊特注视着瓷浼的眸光微深,口里舌面抵了抵上颚。 大概视线过于炽烈,还在昏昏欲睡的瓷浼抬头看了眼他,就这一下,让瓷浼瞬间瞪大了眼,有些无措的倏地站起身:“……斐褚斯?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你很困?” 瓷浼没好意思说是自己只是单纯的一看书就困,话语有些含糊的应了声:“啊。” 斐褚斯似乎还想说什么,目光便触及到瓷浼胸前的蔚蓝宝石,微微一愣,随即眉心稍压,微阖下眼紧紧盯着那颗宝石:“这是泊特给你的?” 瓷浼现在意识还有些迷茫,没感觉到他的异样,毫无所觉的点了点头,答道:“是啊。”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斐褚斯却开心不起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冷冽,默了会儿才道:“很漂亮。” “你去休息休息吧,不要太累。”斐褚斯说着,顿了顿,又道:“维斯尔老伯爵已经在主书房了,我先去,你等会儿休息好了记得来。” 他说着,就转身走了。 全程没有给瓷浼一点反应时间,宛如一个只是认识的陌生人。 瓷浼一肚子话一句没有来的及说出去,有些懊恼。 泊特这次居然没骗他了,玩儿真的啊。 他懊恼着,忽地想起刚才斐褚斯夸泊特送他的这颗宝石好看。 瓷浼一顿,立马垂眸看向刚才睡着前在看的那一页,上面写着: “龙族对一切美丽的物品都有着无法遏制的侵占欲,当一条龙愿意将它辛苦收藏的,最美丽的宝石赠予你,那么,你已经在无形中成为了它的伴侣,第一且是唯一。 终将与他/她,不死不休。” 瓷浼看了许久,瓷白细长的指划过最上面的那一行字,喃喃自语道:“宝石……” 他忽地抱着这本书哒哒跑向在房间里窝着的泊特。 “泊特!” 泊特刚从浴室出来,浑身裹着一股燥热气流,瓷浼跑的急,差点没刹住车撞上闻声开了门的泊特。 泊特皱了皱眉:“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 眼前的少年漂亮剔透的暗蓝色瞳孔亮晶晶的,将手中的书展开在泊特眼下,语气兴奋:“泊特!斐褚斯好像又开始喜欢宝石了哎,你有没有认识的好说话都龙族啊?我想跟他买比最漂亮难看一点点的宝石!” 泊特一顿,原本的柔和神色瞬间凝住,那双金色瞳孔微闪,晦暗的盯着瓷浼。 倏地,他笑了声:“当然有。” 20-30 第二十一章 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他那样的人(21) 得到了回答,瓷浼有些开心,但没一会儿就想起了斐褚斯说的那句“维斯尔老伯爵在主书房等着”。 瓷浼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了。 像是许久未被关注过成绩的小孩儿突然被指出来问成绩,瓷浼葱白的指搅着衣角:“父亲来干什么?” 泊特倒是无所谓,他安抚似的揉了把旁边少年的脑袋:“大概是来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他说着,话音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不免攀上些寒意:“斐褚斯去找过你了?” 瓷浼点了点头,他看了眼主书房的方向,没感觉到泊特这句话的另外情绪,抿了抿唇,问道:“我们现在就要去见父亲吗?” 他对维斯尔老伯爵印象不怎么好。 老人严肃端正,威压极强,常爱板着脸,看着凶悍。瓷浼向来不喜欢这样的人,也从心底怕这样的人。 “嗯,总不能让一个老头等着,没礼貌。” 瓷浼:“……” 这话好像透露着礼貌,但是不多。 泊特说着,转身进了房间。 他因为出来的急,只套了件长袍睡衣,腰间束腰的白绳子都没系紧,松松垮垮的挂在腰胯上。 泊特肤色偏向古铜,他是赤着脚的,身量高大,宽松版的浴袍也不能掩饰下其内含的,无法估量的蓬/勃力量。 以瓷浼这个世界接触到的词语来形容就是:纯纯猛一。 瓷浼看的有些愣神。 男人走了几步忽地侧过头看向门口愣住的少年,挑了挑眉:“你想让我开着门换衣服吗?” 闻言,瓷浼反应过来,漂亮的脸庞上有些粉意:“啊、啊?噢。” 然后泊特就眼睁睁看着少年跨入门内,把门关上,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泊特:“…?” 泊特默了瞬。 这个房间因为本身施展空间就少,显得十分狭隘,浴室的空间都是挤出来的,让泊特洗的时候束手束脚,外面就更不可能有多宽敞。 也更不可能再有些什么可以多余的房间让泊特避开瓷浼去换衣服。 活了上千年,从来没有感觉过羞耻感的老龙突然有些羞涩。 ——他里面是裸着的,什么也没穿。 对上瓷浼催促的眼神,泊特有点木然:“你……不回避一下吗?” 瓷浼明显没get到他的崩裂,眨了眨眼:“害羞什么,我们都是男人,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 泊特思索两秒,像是在纠结:“…我怕你自卑。” 瓷浼:“……” 瓷浼目光落在这人的那处,愤怒出门。 门外隐隐传来少年的声音:“我再也不你了!” 这几天的相处,泊特早摸清了瓷浼的性子,这话的含义就是“快来哄我”。 小孩儿脾气大又好哄,随便几句就心软了。 泊特便也不急,想着等会儿慢慢哄。 然而,等泊特到主书房时,入眼就是少年黏着斐褚斯说话的模样。 温声细语的乖乖样,就算斐褚斯再冷淡也毫不影响瓷浼往他那靠。 是跟面对他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泊特心下莫名有些不爽。 他盯了会儿两人,故意发出了些声音,当瓷浼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才装模作样的对坐在主位上的维斯尔老伯爵稍稍欠身:“维斯尔老伯爵。” 斐褚斯抬眼看向泊特,眸中浮现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正闭目养神的老伯爵闻言睁眼,视线转向面前的泊特:“来了?说说吧,瓷浼现在的魔法能够到哪了?后天可就要去比赛了。” 这话一出,瓷浼的心就不觉悬起,他紧紧看着板直着腰身站着的泊特。 “中阶魔法师,自保没问题。” “中阶魔法师?”老伯爵喃喃重复了次泊特的话,似乎并不满意:“来比赛的都是圣阶魔法师,先不说要跟他们一阶相较量,高阶也得达到吧。” 瓷浼抿了抿唇瓣,神色有些失落。 老伯爵的话指责打击意味太浓烈,泊特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冷然:“时间太仓促,瓷浼能在这么点时间达到中阶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再天才也不可能短短五天从低阶达到高阶。” 维斯尔老伯爵一噎,也明白是自己太急了,但拉不下脸说好话,只重重地哼了声,没再说什么了。 泊特也不在意,挤到了瓷浼跟斐褚斯中间,让他们被迫往两边移了寸。 瓷浼正难受着,就被泊特挤的猝不及防,被迫跟斐褚斯分开,有些恼,低声道:“你干嘛?” 泊特背靠着沙发,语气懒散:“站累了,坐坐。” 瓷浼:“……” 那么多位置偏挤他跟斐褚斯中间什么意思啊。 泊特原本看见瓷浼他们亲密的糟糕心情愉快了不少。 下一刻,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斐褚斯忽地喊了声:“泊特。” 他说着,站起身,示意泊特出去。 泊特挑了挑眉,跟着去了。 起身时还被瓷浼瞪了眼,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对斐褚斯怎么怎么样。 泊特心情又差了点。 斐褚斯在客厅等着他。 泊特去时,他正端着一杯水喝了口,见泊特出来了,将水杯搁置在桌面:“你把你的那颗宝石给瓷浼了?” 泊特来这里时就没有刻意去掩饰关于他搜罗回来的宝物的信息,尤其是有直接合作关系的人。 那颗宝石意味着什么斐褚斯知道泊特并不意外。 泊特想起这人对瓷浼冷淡的态度,饶有趣味的注视着他:“所以呢?” 这话一出,面前的男人眉心一压,语气都冷了一个度:“他是我的未婚夫。” “是你的未婚夫又怎么样?你不喜欢他不是吗。”泊特嗤笑了声:“怎么,现在是又喜欢上他了么?” 泊特说时神色嘲讽,暗金色瞳孔在头顶炽灯的照映下泛着一层红芒。 斐褚斯先是一愣,随即宛如听了什么笑话般,冷冷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开什么玩笑,我不可能会喜欢上瓷浼那样的人。” 斐褚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那一闪而过的困惑失神让泊特抓了个正着。 泊特将他刚才喝过的杯子拿过,不偏不倚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眸中一片寒色。 他看着斐褚斯,嗤笑了声,像是警告:“你最好是。” 第二十二章 同意让我跟你一起睡吗(22) 斐褚斯眸光阴冷,嗤道:“你也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对瓷浼做的事。” “他的魔法天赋本来并不差劲,因为什么而滞留在低阶,被所有人辱骂贬低,泊特,你是再清楚不过的。” 泊特瞳孔微缩,掩忘已久的回忆倏地在脑中展现。 他默了许久,神色淡然,语气的变化却出卖了他现在并不平稳的心绪:“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斐褚斯没出声,而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率先进了主书房。 里面的瓷浼看见他眼睛微弱的亮了亮。 泊特他们出去后,房间里面只剩下他跟老伯爵,瓷浼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伯爵相处,他不是原主,尽管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在这种精的很的老人面前,瓷浼还是有些怵。 尤其维斯尔老伯爵还冷漠严肃的可怕。 老伯爵听见开门声便微微侧头看了过去,见是斐褚斯,便用手里的权杖敲了敲他对面的位置,道:“都聊完了?来,斐褚斯,坐过来。” “据说今年你是决斗赛的评委之一?” 斐褚斯顺着坐了下去,毫不意外老伯爵会这么问,点了点头:“是。” “陛下也是?” “不,陛下只是去看看,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 斐褚斯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侧目看向一旁正低着头发呆的瓷浼,“而且……我那时在宴会上,看见了陛下跟瓷浼相处似乎很好。” 老伯爵摆摆手,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陛下与瓷小时候是玩伴。” 被喊到,一抬头就看见老伯爵这个眼神的瓷浼:“……” 他从老伯爵眼里看出了一股“大腿都抱不稳”的味道。 瓷浼被瞪的有些委屈。 谁家皇帝那么闲整天跟你培养感情的啊。 泊特恰巧从外面进来,他视线触及瓷浼时有一瞬间的避闪,连位置也没再选择离他最近的了,而是隔了三个人的位置。 瓷浼一肚子小话等着跟他说,这么一番动作下来,让他愣了会儿,像是一个被抛下的小孩儿,手足无措的呆呆坐在原地,神色迷茫的看着泊特。 泊特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一言不发的双腿交叠的背靠着沙发坐着。 目睹全过程的斐褚斯平静的眸中浮现了分笑意,对于老伯爵的打探也有耐心了不少。 老伯爵问的不多,他这次过来主要是盯着泊特,其次才是瓷浼的训练情况与决斗赛的情况。 ——龙族在每个四月时都会出现些情绪失控,毫无智兽化的状态。 而今天,正好是四月初。 尤其在现在这个人族与龙族关系危险的情况下,老伯爵不敢想象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们与恶龙签订了协议,会是什么态度,迎接他的又是什么。 老伯爵视线落在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的泊特身上,笑了笑:“泊特,最近这些天辛苦你了。” 泊特略过瓷浼的视线,抬眼看向对面左侧面的老伯爵:“……不会,能教瓷浼我很开心。” 瓷浼正揪着旁边花瓶里的花叶子,闻言看向一点儿也不他的泊特,撇撇嘴,低声嘀咕道:“开心什么…都不乐意跟我坐一起了……” 不远处的泊特明显听见了,神色微变,却没动作,面不改色的继续与老伯爵说话。 瓷浼看他看的眼睛有些酸涩了,才赌气一般的偏过头看窗外。 他们只聊了一会儿,侍女便来敲门,隔着一扇门低声温语的道:“维斯尔伯爵,该就餐了。” 老伯爵闻言缓缓起身,“走吧。” 而在出门时,瓷浼挤了下即将跨出门的泊特,先出去了一步。 挤完还侧头对着泊特哼了声。 泊特微微一顿,觉得好笑。 ……真是个幼稚鬼。 斐褚斯走的慢了一步,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垂落在腿侧的手微蜷,心下莫名升起些异样感。 他微微皱眉,敛下眼底翻涌的思绪,加快了步子。 吃完晚餐斐褚斯就要走了。 老伯爵琢磨了会儿,拦下打算离开的斐褚斯:“这么晚了,安维特家离这里远,在这留宿一晚吧。” “不过这里没有多的房间了,反正你跟瓷浼是未婚夫夫,一起睡一晚上也没什么吧。” 斐褚斯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老伯爵话语迅速的安排好了今晚的每个人的住处走后,瓷浼是最先回神的,他看了眼一旁的斐褚斯,抿了抿唇,也转身走了。 斐褚斯蓦然神色一僵,下意识想伸手拉住要走的瓷浼,结果抓了个空。 他来不及回绝,皱了皱眉,收回手,结果转头就对上了倚着门框,冷冷注视着他的泊特。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个逼,就是对瓷浼有心思了”。 斐褚斯:“……” ……我真没有。 斐褚斯解释不清,这条莫名其妙的龙族就是认定了他在觊觎瓷浼,索性不解释了。 在临走前,斐褚斯被泊特叫住了。 泊特微阖着的暗金色瞳孔缓慢的变化成了椭圆形,他稍稍仰头,后脑抵着门框,警告道:“老实点,我在隔壁随时关注着你。” 斐褚斯盯了会儿他,笑不达眼:“那你最好趴在墙那里听好了。” 泊特冷哼了声。 另一边,瓷浼刚从浴室出来,门就被敲响了。 “瓷浼?你睡了吗?” 门外斐褚斯的声音有点闷与不真实,让瓷浼愣了一瞬,随即有些慌忙地抓起床上的衣服穿上。 导致开门时,斐褚斯直面的就是少年清晰漂亮的锁骨与白中泛粉的肌肤。 瓷浼浅金色长发微微凌乱,落在脸颊边的发尾还在滴水,点点没入少年所穿的真丝睡衣里,将肩上那一块颜色染深了分。 让斐褚斯到口的拒绝与他同床的话倏地忘了。 门内的少年精致乖软的脸庞泛着粉,让开身,语气有些紧张:“进来吧。” 斐褚斯目光一顿,做好的心建设瞬间崩裂。 他静了会儿,抬步进去了。 当斐褚斯进来时,瓷浼忽地感觉所属于他的空间都变少了。 男人分明与他隔了有一段距离,但瓷浼却感觉他近在咫尺。 斐褚斯的呼吸、肌肤甚至是衣服都让瓷浼难以控制的去渴望靠近。 他莫名动弹不了,神色涣散了瞬,耳边响起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同意让我跟你一起睡吗,瓷浼?” 第二十三章 他在yy你(23) 瓷浼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直到斐褚斯神色不自然的站在了沙发边上,向他询问哪里有多的被子的时候,瓷浼才回过神。 他脸上一片燥红,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见斐褚斯似乎打算睡在沙发上,嘴比脑子快的问了句:“你、你不睡床吗?” 斐褚斯挑了挑眉,头一回没有对于瓷浼这样的邀请而感到厌恶,反而感觉他有些可爱,莫名生了点逗弄的心思。 男人走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而羞红在原地的少年,与他保持在一个危险与安全之间的距离,微微弯腰,微阖着眼注视着眼前双颊泛着粉霞的瓷浼。 斐褚斯轻笑道:“你想让我跟你一起睡么?” 瓷浼感觉鼻腔里尽是面前男人的气息,他不觉稍稍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抬了抬手,指微蜷,以防斐褚斯跟裴徊他们一样不由分说的就抱上来。 不过心里更怕的还是斐褚斯误会他很……轻浮,便有些语无伦次:“没、不是,我……” 瓷浼说着,话音低了低,又羞又燥:“我没有……” 少年透亮漂亮的蓝眸看着斐褚斯,他细白的脖颈上还系着泊特送给他的蔚蓝宝石。 斐褚斯目光一顿,莫名感觉被龙族视为最美丽的宝石,也抵不过少年的片刻注视。 ——比起龙族所热衷的珍藏宝石,他会更愿意珍藏比宝石更为耀眼的人儿。 斐褚斯想着,垂落在腿侧的手微动,冷厉的眉眼像是晕了一抹温水,笑了声:“嗯,你没有,那么,为我找床被子好么?” 瓷浼只觉得这人并没有信,更羞耻了。 呜呜呜明恋对象留宿第一晚他就邀请同床,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歹等到第二晚再邀请嘛…… 瓷浼焉焉的替斐褚斯翻出一床被子抱来。 少年精致昳丽的脸庞上还余留着红晕,饱满的唇被瓷浼抿的泛着粉红,宛如两瓣初春玫瑰,藏蓝色真丝睡衣衬得少年肌肤瓷白干净。 他抱着比他人要宽大的被褥,只能微微歪着脑袋看着路,最终站定在斐褚斯面前。 瓷浼比斐褚斯要矮上一个头,看斐褚斯时要仰起。 那时的瓷浼像是停留在一个属于他的世界——而斐褚斯便是他的世界。 这个思维形容虽然有些土,但斐褚斯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瓷浼这么看着他。 如果能盛满晶莹泪珠、涣散又无法控制依恋他的话…… 斐褚斯眸色暗了暗,接过瓷浼递来的被子,放在沙发上。 在瓷浼思考着要不要说句晚安,便看见面前的斐褚斯忽地抬手用指托起瓷浼垂落在胸膛的一缕发,低头落下一吻,就是这一低头,恰好掩饰了他眸中翻滚的欲念。 男人嗓音微哑,似是困倦,但目光却格外灼烈:“晚安,浼浼。” 瓷浼几乎下意识想起了泊特洗澡之前,在训练场看他的那个眼神。 【目标人物斐褚斯爽感+26,现爽感为:27/100】 瓷浼微微一怔。 他也没扇斐褚斯了啊,就送床被子,斐褚斯想到什么了? 尽管心下再疑惑,对上斐褚斯炙热的视线,瓷浼只能回道:“……晚安,斐褚斯。” 说完,便落荒而逃似的进了房间。 瓷浼扑到床上,将脸埋入枕头,回想起刚才斐褚斯的目光,还有些后背发凉,语气纳闷:“统哥,你知道刚才斐褚斯想了什么嘛?怎么一下子爽感加那么多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十八禁,让系统有点犹豫:【真想听?】 瓷浼毫无所觉:“昂。” 【他在yy你】 瓷浼:“……?” 系统说的很快,但那些字依旧清晰的让瓷浼听见了。 瓷浼先是一愣,随即就是长久的沉默,语气迷茫震惊:“……斐褚斯看着那么清心寡欲,原来这么狂野啊。” 系统表示认可。 是夜 瓷浼口渴从房间出来想接杯水喝时,一眼就看见斐褚斯整个人都很憋屈的缩在狭隘的沙发里。 男人似乎睡的并不安稳,锋锐冷戾的眉眼间压的深,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手背青筋明显,他的衣袖滑至臂弯出,露出的小臂肌肉流畅均匀,看着很有劲儿。 瓷浼找来的被子又宽又长,斐褚斯盖着拖了一大截落在地上,自己盖着的却很少。 瓷浼回房间的步子稍稍一顿,他犹豫了会儿,走过去想替斐褚斯将被子盖好。 但当他靠近的那一瞬间,斐褚斯猛地一把抓住瓷浼的小臂,用力一扯,躺在沙发上的人瞬间成了瓷浼,而斐褚斯则撑着身压着他。 斐褚斯眼眶通红,力气极大,动作又突然,让瓷浼不免痛的低低惊呼了声。 这一声让斐褚斯涣散的神色渐渐回笼,他箍着瓷浼双手的力度松了许多。 但瓷浼仍没有等到他让他走,体内对斐褚斯的欲望在不断扩/张,那种焦虑与失控叫瓷浼有些害怕与恐慌。 他没忍住开口喊了声:“斐、斐褚斯?” 斐褚斯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身下的少年,没反应。 在瓷浼可怜哀求的目光中,斐褚斯才有了点反应。 他眸光深冷,像是在探究什么:“瓷浼……你到底是谁?” 瓷浼进了房间后,斐褚斯想了很多。 最终,斐褚斯可怕的发现,自从那次宴会开始,他的视线总会无法遏制的被瓷浼所吸引。 从前对瓷浼停留在厌恶的感官,在这几天潜移默化的彻底消亡。 甚至在他敲门询问瓷浼可不可以让他留下的时候,用了精神魔法操控少年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太不对劲了。 斐褚斯眸光越发幽暗,他看着因为他这句话而愣住的少年面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意,微微一顿。 瓷浼总是很喜欢他的触碰,哪怕他没有使用精神操控也会表现出对他的依恋与欲望。 而从前斐褚斯光顾着躲去了。 现在…… 斐褚斯似是想起了什么,眸中思绪万千。 被他箍在身下瓷浼奋力挣了挣,身上的男人纹丝不动,他索性放弃了,低声道:“你先、你先松手……斐褚斯!” “不松。”斐褚斯倏地缩短了他与瓷浼的距离,像是在笑:“你不是很喜欢我碰你吗?” 斐褚斯嗓音轻而低哑,充满了诱惑性:“浼浼,不用克制、不用逃避。” 第二十四章 一个吻与两个切片的修罗场(24) 斐褚斯这样,像是在勾引他。 瓷浼本身对斐褚斯就没有任何免疫,闻言呼吸重了瞬,像是久经饥渴的沙漠行者,忽然看见了似是海市蜃楼的绿洲。 少年偏过头,避开斐褚斯直白的视线,声线微颤:“……我从来没克制过。” 斐褚斯挑了挑眉,他又没有怎么让瓷浼碰,像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眸光微暗,语气危险,一字一句的重复着瓷浼的话:“从、来、没、克、制、过?” 他宛如狼群中的头狼捕获到了一只不听话的兔子,眸光犀利得像把长刃,想将这只叛逆的兔子剖解个干净,最后拆入腹中,极其富有侵略性。 身下的漂亮人儿似乎被这目光吓的瑟缩了下,却仍梗着脖子答道:“是、是啊。” 男人眸光深了深,听不出喜怒:“我满足不了你?” 瓷浼觉得委屈,被斐褚斯箍住的双手再次挣了挣,嗓音微哑,控诉般道:“你都不让我碰你。” 斐褚斯:“……” 也是,瓷浼之前总是喜欢缠着他,他的态度冷淡甚至是含有嘲讽,之后瓷浼就很少来找他了。 尤其是那次宴会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 斐褚斯敛下思绪,箍着少年手腕的力度彻底松懈,他缓缓撑起身,认真的注视着面前脸色潮红的人儿:“那么,你现在想抱抱我吗?” 瓷浼微微一愣。 他的皮肤饥渴症还没有被这人完全勾出来,处于恰好可以遏制住的。 但……抱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瓷浼对于斐褚斯的邀请,有些本能的心动。 随即,斐褚斯便看见,眼前原本有一段距离的少年犹犹豫豫地挪了挪身位,打算浅抱下面前的男人。 但一抱上去,就感觉后背被一双大手环抱住,稍稍使力,本来还有些间距,被这么一抱,一按,瞬间成了零距离。 炙热的肌肤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相贴,瓷浼身形微颤,鼻腔间瞬间充斥男人身上的微凉舒服的气味。 斐褚斯微微低头,附耳低声道:“为什么还要犹豫?你在害怕什么?” 瓷浼被这猝不及防弄的一懵,随即体内的依恋感与渴望感瞬间席卷他的脑神经,卷翘的眼睫微颤,眼尾湿红,声音抬高了些:“斐褚斯……!” 抱着他的男人懒洋洋的应了声:“嗯,我在。” “你…你放开我……” 瓷浼的嗓音带了些哭腔,斐褚斯微微一顿,抬手将勾挂在少年脸颊的长发拨开,侧头想看看他:“…哭了?” 瓷浼没出声,但环着他脖子的手抓了把他的衣服,脑袋埋进男人的脖间。 瓷浼攥的不紧,更像猫儿爪子撒娇似的勾着人的衣。 斐褚斯感觉到肩上炙热湿润的触感时一愣,将人抱上腿,捧起瓷浼的脸,见他精致乖软的脸上果然挂着泪珠,忽地笑了声:“怎么娇滴滴的,只是抱抱也哭?” 哭的这么凶,到时候做那种事了,泪珠子是不是就停不下要落了? 瓷浼被他说的有些羞耻,垂下盛着一汪晶莹的眼,话音很低:“你别看我,就、就抱着我就好…” 早知道就不那么轻易答应抱抱斐褚斯了,这种极度渴望却又无法填满那股欲望的感觉真的是…… 斐褚斯挑了挑眉,他细细看过少年的眼眸、鼻尖、嘴唇以及潮红的脸庞,手下滚烫的肌肤,貌似明白了什么。 男人拇指腹微动,抚过瓷浼的下颌,停在嘴角处,像一位胜券在握的主导者,语气引诱:“只是抱抱吗?” 闻言,瓷浼反应慢了一拍,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下意识顺着斐褚斯的意向走:“不、不是。” “是吗?那除了拥抱,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比如亲吻,比如……”斐褚斯话音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眼底汹涌的直白思绪完全暴露了他未说出来的那个词。 瓷浼思绪混乱,迷茫了瞬。 没有人发现挂在瓷浼脖间的蔚蓝宝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闪烁了下红芒。 见少年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斐褚斯眸光幽暗,几乎毫不迟疑的低头吻了上去。 斐褚斯的吻不像裴徊那时那样的汹涌急切,反而是细密而缠绵的吻。 一点点地啄着瓷浼柔软的唇瓣,在他沉沦时引诱他张开了牙关,舌尖勾缠,他们的气息彻底融合。 之后斐褚斯便凶猛了些,瓷浼似乎有些不适,低低溢出了声呜咽,破碎而勾人。 少年漂亮的脸庞上潮红一片,剔透的蓝眸湿润迷离,鼻尖遭的红意浅,肌肤滚烫,攀着身上男人的藕白手臂上也有或深或浅的痕迹。 他跨坐在斐褚斯腿上,身上的真丝睡衣被捞上,露出了一截嫩白纤细的腰,长裤要掉不掉的挂在胯上,看着糜丽又充斥着诱惑性。 斐褚斯已经退出了瓷浼柔软炙热的口腔,银丝勾结,色.情至极。 男人原本冷寂的眸子定定注视着身下的人儿,此时翻涌着无尽的情.欲。 泊特闯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顿时目眦欲裂,大步上前将瓷浼拉入自己怀中,单手揽着少年的腰肢,在斐褚斯还未反应过来时,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泊特眼眶通红,拦在瓷浼身前的大手青筋暴起,怒意毫不掩饰,低吼道:“你他妈在干什么?!” 斐褚斯被泊特一拳打的后仰了下,意识也被打回来了,从情.欲中清醒了。 他抬手用指背抹去嘴角被泊特打出的血丝,笑了起来,嗓音沙哑,还带着些情潮过后的性感:“接吻啊,看不出来吗?” 泊特差点没忍住再给这人一拳。 但瓷浼拉住了他的袖子。 少年也脱离了被皮肤饥渴症操控的意识,但仍是极难受,他脱力的任由泊特抱着他,全身力都依附在男人身上,闭了闭眼。 泊特顾忌着瓷浼在,忍下到口粗话,眉眼冷戾,目光像是要杀了坐在沙发上悠悠然的男人,嗓音低冷:“你那时候不是说,你不可能喜欢上瓷浼这样的吗?” 对此,斐褚斯却是微微一笑:“他是我的未婚夫,哥、哥。” 第二十五章 囚笼、玫瑰,与隔绝世间的洞穴(25) 泊特听出斐褚斯这话什么意思了。 ——“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对瓷浼做任何事,但你永远只能是他的哥哥,不能逾矩”。 泊特揽着瓷浼手臂的力度紧了紧,面露讽刺,倏地笑了声:“你或许是太看得起我了。” “斐褚斯,我想要什么,不管是维斯尔老伯爵还是你的父亲,都会非常、非常乐意去满足我的。” 男人微阖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的神色霎时冷下的斐褚斯,轻笑了声:“所以,就算你是他的未婚夫……也无法让他,彻底的、属于你。” 斐褚斯眼底冷戾,原本散漫挂着的笑也消失不见了。 泊特是条龙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维斯尔老伯爵和他的父亲总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去面对泊特。 斐褚斯对于更深一层的原因并不清楚,但不妨碍他自第一眼看见泊特时就不由得对他很厌恶。 现在更甚。 泊特在斐褚斯静默下时就不再打算多留,横抱起昏睡过去的瓷浼便走进了房间,一个余光也没给旁边的罪魁祸首。 斐褚斯没有阻拦,只是注视着泊特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笑意浅薄,嘴里喃喃道:“他只会属于我。” “他那么渴望我,就如同我那么渴望他一样……” 泊特将怀里的人儿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上,替他脱了鞋,掖好被子。 少年睡容柔和乖巧,精致漂亮的脸庞还余留着艳红,浅金色长发如瀑般散落在枕上,饱满的唇瓣殷红,细看还破了一处皮。 泊特目光一顿,心里翻涌着嫉妒与暴躁。 像是珍藏的白玉一连被两个人染上污浊,无法擦洗干净。 他站在床边看了瓷浼许久,忽地微微弯下腰,指腹按在毫无所觉的少年的嘴角处,脑中想着刚才撞见的画面,以及,之前撞见的画面。 泊特垂眸注视着那处破皮红肿的肉/唇,原本圆形的暗金色瞳孔呈微长椭圆形。 果然人类的想法是对的。 金丝雀从来不适合太过暴露在外人眼里,应该在囚笼里歌唱、只能在囚笼里歌唱。 尤其是这种,处处有情的雀儿。 泊特目光晦暗。 囚笼、玫瑰,与隔绝世间的洞穴。 他最美丽的宝物,将会愉悦的生活在那。 翌日 瓷浼刚醒来就感觉头痛欲裂,缓缓撑起身,记忆也逐渐回笼。 ……! 不是,他、他昨天晚上,跟斐褚斯接吻的时候……被泊特看见了!? 瓷浼越想脸颊越烫,最后索性又躺回了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 怎么每次这种尴尬羞耻的事情,都能被泊特看见啊QAQ。 在瓷浼纠结怎么面对那两人时,脑中的系统发话了:【昨天晚上斐褚斯和泊特的黑化值都超了安全线了,你干什么了?】 瓷浼第一次在这种智能标准系统声音里,听出震惊与不解。 让瓷浼也震惊不解了:“……我、我跟斐褚斯亲了下,被泊特看见了,斐褚斯他们,不是喜欢裴徊吗?这也、这也能加黑化值?” 他越说声音越弱。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但感觉肯定干了。 系统没出声了,隔了许久,在瓷浼脑海里似是一言难尽的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语气沉重的说道:【你以后多呆在裴徊身边好了,泊特跟斐褚斯……多少带点想哔哔——你的意思】 那一道尖锐的屏蔽声让瓷浼没听明白,神色迷茫:“……啊?想什么我?” 系统坚持不懈说了三四遍,最终在拉长的哔哔声中,一道女声响起:【您的负责系统因语言涉黄已被禁言】 瓷浼:“……?” ……系统层也有审核啊?? 在系统被禁言的同时,瓷浼的房间门也被敲响了。 门外斐褚斯的声音有些迷胧:“瓷浼?醒了么?” 瓷浼下意识掀开被子要下去给他开个门,但刚站起身,步子忽地一顿,想起了系统刚才的话。 他还是没明白那段被哔掉的话到底是什么,但感觉不会是好的。 甚至、甚至可能是因为他欺负裴徊太凶残了,这两人要帮着裴徊报复他…… 瓷浼顿时心生警惕,没动,只应了声:“醒了。” “记得出来吃早餐。” 这声说完,瓷浼便听见了出门声。 斐褚斯似乎走了。 瓷浼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等瓷浼换好衣服后下楼时,也只看见维斯尔老伯爵一人坐在餐桌上吃着。 斐褚斯和泊特都没有在。 老伯爵似乎感觉到他的疑惑,出声道:“泊特跟斐褚斯去弗兰尔学院办事了。” 瓷浼一顿,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办的什么事,只安静地坐下吃早餐。 瓷浼吃的不快,但对面的老伯爵明显更慢。 老伯爵察觉瓷浼没再动刀叉,抬眼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少年,道:“吃完了你也去一趟弗兰尔学院吧,去拿你的决斗赛资格证。” 瓷浼一愣,应道:“好。” 训练场跟弗兰尔学院之间有一条近道,但路径一带小混混经常集聚斗殴的地方。 瓷浼走到那条巷口时,隐隐听见有人的尖叫与哭嚎声,步子瞬间一滞。 瓷浼有些怕被祸及,低着头加快速度要走过去。 但出于好奇,他用余光瞥了眼,只那一眼就让瓷浼愣在原地了。 小巷里,少年清瘦高挑的身形微晃,在面前那人冲上来时,周身浮现一层层澈蓝柔和的水流,在光下莫名锋利而尖锐,猛地扎入面前那人的四肢骨骼。 那人周边已经躺了好几个哀嚎的人,见最后一人也倒下了,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就开始跑,嘴里还叫喊着什么。 纯纯群殴现场啊,5v1还没殴过。 他们一跑,少年似是终于撑不住了,摇摇晃晃的走向墙边,背靠着墙面缓缓滑落到地。 瓷浼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不由一愣。 ——是裴徊。 他现在似乎很难受。 瓷浼有些犹豫。 他的任务不属于保护、救助主角之类的善事,但是……裴徊现在这样,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 最终瓷浼内心挣扎的走了过去。 裴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俊美苍白的脸庞上被划出几道狰狞的血痕,嘴角的血迹干涸,单薄的白衬衣也暗红一片。少年屈着一条腿,青筋明显的手臂垂落在地,还泛着充/血的红。 瓷浼被他这样吓的一懵,不觉退后了一小步,手停在离裴徊脸庞几厘米处,指蜷了蜷,没再向前,而是试探性的喊了声:“……裴徊?” 无人应答。 真的昏死过去了啊…… 瓷浼估量了下他与裴徊的体型差距,果断决定去找外援。 但刚转身,瓷浼只觉手腕一紧,随即被一股重力扯了回去,他被拉的一懵,回头便对上裴徊幽暗冷戾的墨绿色瞳孔。 他的情绪还未从刚才的斗争中脱离,神色宛若浴血终结的猎手,攥着瓷浼手腕的力度很重。 少年脸庞、眉眼上皆挂着血珠,嗓音沙哑:“瓷浼……你又要丢下我么?” 第二十六章 不想让瓷浼看见那些污浊(26) 裴徊眼底偏执阴暗,尽管负伤,抓着瓷浼的力度却是极紧的,一点不敢松动。 瓷浼一愣,他被攥的吃痛,蹙了蹙眉:“你松手,我去找人救你,我背不动你。” 地上的少年不为所动,执着的紧紧抓着瓷浼,嘴唇抿的发白,明显是在强撑。 瓷浼被他盯的有些疑惑与不自在,跟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落败在裴徊坚持的目光里,闷声道:“那我背你好了。” 他说着,上前一步,将裴徊的臂勾过自己的脖颈,一只手抓着裴徊的手腕,一只手揽着裴徊精悍,硬邦邦的腰。 裴徊这才松了手,任由瓷浼动作,自己则侧过头,下巴搁在少年的肩上,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瓷浼的脸。 他的鼻间充斥着一股浅淡勾人的香味,裴徊形容不出那股味道的具体,只觉得很好闻。 让他格外沉沦。 怎么会有男生这么香香软软的? 裴徊思忖着,莫名垂眸,视线落在瓷浼的胸前。 谁知就这垂眼的一瞬间,被瓷浼逮住了,少年嗓音微恼,呼吸有些急促紊乱,见他视线落的位置古怪,有些凶巴巴的道:“……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裴徊收回视线,将半张脸埋进瓷浼的肩窝:“我好难受。” 怕裴徊半路上天堂,奋力在跑的瓷浼没忍住吐槽:“你好重!” 裴徊:“……” 裴徊似乎想反驳 但刚发出一个“我”字音,就被瓷浼打断:“不想听壮受的狡辩。” 裴徊:“……?” 什么撞so? 到弗兰尔学院的医卫院的时候,瓷浼把肩上的裴徊丢到床上时感觉世界都轻了一百斤。 医师检查了裴徊的状况,视线落到一旁的被归类为病人家属的瓷浼身上,问道:“这位小同学的伤是被什么魔法系打的?” 瓷浼一愣,下意识转视躺在床上的裴徊。 裴徊从善如流的答道:“自然系。” 医师拿着笔在纸上写了会儿,点了点头:“难怪,化脓了,是火跟雷电的吧?” 她说着,停了停,语气数落的又说:“你们这些魔法学院的学员也是,马上就要决斗赛了,把自己弄出一身伤,到时候决斗赛怎么在陛下面前表现?那可是前途啊。” 裴徊眸光一顿,他不由看向床边乖乖应着医师说的注意事项的瓷浼。 比起在他面前时凶巴巴的亮爪模样,少年此时极其柔软乖巧,剔透漂亮的蓝眸认真的注视着医师,时不时点点头,浅金色长发被扎在脑后,上面的小花跟上次瓷浼送他的很像。 裴徊目光触及时下意识摸了摸左手腕,不觉之际,一抹浅显的笑意爬上眼底。 瓷浼一回头就对上裴徊出神的目光,他蹙了蹙眉,上前一步伸手挡住裴徊的眼:“你听清楚了吗?” 裴徊抬手握住少年的手,下压,继续看着他:“嗯,听清楚了。” “……你能别看我了吗?” 瓷浼搞不明白,为什么裴徊这么喜欢盯着他看?怕他使小动作趁裴徊病要他命? 他才不是那样的恶毒反派。 裴徊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音一转,问:“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训练?” 瓷浼被问的一愣,话题跳转太快,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懵懵的“啊”了声,才低声答道:“…我在跟泊特学魔法,你很厉害,本来队友也应该是很厉害的高阶魔法师,但因为我父亲,跟我一个低阶组队,我不想拖你后腿。” 这回换裴徊怔愣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这副模样落在瓷浼眼底,就成了裴徊想承认他的话,又顾忌维斯尔的意思。 瓷浼抿了抿唇,莫名有些失落。 裴徊会那么在意自己没有跟他一起训练,其实也只是因为打探一下吧,他怎么会想跟自己一起训练。 瓷浼垂眸敛下眼底的情绪,刚想转身走,就忽地听见裴徊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怎么会拖后腿?”裴徊从床上下来,他的伤已经愈疗了许多,他微微垂眼,认真的注视着愣愣的看着他的少年:“浼浼从来都不是拖后腿的,相反,你很厉害,看,我今天就是被你救下的。” 撒谎,明明是你自己打赢了的。 瓷浼感觉鼻尖一酸,回神后眸光微动,脸颊倏地有些热,思绪在裴徊的这几句里面瞬间混乱了起来,低低的“嗯”了声,有些磕巴的道:“我、我去给你,拿报告单。” 说罢,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裴徊失笑,感觉瓷浼不好意思的模样莫名有些可爱。 看着瓷浼的背影,他脑中莫名闪过那天泊特与瓷浼在校门口离开的时候,无意在导师口中听见的那句:“瓷浼就算有泊特教又怎么样?以他那个低阶魔法和骄傲却又不思进取的心,最后还是得靠裴徊。” 瓷浼在他的印象里确实是骄蛮懒惰的,可当他越了解这人时,又发现事实与他想的截然相反。 他曾听说瓷浼的魔法内核曾经受过一次重创,让瓷浼停滞甚至退后到了低阶。 这件事不知真假,但从瓷浼这几年的停滞不前以及魔法内耗严重的状态来看,真的成分是偏多的。 裴徊眸光微深。 另一边 瓷浼跑出来后脸还是烫的。 其实裴徊的话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安慰话,但自从瓷浼来这个世界,听见的永远只有贬低与谄媚,而那种神色认真的肯定,瓷浼没有感受过。 瓷浼在外面呆了会儿,刚想回去,脑中系统发话了:【你得跟着裴徊回去,那里有一段剧情,你是关键】 瓷浼稍稍一顿:“喔……出来了啊统哥。” 系统:?它是为了谁? 系统愤怒闭麦了。 瓷浼心情更好了,他一进病房就对坐在病床上的少年说:“裴徊,你伤的那么重,我陪你回去吧。” 今天弗兰尔学院是休假关闭的,裴徊住不了宿舍,面对瓷浼的要求,裴徊难得迟疑不决。 他生活的贫民区,与瓷浼生活的贵族别墅区是天差地别的,不论是从环境还是治安都不及贵族区的百分之一。 裴徊有自信能保护住瓷浼,但是他一点也不想让他的小少爷看见那些污浊。 裴徊对上瓷浼眼巴巴的目光,坚持地摇了摇头:“不行,你去了不安全。” 虽然他其实很想带瓷浼去见见他的母亲,见见他的…家。 所以,他必须借助决斗赛这次机会,爬上足以让瓷浼无忧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的地位。 第二十七章喜欢他、对他有感觉(27) 瓷浼没想到裴徊会拒绝,似乎在数次的无取闹中他都是被让着包容着的那一方里,瓷浼已经在潜意识里认为裴徊不会拒绝他。 而实际答案跟预想背道而驰。 瓷浼唇瓣微抿,撇了撇嘴,道:“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在后面跟着你,到时候我就一个人去,比在你身边还不安全。” 面前的少年过于坚持,让裴徊默了会儿,不由疑惑:“为什么一定要去?” 瓷浼懵了瞬,含糊的编了个由:“……因为…我想更了解你一点。” ……想,更了解我? 裴徊忽地想起前几天看到的《如何让恋爱进度快上加快》的第一章里的一句话:当对方表现出对你的家庭生活等很想了解,就代表对方想跟你更进一步发展,甚至是发展成恋爱关系。 裴徊忽然悟了。 瓷浼想了解他,就是想跟他发展关系,就是喜欢他、对他有感觉,想跟他在一起。 随即,瓷浼边看见刚才还拧着眉不悦的裴徊,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忽地温和起来,轻声说:“那你跟紧我,不要离开我半步。” 瓷浼虽然疑惑,但任务积分大于一切疑惑,只点了点头。 裴徊在医卫主院又呆了会儿,感觉伤好差不多了就跟瓷浼走了。 贫民区有一趟直达车,是一辆老旧的蛇头长车,上面泛着绿光的蛇瞳幽幽的盯着每一个上来的人——那是条活的蛇族。 瓷浼被盯上的那一刻莫名感觉那目光渗人的很,忍不住往裴徊身边躲了躲。 裴徊皱了皱眉,将旁边的少年挡了个完全,侧头看了眼蛇头,眼底冷戾,像是警告。 蛇瞳自动忽略,盯了瓷浼的方向许久,连一向的每个人都盯都没再了,只看着瓷浼,在最后一个人上来时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视线。 瓷浼感觉这个蛇族很奇怪,但没敢多看,他也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记忆。 去贫民区的路途不远,一路上从华街高楼转换到烂街破楼不过一眨眼。 瓷浼下去时就被裴徊紧紧牵着,周围的景象是瓷浼从未见过的 ——街边尽是脏兮兮的小孩儿与少妇跪伏在地乞讨,露宿,这边的楼如同烂尾楼一般,甚至更差,像是只是建起个楼层模板,连最基本的门和窗也没有。 但里面的人却拥挤的生活在那,用一块布挂在外面就当门。 她们对瓷浼这个明显格格不入的漂亮小少爷的到来感到新奇,皆纯粹欣赏与好奇的瞥瞥他。 瓷浼来之前想过裴徊会过的苦,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不由有些怔愣,忽地低低喊了声:“裴徊……” 裴徊闻声垂眼,看着旁边精致漂亮的少年,垂落在腿侧的手指微蜷,语气如常:“怎么了?想走了吗?” 瓷浼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想走……你住哪?” 瓷浼问完就有些懊恼。 他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怎么过过来的”,但这话意思歧义很大。 而且还揭伤,瓷浼不太想让已经在慢慢好起来的裴徊,再次把伤口赤裸裸的揭开,哪怕杀伤力并不强劲。 裴徊还未开口,耳边就想起一声轻浮的口哨声。 裴徊眉心微压,看了过去。 是一个男人,脸上刀疤纵横,体型健硕,此时坐在一个小石堆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裴徊旁边的少年:“哟,哪来的小少爷?长的这么白嫩漂亮啊,主城来的吧。” 裴徊认出他了,眉皱的更深了。 而瓷浼对上那人的视线时,就觉反感,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打算拉着裴徊走了。 而身后的男人却不干了,喊了声:“走什么?!” 裴徊本来不想,但那人用了魔法,将他们前面的路用金属堵起了一座半高的墙。 明显要挑事。 裴徊回头看向男人,冷了脸,瓷浼也蹙着眉看着他。 男人眼底不掩嘲讽,直白充斥着欲念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看过瓷浼,冷笑道:“喊你一声小少爷少真端少爷架子,有的人别看穿的好,指不定是哪儿的马子来的。” 他说着,站起身,眸光贪婪:“这位,被裴徊养着还不如陪陪我,裴徊这崽子能给的,我能给你十倍!” 这话一出,裴徊霎时间神色一戾。 男人是这里的混混头子,叫周超,两年前来到这里,常炫耀自己进过牢狱,还被当做重点监管囚犯。 他本身长的凶狠,魔法等级也高于一般人,打架又贼,这边人都怕他,没少被他欺负。 见他羞辱这位衣着华贵的小少爷,敢怒不敢言,都期盼这位小少爷是个有身份的,将周超好好整治一顿。 但瓷浼还没先动怒,旁边的裴徊拳头就已经砸到了周超的脸上,他冲的极快,连瓷浼都没反应过来。 而对面的周超来不及反应就挨了这么一下,顿时火冒三丈,周边的金属倏地悬浮半空,猛地向裴徊砸来! 裴徊眸光一凝,澈蓝屏障瞬间包裹住他与瓷浼,金属与水流屏障的碰撞发出一声尖锐细长的“呲”声,最终散落在屏障四周。 瓷浼被一位阿婆眼疾手快地拉到一边,远离了攻击范围。 裴徊余光瞥见,也不再有所顾忌,周身的水流像一把把箭矢,锋利而坚硬,灵活的避开袭来的金属物质,数条水流从四面八方刺入周超的骨髓! 周超霎时间感觉自己恍若入了高山雪原,寒意卷席全身,叫他止不住的发抖,无法动弹。 裴徊眸中充/血,一步步走向周超,语气森寒:“你说谁马子?想操谁?” 在他们距离愈发近时,周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音线颤抖,但依然硬着胆子的说:“我操/你那破鞋情人!你他妈也别给我装!就算进了弗兰尔学院又怎么样,你一辈子改不了你骨子里的贱……唔——!” 裴徊不等他骂完,拳头就落在了男人的脸上,就算手拳骨打到充/血破皮了也没有痛觉一般继续打。 他一声不吭,周边人也没人敢说话,心里皆是恐惧大于快感。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拳头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开始周超还有声儿叫,现在已经彻底消了声。 旁边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我去……比那次周超做了他母亲打的还狠啊……” 瓷浼从怔愣中回过神,焦急的喊了几声:“裴徊!” 裴徊没有反应,动作依旧狠戾。 瓷浼怕裴徊背上人命,情急之下,挣开旁边阿婆的手,猛地冲过去抱住了裴徊,身后响起一阵微小的惊呼。 在瓷浼抱上来的那一瞬间,裴徊动作蓦地一顿,紧绷的身形缓缓松懈。 身后的少年音线有些颤抖:“裴徊,算了……” 许久之后,瓷浼听见他微哑疲惫的嗓音响起:“浼浼……回去吧。” 第二十八章 跟我回家(28) 裴徊很早就明白自己与平常人的不一样。 ——在还屈居于他的那位父亲屋下时,他被迫饮过一碗血,据他的好父亲说,那是族龙异种血液。 是由一切残暴、失智与虐杀组成的异种混合出来的血液。 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极容易失控,甚至……还会异化。 智回笼,眼前满脸都是稠密的血的周超渐渐在眼里清晰起来,裴徊顿了顿,腰身还被瓷浼抱的紧紧的。 他无法想象瓷浼知道了他是个怪物时,那种恐惧的神色。 他怕瓷浼远离他,但更惧怕瓷浼对他的恐惧。 “不、不要。” 身后的少年嗓音细软,在感觉到裴徊有了动作时,不由微颤了下,抱着他的力度松了松,犹豫了会儿,开口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好,毕竟,他是冲着我来的。” 裴徊没出声,瓷浼以为他还有担心的,便有些小心翼翼地歪身前倾,凑到裴徊眼下,刻意不去看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定定地看着裴徊,强调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我有权保证你的安全。” “……也不全是为了你。”裴徊垂眼看着几乎要跌落在他怀里的少年,眸光微暗:“也是为了我的母亲。他之前趁我不在,qj过我的母亲。” 那时的裴徊还没有被弗兰尔学院收录,在略微偏远的小镇上找了份杂活干,那天裴徊有事耽搁了回去的时间,一到家,便发现母亲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屋里凌乱不堪,床边与床上皆是污浊至极。 当晚裴徊就翻窗去了周超房间,跟他打了一架。 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少年与一个将近四十岁的成年男人,实力悬殊到邻居都开始忙不迭去找了治疗系魔法师。 但最后需要治疗的是那位四十岁的成年男人,而少年几乎没受什么伤,就那么倚着墙,冷冷看着几位魔法师为周超治疗。 没人知道裴徊是怎么打过的,只有裴徊明白——那次是他的第一次异化。 瓷浼不明白其内含,闻言愣了好一会儿,一声不吭的收回环着裴徊的手,站到了他的身侧,缓缓蹲下,忍着反胃感,伸手探了探地上男人的鼻息。 有气,能活。 等治疗系魔法师们扛着架担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男人撅起的屁股裤子上的三道灰白的脚印,一大两小,滑稽好笑。 瓷浼拉着裴徊踹完就走,走了一段路后,他没忍住笑了声,抬眼便对上了裴徊疑惑的眸色。 “那人的还是撅着屁股的,你怎么打的人啊?那姿势太奇葩了。” 少年说的时候眼底亮晶晶的,眉眼微弯,漂亮剔透的暗蓝瞳孔里倒映着同样无法控制,嘴角噙着笑的裴徊。 “他想护着头,不过并没有什么作用。”裴徊说着,目光紧紧黏着瓷浼的脸部,生怕错过一点微表情。 他不信瓷浼会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对周超的那种……毫无保留的施暴。 瓷浼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面前正在走的石子路,过了会儿,忽地说道:“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 裴徊垂落在腿侧的指微蜷。 【剧情点一已到达,请宿主尽快遵循剧情发展】 系统突然的提示让瓷浼到口的话稍稍一顿,随即忽地扬起一个笑:“你知道吗,你刚才冲上去时,我好像看见了一条忠诚的狗。” 瓷浼笑容有些恶劣,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神色怔愣的裴徊,朝他倾了倾身,低声道:“只忠诚于我的那种。” 这还不觉得屈辱吗!!!死对头都骂脸上了哎!! 下一刻,机械的系统声再次响起:【目标人物裴徊好感+21,现76】 瓷浼懵了:“?” 裴徊不仅反方向加值,在瓷浼怔愣时,眸光温和,垂眼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嗓音低哑:“是,只忠诚于你。” 瓷浼沉默了:“……” 系统也沉默了,盯着一点没涨的屈辱值,以及已经到了喜欢线的好感度,许久之后,冷静的评价道:【他果然够不要脸】 瓷浼表示赞同。 裴徊带着他走了会儿,拐角进了一处小巷,一进去,那种市井气就出来了。 这里的路狭窄,却比刚才那热闹了不少,楼栋里人声喧嚣,路上三五成群的小孩儿奔跑笑闹,这里隔几段路就有些卖东西的小贩。 瓷浼见此倒是一愣。 这跟他所在的世界的生活氛围很像,安宁祥和,热闹有烟火。 自从死后进入小世界,瓷浼忘记了很多,只记得自己好像在找一个人,但始终无法记起那人的模样,只能漫无目的的进入小世界,完成任务,再次进入。 瓷浼有些恍惚,下一刻就跌入了一个燥热宽大的怀抱里。 裴徊低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在想什么?被撞了都没感觉?” 瓷浼没出声,额间抵在他的胸膛,小幅度的摇了摇。 少年这样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乖乖的任由裴徊抱着他,并且,是以一种依赖的姿势陷入他的怀抱。 裴徊呼吸一乱。 身后忽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大不小,透过喧闹打断了裴徊的思绪:“裴徊?” 裴徊目光一凝,循声看去——是泊特与斐褚斯。 他们从转角缓缓走来,而领先一步的泊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被裴徊抱着的瓷浼。 龙性劣根让他几乎想将眸光潋滟的娇弱少年用尾巴圈起来,掳走,让谁也找不着,只能依附他。 泊特眸光深了深。 瓷浼目光触及他们时一顿,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裴徊的怀里,问:“你们怎么来了?” 斐褚斯答道:“处完事情听说你去了医卫主院,担心你也去了,到了就听到你跟着裴徊同学来了这,就也来了。” 他说着,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裴徊,忽地笑了声,眼底寒意冷冽:“浼浼,过来,不要麻烦裴同学。” 瓷浼愣愣的“啊”了声,就要过去,却被旁边的裴徊抬手拦下。 他疑惑的抬眼看去,却见裴徊正神色嘲讽的看着对面不远的斐褚斯:“我从来都不觉得阿浼麻烦。” 裴徊说的时候,刚才还势在必得的斐褚斯霎时间神色一僵,而裴徊似笑非笑的再度强调:“从、来、都、不、会。” 斐褚斯冷冷的盯着他,垂落在腿侧的手攥成拳。 他曾经对瓷浼的冷淡与厌烦是人尽皆知的,什么无法弥补的错都犯过,裴徊简直是…… 而一旁未开过口的泊特冷笑一声,看向瓷浼,暗金色瞳孔微闪,以一种不予否权的口吻道:“跟我回家。” 一时间,三道视线都齐齐落在了瓷浼身上。 瓷浼:“……??” 第二十九章 三攻修罗场/忠诚的狗(29) 不是,在修罗场的主角是不是搞错了啊? 现在的剧情,不应该是他们指着他骂吗?然后拉着被欺负的小可怜裴徊走掉,留他一人独自伤心。 怎么……偏离的连主角都变了啊? 瓷浼懵了会儿,被他们盯的头皮发麻,语气迟疑:“……那我,回学院?” 泊特没说话,而是环着手,微阖着眼静静地注视着他。斐褚斯转着指间的银戒,背靠着墙面,冷冷看了眼瓷浼旁边神色愈加冷冽的裴徊。 虽然他们什么也没说,但瓷浼明显感觉的到,他们并不满意。 瓷浼:“……” 他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瓷浼不由沉默了,他虽然是第一次当恶毒反派,但、但也不至于这么让人……吧? 他就算在感情这方面再迟钝,结合刚才系统播报的裴徊好感度与现在的场景,也得意识到不对劲了。 一时间震惊又迷茫。 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让他们对他的人设改观了。 许久的僵持之后,泊特开口了:“瓷浼,父亲在家里面该等急了。”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少年泛着红意,精致漂亮的脸庞,下一刻,上前一步将裴徊挡在瓷浼的手臂下压,暗金色瞳孔微阖,冷冷看着不甘放过的裴徊。 泊特身为异种之一的龙族,力气自然是极大,不想裴徊看着瘦,力气也不弱,甚至几乎与他这个成年龙族持平,他不禁皱了皱眉:“裴同学,我的家人,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裴徊墨绿色眸光微暗,抬眼对上男人,语气嘲讽,低声道:“什么家人?肖想弟弟的家人么?” 他说着,轻笑了声:“你喜欢乱/伦,阿浼可不陪你。” 他们话音很低,几乎只有对方可以听的清,瓷浼只能隐隐听见几个字。 泊特闻言不怒反笑,持续施力,压下了裴徊的手,抓起他身后瓷浼的手腕,睨了眼固执的握住瓷浼另一只手的裴徊,嗓音不由攀上些戾气:“陪不陪你说了不算,小同学,什么时候长大了,再来跟我说这些。现在,松手。” 裴徊没出声,而是转视夹在中间的瓷浼,眸光委屈可怜,宛如被遗弃的弃犬。 瓷浼一向心软,装可怜这套裴徊屡用屡灵,但,对面有一个斐褚斯。 裴徊可以确定瓷浼会有很大概率能为了自己拒绝了泊特,可对上瓷浼心心念念的斐褚斯,裴徊甚至无法把自己与斐褚斯相比较。 但如果不赌赌,他下次再见瓷浼的时间,又是一个未知。 瓷浼确实心软了,裴徊刚经历了一场失控,现在情绪还不稳定,而且,最主要的是,这里面有他的因素。 但目光触及一旁好感与抖m值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的斐褚斯,又有些犹豫。 一直关注着瓷浼的裴徊注意到这个迟疑的目光,眸光暗了暗。 果然…… 僵持中,一道清脆的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的沉闷声音倏地响起。 从楼上下来了一个女人。 裴徊看过去的目光一顿,低低喊了声:“母亲。” 女人柳眉微蹙,看着裴徊:“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裴徊还未答声,裴母的目光就一眼锁定因为裴徊的松手而到了泊特身边的瓷浼。 她本身长的就美,岁月都无法剥夺她的美貌,气质温雅,一袭暗紫色长袍端庄素净,眼尾低垂,与裴徊一样都是含情眼,宛如遗落贫寒的贵妇,跟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裴母笑的温和,褶皱颇多的手拉起瓷浼的手:“你就是瓷浼吗?小裴经常跟我提起你,这两位也是小裴的同学吧?进来坐坐吗?” 裴母的出现让泊特他们都不好再有什么动作,看了眼瓷浼被女人握着的手,明白后面那句“坐坐”的客套话只是对他们两个人说的,迟疑了瞬,话音一转,答应了。 裴徊看向两人,没出声,像是遵从了他们的决定。 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俩真碍眼。 裴徊家比起一些居民楼里的屋子要宽敞许多,至少分出来了两室一厅,不显拥挤,家具分布温馨,阳台上还养了些绿植。 瓷浼被裴母牵着坐到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听着对方对他的夸赞,白嫩的脸颊不由晕上一抹薄红。 裴母说着,话音一转,看向了坐在两边的泊特与斐褚斯:“对了,这两位怎么称呼?” 斐褚斯坐的端正,答道:“我是瓷浼的未婚夫,斐褚斯。” 他说着,状似无意的瞥了眼神色冷了分的裴徊,心情好了点。 “我是…泊特维斯尔。” 泊特似乎想按照斐褚斯的话来说,但到口的“瓷浼的哥哥”不知怎么,莫名让他有些反感。 他不满足于哥哥这个身份。 瓷浼的未婚夫,甚至是丈夫、伴侣这个身份,才能填上恶龙心里的一点点空隙。 他总是这么贪心不足的,他想让瓷浼的全身心都属于他。 裴母的兴致更高了。 这回不再是瓷浼一人饱受她的叨叨了,而是三个人一起饱受。 叨到瓷浼实在受不住找了个借口离开时,刚出门就被人用食指勾住了小拇指,那人微微用力,力向在下。 瓷浼一愣,顺着看去——是裴徊。 他似乎在外面蹲了许久了。 “你怎么在外面?”瓷浼现在想起裴母的叨叨还有些脑袋发胀,撇撇嘴:“居然在这里躲着,也不喊上我。” 裴徊失笑,忽地缓缓站起身,向瓷浼走了几步。 瓷浼一愣,在与裴徊的越发近的距离下,不禁步步后退,直到背贴上了凹凸不平的墙面。 凸起的小石块抵着他的后腰,清晰的痛意让瓷浼眼睫微颤。 面前的少年背着光,被笼罩在暗处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站定在瓷浼身前的一个安全距离,音色低哑:“好多人喜欢你,浼浼。” “我好嫉妒他们对你无需任何由的靠近。”裴徊像是在难过与隐忍,垂落在腿侧的手几次抬起一个微小的幅度,最终又无力垂下,缓缓蜷起。 “浼浼,如果你需要的是一条忠诚的狗,那么,我也愿意,一直在你的身旁忠诚。” 第三十章 再次醒来,你还是属于我(30) 瓷浼愣神了瞬,片刻后,喉间有些发涩,眸光疑惑,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对你蛮横不讲的刁难?” 他自从知道了裴徊对他的好感度高达喜欢的时候,就有些排斥裴徊的靠近。 裴徊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直与他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让瓷浼不会想要逃脱的间距。 ……然后,来告诉他,他的心意。 直白的让瓷浼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了。 裴徊静静垂眸注视着眼前神色迷茫无措的少年,似乎在笑,语气温情柔软:“你的存在,就是我喜欢源头。” 他说着,顿了顿,嗓音微哑:“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回应,阿浼,不用觉得有负担。” 你总会是我的的。 最后一句裴徊并没有说出口,眼底的侵占欲望在昏暗的光线下完美被挡下。 裴徊这样,让瓷浼想起了自己在bg区当深情男二的那段时间,忽地对裴徊有些愧疚与……同病相怜。 瓷浼心下热泪盈眶:呜呜呜哥,你可是主角啊,怎么走我那没前途的老路? 瓷浼想着,定定看了会面前神色不明的裴徊,不再出声,绕开他进了房间。 没一会儿,瓷浼便跟着斐褚斯与泊特走了。 裴徊站在门口看了他们离开的方向许久,而裴母则站在他的身旁,语气愉悦:“我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了。” 裴徊没反应。 裴母侧目看向他,忽地笑了声,明艳的脸庞愈发瑰丽,轻声道:“你有了身份,想要什么都行,没人会觉得你做的有什么不对。” 那人曾经就是这么对她的。 而被耳濡目染过五年的裴徊,又怎么可能会好到哪去。 回了训练场,斐褚斯和泊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瓷浼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动作统一的对对方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而房间里的瓷浼正抱着被子哀伤。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剧情会崩成这个样子。 剧情积分直接归零。 系统安慰道:【不是还有任务积分吗?】 瓷浼听了更难过了:“问题是,谁面对喜欢的人会感觉屈辱啊。” 系统:“……” 嘶,有道。 拉闸。 翌日 决斗赛已经只剩三天了,瓷浼没法再在训练场躲闲,得回去恶补魔法常识那些基础课。 结果一到教室,就看见不属于这个班的两位正站在他的座位上,气氛紧张的对峙。 瓷浼:“?” 他的同桌早就远离了战场,坐在不远处吃瓜,见瓷浼来了,冲他招了招手:“瓷,你来了啊?哝,奥莱跟裴徊来找你,不知道怎么就斗上了。” 瓷浼一顿,站定在两人中间边上:“……你们在干什么?” 裴徊在瓷浼来的那一刻目光就一直跟着他,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不再那么具有针对,甚至有点……委屈。 他垂眸看着瓷浼,低声道:“找你跟你说说放学训练的事,他就要因为上次的事打我。” 瓷浼目光瞬间一凝,看向另一边一脸震惊的奥莱。 奥莱:“……” 他几乎被气笑了,这些天心底积压的阴郁也被激化,他的眸光冷厉狠毒:“是,不打一架我就不会放过他。” 奥莱说着,似乎真的要动手,给瓷浼吓的下意识就要召出藤蔓护住裴徊。 但奥莱只是吓唬吓唬,瓷浼的魔法反而来不及收回了,巨大的藤蔓瞬间包裹裴徊,分肢出几截毫无章法的向奥莱攻击去。 奥莱被打的猝不及防,直接一连撞了几张课桌才狼狈侧底跌倒在地。 裴徊也是一愣,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藤蔓包裹完全了。 瓷浼对攻击魔法训练并不熟悉,他训练的都是防御方面,所以此时对于怎么收回攻击性藤蔓迷茫又无措。 被打翻已经很丢人了,还被满地抽就过分了,奥莱怒了,但压着想骂人的心,喊道:“瓷浼!你还不收回去!!” 教室宛如经历了一场大难,所有同学的仓皇逃离了出去,教室里面只剩下瓷浼三人。 费了一阵功夫瓷浼才将藤蔓收回去,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细小的伤痕不少,反而是事情主源头,被包裹住的裴徊毫发无损。 而最狼狈不堪的奥莱有了空余时间吐槽,反而没再开口,手里似乎攥着个什么东西,只看了眼瓷浼就走了。 一瘸一拐的,颇为滑稽。 裴徊则环顾了下教室的状况,惨烈,极其惨烈,让他无言了会儿,随即,安慰似的说:“你的魔法比以前进步了很多。” 瓷浼正沮丧着,闻言愣了愣,没听出他这是在夸还是在骂。 裴徊也没多说什么,老师一来就主动上去担错。 瓷浼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最后老师反而以一种怜悯安慰的目光看他这个罪魁祸首。 瓷浼:“?” 好怪,不确定,再看看。 因为教室被毁,课也无法上了,上了几节魔法训练课,干脆给他们放假了。 瓷浼到学院门口的时候斐褚斯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兴致不高的看了眼他就要上车。 斐褚斯挑了挑眉,似乎想说些什么,忽地目光一顿,指了指他的脖间:“你的项链没戴吗?” 他记得早上还看见在瓷浼脖子上的。 瓷浼一愣,顺着他的话摸了摸脖间——泊特送他的那条蔚蓝宝石项链不见了。 他仔细回忆了下,貌似是那时藤蔓失控的时候被带掉的。 瓷浼想着,便匆匆对斐褚斯说:“你等等我,我回去找找。” 说着,就转身跑向教室。 回到教室,他在那周围翻遍了也没找到泊特送他的那条项链,有些纳闷。 刚打算走,就感觉有人进来了。 瓷浼忽地眉心一跳,猛地转过头,一眼就对上了站在门口的奥莱,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这眼神实在让瓷浼不舒服,他不由蹙了蹙眉,警惕道:“……你在这干什么?” 奥莱扬起一个笑:“我在等你啊,浼。” 他说着,缓缓走向不远处的少年。 瓷浼瞬间心底警铃大作,被他逼的连连后退,语气威胁:“斐褚斯在外面,你要是对我做什么,你逃不了的。” 奥莱却忽地垂眸,步子轻缓了些,像是有些受伤:“我只是想带你回去看看我们的家。” 这突然的态度转变让瓷浼不由愣了愣。 只是这一瞬间的愣神,便让奥莱找到了可趁之机,他大步上前,瞬间掐住了瓷浼细白的脖颈,指下的那一块迅速泛起了红意。 少年眼眶红润,后腰抵着课桌沿,撞的生疼,眼前的水雾霎时间淤积,滑落脸庞,他被奥莱压在桌面挣脱不出,只能颤声斥道:“滚开!” 奥莱恍若未闻,笑容猖獗恶劣,语气森寒,目光渗人:“你舔了那么久的未婚夫现在对你也有意思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他说着,话音一转,目光越发狠戾,近乎咬牙切齿:“还有……瓷浼,我一直不明白,你是靠什么让裴徊对你那么着迷的?是对我的那一个手段么?” 这话虽然是问句,但瓷浼听得出奥莱已经确定了答案。 他不需要瓷浼的回答,只是单纯的,像是泄愤一般的说出口。 音落,奥莱忽地从怀里拿出一面白帕,捂上了身下少年的口鼻,神色痴狂,话音低而缠绵:“不过没关系,睡一觉吧,浼,再次醒来,你还是我的。” 瓷浼瞳孔微缩,渐渐涣散,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地停止了。 瓷浼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原主用什么手段对奥莱了? 30-40 第三十一章 抱抱我好吗(31) 再次睁眼的时候,瓷浼被头顶的白炽灯晃了下眼,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入眼就是不远处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盯着他的奥莱。 瓷浼感觉脑袋发昏,喉间干涩,嗓音沙哑低软:“……这里是哪?” 奥莱忽地站起身,他周身光线昏暗,叫瓷浼看不清他的神色,长靴踏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最终站定在一处开关那。 一声短促的“啪”,整间房间的布景都展现在了瓷浼眼前。 奥莱一眨不眨的看着地上少年的表情变化,愉悦而暴虐的笑了声:“这里啊,是我的秘密基地。” “也是……你的秘密基地。” 瓷浼差点没忍住骂他了。 什么秘密基地?分明就是bt老窝。 这个房间狭小,一共四面墙,每一面都满当当的贴着瓷浼的照片,什么样子的都有,像是无时不刻都在跟踪他、记录他。 甚至……连换衣服这些的半裸/照都有,那些照片比其他的照片还要泛白与老旧一些,明显是被人经常抚摸过的。 瓷浼感觉心下一阵恶寒。 奥莱对他眼里的厌恶恍若未见,阴柔俊美的脸庞扬着抹疯狂的笑:“好看吗?我特地为你买了五箱留影石,这上面每一帧都是我挑选出来的,最美的角度。” 留影石就相当于现代的摄像机,不过只能录像,每提取一次出来都要耗费相当于一个低阶魔法师的全部魔法值,这基本是在慢性杀死魔法师。 而奥莱再有天赋也不可能靠自己提取出这么多张照片。 除非…… 瓷浼不敢想象,他心神惊震,音线微颤:“……你是不是疯了?!” 奥莱并未回答,而是缓缓走向他。 瓷浼被逼的连连向后挪动,直到脊背贴上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一股惊慌无措与惧意倏地涌上心头。 奥莱蹲在他的面前,浅棕色瞳孔里倒映着少年苍白昳丽的脸庞,似是觉得新奇:“你……在怕我?” 奥莱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眸光贪婪直白的注视着瓷浼:“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想上了你。” “但是我们两家关系不好,不然怎么可能轮得到斐褚斯成为你的未婚夫?” 他的眼底不由浮现一丝嫉妒:“而你所爱慕追求的人,也不会是他,是我。” 瓷浼抿了抿唇,垂眼不去看眼前神色愈发癫狂的奥莱。 奥莱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自顾自的边回忆边神色沉迷的说:“你总会看我,放学了也跟着我,你还会送我东西,连班级都要跟我挨一起,如果没有斐褚斯,我们会比谁都要恩爱。” 瓷浼:“……” 什么叫总会看你?我一共就没注意过你几眼啊,我俩家挨一起,我不回家的吗?!什么叫送你东西,明明是你自己抢的!而且,班级挨一起也怪我啊?? 瓷浼觉得简直离谱。 奥莱还说了些什么瓷浼没听清,回神时,便听见他说:“……裴徊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瓷浼顿时预感不妙,他猛地抬眼,就对上了奥莱似笑非笑的眼,以及……他手中的针管。 里面装着一管血液。 面前的人笑容期待又残忍,语气病态温柔,声音低而缠眷:“龙族好淫,浼,我想你会很喜欢那种滋味的。” 这话一出,奥莱就看见眼前的少年脸色煞白,精致漂亮的脸庞上浮现分惶恐与抗拒:“不、不要!” 但奥莱对他的反应不仅没有怜惜,反而很兴奋。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只要瓷浼注射了,那么瓷浼只能承欢他的膝下,日、久、生、情。 瓷浼简直要疯了,他被束缚着根本挣脱不出,魔法也同样被扼制着,只能看着针头离他越发的近,眼底泪珠盈眶,向内缩身想要避开,无助的摇着头。 但无济于事。 针管扎入血肉里时瓷浼感觉浑身绞痛,意识也逐渐昏沉,他不由阖下眼,滚烫的泪水瞬间划过脸庞没入下巴,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奥莱输入的缓慢,像是一个恶劣的猎手,热衷欣赏猎物痛苦的过程。 但下一刻,瓷浼感觉针管被倏地拔出了——或者可以说是被从下而上的打出去了。 随即,他落入了一个燥热而心跳剧烈的怀抱里。 瓷浼睁不开眼,耳边一阵轰鸣,只觉得这个怀抱很熟悉,叫人依赖。 “浼浼?”这人炙热的呼吸在瓷浼脸上挠着,让他回了回神。 瓷浼反应迟钝了很多,许久后才缓缓喊了声:“……斐褚斯?” 见少年还认得出自己,斐褚斯才安心了一点点,抬眼看向被他打到贴满照片的墙面上的奥莱,眼底的厌恶都要溢出来了。 “你给瓷浼注射了什么?!”斐褚斯嗓音森寒,看奥莱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死物:“利亚家族就是这么教育后辈的么?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而被几个家族人员制在地上的奥莱闻言笑了声,语气嘲讽:“一些助兴的小东西……斐褚斯,你也不过如此,来的这么慢,要是我再心狠点,你的小未婚夫早就被我操烂了。” 斐褚斯手指微蜷,目光冷戾。 利亚家族一看情况,急忙出声打了个圆场,恨恨地训斥着态度依旧散漫恶劣的奥莱。 斐褚斯懒得看他们的假意表演,横抱起瓷浼就走了。 因为来的急,并未坐车,瓷浼情况又不好,斐褚斯只能找了一家最近的民宿就快速办好房间,进去将瓷浼放在床上。 少年脸颊泛红,浑身滚烫的不像话,他来来回回给瓷浼换了几趟凉水敷额头都没有用,不免在心下痛骂奥莱。 瓷浼意识不清,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眉紧紧蹙着,似乎陷入了什么梦魇。 在斐褚斯第六次为他换水时,瓷浼朦朦胧胧睁开了眼。 斐褚斯正拧着水,没注意到,还在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哄着他。 男人似乎没哄过人,前前后后只有一句“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不要怕,我把他打跑了”。 硬邦邦的,但让瓷浼意外的感觉安心。 所以当斐褚斯起身要离开再去换一盆水时,瓷浼没由来的心慌,他压着身体上的不适,低低喊了声:“斐褚斯……” 斐褚斯刚到门口的步子一顿,将盆放在洗手台上就转身匆匆大步过来。 一眼便看见房间里瓷浼艰难的撑起身,饱满的肉/唇殷红富有引诱性,他的衣衫凌乱,坦露出的肌肤白里透粉。 斐褚斯步子忽地一滞,眼底幽暗晦涩,喉结滚动了一轮。 而床上的少年恍若未觉,眸光潋滟,宛若一只寻求安慰的幼猫,乖巧而小心翼翼地向不远处呆愣住的男人伸出手。 他音线微颤,含有情欲的嗓音细软,透过耳膜,挠着斐褚斯的心脾:“斐褚斯……你抱抱我好吗?” 第三十二章 留下那四面贴满了私密照片的墙(32) 斐褚斯瞳孔微缩。 少年得不到回应,漂亮糜丽的脸庞不免有些急切与委屈,剔透的蓝眸覆盖着一层晶莹的泪,白嫩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粉意。 瓷浼音尾上带了些哭腔,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你、你说过的,让我不要、不要克制,也、也不用逃避……” “我现在……现在就想让你抱抱我…” 斐褚斯不禁哑然,忽地想起了那时奥莱所说的“助兴的东西”。 不会是…… 斐褚斯眸光一暗,鬼使神差地顺着瓷浼的要求,缓缓上前,弯腰将小少年牢牢圈在了怀里。 这是一个独占味极其浓郁的姿势。 怀里的人儿的身躯柔软,还在小幅度的颤栗。 斐褚斯穿的薄,当瓷浼环抱住他的腰间低泣时,他感觉自己分明没中药,但反应却比中了药还汹涌。 斐褚斯顿时浑身一僵,忽地不自在了起来,哑声道:“浼浼,不要抱那么紧。” 少年却宛若未觉,越黏越紧,低软细弱的嗓音一点点捆着斐褚斯的智:“可是、可是我好难受啊……斐褚斯,帮帮我……” 这话一出,斐褚斯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由将半张脸埋入了怀中少年干净燥热的脖间。 一股清香顿时环绕鼻间,斐褚斯微垂下眼,眼里是少年白净柔软的颈肌肤。 想在上面留下无法消失的红痕,吮出血色,让瓷浼在他的身下无法遏制的哭泣求饶。 但仅存的智让斐褚斯回过神,略略仓皇的松开抱着瓷浼的手,推开了他,克制着不去看他的神色,几乎是落荒而逃。 “我去给你找为治疗系魔法师。” 瓷浼貌似说了些什么,但斐褚斯跑太快了没听清。 他不知道的是,床上刚才还意乱情迷的少年此时眸光清冽,似是有些愣,神色迷茫的看着被关上的门,喃喃道:“居然…还挺纯情啊……” 他想看看斐褚斯对他是什么感觉,但他没走过恋爱线剧情,不通这方面,只能回忆着这bg区看他们谈恋爱的日子。 一眼就看中了主角定情最多的“一夜/情”,而奥莱又恰好给他注射了一管什么东西。 但……斐褚斯的反应,怎么跟那些人不一样啊?是他,演的不够像中/药人士吗? 瓷浼陷入了沉思。 斐褚斯慌乱出了房间后便颓然的坐到了沙发上,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紧闭着的门。 他刚才……差点就把持不住了。 “您好?有人在吗?” 门外女人声音有些闷:“有位自称是德恩利亚的人来找您。” 是利亚家族的人来了。 斐褚斯一顿,现在他听见利亚这个姓都有些反感。 他不由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是。” 片刻后,利亚家族派来的人进门,他年纪约有四十,此时面对比他小了十多岁的小辈反而有些拘小慎微。 德恩问了声好,站定在斐褚斯的对面,语气恭维的对斐褚斯说:“安维特少爷,奥莱我们已经送回利亚家关了禁闭,后续怎么处置,由您与维斯尔小少爷决定。” 斐褚斯并不看他,指腹轻点着桌面,双腿交叠,神色晦暗不明,微阖着眼视线不知在看哪。 德恩以为斐褚斯对于他所提议的不满意,抬手摸了把额上不知什么时候聚出的冷汗,随即脑中忽地闪过一个片段,又道:“当然,奥莱的那间房间,也任由您处置。” 斐褚斯敲击桌面的动作一顿,缓缓抬眼看向对面那人。 见他看来,德恩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接着道:“当然啊,里面的东西,要是您想留着,我们利亚家族会全力为您重新找个地方放置,要是不想留,烧了还是撕了都行!” 斐褚斯定定看了会儿他,倏地笑了声,眼底阴冷:“我需要你们替我找地方安置吗?” 有戏! 德恩打着哈哈,奉承道:“哎,是、是!以您的权力,怎么样都比我们找的好……”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下午您来那?” 斐褚斯稍稍颔首,对面那人霎时间喜笑颜开,嘴上应着“哎,好、好”,随即便走了。 他走后,斐褚斯在外面坐了许久,他脑中不断回味着瓷浼方才的行为模样,莫名有些烦闷。 他也不明白自己留下奥莱bt跟踪截出的图片是为了什么,他又不是bt,更不会像个痴汉一样去连照片也痴迷。 但……斐褚斯不得不承认,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被瓷浼所吸引。 从裴徊到泊特再到他…… 斐褚斯滞在桌面的指微蜷,不由心底泛酸。 瓷浼说着是喜欢他,但当裴徊与泊特在时,他反而是最不受瓷浼所关注的。 斐褚斯第一次觉得瓷浼这喜欢好假。 他想着,目光忽地落在了刚才德恩送来的,那时泊特送给瓷浼的那条蔚蓝宝石项链,据说是从奥莱口袋里翻出来的。 这条项链一直给他一股不适感,但之前一直戴在瓷浼的脖子上,他不好细究。 斐褚斯定定的看了会儿,拿起。 一到手中,一股侵略的气息霎时间扑面而来——是独属于龙族的气息。 这个地方其实已经很隐蔽了,这次找到完全是靠泊特才找的这么快,全程用时不过三分钟,但那时情况紧急,斐褚斯并没有深究。 现在…… 斐褚斯神色一冷,细细延伸出魔法包裹住这条项链。 越探究,神色越冷。 下午,泊特处完所有事后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无视前台的叫喊阻拦,直冲斐褚斯他们所在的房间,“嘭嘭”敲着门。 他喊了声:“斐褚斯?” 没有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 男人眉眼冷戾,尤其在看见门外的泊特时,那股冷意更甚了。 泊特有些奇怪,但满心都是瓷浼,只当没看见他的情绪,推开挡路的斐褚斯就直直去了瓷浼的房间。 一眼就看见床上陷入睡眠的少年。他乖欲精致的脸颊红通通的,卷翘浓密的长睫微颤,眉心低压,似乎睡的很不安稳,唇色粉嫩偏白,有种病态的糜丽。 泊特看了他好一会儿。 “听说奥莱给瓷浼下了点什么药?”泊特轻啧了声,看着床上瓷浼难受的模样,眉头紧锁,“妈的,贴四面墙的照片……真有病。” 斐褚斯抬眸看了眼他,忽地嗤笑了声:“你也不赖。” 随即,他将泊特那次送瓷浼的蔚蓝宝石项链丢到男人的怀里,眸光冷戾:“在项链里注入追踪与窃听魔法,你的能耐也很大啊。” 第三十三章 趁虚而入的小裴(33) 泊特笑容微敛,暗金色瞳孔直直看向旁边眉眼戾气浓郁的男人,忽地笑了声:“所以呢?你要告诉瓷浼,他的兄长,在觊觎他么?” 他说着,稍稍偏头,看了眼似乎有要醒的征兆的瓷浼,声音低了低,语气有些嘲讽:“不过,斐褚斯,你又有什么立场来谴责我?谁不知道你之前对瓷浼的种种行为。” 斐褚斯眸色一沉,并未出声。 曾经对瓷浼做的事和态度他不止一次后悔过,甚至抱有幻想的思考,如果他那时对瓷浼温和一些,是不是,瓷浼就不会受到那些难受情绪与别人的贬低话了。 可惜并没有如果。 他沉默了会儿,冷声道:“……我至少不会像你一样,这么…bt。” 斐褚斯说时,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只这一瞬间的不自然就让泊特捕捉到了,他眼眸微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余光就瞥见床上的少年动了动,随即缓缓撑起身。 瓷浼一睁眼视线就对上床边的泊特,他的神色还很迷茫,迟钝的又转视了眼泊特旁边的斐褚斯。 泊特眸光一亮,抢先一步上前稍稍弯身,柔声询问:“浼浼,醒了?饿吗?” 被挤开的斐褚斯:“?” 到底谁才是浼浼未婚夫啊? 泊特眸光柔软,眼前的少年白嫩泛粉的脸颊上勾着几缕发丝,略显凌乱,殷红饱满的唇瓣微张,暗蓝色瞳孔茫然的看着突然凑近的男人。 他没反应,泊特也不急,耐心的注视着他,直到瓷浼点了点头,泊特才退开了点距离。 随即泊特睨了眼旁边神色不悦的斐褚斯,像是挑衅一般的拿起放置在床头柜上的蔚蓝宝石项链,对瓷浼说:“你那时折回去要找的是这条项链吗?来,我帮你戴上。” 瓷浼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一边的斐褚斯先没忍住。 要是他不知道这条项链的隐藏功能,或许会不情不愿的无视这幅场景,但是现在知道了,就完全忍不了。 男人刚硬冷峻的脸庞浮现一丝愠色,一把夺过泊特手中的项链,压着音量冷声道:“泊特,你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泊特微阖下眼,视线落在被斐褚斯抓在手中,摇摇晃晃的宝石,眸光深冷,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笑,却泛着寒意:“我听浼浼说你喜欢宝石,原来是真的啊。” 他语气戏谑,眼底却是浅显的妒意:“他还求我,让我带他去找龙族买。” 泊特什么都有把握赢了斐褚斯,但独独在瓷浼那里,他跟斐褚斯的地位完全比不了。 真是……让人嫉妒。 斐褚斯闻言并未出声,而是警惕的盯着泊特。 他不相信泊特会那么老实的为瓷浼找位龙族,顺利交易。 瓷浼却先蹙下眉,他还记得刚才斐褚斯对他好不容易放下羞涩想要个抱抱,却被人直接的逃避了,不由有些赌气。 想着,他语气有些生硬:“斐褚斯,还来。” 斐褚斯一顿,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解释这条项链的隐藏功能,默了会儿,道:“……这条项链不好,等我送你一个好的。” 泊特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嗓音低哑:“要是斐喜欢,那就拿着吧,我再送浼浼一条好了,反正只是颗找了十多年,独一无二的宝石而已。” 他似乎笃定了斐褚斯不会说出来,垂眸敛下眼底的笑意,继续道:“反正只是再耗费个十几年而已,比起斐一时的开心,我觉得很值得。” 瓷浼:“……还我!” 斐褚斯:“……” 泊特,你真行。 斐褚斯简直气笑了。 他忌惮泊特的身份与他们家族跟泊特协定的契约,真相什么的斐褚斯不好说,但泊特都这么不要脸了,他也不会让他有多安稳。 斐褚斯微微一笑,攥着手里的项链,道:“好啊,既然泊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辛苦你十几年了。” 泊特没出声,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瓷浼:“……” 到底谁才是项链持有者啊喂! 但泊特都没说什么,瓷浼也就没再出声,暗暗撇了撇嘴。 记仇×2。 隔天就是决斗赛开始的最后一天,瓷浼按照要求要搬回学院提供的双人宿舍。 由于前一天瓷浼单方面决定跟泊特斐褚斯绝交,今天搬出训练场时基本没给泊特以及后来的斐褚斯什么好脸色。 两人看着少年隔一会儿一声哼,走起来也一点不等人,迷茫的面面相觑了眼。 家长只能送到宿舍门口,斐褚斯接到了些事,提前离开了。今天是整休,学院里没什么人,裴徊也不在宿舍。 泊特替瓷浼好东西之后才走的,他离开前忽地拉住了瓷浼的手腕,道:“决斗赛那天我会去看你。” 瓷浼一愣,昨天晚上他一直在想决斗赛要是打不过对面怎么办,闻言下意识问了句:“……来给我急救吗?” 泊特面无表情:“……不是,给你加油,你打不过少往上冲,别让裴徊吃白饭。” 瓷浼还未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熟悉的嗓音:“少操心,我会保护好阿浼,夺冠。” 泊特与瓷浼皆循声看去。 少年穿着宽大的学院服,身形清瘦高挑,正向他们走来,俊美泛冷的脸庞不显情绪,墨绿色瞳孔直勾勾的望向愣住的瓷浼。 泊特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裴徊会这么自信。 这次的决斗赛不比往常,因为陛下会来,参赛的都是些家族顶尖魔法师,裴徊不过一阶高阶魔法师,反而说的比谁都要自信。 泊特觉得可笑:“夺不夺冠先不说,你如果保护不住浼浼呢?” 裴徊语气平淡的答道:“他所受的,我十倍承受一遍。” 泊特没再说话了,他嗤笑了声,在门外随从的催促下,走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裴徊与瓷浼。 瓷浼感觉有些尴尬,他抿了抿唇瓣,出声道:“那个……泊特的话你不要,他太小题大做了。” 裴徊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泊特走后他的目光也直白了不少,闻言眸光深了分:“可是,我是认真的。” 他说着,声音低了低,像是在喃喃自语:“要是真的……或许我承受十倍都不够。” 第三十四章 更敏感了(34) 瓷浼一愣。 自从那天裴徊说出了他的心意之后,他就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转而变得直白的有点…… 让瓷浼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可是,他们是情敌,是死对头啊!再不济,也是个敌对方。 怎么……怎么发展的越来越歪了啊。 他抿了抿唇,微微偏头避开裴徊的视线,语气生硬:“不需要。” 裴徊微微一顿,垂眸敛下眼底翻滚的感情,稍稍抬起的手一滞,指微蜷,重新垂落腿侧。 他扯了扯嘴角,笑意浅淡,自然的换了个话题:“等会儿是决斗赛的抽签环节,一起去吧。” 瓷浼反应了会儿,那股赛前紧张感后知后觉的涌上来,他默了会儿,忽地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别的参赛魔法师也会去吗?” 问完又有些懊恼。 这什么废话,抽签决定对手的环节,怎么可能缺席。 裴徊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垂眸注视着面前的少年,轻声道:“嗯,不用担心,这不是正式比赛,反而给了我们一个摸底的机会。” 瓷浼没再出声,深呼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抽签的地点在学院主楼的中央操场,瓷浼跟裴徊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挤满了,闹嚷嚷的,还没进去就被推搡了好几下。 裴徊在旁边虚揽着他,护着他不至于摔倒。 怀中少年身上清冽勾人的香味若隐若现的萦绕在裴徊的鼻间,他手微微收紧。 人潮过的快,来这里的大多是凑个热闹的,真正到了抽签这里反而人还很少。 一脱离人海瓷浼就利索的离开了裴徊的怀抱,像是避开什么洪水猛兽般跟裴徊隔的远远的。 裴徊眸光一暗,并未跟过去。 不远处的少年精致乖软的脸庞上泛着抹不自然的薄粉,他的呼吸略略急促,微弓着腰身,剔透的暗蓝瞳孔覆盖了层薄雾。 瓷浼蹙着眉,感受着身体上不正常的肌肤欲望。 ——自从上次奥莱给他注射了那一管血后,他的皮肤饥渴症好像……更厉害了。 甚至只是跟人稍微接触一下,都会脊背发麻。 这种感觉让瓷浼很不舒服,但完全无法遏制。 瓷浼不由轻叹。 他调整了会儿,确定没有那种感觉了,才重新走向裴徊,还刻意留了一段安全距离。 裴徊恍若未觉,神色冷淡的看着前面正在抽签的一队人。 那对人似乎抽到了什么很糟糕的对手,脸色霎时间灰败了下来,干脆利落的将纸条重新折回,道:“我们弃权。” 瓷浼一愣:“现在就可以弃权了吗?” 裴徊嗓音懒散的“嗯”了声,答道:“什么时候都可以,决斗赛只是检测实力,不是检测命硬。” 这语气不算好,瓷浼不免侧目看了眼他,微微歪了歪头:“你在生气吗?” 裴徊不看他,甚至还对于瓷浼这样凑到他眼下的动作闭了闭眼:“没有。” 瓷浼:“……” 你这样,谁信啊。 还不等瓷浼再开口,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倏地从身后响起:“裴徊?” 裴徊侧头看了眼。 身后出声的那人目含嘲讽,挑剔的打量了会儿裴徊旁边的漂亮少年,蓦地笑了声,冷冷道:“拒绝我这个跟你势均力敌的伙伴,去接受这么个……废物搭档么。” 裴徊皱了皱眉,待看清了人后眸光忽地微沉,稍稍侧身挡住了瓷浼,眸中讽意浓郁,道:“你没资格评价他。” 出声这人叫辛勒,是跟他一个班的高阶魔法师,总在学年总结时被他压一头,跟瓷浼一样,是个贵族子弟。 辛勒目光紧紧盯着裴徊,轻嗤了声:“那么瓷浼一个低阶魔法师,就有资格跟你一起并肩作战了?” 他的魔法天赋很高,甚至可以说是天之骄子,魔法一直稳居第一,而自裴徊来后接连被压,好不容易放下身段邀请对方,还被拒绝了,自然没脸。 这会儿看见毫不犹豫拒绝自己的人,却在一个哪哪都不如他的人旁边。 辛勒简直气笑了。 “你们最好祈祷抽签的时候不要碰见我们。” 他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向抽签池。 不一会儿,号码出来了,是7。 辛勒没走,只是让开身,示意瓷浼他们过来抽。 瓷浼被这莫名的敌意来的一愣,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裴徊,随即眼前倏地被笼罩了一层阴影,手上也覆上了一片冰凉,瓷浼身形猛地一僵。 裴徊背着他,微微偏头,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入瓷浼的耳中:“跟紧我。辛勒是精神系魔法,他名声并不好,魔法阶级又高,攻击性强,而你的魔法阶级不高,比谁都容易中招。” 瓷浼懵懂的点了点头,就这么迷茫的被裴徊牵着走了过去。 抽签结果出的很快,裴徊打开时瓷浼心跳都滞了瞬。 是7。 旁边一直看着的辛勒顿时微微颔首,表情倨傲,似乎对这个抽签结果很满意,眯了眯眼,不由笑道:“裴徊,上了台,你最好别后悔没有选择我。” 裴徊神色平淡,对于辛勒的挑衅没什么反应,语气如常:“应该是你,最好不要后悔现在的口出狂言。” 辛勒冷笑了声,临走前看了眼被裴徊护在身后的瓷浼,不屑道:“呵,你可得护好你的主子,别让我的魔法有了机会,让他变成一个傻子。” 裴徊稍稍眯了眯眼。 瓷浼挣脱了裴徊的手,看了半天,没忍住问:“他的魔法,很厉害吗?” 裴徊收回视线,大手覆在少年柔软的发丝上,将他转了个方向:“没我厉害。” “走了,陛下办的开幕宴还要我们去走个过场。” 每年的决斗赛前一天都有一场开幕宴,不过之前都是随意握个手,说句话,敷衍了事。 今年陛下换成了来主持,简直隆重了不止一点。 瓷浼不喜欢这种场合,闻言有些抗拒:“能不去吗?” 眼前的少年微撇着嘴,乖软漂亮的脸庞上写满了不情愿,看着让人心痒痒,莫名生出来想逗逗他的念头。 裴徊挑了挑眉,还未出声,身后抢先响起一道醇厚悦耳的嗓音:“小乖不想去么?我在宴会上摆了很多你喜欢的东西。” 几乎瞬间,裴徊清楚的看见面前原本闷闷不乐的瓷浼眸光一亮。 他顿时心沉了沉,循声看去。 第三十五章 “浼浼对我的欲望,比对他们的多么”(35) 男人走的缓,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他的眉眼慵懒含情,薄唇微勾,露出的暗紫色瞳孔幽冷不容窥探。 他穿的正式,披着一袭金边白袍,两肩上金珀色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微摇,白金配色的内衬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了顶,无端生出些禁欲感。 裴徊一顿,认出他了,微微欠身,垂眸敛下眼底的心绪,道:“陛下。” 郗们多看了眼他,稍稍颔首,算是回应了。 瓷浼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嘴角止不住上扬。 他对于这个唯一与裴徊还有感情线的攻君好感爆满。 呜呜这可是现在唯一的剧情积分来源啊,最好把裴徊他们都掰回正常剧情线。 郗们的视线并未在裴徊身上多留,转视瓷浼,他常年身居高位,语气不觉捎上了些不容拒绝的味道:“小乖,要跟我一起去宴会么?” 瓷浼想着让他们多点发展机会,毫不犹豫就点头了。 这一动作,落在裴徊眼里,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他牙关微紧,没出声,神色晦暗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年精致漂亮的脸上,露着从未对他显露过的笑。 只要不是跟我在一起,都会很开心么…… 裴徊神色冷戾,默不作声的跟在瓷浼身边,一路到了宴会地点。 宴会人已经到了差不多了,不少人在看见瓷浼与郗们同进时目光变了变,看向瓷浼的视线里多了分探究。 维斯尔家族的地位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如果让瓷浼维斯尔攀上陛下这个高枝…… 那么,维斯尔这个姓都不一样了。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郗们一跨入宴会大门就有人迎了上来,那人先是向郗们与瓷浼问好,再是看向旁边的裴徊,笑道:“这个便是那位天赋异禀的魔法师裴徊吧?” 裴徊一顿,兴致不高的谦虚地回答了他一句话。 那人讪笑的看了眼神色平淡的郗们,也不自讨没趣,道:“陛下,参加的学员都到了,来为这次的决斗赛进行开幕吧。” 郗们点了点头,看向瓷浼:“你们先去找个地方坐着吧,小乖,我先去一会儿。” 他走前,目光在裴徊身上停留了瞬,眸中含带的像是戏谑,又像是警告。 裴徊微眯了眯眼,眉眼寒凉。 瓷浼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找了个人少的空位就坐下了,见裴徊还站在那看郗们的背影,忽地有些感慨。 这感情好,一见钟情的节奏啊。 瓷浼又看了眼裴徊,见他已经收回视线,正在向他这边走,思忖了瞬,偏开头,换了一个左右都是人的位置。 裴徊步子一滞,眸中情绪晦暗不明,他定定的看了会儿瓷浼,最终站在了瓷浼的右后方。 决斗赛开幕式过程繁琐又无聊,还必须站着,瓷浼听的昏昏欲睡,却没法睡。 但在郗们宣布决斗赛正式开始时,他倏地感觉一股热潮霎时间汹涌的席卷他的全身。 瓷浼身形猛地一僵,头脑瞬间清醒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连着腿都有点发软。 这感觉不像是皮肤饥渴症发作,更像是……春/药发作,让瓷浼忍不住心下发慌:“…统哥,我怎么了?” 系统默了会儿才答道:【你被奥莱注射的那管龙血发作了,我只能帮你遏制一段时间】 瓷浼不由想起了那时奥莱说的“龙族好淫”,霎时间更难受了。 不是吧……怎么还带2G延迟的啊呜呜。 他有些仓皇无措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在与人寒暄的郗们,指节微曲,转身步子有些踉跄的上楼进了间空房。 裴徊一直关注着瓷浼,见此微微皱了皱眉,也跟了上去。 他轻叩了叩门:“瓷浼?你怎么了?” 没人回应。 裴徊心下一紧,一开门,便看见少年昳丽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薄粉,微微弓着身,一只手扶撑着墙壁,娇小的身躯似乎在颤抖。 察觉有人进来,瓷浼稍稍侧目看去,待看清他淡漠的神色后愣了愣,抿了抿唇瓣,语气迟缓:“裴…徊?” 裴徊并未出声,脸上的焦急退却,眸光隐晦的看着眼前少年呼吸紊乱,蓝眸泛着水雾,像是在哀求着他靠近点。 “你……皮肤饥渴症发作了吗?” 瓷浼难受的很,没有空余思维去思考裴徊怎么知道他有皮肤饥渴症的,便没出声,像是默认了。 裴徊微阖下眼,向他走了几步,距离倏地拉近,墨绿色瞳孔里情绪晦涩。 裴徊嗓音低哑,没碰瓷浼,而是问:“我想知道,浼浼对我的欲望,会比对他们的多么?” 瓷浼神色茫然,没听清他的话,他脑中浑浊,迟钝的胡乱点了点头。 随即,眼前的人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满意,抬手屈指怜惜的拂去他眼角的泪。 瓷浼挂着水珠的眼睫微颤,像是得到了什么准许,蹭了蹭裴徊抚摸他的手,软声撒娇道:“难受……” 裴徊指蓦地一僵,压抑在心底,见不得人的一切欲望轻而易举被瓷浼这个动作勾入天光之下。 再开口时,他的嗓音沙哑的不似平常:“……阿浼想我怎么帮你?” 瓷浼毫无所觉,他向裴徊小幅度张开双臂,泪眼朦胧:“抱抱我,或者……亲亲我。” 下一刻,瓷浼便看见眼前的人似是笑了笑,随即天旋地转,回神时脊背已抵在了门上。 裴徊欺身而上。 滚烫的肌肤透过单薄的衬衣若即若离,瓷浼感觉有一抹冰凉落在了他的脖颈,下颌被迫扬起,露出了那一截白净脆弱。 裴徊的吻轻浅,却落的密,让瓷浼感觉愈发难受,手臂不觉攀上他的肩,微微垂下头想避开裴徊对他脖颈近乎痴汉的亲吻。 跟之前的清冷乖顺完全截然相反。 身上的人顺着停下,附在瓷浼唇边低笑,喃喃道:“好香…怎么哪哪都让我那么喜欢。” “别、别亲那……” “那阿浼想我亲哪?”裴徊语气有些恶劣,视线紧紧盯着怀里漂亮人儿殷红饱满的唇瓣:“这儿他们亲过吗?” 瓷浼还未反应,唇齿便被凶猛地撬开。 少年喉间顿时溢出零碎轻软的一声呜咽,他眼尾薄红,晶莹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落在了裴徊抬着他下颚的指间虎口上。 瓷浼浑身发软,口腔鼻息被掠夺的窒息感不断刺激着他的五感。 呼吸交织中,似乎有人停步在了这间房间外,那人轻叩了三下门。 随即,一道熟悉低冷的嗓音透过门,有些不真切的传入瓷浼的耳中:“谁在里面?” ——是斐褚斯。 与此同时,瓷浼感觉虚贴着他腰侧的门把手,动了动。 首先感谢宝宝们一路的陪伴!!每次写不下去的时候看见你们都激情满满滴,真的超级爱你们T^T 然后就是,这本书要上架啦 按照网站的收费标准,是千字5毛,即5币,获取阅读币最直接且不花钱包的方法就是发现红包广场~ 后续剧情会围绕修罗场/强制爱+小黑屋发展。 小裴!嘎嘎支楞起来了,还有小泊的龙族身份与浼浼体内的龙血撞一起会有什么火花捏。 小斐的抖m驯服,以及竹马的强取豪夺感情线也提上日程啦。 浼浼老婆与切片们的他逃,他们追,他插翅难飞—— 能解上架收费会有一些宝宝离开,趁着还在看,啵啵一口,再见啦宝宝们 还继续追的宝宝们,就希望你们可以阅文愉快,啵啵,爱你们(*/ω\*) 第三十六章 偷情被斐褚斯捉奸(36) 瓷浼略略瞪大了眼,呼吸都轻了分,身形一僵,脊背的发麻感延伸上头皮。 裴徊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眉梢微挑,心底忽地有些不爽。 他与瓷浼唇齿拉开距离,狭隘的空间里两人呼吸勾缠融合,裴徊拇指指腹覆在怀中少年的嘴角,哑声道:“阿浼,你在害怕他发现我们么?” 瓷浼不敢出声,蓝眸含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置于裴徊肩前的手微微使力,似乎想将他推开。 裴徊看懂他的意思了,心底那股异样的不爽愈发强烈,像是迟了十九年的叛逆期突然上脑。 裴徊忽地低笑了声,在少年迷茫与哀求的目光中,轻声道:“可是,我想让他看看,未婚夫被别人吻的喘不过气、腿软迷离的样子。” 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笑容有些恶劣:“这样,他还会要你么?” 音未落,瓷浼便觉腰间的衣服被人撩起,一抹无法忽略的滚烫贴上了他的腰侧。 裴徊清晰的感觉到怀里少年一僵,随即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细软的嗓音刻意压低,带着些哭腔:“别……” “别什么?”裴徊附至瓷浼的脸颊边,轻笑道:“别哭出声了宝宝,你的未婚夫还在门口。” 裴徊像是拿捏好了他的皮肤饥渴症,比起搁着衣料的抚摸,裴徊似乎从很早、就开始惦记除去了衣料,让他切切实实的,发作一次。 瓷浼压着喉间的哭泣,咬着下唇,微微低头,将额抵在了裴徊的锁骨间,不停的轻摇着头。 身前人却用那只空闲出的手,抚上瓷浼的脖颈,拇指微动,抬起他的脑袋,迫使瓷浼将最淫乱情迷的模样,对着他。 裴徊墨绿色眸子里倒映着少年潮红糜丽的脸庞,阖眼细细看着,忽地问:“你在斐褚斯面前,也这样哭过么?” 瓷浼浑身一麻,紧咬着的唇被裴徊的指蓦地撬开。 “哭出声来,我想听听,你对我的欲念。”他眸光幽冷,语气不觉带上了些较劲儿:“会比斐褚斯给你的,多么。” 门外推不动门的斐褚斯皱了皱眉。 今天是瓷浼的决斗赛开幕式,他处好事务以后就赶了过来,但并没有在宴会上看见瓷浼。 甚至连裴徊都没在。 他去的时候开幕式还才进行到一半,甚至连宣布开始后的上台与对手互敬,瓷浼跟裴徊都没有出现。 斐褚斯直觉不对劲,让他想起了那次在贫民区时,裴徊与瓷浼之间的微妙气氛,以及裴徊那时候,对他若有若无的针对。 找不到瓷浼,他便想着上楼来找郗们商讨如何抵御进化后的异种攻击。 结果,路过这间房间时,仿佛听见了想找的人的,低泣声。 他是精神系魔法,耳朵相较于常人要敏锐很多。 门内细弱不真切的声音,让斐褚斯皱的更深了。 他又叩了叩门,语气有些冷厉:“瓷浼?是你在里面吗?” 斐褚斯敲门的细微震动分明不大,甚至几乎没有,但瓷浼却清晰的感觉到那股细微的震动,透过门,叩上了他的脊骨。 腰间炙热的触感与肌肤接触的快感无时不刻在刺激着瓷浼的神经,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滴滴落在裴徊的手背,压抑的声音不觉溢出了声细软。 裴徊垂眼看着少年的神色变化,像是曲解了他的意思,笑意冷了冷,收回手,垂眸看着指间覆上的那层晶莹,眸光深了深,低声说:“这么喜欢他吗?跟我弄,还不忘回应他?” “那让他多听听,让你的未婚夫多听听,你因为别人而感到快感的声音好了。” 瓷浼牙口还有些泛酸,闻言霎时间慌了。裴徊现在的状态,很难让瓷浼相信他会说假。 他费力推着身上的裴徊,慌得险些失声:“不、不要……” 瓷浼音量一时没控制,略高了些,瞬间让门外的斐褚斯捕捉到了。 斐褚斯也提高了音量:“瓷浼?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瓷浼呼吸一室,抬眼就是裴徊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 他真的要生气了。 瓷浼深呼一口气,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嗓音还有些微颤:“……嗯,有事吗?” 斐褚斯却语气暗含危意的问:“你怎么了?你的声音不对。” 瓷浼:“……” …隔着门还能听出来?顺风耳吗!! 似乎是瓷浼的表情太过恼羞,让裴徊没忍住低笑了声。 瓷浼眸光潋滟,还含着情/色,自以为凶巴巴的瞪了眼裴徊,无声对他说:“你完了。” 裴徊盯着眼前情潮过后,便亮出压根伤不到人的小爪子的少年,目光一沉,喉结滚动了一轮。 瓷浼没看见他的异样,思考着该怎么编,开口答道:“……有些感冒,我很困,斐褚斯,我想休息了。” 斐褚斯沉默了会儿,像是信了:“需要我为你找个治愈系魔法师吗?” 一听这话,瓷浼感觉有戏,心里无限祈求斐褚斯赶紧走,忙道:“不,不用,裴徊去帮我找了。” 门外的斐褚斯手覆上门,试图用魔法窥探一二,却被一股水流蛮横隔断。他眯了眯眼:“是吗?” 瓷浼是植物系的,而裴徊,才是水系的魔法。 瓷浼在撒谎。 斐褚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不等瓷浼继续编,便道:“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脚步声越发的远,门外的人似乎走了,瓷浼松了一口气,感觉小腿有些发软,绕过裴徊,刚走了几步,就被身后的人攥住了手,炙热的触感仿佛要烙入瓷浼的骨髓。 他疑惑的侧目看向裴徊,便见他微垂着眸,幽暗的墨绿色瞳孔情绪晦涩,嗓音情欲浅显,似是有些委屈:“那么害怕斐褚斯发现我们么?” 瓷浼神色迷茫,软声道:“可是、可是我们是偷情呀。” 偷情怎么可能不怕正宫发现啊QAQ。 裴徊:“……” …挺有道。 裴徊一噎,随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低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起伏,抬眼时眸中笑意充满诱惑性:“这么说,我现在成了你的小情人了?” 瓷浼脑袋宕机了瞬,沉默了会儿,短短一分钟脑中回忆了一遍曾经闯荡bg区的时候,所呆的各个霸总世界,捋清楚了。 他占了裴徊很多便宜,而裴徊=主角受,主角受=坚强不屈小白花,裴徊又是他的小情人,所以他=霸总攻! 瓷浼自动忽略刚才被裴徊亲到腿软这一事,顿时豁然开朗,眼眸亮晶晶的,大气道:“我包你。” 该说不说,第一次包/养主角还有点小激动。 裴徊:“……?” “你真是……”裴徊简直被瓷浼的榆木脑袋气笑了,泄愤一般低头狠狠吻了吻怀中少年已经红透了的唇。 瓷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袭的一愣,再回神已经倒在了沙发上——准确来说,是裴徊倒在沙发上,而他跨坐在裴徊身上。 瓷浼只觉唇上一阵刺痛,似是破皮了,他不禁低低呜咽了声:“疼……” 随即刚溢出的血珠便被人舔了去,色/气十足。 瓷浼眸中迅速覆上一层水雾,眼睫微颤,像是想躲,但下一刻脑后就覆上了只手,断绝了他的逃避。 一吻毕,裴徊的额间抵着少年的额间,阖眸紧紧注视着他,语气暗含危意:“你最好再想想我的意思是什么。” 瓷浼眨了眨眼,神色懵懂,还未开口,不远处的门蓦地被打开,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瓷浼倏地心下一跳,甚至都有点不敢回头去看。 斐褚斯并没有完全走,他在外面站了许久,里面的声音很朦胧,但细听还是听的清楚的。 就比如两人的对话,以及……瓷浼的那声呜咽。 斐褚斯拳头硬了。 他进来看见里面的情景时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满腔的怒意,垂落在腿侧的手微颤,眼眶通红,猛地抬手用魔法精神控制裴徊动作避开瓷浼,给了自己一拳。 裴徊猝不及防被控制了一道,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他抬眼看向门口的男人,忽地笑了声,将瓷浼往怀里带了带,大手遮挡住少年的眼部。 瓷浼还没从裴徊忽然的一拳揍自己中回过神,眼前倏地一黑,鼻间环绕着少年身上的冷松香,不禁攥紧了身前人的衣襟。 下一刻,一道清冽微哑的嗓音低低从头顶传来:“乖,待在我的怀里就好。” 你有我就好,抚/爱、亲吻、拥抱,都只要我就好。 瓷浼被裴徊结结实实的抱着,看不见他此时眼底的偏执狠戾,不明白裴徊的举动,也无法逃出他的束缚,只能任由他抱着。 看着裴徊这一系列举动的斐褚斯气压很低,浅棕色瞳孔深暗寒冷,几乎是呀牙切齿的说道:“你们,在干什么?” 裴徊这才抬眼看向斐褚斯。 裴徊的神色餍足,眼含情欲,舌尖抵了抵被打了一拳的颊内肉,感觉牙有些松动。 他微阖下眸,像是在笑,看向门口男人的目光里挑衅意味浅显。 裴徊似乎很愉悦,嗓音低哑:“看不见么?阿浼的,前、夫。” 第三十七章 该怎样才能为他的小乖换一个丈夫(37) 前夫? 斐褚斯怒极反笑,垂落的手心萦绕着柔软的白光,似乎随时准备攻向对面的裴徊。 男人眼含睥睨之色,语气森寒:“你以什么身份,跟我抢瓷浼?” “你又以什么身份认为瓷浼属于你?”裴徊微阖着眼,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以你那个,让你极其厌恶的,维斯尔小少爷的未婚夫的身份么?” 他说着,眸光玩味,语气却冷冽了分:“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在做完一系列伤害了瓷浼的事情后,又若无其事的来跟我说,他是你的?” 斐褚斯垂落的手攥紧成拳,手背上交纵的青筋明显,牙关微紧,抬手那一瞬间,一道亮白光束蓦地向沙发上的裴徊冲去。 裴徊目光一凛,还未动魔法去挡,就发现斐褚斯的目标是他怀里的瓷浼。 斐褚斯指尖一动,低声喊道:“浼浼,过来。” 瓷浼霎时脑中一白,随即便失去了意识,眸光涣散,缓缓从裴徊的怀里撑起身,打开裴徊欲想抓住他的手,转身直直朝着斐褚斯走去。 裴徊倏地站起身,手心的魔法光团颜色越发浓艳,却迟迟没有击向对面的斐褚斯。 他怕伤到瓷浼。 精神系魔法一旦控制到,除了对方比他的阶级要高,否则基本无解,外界的强制解除只会杀死被控制者。 裴徊脸色难看,他紧紧盯着正在一步步投入别的男人怀里的瓷浼,眉眼戾气横生。 而对面的斐褚斯并没有注意裴徊的神色,而是直勾勾的注视着走来的瓷浼。 ——少年衣衫凌乱,漂亮精致的脸庞潮红未褪,殷红饱满的唇瓣破了一小处皮,可见他们刚才的激烈。 斐褚斯眉心微压,心里止不住的暴虐感席卷他的脑神经。 男人神色阴沉的攥住瓷浼的手腕,将人一把扯到了自己怀里,忍着翻涌的情绪,睨了眼一边神色晦暗不明的裴徊:“裴徊,你最好认清你们的身份差距。” 斐褚斯以一种恶狼护食的姿势抱着陷入昏睡的瓷浼,浅棕色瞳孔闪着暗芒:“浼浼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会属于你。” 裴徊神色微变,随即竟是笑了起来,他指尖水流凝聚,愈发的大。他低声道:“你说了不算。” 裴徊话音起的那一刻,柔软的水流瞬间凝聚为了尖锐的透明针刺,数量极密的向斐褚斯袭去! 斐褚斯目光一凝,第一反应是先为怀里的瓷浼设上一个屏障,随即单手回击。 他因为怀里抱了个人,施展魔法时有些束手束脚的,裴徊也抓住了这一点,见缝插针的去运作魔法攻击斐褚斯,并且越来越快了。 魔法攻击需要消耗大量精神力,裴徊却打的更不要命一样猛烈,甚至越发的有劲儿了。 斐褚斯被逼的一直在躲避,心下暗骂一声,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在裴徊毫不留情的攻打下消失干净了:“你他妈都不考虑一下瓷浼吗?!” 裴徊攻势不停,闻言抬眼看了看斐褚斯怀里安详的少年,目光微微一顿,转而嘲讽道:“你要是连这样都护不住他,那你就更不配让他喜欢你了。” 斐褚斯:“……” 斐褚斯气笑了。 他一边分神防备裴徊的偷袭,一边小心翼翼将瓷浼靠着墙放下,设好防护屏障,下一刻再不收敛,抬眼看向对面的裴徊,周身的魔法泛起一阵骇人的暗芒。 斐褚斯居然是圣阶魔法师。 裴徊眸光一凌。 他早知道斐褚斯的魔法等级会很高,但没想到他会直接比自己高了两阶。 对面的斐褚斯见裴徊久久没有动作,冷声道:“不是想跟我打么?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裴徊眉梢微挑,毫不犹豫地攻了上去! 魔法碰撞在一起时,整间房间里的陈设都似乎震动了一会儿,纯白坚硬的墙壁霎时间开了数条裂缝。 斐褚斯紧紧盯着裴徊都动作,他有些惊讶这人的能力——明明只是个高阶魔法师,低了他两阶,却能跟他打的不相上下。 能让弗兰尔学院破例招纳的,果然都不是些什么正常人…… 斐褚斯想着,下手也不再因为明天决斗赛而保留,招招至命! 片刻后,他喘着粗气,趁着空隙道:“裴徊,你被瓷浼那么欺负过,还喜欢他?你是贱么?” 裴徊抬手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冷哼了声:“你也好不到哪去,之前对瓷浼那么反感,现在不也巴巴的要他?” “我是他的未婚夫。”斐褚斯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即像是拥有了什么胜利的资本,目光挑衅,轻声道:“而且,他爱我。” 他说着,闷笑了会儿:“这跟对你们的不一样,他只会对我那么渴望,他的欲望只会对我完全显露。” 话音刚落,斐褚斯便清楚的看见对面的人额间青筋微起,目光阴冷的看着他,却说不出一点反驳的话。 瓷浼喜欢斐褚斯是人尽皆知的。 裴徊之前一直没想明白瓷浼到底为什么会对斐褚斯这么追求,直到在那次宴会上发现了他的皮肤饥渴症。 裴徊眸光微暗。 所以……瓷浼的皮肤饥渴症也会对这人偏爱么? “那又怎么样。”裴徊微阖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你总会让他厌烦的。” 这话说的苍白,让斐褚斯不由笑了声,像是在嘲讽裴徊痴人说梦:“是么?那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裴徊拳头攥紧。 不等他开口,被他们打架误伤的只剩下一半不到的门那边,发出了声不小的动静。 两人齐齐看去。 ——是郗们。 郗们来时便看见两人已经打的不可开交,周围房间陈设砸的砸,裂的裂,连天花板那些隐蔽不好攻击到的,这两人全攻击了个遍。 就是没打到几次人。 郗们皱了皱眉,跟着他来的老头先一步厉声斥道:“你们干什么?内斗啊?明天决斗赛,今天你们就要打个两败俱伤了?!” 这老头是这次决斗赛的主要负责人。 这魔法波动振幅大到他们远在走廊最角落的房间里,都听见了这里的动静。 索性这一楼属于转视范围,没人敢轻易过来,不然明天的联报不知道又该怎么添油加醋。 老头旁边的郗们并未开口,露出的那只紫瞳视线落在一旁昏睡的瓷浼身上,眉心皱的更深了:“瓷浼怎么了?” 斐褚斯看见他时恭恭敬敬欠了欠身,闻言犹豫了瞬,才答道:“没事,让他睡一会儿就好了。” 郗们没多说什么,转视面前狼狈的两人:“那你们呢?怎么回事?” 两人难得默契的一起沉默了。 打的时候没有那种意识,现在被点出来,莫名有种小学鸡打架的耻感怎么回事…… 他们不说话郗们也看出来了,皮质长靴踩过零碎的门木屑,他似笑非笑的微阖着眼看着他们,低声道:“为了瓷浼?” 裴徊倒是坦然的应了声:“是。” 旁边那老头更炸了,他指了指边上的瓷浼,又指了指这间面目全非的房间,神色痛心疾首,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你们真行啊,我用来装收藏品的房间,单靠维权尔小少爷保留了这么一块地是吧?” 斐褚斯摸了摸鼻子,没看他。而裴徊则自然的将视线移到了别的地方,一言不发。 老头见此又气又恼,转头就要跟郗们控诉:“陛下!您看他们!” 郗们选择性失聪,看向对面的斐褚斯,道:“把瓷浼抱去别的房间,地上凉。” 老头:“……?” 陛下您同流合污是不是? 斐褚斯还未应声,就听见裴徊开口说:“陛下,斐褚斯先生与瓷浼的关系不好,为了不让他觉得为难,还是我来吧。” 这人把睁眼说瞎话说的坦荡又正直。 斐褚斯:“……” 眼看两人又要点燃了,郗们冷声道:“我不想听你们说什么,你们去训练场解决完再回来。” 裴徊与斐褚斯皆是一顿,随即接受了这个命令。 临走前,斐褚斯怀着一腔信任将瓷浼托付给郗们。 郗们还未反应,便被迫稳稳抱起瓷浼,在斐褚斯信赖的目光中,挑了挑眉。 送老婆来的? 斐褚斯毫无所觉,拍了拍面前神色异样的男人的肩,语气郑重:“麻烦了,我晚上就来接瓷浼回去。” 一旁的老头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郗们莫名笑了声,道:“如果来不及,我也不介意维斯尔小少爷在我这儿留宿。” 斐褚斯:“……?”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听出了“你最好别来”的意思……? 但出于对郗们这人的信任,以及与瓷浼的毫无交集,还是放心交给他了。 郗们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两人远去的背影,像是终于没忍住笑了声。 没想到螳螂捕蝉,他是那个黄雀。 郗们垂眸看向怀里安静乖巧的少年,暗紫色的瞳孔微软。 许是久居高位,掠夺因子已经在他的心里扎了根,让他不喜欢曲折的去追求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但是如果猎物能露出让他满意、拥有了欲望的神色与姿态,他不介意陪着玩玩儿。 郗们垂着眼,敛下眼底的兴奋。 今天在见到瓷浼的第一眼时,郗们就在想: 该怎么样,才能为他的小乖换一个丈夫? 第三十八章 新任王后竟是别人妻(38) 旁边憋了半天的老头仔细的观察自家陛下的神色,发现往日洁癖严重的男人不仅没有一点嫌弃之色,反而还……笑得一脸bt怎么回事? 老头:“……” 他默默咽下那句“我来安顿维斯尔小少爷吧”,随即便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怪不得陛下上位这么久一位妻子都没有过,后室空虚到外界都开始盛传陛下其实是英年早萎了。 原来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啊。 老头看了眼郗们怀里容貌怜美的小少年,别过脑袋,暗叹道:他绝不会觉得陛下是在老牛吃嫩草的。 郗们对旁边这人的一系列脑补毫无所知,只觉得他的神色一会儿迷惑,一会儿又用怜悯的眼神悄悄看瓷浼。 郗们微眯了眯眼,将少年的脑袋往里面一藏,只留给了老头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这样了似乎还是不满,语气不愉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郗们的目光宛如瞥见可以一击必杀地猎物的蛇瞳,幽紫色暗芒闪过,眸光阴冷。 像是下一秒就会刺破对面人的颈动脉。 老头被那眼神看的一激灵,绕是他见过再多杀戮,也忍不住腿软,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没、没有,陛下,我想起决斗赛还有些东西没布置,先告退了。” 退出房门后他才呼吸过来,心有余悸的顺了顺胸膛呼气道。 陛下刚才那眼神,怎么跟他要抢他老婆一样? 可那明明是陛下从斐褚斯先生那里骗过来的老婆,人小少爷婚约还在,陛下就这么饥渴了? 老头神色郑重的回头悄悄看了眼房间里面的情况—— 男人背着门,微微低头,从他的角度看去,郗们像是在亲吻怀里无知无觉的少年。男人微阖着眼,侧脸流露的神色痴狂偏执。! 妈耶,新任王后竟是别人妻。 老头沧桑而逃。 他跑时不小心绊了一跤木门的大碎块,发出了道微小的声响,门内的郗们眸光凌厉的侧目看去。 什么人也没有。 郗们大概猜到了些,没想,将瓷浼稳稳抱着出了这间凌乱不堪的房间。 他刚才在感应斐褚斯在瓷浼身上留下的精神操控魔法,却无意发现,瓷浼的记忆精神图很有意思。 从少年的记忆中,郗们看见了斐褚斯他们的态度转变,以及……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是不属于“瓷浼”的回忆。 郗们微微低垂着眼帘,对这个曾经的竹马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单一枯燥且循环了千百年的生活,突然闯进来一位特行独一的人。 让郗们不自觉地,目光追随着瓷浼。 他将瓷浼抱到了他的房间,轻轻放置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少年似乎有醒来的征兆,瓷白乖软的脸庞偏粉,微皱,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眼角干涸的泪痕浅显,殷红饱满的唇瓣微张,露出一小截的皓齿。 像个乖乖软软的瓷娃娃,招人稀罕的紧。 郗们站在床边定定的看了许久,开始思考上位的可能有多大。 抢老婆这种事……郗们觉得自己发展空间很大。 他想着,眸中不禁染上些狂热的笑意。 瓷浼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还不是快穿者,跟寻常人一样拥有和蔼的父母、有趣的童年、普通的成长历程,以及一位……看不清脸的,爱人。 瓷浼走马观花的看完了自己生前的一生,总感觉这并不真实,甚至是……虚假。 而梦境最后,是裴徊与斐褚斯动手的那一刻。 瓷浼霎时间被惊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撑起身,呼吸急促,脱口而出一句:“别、别打!” 随即抬眼就对上了床边目光探究的郗们。 瓷浼一愣,缓了会儿,才清醒了些,迷茫的看了会儿站在面前的郗们,问:“……斐褚斯跟裴徊呢?” “他们去单挑了。”郗们顿了顿,又补了句:“斐褚斯用魔法干扰你的脑神经,把你交给了我。” 瓷浼抿了抿唇,还未说什么,就听见身前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又道:“他谁都能放心,坏蛋那么多,他这样的男人不行。” 瓷浼懵了:“……?” 郗们见他没反应,继续神色不显的挑拨离间:“裴徊也是,那么急气,今天要是受了伤,明天决斗赛出了让你意外怎么办?” “泊特也是,居然放心你一个人过来,不负责,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危险的独自过来,下次跟我说,我陪着你。” 瓷浼被他挑拨的一愣一愣的,顺着郗们的话下意识点了点头,本就没完全开机的脑袋又宕机了会儿。 郗们嘴角微微上扬,抬手替他拭去额上沁出的细汗,温声问:“小乖做噩梦了么?” 他刚才感应精神图,似乎给瓷浼牵扯出了不少尘封住的回忆。 “……不算吧。”瓷浼话音微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含糊道:“我梦见斐褚斯了。” 郗们挑了挑眉,紧紧的注视着他,忽地问道:“小乖很喜欢斐褚斯么?” “……啊?你问这个干什么?”瓷浼愣了会儿,忽地目光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你不会是想把我跟他的婚约取消了吧?” 原剧情中在郗们等人发现原主对裴徊做的那些事后,怒不可遏,协议后直接毁了原主与斐褚斯的婚约。 瓷浼忽地有些热泪盈眶。 虽然斐褚斯他们都崩了,但好歹还有一个郗们可以为他的剧情积分添砖加瓦! 在瓷浼期盼的心思中,面前的郗们神色古怪的默了瞬,道:“……不,我的意思是,小乖,你想改嫁吗?” 瓷浼一顿,被问迷茫了:“啊?”改嫁?改嫁给谁? 郗们向他走了几步,目光不由带上了些侵略意思,低声道:“斐褚斯他并不喜欢你,小乖,他能给的我能给你数倍,所以……改嫁给我么?” 瓷浼一愣,随之是无法遮掩的惊愕。 郗们……不是喜欢裴徊的吗?! 只这一瞬间的愣神,便让郗们钻了空子,他极快便将少年逼至狭隘的床角,单手箍着他一双纤细的手腕。 瓷浼被他按在墙面动弹不了,心底不免发慌,挣动的幅度也剧烈,但男人力气简直大的出奇,箍的瓷浼有些吃痛。 他压下心里的慌乱,紧张的说话都有些磕巴:“你、你要、干嘛?” 救命,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啊啊!! 裴徊是这样,斐褚斯也是这样,怎么郗们也这样啊呜呜呜!!! “我看见了,小乖。”男人嗓音低哑,目光沉沉的盯着身下神色迷茫无措的少年,“我看见你跟裴徊与斐褚斯所做的事情了。” 瓷浼呼吸一窒,眼睫微颤,身形在郗们不断的逼近下,一点点僵住了。 郗们微微俯身,自动忽略少年眸中让他不喜的恐慌,似是要亲瓷浼。 瓷浼避之不及,费力想挣脱箍着他手腕的那只大手遮住嘴,不让郗们得逞。 但谁知郗们并未阻止瓷浼的这个动作,反而在他成功后,仍吻了上来。 瓷浼:! 救、救命。 柔密的吻落在瓷浼挡唇的指上,湿润细痒的触感瞬间让瓷浼脑袋一阵空白。 郗们吻的温和,他微阖着眼,目光一错不错的注视着眸光越发迷胧的少年。 他们对视着,渐渐的,被手所挡住的,郗们所肖想已久的唇瓣裸露了出来。 郗们并没有急切吻上,而是从瓷浼的指一点点吻过他的唇角,细细舔舐,直到将那诱人的唇,从殷红吻至微微肿胀。 瓷浼唇缝间溢出声细软的呜咽,紧抿的唇瓣开了条缝。 男人眸光幽暗,嗓音低哑温和,他身居高位过久,语气中早已习惯带上不容置喙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小乖,改嫁给我吗,你需要的权势与金钱我都能满足你。” “不、不要…” 怀里少年呜呜的摇着头,眼里含的水断线一般掉落下来,微颤温软的低泣却像是勾着郗们欲念的细勾,配上攥着他臂袖的手,瓷浼这样,反而更像是在……欲擒故纵。 郗们直勾勾的盯着他,忽地松了力度,让瓷浼有了机会将他一把推开,仓皇失措的看了眼倒在床上的男人,跑了。 瓷浼没看见的是,在他逃走后,身后的男人眼底不加任何伪装的强烈欲望。 以及那一处的……诡异的弧度。 瓷浼刚离开不久,门忽地被敲响了:“浼浼?睡了吗?” 是斐褚斯的声音。 郗们眉梢微挑,并未回声,好在门外人也没多留,喃喃低语了句什么便走了。 郗们眸光深了深,想起了瓷浼对这人的痴迷与爱,轻声念着:“斐褚斯……” 为什么,斐褚斯可以,他就不行呢? 翌日 郗们一下楼便碰见了瓷浼。少年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余光看见他便顿时略略瞪圆了眼,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像是只要他不看郗们,郗们就看不见他似的。 郗们挑了挑眉,觉得好笑。 瓷浼对他的逃避,虽然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设想过了。 但瓷浼这样…… 郗们莫名有种奇怪的享受感。 第三十九章 比赛结束后,我们结婚吧(39) 瓷浼一想到昨天晚上,郗们按着他亲就感觉脸上发烫。 导致看见他就不由的……想要逃。 但根本来不及逃,就被郗们攥住了手腕,对方微微挑眉,神色在阴影的笼罩下有些晦暗不明:“你躲我?” 这该死的压迫感…… 瓷浼抿了抿唇,在这种视线下莫名有些紧张:“没、没有啊,我只是饿了。” 郗们明显不信,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越说越心虚的少年:“那你跑什么?” 瓷浼向他身后看了眼,不知怎么,忽地有了底气,不直气也壮的直直回视他:“干饭不让跑啊?” 说着,瓷浼挣了挣,嗓音细软:“松手,你抓疼我了……” 少年嘴唇上的伤痕还没愈合,漂亮秾丽的脸庞粉白,不知是有了昨天晚上的尝鲜还是怎么,郗们莫名觉得瓷浼有点糜丽的诱人。 郗们一顿,手一松,未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漂亮人儿就投入了他身后的斐褚斯怀里。 郗们:“?” 斐褚斯一出门就被谁扑了个满怀,微微一怔,在看清怀里的人时悬空的双手才放落在瓷浼的脊背上。 他看了眼不远的郗们,微眯起眼,安抚似的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后脑勺:“浼浼,怎么了?” “郗们说我!”瓷浼抬手指着郗们,瞎话张口就来:“我要跑去吃早饭,他就说我吃的多!” 莫名其妙被扣一口黑锅的郗们:“?” 斐褚斯:“……?” 郗们挑了挑眉:“我可从没有这么说过,小乖,你忘了昨天晚上……” 他话还没说完,瓷浼就眼疾手快的大步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抬眼就对上了郗们戏谑的眼神。 瓷浼又羞又恼,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警告道:“你说出来你就完了。” 郗们眉眼带笑,没再出声。 瓷浼以为他就安分了,刚松了口气,就感觉手心被舔了舔,温润瘙痒的触感让瓷浼瞬间脊背发麻。 瓷浼:!!! 他霎时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神色略略仓皇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斐褚斯。 斐褚斯原本带笑的脸上此时毫无情绪,眉眼冷戾,唇微抿。 他站的地方从瓷浼这个角度看去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但光是触及这个视线,瓷浼就莫名感觉想立马逃掉。 比郗们的还要强烈。 瓷浼一时间前也不是,退也不是,两条路都被堵死,就差逼的他眼泪汪汪的另辟其径,跳下楼了。 斐褚斯缓缓走向瓷浼,语气听不出喜怒:“昨天晚上你们怎么了?” 少年身形一僵,忍着心底后退的欲望,有些磕巴的答道:“没什么……就是、就是你昨天让郗们照顾我嘛…刚才我又说他,他觉得委屈吧……” 随着斐褚斯距离的拉近,瓷浼也逐渐看清了他的脸。 原本俊逸的脸上多了不少块青紫,一扫先前冷淡禁欲的模样,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凶狠与痞气。 瓷浼一愣,瞬间找到了可以转移的话题:“……你的脸怎么了?昨天被裴徊打到的?” 斐褚斯没回答他,而是固执的问:“所以昨天晚上你们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被裴徊搞出的后遗症,斐褚斯莫名对这方面很敏感,总隐隐感觉不对劲。 尤其是联想到昨天晚上敲瓷浼的门,没人应。 瓷浼心跳剧烈了瞬,在他直勾勾的视线里,忽地反问他:“你不信我?” 斐褚斯一愣,下意识地道:“没有。” 瓷浼没说话,甩开斐褚斯抓着他的手,像是在生闷气,自顾自走了。 瓷浼走后,斐褚斯抬眼看向瓷浼身后看戏的郗们,结果对方像是嘲笑一般的勾了勾唇角。 斐褚斯:“……” 瓷浼在前面走的极快,直到感觉身后没人追过来,才长舒了一口气。 呜呜这种情况,果然还是无取闹的耍脾气这个方法最好用了。 两个低气压,让瓷浼感觉自己差点交代在那里。 幸好QAQ。 今天是决斗赛预赛,瓷浼早早就与裴徊约了在学院门口会面。 他去的时候裴徊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裴徊似乎有些不敢见他,总是低垂着头,刻意避开瓷浼的视线。 这种躲避放在裴徊这个盯人狂魔身上简直稀奇。 瓷浼想起斐褚斯的情况,清楚裴徊也不会好到哪去。 但看他这样,瓷浼忽地升起逗弄的心思,指尖碰了碰面前人垂落在脸颊边的发丝:“你怎么不看看我?你以前最喜欢看我了。” 这话一出,瓷浼能清晰的看见裴徊浑身僵了瞬,随即语气如常的说:“你不喜欢我看你。” 虽然他也不在意瓷浼到底喜不喜欢。 瓷浼挑了挑眉,颇为强势的将裴徊的脸托起:“我不喜欢,你就不看?” 只一眼就愣了愣。 少年俊美的脸上青紫不比斐褚斯少,嘴角、眼边、下颌都有些狰狞的痕迹。 按说用魔法单挑受伤的怎么也不会是这样,再有治疗系魔法师的辅助,基本都好了。 “……你们肉搏的?” 裴徊闷闷的应了声“嗯”,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 瓷浼敏感的感觉到裴徊的心情很差,默了瞬,随即就听见裴徊说:“走吧,去抽签。” 两人一路无言。 一到抽签那里,裴徊就被喊去抽比赛场序,瓷浼便在外面等着他,一抬眼便看见昨天对他们放出狠话的辛勒正向他走来。 瓷浼不由蹙了蹙眉,感觉碰见他没什么好事。 辛勒明显是冲着瓷浼去的,他锋利漂亮的脸庞上浮现一分嘲讽,站定在瓷浼身前不远,目光挑剔的看着他:“维斯尔家族也是落魄了,一个低阶魔法师都要被推出来跟一群高阶打。” 瓷浼看了眼辛勒身后模样凶恶的追随者,神色冷淡看向面前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辛勒未开口,他旁边的人就接着话讥笑道:“这是在可怜你呢,小少爷,碰上我们只能说你倒霉。” 那人说着,豆大的黑瞳盯着眼前细皮嫩肉的小漂亮,眼里满是恶意与贪欲:“不过呢……我们可以打笔交易,你让我们开心开心,决斗赛就给你放些水,让人不至于那么狼狈。” 他这话一出,几人的目光瞬间变了味儿,在一开始的戏谑里添了些其他的东西。 辛勒并不阻止他们对瓷浼的言语,环着臂歪身倚着墙,嘴角笑意浓郁的看着面前少年越发难看的脸色。 瓷浼神色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开口那人的触碰:“滚开!别碰我!” 他的眼神似乎触到了那人的痛处,顿时火了,“现在维斯尔家族落魄成这样,你他妈怎么敢再跟以前一样,真以为自己还是天之骄子呢?!” 他说着,似乎想抬手对瓷浼做什么,瓷浼手里藤蔓都备好了。 下一刻,瓷浼便感觉手腕倏地被人攥住,他一愣,顺着力向后一倒,后脑就挨到了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 斐褚斯危险不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你们想干什么?” 辛勒在看见斐褚斯时有一瞬间的想要赶快逃走,但思及斐褚斯对瓷浼的厌烦反感,顿时又有了底气,倨傲的扬了扬下巴:“维斯尔小少爷欺压裴徊,我看不过去,想劝劝。” 斐褚斯冷冷看着他,并未出声,心下觉得好笑。 昨天单挑的时候他算是想清楚了,瓷浼就算再怎么欺负裴徊,裴徊那个逼也只会觉得爽和巴不得再多一点。 偏偏瓷浼还没发现,让他占了那么多次的便宜。 他越想神色越冷,语气不善:“他和裴徊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圣母吗?一定要普渡众生?裴徊都没说什么,你倒是给他当狗当的好,还有你们。”男人说着,浅棕色瞳孔冷戾的盯着辛勒身后的一群人。 “你们什么胆子?就用那双脏手碰我的未婚夫,是想像那些异种一样,死在自己的刀刃下么?” 最先出头动手动脚的几人霎时间脸色一白。 斐褚斯早年在前线与异种对抗时的英勇传说数不胜数,但最为出名的是他的魔法——精神控制。 那次战役,无数异种在斐褚斯的献祭流魔法阵中,将佩戴的刀刃一点点剜去自己的皮肉,就算剜出阴森森的白骨也没能死亡,直到最后一块血肉脱离肉体。 像是在祭奠覆灭在异种手下的人族。 场面之震撼,让斐褚斯一举成名。 他们不敢想象自己变成那样的模样,皆是由心而生的恐惧,看也不敢再多看斐褚斯身旁的少年一眼。 斐褚斯没在意他们的反应,揽着瓷浼的肩,走前睨了眼身后表情变化不断的辛勒,最后警告道:“还有,决斗赛上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辛勒蓦地一愣,随即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 斐褚斯不是讨厌瓷浼的吗?现在怎么态度转变的那么大? 瓷浼、瓷浼……这个花瓶,到底有什么能耐?! 他垂落在腿侧的手攥成拳,一侧目便对上了一人的视线。 那人似乎看了他许久,见他看来,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辛勒一顿,抬步走了过去。 另一边 瓷浼被斐褚斯护着换了个地方等裴徊,他侧头看向旁边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他记得斐褚斯今天早上不是还说,跟郗们有事儿要办吗? 斐褚斯倚着墙,微阖着眼细细看着面前的少年,答道:“推迟半天没关系。”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不想错过你的比赛。” 瓷浼不由一愣。 斐褚斯神色认真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枚铂金戒,上面纹路繁美,中央是一朵雕刻精细漂亮的玫瑰。 男人浅棕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年迷茫惊愕的表情,温声道:“浼浼,决斗赛结束后,我们结婚吧。” 第四十章 “不跟这种舍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多呆”(40) 瓷浼一时间怔愣住了。 斐褚斯神色如常,但腿侧微微蜷曲起来的指清楚的暴露着他的紧张不安:“可以吗?浼浼。” “……” 瓷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情有些复杂。 斐褚斯会喜欢上他,是他最意想不到的。 但是比起其他几个的bt,斐褚斯的喜欢简直是纯情天使爱上他呜呜呜。 瓷浼内心纠结,还未出声,便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不可以。” 瓷浼蓦地转身看去——是裴徊回来了。 他应该被拉去接受了医师的治疗,脸上伤痕已经痊愈差不多了,此时眸光冷冽,紧紧盯着瓷浼身后的斐褚斯。 斐褚斯看见他时脸色瞬间差了些,语气不善:“我没跟你说话,你少抢话说。” 瓷浼:“……” 救命。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主攻团任意两人凑一起,说出的话永远都是带火药味儿的。 不过这次裴徊懒得斐褚斯,目光落在表情迷茫痛苦的瓷浼身上,意有所指的道:“阿浼,走了,不跟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玩儿。” 斐褚斯微眯了眯眼,一把拉住瓷浼的手腕,将人带到了自己的身侧:“决斗赛还有一段时间,裴同学,打扰别人的求婚现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裴徊神色微变,墨绿色瞳孔浮现一丝嘲讽:“这么寒酸,你说是在求婚?” 他说着,蓦地话音一转,道:“阿浼,走,不跟这种舍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多呆。” 瓷浼:“……” 斐褚斯:“……” 裴徊真是能轻易就让他抛弃礼仪,想痛痛快快的骂他一顿。 僵持中,一道苍老沙哑的嗓音倏地响起在耳边:“请参加双人决斗赛的队伍尽快赶来决斗场。” 裴徊瞬间目光幽幽落在了斐褚斯还抓着瓷浼手腕的那只手上。 斐褚斯神色不愉的松了手,温声对瓷浼道:“我就在台下,浼浼,不用太要求拿到名次,你才是最重要的。” 瓷浼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跟着裴徊走了。 路上,裴徊还在对斐褚斯趁他不在就钻空子跟瓷浼求婚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故作无意的问:“如果我没过去,你是不是就答应斐褚斯了?” 瓷浼顿了顿,语气迟疑:“……可能吧?” 如果是他,他不会同意,但是他现在是那个爱极了斐褚斯的“瓷浼”,完全没有悬念。 裴徊瞬间侧头垂眼看向旁边的少年,眸光危险:“什么叫做可能会?” ……啊,又来。 瓷浼装听不见,步子也快了不少。 好在裴徊没有强求他一定要回答,但瓷浼能明显感觉到他好像……更不开心了。 瓷浼:QAQ 每次两两相斗,受伤的只有他的世界啊。 双人决斗场的入场顺序是按照抽取的号码来的,瓷浼他们是第十队,而辛勒他们是第十一队。 ——辛勒他们上场时的呼喊明显比前面瓷浼他们上场时热烈了很多。 裴徊对这些倒是不在意,垂眸用白帕慢条斯地擦拭着手。 随即便感觉衣角被人扯了扯,他顺着力向看去,瓷浼凑的很近,精致漂亮的脸庞几乎要贴上裴徊的肩头。 少年语气不服的附至裴徊耳,低声道:“他们怎么一点不会看人呀,明明你才是最厉害的。” 裴徊觉得好笑,心情莫名好了些,低笑了声:“嗯,是他们不会看人。” 眼前的少年微微撇了撇嘴,看着不远处趾高气扬向他们走来的辛勒两人,感觉越看越不顺眼,视线一转,就看见台下整整齐齐坐着的主攻团三人。 他们坐在第一排,且是挨在一起的,碰上时皆是一副厌恶,恨不得马上远离对方十万八千里的模样,在发觉瓷浼看来时,又瞬间变脸。 速度之快。 瓷浼:“?” 裴徊明显也注意到他们了,表面上当没看见,背地里不动声色的把他与瓷浼之间的距离缩小了不少,几乎就是隔着块衣料互相挨着了。 台下的斐褚斯三人把这个幼稚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斐褚斯不由的真诚询问旁边的泊特:“维斯尔老伯爵为什么会选他?” 泊特默了会儿:“不知道,看漏眼了吧。” 郗们轻嗤一声,目光紧紧注视着台上对这些无知无觉的瓷浼。 双人决斗赛轮的很快。 瓷浼看着迎面走来的辛勒两人,有些紧张,他微微抿了抿唇,忽地感觉手被一股温暖包裹住了。 尽管那股温暖并没有滞留多久,但莫名的,让他感觉各位安心。 瓷浼稳了稳心神,神色逐渐认真。 辛勒的魔法属于控制,而他的搭档是释放迷雾。 对于辛勒,走位骚一点就好应对些,但配合迷雾的辅助,完全让辛勒的控制魔法精准度拉满。 而瓷浼与裴徊在迷雾中几乎等于瞎子,藤蔓与水流只能漫无目的的环绕在周围,防止偷袭,极其被动。 但好在并没有纠缠多久,迷雾一散,裴徊便抓住时机,迅速召出数条水流柱攻向辛勒他们! 辛勒也不坐以待毙,他一边躲避飞速袭来的水流柱,一边向裴徊攻击。 裴徊本来躲的了,但小腿处倏地泛起一阵刺痛,下一刻便动弹不得了。 随即,蓦地被辛勒的魔法击中了。 辛勒目光一凝,操控着裴徊逆转了本来朝着他们冲去的,尖锐透明的水流柱,霎时间换了方向,直直向裴徊的后背袭来! 裴徊霎时间进退两难,暗暗咬牙,似乎想直接抗住他回弹的魔法攻击。 那一击不轻,毕竟裴徊的攻击一般都是冲着对手半条命去的,这次也不例外。 此时打在自己身上,顿感喉间迅速蔓延出一股血腥味,水流柱的攻击让他失重了瞬,向前面踉跄的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他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对旁边模样急切担忧的瓷浼低声说了句“没事”,眸光沉沉地缓缓转身看向对面表情得意的辛勒。 裴徊忽然发现,辛勒的魔法操控,并不像是要控制他的行为,反而更像是在控制他的……精神思想。 这种魔法绝不是他一个高阶魔法师可以达到的水平。 瓷浼被辛勒的搭档消耗了不少精力,呼吸微微紊乱,侧目注视着裴徊:“你感觉怎么样?” 裴徊神色阴冷,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心里的那股无端烦躁与暴虐,语气低寒:“他在尝试操控我的精神思想。” 而且,似乎还快要成功了。 “如果我被淘汰,你不要跟他们正面打。”裴徊说着,示意瓷浼看向辛勒的搭档:“利用好他的魔法。” 瓷浼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这个话题的跳跃。 他们已经停滞过久,辛勒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微微抬手,旁边的搭档立马会意,下一刻,瓷浼与裴徊的周身霎时间出现重重浓雾。 瓷浼眸光一凝,神经不由地高度集中了起来。 又是这招。 刚才如果只是浅试,现在应该是步入正式攻击了。 但瓷浼没想到的是,这次攻击他的不是辛勒他们——而是裴徊。 瓷浼即将甩出的藤蔓蓦地一顿,不等他反应,裴徊便直直攻了过来。 他眸光涣散无神,比辛勒他们的攻击还要下死手很多,加上迷雾的遮掩,瓷浼一连被他的魔法打中了好几次。 火辣辣的疼痛与视觉上的遮掩让瓷浼不由蹙了蹙眉,再开口时,音线不觉有些颤抖:“裴徊?” 隔了很久,迷雾中才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嗯。” 瓷浼一听有回应了,顿时想抬步去找他,但下一刻就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眸中不觉泛了层薄雾,嗓音低软,还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清醒了吗?” 对面又没声音了。 瓷浼忍着疼痛,向前面走了几步。 寂静中的恐惧是最猛烈的。 “裴徊?你说句话好不好……” 话音刚落,瓷浼便隐隐约约看见一道高挑清瘦的身影在迷雾中缓缓显现。 他不敢确定裴徊现在有没有在被控制,站定在原地,抿了抿唇,圆润漂亮的杏眸里满是戒备。 瓷浼看不清他的神色,但能感觉到,裴徊似乎并不打算攻击他。 这让瓷浼不由松了口气。 要是裴徊还像刚才那样,他可能直接就退出这个世界了…… 那道身影越发的近,不知是出于方才的恐惧还是什么,让瓷浼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后,慌乱的解释道:“我、我没有怕你的意思,只是、只是……” 少年似乎有些懊恼,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撒娇般低低软软:“你打的我好疼。” 对面的裴徊顿了顿,站定在瓷浼面前的不远处,很轻的叹了声:“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留你一人在这里……” 但如果他在这,瓷浼要面对的就是三个人的攻势。 裴徊说着,抬了抬手,像是想替面前的少年拭去脸上的污渍,但还是垂了回去,轻声道:“记住我刚才告诉你的。” 随即是一道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瓷浼蓦地一怔。 迷雾也随之倏地散去,场外的观众这才看清了台上的情景—— 辛勒他们站在最边缘,戏谑的看着中央一个浑身浴血,一个伤痕累累的裴徊与瓷浼。 瓷浼与裴徊是面对面的,裴徊身上不知是谁的血,垂落在腿侧的双手几乎是浸了一遍血水,在微微颤抖着。 瓷浼神色怔愣的看着对面的人,裴徊却移开视线,嗓音沙哑,透过寂静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中:“我退出。” 主持魔法师先是一愣,立马抬手喊道:“裴徊淘汰!” 40-50 第四十一章 他本就该如此耀眼(41) 裴徊的状态很糟糕,他像是生生剜去了胸膛的一块肉,血并不纯,带着些青紫,连接的那条“线”一路蔓延到了裴徊的下颌处,可怖至极。 反观旁边清闲的辛勒他们,简直是两个极端。 裴徊刚下台便差点没站住,扶住了围栏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眸光晦暗的看着台上正盯着他的辛勒。 辛勒表情讽笑,对裴徊做了个口型:“你应该选我的,这样我们谁都可以赢。” 裴徊面无表情的同样无声回了句:“你做梦吧。” 台下人声嗡嗡,坐在泊特左边的男人看着台上的场景,嗤笑道:“我就说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辛勒他们,裴徊与辛勒一对一还好,现在留了个花瓶在上面,维斯尔家族也是可笑。” “他的搭档也是,被辛勒的魔法控制住了也到不了不得不下场的程度啊……虽然他刚才那样子很可怕。” 男人话极多,话唠一样自顾自说着,毫无下限的评价瓷浼,看他的目光却直白的让人作呕。 泊特眸光冷冽的睨了眼他,那人瞬间身形一僵,不敢再多说什么,但没一会儿又嘀嘀咕咕的与他旁边的人说了些什么。 泊特没多睬他,专注的看着台上正与辛勒他们僵持着的少年。 他陪着瓷浼训练了一周,对他的实力多少也有底,但突然的一打二,让泊特也不由心提了起来。 旁边的斐褚斯更不用说,他紧紧皱着眉,工工整整放置在腿上的指频率极密的轻点着,忽地微微偏头,视线还在瓷浼身上,话却是对泊特说的:“维斯尔老伯爵想要什么?” 泊特愣了愣,冷笑道:“……他能想要什么,名利呗,怎么?” 他说着,似是看出了斐褚斯的心思,眼眸微眯:“你是想,你给他们,让瓷浼弃权么?” 斐褚斯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泊特定定的看了会儿旁边的那人。 他其实也有这种心思。 瓷浼与他们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尤其是……现在裴徊已经下场,他们完全无法保证瓷浼的安全。 泊特默了许久,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纸做的千纸鹤——这是维斯尔老伯爵给他的传信物。 他将小小的千纸鹤托在手心,一边的郗们却忽地按住他的手腕,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台上悄无声息地召出了一地植物异种的瓷浼,嗓音低冷:“先别传,再看看。” 泊特一顿,顺着郗们的视线看去。 瓷浼对上两人打的很吃力,唯一好在他是群攻型魔法师,排排张着大口獠牙的异种食人花破地而出,瞬间将辛勒两人围在了中央。 少年衣袂微扬,稍稍抬手,一条条粗壮暗绿色藤蔓攀着食人花的下枝根迅速冲向他们! 辛勒完全没把瓷浼当回事,目光讥讽的看着袭来的藤蔓,不顾搭档的劝阻,直直站在原地,接了瓷浼的藤蔓。 但他失策了。 藤蔓的冲击力很强,辛勒又不属于防御系魔法师,一瞬间被击飞到了赛场边围着的弹绳上,最终摔倒在地面,猛地吐了口血。 对面的少年眸光毫无波澜,稍稍歪头,漂亮乖软的脸庞上浮现一分冷意:“不是想接吗,怎么不接好?” 辛勒咬牙,撑起身时胸膛还在隐隐作痛,他推开搭档要扶他的手,冷冷道:“比起你的伤,根本不算什么,为了公平让你打了一下而已。” 他说着,眼神示意搭档。 场下人在瓷浼攻击到辛勒时就寂静了,见此第一反应是认为是辛勒一时疏忽大意了,瓷浼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伤害? 简直是无稽之谈。 辛勒那话一出,瓷浼像是在笑,他的脸被逐渐浓郁的浓烟掩盖,那双剔透的暗蓝瞳孔透过薄雾注视着对面的辛勒:“是吗?”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土地破裂的巨大声响陆陆续续开始响起。 藤蔓群攻的最优点就是无差别攻击,但最大的缺点也是无差别攻击。 泊特看见这时愣了好一会儿。 他还记得那时与瓷浼说这个问题时,少年迷茫又害怕的神色,连语气都慎重了不少:“藤蔓打在身上会很疼吗?” 泊特半是认真半是假的答道:“很疼,疼的你比训练时还难受。” 这话一出,瓷浼顿时对藤蔓群攻这一魔法攻击退避三舍,死也不学深了。 现在却主动召唤…… 迷雾遮掩了场上具体的场景,他们只能看见数条藤蔓穿梭在迷雾中,纯绿进,染血出。 看不见对局,后座都起了一个赌局,为首的男人将一沓钱拍在桌面,道:“我赌辛勒胜。” 赌局主场人乐呵呵的收了钱,打趣道:“伙计,辛勒赢,这根本毫无悬念啊哈哈哈哈哈。” “也不一定,瓷浼刚才那一击,实在漂亮。” 压钱的男人翘着二郎腿,闻言忍不住笑了声:“你是指什么?他的人么?” 顿时一阵恶意满满的哄笑。 笑声中,一道低冷醇厚的嗓音突兀的插入:“我压瓷浼。” 赌场主持人只觉这声音实在熟悉,一抬头,就对上了郗们冷冷的目光,腿一软,差点跪下去:“陛、陛下……我们只是玩玩!不赌,不赌。” 郗们微阖着眼,眸中看不出情绪:“赌。” 他顿了顿,强调道:“我压瓷浼。” 赌场主持人欲哭无泪的看着郗们递来的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就差把脑袋赌上去了。 郗们将钱丢到桌面就走了,看也没看其他人一眼。 回到座位上后,继续看着那团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浓雾。 他对瓷浼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比起泊特想让瓷浼安然,却又不想放弃这次完成维斯尔家族与他契约的机会的矛盾,郗们想的要直接许多。 ——打不过就用特权将瓷浼保下来,打的过就拿赌局的钱给瓷浼买些东西补补他的身体。 郗们当了十多年皇帝,第一次觉得这个身份还挺好。 在他垂眸擦拭佩剑时,耳边倏地响起一阵抽气声。 郗们一顿,抬眼看去—— 台上的白雾消散,站在中央的少年精致秾丽的脸庞布着许多或深或浅的伤痕,在一片白皙里刺目至极,臂袖裂开一道粗大的血口,神色傲然的垂眼注视着不远处狼狈摔在地上的辛勒两人。 辛勒脸上的震惊还未退完,背上的藤蔓死死压着他,伏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口腔里的血味刺激着他的神经。 怎么会…… 瓷浼怎么可能打败他的!? 他旁边的搭档也被伤的不轻,死死盯着对面同样遍体鳞伤,却是胜利者姿态的瓷浼。 迷雾系魔法搭档的主要就是配合辛勒的控制魔法,他们利用瓷浼在迷雾中看不见他们,反应思维明明也会下降。 可瓷浼这次却独独就是凭借着迷雾,不要命一样的召唤出藤蔓与异种植物,疯似的开始无差别攻击。 无孔不入的藤蔓只要感应到了人的靠近,便会进入一种最原始的狂暴,攻击力极高,尤其数量也多,范围却只是那么一块天地。 辛勒与搭档都不是攻击性与防御性强的魔法,但被一个低阶魔法师消耗成这样,丢人的成分更多。 辛勒不甘心,他努力想撑起身,但身上的藤蔓跟要把他镶入地里一般,不断施压。 瓷浼缓了口气,走到辛勒的面前,蹲下,与他平视:“认输吗?” 辛勒明显能感觉到胸膛被藤蔓压的充斥着一股剧烈疼痛与充/血的肿胀难受,脸色宛如快气绝了一般,一旁的搭档赶忙抢先道:“我们认,你把、你把辛勒放开!他要死了!” 瓷浼这才收回了藤蔓,紧绷着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一股眩晕反胃瞬间涌上,他稳住身心,不由垂眸看向观众席上的四人。 裴徊只接受了现场的治疗系魔法师一些浅淡的治愈,他坐在观众席的最外围,墨绿色瞳孔里的热烈与爱意不加掩饰的直直落入瓷浼的眼底,无声道:“我们阿浼最棒了。” 瓷浼面色一热,视线迅速移开了。 斐褚斯对于这个结果也很意外,提起的心落了回去。 他看了眼最开始倨傲的目中无人的辛勒,此时狼狈不堪地被人搀扶着下台,再转视中央眉眼间带着骄矜傲色的少年,心下一动,敛下眼底的异样心绪。 而他旁边的郗们眼神直白的狂热。 他喜欢瓷浼这样拥有着无限潜能的人,这比瓷浼所拥有的漂亮皮囊要更加的吸引他。 瓷浼在外界所表现出来的总是一副花瓶模样,现在的反差让郗们不由期待,下一次,这个瓷浼,会给他点什么意料之外的喜。 而负责这场决斗赛的主持魔法师好一会儿才从呆愣中回过神,顿时声音高亢的喊道:“预赛,瓷浼,裴徊一队获胜!” 全场欢呼。 而一直准备随时传信停下决斗赛的泊特见此,将千纸鹤放回口袋,定定地看着台中央受万人追捧的少年,忽然想起那时同族龙说的那句: “有的宝物,不需要多亮丽色泽,也能轻易吸引你的视线,勾起你私藏的欲望。” 错的。 他的浼浼拥有不亚于金银珠宝的美丽,本就该拥有万千宠爱。 恶龙垂眸敛下眼中的痴狂,心想:但最后拥有这个宝物的,只能是他。 什么斐褚斯,什么裴徊,都通通见鬼去吧。 第四十二章 “让浼浼正好、可以跟我配偶”(42) 每一场胜方都有一次权利去询问败方的想法等等。 裴徊受了重伤,已经被扶去医疗室治疗了,这个权利就落在了瓷浼的身上。 瓷浼静静看了会儿眼前狼狈不堪的两人,目光最终停在了辛勒的身上:“对我的懈怠,你后悔吗?” 辛勒忽地咧嘴笑了,他推开搭档的搀扶,神色坚定的答道:“不。” 意料之中的答案,瓷浼倒也没怎么在意,但当他即将下台时,辛勒倏地喊了他一声:“瓷浼。” “我记得,你是有未婚夫的吧?” 瓷浼有些奇怪,点了点头。 “给你个衷告,”辛勒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台下观众席上的三个男人,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不要随便轻信任何一个人。” 瓷浼蓦地一愣。 他们身后的大屏上开始播放瓷浼他们在迷雾内的场景。 ——是瓷浼一举击杀辛勒他们两人时的画面。 带着密密麻麻的倒刺的藤蔓在一瞬间拔地而起,迅速缠上了辛勒两人,起初他们边躲避边斩杀,态度懒散清闲。 但随着时间推进,他们逐渐吃力,但为时已晚,直到被彻底打败。 辛勒的实力是有,但是太过自负,压根没将瓷浼放在眼底,以至于让瓷浼钻了这么个空子。 瓷浼一下台便看见郗们正站在场次负责人身旁说着什么,见他过来,笑道:“恭喜,小乖很厉害。” 瓷浼轻眨了眨眼,嗓音轻软:“你这算什么夸,跟哄小孩儿一样。” 郗们闷笑了会儿,将一张表格递给他:“这是赛中会随即抽选进入的副本,每名晋级队都要填。” 瓷浼粗略的看了眼,大致意思就是填写最想进入的副本与最擅长的魔法。 而副本那栏,他一眼就看见了一个黑体加粗的一句:“玩家进入副本后会随即女装扮演娇弱的公主”。 瓷浼:“……?” 他的目光移到这个副本介绍下面的【想or不想】 据他多年经验,这种一般是来诈他们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所以瓷浼果断在想那里打了个勾。 一边目睹全过程的郗们微微挑眉,没忍住笑了声。 在接触到少年疑惑的视线时,他笑意微敛道:“维斯尔老伯爵在场外等着我们,走吧。” 瓷浼便也不再多想,兴致盎然的就要拉着泊特走,也没注意到身后这条恶龙的坏心思。 结果到了门口,发现身后紧紧跟着郗们与斐褚斯。 瓷浼一顿,问:“……你们要去干嘛?” 斐褚斯道:“去你家。” 郗们补充道:“蹭饭。” 瓷浼:“……” 泊特也被他们弄沉默了:“……斐褚斯,滚回你的家。” 斐褚斯挑了挑眉,语气平淡中含着锋利:“浼浼是我的未婚夫,去看看他怎么了?” 泊特反握住旁边少年的手腕,冷声道:“浼浼不需要多余的关心。” 旁边的郗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显然是置身事外的态度。 泊特不由看了眼他。 他对郗们的印象还只是停留在“他是人族皇帝”这里,对于郗们对瓷浼做过的事,以及关系并不清楚,对他的敌意基本没有。 而斐褚斯是确定的情敌,泊特自从发现自己喜欢上瓷浼后,嫉妒了斐褚斯这个“瓷浼未婚夫”的名头无数次。 所以,只有斐褚斯是最应该被赶出瓷浼视野的人。 刚在心底暗暗敲定了后,泊特还未输出,就听见耳边郗们与老伯爵的交谈。 “陛下与斐褚斯先生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郗们看了眼还在暗暗较劲的两人,以及旁边习以为常到无所谓的瓷浼,莫名觉得好笑:“你的荣幸或许得减一半了。” 老伯爵愣了好一会儿,对着郗们那双不含任何情绪的浅棕瞳孔,配上郗们的这句话,让他没由来的心慌。 郗们并没有看他,而是微阖着眼,转着指间的银戒,道:“维斯尔先生去前线那么多年,总该回来看看了,反正他在哪也不可能让维斯尔家族回归荣耀。” 郗们的话直白却有道,维斯尔老伯爵没再出声,目光落在了身后那个他最不看好的孩子身上。 瓷浼在一边暗戳戳听了许久,捋清楚后,内心有些激动。 终于,那个原主欺辱主角受的翻车打脸名场面要来了! 那是裴徊身份曝光的关键。 虽然现在剧情歪了很多,但瓷浼坚信,主攻他们只是一时蒙蔽双眼,只要他够讨厌,早晚那些什么什么值都是积分!! 瓷浼一路上想的心潮澎湃,在斐褚斯提醒他到了的时候还未反应过来,回神抬眼就是斐褚斯放大的脸。 “在想什么呢?” 当然是想怎么蒙头给你打一顿把你的m值拉满啊,2点爽度的抖m人。 瓷浼没出声,而是将手放在男人的手心里,借着斐褚斯的力跳下车。 他们落了泊特他们一大截,走到别墅内的长廊里时,斐褚斯忽地喊了声瓷浼:“浼浼。” 他拉住了瓷浼的手腕,在少年看来时,喉结微动,低哑着声道:“上午求婚,我还欠你一句话。” 瓷浼稍稍一愣:“什么话?” “我爱……” 斐褚斯刚发出一个音,前面倏地响起一道:“瓷浼,快点,身为今天的主角,你不可以慢了。” 这声音不高不低,正好盖住了斐褚斯后面即将脱口的话。 坏气氛的很。 斐褚斯冷冷看着他。 而瓷浼似乎还想听听,但泊特直接走来,自然的牵起他的手就快步走了,也不管身后斐褚斯的神色有多森寒。 郗们看着斐褚斯,蓦地笑了起来:“我记得我那时候为你们下婚旨,你是最不满意的。” “那是之前,跟现在无关。” “我现在……只想更快的,跟浼浼结婚。” 斐褚斯说时,眸中的情绪翻涌剧烈,而他垂眸敛神的那一刻,正好错过了郗们眼底的讥讽与势在必得。 今晚有瓷浼双人决斗赛首胜的庆祝在里面,菜品格外丰富,完全遵循瓷浼的爱好。 这一顿瓷浼吃的格外愉快。 饭才吃到一半,泊特便忽地感觉体内躁动烦闷,持续着,甚至越发的浓重。 他倏地起身,动静不小,让瓷浼不由抬眼看了看他。 泊特也没在意,直直去了厕所用冷水泼了把脸,才勉强清醒了点,而这一点的清醒,就让泊特迟钝的意识到: 他的交配期到了。 泊特意识到后,脑中第一个浮现的不是像曾经千百年间一样,独自熬过,而是……瓷浼的脸。 再就是瓷浼与斐褚斯那时在走廊的对话。 泊特几乎敢肯定,如果他那时没有出声打断斐褚斯,瓷浼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斐褚斯。 然后成为别人的妻子,与别人度过交配期。 泊特眸光阴冷晦暗,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落在洗手台上。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情/色尽显的自己,忽地听见一道小心翼翼地,门被拧开的声音。 镜中闯入了他刚才还想肖想的少年。 瓷浼是被维斯尔老伯爵喊来叫泊特的,老伯爵那时站在厕所门外,神色紧张又纠结,看见他时瞬间眼前一亮。 稀里糊涂进来的瓷浼迷茫的跟泊特在镜中对视上了:“……” ……他好像反派身边的炮灰探路小弟噢。 瓷浼努力忽视空气中浓重的压迫感,稳声道:“你怎么了?父亲让我来叫你,他在外面等着。” 眼前的男人没出声,而是垂眼慢条斯的拿起放置在一边的纸,擦着手,下颌线刚硬清晰,湿润还滴着水的发尾微翘,染湿了他的肩头,白袖挽至臂弯,露出紧实有力的麦色小臂。 瓷浼抿了抿唇,看着镜子里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不得不承认泊特的魅力所在。 呜呜不愧是主攻之一,如果能走剧情积分,他真害怕泊特会不会一拳让他领盒饭。 泊特缓缓转身,面对着身前不远的少年,问道:“你呢?我想听跟你有关的,不想听那老头的。” 瓷浼疑惑的看了会儿他:“……可我没有……” 没等他说完,泊特便平静的打断道:“我知道,你爱骗人。” 瓷浼:“……” 瓷浼被泊特突然的拥抱弄的一愣,而且,滚烫的不对劲,他感觉自己就像在抱着一个大火炉一样。 厕所,浑身发热,拥抱。 怎么那么眼熟啊…… 瓷浼迟疑的抬了抬手,却没抱下去,而是转而推了推身上的男人:“你身上好烫,你怎么了?” 泊特默了会儿,嘴唇与脸庞蹭着怀里少年白嫩香软的脖间,反应慢了拍,低低道:“……难受。” 瓷浼感觉自己好像在被那种巨型犬摸摸蹭蹭一般,热的厉害。 他微微退了一步,离开了泊特的怀里,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灯光下,泊特的瞳孔呈竖瞳,暗金眸色在昏暗的视野里格外醒目,被推开时眸色沉沉,里面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直勾勾的盯着瓷浼,嗓音充斥着情欲的沙哑:“你体内的龙血,是奥莱融进去的么?” 瓷浼受不了他那样的靠近,稍稍偏开头避开男人的亲昵,直觉泊特现在很危险。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只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很拙劣混杂的血缘。”泊特眸光微动,喃喃道:“还是个……母龙的血液。” “让浼浼正好、可以跟我配偶。” 第四十三章 被恶龙囚禁的公主(43) 瓷浼剔透的眸湿漉漉的,微微咬着下唇,闻言一愣,嗓音低软沙哑:“什、什么?” 男人身子稍稍向后一靠,眼眸幽深克制的注视着身前神色迷茫的瓷浼,像是在笑:“跟斐褚斯解除婚约吧,浼浼。” 眼前的少年只是一顿,随即语气坚定:“不可能,我不可能跟斐褚斯解除婚约的。” 不可能…… 泊特忽地觉得可笑。 他没再出声,而是垂眼视线落在了少年平坦的小腹上。 母龙是可以受孕的。 瓷浼的血液已经与他所注射进去的母龙血液融合了,唯一不清楚的是异化到了哪一步。 但不妨碍泊特对这方面有想法。 瓷浼见他眸光愈发危险,不由心下一跳,抿了抿唇,压抑着音线的微颤,道:“我先走了,你等会儿记得去找父亲。” 泊特懒散的稍稍颔首,算是回应了。 瓷浼目光诧异的看了眼他。 泊特这么干脆的放他走了,他反而更感觉不对劲了。 但瓷浼也不想冒着再被抓住摸摸亲亲的危机去问泊特,宁愿让他当一个拥有神秘感的男人。 瓷浼思忖之际,脑中的系统倏地出声了:【泊特好感+15,现好感为87】 【想听听他给你加好感的由吗?很有意思】 瓷浼成功好奇了:“是什么?” 【“浼浼今天怀一个,明天生仨,一年一个龙族,我不是首领都说不过去”】 瓷浼:“……?” 生产队看多了啊。 他沉默了许久,神色有些沧桑:“统哥,你是不是对有意思跟有病这两个,有什么误解?” 系统不吭声了。 瓷浼喊了几声,没应,想起了他的前任系统走前跟他说的:“系统077是跟着创世神一起初生,神明陨落,007也开始总是时不时强制休眠。” 像是在滋养灵魂一般。 瓷浼对于创世神完全陌生,只是疑惑,能承创世神这个名号的人,是为什么而陨落的? 他不再深想,抬步走出门便看见还在外面等着的维斯尔老伯爵,顿了顿,道:“泊特好像身体不太舒服,您再等等。” 老伯爵眉眼疲倦的摆了摆手,极轻的“嗯”了声,随即又说:“今天决斗赛表现不错,陛下对你很注意。” 瓷浼心下暗道:别说注意了,都都压着他又亲又舔的要他改嫁了。 他心里想着,嘴上却乖顺的应道:“我会努力让陛下更注意到的。” 老伯爵点了点头,让瓷浼走了。 瓷浼这才如释重负的快步离开。 他一到房间,就看见裴徊手足无措的端端正正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听见开门声后视线像是找到了落的位置,紧紧跟着瓷浼。 他清楚的看见少年神色一僵,漂亮秾丽的脸庞还带着些薄粉,饱满殷红的唇上还能窥见他们前天的放肆。 少年眉头微蹙,问道:“你怎么在这?” 裴徊也不掩饰目光,直勾勾的盯了会儿他的还没愈合的唇,答道:“维斯尔伯爵安排我今天晚上跟你一起睡。” 瓷浼大概猜到了老伯爵留下裴徊的目的了,左右不过是明天决斗赛的原因。 他态度略略敷衍的点了点头,走进内屋前,忽地转身语气略略警告的对裴徊道:“你安分点,否则就把你赶出去。” 闻言,裴徊挑了挑眉:“今晚我会跟你一起睡吗?” 瓷浼一双水润剔透的眼顿时微微瞪大:“你想得挺美,有沙发给你睡就很好了。” 裴徊此时已经站起了身,缓步走到瓷浼身前停下,语气委屈:“可是这里伸展不开,明天决斗赛,我会出毛病的。” 瓷浼有些犹豫了。 裴徊乘胜追击道:“而且,你的床也大,完全足够我们两个人睡了,我睡边缘就好,明天起来也方便第一时间熟悉搭档。” 瓷浼越听越觉得有道,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裴徊的同床。 直到抱着衣服到浴室时,瓷浼才后知后觉的疑惑,明天早上第一时间熟悉搭档是什么鬼啊?? 而浴室外的裴徊则是眉眼带笑,心情愉悦。 他属于他的东西的时候,忽地在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脱色的照片。 裴徊一顿,尤其是在看见里面的画面时,更是浑身一僵。 耳边是浴室里瓷浼的花洒水声,以及刚才哄骗瓷浼说的那句答应同床的话,眼底是这张照片的场景。 裴徊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一松,照片在空中翻滚了几轮才落了地。 随即就是对自己的深深谴责:又不是上床,这么激动干什么。 裴徊神色微变,正想弯腰去捡,下一刻,那张照片被人踩在了脚下。 是瓷浼。 少年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裹着一股热意,以及身上浅淡的清香,让裴徊直起身的动作一顿。 只是这一瞬的停滞,瓷浼捡起了那张照片。 里面的他正换着衣服,纤细的腰肢在湿透的白衬衣的勾勒下若隐若现,一臂已经褪去了衣物,浅金长发微湿,披散在肩头,侧脸在暖光灯下柔和乖巧。 瓷浼认出来了,这是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湿身回房间换衣服那会儿。 他忍不住想起了奥莱的那一系列恶心操作,不禁蹙了蹙眉,压下心里的反感与反胃。 似是瓷浼的神色太过厌恶,让裴徊指节微蜷,默了会儿:“…抱歉,我……” 瓷浼定定的看了会儿他,未等他说完,便忽地将照片放在了两人中间,稍稍用力,短小的撕裂声在房间里各位清楚。 少年眸光淡漠,手一松,裂成两半的照片掉落在了地面::“下次别让我知道,你拍了这些东西。” 他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很讨厌。” 那种无时不刻的监视感让瓷浼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裴徊愣了愣。 瓷浼这样,他完全没法解释说这是他从斐褚斯那里赢来的,只能挨了讨厌。 或许,换成斐褚斯被发现,瓷浼会不这么厌恶吧。 裴徊垂眸没再出声,他的神色被细细碎碎落在眉眼上的碎发遮掩住了,让瓷浼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他感觉裴徊好像想错了。 瓷浼迟疑了会儿,回忆刚才的语气好像是有些重了,便抬手拉住了裴徊的衣角,微微扯了扯。 少年低软的嗓音响起:“你别误会了呀,我也不是讨厌你,只是你这张,跟奥莱那次把我抓过去的时候,那一面的照片墙里,有一张跟这个很像的。” 裴徊听的皱了皱眉:“奥莱把你抓过去?” 瓷浼愣愣的“啊?”了声,似乎没想到裴徊的重点会是这里。 他顿了顿,避重就轻道:“决斗赛开始前的事了,没什么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裴徊没说话,瓷浼莫名感觉他的脸色比刚才的还要阴冷。 正常解释走不通,瓷浼便极其顺的轻轻摇了摇身前人的衣角那,撒娇一样:“脸板的那么凶干嘛,奥莱他们也参加了决斗赛,你到时候帮我报仇好不好?” 裴徊这才点了点头。 见他终于肯回应了,瓷浼终于松了口气。 随即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开始生气的是他,最后哄人的还是他啊可恶。 夜里,裴徊躺的位置极其边缘,让瓷浼都担心他会一动就立掉,没忍住开口了:“你可以进来一点的。” 裴徊挪了一点点。 “……还可以进来点。” 裴徊再次挪挪,但跟没挪一样。 瓷浼看了他会儿,决定不管他了,侧过身当不认识他。 而在瓷浼睡着后,原本中间隔了很宽的距离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墨绿色的瞳孔幽暗晦涩的紧紧注视着旁边的少年。 最终俯身在少年光洁的额上落了一吻。 翌日一早瓷浼便被裴徊喊醒前往决斗赛负责点。 少年迷迷糊糊的被抱起,套上衣服,没骨头一般挂在裴徊的身上。 他们的身形相差正好两臂一头,挂抱着时犹如一只幼崽树懒与他的命树干。 而被强制开机的幼崽树懒心情很差。 双人决斗赛的第二轮是通关副本,每个副本都将会分配两队,前三进入决赛。 这完全是比速度的。 瓷浼抬头看着大屏上不断跳跃的副本,抬眼就看见他们这对的分配。 副本被分配到的是【城堡里的公主】——正是瓷浼坚定预判的那个女装副本。 瓷浼看着主持人给的副本相关内容,默了。 裴徊却像是很满意,他忍着嘴角的上扬,若无其事的道:“这个副本怎么样?” “只有一个火系boos。”瓷浼目光落在下栏的角色扮演模块,最中央的就是一位衣着华贵,头戴王冠的纯黑脸公主。 跟他们分到一个副本的是一男一女,看院服,是别的学院的,他们在看见瓷浼与裴徊时目光打量了瞬,稍稍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他们态度高傲,让瓷浼有些不适,撇了撇嘴,嘀咕道:“他们看着就好凶好残忍。” 裴徊不由失笑,悄然牵起少年的手,低笑道:“不怕,我在。” 与此同时,大屏上开始随即【城堡里的公主】副本角色分配。 而在裴徊的名字下,是一串粉嫩嫩的字:被恶龙囚禁的公主。 裴徊:“……?” 瓷浼眸光一亮:“哦豁。” 第四十四章 折下一枝烈火中盛放的玫瑰(44) 裴徊神色蓦地一僵。 他投这个副本,本来就是想看瓷浼穿女装,当这个公主。 运气好点他还可以抽一个囚禁公主的恶龙身份。 裴徊默了,他视线移到瓷浼的身份卡上。 恶龙。 很好,女装而已,能接受。 瓷浼忍着笑,手搭在裴徊的肩上,以至于裴徊甚至能感觉到肩上按着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一言不发的侧目看着一旁笑的脸颊泛着薄薄粉意的少年。 裴徊微阖着眼,微凉的指背碰了碰少年白嫩发烫的脸颊,一触即分,唯余细腻温暖的触感在指间残留了会儿。 他语气平静:“笑什么,等会儿没力气来囚禁我了。” 裴徊话音顿了顿,舔了舔略略干涩的嘴唇:“我等了挺久的。” 瓷浼:“!” 这是全开麦的,你说的都能听见的啊!! 下一刻,旁边的对手分别抽到的是骑士与国王,闻言脚下一滑,不由睨了眼裴徊,眼底似乎有些震惊。 不是,你们真玩儿cosplay啊。 瓷浼脸上发热,不敢看观众席的反应,先一步进了传送门。 裴徊随之而去,临到光圈,忽地侧头看了眼观众席。 坐在最前面的是郗们。 他双腿交叠,神色很淡,见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反应,但细看轻易便能看出掩藏在眼底冷意之后的戾气。 裴徊心情忽地愉悦了起来,进了传送门。 传送的地点是以队的形式,进去后裴徊下意识看了眼身上的穿着打扮。 不是裙子。 一边早进来的瓷浼蹲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裴徊看着自己的衣服,神色似乎有些诡异的……失望? 瓷浼:“?” 这么迫不及待想试试公主裙啊。 与此同时,一道空灵的系统音在四人耳边响起:【维斯尔队vs塔利队,已全员载入副本“城堡里的公主” 主要目标:寻找在城堡里的公主,并杀死她(积分+500) 积分向任务:杀死一只普通异种可获得积分为1,高阶异种可获得积分为10 预祝各位顺利赢下比赛】 瓷浼看着发现他后走过来的裴徊,抬头时被头顶的烈阳照的不禁眯起了眼:“你不就是公主吗?” 裴徊不假思索:“或许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被困在城堡里的。” 他说着,蓦地一顿,眸光幽幽的垂眼看着瓷浼:“这样的话,你囚禁的就不是我了。” 瓷浼:“……”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他忍无可忍的站起身,一双圆润漂亮的杏眼凶巴巴的瞪着眼前的人:“你不要对囚禁那么执着好不好?” 裴徊挑了挑眉:“那你说,我该对什么执着?” 瓷浼一噎,他也说不出,默了会儿才闷闷道:“……反正不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思想。” 裴徊没再出声,瓷浼看不出他是答应了还是打算当耳旁风。 但单看着他的神色,就感觉裴徊更像是后者。 瓷浼不说话,裴徊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视线落在森林后高耸突兀的城堡上,道:“走吧,去城堡那里看看。” 瓷浼点了点头。 森林与城堡的距离并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城堡坍塌的大门前。 这里似乎很久没人存在过了,杂草丛生,一切都很老旧阴森。 很像鬼片里,鬼的老巢所在地。 瓷浼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愣了愣,呼吸不觉都轻了分。 他一向最怕这些了。 下一刻,瓷浼忽地感觉垂在腿侧的手被人轻柔地牵起……还捏了捏。 他一懵,顺着看去,一边的裴徊神色如常,仿佛牵上瓷浼不是他一般,低声道:“小心危险。” 瓷浼心里的忐忑化在了手心的温度里,他深呼一口气,低低应了声“嗯”。 城堡整体是早期的英伦风,大门腐烂倒塌,里面木制家具已经腐烂,凌乱的横倒在地面,铺垫的瓷砖也污黄不堪,生锈的楼扶手上还爬着蠕动的白虫,让人作呕。 它本身应该是个梦幻漂亮的城堡,但年岁久了,该有的、不该有的都进来了。 瓷浼不敢多看,紧紧跟着裴徊的脚步,半张脸都埋入了他的臂弯间。 楼梯的墙面上挂了一排相框,左侧都有人物说明,但也只有前面两个能看出点,后面的不是信息被划死就是脸和信息一起被划死。 裴徊目光注视着第一个相框里的女人,她长发披散,呈波浪形,衣着有着王后的独有标识。 女人属于妖媚深邃的欧美面孔,上翘的凤眼微阖,像是在透过照片,看着停留在这里的人,渗人的紧。 裴徊看着她旁边的介绍:艾雪温格瑞,路易休王族第七任王后。 他记得,现在的皇帝就是姓路易休的。 裴徊皱了皱眉,他对这些贵族人际并不了解,微微侧头问瓷浼:“你认识她吗?” 瓷浼搜罗了会儿原主的记忆才道:“……认识,她是上一任皇帝的王后。”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据说温格瑞王后死亡的地点,就是在郊外的一处小城堡里,但很少有人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这些是不是什么谣言——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出来澄清过这件事。” 温格瑞的死亡、城堡、公主…… 裴徊拧眉思索了会儿,忽地问:“温格瑞王后是两国联姻来的吗?” 瓷浼点了点头。 裴徊没再说话,表示明白,随即便看向了温格瑞王后旁边的相框。 里面依旧是个女人,但比起温格瑞要苍老严肃许多,浑浊且小的瞳孔在裴徊的注视下,倏地动了动。 瓷浼:!! 瓷浼一抬眼就看见了这一幕,吓得心跳的停了停,他将整张脸都埋入了裴徊的肩头,音线微颤结巴:“她、她她、她刚才,刚才是不是眼睛动了啊……” “没。”裴徊自然的将紧紧抱着他,微微颤抖的少年揽入怀里,一边轻声安抚他,一边暗暗用魔法击向那张照片,浓黑的血液瞬间从相框里流出。 瓷浼脑袋缓缓从他的怀里抬了抬,刻意避开不看相框那里,轻轻吸了吸鼻子:“真、真的吗?” 少年昳丽乖软的脸庞有些红润,鼻头也泛着粉,暗蓝瞳孔覆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惊慌无措与害怕尽在那双剔透里显现。 看着可怜又招人。 裴徊眸光微深,避开了少年的那种可怜眼神,道:“真的。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瓷浼一刻也不想在这里面呆了,闻言赶忙点头,又变回了裴徊的小尾巴。 城堡的后花园格外荒芜,枯黄的藤蔓攀附在支架上,干瘪的花踩着还有清脆的碎裂声。 在外面瓷浼就胆子大了很多,跟裴徊分了两路去观察。 裴徊蹲在一处空地,随意扒了几下,霎时间露出了内里湿红的土,他皱了皱眉:“新鲜的红土吗?” 但不仅颜色对不上,作用更是天差地别,很是古怪。 思忖之际,身后蓦地响起一声:“维斯尔?” 裴徊一愣,随即神经迅速警戒了起来。 他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人——是塔利队的女方成员,抽到的身份是国王。 裴徊对他们并不了解,只隐隐听说过,这人的火系魔法,与寻常的大不一样。 他微微挑眉,看了眼她的身后周围,没人。裴徊站起身,语气似是嘲讽:“你一个人就敢过来跟我硬碰硬了么?” 国王没出声,左手微抬,一团明烈的火便瞬间在她的手心燃起。 火团攻势极猛,国王释放魔法前笑了声,语气淡冷又自傲:“又不是不行,让我看看,弗兰尔学院的天之骄子,到底有多强。” 裴徊目光一凛,也不坐以待毙,细密的水流如游鱼般与火团碰上了。 国王的火系魔法,遇上裴徊的水系却并没有被削弱多少,反而有吸收的趋势。 看着那头火龙愈发的壮大,裴徊不由皱了皱眉。 “很惊讶吗?”国王愉悦的笑着:“千万年都是水吞噬火,现在,也该让火尝尝吞噬水流的滋味儿了。” 裴徊眸光冷冽,没回答,但神色明显认真起来了。 瓷浼在另一头被塔利对的骑士缠着。 骑士也不找他打架,就是缠着他,怎么也耍不掉,说话也不应,打也没打过,让瓷浼又恼又无可奈何。 但他一旦有向裴徊那靠的意思,骑士就会立马紧紧盯着他。 瓷浼直觉不对,趁着骑士松懈的那一刻立马赶去裴徊那边。 他赶来时国王已经走了,后花园大半都被烧毁,火势巨大,而裴徊不见踪影。 他不由心下一慌:“裴徊!裴徊你在哪?!” 无人应答。 紧跟着过来的骑士见此步子一停,忽地敏感的看了眼城堡,不再纠缠,跑了。 下一刻,瓷浼看见了原本枯死的,位于最上面的玫瑰,在烈火中正在缓缓盛放。 它的花色艳红,枝上已经沾上了火星。 随之,一只手背覆着暴起的青筋与点点血痕的大手倏地折断了花枝。 一道高挑精瘦的身影在火光里逐渐清晰。 少年下颌有道一路延伸至锁骨的伤痕,白衬衣裂开了几道口子溢着血,步伐似乎有些踉跄,空余的那只手偶尔攀扶下旁边的树干。 他从火光中向不远处呆愣住的瓷浼走去。 脚下是被烈火点燃的玫瑰,黑色长靴踩灭了一簇的火星,眼底的炙热不容忽略。 瓷浼怔怔的看着他,心里不知是慌乱后的安心还是……悸动。 第四十五章 “带我私奔”(45) 瓷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只愣愣的看着逐渐走近的少年。 裴徊也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心,将这枝玫瑰折下来。 从国王的困火中脱身,目光触及这枝玫瑰的时候,裴徊脑中蓦地冒出了“把它送给瓷浼”的念头。 他想了,也做了。 裴徊身上伤痕累累,只有拿着玫瑰的那只手干净一些。 他微微俯身,混杂着血味儿的滚烫的呼吸极浅的抚过瓷浼脸庞,那动作仿佛是要亲吻他。 瓷浼下意识闭了闭眼,下一刻,他听见身前的人轻笑了声,预想中的缠绵变成了暧昧温柔的将玫瑰别在他的发绳间。 糜丽的玫瑰与纯美的浅金发碰撞,让眼前的少年莫名多了分妖艳。 裴徊定定的看了会儿,嗓音低哑,像是在夸花,又更像是在夸人:“很漂亮。” 瓷浼愣神之标,系统音再度响起:【四位玩家已就位,请按照各自身份,前往城堡的相应房间位置,等待任务提示人物的出现】 下一刻,瓷浼感觉手上一重,怀里就多了一套厚重的玩偶龙套装。 瓷浼:“?” 谁家恶龙穿玩偶服的啊!! 这不是虚幻世界吗,怎么这么寒酸? 对面的裴徊衣服倒是华美繁盛,但是是公主裙。 瓷浼抬眼就看见裴徊清冷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垂着眼盯着怀里的裙装。 那条裙子花色呈深色粉红,泡泡袖、蓬蓬裙摆和大大小小的蝴蝶结,什么梦幻有什么。 裴徊平淡的神色似乎有些裂开。 瓷浼不由抿了抿唇,没让自己笑出来。 但憋笑的模样轻而易举就让裴徊看出来了,他微微一笑,让瓷浼看的心下莫名有些发毛:“不用这么开心,你有机会穿上的。” 瓷浼:“……” 长久的在后花园,系统再次发来提示:【请玩家们尽快去到自己相应的位置,等待任务相关人物的出现!】 与系统音同时发出的,还有城堡里的一声尖锐沉闷的怪叫,像是在催促他们快点。 瓷浼与裴徊对视了眼,进去了。 刚踏入城堡,瓷浼便觉眼前一黑,睁眼后旁边的裴徊早已消失不见,周围也一片灰蒙,什么也看不清。 【正在载入人物相关……】 【十恶不赦的恶龙——你,喜欢收集一切美丽的东西,连漂亮的人类也不放过,但你这次翻车了 ——你把邻国公主囚禁了,国王十分愤怒,你们进行了一次交锋,六位勇敢的骑士向你发起进攻,但并没有什么用】 瓷浼听到这里,眸光微微一亮。 他这个身份好像很牛逼。 结果,下一句就是:【因为你打不过,他们只看见了你落荒而逃的背影】 瓷浼:“……” 【个人任务:找到公主,并将他带出去 团队任务:找到公主,并将它杀死】 【现在,请玩家前往城堡二楼的第八间房间里】 怀里的恶龙玩偶服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上,在瓷浼怔愣的瞬间,眼前场景有一次切换,成了他们最开始观察的那个楼梯口。 瓷浼:“!” 瓷浼忍着没去看那一列挂在墙壁上的相框,垂眼盯着脚下的木板楼梯,走的很快。 二楼没有一楼那么凌乱阴森,头顶还有了灯光,驱散了走廊的黑暗,让瓷浼有些热泪盈眶。 灯居然是好的,必须五星好评呜呜呜!! 他顺着系统的指示,站定在第八间房间门外。 瓷浼深呼一口气,玩偶服将他包裹的完全,但因为过于宽大,本来应该是安全感爆棚,现在却有些空落落的,反而让瓷浼更心慌了。 他握上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已经准备好开门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打不过就立马跑了。 “咔——” 无事发生。 瓷浼悄悄斜身看了眼里面,入眼就是一片昏暗,他微微眯了眯眼,隐隐看见中央的大床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的双手被锁链束缚着,沉重的铁链碰撞时发出的声声闷响在房间的寂静中格外刺耳,红艳的长裙铺开在床上,在昏暗的光线下,莫名有些诡异。 瓷浼忍不住想起在上个世界无聊时看过的鬼片——里面的追忆鬼怪死前就是这种场景氛围。 在瓷浼胡思乱想不敢再前进的时候,忽地响起一道微哑低冷的嗓音:“瓷浼?” ——是裴徊。 瓷浼瞬间安心的进去了。 他站定在床边,对着束缚住裴徊的铁链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被锁在这里了?” 裴徊抬了抬手腕间粗大的铁链:“我在被你囚禁着呢,浼浼。” 瓷浼:“……” 好像也是,他还是一条打不过来救裴徊的菜龙。 瓷浼莫名有些伤感。 专业对口了属于是。 他平复心绪,调出系统提示细细看了起来:“我看看提示……” 【恶龙喜欢将锁住宝物的钥匙藏在困住宝物的地方,他从来不怕别人找到,因为他们觉得恶龙智商很高,找到位置都是恶龙没想过的】 瓷浼看完的最大感受就是:啊,好适合他来找。 跟裴徊复述的时候,瓷浼明显感觉到他笑了下,随即不等瓷浼炸毛,就听见裴徊道:“那就辛苦浼浼,用反思维能力去帮我找到钥匙了。” 瓷浼霎时间感觉恶龙这个人设都升华了一个逼格。 不愧是原文里把三个攻君完美端平的主角受。 瓷浼最终在床底板的缝隙里找到了那把钥匙。 他将束缚住裴徊的锁链解开后就退到了一边,看着床上的人神色冷戾的揉着手腕。 裴徊穿上这身裙子并不违和,甚至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优越漂亮的骨相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雌雄莫辨,他的皮肤很白,唇色深红,宛如古西欧的吸血鬼贵族,危险又诱人。 裴徊墨绿色瞳孔微抬,直直望向旁边看着自己的瓷浼。 他稍稍颔首,对上瓷浼愣神直白的目光,裴徊眸光晦暗,舌尖面舔了舔下唇,眉梢微挑:“漂亮吗?” 瓷浼被蛊的愣了一瞬,下意识点了点头:“好漂亮。” 裴徊似乎在笑,他从床上下来,走了几步,对于身上这件宽大的蓬蓬裙适应的很快,快的让瓷浼合怀疑裴徊以前是不是经常穿。 裴徊不知道瓷浼想的什么,环顾了一圈房间,道:“出去看看。” 有人陪了,瓷浼没有一点异议。 但一出门,就撞上了一群不速之客。 瓷浼大致看了眼,他们皆是一副瞳孔纯黑,面色乌青,没有脚,悬浮在空中,腰间还有一把花纹漂亮的佩剑。 这应该是那七位来拯救公主的骑士。 几乎在他们出来的那一刻,他们就发现了瓷浼他们的存在。 瓷浼来不及反应,就被裴徊一把扯到了身后,他则顺手从走廊的石像剑鞘里拔出一把锋利的长剑。 “保护好自己。” 瓷浼只听见了这句话,下一刻,身前的少年将魔法注入至拿着剑的左手上,猛地向那七位人不人鬼不鬼的骑士砍去。 很快,瓷浼便感觉不对劲。 ——骑士在不断的增多。 绕是裴徊耐力与精神力再高,也禁不起越发多且密的攻击。 瓷浼蹙了蹙眉,想寻找这些亡灵骑士的来源,但他们明显注意到了这里不止被他们包围住的那一个人,还有一个。 顷刻间,至少一半的亡灵骑士向瓷浼冲来。 瓷浼还在分神思索他们的来源,回神时已避之不及,忙运作魔法,用藤蔓将离得最近的那个包裹住,丢开了。 那个亡灵骑士蹬了几下腿,爬起来继续冲向瓷浼。 瓷浼在不断的攻势下已经有些吃力了。 他的攻击力并不强势,泊特那时最注重的是他的防御力,导致现在打起这些亡灵骑士跟在帮他们挠痒痒一样。 僵持中,瓷浼听见裴徊喊了句:“打他们的头!” 瓷浼瞬间有了攻击方向,他眸光一凝,一面编织防御墙,一面操控藤蔓,束缚住亡灵们,随即,藤蔓弯绕了一圈,尖端蓦地扎入了他们的脑髓! 藤蔓松开的那一刻,他们齐齐倒下。 瓷浼来不及松口气,就发现他这种刺穿他们同类脑髓的做法似乎激怒了剩余的亡灵骑士,他们顿时也不打裴徊了,一股脑往瓷浼这里靠近。 并且比刚才要凶了许多。 瓷浼:“!” 杀你们老婆了吗!!这么激动!!! 瓷浼赶忙用藤蔓包裹住自己,不让他们挨到。 亡灵们所触碰的藤蔓位置都开始腐化了,他们数量庞大,瓷浼刚补完这边,另一边就有破裂的预兆,让他又急又慌。 瓷浼音线不由微微颤抖:“裴徊!” 藤蔓被破! 一双双腐烂瘦骨伶仃的手不耐的拨开挡在面前的藤蔓,向瓷浼伸去。 瓷浼被逼的一退再退,眼眶红润酸涩,下意识闭上了眼。 但预料中的痛没有到来,耳边却是接连的利器刺入血肉里的声音。 瓷浼眼睫微颤,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 ——裴徊在他们的重重包围中杀了出来,原本银白美丽的长剑此时已经深红,还残缺了一小截。 他的眉眼间还余留着抹嗜血的狠戾,稳了稳身形,站定在瓷浼的身前,狼狈却又充斥着凌乱的魅力。 裴徊将手腕送到了面前的少年手里,嗓音沙哑:“带我私奔吧。” 第四十六章 老婆没争到,老婆的婚贴先到(46) 身后是一群亡灵的追杀,手心里是裴徊温热的手腕,瓷浼感受着脸旁刮过的风,莫名有点快意。 裴徊穿着那套裙子跑起来并不方便,有些别扭的一手提着裙摆跟着瓷浼的步伐。 到城堡门口时,瓷浼隐隐看见了一位高高瘦瘦的女人正直直站在门中央,恰好堵上了他们的出路。 瓷浼他们只能被迫停下了,而同样被堵在门口的还有国王与骑士两人。 他们明显已经跟女人打过几回合了,而且还输了,身上都是大大小小,正在淌血的伤口,反观女人,连一点刮伤都没有。 他们听见动静,扭头一眼就看见了被瓷浼他们领过来的一众亡灵骑士,连裴徊穿公主裙他们都没觉得有这炸裂。 两人:“!!” 这一个都打不过了,还带一窝过来?! 骑士捂着手臂的伤,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们他妈从哪弄来这么多债的?!” 瓷浼停在他们身前,嘴快过脑子:“他的情债。” 毕竟他们就是因为贪恋公主美貌来救人的,结果打不过挂了。 四舍五入确实是裴徊情债。 裴徊:“……” 国王神色古怪,示意他们看门口的女人:“……这个也是?” 瓷浼哪敢看啊,手肘碰了碰裴徊,让他看。 刚被造谣完的裴徊抬眼看去,诡异的默了会儿,似乎在措辞:“……她,应该是我妈。” 国王:“……” 国王冷静的放了一团火烧后面逼近的亡灵,道:“知道她的弱点吗?她对我们的魔法攻击无效,甚至会反弹双倍到我们自己身上。” 而且,女人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干巴巴的站在那,不主动攻击也不退让,瞪着那双凸出的纯白眼球盯着他们。 裴徊想起了那时在楼梯口,墙壁上挂着的那第一位女人,细看她们的相像度极高,只是一个风光无限,一个落魄恶臭。 他踢开一个冲来的亡灵,一面长剑毫不犹豫的刺穿了亡灵脑袋,一面分神道:“她应该是艾雪温格瑞,这座城堡的女主人。” 国王似乎认识她,听见这名字时愣了一瞬,随即侧目看了眼还在一眨不眨看着他们的女人。 国王将落在脸颊的长发捋至耳后,咬破了食指指腹,蹲下,嘴里低低呢喃着术法,在地面画了一个简易的魔法阵。 四人的周身霎时间泛起一阵白光,将亡灵们隔绝开了。 瓷浼还在丢藤蔓,踩在魔法阵边沿,下一刻就被裴徊顺势抱在了怀里,他微微一顿,又悄悄的甩了一截藤蔓出去。 几个亡灵一时不备,被刺了个正着,但瓷浼又被魔法阵保护的完全,根本打不着,一群亡灵只能在魔法阵外跳脚。 瓷浼对他们做了个鬼脸,漂亮乖软的脸庞上尽是小人得志的神色。 裴徊觉得好笑,眸光柔和。 国王正想再问问跟门口女人有关的信息,恰好就看见这一幕,到口的话一噎,扭头对着队友道:“索宁,窥探她。” 骑士耸了耸肩:“给的提示太少了,我没法确定她的弱点。” 说着,他的话音倏地一转:“但有一点,我能感知到,她想进来。” 想进来,却又只站在门口? 裴徊皱了皱眉:“她不是这座城堡的主人吗?” 骑士环顾了下周围,语气凝重:“我也奇怪,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压制她,这或许就是突破的关键。” 瓷浼忽地出声了:“裴徊,你还记得她相框旁边那个眼睛会动的老婆婆吗?” 裴徊一顿,仔细回忆了下,点了点头:“她怎么了?” “她、好像是活着的……” 瓷浼很难忘记那时候去二楼时跑过那里,那道粗重的呼吸声。 比起被保留完好的相框,被毁了一半却比其他要保留的好的,总会让人多留意一分。 【获得信息“活着的人皮相框” 温格瑞痛恨将她推出来联姻的母国,可她懦弱又暴虐,无法发泄怒火,便将从母国陪伴她而来的侍女残忍的做成了人皮相框,只保留了她的喉咙、口鼻与眼睛,让她继续“活”着 但她的懦弱,让她无法再靠近这座城堡,每当靠近,喉咙都会被割裂,她惧怕这种死亡感,从来不会靠近】 国王看了许久,与旁边的骑士对视了眼后,抬眼看向门口神色诡异的女人,道:“到时候,我跟小少爷去吸引亡灵注意,索宁,你去跟裴徊一起,配合裴徊,让他击杀温格瑞。” “记得刺喉咙,必须一击毙命。” 瓷浼越听越不对劲。 国王这个意思……就是要把胜利送给他与裴徊啊。 他不由一愣:“那你们……” 国王像是看透瓷浼的疑惑,她微微阖眼,指间的血液已经干涸,又重新咬破,语气平淡:“同族之间相争的胜利并没有击败一个共同外敌重要,比起自相残杀,我更愿意进行最优的计策去完成我们的胜利,失败,甚至是死亡也无所谓。” 闻言,裴徊也不由看了眼她。 骑士像是早已习惯了她的这种性格,神色冷静的点了点头,算是在附和国王的话。 他的性格是很浅显的暴躁急切,却拥有一个需要冷静头脑的洞察魔法,而国王本身冷静自持,魔法确实截然相反的,热烈的火焰。 瓷浼一开始就觉得他们俩魔法是不是弄反了,现在一看,其实刚刚好。 国王再次跟他们确定了一遍后,撤掉了魔法阵的保护,首当其冲的迅速向外面那群亡灵攻击,为裴徊他们开辟出来一条道。 瓷浼与她配合的有些笨拙,但效果不错。 门口的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开始暴怒,嘶吼,焦急不安的在门口徘徊。 国王见此,怒喊一声:“就是现在!” 裴徊目光一凝,一剑刺穿了温格瑞的喉咙! 【副本“城堡里的公主”已通关,积分结算中…… 维斯尔队:769分 塔利队:277分 恭喜维斯尔队取得了胜利!】 瓷浼他们从副本里出来的时候,因为副本与现实感知相通,四人的状态均是差的很,裴徊与瓷浼抽了赛后下一轮对手就走了。 裴徊在瓷浼走前,塞了个东西在他的手心里。 瓷浼低头一看,是那朵裴徊从火里折下的玫瑰。 他愣了愣,抿了抿唇,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宽大的口袋里。 刚进维斯尔家,瓷浼就被坐在沙发上的老伯爵叫住。 老伯爵闭着眼,没看他:“斐褚斯跟你的婚礼,他已经挑好时间了。” 瓷浼微微一愣:“什么时候?” “后天,你准备准备,去拟一份婚帖。” 瓷浼想起了斐褚斯那时对他说的那句“比赛结束后就结婚”,心下有些奇怪。 这才第二轮,斐褚斯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心下就算再迷茫疑惑,瓷浼还是应了声“好”。 几乎是瓷浼回来没多久,裴徊就被维斯尔老伯爵叫过去了。 少年身姿如松,清冷得体,让老伯爵越看越满意。 他坐在书房主位,松弛苍老的面孔露出了抹笑意:“裴徊是吧?这次的双人决斗赛你的功劳很大,想要什么?我会尽全力的满足你。” 裴徊稍稍欠身,他低垂着眼,一副服从的低眉顺眼模样,但敛下的眸光冷冽,语气平淡:“能帮到伯爵先生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并不需要什么奖赏。” 这话一出,老伯爵明显神色淡了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一旁的侍从,那人瞬间会意,退下了。 “裴徊……徘徊,这倒是个好名字,像在说你的父亲一样,徘徊在那个位置,一辈子也上不去。” 老伯爵说着,微眯着眼,细细观察着下面少年的神色变化,见他眸光微动,才缓缓继续道:“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么?” 裴徊一直听他的母亲说,但其实并没有底,也根本没有机会去接触他母亲口中的那个男人,闻言清楚这是他爬上与瓷浼比肩的高位的唯一机会。 他垂落的指微蜷,道:“……不知道。” “斯德公爵,那天你从副本出来,他一直在看你。”老伯爵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枚纯金徽章,丢给裴徊:“他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未来的,小公爵。” 裴徊握着徽章的力度重了分。 他终于,有权力跟斐褚斯他们,争瓷浼了。 瓷浼在裴徊到这里时就注意到他了,悄咪/咪的在门口听了半天没听清,只隐隐听见什么“父亲”“公爵”“徽章”,串一起也大概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了。 他还想再听的仔细一些,门倏地开了。 瓷浼一时不备,跌在了拉开门的裴徊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攥紧了裴徊的臂袖,随即又后知后觉尴尬的松了手,退开了距离:“你们,聊、聊完了啊。” 裴徊挑了挑眉,心情不错的“嗯”了声。 身后的老伯爵却是眉头一拧:“你在外面干什么?” 瓷浼略略慌乱了瞬,稳了稳心神,道:“……我啊,我来给裴徊送东西。” 他说着,将手里写一半顺手拿过来的红帖递给目光在看见这时,神色霎时间冷戾下来的裴徊,恍若未觉的道:“呐,后天我跟斐褚斯的婚礼,你来吗?” 裴徊眼眸微垂,看向瓷浼递来的红帖。 没接。 这红帖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以为有了高位就可以离瓷浼更近一些。 温水煮青蛙什么的,果然不适用于瓷浼。 裴徊定定看了他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笑了:“去,为什么不去。” 第四十七章 “我才不会跟你那短命的前夫较劲”(47) 瓷浼:“……” 真要接啊? 见瓷浼还不给,裴徊也不急,就那么垂着眼看着他。 瓷浼在这视线里有些麻了。 他开始以为像裴徊现在对他的好感度,怎么样也不会接这个婚帖的,结果…… 总不能把这个写了一半的给裴徊吧? 瓷浼只能硬着头皮道:“……等等,我、我拿错了,这份不是给你的,你的还没写出来。” 裴徊确实挑了挑眉:“你还没看,就知道拿错了?” 瓷浼:“……我天生感知力强。” 裴徊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微微歪了歪头,看了眼正站立在楼梯转角处的泊特,道:“那么我先走了,小少爷的婚帖我就不拿了,到时候麻烦小少爷,亲自来接接我了。” 说完,最后看了眼瓷浼,走了。 他走了,瓷浼也没由继续留在这儿了,跟老伯爵简单问了个好也转身走了。 转身那一刹那,正好对上了正倚着楼梯围栏,直勾勾的看着他的泊特。 瓷浼微微一愣,不知为什么,他感觉现在的泊特,比前几天的还要危险。 他稳了稳心神:“……泊特?你在这干什么?” 泊特直白炙热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等你。” 瓷浼心里的那股不安更浓郁了,他不由退了一小步,眸光暗含警惕:“等我干什么?” 泊特却答非所问:“我在想,你体内的异种血液,融合了多少了。” 他说着,话音蓦地一转,视线也垂落在了瓷浼手里的婚帖上:“不过,一来就让我发现了一个令我生气的事啊,浼浼。” 瓷浼压着被泊特危意十足的语气激起的慌乱,微微蹙了蹙眉:“泊特,你很莫名其妙。”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泊特并没有追,而是站在原地,眸光幽冷的看着少年愈发远的背影。 到了房间,瓷浼才敢把刚才的慌乱发泄出来,他扑在床上,声音有些发闷:“啊啊啊!早知道不去偷听了,现在一个两个跟要立马办了我一样。” 系统:? 从哪学来的词?我的纯情大宝贝呢? 【确实,你应该换一个由的】 瓷浼一愣:“换什么?” 系统忽然有些欲言又止,最终概括为:【……换个中听的】 瓷浼尝试着道:“只让他跟我步入婚姻殿堂?” 系统没出声了。 他抽了一夜烟没想明白刚来这个位面,随便一句浑话一句小谎小情话都能脸红的瓷浼,怎么现在张口就是。 翌日 第三轮决斗赛的地点是在王宫,斐褚斯还沉浸在“马上瓷浼就是他的了”的喜悦中,便想借送瓷浼为由头,跟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多呆呆。 以至于斐褚斯一早就到了维斯尔家,但来开门的不是侍从他们,而是泊特。 他的神色很冷,尤其是在看见门口的人是斐褚斯的时候,神色更冷了,看也没看斐褚斯就越过他走了出去。 斐褚斯倒是无所谓。 瓷浼注定属于他,至于泊特他们,看着他跟瓷浼恩恩爱爱去吧。 王宫离维斯尔家有一段距离,瓷浼迷迷糊糊被斐褚斯一大早拉出来,到王宫时还有些迷茫。 斐褚斯喊他时,瓷浼还有些不在状态里,他迟钝的环顾了下周围,下意识问:“裴徊呢?” 斐褚斯漫不经心的轻飘飘带过:“或许已经到了。” 不等瓷浼反应,斐褚斯便将他带到了休息室,无视门口来催他快去会议室的魔法师,轻声对瓷浼道:“你现在这里待会儿,我马上就来。” 直到眼前的少年乖乖点了点头斐褚斯才直起身转身离开。 斐褚斯到会议室的时候,人已经齐了,刚落座,一位高阶魔法师匆匆闯了进来,呼吸急促:“异种、异种!它们在向主城进攻!” 斐褚斯几人皆是眸光一凝。 这段时间斐褚斯与郗们频繁的接触密谈就是为了这件事。 郗们神色严肃,听着下手的汇报,幽暗的深紫色瞳孔里满是寒意。 “龙族、矮人族、精灵族等外族的死亡率不知什么原因,在近年直线上升,导致异种的数量也在剧增。” 斐褚斯看着手里出的信息,眸光微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频繁的频率暴露着他的烦躁。 郗们最终下令:“决斗赛停止,调出众学院精英魔法师,以及已入队的各部魔法军团,迅速集结在主城门口。” 他说着,抬眼看向窗外阴沉低压的层层乌云,下出了最后一道命令:“绞杀一切外侵异种。” 瓷浼就那么又稀里糊涂的被他们护送回了维斯尔家,在看见维斯帕老伯爵拿出那支尘封已久的魔杖时,瞬间明白了现在什么情况了。 在原文中,维斯尔老伯爵唯一一次拿出魔杖的剧情点,就是异种侵袭。 魔杖一般只有圣阶魔法师以上的魔法师才会用,瓷浼也是第一次见。 老伯爵似是注意到了瓷浼的视线,往日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抹笑容,以及……怀念:“漂亮吧。” 瓷浼斟酌了会儿,道:“父亲,我也想去。” 老伯爵全身心完全沉浸在魔杖上,苍老的手怜爱地扶过魔杖身,闻言眼也没抬就道:“想去就去。” 准备了一肚子由的瓷浼:“……”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魔杖要被装起来了。 现在外面很乱,居民惶恐不安,四处跑,军方只能分出一波来维持秩序。 瓷浼出去时,便看见早上还是繁华美丽的主城街道,现在火光纷飞,楼栋坍塌,甚至还有人当街抢劫烧杀抢掠。 像是打算在死前放肆一回。 几名从学院里分拨出来的精优魔法师在这群混混的无赖的受了不小的伤。 因为不能对平民动手,几人只能憋屈的捂着伤口,再三劝阻。 在那群混混不耐烦的要再对几人动手时,瓷浼手微动,一条粗长而遍覆尖刺的藤蔓迅速向他们袭去 霎时间,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混混被抽到了不远处的墙里,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声。 瓷浼走到他们面前,垂下眼平静的看着他们:“你们想死可以跟我说,我会不带一点犹豫的满足你们。” 那几名魔法师见此心底都痛快了,但随之的是对瓷浼的担忧。 学院与军部的魔法师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禁止对平民动手,违反的后果轻则流放,重则游街斩杀。 为首的魔法师不由喊了声:“维斯尔小少爷……” 瓷浼侧目看了眼他们,明白他们的顾忌,先一步道:“我不是军部的,也不在学院名额之内,对你们的要求,对我无效。” 那几人顿时更舒心了。 瓷浼还赶着去主城门口那,临走前回头看了眼他们,道:“对于这种无赖,揍就好,再不行套个麻袋,不动魔法谁知道你们是谁。” 几人看着眼前少年乖乖软软的漂亮脸庞,沉默了:“……” 好、好反差。 瓷浼没看见他们的复杂眼神,步伐匆忙,脑子里尽是系统重复着的话:【目标人物裴徊生命值危险!请宿主尽快前往主城门口对他进行救助!不要让天道之子陨落!】 到主城门口时,异种们早已踏过了主城大门,毫无章法的狂乱攻击着周围的一切对自己有危险的人,同类也不放过。 一眼望去根本没有一点裴徊的影子。 瓷浼一边击退向他袭来的异种,一边寻找着裴徊,不由有些急。 裴徊要是没了,这个世界也没了,他所剩无几的积分更不用说了。 混战中,没人注意到一条巨龙悄然盘旋在了空中,它并未像其他异种一般发疯一样的攻击人类,而是先确定了会儿,随即直直朝着瓷浼那个方向飞去。 宽大的无毛骨翅袭来时,瓷浼身前的人惊吓过后早早滚开了,恰好给恶龙留下了一片空地。 瓷浼还在分神找裴徊,猝不及防便觉身后一阵狂风。 他瞳孔微缩,狂风带来的血腥味儿扩散在他的鼻腔,让瓷浼没敢转头去看,只眼睫微颤,垂眸看着地上笼罩下来的,那一块阴影。 “回头,看着我。” ……泊特? 瓷浼心神一怔,既诧异又犹豫。 不管是不是,这条异种都这么说了,不看都不行。 他压抑着心底的想逃的欲望,缓缓转身,抬眼对上了身后的巨龙冷冽的暗金色瞳孔。 恶龙瞳孔泛着一层暗红,低垂着眼,尖锐的利爪刺穿了袭来来一众异种,鲜红的血液迅速攀上他的指爪。 他似乎对瓷浼这种警惕害怕的神色很不愉,语气也危险了起来:“那群异种你眼也不眨就冲进去打,你怕我干什么?” 瓷浼:“……” 这是一个阶级的吗!! 恶龙眸光晦暗,忽地道:“你让我很难过,瓷浼。” 瓷浼神色微怔,身躯微颤,巨大的不安与压迫让他瞬间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那对骨翅轻柔却不容置喙的将他揽入恶龙的怀下,阴戾的竖瞳直勾勾的盯着他,嗓音沙哑森寒:“不用怕我,我的配偶。” “我可以短暂的原谅,你答应斐褚斯的求婚这件事。” 恶龙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场景,语气的轻快了些:“毕竟,他很快就会是一具尸体了,我不会小气到,跟你这位短命前夫较劲的。” 第四十八章 彻底结合后,你就属于我了(48) 瓷浼蓦地一愣,再次出声,他的音线不由微颤:“你干了什么?” 什么叫斐褚斯马上就是一具尸体了?! 系统播报的不是裴徊有危险吗? 一个世界的主角一次没俩,他再给系统局打十年工都补不回来啊!! 泊特语气散漫:“没干什么,只是帮了他一下。” 斐褚斯不是想救这些人吗,那他就帮斐褚斯把异种引到他那边去了而已。 至于打不打的过,就是他的事了。 瓷浼来不及多问,就忽地被恶龙叼上了脊背:“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带你去找龙族买最漂亮的宝石么。” “现在,我带你去。” 话音未落,巨大的黑龙便瞬间飞上高空。 瓷浼:“!” 瓷浼几乎想也不用想都能猜到泊特要带他去的是哪。 高空中的风力强劲,迫使瓷浼不得不抓紧泊特脊背上凸起的龙鳞角,喊道:“我不去!你放我下去!” 恶龙毫不犹豫:“不可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的更快了。 瓷浼蓦地被糊了一嘴风,被迫低头躲避:“……” 不要就不要你加什么速!! 龙穴的位置似乎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上,里面的布置很潦草,只有成堆的金银珠宝与一张很单纯的石床。 泊特在将人叼回来后就变回了人形。 他似乎对这里的简陋有些无措,这跟维斯尔家的生活环境简直天壤之别。 他那时候满心只有把瓷浼赶快叼回家里,但忘记了他糙,睡什么都一样,可瓷浼不一样,瓷浼在他这里完全属于娇宝宝。 泊特盯着默了会儿,忽地道:“你喜欢这些珠宝吗?” “……啊?” 泊特指了指那几堆堆起顶顶都能到穴顶的珠宝,道:“挑一个不喜欢的我去给你换个好的床。” 瓷浼看着那几堆比泊特龙形还高壮的金银珠宝陷入了沉默。 他想起了古早霸总文里的坚韧不屈小白花女主,很想学她来一句“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有钱人了”。 现实却是瓷浼目光触及那张看着就梆硬的石床,指了颗最没光泽的宝石:“换掉那个。” 泊特没有异议,甚至心情不错的笑道:“有眼光,我也最不喜欢那颗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宝宝。” 瓷浼:“……” 不会夸不要硬夸。 瓷浼看着泊特去拿宝石的背影,开始琢磨该怎么趁泊特离开的时候逃出去。 刚才他大概看了眼,龙穴的位置不算很好,却也够他走个小路逃出去了。 实在不行让系统帮帮。 瓷浼想的很好,但没想到泊特会在离开前给他锁上。 以至于男人在将金链“咔”一声束缚住他的脚腕时,瓷浼还有些发懵,后知后觉的有些恼羞:“你干什么?!” 瓷浼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上了石床坐着,白嫩如玉的脚被泊特捧着。 金链的尺寸刚好,花纹繁美,像是精心打造的,圈在瓷浼脚腕上格外漂亮。 泊特低头在他的脚腕骨落下一吻,轻声哄道:“只是一会儿,我回来就帮你解开。” 金链很长,让瓷浼在洞穴里自由活动是没问题的,但,他要逃离这里啊。 斐褚斯和裴徊现在还生死不明呢。 瓷浼不由有些慌了,他在泊特起身的那一瞬间,抬手攥住了男人的衣袖。 泊特神色平淡,不等他开口,就出声拒绝道:“在我回来之前,我不会解开的。” 瓷浼深呼了口气,剔透的暗蓝瞳孔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嗓音低软微哑:“……你这样,让我觉得我像个宠物一样 泊特,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少年乖软漂亮的脸庞浮现一丝祈求,像是在撒娇示弱,泊特很喜欢瓷浼这样满眼只有他的模样,或许换一件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 男人俯身吻了吻瓷浼的脸庞,哄道:“不,你是我的配偶,我的伴侣,只是我无法确定你会不会逃,等我回来我就给你解开,好吗?” 等你回来,斐褚斯和裴徊都凉透了。 看泊特毫不退让的模样,瓷浼更慌了,在心底敲系统:“怎么办怎么办,泊特不给我解开这个锁链。” 【你靠近他一点,我帮你把钥匙顺过来】 现在的泊特几乎是对他的注意高度集中,一点不对就要紧紧盯着他。瓷浼有些犹豫:“能行吗?” 系统却是自信满满:【我,专业,从不失手】 瓷浼信了。 他指微颤,双手攀上泊特的肩,额间抵着他的锁骨处,低低道:“好吧,那你早点回来,我在这儿等着你。” 泊特微微一愣。 他最初的念想只是将瓷浼如同这一穴的金银珠宝一样圈养起来,毕竟珠宝们不爱他,但依旧属于他,瓷浼也不例外。 但越深入,泊特便不想瓷浼如那些珍宝一样了。 他要瓷浼跟一样的爱着他。 所以对于瓷浼的亲近,泊特没有一点抵抗力。 他不由心下一软,将少年揽入怀里,轻轻“嗯”了声。 几乎在泊特抱上来没一会儿,脑中的系统就出声了:【到手了!】 瓷浼迅速收手,面对泊特不舍的目光,微笑挥手:“快去吧。” 泊特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就要走。 他转身那一刻,系统顺过来的钥匙就出现在了瓷浼的手里,他等着泊特的身影出了洞穴才拿出来解锁。 不想钥匙刚入孔,就听见一道阴冷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你在干什么?” 瓷浼身形蓦地一僵,心跳都停了一瞬。 但都到这一步了……他咬了咬牙,开了锁,金链掉落在地的沉闷声音倏地响起。 随即,瓷浼跳下石床,藤蔓霎时间缠绕在臂上,他抿了抿唇,反问道:“看不出来吗?” 不远处折返回来的泊特神色危险,肯定的一字一顿道:“你想逃。”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蓦地笑了,像是在自嘲。 他在出了洞穴后就察觉不对劲,瓷浼对他的迷惑渐渐退出脑神经,泊特下意识就摸了摸原本装着钥匙的口袋。 空的。 泊特几乎一瞬间神色就冷了下去。 他还以为瓷浼对他多少也是有点感觉的,他并不是一厢情愿,他跟裴徊那些人是有区别的。 但其实都一样。 他不该奢望瓷浼对他会有爱。 泊特想着,心绪沉了沉,向正处于戒备状态的少年走去。 瓷浼指微蜷,控制着藤蔓向他前面的空地甩了一下,但因为泊特毫不畏惧的继续向前走,藤蔓尖在他的脸庞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瓷浼被这突然打中愣了一瞬,见他还在步步紧逼,忍不住颤声道:“你别过来。” 泊特只是脚步顿了顿,随即依旧毫不顾及,继续朝着他走。 动手他肯定打不过泊特的,瓷浼只能退,直到脊背贴上了凹凸不平的墙面。 泊特最终站定在瓷浼的身前,他伸手将瓷浼从他那顺去的钥匙勾到指间,昏暗的光线下神色晦暗不明:“不要妄图逃跑,浼浼,我总会抓到你的。” 恶龙说着,抬手用食指背轻拭去脸上被藤蔓划出的血珠,他的语气冷冽:“你的行为让我很生气。你该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让我的怒火消下去。” 身前的少年身形微颤,浓密卷翘的眼睫低垂,避开了泊特充斥着浓烈侵占欲的视线,音线低软颤栗:“为什么、偏偏是我…?” 长久的寂静。 泊特倏地笑了声:“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依然记得最初去维斯尔家时,与瓷浼的不愉快,那时候他只觉得这个人类真是娇蛮无的让他讨厌。 这样的一个开头,却延伸到现在的看见瓷浼与别的男人有关系,就会控制不住想将他囚禁,占有,乃至侧底控制。 泊特微微俯身,冷戾的暗金色竖瞳微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眸光潋滟的漂亮少年:“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瓷浼,你得明白一件事。” 恶龙将指间的钥匙拢在手心,稍稍一施力,铁制的钥匙霎时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凄厉呻吟,化成了银水,顺着泊特指间流出。 瓷浼瞳孔微缩,紧紧贴着墙面的脊背不由发凉。 泊特眸色深了深,触及瓷浼的目光,他们始终保持着一个距离,泊特不上前,瓷浼也退无可退。 男人直起身,大手张了张,化成水的钥匙全全融入了脚下的泥土。 他神色平静,接道:“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甩开我。” 终将,不死不休。 瓷浼心下一震:“你真是……疯了!” 泊特对于瓷浼的话,只是笑了笑,他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完完全全笼罩着眼前的漂亮少年。 他微微颔首,道:“没办法,浼浼总能让我想出一些出格的思想。” “裴徊的亲吻、斐褚斯的婚姻,还有……你刚才的逃跑行为。” 泊特说着,甚至笑了声,让瓷浼心下不由发寒。 他抬手钳住少年的下颌,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嗓音低冷:“真是没有一件,让我不想将你囚禁在这里,彻底占有你。” 泊特说着,慢条斯的用两指撬开瓷浼紧闭的齿,塞了个什么东西进去。 瓷浼眼眶红润,被迫咽下。 男人细细看着他,低喃道:“彻底结合之后,你就会全身心属于我了。” 第四十九章 前出龙穴,后入人怀(49) 泊特的指抵在少年的牙间,幽冷的暗金瞳孔一错不错的盯着眼前漂亮人儿的反应。 瓷浼只觉浑身燥热发疼,眼尾泛红,水雾在眼里淤积,落下来也是滚烫的。 他说不出话,只能细弱的呜咽着摇头,双手被泊特单只箍着,动弹不得。瓷浼简直恨不得退的嵌入墙中去躲避眼前逐渐失控的男人。 男人慢条斯地抽回了抵着他牙关的指,微微俯身在瓷浼的脖间,他微凉的唇虚吻着少年灼热的肌肤,轻笑道:“你体内的母龙血脉,已经跟你彻底融合了啊……” “那么……怀上我的孩子,也是可以的吧。” 这话一出,泊特能清晰的感觉到怀里的少年身形蓦地一僵,随即轻轻颤抖了起来,他稍稍直身,垂眸看着已经控制不住低低软软呜咽哭泣出声的瓷浼,滚烫的泪珠接连打在他的手背。 按来说他现在应该是心疼的,但泊特此时只觉得瓷浼哭的,让他格外兴奋,甚至想……更欺负他一番。 泊特敛下眼中的情绪,嗓音沙哑懒散:“哭什么?在遗憾你的初夜不是给的斐褚斯么?” 他语气里的危意让瓷浼下意识否认道:“不、不是的……” 泊特刚才给他吃的那个不知道什么作用的东西,几乎瞬间就把他的皮肤饥渴症牵扯出来了,瓷浼现在只感觉又疼,想逃离,又很难受,想离泊特更近点。 泊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他停下了动作,就那么看着怀里少年昳丽精致的脸庞瞬间浮上潮红,泪痕还挂在双颊,殷红饱满的唇瓣被轻抿着,鼻头泛红,清澈的暗蓝瞳孔缓慢的溢落着水珠。 瓷浼靠着墙面,他神色渐渐迷茫迟缓,被泊特箍着的双手也停下了挣扎。 在泊特诧异瓷浼会这么快就安静之时,少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艳红。 ——瓷浼似乎咬了舌。 泊特蓦地一惊,也不管瓷浼怎么个不对劲,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抬手撬开少年的牙关,裸露出来的那截覆着深红伤痕刺眼。 要是再重一些,再里面一些…… 泊特不敢想那时候的瓷浼会是什么样子。 他压抑着怒火,嗓音低冷:“你是想死吗?!” 瓷浼没出声,微阖着眼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像是在无声的反抗。 泊特本不想强迫瓷浼跟他干什么,只是气不过瓷浼能接受斐褚斯,接受裴徊,就是对他一直拒绝,甚至……一再的想要逃离他。 发情期的龙族本就狂躁重欲,泊特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又被瓷浼这一行为刺激,顿时,最后的那根防线也断裂了。 泊特气笑了:“行,瓷浼,你好样的。” 他的眼眶猩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我倒要看看,要是你被别的男人占有了,你的未婚夫,还会不会要你。” 他说着,也不管瓷浼是什么反应,又凶又急切的吻上了那张他肖想已久的唇。 瓷浼避之不及,男人吻的凶猛且毫无章法,宛若一头失智的凶兽,只知索取,血味儿几乎瞬间在两人口腔蔓延。 瓷浼吃痛的想偏头避开,泊特却不给他一丝缝隙,那张柔软娇嫩的唇瓣被吮的殷红充/血,晶莹的细丝在空隙间垂落。 男人箍着他双手的动作已经松开,转而炙热的大手覆上了他的腰间,衣摆上移,少年纤细温软的腰肢彻底到了男人的手下。 瓷浼敏感的颤了颤,双手无力的搭在泊特的肩上,鼻息间尽是对方的气息,唇上肿胀发麻的感觉让他不由想躲避男人的再次索取:“呜、泊特…不、不要了……” 泊特意外顺从的停下了亲吻的动作,涩情至极的舔了舔少年微微肿起的下唇,小腹的燥热此时更是达到了顶峰,他抑制着欲望,眯着眼,低笑道:“只是一个吻,宝宝就受不了了么?” “那后面更凶的怎么办?” 眼前少年神色蓦地一愣,那双暗蓝瞳孔微缩,随即他垂落眼皮,眼睫轻颤,搭在泊特肩上的双手不觉指微蜷,勾在一起,像是在害怕什么。 泊特的额间抵着瓷浼的额,情欲还在脸上并未褪去,见他是这幅拒绝的模样,也不意外,反而神色餍足的吻了吻少年的鼻侧,道:“说话。” 瓷浼被吻的不觉稍稍闭了闭眼,他的嗓音有些沙哑,音线颤抖:“不要、不要更凶的……” 泊特不置可否,缓慢而懒散的重复了一遍瓷浼的话:“不要、更凶的?” 眼前的小漂亮眸光潋滟的轻轻点了点头。 男人揽着瓷浼腰肢的那只炙热的大手微微收紧,往前一施力,瓷浼便不由向前走了一小步,稍稍踮着脚抬眼看着他,距离倏地拉近。 泊特暗金瞳孔里暗含警告,他定定的看着怀里慌乱了瞬的少年,道:“不要更凶的也行,你乖一点,别想着逃离我,否则下一次,我不会再这么克制住自己了。” 我会直接把你办了。 瓷浼颤着眼睫点了点头。 泊特似乎对于瓷浼的顺从很受用,怜爱的将人抱坐在他的臂弯间,走向石床。 突然的悬空让瓷浼慌乱了一瞬,下意识圈紧了男人的脖颈。 他将人放在石床上,再次握住了少年的脚腕,那条落在地上的金链被他拾起,动作缓慢而仔细的为瓷浼扣上了。 “你……你不是把这个钥匙融了吗?” 泊特微微颔首,并未否认:“是。” 他垂眼替瓷浼把弄着那条金链,眸光冷冽晦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所以瓷浼,你再惹我生气,我就要一直锁着你了。” 瓷浼抿了抿唇,他的双手撑着石床,微微向后仰着,垂眼看着男人为他细细带上那条束缚般的金链,没出声。 脑中系统再次出声:【天道之子斐褚斯、裴徊生命值濒临死亡!请宿主尽快赶去利用系统能源进行救助!】 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要刺耳很多,一连重复了三遍才停下。 瓷浼心下蓦地一紧,他撑着石床的指微曲,视线落在泊特扣着金链的,手背遍布青筋的大手上。 不等瓷浼开始思考该怎么离开这里的时候,脑中的系统再次出声:【系统检测宿主正受外来因素牵制,系统将为宿主提供间接帮助】 下一刻,瓷浼便感觉口中多了个颗粒状的药物。 瓷浼:“……” 不是,怎么直接到他嘴里了!!! 等会儿别泊特还没晕,他先晕了啊!! 【系统出品,这种低端事故不会出现的,看泊特很喜欢你很他接吻,嘴巴是最好的渡过方法】 瓷浼:“……偷看啊统哥。” 系统微笑:【躲不了】 瓷浼重新将视线落在泊特身上,他的手轻轻按在男人的脖间。 泊特抬眼看向他,神色不明:“怎么了?” 瓷浼没出声,眸光有些迷茫无焦,只将脑袋埋进他的脖间,姿态依赖。 泊特手微微一顿,以为是瓷浼的龙血后余劲还没消,他蹲在少年身前,安抚似的一遍一遍手抚过他的脊背。 他曾听说过人类融合了龙血之后,会很难受很痛苦,而瓷浼又是很早之前注射的龙血了,泊特不清楚瓷浼现在处于什么阶段,便将少年的脑袋托正,让他直视着他。 “很难受吗?” 瓷浼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眼前男人的唇上,缓缓凑上前。 泊特看着他的动作,眸光一暗,迎了上去。 泊特接吻确实如同系统所说的上头又着迷,他不比郗们与裴徊一样吻的轻柔,循序渐进,而是上来就撬牙。 瓷浼便趁机将口中的东西渡给了男人,一样的计策,不等人反应,便封着他的口,等他彻底咽下。 泊特眸光幽深,他垂着眼看着眼前吻的笨拙的少年,却没拆穿他,舌卷走了那颗估计是让他沉眠的药,顺手将一个小巧不易发现的东西塞进了瓷浼的口袋。 瓷浼满心急切,没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动作,直到察觉男人闭上了眼。 瓷浼几乎在泊特倒下的那一刻,也腿软的跌了下去。 他看了眼旁边陷入沉睡的男人,来不及多缓,咬牙站起了身,往穴口步履艰难的走去。 龙穴往外的路很窄,很崎岖,好在路段很短,出了那段小路就是森林。 森林里的氛围很诡异,寂静的不像话,甚至连风过也是无声的。 但瓷浼感受不到这些危险意识,只觉眼前越发迷胧,步伐踉跄地慢慢扶着树向前走着。 他呼吸紊乱,眼前模糊不清,只能强撑着继续往前走。 森林似乎经历过一次灾难,接近一半的树木断裂倒塌,横在狭窄的路上,还有些烧毁的痕迹。 脚下的枝条,瓷浼脑袋昏沉,一时没注意,下一刻,倏地落入了一个浑身散着血腥味儿的怀抱里,他下意识攥紧了这人的衣襟。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手中剑身满是浓稠血液的长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声沉闷的轻响。 他自然的将少年横抱起,心情不错的笑了声:“归我了。” 瓷浼身形一僵,但抵不过脑中的浑浊,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想法是:再也不信系统的话了。 第五十章 耗竭能源/救赎与新生(50) 再次醒来时,瓷浼入眼便是满目的绿帐篷顶。 他微微一愣,撑起身想再看仔细些。 帐篷被拉开了。 进来的是郗们。 男人身形高挑,一改以往的散漫形象,衣着工整严肃,肩上的浅金流苏微晃,墨绿色的长袍稍稍掀起下摆处,腰间佩剑低斜,锋锐清晰的下颌线微微上抬,神色平淡。 郗们中长的浓黑卷发在脑后低扎起,额前那一撮混杂着几缕银白,蜿蜒垂落在右眼前的发遮着那只眼,留露出的那只左眼眸色暗紫,此时微阖着看着瓷浼。 他的嗓音低哑,听不出情绪:“醒了?” “……嗯。”瓷浼顿了顿,忽地问:“裴徊他们在这里吗?” 郗们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瓷浼会最先问这个,他的语气有些不善:“你自己还受着伤,反而先关心裴徊他们?” 瓷浼满脑子都是刚才在森林时,系统一遍又一遍提示的消息,咬了咬下唇:“所以在吗?” 郗们一错不错的看着铺上神色紧张的少年,道:“在,不过他们的情况很差劲,医师也束手无策。” 这话一出,瓷浼便瞳孔微缩,想也不想便下铺站起身,拉着郗们的衣袖就要出去,语气急切:“他们在哪?我想看看他们。” 郗们没动,倒是环着手,垂眼看着他:“我救了你,你怎么就只记得裴徊跟斐褚斯那两个?” 瓷浼稍稍一懵,随即思考两秒,极其敷衍道:“谢谢谢谢爱你爱你。好了带我去吧。” 郗们气笑了:“……” 他到底为什么会对瓷浼抱有期望啊。 不等郗们出声,一位军装男人边匆匆跑来,身上衣着凌乱不堪,脸上血渍不少。他在郗们面前停下,呼吸急促,欠身道:“王,异种又有进攻的势头了!” 郗们目光一凛,默了会儿,沉声道:“备战,迎敌。” 临走前,郗们对一位侍从命令道:“你,带维斯尔小少爷去看看裴徊与斐褚斯,不要让他去战点。” “是。” 瓷浼稍稍探头,闻言便立马小跑到那个侍从边上,见他似乎还有些在状况外,眨了眨眼:“走吧。” 那人没再多说什么,一眼没敢看旁边的少年,自顾自抬步在前面领路。 仿佛瓷浼是什么杀神一样。 瓷浼觉得这闷葫芦格外奇怪,便问:“你怎么看也不敢看我?” 侍从恭敬道:“您是陛下的人,我们看多了不便。” 瓷浼懵了瞬:“……什么叫陛下的人?我有未婚夫,哝,现在去看的那两个人里面就有一个是我的未婚夫。” 侍从听到这回答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了,纳闷道:“您不知道?陛下说,斐褚斯将军时日无多,您的婚约,他便改成了他与您,您将会成为国都的第一任王后。” 结果现在这位未来王后却说与他有婚约的,是那位濒死的斐褚斯将军。 侍从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所以……陛下这是强取豪夺失败了? 瓷浼也被郗们这先斩后奏的给他改嫁整的一愣,但现在也不是跟郗们纠结改嫁不改嫁的时候了,他便只是蹙了蹙眉,便打算找个时间再去跟郗们谈谈。 医护院离的不远,一会儿就到了,里面寂静无声,而入门的第一间房就是斐褚斯的。 侍从把瓷浼送到门口就自觉站在了门的一侧,让瓷浼有独处空间。 躺在病床上的斐褚斯身上,绷带几乎缠满了他的全身,几乎每一寸的浸透了血,尤其是眼部那,血色浓郁。 瓷浼看不出他的伤势现在如何,但从这绷带量上就能看出他伤势之严重。 他不敢再多耽搁,配合系统将储存能源一点点注入到了男人的体内。 能源几乎瞬间就少了一大半。 瓷浼只觉有些不适,强撑着揉了揉脑袋便去隔壁裴徊所在的房间了。 裴徊似乎比斐褚斯的伤要轻一些,他只是胸膛处有伤,不像斐褚斯那样大面积受伤,但伤口位置极其危险,接近心口。 瓷浼深呼一口气,注入系统能源。 幽蓝色的微光在他的手心泛着,流入病床上紧闭双眼的裴徊胸膛上。 能源注入到后面,瓷浼渐渐感觉脑袋越发昏沉泛疼,他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儿迅速蔓延在空中,舌尖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脑中系统的声音响起,一卡一顿的,像是老旧的磁带,还带着些杂音:【系统、所…存能源……已耗竭,请、宿主在,无系统、协助期间…保护好自己……】 瓷浼几乎在系统声音消噤的那一刻,他浑身的力气也仿佛被全全抽离,扶住了床沿才没摔下。 瓷浼呼吸紊乱急促,手下的床单被攥的发皱,保护他这个外来者的能源一旦枯竭,世界的威压与驱逐霎时间一一施加在他的身上。 窒息感与乏力感席卷,灵魂都宛如在被撕裂。 瓷浼最终还是没撑住,倒在了裴徊的手边。 裴徊只觉自己仿佛睡了很久,拥有意识时,便感觉手臂一重。 他缓缓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裴徊不由眯了眯眼,待彻底适应这个光线后,才缓缓起身,垂眼看向手边。 少年手虚抱着他的臂,唇色苍白,脸上毫无血色,卷翘的长睫轻颤,眉心微蹙,像是陷入了梦魇,隐隐有水光浸湿了眼睫根,宛若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 裴徊定定的看着他,不觉抬手摸了摸/胸膛。 那处被尖锐的节肢刺穿的刺痛感还余留着,医师判下的死刑还在耳边回荡,但此时却只有一块被血浸透的白布,伤口却奇异的愈合了,只有些地方还是原样。 他皱了皱眉,想抬手覆上少年的脑袋,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让裴徊的动作顿了顿,没忍住“嘶”了声。 手边睡梦中的少年似乎有所察觉,浓密卷翘的眼睫微颤,紧紧攥着床单的指也动了动。 裴徊微凉的指轻抚了抚少年的脸庞,低声喊道:“瓷浼?” 瓷浼没睁眼,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小脸微侧,埋入了裴徊的臂间,闷闷的应了声:“……嗯。” 将能源注入完给斐褚斯与裴徊后,没了系统的庇护,他外来的灵魂也开始渐渐不受世界的接受与容纳,导致他现在格外虚弱无力,思维浑浊迟钝。 见瓷浼这副焉焉的模样,裴徊用手背贴了贴少年的额间:“生病了么?你身上很冷。” 手边的人许久没回话,裴徊有些急了,他将少年的脑袋托起,迫使瓷浼抬眼看着他:“瓷浼,你听得清我说什么吗?” “…没聋。” 其实听不见。 瓷浼耳边此时一阵的轰鸣,他只能依靠嘴型去猜裴徊说了什么。 但他现在很累,兴致不高的闭了闭眼,鼻音有些重:“我想睡会儿,我好困。” 裴徊一愣,下意识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换回开始的姿势,随即顺便下床给他们的位置调换了一下——瓷浼睡床,他坐冷板凳。 替瓷浼掖好被子后,裴徊去外面喊了医师。 对于他的迅速恢复,医师震惊的一路上都在盯着他的胸口处看,边看还边喃喃道:“走这么稳……你这真是奇迹啊。” 直到到了病房,医师还在透过那层血纱观摩伤口,裴徊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麻烦医师为他看看。” 医师这才回过神,神色不好意思的笑了声,“啊……哦!好,来,我看看啊。” 医师一连检查了三遍,不由看了眼旁边神色紧张的少年,清声道:“这位小少爷没什么事,身体的各个指标都很正常,可能只是缺乏睡眠了所以才会这么困吧。” 裴徊皱了皱眉,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脸色极差的瓷浼:“可是他看着很难受……” 医师顿时打断了他:“呐,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爱事,知道你担心他,但是我的魔法来来回回检测了他三遍,他的骨头我都摸透了,真没事儿。” 都这么说了,裴徊也不好再多纠缠,便只能点了点头,向她告谢。 医师走后,瓷浼反反复复的清醒了又昏昏沉沉的睡去,裴徊几乎一点不敢松懈,细致的照顾瓷浼。 期间带瓷浼过来的侍从进来催过一次,但看见瓷浼的状态就走了,裴徊估计他是去跟郗们汇报了。 大概接近凌晨三点左右,窗外,医护院外,甚至是整个主城都开始叫喊起来。 瓷浼不出意外的被吵醒了,这次他清醒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一些。 他脑袋靠在裴徊的肩上,腰被裴徊揽着,他们面朝着窗口,尽管还是什么也听不见。 但瓷浼看见了灰蒙的天穹撕裂出一条狭窄而长的空谷,血红的夕阳悄无声息地填满裂痕,悬在刚经历完一场战争的主城上空。 像死亡,又像新生。 外面似乎在欢庆着什么,声音大到他这个半失聪人群都能听见些动静了。 瓷浼不由想起早上的时候郗们远去的背影。 大概是打赢了。 瓷浼心底猜测道。 ——杀戮之后,属于和平的时代终于来临。 50-56 第五十一章 “宝宝抖的好厉害啊”(51) 忽地,瓷浼感觉无名指上被套上了圈凉意。 他神色怔忪,微微低垂下眼看去——那是一个银环戒。 裴徊抱着他,下巴搁在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上,轻声道:“浼浼,战争结束,我将继承路易休公爵的位置。” “到时候,我跟斐褚斯的位置是持平的,我就有机会,跟你在一起了,抢婚也好,总归你是我的。” 瓷浼听不太清,只隐隐听见“继承”“位置持平”“跟你在一起”,脑中昏沉,左右裴徊不会害他,没多想便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回复,裴徊倒是一愣,随即便是止不住的激动与喜悦,他的手都有些颤抖,托着怀里少年的下颌边,稍稍抬上,正在昏昏欲睡的瓷浼抬眼便恰好撞上了裴徊炙热的视线。 裴徊压抑着语气的兴奋,再一次确认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他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察觉自己太急切,并且,太直接了,瓷浼是喜欢斐褚斯的,巴不得赶紧嫁过去,他几乎能想象出瓷浼听见后的反应 ——肯定会是生气,甚至打消他的妄念,或许还会跟他大吵一架。 但现实却截然不同。 瓷浼不回应他了,大概觉得他的话太密了,偏了偏头,抬手捂住了对着裴徊那边的耳朵。 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让裴徊又好气又喜欢得不行。 裴徊轻轻捏了捏他柔软白嫩的脸颊,低声问:“困了吗?” 瓷浼没答,但却自觉的将脑袋埋进了裴徊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 像一只安静乖巧的幼猫,乖乖软软的依赖着人。 今天晚上裴徊心情极好,甚至在将瓷浼抱上床,出去看看情况,视线触及斐褚斯时,还语气愉快的打了声招呼。 斐褚斯接过水杯的动作一顿,他挑了挑眉,目光有些诧异:“好,你也痊愈了?” 裴徊点了点头:“嗯,不知道是哪位高阶级的治愈系魔法师,还没来得及感谢他。” 闻言,斐褚斯却皱了皱眉,道:“这很奇怪,治愈系圣阶魔法师都对我们束手无策,据监护人员说,并没有更高阶的魔法师来。” 两人不由默了下去。 可今天来看过他们的只有瓷浼,但瓷浼只是一个低阶植物系魔法师,又怎么可能拥有治愈系魔法? 斐褚斯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热闹非凡的主城门口,想起那时郗们手下来汇报时的话,忽地问:“瓷浼还在你的病房吗?” “在,他的状态很差,但医师们都说他没什么事,只是累了需要休息。” 裴徊说着,顿了顿,刚才的激动劲也渐渐被这几句打散了。 他仔细回忆了会儿,继续补充道:“但我发现,他的听觉与反应力,似乎差了很多,而且变得嗜睡了。” “嗜睡?” 斐褚斯眉皱的更深了。 他那时醒了就听监护人员说瓷浼来过,那会儿醒的突然,刚醒就被郗们喊过去了,那人看见他时的不愉斐褚斯现在还记得。 后面就听说他的未婚夫,在他昏迷期间,被郗们趁机横夺去了,不过他醒了,那张旨意便也作废了。 再联想郗们的臭脸色,斐褚斯简直气笑了。 我老婆差点被你抢了,我还没生气你就开始给我甩脸子了? 本来刚醒就被叫去打战就很不爽了,瓷浼还被上司抢了更不爽了,现在瓷浼虚弱还因为开战没法第一时间在瓷浼身边。 “我去看看他,之后不劳烦你了。” 说完,斐褚斯几乎立刻就动身要去看看瓷浼,但下一刻,就被裴徊抬手拦下了。 少年神色平淡,语气与刚才无异,但莫名叫人听出了警惕之意:“他睡了,你去了是在打扰他。” 斐褚斯抬手按住他横在面前的手臂,稍稍使力下压,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裴徊:“浼浼出了事,我身为他的未婚夫,只是去看看很合吧,倒是你,一个外男,跟一个有婚约的人独处了这么久,又想干什么?” 裴徊记着瓷浼那时的允许,那像是什么底气一般,他微微歪头,笑了:“我想干什么,不是很明显么。” 不等斐褚斯出声,裴徊便抢先道:“那就麻烦斐褚斯大将军查好到底是谁救了我们,浼浼那边,就不需要你了。” 说着,他的视线掠过斐褚斯,看了眼正被簇拥着的郗们,抬手小幅度的做了个拜拜的动作,笑意不达眼底:“陛下在召你了。” 斐褚斯回头看了眼,只能咬了咬牙,留下一句“明天我就去接瓷浼”便匆匆过去了。 裴徊也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笑容瞬间消失。 该去找一找他的那位父亲了。 他与瓷浼的事,一刻也不能再拖了。 今晚的欢庆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裴徊很快就抽身走了。 刚到病房外,裴徊进门就看见应该在沉睡的少年,此时正坐起,侧头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升起的烟花礼。 清晰的轰鸣声在耳边接连炸开,瓷浼只听得清一个大概,不过自从脱离系统的保护,被世界排斥的他,现在格外喜欢这种热烈的声响。 裴徊走到他的身边,将一件中厚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醒了?有感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瓷浼指了指窗外天空炸开的烟花,眸光微亮:“我想出去放那个。” 瓷浼难得提出这种要求,裴徊自然答应,他语气柔和:“好。” 他们找了个小树林间的空旷地方。 烟花爆竹这些城中在异种破坏过一次之后便稀少了起来,裴徊好不容易才要来了一小捆,还是一筒只有一发的。 不仅如此,还基本都是哑炮,发不出。 以至于瓷浼还没看见烟花的影子,那一小捆便只剩下一支了。 裴徊盯着那一打哑炮沉默了。 就这几支哑炮还是他花了一块碎金换过来的,见过诈骗的,没见过诈骗的这么彻底的。 他神色泛冷,道:“我再去找找看,你先在这等等我,很快的。” 见瓷浼点了头,裴徊才转身离开。 瓷浼等了会儿,实在无聊,便将最后一支烟花放出去,不出意外的是个哑炮。 他还来不及叹息,就蓦地落入了一个燥热的怀抱里。 瓷浼愣了愣,半抬着的手渐渐垂落,试探性的喊了声:“裴徊?” 那人从背后紧紧抱着他,低首,湿热的舌尖舐过少年白嫩的脖颈间,他低笑道:“又见面了。” “我说过,你第二次逃离的后果,我给了你时间的,但你还给我的答案让我很不满意。” ——是泊特。 瓷浼身形倏地一僵,眼睫微颤,不觉音线有些颤抖:“你……” 一只灼热的食指竖在怀里少年唇前,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恶龙像是在笑,揽着他腰肢的力度极大,语气渗人:“现在,该履行了。” 瓷浼瞳孔微缩。 几乎一瞬间,他们的身位便调换了,瓷浼的脊背处贴上了树干,他们身形差距较大,男人照下的阴影彻底将他笼罩,瓷浼的鼻息间皆是他炙热的呼吸与微冷的林间气息。 男人像是在叹息,嗓音低冷沙哑:“宝宝,你让我很难过。” “总是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骗我心软。”泊特微阖着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怀里逃无可逃的少年,灼热的指腹覆在瓷浼脆弱白净的脖间。 他眸光晦暗看了会儿。 只需轻轻施力,便会彻底不会再离开他了…… 但泊特也只是停了那一瞬,指便顺上到了少年的下颌处。 泊特笑意浅而冷:“而你抛弃我时就不会管我有多可怜了,你甚至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瓷浼抿了抿粉白的唇瓣,嗓音细弱:“不、不是的……” 泊特没出声,而是就那么看着他,像是在等着他继续狡辩。 在这种目光下,瓷浼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我这人…喜欢、喜欢自由一点的…你那大金链子太吓人啦……” 泊特眉梢微挑:“不喜欢就不戴,那你晕我干什么?” “你不让我不戴啊。” “所以你就晕我,跑到这儿来见你的未婚夫?” 瓷浼没出声了,算是默认。 泊特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忽地低头发狠一般吻上了怀里少年的唇。 瓷浼只觉唇上一阵刺痛,随即便有一股湿润横在了唇间,泪光霎时间淤积在眼眶,他的眼睫微颤,嗓音低软的呜咽了声,下意识要推开身上的男人。 泊特并未亲多久,这个吻比起之前的浓情蜜意,更像是报复。 瓷浼杏眸瞪圆,抬眼看着眼前在结束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下唇染上的血的男人,这种怒视不痛不痒的,反而像在耍小情趣。 泊特还未开口,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裴徊的声音:“瓷浼!你在哪?” 瓷浼攥着泊特肩头衣服的力度倏地一紧。 男人明显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微微挑眉,指腹落在他的唇下,稍稍施力,要他张开。 “他过来了哦。”恶龙说着,有些恶劣的舔去了怀里微颤着的少年眼下的细泪,低笑道:“宝宝抖的好厉害……” “这么害怕他发现?” 瓷浼泪眼朦胧,心下顿感不妙。 第五十二章 吃醋/求娶(52) 男人嗓音含笑,湿热的舌尖轻轻舔舐着怀里人儿的耳垂,低声道:“你讨好讨好我,我不把他引过来。” 瓷浼被他舔的先是一僵,随即身形微颤,偏头想躲他的动作,玉白的臂被男人搭在肩上,不由曲了曲,呈环脖姿势,暗蓝瞳孔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少年嗓音低软哀求:“呜…你别、别这样……” 泊特轻吻上他的唇:“嘘,你说的越多,他越容易发现。” 瓷浼泪眼朦胧,闻言撇了撇嘴,轻咬着下唇,有些委屈。 到底是谁话多啊。 他心下想着,抬眼视线似乎触及到了什么,顿了顿,忽地稍稍后退,脚踩在了身后的树凸出土面的粗茎上。 泊特以为他要逃,便紧随着前了一步。 随即,他看见眼前的少年顺势仰头凑上,柔软温热的唇瓣霎时间贴上了他微凉的唇。 不等泊特反应,下唇蓦地一阵刺痛,他下意识与瓷浼拉开了些距离,想抬手去碰碰,下一刻,一股凶猛的激水猛地击中了他的后背,倏地喉间泛起浅薄的血味儿。 他单手撑着树干,笔直的腰板弯曲了些。 泊特咽下口里的血,缓缓转身,抬眼看向偷袭他的裴徊。 他的眉眼间戾气横生,语气冷冽:“你居然没死,还这么……生龙活虎的。” 裴徊微阖着眼,眸光深暗的盯着不远处的男人:“泊特,你召唤异种袭击我与斐褚斯这件事还没算,就跑来侮辱瓷浼?” 瓷浼心下一惊,蓦地抬眼看向面前的泊特。 他那时听泊特那么笃定的说斐褚斯活不了,原来是集结异种,去攻击斐褚斯他们了?! 而对面的裴徊目光寒凉,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泊特。 异种袭击主城时,分出了三队去剿灭异种,最后却成了以斐褚斯为首的小队的单独剿灭。 裴徊现在仍记得,在他们耗尽精神力已是强弩之末的时候,泊特便是站在树下,冷冷看着他们愤怒的模样,手微抬,三指下,异种顷刻袭来。 就是在那,裴徊与斐褚斯伤成了那样濒死的状态。 也是因为这,维斯尔家族被发现与恶龙签订了契约,罪名还未落下。 裴徊神色阴冷,死死盯着对面的泊特。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似乎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与破洞。 瓷浼趁机绕了一下跑到了裴徊的身后,眼泪汪汪的扯着他的衣袖,精致漂亮的脸庞上是泊特不曾看见过的撒娇与依赖。 泊特手心里暗暗凝聚的火团渐渐消散,他目光怔忪的看着毫不犹豫跑向裴徊的少年,垂落在腿侧的指蜷曲握成拳。 他又一次被瓷浼抛下了。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瓷浼心里的地位了。 泊特眸光深冷,定定的看着两人温柔浓情的相处氛围,只觉得刺眼极了。 也渐渐想开了。 既然瓷浼永远都不会选择他,那么,他也没必要再心软去迁就瓷浼的一些小把戏了。 抓住了,那便再也不放手了。 对面的裴徊似乎察觉到泊特直勾勾的视线,明白他在这场选择里,已经赢了。 他不禁勾了勾唇,侧目看了眼不远处神色晦暗的泊特,像是挑衅。 泊特明显看见了,却没什么动作,只站在原地紧紧看着瓷浼,直到他们离去,才仿佛回了魂,最后深深看了眼他们,便走了。 另一边,瓷浼正小心翼翼地侧目观察着裴徊的神色。 裴徊肯定看见他亲泊特那一幕了,刚才瓷浼还想蒙混过关,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裴徊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他的唇上。 尤其泊特走了之后,裴徊的笑意也淡了,此时更是一言不发的看也不看他,只顾着向前走。 瓷浼观察了半天没看出来,只能扯晃着他的衣袖,软声问道:“你干嘛了呀?” 裴徊这才垂眼看向他,似乎等了许久,也没绕弯子,低声道:“刚才你可以不用亲他的,我能让你有机会来到我身后的。” 瓷浼微微一愣,他眨了眨眼,歪头凑到裴徊的眼下:“你是,吃醋了吗?” 裴徊干脆停在了那,垂眼就那么看着眼下的漂亮少年:“是。” “我看见你亲他,我恨不得把你拉过来,将亲吻对象换成我。” 裴徊眸光幽冷认真,说出的话却莫名有些咬牙切齿的幼稚。 瓷浼觉得好笑:“可是你把他打伤了呀。” 裴徊睨了眼他:“你心疼了?” 瓷浼:“……不是,你……” 裴徊轻哼了声,小声说了句:“就是维护他。” 瓷浼:“……” 瓷浼深觉吃醋中的人真是一点对方相关的听不了。 到了医护院门口,瓷浼本打算换道去问问郗们有没有多余的帐篷给他住,便被裴徊拉住了手腕。 他胡话张口就来:“帐篷位置不够的,我问过了,陛下让你来医护院找个房间睡下。你也别找了,就睡我那。” 瓷浼被他安排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问:“那你怎么办?” “房间里面有两张床。” 瓷浼信了。 他睡着的很快,并没有察觉在他睡下后,裴徊在夜里看了他许久,最终拥着他的腰肢也盖被睡下。 结束战争的第一天是最忙的,瓷浼也得知了维斯尔家族与恶龙签订契约的罪罚——贬为平民,去除维斯尔这个姓。 瓷浼怔愣了许久,一夕间,从万人拥簇谄媚的小少爷沦落为贵族们嗤笑的话题。 他现在只有个斐褚斯未婚夫的身份在了。 瓷浼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宣读的侍从,问:“那……他们呢?” 侍从语气恭敬:“维斯尔老伯爵他们已经去了陛下为他们安排好的住处了。” “这样么……” 一旁的贵族子弟见瓷浼要走,嬉笑着喊住了他:“小少爷现在走吗?稍后便是裴徊路易休公爵世袭继承爵位的典礼了,不留下来看看再走?” 瓷浼睨了眼他。 这人在维斯尔家族还是盛期时,没少来讨好他。 瓷浼神色平静,态度依旧傲:“闭嘴,我需要你来安排我的下一步吗?而且,是你世袭到那个位置吗?” 那人气的脸红,蓦地抬手指着眼前眸光嘲讽的少年:“你!” “你现在就是个丧家犬!有什么资格跟我傲?!” 瓷浼将侍从递给他的那张判决书折起,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笑了:“你别忘了,我的未婚夫是斐褚斯,我永远、站的比你高。” 这话一出,面前的人反而重新找回了底气,他冷笑道:“谁不知道斐褚斯讨厌死你了,瓷浼,你也就只能自欺欺人了,还有那个你曾经欺辱的裴徊,现在爬上了公爵的位置,我看你该怎么脱身。” 说完,便冷哼了声,转身走了。 那位侍从还未离开,见此有些犹豫的问瓷浼:“陛下命我留下您,现在还早,陛下是典礼的主持,您要参加等会儿的典礼等等吗?” 瓷浼看了眼旁边这个浑身上下写着“老实人”的侍从,没多想,同意了。 典礼进行的快,瓷浼坐在席客中间那条,遥遥看向中央正在受礼的裴徊。 少年身形瘦削,宽大的礼服雍容繁华,瓷浼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面前的郗们正垂眼双手递给了他一支魔杖。 浅金色光芒霎时间笼罩了裴徊,最终消散,融入他的体内。 礼成。 旁边的司仪开口道:“路易休公爵,请说出你世袭继承之后的,向王请求的第一份礼。” 裴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想求娶维斯尔小少爷,瓷浼。” 瓷浼蓦地一怔。 郗们微眯了眯眼,他双手交叠在权杖的金属圆球上,修长的指轻缓的敲点着,眸光晦暗不明:“你得明白,他有一个未婚夫了。” 裴徊低垂下眼,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腰板笔直:“斐褚斯将军对小少爷的态度我们有目共睹,与其让这位战功赫赫的将军痛苦一生,我愿意替他承受这份婚约。” 全场瞬间寂静,不少人目光若有若无的投向席间的斐褚斯。 斐褚斯在听见裴徊说要求娶瓷浼时,脸色霎时间冷了。 他看着站立在中央的裴徊,语气暗含警告:“路易休公爵慎言,我跟瓷浼在一起从来不是什么痛苦,无需公爵先生过多牵挂。” 裴徊微阖着眼,直直的对上斐褚斯的视线:“那么,瓷浼呢?” “我虽然没有在那段时间去了解你们之间,但也是有所耳闻的。”裴徊眸光略含讽意,嗓音低冷,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斐褚斯将军既然那么讨厌浼浼,做出的事也无一不是在逼他跟你解除婚约。” “你早就让他寒心了,如果是我,我死也不可能会对他做出,你那样伤他的事。” 斐褚斯一时间有些哑然。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主位上的郗们垂眼笑意冷然的看着他们,视线落在了席间神色迷茫的瓷浼身上。 他挑了挑眉,忽地道:“可我觉得,瓷浼成为孤的伴侣,才是最好的。” 在郗们视线落在他身上时,瓷浼便顿觉不妙,尤其是这人还用上了“孤”这种象征王权的自称。 果不其然,下一刻,男人低醇悦耳的嗓音响起:“浼浼,你觉得呢?” 第五十三章 “我要你嫁我”(53) 一时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席间的瓷浼,皆是目光奇异的悄悄瞥着他。 瓷浼抬眼看着坐在主位上,正一错不错看着他的郗们,抿了抿唇,并未开口。 男人也不急,稍稍颔首,灯光下那只暗紫瞳孔微微泛着幽芒,薄红的唇弧度极轻地上扬着,似笑非笑的盯着人群中的瓷浼。 斐褚斯与裴徊也看了过去,他们没出声,似乎打算把选择权完全交到瓷浼的手里。 但瓷浼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不论他选哪个,另外两个都会做出一些……类似掠夺的事。 被三道视线紧紧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尤其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三抢一。 瓷浼有些手足无措,隐隐有催促的嘀咕声,他甚至感觉坐席上的这些人恨不得替他说话了。 瓷浼默了许久,缓缓站起身,欠身道:“我现在身份平庸,配不上你们,所以……” 不等瓷浼说完,裴徊就飞快抢答:“只要是你就好。” 瓷浼:“……” 别闹我啊,这水真要端不平了QAQ。 郗们无视了手下的挤眉弄眼,单手撑着下颚,道:“王后这个位置,并不需要你有什么权贵,反而,孤可以让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贵。” 斐褚斯的视线紧紧黏着瓷浼,低声道:“你答应了我的求婚的,浼浼。” 瓷浼真想来三个分身。 他精致漂亮的脸庞浮现分迷茫无措:“我、要不然我、我给你们,找几个?” 瓷浼话音到最后几乎只有气声了,但依然一字不差的传入了在场人耳里。 音刚落,他就听见有人很轻,很克制的笑了声。 瓷浼霎时间脸颊爬上了薄红,微微低头,抬手用微凉的手背贴了贴脸侧。 啊啊啊他在说什么啊!! 郗们、裴徊、斐褚斯:“……” 郗们眯了眯眼:“我没开玩笑,如果不明白,我说清楚一点。” 他一字一句的道:“瓷浼,我要你嫁我。” 以往自持矜贵,不显喜怒,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在他的面前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情绪波动,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伪装。 瓷浼微微一愣。 高位上的男人直直的看着他,将左手的皮质黑手套取下,缓缓起身走下。 裴徊几乎在他站起身时就察觉到了危机,他在郗们路过他身侧时,忽地抬手将人拦下,眸光泛冷:“陛下,选择权是瓷浼的,我们都没资格去干涉。” 郗们挑了挑眉,他倏地笑了声,音量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可是……孤是这座王都的王。” 他眉眼傲然冷戾,权杖压在裴徊拦着他的小臂上,不断施力:“孤耗费十多分钟去让你们有点希望,别真把它当成拥有瓷浼的希望了。” 一旁的斐褚斯垂落在腿侧的手紧紧攥成拳,手背青筋暴起,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郗们,当初是你给我跟瓷浼赐的婚!” 郗们一顿,随即目光讽刺的睨了眼他,微阖着眼,彻底将裴徊拦住他的那只手压下,语气平淡:“只能怪你把握不住,那么,就别怪我夺去了。” 裴徊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郗们的背影,攥紧了拳。 就算爬到了公爵的位置,头上还是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王位让他无法匹敌,将他一压再压。 甚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瓷浼被生生夺走。 瓷浼在看见郗们向他走来时,不觉后退了一步。 他不知道刚才郗们在那停滞的时间里跟裴徊和斐褚斯说了什么,但看裴徊与斐褚斯一副目光阴冷,恨不得刀了郗们却克制住了的模样… 郗们居然赢了啊…… 瓷浼莫名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些什么,再抬眼看向郗们时,便发现郗们已不知何时停在了他面前不远处。 而边上的人都自觉移开了位置,留出一片空地给郗们。 男人神色如常,轻声道:“婚书我会尽快出来,至于上次你为斐褚斯拟的那一份,丢了吧。” 瓷浼怔了怔:“……啊?” 郗们向他伸出那只未戴着手套的手,目光炙热直白:“那个坐拥无上权力金钱的位置,是属于你的了,小乖。” 瓷浼脑中蓦地空白。 后面郗们还说了些什么,他记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就被人簇拥着出了典礼大堂。 他们的祝贺声瓷浼听的直到人散去了后,耳边还是嗡嗡的。 他这才渐渐从懵懂中回过神,后知后觉的垂眸看向手里的纸。 上面的话瓷浼粗略看了眼,片刻后,脑中只留下了那句“王族路易休三世郗们路易休与瓷浼维斯尔一任王后,后日婚典,王宫开放”。 怎么……比斐褚斯那时候还急啊。 瓷浼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这次是来真的了,不由有些出神。 一道清亮熟悉的嗓音倏地从不远处响起:“怎么,攀上陛下这条大腿,乐傻了?” 瓷浼一顿,收起了手里的纸,抬眼看去。 辛勒似乎才赶来,视线落在瓷浼收入口袋的纸上,目含嘲意:“你也是真厉害,斐褚斯不要你,就这么快的抱上了陛下的了。” 瓷浼微阖着眼,并没看他,闻言都能猜出来别人跟他说的版本是什么了。 瓷浼神色恹恹,不太想多纠缠:“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辛勒毫不掩饰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倏地笑了:“裴徊不是喜欢你?那时候决斗赛,拼了命也要让你安全。” 瓷浼还记得那时扎入裴徊血肉里的银针,神色微冷:“是你用阴招。” “是,但又不全是。”辛勒说着,稍稍倾身凑近瓷浼,笑容恶劣:“你想知道,是谁给的我那些东西的吗?” “是陛下哦。” 瓷浼蓦地一愣。 “我那时还很好奇,为什么陛下会想置裴徊于死地呢……现在我明白了。” 辛勒说着,话音忽地顿了顿,笑意渐冷:“原来只是猎手对于猎物被别人觊觎,甚至即将得到,害怕了。” 瓷浼莫名有些脊背发寒,不等他回答什么,一位侍从便走来对辛勒道:“辛勒少爷,陛下找你。” 辛勒浑身一僵,随即定了定神,抬步走了。 瓷浼还在回想他刚才的话,刚出门口,一眼就看见郗们一早吩咐的车正停在那,脚步微顿,却还是上去了。 维斯尔家被郗们安排到了接近主城边沿的那处地方,居住环境与曾经没什么不同。 这跟瓷浼原先想的环境天差地别,他懵了瞬,甚至有点不敢进去。 随行来的侍从道:“我们到了,小少爷,这是我们陛下为您们选的住所。” 郗们选的?可维斯尔家族不是被发现与恶龙协定契约了吗? 侍从似乎看出了瓷浼的迷茫,抿嘴笑道:“您马上就是王都的王后了,到时候维斯尔家族依旧可以在贵族里平步青云,陛下干脆选了个好住处。” 瓷浼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通俗点就是郗们给他开了个后门嘛。 这么一想就通了,瓷浼便不再多留,转身走了,而侍从们在瓷浼进门的那一刻便调转车头回去汇报了。 刚进门,瓷浼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老伯爵,恭敬的喊了声:“父亲。” 老伯爵应了声“嗯”,顿了顿,又道:“你跟斐褚斯的婚约,作废了?” 瓷浼默了会儿:“……是。” 老人闻言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喃喃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收到陛下的婚书和聘礼了,你们断了也好。对了,今天是裴徊的世袭典礼,你有去?” “去了。” 老伯爵偏头细细打量着瓷浼,似乎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去了便去了,裴徊有计较你以前对他干的事儿吗?” “……没有。” 不仅没有,还要娶他来着…… 老伯爵神色奇怪。 裴徊他是有深入了解过的,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尤其瓷浼曾经对他做的那么过分的事,根本不像会轻易放过瓷浼的样子。 “我听说,典礼上,斐褚斯不要你,陛下就把你配给裴徊,裴徊也不要,陛下怎么就同意娶你了?” 瓷浼:“?” 传出去的这版本怎么一个一个的? 他对着老伯爵怜惜的目光,沉默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伯爵解释,干脆一声不吭的算是默认了。 老伯爵又跟他聊了些闲话便摆手让他走了。 瓷浼到了房间一眼便看见窗前的那支玫瑰。 ——是裴徊送的那支,被养活了。 他有些出神,下意识走了过去,余光便望见窗下有道身影正直愣愣的站在那。 待瓷浼看清后,微微一怔,没多想便跑下楼,到了那人不远处时,呼吸有些急促的喊了声:“裴、裴徊?” 裴徊的视线一直跟着瓷浼,见此目光一顿,垂落腿侧的指微蜷,大步上前伸手将他揽入了怀里,抱的很紧。 少年有力的小臂紧紧环着瓷浼的腰,让瓷浼不由向前了一小步,稍稍踮起脚,微仰起头,半张脸埋在他的肩上,声音有些发闷:“你,你怎么来了?” 裴徊默了会儿,嗓音低冷,还带着分醉意:“你接受了郗们,明明昨天……你还给了我机会的。” 不等瓷浼反应过来,便觉脖间一痛—— “小骗子。” 第五十四章 “喜欢我一下,好么”(54) 白净娇嫩的脖间浮现一圈浅淡显眼的牙印,瓷浼攥着裴徊衣服的力度不由一重。 他低低“呜”了声,身上的人似乎顿了顿,像是心软了,下一刻,瓷浼便觉那处咬痕,被人细细的舔舐着。 湿热酥痒的触感比刚才那下咬还要有存在感。 瓷浼:“!” 裴徊只舔了会儿便又没了动静,温热的呼吸撒在瓷浼肩上,再开口时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他的音量低,在瓷浼看不见的地方,眼眶通红:“阿浼、浼浼、你喜欢我一下,好么?” “不要嫁给斐褚斯,也不要嫁给郗们,我、我们…私奔吧……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什么也不用顾忌。” 裴徊说着,抱着他的力度仿佛要将他融入骨肉,瓷浼甚至都能感受到裴徊在轻轻颤抖。 他一愣,一时间有些无措,双手悬在半空没敢真正抱住这人。 瓷浼鼻间浅淡的酒味让他蜷曲了下指。 系统回来的时候,他应该也要离开了。 裴徊是他最复杂的一个目标角色,他总是在亏欠裴徊,对他画的大饼也是最多的。 而且……裴徊是醉酒来的,或许明天他就不记得现在发生的事了。他稍微纵容一下……应该没什么事吧? 这么一想,瓷浼便不再犹豫地回抱住了裴徊,嗓音低软,充满了诱惑力:“如果你能带我逃,那么私奔,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一出,瓷浼能明显的感觉到裴徊浑身一僵,随即少年人喜悦却隐忍克制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真的么?” 瓷浼没有正面回答,话语有些含糊:“你可以试试,再确定是不是真的。” 裴徊默了许久,稍稍侧头吻了吻怀里漂亮人儿的脖间,似乎是信了,眸中思绪晦涩,语气暗含警告:“你不要再骗我。” 我会疯的。 瓷浼敷衍的点了点头,推了推他的肩:“很晚了,你走吧,酒味好臭。” 裴徊被推的毫无防备,后退了几步,却没气,只垂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眸光潋滟的少年,闷声道:“嗯,以后不碰了。” 其实他只是想为见瓷浼找个由。 喝醉了的人,外人对其的包容度都会高一些,裴徊太明白瓷浼心软的性子了,便随意挨了些酒。 那盆花也是他刻意放在瓷浼房间的窗口的。 裴徊在赌瓷浼心里有没有他。 好在…… 裴徊眸光微动,目光比先前更加炙热了分,他嗓音低哑隐忍:“我明天可以来找你吗?” 瓷浼并没有多想,毫无所觉的点了点头:“当然。” 他一答应,便感觉面前的人极浅的笑了笑,随即伸手将瓷浼的右手握到手心,那枚昨天他给瓷浼带上的银戒还在。 视线触及时,裴徊目光不觉柔和了分,他低头吻了吻那枚戒指,一触即分:“阿浼,我会再一次,将它名正言顺的戴在你的指上。” 说罢,便在瓷浼微怔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 瓷浼回到房间后还是神色愣愣的,后知后觉的抬起手看向那枚戒指,有些出神。 他躺在床上,脑中不断回忆着刚才裴徊的那句“名正言顺的戴在你的指上”,只觉脸上发烫,片刻后,手背捂上眼睛,低低道:“什么啊……” 翌日 瓷浼一早下楼就看见主厅里摆着几箱金银珠宝,以及一套……婚服。 并且,这婚服,还是女装的。 他不大愉快的蹙了蹙眉:“这是……?” 正在清点物品的侍从闻言稍稍欠身,答道:“王后,这是陛下送来给您的聘礼。” 他说着,让了让身,身后年老严肃的老婆婆霎时间入了瓷浼的眼里。 侍从道:“还有,这位是王宫里的礼仪导师,不过王后本身就是出于贵族,导师恐怕不怎么用得上,但过场还是走一下的好。” 王宫里的礼仪向来繁琐,加上郗们与他的婚礼又急,根本没时间让瓷浼去接受郗们的生活习惯。 而且,瓷浼一直都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他不免有些生气,抿了抿唇:“我不需要礼仪导师。” 侍从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表情为难:“王后,这是陛下的命令。” 瓷浼不再出声,但表情明显不高兴。 侍从也难办,他目光求助的看了眼旁边一起来的侍从,那人哪敢吭声,自顾自的清点着珠宝,当没看见。 最后是礼仪导师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的:“我明白小少爷是想要自由的,但您未来是国都的另一主人,一切的自由都将是你的绊脚石,但我也不爱强人所难,等会儿回去了我可以与陛下商量商量。” 她说着,抬了抬手,示意侍从们下去,她欠身告退。 瓷浼简直气笑了,他不觉得这人能回去给他说句什么好听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又回了房间。 他坐了会儿,鬼使神差的又一次从窗口望下,便看见裴徊与昨天一样,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他。 瓷浼不由一怔,不知出于什么心情,运转魔法,指间霎时间结出一朵艳丽的玫瑰,他只看了眼,便丢向树下的少年。 这行为像是在求爱一般 。 反正裴徊很受用。 他眉眼带笑,水流包裹着那支玫瑰一路到了他的手里。 裴徊无声询问:“你下来么?” 瓷浼思索了会儿,点了点头,随即就转身要下去。 瓷浼还在因为郗们的强势要求有闷气,连着对裴徊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他语气有些凶巴巴的:“你来干嘛?” 裴徊挑了挑眉,他稍稍俯身凑近少年漂亮乖软的脸庞,抬手捏了捏:“你刚给我送了朵玫瑰,现在怎么就跟我抢了你的一样?” 瓷浼撇了撇嘴:“就是你抢的。” 裴徊轻笑了声,他看着眼前宛如一只正生着闷气,见人就是一爪子的瓷猫猫,感觉可爱又讨喜。 他将人揽入怀里,下巴搁在少年的肩上,鼻间萦绕的幽香让他感觉各位安心,嗓音低哑懒散:“你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不等瓷浼出声,便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道熟悉偏冷的好嗓音:“裴徊,你真是……死性不改啊。” 瓷浼他们是在屋后的花园里,并没有留意什么遮挡。 毕竟现在新宅刚起,这里除了老伯爵便是他与一位负责饮食,只在三餐出现的侍女。 斐褚斯会来,瓷浼到有些意外。 他退出裴徊的怀抱,抬眼看向斐褚斯:“你怎么来了?” 斐褚斯漫不经心地转着指间的绿戒,语气平淡:“我听说郗们派来的礼仪导师惹你不开心了?” 瓷浼一懵,琢磨着估计是他们出去的时候碰上的,嘀咕了句:“你消息倒是快,小灵通来的啊……” 裴徊牵着他的手,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斐褚斯,神色晦暗:“斐褚斯,你现在没有身份来打扰阿浼。” 斐褚斯冷笑道:“我没资格……那你呢?你又是什么身份?” “他的情夫。” 斐褚斯:“……”没法说你。 斐褚斯懒得他,直直看向裴徊后面的少年:“浼浼,过来。” 斐褚斯浅棕色瞳孔闪着墨蓝的光芒,手微抬,瓷浼一时失神,瞳孔涣散,愣愣地走向不远处的男人。 裴徊太熟悉瓷浼这样的原因了,他神色霎时间冷了下去,一把抓住了缓缓前进的少年的手腕,将人强硬的扯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抬眼厌恶的看着斐褚斯:“你也就只能用魔法让瓷浼选择你了,真让人恶心。” 裴徊语气里的讽意明显,斐褚斯却笑了,他微垂下眼看向萦绕着蓝光的手心,嗓音低哑疯狂:“如果他一直这样,就可以只臣服于我,那么我不介意让他一直,为我的魔法控制。” 裴徊眼中冷意浓郁,几乎一字一句的道:“你休想。” 斐褚斯没有将视线给他多少,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再次抬手,重复道:“浼浼,过来。” 这话一出,裴徊能清楚的感觉到怀里的少年挣扎了瞬,但力气过于悬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面的斐褚斯。 裴徊不喜欢他用这种可怜的眼神去对着另一个男人,他眸光微暗,抬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眸,小臂下一刻便抓上了一双嫩白的小手,似乎想将他的手拉下去。 但裴徊纹丝不动。 斐褚斯视线在瓷浼戴着戒指的那只手顿了顿,倏地笑了:“裴徊,现在浼浼的婚约对象是郗们,你针对我也没有用。” 裴徊静静地看了会儿他:“你想说什么?” “不如我们合作,郗们他是王,单靠我们是左右不了他的,但……很多的伯爵他们都对浼浼这个王后不满意。” 斐褚斯似乎在笑,冷戾幽暗的瞳孔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裴徊,生怕错过一丝情绪变化:“而且,浼浼是罪身,郗们早早就在外面了,这场婚约本就该是我与你之间的争夺。” 斐褚斯神色激动偏执,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裴徊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反而笑了:“不,这明明是你一个人的自欺欺人。” 他说着,话音停了停,目光不含情绪,轻声道:“斐褚斯,你真可悲。” 第五十五章 婚礼劫人/被囚禁(55) 斐褚斯默了会儿,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嗓音沙哑:“……我可悲?” “谁不可悲?你么?”他微阖下眼,视线落在被裴徊用魔法强制陷入睡眠,靠在裴徊怀里沉睡的瓷浼,忽地嘲讽般的笑了声:“可谁都有机会再次夺走瓷浼,最终的赢家,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有可能。” 斐褚斯将落在眉前的碎发撩后,手微拢,在魔法收回前,震碎了裴徊套在瓷浼指间的戒指。 他这才移开了视线,语气平淡:“明天的婚礼,我想你们都不会缺席的。” 裴徊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斐褚斯像是在笑,目光晦暗泛冷:“珍惜你最后跟瓷浼相处的时间吧,裴徊。” 他说着,便转身走了。 像是彻底决定了什么事一样。 斐褚斯今天来,本就是想看看瓷浼对于这场婚姻,是什么态度,结果就看见那暧昧不清的一幕。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拥有瓷浼的喜欢,以及他的……依赖,是最特别的,瓷浼的首选永远会是他。 但他忽略了瓷浼并不缺他一个,无数的男人等着瓷浼的青睐,再特别也可以被丢弃。 斐褚斯眸光深了深。 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 在斐褚斯离开后,裴徊在原地站了会儿,随即便将怀里的少年横抱起,他在进门的那一刻,目光便触及摆在桌面的婚服。 黑金色的蓬蓬长裙整整齐齐的叠在那,旁边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他大概猜到了瓷浼那时为什么心情那么差了,视线顿了顿,低喃道:“郗们真是让人讨厌。” 但……他还挺期待明天瓷浼穿这套裙子的。 毕竟在城堡里的公主那个副本时,他就已经在脑中不知道描绘了多少次瓷浼穿上女装的模样。 现在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这套不是为了他而穿的。 在裴徊出神之际,怀里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仰起头,额间抵到了裴徊的下颚,他的嗓音低软沙哑:“……裴徊?” “我在,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瓷浼摇了摇头。 他发现,只要是跟主角待在一起,世界对他的排斥就会减弱很多,先前那些不适也在渐渐减缓。 瓷浼有些心虚,毕竟他把官配拆完了,世界生个气还被崽挡回去了。 他轻眨了眨眼,问:“斐褚斯呢?” “刚才走了。”裴徊话音忽地顿了顿,语气多了分异样的绿茶味儿:“他总喜欢用他那个精神控制魔法来对你,不像我,我都会问问你的意见。” 瓷浼没出声,他想起了之前他拒绝了裴徊咬他的请求,结果这人跟没耳朵一样咬的更深了。 少年透亮水润的杏眸微微瞪圆,有些生气:“你问了跟你晚点再干是一样的性质,跟斐褚斯又有什么差别呀?” 裴徊目光认真:“我会问你。” 如果答案不满意,他再骗、强制。 瓷浼:“……” 多了问的个步骤是吧。 他挣了挣,从裴徊怀里跳下地,下逐客令:“那我就不问了,你走吧。” 裴徊也没过多的纠缠,他凑上前趁瓷浼不备,亲了亲少年娇软的唇瓣,得逞的笑了笑:“是。” 瓷浼还有些发愣,等人走了,唇上的温热还有残余。 他神色微动的抬手碰了碰唇瓣,低声喃喃道:“裴徊,你真是……” 而瓷浼没注意到,那隐藏在首饰间的紫光正在微微闪动。 翌日 瓷浼一早便被拉起来套上繁琐的衣裙,他迷迷糊糊的被侍女摆弄着。 本来早起就很烦,被这么麻烦的套上女装更烦了。 以至于一个早上瓷浼脸色都很难看。 郗们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他视线在周围随意扫了圈,视线忽地便触及一个侧脸与瓷浼极像的人。 那人像是在模仿瓷浼,不得不说,他是成功的,至少让郗们这种常年混迹在官场,拥有极高分别能力的人都看愣了瞬。 他并没有多将视线给那人,只一眼就轻飘飘的移开了。 赝品终究是赝品,上不了档次。 瓷浼出来时,郗们已经坐了很久了。 少年出现在眼前时,郗们确确实实的愣住了。 少年精致乖软的脸庞被勾勒的多了分媚意,格外勾人,圆润剔透的蓝眸微阖,眼睫微颤,有些局促的提着裙,缓缓的向郗们走去。 黑金色蓬蓬长裙每层都是蕾丝花边的,裸露出的双肩白皙的晃眼,腰间的镂空蕾丝若隐若现的展示着少年的细白腰肢,他的长发被扎于脑后,唯留了两缕垂在胸前。 这套裙穿在瓷浼身上并不违和,反而看着乖巧又漂亮,让人不由着迷,远比郗们想象出来的要惊艳。 他不掩眼中的炙热,向瓷浼伸出了手:“小乖,牵着我。” 双手交叠。 婚礼的第一项便是司仪拜神明,但当遮掩住司仪触神的红幕布拉开时,却是另一个人。 斐褚斯双腿交叠,坐在原本属于司仪的位置,眉眼微弯,笑意浅淡冷戾。 他指间捏着一根底色漆黑,花纹烫金繁华的魔法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见红幕布拉开,嘴角噙着抹笑:“都愣着干什么?今天的婚礼,都开心些。” 郗们定定的看着他,握着身边少年手腕的力度一紧,将人拉到了他的身后,眯了眯眼,眸光冷厉警惕:“斐褚斯,你想干什么?” 斐褚斯那双浅棕瞳孔微微泛起红芒,魔杖起落间,无数的异种从他的身后发疯一般的扑向婚宴上的人。 男人缓缓站起身,笑道:“当然是来参加,我带走我的新娘啊。” 异种大片的袭来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时间婚宴混乱不堪,失控的尖叫声合着婚礼温和爱意的背景曲,违和又诡谲。 这次的异种不比上次泊特召唤过来的,它们似乎是死去了很久的人类与各种族群,神色呆滞,仅留一具残破不堪的躯壳,与脑中唯有的攻击命令,像是……活死人。 斐褚斯望着被郗们护的彻底的瓷浼,微微笑了笑。 下一刻,那些活死人宛如接到了命令,神色僵硬的缓缓向郗们那边走去,没有那些层层护卫的庇护,他们显得格外渺小脆弱。 高位上,男人的神色平淡的注视着郗们冷着脸杀出一条血路,又迅速被围上,循此往复。 他怀里的漂亮人儿被他捂着眼,不染外界一点污浊。 分明瓷浼已经成了他的负担,却在那群活死人越发靠近的攻击过来时,第一时间以自己之躯,挡下伸向瓷浼的那一击。 斐褚斯目光晦涩,不知在想什么,随即魔杖微抬,指向了瓷浼:“把他,带给我。” 他说着,顿了顿,又警告般的补充道:“不要用你们的脏手去碰他。” 刚要上手的活死人们动作一顿,难得一次脸上有了属于活人的神色,无语。 你再这样我可要上嘴了。 郗们目光一冷,视线扫过越来越多靠近的活死人。 瓷浼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懵,他被郗们护在怀里,耳边只有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以及……男人有力的心跳。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郗们渐渐吃力。 瓷浼抿了抿唇,不免有些恐慌,攥着郗们衣服的力度却松了松,音线微颤:“郗们……他们、他们是不是更多了?” 郗们没注意到,闻言抽空应了声“嗯”,察觉瓷浼的颤抖,安抚似的又道:“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随即,瓷浼便感觉腰上的力度重了分,知道郗们误会了什么,他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是……我能帮帮你的,郗们,至少不会让你这么吃力了。” 郗们一顿。 他不放心瓷浼脱离了他的保护区,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确实撑不了多久。 郗们咬牙,抬眼看向另一边正在厮杀的裴徊。 他们距离不远,先不说他,至少裴徊也能及时保的到瓷浼。 这么一想,郗们便也不再倔强,点了点头。 就是这一瞬间的空隙,让斐褚斯找到了机会,魔法击了郗们的胸膛,让他没法第一时间拉住瓷浼。 斐褚斯在郗们倒地时,几乎霎时间到了瓷浼的身旁,一把揽住少年柔软纤细的腰肢就要走。 裴徊目光一凛,他一刻没停滞的便伸手去抓瓷浼,但依然慢了一步,抓空了,一面巨大的精神屏障霎时间将所有人都隔绝在了外面。 只能看着斐褚斯将瓷浼揽腰带走。 一边的郗们不顾胸膛的刺痛,踉跄着跑到了屏障之前,呼吸急促紊乱。 他皱着眉,抬眼看着那对远去的背影,覆在屏障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咬牙道:“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回来!” 裴徊皱着眉看着斐褚斯离开的轨道。 这个方向,有点……眼熟啊。 …… 斐褚斯将瓷浼掳进了一间昏暗潮冷的房间,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儿时,才发现这人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打湿了他胸膛前的一片衣了。 少年卷翘浓密的眼睫挂着泪珠微微颤动,白嫩的小手想攥着男人的衣服,却又有所顾忌,像是怕极了。 男人眸光微暗,滚烫的指腹轻轻拭去少年眼角的泪,低垂着眼,轻笑道:“浼浼,你终于属于我了。” 怀里娇软低泣的少年一僵,他感觉到手腕上蹭到了一丝凉。 斐褚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颤抖,捏着他的下巴迫使少年仰头直直对上他的眼,他们呼吸交织。 男人嗓音带笑,却让人不觉发渗:“浼浼,应该怕的不是我么?你总是在逃离我的身边。” 他说着,抬眼看向四周的墙面——这是奥莱那时带瓷浼来的那个房间。 那个……贴满了瓷浼私密照的房间。 瓷浼目光触及时不由瞳孔微缩,攥着斐褚斯衣服的力度也紧了紧。 “还记得这里吗?”身上的男人伸手从他的身后将一张当初在宴会湿身时的照片取下,神色冷然,似笑非笑道:“知道么,从这里,我知道了很多。” “比如……你与那些男人的勾缠。” 第五十六章 将照片上的场景,一一重现(56) 瓷浼张了张嘴,一时竟出不了声,眼里的雾愈发浓厚,无措慌乱的看着眼前明显不对劲的男人。 “浼浼,所以,我们四个,你最喜欢谁?”斐褚斯说着,忽地顿了顿,笑容冷戾:“…不,或许应该说,你的身体,最喜欢谁?” 少年精致糜丽的脸庞潮红,殷红水润的唇瓣微张,微阖着眼,眼尾湿红,脊背贴着冰凉的墙面,让他神智更清晰了些。他被斐褚斯抱到了一张桌上,黑金裙摆在缓慢上移。 斐褚斯的唇停在毫米之外,瓷浼鼻间几乎尽是男人炙热的气息。 他弯着腰,一只手箍着怀里少年的双手腕,一只手落在少年大腿侧,嗓音低哑:“知道吗浼浼,这些照片还有留影石的残余,我能透过它,看见你被别的男人勾出情欲的模样。” 斐褚斯微阖下眼,视线落在瓷浼昨天被裴徊咬出红痕的那处脖颈,神色晦暗,像是在笑,却危意十足:“比现在的你还要勾人。” 他音色低冷,将瓷浼的手攀附在他的肩上,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处红痕,垂落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怀里眸光迷离乖软的漂亮人儿。 “裴徊……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少年低低呜咽了声,稍稍低垂下脑袋,避开了男人充斥着浓郁侵占欲的目光。 滚烫的泪水滑落脸庞,瓷浼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嗓音轻软沙哑:“别、斐褚斯…你冷静一点……” 斐褚斯置若罔闻,反而将视线放在了少年身上的黑金裙上,似笑非笑道:“这套衣服,郗们选的不错。” 瓷浼不由身形一颤,他想后退躲开男人的靠近,但早已逃无可逃。 斐褚斯低喃道:“很漂亮。” 这套黑金裙比起那些贵族女士华美的礼裙要简约些,是收腰设计,腰间仅靠一块纯黑蕾丝绸连接下裙,白皙的腰肢在蕾丝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下裙外层层层交叠着黑金花边的薄纱,小腿前裙摆要短一截,类似花瓣弧状,男人撩起他的裙摆时便是从这一处缓缓捞上的,裸露出少年白嫩光洁的小腿。 斐褚斯覆着薄茧的大手落在眼前人儿的小腿肚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逼近,让瓷浼下意识闭上了眼。 但预想中的亲吻却没有到来,他眼睫微颤,抬了抬眼,便撞入男人翻涌着情欲的眸。 他心下一跳,下一刻便听见斐褚斯道:“我很想知道,浼浼之前说的爱我,还算话么?” 当然不算,毕竟都不是他说的啊。 瓷浼心下想着,面上却眸中含泪点了点头。 斐褚斯对于四选一莫名的执着:“那对他们呢?” 瓷浼:“……” 在男人催促的目光下,瓷浼只能硬着头皮低声道:“斐褚斯,我只爱你。” 斐褚斯目光一顿,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留影石,放至眼前的人儿眼下:“再说一遍?” 瓷浼:“……” 你真可恶。 瓷浼只能又说了一遍,随即便见斐褚斯满意的将留影石放回了口袋。 放进去时还闪烁着幽白的光芒,瓷浼提醒道:“…你没关掉它。” 斐褚斯心情不错的答道:“它没关过,只是拿出来让你看看。” 瓷浼:“……” 所以,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留影石录着? 似乎看出了少年的惊意,斐褚斯轻笑道:“是,浼浼,这里关于我们的留影石太少了。” “我那时一个一个将这里还残余留影石回放效果的照片看完了。” 斐褚斯说着,低头轻轻吻在身形微颤的少年眼下,舔去他断线般流下的泪水,低低道:“现在,我们就将照片上的场景,一一重现。” 这四面墙上最老旧的留影石截取照片是当初他对瓷浼态度恶劣的时候,那半面墙是斐褚斯最讨厌的。 其次就是占据整整一面的关于裴徊与瓷浼的照片,斐褚斯讨厌且喜欢。 他那时看的时候,总在想要是将裴徊那个位置,换成他就好了。 现在…… 斐褚斯垂眼紧紧看着怀里肖想已久的少年。 瓷浼微微一愣。 可他跟裴徊他们,最多也只是到了亲吻那个地步,瓷浼想卡个bug,手覆在男人的胸膛,试图阻止他的靠近:“那、已经好了呀,他们亲了我,你也是……” 斐褚斯挑了挑眉,视线移到了少年脖间的红痕上:“是吗。” 斐褚斯的目光不像是要咬一下,更像是要把那层裴徊亲咬过的皮咬掉。 瓷浼蓦地一僵:“……” 然而不等斐褚斯做什么,身后猛地响起一道巨响,随即便是破门而入的一团烈火。 斐褚斯眸光一凛,下意识将怀里的少年护的紧。 那团火完全就是冲着他的命去的,尽管有魔法及时防护也是极重的一击。 站在门口的泊特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斐褚斯,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斐褚斯,你自己说的公平竞争,我才跟你合作把瓷浼掳出来的!” 斐褚斯咳了几声,缓缓转身,将淤血吐至另边,抬手用手背擦去嘴角溢出的黑血丝,紧紧盯着闯入的泊特。 他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我是说了公平竞争,但是不代表我就要傻不愣登的把瓷浼带去你的龙穴跟你打一架。” 斐褚斯说着,抬手为身后的瓷浼套上一层精神屏障,将少年与外界隔离开,冷冷看着面前暴怒的恶龙:“泊特,你是太天真了还是太傻了?” 音未落,男人手里的魔杖一扬,大量的面色青紫的活死人破土而出,几乎毫不停滞的迅速攻向泊特! 泊特一惊,烈火在他的身前升起形成一个护盾,无数活死人扑向这团烈火,却无法死亡,猛烈的拍打着那道无形屏障。 泊特见此眉头紧锁,低喃道:“想驱使活死人,必须也成为活死人……斐褚斯,你真是疯了!” 瓷浼那时在婚宴上并没有看清斐褚斯控制的是什么,此时听了泊特的话,霎时间愣住了,他手覆在斐褚斯设下的精神屏障上,直直看着背对着他的斐褚斯。 瓷浼嗓音不觉有些颤抖,他想不出斐褚斯还有什么机会接触死亡了:“斐褚斯,你……自杀过?” “……不是自杀。”斐褚斯稍稍偏头,垂眼看着身后又惊又怕的少年,轻声解释道:“在上次异种袭击,我就应该死在病房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活过来了。” 那时的痛苦无力斐褚斯还印象深刻。 瓷浼怔了怔,他想起来了。 是他与系统耗费能源把他救回来的。 难怪那时候能源耗费的远超预计,原来……斐褚斯在那时,就已经死了吗? 那场异种袭击泊特是罪魁祸首,闻言也愣了一瞬,他神色不明的看着对面平淡的好似变成活死人的不是他一般的斐褚斯。 而斐褚斯定定看了会儿身后人儿,似乎以为他在害怕自己,极轻的叹了声,转身低头吻了吻少年的眉骨,低声道:“浼浼不用怕我,你手里的银链我施了魔法,我挣脱不出,你随时都可以将我困住,伤害不了你的。” “我死不了,但如果哪天我无法再控制自己,那么,你就逃离我吧,去谁身边都行,只要能保护你的。” 瓷浼瞳孔微缩,不由神色微动。 斐褚斯注视着他,抬手替他捋上落在眉眼前的发丝,目光柔和:“不过现在,我不会放手。” 他说着,魔杖一抬,指向身后想要偷袭的泊特。 蓝芒与烈火交织,原本向他袭来的火团霎时间转了方向,在泊特所在的位置炸开。 斐褚斯眸光深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退后的动作,慢条斯地继续补充道:“…同样的,谁也无法从我手里抢走你。”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团火球迅速袭向他的腰侧,将斐褚斯击飞到墙上。 浓雾里,泊特高大的身形慢慢显出,他模样狼狈,语气却硬:“你再装?” 瓷浼被这突如其来吓得一懵,见泊特并不打算收手,甚至是下死手,下意识出了屏障挡在斐褚斯的身前:“泊特!等等、别…!” 泊特攻击的动作一顿,他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他那么对你,你要护着他?” 瓷浼抿了抿唇,没出声,也没动。 他身后倒下的斐褚斯却笑了声,一改刚才阴戾的神色,抬眼看着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泊特,像是在挑衅。 泊特眯了眯眼,心下不爽,但还是退了一步,道:“瓷浼,让开,斐褚斯就算不死,也要被关起来,以防失控。” 世界主角只要不死,一切都好说。 瓷浼有些迟疑:“……你真不杀他?” 见瓷浼还在犹豫,加上他身后斐褚斯的不断挑衅,泊特语气不免有些冲:“什么叫我不杀他?他是活死人,又死不了。” 惊慌过后,被泊特这么一提醒,瓷浼才想起斐褚斯那时更他说的“我死不了”这句,转身垂眼看向身后的男人。 不等他有什么动作,斐褚斯便缓缓扶着墙站起身,咳了两声,嘴角浓黑的血丝流露,宛如下一秒就会倒地不起:“没事,我死不了。” 泊特:“?” 你再装。 世界一完结 第五十七章 逃,也不过方寸间,他总能抓到的(57) 泊特气笑了,尤其在看见瓷浼动摇的神色后,更气了:“斐褚斯,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裴徊那套?” 斐褚斯没出声,他挑了挑眉,眼中的话明明白白的告诉着泊特:“学无止境。” 泊特:“……” 把你厉害的嘞。 斐褚斯并不想跟他多废话,不等泊特反应,趁他松懈,便使用精神控制住了他。 不知是因为泊特是龙族还是什么,斐褚斯的魔法向来对泊特效果不大,可这次却莫名的有效了。 斐褚斯有些恍惚的垂眼看了看手心。 这个代价……换来这么强的力量。 他忽然觉得也挺值。 斐褚斯想起,死前在病房里听见门外的医师们的对话。 具体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那句“现在的斐褚斯,就是靠我们续命的废物,再多的功绩也早就是曾经了,我们不需要” 斐褚斯记忆犹新。 满身功勋换来一句“不需要”。 斐褚斯记不清那时候到底是愤怒还是凉心,但现在看着靠邪灵魔法,任由他摆布的,强大的恶龙,以及他肖想的少年。 斐褚斯只觉得可笑。 他抬步走向泊特,瓷浼还没发现泊特的不对劲,想拦斐褚斯,便被他安抚似的揉了揉脑袋。 斐褚斯从泊特的口袋里拿出一颗小巧的宝石——这是传话石,另一边他不用想都知道连接着郗们那帮人。 他眸光微冷。 刚才泊特那么废话估计也是为了等他们来。 斐褚斯微阖了阖眼,抬手将泊特打晕,丢给身后的活死人,揽着还在发愣的少年便走了。 把瓷浼安置在一处洞穴后,他的目光移向一边躺着似乎快要苏醒的泊特,扯了块黑布套上了泊特的脑袋。 转头对瓷浼道:“你在这藏好,我马上就回来。” 瓷浼虽然有些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而在斐褚斯转身离开的那一瞬,他的脑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声。 【系统711为您服务】 另一边 斐褚斯站在高树的粗枝桠上,抓着旁边头套着黑布的男人,垂眼看着涌向这里的人群,他们皆是一副愤怒痛心的表情看着他。 斐褚斯觉得可笑。 站在队伍为首的郗们旁边的男人似乎想说句什么道义话:“斐褚斯,你……啊!!” 还未说出口,一只青紫的手便从土里猛地伸出,抓住了他的脚腕。 破土而出的活死人顿时让人群陷入一片慌乱。 郗们眯了眯眼,他的脚下忽地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幽紫色六芒星,下一刻,活死人动作尽数一滞,猛地肢首分裂。 一片污浊。 男人垂眸接过侍从递来的纸,擦拭去嘴角因为过度使用魔法而溢出的血色,嗓音低冷:“斐褚斯,交出瓷浼,我可以保你不死。” 周围跟随而来的人宛如找到了什么靠山,定了定心神,气势也回来了。 斐褚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吗?既然这么想要,那么就还给你吧。” 说着,他抓着旁边人的手一松,一推,旁边人瞬间掉下树。 这体型一看就不是瓷浼,但郗们还是下意识冲上前接住了那人。 重力击向臂弯的痛让郗们不由“嘶”了声。 他拉开黑布一看。 好,另一个情敌。 松手。 干脆利落,以至于泊特还没松一口气就砸了脑袋。 泊特:“……你故意的吧?” 郗们看也没看他,像是在笑,冷的很:“怎么?” 泊特看了眼他身后虎视眈眈的一群人,倏地笑了声:“没怎么,就是觉得你们也是真没用,这么多人都没把瓷浼找回来。” “你有用,你最先出发的,怎么没把王后带回来?还让自己被俘虏了。” 郗们身旁刚才被活死人抓脚的男人说着,“呸”了声:“还不如我们。” 泊特:“……” 挑事呢? 郗们及时叫住,他看着斐褚斯远去的背影,神色不耐道:“行了,斐褚斯跑了,再不追就真的找不到浼浼了。” 刚才斐褚斯丢下泊特,趁着没人注意他就跑了。 忽地,郗们腰间的传话石微闪,脑中传入裴徊的声音,他眸光一凝,抬手示意他们跟上。 他与裴徊是兵分两路去找的,斐褚斯出了他这里,便没法不被裴徊困住。 等郗们他们赶去时,裴徊那支队已经与斐褚斯纠缠了许久。 瓷浼被裴徊安置在树下,设了魔法阵保护。 见郗们他们过来,瓷浼眼眸一亮:“泊特,快帮我解开这魔法阵!” 泊特匆匆过去前摸了把他的脑袋:“乖,待着,这里面安全。” 被迫置身事外的瓷浼:“……” 脑中系统话还在脑中回荡:【世界系统出现故障,请宿主尽快找到机会脱离任务世界】 可他被困在这里,怎么找机会啊…… 瓷浼抿了抿唇,余光瞥见斐褚斯正向他走来,目标明确且明显。 瓷浼:“!” 瓷浼感觉又看见了希望。 果不其然,斐褚斯趁着裴徊被活死人拖住,打碎了裴徊设下的魔法屏障,将瓷浼揽入怀中。 他神色冷然,低声道:“你们自己慢慢玩儿吧。” 但裴徊挣脱活死人太快了,斐褚斯眉头紧锁,他将瓷浼放置回原位,与裴徊再次打斗起来。 可他却忘了那道有保护作用的魔法已经被他毁坏。 以至于无意瞥去一眼的泊特几乎霎时间目眦尽裂,吼道:“瓷浼!你让开!” 瓷浼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胸膛蓦地一阵刺痛,缓缓抬眼,便掠过脸色青白的活死人,触及将裴徊困入活死人潮中,笑意盈盈的斐褚斯蓦地僵住的神色,以及,猛缩的瞳孔。 下一刻,身前的活死人被猛地踹开,瓷浼的胸膛只剩一团刺眼的血色。 将要倒下之际,他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少年的额缓缓垂下抵上匆忙赶来的斐褚斯的锁骨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呼吸紊乱急促。 再开口时,男人嗓音已是沙哑颤抖:“……瓷浼?” 瓷浼感觉现在呼吸一下都是痛的,他微微摇了摇头:“收手吧,斐褚斯。” 斐褚斯胡乱点着头,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抱住眼前脆弱的人儿:“好、好,我…我现在就停手,你撑住,瓷浼、你别睡……” 瓷浼说不出话,却极轻的点了点头。 【宿主722脱离世界中……】 旁边似乎有谁想要将他夺走,但被暴怒的斐褚斯打退了。 斐褚斯现在神智恍惚,他横抱起瓷浼,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成为一个真正的活死人,但心里的暴虐因子不断生长。 裴徊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皱着眉看着眼前神情不对的男人,咽下喉间的瘀血,上前一步道:“你能带他去哪?你能救活他么?” 斐褚斯垂眼细细看着怀里眼睫轻颤着的少年,语气冷淡:“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等了会儿,发现裴徊还挡在自己身前,神色冷了分,抬眼看着对面的人:“让开,浼浼让我收手,不代表我就可以容忍你们的存活。” 裴徊没动,甚至要再次召出魔法阵将斐褚斯困住。 斐褚斯目光一冷,薄唇微启,咒语过后是一句毫无情绪的:“既然这么喜欢送死,那么……我满足你们。” 他说完,便趁裴徊的魔法阵还未成效,跳身离开,不再看身后什么混乱场景。 斐褚斯带瓷浼去了一处最近的旧屋子,粗略的用魔法清了一遍,就将少年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木床上。 他双手悬在瓷浼胸膛伤口上,不断的注入魔法试图治疗。 瓷浼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他微阖着眼看着眼前脸色愈发差劲的男人,忽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斐褚斯,我想抱抱你。” 斐褚斯一顿,轻轻将少年抱入怀里。 瓷浼头靠着男人的肩,抬手推了推他还在注入魔法的手,软声道:“我好多啦,你停一下,你给我治疗的时候好痛。” 斐褚斯有些不愿,但架不住瓷浼的固执,便退了一步:“……好,不舒服了就跟我说。” 瓷浼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男人轻抚着怀里少年柔软的发丝,嗓音温柔:“浼浼,等你好了,我们去你曾经想去的那些地方,一个一个呆吧。” 瓷浼没出声,他也不在意,他的话题很杂,怀里少年太久没动静就会被斐褚斯追着回应一声。 在瓷浼实在撑不住时,忽地听见头顶传来一句:“对了,上次在你赢下决斗赛的时候,我想跟你说的话,现在我再说一遍。” 斐褚斯语气最后几乎带上了恳求意味:“我爱你,浼浼,你别丢下我……” 瓷浼微微一怔,还未应声,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宿主722脱离世界成功,进入系统空间中……】 【请宿主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苗疆蛊域】 与此同时,在系统空间的另一边,一位长发男人缓缓睁开眼,他猛地坐起身,似乎梦见了什么梦魇,额上覆着细密的汗。 男人垂眸定了定神,抬眼目光投向面前广屏上,躺在系统空间沉眠的漂亮少年。 他不觉起身上前抬手想触摸,却是一片冰凉。 男人俊美的脸庞上被刮出几道细长的伤痕,让他显得有些冷戾乖张,薄唇弧角微扬,狭长的丹凤眼微阖,暗紫色瞳孔痴狂的一错不错盯着毫无所觉的少年。 他低垂着眼,语气偏执疯狂:“浼浼,你逃不掉的。” 就算逃,也不过方寸之间,他总能抓到的,总归……是属于他的。 男人嘴角噙着笑,心情不错的关了广屏,轻声道:“001,追随宿主722,进入‘苗疆蛊域’世界。” 01-10 世界二:苗疆蛊域简介 漂亮愚蠢的小骗子神使步入苗疆,仗着身份娇蛮任性 一次不防,被部落首领的双生子弟弟撞破骗子身份,从此被迫接受男人的bt欲望。 可他不知,在他威胁小漂亮亲吻他,为他疏欲望时,他的双生兄长,也有着同样的x感觉 …… 在苗域伏质的敌阵兽人族储王,最厌烦娇气漂亮的废物美人,却在伏质苗域时,对这位娇气的小漂亮神使深深着迷。 身份为奴,却无时不刻想狠狠欺负自己的主人。 直到某次,撞破了小漂亮与苗域首领的情.事…… 男人舔了舔唇,发.情期所抑制不住的兽耳微动,阖眼看着##颤抖哭泣的神使大人:“主人,欺负了我那么久,总该让我还还吧?” × ################## “长刃破喉,你将独属于我。” 第一章 娇气张扬的漂亮神使 瓷浼眼前刚清明,入眼便是一个低着头,以一种臣服的姿态,跪在他面前的男人。 瓷浼一愣,顿时精神了。 下一刻,脑中的系统出声了:【这是一个兽人巫蛊世界,一共两个领域,分别是苗蛊族与从苗蛊族分裂叛逃出去的奴籍兽人族,他们都信仰神明,神明至上 而你是张扬跋扈的假神使,依靠漂亮的外表脱颖而出,获得服侍苗域首领——巫从泫的机会。 他也是本世界的主角攻一,他的双生弟弟巫喧舟则是主角攻二。 在此,请宿主注意,他已经知道了你假神使的身份,在剧情点未到前不要让他说出口。 至于你面前跪着的的……就是本世界的主角受,迟珀,是一位…兽人储君。】 这次给的剧情很少,只是简单告诉瓷浼世界背景与关系线,随即便是涌来的原主自身的记忆。 【本次世界任务:遵循剧情,完善世界线】 【由于本世界属于雏期,世界并未完善,现系统会提供重要人物关键词以供宿主更好的去完成任务】 【现在,请踩上您面前的主角受的胸膛,欺辱他】 瓷浼微微一顿,垂眼视线下移,落在了男人开敞的,肌肉紧实蓬勃的胸/部。 瓷浼:“……” 你确定他是主角受? 瓷浼感觉这位都能给他一拳干趴了。 上个世界的裴徊都没有这么可怕QAQ。 想起等会儿要对迟珀这样那样,瓷浼心下莫名有些发怵。 原主娇纵成性,甚至曾经被贩卖来的时候,靠着脸,便是受尽偏爱,身居高位后更是,渐渐劣性再无法更改。 现在还是刚当上神使不久,但并不妨碍原主辱下欺上。 按照后面的剧情,他会踩上迟珀的胸膛,放出狠话,然后所作所为被巫从泫发现,落下坏印象。 瓷浼稳了稳心神,缓缓起身,站定在迟珀面前,垂眸看着眼下的男人,嗓音轻软自傲:“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迟珀低垂着眼,并不看瓷浼,看似乖顺的应道:“您是主人,怎么对我都行。” 他低着头,瓷浼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瓷浼感觉在心里面,迟珀已经把他当做死人来看待了。 毕竟在原剧情里,迟珀因为原主在苗域对他做的事,一夺回兽人族首领身份,便与主角攻两人一起出计把原主折磨死了。 想起脑中系统投来的原主死亡画面,瓷浼就不由有些颤抖。 但是,现在不欺负,以后就只能单方面被虐了!! 想通后,瓷浼神色顿时变得凶巴巴起来,抬脚踩在跪着的男人的肩上,稍稍用力,男人便顺着力向后倒了去:“低着头干什么?抬起头看我。” 迟珀垂在侧边的手指微蜷,一边思考着如何弄死这人,一边抬眼看向他。 入眼便是一张精致昳丽的脸。 少年脸有些幼态,乖软漂亮,圆润浅蓝色的杏眸垂下,卷翘浓密的眼睫微颤,殷红饱满的肉/唇弧度漂亮,看着便很适合细细吸/吮品味。 漂亮的脸蛋此时故作凶狠,这样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还莫名有些……可爱。 这是这位大神使上位后,迟珀第一次看清这人的脸,眸光不由一顿。 大神使的衣服是白金色的,最外面是层薄纱,迟珀稍稍垂眼便看见踩在他肩上的那只玉足是赤着的,脚踝处缠绕着一圈赤红的银铃,那层薄纱就若隐若现的覆在银铃上。 ……这位神使大人长的漂亮,脚也是漂亮的,是尽管迟珀再讨厌他,也会下意识愿意偏爱的美。 偏偏是这么个性子。 瓷浼就像一个娇生惯养还无礼的雌性,除了漂亮一无所有。 会想拥有这样的一个雌性……迟珀觉得那个雄性就是眼瞎。 迟珀垂眼敛下眸中的冷意,应声道:“神使尊贵,我是奴,多看了是亵渎神明。” 瓷浼微微弯下腰,直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不假思索道:“可你刚才看我的时候,眼也不眨。” “……是奴亵渎了。” “确实是你亵渎了。”少年葱白细长的指捏着迟珀的下颚,抬起细细看着:“我记得……你是兽人族?” 他眸中讥讽,轻笑道:“你的尾巴和耳朵呢?让我看看这低贱的象征。” 迟珀一顿,抿了抿唇。 露耳朵跟尾巴……兽人族一般只会在求偶时这么做。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瓷浼见他半天没有动作,以为自己挑对了茬,催促般道:“快点。” 随即,他看见眼前的男人低垂下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俊美的脸上莫名其妙浮现了些薄红,脑袋上露出的毛茸茸的耳朵尖也透着一股诡异的粉红。 瓷浼默了瞬,他有些自我怀疑的又侧头看了眼迟珀露出的细长上卷尾巴,也有些红。 瓷浼:“……你的原型是粉红豹?” 迟珀看着眼前神色迷茫的少年,静了瞬:“……是狮子。” 【迟珀好感+5,现好感度:-15】 瓷浼到口的话一噎。 啊?迟珀所在的兽人族不是奴籍吗,现在自立一族,应该最讨厌别人这么说了吧,他都这样了还加好感啊? 下一刻,系统音再次响起:【激活主角受迟珀关键词:兽人狮王、求偶进行中】 瓷浼:……求偶进行中又是什么?? “你……” 瓷浼一时更懵了,不觉收回了踩在迟珀肩上的脚,退了几步,垂眼看着他脸上诡异的红与躲避的眼神……好像明白了,系统给的关键词的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了。 瓷浼陷入了沉思,随即便听见门口有些动静,一抬眼,便看见了倚在门框边的男人。 他似乎站了有些久了,却一直到刚才才弄出声音让瓷浼注意。 ——是巫从泫的脸。 待看清后,瓷浼忽地有些慌乱。 毕竟在原主的记忆里,巫从泫是很讨厌他这样仗势欺人的人。 巫从泫应该是看见了,这个剧情点的“坏印象”应该也到了。 瓷浼顿时也不再纠结那个“求偶进行中”了,对迟珀道:“你先下去。” 他说着,垂在腿侧的双手不禁攥着衣角,像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末了,不大自然的喊了声:“巫首领。” 迟珀起身的动作微微一滞,与进来的男人擦肩而过时,侧目睨了眼他,浓黑的瞳孔莫名升起些兽的警惕。 巫从泫注意到了,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可笑。 他在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低贱的兽人,尤其现在还是为质,也敢肖想神使,真是……痴心妄想。 他的眸光微暗。 他们的暗流瓷浼感觉不到,只感觉走近的男人正一错不错的盯着他,抬眼便见男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像是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 还不等瓷浼犹豫要不要把迟珀再叫回来,男人却挑了挑眉,稍稍俯身,脸庞凑近眼前的人儿,距离倏地拉近,一时间两人呼吸缠绕,叫瓷浼脸颊莫名有些发热,不觉后退了步。 巫从泫垂眼看着眼前的漂亮少年,嗓音低冷:“神使大人刚才在干什么?” 瓷浼一僵,不等他斟酌说辞,他便听这人说:“不说也没关系,我看见了。” 巫从泫音线含笑,低垂着眼,暗金色瞳孔倒映着眼前神色错愕的少年,低低道:“我居然今天才发现,神使大人,您的脚,很漂亮。” 瓷浼:“…?” 瓷浼一时间有些茫然,他愣愣的看着眼前噙着笑的男人,低低软软的“啊?”了声。 重点是这个吗? 巫从泫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正巧我得到了条红绳脚链,想来也只有你最称了。神使大人,我为你戴上吧。” 下一刻,瓷浼便觉身体一悬空,他低低的惊呼了声,下意识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他被巫从泫一手圈着腰,一手托着臀部那抱了起来。 这个姿势让瓷浼有种诡异的羞耻感,但抱的人却一脸正直,瓷浼都不好意思过多去挣动。 下一刻,他被巫从泫放置在榻上坐着。 男人半蹲在榻前,握着他的脚腕,让瓷浼莫名感觉不自在。 巫从泫从袖中拿出一条红绳,那条红绳甚至连结都没有扎,保留着最初的模样。 他的目光垂落在瓷浼微蜷起的脚指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喉结滚动。 微凉的指腹轻轻抚过,有些痒,瓷浼忍不住想缩回来,但男人的手劲大的出奇,分毫不给他机会。 坐在榻上的漂亮少年眼尾薄红,轻蹙着眉垂眼看着正在系红绳的男人,嗓音细软:“呜…你抓疼我了……” 少年语气放的低,听着乖乖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还在比较脚腕大小的男人一顿,明明本来抓的也不紧,只是在瓷浼想逃时加了点力。 他不觉松了松手,看见了手下原先被覆盖上的一圈红痕,不由一怔。 白嫩的脚腕上这圈红成了最显眼的存在。 巫从泫皱了皱眉,低声道:“……怎么这么娇。” 随即,便感觉手心里的小脚似是不满的动了动,像是要缩走。 他压下心底的异样感,道:“别动。” 瓷浼咬了咬下唇,乖乖没动了。 而在瓷浼看不见的地方,男人袖中落出一小截细针,在少年白皙干净的脚踝骨下扎出了点血色。 这一下很轻,少年似有所觉的蹙了蹙眉,巫从泫稍稍低头的动作恰好掩下唇角的笑意:“好了。” 趁着瓷浼注意力放在那条红绳上,男人缓缓将他白嫩薄红的脚托至唇边。 在少年惊愕的目光里,舔舐去那滴血珠。 他低笑道:“……还有,我叫巫喧舟,不是巫从泫。记好了……神使大人。” 说着,他最后留恋的吻了吻少年的脚踝骨处,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看的让瓷浼不由头皮一麻。 随即,便听见眼前的男人嗓音懒散含笑,似是警告:“下一次再认错,我会不高兴的。” 【叮——激活攻二巫喧舟关键词:恋脚癖、双生buff,以及,把柄持有者】 第二章 “求偶的下一步,就是上床” 巫…喧舟? 瓷浼迟钝了瞬,随即瞳孔微扩,下意识将男人手心里的脚回缩了缩。 手中娇嫩细腻的触感倏地消失,巫喧舟一顿,眸色微暗,面上看不出喜怒。 他保持着刚才握着瓷浼脚踝的动作,懒懒抬眼看着眼前神色稍稍慌乱的漂亮少年,笑了声:“你对巫从泫的包容度真是高啊,神使大人。” “知道我不是他之后,就这么想要逃离么?” “不…不是……” 巫喧舟语气里这若有的危意让瓷浼有些脊背发凉,说出的话都有些磕巴:“…我只是、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跟人没关系……” 开玩笑,万一这人一个不开心举报他是骗子怎么办。 单膝跪地的男人眉微上挑,他的脸属于妖冶俊美那一挂,五官深邃,那双阴戾的幽金瞳孔里直直映着眼前的人儿,神色戏谑,殷红的薄唇轻扬,乌黑长发束起,两绺细长的辫子落在紧实饱满的胸膛。 他穿的是常服,这件衣服巫从泫也有,深青色长褂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黑色绸缎,花纹繁美诡谲,衬得巫喧舟肤色苍白,宛如暗夜里蛰伏狩猎的蛇族。 巫喧舟似乎并不在乎瓷浼的回答,或许可以说是觉得瓷浼回答了还不如不回答他。 他像是在笑,眼底却是冷的:“哦,那我刚才亲你脚,你为什么不躲?” 瓷浼默了瞬,忽地扬起一个笑:“……因为、因为我猜到是你了呀…舟舟。” 少年明显是在怕他,但偏偏要做出一副不怕且乖乖的模样。 巫喧舟:“……” 他一顿,一时间没出声,只是古怪的看了许久眼前笑的温和漂亮的瓷浼,不觉想起昨天这人的趾高气扬与无取闹的面孔。 幼时未得到父王青睐时,他与巫从泫便是从这些人的阴影下苟延残喘的,导致他跟巫从泫一样讨厌这样的人。 今天来找瓷浼,也仅是因为最近练了个毒蛊,想试试效果,但当真的要下给瓷浼时,巫喧舟莫名有些心软与下意识的抗拒。 可蛊引已成,进去的却不是最先的毒蛊。 巫喧舟再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奇异。 ——他把巫族王室间承传的同心蛊,下给了瓷浼,但他并不觉得后悔,甚至感觉后幸。 ……奇怪,瓷浼什么时候学了苗域的巫蛊之术了? 巫喧舟眉皱的深。 瓷浼见眼前的男人半天没出声,看他的眼神也古怪,但比起之前的渗人,柔和了不少。 少年犹豫了瞬,嗓音清软:“……舟舟?” 这声音不大,有意压低了。 却让巫喧舟霎时间回了神,眸色一滞。 这比刚才那句别扭犹豫的语调要平常很多,尤其是瓷浼刻意带上了撒娇的音线…… 他定定看了会瓷浼,站起身,慢条斯地将余下的一小截红绳放回衣口袋。 末了,巫喧舟眸光晦暗的垂眼看着坐在椅上的漂亮人儿,语气平淡:“……神使大人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目标人物巫喧舟好感+5,现0/100】 系统音几乎是与巫喧舟的话一起响起的。 瓷浼:“……” 瓷浼看着眼底男人冷然清淡的神色下,暗爽的心,感觉好像悟到了成功的秘诀。 说罢,巫喧舟便转身要走,下了三阶时,忽地回过头,暗金瞳孔直直撞入还在看着他的瓷浼眼里。 他笑容浅淡恶劣,低声道:“巫从泫还在郊外狩猎,神使大人如果要干坏事,最好趁早了。” “否则,我可无法确定,他会不会跟你包容他一样,那么包容你。” 瓷浼猛地一怔,搭在扶手上的指微蜷。 巫喧舟这是什么意思? 他垂眼视线落在了脚腕上的红绳,晃了晃,上面不知何时让巫喧舟添系了个小银铃,晃时低低却清脆的响了几声。 瓷浼看了会儿,喃喃道:“莫名其妙……” 【宿主,现在主角受的羞辱值还达不到进行下一个剧情点,还差10点】 系统突然的出声将瓷浼从思绪中拉回,他一顿,随即深呼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记忆里,迟珀一直都是住在神使殿南屋,那里环境差劲,几乎就是一个木板子当家。 瓷浼去时那块木板子上正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健硕男人,他鼻青脸肿的脸上满是泪,激动的跟边上的人说着什么,余光瞥见瓷浼后顿时更激动了。 他几度想要撑起身都无果,只能焦急的望着不远处漂亮的少年。 那里很脏,杂物与泥巴黑水的东西七零八落的在那周围,结合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反胃。 但瓷浼找不到人,再不想过去也只能问他们,一停步便抢先问道:“迟珀呢?” 闻言,男人神色不忿,哭嚎道:“神使大人,迟珀在我的房间里!他、他今天!不知道抽什么疯,上来就把我揍了一顿,还把我房间抢了!一个低贱的兽人怎么敢的?!我委屈啊大人!!” 瓷浼被这粗犷的哭声吵的头疼:“……那你房间在哪?” 男人以为他要替他出气,毫不犹豫便指了过去:“最里面那间!需要我们跟过去吗神使大人?” 瓷浼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想起上个世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羞辱裴徊,结果把羞辱值转加到了好感度上。 尤其这人还有前科。 万一这也是个变态……别说什么羞辱了,说不定还更兴奋了。 瓷浼当即拒绝了男人的话。 他们也不多纠缠,但瓷浼向男人指的方向走去时,清楚的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跟着。 他抿了抿唇,懒得会。 反正到时候也是关门的,迟珀发现不了他们。 停在门前,瓷浼轻叩了三下门。 下一刻,木门吱呀了声,缓缓开了条宽缝。 迟珀半张脸在阴影里,露出的脸颊泛红,目光触及瓷浼时,狠戾的神色一滞,变得古怪了起来。 他低垂着眼,让瓷浼看不清他的神色,抓着门的手背不觉已是青筋暴起,嗓音沙哑:“没什么事,就离开这里。” 瓷浼并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见他说完就要关门,想也没想便抬手抵着门,蹙了蹙眉,漂亮的脸上浮现分不可置信:“你就是这么对待主人的?” 迟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避开眼下少年的视线,语气克制:“……奴隶也需要休息的,神使大人。” 他移目时触及了瞬瓷浼的视线。 那双浓黑的瞳孔覆着一层猩红,属于兽族的侵占欲与嗜血腥的欲望完完全全展现在瓷浼眼里。 瓷浼心下一骇,不由退后了一小步。 但任务还是得做…… 瓷浼忍着心下的慌乱,抵着门的指微曲,嗓音轻冷:“你不需要。” 迟珀没再出声,只是看着他。 许久后,一道沙哑冷然的嗓音徐徐响起:“那么,神使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当然是做你那时在我的神殿上,没做完的。” 瓷浼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迟珀并没有阻拦的意思,闻言眉梢微扬,舌尖抵了抵右腮,忽地笑了,低喃道:“没做完的……” 瓷浼刚才在神殿里,让他现耳朵和尾巴,让他向他进行求偶,还能有什么没做的? 迟珀关上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还在对这房间好奇的漂亮少年。 兽人的情期是由求偶期的时间定的,迟珀在大殿里的兽人求偶行为让他的情期提前平常兽人族来了。 ——这也是迟珀的第一次情期。 他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只听族人说过,没有伴侣的兽人进入发情期会很难受。 对此,迟珀最大的思想就是:死不了就行。 不过……没想到这人在强迫他求偶后,还会过来替他解决发情期? 瓷浼大概看了眼这个房间的布局,简单到跟胚胎房没区别,只是多了张椅子桌子和床,其他皆是空荡荡的。 瓷浼便坐在房间中央的床上,抬眼便见迟珀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蹙了蹙眉:“你在那站着干什么?” 少年表情凶,但语气却又是另一个模样,像只张牙舞爪的幼猫,毫无威慑力。 他的眼尾被勾上一抹嫣红,额间圆润小巧的绿翡翠微微晃动,漂亮张扬的小脸上尽是不满。瓷浼穿的还是那件大神使的服饰,白金色在这昏暗中极其扎眼。 ……尤其是那双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的白嫩干净的小腿。 迟珀不禁走上前,定定地看着眼前漂亮的少年。 明明心里很抗拒,却做不出一点拒绝他的动作。 尽管心里清楚,只要他表现出一点拒绝与厌恶,眼前讨厌的人儿或许立马就会离开,并且……再像之前那样,让他承受更多的非人待遇。 但…… 迟珀莫名的有些舍不得。 半推半就的,便纵容自己的本能将怀里的少年紧紧抱着,陷入了柔软的大床里。 最先愣住的却是瓷浼,被压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他抬手推着迟珀的胸膛,呼吸紊乱:“…你干什么?!” 身上的男人撑着身躯,垂眼看着身下白皙干净,在慢慢泛红的漂亮人儿,低笑道:“神使大人不是要来做完在神殿里面,没做完的事么?” “求偶的下一步,就是上床。” 第三章 不诚心的小骗子是得不到神的庇护的 瓷浼来不及反应,便被男人结结实实抱住了,滚烫粗重的呼吸在耳边放大声响。 后腰在这人的莽撞间不知磕到了什么地方,一阵麻痛。 痛意让瓷浼霎时间回了神,也明白了这人的不对劲在哪了。 他音线颤抖,抵着迟珀胸膛的手指微微蜷曲,指尖攥的泛白:“…什么求偶?你发情了?松开我!” 迟珀映着瓷浼惊慌的神色,那双暗金色的竖瞳平静无澜,嗓音沙哑低沉:“你看了我的耳朵和尾巴。” 就如瓷浼所说,他们兽人族的耳朵与尾巴是低劣的象征,所以兽人族一般不轻易露出——这跟那千年的兽人为奴一样,都是刻在骨肉里的耻辱。 但兽人与伴侣结合时,这两样都会不由自主地露出,所以兽人族求偶的方式便心照不宣的成了这个。 眼前少年剔透的浅蓝眼眸微微瞪圆,连挣扎的幅度也小了些:“……你们兽人求偶都这么草率?” 迟珀看着他没说话。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迟珀一时间竟不知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个疑问瓷浼在这兽人眼里看出来了。 刚才迟珀蛮横的将他压在身下时磕碰到的腰还在隐隐作痛,瓷浼莫名有些委屈。 他垂眼,抿了抿殷红的唇,道:“…从我身上滚下去,你找谁过发情期我不管你。” 迟珀没动静。 片刻后,他微微歪头,似乎有些神识不清了,将要回归了原始的野性。 男人喉结滚动,看了会儿瓷浼,忽地发狠般紧紧抱住了他,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闭了闭眼:“我是向你请求结为伴侣的,别人来了,我只会觉得他们是来抢你的。” 瓷浼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抱了个满,只觉被一团火球笼罩了,脸侧是男人垂拉着,急躁不安地动着的兽耳,挠的他有些痒。 瓷浼推不动他,说了他也不听,自己倒是又气又羞。 好在这人只是抱着,并没有做别的事情的意思,瓷浼索性由他抱着。 但抱着抱着就变了味儿。 ——瓷浼感觉小腿被个毛茸茸的东西缠上了。 并且……位置越来越上面。 瓷浼:! 不用看都知道缠上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瓷浼攥着迟珀肩衣的力度倏地加重,嗓音轻颤:“我是这里的神使,而你是个俘虏。迟珀,你怎么敢?” “嗯,让我抱会儿,神使大人。” 男人语气平淡,瓷浼顿时来了气,抬手抓着身上这人柔软的黑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抱?那你告诉我,你的尾巴在干什么?” “…情不自禁。”他说着,顿了顿,微微侧头,烫人的嘴唇贴上了少年的耳垂,低声道:“它想与你交尾。” 瓷浼能感觉到这人的视线有多炙热,危意霎时间席卷他的脑神经,下意识抬手重重一推:“滚开!” 这次他顺利将迟珀从身上推开了。 瓷浼先是错愕了瞬,随即蓦地起身,绕过迟珀就要走。 但手腕倏地被人拉住了。 瓷浼看去时,男人眸中通红,像是忍久了,此时看着有些骇人,粗壮的小臂上几条长而纵横交错的青筋暴起。 他的额发已经被汗浸湿了,眉眼冷戾烦躁,偏偏还要憋着。 瓷浼呼吸一窒,视线不觉落在男人的裆上。 很有精气神。 如果再不离开,他会有多惨完全看得出来。 瓷浼深呼一口气:“松开我。” 迟珀:“……” 迟珀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他眸光晦暗的看着身前轻喘着的漂亮人儿,在瓷浼临走前还不忘暗暗嘲讽一句:“…你想欺辱我,下次选个好点的法子。” 说着,他忽地话音一转:“不过……我也不介意你继续这么对我。” 说完,迟珀眼中便有分懊恼。 他在说什么?这话意思都等同于他接受瓷浼让他露耳朵露尾巴。 这于兽人族,形同裸奔。 瓷浼没有看见他眼中的那份情绪,但耳边系统音瞬间提示:【迟珀羞辱值+10,现羞辱值:10/100】 正好够到下一个剧情点。 这让瓷浼乱糟的心情好了些。 他出了门,一眼就看见了沉着脸走过来的巫喧舟。 瓷浼一愣。 这段剧情……好像没有巫喧舟的戏份。 他来干什么? 巫喧舟最终站定在瓷浼身前不远,他眉头紧锁,低而不实,却充斥着危意的嗓音随之响起:“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管不着我。” 少年嗓音沙哑,还带着些情欲,稠丽的眉眼低垂,眼尾洇红,白金长袍凌乱,纤细白皙的脖颈侧有抹浅红,唇色湿红,额上翠珠歪了寸,发丝落了几缕在脸侧,乱中赋美,有种糜艳的堕落感。 他无法明白现在的自己有多勾人。 巫喧舟眸光一暗,不由抬手想要抚上瓷浼的脸庞。 瓷浼垂眼不看对面的人,也不掩饰要躲避他触摸的态度。 巫喧舟眸色一沉,薄薄的眼皮低垂,看着瓷浼,眼里翻涌的浓烈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巫喧舟像是在笑,却无端让瓷浼心里发寒:“瓷浼,我是巫从泫的兄长。首领的兄长。” 瓷浼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下颌覆上只冰凉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下巴,强硬的将他抬起。 他猝不及防撞入了那双毫不掩饰欲望与情绪的黑眸中。 巫喧舟苍白俊美的脸庞扬上笑容,低声道:“你未免……太轻视我了些。” 尽管语气依旧,但瓷浼还是听出了里面的警告与不悦。 一时间他有些哑然:“你……” 巫喧舟却自然的收回了手,神色恢复了往常那样,懒懒的笑着:“神使大人既然来了,那便与我一起去神庙祈愿吧。” 巫喧舟不信神,甚至是厌恶,这在苗域是罕见且受人唾弃的,所以一般能不去神庙,巫喧舟是绝不会离近那里一点。 现在竟然主动提起。 瓷浼总觉得这人不安好心。 “巫大人还是你自己去吧,我累了。” “为什么累?接受了兽人的交尾?” 瓷浼是低着眼的,看不见巫喧舟的神色,但单从这语气来听,瓷浼就知道这人生气了。 本来因为迟珀,瓷浼也气恼,更没心思去哄这人莫名其妙的生气,语气不悦:“你胡说什么?” 少年稠丽的眉眼低压,蹙眉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羞辱我么?” 他的眼湿红的快,巫喧舟都有些猝不及防,无措了瞬,语气柔和了不少:“……不是,我没想过要羞辱你。” “我去找你,仆从说你来这里找一个奴仆了。”巫喧舟目光落在瓷浼脖侧的浅红上,眸光冷了分:“但我来找,不到这里就感觉到了兽人发情期才会有的躁动气息,而这里的奴,又说你进去找那个发情的兽人。” 瓷浼一愣。 他不说话,巫喧舟也没出声,只细细观察着瓷浼的神色。 其实他说了谎。 他来找瓷浼,是因为他在瓷浼身上下的同心蛊在躁动。 巫喧舟从瓷浼的殿里回去后便开始研究怎么引出同心蛊,但还未到第一步,他体内与瓷浼相连的母蛊便燥了起来。 不论他对瓷浼是什么心思,他都不愿意在同心蛊从瓷浼体内出来之前,让别人拥有瓷浼。 除了他,谁也不能。 巫喧舟垂眸敛下眼中的汹涌,语气平淡如常:“你既然没事,就走吧,这里呆久了没好处。” “……嗯。” 瓷浼嗯完,想起了件事,又补了句:“不去神庙。” 指不定就是这人要他暴露骗子身份的坏心思。 巫喧舟愣了愣,随即莫名笑了起来,“行,不去就不去。” 他在瓷浼的身侧走着,嗓音低哑懒散:“神使大人,过几天就是求雨的时候了,我还挺期待你到时候的……能力。” 瓷浼垂在腿侧的双手微蜷,再抬眼时巫喧舟已经走过了他,只留下个背影。 让瓷浼一时间不明白巫喧舟说这话的意思。 瓷浼回了寝居便昏昏沉沉的睡下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男人脸很模糊,却莫名叫瓷浼不由想更靠近他些、再近一些。 他想着,也这么做了,最终站定在男人身前。 抬头便是男人清晰冷硬的下颌线。 男人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触摸眼前的人儿。 他的手不像常人,更像是兽人的,宽大,指甲乳白尖锐,尖端微微向下勾。 ——让它摸到,怕是他的脸会见血。 瓷浼漂亮白皙的脸庞浮现分茫然无措,下意识想躲。 对面那人似乎察觉了他的抗拒,那只即将抚上瓷浼脸庞的手顿了顿,缓缓垂回。 “你今天没有向我祈愿。” 男人嗓音低沉清冷,却让瓷浼诡异的从他那张模糊的脸上品出些委屈来。 瓷浼一愣,随即便看见眼前的人稍稍弯下身。 明明这人双手是背在腰后的,但莫名地,瓷浼感觉有股力,在迫胁着他抬起头,直视这个看不清脸的陌生男人。 ——他动不了了,眼前的男人还在不断逼近。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瞬间笼罩。 瓷浼呼吸一滞。 一切都太真实了。 “快逃”这个念头愈发的强烈,他忍不住闭了闭眼,下一刻便听见一声笑,短促而冷然。 “不诚心的小骗子,是得不到神的庇护的。” 第四章 “我要你” 眼前的人逐渐靠近,那只兽爪般的手再次覆上他的脸庞。 瓷浼不由呼吸一窒。 他感受着游走在下颌处的那抹冰凉,尖锐的指甲不轻不重地划过他的颈侧,仿佛下一秒就会刺入他的皮肉,割断他的喉管。 身前的人稍稍歪头,拇指腹不轻不重的摩挲了下眼前少年的唇下:“嗯?” 他指腹冰凉,轻轻摩挲时有些酥痒。 瓷浼忍不住瑟缩了下,垂落的眼睫轻颤,嗓音轻软:“不、不是的……” 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男人轻抚着瓷浼的力度忽地重了分,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在害怕我?” “谁都可以害怕我,但是你不能。” 这声低喃消失,瓷浼惊醒了。 他猛地坐起身,呼吸紊乱,后背尽是冷汗,攥着被褥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那抹触感还余留在瓷浼的下颌,像是在提醒他,那不只是一个梦。 在门外侍奉的仆从听了动静,提着盏灯缓步走来,轻声问道:“神使大人,怎么了?” “……没事。” 瓷浼稳了稳心神,手上的力度松了分,喘息间,莫名想起梦里那人的话。 ——“你今天没有向我祈愿。” 什么意思?原主在拜邪灵? 瓷浼蹙了蹙眉。想不出来除了邪灵,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在他梦里面作祟了。 他神色疲倦,仆从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语气带上了分警告意味:“神使大人,明天就是大神使传位的继承礼了,容不了半点差错,奴多嘴一句,这大旱的三月,族人们都很急躁。” “求不来雨,伪装神使的罪名就只能您来担了。” 继承礼? 瓷浼一愣,在记忆里翻出了这事。 明天午间,他将前往神殿接受传位。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配不上这个位置,不过因为是首领亲点,谁也不敢多嘴,以至于苗域的众神使以及现任的大神使皆是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而且接受传位后,必须祈一场雨。 苗域已经干旱了三个月,现任大神使求不来雨,瓷浼就成了这个接盘的。 原剧情里,原主是求来了雨的,但求雨之前的那段记忆,像是被刻意抹去了。 思索之际,脑中系统倏地出声:【激活剧情点2:求助邪神,完成明天的求雨。 请宿主尽快前往神殿,祭拜邪神】 邪神……? 瓷浼怔了瞬,不禁抬手摸了摸梦里男人指尖划过的下颌处。 他抿了抿唇,对一边的仆从低声道:“我去一趟神殿,不用跟过来。” 仆从仅是点头,在确定瓷浼离开后,从袖中拿出了一瓷瓶。 瓶中原本死寂般的子蛊虫在接触到瓷浼的床榻时霎时间活跃了起来。 神殿建在一处林间,三个月的大旱让这里尽是枯树断枝,以及干裂的黄土地。 瓷浼站在森林前,压下心里的不安,深呼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一踏进便觉一股阴寒霎时间笼罩住他。 瓷浼深呼一口气,忍着想掉头就跑的念头,一路走到了神殿门口。 神殿建筑辉煌,粗壮的石柱丹楹刻桷,整体为红白色调,洁白的外壁上刻着一个个诡谲的祭祀流程浮雕,阶梯中央还有一道蜿蜒着顺流而下的,干涸许久的血迹。 瓷浼上了台阶,推开门。 里面烛光幽暗,最为醒目的是被奉在最上面的,鬼面千手的金佛子。 瓷浼看了会儿,怎么也无法把这个金佛子与梦中的男人联系在一起,索性问系统:“我该怎么做?” 【站在神坛前,拜三香,向邪神祈愿到他回应你】 瓷浼一一照做。 闭眼的瞬间,他感觉有股冷风裹住了他。 许久之后,祂低冷的嗓音响起:“你想要什么?” 与梦境中的声音无差。 瓷浼忽然明白了梦境里,他为什么会说“谁都能害怕我,你不能”。 “今天午间,我想求得一场雨。” 祂又问:“你能给我什么?” “……您想要什么?” 倏地寂静。 瓷浼心中一跳,下一刻,便听见祂像是笑了声,风过脸庞,邪神不容置喙的道:“我要你。”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瓷浼有些懵,不等他问清楚是怎么个“要”,便听见身后传来人群走来的脚步声。 瓷浼睁开眼,转过身,一眼便望见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他的脸与巫喧舟是一样的。 但与巫喧舟不同的是,男人相较于巫喧舟,少了些阴戾。 他的瞳孔呈竖形椭圆,像蛇瞳,幽蓝的眸妖冶极富诱惑性,唇色偏红,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叫人辨别不出喜怒。 瓷浼不由向后退了小步,掩在袖中的指微微蜷曲。他低低喊了声:“首领。” 瓷浼心中叹息。 比起巫从泫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他还是更喜欢巫喧舟直白的变态。 至少那变态能让他明白怎么做才好。 巫从泫没应声,只是颔首,抬步走至神坛前,站定在瓷浼身边,从一把香中抽出三根,等待香点燃时,问道:“神使大人是来祈愿的么?” “…对。” “天才亮,神使大人真是有心了,今日的求雨准备的怎么样了?” 瓷浼:“……” 瓷浼想起刚才的交易,莫名感觉脸上有些发烫:“……还好。” 说完,他便察觉旁边本该虔心拜神的首领睁开了眼,侧目正看着他。 见他看来,巫从泫笑容柔和:“辛苦神使大人了。” 【目标人物巫从泫恶念+16,现47/100】 瓷浼瞳孔地震:“?” 恶念这一栏是专门针对目标人物与宿主之间的,也就是说,在这短短两句话里,巫从泫已经想好他的死法了。 意识到这个,瓷浼眼睫微颤:“……要不,首领你来?” ……啊啊他在说什么!! 巫从泫:“……” 巫从泫目光一顿,好整以暇的看了会儿眼前神色懊恼的漂亮人儿,觉得好笑。 不等他开口说什么,手便倏地被一抹温软细腻包裹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身前少年细弱的一声“嘶”。 巫从泫垂眼看去时,只看见一截断香掉落在地——是他手中的。 视线上移,是燃起火星的断香划过的手。 原本白嫩漂亮的手背上殷红乍现。 巫从泫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你替我挡什么?” 他的语气并不算好,抓住少年手腕的力度也没轻没重。 手腕上的钝痛让瓷浼不由蹙了蹙眉,想抽回,但那点力气根本比不上巫从泫的手劲。 瓷浼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只觉得莫名其妙,还有些委屈。 少年嗓音细软,像是示弱撒娇般:“你抓的比刚才香烧到我要疼很多。” 眼前人儿一双圆润的浅蓝杏眸望着他,似嗔非嗔地控诉他一般,饱满殷红的唇瓣轻抿。 巫从泫神色蓦地一僵,不觉中软了态度:“…我……” 他一松,那抹温软的触感瞬间就离开了,巫从泫下意识想握住,却只是曲了曲指。 瓷浼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连巫从泫后面的话也没听完便匆匆告退。 腕上发烫,巫从泫低头视线落在腕间隐隐泛着红光的细红绳,下一刻,红线从中裂,一张小巧诡异的蛇脸朝着瓷浼离开的方向抬起。 他跟巫喧舟是双生子,所拥有的母虫与子虫间也有些羁绊。 现在这样…… 巫从泫若有所思的抬眼看向早已没了瓷浼身影的大门处,忽地,俊美深邃的脸庞浮现分笑,语气兴致盎然:“巫喧舟的子虫居然在他的身上……” 他弯腰将那截断香捡起,随手丢在神坛的香灰中,神色平淡:“真是,肤浅。” 全然忘了自己刚才的心软。 瓷浼回了寝居后脑子里还是在神殿时的画面,他躺在床上,感觉巫从泫对他的恶念要到及格线了。 死法,由,抛尸点,巫从泫估计都想好了QAQ。 瓷浼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睡就入了梦境。 瓷浼一睁眼便是这熟悉的地方。 忽地,前面的视线被一团阴影笼罩,耳边响起一道低醇悦耳的嗓音:“你为什么要替那个人挡?他让我很不舒服,你不该替他挡的。” 是邪神的声音。 瓷浼一愣,他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瞬间明白了:“那根香,是你弄断的?” 邪神托起瓷浼的手,吻了吻他手背上的红痕,没有否认。 如果不是瓷浼替那个人挡了,这道红痕就是以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在那个人手上呈现。 邪神漫不经心的想着,眼前的少年却不开心了。 “下次不要这样了。” 男人挑了挑眉,眸光危险。 瓷浼刚想说“你怎么针对他,我都得护着他的,倒霉的是我”,触及目光,到口的话一转:“……这样太温柔了。” 邪神:“……?” 瓷浼见眼前的男人表情一滞,没有反驳他,便硬着头皮继续编。 他神色认真,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不符合你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气质。” 邪神:“……” 瓷浼最终总结:“傲天,还是太温柔了。” 眼前的少年眸光清澈,不含半分假意。 活了上千年的邪神头一次开始怀疑自我。 第五章 让他看看,接受过别的男人情欲的你 邪神不见了。 梦境也消失了。 瓷浼再醒来时,已经是求雨祭祀开始前一个小时了。 瓷浼一起来便被仆从拉着洗漱,换上祭祀服。 祭祀服很露,浅蓝金边的鲛绡外衫隐隐勾勒出少年单薄漂亮的脊背骨线,内搭白金衣摆有些短,衣摆挂坠的流苏晃动,一抬手,白皙纤细的腰肢便暴露无遗。 下裙有两层,朦朦胧胧的显着那双笔直漂亮的腿,裙是由左到右,由长逐渐变短。最末的裙摆垂在少年线条流畅的小腿肚,脚踝处垂着那时巫喧舟替他系上的红绳。 细瘦骨感的手腕上系着一对金铃,中间链条一直向上连勾着臂上的金环,长发挑出几撮扎成了辫子,垂在胸前,额前剔透的蓝白吊坠垂在眉眼间。 瓷浼站在镜子前,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腰上的衣摆。 “神使大人,请吧。” 来催了。 瓷浼深呼一口气,转身踏出门。 他到神殿时,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瓷浼从人群中间,一步步走上神坛。 【激活剧情点三:祭祀求雨,与邪神苟且上】 瓷浼迷茫了:? …与邪神苟且什么意思? 喊邪神跟他狼狈为奸去欺负主角? “不用紧张。” 是巫从泫的声音。 瓷浼眨了眨眼,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男人。 巫从泫垂下眼,目光在瓷浼手上顿了顿,在看见少年手背上的红痕浅了很多后才移开目光,走了。 好似只是顺便过来安抚一下瓷浼。 神殿之下,伏着数百苗域族人。 年轻的首领站在最前面,他并未跪下,只抬眼目光炙热的望着上面已经背过去的小神使。 无人发现的时候,男人眼底的欲望毫不掩饰。 鼓响。 “祭祀,开始!” 祈神的祭祀舞华美而充满了最原始的诱惑力——欲。 神坛前少年舞姿有些生涩,外衫的轻纱被风托起,随步而动,转身时虚虚掩上神使昳丽的下半张脸。 他垂眼半敛眸色,下腰侧脸时,纤细的腰肢若隐若现,赤足泛着薄红,长发落了一缕在脸侧,只一瞬又回首。 一片寂静中神使腕上的金铃响动声飘渺。 迟珀被压过来的时候正巧就是这一幕,他不觉呼吸一窒。 兽人的情期有七天,今天迟珀还是第二天,正是情.欲最烈的几天,看见求偶对象这幅模样,差点没忍住露出尾巴摇起来。 许是目光过于直白灼热,瓷浼跳完后便看了过去,愣了愣,随即就听见一旁击鼓的神使喊道:“以兽人血祭神明,求得苗域无灾无难。” 下一刻,一把匕首被递到了瓷浼手边。 瓷浼:“……” 真是嫌他命长了是吗!! 瓷浼面上不显,抬手拿了起来。 同时,迟珀也被压着跪在了他的身前,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大碗。 瓷浼瞳孔微缩。 要是放满一碗,人不死也得昏。 而迟珀被俘虏时受的伤还没有好。 他一时有些拿不住手里的匕首。 旁边一直冷眼看着的大神使见瓷浼许久没有动作,出声了:“瓷神使,不过这个流程,你无法继承我的位置。” 瓷浼抬眼看去,依旧没动,语气冷淡:“兽人的血过于污浊,神他怎么会满意?” 大神使眯了眯眼。 他身为大神使,一直都是万人敬仰的。 可眼前这人自从来了苗域就没一次顺过他的意,得到首领青睐后更甚。 思及此,大神使脸色都差了不少:“那你什么意思?” “用我的血。” 瓷浼说着,垂眼用匕首在小臂上划出一道口子,殷红的血霎时间流入瓷碗里。 用大神使的血来祭饲神,苗域还没有这个先例,以至于大神使有些愣神:“……那这个兽人呢?” 臂上的疼痛让瓷浼不怎么想搭他,大神使也后知后觉的闭嘴了。 碗里的血到一半的时候一旁的神使便叫停了,他们明显也惊诧于用神使的血来祭饲神。 神使去撒血开始祭祀求雨环节,束缚住迟珀的两人也离开了,神坛前只留下了他与瓷浼两人。 迟珀从来的那一刻视线就没有从瓷浼身上移开过,此时嗓音有些沙哑,垂眼看着身前少年手臂上的伤口:“……为什么不要我的?” 瓷浼没看他:“脏死了。” 情期的兽人听着伴侣的话,什么都像情话,这会儿也只感觉他在说反话:“我不信。” 瓷浼:“……” 你缺心眼儿啊。 忽地,瓷浼感觉有一股冷意攀上了他的肩头,耳边响起一道低冷的嗓音:“现在的你很漂亮。” 瓷浼浑身一僵,他感受着耳骨上男人的轻咬,旁边是迟珀执着炙热的目光。 肩上的男人注意到他的紧张,笑了声:“他们看不见我。” 说着,又恶劣的抬手,微凉的手覆上少年修长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抬了抬头。 男人笑道:“小神使,可不要让他们发现了什么啊。”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瓷浼明显能感觉到这人巴不得下面那些人立马知道他在干什么。 脖间游离的手并不满足那一个地方,变态一样摸摸这又亲亲那,毫不收敛。 瓷浼攥着裙侧的手因为他的动作,力度紧了紧,白皙的脸庞浮现分薄红,颤声低骂了句:“…混、混蛋。” 迟珀一直看着他,见此眯了眯眼,兽人的第六感察觉到了危机:“你怎么了?” 他没听清瓷浼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只看见少年忽地红了脸,态度也不似刚才对他那样的冷淡。 可这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个人。 瓷浼拍不开肩上作恶的玩意儿,呼了一口气,说:“我没事……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末了,又补了一句:“你在这里,很妨碍我。” 眼前的漂亮人儿神色平淡,迟珀垂在腿侧的手攥成了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松了松,转身走了。 迟珀一走,身后安分没一会儿的男人忽地凑至瓷浼的脸旁,问:“支开他,是为了我跟你更好的偷情吗?” 瓷浼一懵:“……偷什么情?” 身后的人还未说话,一众神使便徐徐回来了。 瓷浼瞬间闭嘴了。 击鼓的神使递来三根点燃的香,道:“神使大人,祈雨吧。” 瓷浼接过香,转身面向神坛,拜了三拜,随即上前将香插上。 “望神庇佑苗域,消灾灭难。” 音落的刹那,雷声乍响,雨顷刻落下。 干旱三月,这场雨就是救命的,落下的瞬间,苗域万人欢呼。 求到了雨,瓷浼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时,他回了寝居。 男人也凝了人形,跟上。 门外雷轰声大,雨落的也急,瓷浼一进门便凶巴巴的转身看向一直跟着他的男人,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前的男人挑了挑眉,微微俯身与眼前的少年平视:“你要的雨我给你了,现在,该我来讨我要的了。” 他的目光过于危险,瓷浼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一双大手箍住了腰。 “你…你别……” 俯身而来的人打断他:“叫我诸敛。” 瓷浼乖乖喊了声:“诸敛…” 少年嗓音轻软,喊人时总会无意识带上些撒娇的意味,听的诸敛呼吸都乱了分,不觉低头吻上那张唇。 诸敛吻的轻柔笨拙,甚至有些莽撞。 他并不通人间的情爱,只知道掠夺与跟人类达成不平等的契约,以此为乐。 但他活了太久了,久到一切事物都变得无聊了起来。 直到发现瓷浼。 诸敛第一眼真正看见瓷浼时,脑中只有两个念头:掠夺他,占有他。 前所未有的思想。 诸敛喃喃道:“你很奇怪。” 瓷浼脊背贴在墙上,他被诸敛抱上案桌,闻言被水雾笼罩的瞳孔浮现分迷茫。 少年秾丽糜丽的脸庞酡红,眼睫微颤,腕上的金铃还未取下,正清脆的响着,肩上勾披着的鲛绡被褪去了一半,白皙漂亮的锁骨露出。 诸敛只会像一只大狗一样亲亲舔舔,兴致高了就咬出些红痕。 这算是……跟邪神苟且上了吧? 瓷浼思绪混乱之际,隐隐听见外面的侍从喊道:“副首领。” 有人来了。 瓷浼呼吸一窒。 下一刻,门被敲响了。 男人隐忍克制的嗓音透过门响起:“瓷浼,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是巫喧舟。 瓷浼抓着诸敛的力度一紧。 诸敛垂眼细细看着他忽然紧绷的神色,心下有些不悦:“怎么?他是你的谁?” 怎么谁来了都像偷情,而他则是那个第三者。 瓷浼不出声,抿了抿发麻的唇,抬手捂上诸敛要凑过来的唇。 诸敛更不开心了。 半晌寂静,门外巫喧舟耐心所剩无几,他这次的叩门声明显重了分。低而不实,却充斥着危意的嗓音随之响起:“你房间里的男人,是谁?” 巫喧舟语气不善,颇有下一刻就会破门而入的意味。 感觉到手心被舔了下,瓷浼身躯一僵,抬眼看着诸敛,红靡的唇轻抿,眸中含水的望着他。 像是在求饶。 诸敛眸光深了分,懒懒的垂下眼,视线落在怀里少年修长白嫩的脖间——殷红的吻痕格外醒目。 他似是安分了,顺从的松开了箍着瓷浼腰肢的手,退后一步,轻笑道:“去开门吧。” 让那个人看看,接受过别的男人情欲的你。 第六章 不知餍足 除非身死 瓷浼有些奇怪诸敛居然答应的这么快,总感觉这人没憋什么好水。 但门口巫喧舟的耐心已经没了,瓷浼来不及多想,便要转身去开门。 转身前又顿了顿,抬眼看向诸敛,软声道:“你不躲躲吗?” 闻言,诸敛神色平淡,点了点头:“也是,我毕竟是个偷情的。” 他的语气没什么情绪,可那双暗金色的眼眸纯粹到明晃晃的表达出了“我为什么不能当正宫”的疑问。 瓷浼:“……?” 你们邪神还讲究这些吗? 瓷浼憋了会儿才憋出一句:“…别多想,躲好。” 说罢,最后警告似的瞪了眼诸敛,再次确认只有他能看见他后,才走向门。 门是向里开的,以至于瓷浼一开门便差点撞上巫喧舟的胸膛。 少年被吓得退后了几步,漂亮的杏眸瞪圆了看向对面的巫喧舟。 许久没得到回应的他似乎打算硬闯,但刚要闯,门就开了。 巫喧舟顿时心思就放在眼前人身上了。 他垂下眼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人儿,嗓音透着一股危险:“谁在里面?” 巫喧舟本身就生的高大,此时更是将眼前的少年都笼罩在了影子里,莫名有些压迫感。 瓷浼不觉揪了揪衣摆,目光躲闪了下:“没、没人啊……” 他说到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地仰起头对上男人的视线,泛着水光的眸子干净透亮。 瓷浼蹙了蹙眉,道:“…而且,有人又怎么了,巫副首领,神使没有规定不可以结婚生子吧?” 苗域确实没有规定过这一点,这里普遍结的早,以往的大神使都有妻子孩子相伴着。 这么说来,其实瓷浼已经到了物色妻子的年纪了。 巫喧舟一噎,但一想到瓷浼会像那些人一样,莫名心里有些不悦。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余光便瞥见房间中央正坐在床上,望着他的男人。 他的目光并不友善,像是野兽遇见抢夺伴侣的公兽,警觉又危险。 两人目光对上时,房间里的男人却扬起了个浅淡的笑,唇上微小的伤霎时间就明显了。 ——这是诸敛刚才吻瓷浼时过于不知餍足,被瓷浼咬的。 巫喧舟眯了眯眼。 这种挑衅真是又拙劣,又容易让人生气啊。 瓷浼自然也注意到巫喧舟的视线,懵了一瞬,心底预感不妙,顺着看过去,果不其然对上了诸敛的目光。 瓷浼:“……” 他真的,为什么会信这人真的会躲好啊… 身前的男人轻笑一声,视线紧紧盯着还在挑衅他的诸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重复瓷浼的话:“没人?” 瓷浼有些迟疑:“……他,不算人吧?” 那就是兽人奴了。 巫喧舟皱了皱眉,感受着体内母蛊的愈发躁动,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垂眸看了会儿眼前神色迷茫还有些着急的少年,面色一冷,忍着火,抓住他的手腕就要走。 房间里的诸敛反应很快,加上床离门口的距离不远,巫喧舟没走两步,瓷浼就被诸敛拉住了另一只手。 男人也不假笑了,眉眼透着股冷戾:“你要把他带去哪?” 巫喧舟嗤笑道:“奴隶不配过问主人的行踪,滚开。” 诸敛看着他,暗金色瞳孔微闪。 神明不容一言侮辱。 诸敛扯出一个淡笑,眸光危险,嗓音轻的似是呢喃:“奴隶……上一个这么说我的,他们的魂魄还在器皿里煮着。” 瓷浼在中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在听见巫喧舟称诸敛为奴隶时瞳孔一震,旋即又听诸敛这么说,顿时想拉住他。 ——主角不能寄啊!! 但瓷浼忘了,他的两只手都被抓着。 瓷浼的手从巫喧舟手里抽出时,他显然愣了愣,下意识抓紧了分,又见眼前的少年疼的蹙眉,松下力度的那一刻,手心只留余温。 他看着少年拉着人走远了些,贴着男人说着什么,姿势亲昵,像是在撒娇。 巫喧舟抿了抿唇,垂落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心口躁动的母蛊像是在提醒他,他的情只是因为同心蛊。 巫喧舟难得迷茫了。 他不明白真的是同心蛊的原因还是……他,确实对这个人动心了。 其实同心蛊只要有母蛊,把子蛊从瓷浼身上收回来其实不难。 但是巫喧舟却莫名地,想刻意去忘记他与瓷浼之间的唯一羁绊是可以瓦解的。 就像刚才,他一感受到因为瓷浼的情动而躁动的母蛊,便怒气冲冲的跑来“捉奸”。 一场名不正言不顺的“捉奸”。 巫喧舟定定的看着不远处正背对着他的瓷浼,心念微动,语气平静的喊了声:“瓷浼,过来。” 瓷浼正在安抚暴躁的邪神,男人阴霾的脸色稍稍好转,冷静下来自然也明白了瓷浼为什么向他示好撒娇,语气不虞:“他对你很重要么?” 瓷浼来不及回答,心口倏地泛起一阵细密的疼,随即,巫喧舟的嗓音便从不远处传来,像是海妖引诱迷途的人类。 他不受控制的偏头去看向巫喧舟,霎时间耳边世界寂静,眼里只余下巫喧舟一人。 抬步的瞬间被诸敛抓住了。 眼前的人儿目光失焦,被阻止了脚步略有些不高兴的看了眼诸敛的方向。 诸敛没成神时就是苗域的人,对于他们的手段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但他要是强行替瓷浼引出蛊虫或者直接弄死,对瓷浼的伤害也是不小的。 诸敛面色阴沉,抬眼看向巫喧舟:“你给他下了什么蛊?” 巫喧舟笑道:“你猜猜看。” 诸敛成为邪神后第一次这么生气。 瓷浼在他手里挣扎的越发厉害,诸敛怕伤着瓷浼,力度抓的并不算紧,但因为他的动作,那只皓白的手腕留下了片触目惊心的红痕。 诸敛皱了皱眉,只能松手,看着少年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对面男人的怀里,望着巫喧舟,目光嫌恶:“你们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下流。” 怀里的温软让巫喧舟的心情不错:“过奖。” 诸敛:“……” 雨后晴阳。 巫喧舟将瓷浼带回了他的住所,这里相较于瓷浼的寝居要宽敞许多。 瓷浼进门的那一刻便意识回笼,他被巫喧舟牵着走到一处小案边坐下。 瓷浼缓慢的眨了眨眼,环顾一圈,最终侧头看向旁边的巫喧舟:“诸敛呢?” 巫喧舟没有坐,闻言垂眼细细看着少年,反问他:“只问这个?” 瓷浼一懵,见他脸色不愉,迟疑的又问:“……那,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他没有蛊虫发作时的记忆。 巫喧舟莫名有些失望。 他还是更希望瓷浼记得,质问他也好,奔溃哭泣也好,总之不是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 但不记得也没关系。 巫喧舟笑着指了指瓷浼的心口处,语气平静:“知道吗,神使大人,你的这里,有我的子蛊虫。” 瓷浼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面前的男人却只是站定在他的面前,弯下腰,静静地看着他。 巫喧舟的眸子与诸敛有些像,但不如诸敛的纯粹无俗,这双幽金色的瞳孔更像是森林中蛰伏的狮子,深沉锋锐。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这里,是母蛊虫。” 巫喧舟语气平静的不像话,瓷浼越听越觉得脊背发寒,他大脑一白,下意识扬手扇了面前男人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瓷浼回了神,他手指微蜷,却见巫喧舟不恼反笑,嗓音有些颤抖:“你疯了。” 巫喧舟耸耸肩,不置与否。 他缓缓单膝跪地,将少年戴着红绳的脚握起,嘴角扬起一个恶劣的笑,抬眼与瓷浼对视道:“它是从你这里,一点点爬上去的。” “无解,除非身死。” 另一边,巫从泫正在与其他部落的首领商议是否进攻兽人族,他位居上首,一言不发的听着几人的争论。 忽地,脸颊一阵细弱的痛,随即下身传来一阵异样。 巫从泫面上不显,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坐姿。 不用想都知道是他那个好弟弟的反应。 双生子的情感与身体上的一些感觉都是互通的,共感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巫从泫第一次共出了欲念。 导致他在此之前一直以为这东西不属于他们的共感范围来着。 巫从泫漫不经心地垂眼把玩着手中的笔,敛下眸中的奇异。 而且这反应还是在挨打之后。 他侧头问旁边的侍从:“巫喧舟去哪儿了?” “回首领,据副首领的仆从说,刚回去不久,还…带了个人回去。” 巫从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叩了叩桌案,垂眼语气不耐的对下边还在因为意见分歧争吵的首领们道:“既然无法选出最优策略,那就等你们意见统一了再来找我。” 说罢,巫从泫就起身离开了。 而从他叩桌的那一瞬底下的人就寂静了,一直到巫从泫离开,才渐渐有了声儿。 “所以……打吗?” 几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其中一人犹犹豫豫的说:“…打吧,人储君都在苗域,现在不打,以后也免不了要打。” “那就打吧。” “……” 出了帐篷,巫从泫便对侍从道:“去巫副首领那。” 男人神色兴致盎然,嗓音低的宛如自语:“能让巫喧舟把同心蛊都下进去的人,真是好奇啊。” 他许多次从巫喧舟那里感受到他对这位神使的特别情感,以及吃瘪后的郁闷。 巫从泫拇指腹轻轻摩挲着食指间的板戒,喃喃道:“瓷浼……” 第七章 只能拿着你的衣服 闻闻你的味道 巫喧舟握着瓷浼细白的脚踝,垂下的眼睫遮挡下他眼里的偏执痴狂,唇在少年的脚背上轻柔的落下一吻。 他握的不紧,却叫瓷浼没法抽回,气的眼尾洇红,干脆踩上男人的肩,嗓音微颤:“你真让我恶心。” “巫喧舟,你真让我恶心。” 巫喧舟并不恼,反而颇为愉悦的侧了侧头,脸颊与瓷浼的脚贴了贴:“是么,对我有印象就好,什么形容词不重要。” 瓷浼:“……?” 瓷浼懵了瞬,下意识就要抽回来,但巫喧舟却施了力,不让他挪动半点。 瓷浼试了几次没成功,有些咬牙切齿:“你松手,你是变态吗!?” 他喜欢漂亮干净的脚这个癖好,让巫喧舟很坦然的答道:“应该算是。” 瓷浼不说话了,泄愤一般用力踩在男人的胸膛。 力道在巫喧舟看来像小猫的抓挠一样,他的眸光深了深,乖顺的单膝跪在那,任由瓷浼动作。 【目标人物“巫喧舟”羞辱值+5,现5/100】 瓷浼愣了一瞬,要不是有系统提示,他都没想到这人还有羞耻心。 连着看巫喧舟的目光都多了些探究和迷茫。 巫喧舟倒是心情不错的端着瓷浼的脚踝细细看着,轻声道:“这条红绳太素了,我给你重新编一个。” 瓷浼看过剧情,当然知道这截红绳只是巫喧舟随手拿来骗原主借此下蛊的。 他垂着脑袋,看着男人手比划着什么,嘟囔着:“这本来就是你随手取的一截吧,素不素有什么区别。” 巫喧舟一愣,抬眼看去。 少年漂亮白嫩的脸庞因为恼羞而泛的粉意还未褪去,殷红的唇瓣因为说着话而隐隐露出的贝齿,眉心微蹙。 巫喧舟的动作轻柔下来后,他的眼睫轻颤,没忍住缩了缩脚,似乎还挺怕痒。 “当然有区别,”巫喧舟笑容散漫:“这么漂亮的脚踝,应该配点珠宝点缀才有感觉。” 看着他这个笑,瓷浼没敢问他是什么感觉。 他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娇蛮:“那你快点取下来,我不想在你这里多呆。” 巫喧舟正解着红绳,闻言动作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想快点回去找你那个奴隶情夫?” 瓷浼静静看了他会儿,竟反驳,干脆应下:“是。” 巫喧舟脸上彻底没笑了。 恰好红绳也解开了,瓷浼趁他愣神,站起身没有急着走。 瓷浼还记得蛊虫的事,既然巫喧舟能控制他跟着他来到这,保不齐不会控制他留下来。 他目光警惕,看得巫喧舟有些发笑:“舍不得走了吗?” 啊,这是让他走了吗。 瓷浼没想到这么轻易,生怕巫喧舟后悔一样立马转身就走。 转身的那一刻,巫喧舟似乎想拉住他,但手刚抬到一半,不知怎么又垂了下去。 等巫从泫到的时候瓷浼已经走了。 他的弟弟一个人顶着半边巴掌印的脸,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回神。 巫从泫眉梢微扬:“瓷浼走了?” 巫喧舟没看他,垂眼用拇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条从瓷浼脚踝上取下来的红绳,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巫从泫对于他这副模样有些稀奇:“你很喜欢他?” 巫喧舟睨了眼他,抬手扬了扬那条红绳,笑了声:“这是你跟我共感了也没法完全体会到的东西。” ……体会不到么。 巫从泫若有所思的盯着被巫喧舟关上的门,半晌才转身离开。 瓷浼回到寝居时已经不早了,他远远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似乎拿了个什么东西。 因为天色昏黄,瓷浼有些看不清,但从轮廓认出这人是迟珀。 他心下奇怪,却也没深究。 夜幕降临,瓷浼一闭眼就看见诸敛那张放大的脸怼上来,给他吓的一颤,猛地睁眼还是诸敛。 瓷浼:“……” 瓷浼心跳都停了瞬。 他嗓音颤抖:“你、你干嘛,大半夜吓人呀…” 诸敛似乎没明白他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微微一愣,利落道歉:“抱歉,我想看看你的蛊虫长什么样子。” 瓷浼缓了缓,回想起原剧情,随意道:“一个厉害点的毒蛊吧。” 毕竟还是一对一都子母蛊。 “不,不是。” 诸敛脸色古怪,又参杂着恍然大悟:“这是同心蛊。” 瓷浼彻底愣住了。 他那时候听巫喧舟说的,一直以为是原剧情里的毒蛊,怎么、怎么变成了应该给主角受下的同心蛊了?? 瓷浼脑中一片混乱,一回神就见诸敛杀意浓郁,顿时更慌了:“你别动他!” 诸敛再不愉,还是应了:“知道了,我接受了他们的供奉,我没法对他们下手的。” 他还是太弱了。 诸敛眸光冷冽,安抚似的道:“你等我,一定有办法把你体内的蛊虫取出来的。” 瓷浼乖巧点头。 等诸敛一走,他就疯狂喊系统:“系统!同心蛊剧情bug了!你快修修QAQ” 【……鸭头,要我命直说】 “可是我注定是要先死的,我死没关系,主角死,我们补不起赔偿积分呀统哥。” 系统沉默了许久,最后说了句【等着,区区火海】就没声儿了。 瓷浼放心安眠。 最近这几天,瓷浼发现他的贴身衣物总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连服侍他的仆从也查不出所以然。 想着想着,瓷浼忽地想起前天在寝居门口撞见的迟珀。 按说迟珀的情期有七天,而那天才是第四天,处于情期的兽人可以不用侍奉人。 今天是第六天。 瓷浼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探探,但是又想起他第一次过去的时候,迟珀的反应…… 可迟珀这条线的任务耽误了好久了。 瓷浼咬了咬下唇,还是去了。 他就去看看,情况不对掉头就走。 打定主意后瓷浼就往那边去了。 因为时间早,一路上都没什么奴仆,但瓷浼依旧走的很快,他循着记忆,站定在迟珀的门前。 瓷浼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条缝,透过间隙看向里面。 房间里靡乱又残破,没有伴侣陪伴的兽人只能靠毁东西来发泄,唯一完好的只有中央的那张床。 床上,男人精壮的身躯蜷缩着,而瓷浼失踪的衣物零零散散的铺在他的四周,似乎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件。 他睡的并不安稳,裸露出的小臂上伤痕累累,明显是兽类的爪子抓出来的,还在溢血。 瓷浼还能隐隐听见几声低哑的野兽低吼,像是在驱逐闯入他领地的外来客。 下一刻,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兽人倏地睁开了眼。 黝黑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盯着门口的少年,兽耳微动,涣散的瞳孔缓缓聚焦。 瓷浼瞳孔微缩,他能明显看见迟珀的尾巴,原本是焉哒哒的垂在床边,霎时间支楞起来了。 瓷浼被他盯的心下警铃大作,转身就要走。 但人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快的过狮子。 一阵天旋地转,男人燥热健硕的躯体就覆了上来。 “好香好软的雌性…” 他说着,毛茸茸的脑袋埋入瓷浼的脖颈,轻柔的舔舐着,亲吻着。 “迟珀!” 瓷浼推不开他,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兽人的敏感度那么高,他肯定看一眼确定没死就跑了。 哪里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迟珀在听见瓷浼喊他的那一声时,整个人都僵了瞬,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瓷浼?” 瓷浼见他有了意识,连忙应声,嗓音里带着哭腔:“你、你别舔我了,让我走。” 迟珀默了会儿,旋即低低道:“……让我抱抱好不好,我好难受,你失踪了六天,我找不到你,唯一见面的祭祀,结束之后也找不到你,我只能拿着你的衣服,闻闻你的味道。” 迟珀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控诉瓷浼的话,让他不由有些心软。 什么狮子,是只大型犬吧。 瓷浼心下想着,倒也没有再抗拒他的亲昵了,犹犹豫豫的松口道:“那你就抱抱,不准做其他的。” 迟珀说到做到,只是抱着他,偶尔会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他的脖颈,乖的不像话。 但尽管迟珀忍的再好,瓷浼也能看得出他并不舒服。 瓷浼戳了戳他的肩:“你为什么不去找别的雌性?” 迟珀身为兽人族的未来首领,没道缺雌性,更没道追着他一个人来吸呀。 迟珀看穿了他的意思,声音闷闷:“兽人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妻子。” 瓷浼撇了撇嘴,没出声。 那可说不准,原书里你可是有两个。 迟珀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多久,他忽地抬起头,微阖着的漆黑的眸中倒映着少年漂亮乖软的脸庞。 他道:“我马上就要走了,瓷浼。” 瓷浼一愣:“去哪?” 迟珀不答反问他:“你要跟我一起吗?” “你要的权势、荣耀、金钱,我都可以给你。” 男人的额抵上瓷浼的额间,覆着薄茧的、燥热的大手拖起他的脸颊,认真的注视他:“你要整个兽人族都没关系。” 瓷浼一时怔忪,在迟珀忐忑期盼的目光中,他语气故作轻松:“你……你也不怕我告诉别人,说你要逃。” 没有回答就是答案了,迟珀自然明白瓷浼的意思。 但是…… 迟珀眸光暗了暗。 反正他也只是问问。 第八章 勾引首领 迟珀后面说了什么瓷浼听不清了,他只觉得脑袋越发昏沉,半张脸埋在男人的肩窝。 阖下眼的前一刻,隐约看见有人进来了。 以及一句嗓音低的似是自语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瓷浼迷迷糊糊的想:找他?找他干什么,寻仇吗…… 再有意识时,瓷浼眼神失焦了会儿,缓缓从床上撑起身,环顾了一圈。 房间里空无一人。 迟珀走了。 瓷浼瞬间清醒了。 系统幽幽的在脑子开口:【睡的好啊,后面一个月的任务都泡汤了】 瓷浼:“……” 瓷浼试图安慰自己:“剧情提前一点而已,我补全世界线的进度也能快点,好事。” 系统难得没反驳他:【嗯,所以你的下一个剧情任务,就到了“勾引首领不成,反被革职神使”】 瓷浼默了。 他甚至都能听得出系统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因为没有前面的剧情支撑,现在的巫从泫对他也就只有两面的印象,没有半点情面能讲。 瓷浼真害怕等他的不是丢出去和下岗,而是一堆虫子。 瓷浼有气无力的问了句:“剧情走一半就死掉会怎么样?” 【世界重启或者时间停滞,等待下一个任务者,总之是必须走完的】 瓷浼不说话了,他叹了口气,下床了下身上的衣服才推开门走出去。 他睡了挺久,出来时外面已经陆陆续续有奴仆回来了,见到他,都愣了瞬,随即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喊了声:“大神使。” 瓷浼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正想着该怎么接近巫从泫,便遥遥看见站在院门口,正与一位奴仆装扮的人说话的巫从泫。 瓷浼第一想法是:迟珀逃跑被发现了。 第二是:他可以不用做勾引巫从泫不成的羞耻任务了。 瓷浼眸光微亮,但走近了听了会儿才发觉,是巫从泫故意放走迟珀的。 巫从泫并不避讳他,倒是对面那人几次向巫从泫使眼色,都被他无视了。 巫从泫嗓音清冽,将一块花纹诡谲的木牌丢给对面的人:“你去盯好迟珀,我会尽快把你接回来的,去吧。” 那人应了声“好”便转身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似的看了眼瓷浼。 瓷浼也明白自己这是撞见间谍接头现场了,抿了抿唇,先巫从泫一步道:“我真什么也没听见。” 面前的男人一愣,随即挑了挑眉,“什么也没听见,是听见了多少?” 坏了,冲他来的。 瓷浼真怀疑这人让他听就是为了能合的弄死他。 见瓷浼先是一脸茫然,又瞬间大彻大悟,旋即,那双剔透水润的眼微微瞪圆看着他,退后了步。 巫从泫失笑,“怕什么,神使大人,你该明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瓷浼没敢轻易接话,就那么看着他。 索性巫从泫也不多在这话题上纠缠,他浅浅一笑:“是要去神殿?” 瓷浼点了点头。 他得找诸敛问问解同心蛊的办法。 “我也要去神殿,一起么?” 眼前的男人眸光温和,分明是一张与巫喧舟一样的脸,偏偏一个温润斯文,让人生不出厌恶,一个乖张恶劣,哪里都是讨厌的点。 瓷浼点了点头,“好。” 他答应的那一瞬,巫从泫的手便伸至他眼下。 瓷浼微微一愣,犹豫了一秒,就将手搭了上去。 他盯了会儿两人交叠的手。 好歹是有了牵过手的情分,记得晚上手下留情噢。 而瓷浼没注意到,巫从泫牵上的时候,状似无意的瞥了眼站在不远处,树边的巫喧舟,唇角微扬。 像是挑衅。 不通情爱的巫喧舟像个鲁莽的野兽,公主是不会愿意给他好脸色的,所有一切就都成了强迫。 路上,巫从泫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瓷浼说话,瓷浼开始有些紧张小心,后面就放松了。 甚至开始怀疑原剧情里,拿着主角受亲爹头颅让主角受踢着玩的人是不是巫从泫。 瓷浼感觉像是巫喧舟干的。 敬香时,巫从泫忽地问:“你跟巫喧舟很熟吗?” 瓷浼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认真的答道:“我跟巫副首领不熟。” 这话一出,瓷浼明显看见巫从泫眼底泛起的笑意,男人低低道:“是么…那挺好的。” 只是他那好弟弟的一厢情愿的话,他可以下手了。 等拜完神,天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了,在瓷浼他们踏出神殿的那一刻,倏地落下倾盆大雨。 神殿离瓷浼的寝居有一段距离,但离巫从泫的寝居只有短短几步。 巫从泫侧头看向旁边的人儿:“这雨太大了,今天晚上在我那里留宿一晚吧。” 瓷浼抬头看了会儿这雨的规格,又回头看了看神殿中央,被竹帘遮挡住的神像,点头应了声“好”。 巫从泫笑意渐浓。 首领的寝居是一处大规格的院落,巫从泫将瓷浼安排在他的房间旁边。 用过晚饭后他先将瓷浼带进安排好的房间,语气温和:“这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 瓷浼点了点头,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有些疑惑,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现在住他的用他的吃他的,完全没有赶人的由啊。 巫从泫心里想着巫喧舟下午在树边,手里拿着的被精致编织过的红绳,垂下眼看着眼前神色懵懂的少年,道:“瓷浼,苗域送红绳的意思只有向对方求爱,你要慎重考虑好。” 其实不是,一条红绳子哪有那么多暧昧的心思,不过巫从泫不想让瓷浼收下巫喧舟的那条红绳。 ——他看见瓷浼戴过,很漂亮。 他更想下一次,瓷浼戴上的是他的。 瓷浼哪里懂巫从泫心里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闻言一愣,郑重应道:“好。” 巫从泫出去前系统还在他脑子里狂吼:【你上呀,你怎么不上啊!这么好的勾引机会!】 瓷浼睁眼说瞎话道:“急什么,任务不是还有三天吗,巫从泫现在明显不可能革我职。” 许是瓷浼语气太过笃定,让系统愣了愣,下意识问:【为什么?】 瓷浼答:“直觉。” 说完,他就把系统屏蔽了一个小时,任由其无能狂怒。 夜里,诸敛如约而至。 瓷浼眸色期待的望着他:“怎么样?能不杀人就可以解嘛?” 诸敛没说有还是没有,只是凑近他,低声道:“让我看看你体内的子虫。” 瓷浼闻言立马不动了,乖顺的望着眼前的人。 等诸敛探查完后,他注视了眼前神色紧张的少年一会儿,语气平静:“恭喜你,小神使,你的体内又多了一条跟第一个一模一样的臭虫子。” 瓷浼:“……” 啊? 他瞳孔微震,“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趁他们活着,把他们废了取出母蛊吧。” 诸敛眸光阴戾,俊美苍白的脸庞泛着杀意:“卑鄙阴险的东西,不该活的这么自在。” 瓷浼确定了,巫从泫也给他下了个同心蛊。 他又震惊又迷茫。 什么时候下的? 是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吗?还是在神殿的时候?甚至可能更早,不然巫从泫,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一个外人,听见他算计一族的计划。 瓷浼想通后只觉毛骨悚然。 他抿了抿唇,拉住诸敛蠢蠢欲动的动作,道:“…算了,就让这虫子留着吧。” 大不了就世界重置,他不信第二次还能让巫从泫他们得逞。 但诸敛不满意了:“你这是不相信我?” “……没有,有这个挺好,他们的命跟我绑在一起,至少我是安全的嘛。” 诸敛没出声了,他皱眉看了会儿瓷浼,最后丢下一句:“随你。”便离开了。 明显是生气了。 瓷浼叹了口气,躺下睡觉了。 翌日 瓷浼是被奴仆喊醒的,他迷迷糊糊的被人套上衣服,清醒的第一眼就看见巫从泫那张俊逸的脸庞在对面。 他眉眼带笑:“吃完早饭再回去吧。” 瓷浼只看了眼他,昨天觉得他有多好,今天就觉得他有多假。 他的语气淡淡,“不用了,我想先回寝居。” 这人下蛊下的隐蔽,吃一顿饭的功夫,估计十大毒蛊王都进他身体了。 巫从泫眉梢微扬,似是没解为什么瓷浼的态度变的这么快。 他拉住转身欲走的瓷浼手腕,“可是,神使大人,今天你该跟我一起去部落四处走走,这是祭祀后的习俗,不能改的。” 瓷浼微微一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 ——不吃没关系,反正你一天都得跟我待在一起。 瓷浼:“……” 什么破习俗。 见瓷浼脸色不好,巫从泫只是浅浅一笑,将人牵着走到桌前坐下:“吃吧,吃完就可以出发了。” 瓷浼侧头看了眼坐在他身旁的巫从泫,认命的吃了。 旁边的巫从泫却没有动。 他垂眼敛下眸中的兴奋。 很敏感啊,神使大人,但已经晚了。 两个同心蛊,就如同一山不容二虎,总会有一个是败者,从而死亡。 巫从泫不像巫喧舟一样成天专研蛊,但依靠瓷浼的偏向,吞噬巫喧舟的蛊虫并不难。 只是他没想到瓷浼会发现的那么快。 但没关系。 他会赢。 第九章 王权 偏爱 甚至是爱人 你都赢不了我 巫从泫说的习俗其实是胡诌的,他仗着瓷浼初来乍到,又跟别的神使不合,说起来正经的很。 让瓷浼不疑有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 路上,巫从泫状似无意的问了句:“你是从哪来的?” 瓷浼有些奇怪的抬眼看向他,这些基础信息早在他进入苗域的时候就已经被问清楚了,巫从泫这个首领不可能不知道。 “鲁河对面的谣民族,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我们供奉的那个神,就是来自谣民族的。” 巫从泫似笑非笑的侧头睨了眼瓷浼:“说起来,他应该是跟你们有仇的,毕竟,是你们族把他活剐剔骨,送至苗域,做成了一个假神,我记得,他那时候不过十二岁。” “原名么,叫作诸敛。” 瓷浼瞳孔微震。 他就说为什么诸敛总是不似神明一样拥有那种神性,反而更像一个邪灵,无情,仇怨,以及……好奇。 许是瓷浼神色过于惊愕,巫从泫问:“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瓷浼说完,又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用活人来当一个假神啊?” 做法还那么残忍。 巫从泫淡笑着看着他:“自欺欺人而已。” 早时候的苗域像这样的事不少,血腥残暴,王权至上,无人不臣服。 瓷浼不懂这些,懵懵懂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却见他遥遥一望,随即笑容深了些,抬手揉了揉瓷浼的脑袋,道:“你先去神殿等我,我马上就到。” 瓷浼一愣,顺着看去,一眼就看见正冷着脸向这里大步走来的巫喧舟。 他气势汹汹的,脸色黑的像是寻仇一样。 瓷浼莫名有些怵,毫不犹豫地走了。 但没有完全走,而是躲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蹲着悄悄看着那两人。 以至于系统一回来就看见,本就积分大残的宿主,还在兴致勃勃的听兄弟俩对话:【……宿主,你不去做任务,你在这里蹲墙角?】 瓷浼狡辩:“这都是有用的,巫从泫不让我听的都是些好玩儿……啊不是,是有帮助的。” 系统:…… 那边,巫喧舟自然注意到了瓷浼,但此时并不是留他的好机会,便任由少年走了,直接走向还站在原地的巫从泫。 他语气不善:“你也把同心蛊下给了瓷浼?” 巫从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笑道:“是啊。” 他说着,语气愉悦,指了指巫喧舟的心口处:“不过……似乎你的蛊虫有些弱了,快死掉了吧?没关系,疼一会儿就好了。” 疼一会儿,你喜爱的人也归我了。 巫喧舟太优柔寡断,哪怕有了同心蛊这个先机也不会把握好。 那么,只好让他来了。 说完,巫从泫便感觉到胸腔有一股怒意,他垂眸敛下眼中的汹涌。 下一刻,巫喧舟的拳头迎面袭来。 速度之快,让巫从泫根本来不及躲。 这一拳没有半分留情,他冷冷看着面前的兄长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缓缓抬手,用手背抹去唇角溢出血。 巫从泫也不恼,反而低低笑出了声。 他抬眼看向对面神色冷戾愤怒的男人,嗓音沙哑:“你什么都赢不了我,父王与母后的爱是,王位是,现在,连伴侣都是。” “巫喧舟,我不喜欢他,但是你说我体会不了啊……那么,你就让给我好了。” 巫喧舟只觉得不解。 幼时的巫从泫是待他最好的人,他是兄长,便自觉是个责任,处处护他,但自从王权插入,巫从泫渐渐地,变成了他们曾经最厌恶的人。 甚至于,巫从泫开始事事要争在他前面。 巫喧舟不明白这个恨是从哪儿来的,分明是彼此共感的双生子,之间的隔阂却不减反增。 “巫从泫,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怨我?” “什么怨?”巫从泫浅笑着走向他,“没有怨,小舟,我只是,恰好感兴趣了而已。” 他说着,目光越过巫喧舟,落在他身后的梧桐树上,温声道:“阿浼,听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正听的上头的瓷浼一僵:“……” 巫喧舟是背对着瓷浼的,闻言也是一愣,随即猛地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瓷浼笑了笑,站起身:“……啊,太远了,其实听不清多少。” 一样的距离,将瓷浼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巫喧舟:“……” 巫从泫也笑容微顿,看破不说破。 他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跟巫喧舟的错,你听一些也没关系的。” 瓷浼没想到巫从泫会这么坦荡的就承认了,反观旁边的巫喧舟,却是小心翼翼地悄悄看着他。 瓷浼看着他们,抿了抿唇,低低道:“……为什么是我啊。” 他的嗓音很轻,巫从泫没看全,皱了皱眉,但巫喧舟看懂了。 他默了许久,叹了口气:“因为是你。” 所以,我愿为你沉沦、着迷。 瓷浼怔住了。 不等他开口,一个侍从便急匆匆的跑来,向巫从泫行了一礼,语气焦急:“不好了首领,他们兽人一族,送了两颗脑袋过来!” 巫从泫挑了挑眉:“带我过去。” 他们一走,巫喧舟与瓷浼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议事帐篷里,兽人族的使者正好整以暇的环顾着周围,他身后跟着的侍从手里端着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赫然是两颗血淋淋的脑袋。 迟珀回兽人族的第一件事,就是弑父篡位,他将先王的脑袋,与巫从泫那时候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的脑袋,一起送到了苗域界内。 巫从泫他们赶到的时候,其他族的首领也都到齐了。 前来带话的使者朝着巫从泫礼貌笑了笑,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瓷浼身上:“这位就是神使大人吧?听王说的最多的就是你了。” 瓷浼:“……” 坏了,冲我来的。 巫喧舟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将少年挡在自己身后,眸光危险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说人话。” 使者瞬间收起假惺惺的笑,冷冷道:“我们王希望你们识相点把这位神使给我们,否则不日便战。” 在巫喧舟爆发前,巫从泫不轻不重的按住他的肩,抬眼看着使者,语气温和,话却傲慢轻蔑:“手下败将,不配跟我谈条件。” 使者大概早就料想巫从泫不会答应,只是笑笑,便抬手让身后的人将锦盒献上。 “这两位都那么效忠您,我们王不忍心他们身心分割,便派我来把他们送回来。” 使者笑眯眯的盯着巫从泫:“首领,您还记得他们吗?” 人头被端上前的那一刻,巫喧舟就下意识抬手捂住瓷浼的眼睛,不让他看见一点。 但…… “捂什么,我早就看见了。” 巫喧舟呆了瞬,坚定道:“……不行。” 瓷浼撇了撇嘴,却没再多说什么。 捂捂也好,毕竟那东西确实挺吓人的。 而巫从泫只是淡淡的瞥了眼,就让人将盒子合上拿走了。 随即,他看也不再看使者一眼,道:“不送。” 使者没出声,反而意味深长的看向瓷浼。 这个眼神,瓷浼只在巫从泫嘱咐卧底的时候看见过。 瓷浼:“……?” 挑拨离间是不是? 瓷浼眼睛都瞪圆了。 他扯了扯巫喧舟的衣角,低声道:“迟珀他报复我欺负他。” 一样的下心思,巫喧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迟珀掩藏着的真心。但瓷浼不明白,巫喧舟也并不想让他明白。 他说:“没关系,你是安全的,我会保护你。” 瓷浼眼睛一亮。 正与其他首领商量对策的巫从泫,一垂眼就看见巫喧舟抱着瓷浼,在角落里说小话的模样。 巫从泫:“……” 最后今夜瓷浼还是留宿在巫从泫的院落,对方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他。 别说瓷浼了,巫喧舟也一脸警惕的盯着他,跟着瓷浼一起留宿了,还是住在瓷浼的隔壁。 一有点动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的。 夜里,瓷浼洗漱完,刚要上床,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瓷浼隐约看见了一个轮廓——是巫从泫。 瓷浼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惊,下意识就要挣脱,但两人力量过于悬殊,他依旧轻轻松松被巫从泫抱了个满怀。 他身上有股浓郁的酒味儿,不难闻,也不刺鼻,让瓷浼勉强安慰了下自己。 酒鬼而已,不臭就好,吐了再好好算账。 瓷浼正想着,巫从泫便顺利的将脑袋埋进了少年温热的脖间,嗓音沙哑低沉:“阿浼,我好像……不是因为巫喧舟,所以才喜欢你的。” “我体会到了。” 【恭喜宿主触发任务场景——醉酒、引诱,积分基础+30】 瓷浼:? “你们……还有场景的?” 系统冷漠甩来四个字:【基操勿6】 瓷浼:“……” 真以为他夸它呢? 肩膀上的巫从泫还在黏黏糊糊的喊着“阿浼”,瓷浼稍稍侧过头,与男人迷茫失焦的眸对上了。 他像是一只充满着诱惑的妖,微阖着眼,漂亮白嫩的脸庞泛着些粉意,殷红的唇微张,轻声问:“体会到了喜欢,然后呢?” “你想对我干什么?” “轰——” 巫从泫最后维持的智,摇摇欲坠。 第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巫从泫意识并没有被酒完全醉了,他怕自己真的醉了,而逾矩,又怕自己过分清醒,让两人都不自在。 所以他选择了半醉。 但此时,瓷浼的话就像一条导火索。 就等着他点燃。 巫从泫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心绪汹涌的同时,反应都有些迟缓了:“我想、我想,跟你说出来?” “…不对。” 瓷浼没勾引过人,想只引导一下,让巫从泫解他的意思,然后拒绝他。 但是巫从泫开头就向他表白,倒让瓷浼愣住了,可人都贴脸上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 闻言,瓷浼很轻的叹了口气,“不对……你应该喜欢的是迟珀,现在应该拒绝我。” 这下轮到巫从泫迷茫了:“我为什么喜欢一个那么壮的兽人?” 瓷浼:“……” 有道,说实话他也不明白,迟珀这个主角受甚至比主角攻巫从泫都要高几厘米。 不过面对醉鬼,瓷浼瞎话说的丝毫没有心负担:“因为你是受啊,你仰慕他,但你们身份不合,所以你把我当成了他的替身,你不应该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吗?” 巫从泫:“……” 巫从泫彻底清醒了,汹涌的内心也平静了。 “是吗?” 瓷浼垂着眼没有注意到他清明的眸光,低低“嗯”了声,瓷浼将巫从泫紧紧握着他的手掰开,抬头刚要开口:“所以……唔!” 剩下的话语,通通淹没在了巫从泫的唇齿之间。 他吻的凶,又是趁瓷浼说话时吻上来的,轻轻松松便撬开了少年的牙关,逼得瓷浼不断后仰,最终整个人都倒在了床榻上。 炙热交织的呼吸,细弱稀碎的呜咽,原本被瓷浼掰开的手,重新与他十指相扣,甚至愈发的紧。 “所以,我应该为心上人守身如玉。”巫从泫垂眼看着身下模样旖旎诱人的少年,低笑道:“现在,先澄清一下,我跟迟珀没关系,甚至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那种。” “然后,你该明白,神使大人,我永远,都拒绝不了你。” 【系统提示,支任务:勾引首领并被拒,完成度50%,任务奖励已发放(折半)】 瓷浼轻喘着,瞳孔微缩,眸光有些失焦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呜…不、不行……” 巫从泫学着瓷浼刚才的语气,一错不错的看着他,耐心的问:“不行什么?” 瓷浼一只手被巫从泫抓着,另一只手勾上男人的脖颈,稍稍用力,便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肩窝,嗓音闷闷:“什么都不行。” 巫从泫怕他摔着,松了箍着瓷浼的手,坐起身,把人温和的抱在怀里:“那就抱抱吧。” 瓷浼没听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巫从泫没醉,他说的话巫从泫全都会记得! 好羞耻啊啊啊! 脑中的系统幽幽开口:【其实我看巫从泫不仅不在意,还挺开心呀】 “我不知道…我不开心……” 系统:……? 被吓傻啦? 等瓷浼调整好,又沉默了。 因为他正像树袋熊挂树一样,被巫从泫抱着。 偏偏巫从泫没感觉有什么,脑袋搁着他的肩,低低的说着什么。 瓷浼仔细一听,便听见:“等剿灭兽人一族,我就退下首领的位置,你也不做神使了,我们找个小村,在那里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瓷浼微微一愣,他抓着巫从泫背衣的指稍稍收紧,不等他开口,门口猛地响起一道巨大的“嘭——”。 巫喧舟咬牙切齿:“巫从泫!” 下一刻,瓷浼就听见巫从泫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瓷浼安放在床上,刚起身,就结结实实挨了巫喧舟一拳。 巫喧舟状态也不怎么好,同心蛊的子虫与母虫是相互依存的,任何一方受创,对巫喧舟都有一定的反噬。 又因为巫从泫的介入,他能明显感觉到子虫的虚弱。 以至于他在隔壁,明明感受到瓷浼与巫从泫在一起,但因为子虫,硬是拖到现在才过来。 巫从泫被揍了一拳依旧满不在乎的站着,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目光触及巫喧舟唇角的血时微微一顿,眼中探究:“怎么,你的子虫死了么?” 巫喧舟冷冷看着他:“我会让你死在它前面。” “你还是那么天真,愚蠢。”巫从泫向他走了几步,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会想用同心蛊来困住阿浼?” 你不也是? 巫喧舟心下嘲讽,并不想他这些无聊的问题,想绕过他带走瓷浼。 巫从泫却拉住他,反而不依不饶起来:“回答我,谁告诉你的?” 巫喧舟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眼神里明晃晃的告诉他:“传统啊。” 巫从泫一时愣住,让巫喧舟有了可以过去的机会,但刚向前走了几步,又猛地顿住了。 床上的少年身躯微颤,眼泪掉的无声无息,鼻头与脸颊泛着粉,漂亮剔透的瞳孔水润,眼尾洇红,抱着团被子,半张脸埋在膝间,垂着眼一言不发。 巫从泫回头便看见这么一幕,微微一顿,趁着巫喧舟手足无措之际,快步走到瓷浼面前,蹲下身抬头看他,低声道:“抱歉,阿浼,我的错,你要是生气,打我也好,骂也好,别哭。” 巫喧舟也走了过来,虽然没说什么,眼底的紧张不安却清清楚楚。 瓷浼没看他们,嗓音沙哑:“你们……都出去。” 巫从泫一顿,顺从了他的意思。 巫从泫走后,巫喧舟也没有多留,只是走之前,将昨天从瓷浼脚踝上解下的红绳,放在了瓷浼边上。 “你想戴就戴,不喜欢的话……丢了也没关系。” 他越说到后面,音就越低,说完便也走了。 察觉到两人是真的走了,瓷浼平复了下心绪,长长松了口气。 刚才巫喧舟冲进来的时候吓他一跳,之后两人吵起来瓷浼认真听了会儿,悟到了同心蛊之间还存在强者生,弱者亡。 从两人对话来看,巫喧舟的子虫似乎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就想办法拜托诸敛把巫从泫的子虫弄出来。 计划通! 瓷浼不由有些开心。 剧情积分是已经跟他无缘了,能赚多少是多少,只要不是负的就好。 就当旅个游。 系统听见他的心声,憋了半天没憋住:【死亡之旅?】 瓷浼:“……” 会说话就少说点。 他从床上起身,想喝口水,但刚走到桌前,就被一个人从身后环住脖颈。 ……好熟悉的姿势。 不会是巫从泫发现他是装的又跑回来了吧? 也不对,这不是要杀人的姿势吗!! 瓷浼浑身一僵,身后的人似乎注意到他想干什么,开口道:“别喊。” 不是吧…… 瓷浼一顿,到口的声儿瞬间噤了。 他听出来这个声音了,有些迟疑的低低喊了声:“……迟珀?” “嗯,是我。” 瓷浼微微侧头,看清了,悬着的心更悬了。 他抿了抿唇,嗓音有些颤抖:“你想干什么?报复我?” 迟珀摇了摇头:“我来,是履行约定。” 昏迷前瓷浼还在想,他跟迟珀有过什么约定? 朝思暮想的人儿倒在怀里,迟珀眸色沉沉的注视了会儿,随即低头吻了吻他的额间。 我说过,我一定会带你走。 翌日 巫喧舟一出门就看见他哥拧着眉,神色冷戾的看着瓷浼敞开的房门。 他走过去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 门口的地上倒是有一张字条: 【浼浼是我的】 巫喧舟之前看见过迟珀写休战书,字迹跟纸条上的一模一样。 巫从泫与巫喧舟对视了眼,心下齐齐暗骂一声: 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巫喧舟语气不善:“你不是在进攻兽人族?迟珀怎么还有闲工夫跑来这里偷人?” 巫从泫看了眼他,冷笑了声:“你以为计谋几天兽人族就是我的了?” 说着,他将地上的纸条捡起,撕了,冷声道:“走,去跟这位新任兽人王,面谈一下。” 迟珀收到巫从泫约见信的时候,刚从瓷浼的屋子里出来,他只看了一眼那封约见信,漫不经心地就丢给了侍从。 “王,所以见吗?” 迟珀眉眼冷戾,嗤笑了声:“见,为什么不见?正好我也想见见他们。” 瓷浼从昨天晚上昏睡到现在,按说他下的药效不会这么长,叫了医师,果然,在瓷浼体内,发现了两条臭虫。 蛊虫对人体都是有害的,加上在瓷浼身上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又有迟珀的要双重打击,就导致瓷浼现在还没有醒。 迟珀之前被囚禁在苗域时有听说过解蛊的方法。 那就是用母蛊引子。 如果母蛊还在活着的人体内? 迟珀想,那就杀了他,取出母蛊。 他们约见的地方在鲁河旁边,苗域与兽人族的分界线处。 迟珀到的时候,巫从泫他们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迟珀看着他们,眼底的冷意与嘲弄毫不掩饰:“巫首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巫从泫笑不达眼:“我知道你新任兽人王,但是,不知道把我们苗域的神使偷走,是什么意思?” “哦,他还是你们苗域的神使吗?” 迟珀笑看着他:“我还以为,是蛊器呢。” “你说呢?巫首领。” 10-16 第十一章 . 世界重启 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巫喧舟眯了眯眼,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迟珀,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你们在他体内下了什么东西,还需要我来解释吗?” 迟珀稍稍抬手,身边的侍从便将巫喧舟的那条红绳丢了过去。 上面的细钻碎裂,缠绕在红绳间的,细细的金丝也断了好几处。 巫喧舟一怔,随即便是汹涌的怒意:“迟珀,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迟珀浅浅一笑:“如果你们还有命的话,我当然可以陪你玩玩。” “但是可惜,你们必须去死。我只要母蛊。” 最后一句是对暗藏在芦苇里的兽人说的。 音落,霎时间向两人袭来。 兽人的速度比人要敏捷许多,尖锐的爪子总能将巫从泫带来的侍从一击毙命。 巫从泫这才渐渐重视起迟珀,他盯着对面已经露出利爪的野兽,垂着腿侧的手指微蜷,“等等,你让他们退下。” 迟珀看着他,没说话。 巫从泫语气冷静,“我把母蛊给你,你让他走。”说着,他指了指一边肩膀被一个兽人抓的鲜血淋漓的巫喧舟。 “我可以归还这十年掠夺兽人族的一切,并自愿签署和平信。” 巫喧舟本就因为同心蛊的反噬而精力不足,失血过多的晕眩感让他反应有些迟缓,但在听清楚后,咬牙从地上撑起身,冷声道:“我不需要。” 巫从泫没看他,而是紧紧盯着对面的迟珀。 “我凭什么听你的?”迟珀歪了歪头,漆黑的瞳孔微微竖立,眸光嘲弄:“我有能力让你、你们,都臣服于我,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和平啊。” 巫从泫眉心微压。 兽人族之前在先兽人王的带领下完全是一个空有武力的无脑架子,喜重骑,易冲动。但迟珀的上任,剔除了许多没必要的负担,比如重骑,他改成了蛰伏、等待一击毙命的时机。 敏捷的兽人如同鬼魅,巫从泫这种被牢牢护在中央的人都被利爪勾出了不少伤痕。 尽管巫从泫早有预料兽人族在迟珀的带领下会精进,但总会有个习惯的过程,却忽略了,这本就是它们的天性。 迟珀并不打算跟他们耗着,指尖一动,蓄势待发的兽人的瞬间再次袭去! 巫从泫的周围已经倒了一大片,巫喧舟狼狈不堪的半跪在地上,周围与巫从泫不同的是,他周围更多的是兽人的尸体。 但明显已经是极限了,没撑多久,便呕出一口黑血,昏昏沉沉的伏在地上。 巫从泫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气息不稳,浑身浴血,左腿被谁趁机折断了,右手还握着把浸透了血的断刃,平躺在地上,微阖着眼看着靠近的迟珀。 迟珀不紧不慢的走向他,“我猜猜,母蛊在哪呢……” “是这里吧。” 迟珀低笑着,利爪刺穿了巫从泫的胸膛。 “果然……” 失去意识前,巫从泫隐隐听见迟珀说:“浼浼有我一个就够了。” 【警告!世界主角生命濒危!请宿主尽快去救人!警告!……】 一连五次声音尖锐的提示,瓷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第一眼就是迟珀那张放大的脸。 他还是兽形,巨大的金毛狮子趴在床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瞳孔里还有些未褪尽的杀意。 瓷浼心跳一滞:“……” 狮子见他醒了,耷拉着的耳朵顿时立了,跳上床对着他左闻闻右闻闻的,带着倒刺的舌舔了舔瓷浼的脸颊,尾巴摇的欢快。 “醒了?饿了吗?你睡了好久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不等瓷浼回答,脑中的系统声先响起来了:【宿主,你再不去救巫从泫他们,他们就要死啦】 瓷浼一愣,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处,但他不是苗域人,对这些并不懂,摸不出蛊虫还在不在。 他抬眼看向眼前的狮子,蹙了蹙眉:“你去找巫从泫他们了?” 迟珀眨了眨眼:“只是去拿了些东西。” 【他差点把巫从泫的心掏出来】 “还有跟巫喧舟他们讨论了一下,以后苗域跟兽人族的和平协议。” 【他撒谎!他把巫喧舟打成狗了都!一口拒绝和平说要让他们臣服!】 瓷浼:“……” 两张嘴果然凑不出一句一样的。 瓷浼还是更愿意相信后者。 他问:“他们现在在哪?” 狮子将毛茸茸的大脑袋埋在瓷浼的脖颈边,眯眼道:“商量完了,当然是回苗域了。” “你别骗我,迟珀。” 瓷浼抬手将五指插入狮子厚实的后颈毛发里,似是叹息:“告诉我,他们这在哪?” 狮子一顿,稍稍抬起了头:“你很关心他们?” 瓷浼没出声,只是看着他。 最终还是吃珀先败下阵来,他有些烦躁的跳下床,变回了人身,“……瓷浼,有我不够吗?” 瓷浼也从床上撑起身,定定的看了会儿他,放软了语气:“好吧,但是我饿了,迟珀,我想尝尝你煮的。” 迟珀暗暗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好。” 说着,就转身走了。 他一走,瓷浼就从床上下来,在脑中问系统:“巫喧舟和巫从泫在哪里?” 只要系统还没有播报主角已死亡,他们就一定还救的回来。 但当瓷浼顺着系统给的路线找过去时,入目便是巫从泫被刺抓出一个血窟窿的胸膛。 像是被人活活挖了心。 瓷浼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他脸色白了白,不禁后退了步。 却见本该死透了的巫从泫,忽地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在触及瓷浼时微微一愣,随即便下意识想抬手捂住胸膛的伤口,但根本没力气。 巫从泫嗓音虚弱沙哑:“你……怎么来了?” 瓷浼只觉喉咙发紧,“你、你怎么样了?” 巫从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快死了吧,太丑啦阿浼,回去吧。” 他本就只是靠多年的巫蛊浴身吊着这一口气才没有当场死亡,旁边的巫喧舟也是,但他的情况要比巫从泫坏很多,已经没有意识了。 瓷浼心下一紧,抓着一顿,却是因为,他看见了刺杀的人手背有一到刺青,是巫喧舟的人。 瓷浼还有些呆愣。 下一刻,两道冰冷的系统音响起: 【确认主角:巫从泫,已死亡】 【确认主角:巫喧舟,已死亡】 【主角三位独留一位,不符合he结局线,强制重启世界中,请任务者不必慌乱……】 瓷浼一懵,下一刻,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看见了迟珀。 准确来说,是在苗域为奴的迟珀,且不只他一个兽人族。 他大概是刚被安排到瓷浼的身边,眉眼没有当初的温顺,反而多了分桀骜冷戾。 瓷浼微微一顿,察觉到自己正身处一个高位,垂眼盯着下面的兽人们。 【由于系统走到不可控的结局,将宿主与主角们的时间逆转,重回初遇,任务进度清零,请宿主重新进行完成】 【剧情1:高傲,目中无人的神使刚刚上位,便迫不及待的为自己选了一位兽人奴仆,对他非打即骂】 【请宿主——选择主角受,欺辱主角受】 站在瓷浼身旁的男人弯着腰,低头提醒瓷浼:“神使大人,您选好了吗?” 瓷浼这才回神,他的视线在底下随意掠过,最终停在了站在中央的迟珀身上。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指:“我要他。” 负责人顺着看去,点了点头,再抬眼时,脸上笑眯眯的:“神使大人,您选的这个人有些特殊,巫首领对他,可是很看重的,你只需要保证他不死,其他的,我们都不会管。” ……啊,果然是因为有人暗示的。 不然怎么短短半年,迟珀就被欺辱的麻木了。 瓷浼垂眼没有出声,负责人也只当他明白了。 等房间里人走的只剩下瓷浼与迟珀时,迟珀开口了:“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他的语气并不好,高大健壮的体魄在瓷浼面前有着绝对的优势。 此时,他一双锐利的眼紧紧盯着对面的人儿,恶意不加掩饰。 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把他大卸八块。 瓷浼:“……” 瓷浼莫名有些腿软。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迟珀,世界重启前的迟珀都很好的隐藏了他的本性,哪怕心底再怨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浮于表面。 瓷浼垂在腿侧的指微蜷,面上稍稍颔首,垂眼瞧着他:“你这是什么语气?” “你以为你还是高贵的储君么?”少年走至男人的身前,秾丽的眉眼展露一抹恶劣的笑:“你现在,是我的奴,我的狗。” “而会咬人的狗,是没有被训好的劣质品。” 瓷浼歪了歪头,看着眼前的迟珀表情越发难看,笑了声,绕到他的身后,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膝窝,逼的他单膝跪了下去。 另一条瓷浼没打算踹,而是好整以暇的站回他的身前,捏着男人的下颌处,笑容浅淡:“另一条,也需要我教你怎么放吗?” “储君?” 少年嗓音低软,轻声喊着什么时总有一股缠绵的味道,哪怕是恶劣的去调侃,也不叫人生厌。 迟珀顿了许久,垂下脑袋,另一条腿也跪下了。 【主角受迟珀羞辱值+12,现12/100】 第十二章 .他有重启前的记忆? 瓷浼垂眼细细看着眼前男人的轮廓,唇角微微上扬:“迟珀……这个名字不好听。” “给你改一个,百奴,怎么样呀?” 百奴。 为数百人为奴,千人唾万人欺。 迟珀垂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手背青筋暴起,闭下眼,不再看瓷浼。 【主角迟珀羞辱值+16,现28/100】 瓷浼心下有些诧异,却也觉得合情合。 在上一次的任务里,他遇见的是已经被磨平棱角,学会了伪装与顺从的迟珀。 不同于现在尚在青涩的迟珀,轻易便情绪外露,鲁莽又自傲。 瓷浼很容易便猜中了他的心思与敏感点。 他收回手,抬脚踹上迟珀的心窝,力度不重,却让迟珀一时失了平衡,向后倒去。 “滚出去吧。” 少年嗓音清冷,虽是这么说,却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的双手环在胸前,看着他。 迟珀缓缓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儿,他眉眼乖软姝丽,嫩粉的肉/唇轻扬,杏眸圆润剔透,是一副极具欺骗性的皮囊。 他比迟珀见过的所有雌性都要漂亮,也更加蛮横。 他撑着身,缓缓站起来,低低应了声:“……是。” 迟珀走后,瓷浼想休息会儿剧情,便听见房门被叩响,门外传来侍从模糊的声音:“神使大人,首领让您去一趟。” 瓷浼微微一愣,有些奇怪巫从泫找他干什么。 看剧情里,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巫喧舟来找的他。 压下心底的疑惑,瓷浼还是去了。 等他到的时候,首领院落空无一人,甚至连打扫的奴仆也不见了。 瓷浼心下一紧,但脑中的系统发布了任务:找到巫喧舟。 瓷浼一愣,心底的疑惑更多了。 他问系统:“为什么巫从泫找我,要去找巫喧舟?” 【您现在是在半年前,苗域还未更换首领】 所以……现在找他的,是巫从泫他们的爹? 瓷浼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是是平常的找,这段剧情肯定是不会有巫喧舟的出现的。 院落小径交错,每一条路都蜿蜒着通向一个地方——最中央的房间。 瓷浼记得那个房间,在未重启世界时留宿首领院落的时候巫从泫跟他讲过。 “那是一个充满罪孽与恶臭的地方。” 巫从泫说时,看他的目光都藏着些探究。 但那时瓷浼并没有注意,现在仔细想想,巫从泫表现的其实很明显。 瓷浼缓步向里面走去,他紧紧攥着衣摆,在走下最后一个鹅卵石小径时,看见了一位站在屋檐下的老人。 他穿着宽大的暗红色首领服,手里捻着一串漆黑的佛珠,皮肤松弛下垂,感觉到有人靠近,才缓缓抬眼。 年老的首领站在昏暗的屋檐下,神色晦暗不明,他稍稍颔首,嗓音沙哑难听,如同割裂砂纸,尖锐刺耳。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慢?” 瓷浼浑身一僵,随即便是蔓上脊背的凉意。 【剧情二已解锁:您因为美貌而被盯上,为了神使的位置,成为了首领最漂亮的一副练蛊器皿,也是首领最满意的蛊人】 【但您的叛逆,让首领十分苦恼,所以,他决定在今晚,彻底控制你】 瓷浼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害怕,嗓音轻软的答道:“……处了一下您交给我的兽人奴。” 分明是借口,但首领却来了兴致:“怎么处的?” 瓷浼:“……” 总不能说是就踹了几脚,顺便取个绰号吧。 “算啦,进来吧。”首领说着,转身推开了房门,嘴里喃喃道:“你的血总是很适合养蛊虫。” 瓷浼没动,只是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影,与敞开的门。 门里面几乎是要溢出来的蛊虫,罐子边沿爬行的,落在地上爬行的,几乎让人无处下脚。 但首领宛若未觉,一脚便踩在那团蛊虫上。 炸了,血汁小范围的溅开了。 瓷浼:“……” 咦惹… “进来,踩死它们没关系。”首领察觉瓷浼没动,稍稍侧头,浑浊的眼珠有些冷:“你之前为了报复我在你体内下蛊,可是踩死了我好几只宝贝。” 瓷浼:“……” 报一丝啊但我真下不去脚啊QAQ。 首领轻嗤了声,还是转头清地上的蛊虫了。 他清的很快,也很粗暴,不一会儿便将蛊虫堆成一坨,跑出来的就弄死,几次之后,其他蛊虫也静了。 然后,首领站在原地,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瓷浼。 瓷浼也没由不进去了,他抿了抿唇,慢吞吞的跟上首领。 房间里还有一个暗门,里面的蛊虫比外面的要小巧也更加的阴冷可怖,首领也一改冷戾的神色,松弛苍老的脸庞浮现一丝慈爱。 “今天养这只。” 首领说着,指了指他左边的一只白色蛊虫。 瓷浼低低的“嗯”了声,然后便见首领出去了。 根据记忆,他应该是去拿小刀和器皿了。 瓷浼琢磨着这暗门里有没有另一个暗门,便觉有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捂上他的嘴,把他往后带。 最后进了一个类似于衣柜的地方。 瓷浼被他捂了半张脸,死死扣在怀里。 他不觉松了口气。 幸好是在下蛊虫前来的。 透过缝隙,看见了首领回来后,因为找不到人而在发怒,并且,有向他们这靠近的趋势。 瓷浼心下一紧,呼吸都慢了些。 他正紧张着,头顶忽地传来一道轻笑,随即是一道低哑清冷的嗓音:“不用怕。” 瓷浼微微一愣。 怎么是……巫从泫? 在瓷浼愣神之际,首领已经站在他们藏身的地方外面了。 一抬眼便对上他那双浑浊的眼,瓷浼被吓得心跳一滞。 下一刻,他的胸膛被一把短刀,刺穿了。 他的表情还停留在发现瓷浼后的狞笑。 首领倒地后,他身后的巫喧舟赫然显现。 巫从泫也松开了紧紧捂着瓷浼的手,轻笑着推开门,“来的真慢。” “是你跑的太快了。”巫喧舟的目光落在还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你赶那么快,就是为了救他?” 巫从泫稍稍颔首,眉眼带笑:“不可以吗?” 巫喧舟看了会他,见他不似作假,啧了声,问:“那现在怎么办?他死了,我们俩中间总得有一个做首领。” “一起做好了,反正他们也分辨不出我们。” “我们就叫……巫从喧。” 巫喧舟许久没说话,他挑了挑眉,先是看了会巫从泫,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瓷浼,最后看着巫从泫骂:“……你有病?” 巫从泫只是笑,轻轻推了推身前的瓷浼,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单我双,走了。” 瓷浼完全不敢吭声了。 呜呜听到这些不会被灭口吧。 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在到了大门要分开走时,瓷浼忽地被人提住后领:“你往哪走?” 巫喧舟强硬的把他转了个方向,让瓷浼跟他们一道。 “他今晚死了,你又是他见的最后一个人,你一个小神使,真不怕被那些老东西推出来当替罪羊?” “……那我去哪?” 巫喧舟看向旁边的巫从泫。 巫从泫抬眼看了看,有些漫不经心地随口编了句:“我们在首领那遇见了瓷神使,因为话聊投机,邀请神使去我们那留宿一宿。” 瓷浼自己都怀疑:“……这他们真的信吗?” 这槽点满满的借口啊。 巫喧舟倒是自信:“有我们在,他们不敢拉你下水,什么借口都无所谓。” 瓷浼不觉多看了眼他。 现在的巫喧舟很张扬热烈,与重启前的内敛阴冷完全不一样,并且……他好像很信任巫从泫,不像之前的防备与厌恶。 巫从泫倒是从始如一。 见他们坚持,瓷浼也没再拒绝,顺从的跟在他们身后。 路上,巫从泫忽地问他:“你很想要神使这个位置吗?” 瓷浼愣了愣,沉思了会儿:“神使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毕竟,神使的存在,就是麻烦又无用。 巫从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到了他们的居所,巫喧舟便把瓷浼交给巫从泫安排住处,自己先走了。 巫从泫便先带瓷浼去洗漱了下,差遣奴仆去瓷浼的寝居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一切弄好了,才带他去住所。 他全程神色淡淡的,在安顿好瓷浼,转身要走时,忽地听见身后少年嗓音低软的问:“你跟巫喧舟的关系不好吗?” 巫从泫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去。 少年雪腮微粉,漂亮小巧的脸庞埋了一半在被子里,剔透明亮的杏眸微阖,直直的看着他。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跟巫喧舟么……”巫从泫轻笑道:“你见过关系不好的双生子吗?” 确实没见过。 可你们半年后就跟要决裂了一样。 瓷浼心下腹诽。 “共生共感的双生子之间没有秘密,同样的,也不存在矛盾。”巫从泫说着,忽地微微一顿,随后又缓缓道:“除非,是自欺欺人。” 瓷浼微微一怔。 昏昏欲睡时,瓷浼听见巫从泫与重启前一般无二的嗓音与语调:“阿浼,好梦。” 瓷浼瞬间清醒,猛地抬眼,便对上了巫从泫含笑的眼。 第十三章 .嫂嫂这个身份怎么样 巫从泫眸光幽暗,垂眼紧紧盯着床榻上的人儿:“你也记得,是吗?阿浼。” 意识到被诈了,瓷浼还想再挣扎一下:“……记得什么?” 巫从泫没出声,只是看着他。 瓷浼被盯的心虚:“……” 他不出声,巫从泫也不逼他,只轻笑了声:“没关系,阿浼,我很高兴。” 他的嗓音温和,让瓷浼不由微微一愣。 巫从泫说完便走了,瓷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高兴,也不明白他怎么还有记忆。 恰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响起:【剧情三已解锁:您并没有察觉到首领对您的意图,在蛊虫进入您体内后,前来刺杀暴政的首领的巫喧舟赶来救了你】 【检测到剧情偏移42%,您未中蛊虫,被巫从泫所救】 瓷浼莫名想起那时候,巫喧舟说的那句“你赶这么快,是为了他”。 所以……巫从泫应该是在那时前一刻拥有记忆的,他…是特地去救他的? 不等瓷浼多想,系统音又缓缓响起: 【由于您未中蛊,巫从泫无法为您下入同心蛊,进行下列剧情,请宿主另寻他法,让巫从泫将同心蛊下予您】 瓷浼这下是彻底确定了。 他愣愣的看着已被关上的门,有些恍惚。 巫从泫很清楚他早晚会死于蛊虫入体过深,所以重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阻止他未来的死亡。 可他从抵达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的终点注定是早早死亡的炮灰角色。 瓷浼不知道巫从泫为什么会想要救他。 他像是一切都游刃有余,叫人捉摸不透心思,却又很浅显易懂。 许久沉默后,他轻叹了口气。 “傻子…” 翌日 瓷浼早早就起了,没见巫从泫他们的身影,洗漱过后他便回了自己的寝居,拖侍从向巫喧舟道了声谢。 兽人族才归属,老首领就死了,一些年长些的长老一口气没上来,昏死在营帐里。 瓷浼作为最后一个与老首领独处的,自然成了重点目标。 等瓷浼到的时候,巫从泫和巫喧舟已经在营帐里了。 巫从泫坐在主位,神色冷淡,垂眼看着底下争吵的人,巫喧舟则是站在他的身旁,倚着柱子,面露不耐。 巫喧舟是最先注意到瓷浼的,他比了个手势,示意瓷浼先在外面等等,待他一出去,巫喧舟也出去了。 巫从泫只抬眼看了会儿,随即一声不吭的盯着声音最大的那位长老。 瓷浼一回头就看见巫喧舟跟着他,等离营帐远了些,他才问:“里面怎么样了?” 巫喧舟冷着脸喝了一大口水,“从吵你是不是杀那老东西的人,到吵我跟巫从泫谁来当首领,没完没了的。” 冰凉的水顺着他的下颌流入胸膛,他嗓音沙哑,水喝急了后气息有些不稳,眉心微压,神色不愉。 瓷浼稍稍歪了歪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帐篷:“那你就把巫从泫一个人丢在里面?” 这话一出,巫从泫脸色霎时间又差了分,“他们都喜欢他,留他一个在那里,他们巴不得立马让巫从泫上位了。” 他说着,顿了顿,像是解释一般,又说:“……巫从泫当首领我也觉得是最好的,但他们的话说的不好听。” 瓷浼没出声,只看着他。 巫喧舟垂眼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怔。 少年坐在稍高的石阶上,双手略略向后撑在上面,小腿小幅度地晃动着,微微颔首,剔透圆润的杏眸注视着他,雪腮玉肌,漂亮乖软。 巫喧舟定定看了会儿,回神后,视线乱了,看哪都感觉不对,莫名有些气闷:“……说话,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说什么呀?”瓷浼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对面的帐篷,里面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偶尔有视线向他们这里投。 瓷浼只看了一眼就垂下脑袋,嗓音低软:“你想当首领吗?” “…不想。” 只是不甘心。 双生子共生共感,巫从泫先生,而苗域又是嫡长为首,所以虽是双生,但巫喧舟从始至终都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时间越长,他就越难不去在意从巫从泫那里感受到的骄傲、喜悦,以及对父王母亲爱意的回馈爱。 巫喧舟渴望也可觉,却未曾拥有。 这是巫从泫永远也填补不了的空缺。 巫喧舟神色有些黯淡,垂在腿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瓷浼注意到了,他愣了瞬,不觉想起昨天晚上,巫从泫说的那句“不过自欺欺人”。 还想再开口,巫喧舟就抢先一步说:“你先想想怎么去应付那群老头吧,为难不到巫从泫,他们应该马上就会来找你了。” 他说完,就来了位侍从,他站定在瓷浼身旁,低头恭顺道:“神使大人,长老们让您进去一趟。” 瓷浼:“……” 瓷浼忍不住看向一旁眉眼泛上些笑意的巫喧舟。 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巫喧舟则好整以暇的回视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快进去。 瓷浼:“……” 瓷浼想起那群说话又刺又毫不饶人的长老就头疼。 重启前他只在求雨时见过他们,他们眼神挑剔,话语刻薄,大概意思就是他手段不干净,求不到雨后果自负。 得不饶人,缠人的很。 瓷浼进去的时候,里面出乎意料的一片寂静。 巫从泫依旧坐在高位,坐姿算不上优雅,手里把玩着一柄短刀,血滴还未干涸,缓慢的滴落在案桌上。 瓷浼来的时候只看见了中央的一滩血水。 其他人皆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乖乖装鹌鹑。 见瓷浼来了,巫从泫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至于瓷神使,这件事他是无辜的,我让他走,你们有意见么?” 底下没人敢吭声。 巫从泫轻笑了声,短刀头刺入木头的闷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歪了歪头,道:“都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作为你们胡乱诬陷人的补偿,就把大神使的位置,给瓷神使好了。” 他语气平淡,说完便有几人猛地抬起头,刚要开口反驳,就触及巫从泫冷冽的目光,最终哆哆嗦嗦的抬手指了指一边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瓷浼。 “你!你把大神使的位置,给他?!” 巫从泫没出声,忽地,他向瓷浼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瓷浼虽然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刚到他身边,就被巫从泫一把拽进了怀里。 瓷浼被惊了一跳,回神时,已经坐在他的怀里了。 男人身上淡淡的檀木香萦绕鼻间,瓷浼被他单手揽着腰,跌下来时他下意识抬手搂住了巫从泫的脖颈,两人距离贴的极近,姿势暧昧。 瓷浼回神后只觉得脸上滚烫,羞耻的不敢抬头,将脸虚虚埋在巫从泫的胸膛,指紧紧攥着他的衣。 啊啊啊本来就都觉得他是靠脸上位的,现在真洗不白了…… 瓷浼正胡思乱想着,倏地感觉脊背在被人轻柔的顺着,像是在安慰他。 他顿了顿,悄悄抬头看了眼巫从泫。 巫从泫没有看他,但在宽大的袖袍下,瓷浼接到了他塞来的圆形糖。 瓷浼莫名感觉安心了许多,乖顺地任由巫从泫抱着。 巫从泫把玩的短刀不知什么时候被收起来了,此时垂眼含笑着看着底下又惊又怒的人。 为首的长老见此被气的不清,他大骂道:“你、你这是暴政独断!你比前任首领还无耻无德!” 巫从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想他的话,我可以让你跟刚才的长老一样,一起去见前任首领。” “你们对先首领或许有用,但是对我只是些废物,我要你们生,你们就生,要你们死,你们就必须,立刻死。” 他嗓音平和,俊美妖冶的脸庞扬起抹笑,浅淡,阴戾。 一时间无人出声。 沉寂许久,瓷浼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 待巫从泫垂眼看来时,瓷浼嗓音低低的说:“好了吗?腿麻了。” 巫从泫轻笑了声,嗓音温和:“马上了。” 他说着,自然的伸手替瓷浼捏着腿。 为了听瓷浼的话,巫从泫头低了低,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像是两人在浓情蜜意的亲吻。 少年身形娇小,被男人强硬的揽着腰肢,侧脸漂亮乖顺,长睫轻颤,雪腮粉嫩,白皙的小臂露出一截勾着男人的脖颈,微仰起的头像是在索吻。 巫喧舟进来第一眼就是这幅场面,脚步顿了顿。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重,温柔爱意充斥着胸腔。 ——这是巫从泫的感受。 夹缝生存的嫉妒与迷茫,才是他的。 果然、果然。 巫喧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帐篷里跪在地上的,原本固执己见的老顽固们,以臣服的姿态对着巫从泫。 现在,权势也是他的了。 巫喧舟垂了垂眼,喊了声:“兄长。” 高位上的巫从泫这才注意到他进来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倒是瓷浼惊了惊,猛地侧眼看了看底下的巫喧舟,有些生无可恋的又侧回头,试图藏藏。 巫喧舟敛下心绪后,抬头视线紧紧落在兄长怀里的美人身上,“你跟瓷神使,是什么关系?” 巫从泫似乎觉得这问题有意思,笑了声,反问他:“你呢,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他说着,眼底笑意淡了许多,嗓音微哑泛冷:“嫂嫂怎么样。” 第十四章 .第二只坏狗拥有记忆 巫喧舟瞳孔微颤,莫名对这个称呼很排斥。 但只把这抹异常,归类为是因为巫从泫是他的哥哥,只见了一面,就要跟人成婚。 实在荒唐。 他眸光微深,嗓音低冷:“巫从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巫从泫微微歪头:“我当然知道。” 说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你现在这样,让我很喜欢。” 巫喧舟眉心微压,冷嗤了声,转身走了。 他一走,瓷浼也挣扎着想退出男人的怀里。 但巫从泫力气大,瓷浼挣脱不开,只能抬眼看向正垂眸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我、我也要走了。” 巫从泫眸中笑意淡了分:“你想去哪呢?” 去找巫喧舟吗?还是迟珀? 本来做两次任务就烦,巫从泫还这样阻止不配合,瓷浼莫名有些气:“你想让我去哪?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吗?”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偏偏看眼前的男人还真的在思考这个的可行性。 瓷浼:“……” “现在不行。”巫从泫神色认真道:“我去找大神使算算日子。” “我们成婚。” 成婚后,跟浼浼寸步不离就合了。 瓷浼懵了懵。 不是,你玩真的啊? 但巫从泫确实是,被点拨后也不箍着瓷浼不让他走了,送瓷浼回了寝居后,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瓷浼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开心,有些发愁该怎么完成剧情三。 他必须让巫喧舟救他一次,然后让巫从泫给他下蛊虫。 但现在的情况,老首领已死,最大的boos没了,完全没这机会了啊。 瓷浼轻叹了口气,转身便看见迟珀正在他的门前,跪着。 哪怕是跪着,男人的腰身依旧很直,身后的棕色头发扎了几撂长辫,略略凌乱,寒冬季节里衣着单薄,头微微低垂着,似乎跪了很久。 瓷浼愣了愣,他走上前,站定在迟珀的身前,蹙了蹙眉:“谁让你跪在这里的?” 迟珀没抬头,他轻嗤了声,嗓音沙哑:“…让我跪到您回来,否则,不能回去。” “除了您,还有谁有这个权力。” 瓷浼眉蹙的深了深:“……我没说过要你跪到我回来。” 他将身上巫从泫披给他的大袄丢到迟珀的身上,语气差劲:“你昨天不是还很叛逆吗,怎么半天不到,我都没发话,你这只不听话的狗就分不清谁是主人了?” “穿上,滚回去,别冻死在我门前。” 说着,瓷浼推门进去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霍然抬起头时,极富侵略性与探究的目光。 瓷浼将昨天晚上擅自做主让迟珀跪在他门前的仆从丢给了巫从泫。 那仆从开始还很嚣张,自从知道老首领死了,巫从泫上位后,霎时间惊慌失色,尤其是在听见瓷浼说要把他给巫从泫处置,更慌乱了,开始哭喊祈求。 其实瓷浼并不怎么觉得巫从泫会在这么忙的时候分出神替他处置这人,但苗域的规矩就是这样,犯错的仆从要先经手首领,再回原家,完全是生死由命。 但意外的是,那仆从被带过去没几个时辰,就有人传话来:“劣奴已死,因为过于血腥,首领将他丢去了乱葬岗,就不再带来给神使大人看了。” 传话的人来的时候,迟珀也在,闻言,他眸光微动,视线不由落在高位上的小漂亮身上。 瓷浼只诧异了会儿,便道:“嗯,回去吧。” 那人没动,而是又一次行了一礼:“还有,首领让我告诉您,婚期定在三天后。” “与首领登位一天,望首领夫人再几日不要吃寒凉、刺激之物。” 瓷浼有些没反应过来。 巫从泫动作这么快?还有,这个不能吃寒凉、刺激之物又是什么意思。 传话的人没有过多解释,说完便退下了。 瓷浼郁闷的看着侍从离开,没注意到,一旁的迟珀却眸光晦暗,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要跟首领,成婚了么…… 后面一连两天,瓷浼都没有再触发剧情任务了。 一直到成婚的前一晚,瓷浼洗漱完刚回房,便倏地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旋即便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速度之快,手法之熟悉。 瓷浼低低惊呼了声,泪眼朦胧的抬眼便看见不远处的镜子里,身后男人的脸。 是巫喧舟。 “神使喜欢我的兄长么?” 巫喧舟的嗓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他冰凉的指在瓷浼温热跳动的颈动脉上轻轻摩挲着,似是在笑:“还是说,你喜欢的其实是他首领的位置?” 瓷浼身躯微颤,透过镜子,他可以清晰的看见男人眸中的疯狂与偏执,和……重启前的巫喧舟,一模一样。 瓷浼瞳孔微缩。 恰在此时,身后的男人稍稍抬眼,将瓷浼惊慌无措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角笑意浓了分。 “我把他杀了,当上首领,你还是受万人膜拜的首领夫人,好不好?” 第十五章 .任务四:双生子弟弟撞见哥哥活春光 瓷浼瞳孔微缩,身形不由有些发颤,怔怔地抬眼看着镜子里,神色疯狂偏执的男人。 瓷浼感觉脸颊上覆上了一层冰凉,宛若缠上了一只蛇,蛇信舔舐,叫人毛骨悚然。 他睫羽轻颤,嗓音颤抖:“巫、巫喧舟……” 身后的男人微微歪了歪脑袋,眸光晦涩幽暗:“怎么?” “你难道不想我成为王吗?” 瓷浼呼吸微窒。 ——他看见镜子里,巫喧舟放在他肩上的手背经脉里,破开皮肉,慢慢爬出一直通体纯黑细小,只头部有一对尖锐的触角的虫子。 它爬过男人指节时,身后是一段被拖曳出的血水。 看着叫人头皮发麻。 瓷浼很想跑,但脖颈上环绕的冰凉又让他不敢动弹。 少年眸光泛着水汽,精致乖软的脸庞苍白,被男人圈在怀里的身躯轻轻发着颤,脑袋小幅度的摇着:“…巫喧舟……不要……” 巫喧舟将怀中人儿的脑袋微微上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垂下眼,看着那只黑虫渐渐没入少年的体内。 黑虫进入那一刻,瓷浼甚至没察觉到什么疼痛,便蓦地一阵晕眩,再次清醒,他已经是魂体状态了。 而他这个世界的躯体,双眸失神的直视着前方,任由巫喧舟轻轻亲吻了下他的脸颊,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耳边低喃: “乖一点,阿浼,这个不会伤害你的,只是会操控你,更爱我一些而已。” 男人音落的瞬间,瓷浼脑中的系统提示音也响起了:【检测到同心蛊入体,剧情回归,剧情三任务完成】 【剧情四:1.促使主角受迟泊替嫁主角攻巫从泫 2.双生子弟弟撞见哥哥活春光】 【你贪慕虚荣,在被新任首领丢出房间革除职责后,想出了将兽人奴仆送给首领的办法】 【主角受被你蓄意下.药,送上了主角攻巫从泫的床,却不想被巫喧舟撞上哥哥的活春光……】 瓷浼看着这个剧情,默了瞬:“……真的、真的要狂放吗…” 音落,不知是不是错听,瓷浼听见系统似乎笑了下。 旋即,系统机械冰冷的嗓音响起:【相信你哟】 瓷浼有些无奈:“可是我现在是魂体状态,我怎么走剧情?” 【明天我会帮你回去,不用担心】 闻言,瓷浼便也没什么借口去逃避这段狂放剧情了,不再出声了。 但以第三视角看着巫喧舟对自己亲亲抱抱还是有些羞耻的。 偏偏他离不开自己躯体三米,只能背过身出神地盯着门看。 世界重启了,好像又没有重启。 巫喧舟和巫从泫都恢复了重启前的记忆,只有迟泊,瓷浼没跟他过多接触,还不清楚。 要是都恢复记忆了…… 瓷浼想着,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巫喧舟并没有留多久,将瓷浼的躯体安置在床上入眠后,浅淡且克制的吻了吻少年微凉的额间才直起身离开。 他一走,瓷浼就回到了躯体。 一恢复身体的掌控权,不等他松一口气,就听见系统道:【你要装作确实被控制了,不能让巫喧舟发现破绽】 瓷浼半张脸没入被子里,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说着,目光不由落在门那处。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巫喧舟会挑在他与巫从泫婚礼前来给他下蛊,还是操控性的。 瓷浼垂下眼,其实他本来,以为巫喧舟会直接带着他私奔了来着。 不知为什么,瓷浼莫名感觉点小遗憾。 第十六章 最终 婚宴如期举行。 瓷浼还未清醒就被拉起来换上了婚服,等醒神时,自己已经被牵着踏出了门槛。 眼前艳红一片,叫人看不清前面,只能垂眼看着脚尖那一寸地。 直到巫从泫的声音响起,瓷浼的手被一团温热包裹的密不透风:“我来吧。” 男人似是在笑,嗓音低低的:“今日我们成婚,你开心么?” 瓷浼谨记自己现在只是具躯壳,没答话。 他不吭声,巫从泫也不恼,只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没事,往后你只有我,今日再不开心,也没关系,我总能让你开心起来的。” “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瓷浼莫名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回握了下男人的手。 这个动作无疑让巫从泫心情立马变好了,瓷浼听见他笑了许久。 婚宴比想象中要无趣,也更累人。 好在巫从泫是首领,没人敢涌上来灌酒,更没人敢来闹新房。 不知耳边喧闹了多久,瓷浼的眼前才恢复光明。 入眼便是巫从泫满是笑意的眸。 今天的巫从泫比从前温和许多,原本凌厉的五官也藏下了锋芒,只剩了笑,眸中倒映出眼前人微怔的模样。 瓷浼还努力维持自己被下蛊后无意识任人宰割的模样,他本就白,被艳红的婚服一衬,有种病态的可怜劲,唇瓣朱红,圆润清粹的眸微微低垂,配上精致到稠丽的脸庞,温顺的紧。 巫从泫眸光微深,牵着瓷浼,将他安置在一间屋里。 “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处些事情。”他弯腰低头,怜爱地吻了吻坐在床上的漂亮人儿的眼角,“今夜之后,你只属于我。” 说完,便直起身转身离开。 瓷浼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他、他去做什么了?” 系统观望了会儿:【好像去找巫喧舟了!!带了一堆人!】 瓷浼心底那股不安愈发强烈,刚想站起身,就看见门前站立了一个人。 那影子模糊不清,只能知道,来的人身形高大。 瓷浼呼吸都不由轻了些,紧张的盯着那抹影子,这种感觉简直是度日如年,他紧紧攥着衣摆,强迫自己不要出声。 直到外面那人,不紧不慢的扣了两声门。 “瓷浼,开门。” 这个声音,很像巫喧舟。 可是、可是他不是被巫从泫堵住了吗? 系统出声了:【门口那个是迟珀】 说着,它犹犹豫豫的补了句:【但是他状态好像不太对,宿主你小心点啊…】 后面那句说出来的时候,瓷浼已经站起身走到了门前,抬起的手顿时滞在半空。 求你了,下次一次性说完QAQ。 偏偏,耳边迟珀的嗓音不疾不徐又一次响起:“我看见你了,瓷浼。” “开门,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等下会怎么样。” 这次,他的语气更加不善,甚至,似乎在隐忍什么,像只被笼子束缚的猛兽,只待破笼撕咬猎物。 瓷浼手抖了下。 完了,寻仇来的吧。 怕他真当上首领夫人,报复不了了。 许是沉默太久,迟珀的语气有些不耐:“别让我说第三遍。” 好凶,肯定是寻仇了。 但是这么耗着也不行,迟珀是兽人,这个门都不够他用一次蛮力。 瓷浼深呼吸了下,开门了。 开门的一瞬间,他就感觉手臂一紧,旋即便被男人牢牢抱住。 他比迟珀矮了一个半的头,下半张脸埋没在男人肩窝里,耳边是男人急促而温热的呼吸。 迟珀抱的很紧,但又不会让瓷浼觉得不适。 像是在抱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又恨不得将他融入骨髓。 迟珀在发抖。 意识到这一点,瓷浼不由愣了愣,他犹豫着回抱住迟珀,嗓音温温软软的,又有些小心翼翼:“你、你怎么了?” 良久没得到回答,在瓷浼紧绷的神经松懈了点后,他听见男人闷闷的声音响起:“瓷浼。” “嗯?” “我替你杀了巫从泫吧。” 迟珀语气平静,仿佛只是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瓷浼被吓到了,几乎是下一秒就反驳道:“不可以动他!” “为什么?”迟珀顿了顿,又问:“你喜欢他?” 明明还是一样的语气,但瓷浼敏锐的,察觉到了分危险:“…我不喜欢他,但是、但是你也不能动他呀。” 迟珀轻笑了声:“可以,那作为交换,你做我的妻。” 瓷浼愣了愣,嘀咕道:“这算什么交换啊…明明都是你有好处。” 迟珀用脑袋蹭了蹭瓷浼的耳,像只大型犬撒娇般,问:“那你愿意吗?” 想起系统派下来的任务,瓷浼有些不好意思,犹犹豫豫的问:“那你、那你能替我嫁给巫从泫吗?” “……?” 迟珀怀疑他把“杀”说错成“嫁”了。 但还是认清现实,这次是结结实实被气笑了:“你说什么?让我嫁给巫从泫?” 说着,他按住瓷浼的双肩,推到了眼前。 看着眼前的漂亮人儿目光躲闪,迟珀笑了,“可以,我替你嫁。” 瓷浼眸光一亮,下一刻,便听见他又接着说:“是死是活看他命够不够硬。” 瓷浼:“……” 你还是要杀他!! 瓷浼有点脾气上来了:“那巫从泫现在在哪?” “巫从泫现在被巫喧舟缠着,”迟珀说着,顿了顿:“他们呢,好像在进行第二次首领选拔。” “别指望他来救你了。” 迟珀说着,牵起瓷浼的手便要走。 瓷浼被拉着走了两步,“等等…我穿的这么显眼就这样走了?” “怕什么。”迟珀背对着他,叫瓷浼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兽人族,攻打进来了。” 他们两个,谁都别想逃。 瓷浼闻言,不由怔住。 果然,一路畅通,这条路似乎是被刻意清出来的,意外的安全安静。 在过神殿时,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幽冷的声音:“你们,要去哪?” 回头,便见一位身着漆黑长袍的男人,站在阴影里。 他头发灰白而长,五官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阴冷凌厉,裸露出的脖颈上,有一圈锁链,牢牢束缚,而垂在两侧的类似兽人的爪,显得他更加危险而诡异。 迟珀也回头了,他眯了眯眼:“你是谁?” 而瓷浼在看见那双手时,便想起来,他是那位邪神,诸敛。 诸敛并不会迟珀,只直勾勾的盯着瓷浼:“瓷浼,过来。” “诸敛,我…”瓷浼话还未说完,便见男人向他走了过来,完整的脸缓缓露出,也让迟珀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人格外熟悉。 两族所立的神殿前,雕塑上的脸与这人一模一样。 迟珀眉头紧锁,将瓷浼拉至身后。 “你想干什么?” 诸敛歪了歪头,殷红的唇扯出抹笑:“当然带他回到他该回的地方。” “你们怎么样我不管,他不能陪你们玩了。” 音落的瞬间,迟珀就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强烈的窒息感迫使他弯下身,单膝跪地,视线也渐渐模糊。 瓷浼抬眼,看向诸敛,尽管怕,还是走到了男人面前,自觉牵上他的手,抖着声:“我跟你走…你别让他死……” 诸敛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儿,神色不明:“他不会死,我只是让他清楚跟我抢人会怎么样。” 瓷浼没说话,只抿了抿唇。 诸敛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那里跟系统空间很像,但比系统空间要漂亮。 但瓷浼没什么心思欣赏,脑子里都是迟珀他们。 诸敛似乎也察觉了,垂眸定定看了他许久,才缓缓道:“你以前,只会这么担心我。” 瓷浼愣住了:“…什么?” 诸敛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又停在嘴边,最后,只笑了声,眸色阴暗危险:“没事,没关系,这些,通通,我都算在他们头上。” “他们”是谁瓷浼不知道,只知道这位邪神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 “瓷浼,你想想起以前么。” 瓷浼一顿。 他失去过一段记忆这件事,还是在进入任务局以前了,他们都说他是因为小世界错乱而逃出来的,是逃犯,也是罪魁祸首,要做任务赎罪。 瓷浼那时候浑浑噩噩的,不论谁,轻而易举两句就能把他哄的团团转,也因为这样,他成为了任务者,也从来没有深究过“以前”。 瓷浼沉默的时间太长,让诸敛都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他听见瓷浼道:“……可以。” 音落的瞬间,瓷浼看见面前多了一个光圈,类似他进入任务世界时的通道。 走进去前,他听见诸敛似是在笑。 “进去吧,进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等瓷浼细想,眼前场景便开始极速转换。 稳定下来时,他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坐在草坪上。 那是一个更加青涩稚嫩的他,像是在等着谁,正无趣的拔着花瓣。 与此同时,一段记忆蛮横的插入在瓷浼脑中最初始的那片空白。 而有个人,霸道的,完完全全的,占领了每个记忆。 瓷浼想看清那是谁,但每次靠近,都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直到记忆尽头,瓷浼才看清。 那不是诸敛。 看清的瞬间,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 【全文完结】 第十七章 往事+结局 瓷浼却出奇的冷静,尝试喊了几声系统没得到答复,便坐下了。 诸敛给的记忆并不完全。 断断续续的。 他只能从这破碎的记忆中得知,自己似乎是某个小世界的主角,但世界因为他的离去而崩塌, 在之后,就是他失去记忆后,逃亡到了任务局。 而那位贯穿他一生的任务者,也仅仅出现了一个轮廓。 诸敛将他困在这里干什么? 瓷浼垂眸,手指张合,似乎从那些零碎的记忆中,感受到了丁点温度还覆在上面。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漆黑的世界,渐渐透来光。 瓷浼起身,寻光源去。 在那里,瓷浼再次看见了自己,镜中的自己,身着黑白校服,一派乖乖学生的模样。 周围也变成了家中的样子。 这次,似乎从头开始了。 瓷浼来不及多想,便不受控制的向门口走去,吃完早餐,在去学校的路上,偏僻的小道里,遇见了那位任务者。 他很狼狈,被四五个人群殴,但气势依旧凌人。 瓷浼愣了愣,果断拿起手机打110。 而在说明情况时,瓷浼与他遥遥对视了一眼。 少年颊边带着血渍,五官优越,眉眼阴戾,配上那双上翘的丹凤眼更凶了,身上的校服似乎跟他一样,此时上面脚印与豁口有些密,裸露出来的小臂肌肉流畅结实,青筋在臂上蜿蜒一条。 抬头看来的那一眼并没有收敛情绪,甚至,还冲他做了个口型。 瓷浼看出来了,他在说: “滚。” 瓷浼眼眶微热,那时候的他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本就害怕,还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通,也冲着那人无声道:“你等着被抓吧。” 旋即,他便跑走了。 下一刻,警笛长鸣。 第二天,瓷浼又在这个小道遇见他了。 这人是专门堵他来的。 他刚开了个头:“喂,你昨天……” 话还没说完,一本书先砸他脸上,等他恼火的的捡起书,再抬头,瓷浼已经跑了。 溜的非常快。 瓷浼没跑远,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那人在翻他的名字。 瓷浼唇角不由露出抹笑。 那本是本课外书,唯一一本他没写名的。 这么躲着不是办法,说不定会激怒那个人。 瓷浼想,要是明天他还能遇见,就跟他心平气和的好好说。 结果,不用明天,当天第三节课,那个人坐到了他的旁边。 瓷浼:“……” 瓷浼惶恐的看着那人抱着一堆书,啪的一声,成了他同桌。 那人笑意不及眼:“你好啊,同桌,我叫游讼。” 说着,也不等瓷浼说什么,他继续道:“我有一本特喜欢的书,有兴趣看看吗?” 瓷浼顿时有点坐立不安,刚想拒绝,游讼已经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就是他早上砸游讼脸上的那本书。 瓷浼:“……” 瓷浼尴尬地笑了一下:“哈哈,你、你还喜欢这个呀…好有文学素养啊哈哈……” 游讼没笑了,只背靠着椅背,直勾勾的看着他,指尖在那本书的书名上点了点。 瓷浼看了眼,也笑不出来了。 那本书叫《霸总狠狠爱》。 后来游讼就常捧着那本书在他面前晃悠,直到瓷浼忍无可忍,小发雷霆的瞪他一眼背过身,才收敛一会儿。 高中的平淡一直持续到大学,瓷浼也和游讼从最初的看不对眼到众人眼中的好朋友。 直到,在毕业聚会那天,玩真心话大冒险,瓷浼被一杯撂倒了。 游讼刚被罚大冒险亲任意一个人。 最后罚也没罚成,在聚会的一半走了,脖子上还挂着瓷浼。 游讼把瓷浼带去了他的家里。 喝醉的瓷浼很乖,也很黏人。 相比于清醒时候的乖不同,醉酒的他是带着撒娇意味的,像只爱玩的猫猫,被呵斥后委屈撒娇的想要继续。 游讼对他越来越宽松了,几乎松到没了底线。 所以在瓷浼紧紧抱着他,说不舒服不想松手时,游讼没怎么犹豫,便顺从的将人抱着坐在沙发上,哄着他喝完醒酒汤。 意识到这一点的瓷浼便很会恃宠而骄,尤其是仗着现在是醉鬼,更加不怕了。 他窝在游讼怀里,半张脸埋进少年温暖清香的肩窝,嗓音带着些哑,闷闷道:“游讼。” “嗯。” “我想亲亲你。” “……” 瓷浼能清晰感觉到游讼身体一僵,随即,他被拉起来,被迫与游讼对视,少年面上绷着,语气认真,甚至…有些紧张:“你知道亲亲是那种关系可以做的吗?” 瓷浼脑中混沌,圆润透亮的眸泛着水光,语气有些委屈:“…什么关系?我们这种不可以吗?” 瓷浼坐在少年腿上,鞋袜早已被游讼脱去,他本就生的极漂亮,如雪的脸颊此刻被酒色熏粉,眸光朦胧委屈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像是控诉。 游讼看着他,眸光暗了暗,忽地笑了:“……可以啊。” “反正我早就等够了。” 又是成年又是大学。 游讼的吻技很野蛮,又狡黠。 他掠夺瓷浼的呼吸,让瓷浼避无可避,又在怀中的漂亮人儿不觉中双臂环上他脖颈时,向后退了退,引诱着他追着吻上来。 一度吻到瓷浼呜咽、捶打他。 到最后,瓷浼是肿着唇,眼睫挂着泪珠睡着的。 第二天,在游讼怀里醒来时,瓷浼还没反应过来。 瓷浼刚动了动,就被还未清醒的游讼按回了怀中,下巴在他的脑袋上蹭了蹭,像是安抚:“阿浼,乖一点…” 瓷浼彻底不敢动了。 直到游讼意识到不对,彻底清醒了。 瓷浼却仰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你怎么不睡了?” “……”游讼有点摸不准他的态度了,甚至,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昨天晚上,你还记得吗?” 瓷浼当然记得,他本来就没怎么醉。 但看着游讼这样,瓷浼忍不住想逗逗他,面上一副天真疑惑的模样:“昨天晚上?不是聚会嘛?还发生了什么吗?” 见少年原本亮亮的眸一点点暗下,瓷浼没忍住笑了起来。 游讼也瞬间意识到,瓷浼在唬他。 紧绷的神经霎时间松下了,唇角也无意间扬起。 像是默认般,自那天起,两人关系愈发密切。 变故在他们大三那年,游讼被游家掌权人重用。 自那天起,瓷浼发现,游讼身边的人开始络绎不绝,不论男女,似乎都是冲着他那个人去的。 瓷浼莫名的,开始感到不安,患得患失,渐渐的,瓷浼开始拒绝沟通。 跟游讼在一起时,更多时候是游讼一个人在说,到后面游讼干脆把家当做办公室,并且火速领证,婚礼却因为瓷浼的抗拒才拖着没办。 瓷浼抗拒的原因很简单。 在跟游讼领证的前一晚,他听见了游讼跟一个电子音的对话: 【是你说的,就算不换世界也可以完成都市大男主的任务,你现在在干什么?你能不能清楚一点,他只是校园那方面的主角,你跟他的剧情已经过了!你必须抛弃他!】 游讼还是一如既往的狂,语气暴躁:“任务算个屁!那个什么大男主任务我不做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这个世界设为私密,任务什么的都给我滚远点。” 像是故意让他听见的的一样,游讼说完这句话,脑中的电子音也不见了。 从那天起,瓷浼更加抗拒游讼了。 彼时的游讼,推掉了所有工作与身份,陪着他在家里。 游讼爱他,这是瓷浼无法反驳的,也开始慢慢的,重新接纳他这位愈发哀伤的爱人。 挣脱了思想上的怪圈,瓷浼轻松了一段时间。 但身体上的不对劲立马席卷而来。 这像是一个警告,针对游讼的警告。 游讼也清楚,他俯身怜爱的吻了吻瓷浼苍白的唇,轻柔的拭去漂亮人儿眼角的泪珠,眸光阴暗:“乖乖,我们逃吧。” 瓷浼疼的说不出话,被游讼抱起时,下意识依赖的将脑袋埋进男人的肩窝里蹭了蹭。 再之后,他们遇见了位古怪的人,游讼喊他主神,两句话还没说完,就打了起来。 游讼抱着瓷浼,多少被限制了动作,落了下风。 再后来,瓷浼就没了意识,也没了记忆。 最后一幕,是游讼目眦欲裂的模样。 瓷浼脱离记忆时,呼吸还是急促的,心口刺痛。 遗失的记忆彻底补齐,瓷浼一垂眸,泪珠便不受控制般滚落。 他嗓音有些抖,喃喃自语道:“游讼……” “嗯。” 瓷浼蓦地一愣。 他猛然抬头,便见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那人唇角带着笑,眸中爱意汹涌克制,缓缓蹲下,轻轻拭去瓷浼的泪珠,一如当年,温柔而怜爱:“乖乖,别哭。” “我来晚了。” 他一哄,瓷浼更控制不住了,他抽抽噎噎的看向男人:“你、你去哪里、哪里了?” “我去杀了个害了你的人。”游讼语气平淡,将眼前的漂亮人儿揽入怀中,轻轻哄着:“以后,再也没有人会阻碍我们了,乖乖。” “你自由了,我们,都自由了。” 去了任务局,瓷浼才知道,游讼嘴里轻轻松松的“杀了个害你的人”有多不容易。 他跟主神耗了多年,在将瓷浼安置在自己的空间里帮他恢复记忆的同时,跑去弑神了。 而将瓷浼哄进那个空间的诸敛,是游讼分化在那个小世界里保护瓷浼的。 以及曾经的每一个任务里,都有游讼。 在瓷浼问及近两个世界里的切片时,瓷浼发现游讼莫名有些心虚。 直到瓷浼要发脾气,游讼才开口:“其实,那几个主角么配角啊都是我。” 后面,游讼又说了几个世界的人名。 瓷浼:“……” 原来占我便宜的,一直都是你啊。 不过,幸好一直是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