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alpha又离了?》
1. 001
我在这个ABO世界已经生活了二十几年。
我呢,是个男alpha,这个世界男女是第一性别,到一定年龄会分化出腺体,区分出第二性别alpha,beta,omega。
用当今社会的刻板印象形容就是,alpha暴虐好斗家暴,beta冷静理智情人,omega柔弱甜美人妻。
这可不是我说的,热搜还挂着呢,至于这个得罪了三种性别的热搜怎么上去的就有意思了。
一个omega控诉当红alpha家暴出轨甩出证据引爆开局,中途冒出号称omega情人的beta倒打一耙吸引舆论,最后越来越乱,网友化身探案专家,一套受害者有罪论阴谋论各种论先上一次,再上升到信息素,强行标记,最后牵扯出娱乐圈黑暗的腺体交易等等,那几天每一个热搜都是明晃晃的社会标题,偶尔还穿插着BO不被信息素吸引的绝美爱情言论。
不过不关我的事啦,我只是解释一下这个世界的性别,我现在上网吃瓜还得先给主人公的性别来个连连看才能捋清楚,到底那个是A同,那个是O同,为什么beta在一起,不叫B同,唉,在原来的世界两个性别的瓜都吃不明白,更别说ABO世界了。
在这里我得先说一点,我虽然在这个世界是男alpha,但我可不会家暴,首先我对我对象没什么脾气,其次真动气手来,我不一定打得过我对象。
用对象形容不太准确,我和他已经领证了。
他叫陈天瑜,名字听起来很文雅,人却不是,他是个恶劣的男alpha。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家是底蕴丰厚的大家族,大家族嘛,关系错综复杂,往上数有几位资历深的老家伙镇宅,往下数是他爸那辈争权夺势,到了陈天瑜这一辈斗得只剩他爸那一支掌权,所以他一出生直接无痛继承“皇位”。
你以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说明我家也是这种有权有势的大家族吗?不是哦,我的家庭条件和陈天瑜比起来只能说看得过去,家里很多生意是依附他们家发展起来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和他一起长大,你知道古代给太子爷伴读的人不,我的作用就是这个,这要放古代我这个角色还能得个官职呢。
陈天瑜小时候除了有点目中无人,嘴巴有点毒,没什么情商之外,没啥大毛病,这里的没啥大毛病是我当时孩童时期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评价的,陈天瑜在同龄人眼里无疑是大魔王的角色。
很多时候我很庆幸自己还有前世的记忆,不然真跟这位太子是同龄的话,我早就在少年时期得高血压了。
我第一次见他,他在书房上课,我被人领着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顺耳听了听里面的课,一个老教授在对一个八岁的男孩叽里呱啦地讲经济,男孩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恶,我挺佩服他的,我八岁的时候,窗外面鸟掉根羽毛我都要去看半天的,哪像他一样这么坐得住。
他上完课出来,我和他打了招呼,他瞟了一眼没理我大步向前走,领着我来的beta推了推我的肩,示意我跟上去,然后……然后我非常完美的,跟丢了,是的,不但跟丢了还迷路了,到这里,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后面我来的次数多了,陈天瑜虽然不理我,但也默认了我的存在,我和他友谊发生质的飞跃,是因为一件小事,这件小事还是我回到家才知道的。
具体就是,我打破他们家老宅里送过来的祖传花瓶,害怕被发现,于是偷偷溜回家。
八岁的我大大的眼睛里藏不住的疑惑,啊?我吗?我打碎的吗?
后续就是我在家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我爸拉着我去赔礼道歉,陈家的长辈看起来不太在意,摆摆手乐呵呵接受了,只是问我,当时是怎么打碎的。
我能说什么呢?我其实是想论证当时我不可能在花瓶的位置,并且指出什么地方的监控可能拍到我的身影,根据时间地点人物来一段精彩的富有逻辑性的发言洗脱我的嫌疑。
这种重生人士一战成神童的经典桥段在我脑子闪过,随后另一个念头将我的装货心理压了下去,放贵重物品的地方没有监控吗?为啥这群老登都统一说是我干的呢?
我扫了一眼,看到了站在陈家长辈身边的陈天瑜,他没什么表情,身上是不知道什么名贵布料做成的衬衣,和我初见他时的样子一样,一副精致手办的隐藏款摸样,没什么人气。
但好像又有点不同,经过这几天我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观察,得出一个结论,这屁大点的小孩好像很高兴?
我懂了,怪不得陈家长辈不生气呢,原来是他们自己人摔破的,那我还能说啥呢,反正跪也跪了,好歹让我爸折点进去,我淡定地交待自己的“犯罪经过”。
果然,在我交待完后陈家的老登拍了拍我爸的背:“小余,你养了个好孩子啊,这年头这么诚实的孩子不多了。”
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那老头就像在夸我爸养了只好宠物一样。
陈天瑜这小毛孩,听完我说的话,转过头面向我,头微微歪向一侧,嘴一张一合没出声,跟午夜角落突然出现的鬼小孩一样,阴森森的,我读出来他的嘴型,他在无声说:“你是狗吗。”
我都可以脑补到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冷淡,陈述事实,压根意识不到自己语言里的恶劣,纯粹的熊孩子。
以上就是我说的友谊质的飞跃,具体来说就是他接受后面跟着我这个伴读,我在心里边叹气边跟着他,我每次都安慰自己,不就是带个熊孩子吗,没事,反正我爸给的工资也多。
至于为什么说这是件小事呢?因为那个破花瓶对我来说确实是昂贵的花瓶,对他来说只是丑到爆炸的碍眼东西,他呢,就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踢了一脚,然后在别人过来收拾的时候,他只需要来一句是我摔的就行了。
陈天瑜原话可没这么委婉,他在陈家长辈走后,贴到我耳边说:“你不像书里的人物,他们会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尊严头破血流,你也不像狗,主人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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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垃圾却把罪责怪在狗身上,即使踹了几脚,狗还会夹着尾巴认错,你像什么呢?你既不恐惧也不愤怒,为什么呢。”
他这些话像是自问自答,他的问句总是以陈述的语气说出,似乎并不想从我这边得到答案。
我感叹啊,这孩子才八岁就开始思考人生了,虽然话很难听,但贵在思考,我想了想,身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应该开解这个小手办,宣扬人人平等,教育他爱与和平,于是我说:“没办法,我习惯了给装货收尾。”
我面前这个小码的装货听到后,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难得像一个正常孩子一样天真地问了句:“你是在骂我吗?”
我笑了笑:“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我很擅长收尾,做坏事也是需要同伙的哦,你缺同伙吗大少爷?”
陈天瑜没回答我,转而用漆黑的瞳孔打量着我,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行吧,当了快一个星期的跟屁虫,人家大少爷连我名字都没记得,前几天白介绍了,我再耐心介绍最后一遍:“余行轩。”
他:“哦。”
我看着这位八岁的大少爷问完名字就转身离开的背影,已经预想到我的童年时光的艰辛了。
——
“余行轩,别走神。”
我躺在床上,大少爷的声音从我身上传来,把我游神的思绪拉了回来,我看着他的脸,俊美中带有攻击性,只能隐约看出与八岁时相似的眉眼,陈天瑜的脸毋庸置疑是好看的,优越的头骨,深邃的眼眸,我有时候想,那时能忍这熊孩子这么久,可能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此时他好看的眼眸遮上了灰蒙蒙的雾气,白皙的肌肤染上暧昧的薄红,比起小时候那副死人样多了几分活人气息。
我前面说我不一定打不过他的原因很简单,陈天瑜实打实练过,平时看着不明显,他压在我上方就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力量压制。
这段时间,他总是喜欢尝试这种能够完全掌控我的姿势,弥补他是被进入方的缺失。
“余行轩。”
他又来了,每次一到这种时候他就喜欢高频率叫我的全名,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浓厚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是迷迭香的味道,这种清香闻着像柑橘味,但极度浓郁的时候能闻到轻微的草本植物的苦味。
alpha本能里信息素的排斥让我下意识侧开了头,陈天瑜有些不悦,松开按着我双臂的手,抚摸上我的后颈,摸索着,他嗓音沙哑中带着一丝哀求:“给我你的信息素。”
他理所当然的索求,双唇贴上我的腺体,我感受到他身体僵直着颤抖,空气不断升温,我闻到了我信息素的味道,很淡的松木味,松木味与迷迭香味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陈天瑜受到了信息素的鼓动,在喘息呢喃中不自觉扬起头,两种味道的香气在黑暗中泛起涟漪。
今天是我和陈天瑜领证的第一天,天都快亮了,我还要收拾残局,唉,谁让我小时候说过我是收尾的那个呢。
2. 002
陈天瑜起的很早,我睁开眼的时候,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忙得离谱,和我领证已经把他空闲时间完全挤压出来了。
我虽然和他领证了,但说句实在话,我没搞懂陈天瑜为什么会喜欢我,尤其是在我和他都是alpha的情况下。
我用“从小一起长大”来形容我俩的关系,其实是一种客气、套近乎的形容,我在陈天瑜身边伴读的时间不长不短,三四年,我依稀记得那时候我和他的相处模式更多是一种“霸道总裁和他出馊主意的扫尾秘书”,一点暧昧气息都没有,只有我一颗养熊孩子的老父亲的脆弱心脏。
在我分化那一年,我离开了那座城市,离开了陈家,我家是典型的男A女O家庭,我爸是个野心十足,奉行金钱主义利益至上的商人,依附陈家是他利益的选择,我妈死后,他入赘顾家也是他的选择。
顾家和陈家不同,他们家血脉稀少,同一辈的人撑死了两个,到了我后爸这辈,只有他一个小孩,我后爸是个没什么商业头脑脾气却很爆的omega,后爸同样结过婚丧过偶有个比我大五岁的孩子,唯一不同的是,他丧的偶是他自己搞死的,对外说是那个alpha旅游时卷入混乱地带被杀死了。
据说他看上我爸的主要原因是,我爸长得合他胃口,懂事听话还是寡夫,也算门当户对,虽然我对“听话”两字存疑,但他图色,我爸图钱,他们挺配的,当然我的意见没什么屁用,光是顾家能和陈家同等的身家资产就够我爸心动的了,我爸入赘了理所当然要搬去顾家住,所以我也搬走了。
我搬走的过程并不匆忙,从我得到消息到我离开差不多有三天的时间,那段时间我依旧重复着陪陈天瑜上课,陪陈天瑜聊天,时不时捉弄一下同龄人的生活,直到我要走那天我突然意识我是不是应该和大少爷道个别?
我是个随心而动的人,只要有想法我就不会去犹豫直接先干,当时我想的简单,反正陈天瑜对我的态度一直是“说得上话的跟班”,我的离开对他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顶多,少了个说话的人,简单提一嘴我要走的事就行了。
于是我笑着一张脸去找他,黑这一张脸回来,连离开的事都忘记说了。
你要不要猜猜这小屁孩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呢?哦,对了,在这里我需要说一个前提,陈天瑜这小孩在一个月前分化成了alpha,他比我大几个月,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是十二岁的小屁孩了。
我去到的时候他窝在书房里,他分化成alpha后,又多了几门《信息素控制论》《精神力与信息素结合的理论实践》等等我看到书名就头疼的课程。
他看到我来,放下了书,十一岁的他依旧没什么笑容,但比起八岁的时候多了些表情,嘲讽,蔑视,不屑,总之不是什么好表情,但凡这张脸丑点,配上他的表情绝对欠揍得要命。
他最近看书一直是用这种欠揍的表情边看边翻,我也能理解,毕竟谁喜欢学习啊。
我站到他旁边,正要开口跟他说我要走的事,他仰起头看向我,先开口:“你要分化了吗?”
“没呢,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我估计还有大半年才分化,十一岁刚过,正常人十二岁左右分化,陈天瑜分化算快的。
他又问:“你想分化成什么性别?Omega还是beta?”
为什么不是alpha?我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我看着不像是会分化成alpha的人,在穿越前我也有了解过小说里ABO设定,三个字,搞颜色,万幸,当这个设定真实出现的时候,也没这么离谱,不至于说AO没有标记就活不下去或者强制婚配提高生育这么夸张。
alpha和omega的人数和beta的人数比起来没有一比几百那么稀有,大概是alpha加上omega的人数和beta的人数比起来三七开,当然想分化成alpha的人肯定更多了,毕竟那代表着更高的身体素质和能力。
我如果能选的话,更倾向于分化成beta,毕竟我不想无端多出一比花销去买抑制贴等消耗品。
陈天瑜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着:“你分化成omega就行了。”
我很少和陈天瑜生气,少数被气到的时候没几天我就把自己哄好了,对于他我更多的是感到无奈,这小屁孩压根不在乎你说了什么,他只选择性听自己想听的东西,我开玩笑着:“万一是alpha呢?”
他又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色,用异常笃定的语气说着:“不会的,你会分化成omega。”
随后陈天瑜罕见笑了笑,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兴奋,这是他每次跟我分享他恶作剧计划的快乐语气:“我查过,只要在分化前将相关激素进行调节,再通过alpha信息素的刺激就能让你分化成omega。”
他开始跟我列出他觉得能够使用的药剂,给我看了一堆文献,我先是疑惑不解,随后陷入古怪的沉默,陈天瑜这副样子就像找偏方修改孩子性别的极端父母,他也不傻啊,读的书都快赶上我两辈子的量了,他不会不知道腺体性别是基因早就注定好的吧?
只不过有规定分化前不能查第二性别而已。
其实到这里我都没有生气,小孩子嘛,弱智点很正常,直到他说:“我前几天拿动物试药,激素分泌情况和我预期的吻合,等两天后在人身上试试,应该能赶在……”
我打断他说话:“什么动物?鸡?兔子?还是鸟?”
我暗道不对,我爸不喜欢动物,所以我想养的动物一直放在陈天瑜小院后面的角落里养,名义上我和陈天瑜一起养,实际大多是派人饲养,我时不时会过去看看,陈天瑜是知情者且赞同该方案。
陈天瑜神情迷茫,这是我第一次打断他说话,他用他少得可怜的情商思考了几秒,终于意识到我脸色不对,他反而更高兴了,嘴角上扬的角度都大了些:“全部。”
我:“连鸡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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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头:“我要解剖看情况。”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说过那只鸡不能动吗?”
陈天瑜这个2b货色,笑笑笑就知道笑,笑就算了,还贱嗖嗖地答了我一句:“我知道。”
我脑子里自动补全这句话:我知道你说过鸡不能动,我故意的。
我那个气啊,瞟了他一眼,直接冷脸走人了,陈天瑜还在笑,都快笑出眼泪了还笑,我联想到以前看过的社会新闻,说反社会的人幼年时期喜欢虐杀动物,据说是会让他们产生真实活着的快感。
我不在乎这些,陈天瑜就算是个神经病都无所谓,我在乎的是我那只鸡啊,我从它还是个蛋的时候就开始养它,现在好不容易躲过这么多病,才长这么大,再养几天就能吃了,就这么水灵灵被陈天瑜杀了!还是做过实验才杀的!这我还吃个屁啊。
ABO世界的美食受信息素的影响和原来的世界口味差别很大,这个鸡品种的口感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类似前世的肉质,我走之前还想把鸡带走的,气死了,现在都不用纠结烤的、炸的、白切的了,什么都没了。
我火大离开,一小时后,我已经坐在前往顾家的车,气消了才想起来我好像没跟大少爷说我走的事,算了,反正他想知道的话有的是办法,再说了,就陈天瑜这个性格说不定过个十来年他都不知道我走了,毕竟他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我。
现在想想当时挺幼稚的,也挺好笑的,我搬家没多久就分化了,既不是陈天瑜期待的omega,也不是我想要的beta,而是alpha。
我不擅长维持一段长期情感,友情、亲情、爱情都没差,如果没有契机将我和对方连在一起,我们的关系就会慢慢疏离,在我搬家后我没有主动联系过陈天瑜,他也没有联系我,和我预想的一样,两个人失去了交集。
我再次见到陈天瑜是在大学校园,距离我和他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八年,我第一眼没认出他,他变化很大,这种变化不是长相上的变样,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与八年前天差地别。
他成了大我一届的学长,我在迎新会上看到他作为代表发言,我寻思着这学长和陈天瑜长得挺像,他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还想真是巧啊,天底下居然有长得像名字还一样的两个人……才怪。
我知道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但我没想过岁月的杀猪刀锋利到能让人改变成这样。
台上的陈天瑜,标准的笑容,得体的发言,耐心地回答学弟学妹的提问,啊?这对吗?他不但会笑了还有情商了?
我回去后在学校的论坛了解了一下陈天瑜,最热的那个标题是《警惕温柔陷阱,cty就是个中央空调》再往下翻《扒一扒cty交往过的omega,有图有真相》《求cty学长的联系方式》……
温柔?情场高手?我认识的是同一个吗?我想了想我惨死的白切鸡,咳咳,可怜的小动物们,作案凶手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3. 003
我在床上赖到了中午,抽空看了眼信息,陈天瑜发了条消息,说他不回来吃午饭了,没有多余的解释。
我大概知道他在忙什么,这位大少爷不好好继承家里的事业,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创业,难度可想而知,偏偏刚毕业一年还真让他干出一些东西出来了,你说气不气,我呢,就没那么争气,大四快毕业,什么也不想干。
缘分这东西诡异得吓人,大一我在迎新大会见到过陈天瑜一面后,大学四年里就没有碰到过他,要不是偶尔能听到旁边的人八卦到他我都要怀疑,那天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不是个主动的人,对于一段已经淡化的交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打扰。
谁能想到,和他见面两个星期后我和他就领证了。
陈天瑜喜欢omega,这是整个论坛的共识,虽然也不知道真假,但围观群众吃瓜得很开心。
我的舍友是个陈天瑜的“黑粉”,据说是因为他前任omega将他和陈天瑜作对比,然后狠狠把他甩了并留下一句,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装什么装,你以为你是陈天瑜呢。
舍友他黑化了,他人不坏就是太舔了,用他前任的话说就是,没有一点alpha的气质,拜他前任所赐,只要陈天瑜身边有任何花边新闻,我舍友都像雷达一样精准捕捉,就为了等着某一天陈天瑜“塌房”,他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
这也导致我没有主动关注陈天瑜,却能从舍友这得到陈天瑜最新花边信息。
大四的某一天,我这位舍友鬼鬼祟祟凑到我身边,问:“余哥,你有没有弟弟啊?”
我有些疑惑地打趣道:“怎么了?单身久了都出现幻觉了?我哪来的弟弟?”
舍友松了口气:“余哥,吓我一跳,我差点以为论坛上发疯的这个omega是你弟呢,你自己看看。”
舍友手机页面停留在一个帖子上,帖子标题指名道姓着《陈天瑜yw是不是,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吊着我什么意思,隔这钓鱼呢你!钓就算了,你连饵都不给什么意思!?》
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是控诉陈天瑜对于omega的追求,不主动,不拒绝,笑脸相迎让omega心存幻想,最后在omega提出正式在一起的请求后被拒绝,破防发帖的故事。
帖子的最后是omega的疯狂呐喊,我长得不好看吗?呵呵,陈天瑜你要在刷论坛就吱一声,我不好看吗?!你看到我的第一眼都愣住了,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现在拉黑删除什么意思,有必要这么绝情吗,无语死了,我不比之前追你omega好看优秀?你不删他们的联系方式,删我的什么意思,欲擒故纵是吧!
附带一张omega的照片,照片里的omega清冷高挑,很难将帖子里疯狂输出的omega和这位校园男神联系在一起。
我暗暗赞叹,骂得好流畅啊,头一次看见追求被拒绝没有破防,反而是因为被删联系方式破防的,但我还是想问舍友:“你为什么觉得他是我弟啊?”
舍友说:“你不觉得你俩有点像吗?穿衣风格什么的,眉眼也有点像。”
我仔细看了看,黑发黑眼白衬衫,好像确实有点像,但也只有一点,不过这omega我是不是认识,想起来了,他是我之前戏剧社团的学弟,说起来那个社团前几天得奖了,刚才新一届的社长邀请我去聚餐来着,说是感谢剧本指导。
我本来都想好拒绝的借口了,现在突然想去认识一下这位直率的学弟。
——
我后悔了,我不应该来的。
首先那个学弟没来,来的只有社长和几位主演,其次很吵,他们几个将聚会的地点选在了酒吧的包厢里,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玩游戏的玩游戏,与其说是来吃的倒不如说是来玩的。
唉,最关键的是我和这几个主演的学弟学妹关系不错,如果不熟的话我找个借口就能溜了,熟人起码要玩到半场之后才能跑。
社长是个alpha,他出了名的酒品不好,是个又菜又爱喝的玩咖,我和他不算太熟,对他的印象停留在他是个热衷于找我这个前副社长讨论剧本的烦人精。
之前我还在社团的时候,大家一起出来聚餐,这个烦人精一杯就倒,抱在我身上直接倒头睡,我生怕他吐我身上,脱了外套盖在他头上,找个借口就溜了。
现在成为社长了倒是精神了,一杯接着一杯也不见晕,一段时间不见酒量见长啊,在乱七八糟的游戏过去一轮后,我被他灌了不少酒。
我内心不屑,因为体质原因,我不容易喝醉,除了胃有些难受外,毫无影响,这一杯倒的社长估计是想灌醉我,来报复他之前在我面前一杯倒的事,我叹气,alpha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啊。
后来我的头有些晕,我推测是密闭空间味道臭,都是alpha,玩嗨了难免有信息素泄露,我又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零食,还有难喝的酒,头晕想吐很正常。
我拒绝了社长陪我出去透气的建议,结了账,和他们发了句不舒服,就独自一个人离开了酒吧。
我走在路上,这条路人很少,夜晚的风微凉,道路宽阔,很适合醒酒和发酒疯,当然,我没有醉哦,从这条路走个十几分钟就能到我家了,我是在合理规划我的行程。
只不过,这条路也很适合偷杀抢夺,从出酒吧出来开始我就隐隐感觉到有人在跟着我,那种感觉在我转身探究的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吧,我可能真的醉了,在这种时候我既没有选择在人群里待着,也没有打电话寻求帮助或是打车离开,而是故意往人少的地方走。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异常烦躁,理智荡然无存,只想把跟着我的人揪出来打一顿。
我听到了身后传来脚步声,脚步声顺着我的节奏走走停停,我等着那人再靠近一点好抓住他。
那人好像察觉到我的意图,脚步声停在了距离我差不多三米的位置,我皱眉有些不耐烦,这时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以我熟悉的语调叫着我的名字:“余行轩。”
我回过头,陈天瑜站在路灯下,穿着黑色的休闲装,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抬着头,露出他的脸,在阴影的遮挡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清他白皙的脖颈和他的喉结,我的口舌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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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燥。
这熟悉的燥热感,我懂了,我不是喝醉,我是来易感期了,不是说alpha的易感期一年顶多来三四次中间隔三到四个月吗?我两个星期前不才刚结束吗?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我强打起精神,打量着陈天瑜,他这副模样倒是和我记忆中的一样,冷着张脸,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人,下一秒,他笑了一下,是带有攻击性的冷笑,这才对嘛,我看着他这副样子,莫名有点欣慰。
他的长相俊美中带着一丝冷意,在迎新会发言时的那副笑容就非常不适合他,虽然会让他整个人显得不具有攻击性,但总让我想骂一句伪善的装货,就像是雨夜里碰到撑着伞的鬼,笑眯眯引诱人进来躲雨,是一种带有目的性的假笑,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到用温柔两个字来形容他的。
他在寂静中再次开口,还是那种陈述的语气:“你易感期到了。”
废话,我信息素都要满天飞了:“我知道,再走几步路就到我家了。”
我尽量克制住我狂躁的情绪,毕竟陈天瑜是来和好的,没错,以我和他的相处模式,谁先开口说话,谁就是想和好。
后面陈天瑜好像又讲了一些话,我只隐约听到什么“alpha”“抑制剂”“地址”什么的,反正,结局是他搀扶着我回到了我家里。
那天晚上我的记忆很零碎,被割裂成不连贯的片段和音频。
音频几乎全是陈天瑜的声音,类似“我帮你”“别急,余行轩”“慢慢来”“别咬,我不是omega”。
偶尔有我奇怪的哼声。
画面的片段,就全是陈天瑜。
有时候是他跪着,满脸狼狈,眼睛微眯,眼角勾起一抹艳气的红,口腔被堵着说不出话,我的手按在他后脑勺上,感受他的温热,地点是我家的沙发。
有时候是他躺着,衣服破烂得不成样子,能看到下面白皙流畅的薄肌,他一手抓紧枕头,一手按住我的肩,手背能明显看到用力后的青筋,他看起来完全放弃争夺主动权,眼神迷离全然丧失了理智,甚至抬起腰身迎合我,地点还是我家的沙发。
有时候只能看到他的背,咳咳,不能再说有时候了,总之,我干坏事了,友情提示,什么alpha信息素排斥就是放屁,我昨晚压根没感觉到什么排斥,我那信息素跟不要脸的舔狗一样,扒拉在陈天瑜身上不下来。
以及,我家的沙发算是废了。
第二天我看到陈天瑜红一块青一块的痕迹的时候异常心虚,他却精神良好,看起来没什么不适,大大方方在我面前穿衣服,这给我造成一种错觉,他可能不在乎这种事?下一秒,陈天瑜好像扯到了伤口,皱了皱眉,我瞬间把糊弄过去的想法抛弃了,我怂了。
后续就是他成了我对象,然后在短短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里,我们完成了约会同居商量领证的全流程,过程之快,让我都没意识到我已经完成了从学生到已婚人士的转变。
唉,我有时候也反思过,我是不是对这大少爷的忍耐程度太高了,说起来,从小到大我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任何事情,我后知后觉到不对劲。
4. 004
我们决定领证的过程非常的草率,领证前一天我有事去学校一趟,大早上就离开家了,陈天瑜出门比我还早一些。
早上办事十来分钟就结束,难得起了个大早,我寻思着找点事情做,不枉费早起的努力,于是我逛悠悠来到花店,谈恋爱嘛,偶尔要来点小惊喜,我打算买些迷迭香送给陈天瑜。
我去到花店的时候,花店老板说迷迭香只有驱蚊熏香用的盆栽,没有观赏性的花束,不适合送人,老板见我有些失望,还推荐我去买某品牌的迷迭香香水,说是实在不行可以送香水,很多omega喜欢哪款。
老板的建议很好,可惜不适用我俩,首先陈天瑜是alpha,其次迷迭香的香水没陈天瑜好闻。
我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商业街,还是想买一些迷迭香相关的东西回去,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给舍友当军师的经验很多,恋爱秘籍也看过不少,其中有一条号称感情升温的暧昧绝招的是:挑选与对方信息素相关的礼物在两人独处的时候送出,记得说些甜言蜜语哦~(beta除外)。
走了一段时间,我停留在了一个卖玩具的店铺面前,我看到了架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玩具戒指,玩具戒指是普通铁制款,上面粘着很夸张的猫猫狗狗、花花草草的卡通模型,我从这群花花绿绿的卡通中一眼就看到了那朵迷迭香,蓝紫色的模型。
我脑子一抽就买下来了,付款的时候才想起来,这玩意也不能当礼物啊,陈天瑜又不是小孩了。
算了,就当给自己留个纪念吧,又走了一段路,我发现刚进的那家玩具店好像是业内出了名的“黑”店,因为我在另一家玩具店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玩具,价格比刚才哪家少了个零,并且,旁边还有一张授权证书,那一刹那,我理解了舍友,恋爱确实让人盲目。
我又逛游了一会,放弃了挑选礼物,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我脚一拐,走进一家首饰专卖店,买了个大号的戒指盒,我在店员诡异的目光中坦然地付款,离开。
你问买盒子做什么?当然是装戒指啊,我的玩具戒指,我满意地将戒指放进盒子里,盒子比玩具贵。
回家的路上我发消息问陈天瑜晚上几点回来,他说七点回。
回来的还挺早,要不然我干脆先去买菜吧,今晚在家吃好了,我开始思考今晚买些什么菜,陈天瑜的口味不知道和小时候一不一样,应该没什么忌口吧,要不然等下打个电话问问吧,别等会多了个我不知道的过敏原了。
消息页面停留在陈天瑜的信息,过了几秒自动黑屏了,我从屏幕中看到了我的脸,笑嘻嘻的,看上去没什么智商的样子,我这才意识到我对着一条消息傻笑了半天,真没出息啊。
我把戒指盒揣兜里,叹了口气,真是疯了,转身换了条路去菜市场。
——
我俩从我易感期确定关系后就同居了,住在我家,我生活不算规律,饿了就吃,很少自己弄吃的,陈天瑜早出晚归,晚上起码十一点左右才回来,所以相处了快两个星期,除了约会出去,我和他都没有好好坐下来在家吃一顿饭。
我厨艺是在我搬到顾家后练成的,虽然品尝到我的饭菜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个,但我对我的厨艺有一种盲目自信,可当这饭要给陈天瑜吃的时候,我就没那么自信了,毕竟我盲目自信的前提是我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只吃几口。
不过菜都买回来了,总要试试看吧,不行再出去吃呗,我在厨房窸窸窣窣忙活了半天才把做菜前的准备工作弄好,我看着切好的菜,刷干净的锅,产生了一丝不忍,总感觉我的厨艺会糟蹋了这么好的食材以及干净的厨房。
在我纠结时,陈天瑜回来了,他比我预计的回来的要早,今天他进门后安分得有些古怪,像平常他一进门就开始找我,往我身上靠。
我从厨房探出头,小时候带熊孩子养成的直觉动了,孩子静悄悄不是在作妖了,就是即将要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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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陈天瑜的背影,他什么也没干,乍一看跟鬼一样,直愣愣站在放杂物的桌子前,我顾不上洗手,几个大步走到他旁边,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陈天瑜穿着黑色西装,衬得他修长贵气,他这人很白,尤其是手,骨节分明,左手的食指上还有颗小痣,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显眼,不过此时最显眼的不是那颗痣,而是他左手无名指戴着的那个戒指,那个死贵的盗版玩具戒指。
我看到桌上被打开的戒指盒,又看看陈天瑜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一刻,他的身影莫名和八岁时的身影重合了,面无表情却无端能感觉到他很开心。
他微侧着头,看向站在左边的我,他看人的时候总喜欢直勾勾盯着人眼睛看,我听见他说:“给我的吗。”
你喜欢吗,我今天上街的时候觉得好看就买了。
对啊,本来是打算买别的东西,如果你不喜欢,下次再送你一个好看的。
当然是给你的,难道这个上面的模型不像迷迭香吗?
……
我大脑里闪过了无数个回答的草稿,在短短的几秒内,我否决了所有的方案,鬼使神差说了句:“对啊,要嫁给我吗?”
他:“好。”
我:“啊?”
是的,就是这么戏剧,我求婚成功了,用一个盗版死贵的迷迭香玩具戒指,穿着大裤衩白色无袖衫,手还散发着处理青菜的余香。
那一晚上我俩都没怎么睡,到了后半夜陈天瑜放弃缠着我,收拾了一下居然出门了,我一脸蒙圈问他不睡觉要去干什么,他说他去拿身份证件,天亮就和我去领证。
我甚至来不及想理由让他先睡会,他已经轻车熟路把我压箱底的身份证件翻出来放在桌上,让我好好睡,他天亮来接我。
我第一次结婚,不太懂流程啊,想问一下各位,求完婚要马上领证吗?
算了,总之,到这,我离结婚只差天亮了。
5. 005
我没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我的户口成年没多久就移出来,名义上,是我爸希望我大学能学会独立,实际是顾家不想我这个外来人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抢顾家的东西,所以结婚这种事也没必要和他们说。
我悄悄领证,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成家了我就不摆着了,老老实实去上班,有房有存款有对象就这样平稳过着。
然而,我错了。
一段时间的热恋让我智商下降,滤镜加满,也让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实,陈天瑜是个恶劣的alpha,他的恶劣不是暴戾的肢体,而是平静纯粹的伤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悄出现在背后给你一刀,你连哪里惹到他都不知道,只能看到他面无表情把刀拔出来,淡定清理现场。
他会安安分分地谈恋爱结婚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所以在领证的第四天,我被甩了,那一天,我领拿到了我人生中第一张离婚证。
唉,我服了,服得没脾气了,因为我们领证时间过短,所以离的时候也非常快,连离婚冷静期都省略了。
陈天瑜在领证第二天,大早上出门后就直接人间蒸发了三天,在我焦虑他是不是仇人太多被套麻袋丢海里的时候,第四天他出现了,一身黑,戴着口罩,看见我的第一句话不是解释自己去干嘛了,而是说:“先去离婚,现在还不能结。”
正常人听到这句话应该是什么反应呢?我想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我自认为我是情绪稳定的人,我不喜欢大吵大闹,不喜欢歇斯底里,不喜欢鱼死网破,那样,太难看了,我像四天前陈天瑜答应我求婚那样,说了一个字:“好。”
办完离婚证,我看着陈天瑜,想问他很多事,这三天去做什么了?为什么和我结婚?为什么和我离婚?
后来脑子里只剩一句:离完婚还能做情侣吗?
然后,我问了一句啥来着,哦,我问陈天瑜:“要一起回家吗?”
他拒绝了我,并在我问了为什么离婚这五个字后,给了我一个非常致命的回答。
他很平静地说:“我们不是同伙。”
我感觉我要碎了,碎得一片片的,因为在那一刻我意识到,陈天瑜和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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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不是他有多喜欢我,而是他单纯在探究恋爱、结婚这一整件事而已。
而我是他的同伙,就像小时候他好奇动物结构,我是提供材料的那个。
到了现在,我还是提供材料的那个,只不过,材料变成了我自己。
陈天瑜离开了,我被甩了,他放在我家里的东西他没拿走,我收拾了一下,发现也没什么好带走的,他的生活痕迹只是一些换洗衣服,生活用品而已。
后来,我复盘了一下,发现,我在陈天瑜的整个好奇小实验中,我是个实打实的恋爱脑。
潦草的开始,稀碎的结束。
唉,我可怜的舍友,我理解你了,人陷进去的时候是意识不到自己是恋爱脑的。
很快,我大四毕业了,我接到了某人的电话,就是那个后爸家大我五岁的孩子,我接到他的电话,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滚回家。”
我本来还停留在被甩的伤感之中,一听到他的声音,瞬间什么哀伤都没了,火气蹭蹭地往上涨,于是我友善地回了一句:“你滚过来还差不多。”
挂断,拉黑。
6. 006
好消息,挂掉电话后,某人没有换其他号码骚扰我,坏消息,他真的过来了,更坏的消息,我回家了才发现他已经在我家的沙发上坐着了。
顾策,又称顾总,顾家板上钉钉的掌权人,商业奇才,beta中的传奇人物,天天臭着一张脸,嘴一张好像全天下都归他管,人家帅点强势点叫霸道总裁,他不一样,小心眼,眦睚必报,认识他的人知道他不到三十岁年轻有为,不认识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老妖怪夺舍重生,两个字,心黑,装货中的装货,咳咳,不好意思,后面的介绍带了点个人感情。
名义上,我要叫他一声哥。
失策了,我要是知道顾策会过来,我绝对有多远跑多远,打不过我还躲不起吗,嘴硬是一回事,抗打是另一回事,顾策这怕死的,上个厕所门口都站着两保镖,平时出个门八个保镖是标配,我刚到楼下,那几个保镖就盯着我说:“余少,顾总在等您。”
余行轩啊余行轩,你为什么要嘴欠让顾策滚过来呢,现在好了吧,他真过来了,你又不高兴,我暗暗叹气。
从我进顾家第一天起,顾策就看我不顺眼,对,是看我不顺眼,他对我爸倒是客客气气的,唯独对我,横看竖看没给过好脸色。
我就想不通了,是我爸吃软饭,我就是个蹭饭的,怎么他看我的眼神就跟我是他杀父仇人一样。
顾策那年满打满算十六岁,我一个刚十一岁出头的,身高都没到他胳肢窝的小孩,他到底在不爽什么?难不成他在嫉妒我夺取了他的关注,他的亲情?顾策他没瞎吧,他亲爸压根没正眼看过我,他到底在恨哪门子劲啊。
我磨磨蹭蹭上楼,看了眼我的门,撬开的,这法外狂徒一点素质没有。
一进门就看到顾策大爷一样翘着腿坐在我新买的沙发上,身上穿着银灰色西装,领带被他扯开丢在旁边,衬衣的扣子随意解开几颗,位置能看到他的锁骨,不伦不类的,那银框眼镜就跟焊死在他脸上,他一手撑着脸,一手刷着手机,漫不经心,整个人往那一坐,跟皇帝回宫似的。
顾策的眼睛狭长微挑,眼眸总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戾气,戴上眼镜没能压住他的歪风邪气,反而让他散发斯文败类的危险气息,用老一辈的话形容就是“不是个安分的崽”。
顾策是皇帝,那我应该是什么角色呢,是被攻破城池的倒霉城主,人家兵马大咧咧进来,我还得低着头来一句吾皇万岁。
偶尔过过嘴瘾就算了,顾策真到我面前来,我倒也说不出什么,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现在这房子,大部分靠我爸救济,我爸靠顾家,顾策又是顾家命脉,四舍五入我这房子靠顾策。
我酝酿怎么组织语言,才能显得友善一点,在这里我需要声明一下,我接到顾策电话,态度那么差是有原因的,在去年,他单方面骂了我一顿,虽然我觉得被顾策骂没那么严重,但架不住顾策太莫名其妙,泥捏的人都会有点脾气,所以从那次之后我就单方面的拉黑了他。
而且是他先说滚的,我只是回了一句,我都被甩了,语气差点怎么了。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心虚,心虚的人就是这样,喜欢给自己找借口,至于我心虚个什么劲,理由就多了,比如偷偷结婚,偷偷离婚,比如今年过年装死不回家,比如钱没少拿,信息不回。
今天我出门纯属意外,这段时间我都是赖在家里躺着啥也不干,思考人生,今天戏剧社有个学弟突然发消息给我,说是整理杂物的时候,发现有东西我没拿走。
问他是什么东西他就说是一个盒子,有锁有密码,看上去还挺重要的,还说今天之内要清理,让我去学校拿或者他拿过来给我。
要不是我认识那个学弟,知道他人老实,话不多,我都要以为他是在耍我了,一个社团能落下什么重要东西还没拿的?
我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跑一趟,听学弟说,因为盒子上面贴有我的名字他才特意过来问我的,人家还顾虑着我没时间,小心翼翼问我要不要找个时间,他送到我家来。
我不确定盒子里是不是我的东西,也不好让学弟直接丢了,秉持闲着也是闲着的原则,我随随便便穿个休闲裤白T恤就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台摄像机,以及一盒存储卡。
我怀疑顾策就是看到我拿着摄像机悠闲的模样,所以他才格外的不爽,上下扫视我,开口就是阴阳怪气:“春游回来了?”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问:“找我什么事?”
顾策放下手机,下巴一扬,眼睛一撇,把无理取闹四个字表现得生动形象:“没事就不能找你?”
行吧,没法聊了,我对顾策的观感很复杂,能在商业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情商绝对低不到那里去,但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总在故意刺我,针对我,而且他对我的生活总有莫名其妙的控制欲。
像那次莫名其妙挨骂一样,我只是和大学社团聚餐,半夜回来的时候,发现顾策就阴恻恻坐在我房间里,跟索命的厉鬼似的臭着一张脸,我都没对他随意撬门的行为进行谴责,他倒是质问起我来了,问我出去为什么不告诉他,说我什么不在乎顾家的脸面,骂我恶心,狼心狗肺的玩意,还说我,假清高吃里扒外,越骂越脏,一次出门他还应激上了。
顾策一身的酒气一看就喝醉了,我懒得和酒鬼闹,顾家那么大,多的是客房。
见我转身离开,顾策不乐意了,他手猛的一拉,我一个踉跄没倒,但架不住顾策把我拽到他面前,他手一推,破坏我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整个人压过来,“碰”的一声,很响啊,我摔在地上,万幸,不是脑袋先着地,是背先着地,身上还压着一个醉鬼。
我和顾策面面相觑,我有点尴尬,因为我意识到,这个姿势,顾策要是吐的话岂不是正正好吐我嘴里了?我心拔凉拔凉的,生出“早知道就不回来了”的悔意。
我想推开他站起来,但顾策这个beta不知哪来的牛劲,这个姿势我使不上力气,反而因为我的挣扎,顾策连我的手和脚都禁锢住了,我再一次质疑我是不是分化错了,说好的alpha身体素质强的呢,我没来由的绝望,比起被顾策吐一脸,我更希望和他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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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叹了口气,无奈说着:“策哥,你到底想干嘛?”
我自从察觉顾策不喜欢我后,就避免和他接触,平时很少叫名字,更别说叫哥了,但这种时候,嘴巴还是要甜一点的。
说完后,我感觉我脸上冰凉凉的,有一滴两滴的水滴下来,我吓得直接睁开眼,生怕是顾策的口水流下来了,谁知,睁眼一看,顾策在哭。
我愣住了。
这种情况,该哭的不应该是我吗?
顾策的眼镜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那里去了,他的眼睛蓄着一层水膜,泪水湿润了长长的睫毛,消减了他平日的锐气,他的五官张扬凌厉,此时哭得眼角也红,鼻尖也红,配合上他压抑的抽泣声,我居然想用可怜两个字来形容他。
不至于吧,摔在地上当人肉垫子的人是我啊,我干啥了我是?
我怀疑着人生,下一秒我就懂了。
顾策哑着嗓子厉声冲我喊道:“你为什么走,你凭什么不要我!你这么狠心离开是吧,我让你滚了吗?你就走!当我贱吗,眼巴巴的跟在你屁股后面,你是为了那个三?!对不对,是那个贱种怂恿你的对不对!”
我去,大瓜!我一反刚才半死不活的样,眼睛放光,顾策居然有对象,而且他对象还出轨把他甩了!
我继续听着,顾策情绪缓下来了,他抚摸着我的脸,从眼睛到鼻子,指尖描绘着我的五官,眼眸深情地注视着我,似乎在通过我看向另一个人,他摩挲我的唇,温柔地说:“你要什么我不给你,我的就是你的,就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呦呦呦,原来是喝醉酒把我当成绿他的人了,难不成我受了他那么多年的白眼,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对象,不是吧,我十一岁那年他就瞪我,早恋啊,十六岁就被甩了?都过去十来年了,还记着呢,果然小心眼啊。
由于我过于震惊,没注意到顾策的拇指已经悄然按在我的下唇,我双唇微张,给了顾策可乘之机,他的拇指探了进去,按压我的下颌齿。
我正纳闷他想干什么的时候,顾策已经贴近我的脸,堵住我的唇,用嘴,口腔的空间本来就不多,他还硬要挤进来掠夺为数不多的空气。
我感觉我整张脸都是热的,大概率是憋的,因为顾策疯得不行,一直按着我使命往里探,我的大脑因缺氧出现几秒短暂的空白,晕乎乎的,最后顾策缓慢收回舌,口舌间隐约有些雾汽,一幅亲爽的样子,他放过了我,像耗光了所有力气头埋在我的颈间大喘气。
我无语了,怎么搞得是我强制他似的,顾策亲完就晕过去了,我打横抱起他,给他换了身衣服后丢在我的床上。
那我睡哪呢?
当然是半夜回学校,在学校附近睡,顾家是没法待了,是的,就是这么怂,等顾策醒了,要是知道我发现他被甩被绿的黑历史,指不定怎么报复我呢。
——
我看着此时坐在我沙发上油盐不进的顾策,想起了他去年发酒疯的事,罕见对他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顾策,我终于懂你了,我也被甩了。
7. 007
顾策这尊大佛,请来难,送走也难,他将我的房子划为他的地盘,从里到外巡视了个遍,最后得出了一句评价:“还行。”
我情商不高不低,刚好卡在能流畅接话和冷场的微妙区间,顾策看样子也不打算和我唠唠家常,维持一下兄弟和睦的虚假繁荣,所以顾策逛完我这片小地方后,他和我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顾策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收敛了他大领导的威压,朝着我看过来,我背部肌肉一僵,微微坐直了点身,这是家长开始问话的节奏,他说:“为什么拉黑我?”
很好,一开口就是我回答不了的问题,我难道要回答说,因为我被你强吻了,恼羞成怒,还是因为莫名其妙被当成另一个人骂了,拉黑抗议一下?
这些都是一部分,主要原因是我觉得太尴尬,我不喜欢顾策是因为顾策不喜欢我,凭良心说,顾策是我名义上的哥,他管我,我不反感,他骂我,我左耳进右耳出,重组家庭嘛,心智成熟的一方要学会兼容另一方。
可是,和顾策亲,不在我兼容的范围里啊,这不尴尬吗,一个屋檐下,过年过节要一起吃饭的人亲你,你不尴尬吗,我现在半夜睡不着觉突然想起这件事,都会尴尬得头皮发麻,和被子打拳击,顾策倒是坦荡,一看就是那天喝醉酒醒来断片了,徒留我一个人尴尬回忆。
他在我床上醒来,估计还会觉得是我一晚上不回来,怒气冲冲给我打电话,发现我把他拉黑了,在心里骂了我十万八千次,换了几个号码给我打电话,还都被我挂了。
万幸,顾策看起来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大总裁嘛,日理万机,他接了个电话后就要离开了,他说,他来我这边纯属是出差需要,还说等他忙完工作就让我跟他一起回去,回去后他给我安排工作,还让我别拿到个文凭在外面得过且过,混吃等死,丢人。
“策哥,再见。”我站在门口目送老佛爷出宫,关上门的那一刻,笑容消失,家里分配工作啊,完了,自由生活结束了。
其实,对于顾策,我还有更尴尬的事没说,前段时间无聊在网上打发时间的时候,我发现了疑似顾策写的爱情文艺帖子。
还是AB文学的爱情帖子。
我怎么会猜测这是顾策写的呢,那天我登录软件,消息哪里有红点提示,显示“认识的人更新了动态~”,点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账号,推荐是根据电话联系方式,我好奇查找了一下电话记录,追溯到了顾策很久之前拿过这个号码打给过我一次,顾策平时联系都不用这个号,我就没在意。
我当时以为是顾策这个账号拿来当公司号,给工作人员管,发一些公司宣传什么的,谁知道点进去一看,是文艺造作,腻中带肉的AB强制爱文学。
我很震惊,一方面是觉得顾策不像是会活跃在网上写文,另一方面,在我的印象里,顾策不喜欢alpha,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顾策青春期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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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和三个alpha在小巷斗殴,他一个人殴打三个,十六岁的他满脸傲气,也格外狠厉,冲着最近的alpha就往脸上招呼,拳拳到肉,我隔了十来米都能感到那股热气。
他结束这场单方面的斗殴,手上揍人沾上的血迹都没凝固,眼神冷漠看着倒地的alpha说了句:“臭死了。”
他侧过头,才想起他有一个新来的便宜弟弟来接他回家,冲着我的方向不耐烦地“啧”了声:“过来啊,没看到我受伤了?”
少年眼里带着些许恶劣的玩意,满脸张扬,把心思都写在脸上,我又不傻,等会我走过去,他给我也来一脚,我找谁说理去。
这时候小孩子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我才十一,我能懂什么,我装作一幅傻白甜的模样,笑着来了一句:“哥哥,需要我帮你打救护车电话吗?”
我被我恶心到了,顾策也被我恶心得愣了一下。
后来我听说,那三个alpha看顾策高傲的死样不顺眼,商量着教训一下,谁知道差点被顾策揍破相。
顾策这人,beta、omega惹他,他顶多来上几脚,alpha就不一样了,是真往死里揍。我分化后都不靠近他,生怕他想起来我是个alpha,甩脸把我也揍了,可能是因为我小心谨慎,顾策对我比对其他alpha好点,至少没在他最暴躁的年纪,把我也揍了。
这样一个人,你说他会写AB文?我不信。
8. 008
不信归不信,在脑海里冒出“这可能是顾策的小号”的想法后,我的手已经先行一步点进了。
账号一看就是刚注册不久,发的帖子只有两条,这个软件本质上是社交软件,很少有人会用这个软件写文,大多时候是大家分享和吐槽生活。
有些人甚至会去捏造一些离谱的故事当做自己的生活来吸引热度,所以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来看看乐子,用时髦一点的形容就是,来逗逗电子宠物。
“疑似顾策小号”的帖子显然不是上述博人眼球的电子宠物,帖子的第一句话就明晃晃在告诉我,这是小说。
因为帖子第一句话是【我重生了。】
前世我遭受背叛,屈辱,今生重来一次我一定要报仇雪恨,转我一百万聆听我的复仇计划?
完了,我的大脑被污染了,看到这四个字已经脑补出这一句烂梗。
这帖子的重生比我想的文艺许多,第一条帖子篇幅不长。
【我重生了。
没有意义的重生,在我计划中,此时此刻,我的尸体应该紧挨着他,而不是来到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他”,不是他。
这个世界的“他”是个劣质的盗版产品,我的他是个alpha,他是祈愿中诞生的神子,他不喜言笑,不爱人间欢闹,也不爱我。
他的信息素是雪松味,冷冽纯净,他以为我闻不到他的信息素,因为我是beta,也因为他从不在我面前释放信息素。
但他不知道,我闻到过很多次。
在我主动打开,试探着安全距离的时候,只要在他耳边摩挲吐气,只要在卖力一点抚慰,又或是在他压着声音忍耐呢喃时夹紧一些,就能闻到他的信息素,我喜欢他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比他要诚实许多。
有时候他会像标记omega一样摩咬我的后颈,我不喜欢这个姿势,这会让我意识到在性别上我和他不是绝对匹配,最重要的是,这个动作我看不到他的脸。
我宁愿他压制我,从正面撕咬我的颈动脉,让我的血液喷洒溅出,让我的味道沾染他,包裹他,他是怜悯的,身上总是流露出矛盾的悲怜,即使是我这个烂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会感到惋惜吗?
没死在他前面真可惜,如果我比他先死他会在我的葬礼上做出什么表情呢?真期待,会哭吗?
我不喜欢那句话:神爱世人。
恶心。
神爱我一个人就行了,属于我一个人就行了,他需要的我双手奉上,即使是我的性命。
我不喜欢这个冒牌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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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臭又卑劣,身上沾满了功利的锈味,他和我讨厌的alpha一样,即使是同一张脸,同一个名字,同一个身份,但“他”伪装不出他的样子,我厌恶与这个世界的“他”相遇。
重生,一场荒诞的闹剧罢了,“他”不可能是他,一阵风,一只蝴蝶,任何微妙的改变都不是他,我被他抛弃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难道让我和他死在同一个世界的权利都要被剥夺吗?
而且,冒牌货的信息素不是雪松味,是普通的松木味。
“他”哪里都不像他。
“他”会笑,还叫我哥哥,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低端的讨好手段。
他就不会讨好我,他会掐着我的脖子冷眼蔑视我,我就喜欢他这样,这才是他会做的事。】
我看完了,脑子又崩出别的烂梗:我的爱人是神明,神爱世人,我却只想让祂爱我一人,若祂不愿,我便要毁灭这个世界让他只能爱我。
这是初中时我某位同学的社交签名,直到今天,他在我社交账号里的备注依旧是:毁灭哥。
我短暂排除了“这是顾策小号”的可能性,顾策年纪摆在那,再过一两年都奔三了,不符合该发言的年龄区段。
以及,松木味怎么你了?写小说怎么还搞拉踩那一套呢?装什么文艺青年呢?
9. 009
帖子的设定是主角重生,前世有一个爱人,重生后觉得这一世的爱人是假货,前世疑似爱而不得,具有妄想倾向,比如妄想beta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
在这里有一个科普小提示,beta腺体不发育,所以beta是完全闻不到信息素的哦,如果身为beta却闻到了信息素,建议挂一下精神科或者配合相关生物机构进行研究。
主角还可能有一定的受虐倾向,或是遭到了精神控制,不然怎么会觉得被掐是被正常对待的状态,换我的话,打得过的情况绝对回手,打不过就窝囊咒骂记小账。
第二篇帖子比第一篇还零碎,东一块西一块,内容如下。
【人生活在社会上会有各种牵绊,金钱,权利,家庭,朋友,前途。
有的人称之为枷锁,有点人认为这些是生活的动力。
想要完全得到一个人,就要从这些方面下手,了解他的弱点,学会伪装,接近他,成为能够与他在同一层面交流的人,适当露出破绽,潜移默化让他相信我的无害,一点点侵蚀他的防线。
在他最不设防的瞬间,制造麻烦,等他无助,人生灰暗,毫无方向的时候站出来,适当地提出一些条件,降低警戒心,逐步成为他的依靠。
当他习惯我的注视,我的呼吸,我的一切的时候,适当地拉开距离,若即若离保持分寸,到这一步,我需要的就是等待了,等待猎物踏出第一步,主动走进早已设计好的牢笼。
本该是这样的,因为爱,所以想要得到。
他却说,得到一份不属于我的爱,没用,且,可笑。
他没了解过我的弱点,却能轻易瓦解我所有防线,我对他无能为力,他无意间的伤害,就够让我压抑得无法呼吸。
我的计划实施非常艰难,计划开始的第一步是悄无声息地融入他的生活,经济纠纷,工作需要,想要两个人不经意间产生联系非常简单,他不一样,在我调查他公司项目的时候,他辞职了。
辞职的理由:游戏更新,队友需要他。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即将到达第三个星期的时候,我发现,他连家门都没再踏出一步,我淡定划掉了他可能求职的公司列表,改变策略,注册游戏账号。
他游戏技术很好,偶尔会接代打的单子,在金钱攻势下,他退了一步,接了我的陪玩单子。
我定了他一个星期的陪玩单,一个星期的游戏记录,输多赢少。
在和我打游戏的时候,他异常沉默,打完后,他把交易取消,钱退了回来,几天后,他出门了,他选择去找一份工作。
和我新计划的预期不同,但可以实行旧的计划了。
他真可爱,明明都被我气昏了头,只是叹了口气说:没事,你练了也菜。
世界上这么会有这么可爱的alpha。
结婚后,他正在打游戏,我突然想和他组队,他看了我一眼就把游戏关了,默默从背后抱住我,叹气:“别祸害我的账号了,好不好……”
在那之前我们在冷战,现在他主动碰我了。
他问过我,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我偏偏缠着他。
我想,一开始是脸,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他对自己的长相没有自知之明,他不明白他黑耀宝石般的双眸注视我时,那种陌生酥麻怪异感束缚我的心脏是什么感觉。
然后是好奇,好奇他的喜恶,他的习惯,他的一切,想让他对我笑,爱我,陪着我。
最后,分不清是爱还是不甘心,我变得不择手段,固执地将我的一切献给他,固执将他留在我身边,他却愈发冷漠,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直到我发现了他和前夫居然还有往来,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欢笑,原来他不是不会爱人,只不过爱的不是我。
回到家,我单方面大吵一架,他毫无波澜,我像个小丑一样狼狈逃离,我不应该走的,在我走后一场大火吞噬了他,自杀还是他杀,蓄谋还是临时起意已经不重要了。
我满盘皆输。
我有什么资格再来一世,他还是他,我却不是我,要是这一世的他没有倒霉地被我缠上会和前世一样吗?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他原本是一个卑劣阴暗的烂人该多好,要是他对我有所图谋别有用心该多好,这样我或许就可以心安理得不爱他了吧。
这种想法逐渐变多,多到我都快要相信了,多到我面对这一世的他时,浑身带刺,嘴上抹毒,我催眠着自己,他和其他恶心的alpha没什么不同,他在不法地带长大,理应和哪里的人一样卑劣功利,我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是前世的他了,我恶语相向,成功地将这一世的他赶跑了。
我甚至有点恨他了。】
我淡定看完,毫无波澜,石锤了,这帖子百分百不是顾策写的,顾策怎么会写这么矫情的东西,我多怀疑一分,都是对他揍过的人的不尊重。
帖子的发布时间是一年前,底下评论很活跃,网友都很热情,帖主第一人称视角的叙述,网友代入帖主重生的设定,自然而然当成“求助帖”,纷纷在评论区“出谋划策”。
No1香蕉草莓爱葡萄:帖主,你意思是你重生后,就这么水灵灵不追了?啥情商啊,还恶语相向呢,换我直接打个信息差把他钓得明明白白的,这年头早就不流行强取豪夺了,纯爱才是王道!
No2 NTR俱乐部特级会员:我觉得帖主想法没毛病,这个alpha一看前世就不爱,这一世帖主没报复他都不错了,我怀疑帖主前世被PUA了,被钓着了还不知道,帖主描述的alpha明显就是个渣男啊,alpha和前夫还有联系,指不定早就出轨了。
No3 不懂不要乱说:不是,你们没觉得帖主的爱情观很有问题吗?真诚才是打动人心的利器好吧,帖主从一开始就站在高位俯视,这换谁爱得上啊。
No4 冲浪没裤衩:就我一个人觉得alpha挺心机的吗?一般AB恋,都是beta喷香水模拟信息素的味道,谁像这个alpha一样,平时不喷,做的时候才骚包喷香水,看帖主说这一世alpha信息素是松木味,那有没有可能前世alpha是故意挑和他信息素味道相似的香水喷的,毕竟beta又闻不到信息素。
No5 军师大人:要我说啊,帖主就是心里明白装糊涂,你看看他,描述前一世的alpha的时候可腻歪了,什么神啊,爱啊,张口就来,描述这一世的时候支支吾吾,一下说人家卑劣,一下说人家出生地不行,啧啧,还说什么恨呢,你就是不敢吧,怕人家这一世照样不爱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恨来恨去只是恨他不够爱你。
No6 高数天才逻辑大师:我还挺好奇的,帖主和alpha的社会关系是啥,金主和小情人?既然帖主说不想遇见alpha,那重生后前世的社会关系应该和这一世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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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那为什么alpha要叫你哥哥?
No7帖主 预测 回复No2 NTR俱乐部特级会员:他很好,这段感情有问题的是我。
No8帖主 预测 回复No4冲浪没裤衩:alpha喜欢beta喷香水吗?
No9帖主 预测 回复No5 军师大人:……
No10帖主 预测 回复No6 高数天才逻辑大师:他是我后爸的儿子,前世他爸和我爸结婚后直接出国了,他被寄养在亲戚家,我和他是无意间认识的,后来我才发现的这层关系,这一世我没让我爸出国,他爸就把他带到家里来住了,我年纪比他大一点,他叫我哥哥很正常。
No11 冲浪没裤衩回复No8 帖主预测 :包喜欢的啊,你别看网上那些洗脑包,什么不被信息素吸引才是真爱,都是营销号赚流量的假话,alpha和omega这两类性别的人对气味可敏感了,尤其是alpha,你见过alpha易感期没,你要是在alpha易感期的时候给他闻到啥臭的东西,他绝对龇牙应激,抓到什么咬什么,疯得要命。
No12帖主预测 回复 No11 冲浪没裤衩:易感期的alpha确实喜欢咬人。
No13 高数天才逻辑大师回复No10 帖主预测:不对啊,帖主你不是说你前世不择手段吗?我还以为你玩起强制爱那一套了,你们有兄弟这层关系在怎么强制爱啊?
No14帖主预测 回复No13 高数天才逻辑大师:前世他爸和我爸离婚了,我没什么顾虑把他爸搞破产了,顺便把他爸的信息透给他在不法地带的亲戚,他们之间的灰色交易因为他爸突然破产缺少资金运转,不法地带的人没什么理智上门找他爸“讨债”了,他知道是我做的,走投无路只能来找我了。
No15高数天才逻辑大师:啊这……
No16香蕉草莓爱葡萄:啊这……
No17不懂不要乱说:啊这……
No18 军师大人回复No9帖主 预测 :不会吧,你这就破防了?这一世真不敢上啊,你怕什么,都重生了,玩过游戏吗?读档重来直接莽着上!
No19 帖主 预测 回复No18 军师大人:没必要,他不会爱我的,这一世他已经讨厌我了,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No20 军师大人回复No19帖主:怂什么!是beta就上,这一世你又没搞强制爱,又不是亲弟怕什么,我跟你说,你要是实在怕就喝点酒,alpha同意了皆大欢喜,他不同意你就说你喝多了,多好,还能了却你一个心结,省得每天跟个情种一样哭天喊地的,当舔狗又怎么样!我们做舔狗的,也要舔到对方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为止!
No 21 帖主预测回复No20 军师大人:我去试试。
间隔一个月后
No22 帖主预测:他生气跑了。
——
看完评论,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时隔一年这个帖子会突然冒出红点提示了,我登录的是我的小号,军师大人,这个账号我一年没登了。
也就是说,这矫情帖子我一年前就刷到过,还评论了?!
以及,帖主的IP变了,我前不久看还在N市,顾策前脚刚出我家,我再一看变成我所在的Y市了,难不成帖子真是顾策写啊?
要不要这么尴尬……
10. 010
这几天顾策没有联系我,我乐得清闲赖在家,关于帖子的事早就抛到脑后。
今天我打完游戏再次登录了我的小号“军师大人”。
点开我的主页,昵称:军师大人,简介内容:情感大师,有丰富的指挥情感战场的经验,战绩可查,舍友亲身体验。
人甚至不能共情一年前的自己,一年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注册了这个账号,可能是在宿舍给舍友当冒牌情感军师当多了,当上瘾了吧。
我翻看私信记录,还真的有人专门来私聊我,咨询情感关系。
正常一点的问,怎么把心仪对象约出来,送暧昧对象应该挑选什么礼物,不小心忘记纪念日怎么办,暗恋对象点赞我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不正常的光是看文字,大脑都得转三圈。
比如这条:我是alpha,暗恋的omega喜欢上了另一个alpha,还非他不可,问,怎么样才能掰弯那个alpha,让他变成A同?
还有这条:我有次兼职做家教,对学生的家长一见钟情,现在学生在我的辅导下成绩反而变差,心动对象要辞退我,我还没追到手不想走,请问有没有快速提高学生的数学成绩的办法?
以上的问题,我选择已读不回。
一年前注册这个账号的时候,我还没有碰到陈天瑜,在和陈天瑜在一起之前,我是一个觉得只有脑子不正常的人才想谈恋爱的孤狼选手,在面对网友时而正常时而抽象的问题时,我仿佛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冷静清醒。
在网上装了一段时间的恋爱大师没多久我就腻了,期间没有再登录过,上次心血来潮的登录,让我成为了回归用户,软件系统自动推送提示给之前关注我的用户。
我今天一看,私信多了十来个红点,我颇有耐心一个个点开,很大一部分是来找我哭诉的,说之前按照我说的办法和暗恋对象在一起了,没多久就被甩了,怎么办?
我继续已读不回,带上冷漠的面具,这些消息就像在嘲笑我,让我多次想起结婚没几天就被甩的悲剧,谁能懂,第一次谈恋爱以为是真爱来了,没想到是结婚体验卡,要是再让我遇到陈天瑜,我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悔了,那天应该死缠烂打的!
往下划,一个好友申请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用户:预测,申请添加您为好友~,申请理由:。】
申请时间是今天,怎么时隔一年来询问情感问题来了?我隐隐觉得这个账号就是顾策小号,看熟人在网络上发情感小作文是有点尴尬,但不妨碍我看热闹的心蠢蠢欲动,反正网上顾策认不出我,他还能钻进屏幕揍我不成。
我端上情感军师的架子,矜持了两秒,点下同意。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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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丝丝紧张,一丝丝激动,等待着顾策给我发来一个情感抓马大瓜,一秒,两秒,十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有发消息过来。
合格的猎人会放出诱饵,主动出击,我发了一个“你好”的小猫招手表情包,这一回他总应该回我了吧。
二十分钟过去了,我像个白痴一样等着顾策的情感咨询,可恶啊,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甩了顾策还出轨了的人到底是谁啊!能让顾策开小号写重生腻歪小说的狠人到底是谁啊?!
又过了一会,我没能等到顾策的瓜,等到了我爸的消息。
先是一条转账信息,今天过年了?我也没开口要钱啊,我爸这么抠门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给我转钱。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停留在聊天页面,迟迟不点收款。
果然,我爸接下来发了一句:给你找了个工作。
难不成是几天前顾策说的工作?我疑惑打出一个问号。
几秒后,他发来一份资料,以及一行字:熟悉一下资料,成功的话你就可以继承我的职业了。
我爸的职业是什么?公司老板?
我打开资料,上面是一个omega的兴趣爱好,身份等等,没有照片,没有更详细介绍。
我瞬间明白我爸说的职业是什么了,吃软饭的,他甚至贴心在资料下面写下攻略,为我找好了身份定位:花瓶。
11. 011
余廖三你可真是我亲爹啊,我就不应该对他口中的工作抱有什么期待。
从F区出来的人,思维逻辑和其他地区不太一样,直接说F区你可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但要换成,不法地带,混乱地带这些代称是不是就好理解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利益至上是那边的底层逻辑。
余廖三,原名余老三,年轻的时候在F区勉强混出头,遇到来自A市的omega大小姐,开启了一段白富美和穷小子的狗血故事,omega为爱私奔躲到F区,alpha眼馋白富美家底,生了我后,余老三熬了五六年成功接管omega的家底,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有身份的商人。
装也有装的资本,余老三长得人模狗样,手段说不上多光彩,这样一个人却对血缘亲疏异常执着,在他眼里亲缘越近就越值得信任,在血缘近的人面前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想法。
比如,我妈对他而言就是需要讨好的外人,在我亲妈面前他温柔体贴连哄带骗,营造出家庭美满的假象,实际早就把钱骗个精光,他唯一的良心就是把没有把美梦戳破,让我妈带着假象病逝。
在我面前就不一样了,他把我当成他的情绪垃圾桶,我就没从他嘴里听到他什么好话,前脚刚带我去参加宴会,后脚回来就跟我开始点名挨个骂。
他压根意识不到我只是一个小孩,毕竟没有哪一个大人会以蛐蛐人的语气跟自己的小孩说:我跟你说,我刚认识你妈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病秧子活不久,谁知道她居然撑到现在才死,把你生出来的时候大出血都没死,太牛了!
在他的逻辑里,活着就行,有钱更好,尊严靠边,他没受过正规教育,在他那边什么脏话垃圾话都是中性词。
我还挺期待他入赘顾家会不会把顾家家底骗光,很遗憾,余老三在发现顾家他动不了后,开始了他守着之前的生意,老老实实吃软饭的过程。
吃软饭,能吃这么多年也是一个本事,余老三颇为骄傲。
他觉得我应该“子承父业”。
我迟迟没有回复余廖三,余廖三没什么耐心,刷屏了整个页面。
【看那么久?资料就那么点,看快点。】
【这个omega麻烦得要命,也不知道是脑子抽筋还是眼睛镶金,处处针对我。】
【本来刚离婚就烦,还碰上个歧视F区的“上等货色”,你说他们omega是不是私底下有个小群,里面刷屏骂我?】
【行啊你,余老四,快点回我,我是你爸!你过年没回家我还没找你算账!】
【看完没有,过几天有个宴会,你找到这个omega,找机会露个脸说个话,听说这个omega最近要联姻,联姻对象很大概率会在宴会上选,你去碰碰运气。】
【他看上你最好,看不上就帮我注意一下他联姻对象是谁。】
【去一次宴会,给你多转两个月零花钱。】
余老四是余廖三自己给我取的名字,我妈一票否决,将我的名字改成了余行轩。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你离婚了?!
他:大惊小怪,离了三四个月了,不然你以为你零花钱为什么变少了?
既然离了,顾策前几天怎么那么理直气壮让我滚回家?还让我跟他回去工作是什么意思?我无视掉我爸吐槽omega的话,将视线放在最后几句话。
去一次宴会露个脸=两个月零花钱,有点心动,可是资料上连脸都没有,我怎么找到那个omega呢?
他:这还不简单,不是有名字吗?姓骆的,整个宴会就一个姓骆的,他身份地位高着呢,你一进去扫一眼,那群高等傻帽的中心,最装的那个货色就是他,好认的很。
我:你资料最下面写的攻略定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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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意思?我是花瓶?
他:不然呢?你有什么特长?会做饭吗?
我:会啊。
他:顾策那小子吃了你做的东西没死,还让你自信上了是吧?
我:……
他:你放心,你拿着请帖进去后,就装一点,高冷一点,这些上流圈就喜欢那种清高倔强的,剧本我都给你排好了,碰瓷把酒洒他身上,发生一点小摩擦让他对你印象深刻,最后欲拒欲还,拿下!
我:你又看了什么脑残偶像剧?
他:……
我:你怎么不自己去?
他:卡年纪。
——
我爸说的宴会就在Y市,Y市娱乐之都,他一直骂骂咧咧的omega,全名骆凌枫,资料上身份给的乱七八糟,一看就是余廖三自己写的。
姓名:骆凌枫(omega)
身份:听说是有什么贵族血统,搞不明白具体是什么血,他手里公司多,娱乐圈、生药器材方面都有点,跟F区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他在F区也有势力,不能硬刚。
兴趣爱好:收购公司,最近盯上我们这个小公司了,烦。
生活经历:以前不知道,最近omega年纪上来了,想找人入赘,面上好听,叫联姻。
给你的定位攻略:花瓶。
很快,我爸把请帖寄到,我根据地址到场后非常悠闲,反正到场零花钱就到手了,等会就溜。
或许是我过于嘚瑟,老天爷看我不顺眼,我刚走进会场没几步路,迎面走来一个人,冲我大喊。
“骆肆行是我的!你个死A同!”
随之而来的是一杯冰凉的酒水,刚才我视线悠闲寻找骆姓omega,注意力分散,一时间没躲开,酒泼到了我的脸上,粘腻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弄脏我的衣服,我愣住了,骆肆行是谁?不对,泼我做什么?
12. 012
酒水溅进了我的眼睛里,我被刺得眯了半边眼,但为了不让罪魁祸首跑走,我的手在大脑反应过来前,紧紧攥住面前的人手腕防止他逃跑。
另一只幸免于难的眼睛试图看清面前的人,这人谁啊?我不认识啊。
由于场面过于离谱,我甚至怀疑这不会是我爸为了剧本效果请的托吧?
那这托也太不专业了,泼错人了吧,现在宴会还没开始,骆凌枫大概率还没出现。
我这个受害者还没开始质问,被我抓到的人反而应激了,想要挣脱我的束缚,嘴里大喊着:“放开我!你居然敢用你的脏手抓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这嗓门刺得我耳朵疼,也将周围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还好我脸皮厚,不在乎被人围观,被我抓到的人就不一样了:“看什么看,等下把你们眼球都挖下来!”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头,吼了一声后,围观群众还真移开视线了,不往我俩这边看。
我趁着他叫唤期间的停顿,插了句“我们认识吗?”
面前的人一脸不可置信,我的眼睛从酒精的刺痛缓了过来,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他看上去是个omega,一身惹人眼球的酒红色西装衬得他张扬贵气,上面刺绣纹路是一条蛇,一条血淋淋的毒蛇刺纹盘踞在他的衣服上,蛇头部正好纹在他的袖口,蛇眼紧闭,却让人生出被毒蛇盯上的寒意。
他脖子上戴着黑色的颈链,应该是信息素抑制器,omega整体的色调是黑红色,刚才的泼我的酒也是黑红色,有种厄运降临的既视感,唉,下次我一定不得瑟了。
这人看长相就不是本地人,眉眼深邃,艳丽逼人,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不太会讲通用语,也不知道谁教他的,来来回回只会几句威胁的话,仔细听能听出外域口音,但这些话的威慑力对于一个童年在F区待过七年的人来说,无异于撒娇。
我怕这位外域朋友听不清我说的话,还特意一字一顿又说了一遍:“我们认识吗?”
他应该是听懂了,整个人僵了一下,情绪变得有些激烈,叽里呱啦讲了两句我听不懂的话,我怀疑他在骂我,但我没证据,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这样纠缠下去没完没了,我是来浑水摸鱼的又不是来当乐子被看笑话的,可是被没来由泼了一下又不甘心,我纠结要不要这样算了,攥着omega的手劲放松了些。
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omega冲着我身后的方向,用外域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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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听上去是在叫人名。
不是吧,被泼的人是我,他居然还想要摇人打我?!
我对上流宴会不太了解,平时在顾家是边缘人物,但这种等级的聚会,有没有什么高级的流程我不清楚,但安保一定多。
姓骆的omega是谁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我要跑路了。
我松开omega的手腕,刚转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到我面前,阻止了我要逃离的动作,手上还拿着一块散发清香的手帕,手的主人动作优雅得体,手腕纤细,皮肤白皙细腻,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
手帕的主人也是一个omega,他勾起嘴角,眼含笑意,眼中似有星辰摇曳,认真注视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被他深爱的错觉,他不急不躁俨然一个不染尘埃的君子模样,他出现在这个场面非常突兀。
他笑着将手帕递给我:“学弟,好久不见。”
沈期,我的学长,也是前任戏剧社的社长,按照一般套路,这种故人重逢的桥段我应该接过手帕,回一句好久不见。
但我眼下只有一个想法,泼我酒的omega摇来了另一个omega?两个omega打我一个alpha?真的假的啊?
13. 013
我抱着微妙的警惕心没有接过沈期的手帕,他看上去因为我的拒绝有些失落,眼角微微下垂眼神淡然,手僵在半空中,几根手指缓缓收回,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攥紧手帕。
有点刻意了哈,这仿佛慢动作的表演是要做什么,我警惕心更强了,这要是在F区,妥妥是碰瓷拐骗现场,先有一个明显是反派的角色出来碰瓷,再出来一个好人角色让被骗对象放松警惕,更别提这个好人角色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人。
沈期的出现让现场的氛围缓和了一些,围观群众看上去松了口气,他明显和找茬的omega认识,他们用我听不懂的话交谈了几句,找茬的omega用很怪异的眼神瞟了我一眼,说:“不是你,为什么不躲?害我白过来一趟。”
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谁教的他通用语,余廖三吗?礼貌话一个不会,倒打一耙学得精通,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表达我对他弱智行为的无语,沈期就打断了我:“学弟,我带你上去换衣服吧,宴会快开……”
“不用了,谢谢学长,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打断他,今晚的宴会不值两月零花钱,我故作潇洒转身离开,倒霉的衣服,窝囊的主人,我在心里默默给不知名的omega记了小账,这里人太多,对方身份不明,再加上一个沈期,我有预感,再待下去我会遇到更倒霉的事。
比起那个不知道名字的omega,我更烦沈期,要是余廖三和我说沈期会来,就算是他把家底都给我,我都不来。
世界上有一种熟人,叫作“看上去关系很好”,有一种憋屈叫作,所有人都以为你和你恶心的人关系很好,并且全世界只有你发现了这个人很恶心。
我很少真情实感地觉得一个人恶心,沈期算其中一个,他是大我三届的学长,和他认识,纯粹是因为社团活动,他是我大一时候哪一届戏剧社的社长。
讨厌这个词太轻,恨这个词太重,用恶心形容沈期刚刚好,我穿越前大学刚毕业,这次又当了一次大一新生,比起同龄人多了几分从容,少了几分新意。
加入社团不在我原本的计划里,我是陪着高中一起考上来的beta去面试的,面试勉强通过,沈期不在提问的学长学姐里,他一直坐在后面的位置记录着什么东西,偶尔和负责面试的人沟通。
面试这个社团的人很多,大部分是因为沈期,他童星出身,高中的时候自己编导过小成本网剧,家里有几位知名导演的长辈,虽然不知道沈期为什么没有选择编导更专业的学校,而是以极高的分数来这所大学,但不妨碍有人冲着他的名声加入社团。
当时有个传言,沈期会在戏剧社里找表现出色的人当他的电影主角。
我不信,但以两顿饭怂恿我一起去的beta信了,beta热情优秀,从小就有一个明星梦,可惜家里不同意,到了大学有机会表演让他再次燃起希望,兴致勃勃拉着我去面试,我俩都过了。
beta和我完全是两个极端,我得过且过,参加的活动做好自己的部分就行,beta很积极,不是他的活也揽,杂活他也干,还干得很出色,几个自诩学长学姐的缺德蠢货故意刁难他,他都不在意,为了梦想拼搏的样子太过耀眼,这才是鲜活的大学生啊,我感叹着。
沈期在beta眼中,绝对是一个大好人的天才形象,跟我说十句话,七句是在夸沈期,三句是在是念沈期写的剧本台词。
我看破并说破:你暗恋他吧。
beta:你怎么知道!
我:……
beta对沈期的滤镜影响到了我,让我差点以为沈期是个好人,沈期对新人很认真,时常会教新人专业知识,还会定时将人聚起来讨论剧本之类,活动比赛都是以沈期为中心。
我是在一次区级比赛发现沈期的古怪,这个比赛在学校先进行一次初选,初选的选角早就定好了,beta在里面饰演一个出场较多的配角。
沈期从不亲自上场,他只负责剧本的编排,在敲定剧本细节的时候,沈期把相关成员聚在一起讨论,很多时候是沈期在讲他的思路,周围人听从安排。
这次活动我是个打杂的,但沈期把我也叫上了,沈期在中心位置侃侃而谈,beta眼冒精光,满脸崇拜一副不要钱的傻样。
我兴致缺缺,思绪乱飞。
这时候沈期的发言结束,他抛出了句:大家觉得有什么需要完善的点可以提出来。
beta第一次亲身参加有些激动,嘴一张讲了三四个他觉得需要完善的点,沈期看上去耐心倾听,嘴角带笑,可我从周围人散发出对beta观点不认同的压抑沉默中察觉到微妙的不对劲,这种怪异持续到初选。
初选时beta失误了,他在最关键的情节设计中失误了,这一次的失误让我们与第一失之交臂,但没有让我们落选,名次压线过。
我这种没有集体荣誉的人觉得能过初选很好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那几天一股阴沉的低气压氛围弥漫在社团里。
更让我意外的是beta的反应,他陷入了无尽的内耗自责中,这种情绪让他整个人变得阴郁暴躁,在我的印象里beta是遇到挫折能很快调整好心态的类型,这次的失误甚至算不上挫折,又不是到了总决赛不可挽回的地步。
身为beta的朋友,我试图安慰他,得到了“绝交”处理。
关我什么事?我时常因为过于正常,而跟不上周围人抽象的力度,beta与我绝交的言论令我印象深刻。
他歇斯底里道:“你也是来嘲笑我的吗?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可笑,笑吧,放声笑吧!你一个alpha是永远不会明白一个beta要站在高处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我那么努力才成为沈期剧本里的一个配角,而你呢?什么都不用做,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沈期的目光,凭什么,就因为你是alpha吗?滚开,惺惺作态,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就这样对我吗?!”
这段话的逻辑不对吧,怎么突然扯到性别上来了,给我扣了一顶歧视的大帽子,沈期跟我有毛的关系?我那一刻真想把beta的脑子才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塞满浆糊,揪着他的耳朵来一句:“你有病吧?”
beta没给我这个直抒胸臆的机会,来了个经典的“我不听我不听”摔门而出。
不行,我一定要骂回来,带着这种信念,我追了出去。
天塌了,没追到,我被沈期堵住了。
Omega身形高挑清瘦,穿着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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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系的高领毛衣,风吹过他柔软的头发,让他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无害,无害到莫名其妙出现在没人的教室走廊,无害到看到我在追人直接一个大跨步拦在路中间。
我看着沈期的脸,他依旧在笑,和他往日的笑容没什么不同,温柔包容令我不适,他的笑容是一种不真实的模板笑容,过于标准而缺乏实感,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人是不是真的在笑要看他的眼睛,沈期的眼睛没有笑过,他的笑意轻飘飘,像高高在上的施舍,带着一种目的性的打量。
我很少正眼看沈期,可能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吧,总感觉和沈期对上眼会很晦气,所以这是我第二次正眼注视他,第一次是在那天初选时,beta失误摔下来,我看到他在后台笑得很开心。
我冷静下来,人在开始怀疑的时候,是不需要逻辑的,一瞬间的直觉就能让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表演的失误,beta的突然崩溃,很可能都是沈期搞的鬼。
我实在想不通,beta哪里惹到沈期了,要承担他这么大的恶意,一个一出生就成为人生赢家模板的omega有必要针对一个毫无威胁的beta吗?
我冷下脸,盯着沈期的眼睛,冷漠中饱含质问的怒意道:“好玩吗?”
沈期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边笑边反问我:“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
正常人怕有病的,那有病的怕什么?我生出无能为力的疲惫感,能不能凭空冒出个医生给沈期治治脑子,他看起来病入膏肓了。
那一次之后,沈期换了对象,他开始针对我了。
倒不是说他搞起了霸凌那一套,而是将我的职位升到了副社长,升职不加薪,平白多出了一堆杂活让我和摸鱼的生活彻底说了再见。
工作量突然变多,并不妨碍我拖到最后期限完成。
那段时间我养成了提前来到集会地点赶工作的习惯,副社长唯一的权利就是多了一把房间钥匙,这个房间是沈期自己在校附近租的,房间里有一墙镜子,听说这里以前是练舞房。
到这里就要说我觉得沈期恶心的真正原因了,某天我在房间整理资料,突然听到镜子那头传来奇怪的哼声,我一直以为镶镜子的墙是实心的,走近敲了敲,里面居然是中空的,最关键的是,我用手指确定了一下镜像的位置,发现,这一整面镜子居然是单面镜。
也就是说镜子后面有一个空间,里面大概率还有人正在透过镜子清楚地看到我的一举一动?
我默默离开,装作不知道,恐怖片中的小炮灰就是因为好奇心才死得那么快。
第二天我再过去的时候,社员都在,人群让我感到安心,这时候,沈期递给我一个录像机,让我检查一下里面的影像,开会要用。
我打开一看,里面几十个视频,全部是我坐在这间房赶工作的录像,拍摄的视角是从镜子的方向拍,视频的背景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认真听,里面传来了沈期奇怪的呻吟声。
我吓得把音量关了,我一惊一乍的动作引来了社员的注意。
我抬起头,又一次与沈期对视,沈期后面正好是那面单反镜,我看见镜子中我错愕的表情,沈期被我的反应取悦到了,他愉悦地笑着,对我低声说:“好玩吗?”
14. 014
“好玩吗?”
好玩,当然好玩,沈期每次回想起余行轩的这句话,都兴奋得灵魂颤栗。
如果将人比作一种超精密的机器的话,沈期就是一个残次品,他天生就缺少名为良知的重要齿轮。
所有人都说他投了个好胎,随手一挥获得的资源就是一些人一辈子到底都触及不到的高度,在纸醉金迷的圈子里,他的家庭堪称模范,恩爱的AO生下了他,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按理说他应该长成一个风度待人,为人和善的omega。
沈期长不成这样的人,但在规则的束缚下他成功表演了出来,演出很成功,所有人都为他喝彩。
真实的沈期是什么样的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小时候的他能敏锐察觉到大人情绪的变化,他开始探索什么样的表情、语气、行动会让这群蠢货开心,以此换取他想得到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多了就会发现一件事,东西只有一个,而竞争这件东西的人有无数个,沈期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想要的就必须得到,即使这件东西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幼年的沈期对规则怀有畏惧之心,任何的阴暗想法都被规则压死,可当他第一次精心算计得到站在台上的机会的时候,他发现,规则是有漏洞的,你看台下的人,他们笑着欢呼着,却不在意台上演出的是谁,只要做得足够小心,把一切挡在前面的障碍清除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就是这么简单,沈期逐渐长大,他掌握了生存在这个世界的法则,他摸透了人性,他轻而易举得得到关注认同,只需要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挑起人和人的矛盾,很有意思,就像鬼魅披着人皮行走世间却无人发现。
大学只是一个他策划恶意盛宴的一个舞台,社团只是一个无聊的消遣。
很可笑,真的有人相信他会从社团里选人当他的主角。
沈期坐在后排将一切尽收眼底,正在面试的beta,毫无亮点,发型是最常见的黑色短发,看上去是街边理发店学徒的练手作品,长相大众没什么辨识度,穿搭更是一言难尽,丢在大街上丝毫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就是这样一个beta,面对刁钻的问题对答如流,眼睛放光,似乎对一切关于戏剧的点都抱有天大的热情,最后在问到“为什么想加入社团”,他居然回答“为了有一天能成为沈期学长电影里的主角”。
沈期听到这些话都要吐了,他不喜欢这样的人,愚蠢滑稽,引人发笑,这样一个beta和他站在一个空间,他都觉得恶心。
沈期嘴角带笑,手上动作不停,划掉了名单上beta的名字,沈子白,呵,还跟他一个姓。
下一个面试的是一个alpha,他一进来就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alpha毋庸置疑是好看的,他的脸庞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线条流畅自然,单看他的眼睛像在看一口静谧幽邃的深井,平静地注视周围的所有人,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的笑容温暖迷人,冷峻温柔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如此的独特,让人挪不开眼。
他身材高挑,穿着简约的白衬衫,领口解开最上面了两颗,恰好能看到精致锁骨,整个人漫不经心,不像是来面试的,像是来走个过场的。
沈期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他感觉血液变得有些滚烫,一见钟情不存在他的认知里,他清楚这是什么情绪,这是看到好看的艺术品想要收藏的本能,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人和物品一样,好看精致就会激起得到的欲望。
可惜,alpha真的是来走个过场的,负责面试的人看上很想让alpha轻松过,提问的难度一降再降,结果alpha的回答听上去没问题,实际都是敷衍的虚话。
很快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来参加今天的面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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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正常一点的说,想要来学习或是培养兴趣爱好,反正只要答出来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alpha想了想说:“陪朋友来看看。”
朋友?沈期莫名滋生出一丝不安,这种不安在负责面试的人提出下一个问题后被迅速扩大,面试官问:“你的朋友是哪个?”
alpha:“刚面试完的beta。”
面试官似乎是想活跃气氛,笑着说:“很多大一新生都是奔着我们社长来的呢?你还真不一样,如果你朋友没过,你还会想进我们社团吗?”
alpha:“不会。”
面试官有些尴尬的找补:“我们社长非常优秀,即使是没有这方面经验的新人也没有关系哦,如果你进来的话可以学习到很多相关知识,还能参加很多大型比赛,对你履历很有帮助。”
alpha看上去有些疑惑:“抱歉,我朋友也很优秀,如果我们两个都没过,我可以从他身上学到这些知识。”
alpha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神扫过面试官的座位席,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沈期身上,沈期却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的整个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alpha在注视着他,用毫无波澜深潭般的眼神审视他,alpha语气冷淡陈述事实,就像在对沈期说,你和其他人没区别,甚至比不过一个普通的beta。
那一刻,沈期的心脏被浓郁的恶意包裹缠绕,仿佛有一种刺人东西摩噬他的灵魂,在alpha的注视下这种东西退去虚伪的外壳,流出名为嫉妒的腐臭液体。
我会嫉妒一个beta?一个一无是处的beta?
沈期没有察觉到他平时里维持的温柔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冷漠。
他将备用的名单拿了出来,在余行轩和沈子白的名字后面打了钩。
15. 015
果然,遇到沈期准没好事。
我站在庭院里,仰起头,对着无边的黑夜陷入沉思,奇怪了,大门究竟在哪里?
我不想承认我迷路了,宴会的举办地点是一个地处Y市郊区的庄园,庄园布局没有规律,没有参照物很容易迷失方向,刚进来的时候出示请帖会有特定的人员带入场。
夜晚的风有些凉,omega泼我身上的酒早就干了,只是味道还挥之不去,一股浓郁的酒香味。
现在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我不但找不到大门在哪,连回宴会的路也找不到了。
这个时候,罪魁祸首余廖三来问我进度了。
【见到人了吗?骆凌枫长什么样?】
我:容貌俊俏,风度翩翩,没看上我。
我两眼一睁就是乱编。
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没去。
余廖三显然是以己度人,我还没回应,他已经往最坏的方向想了。
他:我给你定的衣服你不会挂出去卖了吧?
他:你行啊你,你知道那个请帖我废了多大劲才从我兄弟那搞来的吗?
他:等会,请帖你不会也卖了吧?那玩意挂名的,我兄弟把名改成你的了,卖不出去,别费劲了。
我瞟了两眼,无视他的消息,余廖三混了那么多年,早就不缺钱了,或许是早年在F区穷怕了,对于钱这方面的事格外敏感,他总把我归为一类人,他这么应激,纯粹是换成他,他真的会这么干。
当务之急是找到人问个路,我可不想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转圈圈。
——
这可比转圈圈有意思多了。
我蹲在墙角,听花园里的两个人吵架,几分钟前我顺着小路来到这里,被动静吸引过来,本想问个路,谁知道能听到这么有意思的瓜。
吵架的两个人,一个是omega,一个beta,吵架的内容围绕一个叫骆肆行的人,真是巧了,几个小时前刚因为这个叫骆肆行的,我还被泼了一杯。
beta劝说着omega:“你不要任性了好不好,只要你和骆肆行道个歉,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omega情绪激动:“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骆肆行对我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你的生意受阻了难道要我替你擦屁股吗?!”
beta有些恼火:“我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着急和骆肆行撇清关系,把脏水泼到骆肆行身上,我会这么狼狈吗?!”
omega指着beta骂:“你还怪上我了!要不是我供着你,你以为你会有今天的地位吗!”
beta脸色一僵,换了个说法:“宝贝,是我不好,是我太着急了,但是现在骆肆行针对我,我实在没办法了,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去和他道个歉好不好,骆肆行这么爱你,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omega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不太好:“我跟你解释不清楚,尽早跟骆肆行摆脱关系对你和我都好。”
我听得津津有味,妥妥的三角恋啊,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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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怎么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对小情侣,对了,前段时间当红alpha家暴素人对象的新闻里好像就有这两个人!
omega是被家暴的,beta是omega的出轨对象,那骆肆行岂不就是家暴的alpha,热搜一直用“当红歌星”指代他,让我一时间没串起来。
我过于投入,在beta和omega离开后我依旧蹲在这里,上网查找这个瓜的前因后果,导致我没有及时发现在我身后一直站着一个人。
直到我的屏幕亮度骤然升高,有一道身影挡住了光线,我才意识到有人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打量我。
我仰起头,不明所以。
那人声线清冷,垂眸看着我,准确来说这人好像在盯着我的脖颈处,他伸出手递给我一个东西,我听到他说:“试试这个,可以让你发情期好受一点。”
我闪过一丝疑问,alpha什么时候有发情期了?
与此同时,聊天软件弹出一条信息。
备注是“社团学弟”,之前让我去学校拿东西的学弟。
这位“学弟”发来一条:学弟,视频里我的声音好听吗?(笑)
“军师大人”的账号也冒出一条消息。
预测:你好,我想问问,在不强迫alpha的情况下,怎么让一个alpha喜欢上beta?
余廖三也出来添乱,他发:我兄弟说你到现场了,你人呢?
我关掉屏幕,第一次觉得文字这么吵闹……
16. 016
我无视掉消息弹屏,满脸迷茫接过面前这个人递给我的东西。
仔细一看是一张信息素抑制贴,他看我有些呆滞的傻样,轻声笑了笑,半蹲与我平视:“你放心,这是omega专用的抑制贴,很温和,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他的声音轻柔耐心,语调还带着些哄人的笑意,让人下意识对他放松警惕,回应他,可这人的意思是把我当成omega了?
难不成是我蹲在角落看上去太矮了吗?换位思考,如果是我错认了一个人的性别,还把抑制贴这种东西给出去,一定非常尴尬,于是我委婉提醒他:“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没有发情期。”
omega每个月会有二到三天的发情期,alpha则是易感期,我觉得我的话已经非常明显了,再不济他应该把我当成beta。
那人却好像听不明白我的言外之意,他转而用一种我不理解的怜悯眼神注视我:“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带正规的医疗队过来,好吗?”
他的眼睛线条柔和,眼角微微上翘,虹膜颜色是浅色系的金黄色,第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悠远的空灵感,这种古怪的悲怜仿佛是黄昏边际洒出来的余辉,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让我感觉“我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
我怀疑这个人是把我身上的酒香味当成omega的信息素了,我觉得有必要把话说的明白一点:“这位先生,我意思是,我是alpha,身上的酒是有人不长眼泼的,跟发情期没关系,况且就算我是omega,我发情期也不会蹲在这里等死的,当然,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东西,看我的眼神更怜悯了。
我……有这么可怜吗?被他这样看,我都有点怀疑自己了,蹲墙角吃瓜已经变成鄙视链的底端了吗?还是说,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人,其实拥有能看见人寿命的特殊能力,我在他眼里,是不是明天不活了?
换平时,我要是被陌生人这么看着,大概会来一句,看什么看,装货。
但面对这个人,我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一句话说不出来,可能是他身上的气质过于平静柔和,也可能是他陌生的善意,我的大脑在短短几秒飞速运转,得出另一个可能,我纯看脸,这人恰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
他穿着随意不像是来参加宴会的,像来逛花园的,衣服上有精致特殊纹路,人看起来不太健康,肤色呈现病态的苍白平白给他添了破碎感。
和他比起来我确实有点可怜了,余廖三给我的衣服是白色西装,酒水弄脏后,我就把外套脱了下来,只剩下白色的衬衫,为了缓解液体的黏腻感,我把衬衫的衣领拧皱,解开几颗口透气,前额的碎发在我乱转的时候被风吹得凌乱,看上去有些狼狈。
等一下,说到衣服,我是不是忘记一件重要的事了?我忘记让那个omega赔钱了!
算了,回家吧,回家吧,我要是再回宴会一次,指不定还有更倒霉的事发生呢……
我看不出面前的人是什么性别,刻板印象在他身上行不通,abo三种性别其实光看一个人状态就能看出来,像刚刚吵架的两个,情绪激动时却没有信息素的是beta,信息素轻微泄露没让我感到排斥的是omega。
这个人不同,我在他身上什么都感受不到,难以定义。
我想了想,不继续纠结性别的问题,他是我找不到路后见到的第三个活人,我应该先问一下路。
他是个好人啊,在得知我的处境后,不但耐心给我指路,还找人带我出去,今天遇到沈期的晦气心情瞬间消散了,我决定,我要原谅这个世界一分钟。
我感激地看着这个人,连说了几声谢谢,乐呵呵回家了,至于骆凌枫联姻对象是谁,跟我没关系了,余廖三自己打听去吧。
——
“骆先生,宴会开始了。”一直站在暗处的侍者走了出来,低声提醒。
骆凌枫摆摆手,示意侍者下去,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个“omega”的背影,直到他完全消失在夜色。
omega是柔软脆弱的,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娇艳花朵,骆凌枫被定义为omega,所以他知道世俗对omega多么的残忍,他们希望omega是一个完美的展示品,优雅精致,能为一个家庭长面子,他们觉得omega和alpha结合是天经地义,不结婚的omega是世俗的异类。
即使骆凌枫走到今天的位置,依旧阻止不了这些偏见,他今天举办这场宴会无非是戏耍那几个自诩贵族后裔的老alpha,联姻是一个非常好的借口,能把他们钓得昏了头,一股脑的把自己私底下不干净的合作对象都带到宴会上来。
顺便还能欣赏一下他没用的弟弟带来的这场无聊闹剧,他弟弟的情人带着小三进入这里,却只敢在一个偏僻的花园高声喧哗,骆凌枫很失望,对那个情人omega很失望,他有很好的底牌,却被世俗情爱牵绊住,把牌局打得稀烂。
骆凌枫确实是异类,在omega中也是异类,身为一个腺体健全的omega,他闻不到alpha信息素,或许是这个原因,让他对omega的身份一直有割裂感,甚至一度被心理医生怀疑有“性别认知障碍”。
他没病,他对自己的性别有清楚的认知,对其他人的性别也有清楚的认知,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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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刚才遇到的那个柔弱又倔强的“omega”。
“omega”的出现让花园里无聊的闹剧多了一分色彩,骆凌枫一直在不远处观望着,“omega”小心翼翼避开花园里的两个人,贴着墙壁蹲下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收在眼里。
从骆凌枫的角度看,能看到“omega”鲜活探听的模样,“omega”似乎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眼里闪过的狡黠之意格外的有活力。
骆凌枫难得看见这么活泼的“omega”,手心痒痒的,想起了幼时养过的小猫,也是这么活泼。
等到闹剧结束,骆凌枫接近“omega”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omega”的身体状态非常糟糕,身体激起一层薄汗,发型和衣服都很凌乱,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欺负过一样,“omega”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不知道看到什么,表情非常惊讶。
骆凌枫有些恼怒,omega不应该被这么对待,眼前的“omega”容貌俊美,身上却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还散发着轻微信息素,一看就是受欺负跑了出来。
“omega”察觉到他的靠近,那双皎洁的眼睛迷茫地注视他,就像是流浪的幼猫在分辨眼前的人是不是欺负他的人,骆凌枫被这样看着,一时间放软了语气,真是可怜的“omega”,他心里叹息。
他借着发情期的借口给“omega”递了抑制贴,真是没有警惕心的孩子啊,连自己信息素泄露都没发现。
“omega”大概率被吓到了,甚至连他是alpha的谎话都说出来了,唉,这个世道,omega都不敢承认自己的性别了。
只是帮“omega”一个小忙,“omega”就全然忘了受过的不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骆凌枫,一口一个谢谢。
骆凌枫真不知道,“omega”家里是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的,或许“omega”家里人不在意他,又或许是“omega”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经历多么糟糕的事情。
骆凌枫想,要不要帮帮这个可怜的“omega”呢。
——
我回到家,抽空把刚才乱七八糟的消息都处理了。
对于假冒学弟的沈期,已读不回,拉黑删除处理。
对于向“军师大人”求助情感问题的顾策回:AB恋没有结果。
对于余廖三的消息轰炸只回两字:睡了。
我敷衍了事,准备睡觉。
余廖三锲而不舍打来电话,接通后,他的大嗓门吼得我睡意全无:“可以啊你,骆凌枫还真看上你了!”
我摸不着头脑:骆凌枫看上谁?我?
17. 017
余廖三在电话那头兴奋地教我如何一举拿下骆凌枫,企图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把他吃软饭的技巧全部传授给我。
我左耳进右耳出,音量调小,丢在一边,满脑子都在想骆凌枫是那个?
首先排除迷路遇到的三个人,那个时间骆凌枫身为主角应该在宴会上,其次排除沈期,那剩下唯一的可能不就是那个泼我酒的神经病omega了吗?
余廖三还在讲述他的宏达计划,我都没好意思打断他,告诉他,如果泼我酒的人是骆凌枫,那对方很有可能不是对我有意思,而是来找茬的。
至于对方是来道歉这个可能性我想都没想过,我回想起穿着红色西装戾气张扬的omega,怪不得这人威胁耍脾气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不敢看过来,原来他就是骆凌枫啊,经过寒霜打过的枫叶,确实锋利浓烈。
况且,骆凌枫还因为那个叫骆肆行的歌手骂我死A同,这不就表明了他心有所属,我刚才上网吃瓜捋过一遍,骆肆行是个花边新闻众多的歌星,他的粉丝纯靠他过硬的业务能力和一张脸粉下来,对花边八卦基本佛系。
前阵子冒出来一个骆肆行有名分的对象,出来石锤骆肆行家暴出轨,一时间骆肆行风评急剧下降,他本人没出来回应,后面热度被其他新闻转移,这件事讨论的人基本没了。
骆凌枫怎么会把我当成骆肆行的情人呢?我想到骆凌枫旁边是沈期,就不觉得奇怪了,沈期这个死变态干什么都不奇怪。
我纳闷了,我记得之前加社团学弟是当面加的,怎么到现在变成沈期的账号了,怪不得我去学校拿东西的时候没有人在,盒子大咧咧打开着,生怕我拿不走一样。
那天拿回来的摄像机和内存卡因为顾策在,我随意放起来,现在看来也没有必要看里面的内容了,我不是很想知道沈期的“声音”好不好听。
余廖三讲半天还有点意犹未尽:“你别着急,我有经验,现在骆凌枫只让人过来问了你的情况,你得等对面先主动,千万别急!”
急的人貌似不是我吧?
——
这几天我有点不确定骆凌枫想干嘛。
那天回来后,我一天平均能收到十份礼物,打开一看,首饰,香薰,抑制链等等,每份礼物小巧精致,还配着一张手写的贺卡。
卡上的字迹清晰秀丽,字体轻盈且富有精致的质感,能看出写字的人认真耐心具有极高的文化素养。
就是卡片上的内容让我看得眉头紧皱,比如“爱人如爱花,愿你能被精心呵护,在爱的浇灌中茁壮成长。”“阴霾总有被吹散的时候,属于你的光束谁也抢不走,不要担心,爱你的人会来到你身边。”“耀眼的星光意味着无限可能,你的路还很长,不要着急,等待爱期待爱。”
我是缺爱儿童吗?这些礼物加上卡片让我硬生生看出嘲讽的意味,骆凌枫那天不是已经确认自己认错人了吗,现在寄这些东西什么意思,是在内涵我吗?
这些礼物越堆越多,大部分没拆封,我统一放在一个角落后,出门了,以前总觉得躺在家里很安心,现在看到这堆礼物有种家里进脏东西的怪异感。
我在家附近找了一份书店兼职,钱不多,主要用来打发时间,书店比较偏僻,店主是一个和善的老beta。
我需要来早一些开门,最近的天气有些转冷,大早上没什么人来书店,今天我去到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奶白色的简约长袖,袖口是宽松的收口设计,隐隐露出纤细的手腕,在清晨的微光下能看见他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血管,让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这不是上次把我性别认错,给我指路的好心人吗?
他察觉到我的到来,转头看向我,似乎认出我了,有些惊讶,很快缓下来,对我笑着:“好巧,又见面了,你也是来看书的吗?今天我们看起来不是很走运,书店还没有开门。”
我靠近他,拿出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觉得挺幸运的,你看,我这不就来开门了吗?”
书店有一个专供看书的区域,好心人在开门后自顾自去书架找书,坐在一个较偏的位置安静看书,从我的工作区域恰好能看到他的全貌。
书店其实没多少人,等到中午的时候就有另一个人来接班,我快下班了,这时候好心人正好过来,结账买书。
接下来连续几天,这位好心人都以这种模式,来得很早等我开门,到中午我下班就过来结账离开,有时候接班的人来得比较晚,好心人会待久一些才过来结账,我看了下他买的书,各种冷门的花草植物介绍,生物自然相关的书籍,他一次性买五六本,照这个进度下去,那一部分的书架都要被搬空了。
在我已经习惯好心人每天出现的时候,今天他没有来,我猜,可能是因为那边的书架没有他想买的书了吧。
很快到了我下班的时间,我走出门,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好心人,他静静伫立在树下,稀碎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轻柔地洒落在他的脸上,微风拂过树影摇曳,光影在他的脸上灵动变换,他浅色系的瞳孔倒影着一切,嘴角噙起一抹笑意,温润的气质与静谧的自然画卷融在一起。
这时候,他浅金色的眸子看向我,原来他今天也来了啊。
我脑子里冒出一句很俗的话:风动,影动,心动。
我感觉我又恋爱了。
我盯着好心人,他慢慢走过来了,他对我笑了,他说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答应了。
等我回过神,已经坐在一家高档餐厅里了。
好心人很会聊天,没让气氛冷场尴尬,我从他口中得知,他是一个omega,家里有一个弟弟,家境殷实,单身。
他还为我介绍了这几天他觉得好看的书籍,我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脑子想着:讲什么呢,听不懂,但是很好看。
他自然而然问起我的事,我回想了一下我的人生,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难不成我要介绍自己:独生,alpha,年轻,有点闲钱,单身?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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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显得我太奇怪了,又不是在相亲。
我的停顿好像给好心人造成了一个错觉,他又用那种古怪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没事的,太难过的话不用勉强,每个人都会有不愿意提起的过往。”
我连忙反驳:“我活得挺快乐的,你别多想。”
我这笨嘴,在说出这话后,我意识到这不就是经典的欲盖弥彰吗,果然,好心人听到我的话,那表情仿佛害怕多说一句就戳破我易碎的小心脏了。
他开始转移话题,聊到了那天初次见面的场景,他看上去有些自责:“是我的问题,让你遭受了不好的事,以后我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的。”
我不懂他在自责个什么劲:“这也不关你的事啊,是骆凌枫的问题。”
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似乎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一个跟现在毫不相关的人。
我把前因后果和他说了一遍,重点是把骆凌枫这个莫名其妙的omega吐槽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都怪骆凌枫。”
我本以为好心人听到后会安慰我,跟我谴责一下骆凌枫,谁知他笑出了声,是那种压着嘴角又忍不住笑意的憋笑,他的笑声低低的从喉间传出,肩膀微微耸动,那一刻,他周遭游刃有余的温润气质消失了,转而是一种鲜活的真实感。
我不知道是那一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反正看着他笑,我也傻兮兮跟着笑起来,我感觉我又心动了,短短一天心动两次,我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这顿饭很快结束了,我婉拒了好心人想送我回去的好意,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回到家后,发现,今天门口居然没有堆着骆凌枫送来的没用礼物,看来那位发神经的omega终于放弃骚扰我了。
今天运气不错,等我登录账号,我徒然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居然没和好心人交换名字,就这样呆愣愣的聊了那么久?!
好心人的头像是一朵小白花,我打开了他的资料,盯着备注那一栏沉默了许久。
打开搜索软件:如何在不显刻意的情况下问到陌生人的真名?
AI自动回复一条解决方案:长嘴。
我:……
与此同时,好心人的消息弹了出来:你好,我是骆凌枫。^_^。
一刹那,我想了很多,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过往,我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毁灭吧,这个世界。
——
骆凌枫的备忘录:
1.omega叫余行轩,是一个装成alpha的可怜omega,是因为早年在F区生活被迫的吗?(原因待定)
2.他好像不喜欢我送的礼物,很多都没拆开,看来这本在omega中销量最好的杂志有水分。
3.书店的兼职?去看看吧,是缺钱了吗?
4.原来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好可惜,不能亲眼看到他知道我是谁的时候的表情,一定很可爱。^_^
18. 018
心动就要行动,我卡在第一步,约人,和陈天瑜在一起短暂的两个星期完全不具备正常情侣相识相知相守的全流程,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我的感情经验正经算下来为零,给别人当感情军师的经历倒是多,但理论用到实践上,我有点怂了。
我将目光放在好友列表有情感经历的人上面。
舍友:舔狗被甩已黑化,排除。
余廖三:他的建议,他敢提我不敢用,排除。
剩下的不熟,提了我也不信,排除。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书店老板这几天关店玩去了,我的兼职也结束了,骆凌枫没有再送礼物过来,我和他线下没了见面的机会,线上他经常发一些他养殖的花卉给我看,我怀疑是哪天吃饭装过头了,他以为我真的喜欢。
喜欢一个人要先了解他的兴趣爱好,骆凌枫的爱好很明显:花卉。
我尝试恶补我的花卉知识,一天下来,连边都没摸到,那本《花卉入门指南》我愿称之为《从入门到入土的劝退指南》,到底是谁写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花草各结构的名词解释,不应该教教我怎么养花吗,怎么全是原理!
努力一天,我的花卉水平依旧停留在,什么样的菜花吃起来更香。
这就是我犹豫约人的原因,你想象一下,我邀请骆凌枫出来看花,他在谈鸟语花香,畅享天地宇宙,我在思考鸟肉好不好吃,来点花配料会不会口感更佳,多违和啊,爱好不一致不可怕,怕就怕思维逻辑不在一个层面。
怕什么来什么,骆凌枫今天突然约我一起去 插花。
电话那头,骆凌枫温声说:“如果太忙没空来也没有关系的,插花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只是很想体验一下和朋友做这些事情是什么感觉……”
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说:“我们应该算朋友了吧,抱歉,我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一个能交心的朋友,不知道怎么定义朋友,如果是我误会的话那就算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别说插花了,插秧我也去!
——
还好来了,虽然插花的乐趣我没体验到多少,但能欣赏到美丽的花朵和好看的omega。
骆凌枫今天穿得很精致,衣服上的纹路蜿蜒成一朵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他插花的动作优雅极具欣赏力,与手残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我总感觉骆凌枫约我出来,不单单是想找个人陪他插花。
果然,骆凌枫慢慢把插花话题转移到了婚姻上。
他垂眸,眼底泛着忧郁:“小余有想过结婚吗?”
我想过,结过,还离过,这是一段实话,却不适合现在说出来,教大家一个混稀泥的聊天方式,遇到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就反问一遍为什么,让对方回答,比如现在,我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他笑了笑问了另一个问题:“小余知道我大你多少岁吗?”
这个问题还真难到我了,余廖三那份零碎的资料,对骆凌枫的形容是年纪上来的omega,“年纪上来”四个字很微妙啊,按照余廖三喜欢把事情夸张化的性格,能把一说成一百,骆凌枫要是四十几的年龄,余廖三早就自己上了。
我坦诚摇头。
骆凌枫有些怅然:“我今年三十二,大你八岁,或许是年纪大了,最近总喜欢读一些关于爱情的书籍,有一本书是这样说的,爱情是两个人灵魂的共鸣,婚姻却是信息素的吸引。”
这有什么,算上前世的年龄,我还能当他长辈呢,难道过了三十就不活了吗?这些破坏氛围的话我默默咽下去,静静听着。
他继续说:“婚姻不是爱情的延续,是利益交织的两个共同体的合作,信息素的吸引也是如此,不需要彼此相识作为前提,激素天然的吸引就能使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产生联系,标记与被标记,书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形容:联姻和AO结婚是同义词。”
他停顿一下,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婚姻对一个omega来说是必需品吗?”
我想了想:“婚姻对哪一个性别都不是必需品。”
骆凌枫笑了笑,眼神像在看一个不通世事的孩子:“你知道我们见面那一天的宴会举办的目的是什么吗?”
他没给我回话的机会:“是为了联姻哦,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这个平台以我为中心开展了一场大型的利益连线游戏,婚姻确实不是必需品,但很多时候婚姻可以是一个必要的手段。”
我有点不太懂骆凌枫想表达什么,他是在点我吗?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和他不匹配?
在我思考骆凌枫是不是委婉拒绝我还没开始的追求时,下一秒,他用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我说:“你还年轻,不明白世间险恶很正常,如果你的家里人逼迫你做了你不喜欢的事,让你和你不喜欢的alpha结婚,可以来找我,虽然我不是万能的,但有我在你不用压抑着自己去伪装成一个alpha,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好吗?”
等一下,我没听错的话,骆凌枫还是把我当成omega了?你长得再好看,再温柔也不能造谣我的性别啊。
骆凌枫不会有认知障碍吧?我回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坚定的认为我是omega?
我觉得有必要认真跟他表明我的性别,我故作严肃靠近他,我们两个为了方便插花,坐在地上的垫子,我和他的距离挺近的,只隔了半臂距离,现在因为我的靠近,这个距离被极具缩小。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我,没有往后退,似乎是想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两手撑着,头往他的肩膀处靠,从远处看,像我要抱住他。
骆凌枫因为我的举动,显得有些僵硬,我侧过头认真发问:“有闻到松木味吗?”
他有些愕然,瞳孔有一瞬放大,浅金色的眸子倒影出我的身影,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在与我对视的一瞬间,垂下了眼眸,视线在乱瞟地上剪碎的花枝。
不应该啊,这么近,百分百能闻到我的信息素啊,他是假的omega不成?我放弃了,甚至有点无奈:“我真的是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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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没有看我,也没有反驳我,我看见他发梢遮掩下泛红的耳垂,室内的温度也不高啊。
我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电话的铃声插了进来,打断这古怪的沉默。
屏幕显示“陆曜”来电,陆曜,我那个总是感情失败的舍友。
一接通,陆曜的哭诉声传了出来:“余哥,救命啊!!我挨仿生人打了,呜呜呜,余哥,快来啊,再不来我要死了!”
中气十足,多半没啥大事,正好让我有个借口先离开,不然一直这么下去,我会在沉默中窒息的。
骆凌枫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和他打了招呼就走了。
——
陆曜给我的地址是一家医院,我去到的时候他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吃苹果。
陆曜人如其名,一个惹人眼球的耀眼alpha,长相是典型的阳光开朗型,整个人吵吵闹闹的,丢在人群里是最闹腾的显眼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谈恋爱,就自动把脑子外置,没几天就被别人给甩了。
我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他那里受伤了,疑惑着:“打你的仿生人是迷你型的吗?一拳下去还能让你啃苹果?”
他大咧咧把右手伸出来:“嘿嘿,伤口在这呢!”
我无语地看他把右手的拇指伸出来,上面是一张创可贴:“你喊那么大声催我过来,是怕我来慢点,伤口愈合了吗?”
他:“我哪有那么无聊,你是不知道前阵子有多乱,听说是F区有一个生物公司倒闭了,里面的仿生人没销毁,全跑外面来了,F区的高层也不知道怎么管的,愣是让一堆程序没设定好的半成品跑到Y市来,前几天新闻那个无差别攻击事件你看到了吗,就是仿生人干的。”
我大概知道,F区和其他地区割裂开来管理的,里面的技术、开发区在别的地区被严令禁止,F区对人员的管控非常严格,特指对出去的人严格,主打宽进严出,按理说,这种公司倒闭仿生人出逃的事件不会发生在F区才对。
我:“所以呢?仿生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我也觉得仿生人跟你没关系,但是你猜猜看,病房里面躺的是谁?”
我:“谁?”
陆曜笑得贱搜搜的,面脸的不怀好意:“你绝对想不到,里面躺着的人是陈天瑜,哈哈哈哈!他被仿生人打了,哈哈哈哈,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天道好轮回啊,陈天瑜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余哥,我够意思吧,特意让你来见证这伟大的一天!”
陈天瑜,被仿生人打了?我试图将人物和剧情串起来。
这时候,骆凌枫发来消息:小余,抱歉,刚刚我状态不好,是不是吓到你了,你现在到家了吗?^_^
我:在医院。
他:受伤了吗?伤那了?严不严重?痛吗?在哪家医院?谁干的?
我:我没事,受伤的是别人。
我的前夫。
——
骆凌枫笔记节选
靠得太近了,心好乱
……
我是O同?
19. 019
陆曜是个大蠢货,信了他的鬼话跑到医院的我也是个大蠢货。
我们两个大蠢货在调查队的审问中面面相觑,病房里的“陈天瑜”只是一个和陈天瑜长得像的仿生人,陆曜这小子,一声不吭把人家调查队围剿时还没清理的仿生人偷摸带进了医院。
“我看见他身上都是血,还以为他是活人呢,谁知道是仿生人啊……”陆曜有点委屈的反驳,“而且,谁让仿生人和陈天瑜长得一样啊,我寻思他还有呼吸呢,积德行善才救他的!”
我顶多算个知情者,陆曜就不一样的,他现在被冠以“仿生人暴乱事件背后主谋”的嫌疑。
他满脸绝望:“一次的善心将换来我一辈子的内向!”
我无视陆曜的鬼吼鬼叫,只想知道这个仿生人的样貌为什么和陈天瑜一样,以及陆曜是怎么在调查队包围中把那么大一个仿生人带进医院。
说他笨吧,他还知道绕着监控走,说他聪明吧他让医生给仿生人治疗,不就明摆着让调查队的知道有个仿生人在这吗?还专门叫我过来看是什么意思,照理说我和陈天瑜的关系他是不知情的。
我对仿生人没什么偏见,别的地区对仿生人意见很大,外面的人对F区的看法褒贬不一,F区和其他地区割裂源自一场大型生物污染事件,当时采取的手段是强制封闭,舍一保百,导致有许多人被困在F区。
仿生人就是那时候的产物,有人形容F区里只有四种人,死人,穷人,仿生人和富人,里面的人拼了命的出去,外面的人觉得自己会是富人中的一员硬是挤进来,不明所以的人只觉得仿生人是有违人伦带有病毒的危险品。
陆曜被带到另一个房间去问话了,我做了个登记等他们核查完毕就能走了。
“余行轩?”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背后叫住我。
我回过头,一个身姿挺拔的大高个站在走廊灯光下,一袭黑色长款风衣,领口微敞,内里白色的制服若隐若现,胸口是一个白鸟图案的精致徽章,是一个气场强大长相冷峻的alpha。
我认得这个徽章,这是F区防护卫队的标志,在F区还有另一个接地气的形容,执政官的疯狗队。
我认识这群见谁咬谁的疯狗吗?我疑惑:“你好,请问你是?”
alpha笑了笑,一下把他身上冷意冲开:“你认不出来了?我是傅祈年,你忘了吗,你那时候最喜欢欺负我了。”
傅祈年,我当然记得,一个喜欢跟在我和陈天瑜后面又菜又爱玩的小屁孩,摔一下就哭得满脸红的小屁孩,但,眼前的人和那个小鬼是一个人吗,变化也太大了吧。
他时隔多年叫住我,是想报当年他自己左脚拌右脚摔倒的仇吗,我当时什么时候欺负过他了,长大之后颠倒黑白可还行。
不过不管认不认识他,不惹疯狗队的人是所有F区人的共识,我决定礼貌一点:“请问有什么事吗?”
傅祈年听到这话显得有些郁闷,灰着个脸显得大高个有点可怜:“我就不能和你叙叙旧吗?”
他旁边防护卫队的成员一脸古怪,小声提醒着:“老大,那帮调查队的还在……”
傅祈年笑着打断他:“没事,你们先过去吧,我待会就到。”
他说完这话,他的队员都露出非常诡异且震惊的神情,刚刚开口的队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再开口,最后轻咳一声带着其他人从我身边经过,我听到有个人呢喃着什么:“怪了,老大今天怎么夹夹的……”
傅祈年看上去真的是来和我叙旧的,他先是问了些吃没吃饭的废话,又扯上Y市有什么景区等等,最后才问到重点:“你觉不觉得那些仿生人和陈天瑜长得很像?”
我含糊着:“还好吧。”
他有些怀念:“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跟在你们两个后面玩,我记忆最深的就是你每次都让陈天瑜欺负我,我一哭你就会来哄我,现在想想你真的很过分。”
我没听错吧,我让陈天瑜欺负他?我认认真真哄小孩,他居然还觉得我过分。
傅祈年眼眸是幽邃的墨绿色,本该闪烁寒意审判罪恶,此刻,这位以暴力镇压“闻名”的疯狗队队长,眼底泛着水意带着浓重的幽怨:“过分到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哭给你看,你走的时候是不是只告诉陈天瑜,我呢?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本来以为他是来试探仿生人事件的,现在突然翻到小时候的旧账,我莫名有点心虚。
万幸,这时候审核人员终于核对完了:“余行轩,你可以走了。”
我松了口气,打算离开,傅祈年没做过多纠缠,只是说:“说起来,你走后,陈家就举家进入F区了。”
他收敛起那副可怜样,勾着嘴角:“你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
他眼神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陈天瑜是F区的A级通缉犯。”
通缉犯?我愣住了,这些消息我不知道,我印象里陈天瑜应该在Y市读大学自己创业,和我有过短暂的婚姻后人间蒸发了。
傅祈年静静看着我,话语间饱含恶意与刻薄:“陈天瑜是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废物,听陈家的话,听你的话,你说陈家的人都死了,他自己跑出F区是听了谁的命令呢?你的吗?”
我不知作何回答。
“小余,我来接你了。”一道温和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回过头,骆凌枫依旧穿着插花时的衣服,站在门口静静注视我。
傅祈年激动的样子瞬间消失,回到初见时防护卫队队长的冷漠模样,他带着些许敌意打量骆凌枫。
骆凌枫表现出没注意到傅祈年的样子,连眼神都没撇过一丝,动作有点强硬,拉着我的手腕出去,全程一句话没说。
直到我和骆凌枫坐上车,他才开口,脸色不太好满脸歉意:“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抱歉,刚刚那个是你的朋友吗,我看他好像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有点怕他伤害到你,我会不会太多管闲事了。”
我表示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骆凌枫脸色泛白,有些虚弱:“我担心你在医院遇到困难,打算去看你,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把你带走就急忙赶过来了。”
我注意到骆凌枫额头冒着虚汗,整个人看着不太对劲,有些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然先去医……”
他的手指抵住我的唇示意我不要再说话,眼神不复往日的温润,他说:“没事,我只是发情期来了。”
我大为震惊,omega的发情期好像不是这副样子吧,这满脸苍白浑身发虚的模样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昏死过去了。
我问:“有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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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剂吗?”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分辨我在说什么:“那种东西对我没用,我不想要闻到抑制剂的味道,忍一忍就好了。”
我无奈,好歹打个止痛剂吧,我带着些许哄意:“那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点呢?”
问出这句话后,我意识到不对劲,车里,一个正常的alpha和一个发情期的omega,我说这话不是纯纯耍流氓吗,这种时候我应该下车去买止痛剂或者抑制贴。
我作势要下车,骆凌枫的手搭在我的身上,他此时的神情是我不曾见过的古怪,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不好的事,最后说:“好啊,你帮帮我吧。”
——
骆凌枫头脑很混乱,他和其他omega不一样,他的发情期只有一天,抑制剂不会缓解他的症状,只会加剧他的疼痛,他的医生告诉他,这种情况找个alpha暂时标记一下就好了,疏解过后就会好。
他不愿意,或是是因为他天生就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他对于AO结合的排斥心理远远大于疼痛的折磨,今天他的发情期提前来了,这完全是个意外,意外来源于一个顽劣的“omega”。
余行轩仗着自己是一个omega肆无忌惮靠近他,还问他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骆凌枫没闻到松木味,也没闻到“omega”酒香味的信息素,他只闻到从“omega”身体散发出淡淡的清幽香气,这股香气莫名让他有些躁动。
“omega”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恶劣,轻易的靠近,又毫不留情的离开,骆凌枫看着独属于余行轩的定位移动,压制住想即刻靠近的心理,没来由的心慌悄然扩大。
他本来可以忍受的,像这三十多年一样漫长的静默,可是“omega”毫无戒备心的靠近打乱了一切,“omega”问,怎么样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那就来帮帮我吧,骆凌枫这么多年的认知逐渐破碎,原来困在原始思想的是他,为什么omega一定要和alpha结合呢?
omega之间也是可以相互帮助的,即使没有信息素的吸引也能从中得到乐趣对吧?那就帮帮我吧。
话题一旦开了角,就收不回来了,骆凌风的头脑混乱,他感觉身体失去了控制,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想,他能感觉到“omega”有力的手指在他皮肤游走,或轻或重,经过的每一处都会引起他的颤栗,一种陌生的反应席卷全身,这时,他过分的停住了,他问:“是这里吗?”
骆凌风微张双唇,他觉得他不应该这么狼狈,他才是保护者的姿态,可是在“omega”的气息中他又忍不住沉溺,这样就好了,他看见“omega”眼中的他,红艳的媚态,如此下流,转而生出一种隐秘的刺激感。
其实已经够了,他应该让“omega”停下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只剩一声哀叹与唔咽,仅仅是手就这么狼狈了吗?仅仅是一点点挑拨就让他乱了方寸了吗?
骆凌枫迷离的双眼看着“omega”,“omega”衣着整齐,连酒香味的信息素都没泄漏半分,太过分,只留他一个人在失控中呢喃,很快他没了精力去思考,濒死的颤意在“omega”指尖的探抚中留下粘腻的气息。
他埋在“omega”的颈肩没了力气,他的发情期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20. 020
问:心动对象是O同怎么办?
问:心动对象好像精神状态有问题,总认为我是omega怎么办?
问:心动对象和我表白,我是算把他掰直了还是掰弯了?
……
那天之后骆凌枫和我坦白了他的性向并委婉询问我是不是O同,且在我沉默中表示要不要和他试一试后,我的大脑一直在循环这几个问题。
我拒绝了他,并表示我是alpha。
心动归心动,骆凌枫都表示自己喜欢omega了,我还凑上去就不礼貌了,尤其是我意识到骆凌枫觉得我是“omega”才对我格外关注后,我心凉了半截。
感情这事不能强求,弄虚作假更是要不得,我不能仗着骆凌枫认知有问题就骗他在一起。
骆凌枫的思路似乎总是和我不在一条线上,那天,他选择性无视掉了我说我是alpha的部分,只听到了我说:“我不是O同。”
他又用那双好看的浅金色眸子看着我,退而求其次:“那我们还能是朋友吗?我不会越界的,只是不想失去唯一的朋友……”
友情提示,如果你拒绝掉一个人的表白,对方提出还能不能做朋友这种可怜示弱的问题时,一定要果断拒绝,不然之后就会像我一样陷入一种微妙的境地。
他送礼物,你拒绝,他会说,我们是朋友不可以送礼物吗?他约你,你拒绝,他还是说,我们不是朋友吗?他亲你抱你的时候,你察觉到不对劲,他眨着眼可怜巴巴说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的界限就是这样一点点模糊掉的,等到他已经完全侵入你生活的空间的时候,你完了,朋友要变成对象了。
我就是在这样的攻势下慢慢沦陷的,我甚至开始摆烂想,算了,就这样吧,就当我玩了一场“omega”的角色扮演吧,等骆凌枫那天意识到我是alpha的时候,他自己就会放手的。
底线就是这样一点点降低的,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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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枫以为他把我掰弯成O同了,我却在想精神科方面的医生约哪个好。
据我浅薄的了解,认知障碍不是基因自带,就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骆凌枫想要调查我能细致到养过几只狗,但我对他的认识只停留在余廖三的描述和他口中的讲述,对于他家我只知道他有个弟弟,更别提童年创伤这种私密的事。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到的过往。”骆凌枫对于他过往的事一直是这样微妙的态度,摆出忧伤的神情,转移一下话题,我就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了。
我没有探寻他人隐私的爱好,只想让骆凌枫认知扭转过来,毕竟沾着omega的身份和一个O同待在一起,会让我觉得自己像直装弯的渣男,良心隐隐作痛。
当我想得到什么消息的时候,什么有用信息都得不到,等我快遗忘的时候,一个了解骆凌枫的契机就冒出来。
我看着堵在我面前的沈期,我就纳闷了,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变态。
21. 021
沈期的出现方式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今天我出门吃饭,一回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omega神态淡然,整体穿搭色调偏柔和淡雅的米白色,看上去在等什么人。
千万别是来找我的,我瞟了一眼迅速移开目光,绕着沈期走,可惜,沈期已经看见我了:“学弟,好久不见,上次宴会都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这次正好遇上,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沈期笑眯眯的,让我瘆得慌,沈期和骆凌枫的长相属于同一种类型,但前者笑起来像掏人心窝子不怀好意的的鬼魅,后者笑起来则是包容温暖带着病气的柔弱好心人。
我果断拒绝。
沈期不意外会得到这个回答,语气中满是惋惜:“是吗?那还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对骆凌枫的事很感兴趣呢。”
如果我是一条鱼,那我绝对是最快咬钩的那一条,沈期不过是丢出一个我感兴趣的饵,我就眼巴巴被钓了。
我可耻同意后,和沈期来到一家店,这家店主打麻辣量大,店的生意火爆,虽然不是连锁的老牌店,但不提前预约店就没位了,很难想象沈期这种维持高端清雅人设的人会将谈话地点定在这。
他带着我进去,递过菜单问我想吃什么,我刚吃饱,只想知道从沈期口中知道骆凌枫的事:“学长,有事说事吧,我没胃口。”
他有些失望地收回拿着菜单的手:“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这一家店,难得偶遇,真想和你两个人完整吃一顿饭,老同学之间好好叙叙旧。”
倒也不用这么装模作样,沈期不管做什么,都带着刻意的假样,我拆穿他:“学长,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守在别人家门口附近不叫偶遇,叫蹲点。”
沈期笑了笑,淡定点了菜,和我扯东扯西,并在我敬佩的目光中,他吃下了沾有这家店招牌特辣调料的东西,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样子还有些享受,我真想问问他不辣吗?我吃过一次之后,来这家店就没敢点特辣。
这时候沈期将话题慢慢移到了骆凌枫身上:“学弟,你觉得骆凌枫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不假思索:“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沈期有些诧异,伪装的笑意变得很勉强,完美的表象出现了一丝裂痕,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
“温柔的好人?”沈期古怪重复着,问出另一个问题“那在你眼里我是怎么样的人?”
我:“你想听真话吗?”
沈期露出了然的神情,心情莫名变得很好,阴阳怪气说道:“如果他是温柔的好人,那我就是济世救人的佛陀。”
我:“你想表达什么?”
沈期收敛笑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余行轩,你跟着我吧,与其陪一个疯子玩过家家的游戏,然后某天被厌弃杀死,还不如在我旁边当一个听话的摆件。”
我眉头紧皱,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沈期一点不在意我的态度,慢条斯理整理桌上的物品:“你知道骆家挑选继承人的传统吗?他们是标准的alpha主义,为了挑选出有能力的alpha继承家业,为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贵族血脉能够延续,私生子,仿生人等等手段都只为得到一个有血脉的alpha继承人。”
沈期眼底泛着恶意:“你猜,有多少个私生子和骆凌枫争夺权势,骆凌枫一个omega又是怎么在有一个alpha亲弟弟的情况下当上唯一的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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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人的?”
我猜个屁,骆凌枫在这种破家庭长大,还能这么温柔善良是因为他本性坚韧,我不想再听沈期说废话,我是想了解骆凌枫认知障碍的原因,不是想听一个人恶意揣测他。
沈期见我要走,也不阻拦,最后说了句:“如果你真的想了解这个疯子,可以去问问骆凌枫的弟弟骆肆行,问问骆凌枫是怎么一步步精神控制他,让他童年时期精神失常,觉得自己是一个omega的,又是怎么把他丢进F区自生自灭的。”
我走到门口还听到他在说:“我的好学弟,我可不想再见面的时候,你也成了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我没再搭理他,头也不回离开。
确定余行轩走远后,沈期把桌上的特辣调料都移到一边,辣味熏得他眼睛疼,喝了几杯水才缓下来,独自一个人单手托着下巴,小声呢喃:“真难吃,也不知道余行轩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
等我回到家,天已经快黑了。
走到家门口发现门根本没锁,灯也没开,我脑子里闪过一系列闯空门事件,轻手轻脚走进去,准备给里面的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进门看到骆凌枫的外套才放下心,原来是自己人。
但是柜子旁边放东西的箱子被打开了。
这个箱子唯一放着的是我从社团拿回来的摄像机和储存卡。
我暗道不妙,往灯光亮着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是录像中传来的沈期的声音,这个声音正忍耐沙哑叫着我的名字。
我推开门,看到了骆凌枫面无表情的脸,屏幕亮光反射在他浅金色的瞳孔里,透着一股冷意。
我想:完了。
22. 022
我和骆凌枫的关系目前处于暧昧之上却没有正式挑明的阶段,据说这是情感关系中最脆弱的时期,有的人暧昧了大半年,在一起没到三天就分了,暧昧与确定关系的过渡阶段易碎程度可想而知。
我没看过那个视频,不确定里面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但从声音听起来,我撇不干净。
谈恋爱最忌讳的就是不长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事和我没关系说清楚就好了,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沉默的,骆凌枫不可能没注意到我进来,但他就是没看我一眼,视线一直放在视频上,死寂的沉默蔓延开来。
快想想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啊,我这破嘴,吃东西的时候挺欢,解释的时候一句话没有,谁能给我一本《高情商讲话》,不然我感觉我要在沉默中窒息死掉了。
骆凌枫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他关掉录像,叹了口气,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我坐到他的身边。
这种情况下,我什么反骨都没有,主打一个听话乖巧,酝酿着怎么解释,是应该把沈期供出来呢,还是添油加醋把沈期给供出来呢,果然,碰上沈期什么倒霉事都凑上来了。
骆凌枫拉着我的手,他冰凉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我听到他无奈说着:“小余,你太容易被骗了。”
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我又一次没跟上骆凌枫的思路,什么叫我被骗了?
骆凌枫用独属年长者的包容眼神看我,语气却有点冷:“你还太年轻,经不住诱惑很正常,这些视频都是那个骗你结婚的alpha录的吧,以色相诱人,以信息素迷惑omega,是那些欺骗感情的alpha的惯用手段。”
和骆凌枫相处这段时间,我已经学会自动过滤掉他自说自话的部分,抓住这句话我想听到的重点:“骗我结婚的alpha?”
骆凌枫是在说陈天瑜?这个视频怎么还扯上陈天瑜了,我倒是不意外骆凌枫查到我结过婚的事,但现在应该提到的人是沈期吧。
骆凌枫陈述着:“假身份,假经历,连和你登记结婚用的都是假证,一查发现证件是死人信息,你知道伪造一个人的存在有多简单吗?一个虚假的论坛?几十个仿生人演员?小余,你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alpha结婚呢,你爱他吗?”
那天傅祈年和我说陈天瑜是F区的外逃者的时候,我就猜到陈天瑜的不对劲,但比起陈天瑜,我更关心的是眼前的骆凌枫,他身体不好,没什么大病,小病却不断,今天穿得这么单薄,情绪看上去很不对劲,等会身体出了问题怎么办?
我只能先安抚骆凌枫转移话题:“这些事已经过去了……”
骆凌枫有些淡漠打断我:“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小余告诉我好吗,你是因为爱他才和他结婚,还是他引诱了你,他是怎么引诱你的?信息素吗?”
骆凌枫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不是他平日的风格也不太合身,看样子是从我衣柜找出来的,他说话的时候一边说一边靠近我,他的神色很反常看上去在压抑着怒火,我有点没搞懂他生气的点是什么?因为这个视频?还是因为我结过婚?
他继续说着:“那个alpha标记过你吗?”
骆凌枫此时离我很近,说这话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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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热的吐息弄得我的耳垂痒痒的,尤其是在说到标记两个字的时候,他泛凉的指尖贴着我的喉结,缓慢移动到我脖颈的腺体处,留下的感觉密密麻麻的,很难受。
他现在以半压着我的姿态俯视我,我坐在沙发上不敢动,沙发的位置就那么点大,我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骆凌枫给摔了。
骆凌枫的声音低低的,听着有些不甘:“为什么,你不接受我却可以随意爱上一个谎话连篇的alpha,性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他对你做的事,我也能满足你,我可以像一个alpha一样对你,好吗?”
随之而来的是骆凌枫生疏的动作,暧昧的啃咬,他异常执着于我腺体的部位,似乎想撩拨我让我沉溺其中,我本想推开他,却在瞥见他沾染湿意的眼眸的时候,停下了拒绝的动作,骆凌枫并没有因为肢体的接触感到愉快,而是陷入了一种魔怔的偏执。
或许他童年时期因为omega的身份经历了许多不好的事,才让他对于性别这么的固执,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酸酸的,我觉得我也不太正常了,我对骆凌枫说:“其实我可以是O同……”
够了,我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实在编不出话,只好安抚性地抱住他,轻吻他,他小心翼翼回应我,一点点沉沦,后面还有一点插曲,骆凌枫似乎真的想像他说的alpha那样对我,我无奈压住他,对他说:“就算我是omega,谈的也是OA恋。”
总之,事情到了这里,唯一受到伤害的还是我家沙发。
只是我隐约记得,骆凌枫在情到深处的时候好像说了一句:“和我结婚,好吗?”
23. 023
我最近有点烦恼。
原因是那天晚上骆凌枫说的结婚好像是认真的。
刚开始几天我还没觉得不对劲,我和骆凌枫已经确定了关系,所以这几天一起选购礼服很正常,一起计划去度假也很正常,但量尺寸定制戒指是不是不太对?
我将我的疑问提了出来,当时骆凌枫在看花束选购的册子,他听到我的问题露出比我还要疑惑的神情:“小余,戒指还是要早点定好,不然赶不上婚礼哦,正好,过来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有些事情还是亲手操办好。”
这时候,我发现我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我对我喜欢的人没有任何抵抗力,按照常理,我应该质问他,我什么时候答应结婚的事了?或是直接挑明我没有答应你,但现实是,我顶着一脑袋的问号老老实实跟他选花束。
我后知后觉,原来礼服是结婚穿的,度假是蜜月用的,我还以为那天晚上骆凌枫说的结婚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呢……
我烦恼的点在于,怎么在不伤害情感的情况下,委婉和骆凌枫提出推迟婚礼或者直接取消,情侣没当几天就跳转进婚姻模式会不会太快了,闪婚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还没有完全消散,更别说骆凌枫本身认知有问题,连我性别都没搞清楚,我总觉得进度太快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更让我烦恼的是,全世界好像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和骆凌枫结婚了,比如余廖三,他高兴得像自己三婚一样,一个劲地夸我是吃软饭的好苗子,跟我分享骆凌枫跟他在F区的商业合作有多顺利,最后感叹一句,这场联姻真是强强联手啊!全然忘记不久前骆凌枫压着他打的窘态。
在余廖三眼里我和骆凌枫结婚算联姻吗?我记得联姻不是通过婚姻关系让两方合作吗,等会,这么说起来,我和骆凌枫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他以联姻为由举办的宴会吗?我恋爱上头的热度突然降了下来。
做人不要太疑神疑鬼,我觉得我和骆凌枫是因为互相喜欢才走到一起,所以我们的婚姻不能不叫做联姻。
于是在某天晚上我问骆凌枫:“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
他指尖轻颤,抚过我的眼角,带着些许闷哼回答我:“怎么问这个,是最近太累了吗?没事的,结婚的事全交给我就好,结婚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要担心,婚后就好了。”
他又在敷衍我转移话题,我逐渐放慢动作:“我想问的是我们结婚的理由,告诉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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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骆凌枫最受不了我磨着他不上不下的姿势,他轻喘着气息环住我的腰:“小余别闹我了,我不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谈论不相关的事……”
他说到一半察觉到我语气不对劲,换了另一个说法:“唉,小余,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婚姻不是必需品,但是可以是一个必要手段,你知道的,F区非常排外,联姻是一个好方法,我们结婚的话,我行事会方便很多,最近那边发生了很多事,我原有的手段行不通……”
我听到这话,心口闷闷的,我像虐恋情深的偶像剧失恋的配角一样,故作潇洒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太喜欢我了,才急着和我结婚……”
他听到我这样说,居然笑出声了:“小余,我当然喜欢你,联姻只是一个形容,并不妨碍我喜欢你。”
好吧,我信了,我也是好哄,乐呵呵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第二天,我心情颇好地在“军师大人”的账号发了一条关于结婚的动态。
期待收获一堆“祝99”。
结果第一条评论是:一般炫耀结婚的,离得也快。
我淡定退出账号,没事,我有经验,因为不炫耀离得也快。
24. 024
各位,接下来我要说一件事,我要二婚了,好吧,我宣布了一件人尽皆知的事。
骆凌枫如他所说的,包揽了结婚所有的事项,偶尔问问我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装饰,我一想干点活,骆凌枫就敷衍我,那眼神就像在说,没你的事,玩去吧。
我头一次对余廖三给我的定位有了清楚的认知,我真成了一个什么都不干的花瓶。
和这次结婚比起来,第一次结婚太过潦草,除了领证什么都没有,而且按照骆凌枫的说法,陈天瑜用的还是假证,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陈天瑜神出鬼没的不会是在躲F区的疯狗吧?
不过都不关我的事了,毕竟我是个即将二婚的人。
二婚也有二婚怕的事,我现在有点慌,不知道大家结婚前有没有见家长的环节,我问骆凌枫这件事的时候,他说他直系长辈身体不好不需要去看,怕我过去了被传染生病,我缺德地松了口气。
但我忘记了,骆凌枫除了长辈,还有一个亲弟弟。
他弟叫骆肆行,一个我没见过面却从无数人嘴里听到过他名字的神秘人物,他在我心里的形象非常复杂,网络上他是疑似有家暴倾向的当红歌星,宴会上他的追求者又让我感慨他是一个拥有复杂情感经历的alpha,在沈期嘴里他又是童年被骆凌枫PUA成omega丢进F区的小可怜。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本人,我第一眼看到他,第一反应是,沈期嘴里没一句实话,眼前这个人要是能和“可怜”二字沾边,那天下可怜的人起码少一大半。
骆肆行的眉眼和骆凌枫很像,他的五官更深邃凌厉,几缕碎发随意散落在他额前,落下的阴影打在他的瞳孔上,他虹膜的颜色是偏深的金色,盯着这双眼睛看久了像在看没有亮光的深湖,明星就是明星,即使穿搭很简单,只是随意站在一个角落也有极强的存在感。
但,他站的角落不能是我的家门口。
前几天骆凌枫明里暗里暗示我,我住的地方安全指数很低,希望我搬过去和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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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住,我支支吾吾说等结婚再一起住。
我觉得我的窝很安全,上次被顾策撬开门纯属是他人多,这次骆肆行给我上了一课,他让我知道了,我家真的很不安全。
我看着眼前的alpha,一脸困意,时不时打个哈欠,站在我家门口,视线扫视周围的布局,自然得跟在他自己家一样,要不是他身后的门大咧咧开着,门把手歪成复原不了的扭曲模样,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忘记关门了。
他注意到我,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神情,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样,他一开口就刷新了我对他的印象,他不耐烦说:“看我做什么,骆凌枫那个神经病让我在不吵到你的情况下叫你起床,你醒了就快走,结婚的又不是我。”
我无奈叹了口气,这样一个人哪里可怜了?
哦,对了,我是不是忘了说,我今天结婚,这位一张口就把狂拽写脸上的alpha是来接我去结婚的。
没想到见对方家人的环节以这种方式实现了,唉。
25. 025
我对结婚没什么实感,婚前婚后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婚姻在我看来是一个能以合法的身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方式而已,所以我对陈天瑜能轻而易举地说出结婚的请求,对骆凌枫独断快速的婚礼安排也没有反抗。
余廖三说我这种心态纯粹是因为我不缺钱,把我重新丢进F区跟个穷鬼结婚我就老实了,在那边,能让我得上几百个结婚恐惧症,婚姻焦虑症,婚后抑郁症。
我问他:我有一个朋友,结婚后他的另一半对他忽冷忽热是得了什么症?
他说:没什么大病,只是单纯不爱了,他有用的时候就对他热点,他没用的时候就冷咯。
我又问:那结婚前很热情,婚后才冷淡呢?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当然是因为要骗他结婚了,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骗婚的,结婚一下子的事,离婚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离,里面弯弯绕绕的经济纠纷防不胜防,你让你朋友多注意点,指不定遇上个职业骗子。
我觉得他说的不对,首先我朋友另一半不缺钱,其次我朋友另一半的工作很忙,会忽视我朋友的感受很正常,况且我朋友另一半每天按时回家,信息秒回,句句有回应怎么可能是不爱了呢,只是偶尔对我朋友很冷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问题大了,说实在的,听到余廖三这样说,我有点破防了。
我和骆凌枫刚结婚那几天腻在一起没分开过,后来过了三天,五天,一个星期,我察觉到不对劲,骆凌枫在一点点地和我拉开距离。
一开始他减少了主动牵手拥抱的次数,并在我主动抱他的时候,他说:“小余,你已经结婚了,不要总做些不成熟的举动好吗?”
我听懂了,他在变相说我幼稚,虽然我不明白结婚后牵手拥抱不成熟在什么地方,但这方面我能接受,毕竟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腻歪的人。
到后来他减少了待在家里的时间取消了度蜜月的计划,我也能理解,工作忙,顾不过来很正常。
但是他在亲了我之后,偷偷跑到厕所里洗脸是什么意思?
那天,我站在厕所门口看着骆凌枫出来,他脸色苍白,脸上的水都没擦干净,水珠顺着他颈部浸湿他领口,脖颈处还能看见一层虚汗,骆凌枫很爱干净,很少见他这么失态,他和我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进房间了。
我的脑回路在“骆凌枫是不是生病了”和“难不成我的嘴有毒”两个想法疯狂游走,由于我的这点犹豫,等我回房间的时候,发现骆凌枫把房间门反锁了,我怕他生病死在里面我都不知道,敲了一会门,从后窗看进去,他在床上睡着了。
你知道新房这种东西,房间虽然很多,但能给人睡的其实只有一间,那一晚我只能孤零零站在房门外思考人生。
我觉得骆凌枫把我关在房门口很过分,我在沙发睡了一晚,等着他醒来和我解释,哪怕他说他累了不小心锁门这种理由我都能接受,但他趁我还在沙发睡得正香的时候偷摸出门就不行了。
我也是有脾气的,除非骆凌枫开口和我解释,不然我一句话也不会开口。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事从等一个解释上升到了两个人的冷战。
整整三天,结婚没到十天,冷战就占了快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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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凌枫晚上准时回来,天一亮就出门,这几天,我们睡一个房间里,但还不如我去到外面睡沙发,你知道小学生画三八线是什么样的吗?我和骆凌枫这几天睡觉都不用划线,中间都能隔了快能躺进来一个人的距离。
这样下去不行,我是结婚又不是坐牢,我决定认输。
于是在第四天,我站在门口守着他平时的点等他回来,他这一次回来晚了几分钟,屋子里只开了一个灯,光线很暗,骆凌枫推开门,昏暗的光打在他身上,浅金色的瞳孔或明或暗,让他整个人显得阴郁寂静,我就蹲在门口附近的墙旁边,他一进门就能看见我。
我也是傻,早知道拿一张凳子过来坐着等了,现在蹲着脚都快麻了,最近有点倒霉了,我有点郁闷地埋怨着骆凌枫:“你怎么才回来……”
可能冷战就是这样,只要一个人先开口,局势就会瞬间反转,我这句话不知道触及到了骆凌枫那个点,他眼眶泛红地靠近我,蹲了下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你知道这对一个蹲久的人有多么不友好吗?
他压过来后我直接摔在了地上,我想先让他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结果骆凌枫密密麻麻的吻就盖了上来,到这里,我以为冷战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可当我试图回应骆凌枫的吻时,他猛地推开我,像是闻到了什么恶心的味道,冲向了厕所。
这一次,他亲了我之后吐了……
我这回绝对要问清楚怎么回事,等我到了厕所,骆凌枫狼狈地坐在地上,身上湿漉漉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他嗓音沙哑地对我说:“小余,怎么办呢?我好像生病了……”
26. 026
我宣布世界上最吊人胃口的事,就是说一半没说完的事。
骆凌枫这人,光说自己有病,不说自己得了什么病,他现在也不嫌脏了,地面的水渍以他为中心蔓延开,他的衣衫被大面积浸湿,几缕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贴在脸上,狼狈脆弱可怜,没有了年长者的体面,他支起腿,活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孩,一滴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我默默退出去给骆凌枫一个独自哭泣的空间,二是我慢慢用语言安抚他,让他从地上起来,我选择了折中的方案,什么也不说,站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等他哭完。
我还是有一点生气的,骆凌枫生病也不和我说,还莫名其妙冷战了几天,我试图从细枝末节中推出他生了什么病。
难不成是亲密接触恐惧症?也不对啊,刚结婚那几天都接触过度了,我也没看出骆凌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过了一会,骆凌枫抽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我看着他有些窘态地擦拭脸上的水珠,以哀求示弱的语气说:“小余,抱抱我好吗?”
我不明白骆凌枫这个游刃有余的高位者为什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我干啥了?难不成觉得我会拒绝他吗?怎么可能呢,我都快成恋爱脑了。
我试探搭上他的肩,注意他有没有过激的反应,他没躲开转而环抱住我,胸膛紧紧贴着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我想说点什么表明我正在生气的立场,但当我回抱他的时候我讲不出任何苛责的话,因为我发现骆凌枫居然在发抖,他在害怕什么呢?我吗?
我有些难过,我说着喜欢骆凌枫,可是这几天他病了我都没发现。
——
骆肆行很烦,他哥不但是个神经病,还是个恋爱脑。
骆肆行整个人肆意躺在椅子上,双脚毫无顾忌地架在办公桌面上,脸上带着狂傲嚣张的神情,但他的兴致很快被一通电话打断了,备注“神经病”。
电话那头骆凌枫开始没头没尾说:“你觉得omega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骆肆行无语道:“我不是推给你一本杂志吗,你照着买不就行了。”
骆凌枫叹气:“他不喜欢。”
骆肆行:“我管他喜不喜欢,你喜欢他就去追行不行别来烦我。”
骆凌枫挂断了电话,并发来一条信息:^_^
骆肆行压根不怕,这个死闷骚生气不是一两天了,他们兄弟俩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诋毁咒骂的话能脱口而出,稍有不对付还会动手,外人看上去就是他们关系恶劣,为了争权夺势不择手段,实际上这是他们正常的交流,因为血脉的联系和幼年时共同经历的磨难,让他们总在奇怪的地方产生信任。
比如现在,骆凌枫因为一个omega,陷入了恋爱烦恼,他也不主动追人,整天就来烦骆肆行,一下问omega会喜欢什么东西,一下问omega喜欢什么样的信息素,一下又问怎么和omega做朋友,似乎觉得骆肆行身为“omega”能够提供什么很好的建议一样。
问来问去,骆肆行烦的没边:“你是O同吗,事多。”
骆凌枫沉默一阵反驳:“我对他不是爱人之间的喜欢,我是觉得他很可怜,想要帮他,他没什么朋友,还经常被人骗,你不知道,他家里人对他不管不顾,明明还是个年轻的孩子却被硬赶着进入脏乱的社会,这不公平,而且……”
骆肆行打断:“行了,谁想听你的心动历程,爱干嘛干嘛去,我忙着呢。”
与此同时,空间里的另一个人因为骆肆行不耐烦的语气,停下了声音。
骆肆行瞟了眼不远处的人,毫无耐心:“让你停了吗?接着说。”
这个地方跟骆肆行没关系,但不妨碍他占山为王,将这个办公室当成他的歇脚处,理由来自面前omega,如果余行轩在的话就能认出,这个人是当时在骆凌枫宴会花园里和beta争吵的omega。
Omega叫周真,名义上是骆肆行的情人,周真读着不知道讲了多少遍的陈年旧事:“今天四哥跟我说,他捡到了一个小瞎子,小瞎子穿得好看,长得也好看,四哥很喜欢他,把他当宠物养,我很不开心,因为四哥身边又多了一个跟屁虫……”
“停,讲的什么玩意,让你说这段了吗?我让你说四哥的眉毛,眼睛,嘴唇,脸型,他身上每一处细节都给我描述清楚懂不懂?养你这么多年屁用没有?”或许是骆凌枫陷入恋爱的气息影响到了骆肆行,让他又开始想他的四哥了。
骆肆行刚分化成alpha那年,被丢进了F区,准确来说是被当成弃子,一个假性失明的alpha确实没有用了,就是在他人生最灰暗最无望的时刻,他遇到了四哥,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四哥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四哥宠他,陪他,会把最后一颗糖留给他,还会牵着他的手教他盲文。
他没见过四哥的样子,也不知道四哥的名字,只知道围着四哥的小孩都叫他四哥,偶尔会有一个大人喊着老四,叫四哥回家。
四哥的声音很好听,每次听到四哥小声的哼歌,他都感觉他黑暗的世界亮起了一束光,他也是在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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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声音,喜欢音乐,但他和四哥终究没有缘分,F区一次大型的无差别爆破恐怖袭击将四哥所在的区域炸毁了,那天他刚恢复视力,却再也不能亲眼看见四哥。
他从F区带走的只有这段戛然而止的回忆,以及一个总是跟在四哥后面的在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小孩,周真是唯一一个见过四哥的活人,骆肆行靠着周真的口述一点点平凑出四哥的模样,可无论他怎么想象,都填充不出属于四哥的颜色。
这么多年他找过无数个符合描述的人,但都不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四哥的颜色。
骆肆行觉得他对周真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抬起眼满脸不屑:“怎么?这时候不说你是我的‘真爱’了,不说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了?家暴?你还真有脸说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做实一下家暴这件事?”
接连的几个问句让周真面色发白,直到骆肆行离开,他才发现在alpha信息素的压制下,他早就抖得不成样子了。
骆肆行离开时经过周真旁边,冷漠留下一句话:“要不是四哥,你死定了。”
所以啊,天底下怎么可能存在比四哥还好的人。
他哥就是个蠢货,骆凌枫有个毛病,叫什么认知的自我保护机制,在骆肆行看来这保护机制毛用没有,他不理解,时不时把alpha认成omega能保护个什么东西。
但也会有人利用骆凌枫的这个毛病,妄图牟利。
比如这个能让骆凌枫恋爱脑上头的alpha,骆肆行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个alpha,他真想把骆凌枫的眼珠子扣下来,问问他怎么会把这个alpha认成omega的。
Alpha黑色的眸子带着警惕幽幽注视着他,身上散发冷冽具有攻击气息的松木味,一点也感觉不到即将结婚的喜悦,骆肆行alpha本能里的争斗让他不爽地甩下一句:“醒了就快走,又不是我结婚。”
他也是脑残,骆凌枫让他来接人,他就来了,回想起来骆凌枫泛红着耳垂支支吾吾说什么,结婚前见面不吉利,神经病,就骆凌枫这种人还信起玄学了,问为什么不让对方家里人接送,骆凌枫还来一句:你不懂,他家里人对他不好。
恋爱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现在好了吧,结婚没几天,病得快死了。
骆肆行皱着眉问眼前负责诊治的人:“你是说骆凌枫长期处于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下,却没有被标记,引起了腺体激素障碍性混乱?”
看吧,都结婚了,还不标记,不是渣男是什么,果然世界上的人,除了四哥,没一个好东西。
27. 027
大家都知道AO恋最逃不开的一个讨论是,AO之间你是被人所吸引还是被信息素吸引。据不完全统计,AO情侣吵架时的高频率用句是:你是爱我的信息素还是爱我。
我和骆凌枫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因为我们是“OO恋”。从骆凌枫的只言片语中,我能推测出骆凌枫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却能闻到omega的信息素,我猜这也是最开始见面他闻到酒香味,把我认成omega的原因。
骆凌枫一直认为我的信息素是酒香味,即使我多次解释那天我是被人泼,他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圆回来,这导致一个非常严重的潜在问题,因为闻不到我身为“omega”的信息素,骆凌枫觉得我和他做的时候我并不愉快,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在迁就他。
骆凌枫还说:“小余,我最近很混乱也很痛苦,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我知道你不是O同,和我待在一起的这些天是不是太勉强你了,我觉得我好恶心,我好像生病了,我似乎在某种时刻会将你错认成alpha,甚至还会闻到与你的信息素截然不同的苦涩松木味,有时我会沉溺其中,欺骗自己这种味道来源于你,欺骗自己你喜欢和我接触……”
好消息,骆凌枫终于意识到我是alpha还能闻到我的信息素了,坏消息,他觉得自己把Omega认成alpha了,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问:“然后呢?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为什么要逐渐拉开我和你的距离呢,你这样忽远忽近的,会让我多想的。”
他有些呜咽跟我解释:“可是我觉得我这样好脏,明明和你在一起,却想象着一个alpha的信息素……”
搞半天,骆凌枫觉得自己精神出轨?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我的信息素绿了我?不过,骆凌枫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说这种话吗。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骆凌枫本来是坐在洗手台附近背靠着冰凉的地板,抱住我后,他的手不安分地在我的背上游走,一路往下摸索我的腰,理所当然从衣服下摆转进来贴着我皮肤表面打转,痒痒的。
刚开始我只是觉得骆凌枫多动症,他身上被打湿的衣服水太多,导致我身上的衣服也没能幸免于难,湿衣服贴在身上的黏腻感很不舒服,衣服上的水分紧紧粘在身上,稍微一个动作都能感觉衣服在拉扯,尤其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湿热湿热的,冰冷的洗浴间此刻却异常闷热不透气。
所以我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只想等他情绪好点就换身干净的衣服,更别提骆凌枫骨子里非常保守,平时的地点基本只有床,唯一一次的沙发已经是骆凌枫情绪上头后最大胆的举动了,相处久了我发现最开始的时候如果不是骆凌枫发情期,他根本不会在车上让我帮他。
我对这方面不是特别热衷也没有探索姿势的爱好,骆凌枫的信息素很淡,淡到我分辨不出具体的味道,就连在最浓郁的时刻我也只能短暂捕获一点气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对骆凌枫没有产生标记的想法。
此时我没有功夫乱想了,骆凌枫引着我逐渐移动到洗手台上,他处于一种很混乱的状态,抛弃了往常惯有的从容,他神情有些无措动作却很主动,我这才意识到骆凌枫想做什么,他坐在洗手台上,缓缓勾住我的脖子,动作有些急躁,似乎想论证着什么事情,我无奈:“我们回房间吧,别……”
不用,就在这里,骆凌枫没有说话,用行动封住了余行轩所有的话语,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他勾着余行轩的脖子,一个轻松的发力,两个的距离瞬间拉近,他又闻到了,那种清幽苦涩的松木味,到底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呢,为什么闻不到那天的酒香味了呢,是他不够卖力吗?
骆凌枫觉得他好像被这种想法迷醉了,他微微仰起头,目光紧紧锁定眼前人幽深的眼眸,骆凌枫的眼睛里闪烁着浓烈的欲望,像一团挥散不开的雾想将眼前的人全然包裹起来,接着,他好像找到了松木气息的来源,他倾身向前,贴近对方的唇,呼吸急促缠绕着,是这里吗,每一次的吸吮似乎都会让松木味分泌出更浓郁的气息,他好像逐渐找到了规律。
舌尖每一次的轻触都带着令人心颤的电流,周遭燥热旖旎的氛围让骆凌枫全然沉溺其中。
为什么呢?这是不对的,余行轩的信息素不应该是这样的味道,他是一个omega对吧,但信息素强烈的压制与吸引又在明晃晃告诉骆凌枫,这是独属于alpha的气息,难道是他过于急切地追求,才让他产生这种幻觉吗?
这段时间他已经克制住不去想这件事了,那些医生都在说空话,他怎么可能长时间处在alpha的信息素下呢,腺体激素分泌异常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小病,什么标记与被标记都只是为了哄骗他在世俗的定义下和alpha结婚。
可,余行轩爱他吗,他接受得了同为omega的爱吗,骆凌枫承认他太着急了,尤其是知道余行轩还被一个alpha哄骗着闪婚的时候,他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后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一个骗子都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结婚,不需要相爱就能把两个人绑定在一起,他想了很多,F区的资源,仿生人生产的资金链,余廖三那个依赖着F区发展起来的商业链无比脆弱,只要骆凌枫想,完全可以以打压式的手段夺过来,但那样太麻烦了。
余行轩总是那么冷静,冷静得让他无计可施,无论是他发情期的时候,还是那一次出格的触碰,即使最后余行轩松口选择和他在一起,他还是没有实感,因为骆凌枫在余行轩淡漠的神情里只看到了无奈和妥协,就连结婚都不能引起他的波澜,这一切的一切在余行轩眼中是不是都只是一个过场?
余行轩和他在一起难道是因为道德感吗,觉得做了就要负责吗,他难不成在可怜他吗,这种念头一多骆凌枫的腺体就会泛疼,这种疼痛细密持续不断,像是有尖针反复刺进敏感的神经里不断搅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生育他的omega把“分化alpha”的试剂打进他的腺体后,他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
他似乎陷入了证明被爱的漩涡中,余行轩问他:是因为喜欢才结婚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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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敢将真心掺杂着利益说出,联姻两个字刚刚好,爱太过于虚无缥缈,只有利益作为底层逻辑才能让全盘稳定,才能让他有牢牢握在手中的安心,只要时间够长,感情就会慢慢滋养出来,即使他从来没在情动的时候闻到过梦中渴望的酒香味。
但在结婚后的某一天,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清冽的松木味,这个味道打乱了一切计划,他的腺体开始泛痒,这个味道起初若有若无,随着情到深处,松木味的气息像被点燃的香薰,浓郁且极具侵略性地弥散开,就像现在一样。
此时骆凌枫的脸贴着洗手台的镜子,冰凉的触感激得他微微一颤,余行轩不同于往日的温柔淡漠,松木味的信息素传达出他的主人在暧昧的气氛中有紧张和期待,身后的压迫让骆凌枫不自觉仰起头,修长的脖颈勾勒出优美的弧线,喉结上下滚动,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染上红晕,一路蔓延至胸膛,他的眼里带着被征服的心甘情愿,在洗手台上被按压着的羞耻心荡然无存。
真的是,又是这样的结局,骆凌枫想,一个omega怎么能被认成alpha呢?他怎么能臆想出不存在的味道呢?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等病好的,明明想好了不能把余行轩错认成alpha的,可偏偏一回家看见小余在等他,他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
骆凌枫双手无力抵在镜面上,指尖微微弯曲,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在充满水雾的镜面上留下几道暧昧的痕迹,他的每一次喘息都只是让紧绷的身体更加贴近镜面,在镜光的反射下,骆凌枫看到身后的人双眼半眯,眼神迷离,呼吸随着动作起伏不定,似乎也沉醉在这场欢愉中。
松木的气味分子像在急切地渴求着契合的灵魂,骆凌枫分不清是受到这种味道的蛊惑还是刺激带来的快感,总之他闻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那个只在分化那天闻到过一次的带有灼烧刺鼻气息的酒精味,并不好闻。
他的腺体又开始泛痒了,这一次没有刺麻的痛感,只有想让身后的人啃咬的难耐,他难道是想要小余标记他吗?可是……小余是omega。
他身后的人又开始叹息,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我猜,你是不是又在想我只是个omega?”
骆凌枫感受到余行轩抽离的动作,刚想回头挽留,却发现余行轩俯下身子摸索他后颈的腺体,先是舌尖黏腻地打转,然后似乎是察觉身下人的渴望,余行轩一点点,用力地咬了下去。
一瞬间独属于alpha的松木味填满了腺体,它包含着主人的爱意,在清冷的外表下无法抑制的感情,骆凌枫先是感受到一种酥麻的痛感,随后难以言喻的快感直冲头脑席卷全身,齿间泄出的轻吟让他意识到一件事,这是一次alpha对omega的标记,他长久以来的认知在逐步瓦解,他本该是恐惧的却先被炽热的满足感填充了。
他想,或许从头到尾狼狈的只有他一个人,毕竟在他困倦时他听到了alpha轻笑的调侃:“只是临时标记而已,我们骆总就不行了吗?”
怎么办呢?他好像招惹了一个恶劣的alpha。
28. 028
可喜可贺,骆凌枫终于意识我是个alpha了,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因为我的性别被一个人肯定而感到高兴,不太好的是骆凌枫身体好后开始管我了。
这种管小到生活作息一日三餐,大到人际交往行动轨迹,我愿称之为甜蜜的负担,大学时期自由惯了,突然体验被管着的感觉还挺新鲜的,骆凌枫之前也有管我,但都是以为我好的角度提建议,而不是像现在,软磨硬泡也要让我答应,我将这种变化归结于临时标记。
在我印象里临时标记的影响久的可能两三天,短的半天就没事了,骆凌枫这个阶段有点长了,算起来差不多一个星期。
人闲下来就是事多,我决定犯点小贱,我要在骆凌枫下一次管我的时候,说出那一句经典名言:你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信息素。
结果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骆凌枫就先给我来了一场严肃的交谈。
我很疑惑,我最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我一进门就看到,骆凌枫坐在客厅等我,他双唇抿成一条线,满脸认真,一开口就拔高了这次交流的强度:“小余,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
坦白这个词非常恐怖,在婚姻关系中,这两个字不亚于一颗有定位的炸弹,说出来非死即伤,出轨?破产?绝症?我脑子里闪过一系列最差的可能。
然后就听见骆凌枫说:“小余,其实,我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
我都做好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了,结果骆凌枫带着暴雨的天气预报,下了点毛毛雨?控制欲嘛,谁没有啊,多大点事,我控制欲也很强啊,如果骆凌枫回家第一件事不是抱我,我能化身阴暗地雷心态爆炸。
我善解人意说:“没事,我不介意。”
他看上去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今天在监控软件看到你在‘对象管太多有点烦怎么办’的帖子上停留了很久,还以为你生气了。”
等会,不对。
他眼眸含笑,继续输出:“小余,你今天出门跟你搭话的那个人生活情史很乱,下次再碰到的话就不要理他了,万一被传染了什么病就不好了。”
我没记错的话,骆凌枫今天一整天都在公司吧,我默默咽下吐槽的冲动,那句不介意好像说早了几秒。
骆凌枫又说了几句,我发现我居然能从他嘴里拼凑出我的一天,甚至一些我完全没记忆的事他也复述出来了。
我觉得这不是控制欲的问题,我委婉的说:“这种控制欲对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
我的原意是,我生活的细枝末节都被骆凌枫知晓,对我的隐私和自由非常不公平,即使被管着我也要有放飞自我一小会的自由,虽然主要原因是被翻看软件使用记录太尴尬了。
骆凌枫沉思几秒,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那好吧,我等下会把现有的监控我的软件发给你,定位、微型摄像和录音设备还要等一会,半个小时就能全部装好。”
可恶啊,我居然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也是变态?我觉得我不能误入歧途,并且要将骆凌枫拉回正道,我严肃地跟他讲明视奸他人是一件多么不道德,不理智的事情,最后在我的努力下,只留下了定位和生命监控。
怪不得当初他送我礼物的时候,我看那堆礼物那么膈应,原来里面装了一堆高科技啊。
以上的小插曲发生在骆凌枫出差前,由于F区的人员管理规则,骆凌枫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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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带我一起去F区出差的念头。
我的生活状态非常潇洒,经常在蹲在家里当蜗牛和闲着无聊出门当街溜子两个极端来回蹦。
今天正巧处于当蜗牛状态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我看着电话显示的来电,备注“顾家霸总的不敬业医生”。
我回忆几秒,这不就是那位小说中,集心理、骨科、剖产等全部医术为一体,治不好你就给我去死的医生吗?
开玩笑的,医生姓苏,全名我忘记了,只记得他是顾策的beta朋友,归国留学回来后时不时就串顾家的门,一个典型的浪子型人物,我和他见过几面,关系停留在交换联系方式的“不熟”阶段。
他有什么事偏要选在大半夜联系我,总不能是顾策要死了吧。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悠然传来,裹挟着纵横情场多年的随性散漫,语调微微上挑:“喂喂喂,是弟弟吗,顾策要死了,你来不来看。”
或许是他声音总是带着开玩笑的腔调,我居然忽略掉后一句话,下意识反驳称呼:“独生,别碰瓷。”
反应过来不对又问:“顾策怎么了?”
苏医生吊儿郎当笑了几声,听动静是把电话移开在憋笑,他先是拉长语调:“顾策啊,命不久矣啊……”
随后他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怜,可悲啊。”
我冷漠:“说人话。”
他说:“顾策在酒吧喝酒,被一个O装A的O同调戏了,O同叫来了他的beta情人,beta情人叫来了他的alpha老公,现在顾策以一敌三,刚开打,速来!”
我脑子一下就清醒了:“马上到!”
29. 029
我觉得我需要改改有钩就咬的毛病了,再这样下去有一天我被人卖了还要问一句饵在哪里。
苏医生和顾策年纪相仿,大我五岁,我对他的印象来自他俩上学的时候,顾策是极度厌A眼高于顶的暴戾beta,苏医生是ABO通吃的情场高手beta,他们哪一届的风头压根没有alpha的事,全是这俩beta。
按理说一山不容二虎,围观群众就等着有一天这俩货能对上打起来,结果这俩性格全然不同的beta居然能相安无事成为朋友,到后来一个老老实实继承家族产业,一个沉迷学习出国学医,让人感慨青春不再。
我和苏医生不熟,但他的某些方面在我这里有极高的信誉分,比如说,坑顾策,看顾策笑话,学生时代顾策要是和人打架挂点彩,第二天铺天盖地都是,震惊,某班顾姓男子脸上竟有这样那样的伤痕,原因究竟为何,且听我细细道来。
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苏医生的功劳,罕见的是都这样了,他俩的友谊还能维持下去。
苏医生发来的酒吧地址很眼熟,我看了几秒发现是上次社团学弟聚餐那次的酒吧,我乐呵呵就去了,因为我还记得顾策之前发疯,疑似有个绿了他的对象,这次他在酒吧喝酒说不定是典型的为情所困借酒消愁,这时候有人调戏他不是明晃晃往老虎嘴里钻吗。
我也是闲得慌,到了地点发现酒吧被包场了,一眼望过去,只有两个人,一个看上去是酒吧经理,一个是苏医生,我不死心问:“O同呢?Beta情人呢?不是说还有一个alpha吗,以及顾策人呢?”
苏医生在偌大的场地中央格外显眼,他慵懒地斜倚在凳子上,身姿透着不羁与随性,眼型是典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似藏着无尽缱绻与玩味,手中的酒瓶随着他手腕的动作轻轻晃动,透明的液体在瓶中荡漾,折射出细碎的光线,如同他捉摸不定的心思,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穿白大褂工作的样子。
他状似遗憾叹了口气:“弟弟,你来晚啦,都打完了。”
我懂了,我被耍了:“苏医生你找我有事吗?”
他眼眸含笑问了另一个问题:“听说你前段时间结婚了?真遗憾啊,没能去成你的婚礼,我还记得刚见你的时候你还矮我一个头呢,没想到结婚比我还早,恭喜啊。”
我疑惑:“谢谢?”
我说完两个字,苏医生笑了笑:“好啦,弟弟,顾策在楼上睡着呢,要去接他回家吗,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结婚了,你家那位不会介意你这么晚出门吗?”
苏医生讲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我记得他之前挺正常一个人啊,而且这里不是有他在吗,有必要把编个谎话把我叫出来吗?
苏医生家世挺凄惨的,听说是某见不得光性质的家族的私生子,早年流亡国外,找回来又因为是beta一直被排斥,亲人也没剩几个。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实打实被他吓了一大跳,我的学校离他们学校很近,我有个毛病,喜欢走路回家,路上回家会过一座桥,桥底是一片死水湖。
那段时间雷雨天气密集连下了十天的雨,死水湖水位很高,周遭基本不会有人,苏医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他的衣着单薄,雨滴打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顺着发丝滑落进他的眼睛,却冲淡不了他死寂空洞的眼神,在这暴雨下他的眼睛居然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湖面,湿透的衣衫紧贴在他消瘦的身体上,仿佛下一秒会像鬼魅一般消失在雨幕中。
我立马停下脚步,以为桥下的人想要轻生,可能是我的存在感太明显了,少年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你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吗,不,苏医生的毅力惊人啊,雨下了十天,他站了十天,次次都是这个时间点站在那里当鬼,每回看到我来他就走,中间学校放了几天假,我都要冒雨出来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干嘛,万幸雨季过去后,我就没看见湖边少年的身影。
偶尔我还会想我是不是真的碰到鬼了,没道理一个人会不打伞站在湖边什么也不干。
我在一次去给顾策送东西的情况下又遇到了他,他和湖边淋雨的模样大相径庭,俨然有了情场浪子的苗头,他和顾策走在一起游刃有余应付周围的目光与搭话。
我默默送完东西就离开了,后来再遇见的时候,他就一直管我叫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我哥呢。
余廖三和顾策他爸离婚的理由我不清楚,但余廖三对顾家的态度很奇怪,我结婚的时候他甚至在避着顾家那边,婚礼上一个眼熟的都没看见,正好顾策在这里,我也不能白来,问问看吧。
我上到楼上的包厢,顾策整个人被酒吧包厢暧昧昏黄的光影包裹住,他那身银灰色西装外套,此刻已被随意扯开,领口大敞,线条优美的锁骨若隐若现,顾策估计又喝过酒,酒的气息似乎还在他的身体里肆意流淌,使得他微微蹙起眉头。
我试探性推了推他,很好,晕得跟头死猪一样,看来也不指望能从顾策这里得到什么想要的答案,我翻找联系人,给顾家管家说了一下顾策的情况,觉得没我什么事了,打算转身回家。
这时候,鬼故事发生了,刚刚半死不活的顾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以一种恍惚打量的目光盯着我。
我疑惑着:“策哥?”
我错了,我不应该出声的,顾策听到我的声音,眼神瞬间恢复往常惯有的高傲样,他伸出手攥住我的手腕,一开口直接把我震惊坏了,他盯着我的脸,声音沙哑冲我喊了一句:“老公?”
我拼命想甩开,滚开啊,不要碰瓷,我结婚了!
——
苏医生注视着那人上楼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他可没骗余行轩,半个小时前这里确实发生了一场大戏,顾策因为某人结婚的消息连夜跑到Y市,结果发现这个消息被人压着,故意晚放出来,顾策扑了一场空,余行轩不但结婚了还搬离原来的住所。
顾策在这个前提下走进苏医生名下的一家酒吧,暴戾的beta跟点了火的炮仗,凭一己之力让热闹的人群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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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O同好死不死喝嗨了和周围的人打赌,赌顾策这个beta是喜欢alpha还是omega,他喷着alpha款式的香水就大咧咧上前搭讪顾策,苏医生看到的时候快要笑死,装成alpha搭讪顾策,这和找打有什么区别。
很快苏医生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个omega自诩是他的情人,硬是把他给拉了出来,他仔细一看还真是熟人,早知道今天就不应该出来查账。
偏偏顾策有病,非贬义的陈述句,顾家血脉稀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自己作的,他们整个家的人神经都有点问题,就像是一个被诅咒的家族,对待感情方面更是出奇的离谱。
以顾策他爸那个omega为例,他爸第一任的死算不上秘密,他爸怀疑第一任出轨了,于是一把火把第一任烧死在F区里,实际上,据苏医生的调查,第一任别说出轨了,出门都难。
也就是说,顾策他爸完全臆想出了一个理由,并把这种想法代入进了现实,导致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顾策的病就更离谱了,苏医生作为霸总的兼职心理医生,他体贴地向顾策提出建议,如果觉得心理压抑可以在网上讲出来,简称放毒式话疗。
顾策在某些方面挺好糊弄的,他还真发了帖子,苏医生从帖子中拼凑出顾策臆想的症状,他居然把自己代入进了他爸和第一任的故事里,而另一个被他代入的人是余行轩。
苏医生觉得有点棘手了,他发现顾策的臆想建立在一个很难被打破的前提:重生。
苏医生丝毫不意外顾策会喜欢上余行轩,太明显了,也就余行轩看不出来,那个向来暴戾的 beta,目光触及没有血缘关系的 alpha 弟弟时,会收敛起利爪,皱起眉头的大声呵斥,却没了往日那股子狠劲,当有人靠近alpha的时候,beta就会在alpha不知道的地方悄无声息挡住一切。
让苏医生意外的是,在顾策的臆想里,beta居然是处于示弱的哪一方。
顾策的病是从什么开始的呢?是那次有omega想和余行轩表白?还是听到余行轩说理想型不是beta的时候?又或是发现余行轩讨厌他避开他的时候?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臆想出来的东西,顾策和苏医生算朋友吗?应该算吧,苏医生觉得顾策的臆想症严重,顾策觉得苏医生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怎么会是疯子呢,只是偶尔会想起少年时期站在阴沉的湖边淋着雨,感受到桥上alpha淡漠的视线时,想把alpha拉下来一起死而已,这怎么会是疯子呢,这是两情相悦的殉情。
顾策还是太着急了,只是结婚而已,真正的爱,是不会在乎一个人有没有结婚的。
你看,这不就有了吗,顾策被一个O同调戏,O同叫来了苏医生这个beta情人,而这个beta一个电话把alpha叫了过来,他可说的都是实话。
苏医生将酒杯举起,灯光反射出的光线打在他脸上,看,有的是办法调制出松木味的酒,信息素也是一个道理。
30. 030
问:没有亲缘关系的哥哥叫你老公怎么办?
我很无助,随后想起顾策那一段隐藏极深的恋爱往事,顾策估计又把我认错成那人了,我生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也不着急甩开顾策的手,倒要看看这个beta想做什么。
我看着他,平日里向来强势独断的beta此刻尽显颓态,他标志性的银框眼镜因为急着扯住我的动作歪歪斜斜挂在脸上,昏暗的光线打在镜片上晕出一圈黯淡且模糊的光晕,也模糊了beta眼底的混沌。
顾策像在扮演狗血剧中爱而不得的霸道总裁,眼神闪烁着三分高傲,三分矛盾,四分不可言说,剩下九十分没想好形容词。
他的领带早已松开,随意地耷拉在领口,衬衫的扣子也不知何时崩开了几颗,露出紧实胸膛上微微起伏的线条,身上还散发着很淡的木质香水味,他整个人斜倚在酒吧的沙发上,一只手攥紧我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声音暗哑带着几分祈求与挽留说:“别走好吗……”
我好奇问:“顾策,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听话答道:“你就是你。”
石锤了,顾策喝酒喝傻了,不过酒醉的人实话也多,我继续问:“你知道余廖三为什么离婚吗?”
他看着有点困惑,额发碎发垂落,淡淡的阴影打在他的眼眸上,思考良久后居然带着质问的语气反问我:“他是谁?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提起别人,离婚,又是这两个字,你爱上别人了吗,你不要我了吗,你就这么狠心吗?”
他是我爸,也是你后爸,顾策这脑子挺会处理信息啊,一句话只听到一个人名和离婚两个字,我还没来得急反驳,顾策情绪迅速变化,变得有些低落,像是自嘲般:“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一世你不喜欢我……”
酒醉的人确实脑回路清奇,发酒疯还会给自己套设定,我顺着他的话敷衍着:“行行行,我不喜欢你,所以你大半夜不好好待在N市跑到这边来做什么,又来出差?”
他因为我的话愣了一下,我感到他抓着我的手正缓慢松开,他语气有些生硬:“我只是想和你说我不同意你结婚。”
我不清楚顾策是在说他那位不知名的前任,还是在说我,不过不管他说的是谁,我都只想说一句:“可是,顾策,你不同意有什么用呢?”
后面还有一句我没说,该结婚都是要结婚的,怎么可能因为一句不同意就取消。
看顾策没什么事的样子,也没必要再说什么,这一次顾策没再拉住我,我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对啊,有什么用呢?一贯以强势姿态示人的beta,在余行轩走后身形竟有些佝偻。他无力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指尖竟有些微微颤抖。
顾策头微微低垂,试图隐藏那即将失控的表情,肩膀微微耸动,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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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个也是幻觉吗?顾策早就分不清了,但刚刚的幻觉又太像他了,和他一样冷漠疏离,他就站在顾策眼前却仿佛隔了一条难以越界的鸿沟,有时候顾策很难将长大后的余行轩和小时候会叫他哥哥的小孩联系起来。
明明印象里还是一个矮他一个头,会乖乖跟在他旁边的小孩,是什么时候长得比他都高的呢?余行轩刚来的时候叫他哥哥,现在只会叫他顾策,有求于他的时候就叫他策哥,坏心眼的alpha总是一点点试探顾策的底线。
顾策能有什么办法,等回过神的时候,他又像上一世一样傻子般陷进去了,姓苏的骂他有臆想症,他不懂这个疯子哪来的脸说他。
顾策缓了许久,叹了口气,思索着迟来的结婚礼物应该送什么好。
——
楼下很吵,我下楼的时候苏医生不知道跑那里去了,吵闹的来源,是酒吧经理和一个omega在争论。
我离得太远,只听到酒吧经理的声音:“周真先生请你冷静……被打……很抱歉。”
然后是omega在嚷嚷给他一个合理解释什么的。
难不成是苏医生说的,调戏顾策的O同?
我走近一看,这个omega居然还是个熟人,那个控诉骆肆行家暴的omega。
Omega听到动静,不耐烦转过头,看到我的脸,表情非常错愕,他颤颤巍巍叫了我一声:“四哥?”
我:你谁?
31. 031
我很确定我不认识这个omega。
Omega的样貌是典型的小白花长相,他的身形修长而略显单薄,嘴角的淤青和略显凌乱的头发都表明着这位omega刚经历一场“恶战”。
他看到我后,收敛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模样,错愕的神情也很快隐藏起来,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表现出友善的态度,但扯到伤口吃痛的模样又显得有些滑稽:“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Omega说完这句话逃似地快步离开,全然忘记刚才还在和酒吧经理对峙。
我看上去很傻吗,omega这一套动作下来就差把“我认识你”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我问了站在一旁的经理,得到了omega的名字,周真。
很陌生的名字,在什么情况下一个陌生人会喊我四哥呢?
我还在F区的时候,余廖三固执己见地喊我余老四,导致周围的人都以为我叫这个名字,又因为余廖三生意的关系,认识他的人都开玩笑地叫我四哥,围在我旁边的小屁孩也跟着叫,出了F区后,余老四这个如同外号的名字就随之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叫我四哥。
所以这个叫周真的omega是从F区出来的?看着不像啊,虽然贬低自己的老家不好,但我还是要说,F区没一个好人,单纯的小白花在里面是会被卖掉的,周真一看就是“外面”的人。
周真这么着急离开,搞得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难不成我拿了失忆剧本,在我不知道的角落上演了一场狗血虐恋?
今天有点背啊,热闹没凑上,问题没答案,还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最关键的是大半夜的下起了雨,得亏我是开车来的。
从酒吧出去到停车的位置中间有一段路会淋到雨,我站在门口酝酿一下准备冲过去,这时候路边的一个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又是苏医生,他站在路灯旁,不知道在看什么,偶尔有车辆过来他就抬起头,目光锁定着这些车辆,像在盘算着车的速度和大小。
苏医生是不是有淋雨的怪癖?我不理解但尊重,介于我和他不熟,我装成没看见,跑了几步上了车。
等我到了车上再往苏医生那边看,那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我突然有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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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预感,果然,在我准备开车离开时,苏医生这个大活人就明晃晃站到了路中间挡住我的车。
还好我起车速度很慢,不然苏医生非死即伤啊。
我打开车窗,雨水飘了进来打在我脸上,苏医生慢悠悠走了过来,丝毫不觉得不撑伞在雨中行走有什么不对劲,这就是医生的自信吗,也不怕被淋出病来。
我还以为苏医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谁知道,苏医生只是笑眯眯走到我车窗旁,一只手搭在车窗边缘,一只手递来一个东西。
我一看,是一把伞……
这不是有伞吗?苏医生雨淋多了脑子进水了吧,有伞塔他不撑。
在我无语的目光中,苏医生状似毫无察觉地笑了笑说:“忘记和你说再见了。”
我既没有接过伞,也没有回他一句再见,只觉得瘆得慌,在苏医生若有若无地打量下我说出了一句很早之前就想对他说的话:“医者不能自医,苏医生你有空也去看看医生,检查一下吧。”
至于后续,我顺利地开车回家了,并发誓要当一条永远不会咬钩的鱼。
32. 032
骆凌枫出差回来了,我不健康的快乐生活结束了。
我发现骆凌枫有一个不太好的爱好,他喜欢送礼物,把我当omega的时候送珠宝首饰,把我当alpha的时候送车子房子,我都用不到,也不想要,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败家子。
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他谈一谈这件事,有钱不是这样花的,骆凌枫很耐心,时不时点点头对我的建议表示赞同。
在我阐述完我的观点,他才笑着开口:“小余不用担心,只是一些数字而已,有时候减少一些闲置的尾数也能换取意想不到的收益。”
虽然我和骆凌枫是一伙的,但听到他这样的说法,我还是要说一句:可恶的有钱人。
即使我不想要,骆凌枫买的东西兜兜转转还是到了我手上,这让我觉得我像是那种口嫌体直的高端软饭男,以拒绝的姿态得到昂贵的东西,并且洗脑对方,让对方以心甘情愿的愧疚心理赠与礼物。
我无形之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心理负担,我记得有一句话说,喜欢送礼物的人往往是最渴望得到礼物的人,于是我计划着给骆凌枫回礼。
回什么礼好呢,骆凌枫好像什么都不缺,他的物质条件远超于我,眼界和见识也不是我一时半会能追得上的。
我的生活态度和余廖三有点像,活着就行,有钱更好,有点底线但不多,所以我对伴侣的控制欲抱有一种乐观的心态,理所当然把这当成骆凌枫对我的爱。
比如我想找份清闲的工作打发时间骆凌枫会以社会太复杂等哄小孩的理由委婉拒绝我,比如我出去乱逛骆凌枫会在我回来后打探我一天的动向,即使我知道骆凌枫早就从监控定位等手段知道我的行动,我也没有再一次戳穿,再细致一点的就是骆凌枫会按照他的喜好要求我的吃穿住行,对于上述行为我都坦然接受。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过度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来源于扭曲的爱意。
我不觉得骆凌枫的爱扭曲,我将这些事归结为骆凌枫缺乏婚姻的安全感,这几天我有在反思,我在什么方面让骆凌枫产生了不安感,但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毕竟在我眼里这场婚姻是两情相悦的结果。
不得不说,我确实是一个理论性的恋爱大师,也是一个动手实践的废物。
我今晚的目标是不动声色问出骆凌枫想要的礼物,但回到房间看到他人的那一刻,脑子只剩疑惑,怎么骆凌枫洗完澡不吹头的,等下又生病了。
骆凌枫坐在床边,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一 本书摊放在腿上。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凝视着书页,眼神中透着宁静安详,好像没注意到我的到来,未吹干的头发,湿漉漉纠缠在一起,一滴水珠顺着侧脸柔和的线条缓缓滑落,悄然坠入敞开的睡衣领口,消失不见。
最近天气转冷,骆凌枫却穿上薄款的睡衣,睡衣贴合着他精瘦的身躯,让我看得眼皮直跳。
好你个骆凌枫,平时我忘记吹头发的时候,他能叨叨我半天,轮到他的时候他反倒是有闲情雅致看起书来了,明明今早他还让我换厚的衣服,理由是即使家里有保暖设备,也要小心门窗缝隙灌进来的风,这会他湿着头发穿着薄款睡衣也不进被窝,光顾着看书?这本书好看到这个地步吗?
我默默寻找放在房间里的吹风机,没找到,平时放在显眼位置的吹风机今天怎么也找不到。
抬起头,发现骆凌枫的视线终于从那本破书移开,转而看着我了,我想起了我今晚的目的,我是来偷摸问骆凌枫喜欢什么礼物的,不是来痛斥骆凌枫的双标行为的。
骆凌枫微微歪着头,几缕碎发凌乱地搭在光洁的额前,浅金色的瞳孔带着别样的情绪,他声线轻柔叫了我的全名:“余行轩。”
我身体一僵,神经紧绷,你知道一个平时用昵称叫你的人,突然叫你全名是种什么体验吗,很恐怖,仿佛下一秒这张嘴就要列出我作恶的铁证,判处我死刑。
我看着骆凌枫,他漫不经心抬起手,手指修长皮肤白皙细腻,似乎空气很闷热,他轻轻捋了捋睡衣的领口,眼神勾搭着我靠近他,准确来说是骆凌枫的信息素在勾着我过去,临时标记后我对他的信息素很敏感。
到这里我要是还不清楚骆凌枫想做什么,我就是个假的alpha,自从那天在洗手台一次后,骆凌枫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出差回来后频繁在不同地点勾我,我头几次很开心,后面都冷下心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骆凌枫对自己的身体没点数,他身体很脆小病不断,过多的快感让他上瘾了,压根不管事后对身体造成的压力有多大,更别提骆凌枫三十出头的人,一天的运动量就是在看那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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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根本没有支撑他这么折腾的体力,最后骆凌枫都会以混沌的状态睡过去收场。
五个字形容骆凌枫,又菜又爱玩。
每当这个时候,骆凌枫的理智就和他的欲望握手言和,显得我像个冷酷无情的无能alpha。
结婚后我叹气的次数直线上升,有时候我觉得我才是这段婚姻的年长者,我握住骆凌枫不安分的手说:“今晚也不行。”
骆凌枫压根不听,腿也开始不安分,他贴近我的耳垂,温热的吐息泛起湿腻的痒意,我听到他说:“小余,你不是想知道我想要什么礼物吗?”
唉,骆凌枫又看我的软件使用记录了,他就不能装作不知道,然后在我送的那天露出惊讶的神情,让我小小的满足一下吗,不过,也省下我装模作样问的过程:“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骆凌枫这时已经完全缠住我,仗着我不敢摔他肆无忌惮起来,他说:“我想要个孩子。”
人在听到一时间接受不了的消息时,思维跨越度会非常大,比如现在,孩子这两个字在我这里衍生出了很多意思,玩偶?领养?情趣?
骆凌枫补充的一句话把我构建的想法全部打破,他说:“我和你的孩子。”
这一刻,我要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那句“婚前婚后对我没区别”,我突然意识到结婚生子他一个相连的过程,我好像不恐婚,但是恐孩子。
我身上压着一个骆凌枫不方便走动,只能一只手拉开床边的抽屉,果然,平时放着的预防工具全被清空了。
到这里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半推半就答应他,不,我发现孩子两个字的威慑力远比拒绝骆凌枫可怕得多,我只好胡扯着,我头有些疼能不能给我几天考虑的时间。
骆凌枫爽快答应了,我感觉我被坑了,有种砍价砍一半发现原价免费送的亏感。
那一晚上我失眠了,我抱着侥幸心理,觉得骆凌枫是心血来潮随口说的,第二天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我的幻想。
熟悉的桃花眼,熟悉的欠打语气,是苏医生。
骆凌枫好似没察觉什么不对,和我介绍道:“这位是苏以笙,他在调理身体这一方面很专业,最近得为孩子做好准备才行。”
我眼前一黑又一黑,苏医生在笑,骆凌枫在笑,只有我的心在默默流泪。
33. 033
社会上恐生子的原因有很多,养育成本,教育压力,身体损伤,原生家庭阴影。
我的情况和上面几个不太沾边,我是单纯恐惧“负责”,扪心自问,我不抵触小孩,吵闹一点的小孩揪揪耳朵就老实了,听话一点的小孩不会让我生出“真可爱”之类的想法。
但这个小孩和自己血脉相连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感情生活的负责和血脉的负责有很大的区别,血脉意味着这个小孩一辈子都会和我纠缠在一起,从出生就会染上我的颜色,他的三观,生活方式,一言一行都会受到我的影响。
余廖三曾经缺德地问过我一个问题:“你知道你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余廖三嘴里吐不出好话:“你是一个筹码,一个我走出F区的筹码。”
余廖三是个十足的烂人,被他养大的我能是什么好人呢?被我养大的小孩又能好到哪里去,如果这个小孩长大之后痛恨生育他的人怎么办?骆凌枫会不会因此后悔遇到我?
这几天我都沉浸在这种悲观的想法中,或许是我拒绝配合的态度过于明显,骆凌枫没有过多提起这个话题,但苏医生阴魂不散的存在感让我心慌。
苏医生的主要工作是给骆凌枫调理身体,我不明白这些事为什么需要苏医生来到家里,骆凌枫明明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结婚时骆凌枫特地选了适合居家的房子,为的就是不让家里多出管家之类的人员,日常的打理只需要在固定时间叫人来就可以。
现在苏医生进出频繁到都拥有备用钥匙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骆凌枫眼里苏医生是可以信任的人。
我本来就处于低气压的情绪,容易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今天又一次看到苏医生,我冒出一个之前一直刻意忽视的想法,苏医生不会是骆凌枫的地下情人吧?
情人以名正言顺的理由堂而皇之舞到正主面前来了?我知道婚姻最忌讳的就是猜疑,但这让我怎么不多想,苏医生本来就是“名声在外”的风流浪子,还带着归国属性,我连骆凌枫是怎么和苏医生认识的都不清楚,万一这个苏医生和骆凌枫真有一段白月光往事怎么办?
你是不知道啊,苏医生进家里的时候,不穿白大褂,不穿符合气温的常服,一身心机的穿搭在我家里乱逛,别以为我是alpha就看不出来,苏医生专挑贴合身材显得手长腿长的衣服穿,还时不时露些锁骨脚踝,这副若隐若现勾搭人的模样往骆凌枫身边凑是想做什么?
当我不存在吗?谁说正宫要大气的,我就是小心眼。
这段时间我对苏医生都没什么好脸色,我在用沉默抵抗他的存在,今天骆凌枫不在家,苏医生又进到家里,沉默的丈夫和肆无忌惮的情人无声的对峙。
苏医生心态良好地坐到我面前的椅子:“我们余弟弟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你说呢?”
按照苏医生的说话方式,他应该还会多讲几句没营养的客套话才会进入正题,谁知他直接跳过这一步,拿出一份文件:“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拿钱办事给你看看骆凌枫的体检报告而已。”
他指尖点在某一激素的测定值上说:“我已经尽力了,但很遗憾,骆凌枫的身体确实不是单纯的调理就能恢复的,换句话说,想要在短时间要孩子不可能。”
我心情复杂,苏医生接着说:“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我看你们两个都不是很想要孩子,何必彼此折磨。”
我知道这样问很蠢,但我还是问了一句:“骆凌枫说他不想要孩子?”
苏医生故作惊讶:“原来他没和你说吗,骆家的传统罢了,延续血脉继承家业,你应该也听说过骆家的一些‘精彩事迹’吧,骆凌枫想要一个继承人,只是他的身体状态没办法,所以他不想要生出来的‘孩子’,这几天一直在问我关于‘仿生人’的问题。”
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据我所知仿生人是一种模仿人类外观制造出来的人形机器装置,跟人类血脉有什么关系?我这样想着问:“仿生人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苏医生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弟弟不是F区的人吗,这可是从你们那边出来的技术,只需要用人体作为父本,通过一些方法进行提取逆处理,再把想要的基因导入容器就可以了。”
看我满脸茫然的样,他继续解释道:“虽然得到的孩子要在生长期的固定阶段更换硬件器械,但这种半人半机械的成功率比正常生育要快得多,如果容器选得好的话还有很大概率能培育出想要的性别,不过这种办法只能在F区实行,在这里可是违规的,毕竟这是一个废活人的方法,对了,这种方法还有一个称呼,叫去父留子。”
苏医生笑得不怀好意,明里暗里都在告诉我骆凌枫想要害我,我想起沈期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在我面前说骆凌枫的坏话?
苏医生说完就走了,临走前还幸灾乐祸弯着眼:“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找我,联系方式只有一个。”
我没理他,思绪混乱,发了条消息给骆凌枫:今晚早点回来,我有事和你说。
他隔了半小时才回我:好。
——
骆凌枫在童年里唯一学到的东西就是忍耐,忍耐疼痛,忍耐谩骂,忍耐长久的精神压迫。
这些负面的语言和情绪都来源于一个人,那个生他的omega。
骆家的孩子一出生比正常孩子多了一道程序,第二性别检测,刚出生的测定都带有偏差,只能测出一个概率,骆凌枫在这场测定拿到了一个难看的成绩:分化alpha概率0%。
这个成绩给他的omega父亲一个致命的打击,父亲接受不了,以他的方式开始挽救,可惜,无论父亲怎么努力将催化药剂往骆凌枫还未分化的腺体打下去,都没能阻止骆凌枫分化成omega。
骆肆行比骆凌枫幸运一点,但只有一点,骆肆行的测定成绩是:分化alpha概率0.1%。
骆凌枫虽然没能在骆肆行分化那天赶到现场,但毫无疑问,骆肆行也分化成了omega,这是他们兄弟的命数。
他的omega父亲是他童年的梦魇,骆凌枫出差回来那天没急着回家,转而前往了一家疗养院最深处的房间,他时隔十年第一次主动来看父亲,骆凌枫是来做什么的呢,他是来炫耀的,带着一种报复心理的炫耀,炫耀他找到了一个能够相伴一生的alpha,而不是像他父亲一样一辈子困在孩子性别的牢笼里。
Omega父亲的身形瘦得不成人形,听说是得了厌食症,不过骆凌枫不在乎,骆凌枫语气自然,像是在和亲昵的朋友分享最近的遇到的趣事,句句不离余行轩,父亲没有反应,骆凌枫也不需要他的回应,也不期望一个将死之人能有什么回应。
可当骆凌枫说完一切,双目无神的父亲突然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尖锐嘶哑,语气却异常笃定像在阐述一个事实:“你和他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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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凌枫眼神一点点冷下,他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他另一个alpha父亲。
也不知道枯槁孱弱的omega哪来的力气说了一长段话:“余行轩是吗?很好听的名字,你真的爱这个alpha吗,你和你的alpha父亲一模一样,喜欢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来美化自己的目的,我确实疯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我有时分不清我是死是活,但我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你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吗,你分得清你对他是利益居多还是爱更胜一筹吗,你用借口将他困在你身边有问过他的意见吗。”
Omega咳嗽几声,他们父子两都有一个毛病,说起自己想说的东西时,不会在意另一个人的回应:“我的孩子,你很倒霉遇到了我,我没有教过你什么是爱,也没有教过你怎么去爱一个人,让我猜猜你是怎么留下这个alpha的,权利声望金钱,你口中的alpha似乎不在意这些东西,他为什么会待在你身边呢,这么多天他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只有一个临时标记,说明他在乎的也不是你。”
骆凌枫眸子没了先前的趣意只剩一片寒意,似乎只要一个时机就会爆发,omega察觉到了但完全不在乎:“你的alpha父亲也是这样以爱的名义困着我,那你呢,你要用什么方式困住余行轩,他是一个没接触过社会生活的alpha,对你而言是不是很好糊弄,这样的年轻人总是带着好笑的道德感,你只要给予他什么,他就会想回馈同等的东西,你是从他的家庭先入手的吗?还是装出好心人的模样接近他呢?别生气,只有事实才会让人破防。”
Omega很久没和人说话,一时间有些兴奋:“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alpha喜欢上了另一个人怎么办,这时候你是不是要和我一样发疯了,哈哈哈,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可以用孩子绑住他,像我一样,跟个可怜虫一样,拿着一个没用的孩子威胁他,我还可以提前告诉你结局哦,没用,根本没用,alpha还是会走,哈哈哈……”
疯子一般的omega已经陷入幻想的癫狂。
骆凌枫有些后悔来这了,他比预计早回来几天,如果他早点回家,这个时间点他已经到家了,还能给小余一个惊喜。
出差这么多天,他每天都会看监控和定位确定余行轩的位置,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安心,可今晚他心慌烦闷,监控里余行轩没有在家里,定位上余行轩跑到了一家酒吧,什么情况下会在大半夜前往一家酒吧,更别提现在还下着雨。
骆凌枫闪过一系列糟糕的想法,等回过神,车已经停在了定位上的酒吧,他本来是打算进去的,脑海里却蹦出疯子omega那句“如果alpha喜欢上另一个人怎么办?”,他犹豫停留在了外面。
没多久,余行轩开着车出来了,不知道看到了谁,冒着雨打开了车窗,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beta走了过去,不知道beta说了什么,余行轩仰起了头,此时,beta一只手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挡住了余行轩的脸。
从骆凌枫的角度看过去,alpha和beta的姿势就像在接吻。
刹那间,骆凌枫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仿佛有人从他的头顶开了个口子,血液急速流逝,让他产生致命缺氧眩晕的错觉。
他跌跌撞撞回到车上,他的身体有些颤抖,恍惚中好像回到了童年被压着注射药剂的狭小房间,他好像又变成了胆小鬼,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34. 034
骆凌枫真沉得住气啊,苏医生由衷感叹。
那个雨夜苏医生在监控回放中看得清楚,omega的眼神阴郁可怖,却没有当场爆发,还若无其事平静这么多天,真是难得。
他听说过骆凌枫,一个把双亲逼疯逼死,还能干净利落处理掉窥觊家产私生子的疯子。
苏医生一直对这些挣扎活在世上的疯子很感兴趣,他们有的疯而狂躁,容易被在乎的东西左右情绪并滋生破坏欲,有的疯得平静,像正常人一样融入社会疯而不自知,还会合理化自己的行为,有的疯得纯粹,坦然接受自己的异常并以此为乐。
骆凌枫属于那种呢?他也像他的家族一样对alpha有病态的追求吗,听说他会把他弟的性别认成omega,难不成是偏执于omega?苏医生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调查,一个被性别左右的家族并不少见,直到他得知了骆凌枫和余行轩结婚。
这个消息一下子打破了他两个看法,一个是骆凌枫偏执于omega,一个是余行轩不可能结婚。
苏医生以为余行轩和他是同一类人,和他一样认为这个世界是一场无聊的戏剧,任何的人的行动都是可预测的剧本设定,他还记得,年纪尚幼的alpha高高站在桥上默不作声看他自毁般站在湖边的场景。
余行轩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会恐惧尖叫喊着“你疯了吗,危险快点上来”,不会装出好人模样说“世界还很美好不要想不开”,也不像无关紧要的路人避免麻烦匆匆离开,他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好奇和打量,只是无声观察。
苏医生很正常,他只是无聊得想死,那余行轩呢,他似乎和他是同类,又有点不一样,余行轩还处于无聊活着的阶段,苏医生一直在等一天,等alpha长大,等alpha认清他们才是同类。
余行轩不应该结婚的,婚姻代表着他拿到剧本角色,代表他脱离了旁观者的设定,这怎么行呢,苏医生可不接受这种结局。
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让骆凌枫误会猜忌,他非常好奇骆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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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对余行轩是什么态度,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会激起疯子的神经底线。
既然疯子不来找他,那苏医生只好自己来找疯子了。
很快,他有了和骆凌枫面对面交谈机会,他有点失望了,这个疯子似乎没那么疯,疯子在恐惧着什么,又在试探着些什么,他甚至从疯子那得到了一份工作。
骆凌枫是在用他试探余行轩吗,不对啊,疯子就应该有疯子的模样,疯子应该先把他杀了,再把余行轩囚禁了,而不是可怜兮兮的试探和挽留,是因为爱吗?有点恶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掉了他很多力气,在相爱中不断寻找不被爱的证据,这样的婚姻无比脆弱。
余弟弟,我可不是来加入这个家的,我是来破坏这个家,顺便毁掉你,仅此而已。
——
我左等右等,骆凌枫终于回来了。
人似乎真的有第六感,不祥的预感扰乱我的思绪,我看着骆凌枫一身简约的黑色常服,总感觉现在的画面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