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我那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娘子》 第249章 荒唐 辣眼睛，真的太辣眼睛了。 周方在下，卓牧站着 九月刚yue了一声就被遮住了眼睛。 然后莫名其妙的，整个偏殿都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到啪啪啪的声音。 丰源帝：…… 各国使臣：…… 北蛮使臣：！！！ 九月：yue～yue～yue~ 丰源帝刚刚听见的时候就觉得很是炸裂。 亲眼所见真的很想捂着自己的眼睛大喊一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北蛮团只觉得天都塌了。 卓濯料想了一百种卓牧做的事。 甚至连卓牧要刺杀丰源帝这样荒唐的想法都有了。 结果却没有想到卓牧和周方竟然…… 竟然是……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北蛮或许会因为卓牧做的事情而丢脸。 但总归丢个脸而已。 应该不至于会如何？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这不仅仅是丢脸了。 这简直是直接把整个北蛮的脸面踩在了脚下来来回回的摩擦。 丰源帝怒喝一声：“还不快把他们给拉开！” 九月一听屁颠屁颠就要上前。 这天大的热闹。 她想近距离去看一下。 然后被纪意卿死死的拽住手臂。 祖宗哎！ 这种热闹真的没有必要贴上去看。 不觉得眼睛生疼么？ 北蛮使臣的脑子疯狂运转。 在想怎么把这件事安到大齐的脑袋上。 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 就见卓雅猛的上前一步，吩咐身后的北蛮护卫：“拿下周方！” 然后转头看向丰源帝。 “陛下，底下那人名为周方，最是擅长用毒，皇兄到现在都不甚清醒，许是这周方对我皇兄用了毒。” 丰源帝睨了卓雅一眼：“这周方是何人？” 卓雅有些难堪的看了一眼卓牧：“是皇兄的手下。” 这是要把这件事安在北蛮的头上了。 毕竟那周方可是卓牧的人。 九月似笑非笑的看了卓雅一眼。 有些人啊，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什么家国大义，忠君爱国全都抛到了脑后。 不过她很喜欢卓雅送的这份礼物。 瞧瞧，丰源帝大概也觉得很满意吧。 没见他嘴角都快要压不住了么？ 丰源帝袖子一甩：“这件事……”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视线缓缓的扫过北蛮使臣：“你们最好想想怎么说！” 卓濯狠狠的瞪了一眼卓雅。 多好的将锅甩给大齐的机会。 被卓雅一句周方是卓牧的手下给彻底击碎。 既然这样。 卓濯看了神志不清无比亢奋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够按住的卓牧。 “皇兄是不是失心疯了？” 卓濯小声的说了一句，端的是一副单纯天真的模样。 但使臣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卓牧自作主张行事的。 就那守在门口的护卫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旁人安排的。 谁人的眼睛都不瞎。 还有那么多的各国使臣看着。 北蛮的人一直都知道卓牧最近在都城里动作频频。 想要算计大齐的煦煜公主。 但煦煜公主身边铁桶一般。 卓牧寻了好久的机会丝毫不得近身。 而今夜的宫宴。 九月的身边不会带那么多的人。 北蛮在宫中还有三两个暗桩。 不得已启用了这几个暗桩。 北蛮的人很清楚。 这肯定就是卓牧自己想要算计旁人。 结果却被人算计了。 既如此，使臣们互相看了看。 那就只能说卓牧确实是神志不清，已然疯魔。 最后才行事荒唐。 还望丰源帝看在两国交好的份上。 别同一个疯子计较。 丰源帝冷笑着看向那些个北蛮使臣。 这是国家级的丑闻。 比起他，北蛮是彻彻底底的因为卓牧一事丢了国家的脸面了。 这是发生在了他的皇宫！ 北蛮一句希望他高抬贵手就能够彻底打消？ 那不能够。 想到楚家因为北蛮龌龊的手段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丰源帝眼睛一眯。 那卓牧敢在大齐皇宫行此荒唐之事。 分明就是不把我大齐放在眼里。 要打架么？ 正好寻不到由头呢！ 那就来打啊。 瞬间，丰源帝就把北蛮人给扣了。 虽说自古以来就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说法。 但没说不准扣嘛。 就看北蛮愿意出什么筹码来把这些人赎回去了。 反正要么赔东西。 要么就打架。 北蛮皇帝老儿，你看着办！ 赔不到我满意的。 那就试试咯。 当然了，不止是北蛮。 若是有那想不开的觉得他皇宫戒备如此松懈。 竟能让卓牧进到宫里来为非作歹，然后挑衅一二。 那就最好快点来。 他正好不知道该怎么寻个理由扩展版图呢。 九月根本就没想那么长远。 就只是伸着脖子看着卓牧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 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了下去。 而北蛮的人个个脸色惨白。 九月觉得这种时候了。 怎么能不让卓牧清醒过来呢？ 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他就不知道有些人注定是他不能惹的存在啊。 眼看卓牧还张着嘴巴大声的嚎叫着。 九月手里掐着一粒解毒丸。 咻的一声弹进了卓牧的嘴里。 卓牧险些被这么一粒解毒丸给卡死。 撕心裂肺的咳嗽。 在地上几乎要咳断气。 而后缓缓的抬头，口水滴在地上。 但赤红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 周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扭动身躯。 刚刚发生的一幕幕逐渐涌入了卓牧的脑海。 卓牧：！！！ 第250章 礼尚往来 就像是做梦一样。 不，连做梦卓牧都不敢做这么荒唐的梦。 所有人都围在一起。 直直的看着他。 卓牧甚至觉得这些视线快要把他杀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明明…… 明明不是这么安排的。 眼睛缓缓扫过人群。 有鄙夷的，有看好戏的，有不解的，有恨铁不成钢的，有满脸惨白的…… 卓雅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卓濯一脸的不忍，卓希满脸茫然。 卓牧张嘴看向卓雅和卓濯。 想说救我…… 却见卓濯漠然的瞥了他一眼。 卓牧打了个激灵。 他们虽是一母同胞。 却也是竞争对手。 卓濯真就如他自己所说那般。 全心全意助他上位，半点不存私心么？ 还有卓雅，掩面痛哭却半点眼泪也无。 卓牧正要收回视线。 却看到了那个珠光宝气，华贵美艳却又高高在上的民间公主。 那个一直被他看不起，却一直寻不到任何机会接近的公主。 卓牧看着她。 九月同样也看着他。 挑着眉梢，嘴角那带着的若有似无的弧度。 把不屑和鄙视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卓牧脑子里有一根弦猛的断了。 若是…… 若是九月一开始就知道他今日会做什么？ 事情是不是就应该是这个走向了。 自食恶果！ 卓牧终于被拖了下去。 丰源帝怒气冲冲的离开。 宫宴本就接近尾声。 这会也就干脆直接结束了。 九月拖着厚重的裙摆缓缓经过北蛮使臣团。 那一个个跟死了爹娘的样子。 皇宫他们是出不去了。 毕竟丰源帝发话了嘛。 卓雅感觉掌心一热。 立刻紧紧的捏住手心的东西。 是九月给她的解药。 谁都知道他们肯定会回去。 就端看北蛮皇帝是要打仗还是要赔东西了。 这关系着北蛮的脸面。 但此次来北蛮。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回去之后难免不会被北蛮皇帝惩罚。 卓濯看了一眼卓雅。 “九妹妹……” 卓雅轻轻抖了一下，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卓濯。 哪还有城门口那嚣张跋扈的样子？ 那微微抬头满眼含泪的模样。 可见真是吓坏了。 卓濯本还想质问卓雅为何在那个时候要说周方的事情。 这会也说不出来了。 只轻轻拍了拍卓雅的肩膀：“别怕，丰源帝不敢对我们如何的？” 卓雅的眼泪扑簌簌的直掉。 “对……对不起，我当时只想着保命，觉得把周方说出来丰源帝没准会放过我们，没想其它的。” “四皇兄，卓雅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说着，卓雅还看了看身后的北蛮使臣们。 使臣和卓濯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个小姑娘，以为在那个时候勇于承认错误就会得到宽恕。 殊不知，这不仅仅是错误，还是政治错误。 是两国之间的事情。 这种本该出现在后宅争斗中的腌臜手段。 用在了两国之中。 怎么看都觉得荒谬和不堪。 有使臣看着卓雅哭得双眼微红。 整个人怕得微微颤抖的模样。 终是有些不忍心：“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已经无用，四皇子，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吧？” 卓濯指尖轻撵。 他们说是被留在皇宫做客。 实则就是关了起来。 周边那戒备森严的样子。 谁家做客用这么多的护卫守着客人的？ 卓濯视线缓缓扫过所有的北蛮使臣。 此番北蛮使臣团，全然以他为首了。 如今卓牧已然彻底废了。 卓濯知道，只要他能够完美的解决这件事。 这些大臣就会更加信服他。 “待我好好想想。”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事情刚刚发生，丰源帝还在气头上。 若是此番贸然开口。 恐会惹了丰源帝的不快。 不如等事情稍微冷却以后。 再说其它。 “卓雅，你先回去好好的休息。” 卓濯看了一眼卓雅。 他这个皇妹这么一张国色天香的脸。 可得好好的笼络。 卓雅嗯了一声，行了个礼。 转身离开的瞬间，整张脸就沉了下来。 她讨厌那个眼神。 那是一种把玩玩物工具的眼神。 纵使再好看再完美的玩物，终究只是玩物。 她在卓牧的眼睛里看到过。 此番又在卓濯的眼睛里看到了。 她不要做任何人的玩物！ 卓雅没有避开任何的人。 当着院子里不少使臣的面。 一国公主，倒是不至于恳求。 只是不停的询问是否可以去看一眼大皇兄，也就是卓牧。 一直在那说此事是他们北蛮的不是。 他们愿意给大齐一个交代。 但大齐不可以这么关着他们。 这不合规矩，这是囚禁。 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让不少使臣都在屋内暗暗的关注着事情的走向。 比起说要想办法却一直在屋里没有任何动静的卓濯。 卓雅在这个时候据理力争的样子。 倒是让不少人觉得。 这才是身为一国公主应该做得事情。 谁也没想到，卓雅最终被允许见卓牧了。 事情虽然发生在大齐皇宫。 但卓牧终归是北蛮的皇子。 丰源帝也不会敢拿卓牧怎么样的。 使臣一听卓雅竟然被允许去见卓牧了。 个个激动得什么似的。 卓濯到底稚嫩，卓牧虽然出事。 但各方面的谋略卓濯是完全比不了的。 都想跟着卓雅出去一趟。 但护卫言明。 只有卓雅公主可以出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在那讨论要卓牧做出怎样的保证？ 若是能够自救，不用劳动北蛮。 那当然皆大欢喜。 但若是不能的话。 也要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卓雅戴着兜帽出门。 头皮上已经长了很短很短一层的绒毛。 这还是九月给的生发丸。 刚出了他们住的院子。 卓雅头皮猛的炸了一下。 抿抿唇快步走了过去。 身后跟着的两个婢女面色诧异。 九月扫了一眼。 两个婢女面色惨白。 他们的卓雅公主是什么时候和九月扯上关系的？ 那…… 那卓牧之事。 还未来得及多想。 只觉得脖颈处一热。 卓雅仓皇回头。 站着的还是两个婢女。 相似却不是那个人了。 她的两个婢女。 被换掉了。 九月看了卓雅一眼。 “公主勿怪，我们大齐啊，最是喜欢礼尚往来，此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第251章 越不过去的高山 卓雅如今最最后悔的事情。 大概就是在城门口之时，听从卓牧的吩咐去挑衅九月了。 被九月盯上。 和被一条吐着蛇信子不停嘶嘶嘶的毒蛇盯着有什么区别？ “鹰七，鹰八，从今开始，你们可得好好的伺候卓雅公主。” 鹰七鹰八拱手应答：“是，公主。” 放下手之时，两个人的气质瞬间就变了。 刚刚那股子冷漠肃杀的气质变成了唯唯诺诺的丫鬟模样。 能在鹰眼五十人中排名前十。 九月知道，鹰七鹰八付出的远比鹰眼其他人更多。 九月转身：“去吧，卓雅公主，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卓雅很快镇定了下来，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这条路。 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叛国又如何呢？ 若是真的能如九月说的那般。 旁人可以，她也可以的话。 她至少能为北蛮的女子挣出一条生路来。 “九月公主想要卓牧和周方付出什么代价？” 九月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卓雅一眼。 缓步走到卓雅的面前。 指尖轻轻挑起卓雅的下巴。 又黑又亮的双眸像是能够直直的看透到人的心里去。 “卓雅！别跟我玩心眼。” 卓雅瞳孔微缩，连忙移开视线。 根本不敢和九月对视。 这个公主太过于妖异。 卓雅只得放下所有的自尊。 “我错了。我想他们死，死得要多凄惨就多凄惨。” 九月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卓雅不想背负弑兄的骂名。 想要留着自己清白的名声。 想说卓牧若是死了，也是九月逼的。 是九月想要卓牧死。 但九月一眼看穿她的把戏。 骂名你要背，坏事你也要做。 所有的所有都要你自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承担着。 九月可半点都不会沾身的。 狗咬狗多好玩。 惹了她的，胆敢算计她的。 都得死！ 卓雅死死的按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 鹰七上前，将卓雅披风上的兜帽给她戴上。 把卓雅吓了个激灵。 近距离之下。 卓雅甚至闻到了鹰七身上的血腥味。 “公主殿下，我们还要去看望大皇子呢。” 卓雅扯住披风的边缘。 像是试图用披风来将自己裹住。 好似这样就能够在这阳光普照的日子。 驱散那渗入骨髓的阴冷。 “我……我知道了。” …… 到底是北蛮的皇子，丰源帝不可能将人关到牢里。 卓牧待的地方其实还是很体面的。 高床软枕，甚至还有绫罗绸缎。 端的是大国之风。 你虽然做了错事，但我大人有大量。 还是会以礼相待你。 这就会越发显得北蛮有多么的无礼和卑鄙。 甚至是龌龊。 卓牧坐在地上。 又如何看不出来这看似精致奢靡的房间是在羞辱他，逼迫他。 他是北蛮皇子，这些对他来说本就该是正常的。 但在做了那么大的错事之后。 用度不降反增。 这就是赤裸裸的告诉所有人。 因为他是北蛮的皇子。 所以他就是配得上这些。 大齐皇帝还是对他一如既往，甚至更好。 但是呢？ 被北蛮的百姓知道了又该如何？ 大齐已经宣战了。 他们的皇子享受着身份带来的得天独厚的优渥生活。 而百姓却是即将经受战火。 那是战争，是会浮尸万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战争。 最该承受怒火的人端坐在高位锦衣玉食。 受苦受难的还是他们这些底层百姓。 因为他是皇子！ 是北蛮的皇子！ 现在外面北蛮皇子在大齐宫宴上的所作所为说得沸沸扬扬的。 不出半月，整个大齐，连带着北蛮都会知道这件事。 而大齐受辱，北蛮的皇子却是毫发无伤。 所有来自大齐的怒火。 都将被北蛮的百姓承受。 民怨，民愤…… 政治就是这样。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九月再一次觉得，若不是当初身体受限。 以丰源帝的雄韬武略来说。 大齐的国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 没瞧见如今身体好了。 那真是和九月一样。 恨不得干脆一统天下算了。 …… 卓雅一进院子。 看到满院的奢靡。 整个人再也没有要和九月或者说是和大齐对抗的心力了。 他们北蛮谋划上百年。 如今呢？ 本以为丰源帝即将身死。 本以为大业将成。 银矿被端了，那些被替换的武将给捉住了。 甚至…… 卓雅想起丰源帝那健壮面色红润的模样。 想起太子提起自己子嗣的样子…… 卓牧还在幻想丰源帝快要驾崩，太子无嗣。 大齐终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现在想想，简直就是在做梦。 卓牧是皇子。 所以到现在吃穿用度并没有任何的削减。 但周方不是。 缩在一个阴暗潮湿带着恶臭的房间里。 卓雅本意是先去看一看卓牧。 但脚尖一转：“我要先去看看周方。” 鹰七鹰八自是不会说什么。 北蛮的护卫还是尽职尽责的守着周方。 看到卓雅来了急忙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卓雅抬手：“周方呢？” 两个守着周方的护卫让开：“在里面。” 提起周方那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样子。 让卓雅恍惚的觉得。 其实周方也好，卓牧也罢。 原来他们从来不是她越不过去的高山。 吱呀一声。 经久失修的木门缓缓打开。 周方抬起浑浊的双眼。 不过一日，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 缓缓抬起头。 看向那个从光明中走进来的人。 周方的眼睛一亮。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到卓雅的身边。 匍匐着想要抓着卓雅的衣摆：“雅雅……” 卓雅一看到周方那张脸。 想起那些在周方身下遭受的屈辱。 猛的后退一步，扭头就吐了。 鹰八漠然的瞥了一眼卓雅。 抬手对着周方那脑满肥肠的脸就是一巴掌：“放肆！公主的名讳岂是你这等贱民可以叫的？” 周方被打了个趔趄，脑瓜子嗡嗡的。 满脑子都是卓雅身边的婢女力气竟然这么大的么？ 想起自己在卓牧手下的日子。 周方还当自己是那个在卓牧身边备受看重的幕僚。 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血沫。 “你这个贱人！你竟敢打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竟敢！” 鹰八当胸就是一脚。 直接把周方踹得翻滚了一圈。 第252章 脱胎换骨 鹰七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卓雅：“公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方被打了一顿。 像坨烂肉一样的瘫在地上。 卓雅别开眼睛，末了，抬起头问道：“若是煦煜公主……此刻会怎么办？” 鹰七冷笑一声：“你也配和我们煦煜公主相提并论？” 卓雅死死的攥紧了拳头。 同样都是公主。 为何她就不能和九月相提并论了。 更何况，她还是嫡公主。 是皇上和皇后所生。 若不是…… 若不是父皇妃嫔太多，子嗣太多。 她也不至于需要倚靠卓牧生活。 九月一个民间公主…… 卓雅垂下眼睑。 她确实是比不上的。 鹰八的鞋尖在地上碾了碾。 把血迹碾在地上。 “若是我们煦煜公主，在他开口骂贱人之时舌头就被割了，在他胆敢大小声的时候，头就被我们煦煜公主割下来了。” 卓雅猛的打了个寒颤。 这……这还是人么？ 她以为打听到的那些是夸张的说法。 如今瞧来，那些传说尽数详实不说。 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方听着两个婢女和卓雅对话。 瞳孔一缩。 昨夜的种种再次回到了脑海。 他绞尽脑汁复盘了昨夜的种种。 却总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和卓牧还有卓雅出了宴会。 卓雅说她去想办法把九月带过来。 走前还顺便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然后剩下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 回想起卓牧将他压下的场景总觉得像是一场噩梦。 “你……你竟敢背叛大皇子，竟敢背叛北蛮！你就不怕……就不怕……” 周方早将卓雅当作自己发泄欲望的工具。 工具怎么可能会反抗得了主人呢？ 他从未将卓雅看在眼里过。 却没想到，他竟然栽在了卓雅的手里。 卓雅自嘲一笑：“你觉得卓牧还有可能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么？” 周方想起二人昨日之事，不止是大齐的人看到了。 连带着各国的使臣也看到了 浑身抖如糠筛。 卓雅捂着脸，癫狂的笑着，双眼的眼泪奔涌而出。 一时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背叛？就是背叛了又如何？卓牧第一次让我去陪一个大臣的时候，我才十三！十三！！！” 周方恐惧的看着仿若是变了一个人的卓雅。 那些将卓雅当个物件一样肆意虐完的日子不再雾蒙蒙的。 而是变得越来越清晰。 周方强忍住浑身的疼痛：“公主殿下，殿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饶我一命，饶我一命，我给您当牛做马。” 卓雅猛的放下捂脸的双手。 那个悲苦阴郁的小公主，好像犹如一阵风一般的消散了。 鹰七和鹰八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拿出随身的匕首。 卓雅接过去。 周方手撑在地上，拼命的往后退。 先是求饶，而后变成了怒骂。 最后甚至是威胁。 威胁卓雅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北蛮人。 卓雅手里拿着匕首。 逼近周方：“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啊啊啊啊！！！” 鹰七和鹰八将周方按在地上。 卓雅硬生生的将周方给阉了。 但周方没有死。 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这才第一日。 周方怎么可以只受这么一点苦呢？ 不够，怎么都不够。 未免周方告密，卓雅割了周方的舌头。 鹰七和鹰八折断了他的手。 卓雅双手颤抖着从屋内出来。 守在门口的护卫疑惑。 时不时的会听见周方的惨叫。 但他们不敢贸然进去。 “公主殿下。” 卓雅死命的咬着唇，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 她胃里翻江倒海的只想吐。 “周方做了错事，如今大齐虽然还没有说要怎么处置，但总要给他们看一点我们的诚意。” 护卫懂了。 此事全是周方弄出来的。 他们折磨周方折磨得越狠。 大齐才会感受到他们绝不姑息周方这类人的决心。 是以，对于周方经历了什么。 护卫半点都不关心。 卓雅脚步飘忽的离开，临了还是留下一句：“尽量别让他死了，千万不能死在大齐。” 周方到底是北蛮人。 若是真的死在了大齐。 那只会更加加剧两国之间的矛盾。 不论如何？ 卓雅都不想打仗。 北蛮的女人已经够苦了。 真的打仗的话，北蛮的女人会更苦。 若是对大齐俯首能够换得北蛮女人们的一线生机。 卓雅就愿意去做。 鹰七和鹰八在前方带路：“公主还是去梳洗一下吧。” 卓雅恍惚的抬眸，许久后才嗯了一声。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打骂婢女也是有过的。 甚至还打死过不少婢女。 但是第一次自己动手，那种滚烫的鲜血溅在手上脸上的感觉。 那种刀子划开皮肉的感觉。 那种感觉生命在自己的手上一点点流逝的感觉。 是卓雅第一次感受。 因为不够熟练。 披风里被裹住的衣衫，满是鲜血。 是该梳洗一下。 “好。” …… 卓牧呆呆的坐着，脑子里早就浆糊一般，连思考都有些困难。 护卫在门口道：“殿下，卓雅公主来了。” 卓牧眼睛猛的一下亮了：“快让她进来。” 现在这个节骨眼。 卓雅竟然还可以到处走动。 可想而知卓雅做了多少努力？ 真不愧是他的好妹妹。 这个时候都还记挂着他。 待今日事了，以后要对卓雅好一些了。 至少周方这等人就不会再让卓雅去了。 别让卓雅和他离心了才是。 卓牧一把打开门。 卓雅看见打开的门。 往日里那种孺慕的眼神消失不见。 只余下一双冷淡不带任何情绪的双眸。 卓雅礼仪周到的给卓牧行了个礼：“皇兄。” 卓牧满腔的话在对上卓雅的眼睛之时。 竟是一时哽在了胸口：“九……九妹妹。” 卓雅迈步进屋，看到满屋的奢靡也全然当作看不见。 只是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坐下。 卓牧蹙了蹙眉头。 那个以他马首是瞻，什么都听他的卓雅。 今日瞧着，他怎么好像有一点瞧不懂了。 看卓牧站在门口不动。 卓雅轻飘飘的扭头看了一眼。 随意吧。 “皇兄可想好此事要如何办了？” 卓牧立刻忘记了卓雅对他不太恭敬的事。 第253章 博弈 卓牧坐在圈椅里。 到底身居高位多年。 气势还是很能唬人的。 看了一眼卓雅：“此事，必定要让大齐承担后果，再不济，就说是周方一人所为，我丝毫不知情。” 卓雅丝毫不介意，只看了卓牧一眼：“丰源帝已经查明，你和周方都中了北蛮特有的药。” 卓牧睨了卓雅一眼：“那又如何？” 就算是自作自受又如何呢？ 丝毫没把卓雅身后两个门神似的婢女放在心上。 卓雅觉得卓牧真是被人捧得太高了。 早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若是他们查明，你要把那药用在煦煜公主的身上，又该如何？皇兄，你真的还看不清楚形势么？” “你是不是真的知情又如何呢？” “丰源帝，真的如你们所想的那般，油尽灯枯了？” “大齐真如你们设想的那般，断子绝孙了？” 卓牧猛的站起来：“卓雅！！！” 卓雅冷冷的看了一眼卓牧：“皇兄，这里只有我们，你在担心什么？” 卓牧瞪了卓雅一眼。 卓雅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她一直身不由己，从未仔细的看过自己。 九月说她实在美丽。 卓雅这会看着自己犹如青葱似的手指。 嫩藕似的手臂…… 原来她竟这般美。 这些以后都是她的武器了。 “皇兄。” 卓雅抬眸去看卓牧。 卓牧疑惑的嗯了一声，不懂卓雅怎么突然这么平静淡然。 冷漠得像是什么都不关她的事情。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能够很好的解了北蛮这次的危机。” 卓牧定定的看着卓雅，直觉卓雅接下来的话他不会想听。 但还是问道：“什么法子？” 卓雅起身，那双惯常灵动的双眸此刻像是闪烁着星光。 “你死在大齐皇宫！” 卓牧的瞳孔微缩，一拍桌子，怒喝道：“卓雅，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卓雅歪头，明明头上只有很浅很浅的一层头发。 本该滑稽怪异的模样配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竟莫名的显出另外一种圣洁另类的美来。 “皇兄，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卓雅背过身。 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仿佛她嘴上决定的并不是卓牧的生死。 而是一只蝼蚁。 “此番你做了这等错事，让北蛮在所有的国家面前丢了大脸，更因此得罪了大齐。” “这本就是罪无可恕，就算你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北蛮又如何？” “父皇不可能会饶了你。” 卓牧恼羞成怒：“那件事，那件事本不是我……” 卓雅抬手制止卓牧接下来的话：“不管事情一开始的设想是什么？但结果就是如我所说，你成了北蛮的罪人！” 卓牧粗喘着气，他就是因为知道。 所以才会那般气急败坏。 明明当初设想的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双方正在协商，北蛮现今说是在大齐皇宫做客，但谁又看不出来我们是被软禁了？” “与其北蛮和大齐商量出个什么章程来让我们回北蛮，不如……” 卓雅回身看向卓牧，一字一顿道：“你死！死前写下血书！” “说你是被大齐的人逼迫的……” “说你在大齐被屈打成招……” “说你死不足惜，也要让天下人看清大齐皇室的真面目。” 说着，卓雅轻笑：“这样，我北蛮千里迢迢来做客却被迫害，所有国家都会站在北蛮这一边替我们申讨大齐。” “父皇肯定会感念的，可能还会在你死后立你为太子，会说北蛮有你这样的太子本是众望所归，谁知道被大齐给暗害了。” “把这件事全部栽赃到大齐的头上，说这件事本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你是受害者。” 卓牧定定的看着卓雅。 像是第一次认识卓雅一般：“你疯了！” 卓雅疑惑的歪头：“皇兄为何要这么说呢？” “你想想，父皇和北蛮的使臣……若是没人告诉我，我又怎会到这里来呢？” “死一个小小的周方可半点都不够，大齐可不会承认此事是周方所为。” “他们会说是北蛮故意挑衅，说你也不过是北蛮皇帝的一颗棋子，就是为了在这次多国齐贺大齐之时故意挑衅大齐。” “就是想要引起争端。” “一切，就看你如何做了？” 卓牧猛的跌回到了圈椅里。 是啊，以卓雅那单纯的性子，如何能说出这些话来？ 肯定是有人教她或者是告诉她的。 他是北蛮人，更是北蛮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可以说是最了解北蛮皇帝的人。 卓雅说得一点错都没有。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是两国之间的事情。 而他是破局的关键。 他……只会被北蛮抛弃。 卓雅看眼药上得差不多了。 对着卓牧矮了矮身：“皇兄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过我想皇兄约莫是在这里待得太舒适了，早就忘记了自己是北蛮的大皇子了。” “早就忘记了身为北蛮人的气节，早就忘记了你本可能会成为北蛮的太子，北蛮的未来皇帝。” 卓牧双手死死的抓紧圈椅的扶手。 一双手青筋暴起，双眼猩红死死的盯着卓雅。 “所以我就该死么？” 卓雅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很浅，卓牧丝毫没有发现。 淡淡的看着卓牧：“皇兄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身为北蛮人，身为北蛮的大皇子，你不该死么？” 说完，卓雅放下行礼的手转身就走。 直到看到那扇门关上，卓牧才脱力一般的瘫在了圈椅里面。 北蛮抛弃他了。 卓雅说得没错，不管他最后是以什么方式回到北蛮。 父皇都不会饶了他的。 北蛮会要他死。 甚至，北蛮根本就不会想要他活着回去的。 如今的他是屈辱，是不堪…… 卓牧很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 被囚禁被侮辱又如何？ 他依然是那个运筹帷幄，睥睨天下的北蛮大皇子。 只是如今他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盟友了。 卓牧起身缓缓的开门。 看着门外的护卫：“去告诉那些人，我有话要同丰源帝说。” 北蛮护卫对视了两眼：“大皇子。” 卓牧眼睛冷冷的扫过护卫：“怎么？我如今是阶下囚，就连你们都叫不动了？” 护卫立刻离开。 第254章 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听着鹰八所说。 九月和端坐在高位的丰源帝。 连带着被九月的五子棋弄得焦头烂额的太子都不自觉的笑了。 “她真这么说的？” 鹰八点点头：“是。” 九月眨巴眨巴眼睛，又下了一颗黑子：“哎嘿，我又五颗黑子连成了，你输了。” 太子无奈的放下白子：“你这是什么下法？” 九月兴高采烈的捡子：“你别管我是什么下法，反正你下不赢我。” 太子很想撸袖子，挨着仪态没撸：“那我们来下围棋，不下这个劳什子的五子棋。” 九月臭不要脸的略略略：“我不要，你耍赖皮。” 丰源帝爽朗大笑：“行了太子，你下不赢九月还非要找借口，丢不丢人。” 说完看向鹰一：“既然卓雅觉得她皇兄会以死明志，就按照她所说的，寻人看牢卓牧。” 鹰一点头：“好。” 是的，从囚禁卓牧的小院出来时。 卓雅虽然因为挑拨离间成功了觉得欣喜。 但又怕卓牧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 真的自杀以血书昭告天下。 但屋内的所有人都知道。 卓牧不会，不仅不会。 他心里肯定已经另有想法。 在北蛮经营多年，心志谋略才能丝毫不输任何人的卓牧。 怎么可能会甘死将皇位拱手让人呢？ 若不是太过于小瞧了九月。 丰源帝又怎么会寻到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呢？ 正说着，李丰进来：“陛下，北蛮大皇子求见。” 丰源帝和太子对视一眼。 果然如他们所想。 只有九月还在状况外。 “他要见陛下干什么？不好好的想想怎么把这件事解决了，还有心情见陛下？” 太子从榻上起身，让人把棋盘收到隔壁的偏殿去。 “我们去隔壁下棋，就能知道卓牧来寻父皇干什么了。” 九月哦了一声，小手一背就往外走。 那傲娇的小模样，让身后的太子失笑。 只得吩咐人把九月喜欢的几样点心和茶点备到偏殿去。 也真是够了，怎么比他还会享受？ 自从九月常来宫里。 宫里一直都备着九月常用的几样东西。 从坐的软垫，吃的点心，用的茶盏…… 那精细得，简直比丰源帝还要过些。 …… 听着卓牧说完。 九月眨着大眼睛看向对面正冥思苦想下一步棋要下到哪里的太子。 “就你们……争夺皇位都是这样子的？” 太子抬眸，看了九月一眼。 “我是独苗，不用。” 九月啧啧啧的：“果然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那你这样没有厮杀，以后能经事么？” 正殿里的丰源帝眉梢一挑，觉得九月言之有理。 想起太子那日希望他长命百岁的样子就气得牙根痒痒。 这开年就边疆去历练历练立点功什么的。 省得旁人说太子没有什么才能。 嗯，就这么办吧。 太子只感觉这大热天的，背心突然蹿起一阵凉气。 没由来的，太子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感受错误。 一边和九月下棋，一边听着正殿里面卓牧和丰源帝说话。 为了自己能够活着。 卓牧将北蛮卖了。 不是买卖的那个卖。 而是抛一分藏九分的卖。 “陛下，我所说的全是实话，大齐皇宫确实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让大齐几代皇帝都……” 丰源帝冷眼看着卓牧。 自然知晓卓牧想要干什么？ 居高临下的看着卓牧。 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让卓牧后背出了冷汗。 “卓牧大皇子，你说的是不干净的东西是什么？” 卓牧微微蹙了蹙眉头，而后抬眸。 尽量让自己不露怯的看着丰源帝：“只要陛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就能让大齐皇宫的脏东西尽数消失。” 丰源帝饶有兴致的问：“怎么助？如何助？” 卓牧缓缓道：“我要做北蛮的皇帝，只要我做了北蛮的皇帝，我可以和陛下签订盟约，百年之内绝不进犯。” 丰源帝冷哼了一声：“不进犯？” 猛的一拍桌子：“卓牧！你真当我大齐是怕了你们不成？” “脏东西？什么脏东西？你说绝宁子？” 卓牧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丰源帝又接着道：“还是对大齐将士下蛊？换掉大齐的低阶武官？” 说着，丰源帝的声音沉了下来：“亦或者是让会控虫之人来大齐地界，企图用虫刺杀朕？” 说到这里，卓牧强撑的那点子力气陡然卸下。 整个人猛的跪到地上，额头砰的一声磕在地上。 听听都觉得疼：“陛……陛下。” 丰源帝就好整以暇的坐在那。 甚至都没有提高声音或者是砸个什么东西。 但卓牧的冷汗就还是那么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这一仗，朕势在必行，你北蛮在后面使出那么多的腌臜手段，真当大齐是你们砧板上的肉么？” 卓牧想要摇头说不是。 但绝宁子是真，控虫刺杀是真，甚至用蛊控制沈将军等几位高位武将是真。 桩桩件件都是真的。 还有没有爆出来的事情。 但那又如何？ 光是这几点都足够了。 直到这会卓牧终于正视起了那个问题。 他…… 他不过是丰源帝寻的一个借口罢了。 或许不止。 就算他们这次来什么都不做。 丰源帝也要寻个他们的错处。 然后好对北蛮开战。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个道理北蛮懂，大齐难道就不懂么？ 大齐兵强马壮，财力丰厚，百姓富足，土地肥沃。 滋生的不仅仅是人口。 还有高位上那一位的野心。 丰源帝连如此隐蔽的事情都知道了。 就证明毒没了，他们唯一的优势，丰源帝会驾崩这一点。 也彻底的没了。 丰源帝看着磕头的卓牧：“现如今你的命于朕没有任何的作用，毕竟你真正的作用已经有了，但朕也不是那等子不通情达理之人，你想要留一条命，也无不可。” 卓牧猛的抬起头来：“陛下。” “北蛮的兵力，布防图，兵器分布，矿源……” 卓牧眼睛微微瞪大，丰源帝……真是好大的野心。 事已至此，卓牧也豁了出去：“大齐兵强马壮，我北蛮也不是吃素的，陛下真要大齐和北蛮的边关民不聊生么？” “这一仗若是开打，那是极其耗费人力物力的事，少则三五年，多则数十年，陛下……” 话还没有说完。 丰源帝直接嗤笑了一声：“三五年？” “卓牧，北蛮人都如你一般狂妄自大么？三五年？你太看不起大齐了。” 第255章 大获全胜 九月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丰源帝：“还是要和北蛮的人对练么？事不都结束了么？” 丰源帝噎了一下：“谁跟你说结束了？” 让特训营的人和北蛮精英士兵对练。 却让所有国家的使臣团都观看。 可不仅仅是要告诉卓牧，打北蛮，根本就不用三五年。 也是为了震慑其他的国家。 让他们别一天天的皮子发痒就来挑衅大齐。 丰源帝掰开了揉碎了，从各种角度和九月说了一大堆的道理。 真和纪意卿耳提面命让九月不要杀人是一样一样的了。 结果九月还是气鼓鼓的。 这小崽子做事不情愿就容易出幺蛾子。 丰源帝蹙了蹙眉。 嘴角微勾，淡淡的来了一句。 “既然你这般不情愿，那本来演练过后，朕还想着你劳苦功高，要奖励你的那十万两银票，还有京郊两座山就还是算了吧。” 九月正叉着腰生气呢。 她都准备把特训营给解散了。 结果又接了活。 她可不做牛马。 结果丰源帝来这一出。 立刻把叉着腰的手放下来，扭头对着丰源帝绽放出最最最灿烂的笑容。 她是不做牛马，但没说不做银子的牛马。 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呢？ 全天下的人，都是银子的牛马。 “哎哟哟，陛下，您这话说的，演练是好事，是好事，我立刻回去就让他们准备，绝对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丰源帝睨了九月一眼：“不是不愿意么？” “谁？谁说的？” 丰源帝直接气乐了：“你自己刚刚说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九月眨着大眼睛，眼睛里是清澈的愚蠢。 “刚刚的九月说的，关我现在的九月什么事？” 太子：！！！ 鹰一：！！！ 李丰：学到了学到了。 丰源帝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弹了九月一个脑瓜崩。 “快回去准备，三日后和北蛮精英士兵对练，要是丢了脸，朕唯你是问！” 这在家国大事上，丰源帝对九月还是信任的。 丢脸是肯定不会丢脸的。 九月蹦跳着扬着笑脸离开。 太子忧心忡忡的看向丰源帝：“父皇，需要有人去监督监督什么的么？” 丰源帝眼睛一瞪：“怎么？你不放心九月？她在这种事上出过差错？” 太子噎了一下：“儿臣只是在想，您刚刚说还要震慑周边列国，儿臣就是担心，震慑过了怎么办？” 丰源帝眼睛一眨，脑海里莫名就想起了从平泰县回来那些个文官基本没有不做噩梦的。 梦里全是九月长枪插头，阴恻恻大笑的模样。 还真是忘了这茬。 不过转念一想。 但若是能让人惧，能让人怕，又有何不可呢？ 若是这些国家的使臣团回去。 那个个都像他那些个没用的文官一样怕九月怕得要命。 那不是好事么？ 大手一挥：“无妨，若是她真的能用特训营三百人起到震慑作用，岂不是更好？” 太子凝眉，片刻后缓缓点头：“父皇说得也是。” …… 三日后。 京郊演练场。 本来一开始的打算是让特训营和北蛮的精英士兵来一场的。 但九月一听那边就来了五百多个人。 感觉可能不够。 然后十分友好的询问了其他的国家要不要一起？ 大家一想若是能让大齐丢个脸也无不可。 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同意了。 然后莫名其妙的，每个国家都把自己护卫队里面的精英挑选了出来。 最后凑了一千人，对战九月的三百人。 再多就不行了，毕竟不是真的打仗。 九月就觉得这规模还是小了。 想想在现代，那大型阅兵展现国家实力的样子。 这三百个人，拿去塞个牙缝都不够的。 但也只能这样了。 这个朝代没有阅兵的概念，更加没有对战演练的概念。 九月当然也不是什么作战型人才。 不过华夏人最不缺的是什么？ 毅力、头脑、武力…… 想到此番对练搞得这么大。 沈将军等好几位将军都前来协助。 九月是真的不会打仗。 但是她会拾人牙慧。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虽然她在现代因为暗月的原因没有过得多好。 但她也知道真正的华夏人过得有多好。 他们的先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让华夏人成为世界强国。 她没有大型兵团作战经验。 更加不会什么战术。 所以她和沈宗笙等几位将军说华夏军团最经典的步兵作战方式。 三三制。 她不懂，但她手舞足蹈的把自己所理解的三三制讲解了一下。 颠三倒四的。 但九月也没有想到。 所有的将军听完九月所说。 全都眼前一亮。 若是这个什么三三制能够运用到战场上。 那岂不是能够少死多少士兵了？ 所以当听说大齐要用三百士兵对战多国护卫精兵之时。 其实连带着大齐的百姓们心里都是捏了把汗的。 到底是第一次用三三制。 九月说得也不够详细。 他们能够复刻的就不多。 所以最后在九月这里。 全部都总结成了一句话：无所不用其极的赢。 而这本来为期三天的对练。 最后以多国护卫精兵全军覆没为结尾。 让大齐之名再次响彻天下。 沈将军等几位将军临时制定的三三制让敌人有种恍惚。 明明大齐特训营就三百人。 为什么会给他们一种到处都是特训营人的错觉。 他们陷入了一个极其强悍的包围圈。 整个过程中。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大齐的士兵是从哪里出来的？ 路边的树上藏着，地里藏着，水里藏着…… 他们伪装成了各种各样的人。 孕妇，小孩，老妪，耄耋老人…… 比比皆是。 总是在极其不经意的时刻。 精兵们就没了性命。 所有使臣团的人在高台上看到属于精兵们的旗帜一面一面的撤下。 而特训营的人需要很久才会倒下一面。 心里都不自觉的捏了一把汗。 这就是如今的大齐么？ 第256章 照镜子 一开始九月提议用三百对战一千人之时。 别国的使臣团还在那说什么胜之不武，以多对少对大齐不公平。 三天对练结束全部都闭上了嘴巴。 实在是最后那一幕太过于震慑人心了。 全靠九月坚持才有了这三百对一千的。 纪意卿看两方吵得不可开交，连忙打圆场。 “不瞒各位，我们特训营的兵士们，许是个个都武功高强，谋略也多胜于旁人，所以不愿意把别人放在眼里。” “是以，煦煜公主的意思，其实也是希望远道而来的客人也让我们这些将士们明白明白。”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也好叫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失败。” “好好的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们。” 听着那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太子和九月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 连忙低下头不自觉的耸肩。 毕竟这句话前段时间太子才说过。 只不过说的是人外有煦煜，山外也有煦煜。 太子还肘了九月一下子，声音贱嗖嗖的。 “原来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然后被九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太子再度啧啧啧的感叹：“就纪家兄弟俩这嘴，两军对垒的时候先把这俩放上去，就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还面不改色的样子，怕是不知道得省多少事。” 九月看着纪意卿和那些个使臣们说着大齐的兵士们多么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 明明是在吐槽。 但九月和太子明显就看到后面有使臣团的人在那翻白眼。 那表情就差把你就吹吧你就写在脸上了。 而今对练一事之后。 他们更加深刻的意识到。 人外有煦煜，山外有煦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九月甚至和使臣团整整三日都守着不一样。 她是把特训营的人往山里一扔。 就直接把这群人放养了。 回家就去睡大头觉了。 那架势真让人摸不准她是觉得特训营必胜，还是觉得特训营要被完虐。 直到三日后。 九月一身玄色锦服劲装出现在演练场。 丰源帝远远的瞧见九月。 就看到九月气冲冲的走到特训营那边早早下场的几个人旁边。 每个人直接兜头就是一脚。 被踹到腿的，被踹到身上的，甚至还有被踹翻的。 但所有人都是一个举动。 被踹倒了以后用最快的速度站直在九月的面前。 双手背在身后，沉默的俯视着面前这只到他们的下巴处的小公主。 没办法，不俯视，就九月这身高。 真做不到。 但头是俯视的，心里却一直将九月敬得高高的。 九月都不稀得说他们。 好几个死的原因真的九月想想都觉得自己天灵盖气得冒烟。 追杀敌人之时，因为太激动，太兴奋，自己把自己绊倒，不仅绊倒，还有伤到手脚的。 甚至还有个摔倒了把自己的手给摔断了。 九月一起，直接一脚把人给踹翻了。 但那小公子哪怕手上绑着纱布。 在被九月踹翻了以后也立刻回到了自己队伍。 看得那些个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将自家孩子送到特训营的大家长们五味杂陈。 他们的孩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对练之时，他们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些个意气风发的马上少年是自己的孩子。 九月哼了一声：“丢不丢人！” 以闻钰为首的几个世家公子，噘着嘴不服气。 他们就是大意了。 “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肯定能杀他个十个八个的。” 九月冷哼一声。 瞧着闻钰满脸不服气的模样。 虽说这小半年他们是变了不少。 但少年人骨子里的那股子不服输。 九月从未进行过打压。 “闻钰，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事情是绝对公平且半点捷径手段都没有的么？” 闻钰和另外早早淘汰，这几日都只能听着山里厮杀过瘾的公子们面面相觑。 怎么可能有绝对的公平？ 他们身在高位。 出生哪怕不是世子，家中也并不缺银钱和权势，是以十分的受家人宠爱。 他们比老百姓。 比身在底层的人早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公平的。 他们生来就比他们尊贵。 是以，闻钰如实说道：“没有。” 九月凉凉的睨了他一眼。 “有得，那就是命，不管你贫穷也好，富有也好，权势滔天也好，满腹才学也好，你都只会有一条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说着，九月遥遥的看向高台上的丰源帝。 这是丰源帝同她说的。 或许九月一开始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但如今也正在领悟这句话的意思。 闻钰几人猛的一震，瞬间低下头来。 也为自己刚刚那句话而感到羞愧。 他们激动，兴奋，觉得自己训练了那么许久。 所以要大展拳脚。 况且这只是演练，“死”又不是真的死。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这场对练看得太过重要。 才会在开始之时就兴奋得把自己弄伤早早的下场。 但若这并不是对练，是真正的战场。 他们若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战争是残酷的，是不容许任何差错的。 你的一个决策，一个小小的变动。 导致的可能就是正常战争局势的变化。 刚刚还在叫嚣着他们也能够如何如何的世家公子们不说话了。 而是自主的站到了一边。 看到有从场上下来的他们同营的人。 就立刻上前去帮忙。 九月姿态随意的朝着看台上走。 明明就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 但九月所经之处，不少人都不自觉的行注目礼。 丰源帝远远的看到九月上来。 对着九月招了招手。 太子也看向九月。 九月并未穿朝服，甚至没有佩戴公主应该佩戴的同级别的首饰什么的。 就是一身玄色的锦袍劲装，说男装不像男装，说女装不像女装的。 头上还没有什么首饰，就一根素色的白玉簪子。 往常还弄个玉冠戴着，今日是连玉冠都不戴了。 说实话本是不合规制的。 但瞧着九月就这么走过来。 那一举一动，英姿飒爽得让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满朝文武得以上得高台的全都与有荣焉。 别说九月跟尾巴翘起来了一般。 就连他们也感觉自己的尾巴要翘起来了。 无它，三百对一千还大获全胜。 绝对能震慑住周边所有的国家了。 三三制带来的压迫感是他们从未面对过的。 你永远无法想象，深夜在林间隐匿休息之时。 借着月光火光。 明明前一息旁边还什么都没有。 但不过是眨个眼的功夫。 敌人就突到了脸上。 而你就在这眨眼的瞬间没了性命。 这震慑力足以让所有人自骨子对大齐心生畏惧。 而这就是丰源帝想要得到的结果。 瞧着九月喜笑颜开的走过来。 丰源帝眉眼间满是欣慰和宠溺，偏头和站在一边的太子道：“她这样穿还挺好看。” 太子笑道：“父皇说得是，您都不知道，如今都城，应该是不止都城，整个大齐不少姑娘都学着九月的装扮，那看上去，一群群的全是英姿飒爽的姑娘们。” 丰源帝微微点头：“挺好的，百花齐放是最好的。” 太子和大臣们站在一边附和。　就算真有那心底觉得九月粗鄙上不得台面的。 也只敢在心里蛐蛐两句，让自家的孩子不要和九月学。 是万万不敢当着九月的面说，甚至是连脸上都不敢表露出来。 九月在丰源帝的前方对着丰源帝行礼问安。 丰源帝今日高兴得不行。 虽说一开始所有人都对九月没有信心。 丰源帝也还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九月绝对是做得到的。 九月是大齐的福星，也是他的福星嘛不是。 瞧瞧，九月这不就做到了么？ 胜负已分。 不过是还有几个人还没有出山。 刚抬手让九月不用多礼。 就听见出山的路口那里传来一阵振奋人心的马蹄声。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踮起脚去看。 结果人未到声先到。 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嗷嗷声和马蹄溅起的黄尘。 最后的十几个二十个人硬是弄出了上百人的架势来。 再一看。 那为首的不正是凌王之女凌玥郡主么？ 再再定睛去看。 凌玥单手甩着鞭子。 一边嗷嗷嗷的叫喊，一边龇着个大牙乐得什么似的。 而在她骑着的马背上还托着个人。 被颠了个七荤八素的不说，人都开始翻白眼了。 那二十多个人真和那要下山抢小娘子的匪似的。 那笑得嗷嗷嗷的，真就不好判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丰源帝睨了九月一眼。 九月莫名的有种在照镜子的感觉。 第257章 再讲条件 自己像个土匪似的嗷嗷叫着往山下冲没觉得有什么？ 为什么瞧着旁人这么嗷嗷叫着往下冲就感觉怪怪的。 九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一个个的应该和她没有关系吧？ 九月抬眸准备好好瞧瞧。 然后就对上了凌王幽怨的眼神。 九月：…… 凌玥本就是个喜欢舞刀弄棒的姑娘。 凌王和凌王妃用了很久的时间终于接受了自己的闺女喜欢舞刀弄棒。 和什么温柔贤惠半点边都不沾。 但如今…… 凌王瞧着那嗷嗷叫，越叫越欢还甩着长鞭像个山大王一样的闺女。 真就两眼一黑。 别说低嫁了。 就这模样，还能够嫁得出去么？ 凌王扭头看到九月。 应该可以吧。 据说那纪意卿和九月的感情可好得不行。 都城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呢。 他们凌玥也能遇到个这样的男子吧？ …… 本来以为凌玥背上是特训营哪位受伤的队友？ 特训营的人正要上前去帮忙。 谁知道紧接着就从山里出来了不少人。 全是北蛮精英兵。 一边跑一边指着前方骑马叫嚷的一群特训营的人撕心裂肺的叫。 “放下我们四皇子！” 这一声一出。 连带着看台上的丰源帝都站了起来。 四皇子？ 卓濯？ 众人定睛去看。 苍了个天的。 特训营好几个马背上都托着人。 皆是此次对练中有头有脸的护卫。 凌玥马背上的不是那卓濯还能够是谁？ 凌王真就两眼一黑。 虽然早就知道凌玥把九月当自己崇拜的对象。 可也别事事都学啊。 九月有人给她收尾擦屁股。 你老爹我没有那个胆子啊！ 凌王有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只希望丰源帝别觉得凌玥太过分了。 凌王悄悄的看了一眼丰源帝。 见丰源帝眉眼都含着笑意，稍稍放心了些。 谁知道九月个不嫌事大的。 一眼看到那马背上被颠得直翻白眼的卓濯。 突然一拍巴掌。 大喝一声：“好！” 九月这声好一出。 好家伙。 那下面本来已经快要偃旗息鼓的特训营的公子姑娘们。 那简直和打了鸡血似的。 托着那北蛮的四皇子，还有各国几个护卫头头。 开始在下方在各国使臣所在的空地上。 转着圈的挑衅和羞辱。 简直是给丰源帝拉了波大的。 丰源帝：…… 太子：！！！ 鹰一：好爽的感觉。 丰源帝对于此番特训营的事情是十分的满意的。 唯一不满意的，大概就是因为全部师承九月。 所以教出了三百个小九月来？ 毕竟这些公子们，本身就有些离经叛道，不是那等子乖觉的孩子。 如今和九月那简直是臭味相投。 家都得被掀了吧。 丰源帝莫名的觉得对不起自己那些个老臣们。 但对练结束之后。 本就对大齐恭敬的小国，此番更加的恭敬。 头铁的北蛮使臣团的人。 如今也跟小鸡仔似的，再也不敢高傲什么了。 要知道特训营训练了一个多月之后。 沈宗笙和纪意卿就整理了九月这边的训练方式下发到各大军营去。 不求所有士兵都能够成为九月特训营里训练的那样。 但至少每个军营要有三到五个如同特训营一样的队伍。 这是丰源帝的硬性要求。 所以要是他们真的头铁和大齐硬碰硬。 鹿死谁手那就是有目共睹的了。 丰源帝冷睨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卓牧。 卓牧对上丰源帝的视线。 冷汗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陛下……” 丰源帝看着卓牧。 卓牧虔诚的跪下：“求陛下保我一命。” 他想活着，马上北蛮的条件就要开过来了。 卓牧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到。 为了平民愤。 他会被贬成庶民。 他是北蛮大皇子，如何能做卑贱的庶民？ 丰源帝直勾勾的看了一眼卓牧：“朕看你还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你有什么资格？用什么条件？说说吧。” 卓牧趴在地上，冷汗滴在冰冷的地砖上。 几番眨眼，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直起身子：“陛下，之前我说的大齐皇宫有脏东西并非是乱说的，大齐皇宫所有皇室血脉都……都被人下了毒。” 说着，卓牧小心的看了一眼丰源帝的表情。 就见丰源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卓牧心里咯噔一声。 正要开口。 就见偏门的门帘被撩开。 那令卓牧胆战心惊的煦煜公主缓缓走了出来。 无比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然后对上丰源帝的视线：“他怎么罗里吧嗦的？” 丰源帝和站在九月身边的太子同时失笑。 华夏人都是含蓄的。 更何况，这并不是小事，皇室之事都是国事。 但九月听着卓牧跟尿频尿急尿不尽似的。 三不五时的就挤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卓牧对九月真的是又怨又怕又恨。 却偏偏拿九月半点办法都没有。 “煦煜公主……你这话……” 九月唰的从腰间把自己的手术刀给拿了出来。 卓牧眼睛瞬间瞪大，九月的功夫他虽然没有亲自领教。 但在城门口的那一棍，直到现在卓牧还是记忆犹新。 九月把玩着频闪寒光的手术刀。 “罗里吧嗦的，大齐皇宫的绝宁子的毒已经解了，年前才给福王办了四十五的寿辰，大办的，你不知道？” 卓牧真差点把眼睛给瞪了出来：“怎么……怎么会？” 九月懒得和他解释。 “沈将军和几位重臣身上的蛊也被解了。” 卓牧这会已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 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只想往地上出溜。 “平泰县城的银矿和那五千私兵也被一网打尽了。” 卓牧腿软的猛的跪倒在地上：“我……我……” 九月走近卓牧，手术刀在卓牧的脸上比比划划的。 似乎在寻找合适的下手位置。 “你也别罗里吧嗦的了，好好说说，平泰县城的幕后之人是谁？” “肯定不是你，应该是北蛮皇帝那一辈的了，那些个被替换的小武将，至少要往十五年前开始算了，那会你才多大？” “你想保你的命也可以，所有被替换的武将名单，平泰县那样的地方肯定不止一个。” “其它的也要。” 第258章 孩子不是你的，媳妇是你的啊 说完了，九月看了丰源帝一眼。 丰源帝啧了一声，为什么觉得九月这一眼饱含深意呢？ 刚想开口问。 就见九月屁颠屁颠的凑到他身边来。 还刻意对着他招招手。 丰源帝莫名其妙的就弯下腰低头了。 九月小小声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这回的悄悄话是真的悄悄话：“陛下，要不要问问他，那二皇子是谁的孩子啊？” 丰源帝：！！！ 他就知道，就知道！ 到底谁说九月愚笨的？ 这什么事情九月不知道的？ 当初九月给他把脉之后，绝对就知道了楚耀不是他的种了。 这小崽子！ 堂堂帝王被人戴了绿帽子。 丰源帝想要掐一下自己的人中。 却见九月忽闪着自己的大眼睛。 丰源帝觉得自己更不好了。 九月歪头看了丰源帝一眼：“陛下，您是在难过么？” 卓牧和太子都疑惑的看着丰源帝和九月。 丰源帝都不知道自己该说难过还是气愤了。 结果九月又语出惊人。 “没什么太难过的了，在亲子鉴定这方面吧，男人确实是弱势方。” 古往今来，只要不是遇到在产房被刻意调换或者不经意抱错的。 “毕竟，女人嘛，只要从自己肚子里面出来的，都是自己的血脉，男人就不一定了。” 九月还想伸手拍拍丰源帝的肩膀。 但又想起了丰源帝是皇帝来着。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之前电视剧里面那句十分经典的话。 “虽然孩子不是你的，但是媳妇是你的嘛。”《传闻中的陈芊芊》 丰源帝：！！！就想吐血。 丰源帝看着李丰的拂尘手指蠢蠢欲动。 看着九月清澈无辜的眼神，真就有那么一类人。 说话真是杀人于无形啊。 说完了，九月还悄悄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的卓牧。 “陛下，要问么？” 那真诚的样子，让丰源帝知道，九月真就是纯粹好奇。 好似男人被戴绿帽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丰源帝莫名的有点同情纪意卿了是怎么回事？ 丰源帝闭了闭眼睛，不停在心里默背莫生气。 更何况，九月到底是一国公主。 他要是就这么揍九月一顿。 九月就没有面子了。 只能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的自我催眠。 只要我眼睛闭得够快。 九月说的就不是他。 “不用问了，平泰县幕后之人，应该就是楚耀的亲生父亲了。” 九月哦了一声。 紧接着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卓牧的身边。 小虎牙一露：“说吧，就只有这些才能保你的命。” 什么边疆布防图什么的。 想想还是算了吧。 先不说卓牧也不一定搞得到。 就算搞到了谁又能够保证那布防图是真还是假呢？ 卓牧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九月用手术刀挑起卓牧的下巴。 眼睛犹如要摄人魂魄一般直视着卓牧的眼睛。 “三王爷？七王爷？八王爷？八王爷！” 卓牧的瞳孔一缩：“你！” 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九月是怎么知道的？ 九月则是站直了身体。 看向太子和丰源帝。 “我怎么记得，不是说北蛮的八王爷封号是慧，极其聪明，但……他不是个残疾么？” 太子和丰源帝对视一眼。 他们知道的也是这个，就是因为他是残疾。 不若当初被北蛮皇帝争夺皇位之时。 是抢不过慧王的。 九月再次看向卓牧：“你和慧王合作的事，不对……慧王的事，该不会是你们整个北蛮皇室心照不宣的事情吧？” 卓牧垂着眼眸不说话。 九月啧了一声。 “看吧，掉以轻心了吧。陛下，你们是不是也因为这慧王是残疾，所以并没太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丰源帝脸色难看的点点头。 就是因为慧王残疾，不止是大齐，可能周边不少国家都没有太把这人放在了心上。 传回来的消息尽数是一些慧王性子阴郁，不喜外出…… 所以，在他们传回消息说慧王在府上之时。 这人可能就在各个地方埋下自己的眼线。 实施着自己的计划？ 丰源帝阴沉着脸，想起了二十年前慧王作为北蛮使臣来大齐进贺之事。 容妃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和慧王勾搭上的。 九月看向卓牧：“那你这位八皇叔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 “夺皇位不成，还能心无芥蒂的帮你们做这些事。” “该是有什么条件的吧？” 这么多的事情都被九月他们猜到了，卓牧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 “确实。” 太子则在一边微眯了一下眼睛：“说起条件，我想起了一件事，北蛮好像每一年都会丢失不少的幼童。” “连带着两国交界之地也经常丢失幼童，所以大齐边疆才会越发的管束严厉。” “但这么多年了，北蛮幼童丢失的数量只多不少，还一直都查不到线索。” 什么案子会十多年都找不到幕后之人。 虽然一开始太子怀疑过是拍花子。 但丢失的大都是才出生不久，不过三两个月的幼童。 这类幼童不确定性太高了，要哭要闹要尿…… 且大部分都不常出门。 不似那能走能跳的小童。 丢失的地方大都是在集市和人多的地方。 北蛮丢失的幼童，大都是在夜间。 “这件事，该不会是和慧王有关吧？” 卓牧这会已经不流冷汗了。 而是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结果九月银针一扎，硬生生的把卓牧给扎清醒了。 九月沉着声音，定定的看着卓牧：“幼童？慧王用幼童来干什么？炼丹？治病？” “治病！” 九月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虽然都说古代人愚昧。 经常会有什么童男童女，处女之流可以治病什么的谣传。 但九月从未真正的看见过这类报道。 听过的也只有国外血腥玛丽的故事。 太子和丰源帝瞪大了眼睛，用幼童来治病？ 这……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太子气得直接一脚踹在卓牧的身上：“畜生！” “你们这样的人竟然还是北蛮的皇室。” “一个个的简直都是畜生！” 可想而知，北蛮的百姓过着什么样子的生活。 卓牧知道躲不过了，只得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大齐被下毒的事情。 是北蛮历代皇帝都知道的事情。 按照北蛮圣女的药来说。 丰源帝就该绝后的。 谁知道丰源帝还是生了一儿一女。 后来北蛮猜想，是绝宁子经过了太多年。 药效已经失效，所以造成丰源帝体内的毒并不是特别深。 才有两个病殃殃的孩子。 慧王是偶然知道的。 紧接着皇室成员也尽数知道了。 北蛮皇帝一开始还觉得怕会传到丰源帝的耳中。 但多年来相安无事，也就放心了不少。 而慧王就在那个时候说了自己的计谋。 先是联系当初在圣女放药时就协助了他们的容家人。 再把容家女儿送进宫。 之后再设法让容家女儿怀上他的孩子。 到时候丰源帝自己的孩子身体弱又无子嗣。 皇位自然就会落到慧王的孩子头上。 第259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卓牧被带下去了。 太子和丰源帝两个人气得不行。 九月也难得的为他人而愤怒。 更何况想起那还在襁褓中。 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九月也气得不行。 丰源帝被气得头疼欲裂。 九月看了丰源帝一眼，给丰源帝把脉：“陛下还是不要这么生气，对身体真的不好。” 丰源帝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他将大齐的百姓都当作自己的子民。 所以兢兢业业在位二十多年。 从不曾做过主动伤害百姓的事情。 虽然身处高位，丰源帝却有旁的帝王没有的慈悲之心。 骤然一听到北蛮皇室竟然用幼童来治病。 觉得荒谬之下又气愤不已。 孩子，那是新生，是希望…… 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想要传承下去的根本。 北蛮真是丧良心！ 九月顺手就给丰源帝扎了两针。 看丰源帝和太子气成这样。 眼珠子一骨碌。 还没有开口呢。 就见丰源帝缓过来先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不准去北蛮！” 北蛮人如其名，个个都野性难驯。 在大齐，丰源帝可以让九月横着走。 但是北蛮，丰源帝总觉得鞭长莫及，怕九月会出事。 “那就任由慧王和北蛮皇帝这么为非作歹？” 丰源帝噎了一下。 说句难听的，那是别国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来管。 但是想起那些孩子，还有北蛮这些年来做得种种龌龊之事。 丰源帝觉得，这一仗是必须要打的。 “不论此番北蛮开出什么条件，这一仗，朕都非打不可。” 太子站起身，对着丰源帝拱手：“父皇，儿臣愿带兵前往。” 虽说北蛮和大齐这么多年一直维持表面和平，实则积怨已久。 但若是能够将北蛮纳入大齐的版图。 太子也是十分的有兴趣的。 丰源帝早就有心让太子上战场历练一番。 所以也不是很反对这件事。 只是还需从长计议。 打仗不是开玩笑的。 “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说着，丰源帝起身：“李丰，六部，内阁，三品以上武将……” 还没说完，就看到旁边又听迷糊了的九月。 顿了顿：“还有纪家兄弟都叫来。” 李丰应是。 九月起身：“没我事了吧？那我先回去了哦。” 丰源帝摆摆手。 领兵三五百人九月游刃有余。 再多，九月就不行了。 她之前说的三三制，各种作战方式。 丰源帝也瞧出来了，说得颠三倒四的。 九月确实是不会领兵。 他手下能人众多，也没必要让九月这么劳累。 …… 听完太子所说，御书房内所有大臣目瞪口呆。 “太子殿下，你所说的是真的？” 太子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瞬间，脾气爆的直接骂了粗口。 就算是斯文些的，也忍不住义愤填膺的说上几句简直枉为人。 毕竟这里还有好几个老臣都是知道楚家一开始的诅咒之事的。 但就算是楚家被逼得险些断子绝孙。 也从未想过用歪门邪道来救助自身。 更何况，谁家又没有个孩子呢？ 再看看那北蛮。 简直是丧心病狂，伤天害理！ 沈将军拱手：“陛下，如今北蛮有把柄捏在大齐手上，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北蛮一举拿下，也好解救北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丰源帝抬眸看了一眼沈将军。 这老东西什么时候也会冠冕堂皇这一套了。 不过解救北蛮百姓这话倒是也没错。 “朕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商量商量，谁领兵？后勤？粮食？兵器？铠甲……” 这些都是事。 大齐虽然国库充足，但打仗不是三五个月就能够结束的。 肯定需要不少的银子。 兵？粮？将？银？ 这些都是需要拿出具体章程来的。 纪意卿和纪朝眠对视一眼，两人一个吏部小官，一个大理寺小官。 这要和北蛮开战的事情。 怎么也不会轮到他们的头上来啊。 叫他们来干嘛？ 看纪意卿和纪朝眠在那摸鱼。 丰源帝想起这兄弟俩为了给九月收尾，那计谋是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 清咳了一声：“两位纪爱卿，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说完，所有人都停下了争论的声音看向纪家兄弟。 都知道这兄弟俩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但这打仗的事情，这两个小子能说出个什么东西来？ 但皇上开口了，众人也不好反驳皇上的话。 纪意卿和纪朝眠上前拱手行礼。 “陛下，打仗一事意卿从未经历过，是以，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想法来。” 纪朝眠同样一番说辞。 丰源帝这才想起兄弟俩年纪都不大，当官的年纪更是短。 是他强人所难了。 刚要说那就算了吧。 就见纪意卿再度拱手：“不过对于另外的事情，意卿倒是有几句想要说的。” 丰源帝和几位大臣互相看看：“什么？” “刚刚太子殿下曾说，北蛮幼童被掳一事在北蛮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导致北蛮人一旦生了孩子，不是往深山里送，就是彻夜不停的看着。” 太子点点头，这都是有各种记录可以查询到的。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北蛮百姓，对北蛮皇室失去信心。” 沈将军道：“失去信心又如何？” 纪意卿笑道：“失去信心之后，我们又再度让人在北蛮百姓之中宣扬我大齐，譬如入户能分多少田地？免多少赋税……” 纪意卿说了一长串，大家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 但光是听着大齐的那些东西，户部和吏部最是直观的知道这些。 但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正要询问，就见纪意卿接着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其实百姓并不太在意谁做皇帝，他们更在意的是，谁能让他们吃饱饭，穿衣暖。” 说是大不敬的话，这话还真是大不敬。 有人看丰源帝的脸色。 却见丰源帝和太子竟然同时赞同的点了点头。 太子面带喜色的看着纪意卿：“你的意思是，我们先把北蛮的百姓拿下，到时候我大齐的军队到时，百姓就不会拼命的抵抗，也会减少更多的伤亡。” 纪意卿笑道：“殿下说得是，更何况，大齐对北蛮势在必得，到时候那偌大的田地山林，也总是需要人去种，去经营的，若是百姓的死伤太多……” 谁也不是杀人魔王，若是真的可以兵不血刃，那谁又乐意打仗呢？ 第260章 瓮中捉鳖 瞧瞧这纪意卿，真不愧是进了吏部了。 想的全是各种人才。 最后纪意卿用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来做结束语。 主要目的也是想要说百姓就是那水，而官员皇室其实就是那水上的舟。 想起历朝历代有多少君王不作为最后被百姓推翻。 众人深觉纪意卿言之有理。 但这要怎么做？ 丰源帝看向纪意卿，瞬间就领悟到了什么。 只点了点头：“这事可行，但具体如何实施，还需要从长计议，记下。” 这什么舆论战，还是九月和纪意卿聊天的时候随口说出来的。 纪意卿自己把九月那几句话完善之后融入到了计划表里。 为防九月做事不计后果。 不止纪意卿有各种规划计划，纪朝眠也一长串。 九月不用最好，不用他们就可以在衙门里把这些践行。 若是九月有朝一日做了什么惹怒天颜。 这些可就是九月保命的东西了。 所以兄弟俩三不五时的就会增加点奇奇怪怪的东西上去。 九月就曾说过，舆论是真的能杀人的。 反正九月记得最经典的一个是什么味精，说是吃了致癌。 说没就没了。 但那就是别国刻意放出来的谣言，一点可以支撑的资料都没有。 就算后来澄清又如何呢？ 味精致癌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而九月的暗月阁，全是市井中人。 最是适合去做这种事了。 加上鹰眼的人，想要传这个，相信根本就不需要太久。 但纪意卿觉得，为了保险起见。 还是需要拿出证据来。 回去和邵青商量一下。 或者是找鹰眼的人商量一下。 这些都需要丰源帝下命令。 今日肯定是弄不出来的。 纪意卿提出了有效建议，心里也欣喜不已。 这等大事上也有他的一言之功，又怎能不高兴呢？ 刚要退下，就见纪朝眠也拱手道：“陛下，太子殿下，臣也有一计。” 几个武将看着纪意卿和纪朝眠你一言我一语的。 虽然觉得他们文绉绉的说些听不懂的。 但他们那计谋是真有用啊。 能少死人，大家都很乐见其成。 丰源帝也来了兴趣，纪意卿所言就很出乎他意料了。 纪朝眠还更沉稳。 所说的肯定也会令他惊喜的。 “你说。” “闽韵郡内有一伙山匪，盘踞多年，微臣觉得可以让沈宗笙沈少将军去剿匪。” 沈将军刚想说，这在说打仗的事情呢，怎么又说到剿匪的事情去了？ 就见纪朝眠接着道。 “沈少将军当初双腿受伤连行走都困难的事情，不止大齐的人知道，别国也不少人知道。” “沈少将军年少有为，素有小战神的称号。” “大齐的人为沈少将军惋惜悲愤，但别的国家肯定不是，他们肯定巴不得沈少将军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如今沈少将军已然痊愈，那闽韵郡离北蛮中间只隔了一个郡城。” “沈少将军领兵剿匪之事，肯定会引起北蛮的注意，我们只要让他引起北蛮慧王的注意就可以了。” “那慧王用幼童炼药却一直未能痊愈，微臣觉得，他会想知道沈少将军是怎么好的？” 沈将军一听就知道这纪朝眠在打什么主意了。 这兄弟俩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怎么就能这么聪明？ 猛的笑出声来：“你是想将那慧王给诱到大齐来？” 纪朝眠点头，认真又诚恳。 “沈将军所言极是，慧王此人虽是残疾，但智多近妖，此人不除，实乃我大齐的心腹大患，但若是让我大齐的士兵去暗杀他，付出的代价太大。” “他能用幼童治病，可想他有多在意自己的残疾。” “所以，我们何不让他自投罗网呢？” 有那觉得纪朝眠说得对且知道沈宗笙双腿被谁治好的人。 立刻道：“那到时候我们就用煦煜公主来做饵，正好诱那慧王前来，瓮中捉鳖。” 话音刚落，却见纪家兄弟和丰源帝父子同时说了一声不可。 他们只想诱慧王前来，并不想把九月推到前面去。 这很危险。 他们并不想把九月置在危险之中。 四人互看，都没有做声。 还是沈将军打了个圆场。 “何必非要把煦煜公主牵扯进来呢？我们只要让那慧王知道，我儿双腿不仅好了，还能领兵打仗健步如飞了。” “那慧王肯定就想知道是谁治好了我儿的腿。” “煦煜公主的事最好还是要藏起来，公主本事多大你难道不知道，容不得半点闪失，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或者那慧王狗急跳墙把煦煜公主给掳走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刚刚说话的人立刻觉得自己说得不对，连道。 “还是沈将军想得周到，公主可是我大齐的福星，容不得半点闪失，是我想得太过于浅显了。” 纪意卿长出一口气，就怕有那迂腐的。 觉得九月武功好，医术好，非要九月在这等大事上舍己为人。 纪意卿自己可以，但若是让九月为谁牺牲。 且不说九月那性子能为谁牺牲？ 毕竟都是旁人因她而死。 纪意卿也还是不愿意的。 不想九月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 不过这件事虽是纪朝眠所言。 也不过是把事情提前了。 沈宗笙如今双腿已然痊愈。 本是要去边疆将沈宗年给换回来的。 到时候上了战场，不出一年所有人都会知道。 小战神又回来了。 但那也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还不如早点主动捅破，九月治好沈宗笙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瞒不住的。 但主动和被动总是有区别。 他们主动暴露，就能先一步在九月的身边安排好人。 也不至于到时候让九月被掳走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