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重生俏裁缝，冷面舰长动了心》 第一卷 第1章 搅乱顾寒霄一池春水 “呜呜呜呜苏暖妹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差点被淹死！” 听见宋念念这话，苏暖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此时正值1975年夏，驻城溃坝，洪水铺天盖地而来，百万人受困。 她的渣爹为寻白月光母女，狠心将她和妈妈抛弃一旁。苏暖于是跟着妈妈逃命，途中遇到渣爹白月光的女儿宋念念在洪水中挣扎，她心软的妈当即跳下去救人。 谁知这时泼天洪水翻涌而来，不止把她妈卷得不知踪影，还将她也拍下了岸。 所幸命不该绝，苏暖被赶来的救援队拉了上来。 救她的男人目测有一米九，身材高大健硕，深蓝帽檐下藏着的五官深邃俊朗。可惜配了张不苟言笑的冷脸，加之右眉骨上还有道手指长的疤，瞧着令人望而生畏。 苏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记得眼前这个冷面严苛的男人叫顾寒霄。 渣爹前些年出差路上，曾搭救过顾寒霄的奶奶，后来顾寒霄路过驻城时，还不忘登门给苏家送谢礼。当时她就被男人眉骨上这道伤疤吓到过，以至于两世以来都记忆犹新。 只是苏暖的目光与顾寒霄交汇不过两秒，就被对方脱下来的海军外套劈头盖脸罩住了。 “...？” 顾寒霄身边跟着的小战士没忍住喷笑出声，这让本就无语的苏暖愈加不爽，她扒开头上的外套，气鼓鼓瞪着对面冷冰冰的男人。 “.....” 顾寒霄知道苏暖是在无声质问，但他回答不出一个字，只知道眼前的女人生的肤白如脂，媚眼如丝，小脸上浓密的眼睫更像尾羽，煽动的他心跳快了几拍。 禁欲多年，顾寒霄自诩对女人心如止水，可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小姑娘，竟然搅弄得他心湖多了几丝痒痒的涟漪。不止如此，他甚至还发现自己的呼吸，正随着那灰蓝工装下高高撑起的圆挺曲线，一起一伏。 “.....” 意识到自己的时态，顾寒霄难堪地别过眼，跟着抓起地上湿嗒嗒的制服将苏暖重新包上。 速度之快令苏暖抗拒不了，待顾寒霄收回手时，苏暖瞥了眼水里的倒影，发现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半颗脑袋瓜子露在外头，活像钻洞钻了一半的土拨鼠，无辜又滑稽。 “....” 这回，她和那个小战士一块笑了。 只不过对方是真笑，苏暖是被气笑的。 她知道自己的样貌，放缺衣少食的七零年代会被视作不学好的浪女，可二话不说就将她绑成粽子，属实是矫枉过正到令人感到气愤。 但念及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苏暖只能憋着火说了句谢谢。岂料谢字刚说了一半，就被挤过来的宋念念生生打断。 “——顾大哥？！” 宋念念满脸泪痕望向顾寒霄。 “我是宋念念啊顾大哥，呜呜呜顾大哥我好怕，我、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呢....” 宋念念说着就朝顾寒霄怀里扑，谁知顾寒霄却往后撤了几步，导致宋念念扑空落地，吃了满嘴的泥巴。 苏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宋念念听见又恼又羞，但碍于外人在前不好发脾气，尴尬之下只能涨红着脸继续痛哭，“呜呜呜都是我不好...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小战士惯会察言观色，顺着她的话安慰说：“同志你别哭了，洪水这么大，你一个弱女子救不了人也是理所应当。” 宋念念仍在哭泣，“不，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救我，苏暖妹妹根本不会跌下来，曼姨也不会被洪水卷走呜呜呜...” 宋念念哭得我见犹怜，惹得小战士面露不忍。 可苏暖却听得满腔怒火。 前世她被宋念念和她妈几滴假惺惺眼泪蒙蔽，心生怜悯，不止第一个开口央求渣爹让她们母女住进苏家，还和渣爹一势偏袒她们，助长了苏家对妈妈的不公，害得妈妈最后抑郁而终。 而妈妈尸骨未寒，渣爹便欢天喜地抬宋念念她妈上位。登堂入室的母女二人故技重施，不仅像当初对付妈妈那样处处陷害她，还在背后传谣她是狐媚子，肚子里不知道怀过多少个男人的种。 苏暖名声本就不好，经由她们口口相传，成了闻名驻城的浪女。 母女二人毁苏暖名声不嫌够，为夺家产给还苏暖下药，害她被流浪汉欺负染病。而渣爹嫌她丢人，不听解释便将她逐出了家门。 最终，苏暖怀着对几人的深深怨恨惨死街头。 “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曼姨，对不起苏暖妹妹，我、我只有跳下去以死谢罪了....” 苏暖在宋念念的痛哭声中回神，跟着嗤笑，“行啊，那你跳吧。” “....” 这话令顾寒霄率先蹙起了眉头。 先前去苏家送礼的时候，他就听了坊间不少有关苏暖的传闻——大家都说她是苏家的耻辱，不仅浪荡虚荣，而且还是个狠辣的刺头，经常欺负人。 本着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态度，顾寒霄没有全信，可如今亲眼所见，让他不得不对这些评价深信不疑，近而望向苏暖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冷意。 果然，漂亮女人都是麻烦。 而他身旁的宋念念更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蠢货苏暖，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你不是说自己要跳河的么，怎么又不跳了？” 苏暖继续逼问。 “我....” 宋念念被赶鸭子上架，吞吞吐吐接不上话，小战士只好缓和气氛打哈哈。 “呃...我想这位女同志也是因为母亲失踪一时情急，所以才会脱口而出这种气话，她肯定不是有心的。” 小战士话音未落，周边路过的幸存者纷纷开腔。 “哎哟小同志你怎么还帮着她说话啊，苏暖可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刺头！” “就是，小宋爸爸在战场牺牲，妈妈带着她在苏家寄人篱下，如今还要受这浪女的气，真是可怜。” “苏暖嘴毒，我看一定是她在找借口欺负宋念念！” 小战士被噎，和宋念念面面相觑。 宋念念跟着摇头苦笑，“大家别误会，苏暖妹妹没有欺负我，都是我不好...” 这话把苏暖听笑了。 宋念念和她妈一样，最爱话讲一半，加上哭哭啼啼的可怜演技，总能博得别人同情。而她苏暖是不学好的刺头浪女，所以无论对错与否，大家总会先入为主觉得她有问题。 宋念念是善良可怜的，苏暖是坏心浪荡的。 这是外人对她们的一贯评价。 从小到大都被有色眼光对待的苏暖，早就习惯了被人误解，所以每每面临这样解释不清的窘境，便只顾着安慰痛哭的宋念念而忽略了替自己辩驳。 殊不知她的善心好意，在宋念念眼中是多么的蠢不可及。 思及此，苏暖眼眶浮起一抹酸涩。 再也不会了... 她再也不会拿自己的好心，喂宋念念这畜生了！ “苏暖妹妹对不起....”宋念念继续自己的演技，在苏暖面前跪了下来，眼泪涔涔地说：“都是我不好，我害得你和曼姨落水，又害你被骂.....苏暖妹妹，你、你打我出气吧！” 宋念念嘴上虽在道歉，心里却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她喜欢顾寒霄，又怕顾寒霄和驻城那些臭男人一样，会被苏暖的狐媚相勾搭，所以她得示弱。自己越是示弱，便越能衬托苏暖的恶毒，她要将两人关系发展的所有可能性，统统扼杀在摇篮里！ 而且根据以往经验，自己如此下血本的道歉，通常都会令苏暖这蠢货感动到泪如泉涌，并跪地向她赔罪。 这简直是场一箭双雕的好戏！ 思及此，宋念念差点笑出声来，谁知不等她得意，就听苏暖说了两个字。 “好啊。” “.....？” 宋念念抬头，正对上苏暖挥来的掌心。 第一卷 第2章 离婚，惊世骇俗 重重一记耳光，令天空都有了回响。 这一巴掌不仅打懵了宋念念，更令顾寒霄目光冷如冰霜。 见苏暖还想打人，他上前攥住苏暖手腕。 苏暖面色不善，“这是我的家事，和顾队长没有关系。” “未知全貌，你们的家事我不评判，但你打人就是不对，属于违法行为。”顾寒霄的声音和脸一样冷，“如果再行凶，我只能把你扭送去派出所。” 宋念念见顾寒霄护着自己，春心萌动，捂着脸柔弱说：“顾大哥我没事的，你别抓苏暖妹妹，她不是故意的。” 苏暖笑了。 这话可说错了，她就是故意的。要不是顾寒霄拦着，她一定当场打死这虚伪恶毒的女人！ “当众打人，呵，李曼，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这时，几人身后跟着传来一阵愤怒的男音。 苏暖转头，瞳孔不住颤抖。 她越过渣爹苏序南，飞扑进那个朝思暮想的怀抱。 “妈！！” “.....” 这一声妈，令李曼眼眶瞬间湿透。 女儿的憎恶与背弃，是李曼两世以来的痛，而今听她喊妈妈，李曼甚至认为这是自己在水里泡久了，从而产生的幻听。 “暖暖...你、你真是我的暖暖么？” “是我，妈，是我！对不起对不起....”想起前世助纣为虐的自己，苏暖抱着李曼失声痛哭，“都是我不好，是我听信她们的谗言，害苦了您...也害了自己....我真是浑蛋啊！我是个浑蛋！！” 女儿的转变不止令李曼诧异，更叫苏序南点了下头。 “嗯，孺子可教，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也去和你念念姐姐道个歉吧。” 可谁知苏暖压根不理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这让好面子的一家之主苏序南，脸色瞬间变青，愤怒之下，他抬手朝苏暖挥去。 “你个不孝女，居然——” “你敢动暖暖一下试试！” 李曼怒吼着打掉苏序南的手，并将苏暖护在身后。 女人眼中的果决令苏序南难以置信，他如何也想不到，向来顺从自己的妻子，居然学会了反抗。 就好似拢在手中的细沙，开始不受他控制地溜走。 这样的发现令苏序南很是烦躁，跟着咬牙道：“小曼，你这是在助纣为虐知不知道！呵，怪不得苏暖现在学得那么坏，原来是你这当妈一直没有给她树立好榜样！” 苏暖对渣爹的话气愤不已，谁知不等她开腔，身前的李曼便冷冷说：“那是你自己的看法，我和暖暖行得端坐得正，是好是坏，不需要你做评价。” 李曼的话，令苏暖和苏序南都瞪大了双眼。 谁也没有想到，向来任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李曼，居然会变得硬气起来。 苏暖甚至怀疑，她妈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因为这场洪水而重生了。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给她过多的思索时间，因为洪水正卷着无数尖叫朝他们奔涌而来。 “朝高地跑！” 众人跟随顾寒霄撤离，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成了他们的临时落脚点。 望着坡下奔腾的洪水，苏暖心有余悸。 一旁的李曼小心翼翼安慰着，“暖暖别怕，妈妈会保护好你的，以前...以前是妈妈太软弱了，让你受尽他人非议....” 虽然外人眼中的苏暖是个不学好的刺头，但李曼清楚，这不过是女儿因为身材自卑而筑起的一道防御墙。 她的暖暖明明那样乖，那样好，见到路边受伤的小狗都要抹几滴泪....都怪她太懦弱，不懂得反击与辩驳，才会让女儿深受世人的误解与指责。 思及此，李曼觉得羞愧而难过。 “妈妈没用，对不起....对不起暖暖，妈妈向你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暖听得喉间哽咽，望着李曼湿红的眼眶，忍不住想问出心中的疑惑，可惜话还没出口，苏序南便抿唇走了过来。 “冯兰受伤，被转移到附近的安全点了...她人不在，小曼，我代她谢谢你救了念念，还有...刚才我不是故意冲你发火的，都是苏暖这孩子一天到晚惹祸不让人省心，把我气糊涂了...” 这话让苏暖很不爽，瞪着一旁泪眼朦胧装可怜的宋念念生气，“我惹祸？分明是她宋念念听不懂人话，扒着树枝不朝上游，非要拽着我妈手腕不放，害我和我妈摔进水里差点没命！” 真相令苏序南脸色变了变，可看宋念念委屈害怕的可怜模样，他一个重字都说不出来，而是下意识和苏暖发脾气。 “那肯定是因为你这刺头说话太难听了，念念害怕才会失控！” 苏暖气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曼捏了捏她的手，跟着冷声说：“暖暖是有时候说话太直，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害人。苏序南，我知道你偏心冯兰母女，但也没必要次次抹黑我家暖暖。” 这话像是让苏序南找到了台阶下，他指着苏暖鼻尖怒声道： “哈，还我抹黑她？她用得着我来抹黑么？我自己生的女儿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了解？！” 你了解个屁！ 你甚至连自己女儿穿多大码的鞋都不知道。 苏暖在心中默默吐槽。 和她相比，她妈倒是淡定得多，心平气和说道：“你了不了解无所谓，也不重要。苏序南，我受够你了，也受够你们苏家了...离婚吧，暖暖我带走。” 山丘不大，李曼的话随着洪水，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离婚对这个年代来说简直惊世骇俗，不止是苏序南和苏暖，连一旁围观的顾寒霄等人都惊了。 周边婶子纷纷张口劝说。 “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谁家不是吵吵闹闹过完一辈子的。” “是啊，何况妹子你家娃娃都这么大了，你要离婚，传出去还不得落人一辈子笑柄。而且小苏还是咱们二中的老师，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男人的面子考虑考虑吧。” 这话简直是朝李曼心上扎针，戳得她五脏剧痛。 为了苏序南，她放弃当初特招进文工团的机会；为了苏序南，她忍了公婆二十年的刁难与白眼；为了苏序南，她默许丈夫偏心白月光母女的行为，从而伤害了女儿。 可她一次次的忍让，又换来了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小曼你、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看李曼不说话，苏序南急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更不想和李曼分开，因为除了感情，李曼还是个孝顺的好媳妇儿，对他和苏家没话说。 苏序南于是安抚：“小曼，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难道真的忍心和我分开么？何况你还是农村户口，又只有小学文化，离了我，你和暖暖怎么活？” “....” 苏序南的自信发言令李曼心生厌恶，跟着看向角落里的苏暖和顾寒霄，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第一卷 第3章 一不小心吃了顾寒霄的豆腐.... 这场洪灾过后，苏家荡然无存。 偏心的苏序南便以顾奶奶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顾寒霄带「乖巧听话」的宋念念，去鹏城顾家落脚暂住。 「招人嫌」的苏暖则被他留在了驻城，跟着苏家一起受苦受难。 后来鹏城发达了，成了国家第一个经济特区，宋念念因此沾光，混的风生水起，成日坐办公室吹空调。 而她的暖暖，却因为「浪女」的名头，一辈子遭人白眼和排挤，只能做个落魄的临时工。 她李曼苦了一辈子，便不想让女儿再吃半点苦头，所以这一世哪怕是撒泼打滚，她也要顾寒霄带苏暖去鹏城！ 思及此，李曼将苏序南喊去一旁说小话。 “不离婚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到底是二十年的夫妻，苏序南自然也舍不得和李曼离婚，于是和颜悦色道：“没问题，小曼，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李曼看了一眼苏暖和顾寒霄，说： “驻城被淹，公婆也下落不明，接下来我们根本就没有精力和时间去照顾两个孩子，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请求顾队长，带她们去鹏城暂住。” 这话正中苏序南下怀，他甚至因为和李曼想法一致而感到高兴。 只要能让宋念念有个好去处，搭上一个惹人嫌的苏暖根本不算什么！ 苏序南爽快应下后，便去寻顾寒霄说情。 “妈，我不去。” 树丛后面的苏暖偷听完了全程，见苏序南离开，红着眼眶走了出来。 前世的李曼并没有主动和苏序南提及，要顾寒霄带她去鹏城的事，再加上李曼先前的异常，苏暖几乎可以肯定妈妈和她一样重生了！ 她上前紧紧抱住李曼，泪眼朦胧说：“妈我不走，上辈子我没来得及尽孝，这一世我要陪着你，保护你，谁也别想把咱们娘俩分开！” “暖暖你果然也.....” 李曼激动到浑身颤抖，她抹掉女儿脸上的泪花，哽咽道： “你跟着妈在苏家受了十八年的苦，已经够了，够了....你听妈的话，和顾队长去鹏城，等妈跟你爸离完婚，就去鹏城找你....妈宁愿带着你去吃打工创业的苦，也好过留在苏家受男人的窝囊气。” 李曼的话令苏暖抿紧了嘴巴。 即便再不愿，她也不得不承认，母亲的选择是对的。 如今是1975，再过几年，国家就会允许个体户经营。 后世都说七零末的人赶上了时候，能摸到八零年代遍地的黄金，所以如今重活一世，她自然也不甘心和上辈子一样，到死都只是纺织厂的一名临时女工。 她爱漂亮，懂时髦，她想当服装设计师、想做T台模特，想创业赚钱，想带着妈妈过上好日子！ 苏暖想着想着就想通了，手握两世经验，再加上她过目不忘的本领，即便没有顾家的庇佑，她苏暖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在鹏城混出个名堂来。 “妈，我去。”苏暖擦干眼泪，“您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鹏城的！” 李曼露出欣慰笑容。 “妈相信现在的你有这个本事，而且你已经成年了，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妈看顾队长人就不错，他和驻城那些只看外表的臭男人不一样，又是守规矩有责任心的海军，值得托付终身。” 苏暖不傻，听得出她妈是想让她和顾寒霄处对象，将来好得到顾家的庇佑。 可惜她妈上一世走得早，不知道顾家的门楣有多高。 顾寒霄的奶奶出身四九城世家，是跺一下脚两边都要震三震的人物。而顾寒霄本人，虽然眼下只是个小小的舰艇支队长，但人家未来可是华夏第一个开航母的舰长，还是海军总司令。 那可是经常出现在电视机以及各家报纸上的大人物，她一个驻城郊区出身的普通人，哪里高攀得起。 何况顾寒霄都二十七了，她今年才刚满十八，驻城里像顾寒霄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孩子遍地跑，所以苏暖怀疑他那方面多少有点问题。 说不准顾寒霄对女孩子压根不感兴趣，他其实是个夜里见了耗子会翘兰花指喊救命的娘炮，否则也不会一见面，就把她这娇滴滴的大美人捆成粽子。 苏暖越想越觉得合理，她不愿再听妈妈唠叨，于是噘嘴打哈哈，“哎呀，我才不要嫁老男人呢....” “....” 对面，偶然听见母女二人对话的老男人眸光冰冷。 奶奶不喜欢欠人情，加上自己又是人民子弟兵，见不得群众受苦，所以顾寒霄才同意苏序南的要求，答应带苏暖和宋念念去鹏城暂住。 可没想到李曼母女居然想将顾家当跳板，还把如意算盘打到了他身上。 想利用他，又嫌弃他老...天底下怎么能有姑娘家无耻成这样？ 顾寒霄对苏暖的厌恶已然达到了顶峰。 ... 告别苏家人后，顾寒霄带着众人前往火车站。 眼下洪灾闹得人人自危，所以售票员在看过顾寒霄和小战士的介绍信以及军官证件后，直接让他们进了火车站。 也是这会儿，苏暖才知道一直和自己搭话的小战士叫黄桂香，是顾寒霄队里的成员。 “那时候我妈迷信，非说取个女孩儿名好养活，结果因为这名字...我当初差点儿没能入伍。” 听着黄桂香吐槽，苏暖乐得哈哈直笑，顾不上看路，和前面转身提行李的顾寒霄撞了个正着，无意中还抓了把对方壮实的胸肌。 顾寒霄：“......” 苏暖：“...” 顾寒霄显然没想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女同志吃豆腐，冷脸上的瞳孔不住震颤。 虽然细微，但苏暖看出来了，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顾寒霄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黄桂香揶揄，“异性相吸，诚不欺我~” 吸个屁！ 宋念念听得咬牙，看着苏暖阴阳怪气说：“哎呀，苏暖妹妹你没事吧？这大庭广众的，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可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份呐。” 这话让顾寒霄回想起之前苏暖和母亲的对话，随即意识到她一定是故意制造机会来接近自己。 呵，他顾寒霄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苏暖以为区区几招美人计，自己就会心动任她驱使了？ 顾寒霄冷嗤一声，率先踏进了火车站。 第一卷 第4章 发现了顾寒霄的惊天大秘密 苏暖不知道顾寒霄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己道歉了，也不是故意的，可顾寒霄却和苏家对门那户更年期的婶子一样，动不动就爱板着冷脸，生起气来也总是莫名其妙。 一旁的黄桂香这时凑上来。 离开洪区之前，他听了不少关于苏家的八卦。说实话吧，他倒是挺同情苏暖和她妈妈的，也较能理解苏暖之前和宋念念发火的事。 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老爹将十来年念念不忘的旧相好带回家，而且还是大拖小买一送一。 这会儿万事都讲究定量，吃上是，房子更是，好些人都是八九口挤一间，而他苏序南领俩没户口的外人回家，霸占苏暖每月的定量不说，还将苏暖和她妈挤到了厨房去住，可怜的很。 唉，这得亏苏暖是个女孩，若换了他，怕是早就和家里闹翻了天。 黄桂香看着苏暖，莫名生出一种老父亲看闺女的感慨与心疼，他叹了口气，说： “苏暖同志你别介意，我们顾队不是针对你....主要吧，是他早些年在战场上受过伤，和人谈对象心有余而力不足，这身上火气一直没处泄，所以呢动不动就爱乱发脾气，你见谅哈。” 黄桂香说得委婉，但历经两世的苏暖又哪里听不出来，他是在暗指顾寒霄不举。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顾寒霄的身体绝对有问题！ 等、等等....这事是她一个普通人能知道的么？她该不会被顾寒霄灭口吧？ 苏暖有些怕了，忍不住学样板戏里那些红卫兵，站得直挺挺的，桃花眼也瞪得浑圆。一套动作下来，显得格外正义凛然。 “黄桂香同志，告诉我这种事，你究竟是何居心！” “哎呀呀！”黄桂香更是正到发邪，甩了两下胳膊肘，“苏暖同志不要误会，我是看你有些怵顾队，所以才忍不住告知真相。何况此事你不说，我不说，能有谁知道。” 苏暖听得眉毛高高扬起。 也是，抓到顾寒霄的大秘密，就相当于多了一件未来可以和他谈条件的筹码。 而且因为外貌和身材，苏暖这些年听了太多污言碎语，甚至有时还会遭人揩油。而顾寒霄也是男人，以后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兽性大发.... 而今知道他不举，她简直是放宽了一百二十个心，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苏暖想着，笑眯眯踏入火车站。 驻城不比那些条件好的城市，火车站是栋起皮的红瓦白墙大房子，车站两旁的过道上，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横幅标语。 苏暖收回视线，低头看着火车票叹气。 这会儿用的都是印刷厂提前印好的硬板车票，票面上只有车站和票价这一类的信息，没有标明座位号，所以上去得靠抢。 苏暖没出过远门，一直担心抢不过车站里那群大老爷们儿，得站上三天三夜，可进了火车才发现，自己的担心纯粹就是多余。 顾寒霄身上穿着海军服，又是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儿，顶着张冷脸往过道里这么一杵，跟门神似的，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同车厢里的旅客甚至还绕着他们走。 解决了入座难的问题后，苏暖却不急着坐，而是先去找地方放行李。她自己的东西不多，半个包袱塞得都是碎布和一些缝纫用的工具，分量不轻。 苏暖有一米七，但朝头顶的行李架丢包袱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好不容易要把包袱丢上去了，她却忽然被人按在了座位上。 “哎！” 苏暖抬头，对上顾寒霄一张冰冷的脸。 男人挡在她身前，长臂一挥，她手中沉甸甸的包袱就轻松上了行李架。 “谢谢顾队长。” 苏暖说完，却发现顾寒霄立在原地不动。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拢在阴影里，寒冰似的眼就这么盯着她，一动也不带动地，仿佛在审讯犯人。 顾寒霄不说话，苏暖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不敢开口问。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就在苏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听见顾寒霄背后传来黄桂香的怒骂声。 “呸！你们几个臭流氓，人家小姑娘放个包袱都要盯着看，还要不要脸了！” 黄桂香的话令苏暖猛然拽住了腰间的衣裳。 最近半年她长得快，现有的衣服都短，稍有不慎就会露出腰间半掌宽的肌肤。 想来是她刚才放包袱时动作过大，不小心露出了半截腰身，而顾寒霄恰好发现有人在对面盯着她耍流氓，所以才一动不动挡在她身前，等她把衣服拉好。 苏暖没料到，瞧起来不近人情的顾寒霄，居然会在这种小事上为她挺身而出。见顾寒霄低头看过来，苏暖立马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谢谢顾队长~” 可惜这个笑容并没有得到顾寒霄的回应，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反感。他刚才其实是想警告苏暖少谄媚自己，可满嘴的重话在看见那张明媚的小脸后，居然不自觉地化成了一个嗯字。 面对苏暖的一再失控，令顾寒霄心中很是烦躁。 “笑什么笑，真是不要脸！” 两人的互动看得对面的宋念念怒火四起，暗骂了苏暖好几声狐狸精，尤其发现她面色微红时，更是忍不住开腔讥讽： “苏暖妹妹既然知道自己身材引人瞩目，就该多准备些合身的衣服，也省得回头被那些包二奶的找上了，对你影响不好....” 这话说得苏暖脸色难看。 是她不想穿合身的衣服么？ 李曼当初给她攒好了布票，打算裁布做新衣裳，不曾想半路被冯兰截胡，说是宋念念他们高中要举办演讲比赛，为了不给母校丢脸，宋念念想穿新衣服。 苏序南偏心白月光母女，宋念念的愿望他自然要实现。因此直到驻城发生水灾时，苏暖的衣柜都没有一件合身的衣服。 可惜这事只有苏暖和宋念念知道，顾寒霄不知道，他只看到苏暖怒瞪着说实话的宋念念。 而且在顾寒霄印象里，苏家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倒也不至于做不起几件像样的新衣裳，除非是她苏暖故意穿小一码的衣服在外招摇。 至于理由.... 顾寒霄的视线，在车厢内来往的男性旅客身上扫了一圈。 这个年代能上火车的，大多都是出差人员，有资格出差的人又几乎都不缺钱，这些不缺钱的男人，尤其喜欢在外面包二奶。 而苏暖来鹏城的目的就是为了站稳脚跟，顾家可以是她的一条路，火车上随随便便钓凯子，也可以是她一条路。 尤其想到苏暖之前盯着自己露出的勾人笑容，更令顾寒霄不悦地眯起了眼。 嫌弃他是老男人，现在又把他当备选的凯子钓。 呵，好一个苏暖.... 他倒要看看，这妖精待会儿还能掀起什么浪。 第一卷 第5章 别、动、了！ 而在宋念念视角里，顾寒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苏暖看。 怕顾寒霄对苏暖心生好感，宋念念忙从口袋里掏出临行前苏序南给她装的几颗龙虾糖，献宝似的递到顾寒霄面前，以此吸引他的注意力。 “听说北方的糖和南方的甜度不一样，顾大哥你尝尝看。” “谢谢，不用。” 顾寒霄没接，宋念念尴尬不已，只好给自己找台阶下，追着他问东问西。 可惜顾寒霄天生没有什么和人主动交流的欲望，除了「嗯」、「可以」、「不用」等词外，几乎不轻易开口。 两人的对话听在苏暖耳朵里，让苏暖觉得宋念念像极了后世所形容的舔狗。 “顾大哥，鹏城是不是有很多人讲客家话呀？” “嗯。” “顾大哥你饿不饿，待会儿车靠站的时候，我下去给你买花生吃呀~” “不用。” “呃...顾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和我聊天啊，那、那我还是闭嘴好了。” “可以。” “.....” 宋念念热脸贴冷板凳，惹得苏暖和黄桂香小声窃笑，意识到自己当了跳梁小丑，宋念念臊得捂着脸就朝厕所跑。 对面的苏暖笑够了收回视线，结果冷不丁发现顾寒霄正盯着她瞧。 别说，一声不吭的样子还挺吓人。 苏暖只好硬着头皮开腔：“呃....请问顾队长有何指教？” 顾寒霄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而且如非必要，他也懒得和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于是冷声道：“你从前在驻城什么模样我不管，但今后在顾家和鹏城敢胡作非为，就别怪我不顾及苏家的颜面收拾你。” “....” 苏暖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也知道自己从前太耿直老是得罪人，尤其顾寒霄先前还看到了她针对宋念念的那番作为，想来如今定是对她误会颇深。 未来要在鹏城扎稳根基，顾家这棵大树绝对不能得罪。苏暖于是乖巧点头，扬起笑脸说：“顾队长放心，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和你保证，绝对不会乱来。” 女人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他眨啊眨的，上面浓密的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扑扇得顾寒霄心头发痒。这团痒，在望见苏暖水红的嘴唇后，更是变得烧心燎肺。 异样而陌生的失控感觉，令顾寒霄很不爽。 顾寒霄不解话，苏暖很尴尬，两人就这么对望着。 黄桂香见状，凑到顾寒霄身旁满脸揶揄说：“顾队，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小苏同志看啊，啧啧啧，该不会....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吧？” “.....” 这话说得顾寒霄和苏暖都愣住了。 顾寒霄率先反应过来，厌恶性地蹙了下眉，跟着将黄桂香的脑袋扭去一旁。 苏暖见状嘁了一声。 老男人看不上她？ 呵，她都还没嫌弃他不举呢！ 黄桂香不知两人心思，只哎哟一声：“顾队你别害羞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 这话被走回来的宋念念听到，气得差点掐断自己的指甲。 哼，她才不信顾寒霄会喜欢苏暖这种狐媚子，一定是苏暖趁她不在发骚勾引她的顾大哥！ 宋念念想着，故意挤到苏暖身旁，借拿桌上几个搪瓷杯的机会用力撞了她一下。 苏暖不爽到眯眼，不等开口又听宋念念笑容晏晏说：“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提着开水壶的列车员了，顾大哥，我去帮你们接水。” 宋念念说完不等几人回应飞速离开。 然而，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列车员，而是转身跑去了方才经过的车厢过道。 那里蹲了几个抽旱烟的男人。 宋念念知道火车上除了有介绍信的公派人员，还有些野路子的流氓顽主。不过自己容貌普通，又轻微驼背，所以宋念念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些人会对自己耍流氓。 她忍着刺鼻的烟味走进去，跟着掏出两块钱。 “小哥，你那药我买了。” “....” 为首的刀疤脸面色变了变，跟着怒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儿是大老爷们儿抽烟的地方，丫头片子快滚！” 宋念念却没走。 没到苏家之前，她跟着冯兰在社会摸爬滚打，知道这些小流氓手里，有那种专门用来欺负小姑娘的药。 “道上的规矩我懂，各位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外乱说。”宋念念说着，指向对面车厢里的苏暖，阴冷冷道：“这女人是我们那儿出了名的骚狐狸，她勾引我男人，我实在气不过，所以想请各位大哥帮帮忙。” 几个小流氓望过去，瞧见胸大貌美的苏暖接连吞咽口水。 刀疤男更是怒脸转笑，跟着飞速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药粉给宋念念，“嘿，妹子你可算是找对人了！哥儿几个最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这药，夜里生效。” 拿到药，宋念念勾唇离开，猫在没人的角落将药粉飞速撒进搪瓷杯里。 “呵，骚狐狸精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么？今晚我让你勾引个够！” 办成了一件大事，宋念念雀跃着回到座位。 “顾大哥，黄同志，这是你们的。” 她挨个放下搪瓷杯，跟着将加过料的递到苏暖面前，“苏暖妹妹，以前我和妈妈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向你和曼姨道歉。也希望藉由这次的洪水冲刷掉之前的种种不愉快，让我们今后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放在从前苏暖肯定信，可她活了两世，见惯宋念念的虚伪恶毒做派，才不信骨子里流着坏血的人会改好，她猜宋念念多半是想抱紧顾家这条大腿，所以在顾寒霄面前刷好感。 苏暖想着接过水杯，掀开盖子隔着光先瞄了几眼，在确定里面没有疑似浓痰或尿的痕迹后，才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谢谢。她小日子快来了，这会儿肚子正闹不舒服，所以很快便喝完了搪瓷杯里的热水。 宋念念看着，不动声色地兴奋着。 .... 颠簸的火车载着众人进入沉沉梦乡。 睡到半夜，苏暖忽然被腹内一团疼痛的热火激醒，担心是例假来了，她忙从包袱里翻出月事布，火急火燎朝厕所跑。 这会儿大部分地方都没通电，火车上也只燃着几盏煤油灯，苏暖因为瞧不清路被绊了好几下，手下还抓到了一堵富有弹性而温热的东西。 “嘶——” 黑暗中，跟着传来顾寒霄倒吸气的声音。 苏暖立马意识到，她又抓到人家胸肌了。 “.....” 这事不光彩，火车上又黑灯瞎火的，所以苏暖打算溜走，结果顾寒霄已经咬牙念出了她的名字。 “苏、暖。” “....” 苏暖没料到自己暴露的这么快。 “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呜呜呜她想顾寒霄失忆，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觉察到头顶射来冰冷而锋利的目光，苏暖欲哭无泪地道歉：“顾队长，我真不是咸猪手...是路黑，我看不清楚。” 见顾寒霄没说话，苏暖以为他原谅自己了，着急忙慌爬起来，却因看不清路再度摔到顾寒霄身上，这回不止将顾寒霄的胸肌抓了个遍，她还一屁股坐到了人家大腿上。 “对、对不起顾队长，我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掺杂着怒火，过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暖脖子上，令她浑身打颤，不自觉扭动身体想从顾寒霄怀里跳下去。 “你、” 觉察到苏暖令自己身体出现的变化，顾寒霄惊诧而耻辱，声音都发了起抖：“别再动了....” “呜呜我努力！” 惊吓之余苏暖跌撞起身，脚下站稳后箭步冲出了车厢。谁知没等她把脑袋里那股带颜色的杂念剔除干净，就被黑暗中忽然伸出的一只大手捂上了嘴巴。 第一卷 第6章 嘤！她讨厌顾寒霄！ 意识回笼时，苏暖发现自己被人塞进了火车上的杂物间，面前有个蒙脸的男人正拿刀抵着她。 两世的阅历令苏暖放缓了呼吸，保持冷静问：“这位同志，我们素未谋面，不知我哪儿得罪了您？” 蒙面汉笑了。 “骚娘们儿装什么正经啊，莫不是你勾引有妇之夫的时候，也喜欢喊他们同志？” “.....” 男人的话令苏暖大脑飞速运转。 这会儿只有驻城人才可能知道她的「坏名声」，而蒙面汉操着南方口音，显然不是本地人，所以对她的事情应该一无所知，除非.... 是有人故意在他面前败坏自己的名声。 而整列火车上只有宋念念和她有矛盾，所以真凶是谁不言而喻。 为了确认，苏暖眯眼诈道：“找你的女人，是不是个子不高，轻微驼背。” 似是没想到苏暖如此机敏，蒙面汉明显一顿，随后兴奋说：“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老子听不懂，看你这长相肯定是做那种营生的吧，和老子来一炮，老子给你钱！” 蒙面汉的反应，令苏暖瞬间就确认了宋念念就是真凶，她没有想到宋念念竟如此大胆而恶毒，心中跟着升起沸腾怒火。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解决眼前的蒙面汉才是正事。 苏暖眼儿一转，警告说：“我爱人就在车上，他是海军，你动我就是侮辱军人家属，罪加一等。” 这会儿不像后世，耍流氓情节严重是要遭枪决的，所以蒙面汉有所戒备，他将刀朝后挪了挪。 刀尖无意划过苏暖高耸的胸脯，蒙面汉大吞口水，立马改了主意朝苏暖扑去。 “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蒙面汉说着抓过一旁的餐布，塞进苏暖嘴里堵住她的呼救。 苏暖叫天天不应，只能拳脚相向，挣扎间她抓掉了蒙面汉的面罩。 隔着昏暗的月光，苏暖瞧见了对方的长相，可惜没等她细看，蒙面汉便以极快的速度系紧了面罩。 “臭娘们你找死！”蒙面汉骂骂咧咧压过来。 男女力量悬殊，没挣扎几下，苏暖就被他拽开了领口。 蒙面汉呼吸粗重：“嘿，你男人成年累月出海，妹妹平常一个人肯定很寂寞吧？哥哥我啊今天一定好好伺候你，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唔！唔！！” 男人猥琐的笑声不绝于耳，巨大的恐惧与绝望逐渐将苏暖包围，慌乱之间，苏暖摸到了蒙面汉扔下的水果刀，她像瞬间有了主心骨，猛力朝蒙面汉手背捅去。 “啊！！我的手！！”蒙面汉捂着手痛苦大叫。 苏暖趁机挣脱开束缚，拽掉嘴里的餐布去拉杂物间的门，谁知还没摸到门把便两脚发软，瞬间跌倒在地。 她不信邪，咬牙往前爬，却发现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一般，别说是爬，眼下就连动一动手指都十分困难。 “哈哈哈哈药效终于发作了！” 蒙面汉撕下袖口绑住手，跟着扑过去将苏暖往回拖，“妈的臭娘们！居然敢拿刀捅我，老子今天不玩死你，我跟你姓！” “浑蛋放开我！！来人！救命，救唔——” 苏暖的求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小腹内不断窜起的热火。她发现自己张口的呼救，全成了声声不可控的娇喘。 蒙面汉听得呼吸浓重，迫不及待去扒苏暖的裤子。 “放开、放开我！！” 苏暖心中满是愤怒与屈辱，却又无力反抗，只能怒瞪着蒙面汉掉眼泪。 “嘿嘿，小美人儿哥哥我来了！” 谁知不等蒙面汉话落，杂物间的门忽然被人踹开。 “草！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破坏老子好事——？！” 蒙面汉恼火起身，却被凌空伸来的一只皮鞋踹飞，跌进墙角瞬间没了音。 苏暖惊诧，谁知来不及看清楚对方惨状，便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隔着外面昏暗的月光，她望见了顾寒霄冷冽的脸。 劫后余生令苏暖瞬间落泪，想和顾寒霄道谢，张口却只剩下娇喘。 “....” 顾寒霄皱紧了眉，望向苏暖驼红的脸，声音中的厌恶毫不遮掩，“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这话瞬间把苏暖弄哭了。 她其实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也不需要他们得知真相后的怜悯与同情。但在这种情况下被误解，令苏暖心中的委屈无限放大。 她迫切想告诉顾寒霄自己是无辜的受害者，但想起男人之前的「警告」，苏暖怕说多错多，怕顾寒霄不带她去鹏城，只好保持沉默，将泪水和委屈统统吞进肚子里。 “....” 苏暖垂着眸，桃花眼中有泪水打转，嘴巴却咬得死紧，好似默默舔舐伤口的小鹿，无声宣告着主人的倔强与难过。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顾寒霄竟然莫名感到胸口有些扎扎的疼，不等他细想这种感情，苏暖忽然歪头吐了口鲜血。 “苏暖？！” “我、我肚子好痛，脖子也好痛....” 苏暖瘫软在顾寒霄怀里，未知的恐惧令她回想起上一世惨死街头的场景，抖着声音问：“顾队长，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顾寒霄面色凝重，声音却分外坚定，“不会，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苏暖虚弱摇头。 “我不怕死的，我、我就是怕我妈难过...顾队长，要是我死了，你帮我带句话给我妈好不好，告诉她...这辈子对自己好一些，更爱自己一些，苏序南那样的渣男不配让她掉眼泪，她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 “话你留着自己讲。” “你怎么这样啊....”苏暖被气哭了。 顾寒霄嘴上说得无情，脚下却健步如飞。他是厌恶苏暖，但苏暖也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况且身为人民子弟兵，他有义务保护苏暖的人身安全。 员工休息室两节车厢的距离，愣是让顾寒霄几秒内跑了过去。 “下一站什么时候到，我要下车。” 被吵醒的女列车员本还想斥责突然闯入的顾寒霄，但见他怀里意识模糊的苏暖脸上全是血时，惊得瞬间弹跳起来。 “大约十分钟就能到，同志，先把你爱人放到床上吧！” 情况紧急，所以顾寒霄并没有主动解释两人的关系，而是将苏暖轻轻放上床。 也是这会儿他才注意到苏暖胸前衣衫大敞，身上奶黄色小背心根本挡不住里面的波涛汹涌，望着那绵白的两团，顾寒霄气血上涌，慌忙移开了视线。 女列车员边为苏暖系衣服边责备，“哎哟，这好好的衬衣都给撕烂了....小姑娘手腕和脖子上还有伤口，都见血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总是乱来啊，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 顾寒霄闻言望过去，这才发现苏暖脖子侧面有一道极重的血痕。 第一卷 第7章 靠过目不忘揪出真凶 如果苏暖真是自愿和杂物间里的男人发生关系，那她根本就不会遭如此虐待。 所以是顾寒霄误会苏暖了，苏暖是被迫的，她被人欺负了。 忆起先前小姑娘那张委屈不语的脸，顾寒霄觉得心脏抽疼了一下。 他怎么能在人家小姑娘伤口上撒盐呢.... 尤其想到杂物间还躺着个臭流氓，顾寒霄更觉怒火滔天，敢在他眼皮底下欺负女同志，简直是找死！！ 愤怒之下顾寒霄一拳砸上了车门，巨大的响声不止吓到了列车员，还将半昏迷的苏暖给惊醒了。 “雷、打雷了，水坝又淹了？！” “没有水，别怕，这里很安全。”顾寒霄俯身，轻轻将苏暖额头散乱的碎发别好。 看他紧接转身离开，列车员忙喊：“哎，同志你要去哪儿？” 顾寒霄没有回答，冷着脸走出了休息室。 他先前抱着苏暖一路疾驰，闹醒了不少人，所以这会儿见他出来，不少好事儿的都跟上去看热闹，其中不乏宋念念和黄桂香。 宋念念挤开人群，跟着顾寒霄来到杂物间，本以为会见到苏暖和刀疤脸的活色生香图，谁知却发现杂物间一个人也没有，不止苏暖不见了踪影，连刀疤脸也不在里面。 但地上有不少血迹。 宋念念兴奋了，她猜一定是刀疤脸得手了，苏暖不干净了！以后再也没人和她抢顾寒霄了！ 想知道二人动向，宋念念有意凑上去问:“呃，顾大哥你在找谁？” “……” 顾寒霄说不出来，那流氓蒙着面，黑灯瞎火的他看不清脸，现在人又失去了踪影，想找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找不到人，顾寒霄只好折返寻找列车员，让对方发动车组人员的力量，一起帮忙。 而宋念念被他一路无视，气得双眼通红，最后却也只能妥协，跟着顾寒霄和黄桂香一起走去了休息室。 进去看见床上苏暖的惨状，宋念念开心的唇角不住上扬。 但很快，这份快乐就被苏暖的话打碎了。 “我…我记得那个人的长相。” 虽然揭掉那臭流氓的面罩不到一秒，自己当时也出于极度惊恐的失神状态，但苏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大脑清楚记得男人左面颧骨上有道伤疤。 刀疤脸，手背有伤，又操着南方口音。 苏暖准确无误和顾寒霄提供了线索，“顾队长你要小心，他说不定有同伙……” 她想提醒顾寒霄质问宋念念，可惜体力实在支撑不住，两眼一闭，直接朝床头栽下了去。 “小苏同志！” 眼见苏暖的脸即将砸向床角尖锐的铁刺，黄桂香发出惊呼，可他根本来不及救人。千钧一发之际是顾寒霄用手当了保护罩，才让苏暖的脑袋幸免于难。 顾寒霄将人小心放回床上，探过苏暖鼻息，确认人只是昏迷后，立马组织众人找寻嫌疑犯。 “我还是头一次见顾队这么紧张女孩子，他平常对别的女同志都是爱搭不理的……”盯着顾寒霄溢血的手背，黄桂香不住感叹：“宋同志，说不准以后我们顾队，就要做你干妹夫了呢~” 这话把宋念念气得暗暗咬牙，脸上却为难地说：“苏暖妹妹已经不干净了，怕是配不上顾大哥的。” 黄桂香听得蹙起了眉，尤其想起之前打听到的苏家那些事，更觉得宋念念这人有点儿问题，“谁告诉你的？还是你亲眼看见了？宋同志，恶语伤人六月寒啊，何况小苏同志还是你干妹妹，你造她黄谣可不太好。”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看见地上有血嘛....”宋念念不想自己难堪，忙甩掉他跟上顾寒霄步伐。 有苏暖提供的线索，众人很快便找到了刀疤脸。 刀疤脸被围堵，面露惊恐“你、你们要干什么……” 顾寒霄用拳头回答了他。 一拳，两拳，三四拳.... 刀疤脸很快被揍成了猪头脸，跪在顾寒霄面前哭爹喊娘求饶，“同志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那些腌臜事了！求你绕我一命吧！” “顾大哥你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宋念念也怕这事儿闹出人命进派出所，届时刀疤脸会把自己供出来，于是冲过去挡在对方身前。 黄桂香抓住顾寒霄手臂，“是啊顾队，你小心再受处分。” 旁边凑热闹的群众从几人话语间拼凑出完整真相，得知刀疤脸耍流氓个个面露气愤。 “敢在火车上欺负女同志，你简直不要脸！！” “必须枪毙！这种畜生必须枪毙！”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耍流氓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刀疤脸声音惊恐，跟着指向宋念念激动说：“是她！都是她让我干的！” 众人目光聚焦在宋念念身上。 宋念念脸不红心不跳，眼眶积蓄起泪水说： “这位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和你素未谋面，我为什么会指使你干那种事？何况受害人是我干妹妹，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害她。你为了逃脱罪责，居然污蔑别人，你这种人渣真是死不足惜！” “你！”刀疤脸没想到会被宋念念反咬一口，气到吐血，“好啊好啊，老话都说最毒妇人心...诚不起我！警察同志，我愿意去派出所接受调查，我要向你们证明，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 “这话不用你说我们也会！” 乘警遂即将刀疤脸带走。 苏暖需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而宋念念作为犯罪嫌疑人口供提及的对象，也必须留下来接受调查，四人的鹏城之行，不得不因这起突发事件推迟。 五分钟后火车到站，顾寒霄抱着仍处昏迷的苏暖率先下车。 宋念念瞪着二人背影，嫉妒成狂，忍不住追上去提醒，“顾大哥，你别忘了等苏暖妹妹醒后，带她来派出所录口供。毕竟苏暖妹妹的长相...更容易让人相信他们之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顾寒霄闻言双眼微眯，转身看着宋念念，“你的意思，是宁可怀疑自己妹妹和男人乱搞，也不相信她是被人强迫的。” “.....” 宋念念没料到顾寒霄竟然如此敏锐，能瞬间抓到她话语中暗藏的意思，且男人脸上看不出喜怒，让她分辨不出自己的话，究竟有没有成功带偏顾寒霄。 怕弄巧成拙，宋念念只好揪着辫子装无辜，“怎么可能啊顾大哥。苏暖对我来说就像亲妹妹一样，我当然选择无条件相信她。我这么说，也是为了苏暖妹妹的名声着想，希望她能尽快摆脱嫌疑。毕竟...她在驻城的名声一直不太好，大家都说她和好多男人都不清不楚的...” “宋念念，苏叔叔说你是高中生，应该知道什么叫受害者有罪论。”顾寒霄打断她的话，目光发冷，“苏暖平常为人如何，和她这一次被人强迫没有任何关联。别耽误时间了，你们先去派出所接受调查。” “....好、好的。”宋念念扯起尴尬的笑，“我帮苏暖妹妹整理好衣服就走。” 火车上不方便销赃，她口袋里还藏着装药的牛皮纸没丢。 宋念念上前，手速飞快的将余下粉末撒进苏暖口袋，待顾寒霄走远后，又跟着划亮火柴将牛皮纸烧得一干二净。 “苏暖，这一次算你走运，不过你也别想就此翻身.....” 望着空中被风吹散的灰烬，宋念念清秀的脸上露出狞笑。 “顾大哥绝对会讨厌你的。” 第一卷 第8章 顾寒霄送她大白兔奶糖 另一边，苏暖被顾寒霄送进了市区医院，坐镇的老医生见多识广，果断给出答案。 “这药是社会上一些小流氓，专门拿来欺负妇女同志用的。是药三分毒，听你的描述多半是服用过度，才会导致身体出现副作用，你先去处理脖子上的伤口，再回来打点滴...至于药呢，让你爱人去楼下药房取就行。” 苏暖还在为顾寒霄之前讥讽自己的事生气，冷声说：“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爱人，我也没有对象。” “呃....不好意思啊小同志，是我误会了。”老医生笑了下，尴尬道：“看这位男同志抱着你，急匆匆地冲进来，连鞋子都跑掉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夫妻呢。” “....” 苏暖没想到顾寒霄竟会为自己做到这份上，一时顿住没有说话。 顾寒霄看出她的尴尬，主动接过药方，留了句「我去取药」便下楼了。 结果路上，又撞到来给苏暖送衣服的小护士。 医院里的人热情，知道苏暖衣服裤子全破了，会针线活的小护士主动帮缝，“同志，这是你爱人的衣服，至于病号服，等她出院的时候再还就行。” 顾寒霄郑重道谢，接过衣服又想起自己误会苏暖的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不知道怎么哄苏暖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高兴，但知道女孩子都喜欢吃甜食，于是将原本答应要带回去给堂弟的一把大白兔奶糖，统统塞进了苏暖的口袋里。 想象着苏暖拿到糖时候的表情，顾寒霄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然而这种期待没持续几秒，他就在苏暖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神秘的白色粉末。 小护士瞧见，拿走苏暖的衣服闻了闻，跟着发出惊呼：“这、这就是小流氓手里流通的那种药！” 这话令顾寒霄面色发冷，忍不住又求证了一遍，小护士见他不信，主动带他去实验室看样本。 “你瞧，这两种药粉解析出来一模一样。” “.....” 确实一模一样。 顾寒霄望着粉末，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愿意相信的答案——苏暖给自己下药。 「妈，您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鹏城的！」 回想起那日苏暖和母亲的对话，还有之前她故意穿小码衣服吸引男人的事情，顾寒霄不觉捏紧了手心里的衣服。 他倒是忘了，苏暖此次鹏城之行的目的正是寻觅靠山。顾家可以是她的靠山，火车上随便一个男人也可以是。加上这会儿几乎没人会觉得流氓无辜，所以即便苏暖用药和人发生关系，也可以谎称自己是遭人强迫的。 而作为这趟鹏城之行的监护人，顾寒霄对苏暖的人身安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若对方最后不愿意负责，那他就必须肩负起责任来。 所以这事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她苏暖都没有后顾之忧。 “....” 呵，好个一石二鸟的计谋，好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顾寒霄从没被人当棋子如此玩弄过，气愤之下想掉头去派出所告发苏暖自导自演，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 苏暖骗他是真，身上的伤口也是真。而且老医生也说了，苏暖脖子上的伤要是再重一寸，便极有可能造成大动脉出血，危及生命。 想到这话，顾寒霄有一瞬的心软。 如果苏暖从始至终都是自愿的，那么根本就不会出现这种被强迫的情况，无论她一开始的出发点是什么，最后被强迫都是不争的事实不是么... 想到这儿，顾寒霄陷入冗长沉默。 似乎是老天爷在冥冥之中替犹豫的他做了决定，回过神来时，顾寒霄发现自己已然走回了病房。 “谢谢顾队长。” “...嗯。” 苏暖从顾寒霄手中接过衣服，客气又疏离的表情在摸到口袋里多出的大白兔奶糖时，瞬间变得惊喜而诧异。 “这是....给我的？” 顾寒霄看了眼苏暖手里，原本要留给堂弟的伴手礼没说话。 即便恼火苏暖对自己的欺骗，但跟生着病的小姑娘来回抢糖这种幼稚的事情，顾寒霄做不出来，最终只能冷着脸离开。 而苏暖不知道顾寒霄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送糖给女同志才走的。 大白兔奶糖是沪市来的紧俏货，可遇而不可得，就连逢年过节的瓜果盘里，也只能摸到两三块。 但现在，顾寒霄送给她一、二、三...整整十块！ 苏暖握着糖，心中浮起一片暖意与甜。虽然这老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很讨人厌，但苏暖不得不承认，此刻的顾寒霄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 翌日，顾寒霄带苏暖去派出所录口供。 她十分笃定宋念念参与了这起事件，但因证据不足，最后只有被扒出作案前科的刀疤脸，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找不到？！” 接待大厅内，宋念念听说公安并没有从苏暖身上搜到任何线索，激动之下大吼出声。 从隔壁询问室出来的苏暖恰巧听见，看宋念念抓耳挠腮说： “不、不应该啊...公安同志，你们确定真的没在苏暖身上发现线索么？比如...比如药粉什么的？” “念念姐这口气，怎么好像笃定我身上有药粉似的。”苏暖走到宋念念面前，跟着张开手臂，“你若是怀疑我，不如自己再来搜一遍。” 厅里的公安本就对宋念念的质疑感到不满，见苏暖这样，有人忍不住开口。 “小同志，她又不是公安，你没必要和她证明，我们都知道你清清白白。” “就是，宋念念你再敢捣乱，小心我以扰乱执法的名义抓你蹲局子！” 宋念念不敢得罪公安，闭紧了嘴巴缩在角落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苏暖看爽了，但还不够爽。 离开警局后，顾寒霄带他们去补买火车票，等候途中，苏暖跟着宋念念进了女厕。 宋念念这人有个毛病，总爱脱光了大号，而这会儿的厕所又是半封闭的，蹲在那儿一览无余。当她意识到自己又老犯毛病的时候，已经脱到只剩下小背心。 旁边的苏暖看她着急忙慌穿衣服，捏着鼻子嫌弃大叫。 “姐，这儿可是公共厕所，你怎么能脱衣服呢！” 宋念念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衣服滑落到地上都没发觉。 这会儿的妇女都保守，听见苏暖的话，众人纷纷转头朝她看了过去。 “光天化日脱那么干净干嘛？想勾引男人上对面厕所去，少在这儿发骚！” “瞧她那身材，背都是驼的，啧，怎么好意思脱的啊。” “我、我是怕裙子会弄脏才、” 宋念念的解释被淹没在众人的鄙夷和讥讽里，她本就因身材而自卑，被这么多人围观嘲笑，整个人像被烫熟的虾子一样红。 苏暖又添了一把火，“哎呀！念念姐你的衣服掉地上了...” “——？！” 宋念念低头，发现连衣裙躺在一片澄黄的液体之上。 第一卷 第9章 顾寒霄和小流氓似的想和她亲嘴儿 “我的衣服啊啊啊——！！！” 看宋念念弯腰去捡，苏暖憋笑拦住她。 “都脏了，别要了吧，念念姐你等等，我这就去帮你拿新的衣服来。” “不、苏暖妹妹你别走啊！” 宋念念根本没有勇气一个人面对十来双鄙夷的眼睛，可苏暖跑得比风都快，已然没了踪影。 而苏暖刚跑出去没几步，就感觉自己的麻花辫被人轻轻揪了一下。 上学的时候，班里男生总爱捣乱揪她辫子，问她多少钱一晚，苏暖有阴影，特别讨厌被人揪头发。 她回头正准备发火，结果发现对方是买票归来的顾寒霄。 出于对救命恩人的礼貌，苏暖忍着不爽打了声招呼，结果想走的时候，发现顾寒霄挡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顾队长还有何指教？” 苏暖以为他要找茬，谁知却见顾寒霄突然朝自己贴了过来。而且她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一退一前，直至将苏暖逼到避无可避的硬墙之下。 从前在驻城的时候，苏暖就被那些说骚话的小流氓这么对待过，所以特别熟悉他们的一套流程，知道接下来她会被亲嘴巴。 只是苏暖没想到顾寒霄表里不一，竟然和那些小流氓一样想亲她的嘴！ 苏暖又惊又羞。 “我、我知道你救了我两次，但你不能拿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挟我做这种事.....”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苏暖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顾寒霄温热的鼻息混着清新的皂角香洒在自己脸上，“顾寒霄你、你要是敢耍流——” 氓字还没说出口，顾寒霄已经俯身压了上来。 “！！” 男人冷冽的气场和高大身形令苏暖无力反抗，甚至吓到闭紧了眼睛。然而，预期中的吻并未降临，她只感到腰上一紧。 “....？” 苏暖缓缓睁开眼，发现顾寒霄已然后退了几步，而他的衬衫则紧紧系在自己腰间。 见苏暖疑惑，顾寒霄面无表情指了指她背后。 “有血。” “——？” 仿佛是为了回应顾寒霄的话，苏暖顿感体内涌出一股热流，当即意识到是自己的例假突然造访，不仅弄脏了裤子，还被顾寒霄看得一清二楚。 突如其来的尴尬令她无地自容，只能把脸埋进手心装鸵鸟，所幸顾寒霄为她系完衬衣后先离开了，否则苏暖觉得自己一定当场羞愧而死。 而且这么一闹，苏暖也顾不上去管宋念念了，换完裤子的她望着一包袱过短的衣服，满面愁容。 自己这前凸后翘的身材穿短衣服，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得走光，而顾家又都是长辈，届时任谁看了大概都会觉得她苏暖是不学好的浪女。 苏暖好不容易才摆脱驻城的「坏名声」，自然不想鹏城人再误会自己，可惜她一路走得匆忙，脖子上又受了伤，眼下不方便缝改衣服。 “唉，看来，只能等到了顾家再想办法了....” ... 另一边，女厕里的宋念念等了半小时不见人，只好咬牙穿上临时水洗的连衣裙。裙子虽然洗过，但其上尿骚味难掩，刚上车就惹得众人退避三舍，苏暖和黄桂香更是找借口溜到了隔壁。 “顾大哥，果然还是你人好，不嫌弃我。” 宋念念看着顾寒霄面露娇羞，谁知她话音未落，就见对方自座位上起身走向隔壁。看着顾寒霄离去的背影，宋念念仿佛无形之中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羞恼到眼眶发红。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大人们只敢小声嘲笑，但孩子童言无忌。于是就有光屁股的小孩跑到宋念念面前，吸着手指天真发问： “姐姐，你岁数这么大了，咋还尿裤子呀？尿了为啥不换呐？好臭的哇！” 宋念念被问到自闭，捂着脸跑进厕所躲了一路。 没有小白莲在面前碍眼，苏暖甚至觉得漫长的车途都靓丽了几分。 火车载着众人一路南下，历经六十多个小时后，终于抵达鹏城附近。 这会儿交通不发达，下了火车，他们还得乘船中转。苏暖晕船，身上还来着例假，再加上鹏城这里气候闷热，导致她头晕目眩，呕吐不止，从船上下来后两脚沾不了地，走一步就要倒。 黄桂香看她可怜，主动开口，“小苏同志，我来背你吧。” “谢谢。” 苏暖是真的难受，她不矫情，所以没有拒绝，谁知顾寒霄却板着冷脸挡在面前，不让她过去。 黄桂香见状一拍脑门，揶揄着将苏暖推到顾寒霄怀里，“哎哟，我的错，这护花使者的活儿呢，当然还是得我们顾队来~” 他有心想撮合苏暖和顾寒霄，可顾寒霄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是怕苏暖借机装晕钓凯子。而黄桂香是自己的兵，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思想，顾寒霄这才冷着脸背上了苏暖。 黄桂香却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和苏暖他们挥手告别后，率先归队去做报告。 而宋念念记着女厕的仇，加之心上人正背着苏暖这骚货，路上忍不住讥讽，“苏暖妹妹之前的身体挺结实的啊，怎么一到鹏城就变成软脚虾了？” 苏暖她身体不舒服，懒得搭理她，直接将头扭去了另一边。 “....” 宋念念的蓄力拳就这么打在了棉花上，气得胸口闷痛。 苏暖不搭腔，顾寒霄本也不喜欢开口，宋念念没有台阶下又羞又恼，急得直跺脚。 而顾寒霄背上的苏暖虽然没说话，但脸上却是笑意难掩。从前她像狗腿子一样捧着宋念念，自己没落半点好，这一世全都报复回来，别提多开心了！ 苏暖有个坏习惯，一开心就会化身「多动症」，得意忘形之下，在顾寒霄背上哼着小调儿扭了起来。 丰腴曲线隔着衣服紧紧贴合在顾寒霄身上，叫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燥热，而这股热，还驱动着他全身的血液朝某一处冲去。 意识到久违的感觉又在悄然复苏，顾寒霄呼吸一紧，跟着飞快将背上的苏暖放到路边，夺过她的包袱当掩护。 苏暖意外，宋念念嫉妒。 顾寒霄也觉察到了不妥，飞速开口，“到了。” 这话将苏暖和宋念念的视线，全转移到了背后的一栋石砌小院上。 这会儿的鹏城还只是个偏远的小渔村，居民多数住着低矮的砖瓦房或茅草屋，所以眼前这栋小院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顾寒霄上前拍门，苏暖和宋念念在他背后整理着装。 没一会儿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微胖的银发老太太。 第一卷 第10章 小白莲有手段，她苏暖也不是吃素的 瞧见顾寒霄，老太太细长的眼睛直接眯成了缝，脸上满是笑容。 “哎！我嘅好孙仔回来了！” 听出来这是顾寒霄的奶奶，宋念念忙凑上去微笑，“顾奶奶好，我叫宋念念，是苏叔叔的干女儿。” 她说着，将先前买好的伴手礼递到顾奶奶面前。 “哎哟，来就来嘛，那么客气做什么。”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宋念念还带着礼物，所以顾奶奶对这个外表普通但懂礼数的小姑娘很有好感。然而，当她的视线从宋念念身上，移向一旁妩媚动人的苏暖时，眉头却皱了起来。 “顾奶奶好，我叫苏暖，这是我爸托我带给您的礼物，最近这段时间要麻烦您照顾了。” 苏暖假装没看见顾奶奶目光中的反感，笑眯眯将礼物送了过去。 “不麻烦，不麻烦。” 顾奶奶也跟着笑，可嘴上虽然这么说，却并未伸手接过苏暖的礼物，而是直接让开了道路。 苏暖尴尬了。 顾奶奶视若无睹，“驻城到鹏城距离可不远，你们走这一路肯定累了，先进屋歇着，奶奶给你们煮凉茶喝。” “谢谢顾奶奶~我不累，我帮您一起煮凉茶。”宋念念得意瞥了眼手足无措的苏暖后，跟着顾奶奶欢喜离开。 就这么被两人孤立，苏暖心中难免有失落。 望着她闷闷不乐的脸，顾寒霄眉毛动了动，不自觉开口：“行李给我。” “....” 苏暖错愕，顾寒霄更甚。 因为他本是想提醒苏暖，不要忘记在火车上答应过自己的事。可面对女人一张沮丧的小脸，他发现自己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提着苏暖的行李默默进屋。 “谢谢顾队长~” “嗯。” 苏暖紧随其后，看着顾寒霄背影感叹连连。 如果不是因为那方面有问题，她相信像顾寒霄这种稳重成熟的实干派军哥哥，一定会成为女同志间争抢的香饽饽。 唉，可惜，可惜了。 苏暖收起心思环顾四周，目光所及的顾家小院足有六十平，院墙是用青砖铺的，砖块有些许磨损，砖缝间冒着几朵野花，显得生机勃勃。院子两侧分别坐落着两间大通房，正对着她的这一面，还有独立的厨房。 顾寒霄将苏暖带进左手边的房间。 这是一间套房，外室刷着这个年代特有的米黄色墙漆，木质家具错落有致摆放着，墙角还立着一台半人高的冰箱和外形笨重的小电视机。 以顾家的实力，看见这些紧俏货苏暖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回忆起自己和妈妈只能蜗居在苏家七八平方的厨房，一时心中酸涩，也再一次坚定了自己要发家致富的愿望。 “里面有两间卧室，后面那间是奶奶的，前面你和宋念念住。”顾寒霄简单交代后离开。 里间有两张木板床，铺了崭新的被褥。苏暖坐在软塌塌的小床上，望着四周的家具，眼眶湿湿的。 “妈，你等着，以后我一定给你买大别墅住！” 苏暖思念母亲，更担忧她的下落，然而她的难过没持续多久，就被院里一阵爽朗的男音打断了。 “妈，期末考我可是全年级第一，这回你总该同意我进篮球队了吧？” 苏暖走出去，发现一长相与顾寒霄有几分相似的娃娃脸男孩，正挽着一身材苗条的中年妇人踏入小院。 两人大概是没料到院里有外人，都被吓了一跳。 中年妇女率先反应过来，指着她劈头盖脸就骂：“边度嚟嘅狐狸精？！” 苏暖虽然听不懂一整句话，但「狐狸精」三个字她明白，于是蹙着眉解释：“我和您不认识，阿姨，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哎哟！还是个外乡人！小小年纪不检点，非要学人当二奶，哈！我告诉你，只要我张萍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踏入苏家的大门！” 张萍说着推开儿子顾景淮，抓过角落里的扫把便朝苏暖身上打。 顾景淮去拦，“妈，你别冲动，人家都说不认识你了，说不定这是一场误会呢！” “误会什么啊误会，肯定又是你爸在外勾搭的小三小四！” 气愤之下，张萍直接将扫把甩了过去，惊得苏暖连连后退。 顾景淮见状挡到苏暖身前，谁知却被自家老妈砸中，脸上立马多了几道红印子，疼得倒吸凉气。 “哎哟！我的乖乖孻仔欸，你怎么不知道躲！” 张萍见伤了自家小祖宗，心疼到哭天喊地，魔音穿耳把屋里其他人都引了出来。 “吵死了，老二媳妇儿你给我闭嘴！” 顾奶奶发怒一声吼，成功令张萍闭了嘴，但她不服气，擦着眼泪和顾奶奶告状。 “妈，伟民又在外面乱搞，他包养的骚狐狸都上家门来和我耀武扬威了！” 顾奶奶看了一眼苏暖，面色不悦说：“乱讲什么，这是苏序南同志的女儿，苏暖。” 这话一出，原本还呜呜咽咽装委屈的张萍立马不哭了，脸上跟着尴尬起来。但她自小被娘家众星捧月，又是市报社的二把手，根本拉不下脸面给一个小辈道歉。 张萍不说话，又没人接腔，气氛一时怪尴尬的。 宋念念会审时度势，站出来拍了拍苏暖说：“阿姨，这事真不怪您，毕竟我妹妹的长相，放哪儿都容易让人误会，都是她的问题。” 见宋念念为自己找台阶下，张萍很是满意，连带着看她的目光都和善了不少。 而宋念念利用苏暖做了人情，还不忘凑到苏暖耳边，小声补了句：“这儿是顾家，苏暖妹妹，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暖闻言看了宋念念一眼，没说话。 换做前世，苏暖会真心实意觉得宋念念是为自己好，但性格使然不会服气，必定要和张萍论个对错。 而她打进门就不讨顾奶奶喜欢，加上又得罪一个张萍，以后在顾家的日子只会如履薄冰，再严重些，说不准还会被扫地出门，届时等待着她的只有凄惨下场。 而造成这样局面的，却是宋念念简简单单，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 可惜，任宋念念城府再深，也不会想到她苏暖是重生的，不会像前世那般冲动耿直，所以她没有跟任何人争辩，而是委屈巴巴地和张萍说了声对不起。 自己犯错，却要受害人说对不起。这下把张萍搞得更尴尬了，冷不丁瞪了多嘴的宋念念一眼，跟着勉强笑道：“呃...是、是阿姨误会了，小苏，不好意思啊。” 苏暖面露惶恐，“不不不，不是阿姨的错，我姐姐说得对，是我长相的问题。” “——？！” 宋念念瞬间瞪大了眼。 怎、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第一卷 第11章 苏暖收获小迷弟一枚 宋念念本是想刺激苏暖这刺头，让她和张萍弄急眼，可她如何也想不到，等来的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苏暖不反驳，岂不显得她像个爱挑拨是非的角色了嘛！ 而顾奶奶活了一把年纪，自然也听出来了门道，看向宋念念的眼神变得没有先前那般随和，反而多了几丝不满的意味。 宋念念感觉到了，但她知道说多错多，所以只能忍怒揽下所有罪名：“这怎么能是苏暖妹妹的错呢，都怪我...我不该乱说话的，对不起张阿姨，对不起苏暖妹妹。” 有人主动承担错误，张萍脸色好了不少，苏暖更是爽到眉毛高扬。 “好了好了，误会一场...两个丫头淌着大洪水过来，这一路肯定吃不好，老二媳妇儿你赶紧去做饭吧。” 顾奶奶怕儿媳妇在外人面前念叨小儿子的不是，拽着张萍率先走进了厨房，而宋念念担心因为刚才的事情得罪顾家人，也急急忙忙跟了过去。 院里如今只剩下顾寒霄兄弟和苏暖脸对脸。 “苏暖妹妹，我、我妈她平时人很好的，只是一遇到有关我爸的事情就会冲动。她今天真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原谅她。” 顾景淮看着苏暖，面色涨红。他活了十八年，从来没见过像苏暖这般好看的姑娘，甚至觉得她比电视里那些大湾区的女明星都要漂亮！ 少年眼里的爱慕太过直白，盯得苏暖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尴尬笑道：“没关系的，我的长相确实容易引人误会，对了，你是....张阿姨的儿子吧？” “对！我、我叫顾景淮，在家排行老二，苏暖妹妹，很高兴认识你！”顾景淮红着脸向苏暖伸手问好，可他忘了自己今天是在泥潭里踢得球，手心比煤都黑。 “嘿...我、我....” 顾景淮尴尬到语塞，试图通过挠脸来缓解局面，岂料这一挠直接变成了泥猴子，模样滑稽至极。 苏暖被他傻憨憨的举动逗笑了，妩媚动人的脸看得顾景淮春心荡漾，也跟着傻乐起来。 “嘿嘿，苏暖妹妹你等我，我去洗个手再来找你！” 顾景淮像打了兴奋药，朝水池一路狂奔，顾寒霄见状眯眼跟了过去。 “你和苏暖不合适。” 顾景淮搓洗手的一顿，跟着大方道：“哎呀，哥，你看上苏暖妹妹就直说，大不了我们公平竞争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寒霄眉宇紧了紧，苏暖城府太深，根本不适合他的傻白憨堂弟。 “她那种女人不是你能驾驭的，也不适合当顾家的儿媳妇。” “苏暖妹妹那么漂亮，追她的人估计得绕鹏城三圈，她这样的女孩子眼光肯定很高，但我对自己也有信心。”顾景淮不仅误解了顾寒霄的意思，还觉得自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把苏暖追到手做你弟妹！” “....” 看着堂弟信誓旦旦的脸，顾寒霄薄唇抿起。 自己也是从顾景淮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十八岁的男孩血气方刚又叛逆，怕适得其反，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你和苏暖都还年轻，不着急谈对象，凡事要以学业和事业为重，而且女孩子也喜欢有上进心的男孩。” 顾景淮没想过能得到顾寒霄的支持，跟着兴奋点头。 “哥你说得对，但近水楼台才能先得月，我得尽快让苏暖知道我的好才行！”顾景淮说着朝顾寒霄伸手，“哥，你答应带给我的糖和手表呢？” 这个年代出一趟差堪比代购，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空着手回来，包括顾寒霄。队里的人平常都怵他，但听说他要去沪市出差，塞给他的清单比手纸都长。 “去驻城支援的时候行李被水冲跑了，剩下的大白兔...”顾寒霄话说一半，忽然想起来仅剩的那一把糖，全被他拿去安抚苏暖了，“也没了。” “唉，那看来我和这些紧俏货是有缘无分了。” 顾景淮垂头丧气，转身见苏暖立在不远处，忙扯起笑脸跑过去打招呼。 “苏暖妹妹，我刚才路过厨房，听见奶奶说凉茶煮好了，走，进屋喝凉茶去。” “好。” 苏暖面露微笑，心中却满是尴尬。 其实刚才她听见两兄弟的对话了，也明白顾寒霄塞给自己的那把大白兔奶糖，原本是准备送给自家堂弟的伴手礼。但那糖她已经吃了两颗，数量不够，不好意思还回去。 加上顾寒霄没有透露奶糖的最终去向，她就更没有必要向顾景淮坦白真相，也省得两兄弟届时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不过苏暖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加上顾景淮刚才还为她抵挡张萍的扫把攻击，不止弄伤了脸，还划破了衣服，所以苏暖决定为顾景淮做点什么当做报答。 “顾二哥，需要我帮你补一下衣服么？”苏暖指向顾景淮破掉的袖口。 顾景淮其实想说他不缺衣服穿，补不补无所谓，但面对心上人的主动又岂能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麻烦苏暖妹妹了。”顾景淮憨笑着脱掉上衣，露出劲瘦却满覆肌肉的健美身形，“我去厨房给你盛凉茶~” “好，谢谢顾二哥。” 苏暖接过衣服走向房间，谁知没几步就撞上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顾寒霄。 男人高大的身形像座巍峨冰山，盯着她手里顾景淮的衣服冷冷说：“苏暖，我警告过你，不要在顾家惹事，更别打我弟弟的主意。” 苏暖无语，面上客气解释：“顾队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想报答你弟弟刚才帮我解围的事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顾寒霄开诚布公，“苏暖，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我弟弟对你有好感，也应该知道我希望你怎么做。” “.....” 知道跟对她保持既有印象的人讲道理很难，苏暖于是乖巧点头，“我知道了。” 她说完无视顾寒霄冷冰冰的脸，转身进屋穿针引线，葱白段似的手指上下翻飞，熟练地为顾景淮缝补衣服。 缝到一半，气呼呼地苏暖还是没忍住气吐槽：“哼，一天到晚就知道监视我的老男人，真讨厌！” 这边苏暖气到骂人，对面屋里正和顾奶奶汇报情况的顾寒霄跟着打了个喷嚏。 “唉，肯定是救援的时候冻着了，我可怜嘅好孙仔，待会儿让二婶给你煮姜汤喝。” 顾奶奶心疼地拍了拍大孙子，跟着又叹息说： “宋念念虽然有些市侩，但模样看着文文静静的倒也不错。那个苏暖就不太讨人喜欢了，唉，放着这么个小狐狸在家里，奶奶都怕景淮学坏。”顾奶奶唉声叹气，“而且两个年轻姑娘住在咱们家，也很影响你和景淮以后讨媳妇。” “奶奶，我没有谈对象的打算。”顾寒霄深知自己的问题，他不想拖累别的姑娘。 “必须得谈！”顾奶奶拍桌。 顾寒霄是早亡的老大夫妇唯一的儿子，所以即便是赔上整个顾家，顾奶奶也要看他成家立业。 “凭我们顾家的实力，你还愁找不到对象？至于孩子的事你不用操心，往后让景淮和他媳妇儿过继一个给你。” “....” 顾寒霄和奶奶说不通，又不想忤逆老人，只好寻了由头先离开，出去时，正巧跟门外的顾景淮和苏暖撞上。 第一卷 第12章 苏暖哭了？ 顾景淮憨笑上前，“哥你出来得正好，妈让我来喊你们吃饭呢。” 顾寒霄的视线在他和苏暖身上扫过，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跟着淡淡地嗯了一声。 “哥，奶奶交给你，我先带苏暖妹妹去客厅！” 顾景淮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屋里的顾奶奶很快就冲了出来，很是不满地看着他们。 苏暖明白顾奶奶和顾寒霄一样，都不希望她和顾景淮有过多的接触，于是主动道：“顾奶奶，我来扶您吧。” 顾景淮感动：“苏暖妹妹真孝顺啊，哪个男人要是娶了你，日子一定能过得非常幸福！” 这话并没有让苏暖觉得高兴，因为她想到为苏家辛苦付出多年，却得不到渣爹和爷奶一句好话的妈妈。 思及此，苏暖冷冷地说：“孝顺老人和照顾家庭，应该是夫妻双方共同承担的责任，只一味「外包」给媳妇的话，我想这样的婚姻不会幸福，也过不长远。” 顾景淮挠挠头，他有点糊涂了，“但这些不一直都是你们女人在做的事情么，我妈就照顾了家里大半辈子啊...大家都夸她孝顺，是个好媳妇。” “用利他性来判断女性的好与坏，难道你不觉得很过分么？”苏暖反问。 “这.....” 顾景淮被问住了，他甚至根本没听明白苏暖在说什么。 但顾奶奶和顾寒霄却被苏暖的话深深触动，尤其是顾奶奶。顾爷爷走得早，是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儿子长大，也是她一个人敬养公婆操持家务。可即便如此，公婆依然对她百般挑剔，甚至在外人面前说她既不孝顺也不贤惠，令顾奶奶成了邻里眼中的恶毒儿媳，遭了大半辈子白眼。 而且顾奶奶没想到苏暖小小年纪就有这样通透的感悟，一时对她改观不少，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单以外表来评判她的好坏。 但这种对苏暖改观，跟两个孙子的终身大事相比小如尘埃。 顾奶奶还是想找机会把两人送走。 于是吃饭的时候她主动挑起话头，“按你们的年纪，应该已经高中毕业了吧，之前在驻城参加工作了么？” 宋念念文静开口：“我因为户口的原因上学比较晚，明年才能毕业。倒是苏暖妹妹，她没有上高中，已经工作两年了，她之前在纺织厂当临时女工。” 这话说得在座面面相觑，更令苏暖目光冷沉。 顾景淮看苏暖不说话，以为她不开心，忙将袖子举起来，“害，反正现在也没恢复高考，什么学历无所谓，有一技之长傍身最重要，苏暖妹妹你在缝纫上有天赋，将来一定能成为整个华夏最厉害的裁缝！” 众人闻言看向顾景淮的袖口，惊讶发现被苏暖缝补过的地方，竟然比另一边原本的走线还要工整好看上几分，甚至连顾奶奶都忍不住出声夸赞。 “哎，小念这袖子补得真不错啊，不输咱们这儿的老裁缝呢。” “就是就是！”张萍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小念呐，你会补西装裙么？阿姨明天要穿去见客户的衣服破了，想...” 苏暖微笑点头，“阿姨，您放心交给我吧，保证帮您补得和新裙子一样。” “好好好，那就麻烦小念了，待会儿啊，阿姨给你做双皮奶吃~”张萍乐开了花。 在苏家的饭桌上，从来都是宋念念和她妈被夸赞奉承，故而如今目睹一桌子人都围着苏暖转，尤其想到她都那样嘲讽苏暖了，居然还能扭转她在顾家人心中的影响，更令宋念念气得险些要捏断手里的筷子。 她不服气，主动拉回话题说：“顾奶奶，希望您和顾大哥能帮我参谋一下鹏城当地的高中，我不想辜负苏叔叔给我的上高中的机会，我想把书念完。” 顾奶奶也觉得女孩子应该多读书，书读得多了，将来的机会也会更多。而且鹏城有不少高中为了方便学生学习，都设有宿舍。 如果能借着上学的机会，将苏暖和宋念念送进学校岂不是皆大欢喜。 “当然没问题。”顾奶奶和蔼地笑了笑，跟着转头看向苏暖，“小暖啊，你是什么学历？有没有兴趣继续读书呀？” 宋念念见老太太处处不忘苏暖，心中嫉妒难耐，赶在苏暖开口前轻笑道：“苏暖妹妹只念到初中呢，她之前和我们说过，她不喜欢读书，也不愿意上学。” 宋念念这话，就差说她苏暖不学好，喜欢自甘堕落。 而顾家人显然也听出来了，一时之间，看向苏暖的眼神都有些耐人寻味。 苏暖趁势低头，双肩耸动。 一旁沉默的顾寒霄听见传来的微微哭声，垂眸朝苏暖看了过去，结果却发现，对方偷偷在桌子底下掐大腿。 “.....” 第一卷 第13章 老男人的手帕 发现苏暖假哭，顾寒霄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而苏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尽收眼底，她继续发力，掐到自己眼角湿润了才弱弱开口说：“如果有机会，谁又不想读书呢....” 看着苏暖湿红的眼眶，顾景淮心中涌出怜惜，轻声问道：“苏暖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到这话宋念念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微白，忙转移话题： “呃...奶奶，我们还是先吃饭吧，这菜都要凉了，吃凉的对您身体不好。”宋念念跟着看向苏暖，眼中带了几分紧张，“苏暖，先让顾奶奶吃饭吧，你有什么委屈，等吃完饭再和奶奶他们讲。” 顾景淮却不干：“哎呀，边吃边说不就好了嘛，苏暖妹妹，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我一定帮你报仇！” 这话令宋念念脸色更白，苏暖眼露得意，跟着淡淡道： “也没什么难言之隐...就是当初家里只有一个上高中的名额，没轮到我。” 顾奶奶疑惑了，“我之前听你爸爸说过，你们苏家就两个孩子，一个你，一个你堂哥。你堂哥已经当兵去了，念高中的名额怎么可能轮不到你呢？” 顾奶奶的话，令顾寒霄看向苏暖的眼中多了几分鄙夷。 他倒要想看看，这谎苏暖会怎么圆。 “因为...爸爸说我学习不够努力，所以让我把名额让给念念姐。” 苏暖垂着眸，声音哽咽。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次眼眶里冒出的泪花不是假的。 当初苏序南没有通知任何人，就带着宋念念去招生办顶掉了苏暖的上学名额。而这事拖到临近开学，李曼给苏暖买好了文具时才东窗事发。丈夫的隐瞒令李曼大发脾气，甚至跟苏序南动了手，还差点弄瞎宋念念的眼睛。 那时苏序南还告诉她，高考没恢复，上高中不如读技校，掌握一门硬技术以后更方便进厂。受他的影响，苏暖更觉得李曼小题大做，和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说了许多戳人心窝子的话。 什么小心眼儿的李曼根本配不上她爸、有李曼这种妈是她一辈子的耻辱，宋念念她妈那样温柔又大度的女人才和她爸相配，李曼根本就是鸠占鹊巢.... 李曼被这些话气回了娘家，整整一个月都没有露面，而苏暖自诩伸张了正义，觉得她妈是畏罪潜逃。 后来，苏序南为了方便黑户宋念念上学，还将她的户口迁进苏家，成了和苏暖一个户口本上的「姐妹」。 周围邻居听说，多了不少闲言碎语，不少人都骂宋念念和她妈不要脸。而那个时候的苏暖被这对母女的虚情假意所迷惑，怕宋念念伤心，还曾不止一次因为她，和好心说公道话的邻居起冲突。 前世的浑蛋苏暖根本不知道，这些事背后意味着苏序南正大光明的偏心，意味着小三已经登堂入室，更意味着宋念念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路人甲，与她这个婚生女一样，拥有了苏家房产和苏序南遗产的继承权。 而她呢，她只知道替苏序南辩解，只知道维护宋念念和她妈的名声，只知道....一味指责可怜的母亲。 思及此，苏暖心中涌出了无限的愧疚与悲愤，抖动着肩膀落下热泪来，惹得一桌人眼露同情。 可顾寒霄的脸依旧毫无波澜，因为他深知苏暖假哭，无非是为了赢得顾家的青睐。 他想趁机警告苏暖，不要耍这些无用的小伎俩，可目光刚落在苏暖身上时，却发现那张妩媚的小脸上丝毫没有原先的狡黠与得意。 有的，是深深的哀伤与痛苦。 “....” 看着苏暖泪湿的脸，顾寒霄犹豫了几秒后，默默从口袋里掏出叠成小方块儿的手帕。结果还没递出去，就见顾景淮蹲在苏暖身边，手心里献宝似的托着一条手帕。 一条浅色的、上面绣着小绿叶的手帕，精致且清新。而自己手里的这块，颜色暗淡，纹理陈旧，和年轻貌美的苏暖一点儿也不搭。 顾寒霄垂眸，将手帕死死捏在手心里。 “谢谢。”对面，苏暖接过了顾景淮的手帕。 望着小姑娘感激的笑脸，顾寒霄忽然感觉心里酸溜溜的，像吃了军区那颗老树上的红枣。 “苏暖妹妹你别哭了。”顾景淮心疼安慰，“我爸是机械厂厂长，门路广，等他出差回来我就让他给你安排名额，送你去读高中。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再让你上学的名额被别人抢走。” “....” 这话意有所指，简直是当众打宋念念的脸，令她面色涨红，手足无措。 顾奶奶和张萍也跟着开口说： “小暖你放心，奶奶一定让你顾叔叔，帮你找鹏城最好的学校！” “对，等你毕业了，还可以考虑来阿姨的报社，或者你顾叔叔他们机械厂上班。”张萍拍胸脯保证。 几人说着挨个扫过宋念念，眼中嫌弃难掩。 宋念念尴尬到如坐针毡，一双手在桌下捏得死紧。 她又被苏暖拿捏了！！ 不、不行！她不能让顾家人厌恶，更不能被赶出去....她已经受够跟着冯兰过那些风餐饮露的日子了，更不想再进夜总会当陪酒女郎！ 想起从前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宋念念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苏暖妹妹对不起！！” 众人因宋念念的举动而惊愕，席间一时鸦雀无声。宋念念见状，咬牙甩了自己几巴掌。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当初我应该强硬拒绝苏叔叔好意的！是我害的苏暖妹妹你没有学上，对不起..对不起....” 宋念念边说边扇，力气之大，令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哎！你做乜嘢啊！”顾奶奶气到彪了句方言，“哎呀，你们快去把她扶起来！” 张萍和顾景淮纷纷起身，将宋念念强拽起来，见她一张脸肿如猪头，嘴角还冒着血，模样惨不忍睹。 “我们谁也没怪你，唉，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儿呢。” 顾奶奶瞥见顾寒霄手心里攥着的手帕，忙推了他一下。 “.....” 顾寒霄只好把原本准备给苏暖的手帕，递到了宋念念面前。 第一卷 第14章 粗壮有力的手臂 “谢谢顾大哥...” 宋念念闻见顾寒霄手帕上的皂角香，心跳如鼓，眼里闪烁着爱慕。 顾寒霄看出来了，不想招惹情债，于是冷声说：“不用，换做是谁我都会帮忙。” “....” 可这话听到苏暖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她承认顾寒霄成熟且有大局观，面对困难对象都会平等地施以援手。但手帕属于私人物品，甚至带了点暧昧的意思，拿给女孩子用有什么含义，苏暖相信以顾寒霄的阅历不可能不知道。 且之前她吐血的时候顾寒霄就没掏手帕，这点足以让苏暖明白，对顾寒霄来说只有宋念念是特别的。 而且苏暖几乎可以确定，顾寒霄讨厌她，并非因为将她当成了想要攀附权贵的虚伪拜金女，而是因为他喜欢宋念念，他害怕自己在顾家得了势会欺负宋念念，所以才两次三番地警告自己。 可惜顾寒霄不知道，宋念念根本不像外表那样文静怯懦，她和她妈冯兰一样有野心，甚至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诚如宋念念如今在顾家人面前出演的苦肉计，正是如法炮制当初在苏家，她和冯兰笼络人心的那一套。 苏暖前世助纣为虐，不止伤害了妈妈，也败坏了自己名声，而今重来一世，她自然不会再让宋念念得逞。 呵，不就是装柔弱的受害人么，跟谁不会似的！ 思及此，苏暖擦掉眼角的泪水，故意惨兮兮说道：“念念姐你别这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没有怪过你，我只恨自己不争气。你比我优秀，比我上进，所以爸爸把我的上学名额，以及我每月的定量都额外补贴给你，我都无话可说。” 七零年代物资短缺，凡事都讲究定量，尤其是驻城那样落后的地方，顾家人不用细问也知道苏暖在缺少定量的情况下，会过得有多惨。 故而苏暖此话一出口，顾家众人看向宋念念的目光便多了几分鄙夷与气愤。 而宋念念更气，因为苏暖说的都是实话她无从辩驳，只能缩着脑袋认罪。 而这也从侧面印证了苏暖没有说假话。 一时之间，顾家众人面对苏暖的心又酸软了几分，就连向来冷面的顾寒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不忍的表情。 张萍和顾景淮没吃过什么苦，也许不能完全共情苏暖，但顾寒霄和顾奶奶都是经历过定量不够，而夏啃树皮冬穿尿素袋的人。 尤其是顾奶奶，她作为大家长，是宁肯自己饿肚子，也得让小辈们吃饱，所以十分不理解苏序南的偏心行为，甚至为此感到愤怒。 顾景淮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精准地吐槽：“凭什么光克扣可苏暖妹妹你的定量啊，你爸这不就是慷他人之慨嘛，他怎么不把自己那份拿出来啊！” “就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厚此薄彼呢！这个苏序南真是过分。”张萍说着，颇为嫌弃地松开了扶着宋念念的手。 “....” 前一秒，宋念念还享受着顾家人众星捧月般的安抚与关怀，可这一切，却因苏暖一句话灰飞烟灭。而且宋念念如何也想不到，她都自残成这样了，居然最后还是斗不过苏暖！！ 宋念念越想越憋屈，气愤之下竟喷出一口鲜血，人也跟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顾奶奶见状，忙推顾寒霄背她去医院，谁知顾寒霄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这让苏暖很是惊讶。 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顾景淮，背上宋念念去市区医院才解决问题。而且幸运的是宋念念那口血是憋闷所致，吐出来便无性命之忧。只不过脸上的伤想要完全好，至少要一个月以上。 这让本就因外貌而自卑的宋念念生不如死。她怕丢人，更担心顾寒霄觉得她丑，所以从医院回来以后成日遮遮掩掩，如非必要几乎大门不迈。 相比之下，苏暖出门的次数简直可以用频繁来形容。 与宋念念迫切渴望完成高中学业不同，苏暖那日婉拒了顾奶奶为她寻门路上学的好意。虽然她沈知两年后国家就会恢复高考，卡着这个时间点念高中，高考一定事半功倍。但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能很快融汇贯通，和整日坐在课堂死记硬背相比，自习要高效得多。 所以苏暖打算利用这两年的时间，一边自学备考，一边打工赚钱。届时她既有足够的能力应对高考，也有实力带着妈妈在鹏城脱贫致富。尤其想象自己以后能在经济特区买下几栋大别墅，苏暖就乐得合不拢嘴。 苏暖是个行动派，规划好未来就会付诸行动。所以她去拜托顾奶奶找人脉，安排自己进学校图书馆当临时工。这样不仅能翻看往年的高考试卷和习题册，还可以查阅到不少有关缝纫以及服装设计的书籍。 而且苏暖喜欢打扮也热衷于缝纫，所以白天会在图书馆汲取鹏城和大湾区的服装特色，晚上便借用顾奶奶的缝纫机，改良自己带过来的那几年不合身的衣服。 鹏城接壤大湾区，大众的穿衣风格也受其影响。印花衬衣，格子连衣裙，还有极具时髦感的皮夹克等，几乎成为了当地女性的标配，就连小四十的张萍，衣柜里都有几件花色的连衣裙。 鹏城对于女性追求自由之美的接纳程度，对在驻城穿一件的确良都会被人指点的苏暖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兴奋之下，苏暖通宵改良完了自己带来的几件衣服。 掐腰百褶裙、立领缀花衬衣，甚至还有改良版玛丽珍鞋....看得张萍眼花缭乱。她眼馋苏暖的手艺，有心求她为自己做连衣裙，所以趁着周末休息，主动提出带苏暖去看电影。 和顾家人处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苏暖欣然应邀。 这可把宋念念嫉妒坏了，气昏头的她还无意中掐断了花坛里刚发芽的月季。 苏暖瞥见，推开窗好心提醒，“念念姐，那可是顾奶奶辛苦栽种的花。” “？！” 经由苏暖这么一提醒，宋念念才发现自己犯了大忌。 这是顾奶奶种来送给顾寒霄父母的花，是要搁在死人坟头上的。宋念念掐死人的东西，不止大不敬，闹不好还会倒霉。 她已经够郁闷的了，岂料苏暖还在她伤口上撒盐说： “哎呀，念念姐莫不是因为张阿姨不带你去看电影，所以心里不平衡了？这你可不能怪张阿姨啊，毕竟是你说...自己这幅尊容出门会吓坏路人的~” “.....” 看着苏暖得意眨巴眼，宋念念气到胸口剧烈起伏，跟着哼笑说：“呵，是啊。不过我再怎么恐怖，也比不过苏暖妹妹对男人的杀伤力。听说鹏城的电影院总有小流氓出入，苏暖妹妹你可要小心了。毕竟...不是每一次顾大哥都能及时出现保你清白。” 这话令苏暖面色阴冷，“只要某些人不耍下三流伎俩，我自然能安全无忧。同时我也奉劝某些人不要蹬鼻子上脸，否则....我一定让她知道死字怎么写！” 别看苏暖平常笑得妩媚，但其实她的五官比一般女性还要立体，这种骨相冷脸时更显得严肃逼仄。 宋念念被吓到了，后退了好几步，“苏暖妹妹，你、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好吓人。” “火车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你心里很清楚。” 苏暖冷眼说完，瞥见有人朝自己走过来，立马收起犀利目光，跟着转身露出甜甜的笑。 “张阿姨，我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苏暖笑意盈盈拉上张萍的手臂，还卖乖似的捏住她手指晃了晃，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发现有哪儿不太对劲。 张萍的手臂没有这么粗壮有力，指腹间也没有这么厚的茧子..... 所以这人是....？ 第一卷 第15章 苏暖一撒娇，顾寒霄腿都软了 “——顾寒霄？！” “嗯。” 与苏暖惊悚夸张的表情不同，顾寒霄一如既往冷淡，狭长的眼眸不动声色打量她的打扮。 苏暖今天穿了一身连衣裙，顾寒霄认出她上半身浅黄的外衫，正是之前火车上因过短而惹来小流氓瞩目的那一件。 而今经过苏暖加工，短小的上衣多添了一截印花腰封，与其下的墨黑色长裙相得益彰，不仅巧妙遮掩了原本的不足，更衬得人腰细腿长。搭配上苏暖明艳动人的长相，令顾寒霄恍惚看到了放映厅荧幕中走出的电影女主角。 “呃，顾队长抱歉，我把你当成张阿姨了......顾队长？顾队？” 苏暖喊了好几声，顾寒霄才缓过神来，跟着轻咳一声说：“二婶报社临时加班，不能赴约，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 听到这个消息，苏暖原本雀跃的心瞬间落了下来。因为长相，同龄女生会在背后诋毁她勾引男人，年长的则会当面指责她不学好，所以苏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玩伴，而张萍虽然是长辈，却也是第一个主动邀请她外出游玩的人。 所以被爽约的苏暖心中格外失落，甚至怀疑张萍先前对她好的举动，是不是为了顾及顾家颜面的身不由己。 即便是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世间没有规定谁必须喜欢着谁。 思及此，苏暖抬头笑道：“没关系的，工作要紧，也谢谢顾队长特意过来告诉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没关系？ 可顾寒霄分明看见苏暖眼中难掩的失落，那双湿漉漉的大眼无辜地扇动着，像极了他办公室外面那只想来讨食，却又害怕遭责备的流浪小猫。 顾寒霄觉得心房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你....”他捏了捏口袋里的电影票，犹豫着说，“如果想看，还来得及，我可以带你过去。” “——？？” 苏暖意外而惊喜，下意识抓住顾寒霄手臂说，“真的么？顾队长你真的愿意和我去看电影么？！” “.....” 顾寒霄的意思，是他可以送苏暖到电影院。 “顾队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显然苏暖没明白，她推开房门转头朝顾寒霄招手，丝毫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急迫得像是害怕什么机会溜走一样。 「您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鹏城的！」 “....” 那日苏暖和母亲的对话在顾寒霄脑海中回荡，令他几乎可以笃定苏暖的一系列举动就是贼心不死，想趁机勾引自己。思及此，顾寒霄因苏序南区别对待而对苏暖生出的一点点好感，瞬间崩塌。 屋内，围观全程的宋念念看苏暖进来，肿成猪头的脸上嫉妒难掩。 “哎呦，来顾家没几天就能让顾大哥带你一个人出去玩，苏暖妹妹交、朋、友的手段可真是厉害啊。” 苏暖没理会宋念念的阴阳怪气，只笑说：“是啊，比你厉害多了。” “你！” 宋念念气到五官乱飞，牵动脸上的伤口而疼得龇牙咧嘴。 苏暖嗤笑，锁好自己的行李后离开。 “顾队长，我们走吧~” “....嗯。”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宋念念心中的妒火在猛烈燃烧，要不是害怕顾寒霄会嫌弃自己如今的脸，她早就冲出去大骂苏暖不要脸了！ “浪货！贱人！才来几天啊就勾引男人，我呸！苏暖你等着我早晚让你身败名裂！” ... 电影院距顾家不算太远，顾寒霄于是找来了两辆二八大杠。 苏暖看着自行车挠了挠头，“顾队长，那个....我不会骑自行车。” “....” 顾寒霄声音发冷：“苏暖，现在没有外人。” 言外之意就是她别再装了。 但苏暖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可是现学来不及啊！电影还有一个小时就开场了。我知道顾队长你是担心，孤男寡言共骑一辆车会遭流言蜚语...你放心，逢人误会我就说我是你妹妹。” 张萍买的是长城新曲，男主柏玉峰苏暖上一辈子就喜欢，所以一丁点儿也不想错过，她急到跺脚说：“顾队长，顾大哥，算我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吧。” 女人因急迫而小脸泛红，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满是渴求与委屈，像讨不着好的小猫。 “嗯？好不好嘛？拜托拜托，我保证回来以后就学骑自行车，一定不会麻烦你第二次。呜，求你了。” “.....” 苏暖说话间不自觉撒起娇，娇嗔嗓音像一把软绵绵的小锤，一下又一下，砸得顾寒霄心里发痒，腿上发软，大掌不自觉地拍了拍后座。 “上来。” “谢谢顾队长~” 苏暖乐到呲牙，看顾寒霄修长的腿迈过座椅，像是怕被他甩下似的匆忙跳上了后座。 黑色的二八大杠行驶在碎石小路，明媚的阳光洒在顾寒霄宽阔背脊上，阴影随着他起伏动作，勾勒出背部硬挺强健的轮廓。 两人极近的距离，令苏暖不由得回忆起那天顾寒霄背着她的情景——寡言冷面的男人，背脊却是温暖而坚实的，好似一座避风港，能隔绝她所有的恐惧与不安。 这种感觉是苏暖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过的，连在苏序南和李曼的身上都没有。 苏暖不知道这具体代表了什么，只觉得有顾寒霄在，即便是深处不见五指的黑夜也是绝对安全的。 “哎！” 忽来的颠簸打断苏暖的思绪，情急之下她抱住了顾寒霄的腰，胸前丰满的曲线也因此紧紧压迫在他背上。 察觉到男人明显地一抖，苏暖烫着耳朵松开手，“对、对不起...” “...嗯。” 顾寒霄回答的嗓音有些喑哑，呼吸有些不畅，十五分钟的乘车愣是被他骑到了八分钟。 后座上的苏暖因此被颠得眼前发晕，从车上下来时还险些摔倒，好在顾寒霄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否则苏暖多半要和大地母亲进行亲切的问候。 而顾寒霄松开扶着她的手后，忽然又脱掉了外套。 “？” 苏暖十分疑惑。 第一卷 第16章 顾寒霄：二十七岁，游走在「犯罪」边缘 白色背心下的肌肉虬结有力，宛如展翅的雄鹰，爆发出雄浑而蓬勃的力量之美。 苏暖被这股男性荷尔蒙熏得脸上滚烫，甚至没好意思问顾寒霄为什么会突然脱衣服，又为什么要拿外套挡裤子。 “你先进去。” “啊？哦，好的。” 苏暖猜大概是旁边走过的多是年轻情侣，让顾寒霄觉得两人的关系不适合一起进电影院，于是很贴心将另外一张电影票递给他。 “顾队长，我们散场见。” “嗯。” 苏暖挥手离开，窈窕背影伴着掐腰的长裙，一摆一晃，看得顾寒霄喉结翻滚，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掐入外套里。 .... 苏暖如愿看上长城新曲，一个半小时都沉浸在男主角的演技和颜值上，直到电影播完片尾她才堪堪离开。 苏暖随着人流走到顾寒霄停车的地方，却没见到人。这会儿还有大哥大和BB机，所以苏暖联系不上顾寒霄，只能蹲守在自行车旁边。 对面树下几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看她一个人，叼着卷烟晃了过来。 “哟，靓女一个人来看电影啊？” 苏暖在驻城被搭讪惯了，很淡定地撒谎说：“我爱人去公厕了，他是海军，你们如果不想惹麻烦，就赶紧走。” 几个小年轻闻言上下打量。 “哇有冇搞错！哪个海军看得上浪女，搞你的怕不是咸湿鬼吧哈哈哈。” “哥哥我有好嘢给你看，保证你钟意啦~” 苏暖虽然听不太懂他们的意思，但知道这些人绝对是想耍流氓，于是抓紧手提包向前挥舞，“你们这些臭流氓快滚！再不滚我就喊红袖章把你们统统抓起来！” 谁知这话非但没起到应有的效果，还令几个小流氓格外兴奋。 “哎哟，我好怕怕哦~要贴贴靓女的大胸才能冷静下来~” 为首的吞着口水朝苏暖扑来。 苏暖见状转身想跑，却被余下几人挤进墙角。 “嘶，瞧这小脸蛋跟嫩豆腐似的，摸上去一定很软...” 其中一人甚至还当着苏暖的面解裤腰带。 “滚啊！！” 苏暖恶心到闭上双眼，岂料她还没吓到发出尖叫，就听到了小流氓几声痛苦的哀嚎。苏暖猛然睁眼，诧异发现顾寒霄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男人碗大的拳头狠狠揍在小流氓身上，疼得几人哭爹喊娘。 “啊！我、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附近的红袖章听见动静，握着甩棍朝苏暖他们跑了过来。 顾寒霄是海军，苏暖怕这事儿闹大了会让他背处分，忙拉住顾寒霄手臂摇头，“顾队长别打了，为他们几个进派出所不值当！” 顾寒霄嗯了声，抬脚踹向几人屁股，“滚！” 几个小流氓因冲击滚了几圈，刚巧落在红袖章脚前。 见他们自投罗网，苏暖忙喊：“同志，他们几个耍流氓！” “光天化日欺负妇女同志，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看着红袖章带走小流氓的背影，苏暖愉悦到鼓掌，跟着朝顾寒霄摆手说：“顾队长，麻烦你等我两分钟！” 顾寒霄以为苏暖要去上厕所，结果发现她跑去副食店，给自己买了花生汽水。 离开驻城前，顾寒霄看见李曼将身上仅剩的三块钱全塞给了苏暖，但这笔钱大部分都用来给他的家人买伴手礼以及应付一路上的吃喝了，所以顾寒霄知道苏暖目前的经济状况捉襟见肘。但她涌泉相报的做法，也确实令顾寒霄刮目相看。 “顾队长，我帮你剥花生，我剥花生可厉害了~” 顾寒霄社会阅历不少，看得出苏暖脸上的表情是真谄媚还是假热情。 “哝，剥好了，嘿嘿，我厉害吧！” “......” 望着苏暖年轻而明媚的脸，顾寒霄开始反思自己。 一路上的相处令他清楚知道，其实苏暖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因为生长在苏家那种扭曲压迫的环境里三观受影响，所以才会想着走捷径攀附权贵。 何况她今年才十八，正是会犯错的年纪。他总以成年人的角度去审视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是否有失偏颇？而且自己作为苏暖半个监护人，是否有责任将苏暖虚荣拜金的思想矫正过来？ “哎对了，顾队长，我好像...一直没在电影院看见你欸。” 苏暖的声音打断顾寒霄沉思，望见凑到眼前这张妩媚明艳的脸，顾寒霄的喉结下意识滚了滚。 “嗯？”苏暖在等他的回应。 “....” 顾寒霄别过眼沉默不语，可他的心却并不像外表一般平静。 苏暖不知道，在她看电影的那段时间里，有个人跌跌撞撞冲进招待所澡堂，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出来。 “....” 顾寒霄对着一个小他九岁的姑娘犯了大忌，他无言以对，不敢再看苏暖那张年轻妩媚的脸。 “....？” 苏暖读不出顾寒霄的心思，看他一直不说话，耳朵尖却出奇的红，瞬间就明白了。 顾寒霄之前一定是拉肚子去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尿屁这种事不好放在台面上说。为了帮救命恩人缓解的尴尬，苏暖还特意说了不少驻城趣事给顾寒霄听。 “我八岁那年，炸过粪坑！” “....” 苏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十七了。 “十二岁那年我被人贩子拐跑过，后来他们嫌我太能吃，又把我放回来了。” 苏暖十二的时候，二十一的他曾骂过战友打手枪恶心。 “嗯，还有之前在火车上的时候，有个自称星探的人说我长得漂亮，想带我去大湾区发展做明星。” 苏暖十八的时候，二十七岁的他游走在「犯罪」边缘。 “.....” 如今，顾寒霄终于深刻体会到「往事不堪回首」这句话的真谛。 所幸这时也已经抵达顾家大门。谁知两人刚踏进一只脚，就看见顾景淮噘着嘴巴坐在台阶上。 “苏暖妹妹！” 看见苏暖进来顾景淮眼睛发亮，发现她身后还跟着顾寒霄时，又气得哇哇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 “.....？” 苏暖忍着穿耳的魔音问：“顾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别理他。” 遇见烦心事就喜欢发癫，顾景淮打小就是这毛病。顾寒霄见怪不怪，抬手将路上买给苏暖的零食塞进她怀里，嘱咐她先回去休息。 苏暖也怕多关怀顾景淮，会让顾家人觉得自己有利所图，于是乖巧离开。 “哎苏暖妹妹你别走啊，我还有话和你说——” 顾景淮的声音被顾寒霄盯回了嘴巴里，看着堂兄一张冷冰冰的脸，他委屈又憋火。 “哥，你骗人，你是个大骗子！你、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苏暖妹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