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言治心(探案)》
1. 穿越
茂密丛林中,鸟鸣声此起彼伏。一丝阳光穿过交错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一女子的脸上。
大树下方,正躺着一个面庞圆润、身形肥胖的女子。
微风拂过,树叶轻轻摇曳,一片落叶随风飘落至她的面颊。女子睫羽颤动,渐渐睁开双眸,眼前浮现一片青绿。
这是哪?
舒之薏抬手拿开树叶,缓缓坐起身。她用手揉了揉脑袋,只觉有些头疼。
怎么回事?她刚才不是在睡觉吗?现在是在做梦?
她刚要站起身,却猛地倒地,她此刻发觉自己的身躯极为沉重。
舒之薏低下头,不由面色一变。她急忙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顿时瞪大双眼。
她怎么变这么胖了?!
思及此,许多陌生的画面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原来,她穿越了。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无父无母,从小居于深山之中,是一个尝遍百草的医女,偶尔下山卖卖草药,或是治病救人。她素来喜欢以身试药,方才便是因误食了一株毒草,才晕了过去,她的身体也是因此发生变化。
不过还好,根据她对此毒草药性的判断,应该两三日,她便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但她没想到,她一个心理学硕士竟会穿越变成一个医女。
舒之薏一时还不习惯这副沉重的身躯,只能用手强撑着站起身。
倏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一个提着刀的男人面带惊恐,正在向前快速奔跑,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骑马追赶他的青年。
下一刻,男人像是看见了舒之薏,二人视线相对。
舒之薏一愣。
应该不是冲她来的吧?
完了,还真是冲她来的。
舒之薏急忙转身拔腿就跑,奈何她现在身体沉重,根本跑不快,她才刚跑几步就被那个男人追上了。
男人动作粗·暴,用力抓住她的胳膊,迅速将刀抵在了她面前。
舒之薏呼吸一窒,僵在原地,她直直盯着面前的刀,大气不敢喘。
苍天啊,她这才刚穿越就被劫持,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拿刀抵住脖子,还是真要命的那种。
青年策马来到二人面前,随即轻盈下马。他身着一身黑色锦衣,俊朗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冷峻孤傲,一双眼眸漆黑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青年神色冷漠,平淡开口:“本官劝你束手就擒。”
男人眸中闪烁着惊恐,大声喝道:“你别动,你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青年沉默不言,又上前一步。
舒之薏瞪圆双眸,暗道:不是,他这什么意思?
男人一时傻眼,急忙将刀贴近舒之薏脖颈,“你再动,信不信我真的杀了她!”
舒之薏看着这逼近她脖颈的刀,现在是一动不敢动,她只希望这青年也别再动了。
但青年像是毫不在意,竟淡淡说了句:“随意。”
男人一愣。
舒之薏一惊。
什么玩意?她没听错吧?
见他面色平静如水,舒之薏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喂,我说这位大人,你好歹给些正常反应吧。您是一点也不担心我的死活啊?”
青年面无表情回道:“此人乃本官要缉拿的要犯,今日我必须将他捉拿归案。若你死于他手,我会让他一命偿一命。”他的语气毫无情绪,目光也一直停留在男人身上,并未看她一眼。
不是吧,为了抓犯人,他就不管她这个无辜百姓的死活了?这什么人呐,可真是冷血无情。
舒之薏一时无言以对,她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罢了,求人不如求己。
舒之薏看向男人,面带微笑道:“这位大哥,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管我的死活,要不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男人不耐烦瞥她一眼,怒喝一声:“你个死胖子给我闭嘴!”
闻言,舒之薏顿时皱起眉,瞪着他斥道:“哎,不是,你不放就不放,骂人算是怎么回事啊?你管谁叫死胖子呢!”
“叫的就是你!”
“说够了没有。”青年冷声打断道,又继续走上前。
男人慌忙转头看去,舒之薏眼珠一转,趁机抬腿重重踩他一脚,又迅速伸手大力推他一把。
“啊!”男人吃痛一叫,立即提刀向她砍去,暴怒道:“你找死!”
话音未落,青年便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即从他手中夺过刀,抵在了他面前,“别动。”
见状,舒之薏立时松了一口气。
“道歉。”青年忽道一句。
男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看向舒之薏,嘴角颤动:“姑娘,我错了,我不该骂你!”
舒之薏一时有些懵,她根本不知道这青年是什么意思。他刚刚看上去像是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现在竟然会让这嫌犯向她道歉?
所以……他刚刚是故意装作不管她的死活?
【叮!】
舒之薏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
【宿主您好,我是您的专属系统。恭喜宿主识别谎言成功,现在为您绑定测谎系统。从现在开始,只要有人在您面前说谎,您便会听到“叮”的一声响起。】
测谎系统?舒之薏神情茫然了片刻。
这么突然?不过这测谎能力倒也不错!
男人眼神惶恐,恳求道:“大人,我写了一封认罪书,您看看能不能对我从轻发落?”
【叮!】
嗯?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
舒之薏顿了顿,试探性问道:“你真写了认罪书吗?”
“当然是真的!”男人面不改色,言语真诚,“就在我衣服里,大人可以现在拿出来看看。”
【叮!】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说谎都不打草稿。
“你说谎。”舒之薏看向青年,“大人,他是在骗你。”
男人没好气道:“哎,我说这位姑娘,就因为我骂了你一句,你就这么针对我!”
舒之薏只觉无语,撇了撇嘴:“谁针对你了?你是不是在骗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都别吵了。”青年神色平静,盯着男人,“若真有认罪书,那你现在便自己亲手拿出来给我。”
男人恭敬道:“是,大人,我这就拿出来给您。”
咦?这句是真话。
若他怀中真有东西,却不是认罪书,难不成……是什么暗器之类的东西?
舒之薏刚想阻止,却见男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随即撒向青年。
青年猛地闭眼,男人趁机转身要逃,却被一刀直穿后背。
男人瞳孔骤缩,吐血倒地而亡。
舒之薏面色一怔,愣了片刻便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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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向青年,担忧道:“大人,你没事吧?”
“有事。”青年紧闭双眼,睫羽颤动。
这该怎么办?
不对,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医女啊,这点小问题难不倒她。
“大人,我会些医术,请你低下头,让我看看。”
青年微点头,随即靠近她,低下了头。
舒之薏仔细观察了他的眼睛,又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看了看指尖上的粉末,随即开口道:“大人放心,这粉末不会有太大危害,只会让人有火辣灼烧之感,导致暂时睁不开眼。若大人不嫌弃,我可以为大人上药,约莫半个时辰,大人的眼便能恢复了。”
“好,多谢。”青年面色毫无波澜,语气也没什么变化。
舒之薏没想到他连道谢也这么冷淡,他还真是个冷若冰霜的人。
“那我先带大人去我家中。”
“你家?”青年面露疑惑。
舒之薏解释道:“我家不远,我从小就住在这山上。”
青年点头:“有劳。”
“我扶着大人走吧。”舒之薏刚要伸手去扶她,却见他抬手躲开了。她这才想起,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在古代。
她只好捡了根树枝递给他,“我用这根树枝带着大人走。”
青年点了点头,握紧了树枝。
……
少顷,舒之薏带着青年来到了她家。
她的家由一个小院和一个木屋组成,院中堆满花花草草,桌上放着许多药材。
舒之薏将他扶入屋中躺下后,便去找了些草药放入药臼中开始捣药。
随后她拿上浸湿的布帕,将青年眼周的药粉擦拭干净,便为他敷上草药。
青年沉声开口:“多谢姑娘。”
舒之薏笑着道:“没事,行医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大人不必客气。”
“在下冷陌淮,不知姑娘芳名?”青年问。
舒之薏一时沉默。
没想到他人这么冷就算了,居然还姓冷,他这姓氏和他这人简直绝配。
舒之薏顿了顿,回道:“我叫舒之薏。”
冷陌淮默了片刻,忽然面露疑色,话锋一转:“舒姑娘,不知你方才为何会那般肯定,那凶犯是在说谎?”
“呃……”舒之薏还真不知如何解释。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我也是猜的,我素来擅长察言观色。”
冷陌淮狐疑道:“姑娘不是一直久居于深山之中,竟还擅长察言观色?”
算了,与其被他当成嫌犯一般审问,不如直接告诉他。
舒之薏直言道:“大人,我说出来您可别不信。其实,我能识别谎言。”
话音一落,冷陌淮竟露出了一个浅笑。
舒之薏还真没想到他居然会笑,但他这笑容可让她感到害怕。
“大人,我就知道你不信。”舒之薏无奈叹了口气,“这样吧,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以如实回答,也可以选择说谎,我会判断你是否在说谎。”
冷陌淮漫不经心道:“好,你问吧。”
舒之薏问:“你刚才只是装作不想管我的死活?”
冷陌淮心平气和:“是。”
舒之薏轻声笑了笑:“这是真话。”
“对。”冷陌淮面不改色。
她又问:“大人可有妻子?”
冷陌淮毫不犹豫:“有。”
2. 01昳丽公子
【叮!】
舒之薏语气肯定:“这是假话,大人没有妻子。”
冷陌淮顿了顿,“没错。”
舒之薏微扬嘴角,又问:“大人更喜欢花还是草?”
冷陌淮:“花。”
【叮!】
舒之薏:“这也是假话,大人分明更喜欢草。”
冷陌淮微愣:“你……你再来一问。”
“好,那我再问大人最后一个问题。”舒之薏露出好奇的目光,“大人……可觉得我胖?”
冷陌淮不假思索:“胖。”
【叮!】
听到这一声,舒之薏才放下心,要不然看他这脱口而出的模样,她还真以为,他觉得她胖。
舒之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也是假话。”
“是。”冷陌淮微微蹙眉,面露疑色,“你……可是会什么妖术?”
妖术?倒也确实有些像。
舒之薏笑着否认道:“大人别误会,这不是什么妖术,我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会妖术呢?这是我天生就有的能力,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鉴谎的能力从何而来。”
冷陌淮神色略微诧异:“姑娘竟如此厉害,天生便会这鉴谎之术。”
舒之薏暗道,这还得多谢系统呢!若没这测谎能力,就算她再擅长分析人的表情和心理,面对冷陌淮这样面上毫无半分情绪变化的人,也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宿主不必客气!】
一道机械声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哎,你这系统还怪好的嘞!]
舒之薏摸了摸圆圆的脑袋,双唇微抿,“大人过奖。”
下一刻,冷陌淮面色微变:“不好,有人来了!”
舒之薏神情一滞。
他耳力这么敏锐吗?她什么都没听见啊。
“我去看看。”她立即起身走到门前,微微侧头看了看门外。
果然有人来了,而且还是一群提着刀的黑衣人,大约有六七人。
见状,舒之薏顿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她刚刚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小命,现在又要面对这么多来者不善的黑衣人。
冷陌淮的眼睛还没好,自然不能同他们交手,如今之计唯有跑!
舒之薏刚一回头,便见冷陌淮已经起身,对她说了句:“快走。”
她赶紧过去扶住他,带他从后窗偷偷离开,他也不再拒绝她的搀扶。
毕竟眼下这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了这男女之别。
他们一离开木屋,舒之薏便立即带着他往方才他们相遇的地方走。他的马还在那,他们可以策马离开。
但他们刚离开不久,便见到那些黑衣人在他们身后紧追。
为首之人喝道:“追!别让他跑了!”
少顷,他们来到马儿旁边,舒之薏开口道:“大人,到了。”
“你先上马。”
“好。”舒之薏随即抬腿,却发现自己难以上去,刚刚走了这一路,她都已经气喘吁吁了,没什么力气了。
她神情尴尬地看向冷陌淮,“大人,我上不去,你可以帮我一把吗?”
闻言,冷陌淮随即一把抱她上马,又利落骑上马。
舒之薏满眼震惊,她还以为他抱她会有些吃力,没想到这么轻松。
冷陌淮闭着眼,平静问道:“往哪边?”
舒之薏答道:“右边。”
“驾!”冷陌淮随即策马。
舒之薏转头,见那些黑衣人竟仍穷追不舍,不过好在他们已先行一步骑上马,策马不多时便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了。
她这才放下心来,“大人,已经看不见他们了。”
“好。”冷陌淮神色从容。
舒之薏问道:“大人,你可知是谁要杀你?”
冷陌淮面色平静:“我也不知这些人到底是谁,也一直未曾查到线索。但我这些年查案时常会遇到此情形,早已习惯了。”
听闻此话,舒之薏陡然睁大双眼。
我天,他这是得罪谁了?一直遭遇刺杀,那他还能好端端活到现在,可真是不容易。
不多时,他们已策马离开了丛林,来到了城门外不远处。
舒之薏提醒道:“大人,到城外了。”
话音一落,冷陌淮立即勒停马。
舒之薏转向他,“大人,这么久了,你的眼睛应该恢复了,你睁眼看看?”
冷陌淮渐渐睁开双眼,正好对上舒之薏晶莹明亮的大眼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她这么近,一时愣住,耳根稍稍发红。
舒之薏见他毫无反应,不由皱起眉。
不应该啊,虽说给他上药没多久,但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的眼睛应该也差不多恢复了。
她直直看着他的眼,开口问道:“大人,你还是看不见吗?”
冷陌淮回过神来,“没有,我已经可以看见了。”
嗯?那他刚刚没反应?是在发呆?
舒之薏愣了愣,“那就好。”
冷陌淮随即跃下马背,又扶着她下马。
“今日多谢姑娘相助,在下定会报答。”冷陌淮微颔首,“但眼下我还有一事想询问姑娘意愿。”
舒之薏浅浅一笑:“大人不必客气,还有何事尽管说吧。”
“在下乃大理寺卿,如今得知姑娘有此鉴谎之术,想邀姑娘今后陪同我一起办案,不知姑娘可有意愿?”
他竟是大理寺卿?要说办案,那可不巧了嘛,她这身份与能力简直对办案很有帮助啊。难怪遇到他后便激活了测谎系统,如今看来,可真是天意啊。既然他想邀她办案,那就让她来一展身手吧!
舒之薏眼中闪烁着光芒,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满脸笑容应道:“当然没问题!”
见状,冷陌淮眼中不由闪过一抹错愕与诧异,渐渐露出了一抹笑容,“姑娘果真直爽,那在下就多谢姑娘了。日后姑娘若有何需要,在下定会竭力相助。”
这次的笑容对了,看来他也还是会笑的。
舒之薏点点头:“好,大人,我们走吧。”
话罢,二人随即入城。
……
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商铺小贩都冲着行人卖力吆喝。
舒之薏走在街上,不由四处张望,只觉眼花缭乱。
她来到一个点心摊旁边,看见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糕点,眼睛顿时一亮,“哇,这些糕点做得好好看,这是什么呀?”她指了指一个花瓣型的糕点。
摊主面带笑容介绍道:“这叫百花糕,是由各种花瓣制成,香气扑鼻,美味可口,姑娘可要来点?”
舒之薏刚想点头,却突然想起自己没带钱,她刚要拒绝,却见冷陌淮已经拿出银两给了摊主,“来一份。”
“好嘞!”摊主笑嘻嘻地接过银子,随即包了一份百花糕递给他。
冷陌淮接过糕点递给舒之薏,“尝尝吧。”
舒之薏笑着点点头:“谢谢大人。”她随即接过,迫不及待拿出一块吃了一口。
果然好吃,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古代的东西。
“大人,这百花糕真好吃,你也尝尝吧。”她又拿出一块递给冷陌淮。
冷陌淮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用,你吃吧。”
舒之薏不由感叹一句,他又变回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下一刻,一人从舒之薏身后向前走来,忽然撞到了她,舒之薏不由身形一晃,手中的糕点随即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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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急忙要伸手去捡,却见糕点被人一脚踩烂了,她的双眼立时黯淡无光。
撞到她的那人回过头来,随即向她道歉:“这位胖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不是有意的。要不我赔些钱给你吧?”
舒之薏一时无语凝噎。
撞到她,害她的糕点没了就算了,居然还非得叫她胖姑娘?
她慢慢收回手,握紧了拳,压下心中怒火,面无表情道:“不用了,你走吧。”
那人又道一句:“实在抱歉。”说罢,随即转身离去。
冷陌淮察觉到她的情绪,开口道:“要不……我再去帮你买一份?”
舒之薏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用了,大人,我们走吧。”
不多时,二人来至大理寺,刚一进门,便见一男子匆忙走出。
他对着舒之薏露出了疑惑的目光,又随即看向冷陌淮,“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又有人来报案了,他们已在堂内等候您多时了。”
冷陌淮神色自若:“知道了。”他随即快步向前走去。
舒之薏紧跟在他身后,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案子了。
三人走至大堂,只见堂内坐着五六人。
舒之薏见状不由面露诧异,这么多人?难不成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几人见冷陌淮走来,立即起身见礼,“见过冷大人。”
冷陌淮平静道:“不必多礼,各位现在便与我说说,发生何事。”
一中年男人开口道:“大人,是这样的,我家小姐前几日说,在入夜时,她房中闯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出现了一下便离开了。没想到昨日那人又出现在她房中,小姐这才让我今日来报案。”
闻言,另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大人,我家小姐也是,她也是在入夜准备休息时,忽然见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闯入房中,可把我家小姐吓坏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声。
冷陌淮问道:“那人可有对你们小姐做些什么?”
一人摇摇头:“这倒没有,他是突然闯入房中,当小姐一喊人时,他就急忙离开了。而且他会武功,所以府上的下人也没抓住他。”
听闻此话,舒之薏不由疑惑,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忽然闯入人家闺房,露个面就走了?这样看来,那人不是盗贼,也不像是登徒子。但他这一番乱闯,搞得那些姑娘现在半夜定是睡不好觉了。
冷陌淮又问:“他可有何特征?”
一人回道:“他比大人矮一些,瘦弱一些。对了,他在第二次闯入小姐房中时,说了句他叫昳丽公子。”
舒之薏微蹙眉,暗道:他是何许人也?还自称昳丽公子?难不成他长得很帅?
冷陌淮思索片刻,沉声道:“各位所说我已记下了,还请各位先回吧,我定会尽快将此人找出。”
众人向他作揖:“多谢大人!”他们随即便离去。
男子问道:“大人,可有头绪?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冷陌淮平淡道:“暂无,让我想想。”
舒之薏开口道:“大人,我想去见见那几位小姐。”
冷陌淮点头:“好,我和你同去。”
男子不解问道:“大人,这姑娘是?”
舒之薏刚想解释,却听冷陌淮已先行开口:“这位姑娘叫舒之薏,从今日起,她便是我们大理寺的人了。”
男子蓦然一惊:“啊?大人,她会办案吗?你就突然把她带入大理寺,何况她还是一女子,我们大理寺还未曾有过女子。”
闻言,舒之薏不由面露难色,她确实不会办案,看来若想让大理寺的人接受一名女子的到来,她必须得凭借破案能力,才能让他们真心接纳她。
3. 02昳丽公子
冷陌淮缓缓道来:“她是不会办案,但我今后会亲自带着她一起查案。还有,她擅长鉴谎之术,对办案会有所帮助,她也擅医术,日后你们若有人受伤,也可找她医治。且办案,不分男女。”
“亲自带她?鉴谎之术?”男子更为疑惑。
“此事日后再与你解释,我们先去见人。”冷陌淮看向舒之薏,“走吧。”
舒之薏呆呆地点了点头,随即跟着他离去。
少顷,二人来至一处府宅。
冷陌淮看向府外的下人,开口道:“我们是大理寺中人,想来见见你们小姐,劳你去通禀一声。”
那人应下,走入府内,随后便跟着一个男人走出。
男人正是方才在大理寺最先回话的那人,他是府上的管家。他见到冷陌淮二人,立即恭敬道:“大人,你来了,快快请进。”
二人跟着他步入府宅,来至前厅。
“大人稍候片刻,我这就去请我家小姐。”管家随即离去。
冷陌淮忽道:“我是男子,多有不便,便由你来问吧。”他随即走向旁边的一扇帘后。
舒之薏应下,心想他还真是注重男女之别。
随后管家和一年轻女子走来,见冷陌淮的身影在帘后,不由疑惑道:“哎,冷大人怎去那帘后了?”
舒之薏解释道:“大人怕冒犯了小姐,所以才会如此,现在便由我来询问小姐。”
“好,那我先告退了。”管家随即离去。
舒之薏问道:“李小姐,你可否详细说说见到那昳丽公子的情形?”
女子点头,娓娓道来:“我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他了,一次是前日,一次是昨日。他戴着一个黑色面具,每次都是突然来至我房中,我本以为他要对我做些什么,但他好像只是看了看我,便离开了。第一次他没有说话,第二次见我时,他就对我说,他叫昳丽公子,还让我记住他。”
舒之薏暗自思索,有一便有二,既然这人想让那些姑娘记住他,想必定然还会再闯入她们房中。
她又问:“那前日可有发生什么事?或是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女子回道:“并没有,前日白天我出一次府,但也只是在街上逛了逛,没想到入夜便见到了那昳丽公子。”
她续道:“虽说他看上去像是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女子的名节极为重要,他这般私闯女子闺房,实在是有违礼法,还望大人能够尽早将他抓住。”
舒之薏神情变得严肃:“这是自然,小姐放心,我们定会尽快找出这人,将他缉拿归案。今日多谢小姐告知详细情形,我们先告辞了。”
女子微微欠身:“好,二位大人慢走。”
冷陌淮随即从帘后走出,与舒之薏一同离开府宅。
“舒姑娘,你有何想法?”冷陌淮问。
舒之薏道:“大人,那人肯定还会再来,我觉得可以派人去她们府外蹲守。”
冷陌淮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随后他们便又接连去到另外几名女子府上询问,待他们询问完毕,已是傍晚。
二人回到大理寺,见大堂内正坐着四名男子。
四人见到他们归来,随即起身拱手作揖:”大人,你回来了。可有何收获?”
冷陌淮看向舒之薏,“舒姑娘,你同他们说说吧。”
舒之薏点头,她已经将今日所见所闻在心中仔细梳理了一遍。
现在共有六位女子,已遭遇一个戴着黑色面具、自称“昳丽公子”的男人闯入闺房。
这几位女子的共同之处有三:
第一,她们都生得花容月貌。
第二,她们的年龄为十七或十八。
第三,她们都是未出嫁的名门闺秀。
其中,三位女子已经见过那人两次,另外三位女子只见过他一次,且他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她们也都是在出过府后的晚上才见到了他。如此看来,他是每日在街上寻找目标。
而“昳丽公子”第一次见她们时,并未说话,只是看了眼她们便离去。只有第二次见她们时,才亮明身份,但他暂时还并未对她们有恶意举动。
现在不知,他下一次是会去见过他两次的女子房中,还是去见过他一次的女子房中。所以,需派人去每位女子府外蹲守。
一男子开口道:“大人,那我们现在便派人去这几位小姐府外蹲守。”
另一男子道:“大人,我去记录此案案情。”
冷陌淮微颔首,四人随即离去。
“舒姑娘,过来坐吧。”
“好。”二人随即坐下。
舒之薏不解道:“大人,你说那昳丽公子,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去那几位小姐的府上一睹芳容吗?”
冷陌淮平静道:“我也不知,目前看来的确如此。”
“我还真想亲眼见见,他到底是何模样。”
话音一落,四人又向他们走来,“大人,已办好了。”
“好。”冷陌淮看向舒之薏,“舒姑娘,我带你回府休息。”
此话一出,四人面色一惊,“大人,你……你们……”
舒之薏见状立即对他们摆了摆手:“不是不是,你们别误会,因为我住在深山,大人觉得多有不便,才会让我暂住于他府中。”
一人憨憨一笑:“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说大人……”
另一人赶紧拍了他一下,“别多嘴。”
那人随即止声,又面带笑容道:“大人,我们还不知道舒姑娘的鉴谎之术呢?能不能让她给我们展示展示?”
冷陌淮不语,看向舒之薏。
舒之薏对上他的目光,笑着道:“大人,要不您先回府休息吧,待会派人来接我便好。我也想和他们聊聊,顺便了解一下大理寺。”
冷陌淮默了默,“好。”他随即起身离去。
四人见他离去,立即搬来椅子,坐在舒之薏身旁。
突然被这么多陌生人围着,舒之薏一时还有些紧张。
她平定心绪,清了清嗓,看向四人开口介绍:“四位大人好,我叫舒之薏,从小居于深山之中,我擅医术,也会鉴谎。今日偶然遇到冷大人捉拿凶犯,他知我会这鉴谎之术后,便邀我加入大理寺,今后与他一同办案。”
四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一人开口道:“舒姑娘,我是大理寺司直崔元沐。”他正是白日引着她与冷陌淮进门的那人。
另一人语气豪迈:“我同他一样,我叫金一栩。”
“舒姑娘,我叫卜子遥,是大理寺评事。”说罢,便对她一笑。
一人温和道:“我是大理寺主簿邱青椋。”
舒之薏点点头,“好,四位大人,那我现在来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鉴谎之术。”
卜子遥迫不及待:“好好好!”
“接下来我问你们答,你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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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说真话或是说假话,我会判断出你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金一栩点头:“行!来吧!”
舒之薏微微一笑:“你们觉得我胖吗?”
闻言,四人对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当然不胖啊!”
【叮!叮!叮!叮!】
舒之薏一时沉默,暗道:他们这简直与冷陌淮截然相反,还是冷大人好啊。
她苦涩一笑:“你们在说谎。”
四人同时一惊。
“呃……”他们面露尴尬,移开目光,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下一个。”她看向最右边的金一栩,“金大人可已娶妻?”
“没有。”
【叮!】
居然是假话,他看上去这么年轻,没想到已经娶妻了。”
见她不答,金一栩面露疑惑:“姑娘鉴别不出了吗?”
“没有。金大人这是假话,你已经娶妻。”
金一栩难以置信:“你……是不是大人已经跟你说过我们几个?”
舒之薏摇摇头:“并没有,我和大人白天都在见人,他还未向我们介绍过你们。”
“好吧,你继续。”
舒之薏又看向他旁边的崔元沐,“崔大人,你喜欢花还是喜欢草?”
“草。”
【叮!】
“不,你喜欢花。”
崔元沐微扬嘴角,摇了摇头,“不,舒姑娘,这你就只能算是猜对一半。因为我既不喜欢草,也不喜欢花。”
舒之薏一愣。
这倒是确实没错,他两者都不喜欢,但也确实是在说假话。这样看来,这测谎能力也算是有bug呀。
[系统,这可以解决吗?]
【抱歉,宿主,本系统只提供测谎能力,而非读心术。】
也是,她这本来就是用来识别谎言的。
舒之薏从容道:“崔大人倒是聪明,但是我也只是会鉴谎,并不能读心,所以我也算是测出了你所言为假。”
崔元沐点头:“确实如此,看来姑娘确实是会鉴谎之术。”
卜子遥满眼兴奋,“到我了,到我了!舒姑娘快来问我!”
舒之薏粲然一笑:”好。卜大人,你觉得冷大人为人如何?”
“啊?呃……大人他人挺好的。”
【叮!】
舒之薏直言不讳:“你在说谎。”
卜子遥尴尬地挠了挠头,“舒姑娘,怎么你问我的问题就变得这么难啊?”
“没有,我也是随便问的。”舒之薏笑了笑,“其实我也只是想了解一下冷大人,你们就实话实说吧,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冷大人。”
“行,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卜子遥大力拍了一下腿,“要说冷大人,他可简直人如其名,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从来都是板着脸,没有对任何人笑过!”
啊?她白天才见过他笑呢。
舒之薏不解:“你们认识他这么久以来,都没见过他笑吗?”
“没呀,而且他从来都不喜欢与人亲近,平日都喜欢独处,办案时也都是独自一人前去,从来不带上我们,只有遇到不好抓的犯人,他才会让我们跟着。我都感觉他是不是嫌弃我们能力低微,看不上我们。”卜子遥双肩耷拉下来,眼中透出失落。
舒之薏暗自思忖,难道是因为他时常遭遇刺杀,所以才独自一人办案吗?
4. 03昳丽公子
舒之薏温声安慰道:“怎么会呢?我今日不就与大人一同办案了吗?我的能力比你们更低微,他也没有嫌弃我呀。”
卜子遥一愣:“这……好像也是啊。”
他身旁的邱青椋看向舒之薏,开口道:“虽说大人外表是冷冰冰的,但是我觉得他人还是很好的。我们办案要是犯了什么小错,他从来不会责怪我们。之前我因为抓犯人受伤,他还亲自送了伤药给我。还有之前金大哥的妻子生病时,我们刚好正在办重要的案子,但是大人也让金大哥先回家照顾她了。”
金一栩点点头:“是啊,我也感觉大人其实人还是很好的。不过,我们确实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出去办案。哎,舒姑娘,要不你用这鉴谎之术去帮我们打探打探?”
卜子遥猛地直起身,附和道:“对啊对啊!这主意好!”
闻言,舒之薏面露难色:“啊?这……不好吧。”
崔元沐看了眼二人,“你们就别为难人家姑娘了,大人既然不喜与人亲近,那我们也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少去打扰他。”
卜子遥无奈道:“好吧。”
崔元沐又看向舒之薏,“舒姑娘,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各位大人也早些休息。”她随即起身对他们一揖,便向外走去。
舒之薏刚一出门,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外,她走上前,问道:“请问是冷大人让你来接我的吗?”
车夫点点头:“是啊,姑娘,快上车吧。”
“好,让你久等了。”
车夫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
舒之薏一上马车,神情一顿,“大人,你……怎么在这?”
冷陌淮正坐在马车内,“我在等你,坐吧。”
舒之薏立即坐下,又问:“大人,你怎么没有先回去休息?”
冷陌淮道:“想等你一同回去,毕竟你也是第一次去我府上。”
舒之薏笑着道:“大人这做事也太周到了。”
冷陌淮神色宁静:“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应好生照看。”
舒之薏眼睛一弯:“那就多谢大人了。”
少顷,马车来至冷府,二人下车,走入府中。舒之薏跟着冷陌淮穿过长廊,来到了一处屋外停下。
冷陌淮道:“今后你就住这吧,我的卧房就在旁边,你若有何事,可随时来找我。”
舒之薏点点头:“好,谢谢大人。”话音一落,她的肚子突然传来一声“咕咕”的声响。
舒之薏双眼睁大,赶紧用手捂住肚子,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移开了目光。
冷陌淮嘴角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看着她开口道:“你进屋看看。”
舒之薏愣了愣,随即推开门,只见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她看向他问道:“大人,你什么时候让人准备的?”
冷陌淮道:“我离开大理寺后,怕你饿了,便先派人去府中让下人准备了,你快进屋吃吧。”
舒之薏眼中闪过惊喜,“多谢大人!你也还未用晚膳,进屋和我一起吃吧。”
冷陌淮摇摇头:“我不饿。”
“哎,这怎么能行呢?就算不饿也要吃点啊。而且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大人就一起吃点吧。”
冷陌淮沉默片刻,应道:“好吧。”二人随即进屋坐下。
舒之薏迅速拿起筷子夹菜,放入碗中,随即大口吃起来。
累了一天,可把她饿坏了。何况,她现在变胖了,更需要多吃点。
冷陌淮看着她这狼吞虎咽的模样,也忽然有了食欲,他也开始动筷。
不到一会,他便放下碗筷,“我吃好了,先走了。你慢慢吃,吃完早些休息。”
舒之薏一边吃饭,一边看向他点了点头,“好,大人也早些休息。”
冷陌淮点头,随即离屋,带上房门。
舒之薏看着他的碗像是没怎么动,只觉他吃了个寂寞。她无奈摇了摇头,心想古人果然都吃的很少啊。
不过,她吃得倒是美滋滋。随后她吃完饭,便站起来在屋内走了走,等到差不多消化了,便躺下休息。
翌日清晨。
“咚咚。”
舒之薏房外传来敲门声,她渐渐从睡意朦胧中醒来。
“舒姑娘,现在已是卯时,该去大理寺了。”
舒之薏揉了揉眼,她只觉要困死了,起不来,根本起不来。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到了古代,她也得早起。
她对着门外开口道:“大人,你先走吧,我待会就来。”
“好。”冷陌淮随即离去。
舒之薏躺了片刻,便起身下床。她一开门,便见一丫鬟已端着清水候在门外,她立即对她说道:“快放进来吧。”随后她简单梳洗了一番便出府了。
舒之薏走在街上,经过一间名为回春堂的药铺,她忽地停下脚步。
她在心中思索片刻,毕竟她不会武功,说不定以后会遇到什么危险,还是得买点防身的东西。
她走入药铺,随即买了几包蒙汗药和软筋散,以及一个针灸包,放于腰间。
下一刻,舒之薏刚一走出店铺,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轻盈起来。
她立即看了看自己全身,顿时眼睛一亮。
太好了,她终于变回来了!
方才走入药铺的还是一个身形肥胖的女子,现在走出药铺的便成了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
她此刻欣喜不已,随即迈步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舒之薏忽然发觉自己身后像是有人在跟着她,她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近,舒之薏立即快步走向一个小巷,拿出抹上软筋散的银针,迅速转身向身后之人的脖颈扎去。
可这人反应极快,在银针快刺到他时,便已抓住了她的手。
男人对她一笑:“姑娘这一来就要动手啊。”
舒之薏皱起眉:“那还不是你一直鬼鬼祟祟地在身后跟着我。”她随即从他的手中挣脱开来,又问他,“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姑娘不记得在下了吗?”
闻言,舒之薏面露不解,仔细打量起他。
这人脸上有着许多斑,面颊两边还有许多颗小痣,他的右眼周围有着一块青色胎记。
舒之薏努力回想,实在对这人毫无印象啊,原主的记忆中也未曾出现过他的面庞。
她无奈道:“我真不记得你。”
男人叹了口气:“唉,姑娘竟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可真是令我伤心啊。”
“所以你是?”舒之薏满眼困惑。
男人扫她一眼,笑嘻嘻道:“胖姑娘一朝变成了个大美人,还真是让在下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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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姑娘?原来是他。她昨日只顾着看她的糕点了,根本没注意这人。
舒之薏道:“你是昨日撞到我的那人。”
男人点点头:“正是在下。”
他眼神中满是期待:“不知美人是如何变了副模样,你可是会什么美容养颜的妙方,还是会什么幻形的妖术?”
舒之薏这才明白过来,想必他是方才看见了她进出药铺的模样,一时好奇才跟了过来。
她无奈否认道:“都不是,我只是误食了一株会使人容貌变化的毒草,才会变胖的,现在才是我真正的模样。”
男人脸上透出失落,“原来是这样啊。”
舒之薏实在不理解这人的想法,淡淡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刚要走,男人又立马挡在她身前,“哎,美人,你再陪我聊聊吧。要不我请你去吃点东西,就当是为昨日撞到你赔罪了。”
舒之薏立即拒绝:“不必了,我还有事。本姑娘也不想同你这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交谈,告辞。”说罢,她快步从他身旁向前走去。
男人却又叫住她,“姑娘等等。”
舒之薏不耐烦转身,“你还想……”
话未说完,她便被男人迅速点了穴道。
糟了!她现在无法动弹,也说不了话。
男人笑着道:“美人既然不想与在下交谈,那便不交谈吧。现在只有我对你说话,也不算是我们互相交谈吧。”
可恶!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不会想对她图谋不轨吧?!
舒之薏睁大眼瞪着他,眼中满是怒意。
“美人别生气,在下此番举动只是想邀你同玩。”
玩你个头啊!
舒之薏满脸无语,闭上了眼。
“要不我给你解穴,你跟我去吃个饭,怎么样啊?你同意的话就眨眨眼。”
舒之薏立即睁开眼,迅速眨了几下眼。
男人随即伸手,临近她身前时却忽地一顿,他摇了摇头,伸回了手,“不行不行,若我给你解开,你说不定一下就跑了,还是等到了地方我再给你解开吧。”
什么?那她动不了,怎么走啊!
舒之薏眼中黯淡无光,早知道她还是跟冷陌淮一起出门了。
男人叹息一声:“姑娘走不了,便只能由在下来背你了。”
不要啊,你别过来!
舒之薏满眼恐惧,只觉自己遇到一个神经病。
男人转身将舒之薏的手放于他脖颈,随即便背起她朝着街道上走去。
大理寺内,冷陌淮见舒之薏还未来,顿时心生疑惑,他随即快步离开大理寺。
少顷,男人背着舒之薏正朝着一间酒楼去。她见状顿时极为不解,暗道:这人难道还真是要带她去吃饭?
下一刻,她便见到冷陌淮的身影出现在前方。
舒之薏立时眸光一亮,向他投去灼灼目光,迅速眨眼,使劲对他使眼色。
终于,冷陌淮对上了她的目光,舒之薏心中顿时燃起希望。
但没想到,他却只是平淡看了她一眼,便从她的身旁走过了。
舒之薏目光一沉,心中顿时如乌云笼罩,神情变得木然。
完了,她忘了。她现在变回原来的样子了,他还没见过她原本的模样,现在肯定是认不出她了。
“等等。”
5. 04昳丽公子
冷陌淮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舒之薏立时抬眸,心中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男人背着她转身,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是有何事?”
冷陌淮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怎么了?为何不能走路?她方才像是一直在看我,或许她认识我,找我有事。”他将视线转向舒之薏。
没错!
舒之薏满眼期待望着他,继续对他使眼色。
男人面带微笑,对他解释:“这位公子,这是我夫人,因她脚崴了,我才背着她走路。且她不会说话,还请你见谅。何况今日是我第一次带她出门,你们不可能见过的。”
什么鬼啊?谁是你夫人!你才不会说话呢!
【叮!】
舒之薏脑海中忽地响起机械声,不由神情一顿。
哎,对啊,她差点把系统忘了。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方才与这人谈话时,并未响起机械声。所以,他是真的想邀她一起去吃饭。
但她还真是难以理解,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至于点了她的穴,执意带她去吃饭吗?
“是吗?”冷陌淮微挑眉,“可我认识她。”
男人面色微变,眯起眼看着他。
舒之薏眼中闪过错愕,他竟认出她了?
“她是我的人。”冷陌淮语气渐沉,随即拿出腰牌,“本官面前还敢撒谎,还不将她放下!”
男人一愣,随即放下舒之薏,快速给她解开穴道。
舒之薏立即走向冷陌淮,“大人。”
冷陌淮担忧道:“舒姑娘,你没事吧?他可有对你做什么?”
舒之薏摇摇头:“没有,我没事。”
男人慌忙跪地:“大人,小人错了,小人只不过是想邀这位姑娘一同吃饭罢了,还望大人饶恕!”
冷陌淮看着舒之薏问道:“他所言可为真?”
舒之薏点点头:“大人,他确实是想带我来这酒楼吃饭。”
冷陌淮冷冷看向男人,“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男人随即转向舒之薏:“姑娘,我错了。我只是觉得与姑娘十分投缘,想与姑娘交个朋友,才想请你一起吃个饭。是在下唐突,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舒之薏顿了顿,摆摆手:“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走吧。”
冷陌淮确认道:“真就这么饶过他?”
“大人,他确实没有撒谎,他也没对我做什么坏事,就算了吧。”
“好。”冷陌淮看向男人,“你走吧,若有下次,本官绝不轻饶。”
男人点头:“是,小人绝对不敢了!多谢大人,多谢姑娘!”他随即起身快速离去。
舒之薏好奇问道:“大人,你方才是怎么认出我的?”
冷陌淮看着她的眼,“你的眼睛。”
他又道:“何况你方才一直在对我使眼色,若我这还猜不出,岂非太蠢了?”
舒之薏笑了笑:“大人聪明!”
冷陌淮微叹息:“今日我不该留你一人出门,若方才那人是真的歹徒,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舒之薏立即抬手摇了摇,“这不关大人的事。是我起晚了,才让大人先走的,要怪也该怪我自己,大人不必自责。方才也有劳大人赶来找我,眼下已耽误许久了,大人,我们还是快回大理寺吧。”
冷陌淮点头:“好。”二人随即朝着大理寺去。
四人正在大理寺内等候,见二人走来,纷纷面露诧异。
卜子遥挠了挠头,不解道:“大人,你怎么又带了位姑娘回来?舒姑娘去哪了?你不会已经把她送回山上了吧?”
冷陌淮平静道:“舒姑娘就在你眼前。”
“啊?”
四人将目光投向舒之薏。
“卜大人,我是舒之薏。”舒之薏解释道,“昨日忘了跟你们说,我其实是因误食了一株毒草,身形才发生变化,今日已经变回来了。”
卜子遥嘴角翘起:“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舒姑娘已经走了呢。”
舒之薏回道:“怎么会,我已经答应大人今后要留在大理寺和他一起办案了,当然不会离开。”
冷陌淮看向四人,开口问道:“昨日派去的人可有见到那人?”
崔元沐道:“大人,他确实出现了,他昨夜去的是见过他一次的徐小姐府上。但我们的人不是他的对手,未能将他抓到。”
金一栩道:“这人还真有两下子。”
“那他下次应该还会去只见过他一次的小姐府上。”冷陌淮沉静道,“元沐,一栩,今夜你们二人便去张小姐府外暗中蹲守,切勿打草惊蛇。”
“而我便去那沈小姐府外。”他又看向邱青椋和卜子遥,“你们二人带人分别去另外几位小姐府外蹲守。”
四人齐声称“是”。
冷陌淮转向舒之薏,“舒姑娘,今夜你和我一起。”
舒之薏面色迟疑:“大人,那人会武功,要不……我就不去了,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冷陌淮毫不迟疑:“你不是麻烦,我会保护你。”
闻言,舒之薏一时愣住,整个人仿佛静止一般,她只觉自己的心像是忽地颤动一瞬。
卜子遥看她不回答,还以为她在质疑冷陌淮的能力,便对她说道:“舒姑娘,你就放心吧!大人绝对能保护好你!”
金一栩对着冷陌淮竖起大拇指,附声道:“对啊,舒姑娘,大人的武功那可是顶好!若是大人今夜恰好碰上了那毛贼,定能将他擒住。”
崔元沐道:“舒姑娘,有大人在,你不必担心。”
邱青椋跟着点点头。
舒之薏回过神来,对他们一笑:“好。”她又看向冷陌淮,“我自然相信大人。”
冷陌淮看着她点头。
……
傍晚,冷陌淮几人已去到几位女子府外不远处蹲守。
等到亥时,冷陌淮与舒之薏还未见到可疑人物出现。
舒之薏已经开始有些困了,她赶紧用力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冷陌淮见她眼都快睁不开了,便开口道:“舒姑娘,你要是累了,便先回府休息。”
舒之薏努力睁开眼,摇了摇头:“没事,大人,我不累。”
【叮!】
舒之薏一愣。
原来她自己说谎也会响起机械声,这系统还真是一视同仁。
她确实已经要困死了,但现在正在办案,她必须保持清醒。
舒之薏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总算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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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些。
但是等了许久,那人还是没有出现,她实在要坚持不住了。她忽然向前倒去,倒在了身前的冷陌淮肩膀上。
冷陌淮感知到舒之薏的头靠在了他肩上,顿时心口一紧,不敢动弹。
他咽了咽口水,微微侧头,轻声唤道:“舒姑娘?”见她未有回应,他便不再开口。
另一边,府中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尖叫声:“啊!来人啊!”
崔元沐和金一栩听闻府中动静,立即向府外跑去。他们刚到府外,便见一戴着面具的男人朝着街道跑去。
崔元沐开口道:“快追!”二人立即快步追赶他。
金一栩跑在崔元沐前方,对着那人喝道:“站住!你再不停下,我动手了!”
那人仍是慌忙向前跑,金一栩随即拔刀,将刀柄一扔,直中他的腿部。
“啊!”
那人吃痛一叫,双腿一弯,立即跪倒在地。
金一栩随即来至他身前,将刀抵在他面前,“总算是逮到你这毛贼了。”
崔元沐快步跑来,看了眼这人,便对金一栩说道:“你先将他带回大理寺,我去向大人禀报。”
男人立即开口:“两位大人,我不是贼啊!我什么都没做呀!你们抓错人了!”
金一栩懒得听他废话,一把将他提起,“闭嘴,跟我走。”他随即押着他前往大理寺。
崔元沐朝着沈府赶去,见到舒之薏靠在冷陌淮身上,愣了片刻,才开口道:“大人,人抓到了。”
话音刚落,舒之薏立时清醒过来,“人抓到了?”
崔元沐点头。
冷陌淮看向舒之薏,“舒姑娘,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舒之薏道:“没事,大人,我已经清醒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大理寺。”
“好。”三人随即朝着大理寺去。
他们到大理寺时,金一栩、卜子遥、邱青椋和嫌犯都已在大堂内。
舒之薏走近嫌犯,仔细看了看那人的长相,发现他相貌平平,竟还自称“昳丽公子”?
金一栩嘴角下撇:“大人,他一直不承认自己是那昳丽公子。”
冷陌淮走至男人身前,开口问道:“你当真不是?”
男人跪在地上,慌忙道:“大人,我真不是那什么昳丽公子,我也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号啊!”
闻言,舒之薏皱起眉,暗道:坏了,他没有说谎,人抓错了。
冷陌淮看向她,随即明白过来,“他不是。”
舒之薏对他点头。
卜子遥一惊:“啊?舒姑娘,他真不是那昳丽公子啊?”
“嗯,他确实不是。”
“难怪我说这人像是根本不会武功,一下就被我抓住了,没想到他还真不是。”金一栩叹了口气,“又让那真正的毛贼跑了。”
冷陌淮又问:“那你今夜为何会出现在那?还戴着面具?”
“我……”男人解释道,“大人,是白日有个人找我,他给了我钱,让我今夜去那等着,等听到女子叫声时,便戴上面具朝街上跑。”
“他是何模样?”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啊,他也戴着面具。”
冷陌淮微蹙眉:“看来那人已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倒真是小瞧了他。”
6. 05昳丽公子
“大人,我真不知道你们要抓那人,我跟他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男人紧抓着腿,眼神惶恐,“大人,您看,我可以……走了吗?”
冷陌淮默了片刻,摆了摆手。
男人神色兴奋,立即向他拜了拜:“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随即起身匆忙离去。
舒之薏开口问道:“大人,你说他明夜会去沈小姐府上吗?”
冷陌淮沉思片刻,“不确定,但极有可能他仍是会去。”
金一栩睁大眼:“那他也太猖狂了吧,真不怕我们逮到他?”
冷陌淮面色平静:“他今夜既然敢去,那明日自也是敢。”
舒之薏在心中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大人,要不……你明天藏身在沈小姐房中,等他一来,你就立马抓住他。”
闻言,冷陌淮一时沉默,未答这话。
崔元沐看了眼冷陌淮,又转向舒之薏,“舒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大人一向注重男女之别。”
舒之薏心道:这个,她倒是也知道,但这不是为了办案嘛。不过,他若不愿,当然也不能强求。
她又看向另外四人,”那四位大人之中,谁武功最高?”
崔元沐回道:“自然是一栩。”
舒之薏点点头,“那要不金大人来?”
金一栩面露难色:“呃,那个,舒姑娘,我是有妇之夫,这怕是不合适吧。”
舒之薏倒是一时忘了这事,她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金大人。”她又看向其他人。
卜子遥立即对她摇摇手,又使劲摇头,“舒姑娘,你别看我呀,我可不行,我和青椋哥武功都可差劲了。”
听闻这话,她只好看向崔元沐,“崔大人,你不会……也不愿意吧?”
崔元沐默了片刻,“我自是可以,只不过尚不知那人武功如何,我也不确定我是否能擒住他。”
舒之薏笑着道:“没关系,府外还有大人嘛,你们二人里应外合,定能将他擒住。”
“好。”崔元沐看向冷陌淮,“大人,您看?”
冷陌淮微颔首:“就依舒姑娘所言。”
……
次日一早。
冷陌淮刚来至舒之薏房前,正要敲门,门却恰好从里面打开。
舒之薏面带微笑:“大人,早上好。”
冷陌淮道:“你今日起得倒是早。”
经历了昨天早上的事后,她还哪敢再赖床啊。
“以后我都会早起的。”舒之薏眼神坚定,“大人,我们走吧。”
“好。”二人离府,走向大理寺。
少顷,冷陌淮与舒之薏刚到大理寺门口,便见一衣着艳丽、身形丰腴的女子走来,这女子正是已见过那昳丽公子两次的毛小姐。
她缓步走至他们身前,微微欠身,又将惊诧的目光投向冷陌淮,“不知这位大人是?”
舒之薏解释道:“毛小姐,这位就是我们大理寺卿冷大人。”
女子直直看着冷陌淮,眉眼含笑:“原来是冷大人啊,上次大人站在帘后,未曾瞧见大人的面容,原来大人竟长得这般好看。”
冷陌淮沉默不言,移开目光。
舒之薏抿嘴笑了笑,冷陌淮确实长得很好看,不过她没想到,这毛小姐竟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夸他,这可给他整沉默了。
她话锋一转,开口问道:“不知毛小姐此来所为何事?”
女子柔声道:“大人,我们进去说吧。”
“好,毛小姐请。”舒之薏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三人随即进入大理寺。
“毛小姐,你可是想说有关昳丽公子的事?”舒之薏问。
女子“嗯”了一声,但过了半晌却还未开口。
舒之薏温声道:“毛小姐,有什么事你只管和我们说,不必感到为难。”
“这……”女子面色迟疑,瞥了眼冷陌淮,便眼含柔情看向舒之薏,“大人,我可否单独与你说。”
“啊?”舒之薏愣了片刻,看向冷陌淮。
冷陌淮对上她的目光,开口道:“我回避,你们聊。”他随即离去。
舒之薏看向女子,“毛小姐,现在可以说了。”
女子见冷陌淮离去后,像是松了一口气,她看向舒之薏,“大人,我要是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舒之薏不解,她要说的是有关昳丽公子的事,她怎么会笑话她?
她应道:“当然,毛小姐就放心说吧。”
女子垂眸:“我昨日又见到他了。”
舒之薏面色一惊。
什么?不应该呀,他昨日已去了张小姐那,他也知府外有人蹲守,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再去其他女子府上了。可他后来竟又去了这毛小姐那?他竟会如此大胆?
舒之薏皱起眉,不解问道:“可我们派了人在你府外蹲守,他们并未传消息说他来了你府上。”
“这个……”女子默了默,“因为我没告诉任何人这事,昨日也没有人发现他来了我房中。”
闻言,舒之薏愣住,大大的眼睛透出大大的疑惑。
她呆呆地问:“这是为什么呢?”
女子咬了咬唇,目光闪烁,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沉默半晌开口道:“昨夜他见我时,摘了面具。”
舒之薏双眼陡然睁大。
他竟主动摘了面具?难道第三次见她们时,他就会向她们露出真面目?
还未等她开口,女子又道:“我……对他一见钟情了。”她垂下眸,唇角含笑。
舒之薏瞳孔一颤,难以置信看着她。
一见钟情?那他是得有多帅?
女子迟疑片刻,声量渐低:“我们……我们昨夜……还那个了。”话罢,她面露娇羞,脸颊渐渐变红。
什么?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舒之薏怔在原地,双唇轻颤,嘴微张开。
还真是语出惊人,短短三句话已让舒之薏大惊失色,一时说不出话。难怪她要单独与她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女子见舒之薏一脸愕然的模样,不由皱起眉:“大人可是已经鄙夷我了?”
她低下头,“我也知道此事万万不该,我本应拒绝他的。可不知为何,我还是情不自禁应下了他。”
舒之薏回过神,平定心绪,沉声开口:“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鄙夷你呢?但毛小姐,我只想知道,此事是否是你自愿的?他有没有强迫你?”
女子摇了摇头:“此事确实是我自愿的,他那时还向我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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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我是否愿意,所以他也是经过我的同意才会如此行事的。”
舒之薏默了默,再次确认道:“你……真的确定吗?”
虽说她的回答和系统的反应都已说明了她确实是自愿的,但她还是想再向她确认一遍。
女子点头:“嗯,我本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要不是上次没见到冷大人的样貌,说不定我一见钟情的人就是他了。”
舒之薏愣了片刻,问道:“毛小姐,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因为对他一见钟情了,所以……才答应了他那事吗?”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女子缓缓道来,“他那时与我聊了许久,他不仅说话十分温柔,看我的眼神也都带着情意。他认真询问过我那事的意愿,还说我若是应允,他定不会负我。等他备好聘礼,便会上门提亲。”
舒之薏沉默片刻,又问:“那个,你知道他去过很多女子的闺房吗?”
“我自然知道。”女子微扬嘴角,“他也与我说了,他见了许多女子,但唯独对我一见如故。他见过她们后,才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说,他倾慕于我,只想与我相守一生。”
舒之薏皱起眉,沉默不言。
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可若那人并非良人,她又该怎么办?虽说她描述的这昳丽公子像是品性还行,但是他到处私闯女子闺房这一行为便已违礼法,舒之薏很难相信他对她所言皆为真心话。何况,她还未亲眼见过那人,更是难以断定。
舒之薏沉思许久才问道:“那你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女子解释道:“因为我还不知他的身份,其实我也并不确定他是否会言出必行,所以我是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他。”
她竟连他的身份都还不知晓?舒之薏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
她对着她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定然会尽快找到他。”
女子嫣然一笑:“舒姑娘,我初次见你,便觉与你十分投缘。你不仅待人亲切,也生得很好看,若你不是女子,我或许就会对你一见钟情。我很喜欢你,所以这次才与你说了这许多知心话,你可否替我隐瞒此事?”
闻言,舒之薏不由一愣,心想她还真是直率坦诚。她现在只希望那人是真心待她,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她语气坚定,看着她回道:“毛小姐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女子柔声道:“舒姑娘果真人美心善。”
舒之薏对她一笑:“谢谢,毛小姐也是花容月貌,待人赤诚。”
话罢,二人走出大堂,便见到冷陌淮他们五人。
冷陌淮问道:“聊完了?”
“嗯。”舒之薏道,“那昳丽公子昨日还去了毛小姐房中,而且他摘下了面具,毛小姐已见过了他的真容。大人,可以去请画师画出他的模样。”
“好。”冷陌淮转向崔元沐,刚想开口却见卜子遥拍了拍胸膛,率先说道:“大人,这事交给我吧!”
冷陌淮点头:“好,那你带着毛小姐去找画师,随后送她回府。”
卜子遥应道:“没问题!”
女子对着几人微微欠身,又看了眼舒之薏,便跟着卜子遥离去。
见他们二人离去,冷陌淮看向舒之薏,“进去说。”
7. 06昳丽公子
几人走入大堂,冷陌淮道:“舒姑娘,可方便与我们详细说说?”
舒之薏道:“大人,昨日那昳丽公子去了张小姐房中后,又去了毛小姐房中。”
金一栩没好气道:“他是在挑衅我们大理寺么?胆子还真大呀!”
舒之薏续道:“而且他竟然还当着毛小姐的面摘下了面具,还在房中与她聊了许久。他还说,他倾慕于毛小姐,不久便会上门提亲。”
话音一落,众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崔元沐愣了片刻,问道:“她信了?”
舒之薏默了默,点了点头,“嗯,她说他看上去对她像是真心的。”
“这……”金一栩眯起眼,一脸不解,“那她怎么告诉我们这事?我们可是要抓他的。”
舒之薏解释道:“因为她不确定他是否会说到做到,所以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出他,也好确定他的身份。”
“昨夜为何未有人来报?”冷陌淮开口问。
“呃……”舒之薏面露难色,眨了眨眼,“那个,毛小姐说,那昳丽公子长得很好看,她对他……一见钟情了,所以才会答应与他交谈,还替他隐瞒了昨日之事。”
“啊?毛小姐竟然会对一个毛贼一见钟情?”金一栩瞪大眼,“我们大人也长得很好看啊,她与其喜欢那毛贼,还不如喜欢我们大人呢。难不成那毛贼比我们大人长得还好看?”
舒之薏脱口而出:“那当然是没我们大人长得好看,只不过是因为毛小姐先见到的人是那昳丽公子,所以才先喜欢上了他。”
闻言,冷陌淮一愣,呆呆看了眼舒之薏。
舒之薏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去,她目光坚定:“大人,我们今夜去沈小姐府外蹲守,而崔大人藏身在屋内,若是他敢来,今日他定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她抬手握紧拳。
冷陌淮看着她“嗯”了一声。
不久,卜子遥拿着一张画像回到大理寺,“我回来了!”
崔元沐道:“快展开给我们看看。”
“好。”卜子遥随即将画像展开,几人立即围着画像仔细打量起来。
但见到画像的一瞬间,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舒之薏歪了歪头,一脸茫然,暗道:这画得也太抽象了吧,若真按这画像来看,他这长相简直与冷陌淮相差十万八千里。
金一栩“啧”了一声,疑惑问道:“子遥,你确定这画的是那昳丽公子?”
卜子遥点点头:“对啊,这画的当然是他啦。”
金一栩摸了摸下巴,“这昳丽公子看上去长得也不咋好看啊。”
崔元沐平静问道:“毛小姐觉得这画像与他本人相比如何?”
卜子遥道:“哦,这个毛小姐倒是说了,她说这画像与他本人差得有点远,还是他本人好看多了。但画师说他已经尽力了,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舒之薏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古人的技术果真受限,何况那人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面部特征,就更难画出人物的精髓。
见众人沉默,卜子遥挠了挠头,呆呆问道:“那个,要不然我再去找找其他画师?”
冷陌淮淡淡道:“无妨,不用画了,今夜我便会亲手揭下他的面具。”
……
傍晚时分,冷陌淮、舒之薏、崔元沐三人来至沈府。
冷陌淮道:“元沐,你先进府与沈小姐言明情况。”
“是,大人。”崔元沐看向舒之薏,“舒姑娘与我一起吧。”
舒之薏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毕竟他是男子,若是那沈小姐不同意此事,她也可帮他劝说几句。
她点头应下:“好。”
府外的下人随即引着二人进入沈府,走至前厅。
“二位大人稍候,我去请小姐过来。”下人随即离去。
随后一位身着淡粉色长裙的女子走来,对着他们行礼,“见过二位大人。”
崔元沐直言道:“沈小姐,今夜那昳丽公子应该会来沈府。”
女子一惊:“啊?他又要来我这?”
崔元沐言语温和:“我想藏身在你房中,等他出现时趁机将他擒获,不知你是否同意?”
“这……”女子面色迟疑。
舒之薏温声道:“沈小姐,虽说此举确实有些冒犯,但我们也只是为了办案,你可否考虑一下?”
女子思量片刻,对着舒之薏说道:“那可否由姑娘来?”
“啊?”舒之薏一愣。
这也并非是她不想,而是她不会武功啊,她就算藏在她房中又有什么用,最多也就是见见事情的具体经过。
崔元沐沉声道:“沈小姐,舒姑娘不会武功,若是那人来了,她无法将他擒住,此事只能交由在下最为妥当。”
“可是……”女子满脸为难,“毕竟男女有别,还望大人见谅,恕我……难以接受此事。”
闻言,崔元沐微皱起眉,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毕竟她不同意此事,他也不好再开口强求于她。
舒之薏沉默半晌,开口道:“好,那就由我来。”
崔元沐不解看向她,“舒姑娘?”
舒之薏平静道:“崔大人,你就和大人一起在府外蹲守吧。虽说我抓不住他,但是我会努力拖延时间,等你们来抓他。”
舒之薏也能理解,毕竟她还是一闺阁女子,大晚上让一个陌生男人藏在房中,确实有些不太妥当。何况,他们也还并不确定那昳丽公子一定会来此。
罢了,为了抓人,她豁出去了。反正那昳丽公子暂时对这些女子还并无恶意举动,她应该也不会受伤。
崔元沐无奈道:“好吧,那你千万小心。”
舒之薏点头:“那崔大人,你去和大人说一声吧,我就留在沈府中了。”
“好。”崔元沐对着女子微微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舒之薏看向女子,“沈小姐,你放心,若是他今夜出现了,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们大人也在府外蹲守,定能将他抓住。”
女子点头:“多谢几位大人。”
冷陌淮站在府外,见崔元沐一人走出,顿时面露困惑。
他开口问:“舒姑娘呢?”
崔元沐解释道:“大人,沈小姐不同意我进入她房中,所以舒姑娘便说由她来。她说她会尽力拖住他,等我们去抓他。”
冷陌淮蹙眉:“这怎么能行?”
崔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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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沉静道:“大人,这些时日那昳丽公子也只是闯入几位小姐房中,但并未对她们行不轨之事,所以舒姑娘就算遇到了他,想来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大人不必太过担忧。”
冷陌淮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若是出了意外该怎么办?你去叫人让她出来一趟。”
见到他的反应,崔元沐不由神色诧异,他总感觉自从舒之薏出现后,冷陌淮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虽说知道冷陌淮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但他平日一向喜欢独处,遇事也处事不惊,如今居然整日将舒之薏带在身边,还对她照顾有加。更让他惊讶的是,他们相识不过短短几日,他便已如此在乎她的安危。
崔元沐心中已经明白,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他回道:“是,大人,我这就去让人请舒姑娘出来。”他随即吩咐府外的下人请舒之薏出来一趟,下人立即入府。
舒之薏刚跟着沈小姐走至她房中,便听下人唤她:“舒姑娘,府外的两位大人请你出府一趟。”
“哦,好。”舒之薏转向女子,“沈小姐,我去去就来。”
女子点头,舒之薏随即跟着下人一同出府。
她走出沈府,走近冷陌淮二人,问道:“大人,怎么了?你们找我有事?”
冷陌淮不解道:“舒姑娘,你为何要如此做?那人武功应是不差,你不会武功,若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舒之薏心想,她都已加入大理寺了,迟早是要有独自面对危险和抓捕犯人的时候,这次也就当做是提前适应了。
“大人,没事,我身上准备了很多迷药。我已与沈小姐商议好,让她先假意顺从他,打探下他的真实身份,若他有什么举动,我就会冲出去撒他一脸迷药。再说了,外面还有你们在嘛。”舒之薏拍了拍胸膛,语气坚定,“大人,你就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的。”
冷陌淮知道她已经决定好,便不会轻易改变,他叫她出来也只是想亲口嘱咐她几句。
他眉眼间浮现忧色:“好,那你千万当心,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先。若你没有成功迷晕他,切记莫要惹恼他,护好自己等我们来。”
舒之薏当然明白保命要紧,面对犯人时,要保持冷静,也要尽量避免直接与他发生冲突。
“我知道了,大人。”舒之薏道,“那我先进去了。”她看了眼他们二人便随即进府。
冷陌淮与崔元沐便走至不远处等候。
……
天色已暗。
冷陌淮与崔元沐躲在暗处,紧盯着沈府。
屋内,舒之薏躲在纱帘后,已打起十足的精神。她开口提醒道:“沈小姐,时辰差不多了,你做好准备。”
女子应道:“好。”她随即长舒一口气。
少顷,舒之薏只听一道破窗而入的声音倏然传来,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握紧了拳,一动不敢动。
一个戴着黑色面具、身着黑衣的男人轻盈落地至屋内,看向女子,笑着开口道:“美人,又见面了。”
女子坐在床上,故作吃惊与害怕,“你……你怎么又来了?”
“当然是想见你啊。”男人一笑,“几天没见,美人真是愈发美丽动人了。”
8. 07昳丽公子
听闻此话,舒之薏拧眉暗骂一声:果然不能相信这个好色之徒的鬼话,他就是个满嘴花言巧语、到处骗人感情的骗子!这下该如何是好?毛小姐一片真心竟错付给这个混蛋。
女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人轻微低头,认真看着女子,朗声回道:“美人竟如此迫不及待想认识我,我心中可真是欢喜啊。美人可记好了,在下名曰昳丽公子。”
舒之薏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还真是自恋。
女子沉默片刻,无奈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知道你的真名。”
“这个嘛。”男人缓缓道,“美人莫急,等你我有朝一日成为好友,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你。”
女子微蹙眉:“那你到底为何选中我们这些人?”
男人直言道:“自然是因为你们都生得美呀。”
女子面上透出一丝不耐烦,但仍是平静道:“既然你想与我成为朋友,那你现在可否摘下面具,让我见见你的真实样貌?”
男人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不行,还请美人见谅。”
舒之薏暗自思忖,看来他还真是有自己的固定模式。第一次与她们简单会面,第二次主动报上名号并与她们聊上几句,第三次摘下面具并向她们表明心意。不过他胆量确实大,即使冒着被抓的风险,也仍要坚持夜闯她们闺房。
男人问道:“美人可还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女子一时不语,她本就没什么话想与他说,他也什么都不肯透露,更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既然美人没什么话想与我说,那我先告辞了,我们下次见。”说罢,男人便准备离去。
舒之薏呼吸猛地一滞,她的内心一瞬间被焦虑与不安笼罩。她知道,她该出手了。
“哎,等等。”女子急忙叫住他。
“哦?”男人顿住脚步,转头看去,笑了一声,“美人可是舍不得在下?”
闻言,女子眼中透出一丝鄙夷,她结巴道:“我……那个……”她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男人温声细语:“既然美人舍不得我走,那我就再陪美人聊一会。”他迈开脚,慢步走向她。
女子一惊,立即站起身,忐忑不安道:“你做什么?你别过来!”
舒之薏动作轻巧,慢慢拉开帘子,从帘后走出。
男人压了压手,“美人莫怕,在下只是想陪你聊聊天。”他继续走向她。
舒之薏轻步跟在男人身后,慢慢朝着他走去。
见到舒之薏出现在他身后,女子顿时紧张起来,攥紧了衣角。
下一刻,男人察觉到女子的眼神,他立即反应过来,迅速转身向后看去。
舒之薏见状随即快步走近他,迅速拿出一包迷药,抬手撒向他。
一时之间,大量粉末飘散于两人面前,模糊了二人的视线。
男人猛地抬起手臂,挡住口鼻,向后退了两步。他虽说反应及时,但还是慢了一步,已经吸入了少量迷药。
舒之薏捂住口鼻,快步向后退去,大笑一声:“哈哈,你中了我的迷药了,今天终于被我逮到了吧。”
男人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粉末渐渐散去,他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样。他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舒之薏,投出复杂的目光。
舒之薏不再多说,快步走向屋门,准备去叫人。
“等等。”男人叫住她。
舒之薏看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马上便会晕过去了,你今夜是跑不掉了,就束手就擒吧。”
“是吗?”男人从衣中掏出一把匕首。
舒之薏面色一怔,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安感。她停在原地,目不转睛盯着他,面带紧张:“喂,你做什么?”
男人拿起匕首,果断向自己的手臂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渗透他的衣服,缓缓滴落在地。这一刀,已能让他的神智保持清醒。
“区区迷药,可奈何不了我。”他随即转身,快步走向女子。
女子慌忙拿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他,男人一个闪身,轻松躲开,随即近身至她面前,一手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将刀抵在她脖颈。
女子一慌,随即想要大喊:“来……”
“嘘。”男人附耳低语,淡淡道:“美人别动,要不然不小心伤了你,可就不好了。”
女子惊慌失色,身体颤抖起来,颤声开口:“你……你放开我!”
舒之薏见此景,她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盯着男人的匕首,大声喝道:“喂,你放开她!”
男人淡淡看了舒之薏一眼,却不回这话,而是又转向女子,轻微叹息一声:“美人还真是令我伤心啊,我如此真心待你,可你今夜竟联合他人做局抓我。”
女子皱起眉,斥道:“你这个登徒子,不过是贪恋美色,何来的真心!”
男人长叹一口气,“唉,没想到美人竟对我有如此大的误解。”
女子不理会他的话,看向舒之薏,焦急道:“舒姑娘救我!”
“沈小姐,你先别慌。”舒之薏看向男人,“喂,你冷静点,千万别动手啊。你要是伤了她,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男人平静道:“我可以不伤她,但你要让我走。”
今夜好不容易遇上他,若是现在放他走,之后想抓他可就更难了。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不管无辜之人的安危。
舒之薏思索片刻,回道:“行,我让你走,你放了她。”
男人摇摇头:“放了她可不行,你那位大人还在这府外暗中蹲守吧。若我没了这人质,今夜定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果然早已察觉此事,眼下该怎么办才好?
舒之薏顿时感到有些愧疚,她将此事办砸了,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冷陌淮他们了。她也对沈小姐说过,会保护好她,现在却反让她被劫持。
她沉默半晌,开口道:“你放了她,我和她交换,我做你的人质。”
男人眼中透出一丝困惑:“哦?你确定?”
舒之薏毫无迟疑:“确定。”
“你不怕?”男人问。
“怕。”舒之薏神色宁静。
“那你还……”
舒之薏沉声打断道:“是我向她提议藏身于此抓你,便不该让她陷入危险。何况保护无辜之人,也是我如今的职责所在。”
她又道:“你现在放开她,劫持我吧。我不会武功,对你没有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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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男人看着她,沉默未答。
女子担忧道:“舒姑娘,多谢你如此护我。可你若与我交换,自己也会陷入危险。何况这人是个好色之徒,他或许……”
还未等舒之薏回话,男人先开口道:“哎,美人,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女子没好气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男人无奈笑了一声,不再回应。他看向舒之薏,“好,就如你所愿,我放了她,劫持你。”他随即拉着女子朝舒之薏走去。
走近她时,男人立即松手,抓住舒之薏的手,又将刀抵在她脖颈,平静道:“走。”
舒之薏只觉无奈,这才没过多久,她就又被人劫持了。
男人一脚踹开门,抓着舒之薏走出屋。
沈府外,冷陌淮与崔元沐面带愁容,藏在暗处认真盯着前方。
下一刻,他们只见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女子从高处跃出府外,朝街道右边跑去。
崔元沐面色一惊:“大人,那是舒……”
他话未说完,冷陌淮便已一个箭步向前冲了出去。
崔元沐立即跟上他,向前跑去。
舒之薏被男人强拽着,只觉手腕生疼。
她知道,在他们出府的那时起,冷陌淮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她得尽量拖延时间,等他们追上他。
舒之薏放慢脚步,手腕使力想挣脱他的手。
男人察觉到她的举动,立即将她的手抓得更紧,“快走。”他的语气透出一丝紧张。
冷陌淮朝向街道旁的一处房屋,双足点地,纵身一跃,轻盈来至屋檐上。他动作迅疾,步伐轻巧,在屋檐砖瓦上行走自如,很快便追上了他们二人。他直接向下一跃,稳步落地至他们面前。
舒之薏眸光一亮,露出笑容。
男人一愣,顿住脚步,立即抬手,将匕首抵在舒之薏脖颈。
舒之薏只感觉他用拇指指尖划了一下她的脖子,又将刀靠近她,她一时也不敢再动弹。
随后男人听闻身后也传来脚步声,他转头看去。
崔元沐也已快步来至他们身后,与冷陌淮将他前后包围住。
冷陌淮盯着男人,开口道:“放开她。”
男人摇摇头:“不不不,这可不行,若是放了她,我今夜可就跑不掉了。”
冷陌淮平静道:“你跑的了一时,也跑不了一世。就算你今夜跑了,我也迟早有一日能将你抓住。”
“是啊是啊。”舒之薏瞥向男人,附和道,“反正早抓晚抓都要抓,要不你现在主动跟我们回大理寺,我们大人或许还能考虑从轻处置你。”
男人故作思考,点了点头:“嗯,美人说的有道理啊。”
“是吧。”舒之薏小心翼翼道,“那你现在将我放开,跟我们走吧。”
“美人,还真是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男人一笑,“这晚抓一日也是一日,我可不嫌时日短,今夜我就是不想去你们大理寺,只想回家睡个好觉。”
“什么?你……”舒之薏一时哑口无言。
这时,崔元沐悄悄向前走去,但还是被男人敏锐察觉到,他并未回头看他,直视前方淡淡说了一声:“别动。”
9. 08昳丽公子
崔元沐停住脚步,微皱起眉,看向冷陌淮。
“两位大人若今日执意要抓我,那可就别怪我刀下不留情了。”男人漫不经心道,“若你们还敢上前,我可以先杀了这位美人,再杀了自己。反正黄泉路上有佳人做伴,我可不会孤单。”他将刀又贴近舒之薏脖颈。
舒之薏闻言一怔,不是吧,他也太疯了吧,他自己要死还要带上她,何况就非得死吗?
她满脸害怕,紧闭上双眼,只觉刀刃马上就要刺入她的脖子。
冷陌淮厉声道:“住手!”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话音一落,舒之薏蓦然睁开眼看向他。
冷陌淮压下心中怒火,语气变得平和:“好,我让你走。”
闻言,男人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他便将匕首稍稍移开,又歪头靠近舒之薏,在她耳边轻声对她说道:“美人,你这位大人还挺在意你的呀。”
舒之薏并不理会他,一直看向冷陌淮,但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她低下头,面带愧疚:“大人,对不起,是我没用,都怪我将事情办砸了,还总是要你救我。”
冷陌淮注视着她,温声道:“舒姑娘,你不会武功,今夜也是第一次独自抓人,没有办好也是情有可原。你不必自责,我也不会怪你。”
舒之薏一时不知怎么回话,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怪她,但听了他这话,她心中更觉得愧疚了。
男人笑嘻嘻道:“看来今夜我能走,还真是托了美人的福啊。”
“我放你走。”冷陌淮握紧拳,话锋一转,“但你要敢动她,我必不饶你!”
崔元沐闻言轻微叹息一声,他虽说很不想放他离开,但是冷陌淮都已如此说了,他也不能违令。何况,更不可能不顾舒之薏的安危。
男人语调微扬,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大人放心,我可最是怜香惜玉,怎么会舍得伤害这样一位美人呢。”
冷陌淮眉目肃然:“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是自然。”男人淡淡道,“不过容在下最后提醒两位大人一句,你们最好呆在原地不要动。要不然我这手万一失了分寸,伤到了这位美人,可就不好了,你们说是吧。”
冷陌淮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本官言出必行,你大可放心。”
男人笑着回道:“好,那就多谢大人今夜高抬贵手了。在下先走一步,就在寒舍恭候大驾了。”他转向舒之薏,“美人,我们走吧。”
男人抓着舒之薏不紧不慢地朝着街道旁的小巷走去,渐渐走入黑暗之中,随后便消失在冷陌淮与崔元沐二人的视线中。
崔元沐走向冷陌淮,问道:“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冷陌淮沉静道:“先去趟沈府。”
二人随即朝着沈府的方向快步走去。
至沈府,府外下人看见二人,随即开口道:“二位大人,我家小姐正在前厅等候,快请进吧。”
冷陌淮点头,快步走入府中,崔元沐紧跟在他身后。
女子见二人走来,立即问道:“大人,你们可见到舒姑娘了?”
崔元沐道:“见到了,但那人以舒姑娘的性命威胁,我们只能放他走了。”
女子担忧道:“啊?那舒姑娘岂不是被他带走了?”
崔元沐“嗯”了一声。
冷陌淮道:“沈小姐,还请你说说方才的具体情况。”
女子道:“方才我询问了那人的真正姓名,也让他摘下面具,但他什么都不肯透露。舒姑娘本来已经对他撒了迷药,但他拿了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就没有晕过去。他原本劫持的是我,但舒姑娘为了保护我,就与我交换了。”
她眼中透出愧疚:“早知如此,我应该同意让崔大人来的。都怪我,才让舒姑娘陷入了危险。”
冷陌淮面带愁容,沉默不语。
崔元沐语气温和:“沈小姐不必自责,这并非你的错。你放心,我们会找到他,将舒姑娘救回来的。”
女子点点头:“嗯,希望舒姑娘能平安回来。”
崔元沐道:“那我们先告辞了。”说罢,二人随即离去。
冷陌淮与崔元沐离府,回到街上,朝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少顷,二人回至大理寺,只见卜子遥坐在大堂。
冷陌淮向他走去,开口问道:“找人的事如何了?”
卜子遥站起身,无奈回道:“大人,我都问了一天了,可是他们都说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也没见过长得像他的人。难道真是这画像画的太不像真人了?”
冷陌淮思索片刻,吩咐道:“再去找其他画师。”
卜子遥点点头:“是,大人。”
见他还不走,冷陌淮问道:“你怎么还不去?”
“啊?”卜子遥面露难色,用手指了指外面,“大人,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也不好这个时候去打扰别人吧,只能明日一早再去。”
冷陌淮这才反应过来天色已晚,他轻微叹息,点了点头。
崔元沐道:“大人,你别太担心了,舒姑娘定会无事的。你先回府休息吧。”
冷陌淮摇了摇头,“不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卜子遥道:“大人,你不走,我们哪敢走呀。”
冷陌淮沉默不言,慢步走至案桌后坐了下来。
崔元沐转向卜子遥,轻声道:“子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陪大人。”
卜子遥学着他放低声量,“这怎么行?你们都不走,我也不走。”
“好吧。”崔元沐道,“那坐下休息会吧,明日我们早些去办事。”
“嗯。”二人随即走至一旁坐了下来。
……
夜色融融,街道上寂静无声,各家各户都已接连熄灯。
舒之薏与男人走在昏暗无光的小巷中,她在心中暗暗思索,在跟他回到他家前,她必须得想办法给冷陌淮留下些线索,方便他尽快找到她。
她瞥向男人,悄悄抬起左手靠近腰间。她怀中还有迷药,她需要拿出迷药在他们走的路上到处撒一点,便可留下痕迹。
她刚想伸手放进腰间,男人这时注意到她的动作,侧头看去,舒之薏快速收回目光,急忙捂住肚子,“哎哟!”
男人狐疑道:“美人怎么了?”
舒之薏弯下腰,做出痛苦的表情,“大哥,我肚子疼。”
“肚子疼啊。”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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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轻声笑了笑,用带着几分浪荡的语气对她说道,“那我来抱美人走吧。”他随即要伸手去抱她。
舒之薏一惊,立即抬手,“哎,不用不用!我能自己走,我边走边揉揉就好了。”话罢,她立即开始揉肚子。
男人带着笑容,提醒道:“美人最好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别想着耍什么花招。”
舒之薏乖乖点头:“这是当然,在您面前,我还哪敢耍什么花招啊。”
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低下头靠近她,“美人如此听话,可真是让人喜欢。”
舒之薏向后靠去,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虽然面上在笑,但她心中早已骂他千百遍了,若不是被他抓住,她真想给他两巴掌。
随后男人继续抓着她往前走,舒之薏继续揉着肚子,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拿出迷药撒到地上。
但他总是时不时就看她一眼,舒之薏紧张的要死,根本不敢动,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
忽然,前方有一团黑影在地上飞快闪过。
舒之薏见状,顿时装作被吓了一大跳,她向后退去,大叫一声:“啊!”
男人顿住脚步,叹息一声。他没被那团黑影吓到,反而被她这叫声吓了一跳,他转头看着她,“美人,你要吓死我呀。”
舒之薏尴尬笑了笑:“抱歉抱歉,我也是被吓到了嘛。大哥,你能不能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男人思量片刻,眯起眼:“美人,你不会是想趁机跑吧?”
舒之薏否认道:“不是不是,我是真的害怕,才想让你去看看。你可以抓着我,我和你一起去看,这样我不就跑不了了。”
男人默了默,点点头:“行。”他紧抓着她向前走去。
舒之薏见他看着前方,趁机拿出迷药,悄悄撒了些,便将药包握紧在手中。还好现在天很黑,他注意不到那些药粉,她现在只希望明日冷陌淮能发现这些药粉,猜出是她撒的。
男人仔细看了看小巷旁的那团黑影,转头看向舒之薏,平静道:“美人莫怕,那就是一只黑猫而已。”
舒之薏装作放心的样子,“哦,原来是小猫啊,那我就不害怕了。”
“那就好。”话罢,男人若有所思盯着她,不再说话。
见他一直看着她,不说话也不走,舒之薏顿时心中有些发毛,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下一刻,男人突然又拿出匕首。
舒之薏身形一僵,暗道:不是吧,他不会现在就要杀她吧?这么突然吗?她的小命难道就要交代在这了?完了完了!怎么办……
她在心中长舒一口气,已经开始做好准备,试着挣脱他逃跑,但她刚要有动作,却听男人开口道:“美人,我要割块布,蒙住你的眼。”
舒之薏一愣,顿时松了口气,但她满脸不解:“这……有必要吗?你不都要抓我回去了,我又暴露不了你的位置,你至于蒙住我的眼吗?”
“当然有必要。”男人淡淡道,“不过这原因嘛,我就不告诉你了。”
舒之薏不由感叹,他还真是谨慎。
他续道:“你抓住我的衣服。”
舒之薏淡淡应道:“哦。”
10. 09昳丽公子
舒之薏紧张地抬起左手,生怕手中的药包掉了出来。她紧握住手,伸出拇指和食指,一脸不情愿地扯住他的衣服。
男人随即拿刀割下一片布,便将匕首收起,将布从她手中拿了过来。
他靠近她,对她说道:“美人最好别动,要不然这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舒之薏无奈道:“我知道,我不会动的,你就放心吧。”她平静闭上眼。
男人见状随即放开她的手,拿起布蒙住她的眼,便又紧抓住她。
舒之薏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现在她是想跑也跑不掉了。但被蒙住眼,什么都看不见,她还真有些害怕,也不敢正常走路了。
男人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温声道:“美人放宽心,我带着你走。”他抓着她慢慢向前走去。
虽说他抓着她,但下意识的害怕仍让舒之薏觉得举步维艰,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跟着他走。
更重要的是,她还得继续撒药粉,但现在被蒙着眼,她看不见他,万一被他发现了,那可就完了。但是她必须撒,所以也只能赌一把。
一路上,舒之薏时不时就跟他说几句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时将左手慢慢移到身后,每走几步便悄悄撒下药粉。还好一切顺利,他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她撒完后便将药包藏进了衣袖中。
不多时,舒之薏跟着男人走到了一个地方,只听他停下了脚步。
根据他们走的路程,舒之薏猜测他的家应该离大理寺还是挺远的,看来是个比较偏僻的位置。
“美人,到了。”男人一手推开门,抓着舒之薏走进屋,便放开了她的手,向后走去。
舒之薏趁机从腰间抽出一根银针丢到地上,然后就轻轻转了转手腕。她被他拽了一晚上,手腕已经发红,她只觉手酸痛死了。
下一刻,舒之薏只听门“吱呀”的一声被关上,她站在原地,顿时停住动作,心中开始忐忑起来。
男人又来到舒之薏身旁,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继续走。随后他又推开了一扇门,抓着舒之薏走进一个小房间。
男人温声细语:“美人,夜已深了,我们睡觉吧。”
舒之薏一惊,什么?睡觉?!他不会是要……
她赶紧用力摇头:“不用不用,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男人笑了笑:“其实我也还不困,既然美人还不想睡,那我就先做点别的事了。”
别的事……又是什么事啊?
舒之薏握紧拳,只觉手心都在冒冷汗,全身紧绷起来。
男人走到一旁,拿了把椅子放在舒之薏身后,语气温柔:“美人,坐吧。”他按着她坐下,便又去拿了根绳子过来,将她与椅子绑在一起,舒之薏已经无法动弹。
但她也稍微放心了些,毕竟她已经被绑住,他应该暂时不会对再她做什么了。
随后舒之薏只听他一直发出一些动静,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语气恳切,请求道:“大哥,那个,既然我都已经到你家了,也被你绑住了,你能不能摘了这块布啊?也让我参观一下你家嘛。”
“美人现在还有心情参观我家?”男人问。
她当然没心情,不过是想随便找个理由让他摘下她这蒙眼布。
舒之薏点点头:“是啊是啊,反正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你就摘了这块布吧。”
男人沉默片刻,应道:“好,我帮你摘了。”
嗯?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舒之薏一时愣住,满脸不可置信,但感觉到他确实朝她走了过来。
男人走至舒之薏身侧,将她眼上的布解开,拿了下来。
舒之薏缓缓睁开眼,只见屋内一片暗黄,她的左侧是一张床,右侧一旁摆放着一张方形木桌,上面放着几件衣服。桌子中央摆着一盏烛灯,烛火摇曳,在整个房内形成昏黄的光晕。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面带微笑:“谢谢啊……”
话未说完,她看到男人的这一瞬间双眼陡然睁大,定在原地。
男人褪去了外衣,只穿着一件里衣,衣带是松开的,他赤着胸膛。
舒之薏立即收回目光转头回避,神情慌乱:“喂,你要做什么啊?”
男人淡淡道:“美人,你说呢。”
话音一落,舒之薏心脏急促跳动起来,她内心害怕极了,可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男人见她这紧张躲避的模样,不由有些想笑。他弯下腰来,低头靠近她,压低嗓音,语气带着几分轻佻:“不是美人自己要摘下这蒙眼布吗?怎么反倒现在不敢看我了,美人……可是害羞了?”
听到男人的声音就在她耳边,舒之薏更加害怕了,只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她全身开始颤抖起来。
下一刻,男人将椅子轻轻一拉,舒之薏整个人连带着椅子立即转向了他。
舒之薏一惊,声音哆嗦,低着头急忙道:“大哥,我可不是十七、十八岁的名门千金,也没她们长得好看啊,不符合你挑人的标准。求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她全身用力挣扎起来,想挣脱绳子。可是她越想挣脱,就感到更加绝望,因为她知道,她根本无法挣脱这束缚。今夜没有人能救她,她也救不了自己。
“求求你……放过我吧!”舒之薏双眼渐渐红润,声音变得沙哑。
男人见状一愣,慢慢蹲了下来,注视着她,见她眼底泛起泪光,这才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他了。
他一时不知所措,目光闪烁:“哎,美人,你……你别哭啊!”他笨拙地抬起手摸住她的胳膊。
舒之薏一抖,立即用力晃动身体,颤声道:“你别碰我!”
男人一怔,迅速收回手,应道:“好好好,我不碰你!”
见她仍是很害怕,男人又道:“美人,你别哭了,这哭起来多难看呀。”
舒之薏垂着眸,哑声道:“难看不是很好,你应该就看不上我了吧!”
闻言,男人无奈地笑了笑,温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刚才是逗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舒之薏听闻这话,愣了片刻,才慢慢抬眸看向他,红着眼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男人眼神坚定:“当然是真的,我发誓,我不会碰你。”
舒之薏面色犹疑,小声道:“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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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誓言都不可信。”
“我……”男人微皱眉,一时被她这话噎住了。
他顿了顿,沉声道:“在我看中的美人面前,我可从不说假话。若美人还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舒之薏打量着他的神情,感觉他好像真的不是在骗她,又发觉系统对他的话也并未有反应,这才平静下来,不安的心绪渐渐平复。
她结巴问道:“那你……这是做什么?”她眼神示意他这衣衫不整的模样。
男人低头看了看,反应过来,不以为意道:“我方才是在上药,想顺便换身衣服嘛。”
舒之薏皱起眉:“那你当着我的面脱衣服干嘛?”
男人歪了歪头,有些不解:“我也没当着你的面脱衣服啊,你方才不是还看不见嘛,何况不也是你自己主动要求我帮你摘下那布的?”
舒之薏一愣:“我……”
好像确实是这样,刚才也是她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
她略微尴尬地看向别处,续道:“那你快去换衣服。”
“好。”男人点头应道,“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随即站起身,走到一旁将里衣穿好,换了身深蓝色衣服。
随后他便将蜡烛吹灭,走到舒之薏面前,“美人,我有些困了,要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闻言,舒之薏心中顿时欢喜起来,但她表面仍装作平静:“嗯,你快睡吧。”
男人点点头,随即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舒之薏见他面具还没摘,轻声问道:“那个,你不会还要戴着面具睡觉吧?”
男人侧头看向她,回道:“是啊,我可不轻易示真容。”
舒之薏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他的样貌了,她看着他这个全脸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只觉憋得慌。虽说鼻子那也是有小孔透气的,但一直戴着,也太难受了吧。
“那个,你其实可以将我的眼睛蒙上,这样你就能摘下面具睡觉了。”
其实,她也不想提这话,本来她待在这里就很害怕了,要是还被蒙住眼,就更不安了。但是见他宁愿戴着面具睡觉,也不蒙住她的眼,她还真是有些不太理解。
男人有些不解:“哦?美人希望我这样做?你不是不喜欢被蒙住眼吗?”
舒之薏毫不犹豫:“那我当然是不希望被蒙住眼,但是看你要戴着这面具,就这么睡一晚上,怕你被憋死了。”
“美人还真是为我着想。”男人笑了笑,话锋一转,试探性问道,“但我要是真被憋死了,你不是该高兴吗?”
舒之薏否认道:“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我面前。何况,你虽说不是好人,但好像也没有那么坏,我只希望你能被我们大人带回大理寺,接受你该受的惩罚。”
听闻此话,男人一愣,沉默不言,不再回应她。
说到这里,舒之薏又想劝劝他自首,她好声好气劝道:“哎,大哥,虽然你私闯了很多姑娘的闺房,但你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坏事,应该不是很严重的罪,你不如就主动去大理寺认罪吧,你的惩罚也应该会轻些。”
男人依旧不语,也没有动作。
11. 10昳丽公子
半晌,舒之薏见他仍没有回应,又因屋内光线太暗,她也看不清他的脸,以为他已经睡了,便不再说话。
“美人还是早些睡吧。”男人忽然开口。
舒之薏愣了愣,应了一声:“哦。”
话音一落,男人随即翻了个身,不再看她。
见状,舒之薏总算是完全放心了,但是她现在也不太敢睡觉,虽说他答应了她不会碰她,但是也难保他会不会半夜突然醒来对她做什么,所以她还是尽量保持清醒比较好。
她睁大双眼,紧盯着男人。
过了半个时辰,舒之薏眼皮不由自主地开始向下低垂,她努力撑开眼皮。
忽然,男人翻了个身,转向了她。
舒之薏顿时被吓一跳,她立即清醒过来,撑开双眼看着他,不过还好,他只是单纯翻个身,并没有醒来。
不久,舒之薏脑袋变得昏沉,视线逐渐模糊,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果然,她终究还是抵不住这强烈的睡意,慢慢闭上了双眼,倒头睡了过去。
……
意识朦胧之际,舒之薏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向她走来,她缓缓睁开双眼,瞳孔骤然一缩。
男人来到她身前,对她伸出手,发出邪恶的笑声:“美人,我来了!”他弯下腰,伸手解开她的衣带,整个人向她靠近。
舒之薏全身发软,惊恐万分:“不要!”
她猛地睁开双眼,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胸膛不断起伏。
天已经亮了,原来她是在做梦。
舒之薏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盖着一件黑色衣服。这衣服应该是他给她披的,但她居然没有感觉到,她真是睡得太死了,幸好他没对她做什么。
正当她思考的时候,忽然听到声音传来:“美人做噩梦了?”
舒之薏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一哆嗦,她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他一手撑着头,躺在床上盯着她。
“你什么时候醒的?”
男人道:“醒了很久了。”
见他仍是戴着面具,舒之薏眼中透出诧异:“你不会真的一晚上都戴着这面具睡觉吧?”
男人微摇头:“这倒没有,我半夜醒了,就摘了一会儿。”
他倒是会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摘了面具透透气。
舒之薏不解道:“那个,你怎么……还给我盖了衣服?”
男人直言道:“当然是怕美人着凉。”
舒之薏一愣,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他这个人了,她总觉得他时好时坏的。
“谢谢啊。”
男人一笑:“美人不必和我客气。”话罢,他起身下床,朝房门走去。
“哎,你去哪啊?”舒之薏问。
男人转头看向她,“我出去一趟,美人要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可千万别乱动哦。”
太好了,他要出去!她可以想办法逃了。
舒之薏心中窃喜,她微微笑了笑:“你放心吧,我这从头到脚都被你绑死了,肯定是动不了的。”
男人点点头,随即开门离去,带上房门。
舒之薏开始思索起来,她该怎么逃呢?她现在被绑得这么紧,根本难以移动,他也把门关上了,她还得想办法打开门。现在这种情况,她突然觉得身上应该准备一把刀。等她出去以后,她一定要去买把匕首,以后随身携带。
她又试着用力挣扎了一下,突然觉得手腕好疼,立即停住动作,这绳子她应该是挣脱不开了,只能放弃了。
舒之薏开始全身使力,两脚点地,足尖用力,努力带着椅子移动。但真的太艰难了,她每次移动只有一点点的距离。
舒之薏不由叹了口气,明明房门近在咫尺,只要走几步就能到,可是她现在却觉得太遥远了。
不行,她不能放弃!冷陌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何况她也不能总是等着他来救她。
舒之薏又鼓足干劲,使出全身的力气开始移动。
……
大理寺内,冷陌淮一手放在案桌上撑着头,他一夜未睡着,只是闭目养神。
他睁开眼,见天已亮,立即起身,走至他们身前,开口唤道:“元沐。”
崔元沐与卜子遥坐在椅上睡觉,听见他的声音,渐渐清醒过来。
崔元沐抬起头,“大人。”他站起身,见卜子遥还未有反应,又拍了拍他,“子遥,醒醒。”
卜子遥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揉了揉眼。
冷陌淮道:“子遥,你再去找画师画像,画好了便去找人,再送一张过来给我。”
卜子遥点点头:“我知道了,大人。”
他又看向崔元沐,“元沐,你跟我走。”
“好。”
二人随即跟着冷陌淮离开大理寺。
少顷,冷陌淮与崔元沐来至昨夜的小巷。
崔元沐道:“大人,为何不直接派人沿着这条路挨家挨户搜查?”
冷陌淮道:“这会打草惊蛇,若被他察觉,他或许会带着舒姑娘转移。我们先从这里开始追查,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
“是。”
二人随即沿着巷子走去,途径几处房屋,便进去简单盘问一番,不多时他们便发现了地上的药粉。
崔元沐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些闻了闻,“大人,这好像是迷药。”他又站起身,看向远处,“前面还有这些药粉,大人,这会不会是舒姑娘留下的?”
冷陌淮点头:“一定是她。”
崔元沐浅浅一笑:“那太好了,舒姑娘真是聪明,竟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我们只要跟着这些粉末走,相信很快便能找到她了。”
“嗯,走吧。”
他们刚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男声:“大人!”
他们转头看去,来人正是金一栩和卜子遥。
二人快步走至冷陌淮身前,金一栩道:“大人,不好了,昨夜那毛贼抓了舒姑娘后,半夜居然又去了李府,想对李小姐不轨。李小姐说,他是在她已经睡着的时候来的,但好在她最近睡得不熟,那毛贼一来到她床边,她就清醒了。但是那毛贼竟在她房内下了迷香,李小姐虽然醒了却浑身无力,还好她最近一直提防着他,在床边备了把匕首,最后是她以死相逼,那毛贼才离开了。”
闻言,冷陌淮与崔元沐脸色骤然一变。
崔元沐眉心紧蹙:“他竟如此猖狂。”
冷陌淮面色一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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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抓到他?”
金一栩皱起眉,眼神中透出困惑:“大人,说到这事还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一直守在府外紧盯着李府,可是根本没看见那毛贼进出李府啊,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只觉恼火得很,“要不是李小姐颇有胆色,对他以死相逼,昨夜可真就要让他得逞了!等逮到他,我可真想好好揍他一顿!”
卜子遥附和道:“就是啊,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金一栩面露难色,又道:“对了,大人,李老爷和李小姐对昨夜之事都非常生气,李老爷因这事动怒了,骂我们大理寺的人太没用了,这么久了连区区一个淫贼都抓不到,他说要是我们在两日内还抓不到他,就要带人大肆宣扬我们大理寺都是废物,败坏我们的名声。”
“啊?”卜子遥面带愁容,“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吧,是那人太狡猾了,他总是神出鬼没的,我们先前也对他的身份和样貌一概不知,而且这也才过了三天啊。”
“此事我们确实有过错,此次也是我低估了他。”冷陌淮神情愈发严肃,他看向卜子遥,语气带着几分焦急,“画像可画好了?”
卜子遥点点头:“画好了,大人,我可找了几个画师,还专门去找了毛小姐比对,她说这次的画像已经很像他了。”他随即将画像递给冷陌淮。
冷陌淮接过画像,立即展开仔细看了看,其他人也靠近冷陌淮看了一眼画像。
画像上的人五官轮廓立体分明,长眉若柳,高鼻薄唇,双眼狭长但不显小。这张画像确实比上次的画像好看许多。
金一栩瘪了瘪嘴:“这还真是一个小白脸啊。”
“走。”冷陌淮迅速将画像收起,转身向前走去,三人随即紧跟在他身后。
金一栩走在中间,转向崔元沐,问道:“哎,元沐,你和大人找到线索了吗?”
崔元沐道:“舒姑娘在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些药粉,我们现在只要跟着这些药粉追查,便可顺藤摸瓜找出那人所在。”
卜子遥开心一笑:“那太好了!”
金一栩扬起嘴角,放低声音:“若是待会能抓到他,等我们把他带回大理寺,我一定要悄悄揍他一顿!虽说大人不允许我们擅自殴打人犯,但这次我的拳头可真是忍不住了。”
卜子遥点点头,轻声细语:“对啊对啊,我也好想打他呢!”
崔元沐沉默片刻,“这次,大人或许不会管。”
金一栩面露疑惑:“你怎么知道?”
崔元沐微微一笑:“我猜的。”
……
屋内,舒之薏耷拉着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天呐,真的太难了。她都已经累了,可是这么久了,她才移动了三步的距离。但她当然还是得继续坚持,毕竟现在还差两步便能到门口了。
下一刻,舒之薏听到房外传来开门声,心脏瞬间收紧。
完了完了,他回来了!他肯定能看出她移动了,这现在也移不回去了。
舒之薏看着房门被打开,霎时对上男人的视线。
男人见她的位置已离门口很近,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冰冷,他眯起眼看着她:“美人不是说不会乱动吗?这又是在做什么?”
12. 11昳丽公子
“我……”舒之薏哑口无言。
她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跑咯,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见她沉默不言,男人轻微叹息:“美人就不想知道我方才出去做什么了吗?”
舒之薏眼神透出疑惑:“你去做什么了?”
男人转身出门,拿了什么东西又回到房内。他走近舒之薏,伸出手放到她面前。他手上拿的是油纸,里面装着两个包子。
舒之薏满脸吃惊:“这是……给我的?你……你出去是为了给我买包子吃?”
“嗯。”男人道,“这可是最好吃的包子铺呢,美人可要尝尝?”
她可是他抓回来的人质,他居然还半夜醒来给她盖衣服,又专门出去给她买早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舒之薏不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我可就是你的一个人质啊。”
男人笑了笑,温声细语:“我可从来没把美人当成人质呢,我是真心想与你交朋友的。”
什么鬼?交朋友?她都被他绑成这样关在他家,这算什么朋友啊?
舒之薏眉头舒展开来,她装作欢喜的模样,“交朋友好啊,我当然可以和你做朋友,那你能不能先放了我?”
“美人还真是谎话连篇呢。”男人无奈道,“若我现在放了你,想必你就该跑了吧。”
舒之薏一时无言。
她当然是要跑啊,还不跑留着过年吗?就算他对她再好,她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
男人转移话题,对她说道:“美人还是先尝尝这包子吧,再不吃,这包子可就要凉了。”
舒之薏面带微笑:“我现在没手呢,你能不能先帮我解开一下?”
男人摇摇头:“哎,不必如此麻烦,我亲自喂美人吃就好了。”
“啊……”
他果然说什么都不肯解开这绳子。算了,她还是先吃点东西,之后才有力气逃跑。
舒之薏满脸不情愿,“行吧。”
男人随即拿出一个包子放到她嘴边,舒之薏立即咬了一口,顿时眼眸一亮。
男人轻声笑了笑:“怎么样,好吃吧?”
舒之薏点点头,“确实好吃啊,谢谢你了。”
“不用谢。”
随后舒之薏便将两个包子吃完了,她看向男人,恭敬请求道:“大哥,有水吗?”
“美人稍等。”男人随即走出门,倒了一碗水过来。
他拿着瓷碗放到舒之薏嘴边,她立即喝了几口。
舒之薏微扬嘴角:“谢谢啊。”
男人注视着她,目光温柔:“美人这一直与我道谢,未免太生分了。”
她本来就跟他不熟,不生分才不正常吧。
舒之薏笑嘻嘻道:“你这好吃好喝伺候着我,我当然要感谢一下你嘛。”
男人漫不经心道:“美人若真是要感谢,也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吧。”
舒之薏迟疑片刻,问道:“那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美人若真想谢我,便答应和我做朋友吧。”
舒之薏不解,他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执着?难道他很缺朋友吗?
她试探道:“那你既然想和我做朋友,好歹先告诉我你的真名吧,难不成要让我一直叫你昳丽公子?”
“交友贵在交心,这姓名样貌都不值一提。”男人道,“何况来日方长,等我感受到美人的真心时,自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舒之薏:“……”
她默了片刻,问道:“那要是做了你的朋友,不会得一直被你绑在屋里吧?”
“这当然不会,若美人答应与我做朋友,今夜我便会解开你的绳子。”
今夜?那就是说,如果冷陌淮今日未找到她,他才会放开她。
舒之薏笑着道:“好啊,那我当你的朋友。”
“哦?美人此话当真?”男人眼神变得严肃,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若你真答应做我的朋友,我可是会一直缠着你,直到我死。”
闻言,舒之薏瞳孔一震,咽了咽口水,暗道:他也太吓人了,他精神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她惴惴不安道:“那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男人平静道:“当然可以。”话音一落,男人又转身走出房间,找了块布帕,来至舒之薏身前,捏住她的脸,将布帕用力塞进她的嘴里。
舒之薏皱起眉,瞪大眼看着他。
“美人聪明伶俐,应该能猜到我为何如此做吧。”男人道,“只能先委屈一下美人了。”
她当然能猜到他为何要堵住她的嘴,今日大理寺的人必定会四处搜查,他不过就是怕万一冷陌淮追查到这里,她趁机大喊求救。
舒之薏低下头,不再看他。
随后男人走到床边,将床单掀开,又将床板掀了起开,随即显现一个地下通道。
舒之薏双眼陡然睁大,一脸愕然看着他。
他竟然还建了暗室,他现在是要将她藏进去,那等会若是冷陌淮来了,也可能找不到她。
男人转身走向舒之薏,来到她身后,提醒道:“美人,我现在给你解开绳子,你可不要乱动。”他随即蹲下身,开始解绳子。
舒之薏平复心绪,做好准备,等他一解开绳子,她立马拔腿就跑,就算跑不掉,但也要尝试一下。
下一刻,绳子松了下来,舒之薏迅速站起身,朝门口冲去。
但还未到门口,她便被男人拽住胳膊,一把拉了回来。她大力挣扎起来,但男人紧紧抓住她,迅速将绳子从她背后缠绕在她的双手上,一下便将她绑紧。他靠近她耳旁沉声道:“都说了不要动,美人还真是不听话啊。”
舒之薏面色一怔,顿时停在原地不敢动。
男人拉着她转过身,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跟我走。”
他停顿片刻,又道:“美人最好别再乱动了,要不然……我可没有耐心了。”
舒之薏眼中闪烁着惊恐,急忙对他点了点头。
男人随即抓着她走向床榻,进入暗室。
舒之薏跟着他走下楼梯,来到平地,她四处看了看。这暗室空间不大,里面没有摆放任何器具,只有墙上挂着两个面具、三条黑布和三根绳子。
男人拿了一条黑布,再次将舒之薏的眼睛蒙上,又拿了根绳子,将她的双腿绑上。
他看着她,最后说了一句:“美人在这好好待着吧,晚些时候我再带你出去。”说罢,他便摘下面具,将它挂在了墙上,随后离开暗室。
舒之薏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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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听见上方的床板被关上,隔着蒙眼布,她感受到暗室内随即变得一片黑暗无光,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
冷陌淮四人跟着那些药粉走了许久,来至一个偏僻小巷。
崔元沐看着地上的药粉,开口道:“大人,这是最后一处药粉了,他想必就藏身在这附近。”
冷陌淮微点头:“走。”
四人继续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他们便发现这巷子深处左右两边共有三处房屋,左边一处,右边两处。
金一栩扬了扬嘴角:“大人,这就只有三个地方,加上我们已经有了他的画像,就更容易找到他了。”
卜子遥迫不及待:“大人,我们赶紧去救舒姑娘吧。”
话音一落,冷陌淮立即快步向着右边的一处房屋走去。
四人走至屋门前,崔元沐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过了几秒,屋门被打开,众人面色微变。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灰白、弓腰驼背的老妇人,她看了眼四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金一栩靠近冷陌淮,轻声道:“大人,这里应该不是吧,我们要不要直接去下一个?”
冷陌淮微摇头:“不,不可只看表象便轻易断言。”他将画像递给崔元沐,示意他盘问。
崔元沐将画像展开,放于老妇人面前,问道:“婆婆,这画像上的人你可认识?”
老妇人眯起眼看了看,摇了摇头:“不认识。”
崔元沐又问:“那你可有见过与他相像之人?”
老妇人毫不犹豫:“没有。”
“那你是一个人住在这吗?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老妇人皱起眉头:“你们到底是谁啊?打听这个做什么?”
崔元沐拿出腰牌,解释道:“婆婆,我们是大理寺中人,今日是来此查案的,这画像上的人是我们要缉拿的人犯。若您见过此人,还请您如实告知我们。”
闻言,老妇人急忙向他们鞠躬:“老身拜见几位大人。”
崔元沐立即伸手搀扶起她,“婆婆不必多礼。”
老妇人恭敬道:“几位大人,我一直与我的孙儿住在此处,这画像上的人我是真没见过啊。”
崔元沐问:“那您的孙儿现在何处?”
老妇人回道:“他去集市上买菜了,应该待会就回来了。几位大人若是想问他这画像上的人,可以先进屋里等候。”
崔元沐看向冷陌淮,冷陌淮微微摇头。
崔元沐知他意,随即转向老妇人,“多谢婆婆告知,我们先去下一处,稍后再来。”
老妇人应道:“好,大人若有何需要,随时再来。”
四人随即转身又向前走去。
冷陌淮开口道:“子遥,你留在这等她孙儿回来,若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报。”
卜子遥点头应下,随即止步走到一旁暗中盯着。
金一栩道:“大人,这老婆婆应该没说谎,他孙儿应该也不是那毛贼。”
冷陌淮神色复杂:“先去前面两处看看再说。”
他们又快步来到左边的一处房屋前,崔元沐敲了敲门。
屋门一下被拉开,他们见到开门之人,同时面色微沉。
13. 12昳丽公子
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打开门,打量了一下四人,开口问道:“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崔元沐拿出画像,对着他展开,“请问你可见过这画像中人?”
男人随便扫了一眼,不以为意道:“没见过。”他随即便要关门,崔元沐立即抬手抵住面前的门,金一栩也迅速上前一步抵住另一扇门。
男人面色一惊,壮着胆子喝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强闯民宅么?”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道女声:“老王,谁呀?”一个女人走到男人身后,对着四人投出疑惑的目光。
崔元沐拿出腰牌,神情严肃:“大理寺办案。”
男人一愣,慌忙打开门,对着他们拱手作揖:“见过几位大人,方才是小人多有冒犯,还望几位大人恕罪!”女人也跟着他对四人行礼。
“无妨。”崔元沐转向冷陌淮,“大人。”
冷陌淮随即走入屋内,三人跟在他身后进屋。
女人见另外三人对这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如此恭敬,也能猜出他的官职比他们高。她赶紧去倒了杯热茶递给冷陌淮,想替男人向他赔罪,“大人请用茶。”
冷陌淮平淡道:“不必,多谢。”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又将茶杯放回到桌上。
冷陌淮唤了崔元沐一声。
崔元沐立即将画像再次展开于二人面前,沉声问道:“你们仔细看看,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见过这画像上的人?”
夫妇二人睁大眼睛,贴近画像仔细看了看,便对视一眼,转向崔元沐,恭敬回道:“大人,我们是真没见过这人啊。”
“搜。”冷陌淮吩咐一声。
崔元沐与金一栩齐声称“是”,随即在屋内到处仔细搜查。
夫妇二人眼神惶恐,对着冷陌淮说道:“大人,那人不可能藏在我们屋里啊。”
冷陌淮沉默不语。
不一会儿,二人搜查完毕来至冷陌淮面前,“大人,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冷陌淮立即转身朝屋外走去,二人紧随其后。
夫妇二人见他们离去后,才放下心来,立即关上了屋门。
金一栩肃然道:“大人,只剩最后一处了,那毛贼一定就在那里。”
冷陌淮神情严峻,吩咐道:“待会若确定是他,直接动手。”
“是,大人。”
话罢,他们身后传来卜子遥的声音:“大人!”
三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卜子遥快步跑到他们身前。
“如何?”冷陌淮问。
卜子遥道:“大人,我看到那婆婆的孙儿了,他是一个胖子,所以一定不是那人。”
冷陌淮立即转身,加快步伐,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四人来至最后一处房屋。
“咚咚。”
一个男人随即打开门,众人见到他的模样,顿时皱起眉头,崔元沐三人看向冷陌淮。
“是你。”冷陌淮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人,他的右眼周围有着一块青色胎记,他正是前几日在街上掳走舒之薏的那人。
“哎,大人,是你啊。”男人露出笑容,立即打开门,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看向四人,“几位大人,快快请进!”
四人随即进入屋内,男人又微微弯腰,伸手指向座位,“几位大人请坐。”
冷陌淮神情冷漠:“不必。”
男人点点头,恭敬问道:“那不知大人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
三人面露不解看向冷陌淮,崔元沐问道:“大人,你认识他?”
“碰巧见过两次。”冷陌淮道,“将画像给他看看。”
“是。”崔元沐又将画像展开,“你看看是否见过这人?”
男人靠近看了看,微眯起眼,过了片刻回道:“没见过。”
冷陌淮打量着他的神情,问道:“为何看这么久?”
男人笑着道:“哦,大人,我是看这人还长得挺好看的,我要是见过肯定有印象,所以就多看了一下。”
冷陌淮平静道:“此人是我们要缉拿的人犯,今日各家各户我们都得逐个搜查,你不介意吧?”
男人语气诚恳:“当然不介意啊,大人只管搜便是,反正那人没藏在我屋里。”
冷陌淮吩咐道:“搜。”
三人随即开始在屋内搜查起来,崔元沐走至左边搜查,卜子遥去到右边检查,金一栩走向前方,进入一道黑色帘子隔开的小房间搜查。
冷陌淮看向另一间房间,朝前走去。
男人快步走到前面,将门打开,“大人,这是小人睡觉的地方。”
金一栩走出房间,来至冷陌淮身旁,“大人,那边是一间厨房,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崔元沐与卜子遥也向他们走来,向冷陌淮禀报并未发现异常。
冷陌淮走入房内,四处看了看,其他人也跟着进屋,检查起来。
崔元沐敲了敲墙,对着冷陌淮摇了摇头,示意这墙是实心的。
冷陌淮看向男人,直接问道:“昨夜你可有听闻什么奇怪的声音?或是见到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姑娘经过此处?”
“没有。”男人神色从容回道,眼神中透出好奇,“大人可方便告知这人是犯了什么事,也好让我留个心眼,若我不巧碰见他,一定赶紧来告诉大人。”
冷陌淮思量片刻,紧盯着他说道:“这人昨夜潜入了一女子的闺房,趁她入睡之际,对她下了迷香,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什么?”男人神色诧异,带着几分愠色,“原来这人是个淫贼!那大人定要快些将他抓到啊。”
冷陌淮观他反应还真不像是装的,沉声道:“这是自然。”他转身看向三人,“走。”
冷陌淮刚要走,忽然察觉到一丝怪异的声响,他停住脚步。
崔元沐问:“大人,怎么了?”
见三人未有反应,冷陌淮道:“没什么。”他随即走出房门,四人一同离开屋内。
见他们离去,男人站在屋门旁,对他们轻微躬腰,“恭送几位大人!”
金一栩眼神中满是困惑:“大人,真是奇了怪了啊,怎么没一个人和这画像长得像的?难道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崔元沐道:“不……”
冷陌淮打断道:“应该是找错了,再去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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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
崔元沐止声,思索片刻,不再多言。
见他们远去后,男人收起笑容,脸上浮现复杂的神色。他关上屋门,朝房内走去。
暗室内,漆黑无比,看不见一点光亮。
舒之薏倒在地上,她刚刚忽然听见了冷陌淮四人的声音,就开始在原地蹦跳,想弄出些声响让他们听见。
但由于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绑着,她在用力跳跃时不小心脚一滑,便摔倒在地,现在只觉浑身疼痛。听到他们走了,就更加难受了,她心中的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半晌,舒之薏隔着黑布感觉到暗室内忽然浮现微弱的光线,她知道是他来了。
男人走下来,见她倒在地上,顿时皱起眉,向她快步走去,“美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倒地了?”他立即蹲下身,将她口中的布帕拿出,伸手去扶她。
他一碰到她,舒之薏立即向后靠去,大喝一声:“别碰我!”
男人微愣,停住动作,不解道:“美人怎么忽然生这么大的气?”
舒之薏转向别处,沉默不语。
她方才已经听见了他们在房内的对话,她真是没想到,他昨夜竟还有胆量去闯其他女子的闺房,还企图对她不轨。亏她还以为他就算不是好人,但也不是恶人。现在看来,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也根本都是假的,他只不过是在她面前装模作样,她竟还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
男人愣了片刻,忽然从身上拿出一根银针,缓缓说道:“我还真不知道美人是什么时候丢了根针在屋内,虽说我不知这针是何用意,但想必你那位大人应该能猜出是你放的。方才要不是我提前发现了它,怕是就要被他怀疑了。我都还没因此事生气呢,美人反倒还生气了。”
舒之薏不理这话,面无表情道:“放我走。”
男人为难地说道:“现在可不行,我还要等着美人答应做我的朋友呢。”
听了这话,舒之薏只觉无语至极。她满脸气愤,转向他破口大骂:“谁要和你做朋友啊!你这个神经病!丑八怪!死变·态!快放我出去!”
话音一落,男人面色蓦然一变,他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猛地压倒在地,厉声道:“你说什么!”
舒之薏一惊,眉头紧锁,只觉疼痛感和窒息感渐渐弥漫开来。
“你想死么?”男人眼神阴沉,指尖愈发用力,将她的脖子逐渐掐红,“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才让你敢这么肆无忌惮!”
闻言,舒之薏顿时忐忑不安起来,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惧感。
他还真是阴晴不定,刚才还说要和她做朋友,现在却突然这么对她,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虽说看不见他的脸,但她感觉到他的手在逐渐加大力度,这才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他对她起了杀心!
舒之薏只觉马上就要喘不过气,她颤声开口向他求饶:“我……我错了,昳丽大哥……我错了!”
听闻此话,男人微眯起眼,看着她这痛苦的表情,发现自己已将她掐红,这才开始慢慢收力,渐渐平复自己的心绪。
下一刻,男人听见一道轻盈落地的声音,随即面色一沉,转头看去。
14. 13昳丽公子
冷陌淮迅速朝他大力一脚踢去,男人随即被踢倒在地,后滑数步,撞到墙上,随后被冲来的崔元沐与金一栩反手擒住。
冷陌淮低头看向舒之薏,她倒在地上,双眼被黑布蒙住,双手双脚被麻绳紧绑住,脖子被掐得发红。
见她如此模样,冷陌淮顿时紧皱起眉,心中生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只觉像是忽然被人扼住了心脏。
他立即蹲下身,两手轻拉着她坐起。
舒之薏像是有所感应,她觉得在她面前的这人一定是冷陌淮,便开口唤道:“大人。”
冷陌淮温声应道:“是我。”他随即将她的眼布摘下。
舒之薏睁开眼,对上他的目光。
见到他的这一刻,舒之薏顿时觉得无比心安。她忽地鼻子一酸,一滴泪瞬间从眼中滑落,她忍不住哽咽道:“大人,你们终于来了……”
话音一落,冷陌淮双手不由握紧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他又迅速解开绑着她双手的绳子。
站在一旁的卜子遥见状,也立即走到舒之薏身旁,将绑着她脚的绳子解开。
冷陌淮扶着她站起,舒之薏全身有些酸痛无力,刚一站起便突然脚一扭,重心不稳向右倒去,卜子遥立即近身抓住她的右手,“舒姑娘小心。”
“啊!”舒之薏吃痛一叫,面色为难看向卜子遥,“卜大人快松手。”
卜子遥一愣,立即松开手,不解问道:“怎么了,舒姑娘?”
舒之薏抿了抿唇:“我这只手有点疼。”
闻言,冷陌淮面露忧色,立即来至她身前,对她说道:“舒姑娘,冒犯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衣袖稍稍掀开,见状面色一变。
舒之薏的手腕通红,有着一道被麻绳束缚的红痕,还到处有些破皮。
卜子遥眼神错愕,担忧道:“舒姑娘,你的手怎么这样了?”
舒之薏自己也没想到她的手会是这样,她只是觉得疼而已。
她无奈解释道:“我昨夜被他拽了很久,又一直被绑到现在,中途还尝试过用力挣脱绳子,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她看着两人担忧的模样,对他们笑了笑,又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回去涂点药,明日就能好了。”
卜子遥嘱咐道:“舒姑娘,那你回去一定要好好上药,这样才能好得快呢。”
舒之薏点点头:“放心,我会的。”
她又问道:“哎,对了,我刚刚被他拿布塞住了嘴,全身又被绑着,只能在原地蹦蹦跳跳,想弄出些声响让你们听见。你们是听见了我在这里跳的声音,所以才知道我在这的吗?”
“啊?没有啊。”卜子遥道,“我们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找到什么暗室机关,还以为你不在这。后来是大人猜到你在这的,我们才又折返回来。”
“原来是这样……”舒之薏眸光稍黯,她还以为他们至少听见了一点声音,没想到他们居然什么都没听见,亏她刚才还疯狂蹦蹦跳跳那么久,结果只是在白费工夫,还白摔了一跤。
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冷陌淮道:“我方才似乎有听到一丝声响,但我看他们未有反应,便以为是听错了。不过,那声响听起来不像是蹦跳声。”
闻言,舒之薏暗道:冷陌淮的耳力果然敏锐啊。
她愣了片刻,尴尬地笑了笑,“我刚刚听到你们要走了,就有些心急了,不小心脚滑摔了一跤,大人听见的应该是我摔的那一声。”
卜子遥张大嘴:“啊?舒姑娘,你还摔了啊?那你没事吧?”
冷陌淮垂下眸,眉眼浮现深深的忧虑,他只怪自己没能早些找到她。
“我没事,现在终于抓到他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舒之薏面带愠色,转头看去,在看见男人的样貌时双眼不由瞪大,她满脸震惊看着他,“怎么……是你?”
男人微扬嘴角:“美人还记得我?”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舒之薏眼中露出一丝不解与诧异,“但你……居然是昳丽公子?”
“怎么,美人觉得我不像吗?”男人面色平静,“若我否认,你们会放了我吗?”
“当然不会!”
“绝无可能。”
舒之薏与冷陌淮神情坚定,同时开口。
金一栩不屑瞥他一眼,“你这毛贼还想让我们放了你,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崔元沐肃然道:“你是或不是那昳丽公子,我们今日都会将你带回大理寺。”
“走。”冷陌淮转身离开。
舒之薏刚走一步就停住脚步,忍不住闷哼一声。她看向身旁的卜子遥,请求道:“卜大人,你可以扶一下我吗?我脚好像扭到了。”
“哦,当然可以。”卜子遥立即轻轻扶住她的右手。
冷陌淮回头看了舒之薏一眼,见卜子遥已经搀扶住她,便又收回了目光。
卜子遥扶着舒之薏走到楼梯旁时,对她说道:“舒姑娘,你脚不方便,要不然我背着你上去吧。”
舒之薏虽说不太想麻烦他,但是她这样慢慢走太费时间了,便答应下来,“好,麻烦卜大人了。”
听闻此话,冷陌淮收回刚要走上楼梯的脚,转身来到舒之薏面前,眉眼温柔看着她:“我来。”话罢,他随即转身背对着她,弯下腰。
“啊?”舒之薏一愣。
卜子遥有些不解,他以为冷陌淮是怕他背不动舒之薏,便对他坚定说道:“大人,我能背得动舒姑娘,不用劳烦你。”
金一栩闻言也以为是这样,便附声道:“是啊,大人,虽说子遥武功一般,但也是有背得动一个男人的力气的,你不用亲自来的。”
崔元沐见状无奈摇了摇头,低声笑了笑,只觉他们一个比一个呆傻。
“不必。”冷陌淮语气坚定,他反手拉住舒之薏,将她的双手放于他胸前,直接一把将她轻松背了起来,稳步走上楼梯。
见冷陌淮背着舒之薏走了出去,金一栩满脸困惑:“咦?大人不是最注重男女之别的吗?怎么还主动背舒姑娘了?”
“对啊,大人为什么不让我来?”卜子遥也是一脸懵。
崔元沐看向金一栩,“凡事总有例外。”他又转向卜子遥,“他不让你来是因为他自己想来。”话罢,他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哦,我知道了!”卜子遥像是反应过来,眼神坚定,“一定是因为这次多亏了舒姑娘以身犯险,我们才抓到了他,所以大人才会主动帮助舒姑娘。”
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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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点点头:“有道理啊!”
崔元沐:“……”
他无奈叹息一声,只觉得卜子遥年纪小不懂便罢了,没想到金一栩这个有妇之夫也这么愚钝。
男人在一旁看了许久,早就明白过来冷陌淮对舒之薏的情意,现在见到二人的反应,顿时忍不住嗤笑一声:“两位大人还真是傻得可爱。”
金一栩皱起眉:“啧,你骂谁呢!”
崔元沐道:“别和他多说了,我们快走吧。”
卜子遥立即走上楼梯,金一栩和崔元沐前后抓着男人离开了暗室。
冷陌淮早已背着舒之薏离屋,在屋外等候他们几人。
舒之薏开口道:“大人,已经出来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冷陌淮道:“你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还是我背着你吧。”
听他这话,舒之薏以为他嫌她走路太慢,会影响他们早些回到大理寺,便无奈应道:“好吧,那就麻烦大人了。”
随后四人走出屋子,冷陌淮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卜子遥毫不犹豫:“大人,我们刚刚在下面聊你……”
崔元沐忽然咳嗽一声。
卜子遥止声,反应过来他是在提醒他不要多说话。
“聊我什么?”冷陌淮问。
“呃……”卜子遥顿了顿,“我们在聊你猜中了舒姑娘就在这里,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对冷陌淮憨憨一笑。
冷陌淮神色平静:“走吧。”几人随即动身。
不久,几人走到一个岔路口,冷陌淮转向三人,忽然开口道:“你们先将他押回大理寺,我稍后就来。”
三人微颔首:“是,大人。”
随后冷陌淮便走向另一边,与他们分道而行。
舒之薏不解问道:“大人,你怎么走这边了?我们不是要去大理寺吗?”
冷陌淮道:“我先送你回府休息。”
“啊?”舒之薏愣了愣,她根本没受伤,没必要休息。
“我没事的,大人,我们直接去大理寺就好了。”
冷陌淮微侧头,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听我的,先回府。”
舒之薏神情一顿,呆呆应道:“哦。”
另一边,四人快步往大理寺去。
卜子遥走在崔元沐身旁,问道:“元沐哥,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啊?”
崔元沐嘱咐道:“有关大人和舒姑娘的事,我们现在还是先不要当着他们的面提起。”
“为什么呀?”
“你只要记住就行了,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崔元沐语气平和。
卜子遥还是不太懂他的意思,但也答应下来,“我知道了。”
话罢,他们押着男人快步朝大理寺赶去。
……
走了许久,舒之薏怕冷陌淮累了,便对他说道:“大人,你背着我走了很久了。我的脚现在已经不疼了,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慢慢走就好了。”
冷陌淮淡淡道:“无妨。”
见他如此坚持,舒之薏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只能对他道谢:“那就谢谢大人了。”
冷陌淮回道:“不必。”
“……”舒之薏沉默无言,不再开口说话。
15. 14昳丽公子
少顷,二人回至冷府。府中的几个下人,见到冷陌淮背着舒之薏回来,一时停住手中的活,纷纷露出吃惊又好奇的目光看向他们。
舒之薏见状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颊渐渐有些发烫,她贴近冷陌淮轻声说道:“大人,你快把我放下吧。”
“我送你回房。”冷陌淮神色宁静,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他在经过一个丫鬟身边时,吩咐一声:“去拿药膏过来。”
丫鬟点头称“是”,随后便赶紧去拿药。
随后冷陌淮背着舒之薏来到她房内,他走到床边,随即将她轻轻放下,扶着她坐到床上,便坐在她身边。
舒之薏微颔首:“多谢大人。”
“不用谢,我说过了,你是我带回来的,照料你是我分内之事。”
他沉默片刻,眉心微蹙,又道:“这次是我未能保护好你。”
冷陌淮注视着她,认真对她说道:“今后,我会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话音落下,舒之薏神情一滞,此刻忽觉脑中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在加速。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这是他该对她说的话吗?而且寸步不离……也太夸张了吧。
舒之薏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开口,紧张地抠了抠手。
她该怎么回他这话?拒绝好像不太好,不拒绝也不太对。
她思索片刻,决定还是拒绝此事。她刚要开口,却见丫鬟此刻拿着药走来,她将药双手递给冷陌淮,“大人。”
冷陌淮接过药,丫鬟随即行礼告退。
“大人,给我吧。”舒之薏伸手去拿药瓶。
“我来。”冷陌淮打开瓶盖,“你将衣袖掀开。”
“哦。”舒之薏顿了顿,收回了手,将右手的衣袖挽起。
冷陌淮立即用食指和中指抹上药膏,轻轻涂抹于她手腕。
舒之薏顿时感觉到疼痛,微皱起眉。
冷陌淮见她如此神情,担忧道:“很疼?”
舒之薏抿嘴咬了咬牙,直言道:“有点。”
“我轻些。”他又放轻动作,将她的右手上完药后,又为她的左手上药。随后他站起身,蹲在她面前,给她的脚踝涂药。
舒之薏见他如此细心又温柔,这才发现他其实根本不是一个冷若冰霜的人,他也可以待人如此温柔体贴。
她静静看着他,一时竟还有些痴迷了。
随后冷陌淮站起身,靠近她低下头。
舒之薏见他突然靠近她,贴近她的面庞,不由愣了愣神,她随即反应过来,向后靠去,面带吃惊问道:“大人,你做什么……”
冷陌淮一愣,明白过来她的想法,耳根瞬间有些发红。他顿了片刻,向她解释道:“舒姑娘,我只是想为你上药。你脖子这有血迹,定是昨夜被他的刀划伤了。”
原来他是想上药,是她误会了,她还以为他是要……她还说呢,他怎么可能突然会对她如此无礼。
舒之薏移开目光,尴尬地笑了笑,声音渐低:“原来是这样。”话罢,她侧头靠近他,冷陌淮随即为她涂药。
在他拿药碰到她的脖子时,舒之薏却不觉得有丝毫疼。她想了想,昨夜那人拿指尖划了一下她,难不成这是他的血迹?但他为什么要在她脖子上擦上他的血?还是他不小心碰到的?算了,等会去问问就知道了。
“大人,不用涂了。”舒之薏随即轻微向后退去,伸手用力摸了摸脖子,根本没什么感觉,皮肤也是光滑的,并没有结痂。
她解释道:“这不是我的血,是他的。”
冷陌淮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思索片刻回道:“那就好。”
“大人,我们现在去大理寺吧。”舒之薏立即站起身。
冷陌淮道:“我去就好,你留在这休息。”
“大人,我已经没事了。”舒之薏道,“何况大人若要审问他,不想让我以鉴谎之术相助吗?”
冷陌淮沉默片刻,答应下来:“好。”
随后他吩咐下人找了辆马车,二人乘坐马车往大理寺去。
……
大理寺牢狱。
男人已被押入牢房,换上一身囚服,戴上手铐和脚镣,此刻崔元沐四人正站在牢房之中围着他。
男人看了眼四人,开口道:“几位大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都已经进了这牢房了,你们也该走了吧。”
金一栩微微一笑:“你说呢?我们这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不得好好招待招待你?”他双手抱拳,转了转手腕。
男人微皱眉:“你们难不成还想私自殴打人犯?”
金一栩没好气道:“我就想打你怎么着?”
男人默了默,轻微叹息,故作可怜的模样:“几位大人想如何对我,我自然也只能受着。”
“那个,金大哥,这要是让大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邱青椋轻声问道。
金一栩想了想,再次向崔元沐确认道:“元沐,大人真不会管吗?”
“据我猜测,应该是这样。”崔元沐道,“你想打就打吧,若大人真要罚你,我帮你求求情。”
金一栩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他随即转向男人,“青椋,子遥,将他按住。”
卜子遥快速去到男人身旁,将他的左胳膊紧紧抓住,见邱青椋还在迟疑,叫道:“青椋哥,快来呀!”
邱青椋点点头,也来至他身旁,抓住他的右胳膊。
金一栩随即走近男人,握紧拳头,用力朝着他的腹部给他一拳。
一声闷响落下,男人吃痛闷哼一声,不由弯下腰。他咬紧牙关,看向金一栩,“大人这一拳可真用力呀。”
“这不是想让你尝尝我的拳头,我当然得使劲啊。”金一栩扬了扬嘴角,“要不要再来一拳?”
崔元沐劝道:“一栩,别打了,你下手太重了,打出内伤可就不好了。”
“好吧。”金一栩有些不情愿。
下一刻,一名狱卒来至牢房外向他们禀报,“几位大人,冷大人来了,大人吩咐我们现在将这人带去。”
话罢,四人随即押着男人前去审讯室。
冷陌淮正坐在审讯桌前,舒之薏坐在他左边。
随后四人将男人带到冷陌淮面前,对他行礼后,崔元沐三人走到一旁,邱青椋走到冷陌淮右边坐下,准备拿纸笔开始记录。
冷陌淮看着男人,平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不答这话,而是恭敬请求道:“大人,能否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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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椅子过来给我坐坐?”
“不让你跪下就不错了,你还想坐着?”金一栩有些不耐烦。
男人并不理他,而是看向舒之薏,面带微笑:“美人,要不你帮我和大人说说?”
舒之薏有些无语,“我为什么要帮你?”
“哎,美人,我绑你的时候,好歹也是给你坐着的吧,我现在想坐一下都不行吗?”男人的语气之中透出几分委屈。
“我……”舒之薏暗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见舒之薏不说话,男人忽然咳嗽几声,又道:“美人,你可不知道,方才这位大人还动手打了我呢,我现在可是浑身疼痛,都有些站不稳了。”他用委屈巴巴地神情看向金一栩。
【叮!】
舒之薏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心想这人又开始装了。
金一栩沉下脸:“哎,你这人……”
崔元沐立即拉住他,示意他冷静。
“可有此事?”冷陌淮问。
金一栩走到冷陌淮面前,双手抱拳,“大人,我刚刚确实打了他,但也只是给了他一拳而已,我还是收着力道的,根本伤不到他。”
男人用欠欠的语气说道:“大人就算收了力道,对我来说也可疼了呢。”
【叮!】
舒之薏面色平静如水。
金一栩面带愤怒瞪着他,不由握紧了拳,此刻忍不住又想打他。
冷陌淮又问:“你为何打他?”
闻言,金一栩一愣,瞥向崔元沐,向他使了个眼色,露出困惑的神情。
崔元沐也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猜错了,他没想到冷陌淮还是如此公正无私。他刚想开口替他求情,却听金一栩直接说道:“大人,他实在是太欠揍了!”
舒之薏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她其实巴不得自己也能揍他一顿。
金一栩单膝跪地,拱手道:“大人,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我甘愿受罚。”
这时,邱青椋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冷陌淮,也想开口求情,但见他神色冷漠,又收回了目光,把话咽了回去。
冷陌淮沉默不言,面上毫无表情。
舒之薏见状看向男人,不耐烦开口道:“喂,你就别睁眼说瞎话了,你根本一点事都没有吧。”
“美人怎么知道我没事呢?”
“我就是知道。”
男人唇角轻勾,拖着腔调说道:“那这么看来,美人还真是和我心有灵犀啊。”
听了他这话,舒之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他还真是脸皮厚又自恋。
她瞪着他反驳道:“谁和你心有灵犀啊?”
她又转向冷陌淮,“大人,你看他也没什么事,要不……就别罚金大人了?”
冷陌淮看向对金一栩,平静说道:“罚你一事之后再说,现在先审他。”
舒之薏愣了愣,不再多言。看来,他是一定要罚他了。
崔元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没想到舒之薏开口求情也没用。
“是。”金一栩随即起身,退回到一旁。
男人笑嘻嘻道:“大人可以让我坐了吗?”
冷陌淮不语,他根本不想回他这话。
男人又看向舒之薏,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美人——”
16. 15昳丽公子
舒之薏听他说话简直头疼,她闭上眼迟疑片刻,面色为难转向冷陌淮,“大人……”
冷陌淮自然知她意,他眉心微蹙,并未看她,点了点头。
舒之薏浅浅笑了笑:“多谢大人,那我把这张椅子拿给他。”
她刚站起身,却听冷陌淮说道:“你坐下。”她只好又坐了下去。
冷陌淮吩咐道:“搬张椅子给他。”
话音一落,一人立即拿上一张椅子进入审讯室,将它放到男人身后,随即离去。
“多谢大人。”男人微颔首,笑着说道,“也多谢美人。”话罢,他忽然一把拽住椅子,将它向前拖去,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男人拖着椅子快步来至审讯桌前,正面对着舒之薏迅速坐了下来。
众人见状同时大吃一惊,双眼陡然睁大。
冷陌淮刚想伸手挡在舒之薏面前,见他只是坐了下来,便未有所动作。
“你做什么?”舒之薏眸色倏紧,她被他吓了一跳,瞬间就想起了她被他紧紧掐住的画面,她还以为他又要对她动手。
男人露出一抹笑:“自然是想离美人近些。”
“……”
他怕不是有毛病吧?
舒之薏紧皱起眉,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你别得寸进尺。”冷陌淮神色冷漠,沉声开口,“将他拉远点。”
“是。”金一栩随即上前,一把将他连带着椅子向后拖去,等离冷陌淮他们远些时,才停住动作,回到一旁。
冷陌淮察觉到舒之薏的害怕,转头看向她,语气轻柔:“别怕,今后有我在。”
舒之薏看着他点点头,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冷陌淮转向男人,目光瞬间转冷:“你若是再不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就别怪我对你用刑了。”
“好好好,大人别生气。”男人漫不经心道,“大人要问,我答就是了。”
半晌,见冷陌淮不说话,男人不解道:“大人要问什么呀?怎么不问了?”
舒之薏无奈提醒他一句:“刚刚大人已经问过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哦!”男人反应过来,不由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还想着等与美人成为朋友后,再告诉美人我的名字呢。”
他满脸不情愿,“没想到要在这种情况下告诉美人了。”
听到这话,舒之薏心头霎时涌现一股怒火。
她无语又气愤:“你还想着朋友?你不会是忘了,你早上都快要把我掐死了!”
她平日里也算是情绪稳定的人,但没想到她会遇到这种奇葩人物,她实在是稳定不了了。
男人沉默片刻,声量放低:“那也是美人先惹我生气了,我才一时冲动对你动了手,我其实并不想那样对你的。”
他皱了皱眉头,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言语恳切:“美人若是因此生我的气了,那我向你道歉,是我错了,美人可以原谅我吗?”
冷陌淮微眯起眼,面色渐沉,神情格外冷峻。
舒之薏微微一笑,淡淡道:“我要是快把你掐死了,然后跟你道个歉,你能原谅我吗?”
男人毫无迟疑:“当然,我怎么可能会与美人置气?”
“你……”舒之薏此刻无言以对,她是真的服了他了。
男人眉目含情看着舒之薏:“我可是真心喜欢美人的,所以才想与美人交个朋友。”
话音一落,冷陌淮眉眼瞬间冷了几分。
舒之薏真是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但一听到他说话,还是忍不住开口斥道:“喂,你能不能别再乱说话了!”
“来人,杖十五!”冷陌淮目光森寒盯着男人,言语狠厉。
崔元沐四人面色一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对冷陌淮的反应感到十分意外。
舒之薏眼中掠过一抹惊讶,她暗暗在心中笑了笑,没想到冷陌淮这么冷静的人也忍不住了。
审讯室内的两人称“是”,立即搬来一张长椅,放到男人身旁。
男人有些吃惊:“哎,大人,你真要打我啊?”见冷陌淮不理会他,他又看向舒之薏,“美人,你不会也忍心看着我被打得皮开肉绽吧?”
舒之薏沉默无言,不想理他。
冷陌淮语气冷淡:“杖二十。”
“哎……”男人一愣,闭上了嘴。
冷陌淮看向金一栩,平淡道:“一栩,你来执刑,就当做是方才之事的惩罚了。”
四人再次大吃一惊,纷纷露出极为震惊的神情。
舒之薏也一脸诧异,这哪是惩罚,分明是奖赏啊。
“啊?”金一栩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但也拱手称“是。”
两名手下立即把男人按到长椅上,金一栩随即拿上竹板准备动手。
男人眼底透出一丝惊慌:“哎,大人,你怎么能让他来打呢?你这是让他公报私仇啊!”
冷陌淮不理会他,又吩咐道:“将他的嘴堵上。”
一人立即掏出一块布,强硬塞进男人嘴里。
“半个时辰后,我再来审他。”冷陌淮转向舒之薏,“舒姑娘,我们先出去。”
“好。”舒之薏点头,跟着他站起身。
二人走过男人身旁,一眼都未看他,直接离开了审讯室。
见他们离去,金一栩随即对着男人嘿嘿一笑:“放心,我不会公报私仇的。”
男人一脸木然,翻了翻眼皮,他当然不会信他这话。
金一栩轻松抬高竹板,朝着他的臀部大力打了下去,一板又一板。
男人吃痛接连发出闷哼声,不由紧皱起眉,握紧拳头。
见他被打了十板后,崔元沐平静劝道:“别下手太重了,待会大人还要审他。”
“行。”金一栩应下。
随后他打完二十大板,男人的衣服已渗出血迹,他的脸上浮现冷汗。
金一栩吩咐道:“好了,你们将他关回牢房吧,半个时辰后再将他带回此处。”
按住他的两人称“是”,立即将男人拉了起来,拖回牢房。
下一刻,他们四人围在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卜子遥立即道:“大人怎么那么生气啊?刚刚可吓死我了!”
“是啊,这还是第一次见大人如此生气。”邱青椋垂头,低声说道,“金大哥,我刚刚本来想替你求情的,但是见大人那副神情,就没敢开口了,抱歉。”
金一栩扬了扬下巴:“哎,没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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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不是也没真的罚我嘛。”
卜子遥满脸惊诧:“金大哥,没想到大人对你的惩罚竟然会是这样!”
金一栩眼神透出不解:“是啊,我也没想到啊。”他想了想,笑着看向崔元沐,“元沐,看来你真是猜对了啊,大人还真不管我打他这事。”
他抬起胳膊搭在他肩上,好奇问道:“哎,你是怎么猜中的?”
崔元沐方才还有些怀疑自己是猜错了,但经过这事,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无奈叹息一声,“你们难道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三人一脸懵,细细想了想,但还是没想到什么。
“发现什么?”金一栩疑惑问道。
见他们还是如此愚钝,崔元沐只好直接告诉他们了。
他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靠近,四人随即紧紧围在一起。
崔元沐看着他们,低声说道:“我们大人,喜欢舒姑娘。”
“啊?”卜子遥一惊,“这怎么可能啊?”
“真的假的?”金一栩满脸不可置信,“大人这么冷淡的人,还会喜欢人?”
邱青椋虽说也有些吃惊,但仔细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便未开口反驳。
崔元沐缓缓道来:“你们想,大人平日里从不近女色,更是极为注重男女之别,但他现在却和舒姑娘走得如此之近。他不仅将舒姑娘亲自带回他府中居住,还十分在意她的安危,更是随时随地将她带在身边。你们说,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话音一落,三人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呆呆点了点头。
“难怪那时候大人不让我背舒姑娘呢。”卜子遥明白过来,忍不住发笑,“原来他是吃醋了啊。”
邱青椋平静道:“难怪大人方才那般生气,原来是因为舒姑娘。”
“难怪舒姑娘不用站着,能坐在大人旁边。”金一栩道,“我还以为大人是担心舒姑娘脚疼,今日才破例让她坐的。”
崔元沐点头:“没错,这都是因为,他喜欢她。”
金一栩思索片刻,话锋一转:“那……舒姑娘喜欢咱大人吗?”
“这……我还不知。”崔元沐摇了摇头,“目前来看,似乎……不喜欢。”
“啊?”卜子遥焦急道,“那我们大人岂不是单相思?”
金一栩摇摇头:“这可不行,大人这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姑娘,我们可得帮帮咱大人啊!”
“可是我们该怎么帮大人呢?”邱青椋问。
金一栩挑了挑眉:“要不……我们直接去问问舒姑娘对大人是何想法?”
邱青椋一愣:“这……也太直接了吧。”
“那该怎么办嘛?这姑娘家的心思岂是我们几个大男人能轻易猜出来的?何况我们与舒姑娘相识不久,也还不是那么了解她,就更难猜出她对大人的想法了。”金一栩无奈叹了口气,眼含期待看向崔元沐,“元沐,你说该怎么办?”
崔元沐沉思片刻,开口道:“我们不仅要听听舒姑娘对大人的想法,也得让大人更主动些,说不定他自己都还没明白他对舒姑娘的情意。”
他微扬嘴角,续道:“对他们二人,我各有一计。等此案结案后,我们便可试试。”
17. 16昳丽公子
冷陌淮带着舒之薏走出牢狱,来至他的办公处。
屋内,正对屋门的是一张案桌,两边摆放着小型圆桌和座椅,最右边摆放着一张书架,最左边有着一扇隔帘,帘后摆放着一张床榻。
冷陌淮转向舒之薏,开口道:“你昨夜定是担惊受怕,没有睡好吧?”
呃……虽说她确实很害怕,但她昨晚也还算是睡得挺好的。
舒之薏眸中透出些许尴尬之色,她没好意思答这话。
冷陌淮又道:“你先去那休息一会吧,半个时辰后我叫你。”
舒之薏顿了顿,应下:“好,那就劳烦大人等会叫醒我。”
冷陌淮点头,她随即走到床榻旁,躺了下来,闭上双眼休息。
见她躺下,冷陌淮也走到案桌后坐下小憩。
不久,舒之薏思绪渐渐变得空白,但她在快要睡着时忽然想到,待会她若是睡得跟头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那不就太丢脸了。算了,反正也不是很困,现在就不睡了。她又清醒过来,睁开了眼。
舒之薏轻轻翻了个身,转向冷陌淮那边。虽说隔着隔帘她看得有些不太真切,但也能看出他正一手撑着头,撑在桌上休息。
这时,冷陌淮的声音忽然浮现于舒之薏脑海中,“今后,我会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她又想起他对她说的这句话。
舒之薏在心中暗暗思索起来,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对她说这句话?究竟是出于他要保护她的责任?还是出于他个人对她的情感?
想了许久,她的心绪变得有些烦躁,就不再想了。但静静躺在床上,她又渐渐萌生出困意,闭上眼睡了过去。
她在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真是服了,果然还是忍不住睡觉,可千万别睡太死。
半个时辰后,舒之薏渐渐清醒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侧头看向冷陌淮,见冷陌淮仍是撑着头,毫无反应。
她不由诧异,自己竟然没睡死,还比冷陌淮先醒来。
下一刻,舒之薏看见屋门外显现一个人影。
她立即起身,慢步走至屋门前,轻轻打开了门,来人正是崔元沐。
他刚要开口,舒之薏立即将食指放于嘴前,声量极轻:“嘘。”她稍微侧头,眼神示意冷陌淮仍在睡觉。
崔元沐见状点了点头。
舒之薏随即出屋,将房门轻轻带上。
二人走到一旁,舒之薏问道:“崔大人,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崔元沐道:“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我见大人和你还未过来,便来看看。”
舒之薏闻言一愣,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到时间了,但冷陌淮居然还没醒,还真是奇怪。
她回道:“那他还没醒呢,应该是很困吧,我们再让他睡一会儿吧。”
听闻此话,崔元沐神色微微变化,眼中掠过一抹笑意。
他认真打量着她的神情,解释道:“舒姑娘,平日大人是不会在办案时休息的,今日他竟睡着了,还睡得有些沉,想来是因为昨夜担心你,便一夜未睡,他今日也是一早便带着我们去追查你的下落。”
“……”
他竟如此担心她吗?难不成……他是喜欢上她了?但也可能是出于对朋友的担心,她还是别想太多了。
舒之薏神情茫然了片刻,她刚想说现在去叫醒他,却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冷陌淮走出屋门,看向崔元沐问道:“怎么不叫醒我?”
舒之薏率先开口,解释道:“大人,你别怪崔大人,是我看你还没醒,想让你再多睡一会。”
听闻这话,冷陌淮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愣了愣神,话锋一转:“走吧。”
舒之薏“嗯”了一声。
三人随即前往牢狱。
审讯室内,金一栩和卜子遥站在一旁等候,邱青椋站在审讯桌旁,两名狱卒已将男人押了过来。
几人见冷陌淮走来,立即对着他行礼。
舒之薏跟在冷陌淮身后,见崔元沐走到金一栩身旁站成一排,心想她一个连正式职务都没有的人还坐着,实在是不太好。
她也走到卜子遥身旁站定,卜子遥见她过来,立即对她笑了笑,她也回他一笑。
冷陌淮察觉到舒之薏未跟过来,转头看去,开口道:“舒姑娘,你过来坐。”
崔元沐几人已经毫无惊讶的反应,卜子遥看向舒之薏,“舒姑娘,你去坐着吧。”
见他们都是站着,舒之薏哪好意思自己坐着,她对着冷陌淮说道:“大人,我脚早就没事了,我站着就好。”
冷陌淮道:“你不是要助我审问吗?你不过来,我如何听你告诉我?”
嗯?这是什么意思?她站在这不也是可以帮他审问吗?
舒之薏暗暗思索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应该是不想让人犯知晓她会鉴谎,以免那人在他们审问时闭口不答,所以才让她坐在他身边,也好单独告诉他,那人是否在说谎。
舒之薏回道:“好,我这就过来。”她立即走向他。
冷陌淮见她过来,便转身走到审讯桌后坐了下来。
邱青椋见舒之薏走到冷陌淮身旁坐下,也随即坐下。
冷陌淮看向男人,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么?”
男人露出笑容,恭敬道:“当然可以,我现在绝对认真回答大人的问题。”
舒之薏看到了他身后的血迹,心想他终于被打老实了。
男人停顿几秒,面色微变,神情变得严肃,他看向几人认真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牢狱之中,我也不再和你们打哑谜了。各位记好了,从现在起,我便不再是昳丽公子,而是申俊奕。”他在说出他的名字时,面带微笑看向舒之薏。
舒之薏听到他的真名,不由神色僵住几秒,结合他这名字和他“昳丽公子”的名号,她此刻顿时想到“丰神俊朗”、“神采奕奕”这两个词。
冷陌淮转向舒之薏,舒之薏回过神来,轻声说道:“大人,他没说谎。”
冷陌淮微点头,又看向崔元沐,崔元沐立即对他点头,转身离开审讯室。
舒之薏转头看去,对上申俊奕直勾勾的目光。她移开视线,避开他的目光,可余光瞥见他仍是在盯着她。
她面露不解,转向他问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申俊奕笑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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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因为美人好看,我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真是够了,又开始不正经了。
舒之薏抿嘴不言,她已经习惯了他这副神经兮兮、嬉皮笑脸的模样。
“别盯着她看。”冷陌淮平静的眸中顿时透出几分冷厉。
申俊奕歪了歪嘴角,不以为意道:“我喜欢看谁就看谁,大人管不着吧。”
冷陌淮收紧拳,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平静问道:“为何夜闯女子闺房?”
申俊奕淡淡回道:“大人,我只不过是在街上偶然相中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这才想去她们房中近些欣赏美貌,顺便与她们交个朋友。”
此话一出,众人陡然一愣,此刻都投出看待神经病的目光看向他。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呀?”申俊奕微微皱眉,瘪了瘪嘴,“我又没对她们做什么,只是简单看了她们几眼,与她们聊聊天,便离开了。我只不过是喜欢看看美人,想与她们交友,这有什么错吗?”
空气凝滞半晌,整个审讯室内一时鸦雀无声,有的只是异样的目光。
舒之薏想起他昨夜企图对女子不轨一事,刚想开口骂他,此刻却忽然发觉有些不对。
系统并未有反应,那他说的应该是真话,那昨夜之事又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难以相信,这时在心中询问一声。
[系统,你故障了吗?]
【并没有,宿主,系统一切正常。】
听到这一声回复,舒之薏已经确定昨夜之人不是他。
她看向申俊奕,试探性问道:“那你为何昨夜趁李小姐睡觉时,对她下药,企图对她不轨?”
申俊奕面露不解,反驳这话,“美人,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啊,我昨夜可一直跟你待在一起,根本没出过门呀。”
舒之薏神情一顿,他这说的也是真话,那昨夜之人又是谁?
冷陌淮察觉到她的反应,靠近她轻声确认道:“他所言都是真话?”
舒之薏神情严肃,低声回道:“大人,他没在骗我们,昨夜之人不是他。”
冷陌淮点头,转向申俊奕,问道:“你前日可曾去见过毛小姐?”
申俊奕想了想,回道:“前日我哪有见过毛小姐啊,我见的是那张小姐。”
闻言,舒之薏眉心一紧。这两件事竟然都是她错怪了他,他只是单纯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而另外一人才是真正的好色之徒。
倏然,一人走进审讯室,向冷陌淮禀报,“大人,毛小姐来了,她说想进来见见昳丽公子,还望大人准许。”
“哎,这不巧了嘛。”申俊奕笑着道,“大人若不相信我的话,去问问她就好了嘛。”
冷陌淮道:“让她进来。”
“是。”这人随即离开,去请毛小姐。
随后一身着淡红色长裙的女子走入审讯室,来至申俊奕身前,对着几人欠身行礼,便面带微笑看向冷陌淮与舒之薏。
冷陌淮微颔首,舒之薏回她一笑。
下一刻,毛郁芳面上的笑意立即止住,她迅速转向申俊奕,二话不说就重重给了他一巴掌。
“啪!”
18. 17昳丽公子
众人面色一惊,除冷陌淮之外,其他人都睁大眼睛看向他们。
申俊奕愣在原地,抬起手捂住左脸,瞪着眼睛看向她,露出极为不解的神情:“哎,美人,你这平白无故打我做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毛郁芳这才看清他的脸,不由愣了一下:“哎,你……不是昳丽公子啊。”她尴尬地对他笑了笑,“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打错人了。”
申俊奕眯起眼睛,对她这话更不理解了。
毛郁芳转向冷陌淮,问道:“大人,昳丽公子呢?”
冷陌淮平静回道:“他就是。”
毛郁芳难以置信:“啊?不可能啊,我见过的昳丽公子分明是一个俊俏郎君,这人不可能是他。”她淡淡扫他一眼。
闻言,申俊奕顿时面色一沉,语气变得冷淡:“那不知毛小姐所见的昳丽公子是何人呐?我倒也想见见他长得是有多俊俏。”
这时,舒之薏见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忽然变化,又想起了那时他掐住她,对她说话的阴狠语气。她现在发觉,那时他忽然动怒,很有可能不是因为她骂了他,而是因为她骂了他一句“丑八怪”。
她当时实在是气过头了,才对着他破口大骂。那时她被蒙着眼,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想着他既然长得很好看,便反过来骂他一句,没想到他却并非是那容貌好看的“昳丽公子”。
虽说毛小姐的语气很正常,但她当着他的面说另外一个“昳丽公子”好看,很有可能会惹他生气。何况她现在就站在他身旁,要是他突然动怒,对她出手,那可就糟了。
舒之薏开口解释道:“毛小姐,你见到的那人应该是假扮成他的样子来见你,他才是真正的昳丽公子。”
她又看向申俊奕,语气不像方才那般冷漠,而是变得平和,“毛小姐和你一样,也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别误解她的意思。”
申俊奕默了片刻,似乎明白过来她这话的意思,随即又露出笑容,乖乖点头:“好,我都听美人的。”
舒之薏见他又变回了笑容满面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申俊奕看向毛郁芳,嗤笑一声:“原来毛小姐见到的是个冒牌货啊。”他对着她摇了摇头,“啧啧啧,毛小姐好歹也见过我两次了,竟还能将我认错。”话罢,他叹了口气。
毛郁芳微蹙眉,又恢复平静,微笑着回怼他:“喂,我怎么知道啊。他和你一样都戴着面具,也是入夜突然闯入我房中,还明确表示自己就是昳丽公子,我当然以为他就是你。何况,我和你就算见了两次,也只是简单聊过几句,我对你的样貌身份一概不知,我们也还是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吧。”
“也是。”申俊奕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这么看来,毛小姐认错人实属正常。”
“你知道就好。”毛郁芳平淡回他一句,又转向冷陌淮,语气变得恭敬,“大人,若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希望大人能尽快将那假的昳丽公子抓到,到时便派人来告知我一声。”
冷陌淮“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多谢大人。”毛郁芳又笑着看了一眼舒之薏,便随即转身离去。
申俊奕看向冷陌淮,轻声笑了笑:“难怪那画像上的人不是我,原来大人是找错人了。”
金一栩开口道:“大人,原来他不是昨夜那淫贼,我还说呢,他已经抓走了舒姑娘,半夜竟然还有胆量去李小姐那。”
冷陌淮面色平静:“我今早见到他们三人皆非画像中人,便已有了两种猜测。一是他乔装易容,二便是他们是不同的两人。”
“唉,你们这一个两个,全都误会我是那淫贼,可真是令我伤心啊。”申俊奕嘴唇下撇,语气低软下来。
“……”众人沉默不语。
舒之薏开始在心中思索起来,又将此案重新回想一遍。
原本遇见昳丽公子的女子有六人,见过他两次的女子分别是毛小姐、李小姐、苏小姐,而见过他一次的女子分别是徐小姐、张小姐、沈小姐。
前日,真昳丽公子去了张小姐房中,而假昳丽公子去了毛小姐那,骗取她的真心。
昨日,她去到沈小姐房中,遇到了真昳丽公子,被他抓走,而假昳丽公子则去了李小姐房中,对她下药欲行不轨。
如此来看,真昳丽公子先去见的,是只见过他一次的女子,而假昳丽公子便趁机去另一边,见那几位见过他两次的女子,恰好可以与他分开作案。
由于他乔装成真昳丽公子,大理寺的人也未曾抓到他们二人之中的一人,这才误以为作案之人均是申俊奕。
眼下,唯一剩下的人便是苏小姐,她很有可能便是假昳丽公子的下一个目标。
舒之薏看向冷陌淮,急忙道:“大人,那人今夜很有可能会去苏小姐那,我们得想办法将他抓到。”
若是今夜抓不到他,这规律便会被打破了,再想抓他会变得更麻烦。
冷陌淮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吩咐一声:“先将他带下去。”
申俊奕拱手作揖:“大人,那小人就在此,提前祝你今夜能顺利将他拿下了,我也好看看这冒牌货到底长什么样。”
两名狱卒立即前来将申俊奕押回牢房。
金一栩上前几步,问道:“大人,我们今夜该怎么做?”
“同这几日一样,派人去她们府外蹲守,切勿让他察觉异常。”冷陌淮神情严肃,“今夜你和我去苏府,定要将他拿下。”
金一栩面露难色:“大人,可我昨日一直守在李府外,也没见到那人。”
冷陌淮思索片刻,“那今夜你仍去府外盯着,我去苏小姐房中。”
众人的神情从惊讶转为疑惑。
“啊?”金一栩顿了顿,“大人,你不在乎男女之别了?”
冷陌淮淡淡道:“办案罢了。”
“大人,要是那苏小姐不愿意呢?”金一栩又问。
“本官缉拿人犯,谁敢不从?”冷陌淮语气平淡,不容拒绝。
“是。“金一栩点了点头。
舒之薏沉思许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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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人会不会有可能是李府中的人,毕竟金大人没看见他进出李府?”
金一栩点点头:“舒姑娘说的有道理啊。昨夜要不是李府中的下人出府告知我此事,我都还不知道那淫贼已经潜入了李小姐房中。”
“的确有可能。”冷陌淮微眯起眼,“若真是如此,那他应该已经知晓,申俊奕今日已被我们带回了大理寺。”
他们在抓到人后,便已派人去各小姐府上告知了她们此事,让她们心安。
“啊?”卜子遥面带愁容,“那他今夜会不会不再行动了?”
邱青椋眉头紧蹙:“这是自然,他假扮昳丽公子一事已经暴露,定然不会再轻易现身。”
金一栩问道:“大人,要不要直接去李府拿人,将府中所有下人盘查一番?”
冷陌淮道:“人数众多,不便追查。且是半夜出的事,大多人早已休息,他们无法自证,也不可互相作证。”
金一栩看向舒之薏,“舒姑娘不是会鉴谎之术嘛,让她听听他们每个人说的话不就好了。”
舒之薏附和道:“对啊对啊,我去问问他们就好了。”
冷陌淮顿了顿,他倒一时忘了这事,他只是下意识地思索这一问题,还未习惯在办案中借用舒之薏的能力。
他转向舒之薏,应道:“好,我们现在去李府。”
五人随即离开审讯室,快步前往李府。
不久,他们来至李府,府中下人立即将李小姐请出。
随后一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走出,她对着几人微微欠身,问道:“人不是已经抓住了,几位大人怎么又来了?”
金一栩解释道:“那昳丽公子确实已被我们所抓,但是昨夜之人并不是他。我们怀疑他是李府中人,所以前来盘查这府上的所有人,还望李小姐勿怪。”
女子神色诧异:“什么?昨夜那人竟然不是昳丽公子?”
冷陌淮微点头:“没错。”
女子应下:“好,大人只管查吧。”她随即吩咐管家将府中所有下人召集起来。
几人去至院中,所有下人已整齐站成几排。为了以防万一,冷陌淮还吩咐管家将府中的丫鬟也全部叫了过来。男女分别站成一队,左边为男性,右边为女性。
冷陌淮看向舒之薏,眼神示意她可以开始询问。
舒之薏立即走至一名小厮身前,问道:“昨夜那淫贼闯入李小姐房中时,你在何处做何事?”
小厮毫无迟疑回道:“我在自己房内休息。”
舒之薏又走到他身旁之人的面前,“你呢?”
这人回道:“我也是在自己房中休息。”
舒之薏点头,又继续向下一个人询问。
不多时,舒之薏已经将所有人询问完毕,但他们之中无人说假话,这假的昳丽公子根本不在此处。
她走至冷陌淮身旁,对着他们几人摇了摇头,众人脸上顿时显现忧愁之色。
“哎,周管家,你确定府中所有人都在这了吗?”金一栩忽然开口问道。
19. 18昳丽公子
管家点了点头,回道:“是啊,都在这了。”
“可是昨夜来告诉我有淫贼闯入这事的人不在这啊?”金一栩面露疑惑,顿了片刻立即反应过来,他转向冷陌淮。
听闻此话,冷陌淮几人也已明白过来,来向他禀报此事的人便是那假昳丽公子。
冷陌淮看向李小姐,“人不在此处,打扰了。”他随即朝府外走去,四人跟在他身后离开。
几人离府,金一栩立时面露愧疚之色,“大人,这事都怪我,竟让他当着我的面跑了。”
那人昨夜扮成小厮模样,出府向金一栩言明有淫贼闯入李小姐房中一事后,又跟着他进了府。但后来金一栩在与李老爷和李小姐交谈此事,也已经认为那人早已离府,自然没再注意那人,他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李府。
冷陌淮神色平静:“不必自责,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他。”
金一栩解释道:“大人,他的脸与画像并不相同,看来他是易了容。”
冷陌淮有所猜疑:“这画像上的样貌,或许也并非是他的真面目。”
“啊?”金一栩脸上透出忧愁,“我们才找人画出与他相像的画像,若这画像也不是他的脸,这一线索岂不是又断了?”
冷陌淮面色渐沉:“眼下只能想办法让他今夜现身,一举将他擒获。”
他沉思片刻,续道:“放出消息,申俊奕已越狱。”
闻言,众人面露惊讶之色。
“大人,可是那人在暗,会不会能察觉这消息是假的?”金一栩皱了皱眉头。
冷陌淮沉静道:“所以,需要假戏真做。”
“什么?”金一栩一惊,“大人,我们要放他走?”
卜子遥面露不解:“大人,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他,要是现在把他放走,之后再去抓他不是太麻烦了嘛。”
冷陌淮微摇头:“自然不是要真的放他走,只是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啊。”金一栩笑了笑,又皱起眉,“可是他会听我们的吗?”
“这事交给我吧,我一定让他答应。”舒之薏语气坚定。
冷陌淮面色微变,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
他又看向金一栩:“今夜你便让他去沈小姐那,暗中盯着他,切勿让他生事逃脱。”
金一栩有些犹豫:“大人,我一个人……能看住他吗?”他还未和他交手过,不知他的武功如何,担心自己看不住他。
“我相信你。”冷陌淮对着他的目光,沉声说道。
金一栩闻言一愣,随即对他颔首,“是,大人,这次我一定牢牢看住他。”
舒之薏思索片刻,眼中透出忧虑:“大人,那你如果直接藏身在苏小姐房中,想必也会被那人察觉吧。”
毕竟那人很有可能会在他们到来之前便已扮成小厮藏在府中,或是藏在府外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若是他没有见到他们出府,便能猜到他们要做局抓他,自是不敢轻易行动。
舒之薏忽然灵光一现,向冷陌淮提议:“大人,我可以直接扮成苏小姐,在房中等他出现,这次我一定能将他成功迷晕。”
冷陌淮平静的眸中瞬间波澜起伏,他立即否决:“不行。”
“大人,你相信我……”
“绝对不行!”冷陌淮大喝一声,立即打断她的话。
他眉头紧锁,声量渐高,“你为何总要以身涉险?!”
舒之薏面色一怔,立即止声,不敢再开口说话,她被他的反应有些吓到了。
金一栩三人也面露吃惊,被他突然提高声量吓了一跳。
舒之薏直直对着冷陌淮的目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觉得他是因为担心她才会如此,但是看他这副神情,又觉得他像是有些生气了。难道是怕她又像上次一样失败,没将人抓住却反被抓,还要麻烦他们去救她,所以他才会如此吗?
冷陌淮察觉到她像是被他吓到,立时低下了头,轻声开口致歉:“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舒之薏顿了顿,也垂下头,不再看他。她心中顿时涌现一丝酸涩的情绪,低声说道:“大人,你是觉得我又会将这事办砸,所以才不想让我去吗?”
冷陌淮神情一滞,对她的想法感到有些意外。他默了片刻,抬眸注视着她,沉声解释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担心你,我不想再看到你出事。”
他眉眼透出柔情,一字一句对她说道:“你的安危在我这,比什么都重要。”
话音落下,舒之薏呼吸猛地一滞,她的心跳蓦地加快。
她缓缓抬眼,与冷陌淮目光交汇,瞬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她此刻发觉自己的脑中像是一片空白,可下一刻又觉得像是有万般思绪立时涌上心头。
这时,有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在她脑海之中浮现,她感觉,他好像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听闻冷陌淮这话,金一栩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他们静静打量着冷陌淮与舒之薏二人的神情。
舒之薏还是不知说些什么,怔愣看着他。
冷陌淮平心静气,对她说道:“若你执意要去,我不会阻你。我只是希望,你不会再陷入危险之中。”
舒之薏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认真回道:“大人,你别担心,这次我一定会成功的。”
冷陌淮点头:“我相信你。”
随后他们几人分道而行,冷陌淮带着卜子遥与邱青椋往苏府去,向苏小姐说明情况。舒之薏与金一栩往大理寺赶去。
不多时,舒之薏二人回至关押申俊奕的牢房。
狱卒将门打开,二人立即走入牢房。
申俊奕侧着身子躺在地上,听闻动静,转头看去。
见到舒之薏的一瞬间,他眼中立时闪过一丝惊喜。他笑着开口道:“美人,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着你那大人抓人去了,怎么还有空来看我?”
舒之薏无奈心道一句,谁是来看你的啊。
她神情严肃,语气认真:“我们有正事和你说。”
“哦?”申俊奕用手撑着,缓缓站起身,“什么事啊?”
舒之薏解释道:“我们大人决定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们会放出你越狱的消息,今夜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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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像之前一样,假意闯入沈小姐房中,这样那冒充你的那人才可能继续行动。”
“原来如此啊。”申俊奕瘪嘴,摇了摇头,“可我现在还疼着呢,实在懒得动,还望美人谅解。”
嗯?这次他居然没说假话,不过挨了二十大板,是个正常人都应该会很疼,何况动手的还是金一栩。但若是他答应此事,他还可以想办法趁机逃脱,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拒绝。
舒之薏靠近金一栩,低声问道:“金大人,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金一栩面露尴尬:“呃……确实有点。”
舒之薏转向申俊奕,再次问道:“你确定不去吗?这可是能帮你减轻刑罚的。”
“美人,我可连死都不怕,哪还怕这刑罚啊。”申俊奕淡淡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美人,不是我不想帮你,我现在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话罢,他随即准备躺回去,舒之薏立即叫住他:“等等。”
舒之薏暗道: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她上前两步,咬了咬牙,放低声量:“你要是帮我们做这事,我……就答应做你的朋友。”
话音一落,申俊奕顿时眸光一亮,扬起嘴角:“美人此话当真?”
舒之薏点头:“当真。”
她想,他对她说的那话说不定只是一时的玩笑话。或许他以后会遇到想交的新朋友,就不会再缠着她了。
金一栩一愣,“哎,舒姑娘,你真要和这小子做朋友啊?”
舒之薏转头看向他,回道:“嗯,金大人,眼下还是抓人之事最为重要。”
金一栩拧眉:“这……好吧。”
舒之薏又转向申俊奕,沉声道:“我说话一向算数。”
申俊奕不解道:“你就不怕我一直缠着你?”
“随便你吧。”舒之薏无奈道,“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申俊奕未作思考,直接应下:“好,我答应。”
舒之薏愣了愣,她能猜到此计对他有用,但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
舒之薏嘱咐他:“好,那你待会便做好准备,金大人会暗中盯着你,你可千万别想着逃。”
申俊奕对她温柔一笑:“美人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定会做到。”
舒之薏顿了顿,“那就好。”话罢,她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你自己上药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申俊奕一愣,停顿片刻才伸手接过药瓶,他抬眸看着她,温声回道:“好,多谢美人。”
舒之薏随即转身离开牢房,金一栩跟着她出了牢房,立即问道:“舒姑娘,你这又是答应做他朋友,又是给他药的,未免也对他太好了吧?”
舒之薏神色平和:“金大人,我这也是为了能让他好好按照我们的计划行动,不乱生事。”
“行吧。”金一栩无奈叹了口气。
随后舒之薏便离开大理寺,朝苏府的方向走去。
而金一栩放申俊奕离开,又吩咐几人前往六位小姐府中告知她们此事,并让他们假意蹲守,而后他就暗中跟着申俊奕,等到入夜便与他一起前往沈府。
20. 19昳丽公子
傍晚,舒之薏赶到苏府后,与冷陌淮打了个照面,便进入府中,跟着苏小姐去至她房中。
她换上苏小姐的衣服,而苏小姐换了一身衣服后,便离开房中,去至别处。
舒之薏穿上一身淡紫色衣裙,蒙上面纱,稍微装扮一番,便静静坐在床上,等待那人的到来。
过了许久,只见屋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舒之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直接掏出一根银针,扎了一下自己的手,让自己保持清醒。
子时,舒之薏拿出一颗药丸服下,这药可以使她不受迷药侵害。随后她便将灯熄灭,摘下了面纱,躺在床上,又将被子盖上,将迷药拿出,握紧在手中,闭上了眼,佯装睡觉。
这次,她加大了用量,将两包迷药混在一起,药效比上次更强,又在其中加入了辣眼粉。
忽然,舒之薏听到窗户被打开的细微声音,她心中顿时欣喜又紧张。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往房内吹入迷香,他在外等候一会儿,便翻窗进入屋内。他动作极轻,慢步走向舒之薏。
舒之薏面上极为平静,就像是真睡着了一样,但是她心中已然慌张起来。
这次,她必须得快准狠。
男人走到她床边,看见她的脸时,不由顿了顿,又随即对她伸出手。
舒之薏立即睁眼,将手中的药粉对准他一撒,大量药粉立即飘散在空中,飞入他的眼睛和鼻腔。
男人一惊,猛地闭上眼,大叫一声:“啊啊啊!”
“这是什么?!”男人焦急问道。
舒之薏并不理会他,她此刻也被这药粉辣到眼,但还是强忍着痛,眯着眼趁机两腿用力踹他一脚,男人立即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他刚要起身逃跑,却忽觉全身无力起来,几秒过后便晕了过去。
舒之薏见状立时松了口气,她终于成功了,这时她的眼中滑落一滴泪。
但这眼泪是被那药粉辣的,现在她的双眼微微红润。
舒之薏站起身,踢了他一脚,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确认他确实昏了过去。她立即走向屋门,准备去叫冷陌淮他们过来,但却忽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她停住脚步。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吃了药,按理来说,她应该不会受这迷香影响才对啊。
不对。
这感觉不是迷香,而是催情香……可恶,他居然在迷香中加入了催情香。
好热。
舒之薏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浑身燥热起来,一股难以抵制的炽热从心头渐渐蔓延至全身。
原来这东西这么难受。
舒之薏挠了挠脖子,感受到自己的体温在逐渐升高,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沉重且灼热,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四肢也在逐渐发软,头脑都有些不清楚了。但是她也不会昏迷,真是那种要晕不晕的感觉。
她停在原地,两腿无力坐在了地上。
算了,反正人已经抓到了,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她只能等着药效过了,或是等冷陌淮他们主动来了。
府外。
冷陌淮眼中满是担忧,他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苏府,可是却还未发现那人踪迹。
他转向身后的邱青椋和卜子遥,开口道:“我进去看看。”
卜子遥一愣:“啊?大人,我们还不知道那人来了没有呢?”
“我担心她。”冷陌淮直言不讳,“你们在这等着,我先去看看。”
二人见他执意如此,只好点头答应。
冷陌淮随即快步走到苏府外,直接纵身一跃,来至院中,朝着苏小姐的卧房走去。
他来至屋外,打开了门,屋内一片漆黑,只见舒之薏瘫坐在地,她身后有一个男人躺在地上。
冷陌淮立即走向舒之薏,走近她时却发现她褪去了外衫,随即慌忙背过身去,唤她一声:“舒姑娘?”
“大人,你来了……”
舒之薏立即撑着地站起身,但是没想到这药效还是挺强的,她现在还是浑身发软,她只好对冷陌淮说道:“大人,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冷陌淮愣了愣,随即转身,侧头避开目光,伸手扶着她起来,又立即将地上的衣衫捡起,给她披上。
他这才转头看向她,这时却见她眼眶像是有些红润,想必是刚哭过。
冷陌淮面色焦急,问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舒之薏眼神还有些迷离,带着灼热的气息缓缓说道:“大人,他给我下了催情香,你快去帮我打盆水来。”
“什么?”冷陌淮眉心紧蹙,面露担忧,“舒姑娘,冒犯了。”
话音一落,他立即揽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抱起,快步走向桌旁,将她放到椅上坐好。
“等我。”冷陌淮随即转身离去。
舒之薏开始将衣服穿好,方才她实在太难受,忍不住脱了件外衫,想着等好点了再穿上,没想到冷陌淮就来了。她虽然觉得,只是脱了一件外衫也没什么,但是在这的人看来,她就是衣衫不整、举止失态。
下一刻,冷陌淮端着一盆水快步走入屋,放到桌上。
舒之薏对他说道:“大人,你直接泼我吧。”
“这……”冷陌淮面色迟疑。
“大人,没关系的,你快泼我吧。”舒之薏声音低沉。
冷陌淮看着她这难受的模样,不再迟疑,答应下来:“好。”他立即拿起水盆,对着她直接泼了过去。
舒之薏紧闭上眼,只感觉凉水瞬间浸透她全身。水滴浸湿她的额发,从她的额头滑落至睫毛上,又顺着脸颊滴落。
她终于清醒过来,好受多了,但是也随即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身体不由有些发抖。
冷陌淮立刻背过身,解开衣带,将外衣脱下。
舒之薏见状立即开口想阻止他,“哎,大人,你不用……”
“无妨。”冷陌淮随即转过身,走近她,将衣服披在她身前。
舒之薏神情一顿。
呃……其实她是想说,她自己的衣服就在这屋里,披她的衣服就好了,他没必要脱衣。但是他脱都脱了,现在也不好对他开口提这事了。
“我们走。”冷陌淮扶起她,又突然一个横抱将她抱起。
舒之薏一惊,“大人,我可以自己走……”
冷陌淮目光温柔,温声道:“我带你回家。”
话音一落,舒之薏心口忽地一颤。她一时怔住,呆呆看着他。
冷陌淮立即抱着她离屋,向府外走去。
卜子遥和邱青椋见冷陌淮抱着舒之薏出府,顿时满脸惊讶,他们迅速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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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冷陌淮。
冷陌淮道:“人已经晕了,还在房中,你们将他带回去。”
“是,大人。”二人随即入府,将那人带出苏府,往大理寺的方向去。
冷陌淮抱着舒之薏朝他府中走去。
现在已是深夜,街道上寂静无比。
舒之薏被他紧抱在怀中,面颊稍微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绯红。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样抱着,不由心生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静静看着他,忽然想起他喜欢她这一事。
她从来没喜欢过任何人,其实不太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她也不是很懂,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明明她与他才相识几天,她一直以为他对她的关心,只是出于对朋友的情意,却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喜欢上她了。
但或许,喜欢就是毫无来由的。
此刻,她明明全身冰凉,可她的心头却有一种炽热感。她的心愈发滚烫,使她的全身渐渐被一股暖意笼罩。
舒之薏不由自主地贴近他,目光也未曾从他的脸上移开过。
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冷想靠近他,还是因为她的心想靠近他……
冷陌淮察觉到舒之薏的目光,低头看向她,可对上她视线的这一刻,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和紧张。
她的眼睛湿润又透亮,浸湿的长睫微微颤动,面颊泛着红晕,耳旁的碎发还带着水珠,慢慢从她的耳根滑落到她的脖上。
冷陌淮的心跳忽地加速,喉结不由滚动几下,耳根蓦然变红,红晕从耳根渐渐蔓延至他的脖子。
二人对视片刻,忽然同时收回了目光。
冷陌淮抬头直视前方,舒之薏低下头不再看他,他们二人此刻都显得有些无措。
不多时,冷陌淮抱着她已回到府中,他低头看向舒之薏,见她已经闭上了眼,想来是睡着了。
他将她抱回房中,见她衣服还是湿的,想叫醒她,但见她已经睡着,又不忍将她叫醒。
他犹豫片刻,开口唤她:“舒姑娘?”
见她毫无反应,冷陌淮伸出手,顿了顿,放到她的胳膊上,晃了晃她。他语气温柔,唤道:“舒姑娘,醒醒。”
舒之薏感受到他的动作,又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低声问道:“大人,怎么了?”
冷陌淮道:“你穿着这身湿衣服会着凉,还是换一身再睡吧。”
舒之薏应道:“好。”
冷陌淮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大人也辛苦了,也要好好休息。”
“嗯。”冷陌淮随即起身离去。
随后舒之薏便换了一身衣服,又倒头睡了过去。
……
天色渐亮,舒之薏渐渐从睡梦中醒来,她终于睡了一个好觉,这一觉她只觉得无比舒心。
她起身下床,走到门前,打开了门,见丫鬟站在门外,问道:“沅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沅儿回道:“舒姑娘,现在已是辰时了。”
“啊?已经过了卯时啦!我这又睡过头了……”舒之薏慌忙问道,“那大人是不是已经走了?你怎么没叫醒我?”
21. 20昳丽公子
沅儿摇摇头,对她解释道:“舒姑娘,你别急,大人还没走。他吩咐我们做了早膳,正在前厅等你一起用膳呢。”
“啊?”舒之薏愣了愣,“哦,好。”
随后她简单梳洗一番,便走向前厅。
冷陌淮已坐在屋内等候,舒之薏快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她开口问道:“大人,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冷陌淮回道:“不久。”
舒之薏问:“今日你怎么没叫我醒来?
冷陌淮道:“你近日应是很劳累,我今日便想着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我们这样是迟到了吧。大人,你怎么没先走呀?”舒之薏又问。
“我已说过,今后要一直在你身边,又怎会先行离开?”冷陌淮眼含柔情。
他续道:“你不用担心,我已派人去告知他们一声,我们今日会晚些到。”
他看了眼桌上的早膳,“你先吃些东西吧,要不然可就要凉了。”
舒之薏愣了片刻,点了点头:“好。”她随即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她看向冷陌淮,“大人,你也吃啊。”
冷陌淮点头,也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随后舒之薏又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一碗莲子粥,便已吃饱喝足。
她笑着说道:“大人,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好。”二人随即离开府宅,前往大理寺。
……
少顷,二人来至大理寺,直接往审讯室去。
崔元沐四人已经在室内等候,申俊奕和那冒充他的人都已被押至此处。
冷陌淮与舒之薏走来,几人立即站好。
见三人坐下,金一栩立即拿着一张假面上前几步,放到审讯桌上,解释道:“大人,他确实易了容,但并非是画像上的脸,看来他每次都会换一张脸。”
冷陌淮点头,看向男人,问道:“你是谁?”
“我……”男人目光闪烁,神色迟疑。
“还不如实招来?”冷陌淮的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威严。
男人身体一抖,慌忙跪地,回道:“大人,我说我说。小人叫孙泛,是……毛府的护院。”
什么?他是毛府的人?那毛小姐……难怪他先对毛小姐下手,因为他对毛小姐最为了解。
舒之薏眼中透出一丝惊诧,随即转为愤怒。
申俊奕站在他身旁,不屑瞥他一眼,冷哼一声:“呵,你这人也真是厉害,不仅冒充我的身份,骗了自家小姐,就连自己的脸也是假的。”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孙泛低着头,哑口无言,额上浮现冷汗。
冷陌淮吩咐道:“去请毛小姐过来。”
“是。”站在审讯室外的一人立即离去,前往毛府。
冷陌淮又问:“你为何要冒充他欺骗毛小姐?”
孙泛急忙道:“大人,我是真心喜欢我家小姐的,我没欺骗她。”
【叮!】
闻言,众人面露鄙夷之色,不用说都知道他说的是假话。
舒之薏面带愠色,沉声问道:“你那日见毛小姐时,可曾对她……用了催情香?”
听闻此话,众人面色微变。
孙泛犹豫片刻,回道:“我……我没有。”
【叮!】
“你撒谎!”舒之薏脸色骤变,提高声量。
孙泛面色一惊:”你……你怎么会知道?”他这时仔细看了看舒之薏,这才发现她就是昨夜对他动手的那人,“昨夜假扮苏小姐的女人是你?”
他就算知道她不是苏小姐,也还是要对她下手。
舒之薏眼神冷漠:“没错,就是我。”
她猜想,他第一次见毛小姐时,对她下了少量催情香,所以毛小姐未曾察觉。她本就因为看中他的长相而有所动心,加上他花言巧语伪装成谦谦君子欺骗她,以及催情香的作用,便更容易使她滋生情·欲,或许她才会一时冲动答应了他。
而第二次见李小姐时,他对她下了迷香,但因李小姐早就对他有所防备,才未让他得逞。所以他第三次见苏小姐时,便准备对她下大量迷香和催情香,确保他作案成功。
但昨夜是由舒之薏假扮的苏小姐,所以迷香未曾起作用。而她本就懂各种药物,加上这催情香的作用很强烈,她自然能察觉出,他对她下的是大量催情香。
舒之薏直接戳破他,“你昨夜对我用的可是大量催情香,想必那日你对毛小姐也用了此香,只不过这分量稍微少些罢了,我说的没错吧。”
闻言,冷陌淮几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他的眼神极为冰冷。
孙泛咽了咽口水,默不作声。
下一刻,一人走入室内禀报一声:“大人,毛小姐来了。”
毛郁芳刚至门外,正好听见舒之薏的话,心中顿时燃起怒火。
她进入审讯室,走上前,直接看向孙泛,神色变得诧异:“怎么是你?你就是冒充昳丽公子的人?”
孙泛对她笑着点点头,“是我,芳儿,我对你是真心的!”他跪向她,急忙恳求,“芳儿,你快救我出去!”
【叮!】
舒之薏冷眼看着他。
毛郁芳皱眉斥道:“闭嘴,别叫我的名字!”
孙泛顿了顿,又道:“小姐,我早就倾慕于你,我是真心想娶你的!但我知道你一向喜欢容貌好看的男子,可我不仅相貌平平又身份低微,这才会易容扮成昳丽公子,我只是想讨你欢心啊!”
【叮!】
毛郁芳冷笑一声:“呵,喜欢我?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美貌与家世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先前曾偷盗过府中财物一事,你哭着向我爹说自己无处可去,求他别赶你走,我爹看你偷的也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才没与你计较此事。”
她轻微叹息一声,“我真是鬼迷心窍,当时竟信了你的话,看上了你这种人。”
“芳儿,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不管我啊!”孙泛眼中透出慌张,“你忘了吗?我们已经……”
“啪!”
毛郁芳眼神瞬间转冷,迅速给了他一巴掌。
舒之薏眉心紧蹙,身体忽地前倾,她立时握紧拳,此刻恨不得上前狠狠踹他几脚。
众人听闻他这话不由一惊,这才明白过来,毛郁芳上次来大理寺时,为何特地单独找舒之薏说话。
毛郁芳转向冷陌淮,微微欠身,恭敬请求道:“大人,可否容许我动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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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需责罚,我也认了。”
大理寺一向有不能擅自对人动手的规矩,责罚视动手轻重而定。
冷陌淮默了默,道:“可以。”
“多谢大人。”她随即又转向孙泛,立刻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毛郁芳淡淡道:“这一巴掌,为我自己。”
孙泛眼神惶恐,“小姐,我错……”
“啪!”她又迅速给了他一巴掌,打断他的话,他的脸开始泛红。
“这一巴掌,为李小姐。”
“啪!”她最后重重甩了他一耳光,他的左脸留下掌印。
“这一巴掌,为舒姑娘。”
毛郁芳面无表情,垂眸看着他,语气平淡:“我从来不是在意身份之人,我喜欢一个人,看的只是他的容貌与品性。可你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值得我喜欢。今后,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要不然本小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孙泛满脸惊恐捂着脸,不敢再开口说话,用力点了点头。
毛郁芳看向冷陌淮,问道:“大人,我可需受什么责罚?”
“不必。”
“既如此,我就先走了。”毛郁芳再次行礼,“多谢大人。”
冷陌淮微颔首,她随即转身离开审讯室。
舒之薏看向冷陌淮,开口道:“大人,我去送送毛小姐。”
冷陌淮应下:“好。”
舒之薏随即起身,快步追上毛郁芳。
毛郁芳见她走来,停住脚步问道:“舒姑娘,怎么了?”
舒之薏面色沉重,小心翼翼问道:“毛小姐,你……没事吧?”
毛郁芳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没事,舒姑娘不用担心我。本小姐可不是为情所困之人,我既然能很快喜欢上他,也能很快将他忘了。何况,我能看上他,也主要是因为他那张假脸。”
“至于这名节,没了便没了,我也没办法改变,总不能就因此寻死觅活吧。这次是我一时糊涂,就权当是自己的一次放纵了。若日后想娶我之人嫌我已非清白之身,那他便不配我喜欢,更不值得我嫁,我会一脚将他踹开。大不了,我便不成亲了,一个人过完一生也很快活。”
“说得好!”舒之薏对她竖起大拇指,露出温和的笑容,“毛小姐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
毛郁芳笑着道:“好了,我就先走了。舒姑娘,你日后若遇到难事,可随时来找我,我定会相助。”
舒之薏柔声道:“好,多谢毛小姐。”
毛郁芳对她点点头,随即离去。
舒之薏转身回到审讯室,又坐了下来。
冷陌淮见她神色不像方才那般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向众人,嘱咐道:“今日之事,不可到处宣扬。”
崔元沐四人齐声道:“是,大人。”
冷陌淮又看向申俊奕,“包括你。”
申俊奕笑了笑,“大人放心,我可没有喜欢说人闲话的癖好。”
冷陌淮盯着孙泛,冷声道:“若你日后胆敢恶意诋毁毛小姐的名声,到时就别怪本官再请你来一趟大理寺牢狱了。”
孙泛浑身发抖,急忙道:“大人,小人绝对不敢了!”
22. 21昳丽公子(结案)
冷陌淮神情严肃,续道:“孙泛,你乔装易容,扮作昳丽公子作案,夜闯三位女子闺房,对她们下药欲行不轨,你可认罪?”
孙泛晃了晃头,颤声道:“我认,我认……”
冷陌淮接着道:“按我大容律法,你当受杖刑五十,入狱三年。”
“啊!大人,我这要是真被打五十棍,说不定都要没命了呀!”孙泛惊慌失色,立即向冷陌淮磕头,“大人,你行行好,给我少几棍吧!”
申俊奕冷冷看他一眼,淡淡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做这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呢?”
孙泛面色一变,抬头瞪着他斥道:“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你不是也多次闯入她们房中,你该受的刑罚一定比我好不到哪去!”
申俊奕撇嘴摇摇头:“我就算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不是禽兽啊,总比你好吧。”
他微微低下头,对他扬眉笑了笑,“何况昨夜做局抓你一事,还有我的参与呢,这可是大人亲自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的刑罚肯定是比你好多了。”
“你……不可能!”孙泛神情慌乱,转向冷陌淮,“大人,我都是学他的,要不是他先夜闯小姐闺房,我是没胆量敢这样做的啊!你不能轻饶他呀!”
众人沉默不语,眼中只剩下无语。
冷陌淮漠然置之,高喝一声:“来人,将他带下去,立即行刑。”
两人立即进入审讯室,将孙泛拖走。
见他被带走,申俊奕看向冷陌淮,“大人,到我了吗?”
冷陌淮刚要开口,崔元沐立即上前几步,对他说道:“大人,我已查到他的身份了,可申俊奕这个名字是假的。”
冷陌淮微蹙眉:“什么?”
舒之薏一愣,暗道:他名字说谎了?那系统为什么没有反应?
她在心中询问。
[系统,你确定你没故障吗?]
【宿主,系统并无故障。】
[那为什么你没识别到他说谎?]
【抱歉,宿主,系统识别到他说的就是真话。】
什么鬼呀?这确定没问题?
舒之薏一脸懵,又面露尴尬。毕竟若申俊奕说的是假话,但她却没识别出来,岂不是证明她的能力有问题?她又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嘛。
冷陌淮问:“那他是何身份?”
崔元沐解释道:“因他说了谎,所以我特地去仔细追查了他的身份。他真名叫茅小柱,幼时就被父母卖给了牙人,后来那牙人不知为何把他丢弃了。他曾在多家酒楼、店铺做过活计,但最后也都被赶了出来。”
闻言,冷陌淮神色略微变化,面露复杂之色,眼中的猜疑渐渐化为一抹思虑。
舒之薏瞳孔微微一震,眼中满是惊诧。她突然觉得,他的身世也是挺凄惨的……
申俊奕听闻这话,面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眸光渐渐黯淡下来,眼中透出一抹寒意与几分愠色。
冷陌淮沉默半晌,开口道:“我知道了。”
崔元沐点头,随即退回到一旁。
冷陌淮看向申俊奕,问道:“茅小柱,你为何隐瞒身份?”
申俊奕语气平淡:“我没有隐瞒,我就是申俊奕。”
冷陌淮微眯起眼,见他如此执拗,不再多费口舌与他争论这事。
他话锋一转,肃然道:“茅小柱,你几次三番无故夜闯多位女子闺房,按律当受笞刑三十,关押一月。念你戴罪立功,昨日也已受杖刑二十,刑罚便改为关押半月。你可认罪伏法?”
申俊奕沉默不答,面上毫无表情。
金一栩扬了扬下巴,开口道:“哎,小子,我们大人都已经给你减轻刑罚了,你还不谢谢我们大人?”
申俊奕依旧不语,视线并未落至他们几人身上。
舒之薏见他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想来他是很厌恶这一身份,所以才重新给自己取名申俊奕。
但是系统没有识别出来他在名字上说了谎,有可能是因为他从心底里就认为自己就是申俊奕,所以他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话。
想到这,舒之薏不由感叹一声:哎,还人形测谎仪呢,结果还有这么大的bug。只要对方坚信自己说的是真话,那系统也会认为他说的就是真话。
舒之薏转向冷陌淮,低声道:“大人,你还是叫他申俊奕吧。”
冷陌淮默了一瞬,点了点头。他看向申俊奕,再次问道:“申俊奕,你可认罪伏法?”
申俊奕停顿片刻,看出是舒之薏的想法,随即看向她淡淡一笑:“还是美人深得我心。”
他又看向冷陌淮,微微躬身,平淡道:“小人认罪,多谢大人。”
冷陌淮刚想开口吩咐人将他关回牢房,只听他又道:“大人,我可否以笞刑抵几日刑期?”
闻言,众人神色茫然片刻。
舒之薏不解,这待在牢房不是比这笞刑好受多了,他为何还要主动受这笞刑?而且他昨日才受了杖刑,不是还很疼吗?
金一栩道:“规矩就是规矩,不可改变,就半个月而已,你就老实待着吧。”
“我不喜被关着。”申俊奕恭敬道,“还望大人能通融一二。”
冷陌淮沉默片刻,转向舒之薏,平静问道:“舒姑娘,你觉得该如何?”
“啊?”舒之薏顿了顿,眼中透出一丝紧张。她恭敬回道:“大人,按理来说,你是不应该同意此事的,但……律法也是有人情的。何况这笞刑毕竟比关押更重些,你可以……酌情考虑一下。”
“舒姑娘所言有理。”冷陌淮看向申俊奕,神色清冷平淡,“那你便受五板,关七日吧。”
听到这话,舒之薏稍微松了口气。她刚刚只觉得是被突然提问,加上冷陌淮的神情和语气,让她忽然感受到一种上级对下级的压迫感。
而且金一栩也说了规矩不可改变,她才有些紧张,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她也猜不出冷陌淮是何想法,所以她还是按照自己的内心想法答了。
“多谢大人。”申俊奕面带笑容,向冷陌淮作揖。
“来人,将他带下去。”冷陌淮吩咐一声。
两人走入审讯室,将申俊奕带走。
……
随后冷陌淮几人便离开牢狱,走至大堂。
他转向众人,问道:“自今日起,舒姑娘便是我大理寺录事。她加入大理寺,你们可还有异议?”
崔元沐微扬嘴角:“我并无异议。”
金一栩一笑:“我也没有。”
邱青椋点点头:“我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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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子遥笑着道:“我们早就把舒姑娘当做我们大理寺的人了!”说罢,他随即兴奋地伸出手,将手背朝上。
“没错!”金一栩站在他左侧,也伸手搭在了他手背上。
邱青椋站在卜子遥右侧,也立即将手放了上去。
崔元沐在金一栩身旁,最后将手搭了上去,眼含笑意对舒之薏说道:“舒姑娘,欢迎你加入我们大理寺。”
舒之薏见状愣了愣,心想他们还挺有仪式感。
她眼眸一弯,笑着回道:“谢谢,那以后就请四位大人多多关照啦!”
话罢,舒之薏随即伸手要放在崔元沐的手背上。
下一刻,冷陌淮忽然伸手先她一步搭在了崔元沐手上,舒之薏的手刚好落在冷陌淮手上。
她神情滞了一瞬,动作和思绪在这一刻忽地暂停。
卜子遥眼神微微一凝,不解问道:“大人,你不是……从来不跟我们做这种事吗?”
冷陌淮一时未言。
崔元沐微微笑了笑:“自然是与我们一起欢迎舒姑娘。大人,你说是吧?”
冷陌淮点了点头,瞥向身旁的舒之薏。
舒之薏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感觉他们似乎都已经知晓冷陌淮喜欢她这事。
不过也是,毕竟他可是十分注重男女之别的人,现在却在他们面前主动背了她,还抱过她,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她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虽说察觉到了冷陌淮的目光,但是没敢转头看向他。
“来吧!”卜子遥笑嘻嘻开口道,拖长语调,“三二一!”
话音一落,众人同时将手向下一甩。
舒之薏看着他们说道:“谢谢各位大人了,你们以后直接叫我之薏就好。”
“好呀。”卜子遥点点头,“之薏,你以后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啦。”
闻言,崔元沐三人神色一紧,皱了皱眉,纷纷瞥了卜子遥一眼。
冷陌淮神色轻微变化,又随即转为平静。
金一栩道:“舒姑娘,你和他们一样,喊我金大哥就行,我会把你当自个儿妹妹一样看待的。”
舒之薏笑了笑:“谢谢金大哥。”
崔元沐道:”舒姑娘,你今后也可直接唤我与青椋的名。”
邱青椋也对着她点点头。
“好。”舒之薏应下。
她转向冷陌淮,问道:“大人,现在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没有。”冷陌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出去一趟。”舒之薏顿了顿,“大人,可以……借我点钱吗?”
“好。”冷陌淮毫无迟疑应下,随即从腰间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舒之薏,“你可是需要买什么东西?可要我陪你一起?”
舒之薏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好了。我就是想去买件衣服还给苏小姐。”
她昨夜穿了苏小姐的衣服,也弄脏了,不好再还给她。虽说她们这种名门千金,应该是不在乎一件衣服,但她也不能不注意礼节。
“好。”冷陌淮眼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舒之薏随即转身要走,刚走几步又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崔元沐:“崔大人,你能陪我一起吗?”
23. 光芒
她想,她还不太熟悉这里的店铺,还是找个人带着她去比较好。买衣服这种事,冷陌淮应该不懂,而他们四个之中,也只有崔元沐看上去比较合适。
众人眼中透出一丝困惑。
崔元沐神情一顿:“我?”他有些不解,她为何不叫冷陌淮陪她。
舒之薏对他点点头。
崔元沐看了一眼冷陌淮,迟疑片刻应下:“好。”他随即走上前,与舒之薏一起离开大理寺。
二人走在街上,崔元沐问道:“舒姑娘,你为何不叫大人陪你?”
舒之薏解释道:“因为买衣服这种事,大人肯定是不懂,所以只好叫你了,而且我也不好总是麻烦大人。”
“原来如此。”崔元沐淡淡笑了笑,“但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何况,大人是不会嫌你麻烦的。”
舒之薏当然知道他不会嫌她麻烦,但是她现在已经知道他喜欢她,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还没想明白自己对他是何情感。
舒之薏话锋一转,问道:“崔大人,那些千金小姐一般是去哪家衣铺买衣服啊?”
崔元沐回道:“据我所知,她们常去的是锦绣坊,就在前面不远处。”
“好。”
随后二人去到锦绣坊,他们走入店铺,掌柜看了眼二人,随即热情问道:“这位公子,可是要帮这位姑娘挑选衣裳?”
舒之薏道:“不是不是,我们是来给别的姑娘挑衣服的,我们自己看看就好。”
“好嘞,二位慢慢看。”
舒之薏到处看了看,发现一件跟苏小姐那件衣服差不多样式的淡紫色衣裳,便问崔元沐:“崔大人,你觉得这件好看吗?”
崔元沐点头:“好看。”
“好,那就买这件了。”舒之薏看向掌柜,“请帮我拿这一件。”
“好嘞!”掌柜随即走过来,将这件衣裳拿上,开始折叠包装。
随即舒之薏就拿着衣服和崔元沐一起去到苏府。
舒之薏入府,走至前厅,见苏小姐走来,立即将衣服拿给她,“苏小姐,我新买了一件衣裳给你。”
女子恬静一笑:“只是一件衣服而已,舒姑娘还特地去买了件新衣裳,亲自来此送我,实在是有心了,多谢舒姑娘。”
舒之薏微笑着道:“应该的。”
随后苏小姐便让人将舒之薏昨夜的衣服拿来给她,舒之薏拿上衣服后便离去。
她与崔元沐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途中又经过那家糕点铺,她便买了三份百花糕。
舒之薏拿出一块糕点递给崔元沐,“崔大人,这可好吃了,你要尝尝吗?”
“好。”崔元沐随即接过糕点,尝了一口,便看向舒之薏,“确实好吃。”
舒之薏还以为他也会和冷陌淮一样拒绝,没想到他直接吃了。
她笑了笑:“那就好。”
不久,二人回到大理寺。
金一栩三人仍在大堂内坐着,冷陌淮已去至他的办公处。
卜子遥笑着道:“你们回来啦。之薏,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
舒之薏将两份糕点递给他们,“这是百花糕,你们尝尝吧。”
卜子遥立即接过糕点,将糕点分给金一栩和邱青椋,便自己拿了一块吃起来。他眼眸顿时一亮,兴奋地点点头:“好吃好吃!”
他又看到舒之薏手上还有一份百花糕,问道:“之薏,你这是要去拿给大人的吗?”
舒之薏摇摇头:“不是,大人他不吃这个的。我要去一趟牢房,这个是给申俊奕的。”
众人神情一顿,眼中露出诧异与不解。
金一栩愣了几秒,“舒姑娘,你真要把他当朋友一样对待啊?”
“话都说了,总不能反悔呀。”舒之薏道,“我先走了。”
卜子遥又叫住她:“对了,之薏,大人说让你回来后去他那一趟。”
“好。”
舒之薏转身朝冷陌淮那走去,但忽然想起自己手上拿着糕点,却不是给他的,现在去见他似乎不太好,还是先去牢房好了。
她进入大理寺牢狱,走至关押申俊奕的牢房,让狱卒将牢门打开后,她便走入牢房。
申俊奕仍是侧身躺在地上,正面对着墙。他的臀部又染上了新的血迹,这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舒之薏光看着就觉得很疼。
申俊奕转头见到她来,立即露出笑容,要站起身。
舒之薏立即道:“哎,你别动了。”
申俊奕微微一笑:“好,那我换一边。”他随即忍着痛楚翻了个身,左手撑着头,抬头看向她,“美人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说话不算数,已经将我忘了呢。”
舒之薏道:“我从不骗人,我既然已经说出口,便不会反悔。”
“美人这倒是与我像呀,我也从不欺骗美人呢。”
如今仔细想想,他与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确实从没欺骗过她。
舒之薏走近他,蹲下身,将百花糕放在他面前,“这是百花糕,给你的。”
她垂下眸,又道:“之前骂你的事,对不起啊。”
申俊奕一时愣住,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愣了片刻,又面带微笑,语气变得不正经:“美人就想用这个糕点打发我了?”
舒之薏一顿:“那你还想怎么样?”
申俊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不如……美人给我亲一口,我就原谅你。”
舒之薏瞪大眼:“喂,你能不能正经点啊?”
“我很正经呀。”申俊奕缓缓道,“美人,我是认真的。”
舒之薏默了默,撇了撇嘴,“你要是真想这样,那我这糕点就收回了,我现在也就走了。”
她随即要站起身,申俊奕立即侧起身,急道:“哎哎哎,美人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嘛。”
他随即抬手从她手上拿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果然好吃啊。”
他看向舒之薏,又温声道:“这糕点可是美人喜欢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舒之薏轻微叹息一声,想了想问道:“哎,对了,你那时候劫持我,为什么用手划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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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俊奕直言道:“因为我本就不想伤你,所以才用自己的血迹沾到你脖子上,为的就是让你那位大人相信我已经伤到了你,他才不敢妄动。”
还真是有心机啊。
“那你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舒之薏又问,“你当时不肯告诉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申俊奕道:“那是因为,我本来想着第二天便放你走,所以自然不能让你知晓我家住何处。”
舒之薏一时愣住,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想要放她走。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温和,又问:“那你……不喜欢被关着,是因为小时候有过被关的经历吗?”
申俊奕面色微变:“美人今日话怎么变多了?”
舒之薏平和道:“你要是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申俊奕沉默半晌,眼神变得深邃而黯淡,他平淡开口道:“茅小柱这个名字是那对夫妇取的。他们常对我说,给我取这个名字,是想让我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可我这顶梁柱,最终却成了任人宰割的猪。”
申俊奕缓缓道来:“他们在我六岁时便将我卖了,任凭我如何恳求他们不要丢下我,可他们看都未曾看我一眼,卖我的时候甚至没有半分犹豫。而原因就是他们觉得家里太穷了,养不起我,也不想再养我,更嫌我长相丑陋,便想将我卖了好换些钱,反正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
他神情平淡至极,却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与忧郁:“我被关了半月,就又被那牙人随意丢弃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被买走了,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买主看过我一眼。那牙人嫌我丑又浪费吃食,便将我丢到了大街上,自此我就成了四处流浪的乞丐。”
“后来我去了很多家酒楼和店铺做工,但最后要不就是因为掌柜嫌我长相丑陋会吓到客人,或是因为客人见了我生厌,便将我赶了出来。还有就是因为我一向喜欢看美丽的姑娘,她们以为我觊觎美色,便要求掌柜将我赶出去。”
“而我从小到大也没有朋友,他们都嫌我长得丑,没人愿意与我做朋友。前几日我在街上偶然遇到那几位小姐,见她们温柔美丽,待人和善,觉得她们或许不会嫌我相貌丑陋,所以我才去找了她们,想着能与她们交个朋友,若是不能,看看她们也好。”
“如果他们因为你的长相就不想与你交朋友,那他们也不值得你真心相待。这是他们的问题,不是你的错。”舒之薏温声开口,面带微笑,“何况,现在不是有人愿意跟你做朋友了嘛。”
话音落下,申俊奕全身一怔。他缓缓抬眸看向她,对上她的目光时,他只觉得她的笑是那么明媚,此刻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她明亮的眼中透出他从来触碰不到的光芒,仿佛能将他心中这么多年来积聚的阴霾渐渐驱散。他只觉,沉寂已久的心在这一瞬忽地鲜活振动。
申俊奕眸光微亮,眼底渐渐泛起泪光。他顿了片刻,低下了头,有些笨拙地移开目光,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美人,若你只是因为那句承诺,其实也可不必如此……”
24. 朋友
舒之薏浅浅一笑:“谁说我只是因为那句承诺了,之前或许是,但现在我是真心要交你这个朋友了。你都与我说了这么多知心话,我当然也该有所回应,我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
申俊奕眼中闪过错愕:“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舒之薏言语恳切,“你不是也从没骗过我,我自然也不会骗你。”
闻言,申俊奕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只觉恍如梦境。他克制不住地伸出了手,想去触碰她,放到她面前时又忽然停住。
舒之薏看出他的想法,随即对他伸出手,目光柔和:“你好,我叫舒之薏,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申俊奕瞳孔一颤,心底的雀跃油然而生。他眼含笑意,轻轻回握住她的手,温声回道:“乐意之至。”
他慢慢松开手,续道:“能与美人成为朋友,是我申俊奕三生有幸。”
“哪有那么夸张啦。”舒之薏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我现在跟你成了朋友,可就要好好说你几句了。”
“好,我洗耳恭听。”
舒之薏神情严肃:“第一,喜欢看美人固然没错,毕竟谁不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呢。但是像你一直这样盯着她们看,让她们感到不舒服了,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她们当然可能会以为你是好色之徒,这才会去找掌柜将你赶走。”
申俊奕神情略微僵硬,点了点头:“是,我错了。”
“第二,你明知无故夜闯女子闺房是需受刑的,你还不喜欢被关着,但你还非要这样做,你这不仅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更与她们成不了朋友,反而还会给她们带来困扰与惊吓。”
申俊奕垂下头:“是,这事也是我的不对,我知道错了。”
舒之薏神色转为温和:“还有,容貌是天生的,你不用太在意他人的想法,也不需要因为他们的看法便否定自己,一个人的内在美才是最重要的。”
她仔细看着他的脸,“何况,你长得并不难看呀。”
申俊奕顿了顿:“美人就别安慰我了。”
“我没在安慰你,那些人觉得你丑,不过就是因为你脸上的胎记,还有这些斑和痣。你就算没有那么好看,但根本算不上丑,而且你可比那孙泛长得好看多了。”
“……真的吗?”申俊奕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舒之薏点点头:“嗯。若你真是很在意,你可以用些脂粉,将这些斑和痣遮住。至于这胎记嘛,你可以这样想,这胎记是天生的,是属于你独有的印记,可以让人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见你、记住你,不也很好吗?”
申俊奕轻声问道:“那你……会记住我吗?”
舒之薏眼中透出不解和无奈:“你这问的什么呀,我怎么可能记不住你。”
申俊奕浅浅笑了笑,又皱起眉,问道:“可……那脂粉是女子用的,我怎能用?”
“又没规定说男子就不能用脂粉了,只要你想,你便能用。”
申俊奕目光呆滞,看着舒之薏愣了愣神。
舒之薏继续叮嘱道:“今后,你别再随意盯着别的姑娘一直看了。”
“好。”申俊奕点头,“美人,以后我保证只看你。”
“啊?”舒之薏陡然一愣,“呃……这也大可不必。”
她又道:“对了,那个,你能不能以后别再美人美人的叫我或是叫别的姑娘了。”
申俊奕扬起嘴角:“好好好,美人既然不喜欢我这么叫,那我不就叫了。”
他想了想,续道:“那你说,我叫你舒舒好,还是薏薏好?”
“啊?”舒之薏露出略微尴尬的笑容,“呃……都不好。”
申俊奕面露不解:“不好吗?我觉得都很好听啊。”
“……”
舒之薏认真想了想,突然发现“舒舒”不就是“叔叔”?这个称呼还是不要好了。
“别叫我舒舒吧。”
申俊奕粲然一笑:“好,那我就叫你薏薏!”
舒之薏无奈抿了抿唇:“……随便你吧。”
她又道:“好了,我跟你说了好久了,我还要去找大人,就先走了。”她随即将糕点放在地上,站起身,转身要走。
“薏薏。”申俊奕忽然叫住她。
舒之薏转过身,他随即撑着地站起身,笑着对她说道:“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追求你。”
什么?
舒之薏一惊:“喂,你不是说……要和我做朋友吗?”
“是啊。”申俊奕眉眼含笑,语气温柔,“但这朋友,也是可以成为恋人的嘛。”
舒之薏愣在原地,沉默无言。
申俊奕扬唇一笑,语气又变得不正经:“你看,你叫之薏,我叫俊弈,多么般配啊。”
舒之薏暗道:这和般配有什么关系?哎,他真是立马就变回了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申俊奕见她仍旧不语,忽然直接开口问她:“你可喜欢那位冷大人?”
话音落下,舒之薏蓦地神情一滞,眼中渐渐浮现一种迷离与茫然。
她沉默半晌,带着几分犹疑回道:“我……我不知道。”
听到她的回答,申俊奕像是松了口气,他露出淡淡的笑:“既是不知道,那就代表我还有机会。”
“其实我不想被关太久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我不喜被关着,也是因为我想早点出来见你。”申俊奕温声道,“你走吧,若是有空,记得再来看我。”
舒之薏呆呆“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
冷陌淮从屋内走出,走至大堂,见众人有说有笑,吃着东西,他认出这是百花糕,开口问道:“舒姑娘去哪了?”
卜子遥脸上透出疑惑:“大人,之薏还没去找你吗?她刚刚去牢房找申俊奕了。”
冷陌淮面色微变:“找他做什么?”
金一栩解释道:“大人,舒姑娘昨日说愿意与他做朋友,那小子才答应去的。她还给了他药呢,方才还拿了这百花糕给他。”
冷陌淮沉默片刻,转身就走。
金一栩眼底带着一缕诧异:“大人这是……又生气了?”
卜子遥点点头:“是啊,大人说不定是又吃醋了。”
冷陌淮走至他屋外时,正好与前来寻他的舒之薏迎面相遇。
舒之薏上前几步,面带微笑:“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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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冷陌淮面无表情,语气平淡:“进来。”他随即转身进入屋内。
舒之薏走入屋内,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对,轻声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冷陌淮背对着她,声音不带情绪:“你已是大理寺中人,不该与人犯走得太近。”
他是因为这事生气了?
舒之薏眼中透出一丝慌乱,垂头道:“大人,我错了。他被关押这几天,我不会再去见他了。”
闻言,冷陌淮皱了皱眉,他转过身来,语气变得温和:“我并非是要责怪你,我只是担心他又动手伤你。”
舒之薏这才明白过来,随即对他微笑着说道:“谢谢大人关心,但他不会再对我动手了,大人不必担心。”
冷陌淮道:“若你只是迫于昨日之事,才答应与他交友,我可以其他事物与他做交换,抵了你昨日之诺。”
“不用。”舒之薏道,“大人,我已经了解了他的为人与身世,我现在是真心与他交朋友的。”
冷陌淮默了片刻,垂下眼睫,回道:“好。”
他又问:“我给你的药,你可是给他了?”
舒之薏顿了顿,解释道:“大人,这个是因为我看他昨日被打成那样,行动有些不方便,怕他影响我们办事嘛,这才把药给了他。”
冷陌淮迟疑几秒,问道:“为何给他们……都带了百花糕?”
啊?这点小事他也会在意吗?
“大人,我是看你上次没吃,以为你不喜欢,所以才……”舒之薏露出尴尬的笑,对他眨了眨眼,“大人,我下次买了,一定第一个给你,你别生气了。”
冷陌淮眼都未眨一下,他认真看着她,应道:“好。”
舒之薏随即眉眼一弯,对他一笑。
下一刻,崔元沐忽然来至冷陌淮屋外。
“何事?”冷陌淮问。
崔元沐道:“大人,我们有点事想和舒姑娘说,你们可聊完了?”
舒之薏面露不解,怎么这一个两个都要找她?
冷陌淮点头,舒之薏与他对视一眼,随即转身跟着崔元沐离开。
二人走至大堂,崔元沐道:“舒姑娘,坐。”
舒之薏坐下,问道:“你们找我什么事啊?”
众人随即站起身,走至她面前。
金一栩道:“舒姑娘,今日是小儿的满月,我想邀你今夜去我家中做客。”
原来他已经有孩子了呀。
“原来是这样。”舒之薏面带笑容,“好,我一定去。”
“其实我还想邀大人一起,但他是不会去的。”金一栩叹了口气。
舒之薏不解:“为什么?你还没问怎么知道呀?”
崔元沐道:“舒姑娘,大人素来不喜与人亲近,我们先前都曾邀请过他去我们家中做客,但他都拒绝了。”
卜子遥道:“是啊,之薏,所以我们想让你帮忙去邀请大人。”
舒之薏愣了愣:“啊?可是你们都邀请不了,我去说他就能答应吗?”
金一栩微扬嘴角:“哎,舒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大人对你可是和对我们不一样的啊。”
25. 动情
崔元沐肃然道:“平日那些嫌犯再怎么胡言乱语,或是激怒大人,大人也丝毫不会被他们影响。但昨日大人连人犯都不审了,更是直接下令对申俊奕动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舒姑娘,他会动怒想必是因为你。”
邱青椋接着道:“舒姑娘,还有审问犯人的时候,只能由大人来问话。我们一般是不能随意开口的,就算要开口也不能说太多话。何况昨日你还与那人说了那么多与案情无关的话,大人竟也未开口阻止。”
“还有还有,之薏,你可不知道,大人从来是不近女色的。我进入大理寺这么久以来,都没见过他身旁出现过一个姑娘。”卜子遥一脸认真,“可他对你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我还没见过大人这么关心一个姑娘呢。”
金一栩道:“是啊,而且大人刚刚还为申俊奕那小子破了规矩,想必也是因为你的关系。”
崔元沐神色晦暗不明:“这事或许并非是因为舒姑娘,而是因为大人本就想如此做。他应是怜他身世凄苦,才为他破了这次例吧。”
金一栩怔愣片刻,“确实很有可能啊。大人自幼便没了父母,现在知道申俊奕是被他爹娘卖了,才会对他心生怜悯吧。”
舒之薏神情滞了一瞬,眼中带着几分惊异与忧虑:“大人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吗?”
金一栩皱起眉头:“是啊,大人的父母在他八岁时,就死于家中的一场大火之中。他还没跟你说过这事吗?”
舒之薏面色凝重,摇了摇头。
金一栩叹息一声:“哎,下月便是中秋了,大人现在却还是孤单一人呐。”
舒之薏沉默许久,开口道:“我们不是可以陪他吗?若是你们不行,现在……也有我陪他。”
“大人从不过节,也不需要任何人陪他。何况,我们也只是他的朋友,而并非是他的家人。”崔元沐神色复杂,对舒之薏认真说道,“舒姑娘,大人对你与旁人的确是极不相同的,你可明白?”
舒之薏眼神凝固,心中突然涌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又怎会不明白,虽然他们只相识了几日,但她也已经知晓,他性情冷淡,寡言少语,冷静理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可这些时日他却屡次因她外露情绪,而这些情绪也都是来自于他对她的关心与在意。
说她毫无半分动容,是不可能的。她不知道动情是什么感觉,可她能确定的是,她心中早已对他生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她初见他时,还以为他是一个冷漠无情之人,竟丝毫不在意她的安危,可原来那只不过是他的伪装。他平日不苟言笑,全身都透着威严,给人一种生人勿近之感。
可与他相处许久后,她越来越了解他的真正为人,他并不如外表上那般冷若冰霜,他所做之事都隐含着他待人的那份赤忱。
但其实她也未见过他一直冰冷的模样,因为自她出现起,在与他的相处中,她确切感受到的,便是他那颗冰冷外壳下炽热的心。
她明白,是他因她的出现改变了,所以她与崔元沐他们并不相同,她还未曾长久见过他冷淡的模样,她直接感受到的,便是他令她暖意横生的温度。
她也明白,他们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想询问她对他是何想法,他们希望她能够明白和接受他的心意。
方才申俊奕那一问,她还有些理不清思绪,但现在经崔元沐这一问,她此刻已经确定了她对他的情感。她好像,也喜欢上他了。
“我明白。”舒之薏认真回道。
她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一字一句道:“大人他很好,很好。”
话音一落,舒之薏随即站起身,看向众人,“我现在就去邀大人今夜与我同行。”
众人点头,舒之薏立即离去。
金一栩眼中带着期盼,问道:“元沐,怎么样,你看出来舒姑娘对大人是何想法了吗?”
崔元沐唇边绽开一抹笑:“他们心中都有彼此。”
“那太好啦!”卜子遥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笑了起来。
邱青椋微扬唇角,附声道:“是啊,大人今后不会再是孤单一人了,舒姑娘亦是如此。”
金一栩满意地点点头:“这下我就放心了。”
他又抬手拍了拍崔元沐的肩膀,扬了扬嘴角:“元沐,既是舒姑娘去请,大人一定是会答应的,今晚可就要靠你喽!”
崔元沐看了眼三人,微微摇了摇头:“也只能靠我了。”
舒之薏走至冷陌淮屋外,见他正坐在案桌后看书,便敲了敲门。
冷陌淮抬头看向她,立即将书放下,语气温柔:“进来。”
舒之薏走入屋内,上前几步,对他说道:“大人,今日是金大哥孩子的满月,他邀请我们去他家中做客。”
冷陌淮沉默片刻,回道:“我就不去了。”
舒之薏顿了顿,“为什么呀?”
冷陌淮平淡道:“我素喜清静。”
“大人,你真的不去吗?”舒之薏再次问道。
冷陌淮答道:不去。”
舒之薏在心中叹息一声,看来他是真的很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她怕是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了。
她沉默一会儿,开口问道:“大人当真不喜与人相处?”
冷陌淮平静道:“是。”
【叮!】
忽然听到这道机械声,舒之薏不由一愣,原来他根本不是不喜欢与人相处,他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心中肯定是希望有人关爱与陪伴他的吧。但他为何要一直装作待人冷淡的模样?
“大人心中分明不是这么想的。”
冷陌淮神色微变,垂下眼眸:“舒姑娘,这鉴谎之术,你该用到嫌犯身上,而不是随意对我使用。”
舒之薏神情一顿,低下了头:“是,大人,我知道了。”
她默了默,又道:“我先下去了。”她随即转身离开。
冷陌淮一顿,抬眸看向她,下意识想开口叫住她,但又收回了口中的话。
舒之薏回至大堂,看向四人面露难色,“那个,大人没答应。”
四人面色一惊。
“啊?”卜子遥满脸困惑与惊讶,“之薏,大人拒绝你了?”
舒之薏无奈点了点头。
金一栩犹豫片刻,问道:“舒姑娘,你不会……生大人的气吧?”
舒之薏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怎么会?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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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大人既不想去,我也不会强迫他,我怎么可能会因此就生他的气。”
金一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续道:“既然大人不想去,那就算了吧。”
四人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心想他们的计划可要泡汤了。
……
傍晚,崔元沐四人各自回家。
冷陌淮与舒之薏离开大理寺,走至街上,四处逛了逛。
舒之薏还不知该买些什么送给金一栩的孩子,所以只能一边走一边看,而冷陌淮陪着她一起逛。
不多时,舒之薏去到了一家店铺买了一把长命锁,又去另一家店铺买了一身淡黄色衣裙。
随后二人便回到府中。
冷陌淮坐在前厅,喝了口茶。
舒之薏回到她房中换上新衣服,稍作打扮一番,便去至前厅。
冷陌淮见到舒之薏的这一瞬间,不由愣了愣神,停住了动作。
舒之薏身形娇小,穿着一身黄白相间的衣裙,浑身散发着一种朴素却动人的美。她的长发乌黑发亮,小巧的面庞粉嫩白净,大大的眼睛明亮又灵动,面容抹了些许脂粉,唇上添了些唇脂,整个人更显娇艳动人。
舒之薏抿唇含笑,走至他身前,微张开手,问道:“大人,我这样可以吗?”
冷陌淮注视着她,点了点头:“很好看。”
“那就好。”舒之薏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大人早些休息吧。”
“好。”冷陌淮应道。
舒之薏随即离府,去往金一栩家中。
金一栩正在家中收拾,并在院中将桌椅摆好,又摆上酒水和用具,而他的妻子柳筠秋正在厨房备菜。
戌时,卜子遥第一个到达金一栩家,接着便是邱青椋,然后便是崔元沐与他娘一起到了金家。
金一栩招待着他们坐下,他们几人随即将准备的礼物拿给金一栩。
卜子遥送了一个拨浪鼓,邱青椋准备了一套童子红衣,崔元沐送的是一个手镯。
随后舒之薏来到门外,敲了敲门。金一栩随即开门,引着她进入院中坐下,舒之薏便将礼物拿给他。
院中摆放着一张方形木桌,四边各两张椅子。舒之薏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崔元沐与崔母坐在左边,卜子遥与邱青椋坐在一起。
见众人到齐,金一栩与柳筠秋随即上菜,为众人倒上酒,便一起坐了下来。
柳筠秋面带微笑看向众人,“多谢各位今日来参加顺儿的满月宴,各位今夜可要吃好喝好啊。”
众人笑着应道:“好。”
柳筠秋又看向离她最近的舒之薏,柔声道:“舒姑娘,今日一见,才知你竟生得如此娇美可人呢。”
舒之薏呆愣片刻,语气温柔:“谢谢柳姐姐,你也生得很貌美呢。”
柳筠秋盘着发髻,身着一身淡蓝色衣裳,她眉目如画,看舒之薏的目光眼含柔情。
柳筠秋抿唇一笑:“那也谢谢舒姑娘了。”
舒之薏眉目含笑:“柳姐姐唤我之薏便好。”
柳筠秋笑着点点头:“好。”
下一刻,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
26. 相亲
“咦,是谁啊?”卜子遥问。
不知道为什么,舒之薏隐隐觉得门外这人会是冷陌淮。
“我去看看。”金一栩站起身,走到大门前,打开了门。
他顿时愣住,“大人,你……怎么来了?”
众人闻言,面露惊异之色,纷纷转头看向门外,来人正是冷陌淮。
“抱歉,我来晚了。”冷陌淮语气温和,“我……还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大人快快请进!”金一栩扬唇一笑,立即侧身请他进门。
冷陌淮随即进入院中,跟着金一栩来至院中。
坐着的几人随即站起身,冷陌淮走至舒之薏身旁,与她对视片刻便看向众人,“各位不必拘礼,你们该如何便如何,我今夜……是以一栩朋友的身份来的。”
众人会心一笑:“好!”他们随即坐下。
柳筠秋面带微笑:“大人今夜能够光临寒舍,实在是我们夫妇二人的荣幸。”
“夫人客气了。”冷陌淮微颔首,随即从腰间拿出一张银票,放到桌上,推至她面前。
“今日未来得及准备礼物,只能以此聊表心意,还望二位勿怪。”
众人见状一愣,不由睁大双眼。
柳筠秋停顿片刻,“大人,您今夜能够来此,便已很好了,这……还是请您收回吧。”她随即抬手要将银票推回去。
冷陌淮道:“你们就收下吧。”
柳筠秋停住动作,看向坐在她身旁的金一栩。
金一栩迟疑片刻,对她点点头。他看向冷陌淮笑了笑:“大人,你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多谢大人!”他随即拿上银票收到衣服中。
他抬了抬手:“好了好了,大家开吃吧!”
话罢,众人随即动筷。
舒之薏拿起碗筷夹菜,又转向身旁的冷陌淮,“大人,多吃点!”
冷陌淮眼含笑意:“好。”他也拿起筷子夹菜。
舒之薏尝了几口,顿时眼眸一亮,她看向柳筠秋,笑着道:“柳姐姐,你做菜的手艺太好啦!”
柳筠秋浅浅一笑:“那之薏可要多吃点。”
“嗯嗯!”舒之薏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舒之薏余光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在看着她,她边吃边轻微抬眼看了看,这人正是坐在她斜对角的崔母。她面带微笑,边吃菜边看向舒之薏。
舒之薏心道,是她脸上沾了饭菜吗?
她立即抬手摸了摸嘴,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是她的吃相不太好?
舒之薏开始放慢动作,小口小口吃饭。
可是她怎么还是一直在看着她呀?
下一刻,崔母看向崔元沐,开口道:“元沐啊,你看看人家小金,这都已经当爹了,你连个喜欢的姑娘都还没有,我还等着你早日给我带回来一个儿媳呢。”
崔元沐平淡道:“娘,不急。”
崔母瘪了瘪嘴:“我怎能不急啊,人家小金也就只比你大两岁,你看看这差距。”
她无奈摇了摇头,又忽然笑着看向舒之薏,“舒姑娘。”
舒之薏一愣,立即笑着抬头看向她。
崔母面带慈祥的微笑:“我一看见你呀,就觉得你很合眼缘,不知你可否婚配啊?”
冷陌淮面色微变,慢慢放下碗筷。
舒之薏闻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那可太好了呀。”崔母笑了起来,放下碗筷,拍了拍崔元沐,“舒姑娘,你觉得我们家元沐怎么样啊?你看,他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吧,而且呀,他又孝顺又体贴,很会心疼人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他?”
冷陌淮神色一紧,目光凝滞。
“啊?”舒之薏愣住,这是要给她和他相亲?
她顿了片刻,回道:“那个,大娘,我和崔大人都只当对方是朋友呢。”
崔母扯了扯唇:“哎,朋友怎么了?反正你们现在天天都能见面,这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崔元沐微皱起眉,咳了一声。他靠近崔母耳旁,低声道:“娘,戏过了。”
崔母轻声回道:“哎,我是真心喜欢这小姑娘的。”
她又笑着看向舒之薏,眼中带着期冀:“舒姑娘,怎么样啊?”
众人纷纷看向舒之薏与冷陌淮。
舒之薏面露尬色,她沉默片刻,直言道:“大娘,不好意思,崔大人他很好,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话音落下,冷陌淮眼眸微动,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来,他慢慢转向舒之薏。
众人闻言一惊,露出诧异的目光,嘴角逐渐漾起一抹笑。
舒之薏察觉到冷陌淮正在看她,但是没回看他。她渐渐面露羞涩,垂下眼眸。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还想着你能当我的儿媳呢。”崔母轻微叹息一声,“不过没关系,你们做朋友也很好。舒姑娘,若你今后得闲,欢迎你来我们家中做客啊。”
舒之薏点点头,笑着应下:“好。”
不多时,众人吃完饭后,便各自回家了。
舒之薏与冷陌淮走在街上,沉默不语。
舒之薏犹豫一会儿,开口问道:“大人,你今夜怎么来了?”
冷陌淮沉默片刻,回道:“因为你们都在。”
舒之薏笑了笑,看来他心中确实一直有把他们当做朋友。
她看向冷陌淮,温声道:“大人,你今后也要和他们多亲近亲近,他们都很关心你的,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冷陌淮愣了愣,“我……”
舒之薏不知道他为何不愿与人亲近,他心中定是有什么心事,但他既不愿说,她就慢慢等,总会等到他愿意告诉他们的那一天。
她温声道:“大人,若你不愿说,那就不用回答我了。我会等你到愿意开口告诉我的那一天,我相信这一天总会到的。”
冷陌淮瞳孔一颤,眼中透出一丝错愕。他呆滞片刻,对她点了点头。
舒之薏对他温柔一笑。
二人在这月色下,慢步走向冷府。
……
次日一早,舒之薏醒来,去至前厅,冷陌淮已在等候她。
舒之薏开口道:“大人,那个,我能晚些去大理寺吗?”
冷陌淮面露不解:“你有何事?”
舒之薏道:“我想回一趟山中,去我那小屋拿些东西。”
“我派人帮你去拿。”
舒之薏摇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那我陪你。”
舒之薏依旧摇头:“不用。大人,你先去大理寺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想,总不能老是让他因为她迟到吧,而且他们在山中初见时,就遇到了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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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衣人,若是他现在单独和她再去那,说不定又会遇到那些人。
冷陌淮犹豫片刻,应下:“好吧。”
随后冷陌淮便派人找了辆马车,送舒之薏离开。见她离去后,他便前往大理寺。
不久,舒之薏到达山下。她下了马车,快步走上山。
自从离开这里后,她还没回过这呢。
舒之薏进入小院,走入屋中,将所有的银钱找了出来,又把她自制的几瓶药膏和一些药丸拿了出来,还找了几件衣服,将它们一起打包好。
她拿上包袱,便离开此处,朝山下走去。随后她回到马车上,车夫立即驾车,朝大理寺去。
大理寺内,崔元沐四人站在大堂内,冷陌淮坐在案桌后。
下一刻,大门外的一名守卫引着一人快步走入大堂,拱手道:“大人,这人来报案。”话罢,他随即告退。
“何事?”冷陌淮开口问。
男人身体微微哆嗦,像是刚受过惊吓,他结巴道:“大人,小人今早一起来,就看见家中有一个黑包袱。我打开一看,结果……是一只死猫,它还被……开膛破肚了。”
“我自己也养了猫,但是它不见了。”男人颤声恳求道,“大人,求求你帮我找找我的猫吧!我怕它也会变成这样!”
冷陌淮眉心微蹙,立即站起身,走到他身前,“先去你家看看。”
金一栩问:“大人,那我们呢?”
“我一人去便好。”话罢,冷陌淮忽然顿住。
他迟疑片刻,又道:“你们……跟我一起。”
四人脸上透出一丝惊诧,随即化为笑容:“是!”
五人随即离开大理寺,刚一出门,他们便见到舒之薏抱着一只猫走了过来。
这猫是一只皮毛黑黄相间的狸花猫,它的左腿包着一块布帕,它此刻双眼半闭,看上去有些无力。
舒之薏问道:“大人,怎么了?你们这是要去哪?”
还不等冷陌淮说话,他身旁的男人突然瞪大双眼,一个箭步走到舒之薏面前,大惊失色:“这是我的猫!怎么在你这?你把它怎么了?”
他立即把舒之薏手中的猫抢了过来,退到冷陌淮身旁,焦急道:“大人,一定是这个女人偷了那只猫,将它杀了,放到我家中,又将我家的猫偷走了!你快把她抓起来啊!”
崔元沐道:“这位姑娘是我们大理寺的人,她昨夜与我们在一起。”
男人一愣,“啊……原来她是你们这的人啊。”
他尴尬地看向舒之薏,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姑娘,是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舒之薏解释道,“我方才回来的路上,在巷子中发现了这只猫,看它受了伤,就简单为它上药包扎了一下。我不知道它有没有主人,所以就先将它带回来了。”
她刚刚坐马车回来时,随手掀开左边的车帷看了看,突然发现一个巷口的地上有一点血迹,还看见了半只猫的身体。
她立即叫车夫停车,让他将她的东西送回府上,自己便直接将这只猫带上,走向大理寺。
舒之薏方才听男人说了那么多,大概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看向冷陌淮,神情严肃:“大人,现在可是要去查杀猫的人?我跟你们一起去。”
冷陌淮点头:“没错。”
众人随即跟着男人往他家中走去。
27. 01离奇死兽
少顷,众人走至男人家附近。
一处房屋前聚集了很多人,嘈杂的交谈声此起彼伏。
一个男人长叹一口气:“哎,这小猫可真可怜呐!”
他身旁的女人怒斥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真是没人性!”
围观的百姓见到冷陌淮一行人,立即让出一条道路,向街道两旁退去。
“是哪个混蛋这么丧心病狂!竟然这么残忍地杀害了我的猫啊!”屋内传来一道女人的哀嚎声。
冷陌淮几人穿过人群,来至屋门前,只见一个女人耷拉着肩膀,跪在地上不断抽泣。
他们进入屋内,随即便看见她身前有着一个摊开的黑色包袱,黑布上有一只猫的尸体。
这只猫体型偏胖,但身躯却干瘪了下来。它的皮毛本是黄色的,现在全身已经染上鲜红的血色。它平躺在地,腹部朝上,四肢已与身体分裂开来,前爪缺失一只。它的肚子被剖开,里面的肠子外露掉到地上。
他们几人见状,顿时紧皱起眉。
男人走近她,问道:“这是……你的猫啊?”
女人红着眼,抬头看向他们,哽咽道:“是……”
冷陌淮开口问道:“昨夜你们的猫可有跑去屋外?”
男人回道:“大人,没有啊。我昨夜睡觉时,它也正躺在地上准备睡觉了。门也都关好了,它不可能自己跑出去的。”
女人点点头:“是啊,我的猫很乖的,它半夜是不会自己偷跑出去的。”
“那就是有人进入你们屋中,将猫带走了。”冷陌淮道,“你们二人昨夜都未曾察觉有人进过你们屋中吗?”
二人都摇了摇头。
冷陌淮又问:“那你们近日可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是有与谁结怨?”
男人否认道:“没有啊,我哪会与人结怨呐!”
女人摇摇头:“我也没有。”
舒之薏道:“大人,那人很可能是半夜对他们用了迷香,让他们难以清醒过来,再潜入他们屋内,将猫带走了。”
冷陌淮点头,他思索片刻,吩咐道:“去查一查这城中养猫的人有多少,今夜去他们家附近守着,务必保护好人与猫的安全。”
四人齐声称“是”。
舒之薏暗自思忖,这杀猫之人手段如此残忍,很可能有暴力倾向,才以此发泄情绪,说不定他还会产生杀人的想法。
他偷了这两人的猫,应该是准备将它们都杀害,分别放到二人屋中,但却不小心让那个男人的猫逃跑了。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再来偷这男人的猫,抑或是直接将猫和人都杀了。
舒之薏看向冷陌淮与金一栩,肃然道:“大人,还不知道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不定他们二人还会有危险。我觉得你今夜可以暗中守在这人的家外,而那女子的安全就由金大哥来看护。”
冷陌淮道:“一栩,按舒姑娘说的做。”
金一栩点头:“是,大人,我定会保护好她的安全。”
随后冷陌淮与舒之薏便去排查这两人附近的街坊邻居,崔元沐四人去查城中的养猫人。
待冷陌淮二人排查完毕,崔元沐他们也已经查出这城中养猫人的数量。
冷陌淮他们并未发现可疑之处,那些街坊邻居都表示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昨夜也未曾听见任何动静。
而崔元沐他们查出这养猫人总共有十人左右,这些人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他们也表示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傍晚,冷陌淮与舒之薏一起在男人屋外附近蹲守,金一栩去至那个女人的家附近守着,而其他人去保护那十多位养猫人。
他们静静蹲守在各家附近,心中只希望今夜无事发生,所有人和猫都能平安无事。
夜色渐深,月光被阴霾遮蔽,风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咣咣!”
更夫走在街道上,手中拿梆,一边走一边敲。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喵——”
前方忽然响起一道猫叫声。
更夫继续向前走去,一个身披黑袍斗篷的男人随即映入眼帘,他的面容被遮住,只露出一张嘴。
黑袍人正慢步向更夫的方向走来,他的左手抱着一只体型略胖的黑猫。
更夫见状顿时心生害怕,停住脚步,他装作平静的模样,转身就走。
黑袍人立即加快步伐,追至他身后。他语气温和,开口问道:“那个,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更夫闻言一顿,松了口气。他转过身,回道:“哦,现在是……”
黑袍人立即闪身至他身前。
更夫猛地瞪大双眼,口中开始漫血,他的视线渐渐向下。
黑袍人迅速将一把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腹部,血液逐渐渗出。
“现在是你的死期。”黑袍人低声细语,“你可是我的第一个作品,到了地府可要开心哦。”他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他随即将匕首猛地拔出,更夫闷哼一声,口吐鲜血,立即倒地。
随后黑袍人一手抬起男人的腿,将他慢慢拖到巷中,逐渐遁入黑暗。
……
翌日清晨。
所有蹲守的人昨夜都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出现,他们敲门进入屋中确认,人和猫都平安无事。
冷陌淮与舒之薏正要离开,却忽然见到一人急匆匆向他们跑来。
这人快步跑到冷陌淮身前,拱手禀报:“大人,不好了!城南巷口发现一具更夫的尸体,死状极惨!”
冷陌淮与舒之薏同时脸色骤变,他们随即跟着这人快步赶往那处巷口。
不久,三人赶至此,崔元沐与邱青椋已带人先他们一步赶到此处。
街道沿着巷子留下被拖拽的血迹。
崔元沐见到冷陌淮与舒之薏赶来,立即走近他们,开口道:“大人,这人的死状与昨日那猫的死状极为相似,看来是出自一人之手。”
冷陌淮眉头紧锁,随即快步上前走去。
舒之薏跟着他刚要上前,崔元沐对她说道:“舒姑娘,你还是别看了。”
舒之薏自然知道他是担心她害怕,她回道:“没事,崔大人,我可以。”
崔元沐点了点头:“好吧。”
舒之薏刚走至拐角处,整个人便猛然僵住。
地面上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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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黏糊浓密的血迹,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更夫的脸上毫无血色,左脸上留下了一个带着血迹的猫爪印,右脸是一道爪痕。他的衣袖被剪烂,两手裸露出来,他手臂的皮被剥了下来,还有些坑坑洼洼,已然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身体从胸膛到肚脐被切开一个大口,里面的内脏器官显露出来,肠子一截一截掉了出来。
舒之薏紧皱起眉,立即抬手捂住口鼻,侧头避开目光,只觉想呕。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这一幕,她立刻就觉得全身都难受至极,整个人紧绷起来。
冷陌淮注意到她的反应,立即对她说道:“舒姑娘,你先回避吧。”
舒之薏强忍着难受,对冷陌淮摇了摇头:“没事,大人,我缓缓就好了。”
冷陌淮点头,吩咐道:“将尸体带回去。”两名手下立即小心翼翼地开始抬尸体。
下一刻,金一栩的声音响起:“大人!”
几人转头看去,金一栩和卜子遥快步跑来。
金一栩神情严肃:“大人,方才有人来报,发现一死者死于家中。”
卜子遥焦急道:“大人,城西河中发现了一具女尸!”
“什么?”冷陌淮面色凝重。
舒之薏面色一怔,神色愈发沉重。
这人竟一夜之间连杀三人!难不成其他两人……也被开膛破肚了吗?
冷陌淮道:“走!”话罢,几人快步离开巷子。
随后冷陌淮吩咐人将三具尸体带回大理寺,尸体被送至验尸房,仵作随即开始验尸。
冷陌淮五人进入验尸房,却发现另外两名死者的死状与更夫并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脸上都留下了猫爪印和爪痕。
那名女子头发披散下来,浑身湿透,她的脸色惨白,脸上留下一个爪痕,两手手腕留下很深的伤口。
另外一个男人面孔乌紫,双眼瞪大还未合上,眼睛、耳朵、鼻子、嘴全都渗出血迹,口中似是含着什么东西,将嘴撑开。
仵作验完尸后,随即向冷陌淮回禀。
更夫的腹部有一处被利刃刺入的痕迹,他应是被利刃刺死,再被凶手剖尸剥皮,他的手臂干瘪下来,血肉模糊,像是被老鼠啃食过的痕迹。
女子毫无挣扎的迹象,应是先被割腕,血干而亡,再被抛入河中。
男人七窍流血,是中毒而亡,他体内含有大量砒霜,口中被塞入一只猫爪,而这猫爪想必就是被他杀害的那只猫的爪子,看来这人是他昨夜杀的最后一人。
凶手杀猫后连杀三人,杀人手法还各不相同,这人实在是狠辣至极。
金一栩眉头紧皱:“大人,这人的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
卜子遥满脸担忧:“若是不赶紧抓到他,肯定还有很多百姓会遇到危险的!”
冷陌淮自然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可这人是随机杀人,毫无规律可言。如今毫无凶手的线索,要找出他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冷陌淮面色严峻:“自今日起,全城戒严,任何人入夜不得私自外出。你们带人四处巡逻,务必保护好百姓的安全。”
“是!”
28. 02离奇死兽
不多时,昨夜连死三人之事便已传遍了大街小巷,全城百姓都在谈论这杀人凶手。整个京城之中,一时人心惶惶,这事不久便也传入了皇宫之中。
皇后寝宫,清心殿。
一女人身着一袭华贵凤袍,一头长发盘成高髻,头戴凤冠,两边插着步摇,耳垂挂着金色镶珠耳环,整个人尽显雍容华贵,她正是皇后杨辛苒。
皇后坐在高榻上,垂着眼眸,正抚摸着手中的一只白猫。
“听说昨夜,突然死了三人?”她对着一旁的近身侍女开口问道。
侍女恭敬回道:“是,娘娘,这凶手前日还残杀了一只猫,这猫和那三人的死状都极惨。”
皇后蹙眉:“这人当真是可怕,人和猫竟都要残杀。”
殿外,两名婢女低声谈论起来。
一人说道:“哎,我还听到有的人说,是那死猫成精了,附身到人身上杀了那三人呢。”
另一人回道:“啊?这也太荒唐了吧,这话你也信?”
“那猫死得那么惨,而且我听人说半夜听到了打更声后,好像还听到了一声猫叫,早上就发现那更夫死了,还跟那猫的死状一样,你说这吓不吓人!”
“这……确实太可怕了!这城中好像还有一些养猫人呢,若是那猫真的成精了,会不会附身到其中一只猫身上?或是直接附身到养猫人身上杀人?”
“现在京中很多人都觉得猫不吉利呢,我可都不敢看猫了。可惜咱们皇后娘娘也养了猫,也实在是没办法。”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现在一看见娘娘的猫,也有些犯怵。”
话音一落,一道威严浑厚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说什么?”
两名婢女转头看去,顿时神色一僵,朝他跪拜:“参见陛下!”
来人一身龙袍,气势威严,眼神深邃犀利,正是皇帝李缙丰。
他身旁的内侍总管严毕开口道:“胆敢妄议皇后娘娘,你们该当何罪?”
两名婢女大惊失色,立即叩拜:“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是奴婢失言,我们再也不敢了!”
“既然你们这么怕猫,那就不用在这待着了。”皇帝目光森寒,语气冷漠,“拖下去,杖毙。”
婢女闻言一惊,猛地磕头:“我们知道错了,陛下饶命啊!”
两人立即上前要将她们拖走。
“且慢。”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皇后走出寝殿,向皇帝欠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神色转向温和,立即走近她。
皇后柔声细语:“陛下,她们也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话,又怎能算是妄议臣妾呢?您就饶过她们吧。”
皇帝点了点头:“好。”
两人立即松手向后退去。
严毕看向两名跪地的婢女,“还不谢过陛下和娘娘?”
婢女急忙跪拜:“谢陛下!谢娘娘!”
皇帝与皇后步入殿中,走至坐榻旁坐了下来。
皇后问道:“陛下,不知那残害百姓之人可有下落了?”
皇帝微叹息一声:“暂无。”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皇后不必担心,大理寺的人已经在查了。”
皇后点点头:“嗯,希望他们能赶紧将那人抓住吧。”
……
冷陌淮一行人已打听到昨夜有人听到猫叫声一事,他们再次去盘查那十多位养猫人。
几人来至最后一个养猫人的住处,舒之薏看着这人开口问道:“你昨夜在何处?”
男人回道:“我在家休息。”
舒之薏又问:“你的猫昨夜可有跑出去过?”
男人摇摇头:“没有,自从出了杀猫那事,我还哪敢让它自己跑出去啊。”
舒之薏转向冷陌淮,眼中尽显忧虑:“大人,凶手不在这些养猫人之中。”
冷陌淮看向四人,问道:“可还有遗漏?”
崔元沐摇头:“大人,所有养猫人就是这些了,并无遗漏。”
舒之薏思索起来,若无遗漏,难不成那人听到的猫叫声是流浪猫发出的。昨夜养猫人附近都有人看守,但无人发现凶手的踪迹,所以凶手应该并非是养猫人。
他特意避开了有人看守的地方,才开始杀人。但却有人听到了猫叫声,这猫或许看见了更夫,也可能看见了凶手,可是现在却不知这猫在何处,它也不能作证。
冷陌淮道:“去查查这城中可还有无主人的猫。”
四人齐声称“是”。
六人随即离开此处,刚一离屋便见一人快步走来。
他前来向冷陌淮禀报:“大人,陛下身边的严总管来了。”
话罢,众人随即赶往大理寺。
少顷,他们回到大理寺,只见严毕带着两人站在大堂内等候。
冷陌淮几人走上前,开口问道:“不知严总管来此所为何事?”
严毕转过身来,平静道:“冷大人,陛下有口谕让我带给你。”
冷陌淮几人随即躬身,恭敬道:“微臣听旨。”
严毕肃然道:“陛下口谕,命大理寺将这京中的所有养猫人暗中处死。”
众人闻言一惊,脸上尽显讶然之色。
“什么?”冷陌淮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不解,“这可是十多条人命,陛下怎么会……”
严毕解释道:“冷大人,那凶犯杀猫杀人一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宫中也是谣言四起,说那死猫成了精,是猫杀的人。”
他续道:“现在很多人都将猫视作不祥之物,宫中还有人竟敢私下妄议皇后娘娘,希望陛下能将娘娘的猫处死,陛下可是极为生气,特命我前来告知于你,务必尽快抓住凶手。而那些养猫人都有嫌疑,故需全部处死。”
冷陌淮神情严肃:“我们已查过了,那些养猫人并无嫌疑。”
“冷大人,你所谓的查不过是问上几句话吧,连刑罚都未用过,若他们之中真有凶手,你又如何能知晓?”
冷陌淮道:“我们已经确认了,他们并无嫌疑。”
“冷大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还有百姓遇害,你可担待得起?”严毕面色冷峻,“何况陛下旨意已下,你可是要抗旨?”
“不敢,但此事恕我实在无法做到。”冷陌淮道,“严总管,可否先让我进宫一趟,我亲自跟陛下请罪。”
严毕语气冷淡:“你若执意如此,到时陛下怪罪下来,可没人救得了你。”
冷陌淮点头:“不论后果如何,我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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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舒之薏几人面露忧色。
舒之薏暗道,这皇帝不会是一个嗜杀的暴君吧?若冷陌淮去了,万一他一动怒,直接派人将他处死可怎么办?可若他不去,他就必须处死这十多名养猫人,他是不会愿意的。
冷陌淮转头,先看了一眼舒之薏,又看向四人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你们先去查查是否还有其他猫。”
崔元沐四人无奈点头应下。
严毕正欲离开,却忽然停住脚步。他看向舒之薏,平淡道:“冷大人,你私收女子,违背了规矩。她,我得带走。”
冷陌淮神色一紧:“此事我自会向陛下解释,不必将她带入宫中,还请严总管通融一二。”
严毕微眯眼:“这可不行,若是陛下要治罪,这人都不在,可不好办呐。”
“严总管,她……”
严毕冷声打断道:“冷大人,我这说什么,你都不允,可是在故意为难我?”
冷陌淮立即否认:“我并非此意,只是……”
舒之薏开口道:“大人,我跟你们一起入宫。”
冷陌淮眉心紧蹙,不解看向她。
舒之薏想,严毕既然已经开口让她入宫,她是无论如何都需跟他走一趟了。冷陌淮本就可能会因抗旨之事被治罪了,她又如何能再让他因她得罪皇帝身边的人。
她对他微微笑了笑:“没关系,大人,我跟你一起,也有个照应嘛。”
冷陌淮眉眼满是忧虑,语气焦急:“若是陛下因我抗旨动怒,牵连了你可怎么办?”
舒之薏眼中顿时浮现复杂之色,她眼中带着忧虑、不安与害怕,却还有几分动容。
她默了片刻,微笑着回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也担心你呀。”虽然面上在笑,她的眼中却泛起泪光。
冷陌淮神情一滞,眼中闪过错愕,却又透出几分惊喜。
严毕听闻他俩这对话,不由愣了愣。他微微干咳一声,“好了好了,既然人家姑娘都愿意走,冷大人就别再多言了。”
他随即朝前方走去,冷陌淮与舒之薏跟着他离开大理寺。
四人站在原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们,眼中满是担忧与无力。
金一栩眉头紧锁:“大人和舒姑娘……还能平安回来吗?”
崔元沐目光深沉:“君心难测,圣命难违……”
……
不久,他们抵达皇宫宫门。
舒之薏见到这宫门,眼中立时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恐惧。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皇宫,可现在却是冒着被治罪的风险来的。
冷陌淮见舒之薏仍是一脸紧张的模样,温声对她说道:“别怕,一切有我。”
舒之薏不想让他担心,虽说心中满是不安,但也笑着对他点点头:“嗯,我相信大人定能带我平安回到大理寺。”
二人随即跟着严毕进入皇宫。
放眼望去,舒之薏只觉皇宫金碧辉煌,宫殿连绵,尽显皇家威严,让人望不到头。可身处其中,她只觉自己如蚍蜉一般渺小。
朱红的宫墙犹如屏障,将皇宫之内的所有人与物与外界隔绝开,并将其牢牢拴在其中。仿佛入了这宫门,自身的想法与性命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29. 03离奇死兽
三人来至紫宸殿,此殿乃是皇帝办理朝政之处。
他们走入殿中,严毕上前拱手作揖,冷陌淮与舒之薏向皇帝跪拜。
三人齐声道:“参见陛下。”
皇帝见到他们三人,不由神色一顿,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平身。”
冷陌淮与舒之薏随即起身。
皇帝问道:“大理寺卿,你怎来此了,朕命你做的事办好了?”
“陛下恕罪,微臣还未曾去办此事。”冷陌淮颔首,“微臣此番前来,是希望陛下能够收回成命,放过那些养猫人。”
“哦?”皇帝面色一变,“那你倒是说说,让朕收回成命的理由。”
冷陌淮恭敬道:“启禀陛下,经臣调查,那凶手确实可能与猫有所关联,可他并非是那些养猫人之中的一人。昨夜臣已派人在所有养猫人附近看守,可并未发现凶手出现,那些养猫人也并未离开过家。由此可见,他们不过是些普通百姓。”
他续道:“至于那被杀的猫成精杀人一说,实乃谣言,断不可信。故臣前来请陛下收回成命,莫要错杀无辜之人。”
皇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视线渐渐转向舒之薏,“那这女子又是何人?”
舒之薏刚要开口,只听冷陌淮已先行解释:“回陛下,这位姑娘名叫舒之薏,曾于微臣有恩。微臣前些时日已将她收入大理寺,但严总管觉此举不妥,微臣今日才带她一起入宫。若陛下要责罚,还请责罚微臣一人,莫要怪罪于她。”
舒之薏不知为何,他一直绝口不提她会鉴谎一事。只要说明此事,便能直接洗清养猫人的嫌疑。
但她思索片刻,也已经想到了答案。
若被皇帝知晓她有这一能力,她或许会被他留在宫中。皇宫中尽是尔虞我诈,能对皇帝一直说真心话的人想必不会很多。可她会鉴谎,就能帮他分辨哪些臣子对他是真心,哪些是假意。若分辨不了,至少也能判断哪些人对他说的是真话,哪些人说的是假话。
皇帝微眯眼:“哦?她是你的恩人?”
“是。”
“既然你又想让朕收回成命,又想让朕不怪罪于她。”皇帝挑了挑眉,“不如这样,让这姑娘入宫为妃,朕便放过那些养猫人,也不怪罪你二人,如何呀?”
闻言,冷陌淮与舒之薏同时面色一惊,眸中满是惊愕与无措。
【叮!】
听到这一声,舒之薏神色茫然起来。
他说了假话?可到底哪句话是假?还是都是假话?人心本就难测,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她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舒之薏心中忐忑不安,此刻正在认真思索该如何回绝这话。
不等她开口,冷陌淮忽然跪地,拱手道:“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厉声道:“冷陌淮,你这接二连三让朕收回成命,可是真不在乎自己的脑袋么?”
舒之薏惊慌失措,急忙跪下,“陛下,民女身份卑微,怎配当陛下的妃子?还望陛下收回成命!也莫要怪罪冷大人!”
严毕见状皱了皱眉,他恭敬对皇帝说道:“陛下,此女不过是一个野丫头,她身份低微,如何能成为陛下的妃子?还望陛下三思。”
此话看似是贬低她,实则是在为她说话。
皇帝淡淡道:“一个女人罢了,朕想要便要了,又岂会在意她的身份?”
舒之薏目光闪烁,双拳握紧,全身在微微发抖。
现在该怎么办?她要答应吗?
若是她答应入宫为妃,皇帝既可放过那些百姓,也可不怪罪于他。如此一举两得之事,真是再好不过了。可他又何尝不知?他明知犯上会使自己身处险境,却仍要为了百姓,为了她冲撞皇帝,真是不要命了吗?
但若她答应此事,皇帝是否真的会放过百姓,也放过他,尚未可知。
可眼下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试一试了。他都为了她不顾自身安危,她又怎能如此自私,只顾自己?
舒之薏平定心绪,长舒一口气,眸光黯淡下来。她垂着头,恭敬开口道:“陛下,民女愿意……”
冷陌淮立即打断她的话,直言道:“陛下,此女是我心悦之人。我初次见她,便已对她一见倾心。”
舒之薏瞳孔微颤,目光呆滞下来,她视线渐渐向左,看向跪在她身旁的冷陌淮。
听闻此话,严毕嘴角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皇帝神色一顿:“你……真对她一见倾心了?”
“是。”冷陌淮毫不犹豫。
“所以她不只是你的恩人,更是你的心上人?”
“是。”冷陌淮脱口而出。
皇帝沉默片刻,声音冰冷:“冷陌淮,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朕抢女人?”
“陛下恕罪,微臣并非此意。”
冷陌淮目光坚定,语气渐沉:“微臣喜欢她,心中自是盼望能与她长久在一起,但不论她应允与否,她的想法在我这都胜过一切。她就是她,不该成为陛下与微臣相争的物件。”
“凡她所喜,微臣皆喜。她自小居于深山之中,生性活泼,率真果敢,喜好自由,微臣不愿见她被困于这深宫之中,只愿她一生自由自在,随心而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所有罪责微臣愿一力承担。”
话音落下,舒之薏只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停了一瞬,一股暖意随即涌上心头。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未曾变过,今后亦不会变,她的目光只会为他而停留。
舒之薏静静看着他的脸庞,愣了愣神。她的眼眶开始发红,眼底渐渐泛起泪珠,她忍不住开口唤道:“大人……”
冷陌淮随即转头看向她,只见一滴泪迅速从她右脸上滑落。
他立即抬手,想擦去她的泪,可到了她眼前,却又停住动作。他停顿片刻,只见舒之薏的左眼又随即浮现泪珠。
冷陌淮不再迟疑,立即触碰她的脸颊,恰好拇指指尖接住她掉落的眼泪,他动作轻柔为她拂去眼泪。
冷陌淮对她淡淡笑了笑,温柔说道:“我不愿见你落泪。”
舒之薏微笑着点了点头,渐渐止住哭意。
“舒之薏,这大理寺卿对你还真是情深呐。”皇帝微扬嘴角,“可朕方才好像听到你说了一句愿意,你现在还是如此想吗?”
舒之薏看向皇帝,双手抱于胸前,沉声道:“陛下,民女不愿。民女亦心悦于冷大人,此生只想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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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起。”
闻言,冷陌淮心口一颤。虽说他心中已明白她的心意,可当听到她直接言明对他的心意时,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深深触动。
皇帝轻声一笑:“你们二人还真是情比金坚。”
他默了片刻,平淡开口道:“好,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冷陌淮,若你两日之内能找出那凶手,朕就放过那些养猫人和你的心上人。但若不能,朕会直接命人将那些养猫人处死,而她两日后就需入宫,且你这大理寺卿的位置,也该变变了。”
舒之薏皱起眉,看向冷陌淮,眉眼尽显忧色。
冷陌淮神色宁静,拱手道:“谢陛下,两日之内,微臣定找出凶手。”
皇帝轻微摆手:“起来吧,你可以走了,她留下。”
“谢陛下。”二人随即起身。
冷陌淮转向舒之薏,眉眼温柔:“等我,我定会尽快将那人捉拿归案,前来带你回家。”
舒之薏点点头:“嗯。”她随即对他一笑。
冷陌淮转向皇帝,拱手作揖:“微臣告退。”他随即转身离去。
舒之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别看了,人早都走远了。”皇帝语气透出几分无奈。
舒之薏一愣,回过神来。她转过头看向皇帝,恭敬问道:“陛下,民女这两天要待在何处?”
皇帝吩咐道:“严毕,带她去偏殿休息吧。”
“是。”严毕随即走向舒之薏,“舒姑娘,走吧。”
舒之薏点头,跟着他离开殿中。
……
冷陌淮离开皇宫,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他回到大理寺,只见崔元沐四人满面愁容,站在大堂内等待。
卜子遥一愣,随即笑着道:“大人回来了!”
但下一秒,他就止住了笑容:“可是……舒姑娘呢?”
冷陌淮快步走来,开口解释道:“陛下将舒姑娘扣在了宫中,他命我两日之内找出凶手,否则他便会让舒姑娘入宫为妃,还会处死那些养猫人,也会削去我的官职。”
四人面色骤变。
“啊?”卜子遥大吃一惊,“陛下怎么能……”
崔元沐蹙眉,立即向他禀报:“大人,我们打听到确实有人遗弃过猫,共有三人。前些时日还有人偶然见到过一人在巷口,喂一只流浪猫吃食,但他已经记不清那人的长相了。”
他续道:“我们已经盘问过住在他们附近的街坊邻居,都说早就没见到那三人养猫了,所以他们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金一栩接着道:“大人,我们已经四处派了人在全城巡逻,守护百姓的安全。方才我们的人还找到了一只流浪猫,另外两只暂未发现。”
冷陌淮点头,吩咐道:“今夜我去城东巡查,一栩去城南,元沐去城西,子遥和青椋一起去城北。”
更夫死在城南,女子死在城西,男人死在城北,若他还会作案,很有可能在城东。
四人沉声称“是”。
冷陌淮嘱咐道:“万事小心。”
四人点头:“大人也要小心。”
随后众人便离开大理寺,分道而行。
30. 04离奇死兽
冷陌淮带着几人在城东街道上四处巡查,忽然余光瞥见什么东西在巷口一闪而过。
他立即停住脚步,对身后的几名属下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里面看看。”
“是。”
冷陌淮朝巷口走去,轻步走向巷子右边,检查一番并未发现什么,又转身朝巷子左边走去。
突然,他听见一旁的箩筐响动了一下,他立即慢步朝箩筐走去。
果然,有一只小猫藏在箩筐后,这是一只皮毛灰白的猫。
冷陌淮蹲下身,慢慢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便将它温柔抱起,走出巷子。
他回到街道上,将猫抱给一人,便带着人继续巡查。
亥时。
邱青椋与卜子遥带着一队人马走在街上,忽然看见前方一处熄灯的房屋又亮了起来。
一名妇女迅速打开屋门,急忙朝街上走去。
“等等!”卜子遥大喊一声。
妇女一愣,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他们立即快步向她走去,走至她身前。
卜子遥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最近可不安全。”
邱青椋道:“近日,入夜不得擅自离家。”
妇女面色焦急,颔首回道:“大人,我相公发病了,可耽误不得,我现在得赶快去找大夫!”
卜子遥道:“好吧,那我们送你去。”
“多谢大人!”妇女急忙转身朝前走去。
几人随即跟着她快步离开。
少顷,众人跟着妇女来到一处屋门前停下。
“咚咚咚!”
妇女着急敲门,喊道:“郝大夫,我相公又犯病了,还请你去看看!”
屋门随即被打开,一个年轻男人看了眼众人,又看向妇女,温柔应道:“好。稍等,我去拿药箱。”他又进入屋内,拿上药箱,随即出门。
不一会儿,几人便又回到妇女的住处。
郝大夫对卜子遥与邱青椋说道:“还请二位大人稍候,我先进屋为病人诊治。”
二人点头,男人随即跟着妇女入屋。
妇女打开房门,二人走入里屋,只见一男人躺在床上,他双眼微闭,身体僵硬,四肢不断抽搐。
郝大夫立即打开药箱,抽出几根银针,扎在他的几处穴位上,男人渐渐平静下来。
他又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妇女,“喂他服下吧。”
妇女随即接过,笑着道:“多谢郝大夫!”她立即将药喂给男人。
郝大夫去至桌旁,倒了两杯水,朝她走去,将一杯水递给她,妇女立即接过,喂男人喝了些水。
他又将另一杯水递给妇女。
妇女愣了愣,接过喝了口,“郝大夫人真是好,还拿水给我,应是我为你倒水才是。今夜可真是多谢郝大夫了!”她随即拿出银两递给他。
郝大夫收下诊金,微笑着道:“夫人不必客人,此事是在下应该的。”
他又道:“天色已晚,夫人早些休息吧。”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些困了。”妇女揉了揉头,“郝大夫,我这突然像是有些头晕啊。”
“我帮你看看。”
“好。”妇女随即伸出手。
郝大夫将指尖放于她手腕上,开口道:“夫人近日应是操劳过度,才会有此头晕之症,只要好好休息便可。”
“好,多谢郝大夫。”
“那在下先告辞了。”他随即转身离去。
卜子遥与邱青椋站在屋外等候,他们方才已命其余人继续四处巡查。
郝大夫打开屋门,将屋门关上后,便走至他们身前,“两位大人,可以走了。”
卜子遥点头:“好,我们送你回去。”
“多谢大人。”
卜子遥与邱青椋随即护送他回家。
……
皇宫,一处偏殿。
舒之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她一直在心中思索着许多事。
不知道今夜还会不会有百姓遇害?不知道那凶手到底在何处?不知道大人他们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若是两日后还未找出凶手,皇帝便会杀了那些养猫人,也会惩治冷陌淮,而她也要入宫为妃了,这该怎么办?
若是要去查问百姓,自是有她在身边最为合适。万一有人说了假话,那这人必定有嫌疑,这样或许能快些找到凶手的线索。可她这两日都必须身处皇宫,根本帮不到他们。
不行,她不能待在此处。她必须出去,帮他们一起捉拿凶犯。
舒之薏立即起身下床,快步走至屋门前,打开了门。
不过,屋外站着一名守卫。
他问道:“姑娘有何事?”
舒之薏道:“那个,可以带我去一趟陛下那吗?我有急事要禀报。”
“现在天色已晚,姑娘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与陛下说吧。”
若要等到明日,还不知道皇帝有没有空听她说话。
舒之薏顿了顿,立刻从身上掏出银两,递给他,“大哥,求求你了!我真是有急事,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我定会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不会牵连你的。”
守卫迟疑片刻,接过银两放到自己衣中,“好吧。”
他随即带着舒之薏往皇帝那去,随后打听到皇帝此刻正巧去了皇后寝殿,二人随即前去清心殿。
严毕守在殿外,见守卫带着舒之薏走来,面露困惑。
他皱起眉斥道:“谁让你带她出来的?”
守卫急忙躬身,拱手道:“公公,是她说有急事要向陛下禀报,我这才带她过来了。”
舒之薏道:“严总管,你别怪他,是我让他带我过来的,我真是有急事要告知陛下。”
严毕平淡道:“陛下与娘娘已经要歇下了,舒姑娘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不行,我现在必须要说。”舒之薏又拿出银两悄悄递给他,“还请严总管替我向陛下通禀一声,若陛下动怒,一切罪责我自会承担。”
严毕“啧”了一声,“你还真是跟那冷大人一样固执。”
“收回去吧。”他摆了摆手,“我可提醒你一句,陛下在歇息时,可一向不喜被打扰,尤其是在皇后娘娘这。若是陛下待会动怒了,到时候说不定你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舒之薏神色一顿,点了点头:“好,谢谢公公提醒。”
不管了,来都来了,她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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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严毕对着殿内喊道:“陛下,舒之薏有事要与您禀报!她此刻正在殿外侯着,陛下可要传她入殿?”
殿内,皇后正要为皇帝更衣,听闻此话,立即停住动作。
皇后不解问道:“陛下,这舒之薏是何人?”
皇帝淡淡道:“是那大理寺卿的心上人。”
“原来她就是今日与那冷大人一起入宫的姑娘。”皇后垂下眸,“可臣妾方才听人说,陛下好像是要纳她为妃。”
“呃……”皇帝顿了顿,拍了拍她,“朕只是随口一说,皇后不必当真,朕怎么可能真的会纳她一个野丫头为妃。”
皇后轻微叹息:“您这随口一说,可是把他们二人都吓住了。”
皇帝笑了笑:“朕此举也只是想让那冷陌淮早日找出凶手嘛。”
皇后无奈摇了摇头,“那姑娘应是真有什么急事,陛下快传她进来吧。”
“好吧。”
“既是如此,那臣妾先回避了。”
皇帝牵住她的手,“哎,这是你的寝殿,你回避做什么?一起与朕听听她要说什么也无妨。”
他拉着她走至坐榻上坐了下来,随即高声道:“让她进来。”
两名婢女打开殿门,舒之薏随即走入殿中。
她走上前,跪地叩拜:“民女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
“谢陛下。”舒之薏站起身。
她刚要开口解释,只听皇帝先对她说道:“你来此,可是要告诉朕,冷陌淮收你入大理寺的真正原因了?”
舒之薏陡然一愣,他竟然……已经猜到了?
皇帝见她发愣,平淡说道:“就算你是他的恩人和心上人,他也不可能只因私情,就将你收入大理寺,想必你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舒之薏颔首,恭敬回道:“陛下果真英明神武,民女来此确实是想告知陛下此事。”
“说吧。”
舒之薏解释道:“陛下,民女会鉴谎之术,可识人谎言。”
皇帝眯了眯眼:“哦?鉴谎之术?”
舒之薏续道:“民女与冷大人入宫见陛下之时,陛下说若我入宫为妃,您便放过那些养猫人,也不怪罪民女与冷大人,虽说我不知哪句话是假的,但我感知到陛下确实说了假话。”
皇帝神情一顿,与皇后对视一眼,随即唤道:“严毕。”
严毕闻言,立即走入殿中,躬身问道:“陛下可是有事要吩咐?”
皇帝吩咐一声:“关门。”
殿外的两名婢女立即关上殿门。
皇帝面色严峻,直接问道:“你对朕是否忠心?”
严毕神色一慌,急忙跪地:“老奴自然是忠于陛下,天地可鉴呐!”
皇帝看向舒之薏,“如何,他所言是真是假?”
严毕神色紧张,抬头瞥向身旁的舒之薏,心想他的性命可全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舒之薏一愣,暗道这帝王果真心计颇深。一知她会鉴谎,便立刻试探自己身边最近的人。还好严毕对他是真心的,要不然他可能会立即将他处死,那这可都要怪她了。
她回道:“陛下,严公公所言非虚。”
31. 05离奇死兽
皇帝停顿片刻,突然大笑一声:“好!严毕,不枉朕待你不薄。”
严毕一笑:“陛下待老奴的好,老奴一直记在心中,不敢忘怀!”
“起来吧。”
“谢陛下。”严毕站起身,退到一旁站着。
皇帝狐疑道:“舒之薏,你这鉴谎之术从何而来?”
舒之薏神色平静:“回陛下,这是民女天生就有的能力。”
皇帝微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冷陌淮要私收你入大理寺。”
他又道:“既然你已知晓朕说了假话,那朕不妨告诉你,朕让你入宫为妃一事是假的。”
闻言,舒之薏顿时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皇帝话锋一转:“但你别高兴得太早,若冷陌淮两日后找不出凶手,朕依旧会命你入宫,做朕的近身侍女。”
果然,他知道了她这能力,现在又想将她留在身边了。
舒之薏止住笑容,恭敬称“是”。
皇帝又问:“你突然前来告知朕此事,是要做什么?”
舒之薏肃然道:“陛下,民女想出宫,助冷大人寻找凶手。”
皇帝沉默片刻,吩咐道:“严毕,派人送她出宫。”
严毕颔首:“老奴遵命。”
“多谢陛下!”舒之薏向皇帝作揖,随即跟着严毕离殿。
随后严毕便送舒之薏到宫门,派人找了辆马车,送她回大理寺。
他又看向把守宫门的守卫,吩咐道:“放行,让这姑娘出宫,这是陛下的旨意。”
守卫称“是”,立即打开宫门,马车随即离宫。
不久,马车到了街道上。
舒之薏拉开右边的车帷看了看,发现四处无人,她看了看附近,立时皱起眉。
不对。
这方向不是去往大理寺的,他要带她去哪?
舒之薏试探性问道:“大哥,还有多久能到大理寺?”
这人回道:“姑娘耐心等等,很快便能到了。”
【叮!】
舒之薏一顿,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糟了。
这人怕是别有目的,可他为何要如此做?这人是宫中的人,但她今日是初次进宫,又能得罪谁?难不成……是皇后?皇后怕她入宫为妃,所以要派人杀她?
现在可怎么办?她坐在车上,根本不便逃跑。她一拉车帘,他想必便能立刻察觉,要偷袭他一个会武之人也极为困难。
舒之薏思忖片刻,从腰间的针灸包中抽出几根银针,悄悄丢出车外,又拿出两包迷药,一包撒在车中,另一包她准备用来将他迷晕。
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总比坐以待毙强。
舒之薏刚准备掀帘动手,他却忽然停下了马车。
“姑娘,有人找你。”
舒之薏一怔,现在除了与他一起要杀她的人,还有谁会找她?!现在多了一人,这最后逃生的希望也没了。
她心跳不断加快,但仍装作平静回道:“好。”
她不敢直接掀开车帘,准备先掀开右边的车帷看看。
舒之薏动作迟缓,掀开了车帷,随即瞪大双眼,她对上一双目光阴森的眼睛。
没想到这人预测到她的动作,直接站在了这盯着她。他披着黑袍,蒙住面纱,只露出阴冷狠戾的双眼。
舒之薏面色一变,快速关上车帷,坐了回来。
守卫已经将马车驾入一个巷子中,他站在马车左边,冷声道:“还不下来吗?”
话音一落,他立即拉开车帘,舒之薏见状迅速将药粉一撒,他猛地抬手捂住口鼻,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舒之薏趁机冲出马车,可刚跑两步,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抓住。
黑袍人一手将她拽了回来,另一手拿起一块白布迅速用力捂住她的嘴。
舒之薏眼中满是恐惧,立刻抓住他的手,不断用力挣扎,但不到片刻就没了力气。
完了,还说迷晕他,结果他还没晕,她自己反倒先被迷晕了,看来这次是真的逃不了了。
舒之薏闭上双眼,昏了过去。
黑袍人右手抓着她,松开左手,从衣中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守卫,“闻闻。”
守卫接过,打开闻了闻,随即恢复神智。
“谢了。”守卫沉声道,“接下来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黑袍人点头:“放心,我会办妥。”
“快走吧,大理寺的人应该要来了。”
黑袍人一把抱起舒之薏,向前走去,而守卫向后走去。
两人随即分道而行,消失在拐角处。
……
不多时,舒之薏睫羽颤动,她渐渐恢复意识,睁开了眼,只见正有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瓶放于她鼻前轻轻晃动。
她抬眸看去,这人正是方才的黑袍人。
室内一片昏黄,这房屋看上去有些破旧,到处是灰,还带着些蛛丝,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而她现在全身被绳子紧紧捆绑在一根柱子上,无法动弹。
舒之薏开口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黑袍人慢悠悠地收回药瓶,淡淡道:“可不是我要抓你,是有人专门把你送到我手中的。”
舒之薏试探性问:“是皇后派你来杀我吗?”
黑袍人沉默不言,不答这话。
舒之薏暗自思忖,这人似乎和方才的守卫并不相同,他应该不来自皇宫,看来那守卫背后之人是想借这黑袍人的手来除她。
今日听严毕说,宫中有人因皇后养猫一事私下妄议她,皇帝极为生气,而方才她去寻皇帝,严毕也说他在皇后这时,尤其不喜被打扰。
如此看来,皇帝应是很宠爱皇后,且他已经当着皇后的面说了不会纳她为妃,皇后要杀她的可能性应该不是很大。
要杀她之人应是来自皇宫,可她今日才初到皇宫,也只见过皇帝与皇后,按理来说不会得罪什么人物。
且那人为何还要将她交到这黑袍人手中,明明方才一离宫他便可直接杀她,而现在她也只是被绑在此处,所以那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应该不是要杀她。
舒之薏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杀我?”
黑袍人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好不容易给我白送一人,我却不能杀你。”
不能杀她?
果真如此,那他们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抓了她能有什么用处?
思及此,舒之薏面色骤然一变。
他们真正想杀的人并非是她,而是冷陌淮!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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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难道与他们初次见面遇到的黑衣人是一伙的?
舒之薏心中立刻变得不安起来,没想到她如今已成为了冷陌淮的弱点。她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她心中再清楚不过,就算他知晓这是圈套,他也一定是会来的。是她拖累了他,总需他来救。若她当初没有答应他来到大理寺,他会不会过得好些……
不,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
她必须先弄清楚这黑袍人的身份,他方才说“白送一人”,那背后之人分明命他不能杀她,但他却觉得很可惜,若那人没有命令,他必定会立刻对她动手。
舒之薏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那残杀百姓之人?”
黑袍人盯着她,不由发笑:“姑娘还真是聪慧过人呐,这都能猜到。”
闻言,舒之薏大惊失色。她只是猜测,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就是那杀人杀猫的凶手!她现在明白了,若是冷陌淮死了,那背后之人便可将他的死顺理成章推到这人身上,反正他已背负了三条人命,已经是死罪了。
可为何他没有否认,难不成他们已知晓她会鉴谎一事了?
黑袍人轻笑一声,忽道:“不过,虽说是不能杀你,但他却没说不能动你。”
舒之薏一惊,听闻这话已然慌了神。
就凭他的杀人手段,就算他不会杀她,也能让她痛不欲生。与其被他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死了。这次她要面对的人,可是真的杀人犯了。
舒之薏颤声问:“你要做什么?”
黑袍人笑着道:“姑娘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又道:“不过,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好呢?这开膛破肚怕是不能了,下毒投河也不行,要不……挑断你的手筋如何?!”他的语气变得疯狂。
舒之薏瞪大眼,喉咙发紧,手心一直在冒汗。
他就是个疯子,她现在只能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为什么要杀那猫?又要杀那三人?他们根本不认识你。”舒之薏平定心神,壮着胆问。
黑袍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想杀便杀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你准备什么时候引他前来?”
“谁?”
舒之薏蹙眉:“你别明知故问。”
“这你也能猜到。”黑袍人眯起眼,“姑娘果真是聪明人,这都让我有些不忍心对你下手了。”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他已经掏出了一把小刀。
这是……真要挑断她的手筋了?
黑袍人刚走一步,舒之薏忽然听到一道猫叫声从右边传来。
“喵——”
一只瘦小的黑猫从一旁的杂物堆后走了出来,它看向舒之薏,往她这走了几步。
“你也养猫?”舒之薏神色不由诧异。
黑袍人轻微点头。
这凶手居然是养猫人,难道是系统又出现问题了?那些养猫人之中根本没人说假话。
【宿主,系统并未出现问题。】
它的语气还透出几分无奈与委屈。
[你……]
舒之薏心中也满是无奈,她现在是真的无话可说。
她冷眼看向黑袍人,满脸不解:“你自己也养猫,为何还能那么残忍地杀害其他人的猫?”
32. 06离奇死兽
他淡淡说道:“因为这畜生不听话,我当时可真想把它直接捏死,但又觉得不能对它下手,所以就去随便找了一只猫杀了。”
舒之薏听了这话,顿时心头涌上怒火:“你不忍心对自己的猫下手,就能随意残杀别人的猫吗?!”
“不不不。”黑袍人摇摇头,“你错了,我可不是不忍心对自己的猫下手。”
话罢,他蹲下身,左手一把抓起黑猫,“我只是想把它留到最后而已。”他走向左边的破旧木桌,抓着猫放到桌上。
“你要干什么?”舒之薏惊恐不安。
黑袍人语气冰冷:“你应该会是我杀的最后一人,所以是时候该解决它了。”他拿起小刀。
舒之薏大喝一声:“住手!你别伤害它!”
黑袍人笑了笑:“你自身都难保了,还要在乎一个畜生的命么?“
舒之薏面色严峻:“它也是一条生命,你如此残杀生灵,一定会遭报应的。”
“哦?是吗?”黑袍人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我倒要看看这报应何时会到。”
他停住笑声,眼神变得阴寒:“既然你这么在意它,那我就先动你好了。”他放开黑猫,朝舒之薏走来。
舒之薏眸中一片恐惧,全身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黑袍人走到她身侧,蹲下身,刚要拿刀靠近她的左手手腕时,又停住动作。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玩法,既可保你不死,也可让你不因疼痛过度晕厥。至于挑断手筋,就等我明日杀了你后再做吧。”黑袍人缓缓道,“若是你能安静些,我待会便离开了。”
这意思是,就算她疼也不能发出声音,只要她能撑过,他就会走了。
他抓住她的拇指,拿着小刀直接划了一刀,鲜血立时流出,滴落在地。
舒之薏皱起眉,咬着牙忍住疼痛。
下一刻,黑猫忽然从桌上一跃而下,快速跑到黑袍人身旁,扑到他手上。
“喵!”
他面色骤变,立即抬手一打,“滚开!”
黑猫被打落在地,翻滚两圈,不敢再动。
舒之薏见状愣了愣,她感觉它像是想保护她。
她的眼中透出几分心疼与动容,对着它微微笑了笑。
黑袍人瞥向黑猫,厉声道:“死畜生,看我明日不剁了你!”
话音落下,他又转向舒之薏,迅速将她左手的其他手指划了一刀。他的手法干净利落,力度控制得很好,他在她的每根手指上划开了整齐划一的小口。
五根手指顿时流出鲜红的血液,不断向下滴落。
舒之薏忍不住发出细微的闷哼声,她紧闭上眼,左手止不住地轻微颤抖,不敢动弹,只能用力握紧了右拳。
黑袍人将小刀放于她中指下方,血液随即滴落在刀上。他发出轻微笑声,站起身来,左手捏住舒之薏的下巴。
舒之薏一惊,立即睁开眼,只见他拿着小刀靠近她的脸,将刀上沾染的血液贴上她的唇,慢慢划过。
黑袍人松开手,对她一笑:“这可比普通唇脂的色泽好看多了。”
“姑娘,你喜欢下雪吗?”他用阴森的语气说道,“我最近甚是喜欢。”
下雪?什么意思?
舒之薏闻言不解,他突然提下雪做什么?何况近日根本没有下雪。
他垂下眸,“你看,这鲜艳的红多好看呐,不比那一抹白美艳动人吗?”
下雪?下血?!
舒之薏这才明白过来,他喜欢的不是雪,而是血。他果真是个以杀·戮为乐的恶魔。
黑袍人又走至她右侧,笑着道:“这边就换个玩法了。”
舒之薏满脸害怕,她呼吸不断加快,发出沉重的气息声。
黑袍人从腰间抽出一个布袋,蹲下身来,将它放在地上展开,里面全是银针。
原来这是一个针灸包,难道他会医术?
舒之薏直接问:“你是大夫?”
“是。”黑袍人淡淡道,“所以姑娘大可不必担心,我下手很有分寸的。”
什么?如此残忍嗜·杀之人居然还是一名大夫?可真是枉为医者。
舒之薏眼中满是震惊与气愤。
黑袍人将小刀收好,拿出一根偏粗的银针,抓住舒之薏的手,将银针直接插入她的拇指中。
舒之薏紧皱起眉,神情痛苦万分,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他又继续将其他银针插入她的其他四根手指中。
舒之薏额上浮现细汗,她只觉疼痛无比,但仍咬紧牙关,努力不发出声来。
黑袍人收好针灸包,他慢悠悠站起身,笑着问道:“姑娘哪只手疼啊?”
舒之薏垂着眸,沉默不答。
“你若不说,我可就继续了。”
舒之薏一慌,急道:“都疼!”她瞪着眼看向他。
若她只说一只手疼,他说不定还会加重她另外一只手的疼痛。
黑袍人点点头,笑了笑。他抬起右手,摸了摸她的头,“真乖,你可比那畜生乖多了。”
她在他眼中,不也和畜生没什么分别。所有人在他看来,恐怕都是畜生吧。
舒之薏只觉恶心,可是却不敢反抗。若不顺着他的意,恐怕他又要动手了。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我先走了。”他看了一眼舒之薏和黑猫,便将木桌上的蜡烛吹灭,离开屋子,将门关上。
总算走了,现在她和猫都能放心了。
舒之薏松了口气,屋内已然暗了下来,她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喵——”
黑猫走到她身旁,用脑袋挨了挨她。
“猫猫,你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主人啊,他平常有没有欺负你?”舒之薏微笑着道,“若是我们明天都能活下来,今后你愿意跟在我身边吗?”
“喵!”
舒之薏温柔一笑:“好,以后我来照顾你。”
话音一落,黑猫抬起爪子,轻轻蹭了蹭她的脚。
不久,舒之薏只觉血液已经凝固,她全身已经疲惫不堪,渐渐闭上了眼。
……
次日一早。
一处房屋内。
妇女睁开双眼,看向身旁的丈夫,随即瞪大双眼。
“啊啊啊!”
妇女大惊失色,猛地坐起身,越过他慌乱下床。
男人闭着眼,右手放于胸前,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他的脖子布满已经干涸的血迹,看上去像是自刎。
她走出卧室,打开大门,焦急喊道:“来人呐!我相公死了!”
住在她附近的街坊邻居被她的叫喊声吵醒,接连打开门。
邱青椋与卜子遥在不远处听闻呼喊声,随即带人快步赶去。
另一边,冷陌淮带着人站在城东一处巷口旁,他此刻愁眉不展。
半夜他已接到卜子遥与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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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椋传来的消息,他们在城北发现了一辆马车,马车上留有迷药,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写着:若想救她,明日辰时,独自一人,前来城北梅林巷。
除此,他们还在街道上发现了三根银针,这不难猜出,留下此物之人便是舒之薏。
可他还不知,为何皇帝会突然准许她出宫?为何她会被人抓走?
但是想想也知道,这人是想抓了她来威胁他,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他,看来是那群人又出手了。
他心中不由生出愧疚之情,是他拖累她了。
“大人,城北那边发现一名死者。”一人忽然跑来向冷陌淮禀报。
冷陌淮面色一沉,他吩咐其他人继续留在这附近巡查,他立即跟着这人前往城北。
不久,二人赶至城北,来到妇女住处。
卜子遥和邱青椋见他到来,立即向他解释了一番。
这妇女正是他们二人昨夜护送她去找大夫的那人,而她一早醒来就发现她的丈夫已死,虽说他看上去像是自刎,但妇女绝对不相信他会如此做。且她半夜就睡在他旁边,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感觉到。
冷陌淮问:“你们昨夜只见过那名大夫是么?”
“是啊。”妇女点点头,“但是大人,那郝大夫不可能会是凶手的。他平日待人很是和善,附近的街坊邻居可都知道他的为人,但凡我们需要找大夫都会去找他。”
她接着道:“而且他容貌俊秀,有很多年轻的姑娘都倾慕他,有的还向他告白过呢。不过呀,都被他拒绝了。他这人也很有爱心,前些时日,我还曾见过他带回来一只流浪猫呢。”
“流浪猫?”冷陌淮面色骤变。
“是啊,就在几日前。”妇女解释道,“不过,这两日我们好像没见到过那猫了。”
卜子遥道:“大人,若他真有带回过一只流浪猫,那他的嫌疑可就大了!”
“走,去会会他。”
冷陌淮带着几人迅速往郝洵仁的住处去。
少顷,众人抵达他家。
卜子遥敲了敲门,“大理寺办案。”
郝洵仁随即开门,恭敬道:“见过几位大人。”
冷陌淮几人走入屋内,立即开始仔细搜查。
不一会儿,几人搜查完毕,均未发现猫的存在。
冷陌淮开口问:“那只流浪猫在何处?”
“是这样的,大人。”郝洵仁平静回道,“前日,它自己跑出去了,一直没回来,我在这街上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它,此事就只好作罢了。”
冷陌淮忽然抓起他的左手,“你这是如何弄的?”
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猫爪痕。
郝洵仁道:“先前抱那猫的时候,不小心被它挠了一下。”
冷陌淮停顿片刻,松开了手,“今早发现一名死者,他正是你昨夜诊治过的人。而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需跟我们走一趟,接受审查。”
“是。”郝洵仁应下。
冷陌淮吩咐两人将他带回大理寺,又命卜子遥与邱青椋带人再四处探查一番,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死者。
“我是时候该去会会那群人了。”
卜子遥担忧道:“大人,真的不需要我们暗中跟着你一起去吗?”
邱青椋面露忧色:“是啊,大人,他们可能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你前去。”
“不必,我一人即可。”冷陌淮毫无迟疑。
33. 07离奇死兽
屋内,舒之薏听闻一道“吱呀”的开门声,渐渐清醒过来。
她多么希望,睁开眼见到的人是冷陌淮,但这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是他又来了。
黑袍人走入屋中,关上屋门。
黑猫本是趴在舒之薏身旁休息,见到他来立即警惕起来,直起身盯着他。
“姑娘,久等了。”黑袍人走近她,“放心,你马上便能见到他了。”
舒之薏满面愁容,她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大人,你今日可一定要平安无事。
不久,冷陌淮到达梅林巷。他沿着巷子深处走去,视线中慢慢显现一处旧宅。
他走至大门前,推开了门。
踏入门内,冷陌淮上前几步,便听到一道沉重迅疾的关门声,一群蒙面人随即出现,将他包围起来。
为首之人轻笑一声:“又见面了,冷大人。”
冷陌淮面色冷峻:“你们还真是穷追不舍。”
“今后便不会了。”他目光犀利,“因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是么?”冷陌淮语气冰冷,“那就看看,你们和我,谁能活到明日。”
话音一落,前方屋子的屋门倏然被打开,黑袍人的身影随即浮现,而他身后正是舒之薏。
二人视线相对的瞬间,显然都慌了神。
冷陌淮神色一慌,忽然感知到一柄利刃从他身后袭来,他立即向右歪头,抬手扣住他的刀柄,左手给他的头一肘击,这人立即退后几步。
他夺过刀,众人随即一齐动手,提刀向他砍来。
舒之薏在屋内见冷陌淮已置身于刀光剑影中,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她满脸担忧地盯着他们。
黑袍人转身走向舒之薏,带着几分轻佻的语气道:“怎么,就这么担心他?看来他果真是你的情郎啊。”
舒之薏沉默不语,看都不看他一眼。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黑袍人语气转冷,忽然抬手掐住她的脸,“昨夜才夸过你听话,今日就不乖了?”
舒之薏咬着牙道:“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哦?”黑袍人笑了笑,“那我倒是想知道,我在姑娘眼中,是哪种人?”
舒之薏眼神凌厉冰冷:“禽兽不如的疯子。”
“原来姑娘是这样看我的。”黑袍人松开了手,话锋一转,“好,那接下来我们就静静看戏吧。”
院中,冷陌淮已经砍伤四人,踢晕三人,他还未曾受伤。
下一刻,为首之人喝道:“喂,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对她动手!”他虽未转头,但也能听出,他是在示意黑袍人。
冷陌淮闻言一分神,视线转向黑袍人,身后的蒙面人突然朝着他的背后砍了一刀。
“大人!”舒之薏面色焦急。
冷陌淮却毫无反应,他抵开身前两人的刀,随即旋身向后一踢,将砍伤他的那人踢飞在地。
不一会儿,他便将剩下的几人全部打晕了过去,此时他的后背和左臂各留下一处伤口。
冷陌淮盯着黑袍人,提着刀稳步走向前。
黑袍人动作缓慢,拍手鼓掌,笑着道:“精彩,可真是精彩,不愧是大理寺卿。”
冷陌淮面露疑色:“你就在这看戏,不来助他们杀我么?”
“你们斗你们的,关我何事啊,我可帮不了他们。”黑袍人微微一笑,“不过你,我自然还是要杀的。”
冷陌淮微眯眼:“那你还不出来动手?”
黑袍人轻声一笑:“哎,谁说杀你就一定要用武力啊。”话罢,他转身走至舒之薏右侧,拿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冷陌淮蹙眉,立即快步走入屋内。
他近距离见到舒之薏的这一刻,目光却瞬间凝固。
她脸色苍白,唇却暗红,左手五根手指带着细小伤口,沾满干涸的血迹,而右手手指被直直插入五根银针,已经有些僵硬。
此刻,冷陌淮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痛,这股痛比他身上的伤口疼上千倍万倍,又将他的喉咙猛地扼住,令他一时无法言语。
他用力收紧拳,任由指尖深深刺入掌心。可他知道,这点痛又怎能及得上她所受之痛的万分之一。
舒之薏对着他的目光,心中也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明明她昨日才与他分开,可是却觉得他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她鼻尖不由有些发酸,先开口道:“大人,你应该能猜到,他们此举是为了引你前来杀你,你为何还是要来?”
其实她心中知道答案,可是她却还是忍不住地想开口问他一句。
冷陌淮神色复杂,一字一句道:“我已经失去过两个最重要的人,如今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舒之薏目光停滞,眸底闪过一丝惊诧与无措。
他竟已经将她看得这般重要了吗?
冷陌淮看着她,眼中满是愧疚,他沉声道:“对不起,我又来得这般迟。”
“大人,其实我真的很害怕。”舒之薏眼底泛起泪光,声音不由沙哑,“可我这次,却不希望你来……”
冷陌淮一怔,温声安慰道:“别怕,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与你一起面对。”
舒之薏笑着点点头,哑声道:“好。”
“还真是感人呐。”黑袍人目光冷漠,“但我今日,可不是来看你们演情深意重的戏码的。”
“你想如何?”冷陌淮眉眼冷了下来。
黑袍人语气阴狠:“我想要你的命。”
冷陌淮试问道:“我若死了,你能活吗?”
黑袍人停顿片刻,“我不一定能活,但也不一定会死。”
他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吃了它,一个时辰内,必会气绝身亡。只要你服下它,我便放了她。”
舒之薏一慌:“大人,你别相信他的话,他昨夜说过会最后杀我。”
“哎,昨夜是昨夜,我的主要目标还是他。”黑袍人用带着几分讥笑的语气说道,“只要他死了,我可以放了你,反正我昨夜已经玩够了。”
话音一落,冷陌淮眉心紧蹙,目光转沉,拳瞬间收紧。
黑袍人转向冷陌淮,“如何呀,冷大人?”
舒之薏猛地摇头:“大人,不要。”
“好,我答应。”冷陌淮神色严峻,“但你最好说到做到。”
“这是自然。”黑袍人随即将瓶子一抛。
冷陌淮抬手接住,便扔下刀,打开瓶子,将药丸倒在手上。
“大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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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舒之薏焦急道,“你没有必要为了我……”
“我心甘情愿。”冷陌淮对她一笑,“何况还有一个时辰,我死前能与你待在一处便很好了。”
闻言,舒之薏全身一怔,眼眶瞬间发红。
他真的要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直至此刻,她忽然明白,“爱”,真的能“直教人生死相许”。
冷陌淮看着她,抬起了手,将药丸放到嘴边。
“大人,不可以!”舒之薏叫住他。
下一刻,躲在舒之薏身后的黑猫绕过柱子,跑到黑袍人身后,突然大力咬住他的腿。
黑袍人吃痛,转头看去,怒骂一声:“死畜生!”他抬腿要甩开它。
冷陌淮见状立即闪身至他身前,抓住他的右手用力一掰。
“啊啊啊!”黑袍人大叫一声,转过头来。
冷陌淮夺过他的匕首,迅速在他的掌心划了一刀,随即大力给他一掌。
黑袍人猛地撞到墙上,大惊失色。
冷陌淮扔下匕首,轻声一笑:“你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迅速走近黑袍人,一手抓起他的衣领,一手将他的面纱扯下。
冷陌淮面色一变:“是你。”
黑袍人正是郝洵仁。
他刚要开口,冷陌淮迅速抬手向他挥了一拳。
“冷大人,饶……”
冷陌淮再次一拳打了过去,郝洵仁的脸顿时发红。
他最后向他大力挥了一拳,郝洵仁顿时吐出鲜血,他意识变得模糊,倒地晕了过去。
冷陌淮急忙转身将舒之薏的绳子解开,他走到她面前,对她温柔说道:“舒姑娘,没事了。”
舒之薏笑了起来,可眼睛已经湿润。她踮起脚尖,忽然使力抬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
冷陌淮被她的动作一惊,眼神瞬间变得慌乱,他双手顿住,整个人显得有些无措。
舒之薏垂下眸,眼中的泪顿时滑落,“大人,我还以为,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你死了。”
冷陌淮停顿片刻,一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一手抬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他温声细语,“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舒之薏点点头,哽咽着“嗯”了一声。
她慢慢松开手,可这时她却忽然见到一名黑衣人已伏于高墙之上,拿着弓箭对着冷陌淮迅速射出箭羽。
一只利箭飞速袭来。
“大人小心!”舒之薏忍着痛,用两只手臂想推开他。
冷陌淮一慌,迅速抓紧她,又挡在了她身前。
箭羽瞬间直中冷陌淮的后背,他嘴角顿时渗出血液。
“大人!”舒之薏焦急一喊。
她满脸担忧,问道:“大人,你怎么样?!”
冷陌淮眉心微蹙,顿了顿道:“这箭……似是有毒。”话音一落,他突然无力要向后倒去。
舒之薏慌忙抱住他,冷陌淮随即倒在她身上。
“大人,你撑住!”舒之薏着急对外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冷陌淮声音低沉:“舒姑娘,他们下的毒定不易解。我不知是否能活过今日,有些话我想现在对你说。”
34. 08离奇死兽
舒之薏晃头:“不,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使力用手臂撑着他转身,靠在柱子上坐下。
“大人,我这就去找人救你!”
“等等。”冷陌淮抓住她的手,“我马上就要晕过去了,你先听我说。”
舒之薏一愣,停在原地。
“对不起,自我把你带回大理寺后,就一直让你身陷险境。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回来。”
舒之薏立即否认:“不,这是我自愿的,与大人你无关。”
“可终究是因为我,你才接二连三受到伤害。”
舒之薏刚要否认,冷陌淮忽道:“舒姑娘,我喜欢你。”
她闻言一怔,神情滞了一瞬。
冷陌淮看着她,突然笑了笑:“你可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舒之薏沉默片刻,眼中透出不解与无奈。
她忍不住落泪,颤声道:“大人,你在说什么呀?我当然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冷陌淮目光温柔,带着笑意轻声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不止爱笑,也这么爱哭啊。”
他使力慢慢抬手,抹去她的泪,“别哭了,我只想见到你笑。”
舒之薏这才明白过来,他接连对她说的两句话,都只是想逗她笑而已。
她刚想开口说好,却见他已闭上了眼,手垂落下来。
舒之薏喊道:“大人,你别睡!”她迅速起身要出去找人。
下一刻,宅院大门忽然被打开,舒之薏停住脚步。
崔元沐冲入院中,他身后跟着卜子遥与邱青椋。
舒之薏立即大喊:“元沐,你们快来救救大人!”
三人快步跑来,见到冷陌淮昏倒在地,齐声喊道:“大人!”
崔元沐这时注意到舒之薏的手,担忧道:“舒姑娘,你的手?!”
舒之薏急道:“我没事,快带大人走。”
崔元沐将冷陌淮背后的箭拔出,卜子遥与邱青椋迅速将他扶起,崔元沐随即一把背起他。
舒之薏指向倒地的黑袍人,“子遥,青椋,他就是凶手,你们把他带回大理寺。”
她又看向一旁的黑猫,“对了,还有这猫,劳烦你们也将它带回去。”
卜子遥点头,抱起黑猫。
二人随即走近黑袍人,见到他的容貌时犹疑片刻,便一把将他抓起。
几人快步离开屋子,朝宅院外走去。
他们已备了马车,崔元沐背着冷陌淮,将他放到车上坐好,舒之薏随即上车,崔元沐开始驾车。
“我们随后就到。”卜子遥与邱青椋抓着黑袍人迅速往大理寺去。
途中,崔元沐经过一家医馆,便立即抓着一名大夫上了马车。
少顷,马车抵达冷府。
崔元沐迅速扶着冷陌淮下车,将他背起,便快步走入府中。
舒之薏与大夫紧跟在他身后。
几人进入冷陌淮卧房,崔元沐将他扶至床上躺下。
“大夫,还请帮他看看。”
大夫点头,随即坐到床边,将手放到他手腕上。
他把脉片刻,皱起眉头:“他已身中剧毒,这毒蔓延的速度极快,恐怕他只剩一个时辰了,老夫这一时半会也无能为力呀。”
崔元沐面色凝重:“什么?!”
“不,不会的……”舒之薏难以置信,急忙恳求道,“大夫,求求你了,你救救他!”
大夫站起身,无奈道:“这并非是我不救啊,实在是救不了,抱歉。”他随即要走。
舒之薏思量片刻,忽然想到什么。她立即挡在他身前,“大夫,你等等!”话罢,她突然转身离屋。
舒之薏跑入她房中,将柜子上的包袱用手臂抱起,便跑回冷陌淮房中。
她将包袱递给崔元沐,焦急解释道:“元沐,你快帮我打开,这里面有我自制的药,可解百毒,或许能帮到大人。”
“好。”崔元沐立即接过包袱。
大夫这时注意到舒之薏的手,不由面色一惊:“哎,姑娘,你的手怎会如此啊?我先为你上药吧。”
舒之薏摇头拒绝:“我没关系,还请大夫先救他。”
崔元沐将包袱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打开,拿出一个药瓶,“可是这个?”
舒之薏点头:“对,你快给大人服下。”
崔元沐立即将药瓶打开,将里面的药丸喂给冷陌淮。
过了片刻,大夫再次为冷陌淮把脉,眼中顿时露出惊讶与欣喜:“姑娘,你这药果真有效,他的命已经保住了。不过,他体内还有余毒未清,我现在先为他清除毒素,便给他的伤口上药。”
舒之薏与崔元沐露出笑容,连忙感谢他:“好,多谢大夫!”
大夫担忧道:“小姑娘,你先去歇着吧,你这手也很是严重啊,等我为他上完药,便过来给你上药。”
崔元沐劝道:“是啊,舒姑娘,你先去休息吧。这有我,我会照顾好大人的。”
舒之薏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吧。”她转身回屋。
她静静坐在床上,心中却仍是焦急万分。
此刻,她心中忽然萌生一个想法:她……是不是该离开他?
若是今后又有人拿她来威胁他,该怎么办?皇帝是这样,那些杀手也是这样,她真的不想再让他因她遭遇危险。可是他心中的想法又会是怎样呢?
罢了,等他醒来,她再做决定吧。
不久,崔元沐和大夫走入舒之薏房间。
舒之薏立即起身,问道:“怎么样了?”
崔元沐道:“舒姑娘放心,大人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舒之薏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大夫拿着一碗药递给她,“姑娘,我要为你拔针,可能会有些疼,这是可以让你暂时入睡的药,你先喝下吧。”
舒之薏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可以忍。”
她要是睡了,可不知会睡多久。她不想睡,她只想赶紧去看看冷陌淮。若没有亲眼见到他,她是不会安心的。
“你这……”大夫无奈叹息,“好吧。”
舒之薏又坐了下来,大夫将药放下,便坐到她旁边,先拿着布帕将她手指旁的血迹擦拭干净,便开始为她的左手伤口上药。
舒之薏顿时感觉到一股疼痛袭来,她咬紧牙关,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随后他便为她的各个手指包扎好,对她说道:“忍着点啊。”
他慢慢拔出了她拇指上的一根银针,血液立时渗出。
舒之薏紧闭上眼,身上浮现冷汗,她只觉剧痛无比。
好疼,真的好疼。
可他身上受了箭伤和刀伤,一定是比她更疼吧。
等大夫拔出所有银针,为她上好药,舒之薏已经觉得头脑昏沉。
就算没喝那药,她也还是要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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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之薏缓缓闭上眼,无力向后倒去。
崔元沐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将她慢慢放到床上躺下。
“一个两个真是爱逞强。”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斥责,却又透出无奈与心疼之意。
大夫站起身,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是谁如此狠毒,竟对一个姑娘下此重手。”话罢,他便向崔元沐告辞,转身离去。
随后金一栩、卜子遥、邱青椋三人赶至冷府,崔元沐让金一栩与邱青椋照料冷陌淮,而他和卜子遥看顾舒之薏。
金一栩坐在床上,扶起冷陌淮,邱青椋喂他服药。
卜子遥端来水盆,打湿布帕递给崔元沐,崔元沐接过布帕,为舒之薏擦拭面庞,又将她唇上的血迹擦去,喂她喝了些水。
而后他们四人便坐在房中,静静等着他们醒来。
……
天色渐暗,已是傍晚时分。
舒之薏渐渐恢复意识,清醒过来。
她转过头,低声唤道:“元沐,子遥。”
二人闻声立即起身,走近她。
崔元沐浅浅一笑:“舒姑娘,你醒了。”
卜子遥露出惊喜的笑:“之薏,你总算醒了!”
他又忽然皱起眉,斥道:“那个王八蛋竟然敢这么对你,实在是太恶毒了!等大人醒来,我定要让大人好好罚他!”
舒之薏面露担忧:“大人还没醒吗?”
卜子遥点点头:“是啊。”
闻言,舒之薏随即想要起身。
卜子遥立即叫住她:“哎,之薏,你别担心,大人那边有金大哥和青椋在照顾他呢,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舒之薏道:“我已经没事了,我只想去看看大人。”
卜子遥面色迟疑:“可是……”
崔元沐开口道:“让她去吧,她只有亲眼见到大人平安无事,才会放心。”
“好吧。”
二人立即扶着舒之薏起身,舒之薏快步出屋,走入冷陌淮房中。
金一栩和邱青椋见到她来,也随即站起身。
“舒姑娘,你醒了。”金一栩笑了笑。
舒之薏点头:“嗯,我来看看大人。”她走向冷陌淮,坐在了床边,静静看着他。
崔元沐走来,示意金一栩二人离屋,他们随即走了出去。
舒之薏看着冷陌淮,轻声唤道:“大人。”
她好想好想他能够听到她这一声呼唤,立马醒过来,可是他现在仍是毫无反应。
舒之薏将手轻轻贴到他手背上,低声道:“大人,你快醒过来吧,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她静静等了许久,却还是没能等到他醒来。
舒之薏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她看向四人说道:“你们都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大人就好。”
崔元沐蹙眉:“舒姑娘,你的手都这样了,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照顾大人?”
卜子遥点头附和道:“是啊,之薏,还是让我们留下来照顾你们吧。”
舒之薏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每根手指都缠着纱布的双手。
她真是傻了,连这都忘了。此刻一注意到这手,她就隐隐感觉到疼痛感袭来。
“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我留下来照顾他们便好。”崔元沐道,“舒姑娘,你觉得如何?”
“好。”舒之薏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35. 09离奇死兽
入夜。
舒之薏一直坐在冷陌淮床边,未曾离开过,可是他却还是没醒来。
不久,崔元沐端着一个托盘进入屋内,盘上放着一碗粥和一碗药。
他走到床边,将托盘放下。
“舒姑娘,喝些粥吧。”崔元沐端着粥走近舒之薏。
舒之薏刚要接过,崔元沐对她说道:“我来就好。”
他拿起勺子,吹了吹,便弯下腰,将勺子放到舒之薏嘴边。
舒之薏愣了愣,随即喝下。
崔元沐喂她喝了几口,便将碗放下。
舒之薏温声道:“谢谢你,元沐。”
崔元沐对她温柔一笑:“我们是朋友,舒姑娘不必同我客气。”
舒之薏淡淡笑了笑:“既是朋友,那你就别再姑娘姑娘的叫我了。”
崔元沐点头应下:“好,之薏。”他又拿起药碗开始喂冷陌淮服药。
喂他喝下后,崔元沐看向舒之薏,“我要给大人换药,你先出去一会吧。”
舒之薏站起身,平静道:“我是医者,我不会介意的。”她其实是想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好。”崔元沐随即解开冷陌淮的衣服,先为他的左臂换药。
随后他便将冷陌淮扶起,给他的后背上药包扎。
舒之薏看着他的伤口,面上尽显忧愁,心中隐隐作痛。
崔元沐将他的衣服穿好,扶着他躺下,转身对舒之薏说道:“舒……之薏,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看着大人。若他醒来,我便来告知你。”
“我没关系的,我在这看着大人就好。”舒之薏道,”元沐,你已经辛苦一天了,你先去休息吧。若有事,我会来告诉你的。”
崔元沐见她如此执拗,也不再多言。他答应下来,便离开屋内。
舒之薏又坐在了冷陌淮身边,静静等待着。
又过了许久,夜色渐深。
冷陌淮终究还是没有醒来。
看来,他应该是明日才能醒了。
舒之薏也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她无力侧躺了下来。
可当她入睡后,冷陌淮的手却忽然动了一下。
他渐渐睁开了眼,这时注意到身旁的舒之薏。
冷陌淮轻轻抬起手,想去摸她的头,但还是停住了动作。他慢慢坐起身,动作极轻,下了床。
冷陌淮蹲下身,目光温柔看向她的面庞,又看了看她的双手,眼中顿时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心疼之意。
他将手放到她的脖子后,两手轻轻将她扶起,刚准备抱起她时,舒之薏却忽然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对上冷陌淮的目光。她怔愣片刻,便突然抬手抱住了他。
她两手环住他的脖子,脸上满是克制不住的喜悦:“大人,你终于醒了!”
冷陌淮神情一滞,顿了顿道:“舒姑娘,你逾礼了。”他轻轻将她推开。
【叮!】
逾礼?舒之薏神色茫然片刻。
她那时被他救下,也这样抱了他,他也并未说她逾礼。可他现在为何要突然说假话?
舒之薏担忧问道:“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疼?”
冷陌淮站起身,平淡道:“我已无碍,天色已晚,你还是回房休息吧。”
舒之薏好不容易等到他醒来,她真的有很多话想与他说,但是也怕打扰他休息。
她站起身,温声道:“好,大人也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与你说话。”
她刚向前走去,只听冷陌淮忽道:“对了,明日……”
他迟疑片刻,平淡道:“等你伤好,我便派人送你离开。”
离开?
舒之薏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不解问道:“大人要送我去哪?为何要送我离开?”
冷陌淮面无表情:“自然是送你回你真正的家。”
“大人为何要突然送我回山中?”
冷陌淮沉默片刻,平静回道:“第一,大理寺不可私收女子,且陛下也已知晓此事,你不可再留在此处。第二,你的鉴谎之术其实根本没多大用处,也并非都准确,我已经不需要了。第三,自我带你回来,你便总是被劫持,每次都需我救,我也不想再被人威胁。”
【叮!】
舒之薏一时愣住,眼中满是困惑。
就算没有听到这道声音,她也知道他所说的不是他的真心话。
可虽说知道他所言是假,她心中还是忍不住难受,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确实也想过离开他,可是当亲耳听到他让她离开,她却又会感到特别特别难过。
舒之薏低下头,克制住眼中的泪,“大人,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
她哽咽道:“但你之前所说的都不算数了吗?你说过要对我寸步不离,你说过想与我长久在一起,你说过你喜欢我,可你如今便要推开我了吗?”
冷陌淮眼眸微动,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握紧拳,淡淡回道:“在皇宫所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至于对你寸步不离,只是出于我要护你周全的职责罢了,如今是我食言,抱歉。”
【叮!】
舒之薏满是不解,她抬头看向他,“大人是忘了我会鉴谎之术吗?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
冷陌淮神色冷淡:“我说了,你的鉴谎之术并非次次准确。”
“是,我确实不能每次都准确辨别出别人的话是真是假。”舒之薏皱着眉,眼中含泪,“但我了解你,不用这鉴谎之术,我也知道,你现在所说全是假话。”
冷陌淮移开目光,语气坚定:“不必说了,此事已定,不可改变。你回去休息吧。”
舒之薏慢步走近他,他却还是没有看她一眼。
“大人,你说让我回自己的家,可我早就把这也当做我的家了。”
她使力踮起脚尖,再次拥了上去。
冷陌淮一怔,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任凭她将自己牢牢锁在臂中。他身体忽地僵住,像是无法动弹,双拳渐渐收紧。
舒之薏紧紧环绕住他的脖子,哑着声线道:“我现在双手无力,你若是想推开我,轻易便能推开。但你若是推开了,我今后……便不会再逾礼了。”
话音落下,冷陌淮故作平静与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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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具掉落,他眼中满是慌乱与无措,又透出几分无奈与心疼。
他慢慢抬起手,握住她的胳膊。
舒之薏眼中透出一丝紧张,心道:他真的要推开她了吗?
她闭上眼,又加大了力度,紧抱住他。
冷陌淮停顿半晌,忽然一手放在了她的后背,另一手揽住她的腰。
他双手使力,紧紧抱住了她,让她与自己的身体贴得更近。他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骨血中,与她再不分离。但他的力度却控制得极好,不会令她有一丝不适之感。
这是他第一次不顾礼节,深深拥抱一个女子,一个他喜欢且深爱的女子。
两颗急促跳动的心在此刻紧紧相依,相互碰撞在一起,又渐渐融为一体。
舒之薏被他的动作一惊,呆愣睁开了眼,眼中的惊诧随即化为笑容。
她眼底泛起泪,轻声问道:“大人,你不会再推开我了,是吗?”
冷陌淮沉声道:“不会了,我再也不会推开你。”
他又向她温声解释道:“我让你走,只是因为担心你今后又遇危险。初次见面,是因我捉拿凶犯才致你被他劫持,后来是我带你入大理寺,又让你被申俊奕抓走。现如今,又是因为我,才致你身陷险境。”
“我不该如此自私,擅自将你带入大理寺,才让你屡次陷于危难之中。”冷陌淮神色复杂,将她抱得更紧,“可如今我却想自私一回,我想将你留在身边,更是一刻都不想与你分开。”
舒之薏眸光微动,眼泪滑落下来,“大人,我知道我时常会拖累你,我也曾想过是否要离开你,不再成为你的负累。但我心中,却也克制不住地想自私一回,我不想与你分开。”
冷陌淮慢慢松开手,温柔看向她。他温声细语,却又透着坚定:“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累,你是我心悦之人,是我想携手并肩之人,更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听闻此言,舒之薏心口猛地颤动,气息瞬间乱了。那份悸动如触电般极速蔓延至她全身,令她整个人一时发麻发软。
此刻,她的脑海中像是如翻江倒海一般,涌现万千思绪却无法捕捉,可又像是风平浪静,静的只能听见自己不断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冷陌淮停顿片刻,皱起了眉,又道:“可是在我身边,你会遇到危险。”
舒之薏温柔一笑,坚定回道:“那我们便一起化险为夷。”
冷陌淮沉声应道:“好,我今后定不会再离开你半步,此生定护你周全。”
舒之薏点点头:“我相信大人。”
冷陌淮握着她的胳膊,微低下头,深情注视着她:“之薏,我心悦你,我想与你相伴一生,你可愿意?”
闻言,舒之薏神情一滞。
她略微迟疑,回道:“我……我愿意。”
冷陌淮刚露出笑容,却听她又道了句:“但我……似乎不能。”
他立时止住了笑,眼中透出不解,但仍温声问道:“为何?”
舒之薏一时沉默,无法回答。
她心中自然是愿意与他相伴一生,可是她真的能与他长久在一起吗?
36. 10离奇死兽
舒之薏在心中思索起来。
她……还能回到她的世界吗?
自她穿越到这,她还未曾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她当然想回去,可是如今遇见了他,她却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但是她不属于这里,她真正的家也并不在这。她有家,也有亲人,她想回去,也应该回去。
她也怕现在若是答应了他,今后又突然回到了现实世界,那她不就是辜负了他。
舒之薏忽地想起系统,随即在心中问:
[系统,我还能回到我的世界吗?]
【抱歉,宿主,这不在系统的认知范围内。】
听到这一回答,舒之薏不由在心中苦笑一声,它就真的只是用来识人谎言的。
连它都不知道,看来她能回去的希望很渺茫吧。
冷陌淮见她不语,温声道:“我说过,你的想法在我这比一切都重要,若你不愿也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便会万分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日子。”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了,先回房休息吧。”
舒之薏并未看他,呆愣点了点头。
冷陌淮随即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带她回房。
走入她房中,冷陌淮让舒之薏躺下,为她盖好被子,便准备回自己房中。
“大人。”舒之薏突然叫住他。
冷陌淮转过身来,“怎么了?还有事与我说?”
舒之薏“嗯”了一声。
她随即要坐起身,冷陌淮立即上前扶起她,坐在了床边。
舒之薏看着他,开口道:“大人,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冷陌淮顿了顿,应下:“好,既是你的秘密,那我定会守口如瓶。”
舒之薏直言道:“大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闻言,冷陌淮面露困惑之色。
她解释道:“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但我确确实实来自另一个世界。”
冷陌淮沉默片刻,问道:“所以……你的鉴谎之术也并非是天生的吧?”
舒之薏一顿,点了点头:“是,其实我是遇见你后才有了这个能力,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冷陌淮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笑意,他看着她温声回道:“我不管你是从何处来,我只在乎你。”
舒之薏面露难色:“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有一天忽然消失,我不敢轻易答应你。”
“那便不负当下。”冷陌淮对她笑了笑,“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我都觉得弥足珍贵。”
“好。”舒之薏对他一笑,“大人,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我愿意。”
舒之薏眸光坚定,柔声道:“冷陌淮,我喜欢你,我愿意与你相伴一生。”
冷陌淮愣了愣神,一时怔住。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唤他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正式回应他。
此刻,他的心变得极为滚烫,可他却控制不了它,也根本不想控制它。
冷陌淮视线渐渐向下,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唇,他慢慢朝她的脸靠近。
他知道不该如此,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舒之薏见他贴近,她的心也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冷陌淮在即将碰到她的鼻尖时,又忽然停住了动作。
舒之薏顿了顿,慢慢向前靠了过去。
这时,冷陌淮却忽然抬手按住了她的胳膊。
舒之薏一时愣住,暗道:她这次应该没误会吧?他刚刚分明是想亲她。她还以为,他怕冒犯她所以停住动作,她这才主动迎了上去,怎么他还突然按住她了?
她神情略微尴尬,垂下了眸。
冷陌淮抬眸看着她,微扬唇角:“抱是你主动的,而这个该由我来了。”
话音落下,冷陌淮立即抬手放于她脖后,靠近她吻了上去。
舒之薏不由睁大双眼,眼中透着震惊与错愕。
他的举动简直让她措手不及。
舒之薏还未反应过来,冷陌淮便忽然向后轻微退去,他看向她的眼。
舒之薏对上他的视线,本是有些苍白的面庞渐渐染上一抹绯红,她对着他抿唇笑了笑。
冷陌淮的喉结不由滚动两下,他轻轻划过她的鼻尖,又贴上了她的唇。
此刻,两人全身都变得愈发滚烫。
舒之薏闭上眼,静静感受着这种奇特的感觉。
她只觉双唇触上一片带着甜意又令她酥麻的柔软,让她从身到心都渐渐生出一种雀跃。
他的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霸道,带动着她,缠·绕着她。他紧紧贴着她的唇,让她几乎无法脱离。
冷陌淮抬起另一只手,放到她的后背,扶着她慢慢躺在了床上。
过了片刻,他慢慢向后靠去,睁开了眼。
舒之薏也睁开眼,眼神像是有些迷离,又透出几分慌乱。
两个人呼出灼热的气息,失神看着对方。
“是不是还很疼?”冷陌淮突然问。
听闻此话,舒之薏一时发懵,脸瞬间红透了。
他不会是要……
她低声细语,回道:“我不疼了。”
【叮!】
“撒谎。”冷陌淮语气温柔。
他抬了抬眉,“你怎会不疼?”
“我……”舒之薏一时难以作答。
冷陌淮温柔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早些休息,我们明日见。”
舒之薏呆愣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他再次将被子给她盖好,随即起身,离开房间。
见他离去,舒之薏面露尴尬之色。她紧闭上眼,用两手手腕拍了拍脑袋。
她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呀!上次误会他要亲她,这次又误会了,他只不过是单纯担心她的手疼罢了,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舒之薏放下手,准备睡觉,但现在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平常一躺下,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倒头睡过去,现在却不行了。
他让她早些休息,可是她现在哪还睡得着嘛。
舒之薏一时忘了自己的手伤,想拉起被子盖脸上,结果刚一抓被子便痛到了。
她顿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心中暗暗叫疼。
另一边,冷陌淮也同样还没睡着。
他躺在床上,总是不自觉地想起方才的情景,嘴角忍不住上扬,根本静不下心。
他向右翻了个身,停顿几秒又翻向左边。
“嘶。”冷陌淮压到左臂的伤口,顿时感觉到痛感,他又立马平躺回去。
他们两个人内心燥动了许久,到半夜才平定心神,带着笑意安心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崔元沐端着带有药碗、药瓶和纱布的托盘,来到冷陌淮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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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姑娘,大人可醒了?我来为你们换药。”
下一刻,门被打开,出来的人却是冷陌淮。
崔元沐刚面露惊诧与笑意,只见舒之薏的房门也被打开,她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二人面前。
她解释道:“元沐,大人昨夜就醒了。”
冷陌淮闻言神色微变,他没想到她已经这样唤他了。
崔元沐露出一抹笑:“原来如此。”
“快进来吧。”冷陌淮示意二人进屋。
他们走进屋,崔元沐将托盘放到桌上。
冷陌淮道:“元沐,昨日有劳你照顾我与之薏。”
崔元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精准捕捉到“之薏”这两字。没想到就过了一夜,他已经开始唤她的名字了。
他暗暗笑了笑,回道:“照顾大人是我分内之事,且舒姑娘也是我的朋友,我自是会照料她。”
冷陌淮淡淡笑了笑:“多谢。”
崔元沐又是一惊,他没想到冷陌淮居然会笑着与他说谢谢了。
他又看了眼舒之薏,见她也对着他在笑。他突然发现这两人今日都是满面春风的,还真是有些奇怪,他昨夜一定是错过了什么。
他端起药递给冷陌淮,“大人先喝药吧。”
冷陌淮接过,一饮而尽。
他看向另一碗粥,“这粥可是给之薏准备的?”
崔元沐点头:“是,但没想到大人已经醒了,我再去端一碗过来。”
舒之薏叫住他,笑着道:“不用不用,我不饿,这粥给大人喝就行了。”
“这怎能行?”冷陌淮皱了皱眉,“你自然要喝些。”
话音一落,他突然想到什么,转向崔元沐问道:“昨日你可是也给她备了粥?”
“……是。”崔元沐闻言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冷陌淮直接问:“你亲手喂她喝下的?”
崔元沐与舒之薏同时顿住。
他这是……吃醋了?
崔元沐略微尴尬,笑着回道:“大人,舒姑娘手不方便,自然是由我来喂她。”
舒之薏附声道:“是啊是啊,昨日还真是要谢谢元沐了。”
冷陌淮微点头,平静道:“有劳你了,今后我为她换药喝粥便可。”
崔元沐点点头:“那是自然。”
舒之薏道:“元沐,劳烦你再去盛一碗粥给大人吧。”
“好。”他随即出屋。
冷陌淮与舒之薏坐下,他拿起碗,喂她喝粥。
随后他便慢慢拆开她手上的纱布,为她轻轻上药,再次包扎好。
“疼吗?”冷陌淮面露担忧。
舒之薏刚想摇头,突然想起昨夜一事,便对他点了点头:“疼,但没关系的,好好养上一段时日便能好了。”
冷陌淮沉声道:“今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一丝伤害了。”
舒之薏笑着点点头:“嗯!”
随后崔元沐端着粥来,递给冷陌淮。
“多谢。”他随即接过喝了些。
“走吧,去大理寺。”冷陌淮站起身。
崔元沐担忧道:“大人,要不你先歇上一日,明日再去大理寺吧。”
“无妨,我是时候该去见见那人。且陛下定的限期将至,此案也需尽早了结。”
随后崔元沐快速为冷陌淮换了药,他们三人便乘马车前往大理寺。
37. 11离奇死兽(结案)
去往大理寺的路上,舒之薏已经与冷陌淮解释了她那日离宫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也从冷陌淮口中得知,那郝洵仁确实是一名大夫,但那猫的主人却并非是他,他是前几日将它捡了回去。所以他并非是养猫人,系统的反应是正确的。
崔元沐告知他们二人,冷陌淮离开后,他们便收到消息,有人将带走郝洵仁的两人打晕,救走了他。而崔元沐四人快赶到冷陌淮那里时,忽然看见一名拿着弓箭的黑衣人。
他们担心冷陌淮与舒之薏,便先由金一栩前去追赶那人,而崔元沐带着卜子遥和邱青椋先去救冷陌淮二人。
不过那黑衣人的身法极快,所以金一栩并未追到那人。而后他就带人将旧宅内的蒙面人全部带回了大理寺。
少顷,马车抵达大理寺。
三人下车,快步走入大堂。
金一栩三人见到他们来,愁眉不展的面容瞬间消失。
卜子遥激动道:“大人,你终于醒了!”
冷陌淮点头:“走吧。”
六人随即前往大理寺牢狱,几人走入审讯室,狱卒将郝洵仁与为首的蒙面人带了上来。
蒙面人面露疑惑:“你竟然还没死?”
冷陌淮轻声一笑:“真是让你失望了,本官还好好活着。”
他语气转沉:“谁派你来的?”
蒙面人漫不经心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背后之人应是皇宫中人吧。”冷陌淮面色冷峻,“为了杀我,你那主子竟与残杀百姓的凶犯联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蒙面人面色微变,沉默不言。
冷陌淮转向他身旁的郝洵仁,冷声道:“郝洵仁,你肆意残杀他人之猫和无辜百姓,你可认罪?”
郝洵仁不以为意道:“我已经是死路一条了,认不认又有何区别?”
“自然有区别。”冷陌淮目光森寒,“不过你不认最好。”
郝洵仁不解道:“什么意思?”
冷陌淮沉默不答。
“你为何将那猫捡了回去,却又要杀它?”舒之薏开口问。
郝洵仁淡淡道:“我本来是想好好养它的,但将它带回家后,它那贱爪子竟然划伤了我,你说这畜生该不该死?”
话音刚落,舒之薏瞬间心生一股怒火,直接痛骂道:“你这混蛋才该死!它只是划伤了你,你就要杀它?!它原以为是遇到了愿意收养他的好心人,没想到却是入了深渊。”
她现在明白了,是因为那黑猫用爪子划伤了它,所以他才专门喜欢挑人手或猫爪下手。而因为这股愤怒,他便随意找了他人的猫杀害,见血之后更是激发他心底那股恶,而后他就一夜之间连杀三人,当真恶毒至极。
郝洵仁却毫不在意她的话,他轻微叹息一声:“哎,可惜了,早知道那日就该先将它剁了。”
“你……”舒之薏满脸气愤,忍不住要握紧拳。
冷陌淮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即将手放到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的手伤。
舒之薏平复心绪,随即收力,展开了手。
冷陌淮神色冷漠,看向郝洵仁:“来人,上拶刑。”
闻言,四人眸中露出一丝困惑。
金一栩迟疑道:“大人,可这拶刑……一般是对女犯使用的。”
冷陌淮平淡道:“他已非人,何来的男女之分?”
金一栩点点头,觉得此话颇有道理,随即称“是”。
两人拿着拶子进入审讯室,走到郝洵仁面前,将他按倒在地,把拶子套入他的手指中。
郝洵仁面色一怔:“冷陌淮,你要做什么?”
冷陌淮沉默不言,不理会他。
二人随即将拶子收紧。
“啊啊啊!!!”
郝洵仁吃痛大叫。
他急忙恳求道:“冷大人,我认罪!你快让他们停手!”
冷陌淮冷冷说了一句:“继续。”
两人继续用力,他的手指顿时被夹得通红。
“啊啊啊啊啊!!!”
郝洵仁面色一沉,怒斥道:“冷陌淮,你滥用私刑!你这是公报私仇!”
冷陌淮轻笑一声:“我公报私仇又如何?”
“此处是大理寺狱,本官乃大理寺卿,一切我说了算,你能奈我何?”
冷陌淮微低下头,眼神犀利看着他,“你不是很喜欢伤人的手吗?那今日本官便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郝洵仁咬牙切齿:“你这狗官!我要告你!”
冷陌淮淡淡道:“好啊,你若有本事,尽管去告。”
舒之薏挑了挑眉,微扬唇角:“我也是医者,要不要让我也给你扎上几针?”
郝洵仁嗤笑一声:“你的手都废了,还想着扎针呢。”
舒之薏微微一笑:“我是不行,但这可有的是人能帮我代劳。他们的力度可比我要大得多,保管能让你见到下雪。”她特意拖长并加重“下雪”这两字的音调。
郝洵仁顿时怒目圆睁:“贱人,我那日就该将你的手筋一并挑了!”
冷陌淮厉声开口:“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么?”
郝洵仁一顿,咬着牙闭上嘴。
冷陌淮狠厉吩咐一声:“将他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即日处斩。”
崔元沐四人神情严肃,拱手称“是”。
行刑的两人立即将郝洵仁拖了下去。
冷陌淮又看向蒙面人,冷声问:“怎么,你还不招么?”
蒙面人见到方才的情形,已惊慌失色,不敢再惹怒他。
他低声道:“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要是我说了,下场就只有死。”
冷陌淮目光渐沉:“你怕是没搞清楚,若你不说,我会让你比死更难受。”
蒙面人面露害怕,但仍坚定道:“冷大人,就算你严刑逼供,我也不能说。我一家人的性命可都握在他的手中。要是我走漏了一点消息,他就会立刻派人杀了他们,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理解?”冷陌淮眼眸渐红,“可谁又能理解我?”
闻言,众人神色茫然,纷纷看向冷陌淮。
“你们先出去。”冷陌淮面无表情对四人说道。
他又道:“之薏,你也先出去。“
舒之薏不解:“大人,为何要让我们出去?”
冷陌淮道:“接下来我要问他的事,你们不便知晓。”
金一栩问道:“大人,不是要找他主子嘛,有什么事我们不能知道吗?”
崔元沐道:“大人,要不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帮你……”
冷陌淮厉声道:“都出去!”
众人同时一惊,止住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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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之薏忽然觉得,他现在会突然如此,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心中那桩难以言说的事。
她温声对冷陌淮说道:“大人,让我留下来吧,我想帮你。”
金一栩附声道:“是啊,大人,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嘛,是朋友就该相互帮衬。你若有难事,我一定竭力相帮。”
冷陌淮微叹息:“知道此事对你们没有半分好处。我已孑然一身,但你们不同。听我的,先出去。”
舒之薏看向他们,“元沐,你们先出去吧,我留下就好。”
四人只好离开。
舒之薏将手轻轻搭在冷陌淮手上,温柔说道:“大人,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今后有我陪你。你说过,无论发生何事,都会与我一起面对,我亦是如此。纵有千难万险,我也会陪你一起度过。”
话音落下,冷陌淮瞳孔一颤,眼眸含泪:“之薏,谢谢你。”
舒之薏笑了笑:“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冷陌淮应道:“好。”话罢,他站起身,走到蒙面人身前。
他沉声问:“我父母葬身火海之事,是否与你们有关?”
蒙面人面色一变,目光闪烁,咽了咽口水。
舒之薏闻言一怔,原来他藏于心底的事竟是如此。
他父母之死可能并非是意外,而是被人谋害的,而这些人时常追杀冷陌淮,或许就是因为怕他知晓此事,查出幕后凶手。
所以他不喜与人亲近,是因为怕给他人带来麻烦,担心与他走得近的人都会因他被盯上,遇到危险。
冷陌淮眼神冰寒,忽然抬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厉声问:他到底是谁?!”
蒙面人被他的动作一惊,颤声道:“我……我不能说……”
舒之薏见状立即走近冷陌淮,温声劝道:“大人,你先别冲动。”
话音一落,冷陌淮渐渐平复自己的心绪,慢慢松开了手。
舒之薏道:“这样吧,你可以不告诉我们那人是谁,我们会自己去查。但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今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今日之事只有我们知晓,不会走漏任何风声。若日后我们找出那人,将他治罪,你的家人今后也可无虞,岂不很好?”
她语气转沉:“但你若不说,可就别怪我们对你大刑伺候。到时你被打得皮开肉绽,我会为你治好,让你反复受此折磨,痛不欲生,这种滋味可不好受,你最好考虑清楚。”
听闻此话,蒙面人顿时被吓住了。他没想到舒之薏看上去一个纯真无害的小丫头模样,也有这么凶狠的一面。他眼中透着恐惧,看向冷陌淮,眼神示意他的想法。
冷陌淮面无表情:“依她所言。”
蒙面人犹疑片刻,答应下来。
舒之薏面色凝重:“冷大人父母之死,是否与你那位主子有关?”
蒙面人垂下眸,面色犹豫。
舒之薏沉声问:“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他无奈点了点头。
“他是否是皇宫中人?”
“是。”
舒之薏确认道:“此人并非是皇后?”
“对。”
“那他可权势滔天?”
蒙面人再次点头。
舒之薏不由紧皱起眉,若那人是皇宫中人且权势滔天,确实不好办。但就算他有权有势,他们也会和他斗到底。
38. 女官
舒之薏看向冷陌淮,“大人,你可还有想问的?”
冷陌淮沉默片刻,问道:“你们是何时发现郝洵仁是凶手的?”
蒙面人解释道:“就在你们寻养猫人那日,我们的人恰好遇到郝洵仁将猫悄悄丢进了那处旧宅中,因此对他有所怀疑。而那日宫中传来消息,若你两日后未找出凶手,陛下便会削你的职。”
他续道:“但那人想要的,是你的命。所以我们找到郝洵仁,以给他活命的机会,与他合谋杀你。但若此事成功,我们便会将你身死一事嫁祸给他,并杀他灭口,造成你二人同归于尽的假象。而那夜这姑娘正巧离了宫,给了我们一个更好引你前来杀你的机会。”
听了这话,舒之薏顿时面露愧疚。
冷陌淮转向她,温声道:“就算你没有出宫,他们依旧会杀我,此事与你毫无关系。”
舒之薏顿了顿,对着他点了点头。
蒙面人道:“好了,我言尽于此,你们二位,今后自求多福吧。”
冷陌淮神色冷淡:“我不会对你大刑伺候,但仍会对你用刑。”
蒙面人点头:“这是自然,若我毫发无伤,定会惹人生疑。”
话罢,冷陌淮与舒之薏随即离开审讯室。
他对室外的四人吩咐一声:“将他关回牢房,鞭笞三十,我与之薏先入宫一趟。”
崔元沐四人应下。
随后冷陌淮与舒之薏便乘马车前往皇宫。
马车内,舒之薏小心翼翼开口问:“大人,你能跟我说说……你父母的事吗?”
冷陌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向她细细道来。
冷陌淮的父亲冷闵松乃是前任大理寺卿,却于十多年前与冷陌淮的母亲虞韵淑一同死于一场大火之中。
那夜,冷陌淮父母的房中意外着火,等到有人发现时,他们已是两具焦尸。
起初,冷陌淮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可第二日,宫中竟传出小太子和二皇子昨日一同意外落水的消息。
小太子李端泰是皇后杨辛苒所出,而二皇子李匀衡是贵妃盛藜青之子。二人经太医救治,结果却是一死一生。小太子溺水而亡,年仅八岁,而二皇子侥幸保住一命,但仍昏迷不醒。
而他们溺水那日,冷闵松恰好去过皇宫,他去向皇帝禀报一起案件的案情,很晚才归家。据皇宫中人所说,将两位皇子从水中救起的人正是冷闵松。
救下他们后,冷闵松夫妇当夜便死于火海。冷陌淮那时年纪尚小,只当是意外,可是后来他再次仔细回想这整件事,逐渐生了疑心,他想调查此事的前因后果。
可皇后因痛失孩儿一事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皇帝自此严禁宫中所有人再提及此事,他便再难寻查到线索。
他不知晓小太子和二皇子到底是如何落水,又是如何被冷闵松救下,且他没有证据证明他父母乃是被人杀害,最后只能将此事暗藏于心中。
他父母双亡,再无依靠,也无任何权势,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冷陌淮日夜习武,平日不是练武便是看书。他于十五岁进入大理寺,承父亲之志,捉人犯,断冤案,平民心,为天下百姓谋公道,十八岁便升至大理寺少卿,二十岁时升任大理寺卿。
同时,他仍在暗中追查父母死亡的真相。可自他成了大理寺卿,就开始遭遇刺杀。那些杀手趁他独自出行或捉拿人犯之际,时不时就会来刺杀他,好在都被他成功化解。但这么多年,他自然也曾因他们受过伤。
可他抓到的杀手要不就是服毒自尽,要不就是抵死不招,冷陌淮未能问出些什么。但也正因如此,他更加确定,他父母之死绝非意外。
话罢,冷陌淮双眼已然发红,他的眸底含着悲痛与愤恨,又尽显无力与自责。
舒之薏眉眼间满是忧愁,她慢慢抬起手,轻轻抱住了他。
“大人,我会帮你的,我们一定能找出凶手。”
冷陌淮回抱住她,点头“嗯”了一声。
不久,马车到达皇宫。
二人下车,走入皇宫,往皇帝那去。
他们走至紫宸殿,殿外的一人随即向里禀报:“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皇帝点头,严毕随即向外道:“让他们进来。”
冷陌淮与舒之薏走入殿中,向皇帝跪拜。
“起来吧。”
二人起身。
冷陌淮向皇帝禀报:“陛下,我们已找出那凶手,他并非是养猫人,陛下可放心,此案已了结。”
皇帝微扬嘴角:“好,朕说到做到,不会让你的心上人进宫了。”
“谢陛下。”
皇帝话锋一转:“但,你应该知道,朕已知晓她会鉴谎一事。若不让她留在朕身边,甚是可惜。”
冷陌淮神色一紧,立即思索该如何回话。
皇帝看向舒之薏,问道:“舒之薏,你确定不想留在宫中,朕可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今后万事顺遂。”
闻言,舒之薏神情一滞,暗自思索起来。
那幕后之人就算权势滔天,在皇帝面前,也必须俯首称臣。若她留在宫中,成为皇帝跟前的红人,或许就可打探从前之事,也可帮冷陌淮留心这宫中之人。
可她才与他说过,要与他再不分离。她心中不愿留下,她也知道冷陌淮亦不愿,故而只能回绝。
舒之薏恭敬回道:“谢陛下厚爱,但钱财乃身外之物,并非我所求,我只愿与冷大人待在一处。但若陛下需要我,我随时入宫。”
听到她的回答,冷陌淮放下心来。他见她神情停滞,便知她心中所想。但这宫中相比宫外更是危机四伏,她留在此处定会更加危险,他不愿也不能让她留在皇宫。
皇帝轻声一笑:“好,始终如一,不图名利,不愧是冷陌淮看中的人。”
“舒之薏,你心性纯良,聪慧果敢,自今日起,朕封你为大理寺丞,望你与大理寺卿一同审天下冤假错案,保我朝律法之公正。且朕特封你为我朝鉴言师,今后可随意进出皇宫,任何人不得阻拦。”
听闻此话,舒之薏顿时愣住了。
她这是……要做官了?
严毕见她愣在原地毫无反应,随即对她说道:“舒大人,这“鉴言师”的封号可是陛下特意为你封的,官居四品,你也是我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官呐,足见陛下对你的器重,你还不快谢过陛下?”
冷陌淮顿了片刻,也带着笑意看向她,示意她回话。
舒之薏回过神来,急忙跪地叩拜,沉声道:“谢陛下!我……微臣定不负陛下厚望!”
“平身吧。”
舒之薏站起身,皇帝又道:“你可有何想要的?朕可满足你一个心愿。”
舒之薏眼眸一亮:“什么都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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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舒之薏毫不犹豫:“陛下,我想知……”
“之薏。”
冷陌淮面色微变,立刻叫住她,示意她莫要开口。
舒之薏立时止住话语,转向他看去。
对上他目光的这一刻,她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皇帝明令禁止不得有人再提及两位皇子落水一事,但凡有人触犯,那便是死罪。
可她终于有了机会,怎能不去赌一把?皇帝金口玉言,就算动怒,又怎会将他才亲封官职的人立即处死。
但是冷陌淮不敢赌,因为这是她的命。只要有一丝可能会伤害到她,他断不会同意。
是了,她若真因此事惹恼皇帝,就算皇帝不杀她,今后也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和颜相待,这对他们二人的处境也会极为不利。
更别提她要是丢了性命,那便是辜负了他,也更是对不起自己,今后又何谈助他找出凶手。她的命,应该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皇帝见她许久不答,又道:“你想要金银珠宝还是什么都行,为你二人赐婚也可。”
话音落下,舒之薏与冷陌淮同时一愣。
她顿了顿,回道:“陛下,我还未想好,可以等我想到的时候,再来寻你吗?”
皇帝点头:“也可,那无事便退下吧。”
“微臣告退。”二人随即离殿。
他们刚步出殿门,便见到皇后走来。
二人随即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皇后走近舒之薏,问道:“舒大人,本宫听闻,你那日离宫便被那恶人抓去了,你的伤可还碍事?”
舒之薏颔首回道:“小伤而已,我已无碍,多谢娘娘关心。”
皇后看了眼她的手,随即示意身旁的侍女。
侍女拿出一个药瓶递给舒之薏,解释道:“舒大人,这是娘娘特意为你备下的,可是上好的金创药,定能让你的手恢复如初。”
皇后柔声道:“这姑娘家的手还是莫要留下伤痕才好。”
舒之薏没想到这皇后不仅生得美,为人也如此温和良善,难怪皇帝那般宠爱她。
她愣了愣,接过药瓶,恭敬回道:“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抿唇含笑:“那你们走吧。”
舒之薏与冷陌淮点头,随即离去。
他们走远后,舒之薏开口道:“大人,原来这皇后娘娘这么温柔善良,我先前竟还怀疑过她,可真是不应该。”
冷陌淮却不回应,只是直视前方,慢步向前走。
舒之薏转头看向他,见他皱着眉头,像是不太开心。
她暗自想了想,轻声问道:“大人,你……生气了?”
冷陌淮仍旧不语,也并未看她。
舒之薏眼中透出一丝慌乱:“大人,你别生气了,我方才只是想帮你问问……”
话音一落,冷陌淮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你一旦问出口,很有可能惹怒陛下,性命不保。”
他的语气带着些斥责,但仍是压抑着自己的怒意,用轻柔的语气对她说。
冷陌淮抬手握住她的胳膊,低下头来,沉声道:“仇我自然要报,但我不能看着你再因我陷入危险,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也绝不可以。”
他一字一句,缓缓道:“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39. 吃醋
舒之薏怔愣半刻,认真应下:“大人,我知道了,我今后绝不会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冷陌淮目光温柔,点了点头,“走吧。”
他们刚转身准备走,便听到一道男声传来。
“二位留步。”
一个面容俊秀、气质矜贵的年轻男子向他们走来。
“参见二殿下。”冷陌淮拱手向他行礼。
二殿下?那他就是二皇子恒王李匀衡。
舒之薏立即躬腰,“参见二殿下。”
李匀衡抬了抬手,微笑着道:“二位不必多礼。”
他看向冷陌淮:“冷大人,本王听闻你已将近日那残杀百姓的凶犯捉住了,真是辛苦了。”
冷陌淮颔首回道:“殿下言重,此乃臣分内之事。”
“有冷大人这般不辞辛劳又一心为民的人在,实乃我大容百姓之福。”李匀衡对着冷陌淮笑了笑,又看向舒之薏,“想必这位姑娘便是父皇适才亲封的鉴言师吧?”
舒之薏恭敬回道:“是,微臣正是鉴言师舒之薏。”
李匀衡这时注意到她的手,顿时面露惊诧与忧虑:“姑娘的手怎会伤成这样?可是那凶犯所致?本王那有上好的药,姑娘要不跟我走一趟?”
闻言,冷陌淮神色微变,眼神带着几分警惕。
“不用不用,我没什么大事。”舒之薏面带微笑,“何况方才皇后娘娘已经给过我药了,多谢殿下。”
“原来如此,那便好。”李匀衡轻微叹息,“那还真是可惜了,其实本王是想邀舒大人去我府上做客,也好顺便见识见识舒大人的鉴谎之术,我母妃也甚是好奇呢,让我有机会定要邀你去她那一趟。”
舒之薏突然觉得这二殿下倒也是个和蔼可亲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就是落水事件的当事人,若要打听详情,找他岂不是更方便。
她刚要开口应下,冷陌淮率先回道:“殿下恕罪,臣与舒大人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叮!】
舒之薏神色一顿,附和他的话回道:“殿下,今日我与冷大人确实还有事,还望殿下勿怪。若殿下不介意,我来日定亲自来王府,向殿下展示我的鉴谎之术。”
【叮!】
李匀衡微笑着点头:“好,本王等着舒大人。”
“微臣告退。”
话音一落,冷陌淮立即拉住舒之薏的手,转身走去。
随后他们离开皇宫,回到马车上。
舒之薏不解问:“大人,我们还有什么事啊?”
“无事。”
“啊?那你怎么……”
冷陌淮解释道:“你还有伤在身,自当好好休息。何况我并不了解这二殿下的为人,怎能放心让你前去。”
舒之薏道:“可是大人,这二殿下看上去还是很好相处的,而且若想知道当年之事的具体情况,自然问他最好。”
“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我多年前曾去找过他一次,他却并未答我。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时刻记得,这宫中之人,皆不可信。对人对事都要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冷陌淮嘱咐道,“等你伤好,我们有机会再一起去他府上。”
舒之薏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冷陌淮停顿片刻,忽然问:“你初见我时,可觉得我好相处?”
“啊?”舒之薏一愣。
冷陌淮继续问:“你方才是第一次见那二殿下,只因他对你言语温和,便觉得他好相处了?”
他的语气明明很平和,可却像是在对她步步紧逼。
舒之薏顿了顿,“我初见大人时,确实觉得大人不太好相处。”
闻言,冷陌淮转过头,面向前方,垂下了眸。
舒之薏笑了起来,话锋一转:“但是,我现在觉得,大人就是最好相处的人,我最喜欢和大人待在一起啦。”
冷陌淮愣了愣,回过头看向她,不由心中窃喜,面上却故作镇定:“真的?”
“当然是真的。”舒之薏对他点点头,靠近他笑着问道,“但是大人,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冷陌淮见她靠近,不由神色一顿,耳根慢慢变红。
他注视着她,认真回道:“对,我就是吃醋了。”
话音落下,冷陌淮向她的面庞靠近。
舒之薏神色瞬间慌乱起来,她没想到他竟直接承认了,而且现在竟然还要……
她见他的脸即将贴近,顿时紧张地闭上了眼。
冷陌淮靠近她时,沉声开口道:“只要看见你与其他男人走得近些,我心中便会不悦。”
听闻此话,舒之薏蓦地睁开了眼,对上他含情的目光。
苍天!这是第三次了,她竟然又误会了!
舒之薏只觉尴尬无比,面色逐渐变红。
冷陌淮像是看出她的想法,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想什么呢?”
舒之薏慢慢转过头,不再看他,低声回道:“大人,我没想什……”
话音未落,舒之薏只觉他又忽然贴了上来。
冷陌淮抬起左手,摸着她的面庞,动作温柔,将她的脸转了过来,低下头直接吻了上去。
舒之薏的眼顿时睁大,此刻她眼前出现的,便是他那睫毛浓密、已经闭着的双眼。
冷陌淮在她的唇上轻轻停留片刻,便睁开了眼,向后退去,他看见她害羞的模样,暗暗发笑。
他勾了勾唇,眼神热切,声音低沉带着笑意:“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听到这话,舒之薏顿时满脸通红,愣在原地。
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呆瓜,结果说出来的话都这么……
她急忙转过头去,回避他的目光,语气慌乱:“大人,你在说什么呀,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叮!】
舒之薏听到这声音,更是有些急了。
[系统,你是这什么意思嘛?我分明……说的是真话。]
她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抱歉,宿主,系统检测到你说的就是假话。】
[我……]
舒之薏哑口无言。
“好。”冷陌淮温柔笑了笑,“其实,这也是我想要的。”
舒之薏神情一滞,转头看向他,与他对视片刻便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冷陌淮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她。
不多时,马车回至大理寺。
二人下车,走入大理寺。
卜子遥见到他们归来,笑着道:“大人,之薏,你们回来了!”
崔元沐问:“大人,陛下可有为难你们?”
冷陌淮微摇头:“没有。”
他续道:“但有一桩事我要告知你们,陛下今日特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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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薏为我朝鉴言师兼大理寺丞。”
话音一落,冷陌淮眉眼含笑,转向身旁的舒之薏,拱手作揖:“恭贺舒大人。”
四人见状一顿,也立即向舒之薏拱手作揖:“恭贺舒大人!”
舒之薏顿时愣住,大理寺卿是正三品,而她是正四品。无论是二人的品级,还是他们的关系,他都不必对她如此。
他真的做到了尊重与爱,她知道,他对她一直是十足的真心,而她必会对他报之同样的真心。
舒之薏急忙对他们摆摆手,“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呀,我都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这称呼呢,你们就别取笑我了。”
“怎会配不上?”冷陌淮立即否认她的话,认真说道,“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听闻此话,舒之薏心口忽地一颤,她鼻尖发酸,怔怔看着他。
卜子遥认真附和道:“是啊,之薏,这鉴言师的封号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你这可是陛下亲封的,怎会配不上?!”
“就是就是。”金一栩点点头,“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这封号。”
邱青椋温声道:“是啊,舒姑娘,你不必妄自菲薄。”
“之薏聪明伶俐,善良果敢,自是可堪当此任。”崔元沐温柔说道,“愿你今后都能如今日这般顺遂无虞,舒心顺意。”
“你们……”舒之薏眼底霎时泛起泪光,一时之间无法言语。
在这个不是她的世界,她却能够收获真诚的友谊与爱情。只要灵魂相契,就算他们来自不同世界,仍旧能够走到一起,也能一直同步走下去。
舒之薏眼眶发红,看向冷陌淮,哽咽道:“大人,谢谢你。”
她又转向他们四人,真诚致谢:“金大哥,元沐,青椋,子遥,谢谢你们。”
卜子遥笑了笑:“我们是朋友,不用说谢!”
舒之薏点点头,笑着应下:“好。”
金一栩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舒之薏与冷陌淮,问道:“但是之薏啊,你和咱大人……也还是朋友吗?”
“我们……”舒之薏看向冷陌淮,她自是不介意告诉他们,但不知他的想法如何。
冷陌淮直言道:“我与之薏已互明心意,相约携手一生。”
话音落下,四人互相对视,不由笑了起来。
卜子遥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太好啦!”
金一栩挑了挑眉:“看来今日也该恭喜大人啊!”
冷陌淮顿了顿,耳根又微微变红,“好了,我还有些事,先回屋了。”
话罢,他握住舒之薏的手,带着她朝他的屋子走去。
四人见他们离去,开始肆意谈论起来。
“大人这铁树总算开花了!也不枉我们一直想办法撮合他们!”金一栩笑了笑,拍了拍崔元沐,“不过,要说这功劳,元沐当居头功啊。”
崔元沐无奈叹息:“那日我已提前与我娘说了,我与之薏只是朋友,让她莫要乱点鸳鸯谱,简单做个戏便好,结果她真心喜欢上之薏了,所幸大人与之薏都没生我的气。且自从我娘见了之薏和顺儿后,更是时常催促我成婚了。”
听了这话,金一栩哈哈大笑起来,扬起嘴角:“那你也赶紧去娶个媳妇,这样你娘不就不催你了。”
“你怕是找揍。”崔元沐一拳捶向他,“我现在可没有这个心思,何况此事顺其自然就好。”
40. 滋味
冷陌淮带着舒之薏来至他屋内。
“之薏,你可有银针?”冷陌淮忽然问。
舒之薏一愣,心想他这是要给她报仇吗?
“有,就在我腰间。大人,我手不方便,你直接拿就好。”
冷陌淮闻言一顿,他视线落至她的腰间,可实在动不了手。
“罢了,我出去买些吧。”
舒之薏叫住他,“大人,没关系的,你不用出去买了,用我的就好了。”
冷陌淮面色迟疑:“那我……冒犯了。”
他慢慢伸出手,想回避目光,但不看着更是紧张,只好轻轻伸进了她腰间。
被他触碰到的这一瞬间,舒之薏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身体不由绷紧,面颊微微发红。
明明是她自己让他拿的,结果她反倒还紧张起来了。
冷陌淮摸到针灸包,便立刻收回了手,他慌乱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待会回来。”话罢,他随即离屋。
舒之薏呼出一口气,随即坐了下来。
冷陌淮去到牢狱之中,走向关押郝洵仁的牢房。
他的脚筋已被挑断,脚上沾满血迹,整个人无力瘫在地上,昏了过去。
冷陌淮走进牢房,随即吩咐狱卒拿来一盆冷水将他泼醒。
一盆水冲向郝洵仁的面庞,他渐渐清醒过来,咳了两声。
他气息微弱,低声道:“狗官,你来做什么?”
冷陌淮语气阴沉:“来让你这个畜生好好感受一番,下雪是何滋味。”
郝洵仁顿时紧张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冷陌淮蹲下身,迅速抓起他的右手,拿出一根银针狠狠刺进他的拇指。
“啊啊啊!”
郝洵仁立时放声大叫。
冷陌淮继续将他的每根手指插入银针。
郝洵仁神色痛苦万分,怒骂一声:“你这畜生是疯了么?!”
看着他痛苦不堪的神情,冷陌淮脑海中瞬间浮现舒之薏被他扎入银针的画面,他眼眸逐渐发红,如同被银针刺入眼球一般。
他想,她那夜定是极为害怕,也定是疼痛万分。若他当时不离开她,极力恳求陛下让他带走她,她就不会出事了。
郝洵仁露出狡黠的笑:“冷陌淮,你可知她多听我的话,那夜我让她不叫,她就真的像任我驱使的畜生一样,一丁点声音都未发出,你说好不好笑?”话音一落,他肆意笑出了声,越笑越疯狂。
听了这话,冷陌淮的眼神瞬间阴寒无比,他立刻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他的手按压在地,迅速刺入他的掌心。
“啊啊啊啊!!!”
“伤她者死,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她。”冷陌淮目光锐利,一字一句狠厉着道。
他手法狠厉果断,又迅速将匕首拔出,拿着刀将郝洵仁另一手的每根手指重重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流出,大量血液滴落在地。
郝洵仁痛得无法喊叫,逐渐昏了过去。
此刻,整间牢房已满是肝脏不堪、血腥恶臭的气息,让人只待一刻便想作呕,这一滩烂泥更是只会令人生厌,避之不及。
冷陌淮站起身,冷淡吩咐道:“待他清醒,将他的手筋挑断,三日后处斩。”
“是。”
他随即离开牢房,往自己屋中去。
可回到屋内,他却并未看见舒之薏的身影。
冷陌淮面色顿时变得焦急,他急忙离屋去寻。
他快步走向崔元沐四人屋中,刚想开口问他们时,却见舒之薏与他们围在一起,正看着三只小猫。
冷陌淮顿时松了一口气,轻声唤道:“之薏。”
舒之薏转头看去,面带微笑:“大人,你快进来。”
冷陌淮随即入屋。
“这只黑猫可是我们的恩人呢,我们今日就将它带回府中吧。”舒之薏指了指那只黑猫。
冷陌淮温声应下:“好。”
“可是这还有两只猫呢,你们有谁愿意收养它们吗?”舒之薏看向四人问道。
金一栩道:“那个,我要照顾娘子和孩子,恐怕是分身乏术。”
崔元沐顿了顿:“我……不太擅长此事。”
邱青椋面色为难:“我也有些怕照顾不好它们。”
话音一落,众人随即看向卜子遥。
卜子遥憨憨一笑:“那就让我来收养它们吧,正好我也喜欢猫咪呢。”
舒之薏笑着点点头:“好,那它们就交给你啦。“
卜子遥拍了拍胸膛,“放心,我一定将它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金一栩笑了笑:“人家是灰猫和黄猫呢。”
卜子遥立即改口道:“那我就将它们养得胖胖的嘛!”
闻言,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舒之薏带着笑意静静看着他们,只觉此景如梦似幻。如今在这个原本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世界,她却已经像是习惯了这的一切,在这也有了她挂心的人。明明与他们相识短暂,他们却已经十分熟悉彼此。
往后余生,她若是仍在此处,她也不会觉得孤单,她会万般珍惜这段缘分,珍惜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与他们并肩走下去。
而若是她有一天忽然消失,她也定会将这段经历牢牢记于心中。于她而言,这是一场真实且美好的梦,她永不会忘记,她不会忘记在这发生的一切,不会忘记相遇的每一个人。
……
傍晚,冷陌淮与舒之薏回到冷府。
冷陌淮抱着黑猫,与舒之薏走入她房中。
舒之薏开口道:“对了,大人,要不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冷陌淮道:“既是你带它回来的,还是由你来取吧。”
“好吧。”舒之薏思考片刻,“嗯……那就叫墨墨吧。”
冷陌淮一愣,呆呆重复道:“陌陌……”
舒之薏轻轻摸了摸黑猫,笑着道:“大人,我不太会取名,你看它长得这么黑,所以就叫墨墨好了。”
冷陌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说的是“墨墨”。
他顿了顿,回道:“好,就叫它墨墨。”
舒之薏柔声道:“猫猫,你喜欢墨墨这个名字吗?你喜欢的话,就喵一声。”
黑猫望着舒之薏,“喵”了一声。
“好,今后我就叫你墨墨。”舒之薏对它一笑,随即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冷陌淮的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舒之薏身上,他静静看着她,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
半晌,他开口道:“好了,你伤势未愈,先早些休息吧,我先将它安置在我房中。”
舒之薏点点头:“好,大人的伤也还没好,也要好好休息。”
冷陌淮温柔“嗯”了一声。
见舒之薏躺下,冷陌淮将黑猫放下,给她盖上被子,便又抱起黑猫,慢步离屋。
他回到房内,抱着黑猫躺了下来。
他看着黑猫的眼,露出温柔的笑容:“墨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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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你救了我们。还有,那夜谢谢你陪她身边。”
“喵——”
黑猫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冷陌淮轻轻摸了摸它,温声道:“睡吧,今后有我在,定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一丝伤害。”
黑猫在他的怀抱中逐渐安心睡去。
冷陌淮与舒之薏也慢慢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
冷陌淮本欲让舒之薏留在府中休息,但舒之薏觉得她现在可是有正式官职在身的人了,怎么可以随意缺席。
去往大理寺的路上,他们还听到有人谈及鉴言师一事。自昨日陛下亲封大理寺的一女子为鉴言师兼大理寺丞后,百姓便纷纷谈论起来,都对舒之薏的鉴言之术一事极为好奇,更是震惊她是容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官。
舒之薏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传遍大街小巷了,她这也算是声名鹊起了。但这名声越大,她也越感到有压力。
她该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才能当得起这“鉴言师”与“大理寺丞”的名号,才能无愧于自己,无愧皇帝对她的期望,更是不愧对与她并肩同行的冷陌淮。
待冷陌淮与舒之薏去到大理寺后,舒之薏便开始认真跟崔元沐四人学习大理寺的规矩与本朝的律法,以及其他重要事宜。随后她又跟冷陌淮了解了一番皇宫中的事情和一些重要的人,以及宫中的规矩。
三日后。
今日,是申俊奕出狱的日子,也是郝洵仁被处斩的日子。
舒之薏去到大理寺后,便直接去至申俊奕的牢房。
申俊奕看到她来,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哎,薏薏,你来接我啦!”
舒之薏点了点头:“走吧。”
申俊奕这时看见她的手,顿时紧皱起眉:“薏薏,你的手怎么了?!”
“被一个疯子弄的。”
“他是谁?我要去好好揍他一顿!”
舒之薏道:“不用了,他今日就要被处死了。”
“行吧,放他一马。”
申俊奕随即走出牢房,跟着舒之薏离开。
他耷拉下脸:“薏薏,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舒之薏解释道:“那个,大人不让我与人犯走得太近,所以我这几天就没有来。”
“好吧。”申俊奕无奈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这冷大人不让你来看我,究竟是因为大理寺的规矩,还是他自己的私心。”
舒之薏愣了愣,回道:“大理寺确实有这规矩,何况于公于私,我确实不该时常来这见你。”
申俊奕不解道:“于公我理解,于私是为何啊?”
“因为……”
舒之薏刚想直接告诉他,忽然听到他开口问:“哎,薏薏,这小白脸是犯什么事了,怎么被折磨成这样?”
舒之薏向前看去,两人拖拽着一名身着囚服、手脚沾满血迹的囚犯向前走去,此人正是郝洵仁。
他已昏迷不醒,手上全是伤痕,舒之薏见状便知是冷陌淮动的手。
她解释道:“他就是我说的那个疯子,他残杀了一只猫,还接连杀了四人,连我的手也是被他害的。”
“什么?!”申俊奕顿时满脸愤恨,怒斥一声,“是这个十恶不赦的畜生伤了你!”
话音一落,他立即冲了上去,走到三人面前,对着郝洵仁大力一脚踹了上去。
郝洵仁随即被他踹倒在地,抓着他的两人面色一惊,面带愠色看向申俊奕。
41. 竞争
“申俊奕,快住手!”舒之薏叫住他,急忙跑了过去,“你这才刚出来,是想又进去吗?”
申俊奕带着怒气道:“就算是要再进去,我也得揍他!”
他刚要上前继续动手,舒之薏冷淡道:“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
话罢,她随即转身向牢狱外走去。
申俊奕顿时一慌,赶忙追了上去,“哎,薏薏,你别生气了,我不打了还不行嘛。”
舒之薏沉默片刻,无奈道:“我知道你是想为我出气,但这是大理寺,你不可以随意动手。”
申俊奕乖乖应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舒之薏转身看向那两人,他们正要拖拽着郝洵仁去刑场行刑。
“抱歉,妨碍你们办事了。”
两人恭敬回道:“无妨,舒大人言重了。”
“哎,舒大人?”申俊奕面露惊诧,“薏薏,这才几日不见,你这是做官了?”
舒之薏点了点头,“陛下前几日亲封我为我朝鉴言师兼大理寺丞。”
申俊奕笑着道:“不错呀,不愧是薏薏,就是厉害!那小人就在此恭贺舒大人了!”他随即向她恭敬一揖。
舒之薏无奈一笑:“好了,快走吧。”
二人随即离开牢狱,走至大堂。
“你可以回家了。”
申俊奕摇摇头:“我这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就要赶我走?”
舒之薏满脸无奈:“我这哪是在赶你走呀,你都被关了那么久,难道还不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吗?何况这又不是在其他地方,你也没什么事,当然不能赖在这不走。”
“可是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嘛。”申俊奕瘪了瘪嘴,“而且一见到你,我就一点也不累,根本不需要休息。”
舒之薏沉默片刻,沉声问道:“申俊奕,我认真地问你一次,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薏薏,我当然是真的喜欢你啊。”
话音一落,申俊奕神色转为严肃,一字一句道,“舒之薏,我对你的真心毋庸置疑。”
闻言,舒之薏陡然一愣。
他这副神情的确是认真的,她一直觉得他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之前与她说的话想来也不过是随口说说,但没想到,他居然是真心喜欢她的。
“申俊奕,谢谢你的喜欢。”舒之薏神色认真,言语恳切,“但我早已心属一人,我与你只会是朋友。”
“什么?!”申俊奕瞳孔震惊,“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喜欢上他了?!”
他刚进牢房那日,还确认过她的心意,她说她不知道,他还怀有期待,结果这刚出牢房,就听到这一消息,简直令他痛心不已。
申俊奕满脸不可置信,对她摇了摇头:“不,就算你现在喜欢上他了,说不定以后某一天就不喜欢他了,我会等你的,等到你看见我的那一天。”
“你……”
“哎,冷大人,你来得正好。”申俊奕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冷陌淮,“我告诉你,我现在可要与你公平竞争了。”
冷陌淮方才已在不远处看见他们,也已听见他们的对话。
他很想过去,但不可以。他要等,要等申俊奕,不干扰他的告白,也要等舒之薏,看她的反应如何。
他走到舒之薏身旁,与她对视一眼,便转向申俊奕,沉声道:“我不需与你竞争,因她喜欢的人是我。”
“你……”申俊奕一时哑口无言,咬着牙道,“只要你们还没成婚,我就还有机会!”
舒之薏皱了皱眉:“申俊奕,你别这么执拗。”
她缓缓说道:我认真地告诉你,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的心中只会有冷陌淮一人。而且我之前对你说的只是不知道,可我也没说不喜欢他。”
话音落下,冷陌淮眼眸微微颤动,他怔愣看向她,嘴角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舒之薏接着说道:“我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但你若还有什么其他想法,是绝不可能的。我今后也不会再与你走得太近,这样对你不好。”
听闻此话,申俊奕一时无言,眼中满是失落。
他沉默半晌,开口道:“好,我知道了,那今后我就不追求你了。”
舒之薏愣了愣,“真的?”
申俊奕用带着无奈又气愤的语气说道:“那我还能怎么办?你都名花有主了。”
舒之薏笑了笑:“我们做朋友也很好嘛。”
“嗯,与薏薏做朋友当然很好。”申俊奕露出一抹笑,“那既然是朋友,我们就来个拥抱吧。”
他立即上前一步,张开手要去抱她。
舒之薏见状赶紧向后退去,冷陌淮随即一手抵在了他肩上。
申俊奕皱起眉:“哎,不是,抱一下也不行啊?”
舒之薏微微一笑:“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朋友,也得注意分寸。”
“……行。”申俊奕叹了口气。
“薏薏,那我可以每天来找你吗?”
舒之薏立即否认:“当然不行啊,这是大理寺,你无事不能随意来此。”
申俊奕思量片刻,忽然向冷陌淮拱手作揖,恭敬请求道:“冷大人,小人想入大理寺,不知您可否收下我?”
舒之薏闻言一顿,没想到他竟想出这样的方式。
冷陌淮神色严肃:“大理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若你只是因你的私情,本官绝对不允。”
“哎,谁说我只是因为我的私情了。”申俊奕笑着道,“其实小人心中也有为民除害的志向,像大人这般厉害的人物,实乃我的榜样,我自当向大人学习,故而请求大人收我入大理寺。”
他续道:“小人要求不高,只要能进大理寺,哪怕是当个打杂的也行。再者,小人的武功自诩不差,今后可帮大人捉拿凶犯。”
舒之薏面露惊诧,他这一顿夸看似不正经,但却是出自真心的。
冷陌淮目光深沉,声音不带情绪:“那好,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话罢,冷陌淮吩咐金一栩与他比试。
他们四人来至大堂,金一栩拿着两把剑走至院中,将一把剑朝着面前的申俊奕抛了过去。
申俊奕随即抬手接剑。
金一栩抬了抬下巴:“小子,没想到还能跟你有一场比试。”
“小人也没想到呢。”申俊奕笑了笑,“能与金大人过招,实乃小人之幸。”
“出招吧。”
“得罪了。”
话音一落,利剑随即出鞘,申俊奕执剑迅速冲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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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栩。
金一栩侧身闪避,反手一剑挡开他的剑,往他腰腹刺去。
申俊奕向后拉开距离,避开他的攻击,随即旋身一踢。
金一栩抬手抵挡,后退两步,只见申俊奕又迅速抬剑朝他的面门直刺而来,他随即侧头闪开,利落转身挥剑抵开他的剑。
二人身形闪烁,剑招横出,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冷陌淮几人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异。
舒之薏倒没想到他还真有本事,他的武功确实不差,竟能跟金一栩不分高下。
她突然心生感慨,若申俊奕真是恶人,只怕在她被他抓回家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性命不保了。
半晌,金一栩与申俊奕执剑往对方脖颈处去,二人侧头停手,最终打成平手。
“小子,你还真有两下子,连我都只能与你打个平手。”金一栩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他,又扬了扬嘴角,他心中不由生出棋逢对手的快感。
申俊奕嘿嘿一笑:“过奖过奖。”
他看向冷陌淮,“不知冷大人觉得如何?”
冷陌淮平淡道:“你的确有些本事。”
申俊奕露出期待的目光:“那大人可以收下我吗?”
冷陌淮默了默,“此事该过问在场众人的意见。”
“一栩,你先说。”
金一栩思量片刻,回道:“大人,我是觉得,若日后我们碰上武功不差的人犯,他倒确实有用武之地,我是没太大意见。”
卜子遥嘴角下撇:“我反正不太赞成,他之前可是人犯,而且还伤害过之薏呢。”
“哎,卜大人,这事不都过去了嘛。我已诚心向薏薏道过歉了,也将功补过助你们找到了那人犯,你就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计较了。”
卜子遥皱起眉头:“你怎么……这样叫之薏,这也太肉麻了吧。”
“这怎么就肉麻了,这么叫多亲切呀,况且这也是薏薏允许的,是吧?”申俊奕看向舒之薏挑眉一笑。
舒之薏一时无言,面露尴尬之色。
她只觉得就他这个性子,就算不让他这么叫,他也还是会换个其他肉麻的称呼叫她。她觉得反正就是个称呼罢了,就随便他了。
但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在冷陌淮面前,他这样叫她,还真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私下定要找他换个称呼。
冷陌淮看了一眼舒之薏,便看向崔元沐,“元沐,你是何想法?”
崔元沐毫无迟疑:“全凭大人做主。”
冷陌淮又看向邱青椋。
邱青椋道:“大人,我没什么想法。”
冷陌淮微点头,目光转向舒之薏,问道:“之薏,你呢?”
舒之薏思忖片刻,认真回道:“大人,我赞成金大哥的看法,但我绝没有私心,我是觉得他今后确实会对我们有所帮助,才会同意此事的。”
冷陌淮注视着她,温柔“嗯”了一声。
其实不用问,他也能够猜出她的想法。他知道她并无私心,可是听到她同意此事,他心中不免会生出些酸涩之感。
只要一见到其他男人出现在她身边,他便时常有这种想法,他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但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
42. 01烈焰燃尽
冷陌淮平淡看向申俊奕,“我有三个条件,你若都能做到,我便允你入大理寺。”
申俊奕恭敬道:“大人请说。”
“第一,你入大理寺后,需认真学习大理寺的规矩与本朝律法。”
“第二,办事莫要再嬉皮笑脸,凡事必须奉公守法,按我吩咐行事。”
“第三,你与之薏身份有别,你若要入大理寺,就当唤她舒大人。”
听到这话,舒之薏与崔元沐四人不由愣了愣,暗自猜想他应是吃醋了。
“冷大人,这前两个我倒是都能做到。”申俊奕面露不解,“但这第三个,你这就有点针对我吧,他们都能直接唤她的名,我为何不能?”
冷陌淮对四人吩咐道:“今后在外人面前,你们都必须如此唤她。”
四人一愣,齐声称“是”。
冷陌淮看向申俊奕,淡淡道:“你若做不到,便离开。”
“能,我能做到。”申俊奕立即回答,向他恭敬一揖,“多谢大人愿意收下小人,小人今后定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冷陌淮道:“并非是为我,而是为这天下百姓。”
“是是是。”申俊奕立即改口,“小人定为天下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罢,申俊奕便跟着崔元沐几人,开始认真学习这大理寺的规矩与本朝的律法。
傍晚,冷陌淮与舒之薏回府。
他与她用过晚膳,为她换过药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亥时,冷陌淮忽闻屋外传来敲门声。
他睁开眼,立即起身,打开屋门。
小厮急忙解释道:“大人,大理寺有人来报,说是城西有一处府宅起火了。”
“什么?”冷陌淮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随即迈步要走。
小厮问道:“大人,不叫舒大人吗?”
冷陌淮停住脚步,迟疑片刻,转身快步走至舒之薏房外,敲了敲门:“之薏。”
舒之薏听到他的声音,立马清醒过来,随即起身往屋外走去。
她打开门,见冷陌淮一副神情严肃的模样,便猜想应是出了什么事。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冷陌淮面色凝重:“有人府中起火了,我们去看看。”
“好。”
话罢,二人快步离府,跟着下属往那人府中去。
一路上,舒之薏见冷陌淮神色深沉,她知道他是又想起了他父母之事,她只希望那府中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
不久,二人来到那处起火的府宅。
他们前脚刚赶到,便见崔元沐四人也快步赶至此处。
几人迅速步入府中,往内院走去,转瞬之间便见漫天火光映入眼帘。
府中的呼喊声不断,下人们惊慌失措,接连取水扑救,却仍遏制不住火势的蔓延。
冷陌淮见此情景,忽然全身僵住,不知为何像是无法动弹。
他眸中闪烁着灼灼火光,这火光摇曳渐渐化为另一片火海,他的思绪不由飘回到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同样是漫天大火,浓烟升腾,年幼的他焦急呼喊,更是想直接冲入屋中,将爹娘从大火中救出,却被下人极力拦在屋外。
可他分明身在屋外,却仍觉自己置身于大火之中,只能亲眼看着亲人被这熊熊烈火所吞噬焚烬,却无能为力。
此刻,一股强烈的痛楚与无力如潮水般猛然袭来,将他整个人吞没,气息逐渐停滞。
舒之薏见冷陌淮怔在原地,立时转头看向他,竟从他的眸中看出深深的恐惧与呆滞,而往深处看,只见他眸底藏着泪光。
她这才知道,他一直把自己困于那场大火中,从未走出来过。即便今后找出凶手,他或许仍旧忘不掉那烈焰焚烧。
“大人。”舒之薏面露担忧,急忙唤他。
崔元沐看出冷陌淮的情绪,对舒之薏说道:“之薏,我们先去救火。”
四人随即冲向前,只见屋前正站着一位妇人、一个挺着肚的年轻女子,还有一个大声呼喊救火的中年男人。
崔元沐赶忙向男人询问是否有人在屋中。
男人是这府中的管家吉怀澈,他焦急解释道:“几位大人,我家老爷还在这屋中,方才我们怎么叫他,他都没反应呐。因这火势太大,根本没人敢进去,还请你们救救我家老爷!”
妇人和女子也立即向他们作揖:“还请几位大人救救我家老爷!”
“什么?”崔元沐脸色骤变,与金一栩对视一眼,转向管家,“我们进去救人。”
邱青椋与卜子遥迅速去打水灭火。
见一下人提着一桶水走来,崔元沐立即对他说道:“将水泼到我二人身上。”
下人急忙应下,将水朝他们二人泼去。
崔元沐与金一栩全身湿透,他们迅速抓起衣服,扯下一角,蒙住面庞,便朝屋中去。
金一栩一脚踹开破烂的屋门,二人随即入屋寻人。
舒之薏望着崔元沐他们已经进入屋内,顿时心生担忧,她又看向冷陌淮,见他双拳握紧,身体微微发颤。
她方才已呼唤过他多次,他却仍旧没有反应。
舒之薏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拳,又抬起右手挡在他眼前。
“大人,这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场大火。你别怕,有我在,我会陪你安全走出这火海的。”舒之薏温声细语,“可是现在,这还有人需要我们。”
话音落下,冷陌淮眼眸微动,忽地回过神来。
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放下她的手,沉声应下:“好。”
舒之薏顿时露出一抹浅笑,随即跟着冷陌淮快步走向前方,来至屋门前。
下一刻,只见金一栩与崔元沐扛着一个微胖男人往屋门走来,可这时一根燃烧的柱子忽然倒塌,朝他们砸去。
冷陌淮神色一紧,迅速冲入屋中,朝向那根柱子大力一踢,“快走!”
几人随即快步离屋。
金一栩与崔元沐将男人放在地上,管家三人快步走近他,蹲下了身,焦急唤道:“老爷,你醒醒啊!”
见他毫无反应,管家用力摇晃他的手臂,“老爷!”
崔元沐见状面色一沉,伸出两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放在他的脖颈处停顿片刻。
崔元沐面色凝重,收回了手,开口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妇人面色一惊,语气慌乱,“不,不可能!怀澈,快去找大夫!”
管家满脸不可置信,“我这就去!”
他随即要起身,崔元沐伸手抓住他,神色严肃:“几位节哀。”
闻言,管家目光呆滞下来,顿时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妇人犹如受到巨大惊吓一般,承受不住这消息,闭眼昏了过去。
金一栩急忙扶住她,“夫人!”
一旁的女子也赶忙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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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含泪,焦急唤道:“夫人!”
管家见状立即吩咐两名丫鬟送妇人回房。
随后府中所有人将大火扑灭,可火势虽停,这院中却仍是烟雾飘动,几处相连的房屋都已破烂不堪,化为灰烬。
夜色渐深,冷陌淮吩咐崔元沐几人将尸体带回大理寺,便回到府中。
冷陌淮与舒之意走到房前。
他面色平淡,开口道:“早些休息。”
舒之薏“嗯”了一声。
冷陌淮转身回屋,他刚要关上房门的这一刻,却见舒之薏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怎么了?”冷陌淮问。
舒之薏温声道:“大人,今夜我陪你。”
冷陌淮知道她的想法,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了,你回房好好休息。”
【叮!】
舒之薏知他只是故作无事,“可我想陪你。”
见她仍旧坚持,冷陌淮只好应下,让她入屋。
他对她说道:“你睡床,我去榻上躺着。”
舒之薏微皱起眉:“这怎么能行,是我要来陪你,怎么能占你的床,我睡榻上就好了。”
冷陌淮温柔说道:“若见你睡得不好,我又怎能安心入睡。”
舒之薏犹豫片刻,“好吧。”
她走到床边躺下,冷陌淮为她盖好被子,便转身走至一旁的小榻,躺了下来。
二人闭上眼,过了许久才入睡。
漆黑无比的深夜,院中却愈发明亮。
一处房屋从内而外燃起烈火,鸦雀无声的院中忽然响起孩童的抽泣声。
男孩不断掉落眼泪,只身朝屋中跌跌撞撞地走去。
他步入屋内,走进深处,只见两人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爹!娘!”男孩用力去紧抓他们二人,很想将他们拉起,却怎么都拉不动。
“来人啊!救救我爹娘!”他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可却没有一人能够回应他。
他瘫坐在床边,眼睁睁看着这床帘的火蔓延至整张床上,将他们逐渐覆盖。
“爹……”
“娘……”
舒之薏模糊听到近处传来愈发沉重的气息声,逐渐清醒过来。
她今夜本就睡不安稳,耳边一听到动静便能醒来。
舒之薏站起身,轻步朝冷陌淮走去。
她凭借着窗外的微弱月光,看见冷陌淮的面庞上浮现细汗,而他的双手又握紧成拳。
她弯下腰,抬手用衣服擦去他的汗珠。
这时,只见一滴泪从冷陌淮眼角滑落下来。
舒之薏随即用手背揩去他的泪,随后便蹲下了身,将手放在他的拳上。
“大人,别怕。”舒之薏缓缓道,“没事的,没事的,这火马上便会停了。”
她看着他的脸,用手轻轻拍着他的拳。
下一刻,冷陌淮忽地松开拳,反手握住舒之薏的手。
舒之薏顿时吃痛,微皱起眉,她的手虽已经好转,但被这样用力紧握,她仍会感觉到有些疼痛。
但这疼痛并不强烈,她能忍。
舒之薏柔声细语,再次开口道:“大人,你今后不再是孤单一人,万事有我陪你。”
许久,冷陌淮虽仍握着她的手,却在慢慢收力。
舒之薏见他的神情像是平静了些,才安下心来。
她坐在地上,全身靠在了榻旁,慢慢睡去。
43. 02烈焰燃尽
翌日清晨。
冷陌淮渐渐清醒过来,睁开了眼。
他这才发现舒之薏在他身旁,她蜷缩在地上,靠着榻静静休息。
冷陌淮眼中顿时流露出心疼与愧意,他又见自己竟握着她的手,急忙松开了手。
舒之薏感知到他的动作,也清醒过来。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面带微笑:“大人,早上好。”
冷陌淮坐起身,皱着眉:“对不起,昨夜……我弄疼你了。”
“我没事。”
【叮!】
冷陌淮下榻,舒之薏随即站起身,但腿脚却有些发麻,差点没站稳。
冷陌淮揽过她的腰,将她一把抱起,往床边走去。
他将她放到床上,“等我一会。”
舒之薏“嗯”了一声。
随后冷陌淮离屋,端着一碗粥又回到屋内。
他坐在她身旁,喂她慢慢喝粥。
而后他们便离府,乘马车前往大理寺。
马车上,冷陌淮将舒之薏揽入怀中,“你休息一会,到了我叫你。”
“好。”舒之薏闭上眼,睡了过去。
少顷,他们到达大理寺。
冷陌淮温柔叫醒舒之薏,二人下车走入大堂。
崔元沐见他们走来,立即禀报道:“大人,那罗老爷的死有问题。”
“什么?”
冷陌淮与舒之薏眼中闪过惊诧。
崔元沐四人已找仵作验过昨日那男人的尸体。
男人名叫罗壬非,经仵作回禀,罗壬非死前为酒醉状态,因身处大火中,他的皮肤被灼伤,皮·肉烧焦,口鼻内含有大量烟灰。
但他体内还存在一种剧毒,此毒无色无味,服用过后不消一炷香的功夫,服用之人的五脏六腑便会迅速被毒性侵蚀,但外状看上去却仍像是与常人无异,殊不知他已中毒身亡。
冷陌淮吩咐道:“请人过来。”
话罢,冷陌淮与舒之薏前往审讯室。
崔元沐几人去到罗府,将罗壬非的夫人与妾室以及府中的管家带到大理寺。
几人走入大理寺狱,崔元沐四人率先进入审讯室,“大人,人已带到。”
冷陌淮道:“先传罗夫人进来。”
“是。”
随后一妇人走来,向冷陌淮与舒之薏行礼,“见过两位大人。”
“不必多礼。”冷陌淮开门见山,“罗夫人,你可知昨夜是如何起的火?”
吕素歆看了眼舒之薏,回道:“大人,我近日偶感风寒,与我家老爷并不睡在一处,我不知是如何起的火。”
【叮!】
舒之薏脸色一变,顿时对她心生怀疑。
她试探道:“罗夫人,你当真不知是如何起的火?”
“不知。”
【叮!】
舒之薏直接问:“昨夜那火可与你有关?”
闻言,吕素歆怔了一瞬,但仍面不改色回答:“无关。”
【叮!】
舒之薏不由一愣,她说谎居然还能如此平静。且她现在与昨夜简直判若两人,昨夜听闻罗壬非死了,她那般伤心模样看上去倒不像是装的,可今日她却像是已无半分伤心之感。
舒之薏靠近冷陌淮,低声道:“大人,她在说谎。”
冷陌淮微眯眼,随即吩咐下属传罗壬非的妾室乐翎进来。
乐翎走入审讯室,看了吕素歆一眼,便转向冷陌淮与舒之薏。
冷陌淮又问她:“你可知昨夜是如何起的火?”
乐翎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我……我不知。”
【叮!】
舒之薏眉头皱起。
又说谎?她们难道是同谋?还是她知情不报?
“昨夜最后一个见过罗老爷的人是谁?”舒之薏问。
乐翎答:“是我。昨夜老爷喝得酩酊大醉,很晚才回府,我端了碗醒酒汤给他,就回房了。”
醒酒汤?罗壬非所中之毒很有可能是因此而来,如此看来,她们二人是同谋的可能性很高,但这正妻与妾室竟然都想杀他,这罗壬非也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人。
舒之薏转向冷陌淮,“大人,让那吉管家进来吧。”
“嗯。”冷陌淮随即吩咐一声。
吉怀澈走入审讯室,同样看了一眼吕素歆。
而他们的神色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舒之薏暗道:难不成他们都知晓内情?
她打量着吉怀澈的神情,“吉管家,你可知昨夜是如何起的火?”
吉怀澈叹了口气:“昨夜那火应当只是一场意外。”
【叮!】
果然,他们定是都知晓内情。
舒之薏直言道:“昨夜那场大火并非是意外,且罗老爷是因中毒而亡。”
“什么?!”吉怀澈大吃一惊。
乐翎目光闪烁,垂下了眼。
吕素歆神情微微变了变。
舒之薏神色严肃,缓缓道:“不知你们是否听闻过我会鉴谎之术,你们的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我都知晓,还望你们现在能够如实招来。”
听闻此话,吉怀澈吃惊的神色瞬间转沉。
吕素歆面色毫无波澜。
乐翎依旧满脸害怕。
下一刻,吕素歆平静开口道:“舒大人的鉴谎之术,我们自然早已有所耳闻。昨夜那场大火……”
“是我放的火,毒也是我下的。”吉怀澈打断道,他上前一步,拱手跪地,“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两位夫人无关,我已认罪,还望大人能够放她们回去。”
【叮!】
舒之薏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他这是要替她认罪?
吕素歆顿了顿,同样说道:“是我放的火,下的毒,与他们二人无关,还请大人只治我的罪。”
【叮!】
嗯?怎么都在说谎?
舒之薏面露不解。
“之薏,谁是真凶?”冷陌淮问。
舒之薏小声回道:“大人,他们都在说谎,我还需确认一下。”
“好。”
舒之薏问:“罗夫人,你为何要杀罗老爷?”
吕素歆淡淡说道:“看他不顺眼,想杀便杀了。”
“你说火是你放的?”
“对。”
“毒也是你下的。”
吕素歆点了点头。
“他们二人没有与你合谋?”
“对。”
舒之薏眯起眼,她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为什么系统刚刚有反应,难道是又出bug了?
【宿主,系统没有问题。】
它像是不知道已经回答了几次这种问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额……好吧……]
舒之薏思索起来,突然发现有一点不对。
她在回答第三个问题时,没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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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舒之薏立即问:“罗夫人,那毒真的是你下的吗?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吕素歆神情一滞,闭口不言。
原来如此,看来这火是吕素歆放的,而这毒是吉怀澈下的。根据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像是并不知晓对方会如此做,并且都想替对方认罪。
[系统,抱歉哈,怀疑错人了。]
【没关系,希望宿主没有下次。】
[……好的。]
舒之薏回过神来,直接戳穿他们,“罗夫人,这火的确是你放的,但这毒,却是吉管家下的,我说的没错吧?”
“舒大人果真厉害。”吕素歆嘴角微微扬了扬,不再否认,“没错,正是你说的这样。”
她叹息一声,看向跪地的吉怀澈,语气透着无奈:“怀澈,你为何要参与到此事中来?我不是说过,让你今后好好照料乐翎和她腹中的孩子吗?”
吉怀澈眼神真挚,言语恳切:“夫人,我不想看着你死。我本欲替你认罪,想以我一命换你余生喜乐安康,奈何这舒大人当真能识人谎言,我终究还是帮不了你。”
闻言,在场众人微微一愣。
这吉管家似乎对罗夫人有着异样的情感。
吕素歆愣了愣,已知晓他的意思,她平淡说道:“我早就不想活了,你又何苦如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吉怀澈眼中含泪:“夫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吕素歆收回目光,不再多言。
“吕素歆,你弑·夫纵火,当判死罪。”冷陌淮肃然道,“吉怀澈,你下毒杀人,也是死罪。”
听了此话,乐翎大惊失色,慌忙跪地,恭敬恳求道:“大人,是那罗壬非该死,他时常对夫人动辄打·骂,致使夫人已经落下了一身瘀痕,他才是有罪之人,还望大人能够对夫人和吉管家从轻发落!”
舒之薏顿时脸色变沉,原来是个喜欢殴·打妻子的混蛋,家·暴男确实该死。
“乐翎,别说了,我已不在乎生死,不必为我求情。”吕素歆伸手去扶乐翎,“你还有孕在身,赶快起来。”
“夫人,可是……”
吕素歆转向冷陌淮,“大人,乐翎对此事一概不知,她并未与我二人合谋,还请大人先让她回去。”
舒之薏想,乐翎应是能猜到此事是吕素歆所为,所以自她来到此处,便一直心怀紧张。
冷陌淮看向舒之薏,确认她的话是否为真。
舒之薏点了点头,“大人,侧夫人与此事无关。”
冷陌淮吩咐道:“元沐,派人送她回府。”
“是。”崔元沐走至乐翎身旁,“侧夫人,请吧。”
乐翎却仍不想走,她眼眶发红,看着吕素歆。
吕素歆拍了拍她的手,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好了,回去吧。今后,照顾好自己。”
乐翎哽咽着“嗯”了一声,她随即跟着崔元沐离开。
冷陌淮道:“将他们带下去吧,三日后处斩。”
“是。”金一栩与卜子遥随即上前,带着二人离开。
见他们离去,冷陌淮转向舒之薏,见她面露愁容。
“之薏,你可是觉得罗夫人不该受如此罪罚?”
舒之薏蹙眉,点了点头。
她确实心有不忍,但她知律法不可违,杀人犯法,按律当判死罪。且她如今已是大理寺丞,便不可随意替犯人求情,更应做到公正严明。
44. 03烈焰燃尽
“你不是说过,律法亦有人情。”冷陌淮注视着她,语气平缓,“为官者当秉公执法,可百姓却是不同。”
这话,像是别有深意。
舒之薏思忖片刻,忽觉豁然开朗。
她眼眸一亮:“大人,我明白了。”
冷陌淮浅浅一笑:“嗯。”
“大人,我出去一趟。”
“可要我陪你?”冷陌淮目光温柔。
舒之薏摇摇头:“不用,这次我不想麻烦你。”
“好。”
舒之薏站起身,离开审讯室。
见她离去,冷陌淮也站起身,开口道:“我出去一趟。”
邱青椋问:“大人,你是要暗中跟着舒姑娘吗?”
冷陌淮“嗯”了一声。
他说过,不会再离开她半步。
……
舒之薏离开大理寺,去到罗府。她刚到府外,便遇崔元沐出府。
“之薏,你怎么来了?”崔元沐不解道。
“我还有话想问问侧夫人。”舒之薏道,“元沐,你先回去吧。”
崔元沐点头:“好。”
舒之薏随即入府,崔元沐转身刚要走,忽见不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
他随即朝着那人走去,问道:“大人,你怎么也来了?怎么不与之薏一起?”
“她想一人行事。”冷陌淮道,“而我此举,只是想护她安危。”
“原来如此。”崔元沐微微笑了笑,他果真待她极好。他对她的情真意切,连他都不免觉得有些动容。
他有时觉得好生奇怪,冷陌淮这样一个深沉内敛之人,竟也会对女子动心,更是情深至此。但是这样的他,他觉得很好。他只盼着,这二人今后莫要再经历风雨,能够平安顺遂、白头相守。
舒之薏已与乐翎坐在前厅,询问她罗壬非殴打吕素歆一事。
乐翎将罗壬非的性情为人与他曾做之事,对舒之薏详细道明。
吕素歆曾言,在她嫁与罗壬非之前,他本对她温柔体贴,凡事也都依着她,不曾对她说过重话。可婚后不久,他便开始变了。
只要凡事不按照他的想法,他便出言辱·骂她。且因她婚后多年一直未怀胎,罗壬非愈发看她不顺眼。吕素歆也因此感到愧疚,于是寻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她体质偏寒,不易有孕。
她自此服用了一段时间的送子汤药,奈何还是没什么成效,她便开始停用,但罗壬非却觉得她是故意为之,不想怀胎,便直接每日强行给她灌下汤药。
久了之后,她仍未怀胎,罗壬非便不再管她。他开始去寻·欢·作·乐,成日吃·喝·嫖·赌。吕素歆好声劝他行事莫要如此荒唐,她心中也盼着他能回心转意,可她一片真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罗壬非直接动手打了她,告诫她莫要再管他如何行事,在这个家中一切应当由他做主。后来,吕素歆又想,若她怀了身孕,就算回不到从前,他是否能够待她好些。
于是她又去寻大夫,可大夫替她看过之后,告知她,她因时常服药,体质确实有所改善,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可以怀胎。但这怀胎一事是夫妻二人之事,或许是丈夫的身体也有些问题,才会致使妻子难以怀孕。加之她体质本弱,若他也身体有异,自然不易怀胎。
吕素歆回府后便向罗壬非提了此事,想找大夫替他看看,但没想到他直接对她破口大骂,一掌将她扇倒在地,又重重踢了她几脚。
经此一事,吕素歆彻底失望,她不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她只觉得自己这些年太傻太天真,竟将所有的真心与爱付给了这种人。
乐翎满是不忍,向她提议与罗壬非和离,离开此地。可吕素歆与他提了这事后,遭受到的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乐翎只觉愧疚不已,吕素歆却好声安慰她莫要自责。
而乐翎原是吕素歆的贴身丫鬟,一日遇到罗壬非醉酒,他便直接将她拉到房中,欲行不·轨。乐翎大声呼喊,请吕素歆救她。吕素歆闻声赶去,不断大力敲门,恳求他放了乐翎。
可罗壬非听到这敲门声,顿时勃然大怒。他打开房门,重重给她一巴掌,怒斥一声:“贱人,有完没完!给老子滚开!”
他吩咐人将吕素歆拖走,便又猛地关上房门,毁了房内女子的清白。
次日一早,罗壬非离屋,吕素歆立即入屋,见到的却是地上破烂的衣物,以及床上赤·身·裸·体的女子与她满脸早已干涸的泪痕。乐翎不愿再活,企图自刎时却被吕素歆极力拦下。她们二人,早已成了彼此的依靠。
不久后,乐翎竟然开始有恶心呕吐的症状,吕素歆请大夫来看,诊断出她已有孕。她本欲打胎,可她怀胎一事却又被罗壬非发现了,她便被他强行纳为小妾。
后来,吉怀澈忽然有一日向她们提议,悄然送她们离开此地。吕素歆与乐翎都知道此事的后果,但吉怀澈却是不怕,她们便也壮着胆子应下了此事。
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他们刚离府不久就被罗壬非带人抓了回去。吉怀澈被他打了个半死,吕素歆落下了一身伤痕,乐翎因有孕在身,才没遭受他的毒打。自此,他们才知,这巨大的囚笼,根本无法逃出。
舒之薏面色凝重,沉声开口道:“明日,可愿随我,为夫人讨公道。”
乐翎眼中露出惊诧,又顿时眼含热泪。她立即站起身,向舒之薏恭敬一揖:“我自是愿意,多谢大人!”
……
而后舒之薏去往醉香楼,这是罗壬非时常去的青楼。
她到达此处,刚想进入,却被门口看守的两个壮汉拦住,“一边去,女人不能进。”
舒之薏立时拿出腰牌放于二人眼前,肃然道:“本官乃大理寺丞,特来此寻人问话,你们也敢拦?”
壮汉一愣,赶忙让开,恭敬道:“大人恕罪,是小人有眼无珠,大人快快请进!”
舒之薏放回腰牌,随即走入醉香楼。
堂内的老鸨一看来了个女人,瘪嘴不耐烦道:“哎,谁让你们把这她放进来的?”
“本官乃大理寺丞,你莫不是也想赶我走?”舒之薏的眼神犀利,语气带着几分压迫感。
老鸨立时顿住,不耐烦的神情转为嘻皮笑脸,“大人见谅,我哪敢驱逐大人啊,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啊?”
“先带本官去一间清静的房间。”
老鸨应下,带着舒之薏走上二楼,来至一间隔音好的屋子。
与此同时,冷陌淮进入醉香楼,来至她隔壁的房间。
二人入屋,舒之薏坐下,开口问:“还请你告知我,关于罗壬非的过往之事。”
老鸨面露犹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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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客人的私密事,怕是不好泄露吧。”
舒之薏眯起眼,从腰间掏出银子给她,“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鸨笑嘻嘻地接过银子,带着笑点点头:“可以可以。”
舒之薏眉心微蹙,视线转向别处,她真是不想见到这副丑恶嘴脸。
“大人,那罗老爷啊,可是三天两头就往这儿跑,把我们这年轻貌美的姑娘全都约了个遍。”
据她所言,罗壬非经常来醉香楼寻花问柳,有一段时间,更是每日来此,出了大价钱,要求这的妓女在接待他时不能避孕,但她们都未曾怀上孕。
直至前段时间,这的花魁丹萤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而她最后一次接待的男人便是罗壬非。她本欲打胎,因此事若让其他客人知晓,怕是不会再有人来找她。但是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堕胎。
于是她便在罗壬非下次来醉香楼时,寻他说了这事,希望他能为她赎身,将她带回府中,哪怕是没有名分也好。可谁料罗壬非知晓此事后,他原本是欣喜的,可下一刻就变了脸。
他直接给了她一巴掌,辱·骂她不过是一区区妓女,根本不配怀他的骨肉,还妄想让他为她赎身,带她回府,简直痴心妄想。随后他就吩咐人买来了堕胎药,强行将药灌入她口中。
经此一事,丹萤整日郁郁寡欢,身子也逐渐变得虚弱。她不再接客,只是成日在房中呆坐着。有的客人屡遭她拒绝,愈发不耐烦,出了更多银钱,直接去到她房中强迫了她。
但看见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们只觉晦气,肆意动手打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那些人都以为她已成了疯子,渐渐就再没人找她接客了。
舒之薏听了这些事,只觉怒气上涌,眉眼间满是愠色。
她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开口问:“花魁在哪?”
老鸨带着笑容道:“她呀,就在那边最角落的一间屋子里,大人可是要找她,我这就带你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舒之薏站起身,离开房内,往最右边的房间去。
她来到房门外,敲了敲门。
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她再次敲了敲门,“丹萤姑娘?”
依旧没有回应。
“抱歉,打扰了。”舒之薏轻轻打开门,走入屋中。
只见一个女子躺在床上,闭着眼,像是在休息。
舒之薏走近她,见她的面色苍白,发丝凌乱,分明是俏丽容颜却显苍老。
她轻声唤道:“丹萤姑娘?”
她仍是没有反应。
舒之薏见状有些担心,她上前一步,触碰上她的肩。
下一刻,丹萤忽地睁开眼,目光直视她,眼中是如死水一般的寂静,深不见底的眸中似是藏着凄凉、黯然,毫无生气。
舒之薏突然对上她的视线,顿时被吓住,不由收回了手,退后两步。
丹萤仍是目不转睛盯着她,眼都未曾眨一下。
舒之薏平定心神,开口解释道:“丹萤姑娘,我叫舒之薏,乃大理寺丞,此番前来是想与你谈谈罗壬非之事。”
听到“罗壬非”这个名字,丹萤的眼微微闪动。
她慢慢坐起身,将双脚落于地,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低沉的声音毫无情绪:“谈什么?”
45. 04烈焰燃尽
舒之薏道:“罗壬非昨夜已死。”
“他……死了?”丹萤神色诧异。
“嗯。”
丹萤立时站起身,呆滞无神的眼瞬间透出惊喜,嘴角不由咧开一抹笑:“死得好啊,死得太好了!”
她看向舒之薏,双眼放大盯着她的眼,笑着问道:“是谁杀的他?我可要去好好感谢感谢他!”
舒之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化为无尽的心疼。
“是他的妻子。”
“竟然是他的妻子?”丹萤眼中掠过一抹惊诧,只觉此事在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她嗤笑一声,“呵,这个畜生真是活该。”
她默了默,平淡问道:“所以舒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舒之薏皱着的眉未曾舒展,她解释道:“他的妻子已被判死罪,我前来是想请你明日随我前往大理寺作证,将罗壬非的恶行公之于众,以求免除她的死罪。”
听闻此话,丹萤面带惊异看了眼舒之薏,顿了片刻,便答应下来:“好,可以。”
舒之薏道:“多谢丹萤姑娘,但此事……或许会冒犯你。”
“无妨,我这种身在烂泥中的人,哪还会怕冒犯。”丹萤淡淡回道,“大人走吧,我就不送了。”
她转身走到床边,又躺了下来,闭上了眼。
“好,我先走了。”舒之薏停顿片刻,便转身离屋。
她刚下楼,就正好与两个满身酒气、面色发红的男人迎面撞上。
他们一手搭在身旁的女人身上,看见舒之薏,顿时露出狡黠的笑,“哟,这是哪来的小丫头,爷怎么没见过你啊?”
另一个男人眯着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舒之薏,转向身旁的男人,色眯眯道:“虽说她没那花魁的姿色好,但也不差,爷俩试试。”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神情愈发猥·琐。
舒之薏听到他们的污·言·秽·语,只觉恶心至极。
见他们上前一步,舒之薏冷声道了句:“滚开。”
她随即绕开二人,快步往一旁走去。
“哎,小美人,别走啊。”
“爷有的是钱,来陪爷玩玩。”
两人立即松开身旁的女人,快步转身朝舒之薏走去,从两边包围住她。
一个男人刚要从她身后扑过去抱住她,却忽然被一只刚劲有力的手擒住。
而另一个男人在即将触碰到舒之薏时,瞬间被人一脚踢倒在地。
男人重重摔在地上,怒骂一声:“娘的,谁啊?!”
舒之薏面带害怕转头看去,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庞,令她顿时安下心来。
她露出惊讶又欣喜的笑:“大人?”
“没事吧?”冷陌淮温柔问道。
舒之薏摇摇头:“我没事。”
冷陌淮对她点头,随即转向身侧的男人,眼神瞬间变寒,“当今陛下亲封的鉴言师,你们也敢动,是不想活了么?”
话音落下,他将男人的手重重掰弯。
“啊啊啊!!!”男人顿时吃痛,“臭小子,快给爷放手!”
冷陌淮松开手,随即一脚踢向他的腿,男人顿时跪倒在地,神情痛苦不堪。
一旁的老鸨忽然看见此景,赶忙走过来,颤声劝道:“两位爷,你们哪来的胆子啊,这位姑娘可是大理寺的舒大人,你们还不快向她赔礼道歉。”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舒之薏的身份,急忙向她磕头致歉:“都是小人的错,我们也是因为喝醉了,这才看走了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舒之薏露出鄙夷的目光,冷冷扫了二人一眼,厉声斥道:“就算你们没有喝醉,难道方才便不会那样做了吗?用酒醉来当做你们行事的借口,当真无耻至极。”
两人神色一顿,继续大力朝她跪拜磕头,颤声求饶:“大人,我们知道错了!还请大人饶恕我们!”
舒之薏并不想理会他们,看向冷陌淮说道:“大人,我们走吧。”
“好。”冷陌淮应下,又看向这二人,狠厉着道,“若再有下次,敢随意调戏女子,你们的手便不用留了。”
两人神色惶恐,一个劲地点头,急忙应下:“是是是,我们绝对不敢了!多谢大人饶恕!”
冷陌淮与舒之薏随即离开醉香楼。
舒之薏平复心绪,语气温和,开口问道:“大人,你怎么来了?”
冷陌淮注视着她,简单道了句:“寸步不离。”
舒之薏神情忽滞,渐渐对他露出一抹笑容:“所以,自我离开大理寺,你便一直暗中跟着我吗?”
冷陌淮“嗯”了一声,轻声问道:“你可会怪我?”
舒之薏笑了笑,眼睛弯弯看着他:“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呀,有你暗中保护我,我只会觉得无比安心。”
冷陌淮也对她温柔一笑,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温声道:“我们走。”
舒之薏点点头:“嗯。”
不久,二人回至大理寺。
“大人,我先去一趟牢狱。”舒之薏道。
冷陌淮点头:“好。”
舒之薏走入大理寺狱,去至关押吉怀澈的牢房。
她走入牢房,问道:“吉管家,你可愿吕夫人活下来?”
吉怀澈闻言眼眸一亮:“我当然想!”
舒之薏道:“好,明日你便随我作证。”
吉怀澈点头应下:“小人一切听舒大人吩咐,还请大人定要救下夫人!”
“我会的。”舒之薏面色渐沉,“但你的死罪,我却无法改变。”
吉怀澈淡淡笑了笑:“没关系,能以我一命,换夫人的命,便已是极好。”
他又向她解释,前些时日,吕素歆整日将自己浸泡在冷水中,患上了风寒,她这才可以去到偏房独住。
而后她便告知了吉怀澈杀罗壬非的计划,她准备在他的茶水中下迷药,然后再一把火烧死他。她又将乐翎和她尚未出世的孩子一并托付给他,望他今后好好照料他们。
但吉怀澈却是不想看她冒险,他想暗自替她顶罪,并且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便在那醒酒汤中下了毒。
这些年来,他也时常受到罗壬非的打骂,可忽有一日,吕素歆却为他送来了伤药,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关心。
她温柔美丽,对身边人和府中的下人一向很好,可罗壬非却是不珍惜。他不仅打她辱她,还整日花天酒地,甚至随意调戏府中的丫鬟,吕素歆只能补偿给她们银两,送她们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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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可她自己却逃不出此地。
吉怀澈一直将罗壬非的所言所行看在眼里,他对吕素歆早已心生怜悯,这怜悯之意又逐渐化为怜爱。他知道他们二人身份有别,他不该如此,可他却还是动了不该动的心。
他很想帮她逃离此地,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他只恨,恨自己无法阻止一切。如今,他还能在死前帮到她,对他来说便已足够了。
随后舒之薏又去往关押吕素歆的牢房。
她走入其中,只见吕素歆坐在地上,倚靠着墙,面色平静如水。
舒之薏问道:“夫人,我来是想问你一句,你当真不想活了吗?”
吕素歆淡淡“嗯”了一声。
舒之薏走近她,蹲下了身,“可他已经死了。”
吕素歆沉默片刻,平淡道:“我本想与他一同死在那大火中,可转念一想,若未亲眼看着他死,黄泉路上,我怕是不能安心。如今他死了,我也就安心了。”
舒之薏温声劝道:“你安心了,可那些记挂你的人还不能安心。”
吕素歆垂着眸,神色淡然:“我对他的爱意早已燃尽,我也早就死在那处冰冷的宅中了。我不过是一孤魂野鬼,不值得他人记挂。”
“可你对自己的爱呢?还有关心你的人,他们对你的爱一直都在。”舒之薏沉声道,“夫人,错的是他,你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人葬送你的人生。”
闻言,吕素歆顿了顿,“我……还有人生吗?”
“有的。”舒之薏认真看着她,温声细语,“如今他已死,你自由了。你可以走出那处府宅,你可以做你想做之事,你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吕素歆眼眸微动。
“对,重新开始。”舒之薏眼神坚定,注视着她,“公道自在人心,你明日可愿随我,为自己讨个公道?”
公道?
吕素歆一时沉默。
半晌,她看向舒之薏的眼,开口回道:“好,我愿意。”
舒之薏随即对她一笑,点了点头。
……
次日。
舒之薏醒来,让冷陌淮先行去往大理寺,她稍后便到。
冷陌淮应下,随即离府。
舒之薏换上一身绯色官袍,便寻沅儿为她简单梳洗一番,帮她将头发高高束起,为她戴上了官帽。
她又让她帮忙揭开纱布,沅儿便开始将她每根手指的纱布慢慢拆开。所幸皇后给的药膏药效甚佳,她的手指已经慢慢复原,现在只留下了细微疤痕。
揭下纱布后,舒之薏立即出府。她刚步出府外,便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而驾车之人正是崔元沐。
舒之薏不解问:“元沐,你怎么在这?”
“大人昨夜便已吩咐我,今日一早来接你。”崔元沐道,“舒大人,请吧。”
原来如此,大人果真总是为她打点好一切。有他在,她真的觉得很安心。
舒之薏笑了笑:“多谢元沐。”她随即上车。
崔元沐驾车前往罗府,接上乐翎,便又去至醉香楼,接上丹萤。
众人随即前往大理寺。
车内,舒之薏已与她们二人说明,待会要如何行事。
她今日,便要为民请命。
46. 05烈焰燃尽(结案)
不多时,马车抵达大理寺。
舒之薏几人下车,只见大门外聚集着许多百姓。
他们走入大理寺,便见冷陌淮坐在大堂,金一栩几人立于两侧,而吕素歆与吉怀澈已换上一身素衣,站在一旁候着。
舒之薏知道,他答应她提前来大理寺的原因。
其实,他也想对她寸步不离。但今日,他与她是上下级的关系。且他提前来此,也是为了替她打点好一切,何况他也寻了崔元沐,代他护送她前往大理寺。
舒之薏不由钦佩,他办事周到,什么都能安排妥当。
冷陌淮见舒之薏走来,眼眸微微颤动,他只觉今日的她格外不同。
崔元沐走至金一栩身旁。
舒之薏三人走上前,吕素歆与吉怀澈立即走到她们身旁。
舒之薏立于前方,吕素歆与乐翎站于她的右侧与左侧,丹萤与吉怀澈站在她们身后。
舒之薏率先拱手跪拜,四人随即跟着她行礼。
“下官舒之薏。”
“罗壬非正妻吕素歆。”
“罗壬非妾室乐翎。”
“罗府管家吉怀澈。”
“醉香楼花魁丹萤。”
“拜见大人。”五人齐声道。
冷陌淮这时注意到舒之薏的手,神色微微变化。
他平和开口道:“免礼。”
“谢大人。”五人起身。
冷陌淮问:“舒大人今日此举,是为何事?”
舒之薏肃然道:“回大人,下官今日想请大人为罗壬非之妻吕素歆弑夫纵火一案重新论罪。”
冷陌淮微点头:“好,那就请舒大人告知本官合理缘由。”
“是。”
舒之薏解释道:“昨日下官已与身后几位了解了罗壬非的为人品性与过往之事,现在下官便请他们向大人道明。”
她看向右侧的吕素歆,“夫人,现在你便将罗壬非对你所做之事告知冷大人。”
吕素歆点头,看向冷陌淮,从容道:“回大人,在我与罗壬非成婚之前,他一向对我百依百顺。可自我嫁与他后,因一直未怀胎,他便开始一反常态。他成日花天酒地便罢了,竟还对我动手。但凡有什么事逆了他的心意,他便对我动辄打骂。后来我主动与他提和离,受到的又是一番拳打脚踢。”
话罢,她掀开衣袖,手臂的满身淤青伤痕随即显现。
“这简直不是人呐,对自己的妻子都能这么恶毒!”一个男子破口大骂。
一名妇人附声骂道:“这姓罗的简直与禽兽无异!”
紧接着一片骂声纷纷响起。
门外的守卫示意百姓肃静,众人随即安静下来。
冷陌淮微点头,舒之薏又示意左侧的乐翎。
乐翎眼眶发红:“回大人,我曾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但有一日却被罗壬非强行拉入房中,遭他奸·污。后来他发现我怀了身孕,便将我强纳为妾。并且他时常调戏府中的丫鬟,被他毁了清白的不在少数。”
吉怀澈接着道:“回大人,我这些年也时常遭受罗壬非的殴打,但并非是因我做了什么错事。他但凡遇到不顺心的事,便时常拿我或是其他下人出气。”
丹萤目光冷冽:“回大人,前段时间,罗壬非日日来醉香楼,突然要求我们在接待他时不能服用避子汤。而后不久,我发觉自己有了身孕。我本欲打胎,却又不忍,便寻他提了此事,希望他能带我回府,让这孩子顺利出生。可他知晓此事后,便对我一番辱骂殴打,更是买来堕胎药强行逼我服下。”
听完几人说的话,府外的百姓忿忿不平,一片嘈杂的唾弃与辱骂声随即响起。
“呸!这畜生死了真是活该!”
“坏事做多了,报应自然到了!”
“我看呐,就该将这位夫人无罪释放!”
舒之薏神情严肃,缓缓道来:“回大人,依他们所言,下官认为,罗壬非的恶行有三。”
“为人,德行有亏,荒淫无耻。”
“为夫,打骂妻子,薄情寡义。”
“为主,奸·污婢女,殴打下人。”
“而下官恳请大人免除吕素歆死罪的原因有三。”
“其一,吕素歆常年受到丈夫罗壬非的殴打辱·骂,这才致使她有了杀人动机,合乎情理。且吕素歆如实招认罪行,因此下官认为可对她酌情处理。”
“其二,罗壬非此人,不仅多年殴打正妻,奸·污丫鬟乐翎,致她怀孕,逼她为妾,还强行逼迫花魁丹萤堕胎,皆已触犯律法。他的罪与之相比,尤为更甚。”
“其三,罗壬非的主要死因是中毒,而下毒者为管家吉怀澈,且他与吕素歆事先并未合谋。”
舒之薏拱手向冷陌淮恭敬作揖,声音明亮沉稳:“故下官今日与民请愿,斗胆恳请大人以纵火罪论之,免除吕素歆死罪。”
弑夫罪与纵火罪的刑罚都极为严重,可也有细微差别。若是妻子弑夫,定是死罪,但纵火罪却可依照后果轻重程度处置。
身后四人也随即作揖,沉声重复道:“恳请大人免除吕素歆死罪。”
下一刻,门外的几名妇人也随即走入大理寺,齐声道:“恳请大人免除吕素歆死罪。”
话音一落,许多百姓接连入门,附声道:“恳请大人免除吕素歆死罪。”
门外还站着几个男人,他们见状也跟着走进大理寺,不过面上却是有些无奈。
冷陌淮颔首:“诸位请起。”
众人起身。
“此案已了然,官民一同请愿,本官自当重视。”冷陌淮郑重其事道,“舒大人言之有理,本官今日便允官民之愿,重新论罪吕素歆弑夫纵火一案,免她死罪,改判她入狱三年。”
话音落下,舒之薏五人露出笑容,再次恭敬一揖:“多谢大人!”
“好!”院中响起一片鼓掌称赞声。
方才那名率先开口的男子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冷大人真乃为国为民的好官!”
另一名妇人点点头,面色温和望向舒之薏,“是啊是啊,还有舒大人也是好官呐!真是为我们女子争光!”
一名年轻女子笑了笑,放低声量:“不知冷大人与舒大人是何关系,我觉得他们可真像是一对璧人。”
她身旁的女子不由嘴角上扬:“对啊对啊,我也觉得他们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舒之薏看向冷陌淮粲然一笑,眼中传达出真挚的感谢与喜悦。
冷陌淮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舒之薏一人身上,他眉眼温柔望向她,透过那清澈明亮的双眼,看出她眼中含着灼灼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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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火又像是在她的心口,开出一条大道直通他的心,两心相连,炽焰在他心中扎根,愈燃愈烈。
见她字字铿将,义正辞严,为民请命,他只觉有一股浩然之气环绕于她周身,不由心生敬意与喜悦。
“舒大人,谢谢你。”吕素歆目光温柔,轻轻抱住了她。
舒之薏抬手回抱住她,笑着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今后,你要幸福安康。”
吕素歆“嗯”了一声,随即松开了手。她又看向乐翎,温柔说道:“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乐翎眼中立时滑落一滴泪,她点头应下:“我会的,夫人,我等你回家。”
吕素歆点头,又转向吉怀澈,“怀澈,谢谢你。”
吉怀澈温声道:“夫人言重了,只要夫人平安,我便心安。”
说罢,吕素歆与吉怀澈跟着狱卒回至牢房,乐翎也随即向舒之薏告辞,离开大理寺。
舒之薏走近丹萤,柔声道:“丹萤姑娘,今日谢谢你。”
“不用谢,我自愿的。”丹萤漫不经心道,“现在事也办好了,我就先走了。”
她刚要转身,舒之薏立即道:“我可以为你赎身。”
“你……为我赎身?”丹萤顿了顿,不由一笑,“多谢舒大人的好意,不过你非男子,就算有钱,也是带不走我的。何况,我今后也无需他人助我,我会凭自己的本事离开那。”话罢,她便转身离去。
院中的百姓谈论完毕,见他们几人纷纷离去,也准备离开。
“诸位稍等。”舒之薏开口叫住他们。
百姓顿住脚步,回过头来。
舒之薏上前几步,沉声道:“不知你们其中是否还有人时常遭受丈夫殴打,无论是何身份,只要遭遇此等事,都可上报于大理寺,我们自会秉公办理。”
闻言,冷陌淮站起身,走至舒之薏身旁,与她并肩而立,“没错,舒大人所言所行皆可代表本官,你们若有冤屈,便可直接来此上报。”
听闻此话,人群中的几人面色微微一变。
下一刻,一名妇女走了出来,在舒之薏面前跪下,“大人,我丈夫时常打我,还请大人为我做主啊!”
一个男人快步走出,皱眉斥道:“臭娘们,你胡说什么呢!”他随即要将她拉走。
“住手。”冷陌淮厉声喝道,“此处是大理寺,岂容你随意动手?”
舒之薏吩咐道:“申俊奕,将他拉开。”
“遵命!”一旁的申俊奕快步走至男人身旁,一手将他拽走。
舒之薏走近妇女,将她扶起,温声细语:“不用怕,有我们在,他不敢对你做什么。你先在此处将你的姓名身份,以及他对你所做之事登记下来。”
妇女哽咽着应下:“好,谢谢大人!”
舒之薏看向邱青椋,“青椋,带她去屋中登记。”
“是。”邱青椋随即走上前,带着妇女往办公处去。
舒之薏转向百姓,温柔又坚定:“你们都不用怕,若是有此等遭遇,现在可直接告知我们。”
话音落下,又有一妇女走上前来,“大人,我也要状告我丈夫!”
下一刻,一个额头带着淤青的微胖男人慢步走出,小心翼翼问道:“那个,舒大人,要是被妻子殴打,也能上报吗?”
47. 民心
闻言,众人不由愣了愣,全都将惊奇的目光投向他。
舒之薏点头回道:“自然,大理寺对男女一视同仁,若是你妻子的过错,我们也会依法处置。”
男人顿时眼含热泪,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谢谢大人呐!你们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啊!”
舒之薏顿了顿,对他摆摆手:“不用谢,你快起来吧。”
男人抹了抹泪,慢慢站了起来。
舒之薏看向其他百姓,“若诸位没有此等遭遇,现在便可离开了。”
百姓接连表示没有,他们向冷陌淮与舒之薏作揖,便纷纷转身离去。
申俊奕问:“舒大人,他怎么处置?”
舒之薏道:“放开他吧,让他离开。”
申俊奕立即松手,“快走,不送。”
男人面带愠色,皱眉扫了众人一眼,随即快步离开大理寺。
随后冷陌淮与舒之薏便带着妇女和微胖男人往邱青椋那去,为他们登记。
他们在了解了事情的具体经过后,经过众人商议,便对三人的丈夫或妻子依律处置。
经此一案,舒之薏只觉今日之事,不过是冰山一角。这全京城乃至全天下,定有许多诸如此类的事件屡屡上演。
她便向冷陌淮提议,在大理寺外张贴告示。若有已婚女子遭受丈夫殴打,或是已婚男子遭受妻子殴打,皆可直接上报大理寺。有听闻或见过此等事的百姓,也可帮忙上报,予以赏银。
接下来的这几日,便有许多人鼓起勇气前来大理寺上报,冷陌淮几人将他们的姓名身份和遭遇之事一一登记下来,便依照百姓的登记顺序逐一处理,他们日日都十分繁忙。
几日后。
大理寺丞舒之薏与民请愿一事便传至全京城,一时之间名动天下。
街头巷尾的百姓不由谈论起来她的事迹。
有的人谈论的是有幸得见当今陛下亲封的鉴言师舒之薏,提及她是何种风姿,称赞她为大容女子的榜样。
有的人谈论的是冷陌淮与舒之薏两位好官如何为民请命,为女子讨公道。
还有的人谈论的是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心照不宣的佳话,盼着他们情投意合、喜结连理。
但有的年轻男女却觉得他们不过是普通同僚,他们近日时常去大理寺外,专门等着冷陌淮与舒之薏下值,向他们主动告白,或是直接予以生辰八字,望与他们许下婚事,这大理寺的门槛可都要被他们踏破了。
不过,还有的人亲眼见到了他们住在一处,更是一同入府出府,便猜想他们早已是在一起了。这消息也就渐渐传开,伤了不少京中年轻男女的心。
皇宫,紫宸殿。
“陛下,舒大人近日可真是名动京城啊,她果真是没辜负陛下对她的厚望。”严毕笑着对皇帝说道。
皇帝点头,轻声一笑:“是啊,这丫头确实不错,也不枉皇后当初向朕举荐她。”
严毕恭敬道:“皇后娘娘慧眼识珠,陛下知人善任,舒大人合该好好感谢陛下与娘娘。”
“她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已是谢过了。”皇帝停顿片刻,神色变得深沉,“皇后……应该不会有遗憾了。”
“这是自然的,陛下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对娘娘这般好,且如今舒大人也颇得民心,娘娘又怎会还有遗憾呢。”
“但愿吧……”
翌日。
冷陌淮与舒之薏已大致将近日的事情解决好,他们今日便决定去往恒王府,寻二皇子李匀衡,询问他与已故太子溺水一事。
不多时,他们乘马车到达府外。
二人下车,走上前。
“来者何人?”门外的两名护卫问道。
“大理寺卿冷陌淮。”
“大理寺丞舒之薏。”
冷陌淮道:“特来求见二殿下。”
“还请二位大人稍候,我这就去通禀。”一名护卫随即入府。
过了片刻,他快步走来,“两位大人,这边请。”
冷陌淮与舒之薏随即跟着他进入府中,穿过长廊,来至一个庭院中。
李匀衡正坐在亭中。
两人走上前,向他行礼,“微臣参见二殿下。”
李匀衡面色温和:“不必多礼,坐吧。”
“谢殿下。”二人随即坐下。
李匀衡看向他们二人,故作忧愁,“自上次一别,本王与二位已有数日未见。二位大人来得如此迟,可让本王好等。”
冷陌淮道:“殿下见谅,微臣与舒大人近日繁忙,今日才得闲。”
舒之薏附声道:“是啊,殿下,我们近日实在是脱不开身,还望殿下见谅。”
李匀衡见舒之薏这有些紧张的模样,不由笑了笑:“本王不过是与二位开个玩笑,二位大人不用当真。本王近日早已听闻舒大人为民请命一事,忙些也是应该的,舒大人这几日实是辛苦了。”
舒之薏放下心来,恭敬回道:“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微臣不觉得辛苦。”
“本王知晓二位大人实乃为国为民的好官,自是不觉辛劳。”李匀衡道,“今日终于等到舒大人,现在可否让本王见识一番你的鉴谎之术了?”
“当然可以。”舒之薏点头应下,“那我随意问殿下几个问题,殿下可以如实回答,也可以对我说谎。”
“好。”
“殿下最喜欢吃什么?
听闻此话,李匀衡微微挑眉,答道:“翡翠糕。”
【叮!】
舒之薏道:“殿下说谎了。”
李匀衡一顿,“没错,本王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吃食。”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舒大人还请继续。”
舒之薏问:“殿下喜欢什么颜色?”
李匀衡默了默,道:“黄色。”
“殿下此话为真。”
“对。”李匀衡点头,眼中的诧异消失。
“殿下可喜欢去民间游玩?”
“……不喜欢。”李匀衡眼中透出一丝复杂之色。
【叮!】
“殿下在说谎。”
李匀衡淡淡笑了笑:“对,舒大人的鉴谎之术果然厉害。”
他话锋一转,“不过舒大人问的这些,是在打听本王的兴趣爱好吗?”
舒之薏顿了顿,摇摇头:“没有没有,我随便问的。”
【叮!】
好吧,她确实是想打听打听他的兴趣爱好,毕竟有求于人,也该讨好他。
“舒大人想打听也无妨,只不过本王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李匀衡淡淡道,“今日多谢舒大人满足了本王的心愿,不知舒大人可有何想要的?本王也可许你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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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之薏眼眸发亮:“殿下所言当真?”
“当真。”
舒之薏笑着与冷陌淮对视一眼,便转向李匀衡,“殿下,我与冷大人确有一事相求。其实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询问殿下当年与太子殿下一同落水之事。”
李匀衡面色迟疑:“这个,还望二位见谅。父皇有令,任何人不得再提及此事,本王虽是皇子,可也不敢违令。除了此事,本王皆可满足舒大人。”
可她只想知道此事。
舒之薏神情变得失落,无奈在心中叹息一声。
冷陌淮依旧面色平静,他早已对李匀衡的回答有所预料。
舒之薏平复心绪,“多谢殿下,我现在还未想到,这个心愿可以先留着吗?”
“自然可以。”
“好,若殿下没什么事,那我与冷大人今日便先告辞了。”
舒之薏与冷陌淮刚想起身,李匀衡叫住二人,“难得与两位大人一见,不如与本王一同用过午膳再走吧。”
舒之薏看向冷陌淮,示意他的想法。
冷陌淮道:“多谢殿下好意,但微臣怎敢与殿下一同用膳,就不打扰了。”
舒之薏附和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那好,本王就不留二位了,二位大人慢走。”
冷陌淮与舒之薏向他一揖,随即转身离开。
可刚走几步,只听李匀衡忽道一句:“舒大人留步。”
冷陌淮与舒之薏停住脚步,面露不解,转头看去。
李匀衡站起身,朝他们走来。他看向冷陌淮,“不知可否请冷大人去外稍候片刻,本王还有些话想对舒大人说。”
冷陌淮面色微微一变,眼神警惕起来。
舒之薏对冷陌淮说道:“大人,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很快就来。”
冷陌淮迟疑片刻,应道:“好。”他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舒之薏问:“殿下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李匀衡注视着她,温声问道:“不知明日,可否与佳人共度佳节?”
舒之薏一时愣住。
这几日太过繁忙,她倒是忘了,明日便是中秋。但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想与她共度中秋?
“殿下,恕微臣不太理解你的意思。”舒之薏道,“这中秋乃是家人团圆之日,殿下应与自己的家人共度佳节。”
“本王自是知晓。”李匀衡微低下头,“所以本王的意思是,希望能与舒大人成为家人。”
话音一落,舒之薏怔在原地,眼中满是惊讶与错愕。
这话……是真的,他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舒之薏满脸困惑:“殿下,我们不过只见了两面,你连我的为人都还不清楚,也应该对我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又怎会想与我成为家人?还望殿下莫要与微臣玩笑。”
李匀衡笑了笑:“喜不喜欢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合适。”
舒之薏皱了皱眉:“微臣身份低微,还比殿下年长几岁,与殿下并不合适,还望殿下另寻佳人。”
“舒大人是父皇亲封的鉴言师,又在大理寺任职,近日更是颇得民心。若要论身份,舒大人根本无需妄自菲薄。”李匀衡神情认真,一字一句道,“何况,年龄身份都不重要,本王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舒之薏已是对他无话可说,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48. 猜疑
“谢殿下厚爱,但微臣已有意中人,还望殿下莫要为难于我。”舒之薏微颔首,“冷大人已等我许久,微臣便先告辞了。”
她随即转身要走,可却被身后之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舒之薏神色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她用力挣扎,可根本挣脱不开一个会武的男子之手。
“殿下这是做什么?还请殿下自重!”
李匀衡看着她这害怕的模样,面上不由透出几分失落之意,“怎么,舒大人怕本王?”
舒之薏眉头紧锁:“殿下身份尊贵,微臣自是怀有敬畏之心。”
李匀衡温声细语:“舒大人不必将本王当做虎狼一般看待,本王是真心想娶你的。”
他这是想强娶她?!
果然,有的人看上去好相处,但实际却是个笑面虎。
舒之薏暗自思索起来,她现在该怎么办?
他是皇子,他们不可能对他动手,她也不能喊冷陌淮救她。
对了,她怎么忘了这事!
舒之薏神情恢复平静:“殿下方才许了我一愿,我现在便希望殿下放我离开,莫要再对我提及此事。殿下金口玉言,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李匀衡一时无言,过了片刻,他轻声一笑:“舒大人还当真是伶牙俐齿。”
他慢慢松开了手,舒之薏立即后退几步。
“微臣告辞。”她迅速转身向前走去。
“若舒大人成了本王的王妃,你想知道什么,本王都能告诉你。”
听闻此话,舒之薏停住脚步,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火。
此情此景还真是有些似曾相识,他们父子俩可真是如出一辙……
为什么一个两个总要拿这种事逼她?她真的是受够了,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子,她真想扇他。
舒之薏沉默片刻,头也不回地答道:“不必了,多谢殿下好意。”她随即快步离开此处。
冷陌淮见舒之薏许久还未出来,立时心生担忧,想要入府寻她。
两名护卫立即拦在他面前,“殿下有令,还请冷大人在外等候。”
冷陌淮只得停住脚步,但若她再不出来,他定是要硬闯这恒王府。
所幸在他有了这想法时,他便看见了她的身影。
舒之薏快步走来,跨出府门,在见到冷陌淮的这一刻,皱着的眉随即舒展,“大人,走吧。”
冷陌淮放下心来,点头应下:“好。”
二人随即上了马车。
车内,冷陌淮担忧问道:“怎么说了这么久?”
舒之薏道:“大人,这二殿下真是奇怪,方才突然说想要娶我。”
“什么?”冷陌淮神色一紧。
舒之薏接着道:“而且他还说,要是我答应他,他便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冷陌淮面带紧张地看着她,“那你如何答的?”
“我当然是拒绝了他,我用他方才许诺我一愿,让他放我离开。”
冷陌淮像是松了口气,“那便好。”
他沉思片刻,又道:“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对你提及此事。”
舒之薏有些无奈,“大人,他说他不喜欢我,但觉得我合适。可是这京中的名门贵女多了去了,他大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他的千金小姐,何必非要找我?”
冷陌淮沉默片刻,开口道:“之薏,关于真凶,我心中已经有了怀疑之人。”
闻言,舒之薏怔愣一瞬,有些难以置信:“大人,你是说……”
冷陌淮目光深邃,看向她的眼。
舒之薏对上他视线的这一刻,仿佛已经从他眼中知道了答案。
“这……怎么可能?”
“这的确让人难以相信,但他确实嫌疑最大。”
自太子死后,皇后便一直以泪洗面,还大病了一场,因此她的身体愈发虚弱。这么多年来,她未曾再怀过胎。如今,皇嗣唯有李匀衡一人。
而他突然想娶舒之薏,不过是两个原因。
第一,舒之薏乃皇帝亲封的女官,如今也是颇得民心,李匀衡想娶她为妃实属正常。若他对皇位有想法,舒之薏的身份也于他有益。
第二,舒之薏会鉴谎之术,若李匀衡当真是杀害太子的凶手,那么对他来说,舒之薏便是最大的祸患。他自然要拉拢她,将她变为自己人。
舒之薏提议道:“大人,那我下次见他,暗中试探他一番?”
冷陌淮立即否决:“不可,若他真是凶手,那此举实在太过危险,你不能冒险。”
若李匀衡真乃凶手,那他的城府实在是太深。那年太子年仅八岁,而他只小他一岁。若他真的杀了自己的亲兄弟,足见他从小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如今舒之薏拒绝了他的请求,就代表她不能为他所用。她若是再向他提及此事,很可能会惹他生疑,继而杀人灭口。
其实,若要询问此事详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找皇后。因为皇帝最是宠爱她,所以若是皇后主动告知他们此事,皇帝自然不会动怒。但他们又怎么能当着一个母亲的面提及逝者,令她徒增伤悲。
舒之薏想了想,开口道:“大人,那我们去找贵妃娘娘试试,她也对我的鉴谎之术感兴趣,我们正好了解一下她的为人如何。”
“好。”冷陌淮神色深沉,“你人在宫中,就算她动了杀心,也应是不会对你下手。”
不久,二人回至大理寺。
今日无事,大理寺中的人有说有笑,都在讨论明日如何过节一事。中秋佳节,可休沐三日。众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休息,或是筹备过节事宜。
崔元沐四人在屋内谈论起来。
卜子遥面带惬意的笑容:“这几日终于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你们明日可要吃好玩好啊。”
金一栩笑着应道:“这是当然喽。”
他话锋一转,“不过明日,不知道大人会不会陪之薏过节?”
崔元沐轻声一笑,语气肯定:“自然会。”
卜子遥点点头:“对啊对啊,大人那么喜欢之薏,肯定是会陪她过节的。”
他叹了口气,感叹道:“这次大人,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你们聊什么呢?”
舒之薏的声音突然传来。
四人朝屋外看去,舒之薏与冷陌淮已来至门外。
四人站起身,上前几步。
金一栩开口道:“大人,你们回来了。”
冷陌淮与舒之薏走入屋内。
“大人,可有发生什么事吗?”崔元沐眼中透出一丝忧虑。
舒之薏顿了顿,答道:“没什么事。”
【叮!】
冷陌淮对他点了点头。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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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冷陌淮面色温和:“近日你们辛苦了,今日可提早半个时辰下值。”
卜子遥顿时眼眸发亮:“真的啊,大人?”
冷陌淮“嗯”了一声。
四人颔首:“多谢大人!”
冷陌淮看向四人,续道:“还有,中秋快乐,阖家安康。”
话音一落,四人脸上透出惊讶,随即转为欣喜,再次致谢:“多谢大人!”
崔元沐温柔一笑,看向三人提议:“这样吧,我们四人也为大人和之薏送一句祝福吧。”
“好啊好啊。”卜子遥附和道。
“那我先来。”崔元沐转向冷陌淮与舒之薏,“大人,之薏,愿你二人平安喜乐,白头到老。”
卜子遥面带笑容,接着道:“祝大人和之薏每日都能开开心心,共度佳节!”
邱青椋温声道:“愿大人和舒姑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那我就祝咱大人和之薏早日喜结连理,请我们喝喜酒啊。”金一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不由放声一笑,接连点头附和。
听闻这话,舒之薏脸颊瞬间发红,冷陌淮顿时红了耳根。
舒之薏低声细语:“金大哥,你说什么呢。”
金一栩看出她是害羞了,笑着道:“之薏,我说的可都是我的真心话。”
冷陌淮停顿片刻,道:“一栩……说的对。”
话音落下,舒之薏面带震惊转向冷陌淮,“大人,怎么连你也?”
冷陌淮眉眼温柔,转向她一笑。
舒之薏看着他,不由无奈一笑。
她又看向四人,柔声道:“谢谢你们,我也在此,祝你们今后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卜子遥眼神热切:“对了之薏,明日街上可热闹了,你和大人一定要到处去逛一逛。”
“好!”舒之薏点点头。
……
傍晚,崔元沐四人向冷陌淮与舒之薏道别,便接连离去。
舒之薏让冷陌淮先回去,今夜她想请申俊奕吃个饭,就当做是作为朋友,明日不能陪他游玩的补偿了。
见申俊奕离开大理寺,舒之薏随即离开,追上了他。
她轻轻一拍他的肩,“申俊奕,我请你去吃饭。”
申俊奕身体一怔,神情木然看向她,愣了半晌才道:“薏薏,你说真的?“
舒之薏点点头:“嗯。”
申俊奕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舒之薏歪了歪头,“你这说的,我好像平常对你很不好一样。”
“没有没有,薏薏平常也对我很好。”申俊奕笑了笑,又透出不解,“但是你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你是我的朋友,我请你吃饭也是应该的嘛。”舒之薏顿了顿,“但是,我也只能今夜陪你,明日我就不能陪你了。”
申俊奕恍然大悟,眼中的欣喜消失了几分,“原来如此。”
他又扬起嘴角:“这也是应该的,薏薏今日愿意陪我,我就很开心了。”
舒之薏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薏薏要带我去哪家酒楼?”
“你那次想带我去的那家。”
闻言,申俊奕又是一顿,眼眸微微颤动:“你……还记得?”
“当然,走吧。”
49. 陪伴
不一会儿,二人来至酒楼。
舒之薏与申俊奕去到二楼,坐在了靠窗的座位。
“薏薏,你想吃什么?”申俊奕问。
舒之薏道:“我请你吃饭,当然是吃你想吃的。而且我也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好。”申俊奕笑了笑,随即吩咐小二将这的招牌菜都来一份,并拿一壶好酒。
“今夜的月色可真美。”申俊奕望向窗外,只见明月高悬,不由垂下眼眸,用带着几分无奈却又像是不在意的语气说道,“不过明日可就没人陪我赏月咯。”
舒之薏顿了顿,道:“你今后也一定能找到一个陪你赏月之人。”
申俊奕轻声一笑,温柔注视着舒之薏,“那就承薏薏吉言,希望我也能早日寻到佳人。”
【叮!】
舒之薏神情停滞一瞬,看来他还是没有放下对她的感情,但是这感情又怎是轻易能放下的,总是需要些时间。
她对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随后小二便将菜上齐,又为二人倒上酒。
申俊奕拿起酒杯,“薏薏,要不要与我共饮一杯?”
舒之薏摇摇头:“这个恐怕不行,我不太会喝酒。”
“好吧,那你多吃些菜。”
“嗯。”
舒之薏一边吃饭,一边看申俊奕一杯接一杯地喝,突然也有点想尝试尝试,毕竟这的酒浓度并不高,她应该也喝不醉。
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感觉好像还行。
她一饮而尽,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对着申俊奕说道:“我陪你喝一杯。”
申俊奕面带惊讶,扬起嘴角,与她碰了碰酒杯,随即饮下。
过了一会儿,申俊奕站起身,“薏薏,我去寻小二再拿壶酒。”
舒之薏面色微红,眼中透出震惊:“你还能喝啊?”
申俊奕笑着道:“我可是千杯不醉,若不是你不会喝酒,我可是想与你一醉方休呢。”
“好好好,你去吧。”
申俊奕随即转身下楼。
随后他又拿着一壶酒回到此处,却直接将酒放了下来,对舒之薏说道:“薏薏,走吧,我送你回家。”
舒之薏面露疑惑:“你不是要喝酒吗?你这拿了又不喝了?”
“不喝了,天色已晚,我们也该早些回去休息。”
“好。”舒之薏站起身,跟着他慢步走下楼。
“你等会,我去结账。”
舒之薏刚要去结账,申俊奕叫住她:“薏薏,不用了,我已经结过账了。”
舒之薏一顿,所以他方才下楼拿酒其实是来结账,因为她能识别谎言,他才真的拿了壶酒。
“不是说好我请你吗?”
“你请客,我付钱嘛。”申俊奕道,“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付钱。”
舒之薏有些无奈:“我们是朋友,既然是我请你吃饭,就该我付钱,你下次别这样了。”
“好好好,下次一定让你请我。”
二人随即离开,他们刚一走出酒楼,便见到冷陌淮的身影。
“大人?”舒之薏眼中透出几分诧异与惊喜。
冷陌淮温声开口道:“我来接你。”
申俊奕转向舒之薏,“薏薏,既然有大人在,那我就不送你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舒之薏点点头:“嗯,你也是。”
申俊奕看了一眼二人,便转身离去。
冷陌淮走近舒之薏,问道:“你饮酒了?”
舒之薏低声回道:“一点点。”
冷陌淮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
舒之薏笑着将脑袋一压:“嗯。“
少顷,二人回至府中。
冷陌淮将舒之薏送回房中,一如往常为她盖好被子,便准备起身离屋。
下一刻,舒之薏抓住他的手。
冷陌淮回过头来,轻声问:“怎么了?”
舒之薏两眼微闭,唇角含笑:“大人,明日我们一起过节,好吗?”
冷陌淮温声应下:“好。”
“今后每一年的中秋,我都陪你过,好吗?”
“好。”
舒之薏只觉困意和醉意袭来,慢慢闭上了眼,用低沉又温柔的语气说了句:“大人,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听闻此言,冷陌淮眼眸一颤。他呆滞片刻,便靠近她俯下身,在她耳旁轻声回道:“我也是,好喜欢你。”
话音落下,他抬起头,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已经入睡,便起身离去。
在他离屋后,舒之薏却突然睁开了眼,暗暗笑了起来,又带着笑意闭眼睡去。
翌日。
冷陌淮与舒之薏用过早膳后,他便对舒之薏说道:“之薏,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舒之薏有些好奇,“大人,什么事啊?方便告诉我吗?”
冷陌淮顿了顿,看上去像是有些为难,“这个,我晚些时候再告诉你。”
既然他不想说,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好。”舒之薏点点头。
随后冷陌淮便离府,舒之薏开始思索起来,她似乎什么都还没准备。
今日是中秋,月饼总是需要准备的。他们晚上要出去逛逛,自然也该准备一套好看的衣服。
舒之薏随即准备出门,她刚一步出府门,便见到一人提着一个食盒挡在脸前,走到她面前。
“请问你是?”
这人忽地嘿嘿一笑,将食盒放下,“是我,薏薏。”
舒之薏见到他的这一刻,不免露出惊讶的目光。
申俊奕扬起嘴角,问道:“怎么样,薏薏,你看得出来吗?”
他脸上的痣和斑都已经用脂粉遮住,印记也变浅了些。
舒之薏笑了笑:“你现在这样看起来,可也算是一个俊俏郎君了呢。”
“真的?你没骗我?”申俊奕欣喜若狂。
舒之薏无奈点头:“当然没骗你。”
她看向他手上的食盒,“你这个是?”
“给你的。”
“什么呀?”
“今日是中秋,我自然是想送你月饼。”
申俊奕将盒子打开,里面的一碟月饼随即显现。
“原来是月饼啊,谢谢你。”舒之薏伸出手去拿。
“哎,薏薏,你现在要不先尝一口?”
“啊?现在?”
“是啊,我怕不合你口味嘛。”
“好吧。”舒之薏拿起最上面的一个月饼吃了一口,她顿时眼睛发亮,“你这哪买的?好吃!”
申俊奕闻言笑了起来,“这是我自己做的,还好合你口味。”
“你自己做的?”舒之薏陡然睁大眼,“你这也太厉害了。”
申俊奕不好意思地微垂下眸,歪了歪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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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薏薏谬赞。”
舒之薏想了想,突然对他说道:“申俊奕,你可以教我做月饼吗?”
申俊奕一愣,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你……是想亲手做给冷大人吃?”
舒之薏点点头,“可以吗?”
申俊奕默了默,无奈应道:“当然可以。”
”谢谢,你等我一下,我先把这个放回屋里。”
舒之薏从他手中接过食盒,随即回到她房中,将食盒放到桌上,便又快步走到府外,跟着申俊奕往他家中去。
另一边,冷陌淮走在街道上,朝着一家摊铺走去。
摊主见到他走近,带着笑容问道:“公子可要来份糕点?”
冷陌淮否认:“我不是来买糕点的。”
摊主一时有些懵,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请问可以教我做这百花糕吗?”冷陌淮开口问道。
摊主陡然一愣,顿时变得有些不耐烦,“公子,这是我独家手艺,不可外传。你若是不买,就还请离开。”
“我不会外传,我只是想亲手做给一位姑娘尝尝。”冷陌淮随即拿出一锭银子,“还请你教我。”
摊主一见到银子,眼中顿时发光,喜笑颜开,“没问题!小人定教会公子!”他快速将银子收起。
“这位姑娘想必是公子的心上人吧?”摊主笑着问。
“嗯。”冷陌淮眼中含笑。
……
未时,舒之薏端起一碟月饼给申俊奕,面带紧张又眼含期待看着他,“你再尝尝?”
申俊奕已经有些不想尝了,他从早尝到现在,真是有些吃不下了。更主要的是,她做的实在是难以下咽。
他拿起一个月饼,慢慢咬了一小口,顿时对她猛地点头:“已经好很多了!”
“真的啊?”舒之薏也立即拿起一个尝了尝,面上不由透出几分无奈。
虽说还是有点难吃,但确实是进步很大。算了,就这样吧。
“薏薏,你别灰心,一回生二回熟嘛,你再多试几次就好了。”
舒之薏长叹一口气,“不必了,我没这天分。”
她又看向他,“你喜欢什么?今日辛苦你了,你送了我月饼,我也该给你回个礼。”
申俊奕思索片刻,“那……你就再送我份百花糕吧。”
“你也喜欢上百花糕了?”舒之薏惊喜问。
申俊奕点头。
“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好。”
舒之薏随即离去。
“因为你喜欢,我才喜欢。”申俊奕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透出不舍。
其实,他真正喜欢的,她给不了。
随后舒之薏去向百花糕的摊铺,可是却发现这摊主变成了一个年轻小伙子。
她走上前,拿出银两,“给我来两份百花糕。”
“好嘞!”年轻人立即将糕点包成两份,递给舒之薏。
她接过糕点,拿出一块尝了一口,还好味道没变。
她随即又往申俊奕家中去,将一份百花糕给他后,她便拿着自己做的月饼离开。
回府的路上,她又去买了一些月饼,还买了两套衣裳,一套是她的,一套是给冷陌淮准备的。
待她回到府中,已经见到冷陌淮的身影。
他在前厅来回踱步,一见到她回来,立即朝她走去,语气有些焦急:“你去哪了?”
50. 缘分
舒之薏向他解释道:“大人,我只是出去买东西了,你别担心。”
冷陌淮放下心,低头见她手上拿了许多东西,立即从她手中接过。
“谢谢大人,帮我拿到屋里吧。”
“好。”
二人朝舒之薏房中走去。
舒之薏刚一进屋,便看见桌上放着一些东西。
“大人,这些是你给我准备的?”
冷陌淮“嗯”了一声,又将她买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木柜上。
舒之薏将方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淡黄色衣裙。
她又将另外的两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的是月饼和百花糕。
舒之薏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们还想到一块去了。
“大人,所以你今早出门,就是为了给我买这些东西?”
“嗯。”冷陌淮点头,“是否合你心意?”
舒之薏扬唇一笑:“你送的我都喜欢。”
冷陌淮忽然拿起一碟百花糕,放到舒之薏面前,“你……尝尝?”
“好。”舒之薏拿起一块百花糕,吃了一口,顿时皱了皱眉头。
她突然发现这味道好像不对,他怕不是买到盗版的百花糕了。
“大人,你这买的是哪家的糕点啊?这味道不对啊。”
冷陌淮听了这话,神色不自然起来,像是有些难以言说,他将声音放低了些:“这……是我做的。”
“啊……”舒之薏一时愣住。
她顿了一下,立即改口:“大人,其实这也很有特色。”
冷陌淮语气认真:“我日后定会做出你喜欢的百花糕。”
舒之薏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她转身去拿出她做的月饼,递给冷陌淮。
“大人,这是我做的,你尝尝?”
冷陌淮没想到她也为他亲手做了月饼,他拿起一个,尝了一口。
“很难吃吧?你看,我可比你做的难吃多了。”舒之薏神色尴尬,“大人,我实在是尽力了,但这也是我亲手做的,胜在心意嘛,所以就拿给你尝尝,你尝一口就别吃了。”
她抬手要去拿他手中的月饼,却听冷陌淮道了句:“我喜欢。”
舒之薏神情一滞。
这就是在喜欢的人眼中,缺点也能变优点。
冷陌淮继续吃月饼,眼中却渐渐浮现泪光。
舒之薏静静看着他将整块月饼吃下,又见他眼眶湿润,一时不知所措。
半晌,她上前一步,伸手紧抱住他,柔声道:“大人,我们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好吗?”
冷陌淮微微怔了下,抬手回抱住她,温声应下:“好,我会与之薏一直在一起。”
舒之薏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她松开手,笑着道:“大人,我们可真是心意相通,我也给你买了一件衣服呢,我拿给你看看。”
她转身将两个方盒放到桌上,将盒盖打开。
“我们今晚就穿这件,好吗?”
冷陌淮目光转向盒中的衣服,都是红色衣裳。
他有些错愕,心中不由思索,她这是暗示他,想与他成婚的意思吗?
舒之薏见他未答,问道:“大人,你是不喜欢红色吗?我是想着我们穿上这红色衣裳,便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对方,所以才买了这件呢。”
冷陌淮这才知她是这个意思,是他误会了。
“没有,我很喜欢,我们今晚就穿这件。”
舒之薏对他一笑:“嗯。”
傍晚,他们二人换上红衣,去至街头。
街上人来人往,嬉笑吆喝声不断。
许多摊铺两旁挂着五彩斑斓的灯笼,灯下挂着些灯谜字条,引得许多人驻足,只为猜出灯谜或是获得礼品。
一些孩童在人群中穿梭,东张西望,看到哪有好玩的便赶紧凑过去看一看。
“哥哥,买束花送给姐姐吧!”
一个男孩从舒之薏和冷陌淮身后走来,他提着一篮花,拿出一束放于冷陌淮身前。
“好。”冷陌淮拿出银两给他。
男孩见状一惊,赶忙摇摇头:“哥哥,不用这么多钱。”
冷陌淮温声细语:“没关系,收着吧。”
男孩接过钱,将花篮举起,“那我把这一篮花都给你。”
“我不贪多,一只便够了。”冷陌淮笑了笑,“这些花,你就送给其他有需要的人就好了。”
“好,谢谢哥哥姐姐!”男孩将一束花递给冷陌淮,就激动地跑开。
冷陌淮转向舒之薏,将花递给她。
舒之薏接过花,温柔一笑:“谢谢大人。”
冷陌淮牵起她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过了片刻,只见前方聚集着许多人群,众人拍手叫好,不难看出这是杂技表演。
“大人,我们也去看看。”舒之薏拉着冷陌淮,快步朝前走去。
他们在人群中的缝隙中,挤到了前面。
下一刻,表演杂技的男人拿着竹筒,将它对准火苗,随即大力一吹,一股火焰正好朝着舒之薏的方向从竹筒中喷·射而出。
冷陌淮神色一紧,立即转身挡在舒之薏身前,紧拥住她。
舒之薏一时怔住,只见火焰在他身后旋开,但这距离根本伤不到他们分毫。
在他们身旁的百姓见到这情景,忍不住发笑,盯着他们二人。
一个男子笑了起来,“这位姑娘,想来这位郎君定是很珍爱你。这火离得老远了,他竟还担心你。”
冷陌淮听闻此话,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舒之薏顿了顿,看着冷陌淮说道:“大人,我没事,我们走吧。”
她握住冷陌淮的手,带他离开此处。
“之薏,我方才……”
“没关系,大人,你不用在意,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舒之薏话锋一转,“只是,我不希望一遇到危险,你总是挡在我身前。你不想我受伤,可我也一样,我只想我们都能够平安。”
冷陌淮深情注视着她,应下这话:“好。”
随后他们又四处逛了逛,走到一条小桥上时,突然见到很多男女在河边放花灯。
舒之薏也生了兴趣,笑着看向冷陌淮:“大人,我们也去放个花灯吧。”
冷陌淮微扬唇角:“都依你。”
二人走到桥下的一家摊铺前,买了两个花灯,便去到河边。
他们蹲下身,将花灯轻轻放入河中。
“大人,许个愿吧。”
“好。”
舒之薏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开始在心中默念。
一愿他们早日找出凶手,大人能够大仇得报。
二愿他们与好友,还有现实世界的家人朋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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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幸福安康。
三愿与他平安顺遂,长长久久。
冷陌淮本是不信这些,可是如今却也生了些期许。他学着她的动作,闭上眼在心中默念。
一愿他早日为父母报仇雪恨。
二愿她平安如意,万事顺遂。
三愿与她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
夜色渐深,冷陌淮与舒之薏早已回到府中,各自回房。
不多时,冷陌淮只听一道敲门声响起。
他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舒之薏道:“大人,我想带你看个东西。”
“好。”冷陌淮走出门。
舒之薏又道:“大人,我想先蒙住你的眼。”她抽出一条红巾。
冷陌淮有些不解,但也点头应下:“好。”
他弯下腰,低下头来。
舒之薏随即将红巾蒙住了他的眼睛,便牵起他的手,带着他朝后院走去。
半晌,冷陌淮听舒之薏开口道:“大人,到了。”
她抬手揭开他的眼纱。
冷陌淮睁开眼,只见地上摆放着一圈点燃的蜡烛,它们的排列呈爱心形状。
虽说只是些蜡烛燃起的火焰,但看见这火焰摇曳,他仍是有些怔愣。
舒之薏上前几步,跨入圈中,便转过身来,对冷陌淮伸出手。
“大人,你可以试着走进来吗?”
闻言,冷陌淮顿了一下,便迈步向她慢慢走去。
他来到她身前,抬手握住她的手,跨过蜡烛,来至她身侧。
他只想专注于眼前之人,不想去留意余光的火焰。
舒之薏看着他,忽道一句:“大人,让我们一起熄灭它吧。”
冷陌淮怔住。
舒之薏拉着他蹲下身来,她对着面前的一根蜡烛,吹了口气,火焰随即熄灭。
“大人,到你了。”
冷陌淮缓缓转头,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向面前的蜡烛。
这时,他的眼神停滞,握着舒之薏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舒之薏温声细语:“大人,熄灭它,走出去。”
冷陌淮迟疑片刻,低下了头,对着它一吹,火焰立时熄灭。
舒之薏露出笑容,对他说道:“大人,我们把它们都吹灭好不好?我吹这边,你吹那边。”
冷陌淮笑了笑,只觉此事有些幼稚。可是他知道,她是在帮他,他的心头顿时涌起一种幸福欢快之感。
与她在一起,不论做何事,他都很快乐。
“好,我们一起吹灭它。”
二人将半边蜡烛全部吹灭,再次交汇在一起。
舒之薏握住冷陌淮的手,与他站起身。
“之薏,谢谢你。”冷陌淮眉眼透出柔情,“许是上天眷顾,此生竟能让我遇见你。”
舒之薏眉眼含笑:“大人,相遇便是缘,我们来自不同世界,却能相遇,足见我们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
冷陌淮“嗯”了一声,温声问道:“今后,我想唤你阿薏,可好?”
阿薏?这让她不免又想到另一个词。
舒之薏顿了顿,“大人,可以换一个吗?”
冷陌淮点头,想了想,道:“那……我唤你薏儿。”
“好。”舒之薏点点头,“大人,那你想我换个称呼叫你吗?”
51. 明月
冷陌淮只在乎她的想法,“你想如何便如何。”
舒之薏叫他大人其实已经叫顺口了,若真要换个称呼,她还有些不习惯。
她踮起脚尖,靠近他耳旁,一字一句轻声道:“那我还是叫你大人,但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陌淮。”
听闻此言,冷陌淮眼眸微动,眼中的柔情渐渐染上了几分灼热。他微微侧头,看向她的眼。
舒之薏笑着对上他的目光,正欲放下脚跟,却忽然被他揽住了腰。
冷陌淮紧抱住她,与她贴得更近了些,又抬起另一只手,温柔摸住她的脸,低头轻吻了上去。
舒之薏微睁大眼,惊了片刻便闭上眼,缓缓抬手抱住了他。
半晌,冷陌淮向后退去,将她揽入怀中。
“薏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冷陌淮垂眸,温声问道:“若我那次……真的推开了你,你是否……真的会离开?”
舒之薏抬头看向他,毫不犹豫答道:“不会。那时若你推开了我,我今后就不会再对你有逾礼的举动。但我仍然会将你当成朋友一般对待,而且我还想要帮你找出凶手,所以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浅浅一笑,又道:“陌淮,除非我消失不见,否则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冷陌淮露出温柔又惊喜的笑,听到她的回答,他真的很开心,他也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推开她。
可听到她说她可能会消失不见,他真的害怕极了。倘若有一天她消失了,他只怕会发疯。
他盼望着,她不会突然消失,他真的好想与她相伴一生,永不分离。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些自私,可唯有在此事上,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自私。
舒之薏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明月高悬,柔美的月光照耀大地,洒落在身着红衣的两人身上。
“大人,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嗯。”冷陌淮看了一眼明月,便又垂下头,“可月亮再美,也不及怀中人。”
听到这话,舒之薏暗暗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紧紧抱住了他。
冷陌淮的鼻尖垂在她的发丝上,他嘴角含着笑意,将怀中人揽得更紧了些。
……
两日后。
舒之薏与冷陌淮乘马车前往皇宫,去至后宫寻贵妃。
宫墙外站着两名侍卫,一人开口询问:“不知二位大人是?”
舒之薏解释道:“这位是大理寺卿冷大人,我是鉴言师舒之薏,我们特来求见贵妃娘娘。”
“原来是冷大人和舒大人。”侍卫恭敬道,“舒大人,娘娘早已等候您多时,小的这就带您去见娘娘。”
他又看向冷陌淮,“但冷大人还请在此等候,若无陛下和娘娘授意,外臣不得擅入后宫,还请冷大人见谅。”
看来,她是得一个人进去了。
舒之薏转向冷陌淮,面上毫无畏惧:“大人,你在这等我吧。”
冷陌淮眼中透出忧虑:“好,万事小心。”
舒之薏点了点头,随即跟着侍卫离开。
丽华殿。
一个身着华丽长裙的女人坐在正中央的座椅上,正是贵妃盛藜青。
侍卫将舒之薏带至殿外,“娘娘,舒大人到。”
“进。”贵妃淡淡道。
舒之薏踏入殿中,上前几步,随即恭敬作揖:“微臣舒之薏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
“谢娘娘。”
贵妃面上平静,语气不带情绪:“本宫听闻前些时日,舒大人拒绝了衡儿,不知是何故啊?”
舒之薏一怔,她这是要替她儿子问罪吗?
“娘娘恕罪,微臣不过是一介女官,怎堪与殿下相配,且微臣早已心有所属,自是只能辜负殿下好意,还望娘娘与殿下莫要怪罪。”舒之薏垂下头,又弯下腰作揖,心中紧张起来。
过了片刻,贵妃轻声笑了起来,“舒大人别紧张,本宫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本宫早就知道你与那冷大人情投意合,你自是该拒绝衡儿,本宫哪会真的怪罪于你。”
舒之薏这才松了口气,“多谢娘娘。”
“舒大人今日前来找本宫,是为何事?”
舒之薏道:“回娘娘,微臣听二殿下说,娘娘对微臣的鉴谎之术也有些兴趣,故微臣前来向娘娘展示一二。”
“好,舒大人请吧。”
“那微臣随意问娘娘几个问题,娘娘只管答我便是。”
贵妃微点头。
“娘娘喜欢吃什么?”
贵妃道:“翡翠糕。”
原来这翡翠糕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舒之薏道:“娘娘说的是真话。”
贵妃“嗯”了一声。
“娘娘喜欢下雨吗?”
“不喜欢。”
【叮!】
“娘娘喜欢下雨。”
贵妃淡淡一笑:“舒大人确实有些本事,竟真能识人谎言。”
“谢娘娘称赞。”舒之薏停顿片刻,开口请求,“娘娘,其实微臣今日前来,还有一事想请娘娘相助。”
“哦?何事?”
舒之薏恭敬道:“微臣想知道二殿下与太子殿下从前溺水一事。微臣知道此事会冒犯娘娘,但可否请娘娘告知一二。”
闻言,贵妃的神色暗了些,“若是这事,那就还请舒大人回吧,本宫帮不了你。”
舒之薏仍是不肯放弃,直接问道:“还请娘娘恕罪,但微臣仍是想问,为何那夜太子与二殿下皆会落水,且身旁无人保护,此事是否是有人故意谋害两位殿下?”
贵妃神色一变,像是对她的话颇为意外,“不知舒大人是从哪听来的谣言,本宫还是要提醒舒大人一句,此事陛下早已下令不得再提,舒大人还是莫要如此大胆,在宫中提及此事。”
舒之薏观她神色,倒不像是装的,但也不排除她装得太像了。她与李匀衡都答非所问,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到底是因为真的迫于皇帝命令不便透露,还是因为怕她识别出他们的回答有假?
看来他们是不会说了,若他们真是凶手,在她面前回答这事,岂不是不打自招?
“多谢娘娘提醒,微臣知道了。”舒之薏道,“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好,舒大人慢走。”
舒之薏转身离开,刚走几步,便见李匀衡跨入殿中,向她走来。
李匀衡笑着走到她身前,“哎,舒大人这就要走了?”
“微臣参见二殿下。”
“不必多礼。”李匀衡又转向贵妃,“儿臣见过母妃。”
贵妃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本王听闻舒大人来了母妃这,特意赶了过来,所幸与舒大人见上了。”
舒之薏皱了皱眉,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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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他又想做什么?
“殿下可有事?无事臣便先告退了。”
“哎,舒大人别急着走,可否陪本王走走?”
舒之薏真是心烦,可又没办法拒绝。
“微臣遵命。”
李匀衡看向贵妃,“母妃见谅,儿臣想与舒大人说几句话。”
“无妨,去吧。”贵妃嘱咐道,“但可别再像上次那样吓着人家姑娘了。”
李匀衡点头应下,随即与舒之薏离殿。
二人走在路上,李匀衡转头看向舒之薏,见她低垂着头,面上毫无表情,不由轻微叹息,“舒大人莫不是因上次那事对本王还心存芥蒂?”
你说呢?
舒之薏撇了撇嘴,“微臣不敢。”
【叮!】
“本王确实想娶你,但若舒大人不愿,我自是不会强求。”李匀衡温声细语,“但本王还是希望能与舒大人交个朋友,上次之事就权当是本王与舒大人开个玩笑,还望舒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还朋友呢,怕不是心怀鬼胎。
舒之薏淡淡道:“殿下言重了,微臣怎会放在心上。”
“那便好。”
李匀衡忽然停住脚步,转向舒之薏,“舒大人今日寻我母妃,不会也是为了打听本王与太子从前溺水一事吧?”
不然呢?
舒之薏扬了扬嘴角:“殿下还真是神机妙算。”
李匀衡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舒大人,作为朋友,本王认真提醒你一句,若是换做别人,在本王与贵妃娘娘那提及此事,早该被治罪了。你今后还是莫要在宫中再提这事,若是让父皇知晓,你便是死罪。”
舒之薏有些被他的眼神吓到,一时怔在原地。
她当然知道若是让皇帝知晓,她很有可能被治罪。但他这话,究竟是好心提醒,还是对她的警告?
李匀衡见她这样,又恢复笑容:“好啦,本王说这些并非是故意吓唬你,只是想给舒大人提个醒罢了。”
舒之薏平定心神,恭敬回道:“是,殿下今日之言,微臣定谨记在心。”
李匀衡点点头,“好,舒大人可以走了。”
“谢殿下,微臣告退。”舒之薏转身离去。
冷陌淮见她回来,立时问道:“没事吧?我方才见二殿下来了。”
舒之薏摇摇头:“我没事,大人,我们走吧。”
“好。”
二人离开皇宫,乘马车往大理寺去。
车内,舒之薏向冷陌淮解释:“大人,我方才试探了一番贵妃娘娘,我说是否有人谋害两位殿下,她说是谣言,提醒我不要再提这事。我看她的模样,的确像是不知内情,但也很有可能是她伪装得太好了。而二殿下也与她一样,提醒我莫要再提这事,否则可能性命不保。”
“他们果然什么都不会说。”
其实,若是有人蓄意谋害两位皇子,皇帝一定会追查到底,查出真凶,但此事并无半点消息。由此可见,太子与二皇子落水的原因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们二人是意外落水。
第二,二皇子害太子溺水身亡,并假意溺水营造与太子一同落水假象。毕竟,死的只有太子一人,活着的那个说的话自然会让人相信。
冷陌淮看向舒之薏,认真叮嘱道:“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他们势必会再寻时机对我出手。今后在外,定要小心。”
52. 01双生之罪
不多时,二人回至大理寺。
申俊奕站在大堂内,面色凝重,见他们回来,立即禀报:“大人,方才有人报案,一对新婚夫妇死于宅中。”
他话锋一转,“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来自首了。”
话罢,三人快步去至审讯室。
崔元沐四人已将人犯带至此处。
冷陌淮与舒之薏坐下,邱青椋将一张纸递给冷陌淮,开口解释道:“大人,这人不能说话,这是他写的认罪书。”
冷陌淮接过,靠近舒之薏,让她能看见纸上内容。
纸上交代了人犯的身份、所做之事以及原因。
他名叫杜平昇,昨夜连杀两人。死者为一男一女,昨夜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但女子曾与杜平昇有过一段情,他们在一起已有半年,曾约定白头偕老。
但女子前几日却忽然说要离开他,嫁给那男子,还说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待女子离开后,他们甚至还在他半夜入睡时,在他家中放了一把火,想烧死他。
杜平昇侥幸活了下来,但已对二人痛恨至极。他一怒之下,就在他们成婚之日,去到他们房中,亲手杀了这对奸·夫·淫·妇。
这是因爱生恨。
崔元沐又向冷陌淮与舒之薏解释死者的死亡原因。
在他们赶到房中时,两人身着婚服倒在地上。男子脖颈有一处伤口,沾满血液顺着脖子流到地上。女子胸口和腹部带血,腹部插着一把匕首。
他们将尸体带回大理寺,寻仵作验尸。
据仵作回禀,男子是被一刀封喉。而女子身上有两处伤口,她胸口的那处伤口不深,并非是致命伤。
她的致命伤在于腹部那处伤口,此伤口极深。且她是怀有身孕之人,这处伤口直接危害了她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
“什么?她还怀了身孕?”舒之薏听了这话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这是一尸两命。
她面带愠色,又面露不解,看向跪地的杜平昇,“就算你再恨她,又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她不是你喜欢的女子吗?”
杜平昇毫无反应,眼中只有冷淡和不屑。
崔元沐接着道明两名死者的身份。
据男子的小厮和女子的丫鬟所报,男子是江南富商之子,名叫陆轩白,而女子是江南商贾之女,名叫林菀柔。
冷陌淮开口道:“杜平昇,你虽主动认罪,但这连杀两人,已是重罪,无法减轻罪刑,故你仍是死罪。”
杜平昇淡淡看了一眼冷陌淮,点了点头。
下一刻,一男一女出现在审讯室外,他们正是陆轩白的小厮与林菀柔的丫鬟。在杜平昇自首后,崔元沐已吩咐人带他们过来。
他们走入审讯室,向冷陌淮行过礼后,便看向跪地之人。
见到他的样貌时,两人面色一惊。
丫鬟走到他面前,满脸愤恨,怒斥道:“杜平昇,你这混蛋,为什么要杀害我家小姐?!”
杜平昇面色平静如水,看都不看她一眼。
小厮走近他,立即抓起他的衣领,给他一拳,“你这畜生,为什么要杀害我家公子?!”
“哎哎哎,冷静冷静,别动手。”申俊奕快步上前拽开他。
小厮这才慌忙松开手,向冷陌淮几人致歉:“几位大人见谅,小人实在是气不过,这才动了手。”
冷陌淮拿起杜平昇的认罪书,眼神示意崔元沐。
崔元沐立即上前,接过认罪书,递给小厮。
小厮与丫鬟认真看过,面色同时变化起来。
“陆轩白意图放火杀人一事,是否为真?”冷陌淮问。
丫鬟眼中带着震惊,看向小厮,“陆公子……要杀他?”
小厮目光闪烁起来,一时不敢开口。
冷陌淮神色冷了些:“还不如实道来?”
小厮顿时露出畏惧之色,跪倒在地,“大人,我家公子……确实做了这事。”
丫鬟只觉惊诧,在她的认知中,陆轩白是光风霁月的公子,待人一向良善温和,竟会生了杀人的心思。何况,这人还是小姐所爱之人,他不是不知道。
“陆公子为什么要杀他?”
小厮面露难色,“公子怕他今后再来纠缠林小姐,这才……”
按照杜平昇的说法,是林菀柔突然变心,背弃了他,不仅跟陆轩白有了孩子,还意图杀他,这才致他生了杀心。
但舒之薏没想到林菀柔的丫鬟竟不知陆轩白做的这事,那此事是否还有隐情?
她开口问道:“你们详细说说陆轩白、林小姐、杜平昇三人的关系。”
小厮与丫鬟随即交代。
林陆两家为世交,他们的父母在二人幼时便为他们定下婚约。
陆轩白与林菀柔青梅竹马,他心悦她多年,但她却只将他视作兄长。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使她不喜欢他,也还是会履行婚约,与他成婚。
陆轩白想,他们能成婚也是好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可未曾想,在半年前,林菀柔突然喜欢上了相识不久的杜平昇,竟然为了他要悔婚。
林菀柔的父母听了这话顿时大怒,狠狠斥责了她,竟然要嫁给一个一事无成的穷小子。可一向听从父母之言的林菀柔这次竟为了杜平昇反抗到底,坚决要与他在一起。
她的父母极为生气,一时说了重话,让她滚出家门,别再回来,他们也不会给她一分钱,今后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但林菀柔与他们拜别后,当真毅然决然离开了林家,再没回来过。
半月前,林父林母实在是想念女儿,他们好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也很是后悔当初将她赶走。
他们准备派人前往京城寻林菀柔回来,却正巧见陆轩白前来林家,说是要去京城看她。
他们便拜托他将她带回来,顺便询问她是否改变了心意。若是她改变了心意,陆轩白也不介意,那这桩婚约仍然作数。
但若她仍旧喜欢杜平昇,那他们也只好同意了,就让他们一起回来吧。
陆轩白答应下来,带了一名小厮便乘马车前往京城,林菀柔的贴身丫鬟也跟随他一起。
不久后,他们三人到达京城,寻了处宅子安置下来,便开始寻找林菀柔。可找到她后,却发现她已不似从前那般明艳,她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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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做活,很是艰辛。
陆轩白与她相见,问她杜平昇为何让她如此辛劳,她却说他从不忍见她辛苦,她是瞒着他自愿在外做工的。他这才知道,她是真的很爱杜平昇。
而后他经常暗中跟着她,见她为了赚钱那般辛劳,心中既不忍又愤恨。后来有一天,她傍晚做完工回家时竟突然晕倒在街上,陆轩白赶忙带着她去寻医。
大夫告诉他,她已怀了身孕,近日又太过操劳,才会晕倒。知晓此事后,陆轩白心中滋生出更大的恨意与嫉妒。
他恨明明与她相识多年的人是他,她却从来不曾对他有过半分男女之情。他恨杜平昇家世样貌全都比不上他,她却能爱他至此。他更恨她为了杜平昇可以放弃一切,甘愿离家,陪他过这艰辛的日子。
他恨他,恨她,可还是爱她。
陆轩白心中渐渐生了一种恶毒的想法,他要带她走,他要与她成婚,他要她的人。
他告诉林菀柔,她已有孕,但他不在乎,他逼她答应嫁他,否则他就打掉她腹中的孩子,还会派人毁了杜平昇的活计。他还对她说,林父林母很想念她,若她再不回去,他们便会寻·死。
林菀柔听了这些话,心中忐忑不安,最终只能答应了他。而后她便对杜平昇说了很多违心话,她说,这样的苦日子她过够了,她要回林家,与陆轩白成婚。
杜平昇自然不相信,林菀柔只能将她已有孕一事告诉他,并谎称这是她与陆轩白的孩子。他听了这话,顿时心如死灰,不再纠缠。他们二人自此分开。
陆轩白很是满意,但仍旧怕杜平昇今后又来纠缠于她,便迫不及待想要与她成婚。他将婚期定下,还还故意将这一消息告知了杜平昇,而那夜,他又派人在他家中放火,以绝后患。
听闻这些话,杜平昇平静的神色开始慌乱起来。
丫鬟说着已是满脸泪痕,她转向杜平昇,语气带着无力和恨意,“就算是我家小姐负了你,你又怎么能如此狠心,对她下此毒手?!”
“何况,她根本未曾变心。你知不知道,她还怀着孩子。”丫鬟哑着声线道,“杜平昇,那是小姐和你的孩子啊!”
她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该劝小姐跟陆轩白走。她是看小姐过得实在太苦,心生不忍,这才听了陆轩白的话,帮他隐瞒林父林母真正的意思。但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杜平昇满脸不可置信,怔在原地,已经失了神。
见他沉默不答,丫鬟更是气急了,“杜平昇,你说话,你说话啊!”
崔元沐道:“他说不了话。”
“怎么会?”丫鬟面露困惑,“大人,他不是哑巴,他之前一直都能说话!”
闻言,冷陌淮几人面露疑色。
“杜平昇,你为何不能说话了?”
杜平昇双眼无神,沉默不言。
冷陌淮看向丫鬟,问道:“他可还有亲人好友?”
丫鬟点头:“有,他还有一位兄长,名叫杜材茂。”
她又转向杜平昇,“你兄长呢?他知道你杀了我家小姐和陆公子吗?他不是很关心你这位弟弟,怎么没见他来为你求情?”
53. 02双生之罪
冷陌淮吩咐道:“寻他兄长过来。”
崔元沐点头,立即转身要走。
杜平昇眼眶发红,跪着地忽然有了动作,他迅速一步一步拦在崔元沐身前,抬头望向他,一个劲地摇头,喉咙发出呜咽声。
丫鬟瞪着他:“怎么?是怕你兄长知道有你这么恶毒的弟弟吗?”
崔元沐转头询问冷陌淮的意思,冷陌淮仍旧示意他寻人。
他立即绕开杜平昇向前走去,谁料杜平昇竟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腿,让他不能动弹。
崔元沐垂头看他,“松手。”
申俊奕和金一栩见他不肯放手,随即走近将他拉开,崔元沐这才离去。
见他离开,申俊奕和金一栩松手,退回原位。
杜平昇跪在地上,眼神黯淡下来。
舒之薏见状,总觉得杜平昇的反应有些奇怪。
根据他们几人的说法,杜平昇与林菀柔很是相爱。当他知晓林菀柔是被迫离开他时,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后悔之色,可还透出了几分害怕。
他极力阻拦他们去寻他兄长,又是为何?他与他兄长关系很好,难道不想在行刑前再与他见一面?而且他为何不能开口说话了?
自上次一案后,天下无人不知舒之薏精通鉴谎之术。杜平昇却碰巧在杀了人之后不能说话了,未免惹人生疑。
若犯人无法说话,那她这鉴谎之术也就无效了。所以,他们必须知晓他不能说话的原因。
舒之薏转向冷陌淮,“大人,你觉不觉得,他不能说话有些奇怪?”
冷陌淮明白她的意思,“你觉得,他是故意为之?”
“很有可能。”
毕竟他正好要面对审讯的人有她。
舒之薏看向杜平昇,问道:“你为何这么害怕我们去寻你兄长?”
杜平昇毫无反应。
她接着道:“对于你此番举动,我有两种猜测,你不妨听听。”
“第一,你或许是害怕见到你兄长,担心他责怪于你。”
“第二,你有意隐瞒了什么,你的兄长……或许是你的同谋。”
话音落下,杜平昇忽然有了反应,他的神情透出些慌乱无措。
他赶忙让自己恢复平静,摇了摇头。
见到他这般反应,舒之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如此,竟这么容易就露出了马脚。
难道他为了避免她听出他的话是假,所以割了自己的舌头,让自己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吗?
若真是这样,那他还真是心狠,对自己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对旁人。
“杜平昇,你现在无法说话是有意为之吧。”舒之薏沉声道,“你杀人之后主动割舌,以此避免我们的审讯,是么?”
闻言,众人眼中透出震惊。
杜平昇像是被她说中了心思,目光停滞一瞬,又不断摇头否认。
下一刻,崔元沐回至审讯室,神情严肃:“大人,人未找到。”
听到这话,杜平昇眼睛微亮,松了口气。
“看来,你兄长确有嫌疑。”冷陌淮微眯起眼,“你与杜材茂合谋杀人后,为掩盖他也参与了此事的事实,故割舌自首,既是认罪,也是替罪。”
杜平昇不再摇头,像是懒得再辩驳。
冷陌淮道:“继续派人去找。”
“是。”
崔元沐刚要走,只听冷陌淮道了句:“等等。”
“他既已经替他兄长顶罪,证明杜材茂已经隐藏起来,也很有可能在他自首之前便已出城,眼下定是不易被人找到。”
“对。”舒之薏附声道,“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我们让他主动现身。”
……
一间食铺中。
两个年轻男子坐了下来,“店家,来两碗馄饨。”
“好嘞!”
“方才看了那通缉令,我还真是同情那姑娘,那简直是一场天大的误会啊。”
“是啊,一尸两命,那姑娘也太惨了。”
“若是她告诉那凶手,她怀的孩子是他弟弟的,他们肯定就不会杀她了。”
话音一落,一道打翻的茶杯声响起。
下一刻,说话的男子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头看去,顿时瞳孔放大,被吓了一跳。
身后的男人眼神阴森,一边头发斜分挡住半边脸,微风拂过,显现出满是可怖疤痕的半张脸。
男子颤声问:“这位兄弟,你……有何事啊?”
男人声音低沉,开口道:“通缉令在哪?”
“就在那边,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过去看看。”男子抬手指了指街头。
男人立即起身离去。
他走到街头拐角处,只见前方有一群百姓围观告示栏。
男人走上前,认真察看公示栏上方的通缉令。
在逃嫌犯杜材茂,于昨日与其弟合谋连杀两人。一死者为其弟之妻,已怀有身孕,却受另一死者逼迫故而离开嫌犯之弟。兄弟二人误会她腹中胎儿之父为另一死者,故杀之。其弟已被判死刑,于三日后处斩。望嫌犯见此文书,主动前来大理寺认罪。若发现线索主动上报者,予以赏银。如有隐匿知情不报者,与犯人同罪。
“从那兄弟二人的角度来看,弟弟的妻子突然要跟别的男人走,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任谁都气不过吧。”
“是啊,但是人家姑娘也是被逼迫的啊,她又有什么错,结果最后却死在了爱人手中。”
“这都要怪逼她的那男人,非得棒打鸳鸯!害了一对有情人呐。”
男人僵在原地,眼眶渐渐发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指尖不由收紧扎入掌中。
他愣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大理寺,审讯室。
崔元沐道:“大人,我们已在全城四处张贴了通缉令,也已派人到处搜查。若他仍在城中,想必很快便能知晓此事。”
“好。”
不多时,一人忽然进入审讯室禀报,“大人,嫌犯到了。”
众人面露惊诧之色。
他们没想到他真的会现身,也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还不到一个时辰。
冷陌淮道:“让他进来。”
“是。”
随后一个与杜平昇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走来,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丫鬟与小厮,又看向跪在地上的杜平昇。
听到脚步声,杜平昇抬起头来,慢慢转向他看去。
二人对视的一瞬间,眼中像是闪过千言万语,立时泛起泪光。
男人走上前,开口道:“放他走吧,人是我杀的,与他无关。”
舒之薏眼中浮现一丝困惑,难道是她猜错了?人竟然都是他兄长杀的?杜平昇割舌只是为了他兄长顶罪吗?
“杜材茂,你如何证明陆轩白与林菀柔两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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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人所杀?”
男人刚要开口,杜平昇却忽然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服,望着他微微摇头。
男人露出苦涩的笑,蹲下身来,目光暗沉:“哥,是我错了。人是我杀的,不该由你来为我顶罪。”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大吃一惊。
原来自首的这人才是杜材茂,他伪装成杜平昇,为了他割去舌头,替他顶罪。看来,他果真很疼爱自己的弟弟。
舒之薏确认道:“你才是杜平昇?”
男人转过头来,双膝跪地,“对,我才是杜平昇。我哥是为我顶罪,杀人之事皆是我所为。我认罪,还请大人放我哥离开。”
杜平昇回想起先前之事,对众人交代。
昨夜,是陆轩白与林菀柔的新婚之夜。
杜平昇在陆轩白进入屋中后,直接开门闯入了他们房中。
陆轩白被开门声一惊,转身看去,顿时大惊失色。
“杜平昇,你怎么……”
林菀柔听到这话,立即掀开了盖头,怔怔朝门口之人看去,不由皱起眉:“平昇,你的脸怎么了?”
杜平昇见她掀开了盖头,亦朝她的方向看去,可听到她这一问,只觉她是在装,心中怒意更盛。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淡淡开口回答陆轩白的话:“怎么还活着?”
他轻声笑了笑:“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失望了,我还好好活着,今夜特地前来恭贺二位新婚之喜。”
林菀柔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刚想开口问,却见陆轩白有了动作。
陆轩白快步朝他走去,想将他赶出屋,“你来做……”
杜平昇的眼神瞬间犀利无比,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抽出腰间匕首对准面前之人迅速一划。
陆轩白瞳孔放大,他的脖颈顿时划出一道大口,大量血液喷·射而出,溅到了杜平昇脸上。
他那张满是灼伤疤痕的脸沾上鲜红血液,显得更为可怖。
“啊!”林菀柔瞪大眼,抬手捂住嘴,被吓得僵在原地。
杜平昇松开手,陆轩白顿时倒地,脖子的血液仍在不断漫出,顺着身体流淌在地。
林菀柔满脸困惑和害怕,颤声问道:“平昇,你为什么……要杀轩白?”
“为什么?”
杜平昇只觉好笑,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你要做什么?”林菀柔坐在床上,不敢动弹。
杜平昇扯了扯嘴角,俯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仅要杀他,还要杀你。”
话音一落,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起。
林菀柔慌乱起来,两手抓住他的手,眼中含着泪,不可置信道:“你……要杀我?”
“你以为你这副模样,我就会心软吗?”杜平昇的力度越来越大,可掐着她的手却止不住发颤。
一滴泪掉落,他咬着牙道:“我告诉你,不会了。我对你,只有恨。”
话音一落,杜平昇握紧匕首朝她的心口捅去。
林菀柔神情痛苦万分,口中血液漫出。
杜平昇两眼猩红瞪着她,哑声质问道:“我真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说离开就离开?!”
“我……”
林菀柔已是说不出话来,她的泪从眼眶中滑落,滴落在他的手上,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对不起……”
话尽,她渐渐闭上了眼。
54. 03双生之罪(结案)
杀了人之后,杜平昇本欲直接去自首,却被杜材茂拦下。
“平昇,哥替你去认罪。”
他们兄弟二人长相一样,若杜材茂冒充杜平昇,也难以被人察觉出。
杜平昇摇头拒绝:“哥,你不用管我,我不怕死。”
杜材茂紧抓住他的肩膀,厉声斥道:“你振作点,就因为她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吗?那种女人死了就死了,根本不值得你惦记!”
“我……”杜平昇双眼无神,不知如何答他。
杜材茂沉声叮嘱道:“哥会帮你,你不用怕。我明日一早就去自首,你赶紧收拾东西出城,今后隐姓埋名,重新生活。”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为我顶罪。哥,这些事与你无关,你就别管我了。”
杜材茂问:“若换做是我杀了人,你会不管我吗?”
杜平昇毫不犹豫道:“当然不会。”
“那就对了。”杜材茂轻轻摸了摸他那满是疤痕的脸,眼中满是心疼,“那日若不是你替我挡下那掉落的房梁,变成这般模样的人就是我了。”
“你是我的弟弟,哥永远站在你这边,也会永远保护你。所以,你听哥的话,离开这里,好好活下去。”杜材茂对他笑了笑,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肩。
杜平昇眼眶渐红:“哥,谢谢你。但是……那大理寺好像有一位擅长鉴谎的舒大人,你若被她逼问,定是会露馅。”
“那就让她无法逼问我。”话音一落,杜材茂走到一旁,拿出一把匕首,果断割下自己的舌头。
口中鲜血顿时溢出,杜材茂神情痛苦不堪,喉咙发出闷哼声。
“哥!”杜平昇立即过去搀扶住他,“哥,你这是做什么!”
杜材茂忍着疼痛,对他一笑,随后便因疼痛过度昏了过去。
……
“人都是我杀的,我哥只是为了替我顶罪,才冒充我自首。是我杀了陆轩白,还有她。”
杜平昇已是泪流满面,“是我……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对她动了手。”
“是我的错,是我错了,菀柔。”
其实,他与林菀柔还未成婚。而通缉令上却写着她是他的妻子,他也能猜出这是何意。因为她已怀了身孕,这对一个未婚女子的名声不好,他感谢大理寺的人保全了她的名声。
但就算他们还未成婚,他心中也早已将她视作他的妻子。杜平昇本想着等他赚到足够多的钱,能拿出聘礼时再带她回林家,正式求娶她。可是,他还没能娶她为妻,他们便已天人两隔。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也是被陆轩白逼的,她根本不想离开你,她喜欢的一直是你。”
丫鬟泪流不止,“她每日那般艰辛,我实在看不过,又知她有了孩子,更是不想让她再跟着你受累,这才劝她离开你。是我的错,我不该帮陆轩白瞒着小姐。老爷夫人本意是想知道小姐的意思,若她仍喜欢你,便让我们接你们一起回府。若我早告诉小姐这事,她也不会……”
小厮低着头,跪倒在地,声音沙哑:“是我家公子的错,他一直对林小姐念念不忘,这次才动了坏心思,害了林小姐和你。”
杜平昇握紧拳,心中满是愤恨。
他恨她什么都不告诉他,可这不是她的错。他恨陆轩白,是陆轩白害的他与她生了误会,致他们分离。可是他现在却更恨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狠心?为什么当时没有对她手软?
哪怕把她囚在自己身边,对她死缠烂打,也总比直接杀了她要好。可他终究还是被恨意蒙蔽,对她下了杀手。
“我就是个畜生,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和孩子!”
话音落下,杜平昇一掌扇向自己那满是疤痕的半张脸,一掌接着一掌。
身旁的杜材茂赶忙抓住他的手,对他摇头。他张开嘴,很想对他说些什么,可却什么都说不出。
杜平昇看见自己的兄长这副模样,更是止不住落泪,抽泣道:“哥,是我害了菀柔,也害了你,都是我的错,你们才会变成这样!”
杜材茂大力摇头,泪水夺眶而出,抬手大力拍打自己的胸膛。
杜平昇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他转向冷陌淮,恳求道:“大人,我哥是无辜的,还请你们放了他。”
冷陌淮看向舒之薏,示意他的话是否有假。
舒之薏点了点头,他说的话确实都是真的。
冷陌淮道:“让他走吧。”
听了这话,杜材茂却不肯走,仍是在摇头。
下一刻,他忽然站起身,冲向前方。
崔元沐和金一栩立即上前,拦住他。
“你要做什么?”崔元沐问。
杜材茂神色焦急,直直看向邱青椋,喉咙发出声音。
冷陌淮看出他的想法,“放开他,给他纸笔。”
崔元沐和金一栩松开手,邱青椋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他。
杜材茂接过纸,放于审讯桌上,提笔快速写字。
写好后,他立即将纸递给冷陌淮。
冷陌淮接过一看,只见上方写着:林小姐死于我手。
他思量片刻,问道:“她腹部那处伤……出自你手?”
杜材茂咬着牙,点了点头。
难怪林菀柔身上会有两处深浅不一的伤口,其实,杜平昇对她还是心软了。所以,若是杜材茂没有做这事,那她或许不会死。
舒之薏明白过来,那时杜材茂眼中的害怕是因何而来。
原是想为弟弟报仇,他在杜平昇离开后,又将刀捅向她的腹部,足见他有多恨这个负了他弟弟的女子。
可没想到却是一场误会,他亲手杀死了弟弟的爱人,怎能不怕?所以,他那时才极力恳求他们不要去寻杜平昇,他不希望他知晓真相。
听到这话的杜平昇慌了神,满脸不敢相信:“哥,你对菀柔……做了什么?”
杜材茂回头看去,脸上满是愧疚,他慢慢走向他,跪倒在地,哭着乞求他的原谅。
舒之薏眉心紧蹙,解释道:“林小姐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心口,一处在腹部,她心口的那处伤……并不致死。”
“什么……”杜平昇心中痛苦万分,只觉喉咙干裂无法言语。
他能怪他这位爱他护他的兄长吗?他是为了自己杀她,也是为了自己割舌,来此也是为了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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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顶罪。若是没有他,他也早就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杜平昇此刻悔恨不已,若陆轩白未曾来寻她,若她未曾离家,若她未曾遇见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终是造化弄人,让他们相遇,却无法相守。
杜平昇伸手抱住了杜材茂,哽咽道:“哥,我不怪你。终究是因为我,才导致了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的人生也因我毁了。”
杜材茂紧紧抱住他,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悔恨与自责。
二人相互依偎,在心中忏悔。
半晌,冷陌淮开口道:“杜材茂、杜平昇,你们兄弟二人合谋杀人,当判死罪。”
话音落下,杜材茂心头猛然一颤。
他在自首之前,便已再次叮嘱杜平昇,尽快出城,今后好好生活,莫要再挂念他,还有她。可是,他还是回来了。
他也知道,他这位弟弟若知晓真相,一定会回来。他既回来,就再也没有生的可能。如今,他也帮不了他了。
杜平昇却是毫不在意,他神色淡漠,弯下腰来,低声应下:“草民认罪。”
杜材茂也随着他弯下了身,表示认罪。
随后他们二人被带走,往牢房去。
两名狱卒带着杜材茂与杜平昇分别走入两间牢房。
杜平昇先杜材茂一步进入牢房,狱卒刚要锁门,却见杜平昇突然从衣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
杜材茂瞳孔一颤,立马挣脱束缚,冲入他的牢房,扶住要倒地的杜平昇。
杜平昇躺在他的怀中,口吐鲜血,“我刺了她的心口,如今也该让自己……尝尝这是何滋味。”
自她死后,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他亏欠了她太多,只能待到来生再偿还了。
杜平昇双眼含泪,忍住口中的血液问道:“哥,你说……菀柔会原谅我吗?”
杜材茂对他用力点头,示意她会。
杜平昇露出一抹笑,“那我就敢……放心去找她了。”
话音落下,杜平昇闭上了眼,眼中的泪缓缓滑落下来。
杜材茂悲痛欲绝,将他紧紧抱入怀中,张着嘴不断发出呜咽声。他好想最后叫他一声弟弟,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半晌,狱卒走上前,伸手要将他拉起。
杜材茂不舍得放手,却被他拽着站起了身。
他一把推开狱卒,突然转身冲向身后的石墙。
“砰!”
杜材茂猛地将头撞到墙上,顿时血·肉·模·糊,血液流出沾满整张脸,最终无力倒在了地上。
弟弟,哥陪你。
弟妹,对不起。
两名狱卒惊慌失措,赶紧上前查看,可两人都已没了气息。
冷陌淮几人刚要离开审讯室,却见一人神色匆匆,前来禀报:“大人,杜材茂与杜平昇……自尽了。”
“什么?”冷陌淮面色凝重。
众人神色都变得低沉,无人开口言语。
舒之薏在心中不由深深叹息。
此事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天不遂人愿,竟给了一对有情人这样的结局。
55. 01尸骨无存
近日,一个小县城突然传出来一桩怪事。
城中有一些男女都莫名其妙失去踪迹,官府已派人找了许久,但仍旧毫无消息。
失踪者的亲人好友接连去县衙询问,可最终都失望而归。
不久,城中民怨沸腾,许多百姓纷纷聚集起来,一齐去县衙闹事。若官府不继续寻人,他们便每日都来闹。
这事也就渐渐传开,更是传到了京城。
大理寺内。
舒之薏等人已经听闻此事,正坐在大堂内谈论。
下一刻,门外一人快步走来,上前禀报:“大人,有一对夫妇求见你和舒大人。”
冷陌淮道:“带他们进来。”
“是。”
随后一对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妇步入大理寺,来至大堂。
他们走上前,看了一眼坐在堂上的冷陌淮,又看了一眼坐在左边的舒之薏,恭敬问道:“请问你们是冷大人和舒大人吗?”
冷陌淮与舒之薏对二人点头。
夫妇二人立即跪地叩拜,声音沙哑:“草民拜见两位大人,还请大人救救我儿和儿媳!”
舒之薏起身,与崔元沐上前搀扶二人,“快快请起。”
她问:“你们可否详细说说,发生何事了?”
男人解释道:“大人,我们夫妇是从河清县来的,我们的儿子和儿媳在一个月前突然失踪了,我们上报了官府,他们也派人去找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他们。那县令大人近日已经不管这事了,我们听闻京城大理寺的冷大人和舒大人断案如神,更是一心为民着想,这才赶往京城请求两位大人帮忙。”
在失踪之前,这对夫妇的儿子与儿媳说要去城外的月雾山。他们夫妻成婚已有半年,但却一直未曾怀上孩子。他们找大夫抓药补身子,也仍是没什么成效。
后来有一天,城中忽然传出一桩奇事。一对年轻夫妻去了城外月雾山上的静灵寺许愿求子,而后不久便真的怀上了胎。
他们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也去了那寺庙烧香许愿。但这一去,竟再未回来。
夫妇二人急忙到处去寻,又去了那山上寻人,可是都未曾发现他们的身影。因那寺庙已经无人看守,所以没有人见过他们,也不能确定他们是在何处失踪。
这对夫妇只好报官,官府也立即派出人手,在整座山上四处搜查,可是也什么都没发现。
他们是第一个报案者,在他们之后,仍有百姓陆续报案,受害者大多是未婚或已婚的年轻男女,而他们同样都是去了月雾山之后失去踪迹。
官府已在全城搜寻一月,都未曾发现他们的踪迹,就连他们的尸体也未发现,所以仍不知失踪百姓是死是活。
男人眼中泛起泪,颤声恳求道:“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还请大人帮帮我们呐!”
闻言,舒之薏与冷陌淮对视一眼,眉间显露忧色。
没想到他们竟千里迢迢从河清县赶至京城,寻求他们帮助。
人已经失踪一个月了,竟还未找到。更重要的是,失踪的不止一人,现在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来,此事确实十分棘手。
“二位放心,我们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冷陌淮沉声道,“你们先在此稍作休息,我们先入宫一趟,向当今陛下禀明此事。”
夫妇二人连忙作揖道谢:“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随后冷陌淮与舒之薏入宫,去至皇帝宫殿。
殿外一人高声道:“启禀陛下,冷大人与舒大人求见。”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进。”
冷陌淮与舒之薏步入殿中,拱手作揖:“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问,“你们来寻朕,是有何事?”
冷陌淮道:“回陛下,近日河清县百姓莫名失踪一事已传得人尽皆知,方才还有百姓已入京寻臣相助,故臣想亲自前往河清县彻查此案。”
“原来是这事,朕也有所耳闻。”皇帝点头,“好,那你们便即日启程,前去将此案查个清楚,以慰民心。”
“微臣遵旨。”
冷陌淮与舒之薏转身离殿。
刚出殿门,他们走了几步,便与李匀衡迎面碰上。
舒之薏无奈皱了皱眉,眉眼间透出几分不耐烦。
怎么又遇见他了?他怕不是一直派人监视他们,等到他们一入宫便来假装偶遇。
李匀衡笑着走到二人面前,看向舒之薏,“真是巧啊,本王正好来寻父皇,没曾想又遇见舒大人了。”
舒之薏淡淡问:“殿下又有何贵干?”
“没什么事。”李匀衡看了眼二人,“不过,不知两位大人入宫所为何事啊?怎么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冷陌淮率先开口解释道:“不知殿下近日可有听闻河清县的一起失踪案?”
“哦,有所耳闻。”李匀衡道,“所以你们是要去查此案了。”
冷陌淮点头:“正是。”
李匀衡微扬嘴角:“好,那本王就在此祝二位大人一路顺风了。”
听了这话,冷陌淮与舒之薏脸色同时变了变。
一路顺风?他想的这“路”,怕不是黄泉路。
“谢殿下,微臣告退。”
二人随即快步离去。
冷陌淮微眯眼,眉间浮现忧思:“看来此行,他怕是又要动手了。”
舒之薏漫不经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若敢来,我们见招拆招便是。”
听闻此话,冷陌淮浅浅笑了笑,转向她看去:“你倒是不怕。”
“当然。”舒之薏目光坚定,看着他一笑,“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啊。”
冷陌淮温声应道:“对,你不是一个人。”
话音落下,他牵起她的手,朝宫外走去。
随后二人回至大理寺,告知崔元沐五人做好准备,明日启程前往河清县。
傍晚,冷陌淮与舒之薏又带着这对夫妇回府,安排他们在府中住下,明日再带他们一起赶路。
次日一早。
众人去至大理寺,崔元沐已寻来两辆马车。
他们刚要出发,却见到一个身着便服的男子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来人正是李匀衡和他的近身护卫。
见到他,舒之薏满脸震惊又无语,不由在心中暗骂:他还真是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众人恭敬行礼,“参见殿下。”
李匀衡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冷陌淮面露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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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殿下怎么忽然来此?”
“是这样,我已向父皇请命,与冷大人一起前往河清县调查此案。”李匀衡悠悠道,“此行,我会隐藏身份,诸位从现在起,称我李公子便好。”
众人颔首应下:“是。”
舒之薏猜想,他或许是想一箭双雕。一,查出此案以获民心;二,亲自出手除掉他们。看来此行,定是危机重重,他们必须多加小心。
“李公子,我们这只有两辆马车,我们再去为你寻一辆吧。”舒之薏微笑着开口道。
李匀衡摇头拒绝:“哎,不用麻烦了,我跟冷大人与舒大人共乘一车便好,二位应该不介意吧?”
不介意才怪。
舒之薏一时无言,她顿了顿道:“那就委屈李公子纡尊降贵与我们共挤一车了。”
她扯出一个微笑,抬了抬手,“李公子请上车。”
李匀衡点头,随即上车。
舒之薏与冷陌淮无奈对视一眼,也上了马车,分别坐在马车两旁。
崔元沐与护卫坐在马车外,其余人上了另一辆马车,众人开始赶路。
车内,李匀衡开口问:“舒大人,可否跟我详细说说此案?”
冷陌淮微蹙眉:“我来向公子解释。”
“大人,我来说就好。”舒之薏眼神示意他没关系,她随即开始向李匀衡解释此案详情。
过了一会儿,舒之薏解释完毕。
“原来如此,此事还当真是古怪。”李匀衡皱了皱眉头,轻微叹息一声,“人已经失踪了那么久,或许……他们早就死了。”
舒之薏蓦地一顿。
其实他说的并非没有可能,他们也已料想到这种可能,但仍是希望那些失踪百姓还好好活着。
……
河清县距京城并不算太遥远,冷陌淮一行人日夜兼程,三日后便已临近河清县。
但天气骤变,忽然下起了大雨,马车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难以快速前行。
是夜,他们途经一家旅店,便决定先在此休息一夜。
众人下了马车,冒着大雨快步跑入店中。
冷陌淮走向接待处,“我们要住店。”
店小二看了眼众人,有些为难:“那个,不好意思,现在只剩五间房了。”
那对夫妇一间房,李匀衡和他的护卫一间房,还剩三间房。
冷陌淮道:“元沐,青椋,我们住一间。”
“好。”二人应下。
金一栩看向卜子遥和申俊奕,“那我们仨住一间。”
二人点头。
舒之薏心想,他们这三个人住一间,肯定很挤,但也没办法了。
下一刻,李匀衡忽然开口道:“冷公子,你们三人未免太挤了些,你还是来跟我住吧。”
舒之薏一惊。
不是,他这睡觉也要跟着他!难道……他是想今夜就动手?
绝对不行!
冷陌淮刚要开口回绝,却听舒之薏忽然道了句:“大人,你跟我睡吧!”
众人陡然一愣。
见到他们的神情,舒之薏神情略微尴尬起来。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呃,她好像有些语出惊人了……
56. 02尸骨无存
舒之薏顿了顿,抿嘴看向冷陌淮,“那个,我的意思是,我们住一间房。”
冷陌淮面上毫无波澜,但心中却是忍不住欣喜,嘴角不由勾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
李匀衡劝道:“舒姑娘,男女有别,虽说你们二人情投意合,但也还未成婚,住在一处怕是不妥吧?”
你管我。
舒之薏微微一笑:“这就不劳李公子操心了,我根本不在乎。”
“……”
李匀衡一时无言,他又看向冷陌淮,“冷公子不会也不顾及舒姑娘的名节吧?”
舒之薏眼巴巴地看着冷陌淮,示意他赶紧答应。
冷陌淮对上她的目光,微扬唇角:“我听她的。”
话音一落,崔元沐几人全都忍不住扬起嘴角。
舒之薏立时露出一抹笑,她又转向李匀衡,挑了挑眉。
李匀衡无奈扯了扯嘴角,平淡道:“既如此,那是我顾虑太多了,二位自便。”话罢,他转身上楼,往客房走去。
随后其他几人陆续上楼,去至自己屋中。
冷陌淮与舒之薏最后上楼,走向最靠右边的房间。
二人入屋,舒之薏赶忙低声问道:“大人,他不会今夜就要动手吧?”
冷陌淮神色深沉:“有可能。”
“那我们今夜不能睡觉了。”
冷陌淮温声道:“你去睡吧,我在这守着。”
“我怎么能自己一个人睡?”舒之薏摇摇头,“要睡一起睡,要守一起守,我跟你一起。”
“好。”冷陌淮无奈应下。
二人熄灯,坐了下来。
屋外,大雨连绵,雨水不断冲打着窗户,还时不时传来雷鸣声。
屋内,二人已静坐了许久。
舒之薏紧张极了,生怕下一刻就有人来杀他们了。
“薏儿,别怕,有我在。”冷陌淮温声细语,“何况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们或许不会来了,你先去休息吧。”
“我……”
这样等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他们已经等了这么久,却还未曾察觉到一丝不对。如果那些人要动手,应该早就来了吧。
舒之薏迟疑片刻,应下:“好吧。”
她站起身,往床榻走去,随即上床,盖上被子。
她侧着身,看向坐在前方的冷陌淮,仍是不敢安心入睡。
但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屋外仍是没有任何动静,舒之薏渐渐感觉到睡意袭来。
她开始低声重复道:“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冷陌淮察觉到她的声音,立即起身走到床边,蹲了下来。
舒之薏模糊中看见他走来,稍微清醒了些。
冷陌淮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安心睡吧,一切有我。”
“好。“
过了片刻,舒之薏低声唤道:“大人。”
“怎么了?”冷陌淮轻声问。
她挪了挪身体,往里面躺去,“你也上来休息一下吧。”
冷陌淮一愣,急忙拒绝道:“这怎能行?我们……还未成婚,岂可睡在一处?”
舒之薏道:“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而且,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冷陌淮闻言顿住,心中生出些不解,她不应该是担心他会对她做什么吗?
“夜里冷,你快上来,我们好好休息一会儿。”
见他仍愣在原地,舒之薏刚想起身,却听他答应下来:“好。”
冷陌淮慢慢上床,躺在了她身边。
这床不大,只能刚好躺下两人,所以尽管他们二人尽量靠边躺着,但仍是会触碰到对方的胳膊。
舒之薏又往里靠了靠,“大人,你再过来些吧。”
冷陌淮顿了顿,身体僵硬地稍微移了移。
他侧头看她,语气坚定:“薏儿,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舒之薏无奈笑了笑,“我知道,我相信大人,快睡吧。”
“好。”
二人闭上了眼。
半晌,舒之薏睡去,下意识要向右翻身。
冷陌淮感知到她的动作,顿时睁开眼,转向她看去。
他怕她撞到墙壁,立即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回。
舒之薏随即顺着他的动作,朝他的方向翻身,一手抱住了他。
此刻,她的额头与他的唇贴得极近,但还未触碰上。
冷陌淮一怔,立即轻微移开头,神情顿时变得紧张。
他轻声道:“薏儿,我……不是有意的。”
没有回应。
雨声渐小,心脏跳动的声音渐渐响起。
冷陌淮紧握着拳,身体僵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握住她,将她的手放好。
随后舒之薏又恢复平躺的姿·势,他这才放下心来,再次闭眼。
另一屋中。
一人坐于桌旁,一人立于他身前。
“殿下,不动手了吗?”
“不急。”李匀衡眸色深沉,“在此处动手,动静太大,今夜就先放他一马。”
……
天色渐亮,舒之薏渐渐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却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人贴着冷陌淮,还一手抱着他,顿时愣住。
但他居然还未醒。
舒之薏这才松了口气,慢慢抽回了手,静静看着他的面庞。
下一刻,冷陌淮睁开眼,对上她的视线。
舒之薏神情一滞,回想起自己昨夜对他说不会对他做什么,结果还是对他有了动作。
“大人,昨夜我……不是故意的。”
冷陌淮对她温柔一笑:“没关系。”
舒之薏略微尴尬地笑了笑,立即转移话题:“那我们走吧。”
随后二人起身离屋,其他人也接连醒来。
众人简单用过早饭,便离开此处,继续赶路。
雨已停,他们加快速度,很快便到了河清县。
不多时,冷陌淮一行人乘马车到达县衙。
但在不远处,他们便听闻此处传来阵阵喧闹声。
“你们是不是根本没用心找人?这都过了多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什么不继续找人了?是不想管他们的死活了吗?!”
“韦县令,你出来!给我们个说法!”
县衙府门紧闭,众多百姓聚集在大门外,骂声一片,两名守卫止也止不住。
冷陌淮几人下车。
那对夫妇立即高呼一声:“各位,我们的孩子有救了!”
听闻这话,众百姓停止言语,纷纷回头看去。
他们接着解释道:“我们夫妻俩特地去了京城,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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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冷大人和舒大人帮忙,他们一定会帮我们找到失踪的孩子的!”
百姓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由询问:“真的吗?”
“真的假的?不会又是来做戏的吧?”
“哎,这两位难道就是前些时日名动天下的冷大人和舒大人?那我们可以相信啊!”
冷陌淮沉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本官乃京城大理寺卿,与鉴言师舒大人携大理寺中人,特地前来调查河清县百姓失踪一案。还请诸位放心,我们定会彻查此案,找出失踪之人。”
舒之薏语气认真:“没错,还请各位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查清此案,找到你们的亲人朋友。”
话音一落,众人眼中满是惊喜,全都挤上来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求求大人一定要找到我的孩子啊!”
“快快请起。”冷陌淮摆手示意他们起身,“还请诸位先回家等候,若一有消息,我们便会派人来告知诸位。”
众人纷纷应下,而后接连离去。
冷陌淮几人走上前,两名守卫立即打开大门,请众人进入。
“韦县令何在?”冷陌淮问。
“还请大人稍等,我这就去请县令。”
随后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出,他打量了众人一眼,将目光投向冷陌淮与李匀衡。
李匀衡抬了抬手,“这位是冷大人。”
冷陌淮知他不想暴露身份,便不曾开口解释。
韦牡枫对着冷陌淮和舒之薏拱手作揖:“下官见过冷大人、舒大人。”
冷陌淮直接质问:“韦县令,为何不继续寻人?”
闻言,韦牧枫神色透出几分慌乱,恭敬答道:“大人,不是下官不愿意继续寻人呐,下官已派人找了两月了,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啊。”
冷陌淮眸色冷了些:“找不到就不再找了么?你身为此地县令,就该恪尽职守,为民办事。你此番之举,可对得起信你的百姓?又让那些失踪之人该怎么办?”
韦牡枫眼中露出愧疚,急忙跪地,“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知错!还请大人降罪!”
“本官来此,不是为了问罪。”冷陌淮面色凝重,“当务之急是查清此案,找出失踪百姓。”
韦牡枫扬声应下:“是,下官定全力协助大人寻人!”
冷陌淮道:“起来吧,再跟我们说说此案。”
“是,谢大人。”
韦牡枫起身,开始向众人详细解释河清县百姓失踪一案。
第一个报案者就是寻冷陌淮他们相助的那对夫妇,他们的儿子与儿媳是因为想求子,故而去了月雾山的静灵寺,结果忽然失踪。
继他们之后,还有的有情人或是新婚夫妻,也去了那求姻缘或是求子,随后便也失去踪迹。
再后来,城中越来越多年轻男女都莫名其妙失去踪迹。明明官府已经禁止城中百姓无事不要再去月雾山,但仍有人悄悄前往,最后下落不明。
官府一直派人在月雾山以及全城四处搜查,但那些失踪者仿佛如平白消失了一般,一点踪迹都未留下。他们也不知那些人到底是在山中失踪,还是在城中失踪的。
而月雾山一到傍晚便会瘴气弥漫,这些瘴气对人体有害。若人在山中待久,便容易感到头晕目眩,继而晕厥,还可能会致死。故而官府的人只会在白日入山寻人,待到夜晚便会撤退。
57. 03尸骨无存
冷陌淮开口道:“我们去月雾山。”
韦牡枫问:“大人,可要下官派些人手跟你们一起去?”
“不必。”
他既已派人搜过整座山,也仍没发现什么线索,再去也是一样。他们必须亲自去一趟,看看是否如他所说,什么都找不到,还是他们有所遗漏。
冷陌淮看向李匀衡,“李公子就留在此处吧。”
李匀衡默了默,“好。”
韦牡枫叮嘱道:“大人,你们可记得一定要在天黑前回来。”
冷陌淮当然知晓,他们得在瘴气出现之前回来,也得避免夜间出行,毕竟除了此案会面临的危险,还有另一方人在对他虎视眈眈。
众人转身离去。
韦牡枫转向李匀衡,开口问道:“不知李公子是何身份啊?”
能让冷陌淮恭敬对待之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李匀衡思忖片刻,微侧头示意身后之人。
护卫随即道:“当今二皇子,还不见过殿下?”
韦牡枫一惊,他没想到二皇子竟也会亲自来此,看来此案确实闹得很大,怕是当今陛下也十分重视。
他惶恐跪地,恭敬道:“微臣参见二殿下!”
“免礼。”李匀衡平静道,“我此番出行暂时不想暴露身份,韦县令将我当做常人一般对待即可。”
“是。”韦牡枫应下。
不久,冷陌淮一行人抵达月雾山下,他们直奔山上的静灵寺去。
这是一座小寺庙,看上去已是有些破旧,寺中到处布着灰。
七人走入寺中,开始四处查看。
但他们检查了每一处角落,用手摸遍了所有地方,也并未发现任何古怪。
舒之薏突然心生一个想法。
她走到佛像前,朝冷陌淮招招手,“大人,你过来。”
冷陌淮走近她,她立即拉住他的手,跪了下去。
二人跪在垫子上,面朝身前的佛像。
舒之薏双手合十,示意冷陌淮学她的动作。
冷陌淮有些不解,但也跟着她双手合十。
舒之薏满眼真诚,抬头望着佛像:“我们二人来此求姻缘。”
话音落下,整个寺中一时鸦雀无声。
冷陌淮怔了一瞬,直直望向她。
舒之薏顿住,她还以为有人开口说了求姻缘或求子的话,这里或许就会发生什么变化,结果什么都没有。
“大人,起来吧。”她拉着冷陌淮站起身,不由叹了口气,“这里什么也没有啊,那人会不会不是在这失踪的?”
“还不能确定。”冷陌淮目光渐沉,“我们去山中看看。”
“好。”
几人离开寺庙,往山中去。
冷陌淮忽地停住脚步,看向众人,“此地许会遇到危险,我们兵分四路,分头去查。”
他们有七人,如何兵分四路?
舒之薏暗自猜想,难道他是要让申俊奕一个人吗?
她刚想开口,却听冷陌淮对她说道:“薏儿,你跟申俊奕一起。”
什么?他是想自己一个人?他明明知道自己独行更容易招来那些杀手,还非要这样?!
“大人?”舒之薏蹙眉,盯着他的眼。
不是说好了,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她虽未说出口,但他也能明白。
冷陌淮看出她有些生气了,他默了片刻,改口道:“好,我们一起。”
舒之薏恢复神色,对他点头。
申俊奕见他们二人这样,还真是有些不解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他笑着开口道:“没事,我一个就行。”
舒之薏转向他,“你跟我们一起。”
申俊奕怕打扰他们,仍想拒绝:“薏薏,我……”
舒之薏又皱起眉,无奈打断道:“你一个人万一有事怎么办?”
申俊奕看着她这不容拒绝的模样,赶忙答应下来:“好好好,我听薏薏的。”
金一栩看向卜子遥和邱青椋,“青椋,子遥,你们俩武功差,还是跟着我和元沐比较好。你们谁跟着我?”
卜子遥率先道:“青椋,你跟着金大哥吧,我和元沐哥一起。”
金一栩有些疑惑:“哎,子遥,你不想跟着我?”
“那当然不是啊,因为青椋胆子比我还小,金大哥武功高,在你身边他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卜子遥笑着看向邱青椋,“青椋,你看我对你好吧!”
崔元沐:“……”
邱青椋看了眼身旁的崔元沐,温声开口道:“那个,我还是和元沐哥一起吧,在他身边,我也不会很害怕。”
卜子遥愣了一下,带着困惑点点头:“那也行!”
“好了,走吧。”冷陌淮道,“万事小心,一个时辰后离山。”
众人点头应下,随即分头行动。
金一栩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卜子遥说道:“子遥,你方才那样说话,可是会让元沐生气的。”
“啊?”卜子遥满脸不解。
“你那话容易让人误解,元沐可能会以为,你在说他武功差,保护不了青椋。”
“啊?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卜子遥恍然大悟,低下了头,“那我回去再向元沐哥道歉吧。”
金一栩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元沐应该不会放在心上的,大不了你哄哄他。”
“嗯!”卜子遥点点头,“元沐哥那么好,肯定不会生我的气的!”
邱青椋走在崔元沐身边,一直观察他的神色,“元沐哥,你别生气,子遥没有恶意的。”
崔元沐笑了笑,“我知道,他说话一向如此,我哪会生他的气。”
邱青椋浅浅一笑:“那就好。”
崔元沐嘱咐道:“待会小心些,若遇到危险,打不过就先走。”
“嗯。”
舒之薏三人走在路上,仔细观察着附近的一草一木。
冷陌淮留意着四面八方,除了寻找线索之外,还要时刻留意那些杀手是否会出现。
他走近申俊奕,低声嘱咐道:“申俊奕,若遇到危险,你带她先走。”
“大人,我们怎么能丢下你?”申俊奕摇头拒绝,“再说了,我可不是这种会丢下朋友自己逃跑的人,而且她也不会答应的。”
冷陌淮一顿,眼中透出几分惊诧。
“你们在说什么?”舒之薏开口问。
“没什么。”申俊奕回道,“冷大人怕遇到危险,让我保护好你。”
【叮!】
想来定是有关她的,他才会说谎。
舒之薏无奈点了点头。
众人加快步伐,在山中四处探查。
一个时辰后。
舒之薏三人准备离山,仍是一副满面愁容的模样。
他们什么都没查到,这一路上也没有碰到危险,看来这山中确有古怪。
但现在令她和冷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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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更奇怪的是,那些杀手也并未出现。在他们从京城到此地的途中,那些人便没有动手,现在竟也不打算动手吗?
他们不知那些人的想法,也只能时刻留意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们需要尽快查清此案。
随后几人下山,崔元沐四人也接连下山。
众人回禀,什么都未查到。
那背后之人是有多大的本事,竟能抓走那么多人,还不留下一丝痕迹,让官府追查两月都寻人未果。
现下毫无线索,待在此处也是无用。
七人只好离山回城。
……
众人回至城中,走在街道上。
舒之薏问:“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冷陌淮道:“我们再去寻失踪者的亲人,了解一下他们失踪前的情况。”
“好。”
几人往县衙快步走去。
“卖猪肉嘞!新鲜的猪肉!”一个微胖的女摊主吆喝道。
在冷陌淮一行人走过这摊铺时,只听她对着他们突然说了句:“哎!几位小哥,要不要买点猪肉,我给你们便宜些。”
众人一时停住脚步。
她打量了一下所有人,随即笑眯眯地看向冷陌淮,用带着几分娇羞的语气说道:“这位小哥,你长得真俊呐。”
众人顿住,沉默无言。
舒之薏轻微皱了皱眉,暗暗瞥向身旁的冷陌淮。
冷陌淮面色平静,回道:“不必。”
几人刚要走,又听见一道粗重的男声响起。
“骚娘们!又看上哪个小白脸了?”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从躺椅上站起,瘪嘴看了眼女摊主,又看向冷陌淮几人。
他一眼扫向眼前的女子,将热切的目光停在了舒之薏身上。
“你管老娘!”女摊主翻了个白眼,“你看看这几位,可都比你长得好看多了!”
男人不理会她的话,对舒之薏笑着说道:“妹妹,你长得真好看呐。”
众人再次顿住。
舒之薏一时无言,尬在原地。
冷陌淮蹙眉,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男人又道:“妹妹,哥送你一斤猪肉,要不要?”
女摊主一惊,怒斥道:“臭不要脸的,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想勾搭人家小姑娘!好歹我是给他们便宜点,你这直接送啊!”
“你管我!”男人满脸无语,“咱俩谁也别说谁,行吧。”
女摊主轻笑一声:“呵,行!”她又转向冷陌淮,顿时恢复笑容。
男人又看向舒之薏,笑着挑了挑眉。
“……”
舒之薏无奈开口:“谢谢啊,不用了。”
话音一落,她立即握住冷陌淮的手,快步离开此处。
其他人紧随其后。
“妹妹,要是想吃肉,尽管来找哥!”
“几位小哥,若是得空,记得常来啊!”
男人女人同时喊道。
少顷,冷陌淮七人回至县衙。
可刚至门外,他们便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子走来。
冷陌淮问:“你们是有何事?”
女子不答,问道:“请问您可是冷大人?”
“正是。”
“大人,我是想来问问,你们可找到线索了?”
看来他们应是失踪者的亲人。
冷陌淮道:“进去说吧。”
58. 04尸骨无存
众人走入大堂,冷陌淮让女子与老人坐下。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舒之薏问。
女子道:“回大人,我叫阿兰。”
舒之薏温声道:“阿兰姑娘,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你要寻的人是谁吗?他又是何时失踪的?”
阿兰解释道:“我要寻的人叫阿风,我和他是祥来医馆的人。七日前,师父要制药,但少了两种药材,只有那月雾山上才有,我和阿风就想去山上采药。但师父不同意,他说近日去了那山上的人大多都失踪了,让我们不要去。”
“可我听说那些人是去了山上的静灵寺才失踪的,所以就觉得只是去一趟山上没事。那日我们准备要出门的时候,我突然身体不舒服,就没陪他一起,没想到……没想到他就再没回来。”
阿兰说着渐渐红了眼,哭着说道:“他的胆子一向很小,我平常偷偷在他身后吓他,他每次都会被我吓到。要是遇到了坏人,他一个人一定很害怕。都怪我没陪他一起,要是我陪他去了,说不定他就不会出事了。”
舒之薏走近她,轻轻拍了拍她,温柔说道:“阿兰姑娘,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阿风也一定不会怪你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阿兰点点头,哽咽道:“嗯,多谢大人。”
她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了,还请大人若有阿风的消息,一定要告知我。”
“嗯。”舒之薏点头,又问,“这位老伯和你不是一起的?”
阿兰摇头:“不是,我们只是偶然碰上,顺路一起来的。”
“好,你先走吧。”
阿兰点头,随即离去。
舒之薏看向老人,问道:“老伯,你也是有亲人失踪了吗?”
老人用力点头。
“你可以和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老人摇了摇头,皱着眉微张开嘴,抬手晃了晃,示意自己无法说话。
冷陌淮道:“去寻韦县令过来。”
“是。”崔元沐应下,转身去找韦牡枫。
随后韦牧枫快步赶来,向冷陌淮询问:“大人找下官何事?”
“韦县令,你可认识这位老伯?”
韦牧枫看向老人,随即解释道:“哦,大人,这位老伯前日来过这里,但他是个哑巴,我也问不出什么来。他拿了一张纸给我,上面写了几个字,乱七八糟的,大概是说他的孙子失踪了。”
听到这话,老人顿时慌乱起来,从座椅上站起,急忙跪倒在冷陌淮与韦牧枫面前,一个劲地磕头。
他们能看出,他是在恳求他们赶紧找到他的孙子。
“快起来。”冷陌淮立即抬手去扶他。
舒之薏也随即上前,将他扶起。
冷陌淮沉声道:“放心,我们会找到他的。”
老人点点头,含着泪低头感谢众人,便拄着拐杖慢步离去。
随后冷陌淮向韦牧枫寻来失踪者名册,阿兰说的阿风正是名册上的最后一名失踪者。而这位老伯的孙儿前日失踪,他应该便是真正的最后一位失踪者。
冷陌淮带着众人往失踪者家中去,接连向他们的家人询问失踪者之事,并在他们房中仔细搜查一番,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
但几乎查遍所有失踪者家中,也还未能找出什么线索。
许久,冷陌淮来到阿风前面一位失踪者家中。
这名失踪者是一名女子,名叫小梅,于十日前失踪。她的家中极为简陋,家中除她之外,仅剩一位缠·绵病榻的母亲。
妇人两鬓发白,面容憔悴,她卧在狭小的床上,身体难以动弹,更是时不时咳嗽。
先前见小梅一整日都未归家,她才急忙撑着身子艰难下床,一步一步慢慢移动,去到县衙报案。
冷陌淮向她解释来意,经她同意后,便开始吩咐众人在屋中搜查线索。
“大人,我在小梅姑娘枕头下发现了一张字条。”崔元沐拿着一张纸条走到冷陌淮身前。
众人随即上前,围在一起。
冷陌淮接过,只见上方写着:若想要更多钱,酉时来月雾山静灵寺,心诚则灵。
“这定是抓走他们的人留下的。”舒之薏面色凝重。
那人故意针对小梅最需要的东西——钱财,以此引诱她前往月雾山,伺机对她图谋不轨。
而纸上所说“若想要更多钱”,就代表那人或许在留下这张字条的同时,也留下了银钱,故而更容易激发小梅对获取钱财的欲·望,促使其最终按他所说行事。
而时间定在酉时,正是山中将要出现瘴气之时。若有官兵看守,他们会即将撤退。而若小梅及时赶到,他便可趁机将人带走。
冷陌淮眸色更深了些:“走,去月雾山。”
崔元沐面上透出几分忧虑:“大人,马上便至酉时了。我们赶到山中时,怕是那已经出现瘴气。”
“我们先去祥来医馆,买些驱避瘴气的药。”舒之薏开口提议。
“好。”冷陌淮点头。
众人快去去至祥来医馆,买了些药服下,又买了些面纱,将脸蒙上。
不过大夫叮嘱他们,还是不要在那山中久待,以免瘴气入体,有损身体。
随后他们便赶往月雾山,待他们赶到山下,只见山中一片阴森,满是瘴气,有些挡人视线。
冷陌淮一行人快步前往静灵寺,到达寺外不远处时,他们放慢步伐。
冷陌淮低声道:“一栩跟我走。”
他看向舒之薏,“你们守在寺外。”
舒之薏几人点头应下。
冷陌淮和金一栩走入寺中,他们分别往佛像两旁走去,开始小心翼翼探查起来。
舒之薏五人守在寺外不远处,紧紧盯着寺中,心中不由担心。
过了一会儿,他们看见冷陌淮与金一栩离开静灵寺,随即快步上前。
舒之薏立即问:“大人,有查到什么吗?”
冷陌淮面色严峻,摇了摇头:“与白日一样。”
闻言,众人神色变得沉重。
舒之薏在心中沉思起来,那幕后之人约的地点是月雾山,而不是其他地方,就代表他是想在此处将人抓走。
静灵寺在山中最高处,山路崎岖,若是要将人带到其他地方,并不方便。且寺中并无任何可疑之处,不存在什么机关暗道。难道让人来静灵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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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幌子?
还是说,若人出现在山下,他便直接将人带走,人未曾入山,所以官府搜遍全山,也未能发现任何线索。可他们搜遍全城,为何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不对,既然有确切时间和确切地点,就表示那人定是在此作案,要不然他何必冒着被官兵发现或是瘴气入体的危险,也仍要约定在此处?
人既是在这月雾山失踪的,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更何况有那么多人。或许失踪者还藏在山中某处,只是未被他们察觉。而他们只有几人,若是要查遍整座山,怕是要耗费数日,此法不行。
舒之薏开口道:“大人,我们得找韦县令派人再次搜山,这山中一定有古怪。”
“是要如此。”冷陌淮眯起眼,话锋一转,“但是,他说的话,都是真话吗?”
舒之薏神色一顿。
他对韦牧枫起疑了。
可韦牧枫今日对他们说的话,确实并无半句假话。观他言行举止,也并无不妥。
他们还曾听闻,韦牧枫一向廉洁奉公,在案发后,找寻失踪者多日未果,便拿出自己的私钱,补偿给失踪者家人。
但是,失踪者人数那么多,县衙的人搜查两月,竟什么都没找到,未免太惹人生疑。
要不就是那作案之人太过厉害,要不就是这县令或是县衙中人出了问题。
看来,他们需好好试探一番这位韦县令。
……
不多时,众人回至县衙。
韦牧枫已坐在大堂侯着他们,见几人回来,他立即起身,上前见礼。
冷陌淮开门见山:“韦县令,事发之后,你可派人搜查过失踪者家中?”
韦牧枫答:“回大人,下官当然有派人去查。”
“什么都未发现吗?”
韦牧枫无奈点头:“是啊。”
冷陌淮看向舒之薏。
舒之薏蹙眉点头,示意他所说为真。
冷陌淮又转向韦牧枫,拿出那张字条放于他眼前,“那这是何物?为何你的人未曾发现?”
韦牧枫一愣,立即接过一看,顿时面露难色。
他惊慌回道:“这……下官也不知道啊。”
【叮!】
舒之薏一惊,眼中闪过惊喜。
他露馅了。
她直言试探:“你们确实什么都没找到,因为你们根本就没用心找。”
韦牧枫怔愣一瞬,慌忙跪地,目光闪烁起来:“下官……下官……”
舒之薏接着道:“怎么,不敢答了?怕我听出你说的话有假?”
他说什么都未发现,她未能识别出,便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用心搜查,所以确实什么都未发现,他便不算说谎。
冷陌淮面色渐沉:“这么看来,整个县衙的人,都在玩忽职守。”
韦牧枫赶忙道:“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了!”
“韦县令,你应该知道,本官既亲自来此,就足见陛下极为看重此案。若此案不破,本官不会回京。”
冷陌淮目光犀利,语气冰冷:“而你若不认真协助本官查案,你这县令之职怕是不必担了,你的命也不一定能留住。”
59. 05尸骨无存
韦牧枫额上浮现细汗,他一个劲地弯腰叩拜,“大人,下官知错了!下官一定认真协助大人查案!”
冷陌淮冷冷道:“望韦县令,最好说到做到。”
“一定!”韦牧枫认真应下,“下官也希望此案早日结束,也好寻回失踪的百姓!”
舒之薏道:“大人,他这次没说谎。”
冷陌淮点头,吩咐道:“明日一早,派人再次搜山。”
“是!”韦牧枫应道。
随后他为冷陌淮七人安排住处,派下人带着他们前往客房。
舒之薏是女子,故与他们分开,她住在他们对面。
她走到自己房间,刚要关门时,忽然看见黑夜之中有一道利箭朝她袭来。
舒之薏陡然睁大双眼,迅速关紧房门,侧身闪躲。
只见箭矢迅疾射穿房门,贴着她的面颊飞过,直直扎入一根檐柱。
舒之薏心跳猛然跳动,一时腿脚发软,怔在原地。
她缓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她立即走上前,将箭羽用力拔下,上面附带着一根字条。
上方写着:若想姻缘美满,明日酉时携心上人,来月雾山静灵寺,心诚则灵。
舒之薏神色一变,她没想到那凶手竟敢主动出现。
难道是因为她白日在静灵寺求了姻缘,所以他才找上门来了吗?
可是那时寺中根本没有人,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凶手又是如何得知她求了姻缘?
对了,冷陌淮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事,她得赶紧去告诉他。
舒之薏打开房门,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危险后,赶紧快步走到冷陌淮房外。
“咚咚咚。”
冷陌淮闻声开门,一见来人是舒之薏,刚想问她何事,只听她急忙开口道:“大人,先让我进去。”
冷陌淮心中猜想她定是有什么急事,他点头应下,让她进门便关上门。
“怎么了,薏儿?”
“大人,刚刚有人朝我房中射·了一支箭。”
“什么?”冷陌淮焦急问,“你没事吧?”
舒之薏摇摇头:“我没事。你看,箭上带了一张字条,应该是那凶手留下的。”
她拿出字条给冷陌淮,他接过一看,面色转沉。
舒之薏满脸愁容:“大人,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我们那时候在寺中,根本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他是怎么得知我们求了姻缘的?”
“确实奇怪。”冷陌淮面色严峻,眼中透出几分困惑与疑虑,“知晓此事之人只有我们七人,他是如何得知?”
那间寺庙不大且破旧,他们已经仔细查过,应该不会有所遗漏。并且他们一行人都是自己人,也不会有人泄露此事。而这幕后之人竟能写下此字条,又准确将其指向舒之薏。
更重要的是,这人竟敢直接来至县衙,对舒之薏射·出箭矢。他既敢如此行事,便是证明他已知晓舒之薏的身份,却仍是毫不惧怕。
看来,他是想主动出击,解决掉他们二人。
至于,他是如何得知舒之薏求姻缘一事……
冷陌淮沉思片刻,开口道:“或许,他根本不知你我求姻缘一事。此举,只是他的惯用伎俩。”
那人知晓,就算是圈套,他们也会前去。前段时日,冷陌淮与舒之薏的关系,便已被传得人尽皆知,那人正好以求姻缘一事为他二人做局。而先前失踪的一些男女便是有情人,那人也许亦是用此计引他们前去静灵寺。
舒之薏听了他的话,已经明白过来,“那我们明日先带人搜山,若还是没找到线索,酉时便再去一次静灵寺。”
“嗯。”冷陌淮眸色深了些,“他想请君入瓮,那我们便将计就计。”
次日一早。
韦牧枫带着县衙所有人动身前往月雾山。
冷陌淮一行人很快也到达山下。
而根据舒之薏的猜测,凶手既是傍晚作案,那时瘴气蔓延,就证明山中或许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且此地应是离静灵寺近,又远离瘴气。而静灵寺位于最高处,瘴气在低处最重。所以,最好藏身的位置许是在山的中部。
冷陌淮六人带着一队人往山的中部去,韦牧枫带着一队人去往静灵寺附近搜查,崔元沐带着其余人在山下四处搜查。
半个时辰后,崔元沐上山寻冷陌淮,禀报并未发现异常。韦牧枫也去向冷陌淮回禀,还并未找到线索。
而冷陌淮几人也已大致将附近搜了个遍,他们现在来到最后一处区域,开始仔细搜查。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凹凸不平的地面不利行走。
他们沿着一条林间小道慢步走去,只见尽头树木茂密,一大堆枯乱的杂草遮掩着一个小陡坡。
冷陌淮转头看向舒之薏,“你们留在这,我去看看。”
舒之薏应下:“好,大人小心。”
冷陌淮随即向前走去,他稳步走上陡坡,抬手拂开面前的杂草。
杂草深长且繁密,他只觉像是难以拂开所有杂草。
但越抵开这些杂草,他便越能觉察到此处或许有异常。
当拨开所有杂草,他已深入其中。
舒之薏众人望着他消失的背影,不由心生担忧。
冷陌淮看着眼前的景象,神色逐渐深沉。他发现了一个山洞,石壁顶上写着“有情洞”三个字。
他开始寻找打开此山洞的机关,四处摸索着。可仔细察看过山洞附近,也没发现此处有机关按钮。
若是能发现机关,他们便能直接进入此地,或许便能找出作案者或是失踪者。但奈何他并未发现打开此山洞的机关,便只能等酉时再来此处了。
冷陌淮转身回去,再次用力拨开身前的杂草,慢步朝前走去。
舒之薏看着他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才松了口气。
冷陌淮回至众人身前,解释道:“我方才发现了一处山洞,那人的藏身之地或许就在此处。”
舒之薏几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们终于有线索了。
冷陌淮话锋一转,“但我并未找到打开此洞门的机关,所以只好先行离开。”
众人眼中的光亮又渐渐暗了下去。
韦牧枫提议道:“大人,要不要下官寻些火药,将这洞门炸开。”
“不可。”冷陌淮沉声否决,“我们还不知洞中是何情况,失踪百姓或许身在其中。火药威力过大,若造成山洞崩塌,或是百姓负伤,便不好了。”
韦牧枫一顿,颔首道:“大人所言甚是,是下官鲁莽了。”
冷陌淮道:“韦县令,你派些人留在此处看守。等到酉时,我和舒大人会再来此地,如他所愿,亲身赴局。”
“大人,就你和舒大人来此,未免太危险了吧?”韦牧枫看着两人面露担忧。
“无妨。”冷陌淮眼中尽显平静与沉稳,“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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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才能引蛇出洞。”
……
酉时已至。
冷陌淮七人身处县衙大堂。
崔元沐满脸担忧:“大人,你当真要和之薏单独去那?”
金一栩眉头紧锁:“是啊,大人,让我们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
“就是啊,大人,我们也能帮得上忙的!”卜子遥急忙道。
“大人,我们应该跟在你们身边。”邱青椋担忧道。
申俊奕拍了拍胸膛,“是啊,大人,也该到我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冷陌淮默了默,随即淡淡一笑:“自然是要与你们同行。”
舒之薏闻言也笑了笑,看向众人说道:“既然是要办案,我们大理寺的人就应该一起!”
话罢,她伸出手,将手背向上,放到众人身前。
冷陌淮目光转向她,随即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卜子遥见状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快速将手搭了上去,笑着道:“没错!之薏说得对!”
随后金一栩、邱青椋、崔元沐接连将手放了上去。
申俊奕顿了顿,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跟着他们这样做。
舒之薏转向他,看出他的想法,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申俊奕,还愣着做什么?快搭手啊。”
“我……”他看了一眼舒之薏,又迟疑看向其他人。
金一栩微扬下巴,“小申,赶紧的吧!”
“你也是我们大理寺的人了,俊奕。”崔元沐面色温和。
邱青椋点点头,“俊奕哥,我们是自己人。”
“嗯,申俊奕,我也认同你啦。”卜子遥附声道。
听了他们的话,申俊奕顿时眼中浮现泪光。
金一栩赶忙劝道:“哎哎哎,男子汉大丈夫,别哭啊。”
申俊奕清了清嗓,止住泪意,“我没哭,只不过是眼睛突然进沙子了。”
【叮!】
话罢,他伸出手,放在了崔元沐的手上。
卜子遥一笑,像往常一般,拖长语调喊道:“三,二,一!”
话音落下,众人抬手一挥。
冷陌淮接着道:“那人或许会暗中盯着我们,所以只能按他所说,我与薏儿前去静灵寺。”
“大人,那我们该怎么做?”崔元沐问。
“我与薏儿先入山,去静灵寺看看。”冷陌淮道,“一栩,元沐,你们二人暗中跟在我们身后,随机应变。”
“好。”二人应下。
冷陌淮又看向申俊奕与卜子遥,“你们在我们入山后,直接前往有情洞,在那附近蹲守,等待时机。”
申俊奕与卜子遥点头应下。
冷陌淮看向邱青椋,“青椋,你只需守在山外。若看见我们发出信号,便即刻回县衙找韦县令。”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已备下信号弹,会在遇危机时发出。
卜子遥有些担心,“大人,要不我守在山外吧,青椋一个人会害怕的。”
冷陌淮未答这话,仍是看着邱青椋,问道:“青椋,你可以吗?”
邱青椋顿了顿,沉声应下:“大人,我可以。”
虽说只有他一人,但其实守在山外之人是最安全的,毕竟他们还不知入山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何况,就算他胆小,身为大理寺中人,也该有独自面对困境的能力与勇气。
“好。”冷陌淮叮嘱道,“万事以自身安危为先。”
60. 06尸骨无存
不多时,众人到达月雾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至山下,他们一齐戴上面纱。
冷陌淮与舒之薏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进入山中。
崔元沐与金一栩在见到他们二人远去后,观察四处毫无异常,便立即跟了上去。
而申俊奕和卜子遥也立即走入山中,朝有情洞的方向去。
邱青椋一人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暗中蹲守。
少顷,冷陌淮与舒之薏已来至静灵寺外。
冷陌淮转过头来,轻声道:“薏儿,跟在我身后,若有危险,你先走。”
舒之薏知道若真有危险,她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他。
她立即应下,点头“嗯”了一声。
二人慢步朝寺中走去,步入寺中,只见里面毫无一人。
他们走到佛像前,这时发现木桌上放着一张卷起的字条。
冷陌淮拿起字条,打开一看,上方写着:山中往南,杂草丛后,拍打三声,心诚则灵。
这是直接让他们去有情洞。
“看来,那人果然藏身在那山洞中。”冷陌淮蹙了蹙眉,心中生出些怒意。
若韦牧枫没有玩忽职守,带人认真搜山,定是早就能找到这山洞,将作案者缉拿归案,救回失踪百姓。
舒之薏脸上满是忧愁:“那些失踪的人也一定被他抓到洞中了。”
“我们走。”冷陌淮道。
两人随即离开静灵寺,快步往有情洞去。
崔元沐与金一栩躲在暗处,见二人安然无恙走出静灵寺,心中的担忧才少了几分。
他们见四周并无动静,便又跟了上去。
冷陌淮与舒之薏穿过昨日那条凹凸不平的小道上,来到陡坡前。
“出来吧。”冷陌淮突然开口。
林中一片寂静。
躲在暗处的卜子遥刚要走,却被身旁的申俊奕一把拽住。
他轻声道:“等等。”
卜子遥有些不解,但也点头应下。
而另一边的崔元沐与金一栩亦是如此,没有立即现身。
冷陌淮这话并没有直接指向他们,就代表他是在试探附近是否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过了片刻,仍旧毫无动静。
下一刻,崔元沐四人快步走出,来到冷陌淮两人身前。
崔元沐道:“大人,这一路上我们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申俊奕道:“我们也是,在这还没有看见任何人出现。”
“那看来,人或许都是在山洞中。”冷陌淮道,“元沐,一栩,你们继续守在附近。”
他又转向申俊奕和卜子遥,“你们与我们一起进入洞中。”
金一栩担忧道:“大人,要不我和子遥换吧,洞中说不定很危险。”
冷陌淮摇头,“洞外或许也会有危险,需要有人看守。”
毕竟,他们还不知作案者的人数有多少,若他们被困在洞中,外面无人接应,此事怕是会更糟。还有,李匀衡或许也会派出杀手。
“好吧。”金一栩面色严峻,“那你们一定小心。”
“若一个时辰后,我们还未出洞,你们就先离山,在山外蹲守,再让青椋回县衙,让韦县令带人过来,明日一早炸山洞。”
崔元沐面色凝重:“可是大人,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万一……”
万一他们撑不到明日呢?
冷陌淮平静道:“不用管我们,这次你们务必要将人抓到,救回失踪百姓。”
崔元沐与金一栩默了片刻,沉声应下:“是!”
话罢,二人又隐藏进丛林中,在暗处蹲守。
冷陌淮四人随即往有情洞去。
来至陡坡前,冷陌淮回过身,对舒之薏伸出手,“薏儿,抓紧我,小心些。”
舒之薏点点头,立即牵住他的手。
冷陌淮带着舒之薏往陡坡上稳步走去,申俊奕和卜子遥跟在二人身后。
冷陌淮在前方拨开杂草,舒之薏紧随其后。
四人来至山洞前。
冷陌淮抬手,对着洞门大力连拍三声。
“砰砰砰!”
“我携心上人来此求姻缘!”舒之薏大喊一声。
下一刻,洞门发出沉重的声响,开始慢慢移动。
门开了。
没想到,那人真的打开了这洞门。
这时,冷陌淮眉宇间浮现深深的忧色,突然转向舒之薏,温声问道:“薏儿,你怕吗?”
舒之薏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她对他浅浅一笑:“有你在,我不怕。”
“好,我定会倾尽全力护你周全。”
“嗯,我们都要平安无事。”
话罢,四人随即走入洞中,上前几步后,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洞门关闭,洞中顿时变得一片黑暗。
申俊奕立即掏出一个火折子,摘下面纱,对准它一吹,火焰立时燃起,带来了些光亮。
卜子遥皱了皱眉头,也拿出一根火折子一吹,“这洞门关了,那人是真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冷陌淮沉声道:“我们必须先解决他,才能离开此处。”
“嗯。”舒之薏道,“对了,在这应该是不会受瘴气所扰了,我们可以摘下面纱了。”
“好。”
三人一齐摘下面纱。
四人转身,继续走向前方。
随后他们便看见一个分叉口,有两条道路。
卜子遥不解:“嗯?这洞里怎么还有两条路啊?”
申俊奕面露困惑,猜测道:“难不成……一条路是关押失踪百姓的,一条是通向那凶犯的?”
冷陌淮转向卜子遥伸出手,卜子遥立即会意,将火折子递给他。
冷陌淮接过,走向左边的道路仔细看了看,这时发现石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男”字。
“这上方刻着一个男字。”
他又走到右边的道路一看,果不其然,这上方刻着一个“女”字。
“这边是一个女字。”
“男女分道?”舒之薏脱口而出,“那我该走右边。”
冷陌淮道:“薏儿,我们是来抓人的,不必按他规矩行事。”
此话一出,舒之薏不由顿住。
她在现实世界看到男女两字已经习惯了,所以下意识想按着这男女的方向走。
她此时真想骂自己,刚刚在说什么胡话。不过,那人既是约她的,她或许应该走这条路。
冷陌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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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身旁的两人,“你们走左边,女子的这条路或许会更危险。”
卜子遥紧皱起眉:“啊?大人,如果这条路更危险的话,就让我们去吧。”
冷陌淮摇头,沉稳道:“我去就好,若是那些失踪百姓真在这条路,你们正好将他们救出。”
话音一落,他又看向舒之薏,神色似是有些迟疑。
他默了片刻,开口问道:“薏儿,你是想跟我走,还是跟他们走?”
他这一问,是因为他无法确定哪条路更危险,也无法确定若让她跟着自己,他是否能护她安危。但若不亲自守在她身边,他也担心申俊奕他们二人护不住她。所以,他想将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上。
舒之薏自然知晓他的想法,他这次没有擅自替她做决定,便已很好。
她望着他的眼,毫不犹豫回道:“大人,我跟你走。”
听闻此话,冷陌淮眼眸微颤,他顿了片刻,温声应道:“好,我们一起。”
他又转向身旁两人,叮嘱道:“万事小心,若有不对,赶紧离开。”
“嗯。”申俊奕看向舒之薏,眼中透出担忧,“大人,薏薏,你们也一定要小心啊。”
舒之薏看着他点了点头。
随后四人分道而行,冷陌淮与舒之薏走向右边的路,申俊奕与卜子遥走向左边的路。
申俊奕走在卜子遥身旁,用肩碰了碰他,突然开口问道:“哎,遥遥,你怕不怕?”
卜子遥瘪了瘪嘴,“咦,别这么叫我,你这叫得也太肉麻了吧。”
“哎呀,我们都是自己人嘛,叫亲切点不好嘛。”
“算了算了,随便你吧。”卜子遥无奈叹气,又回答他方才的话,“哎,我当然怕呀,这洞里这么黑,也还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危险。”
申俊奕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道:“别怕别怕,没事,有我陪你呢,我保护你。”
卜子遥闻言一顿,又低下了头,“要是真有危险,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我武功不好,怕是会拖累你。”
申俊奕见他这样,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哎,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们是兄弟,就该有难同当!要不要赌一下,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卜子遥陡然一愣,随即沉声回道:“好!我赌我们都能活着出去!”
“巧了,我也是!”
另一边,冷陌淮走在舒之薏前方,二人慢步向前。
不久,前方渐渐传来微弱的光亮。
冷陌淮吹灭火折子,开始更加警惕。
舒之薏也提心吊胆起来,虽说有冷陌淮在身边,但现在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害怕。
二人逐渐放轻步伐,走到了此路尽头。
只见洞中视线明亮,石壁上方挂着一把刀和一把弓箭。
靠近石壁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床榻,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冷陌淮二人。
下一刻,男人漫不经心开口道:“你们可算来了,爷可是等你们好久了。”
话音一落,男人一个迅速翻身,下床落地。
他直接看向舒之薏,笑眯眯地说道:“妹妹,爷可想死你了。”
此人正是他们先前在经过的猪肉摊旁,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61. 07尸骨无存
“是你?!”舒之薏不由瞪大双眼。
冷陌淮面色沉了下来,眼中怒意更甚。
男人噘嘴扬唇:“哟,妹妹还记得哥呢,我这心中可太高兴了。”
舒之薏无语至极,立时怒喝一声:“呸!别自作多情了!”
“你们今日是走不掉了。”男人嗤笑一声,“妹妹,不如你好好陪陪哥,哥可以饶你一命。”
话音一落,他转向床榻旁的石壁,立刻抬手一按。
冷陌淮二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沉重的声响,一道石门迅速从上至下落地。
舒之薏闻声一惊,但又见此处只有他一人,他们未必不能脱身。
她瞪着他斥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别太自信了!”
“走不掉的是你。”冷陌淮目光犀利。
“薏儿,退后。”
“大人,小心。”
舒之薏立即退后几步,紧靠身后的石门。
冷陌淮迅速上前,朝男人的方向去。
男人立刻拿下石壁上的刀,拔刀向他横刀一挥。
刀刃直逼冷陌淮脖颈,他身形一闪,退后躲过刀锋,随即朝他抬腿一踢。
男人被踢得后退几步,顿时脸色骤变。
舒之薏见状,不由露出笑容,心中安心了些。
可这时,她却忽然感觉身体似乎有些异样。
这感觉,好熟悉。
舒之薏只觉面颊渐渐变得滚烫,全身都莫名有些燥热起来。
她这才反应过来,出了什么问题。
糟了!又是迷·情·香!
思及此,舒之薏抬眼望去,只见冷陌淮的身形突然慢了一瞬,被男人一刀砍伤了左臂。
“大人!”舒之薏焦急上前搀扶住他,看着他的伤口渗出血迹,脸上满是忧色。
冷陌淮已察觉到自身身体有异,他转头看向舒之薏,见她一副面红耳赤的模样,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薏儿,好像有些不对。”
舒之薏气息变得灼热,解释道:“大人,我们中了迷情香。”
“妹妹猜对了。”男人一笑,抬手伸出三根手指摩·擦,“我在洞中可为你们备了点迷情香,你们一路走到这,这迷情香的作用也就正好能发挥了。”
舒之薏满脸气愤,怒骂一声:“无耻!下作!”
男人歪了歪嘴角,“哎,不无耻些,我又怎么敢请你们来呢?妹妹,等哥先将他解决了,再来好好招呼你!”
冷陌淮眉头紧锁,已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滚烫,又变得无力了些。
看来,必须速战速决。
“薏儿,离远些。”
“好。”舒之薏赶忙退后。
冷陌淮又朝男人冲去,男人提刀向他迅猛砍去。
另一边,申俊奕和卜子遥也已走到尽头。
此处与冷陌淮那边一样,一张床榻靠着石壁摆放,石壁上方挂着两把菜刀。
一个微胖女人正坐在床上,笑着开口道:“小哥,又见面了。”
“是你?!”卜子遥和申俊奕同时惊诧道。
女人夹着嗓子柔声细语:“是我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申俊奕冷笑一声:“我可真是惊喜呢。所以,另一边是那个男人吧?”
女人看了眼他的脸,顿时瘪嘴,露出一丝鄙夷:“你这丑八怪别跟我说话。”
闻言,申俊奕面色一沉,但顷刻之间又露出一抹笑,“这位大姐,劳烦您先自己照照镜子,看看您是不是美若天仙?”
“臭小子,你叫谁大姐呢?!”女人的声线立马变得粗犷起来。
申俊奕不以为意道:“叫的就是您嘞!”
“你这臭小子找死啊!”女人立刻站起身,瞪着申俊奕,但又马上平静下来,“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反正你迟早要死。”
她又笑眯眯地看向卜子遥,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小哥,要不要从了我,我可保你不死哦。”
卜子遥听了这话,顿时眉头紧锁,只觉浑身起鸡皮疙瘩,脸上写满了无语。
“大姐,你没事吧?我劝你呀,束手就擒,乖乖跟我们走。”
“你小子……”女人忍住怒意,又对他抿唇一笑,再次劝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你们男人不都是最喜欢逍遥快活的嘛,现在就别跟我装了。”
申俊奕眯了眯眼,“哎,若我猜的没错,隔壁那位应该是你丈夫吧?你这红杏出墙,他不管?”
听到这话,女人笑出了声,“对,他是我男人。但你想多了,他自己也是这副德性,哪还管得着我?”
“你们……”卜子遥满眼震惊,怔在原地,急忙大声一问,“那些失踪的百姓呢?你们把他们抓到哪里去了?!”
“他们呀。”女人微微一笑,“这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申俊奕面色严峻:“子遥,别跟她废话了,我们直接动手。”
“好。”卜子遥应下。
“哎,等等。”女人叫住二人,淡淡问了句,“你们就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吗?”
此话一出,申俊奕和卜子遥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一股燥火似乎从体内升起。
“你对我们做什么了?”卜子遥蹙眉问。
“不过是在你们来的路上下了点迷情香而已。”女人娇羞一笑,打量着卜子遥,“这也是为了图个方便嘛,对我们都好不是?我看小哥你呀,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道不想试试嘛?”
这么说来,冷陌淮和舒之薏也一定中了迷·情·香了。
申俊奕脸上透出担忧,不知他们那边现在是何情况。
卜子遥怒气冲冲,斥道:“试你个头啊!你……你们真是太可恶了!”
女人面色转沉,目光锐利盯着二人,“呵,你们可真是不识好歹,老娘最讨厌你们这些臭男人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话音一落,她转向石壁抬手一按。机关按下,一道石门迅速落地。
“砰!”
“子遥,动手!”
“好!”
二人朝女人冲去,女人又转向石壁按下另一处机关。
下一刻,山洞顶方左右两角显现两处暗器通道,数十枚暗器接连发·射。
“子遥,躲开!”申俊奕急忙喊道。
他迅速闪身到一旁,躲开暗器,但见卜子遥反应慢了些,几枚暗器直朝他飞去。
申俊奕又立刻朝他迈步冲去,一边躲开不断发·射的暗器,一边冲向他。
来至卜子遥身旁时,申俊奕一把抱住他,迅速旋身绕到石壁一旁,但后背和右肩却不小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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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枚暗器。
“申俊奕!”卜子遥担忧道,“你没事吧?!”
申俊奕刚想回答,但已感知到身后有人袭来。
他一把推开卜子遥,“躲远点!”
暗器已停,女人已拿上两把菜刀朝二人砍来。
申俊奕转身躲开她的攻击,但由于迷·情·香的作用,他的动作逐渐变得有些缓慢。
女人一手砍向他的脖子,申俊奕后退躲开,一个侧身闪躲,抬手握住她的右臂。
女人反手挥刀,又抬起左手向他砍来,申俊奕抬手抵挡,被一刀砍伤右臂。
卜子遥见状,赶忙上前去帮申俊奕。
另外一边,冷陌淮方才已徒手接住男人的刀,将刀从他手中夺过,随即将他一脚踢飞。
男人撞到石壁上,咳出些血来,恶狠狠地瞪着冷陌淮。
冷陌淮的左手手掌在不断渗血,血液漫出滴落在地。他右手持刀,朝男人走去。
这时,男人忽地朝身后的石壁又按下一处机关,山洞顶方瞬间投来许多枚暗器。
舒之薏神情慌乱,不知如何抵挡。
冷陌淮神情一紧,赶忙提刀挡开上方朝他而来的暗器,又迅速退至舒之薏身前,抵开她身前的暗器。
两枚暗器迅速飞入他的左臂和胸膛。
“大人!”舒之薏立刻走到他身边,却不敢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上四处漫血的伤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焦急万分,眼中的泪顿时充满眼眶。
冷陌淮低头看她,温声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可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听了这话,一滴泪控制不住地从舒之薏眼眶中滑落。
她知道他不想见到她哭,也不想她为他担心,可她见到他这副模样,不可能没反应。
此刻,舒之薏的身心都备受煎熬。身体的灼热和心中的疼痛充斥全身,令她难受不已。
她垂着头,看着他的伤口,极力克制自己的泪水。
“呵,你小子确实有些本事。”男人目光阴森,咬牙切齿道,“但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了。”
下一刻,冷陌淮他们又听闻一道闷响声传来。
男人再次按下一处机关,他身后的石壁突然从下往上升起。
一道石门打开,里面的场景渐渐显现在两人眼前。
舒之薏和冷陌淮同时转头看去,神情不由僵住,惊诧与错愕瞬间填满了他们的眼眸。
在石门升到顶方的那一刻,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腐·臭味深深传入他们的鼻腔,带给他们一种令人作呕的强烈刺·激。
密室里满是干涸的暗红血迹,四处遍布断·肢·残·骸和破烂不堪的衣物,宛如人间炼·狱,令人毛·骨·悚·然。
最前方紧靠石壁的是一处囚笼,里面关押着四人。一个男童依偎在一个妇人怀中,他们身旁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女人。
四人面色苍白,发丝凌乱。男子和女人的衣服有些破烂松垮。他们此刻都闭着眼,身体靠着牢笼,毫无任何反应。
突然,一道低吼声从内向外传来。
冷陌淮眼神立刻警惕起来,眉宇间忧虑浮现。
舒之薏闻声,心中立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声音,很像是……
62. 08尸骨无存
下一刻,一匹狼慢慢显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它眼神凶狠,盯着冷陌淮与舒之薏,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犹如即将要咬死猎物的猎人。
“阿狼,上!”男人发号施令。
话音一落,狼朝着二人快步冲来。
“薏儿,躲开!”
冷陌淮迅速一掌推开舒之薏。
狼速度极快,直接朝着冷陌淮飞扑而来,猛地将他压至身下。
冷陌淮被它冲撞在地,急忙抬刀抵挡,抵住它那带血的锋利獠牙和爪子,随即发力将它打退。
狼迅速翻了个身,再次朝着他扑过去。
冷陌淮正欲起身,可身体还未离地,便见它又冲了过来。
他立时抬刀准备砍它,可握着刀的右臂却突然被一箭射中。
手臂松力,随即被从身侧扑来的狼一口狠狠咬住,手中的刀“砰”的一声落地。
“大人!”舒之薏焦急不已,却只能躲在一旁,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能做。
冷陌淮紧皱起眉,抬手向它的头用力打去,这才将它打退。
只见一只箭矢又朝他飞速袭来,冷陌淮赶忙翻身,躲开了这一箭,又立即将右臂的箭果断拔出。
男人正拿着弓,躲在角落对冷陌淮射箭。见他已站起身,又迅速朝他连射两箭,可却都被冷陌淮迅速侧身躲开。
男人气得牙痒痒,突然灵光一现,直接将弓箭对准了舒之薏,即刻射出。
冷陌淮见状,慌忙朝舒之薏快步奔去,立即挡在了她身前。
箭羽正中他的后背,伤口鲜血渗出,染湿衣衫,冷陌淮口中也流出血液。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舒之薏此刻已说不出话来,她的心真的好疼好疼。
可他却仍是带着笑看着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对着他的目光,已然怔住。眼尾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滴泪珠从脸颊蓦地滑落。
男人见了顿时眉飞色舞,立即开口道:“阿狼,快给我咬死他!”
舒之薏见那狼再次从冷陌淮身后冲来,不由睁大双眼。她急忙从衣中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冷陌淮,“大人小心!”
冷陌淮快速接过匕首,立即转身,只见狼迎面冲来,一个跳跃朝他扑了上来。
冷陌淮抬起左手抵挡,狼随即一口咬住他的左臂。
他用力将它甩开,狼被甩飞在地。冷陌淮迅速冲向它,握紧匕首,抬手朝它刺去。
匕首狠狠刺入它的脖子,鲜血顿时喷出。冷陌淮刺入后又将刀抽出,接连刺了几刀。
狼的脖子血流不止,渐渐失力,倒在了地上。
“阿狼!”男人痛声大喊。
“我杀了你!”他再次拉弓射箭。
冷陌淮起身一转,箭从他的身侧划过,他随即将匕首对准男人反手一扔,男人再次射·出一箭。
冷陌淮的匕首迅速划过男人的箭矢,直中他的胸膛。
冷陌淮徒手接住他的箭,随即一扔。
男人瞳孔一缩,立时吐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弓箭掉落,他贴着石壁无力瘫倒在地。
见他倒地,冷陌淮这才敢松气,也即将无力向后倒去。
“大人!”舒之薏见状赶忙奔向他,伸手扶住了他,但因他身躯太重,与他一起倒了下去。
“大人……”舒之薏看着他满身伤痕,紧抱着他的手不由发颤。
“没事了,不用怕。”冷陌淮缓缓道。
舒之薏对着他用力点头,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泉水般立时涌出。
冷陌淮目光温柔,轻声劝道:“薏儿,别哭……”
他想抬手为她擦泪,可现在他的手满是鲜血,不便碰她。
“好,我不哭,我不哭……”舒之薏极力克制自己的眼泪,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滴落。
冷陌淮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却忽然闭上了眼。
“大人!”舒之薏慌了神,“大人,你别吓我!你醒醒!”她用力晃了晃他,但他却再没有反应了。
舒之薏焦急万分,不断喊道:“冷陌淮!你醒醒!”
下一刻,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
舒之薏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她眼中满是恐惧,抬头望去。
要是来的是男人的同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见两人出现在眼前,所幸是她熟悉的人,她心中的石头才落地。
他们正是申俊奕和卜子遥,方才他们已联手将女人擒住,询问她失踪百姓的下落,但她闭口不答。
申俊奕便先直接将她拍晕,随后寻找打开石门的机关,无意之中发现了另一处机关,打开了通往狼住处的石洞。
这些石洞虽然连通,但却听不见洞内的任何声音,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冷陌淮这边的情况如何。
“薏薏,大人!”申俊奕见冷陌淮躺在舒之薏怀中,顿时脸色一沉。
“大人!”卜子遥瞪大双眼,放声一喊。
二人朝冷陌淮与舒之薏快步走来,立即蹲下·身。
卜子遥担忧道:“之薏,大人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舒之薏声音沙哑:“都怪我,他是为了救我才会伤成这样的。”
“薏薏,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大人。”申俊奕温声劝道。
舒之薏回过神来,“对,要救他,我要救他。”
“你们将大人扶好,帮他脱衣,我要为他治伤。”
二人点头应下,申俊奕赶忙扶住冷陌淮,将他身上的箭羽和暗器拔出,卜子遥立刻解开他的衣服。
冷陌淮的胸膛和左臂被暗器所伤,左手手掌被刀划伤,左臂有一处刀伤和咬痕,右臂有一处箭伤和咬痕。
舒之薏拿出伤药,立即往他身上各处伤口撒下药粉,又用力扯下自己的衣裙,为他包扎好。随后又拿出一个药瓶,喂他服下一颗药丸,这药可护住心脉。
“大人,大人?”舒之薏唤道。
冷陌淮还是毫无反应。
舒之薏又想起她上次坐在他床边,反复唤他,他也是毫无反应,她等了一日才等到他醒来。
这次,她不知他何时才能醒来。但她能等,只要他能醒来就好,只要他能安然无恙,一切都好。
思及此,一滴泪又从眼眶滴落。
卜子遥焦急道:“薏薏,我们快带大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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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不行。”舒之薏立即否决,“现在外面瘴气很重,他现在有伤在身,我们不能贸然带他走,只能等到明日一早,再带他出去。”
“啊……”卜子遥无奈点头,“好吧。”
下一刻,舒之薏又想到什么,突然站起身朝瘫倒在一旁的男人走去。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还有一息尚存。
舒之薏赶忙又拿出一颗药丸,给他服下,又慢慢将他胸膛的匕首拔出,给他的伤口简单上药止血。
“薏薏,你怎么还要救他?”申俊奕面露困惑。
卜子遥同样不解:“对啊,之薏,你为什么要救这个坏人?都是他把大人害成这样的!”
“他还不能死。”舒之薏眼神暗沉,斩钉截铁道,“至少,现在还不能。”
其实,这人是凶犯,他们不应该杀他。但她知道,冷陌淮是为了她的安危,所以在昏迷前必须将他解决。
但眼下他们已经无虞,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他不能死,她也不会让他死。
此刻,舒之薏又从男人衣服中发现一串钥匙,想来是那洞中囚笼的钥匙。
“我去看看那些人。”舒之薏走入密室中,来到囚笼前,将门锁打开,随即打开门。
她蹲下·身,抬手轻轻晃了晃女人,“姑娘?”
过了片刻,女人渐渐睁开了眼。
她对上舒之薏的目光,顿时被吓了一跳,立即低下头回避她的视线,颤声重复道:“别碰我,别碰我……”
见她这副模样,舒之薏也已经猜到了她会如此害怕的原因。
她赶忙收回手,温声解释道:“姑娘,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女人小心翼翼看向她,又看了眼密室外的三人,这才稍安下心。
她低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真的能带我们出去吗?”
“放心,我们是京城大理寺的人,此行就是为了救你们,那对夫妻已经被我们擒住了。”舒之薏沉声道,“现在山洞外瘴气过重,待到明日一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真、真的吗?”女人眼睛亮了起来。
舒之薏点头。
女人露出笑容,眼中顿时泛起泪,她赶忙转向身旁的男子,抬手晃了晃他,大声喊道:“阿风,夫人!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舒之薏心道:阿风?那他就是阿兰姑娘要找的人。
话音落下,男子、妇人和男孩都慢慢清醒过来。
男子看到舒之薏也同样吓了一跳,甚至比女人睁眼见到她时还更加害怕。
女人安慰道:“阿风,他们是来救我们的,我们明天一早就能出去了。”
舒之薏温声细语,对阿风说道:“别害怕,我不是坏人。阿风,阿兰很担心你,是她托我们来找你的。”
“阿兰……”听到这个名字,他眼眶瞬间红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舒之薏又看向女人。
“我叫小梅。”
她就是那位卧病在床的妇人的女儿。
舒之薏又转向他们身后的妇人,问道:“夫人,你们是?”
63. 09尸骨无存
妇人面色苍白,低声开口解释:“姑娘,我丈夫是韦牧枫。”
听闻此话,舒之薏陡然睁大眼,满脸不可置信。
“你……是县令夫人?”
申俊奕和卜子遥已扶着冷陌淮躺到床榻上,听到舒之薏这话,顿时满脸震惊,快步走到了他们身旁。
妇人点头“嗯”了一声。
怎么会?她和这孩子是韦牧枫的妻儿?可是韦牧枫未曾提过这事,河清县也并未传出县令夫人和孩子失踪一事。
舒之薏立即问:“夫人,你们是何时被抓到这的?”
妇人想了想,答:“应该是两个月前了。”
两个月前,那也正好是第一起失踪案发生的时候。
所以,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可否详细跟我说说,你们是被怎么抓到这来的?”
三人点头应下,随即分别诉说。
两个月前,妇人带着孩子来月雾山静灵寺烧香拜佛,可下山途中却不小心掉进了一个草坑中。
她大声呼喊,但山中寂静无比,平日也没什么人,故而只好等待着有人出现。
日落时,她听到了脚步声传来,赶忙大声求救。来的是一个身上背着弓箭的男人,妇人向他解释自己为何会在此的原因,请求他救她和孩子出来,或是去山下找她的下人帮忙。
男人却表示不想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妇人于是告知了他她的身份,并答应给他酬金。听了这话,男人一口答应下来,将她和孩子救了出来。
但没曾想,他们刚被他救上来,便被他一掌打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她和孩子已被锁在这囚笼中。
她这才知道,那个草坑就是男人布下的。他名叫鲍柏亮,是一个猎户,时常用各种方式在山中捕猎。而他还在这洞中养着一匹狼,这囚笼最初就是为它备下的。
这狼先前不小心踩中了他布下的捕兽夹,他本想将它杀了卖钱,但又突然生了兴致,想试着养一养它。
他常年一人在这山中,很是孤寂,希望有个活物陪他,便留下了它的命。他为它治伤,给它食物,他们的关系便愈发亲近。
而每次他外出时,洞门会关闭。当他回来时,会在洞外吹一声口哨,并大力拍门三声,狼闻声便会主动走到洞门的机关旁,用爪子按下机关。
起初,这洞中只有鲍柏亮一人,可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个微胖女人,她叫牛蔓珠,是个杀猪卖猪肉的老板娘。
妇人一开始总是能听到他们二人入夜在洞中行男·欢·女·爱之事的交谈和呻·吟声。他们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但密室内能听见一些外面的声音,尤其是在他们动静非常大的时候。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竟然又抓了其他人来。鲍柏亮和牛蔓珠分别在两边的山洞,对他们行不·轨之事。若他们敢有不从,便会被殴·打。当他们心满意足后,就又把人关进这囚笼中。
当再有其他人被抓到这后,他们二人又对这些男女做了同样的事,可是在他们之前的人就被喂了狼。
他们只能在囚笼中,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狼当成食物一般撕·咬·啃·食,血·腥又骇·人,这股血·腥味早已进入他们的鼻腔,充斥着他们全身。
而笼中的自己根本无法逃脱,也即将成为下一个猎物,每日每夜笼罩在他们心中的,只有深深的无助和绝望。
阿风在七日前上山采药时,突然遇到一个脚崴的女人。她瘫坐在地上,娇声请求他帮帮她。阿风便答应下来,上前扶起她准备送她回家,却被她一掌击晕了。
再醒来时,已是在她的床榻上。他中了迷·情香,身体极为燥热,心中欲·火难耐,整个人无力发软,头脑昏沉。
牛蔓珠见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哥,你这一身药味可真难闻。不过看在你年纪轻身体好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她脱下他的衣服,又慢慢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一手摩·挲着他的胸膛,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细语:“你听话些,姐姐不会让你受苦的。”说完,便娇声一笑,趴在了他的身上。
小梅在十日前收到一张字条和一些银钱,字条上让她去月雾山静灵寺许愿,可获得更多银钱。她急于赚钱给母亲治病,便一时昏了头脑,按这信上所说照做了。
当她去静灵寺后,又见一张字条,让她去有情洞。她去到有情洞后,看见了石壁上的“女”字,便往那边去了。
可进去后,却见到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正坐在床上,色·眯眯地看着她。她赶忙想逃,可洞门却突然关闭了。接着迷·情香的作用发挥,她被男人强硬拖拽着上了床。
她极力挣扎与反抗,却被男人大力抽了几巴掌,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已经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被关进了这囚笼之中。
听完他们所言,舒之薏三人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眼底笼罩起一层阴霾,挥之不去。
舒之薏怔在原地,不可置信道:“所以,除了你们之外,其他人……”
小梅眼中满是恐惧,声音发颤:“其他人……都已经被那狼吃了。”
话音落下,舒之薏喉咙发紧,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在听闻第一起失踪案发生在两月前时,便已料想到最坏的结果,那就是他们已经出事。
可他们还是心怀一丝希望,这些失踪者只要还活着,他们便一定有机会救回他们。可是,他们却已经都出事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卜子遥愣在原地,心中满是愤怒,“他们简直不是人!”
半晌,舒之薏才缓过神来,低声开口道:“你们先出来吧。”
舒之薏三人扶着他们几人出了囚笼,带他们去到外面的山洞中。
“申俊奕,把他们两个关进那笼中。”
鲍柏亮与牛蔓珠都只是暂时晕过去,不知何时便会醒来,所以先需将她关进笼中。
“好。”申俊奕应下。
“哎,我去吧。”卜子遥立即道,他又转向舒之薏说道,“之薏,你给申俊奕也上下药吧,他方才为了保护我,也受伤了。”
听到这话,舒之薏愣了愣,转头看向申俊奕,这才注意到他的伤。他的后背、右肩各中了一枚暗器,右臂有一处刀伤,鲜红血迹已染红了衣衫。
她方才一心想着冷陌淮的伤势,所以并未注意到他也受了伤。
“你受伤了?”舒之薏面露忧色,“怎么不告诉我?”
申俊奕对她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哎,我没事,薏薏别担心,只是小伤而已。”
“你这怎么会是小伤?”舒之薏急忙道,“快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啊?这不好吧……”申俊奕立即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舒之薏满脸无奈:“你一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的,何况之前不也在我面前脱过了吗?”
“我那是……”申俊奕低声嘟囔道,“现在不一样了嘛。”
舒之薏没听清他的话,问道:“什么?”
“我……”申俊奕面露尴尬,“没什么,我脱就是了。”他快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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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脱了下来。
“你先坐下。”
“好。”申俊奕坐到了床边。
舒之薏立即拿出药,给他的右肩、后背擦上药粉,便看向他手臂上的伤口。
这处刀伤很深,她皱着眉,开口对他说道:“忍着点啊。”
“没事,薏薏尽管上药,我不疼。”
话音刚落,申俊奕就突然“嘶”了一声。
【叮!】
舒之薏抬眸看他,无奈叹气:“还说不疼。”
申俊奕一时无言,避开了她的目光。可余光见她又要去扯自己的衣裙,赶忙开口阻止:“哎,薏薏,我来就……”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她已经用力扯下了自己的衣裙,为他包扎好。
申俊奕一时愣住,此刻突然觉得,她不会仅仅只对冷陌淮一个人好,她也会关心其他人。她的真诚与温柔会给她喜欢的人,也会给她的朋友,还有普通百姓,包括他在内。
她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所以也值得其他人对她这么好。他也知道,冷陌淮对她亦是这般好,所以他早就在心中真心祝福他们了。
舒之薏给他包扎好后,见他一动不动,看着自己,担忧道:“怎么了?是很疼吗?”
申俊奕顿了顿,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好多了,多谢薏薏。”他赶忙将衣服穿好,站了起来。
随后卜子遥走到他们身前,“之薏,已经将他们关进去了。”
舒之薏点头:“好,明日等韦县令来时,让他将人带回去。”
“嗯。”
“那我们今夜先在这休息一下吧,明日一早便离开。”
卜子遥点头,便蹲在了床的一边,靠着石壁坐下,准备休息。
申俊奕也刚要跟着他一起,只听舒之薏突然说道:“哎,你和大人一起躺床上吧。”
他神情一顿:“薏薏,这……不好吧,要不还是你躺床上休息吧。”
舒之薏面露不解:“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我怎么能……”申俊奕觉得自己身份低微,哪好意思跟冷陌淮躺在一起。
舒之薏看着他的神色,猜出了他的想法。
“你们都是伤者,没有不同。”
“这……”申俊奕看着她那不容拒绝的模样,也只能答应下来,“好吧。”
申俊奕刚躺下,便看见舒之薏突然开始脱衣服。
他一脸茫然,赶忙转头避开视线,不解问道:“哎,薏薏,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舒之薏平静解释道:“夜里寒凉,大人有伤在身,不能着凉,我脱件衣服给他盖上。”
申俊奕一怔,不由低声感叹:“你……对他真好。”
“你说什么?”
申俊奕咳了咳,坐起身来,“我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来?我来吧。”
舒之薏劝道:“你受伤了也不能着凉,我来就好了。”
“哎,没事,我皮厚,不怕冷。”
卜子遥听到两人对话,立即站起身来,“我来我来。”他赶忙脱下一件衣服,走到床边,递给申俊奕。
申俊奕接过衣服,为冷陌淮盖上。
“薏薏,你也休息一下吧。”
舒之薏“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冷陌淮,随即蹲在床边,靠着石壁坐了下来,闭上了眼。
申俊奕感知到她就在身旁,与自己的距离很近,久久不能入睡。
许久,他见她睡去后,这才悄悄起身,脱了件衣服,为她盖上,才又躺了下来。
64. 10尸骨无存
天色渐亮。
申俊奕清醒过来,他轻声下床,悄悄拿回了盖在舒之薏身上的衣服。
下一刻,冷陌淮的手忽然动了一下,他渐渐睁开了眼。
侧头看去,只见一人在他身前,弯着身拿起了一件衣服。他低声开口唤道:“申俊奕。”
申俊奕听到他的声音,立时转向冷陌淮,面带惊喜道:“大人,你醒了!”
听到这一动静,其他人也接连醒来。
舒之薏猛地睁开眼,赶忙站起身,瞬间对上了冷陌淮的目光。
冷陌淮已坐起身,此刻与她眼神交汇。
申俊奕见状笑着道:“薏薏,还愣着做什么呢?”
舒之薏不知为何,一时愣在原地。
“薏儿。”冷陌淮轻声唤她。
她不是在做梦。
舒之薏露出一抹笑,立刻坐在了床边,一把抱住了他。
“大人,你醒了。”一滴泪渐渐从眼眶滴落,她的眼中含着泪,却也含着笑。
“嗯,我醒了。”冷陌淮抬手回抱住她,温声细语,“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担心了。”
舒之薏摇头,哽咽道:“没有,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以后也别再这样说。”
冷陌淮浅浅笑了笑,温声应下:“好。”
随后舒之薏松开手,对他说道:“大人,我们走吧。”
冷陌淮忽地眸色转沉,问道:“薏儿,可找到失踪百姓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舒之薏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答这话。
冷陌淮放眼望去,除了舒之薏他们三人外,只看见了四名百姓。
他这时已猜到了答案,双拳蓦地握紧。
默了片刻,冷陌淮开口道:“走吧。”
随后舒之薏来到床边,这里是打开最外面大门的机关。她踩下机关后,他们便离开此处。
舒之薏走在最前面,卜子遥和申俊奕搀扶着冷陌淮,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
在他们走到洞门的那一刻,舒之薏面色骤变,立即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人也顿时止步。
卜子遥露出惊喜的笑:“大人,李公子亲自来救我们了!”
听闻此话,舒之薏与冷陌淮同时面露无奈。
二人此刻思索起来,李匀衡竟一人出现在此,想必崔元沐他们已被他派人拦住。若是他已告知韦牧枫自己的身份,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么县衙的人也应该是不会来帮他们了。
舒之薏开口问:“李公子怎么在此处?”
“自然是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李匀衡淡淡看了眼冷陌淮,故作担忧道,“冷大人怎么伤成这副模样?”
【叮!】
冷陌淮眉头紧皱,他现在身负重伤,申俊奕也有伤在身,卜子遥更不是他的对手,崔元沐他们一时半会也定是赶不过来。
如今没有办法了,只有先保全他们。李匀衡的目标是他,他不能拖累其他人。
冷陌淮平静道:“申俊奕,子遥,你们带百姓先走。”
舒之薏眼神一顿,他这是又想自己面对了。
“啊?”卜子遥眼中透出疑惑,“大人,我们不一起走吗?”
冷陌淮面色平静:“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李公子说,你们先回去。”
卜子遥和申俊奕都有些不解,但也答应下来:“好吧。”
冷陌淮看向身前的舒之薏,他深情注视着她的背影,温声道:“薏儿,你也跟他们先走。”
话音落下,舒之薏神情一滞。她愣了片刻,慢慢转过身来,语气坚定对他说道:“我不走,我陪你。”
冷陌淮闻言眼眶渐红,眉宇间透出几分无奈与忧虑,他用温柔的语气轻声恳求她:“薏儿,听话。”
舒之薏眼中也已泛起泪,她看着他的神情十分坚决:“我不会弃你一人。”
只这一句话,冷陌淮的心口便猛然颤动。见她这副模样,他心中既高兴,却又忧愁。
见状,申俊奕察觉到有些不对,开口问道:“大人,薏薏,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舒之薏默了默,垂眸回道:“没有。”
【叮!】
“薏薏,你这个样子,骗不了我。”申俊奕皱了皱眉,“既然你不走,我也不走。”
卜子遥仍是一头雾水,但听了申俊奕的话,也生出些担心,附和道:“那我也不走了。”
“你们连我的吩咐也不听了么?”冷陌淮语气严肃。
卜子遥和申俊奕沉默不答。
舒之薏看向他们二人,“你们先走,保护百姓回县衙。”
她又没有发声说了句:“去找元沐。”
现下还不知崔元沐那边的情况,申俊奕他们与其留在这,不如先离开,去找人帮忙。
二人明白过来,沉默片刻答应下来:“好。”
他们带着四人快步离开。
随后他们来至不远处,申俊奕道:“子遥,你先带他们回去,我去找元沐他们。”
卜子遥点点头:“好,那你小心点啊!”
“嗯,你也小心。”申俊奕快步离去。
卜子遥带着四人立即离山。
洞门内,冷陌淮眼中满是担忧,再次问道:“薏儿,你当真不走吗?你若是想走,我一定……”
“大人。”舒之薏打断道,“我想和你一起走。”
冷陌淮一怔。
他又何尝不想与她一起走?可是,若她不走,他如今可能无法护她安然无恙了。
她是因他才卷入此事,只要她不再与他有所牵连,离开大理寺回到她那山中小院中,想必李匀衡也不会再对她下手。
她若是想走,他一定会用命保她离开。
李匀衡盯着眼前的二人,淡淡开口道:“冷大人,若你不抵死顽抗,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冷陌淮扯了扯嘴角,“多谢殿下好意,但恕臣无法做到。”
“没关系。”李匀衡沉静道,“冷大人的命,本王今日势在必得。”
舒之薏的心紧张起来,但她现在需要保持冷静。
她轻笑一声,开门见山问道:“殿下这是装都不想装了?既然如此,那就代表你承认了,是你杀的太子殿下,没错吧?”
李匀衡沉默不答,微垂下眸,眸色深了几分。
“他是你的哥哥,你也对他下得去手?你比他小一岁,心肠却如此恶毒!”舒之薏怒气冲冲斥道,“还有,是冷大人的父亲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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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却对他下杀手。你就不怕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们来找你么?!”
“住口!”李匀衡大喝一声。
“薏儿。”冷陌淮想劝她莫要激怒李匀衡,否则他定会对她生杀心。
李匀衡平定心绪,微微一笑:“舒大人,既然你想与他一起,那我成全你们。”
话音一落,他立即朝两人快步冲来。
冷陌淮刚要上前,舒之薏却突然一把拉住了他,“大人,往回走!”
只要他们回到山洞,在李匀衡进入之前,先按下洞门机关,便可暂时抵挡住他,等待申俊奕他们来。
冷陌淮这时也明白过来她的想法,随着她拉着自己往里跑。
舒之薏紧拽着冷陌淮快步朝山洞里面跑去,李匀衡见状,也立即追赶他们。
下一刻,舒之薏与冷陌淮回到山洞。
冷陌淮立刻走到床边,按下关门的机关。
石门即将落下,但在落地的最后一刻,李匀衡一个滑步,弯身从地上滑入了门内,挺身直朝舒之薏冲去。
舒之薏神情慌乱无比,赶忙快步后退。
冷陌淮慌忙跑向她,顺着她退后的方向,迅速伸手将她一把推入身后的密室之中,立刻踩下密室石门的机关。
李匀衡的一掌随即重重落在冷陌淮的后背。
冷陌淮立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身·躯无力向前瘫倒。
舒之薏被他推入密室中,眼中满是震惊与焦急。她站稳脚步后赶忙要冲出去,可是整个人却扑在了快速降落的石门上。
“砰!”
石门落地。
“大人!”舒之薏用力拍打石门,焦急万分,“你让我出去!”
此处是囚·禁百姓和给狼居住的地方,所以这密室内没有机关,唯有洞内的那处机关才可打开这道石门。
冷陌淮满口血液,他单膝跪地,一手用力撑在地上,支撑着自己不倒地。
“冷大人对她还真是情深意重啊,竟甘愿为她挡下我这一掌。”李匀衡不解地晃了晃头,“想必你伤成这副模样,也是为了她吧。”
冷陌淮缓缓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神色淡然:“像殿下这般无情无义之人,又怎会理解我与她的情意。”
“对本王而言,情是最无用的东西,我根本不需要,也没必要理解你们这所谓的情。”李匀衡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冷大人在死前,可还有话想说?本王可以听听。”
冷陌淮慢慢站起身,朝着身后转了过去,一双猩红的眼满是怒意与恨,冷声问道:“你与太子一起落水,既是我爹救的你们,那他便是没有发现此事是你所为,为何你还要对他下杀手?”
李匀衡默了一瞬,面色平静如水:“我怎能确定他没有发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道理,冷大人应该懂吧。”
闻言,冷陌淮顿时握紧双拳,急切的报仇之心迅速燃起。他咬紧牙关,望着他的目光尽显森寒。
今日,他身负重伤,死期将至。但只要他还未倒下,就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下一刻,冷陌淮迅速冲向李匀衡,向他挥拳打去。
李匀衡向后一退,躲开他的攻击。
二人的打斗声与沉重的拍门声交错响起,接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