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十万两米壮汉,我含泪登基》 第186章 尽而溃之 帐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 先前出言的门口战将,面色铁青,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吞到肚子里,却也吐不出一个字。 又是一斥候,惊慌翻开帐帘而入,这才打破尴尬气氛。 “禀报大汗,方才察哈台可汗斥候来报,已确实圣地大营被大秦战骑攻破!” “消息已经蔓延开来,各部落都请求撤退回援!” 术赤可汗面色如土,他实在想不明白。 有什么战骑,能千里跃进这么远,还攻下了他们严密防守的大营。 人一多,必然暴露。 可人少,根本对大营构不成威胁。 这事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邪门。 他咬牙切齿,嘴角的肌肉一阵抽搐后,下了决定。 “整备兵马,回援圣地!” 他的子嗣和大部分辎重,都在圣地大营。 如今再在这前线僵持,只能是死路一条。 “蠢货,现在怎么撤兵!” 伊利可汗面色通红,忍不住破口大骂,“营中动荡,人人都想着逃跑,前面又溃败到这个地步,谈什么撤退,只能是大溃败!” 术赤闻言,本就一肚子气,阴狠一笑,“老子的人,为了帮你守疆,死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竟然还敢骂我!” “好!” “这地界,你自个慢慢守吧,老子不陪你玩了!” 草原不论内战还是外战,都是为了掠夺财富人口。 可如今这场仗打了这么久,兵马损失了不少不说,辎重也耗费了不计其数。 不论寻常草原战兵,还是贵族,早已心怀芥蒂,积闷已久,早他娘不想打了。 如今二人一吵,彻底将矛盾激化。 原本还推杯换盏的战将们,顿时分为两派,骂作一团。 门口斥候看着帐内变局,顿时一怔。 他的消息,还没说完啊! 可看着面前互相谩骂的双方,他也不敢开口。 直到一刻后,大地之上,明显的颤动,和帐外若有若无的喊声传来。 帐内众人,才缓和下来。 术赤可汗,举起桌上酒壶,大口饮下,直到喉咙间的干涸感消失,才愠怒开口: “这是哪个营队,没有命令就擅自调动,找死吗?” 门口斥候,眼见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急忙上前躬身颤声道: “回禀大汗,大约一刻前,大秦所有重骑集合,在那些叛徒的引领下,从正面直冲我军大营!” “属下来的时候,前军一多半,已然被冲散了,约摸着这会,秦骑快要冲到中军了!” 术赤一口酒喷出,喷了对面伊利可汗一脸。 可此刻,二人却再也没争吵的心思。 伊利可汗抹了一把脸,心中火气焦急更甚,"把他杀了!" 此言一出,一旁战将当即抽刀。 斥侯满目茫然,一脸关我鸡毛事的表情,胸口却沁出黑血,眼中生机散去。 “快,都回到各营,稳住大营局势!” 战将们急匆匆而去。 两个可汗也坐立不安,披戴好甲胄后,出了帐外。 当滚滚尘烟沁入口鼻时,他们这才发现,斥候方才的估计,还是保守了。 中军之内,已经乱做一团。 各营混乱的一股脑向前拨调,却依旧止不住正面的口子。 他们甚至已然能闻到,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血腥味,怒吼声和喊杀声也越来越清晰。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坚定之意,显然有了主意。 下一刻,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召集所有没参战的可汗亲卫,放弃中军,战略撤退!” 于是乎,作为中军绝对主力的可汗亲卫,纷纷抽丝剥茧般,悄声无息的从中军撤出。 正前方,咬牙硬撑的草原战骑们,也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旷野之上。 举目望去,到处都是漆黑的人马具甲。 他们的同族之人,当与那些骇然的黑色战骑,相互接触的刹那,便被撞成碎块,在空中凄惨飞舞。 碎肉和血不断拍打在大秦战骑们的肃杀战甲上,可丝毫不能阻止他们的前进速度。 北为敌国,频繁侵扰曰贼,大张攻杀曰伐! 北伐,不灭国,则战不止! 这些黑色战骑,漆黑肃杀眸子中,杀意生生不息。 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肃清目光中所有的草原战骑,不论他们如何恐惧哀嚎。 改变或吞噬同化一个文明,离不开鲜血做祭品。 大秦战骑仍旧在冲锋,矢离弓,刀离鞘,骑枪似毒蛇,穿透胸膛! “杀,为了大秦!为了这千百年,多少无辜百姓的不甘,多少国仇家恨!” "今日后,草原尽归大秦,再无草原蛮夷之说!" 左右两侧,志愿兵亦是策应着正面重骑,组成一张大网,一同杀戮。 其中,不乏年岁大者,他们不止一次和草原人交战,也不止一次见过屠城惨状。 此刻,他们热泪盈眶,双臂已然酸麻,背后弓矢殆尽,却依旧怒吼着向前冲。 他们怕,怕这是一场梦。 这些在中原之地,大肆杀戮了数百年之久的凶徒们。 此刻却皆满目惊恐绝望,向他们眼中的两脚羊,哀求活命。 此刻,众人心中不再只为荣华富贵征战。 更多的是身为大秦天朝的快感。 顺秦者,苟活。 不顺秦者,不必问其缘由,灭之即可。 跨维打击的快感,使每一个大秦战骑,胸膛热辣滚烫感许久不散。 手上的骑枪,嗜血的欲望越来越重。 草原战骑肝胆俱颤,保家卫国的概念,彻底抛到了脑后。 羊群,牛群,马群,大帐,美酒,都是贵人们的。 他们征战,获得的只有奶皮,麦麸,偶尔一顿的纯羊汤。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小子,别愣神,快过来!” 原先帐内临门战将,听着熟悉的声音,抬眸一看。 百米外,他声音浑厚的阿爸,正焦急的喊着他。 他微微愣神,正面连排五个黑色秦骑,已然挺枪杀来! 无论哪个角度,他绝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他阿爸见状,满脸惊慌,指着他,急忙颤着声大喊: “大秦万岁,大秦万岁,大秦万岁!” 忽而,五员重骑稍稍侧身,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巨大的煞气,让愣神的战将,顿时无比清醒。 他愣愣的看向自己那能搏群狼,身形伟岸的阿爸,如今极尽献媚的样子,心头一酸,暗暗呢喃: “大秦....万岁。” 原本的大秦重骑,因为无法快速推进,便一直留着手。 如今放开手,尽数出击。 加之到鼎盛的士气,好似一道天降泄洪,横行无阻。 将阻挡之人,尽皆踏成了血色。 草原战骑,一波接着一波补上去。 唯独的作用,就是让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几分,又让大秦接收俘虏的辅兵,工作量成倍增加后,毫无其他作用。 尤其是,当满目血污的草原战骑,退下来看到大营处,早已消失的两面的大纛。 他们绷着的最后一口战意,彻底化为了绝望和愤怒。 “这群比秃鹫都肮脏,白狼还心狠的畜生,他们比中原人,可恶十倍!” “他们更该死,拉他们垫背!” "我的两个儿子,全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却逃跑了,追上去,要他们的命!" 于是乎,正面战场,草原阵营最后一批可战之士,纷纷憋着怒火,反而向着‘战略撤退’的两大可汗追去。 正面战场,彻底化为赤裸裸的屠杀。 大秦一骑一旗而过,便是草原千骑下马臣服。 草原防御,化为虚无。 ............. 叶尼塞河处,术赤和伊利可汗,正率着亲卫,饮马休息。 凉爽甘甜的河水,让二人清醒了几分。 他们身上流淌的是尊贵的黄金家族血脉,就算他们战败几百次,但依旧是草原上,毋庸置疑的主人。 正当二人商谈,向哪个方向而去时,河对面,大量战骑突至。 二人先是一惊,定睛看去,眼见是自家兵马,顿时大怒。 “该死的,谁让他们擅自脱离的,把他们统领抓来,我要他的命来祭奠长生天!” 正当二人站在高处,破口大骂时。 河对面的战骑见状,眼眸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几乎是瞬间,数千骑,默契的抽箭便射! 术赤和伊利可汗看着天空霎时黑压压一片的雨箭,再无之前倨傲,只剩下满目难以抑制的恐惧。 “他们疯了,敢对黄金家族动手!” 直到此刻,二人才明白,黄金家族,在面对奴隶的弯刀时,也会流血。 第187章 夜中谋划 河水湍急,大部分的箭都跌落在了水中。 不过还是有许多善射之骑的箭,划过河,射向了愕然的术赤和伊利可汗。 二人惊恐掉头,身旁最近的亲卫也有数十步。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二人除屁股外,倒是没被射中。 但这两位草原雄主的屁股,却皆如同刺猬一般。 伊利可汗更惨,一支箭直接射到了屁股正中,疼的他差点昏厥过去。 对面河流,心中满是恨意的草原战骑们,依旧不解气,纷纷拍马入河渡来,大有不杀他二人不止的模样。 亲卫们见状,也不敢耽误,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这些溃骑身后,秦骑能有多远。 可汗亲卫急忙抬起两位可汗,放在马车上,驻足狂奔。 不跑还好,这一跑,更让草原战骑们看清了这些贵族的软弱,杀意更甚,紧紧追逐。 可汗亲卫们眼见如此,还以为是秦骑追来,更不敢反击,只得夺命狂奔。 于是乎,十分诡异的一幕在草原之上出现。 数千草原溃骑,追逐着近万可汗精锐卫士,向着察哈台汗国的圣地狂奔而来。 与此同时。 草原圣地。 察哈台可汗满脸怒火,难掩脸上焦虑。 知晓大营被袭后,他便率手下精锐急忙回援。 他来回三日,大营之火便烧了三日,但毕竟是四国储备辎重,尚有可观数目。 他急忙带兵驻守,不料那些大秦战骑,冷不防便突进营来,放一把火,烧几十个营帐退去。 等他们组织好防卫,大秦战骑早已出营。 他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 纵使他十二时辰都加强防备,也撑不了多长时间,手下兵马便筋疲力尽。 那些如同幽灵般的白色战骑,便会再次悄然而至。 他手下亲卫士气越来越低,在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便该不攻自破了。 可他对于圣地如今周遭的白色战骑,却是毫无办法,派出去追击的人,没一队回来。 “术赤和伊利的援兵来了没有?” 察哈台可汗揉了揉上火肿胀的唇角,脸上愈发阴郁。 许久后,才有战将颤颤巍巍出身,“回禀大汗,今日午时的消息,我方斥候查探到,术赤和伊利两位大汗的大纛,已经入了我汗国边境。” 察哈台可汗闻言,脸上稍显轻松,“既如此,抓紧叫我们的人给他们引路,不管如何,把剩下的辎重守住,才是头等大事。” 出言战将嘴角微颤,一脸挣扎之意。 “还有什么事?” 察哈台可汗眼见他脸上神色不对,不由开口。 战将眼中划过惊慌,声音微颤,缓缓开口回应:“大汗,据斥候们查探,术赤和伊利两国之人,似乎是溃逃回来的,并未带回多少人马。” “此外,他们好似有内战之嫌。” 察哈台可汗眼皮微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这才多久,正面就溃了,他们难不成都是蠢猪!” 他原本发红的嘴角,转为苍白。 刚要再骂,却想到自己重兵把守的大营,如今被大秦几千骑捅了个稀巴烂,又将叱骂咽回了肚子里。 “难道,长生天真要抛弃黄金家族.....” 他望着面前混乱不堪的满目灰烬,眸子中的迷茫愈发之多。 他实在想不明白,大秦到底还有多少他们不知晓的精锐兵马。 贫瘠小族如鲜卑,经过大秦的训练和装备后,如今也能跟窝阔台汗国打的有来有回。 跨越数千里之地兵马,亦能正面击溃波斯和他们四大汗国联军。 如今又在他们的领土之上,将伊利和术赤两国联军打了个稀巴烂。 更不要说,他察哈台汗国境内,如同幽灵般的那些恐怖白骑。 哪一支拿出来,都足可担当一国之门面。 可在大秦帝国之下,竟显得这般平常。 他们麾下常备军的军事素养,差不多跟大秦辅兵,几乎在同一范畴。 “既然大秦皇帝,敢驱兵纵深草原,想来,是有更坚实的底牌,防备南乾。” 察哈台可汗越想越心慌,“这样的帝国,我们又该拿什么抵挡,他们的马更快,甲更厚,战兵的杀人技更强。” “唯一可借助的地势,也被叛徒和归顺大秦各游牧族抹平。” “草原之大,如今竟真无我黄金家族容身之地了吗!” 天色渐暗,察哈台可汗心中愈发烦虑。 如此刺激下,他顿感头疼欲裂。 交代一番后,匆匆在几个新罗婢的伺候下,昏昏睡去。 帐外。 夜色映衬,幽幽独火。 几十员卫士聚在一起,眼眸中满是精光,亦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杀意。 “弟兄们,问清楚了,当今中原人的政策,只要是侯级以上的贵族,杀掉他,我们便可瓜分其三成的财富,同时也会被赐予贵族身份。” “弟兄们,你们说,干不干?” 此言一出,卫士们的眼神中,皆闪出心动和炽热。 纵使只是财富的三成,可也够他们人人成为坐拥数十万牲畜的大贵族了,谁能不动心? “哎,毕竟黄金家族是长生天的使者,我们如此这般犯上,真的不会忤逆到长生天吗?” “那又怎样,他黄金家族当初统一草原,不也是靠杀戮吗,黄金家族灭草原不下百族,长生天当时斥责过他们吗!” “更何况,你以为大秦皇帝的兵马,为什么这般所向披靡。” “我早有耳闻,大秦陛下本就是天上帝君下凡,说不得跟长生天还是亲戚。” “你说,黄金家族和大秦陛下,谁跟长生天的关系更近?” 此言一出,周遭再无异议,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娘的,干了,凭什么咱们弟兄们在风里受罪,他却能搂着新罗婢安然入睡!” “干了,杀了他,咱弟兄们也过一把贵族的瘾!” “好,子时一到,我们便发难,到时候自会有人策应我们,把这该死的肉蛆溺死在马尿里,该我们翻身做主子了!” “弟兄们,有朝一日,我们的后辈撕咬着嫩羊肉,骑着最矫健的战马上,搂着最漂亮的西域女,他们会感谢我们的!” "过了今日,你们的家族,将因你们而荣耀!" 众人闻言,眼中杀意再不掩饰,心中激动的怦怦直跳,纷纷面露凶光。 右手按在腰间,随时准备抽刀,暴起杀人。 今夜,谁也不能阻止他们。 第188章 察哈台大营,尽为黑水龙旗! 夜色渐深。 不只是察哈台可汗的大帐处,秦兵们在窃窃私语,暗中筹谋。 各处头人和族长,营地周遭的牧骑中,心怀此想法者,亦不在少数。 甚至有许多战兵,也跟大帐处的亲卫一般,已经准备好今夜发难。 毕竟,若是赌赢,往后数辈都不用愁了。 独鸦哀鸣,大营内巡视兵马,也伴随着子时的来临,少去一半。 剩余哨兵,也皆睡眼惺忪,各自找了隐匿之处,缓缓闭眼。 若从天空俯瞰下去。 此时整座大营内,已然有十几支暗兵,臂绑白巾,右手持刀。 眸子中闪着狼一般的贪婪,缓缓向他们的主子营帐渗透。 与此同时。 营外高坡,寒风冷冽。 赵云松开手中暗哨尸体,任其摔倒。 一双虎眸,望向了下方寂静的营帐。 月影星移,数不尽的白骑,缓缓踏上高坡。 寒眸之中,皆是满含杀意。 “大帅,子时已到。” 赵云颔首,利索的从身后摘下大弓,抽出腰间七洞响箭。 “嗡嗡——” 弓弦绷紧,于他身后,千骑齐齐拉下白色覆面。 手中战枪一同抬起,月光映衬下,闪烁着慑人的寒芒。 赵云虎眸愈发冷冽,弓弦已拉至最大程度。 “今夜过后,四大汗国,将彻底成为历史!” “弟兄们,该让黄金家族,给我大秦腾地方了!” 话音未落,弦已离手。 响箭瞬息飞出,宛如岐山凤鸣,凄厉又震撼! 刹那间,大营内,隐在各处贵族帐外的草原战兵,眼眸中杀意彻底迸发开来。 “弟兄们,夺富贵了!” 一声声怒吼冲天而起,弯刀前倾,霎时撕破大帐,如狼般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冲入帐内。 各处帐中,原本搂着美婢安然入睡的诸多贵族 ,不少还未睁开眼眸,便已尸首分离! 巴尔虎部大族长察猜,看着周遭一圈明晃晃的弯刀,面色扭曲,大脑一阵晕眩。 寒风像冰凉的匕首,直往他被窝里钻。 “你....你们要干什么?” 反了的草原汉子们,双眼充斥着血红。 “干什么?当初你享受初夜权,趴在我妻子肚皮上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 “察猜老爷,我祖辈给你放牧,养出了何止千只羊,却连张羊皮都要靠你的施舍。” “你说,我们站在这里,能干什么?!” 察猜脸色煞白,惊得目瞪口呆,上下牙齿不听使唤,不停打颤。 这群该死的牧民,竟然在他视为最安全的大营里发难了! 关键,还真没人拦他们! “你们....不要冲动,不就是羊皮吗,我给你们一人一百张羊皮,收起刀来,凡事好商量!” 草原汉子们嘴角渗出冷笑,“直到现在,察猜大人竟还以为是羊皮的事。” 察猜满脸愕然,“那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如你这般蠢物,竟能坐拥几十万牲畜的财富,这才是我们反了的根源!” “老子们要的是公平!” 寒芒滑过。 察猜头颅飞起,血色喷泉四溅开来! 溅到女婢们腴嫩裸露的白肤上,引起阵阵惊恐叫声。 又是几道寒芒,帐内重归寂静,只剩一片血色。 帐外,亲卫们急忙奔来,眼见行凶者都是自家兄弟,一时怔然。 大家大多同根同源,从小一起赛马射兔长大,又怎会想到过如今的场景。 手中战刀,皆停顿在半空。 为首汉子抹了把脸上鲜血,吐出一口浊气,一双眸子从亲卫们脸上扫视而过,昂然开口: “弟兄们,大秦征服草原,已成事实,此刻营外不下十万战骑,已然发动进攻!” “今日你们抽刀向我,日后,你们的子孙,依旧要把他们妻子的初夜,先给这些该死的畜生,劳碌一生,却依旧是给他们制造财富!” 说着,他横眉上前,面色狰狞,开口咆哮: “如果这是你们想要的,那今日可杀我!” 亲卫们脸色愕然,却齐齐后退。 开口汉子扫视一圈,又道: “要不然,就跟我一起,今夜杀了这些所谓贵人,拥有自己的牧场,牛羊,为自己而活!” "弟兄们,走!" 他提刀转身便走。 发难的草原汉子们齐齐跟随,将后背留给了亲卫们。 亲卫中,一些与贵族沾亲带故的,眼眸一冷,纷纷搭弓便要射。 “放他娘的屁!” “放你们的屁!” 不待他们箭离弦,牧民子嗣占大头的亲卫们,已然抽刀便砍,将他们砍翻在地。 “弟兄们,反了!” 亲卫们的刀还在滴血,却纷纷追随着之前反了的草原汉子们,一同在营中杀戮。 此中情况,不在少数。 一箭而出,察哈台大营,一刻之间,火光四起,惊恐,怒喊,哀嚎,咆哮声不断! 高坡之上,六千白袍,也如离弦之箭,俯冲而下,径直钻入大营! 大营正中,察哈台可汗于睡梦中惊醒,双眼睁开刹那,便看到数道弯刀,向他袭来! 他急忙翻身下床,身旁新罗婢顿时砍成了三段。 不待他脸上骇然散去,帐内的反兵,便满脸杀意,再次杀来! 好在他战刀就在床头,顺手抽出,倒也能抵挡一二。 片刻后,周遭护卫急忙拥来。 可汗之身份,自是养了不少忠心死士,当即与反兵们战在一起。 一部分则掩护着他,向着大帐外撤去。 出了大帐营地,他反而更加目眦欲裂。 到处都是反兵,或是白骑,不断有人加入反兵的浪潮。 一经询问,这才知晓,原来是大秦暗探,已然许诺了给反抗战兵,一旦事成,便分给他们牲畜,甚至是牧场。 “该死的大秦,好生恶毒,竟然分牧场给牧民们!” 他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 他自是知晓,对于牧民来说,有获得牧场的机会,牧民们根本不怕死。 如今大营混乱的程度,已经注定没有挽回的可能。 纵使他不甘,却也只能在混乱中,褪去锦衣,换上麻衣,带着少数兵马潜逃。 而大营中,本就慌到极致的贵族们,好不容易奔到中军大营。 当得知自家大汗,已经遁走,最后的希望也彻底散去。 拥护他们的兵卒,迫于白骑和反兵的压力,也纷纷倒戈。 一夜未过,察哈台大营内的大纛,便换成了黑水龙旗。 四大汗国,只剩其一。 第189章 牧民归心 察哈台草原上,到处都是溃兵混杂着牲畜,胡乱奔逃。 大营处。 响应的草原战卒,聚集在旷野之上,心中忐忑。 “二哥,你说秦人,真的会兑现诺言吗?” “应该吧,今天早上,不是统计了我们各自的战果吗,应该不会诓骗我们......” 草原汉子们窃窃私语着,蹙起的眉头,难掩担忧。 话虽如此。 可毕竟,他们可是外族人啊! “两位大帅到!” 一声嘹吼声响起,顿时止住了众人的纷乱,齐齐向着台上看去。 赵云与陈庆之并排而立,登上木台,扫视过台下的草原汉子。 “禀报大帅,总计义兵一万两千一百人,其中有卓越战功者,三百二十五人,请将军示下!” 典吏禀报完后,陈庆之微微点头示意,“加紧统计各处收缴辎重牲畜,今日之内,务必将每一个人的战功,下发完毕。” 言罢,他瞥向赵云,继而开口: “子龙兄,依我之见,该再分出一批战利品和军爵,照拂那些战死之人,让这些草原汉子明白,他们日后的身份,便是大秦第二帝国的公民,无蛮夷之歧视。” 赵云颔首,“子云兄所言甚得我心,此般做法,上报上去,料想陛下也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我大秦来此,可不是做的一锤子买卖,占其地为我所用,方才为上计。” 说着,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眼眸中又闪出一抹杀意。 “不过,对于此战已亡之敌,对其的家人子嗣,还是要杀之为好,不能给日后驻守这片土地的兵马,留下仇恨的种子。” 陈庆之闻言,亦是没多说什么,点头同意。 长痛不如短痛,征服离不开杀戮。 三代以后,加之文化侵染,草原牧民们,便只会知晓他们是大秦第二帝国的子民,不知什么黄金家族。 二人谈妥,也不再犹豫,当即吩咐手下,就地开始分发奖赏。 毕竟,如今的察哈台汗就如同无主之地,大秦所得牲畜至少数百万。 养活这么多牲畜,自不可能将它们集中饲牧。 分给此战有功的牧民们,不仅可收拢民心,亦是处理牲畜的最好选择。 吩咐完后,二人当即离去。 如今察哈台主军虽溃,可各处溃军依旧甚多。 更何况,已有信鹰传来消息,术赤和伊利残部,向察哈台草原奔来。 班超和李如松之大军,已围成密网,向其攻来,令他二部配合收网。 时间,是一刻都耽搁不得的。 眼见二人离去,原本愕然的草原部众,更加懵逼。 “戈尔丹等十七人,刺杀泽罗王成功,又策反不下三百人响应,赏赐白兰草原为尔等春牧场,喇子河草原为尔等冬牧场!” “再赐牛一千,羊五千,马三百,封戈尔丹为千骑长,麾下十七人,重整后皆为百骑长!” 台下,霎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传言之人,所说便是草原语,下方还有骑兵,将其所言,沿着阵队传播开来。 原本愕然的草原汉子们,脸色顿时化为惊愕,犹如雷劈当场,满脸不可置信。 不少认识戈尔丹之人,脸上震惊更甚。 这戈尔丹家族数辈奴隶,到其父亲一辈,阵斩三十敌,护卫可汗有功,这才摆脱奴隶身份。 如今戈尔丹,杀掉贵人不受惩罚不说,一个夜袭应和之功,竟然得到了这么厚的赏赐! 就连牧场,他们做梦都不敢拥有的东西。 这些大秦贵人,真的就这么说送就送了! 一些立功等同戈尔丹之人,呼吸都侧重的了几分,眼眸之中难掩兴奋,浑身激动的不由颤抖。 忠诚,只剩下忠诚! 此刻,他们与大秦,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大秦在草原一日,他们分得的牧场,就是合法的。 就算大秦此刻要撤兵草原,他们也不会答应! 众人激动的难以复加,却又不敢大声言语,生怕错过自己的封赏。 “按照各自部落站好,上前接受封赏,得封后,即刻前往各自牧场!” 一百多个典吏同时运作,忙活了三个时辰后,这才将所有封赏分发完毕。 就算是临阵反叛的牧民,也分得了十只牲畜的奖赏。 牧民们各自领到牲畜后,再也难以抑制心中激动,纷纷面向南处,高呼起来: “圣可汗万岁!” “大秦万岁!” ................. “公主,快躲一下!” 草原之上,灰头土脸的琪琪格闻言,急忙将头侧到一旁。 一队重甲骑兵,从她身旁呼啸而过。 “呼——” 她长舒一口气,脸色却并不好看多少。 这些时日,秦军彻底在草原上站稳了脚跟,越来越多的黑甲骑兵,开始踏足黄金家族的草原。 如今,她身边唯独只剩下十几人,乔装成迁徙的牧民,这才得以在草原上流窜。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小的听说,大秦正在分发身份牌,不论大小部落牧民,皆会持有。” “我们再这么流动下去,必然暴露。” 一旁老兵担忧开口: “公主,我听说可汗之兵,已撤到了野狼谷一带,不若我们趁着如今大秦兵马较为分散,召集剩余兵马,去与可汗汇合。” 琪琪格闻言,脸色愈发苍白。 面对如此困境,她哪有半分主意。 可直觉告诉她,这并非最好的选择。 父汗都被赶到了野狼谷,如今带人前去,犹如针落大海,于事无补。 然而,她也拿不出主意,只得低声允诺。 “那就听莫叔的,召集我们剩下兵马,趁夜向野狼谷去找我父汗。” 老兵回应一声,旋即带着三四个人,从队尾离去。 夜至。 旷野之上,四周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后,越来越多的战兵,拉着战马出现。 半个时辰后,汇聚了不下五百骑。 “公主,这已是我所能联系到的所有战骑了!” 琪琪格扫视一周,愈发心悸。 当初他们化整为零,可是不下五千骑。 这才多少日过去,数量竟然直接折损到了十分之一。 大秦战骑,实在太过恐怖! 琪琪格忍住心中震惊,环视四周道: “大家放心,待到了野狼谷,我便向父汗请命,赐予你们自由之身!” 此言一出,战骑如土般的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 琪琪格眼见士气稍振,便下令开始向野狼谷进发。 却浑然没有发现,她的队伍中,几十员战骑的眼神,更加阴狠。 大秦贵人们可是给了每人五十头牲畜的奖赏。 这该死的黄金后裔,却还是高高在上,妄图用那虚无缥缈的特权,来让他们卑躬屈膝。 既如此,也别怪他们背叛! 第190章 黄金家族深入骨髓的恐惧 夜雨不息。 琪琪格裹着狼皮,快骑奔袭,依旧感觉四面八方的刺骨寒凉,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 更让她遍体生寒的,是这黑夜,如同一头随时准备扑出的猛兽。 她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 战骑依旧在泥泞的草原上奔袭,士气伴随着寒冷加剧,不断流失。 片刻后,外出的斥候,脸色死一般难看而回。 “公主,坏事了,我们后面有白骑跟着。” 琪琪格闻言,心中一突,眼神微震,“有多少人?” “约莫有个十几骑,应该是小股侦察骑兵。” 她长舒一口气,“既如此,便不管他们,加快速度,甩掉他们便是了!” “诺!” 令下,五百骑速度又涨了几分,泥水四溅,雨幕碎裂。 于他们身后,十几白骑见状,苍然冷笑。 双腿稍夹,胯下白马便轻松恢复了之前双方的距离。 紧接着,琪琪格难以想象的一幕出现。 身后,十几声尖啸声响起后,比烟花还要夺目的持久红光出现。 纵使他们不知晓这有何用,心中却愈发止不住恐惧。 “快,再快些!” 琪琪格额头渗汗,与雨水混杂着,美眸中满是慌乱。 几刻后,察哈台战骑们终于发现了端倪。 队尾的几员战骑回眸一瞥,当即有几人惊的,直接摔落下马! “啊,这么多!” 于他们身后,再不是十几骑,举目望去,皆是黑白混杂的战骑,火把映衬,仿若一群勾魂的幽灵! 他们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距离,好似一只吃饱了的恶虎,在戏弄一只老鼠一般。 只要这些幽灵愿意,随时可以上前,眨眼间便可以吞掉他们。 五百察哈台战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惶恐。 不断有人心中彻底绝望,浑身颤抖,跌落下马。 琪琪格亦是面色苍白。 她不明白,大秦兵马如今是在耍什么把戏。 可此刻的追逐,却给她一种自己向着大秦圈套里钻的感觉。 肃然杀气,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翻过山坡,野狼谷只剩咫尺之遥。 琪琪格气喘吁吁,顿感一阵刺眼光亮,惊觉抬眸,却震惊的美眸欲裂,脸色霎时苍白到了极点。 近万火把,照耀的草原仿若白昼。 目之所至,到处都是战骑。 黑水龙旗连绵不绝,隔绝雨水。 近万双慑人的眸子,齐齐望着她,刀光闪烁,箭锋慑人。 “风!风!风!” 万骑怒吼,在旷野中经久不绝。 “啊——” 琪琪格嘴巴张大,惊得就连一声啊也吐不出,急忙抬手,双手捂住嘴巴。 此刻,她眼中的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才是精锐,这才是大秦! 她对于父汗战败再无一点疑心,反而到觉得,父汗是凭借什么本事,能够从这样钢铁巨兽一般的军队手中,逃脱出来的。 一小撮光亮离队,向山坡而来。 琪琪格下意识想要转马。 可身后,幽灵般的战骑,早已堵住了他们所有的路。 她只得强压心神,凝目向前看去。 一小撮光亮,距离靠近,竟也有不下数百骑。 奔来战骑在离她二十步勒马,当即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公主,阿苏干向您请安了!” 琪琪格闻言,瞳孔骤然放大。 这阿苏干,可是父亲的贴身护卫。 如今,竟然也投靠了大秦! 她苍白的脸色之上,升起发怒的红意。 “阿苏干,你个卑鄙无耻的背叛者,你深受我父汗恩惠,竟然还背叛了他!” 阿苏干闻言,噗嗤一笑。 “察哈台可汗确实赐予了我吃食,可我亦凭着手中弯刀,不止一次护卫了可汗的安危。” “如今,大秦贵人们,赐予了我好大一片牧场,还有五百多牲畜,我的后辈,将有自行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身生来便是黄金家族的奴隶。” “阿苏干想请问公主,若你是我,又当做何抉择?” 琪琪格本想怒骂,可话到嘴边,却脱不出口。 这样的赏赐,他们确实做不到。 草原财富,莫说三七分成,就算是九一分成也做不到。 若将资源分为一百份,黄金家族几乎能占到百分之九十九。 毕竟,就连牧民,都是他们的一种财富。 阿苏干马上拱手,面色含笑,继而开口: “我替大秦贵人们带个话,还请公主告诉可汗,可汗若是今夜主动从野狼谷出来,未尝不能分得一片牧场,怡享晚年。” 他脸上笑容散尽,升起一抹戾气,“如若不然,日升而起,大秦便踏破野狼谷!” “草原,再无黄金家族!” 琪琪格听着,心中陡然一颤。 望着山坡下无尽的铁甲骑兵,她知晓,阿苏干所言并非恐吓。 而是完全能做到的事实! 她本想反驳,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如今的局势,察哈台对于大秦而言,连让对方正眼相瞧的资格都没有。 说什么,都似是玩笑一般。 战骑让开道路,阿苏干仿佛没了魂魄,下意识夹马前进。 周遭护卫,面色如土,喉咙发干,胯下战马满是惧意,费了好些气力,这才跟上。 百骑如同入了狼群的绵羊,人惊马惧。 万骑让开的道路,足有三里,走到山谷处后,已然人人背后都渗出一片冷汗。 可身后磅礴无尽的杀气,却逼得他们没一人敢驻足。 琪琪格一马当先,百骑沿着山谷踏马而入。 当他们看清山谷内的同族时,顿时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 遍地都是腐臭的碎肉残尸,还有一群伤兵,裹挟在其中,连呼吸的气力都没有,安静等待死亡。 活着的人,也如同死人一般,麻木的看着他们。 腐烂的尸臭不断往鼻腔里灌,琪琪格紧蹙眉头始终不散。 她这一路也算看多了惨状,可直到此刻,她才知晓何为尸山血海。 再往里深入,这才在一块平石之上,看见了自己的父汗。 此刻的察哈台可汗,满目无神。 看到她后,干裂的嘴唇,也只是微微蠕动。 显然,饥渴困乏已久。 琪琪格翻身下马,缓缓上前,脸上止不住泪水。 “父汗,我们败了,不会再有奇迹了,外面,已经全是大秦的黑骑!” 她颤声开口,本想委婉一些,却心思慌乱到极致,脱口而出。 不过令她不可思议的是,一向高傲的察哈台可汗,这次却是沉重的点了点头。 泪水从脸上滑落,留下两道脏痕。 他抬手指向前方,沙哑开口: “万里草原,真的要全归于中原人了,长生天抛弃了我们。” 琪琪格顺着方向看去,这才发觉,对面石台上,有两具甲胄精美的尸体,她上前一看,赫然是术赤和伊利可汗。 察哈台可汗凄惨一笑,“纵横草原百年的可汗亲卫,面对那些黑骑,竟如同奶酪一般被轻易撕裂。” “完了,全都完了!” 说着,他面色愈发狰狞,“我知道他们留我到现在,是想让我做傀儡,彻底收服草原!” “可黄金家族没有懦夫,今夜死又何妨,我坚决不投降!” “草原人会记住我们的!” 琪琪格面色苍白,神色一阵犹豫后,缓缓上前。 “父汗,没意义的,牧民们分得牲畜和牧场,面对秦军,高兴的如同看见了长生天。” “没人会记住我们,甚至,我们会被永世唾骂。” 察哈台可汗面色铁青,脸面因为极度憋屈,变得通红。 可他牙齿铮铮作响半天,却是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琪琪格脸色落寞 ,又上前几步,“父汗,降了吧,不要害怕他们清算。” “我已下决心,用中原人之前乞求我们的方式去求一分生机。” 察哈台可汗愕然抬眸,“和亲?” 第191章 神狼卫 察哈台可汗脸上凄惨不减,苦笑着开口: “我的孩子,你有些太天真了!” “当初中原遣送公主财物,看似畏惧我们,是因为如此做法,相比于我们南下,他们的损失更小。” “究其本质,我们草原的实力,并不比中原强盛,这才有和亲这种平衡下的妥协。” 说着,他看向满山谷麻木的族人,眼中渗出丝丝恐惧,“如今四大汗国三国已灭,窝阔台也撑不了多久。” "我们如今,哪还有跟中原人人谈和的可能?" “他们已经有了灭掉我们的实力,一个这么短时间能将中原的实力,拔到这种程度的雄主,怕是也不会被美貌迷昏了头脑。” 琪琪格缓缓摇头,“父亲,难道你忘了神狼卫了吗?” 察哈台可汗猛然抬起头 ,原本黯淡的目光中,再次闪出光亮。 上古神可汗横空出世,一统草原十七部,分四国赐各子,是为黄金家族。 神可汗葬于狼居胥山后,其最为精悍兵马,一万怯薛军跟随而入,封山封谷,守护葬地,即为神狼卫。 往后百年,四大汗国每年按时派遣粮食,牛羊,女子入谷供应,同时杀掉多余淘汰之人,使其正规战兵永远保持在一万人。 谷内之人,不事生产,日夜操练,杀伐之术十分狠辣。 加之他们从诞生开始,从小被灌输的概念,便是为了黄金家族随时献命,说的好听些,便是信仰坚定。 实则,就是一群毫无思想的杀人机器。 若是将这支兵马征召而来,未尝不是没有可能解局的可能。 至少,不至于被困在这谷里等死。 察哈台可汗眼眸精光闪烁,短暂过后,却又暗了下去,暗自摇头。 “不...不,没机会了,神狼卫不受汗国统属,纵使要调动,也要四国可汗一同签署调令,可如今.....” “唉,当初就该直接征调他们出谷,可谁能料到,大秦战骑行进竟如此之快!” 琪琪格美眸中难掩失望,黄金家族相互联姻,非但没有保留血脉正统,这一代一代传下来,反倒是愈发.... 她吐口浊气,缓缓开口: “父汗啊,如今术赤和伊利可汗已死,再加上窝阔台汗国危在旦夕,怕是窝阔台可汗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如此一来,单是您一人,便可调动神狼卫,毕竟,如今只有父汗您才是唯一的黄金正统啊!” 察哈台可汗猛然抬头。 对啊! 如今局势,说不准真的能行得通。 他舔舐着干裂的唇角,眼神散着光亮道: “琪琪格,你真是父汗最耀眼的明珠,假借和亲,出谷后,联系到神狼卫,大秦战骑至少无法吞掉我们!” “等到了冬天,中原人受不了气候,自会退兵,这草原仍旧是我黄金家族的!” 他说的愈发兴奋,站起走至琪琪格面前,双手抓住她双臂,满脸笑容。 “不说其他,单是白毛风,就不是这群细皮嫩肉的中原人受得了的,茫茫草原,长生天会惩罚他们的!” "琪琪格,你是长生天的使者,等解围后,父汗要封你为草原上第一个女王!" 琪琪格看着面前激动万分的察哈台可汗,眼中的失望却又重了几分。 “父汗,我说和亲,是真的和亲,调出神狼卫,不过是给我们搭上些筹码,希望大秦能够接受。” 察哈台可汗闻言,脸上笑容化为僵硬,进而变成愕然。 “什.....什么?” 琪琪格美眸一半恐惧,一半向往。 “父汗,你知道我这一路看到了什么吗?” “牧民们对待秦军,没有面对我们时的拘束,也没有所谓的尊重。” “他们笑着为沿途的秦军献哈达,送奶茶,把自家的小伙子,往秦军的队伍里塞。” “那些重甲黑骑,面对牧民时,也不似战场上那般骇人,他们笑着和牧民打成一片,将各式各样的好玩意,送给牧民们。” “不说神狼卫能否战过大秦重骑,这万里草原的牧民,已经都刻上大秦的烙印了。” 说着,她眼眸中多了层水雾,“我黄金家族立于草原百年,若是多了我们的认可,大秦在草原上的统治,才更加稳固。” “父汗,若再战,大秦失去耐心,黄金家族就要真成为历史了!” 察哈台可汗脸色铁青,他也没想到,大秦竟有如此魄力,把数百万的牲畜,分给牧民。 发下去容易,收回来,就要面对几十万户牧民的怒火。 他面色扭曲,牙齿铮铮作响许久,脑海中划过一路所见的黑骑后,哀叹出声: “罢了,若能得一命,将黄金家族延续下去,本汗也不算愧对祖宗。” “来人,撕羊皮,本汗要写羊皮信,出去送给大秦。” “我察哈台汗国,祈降!” ......... “什么玩意,献一万重骑,祈降,和亲?” 谷外,赵云,陈庆之,以及汇聚而来的班超和李如松四人,看着面前的消息,面面相觑。 他们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局。 四人挠头望天,谁也不敢出口做决定。 让他们临阵作战,规划战略,收拢民心,这都手到擒来。 可这已涉及政治,谁也不敢拿主意。 陈庆之缓缓开口:“诸位,依在下之计,无论如何,先控摄住这一万重骑,才是最为要紧之事。” “至于和亲之事,即刻发信鹰,回禀陛下,让朝廷定夺。” 李如松点点头,“陈将军所说甚好,先让这老汗出来,把一万重骑引出来,就算其有异心,正好一并灭掉。” “毕竟,我等这些兵马,不可能久居草原,总不能留下这么一大股力量,日后扰乱我大秦第二帝国的草原!” 四人谈妥,当即派人前去回信。 察哈台可汗闻之,可使其带着一干黄金家族的贵族,前往狼居胥山,召出一万神狼卫,也是长呼一口气。 不管如何,命总算是保住了! 他也不敢耽误,当即带着术赤和伊犁汗国剩下的贵族,在一队大秦铁骑的护送下,入了狼居胥山谷内。 规矩是死的,神狼卫也是。 当得知三国已灭,一万神狼卫如同机器一般,向察哈台可汗臣服。 俨然忘了,他们这支重骑,最初建立的目的。 毕竟,百年的人员迭代,以及从小到大的单一灌输,早就让他们忘了神狼卫,最初可是神可汗手中最为狠厉的刀。 如今,他们只按传承的规矩做事。 察哈台可汗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重骑,心中顿感心潮澎湃。 一旁其弟,左罗王见状,悄然策马至其一旁,暗声开口: “汗兄,如今重骑在手,何不杀掉身后尾随的那些秦骑,凭这一万重骑,何愁不能重收草原?” 察哈台可汗闻言,眼皮一突,心中怦怦直跳。 “噗嗤!” 不等他做出抉择,却听见身侧一声刀刺入骨骼的牙酸声。 他愕然回眸,顿时大惊。 身旁的左罗王,双目圆瞪,一柄弯刀已经刺破其胸膛。 其身后,琪琪格脸色冷冽,“父汗,草原上数十万秦军黑骑,您敢承担这份野心吗?” 察哈台可汗冷汗直冒。 那些狞笑着冲来的黑色战骑身影,再次在他脑海中萦绕。 他脸色苍白,颤声开口: “好....好,即刻传令,命神狼卫效忠大秦,以此求和亲事宜!” 第192章 大秦第二帝国 草原圣地之上。 原本连排的汗旗撤去,被特制的黑水龙旗所替代。 与之前龙旗有所区别的,是此时的龙旗之上,黑龙之下,皆多镌刻了一只盘卧的黑狼。 圣台之上,陈庆之,赵云,班超,李如松四人连排站立。 原本能将圣台站的满满当当的黄金家族,此时却仅剩不到百人。 他们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可圣台周遭,不断滚滚而过的玄甲重骑,却让他们稍有懈怠的笑容,再次绷紧。 而台下,人山人海,穿着压箱底的衣服盛装而来的牧民们,却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满面,载歌载舞。 声势丝毫不弱于一直穿梭而过的滚滚铁骑。 他们分得牲畜牧场不说,日后要秉承的,只有大秦铁律,贵族再不能随意压榨他们。 人人此刻,心中都装满了希望。 谁要打破这个希望,他们就用套马杆把他勒死。 数十万入草原战骑集结完毕,牧民们也随着尘烟散去,止住喧嚣,满目激动的望着圣台。 班超缓缓向前,昂声开口: “今日始,奉我大秦陛下命,将四大汗国,沙域全境,羯族百部之地,统筹为大秦第二帝国,当今陛下,称人皇!” “大秦本部,与第二帝国之始皇帝,皆为人皇! “尔等皆为大秦子民,再无百族之分!” “凡我子民,帝国养之,护之,公民独遵守大秦铁律,之前主奴之系,全部废除!” 他宣扬完毕,圣台之下,近百骑沿着四周留出的甬道,快速奔袭而出,操着各种语言,大声将班超所言宣扬而出。 接着,又是百骑跟随,将所听到的,怒吼着向人群传播。 大秦出征将士闻之,个个热血沸腾。 不少人热泪盈眶,如此强盛之帝国,为其而战,幸甚至哉! 一朝立二国,统草原藩属全境,古往今来从未有之。 再加上,这一趟下来,他们可没少赚军功,回去可都能是白花花的银子或是切实的爵位,怎能不喜。 “大秦万岁,人皇万岁!” 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爆开。 牧民或是沙民们得知他们的奴籍被废除,亦是激动的高声欢呼。 立国之盛会,人员覆盖几十里,呼啸声经久不绝,共同汇聚成了大秦第二帝国磅礴的生命力。 圣台之上,四大将环视而笑。 今日之后,大秦将有源源不断的优良战马和肉食,供于本朝。 本朝统筹粮食运输,草原便成了自家之地,边境百姓也不必活得担惊受怕。 而且,大秦的战争潜力,也提升了数倍不止。 在本朝优良装备和强大辎重的供养下,加之草原上这些天然的战士。 可以说,大秦第二帝国,就是一个武装成帝国的战争机器。 四人默契转身,向着身后察哈台可汗大声笑道: “多亏察哈台可汗,原先这草原上的反叛余孽,这几日已经基本主动缴械了!” “是啊,本来我们还需费些心神的,多亏了你啊!” 察哈台可汗一阵心酸,他作为如今黄金家族统帅,带头投降。 那些依旧忠于黄金家族,打游击的势力,便没了理由再支撑下去。 主子都投降了,他们这些奴仆还较什么劲。 他收敛一番心神,强笑开口: “诸位将军说笑了,大秦是为了建设我草原共同繁荣而来,开始我不过受人蒙蔽,强犯王师。” “如今得知王师不远万里而来之义,如何还会执迷不悟?” “只是有一事,小汗有虑,和亲的事,不知天朝的想法......” 李如松含笑而道: "归义汗放心,本将已将察哈台部所求,传信鹰而回,莫急,莫急。" “呵呵,好,好。” 察哈台可汗眉头微蹙,嘴角僵硬的笑却不敢散去。 如今神狼卫都交了,除了等待,他也无甚办法。 不过,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 毕竟,那可是一万重骑的嫁妆。 .......... “一万重骑.....” 秦阳深呼口气,深邃的眸光,逐渐清明。 “收服黄金家族余部安稳草原局势,加上这一万兵马,这买卖,倒不亏。” “来人,给班超等人回令,和亲之事,朕允了,让他们按照计划,梯次撤退,回师准备中原大战。” 秦阳面色不变,于他此刻的心境来说,为了利益娶一个女子,心中毫无波澜。 如果想嫁他的女子,都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 弱水三千,他便能饮一瓢是一瓢。 门口太监闻言,满脸喜色,急忙小跑而去。 秦阳缓缓坐定,眼神再次汇聚于面前的地图之上。 “这些时日,南乾的调兵停了吗?” 身旁舆图参谋,急忙躬身,恭敬回应: “回禀陛下,直到昨晚汇报回的消息,时至如今,南乾海面之上的调动不减反增,单是锦衣卫探查明确得知的增兵,就不下三十七万。” “除此外,南乾附属百越诸部,海域十九国,皆响应南乾女帝,增兵于南乾登陆,辗转后抵至杀龙口,过龙海向上原而来。” “南乾十威,十猛,十骁,十雄,十忠总计五十营禁军,也有向荆州调动的倾向。似乎想灭掉太平军后,跨海攻击我大秦隆州。” “不过,上原宇州方向,南乾主帅杨苏操兵不动,白起将军言称陛下令一至,他便准备以攻代守,试一试南乾的战略意图。” “宇州之下的南乾封国,中南国,据说如今辎重积压,连绵百里,仿若群山。” 秦阳点点头,眼眸中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不愧是百州大朝,家底到底还是厚。” “多些辎重战兵才好,朕隐忍至今,真当朕是不敢跟他们打。” “这些时日,项羽,冉闵的请战书,都快要把朕给吞没了。” “就连张文远,李嗣业这些稳重之将,也派了人来请战。” 说着,他眼神中原本玩味的笑容,霎时转为几乎能吞灭寰宇的杀气。 “如今草原既定,那便战!” “给白起传令,他打到哪里,朕的辎重就供养到哪里,别小家子气。” “杀多少人,暴君之名,朕扛着!” “皇家一二水师前往北疆,载上北疆,鲜卑,索伦,草原十八部之兵,给朕狠狠砸到南乾本土之上!” “朕,这一战,不仅要收复上原,还要南乾断臂,去腿,彻底残疾!” 第193章 除垢 “叫各州鹰扬府开始集结,随时准备增援。” 秦阳吩咐完最后一句,再次落座,闭目养神。 一旁内阁文士将他所言记下,躬身后,急匆匆下去前去传令。 阁中,独剩墨离不曾离开,缓缓走至秦阳身旁,犹豫片刻后,低声开口: "陛下,有件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秦阳缓缓睁开眸子,面色闪过笑意,“有什么事,能让大秦高悬之明镜,竟也这般支支吾吾。” 墨离探口气,犹豫着道: “陛下,这些时日,各地的锦衣卫皆有消息传来,有些地方仓廪贪墨甚重,属下的人暗中查探后,发觉数目所缺甚大。” 秦阳面色笑容散去,却依旧平静回应: “人性如此,只记吃不记打。” “朕了解你,既然你与朕如今说,想必已然探清了名单,去杀吧,一个也不放过。” 墨离脸上苦涩不减,“陛下,属下们查探到,如今大多贪墨,似乎有不少我大秦书院的官员身影。” “他们受帝国教育,本事更大,账面上毫无差错,而且极擅整合各方势力,正事也无差错。” “若是杀,便只能暗地里杀,明面上却挑不出毛病。” 霎时,秦阳脸上,冷冽寒气绽开,眼中渗出杀意。 他脑海中闪过最初,大秦书院之中,无身份阶层划分,满含抱负的帝国学子。 也正是因为这些帝国新秀,他才可在踢开世家的基础上,不怕大肆杀戮官员导致的地方权力真空。 可人,终有欲望。 人性,本私。 不论制度如何完美,贪墨,终究止不住。 墨离感受着秦阳周遭泛出的杀气,心中一凛,急忙轻声开口: “陛下切莫重忧,如今官员,经由我大秦精细选拔,效率相比以往,不知提高了几何。” “至于贪墨之事,也在逐年减少。” “此等迹象表明,陛下之令,依旧正确.....” 秦阳冷笑摇头,打断他道,“朕给官员之俸禄,古往今来最高,他们竟还要如此贪墨。” “朕本以为,他们大多为穷苦出身,知晓百姓的难处,却不料,学了朕的本事,反而用到了贪墨上。” 说着,秦阳脸色一凛。 “既如此,也别称什么狗屁的帝国门生,给朕查!” 墨离点头,脸上也闪出杀意,“陛下放心,既然这些杂碎不珍惜圣恩,属下一定给他们一个该有的结局!” 言罢,墨离当即大步流星便要向着阁外而去。 “慢!” 秦阳抬手,龙眸凛然抬起,“先把名单整理出来,朕派专人去处理!” 如今大战在即,若是贸然处理这些人,势必会给辎重链,带来极大的打击。 但如此风气之危,也迫在眉睫,必须处理。 “去把刑部尚书传来!” 墨离不明所以,点头而去。 秦阳叹口气。 他脑海中,那些满脸土气,看着他狂热怒喊大秦万年的青年,脸上长出鳞片,逐渐化为恶蛟的模样。 他心中一沉。 何以解忧,唯有抽奖。 他缓缓坐下阖目,神识沁入心海。 熟悉的卡牌,让他莫名心安。 【恭喜宿主,获得......】 秦阳脸色一怔,双眸猛然睁开,心中阴郁一扫而空,化为狂喜。 “娘的,来好货了!” ............. 廉俊忐忑的走在空旷的皇道之上,唯独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断回想着最近所为,确保无甚差错。 除了前些时日,自己又娶了一房小妾,似乎也没别的事。 毕竟,自从大秦悬镜司成立开始,他刑部便形同虚设,也不曾处理过什么大事。 想到至此,廉俊吐出口浊气,心中稍安,脚步不由快了起来。 如今的陛下看似弑杀,杀的却都是该杀之人。 不过自己早已到了乞骨归田的岁数,如此深夜传唤,再加之当今大秦疆域愈发辽阔,事情越来越多,还是让他感觉力不从心。 “是时候该请辞了啊!” 廉俊心中一叹,抬头一望,养心阁已至。 他正襟躬身,“刑部尚书廉俊,请拜陛下!” 大门吱呀一声,萧景勒满脸和煦迎来,“廉大人请,陛下未眠,正是等着大人前来,此等隆恩,可不多见啊!” 廉俊笑呵呵回应,“陛下仁厚英明,是我大秦之福!” 他心中却是没来由紧张起来。 看样子,陛下这是要托什么重事给自己啊! 自己年迈至此,相比如今满朝的精兵悍将,前五十也排不进去。 他根本担不起重任啊! 他心思纷乱一阵,却不敢再耽误,起身而入。 看着主位之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的秦阳,急忙恭敬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秦阳抬眸,言语之间听不出波澜。 “爱卿平身。” “深夜唤卿来,是朕想要问一件事。” 阁内寂静,加之秦阳的帝王威严,令廉俊根本不敢多想。 “老臣知无不言!” 秦阳颔首,当即快问道: “当今贪墨,哪方势力最重?” 廉俊心中一惊,却想不到好说辞,感受着秦阳不可质疑的口吻,脱口而出: “当....当属少壮派!” 言罢,他回味过来,满头渗出密汗。 “老臣该死,妄言同僚!” 秦阳双眼凝神,不容置疑继续询问: “既知少壮派贪墨,为何不上报?” 廉俊嘴角微颤,双手随之抖动,却不敢说假话,只得实话实说道: “少壮派皆为陛下亲拔之,朝廷上下不敢忤逆,加之一些贪墨之人,与世族暗中再次相连,臣懦弱,误了国事。” “臣该死,也愿死,只求放过臣之家人!” 秦阳眼眸中闪过杀意,又一闪而逝。 谁想让世家宗族复辟,便是触到了他的红线上。 世家造的孽,只会叫百姓把仇,记到皇族的身上。 “你不必如此,朕知你是中庸之人,此事是朕的过错,是朕,有些太放纵他们了!” 廉俊闻言,心中长舒一口气,却把头躬的更低。 秦阳抬眸,冷言又道: “不过,朕的刑部,可不是施行中庸之道的地方。” “廉卿,朕想来,还是给你调一个位子。” 廉俊心神一怔,生怕秦阳反悔,急忙快速回道: “老臣骨松人乏,已难堪大任,陛下不必再在老臣身上费心神,臣早想乞骨归乡,还望陛下恩准!” 秦阳点头,也不再多言。 “既如此,那朕也不多留廉卿,把你手上如今的事情,跟他交涉一下,廉卿便可享在野之乐了。” 廉俊下意识抬头。 这才看见,阁中黑暗处,缓缓隐出一个人影,缓缓向他走来。 壮硕稳重的身形将他覆盖,继而对他拱手,传出一声极其稳重的声音。 “在下大秦新任刑部尚书,王猛!” 第194章 下战书 廉俊眼皮猛跳,望着面前大汉,虽颇为面善,身上气势却好似能直刺人心。 他心脏不由猛跳,连带着呼吸都加重了几分,急忙作揖回礼。 “王公客气,有王公替在下为陛下执刑部,在下便心安了!” 他当即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又转向秦阳跪下,脸上满是感动,沾着几滴泪水道: “谢陛下体恤老臣,允臣乞骨还乡,臣祝我大秦万世昌隆!” 秦阳脸面不变,似是看不见一般,缓缓端起面前案板之上的茶饮下。 “世道多变,朕不管万世,只顾眼前。” 廉俊眼见秦阳不吃他这套。索性也收了演技,跪在地上再拜后,尴尬的笑了笑。 秦阳抬眸,瞥向王猛,“王卿,大战在即,容不得差错,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王猛转身拱手,稳重开口:"陛下,乱世,当用重典。" 秦阳颔首,“去吧,悬镜司,刑部,州郡守备,随你调用,寻常贪污不打紧的无所谓。” 说着,他眼神一厉,“若是通敌,倒卖物资的,该杀则杀,我大秦,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王猛点头,平静回言:“陛下放心,臣知分寸。” 廉俊闻言,面色一阵抽搐。 这二人言语虽颇为平静 ,可他却从中听出了藏在话语下无尽的杀机。 怕是今日过后,这位新任刑部尚书出马,大秦官场上,又得掉几百颗大号人头..... 想到至此,他又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陛下抹了他的差事,如若不然,得罪的人多了,自己这老命,怕是没法善终了。 又吩咐些许事宜后,秦阳便屏退了二人。 “还有三次抽奖机会,不如再抽一发。” 秦阳心中暗思过后,黑色卡牌旋转。 【恭喜宿主,获得战将,枭猛水将,张定边!】 秦阳眼神一亮,当真是瞌睡了来枕头,这位可是差点生擒朱元璋的猛人啊! .................. 乾朝,凤极殿。 “陛下,如今罗网已织成,各路大军均已抵达指定位置,陛下圣令一至,我天朝大军便可吞灭秦之虎狼,成一统中原之势!” 兵部尚书信誓旦旦,话锋颇为凌厉。 殿上,南乾女帝抬起眸子,看不出喜怒,冷言开口: “禁军一同出发,攻灭太平妖道,还我荆州子民安宁。” “陛下英明!” 殿下,不少大臣侧身而出。 “臣等恭贺陛下,如今大秦陷于沙域,又与四大汗国持久抗衡,国内必然空虚。” “此战,我大乾必胜!” 朝堂之内,响起一阵附和的笑声。 “是啊,大秦那个蠢笨小儿,真是狂妄到头了,竟敢同时与四大汗国万里开战,就算他大秦有再多铁骑,非十年不可平!” “这明显是没把我大乾放在眼里,也该当让这南北一统,尊陛下为主了!” 此话一出,女帝脸上也难掩笑意。 果然,人是不能太顺的。 如今大秦之主,顺的过头, 便以为自己是天下傲才,无人可挡,难免做如此荒谬的决定。 这种人,她见的太多了。 汗国使者传令来不过月余, 大秦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一统四大汗国。 万里草原,加之自己的王师,就是这小子的坟墓! “大秦不是还有使者在吗,今日便宣上来,让他把朕向他北秦宣战的消息带回去。” 说着,女帝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容,“朕正统之朝,自是要堂堂正正一统天下!” 殿下,南乾臣子们相视而笑,心领神会。 前些时日大秦派使者来,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自然是北部战事不利,知晓汗国使者求援消息已经传来,想来商谈合宜之事,以求南部安宁。 “陛下,北秦来此,无非割地赔款,然我大军已至,此次定能一战定乾坤,最少也可夺北秦半边天下!” “是啊陛下,切不可为小利,给其喘息之机啊!” 南乾臣子们目光炙热,南乾整合三朝不过几十年,女帝培养了大批新兴贵族。 这些贵族想要成为世家的根本,就是土地。 然而,南乾已经没有多余分割给他们的土地,如今若是夺下大秦,依照战功获得土地,便可成为盘根百年不惧风雨的世家。 这也是为什么,眼下南乾的臣子们,如此支持这场大战的原因。 南乾女帝扫视殿下,面色不变,看不出心中所想。 一旁太监心领神会,向前几步,扯着嗓子嘶哑道: “宣北秦使者觐见!” 伴随着大臣们汇聚的目光,孔子大步而入。 看着孔子宽壮身影掩盖了大片阳光,殿内文臣顿惊,武官亦是满脸忌惮。 孔子面不改色,正视而入,站定后,手也不拱,默然开口: “大秦礼部尚书孔丘在此。” 女帝蹙眉,殿下文臣们闻言,脸上原本的惊慌更甚,又夹杂了几分崇拜。 原来这位,便是当今儒家第一人! 南乾朝堂,多数亦是儒家子弟,自是知晓孔子当初入敦煌郡,辩赢了三圣,如今乃是儒家至圣。 故而眼下众人虽觉得孔子既不跪,语言又十分不妥,却无一人出言呵斥。 毕竟,说不得百年以后,这位就是儒家的老祖宗。 谁敢出言,那就是遗臭万年。 女帝脸上闪过一抹狠戾,又转瞬即逝。 这些个废物,只顾自己利益, 毫无半点担当,若是有害无利,断然是无人敢出身的。 她冷眸微抬,只好自己出言质问: “大乾天朝上国,尔既不跪,又不称颂,合乎你出身儒家之礼乎?” 孔子面色不变,“女帝此言差矣,我大秦为北部之主,与南乾隔海相望,遵礼之道,纵有霸道之力,仍愿与南乾互称平等。” “可今日,在下入朝,女帝身旁那腌臜货,却言宣我觐见,我国之力远盛南乾,何来觐见之说。” “你我之间,谁不从礼,三岁小儿亦可辩明。” 女帝闻言,心中怒意顿升,脸面之上倒是无甚变化。 这老儿果然牙尖嘴利,似乎是忘了,自己因何而来! 她嘴角勾着一丝怒,指着太监笑道: “哦,这倒是朕的唐突,要不要朕把他杀了,为你赔罪?” 孔子拱手,理所当然道: “合该如此。” “好,好,好!” 女帝再难言怒意,收起了原本戏弄他的心思,气极笑道: “早就听闻你秦人狂傲,于朕大乾朝堂,肆言不说,还要朕因一句话杀人?” “既如此,孔尚书即刻收拾东西,抓紧回程吧,大乾绝不会和你北秦有半分和谈之意!” “朕要同秦开战,不死不休!” 孔子一怔,摇了摇头。 “想必陛下是误会了。” 说着,他眼神中升起战意,“本使前来,同样是替我家陛下,下战书的。” “大秦,向南乾及下属二十国,即刻开战!” 第195章 求你别死! 女帝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你说什么?” 孔子面色不改,“陛下若年迈,自可问家臣,本使没有言二次的习惯。” 女帝再也再也难掩面色之怒,青筋暴起,双手压在凤椅之上: “于朕朝堂之上,如此嚣张跋扈,莫非贵使想要试试大乾的水养不养人?” “来人,支锅!” 殿下,朝臣们闻言,顿时一惊。 看来,这是真把陛下给逼急了,这是要烹了孔圣啊! 要是在他们面前,儒家圣人被煮了,那他们势必要被后世的儒家子弟,批为懦夫,遗臭千年。 名声臭了,对于儒者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众多儒臣,想到至此,脸上闪出惊慌神色。 可看着女帝满脸的愠怒,却是无一人敢出言制止,尽皆瞠目结舌。 今日出言,得罪女帝,九族消消乐,他们也是承受不起的。 众人心中忐忑,只得齐齐望向孔子,目光之中,满是祈求。 只得希望他服个软,至少给个台阶下,他们也好缓和局面。 孔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可名状的笑容,“好啊,踏一地,自要领会一地的风水。” “本使愿听陛下安排,烧水!”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儒者,心已凉了半截。 女帝冷眸凝聚,似乎要看透孔子眼神中的恐惧和慌张。 可她凝眉望了半天,也看不出孔子一丝的牵强,好似真如他所说,要欣然赴死一般。 孔子脸上的怡然自得,半丝不减,顺势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此举彻底叫乾臣们傻了眼。 “还望陛下将水烧的热乎些,在下皮糙肉厚,水浅了,就成洗澡了。” 孔子一边脱,一边不断调侃,“陛下不愧是当今圣人,于朝堂九卿之上,凭几言,杀别朝使者之人,陛下还是头一个,不畏风言风语,开此先河,在下佩服,佩服啊!” 女帝眼皮一跳,下意识猛然瞥到一旁的史官之上。 史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眸吓了一跳,面色一怔,手上的笔竟也惊得掉到了地上。 杀意,恨意,怒意,不甘,在女帝眼中一一闪过,最终被她又强压下去,归于平静。 纵使乾朝有百州之地,可终究和大秦,是此前她承认过的同等之朝。 等朝之使,杀之,大不详。 她大可以私下会见孔子,灭了他,随便找个由头,也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可朝堂之会,迎接使者,皆是要记载于史的事件。 今日她若执意杀了孔子,大乾纵使夺得天下,其口碑,必然跟某个倾洛阳之水难以洗白的朝代,不分伯仲。 更何况,她身为百年未见之女帝,一介女身,自然所受非议众多。 其他帝王寻常的错,对于她来说,就要加倍坏了名声。 最重要的是,杀一个使者,并非能解她心头之怒。 更何况,大秦礼部尚书出使,这是给足了大乾面子,程序上找不出半点毛病。 要是杀了这么一个高官,必然会给大秦战兵百姓,套上一层仇恨BUFF加成。 原本双方开战理由半斤八两。 这么一来,大秦反而在此战的道义层面上,成了正义的一方。 更何况,这孔子还是儒家之首....... 她越想越心烦意乱,尤其是看着殿下支起的大锅,腾腾热气之中,孔子已脱掉了两层衣物,只剩一层单衣,离大锅越来越近。 反正大秦如今被困在了四大汗国的泥潭中,忍一时又如何! 女帝强忍着胸中闷气,脸上再次化出笑意,“贵使这是要做什么,朕要支锅,不过是想给贵使煮只羊吃。” “我南国宫中之羊,皆喂上好的豆和补草,一只便是千金之数,想来贵使居北国之地,久食膻羊,不曾吃过。” 她几乎是皮笑肉不笑道,“即便贵国要同朕大乾开战,是秦帝的命令,亦不管贵使的责任,我怎么会想杀你呢?” 孔子恍然大悟,“哦!原来陛下是这意思啊!” 乾臣面面相觑后,应和笑道,“是啊,是啊,我家陛下仁厚宽广之心,自古不曾有,孔圣多虑,多虑啦!” “快把衣服穿上,春去不久,小心伤寒。” 儒臣们手忙脚乱,伺候着孔子把衣服往他身上套,这可是儒家的门面。 也不知道这大圣怎么学的这么杂,纵横家那套插科打诨的无赖之术,孔圣竟也深谙其中之道。 孔子面色转为茫然,望向女帝,“陛下,是如此想的?” 眼见孔子还跟她装,女帝如同吃了死苍蝇一般,假笑开口: “贵使多虑,准备进膳吧。” 不料,孔子脸色一厉,“正所谓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陛下如此牵强,想来还是想要本使的命,都闪开,别拦我!” 他大吼一声,大步向着热锅走去。 儒臣们惊慌失色,急忙要拦阻,却又如何能拦住两米的孔子,被拖拽着跌倒一路。 “别!别!” “孔圣,求您了,别死啊!” 眼见孔子一只脚即将踏入热锅,女帝人都傻了,只得大喊一声: “不!朕自始至终没想让你死,朕发誓!” 孔子顺势收回腿,脸色郑重,拱手开口: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陛下诚恳,在下相信!” 他大手一挥,“将圣剑抬上来,献与大乾陛下!” 看他变换如此之快,女帝满头黑线,只觉得乳腺十分之疼,大臣们也是嘴角抽搐。 一些非儒家之臣,碍于儒家之盛,脸上不敢显露,心中却皆是同样的腹诽。 这他妈哪来的神经病......... 餐宴过后。 女帝望着身边发亮的宝剑,顺势站起,将其陪配挂在腰间。 她面色杀意十足,望着朝门之外,远去的大秦使团,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今日始,朕以此为配剑,终有一日,朕要用你们的秦剑,杀光每一个不尊朕之人!” “叫玄鸟卫盯着,大秦使团到了港口,就给朕要了他的命!” ....... 与此同时。 大乾皇城外。 “尚书大人果真有勇有谋,知晓这女帝不敢对您如何!” 使团卫队校尉崇拜的笑道,“本以为是入虎穴,没想到这么轻松。” “尚书大人,能否跟小人说说,您怎么有把握,女帝不敢对咱们动手?” 车厢内,孔子暗暗摇了摇头,“我没把握。” 校尉面色一怔,“那.....那您怎么对着那油锅,面色如常.....” 孔子不答,反而笑着反问道: “你说,此次出使,什么情况最完美?” 校尉挠挠头,“依在下看,这已经是最完美的情况了。” 孔子摇头,暗笑道:“今日,若是我死在大乾朝堂上,才最完美。”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死的必要了。” “联系太平道和锦衣卫的暗卫,开始行动!” 第196章 锦衣卫,是大秦的锦衣卫 “大帅,各卫皆到,可以动手了。” 夜色。 几十道黑影,隐匿在林中,正悄然注视着林下经过的大秦使团。 “可曾查探清楚,周围还有没有他们的暗哨?” “大帅放心,这处山上有一伙獠匪,已被属下尽数俘虏,一旦灭掉大秦使团,便可将他们推出作为替罪羊。” “届时两朝战事一起,自然无人关注!” 为首壮汉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神色,“好!” “老二,你去安排弟兄们,先射一波絜矢,把那个辱了陛下的杀才活活烧死。” “有此功劳,我玄鸟卫必然更受陛下信任!” 命令既下,他身后传来一声狞笑,“大帅放心,今日定叫这酸儒葬身火海!” 絜矢,八矢之一,前重后轻,装有火种,射出速度极快。 二人简易交谈后,便不再出言。 林中,几十道黑衣人已然操起身手弓矢,眼神中起了杀意。 低处,马车的吱呀声,愈来愈清晰。 大秦使团正前方,孔子端坐马上,扫视左右,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也亏得这帮人找的好地方,两高中低,两侧皆林,这样的坟墓,子孙万世也翻不得身。” 在他身旁右侧,侍卫统领却无他一般淡然心思,纵使身体正襟端坐在马上,一双眸子却警惕的在两侧来回扫视。 “尚书大人,待会开战,您务必要听从属下的安排,藏到阵后。” “属下身死事小,您若有失,丢的可是可是大秦之颜面,还望尚书理解。” 孔子取下一侧水壶,痛快畅饮后,似笑非笑道: “王统领何必如此紧张,待会,怕是还没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对了,陛下御赐使团的银甲,可曾都套上了?” 统领虽不解,还是正视前方,微微点头,“尚书大人放心,属下早已吩咐下去,毕竟是要命的营生,谁也不会在这个节当口上,舍不得穿陛下的恩赐。” 马队不停,向着他们明知的包围中行进。 丛林中,南乾玄鸟卫已然能听见清晰的车轮行进声,众人手中的劲弓,弯到了极致。 为首之人看着车队如愿进入埋伏,口中不由升起一股腥甜,大脑顿感兴奋。 “嗖!” 他眼中杀气再不掩饰,右手松开,一支响箭径直飞出,射入正中车厢之中! 霎时,左右丛林火光骤现,数百支火箭一同飞驰而出,大部分与响箭目标一致! 路正中,在听到凄厉声响的刹那,卫队战兵纷纷扯下覆面,几个呼吸间组成了圆形防御。 “啪!啪!啪!” 火箭撞在他们甲胄之上,又被弹开,不进分毫。 众人原本颇为紧张的心,反而舒缓了大半,甚至还有丝丝欣喜。 陛下恩赐之物,怕是跟大秦至强之军,项大将军神武卫的战甲一样,寻常兵刃根本无法破防。 除了极个别十分倒霉,被射到覆面上倒地的,多数卫士已然稳住了心神,筑好了防御。 林中,玄鸟卫统领望着下方火光一片,暗吞下口唾沫,吐出一声爆喝:“杀,一个不留,速战速决!” 命令既下,左右丛林玄鸟卫皆如鬼魅一般,刀光闪烁奔驰而下,人人一身玄衣,独露出的漆黑眸子中,满是对杀戮的贪婪。 大秦使团,在他们的眼中,已然是瓮中之鳖。 车队之中,孔子望着身后大火纷飞的马车,眼中怒火中烧。 “好好好,这是连个全尸都不准给某留,太不讲究道义了!” “既然尔等如此不晓得道义,那某,就教教你们,什么叫做仁义!” 周遭护卫,顿感身后一股冷气席卷,然而近敌在前,又不敢转身分神。 王统领眼皮猛跳,一边操着箭矢招呼飞驰而来的玄鸟卫,又几近带着哭腔喊道: “尚书大人,千万要冷静!” 孔子不语,顺势从腰间取下大弓。 周遭,玄鸟卫越靠越近,为首之人,脸上已满是喜意。 “杀!” “噗!” 在他扬刀的刹那,一支重箭,径直穿透了他身旁护卫脸面,带起一片血雾。 他浑身汗毛陡然战栗,顿感一股杀机将他锁定,潜意识霎时后翻。 几乎同一时间,又是一支重箭席来,擦着他身体飞驰而过,又射穿了他身后之人。 他嘴角不由哆嗦,自小学习杀人技,却还从未感受过如此磅礴的杀气。 定睛一看,大秦使团拱卫正中,一标榜大汉,正手持一巨弓,不断攒射。 射出的箭,好似长了眼一般,任凭他手下人如何走位,却总是有人被射穿,肚肠飞溅。 “急速冲,不要拖延了,杀!” 玄鸟卫统领一声怒吼,如猎豹般奔出。 玄鸟卫一干人等,同样不退反进。 他们明白,若是今日退后一步,回去将是什么代价。 “嘭!” 几个呼吸间,玄鸟卫急速靠近,前方几人毫不犹豫,直接撞上大秦使团伸出的战矛,使其无法伸回。 在他们身后,同僚亦是蹬着他们的肩膀,直接砸入战阵之中。 “娘的,这群杂碎是疯子!” 王统领脸色一惊,啐口唾沫,怒声吼道: “弟兄们,我大秦人也不是孬种,忠君报国,就在今日,杀!” 正当他提起战刀,便要俯身前冲之时,身后,孔子一张大手,压在了他肩膀之上。 他愕然回眸,又转为视死如归,“尚书大人放心,今日我们势必不退,跟这些杂碎同归于尽!” 孔子依旧一脸稳重,“不必了,留着命和力气,等回去为大秦的繁衍后代尽一份责任吧。” “叫你的人收缩战阵,他们来了。” 王统领脸上愕然不减,双目来回扫视,眼中原本的愕然,逐渐化为惊疑。 他手下人马再不济,也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这番厮杀下来,周遭的黑影不但没少,反而有种.....越杀越多的错觉。 不对,不是错觉! 确实有许多条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闪出! 而且,他们看似在与大秦使团缠斗,手中的寒刃,却在夜色中不断割破玄鸟卫的喉咙。 这一幕,王统领识别的出来,玄鸟卫主使,自然也看的出来。 “收!” 他一声怒吼,周遭黑影毫不拖泥带水,径直在他周遭呈散阵站立,眼中满是忌惮。 于大秦使团和他们之间,十几道身影冷然站立,侧着身子,平静的眸子中,夹杂着丝丝冷意。 玄鸟主使森然上前一步,“大乾境地,何人阻挠?” 正中,前方为首之人,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禀告大人,在下,锦衣卫。” 玄鸟卫主使长舒一口气,以卫称之,是大乾惯用机构。 不只是皇族,朝内几个支持陛下的百年世家,亦有组建暗门的权力。 他眼皮微跳,只是,这群人的功夫,好似不在他们玄鸟卫之下。 看来,也得回去禀报陛下,提防一二。 不过,灭掉大秦使团,倒是稳上加稳了。 他语气稍显温和了些,慢步向前,胸脯微微挺起,显出他玄鸟卫的骄傲。 “皇家玄鸟卫办案,这批人我们要了!” 他步伐不减,顺势便要带人从锦衣卫面前而过。 “嗤啦!” 血线飞舞,玄鸟主使满脸惊骇,急速后退。 可依旧难逃刀影,一臂凌空而飞。 “啊!” 剧烈的疼痛令他脸色煞白,青筋暴起,脸上骇然到了极致。 身后玄鸟卫,也纷纷止步,满脸惊愕和忌惮。 不是说说好的同行吗,这踏马什么情况! 不等他们开口询问,为首锦衣卫转过身子,脸上满是阴冷的笑意。 “哦,可能诸位误会了。” 说着,他脸上笑意,化为杀意,冷冽下来。 “锦衣卫,是大秦的锦衣卫!” 第197章 大师,你真会? 银光乍现,寒光暴闪! 没等玄鸟卫从愕然中回味过来,锦衣卫十几道身影,已然持刀向他们飞驰而来。 这一幕,莫说看傻了玄鸟卫,也看傻了大秦使团。 他们目瞪口呆,锦衣卫之威名,自是有所耳闻,但也局限于抄家跟踪。 想不到,这杀伐之术,竟然也如此骇人! 玄鸟卫主使面色苍白,紧咬牙关,被三两人护着。 已断一臂,他已经失了战力,只能靠属下支撑。 他暗吞下口唾沫,眼前的玄鸟卫,至少还有几十道身影,依旧是锦衣卫的数倍。 优势还在! 稳住心神,他强忍疼痛,怒喝道: “弟兄们,今日若败,我玄鸟卫将不复存在!” “结阵,杀光他们,护我玄鸟卫荣耀!” 话音刚落,锦衣卫已然冲来。 霎时,本就一片黑的暗夜,银色刀光在沙尘中来回飞舞闪烁。 大秦使团中,护卫们满脸紧张,看不真切。 双方都是上好的杀手,怕是差不太多。 尤其是,对方的人数还占优,这么打下去..... 王统领脸色焦急,再也按捺不住,“弟兄们,都是大秦的爷们,不能就这么看着友军拼命,一队留下照看尚书大人,剩下的,跟我冲.....” 没等他喊完,又被孔子一张大手按了下来。 “大人别拦我,大秦没有孬种!”他满脸视死如归,便要摆脱孔子束缚,抽刀向前。 孔子平静开口:“王统领,你现在上去,只能砍自己人了。” 王统领愕然回眸,沙尘中,刀影交错声霎时消失,沙尘缓缓落地。 片刻后,沙尘归于平静,月色照耀下,依旧是十几道身影,右手持刀,冷然站立。 与之前的差别,只是每人身上,映了不少敌人的血,显得多了几分戾气。 十几人走上前,齐齐按刀拱手:“大秦天字号丙队锦衣卫,拜见尚书大人!” “诸位客气,尔等今日卓越战绩,我自会回禀陛下。” 孔子颔首回应。 锦衣卫为首之人抬眸,“多谢大人,前方船坞,有我锦衣卫发展之暗门,已安排好接应,大人今日即可乘船离开。” 大秦护卫们满脸热衷的看着面前的锦衣卫,一种身为大秦战兵的自豪感,从心底不断迸发。 血腥的气味,让每个人心脏怦怦直跳。 孔子略微沉思,缓缓开口: “此地是何地?” “回禀大人,此处是荆州江夏郡。” 锦衣卫回应一声后,随即纷纷再次隐入夜中。 孔子心中了然,荆州之地,有张角的太平道渗透,大秦的势力已经在此处站住了跟脚。 若是换做别处,饶是锦衣卫功夫了得,怕是也无法支援的这般及时。 正当他思忖之际,一旁王统领难掩激动,带着几分憧憬,恳求开口: “回朝后,属下想求尚书大人写个荐呈,卑职也想参加锦衣卫,哪怕是从最底层做起都可!” 孔子被打断思绪,淡然一笑: “王统领,不是本官不愿帮你的忙,只是你的身体素质,实在不符合锦衣卫的选拔。” 王统领面色潮红,有些不服气,拱手回应: “大人放心,在下当兵时,验的也是特等体质,扛得起摔打,而且是泥腿子出身,吃的了苦。” 孔子含笑,“你睡觉时鼾声如雷,锦衣卫的要求,睡觉不可打鼾,若是外出执行任务,你鼾声一起,行踪必露。” 王统领闻言,脸上尽是无奈。 “好了,莫要在这久待。” 说着,孔子面色再次归于平静,目光颇显深邃。 “这荆州之地,要乱了。” .......... 潞州,南阳。 “感谢天师,谢天师对我小儿的活命之恩!” 一处村落中,一对夫妇跪拜在地,涕泪横流,不断对着张角磕头。 周遭,聚集了一众百姓,目光崇敬。 张角缓缓将二人抬起,将手中草药包递给二人,语气柔和,“接下来三日,一日三次,大病自可痊愈。” “贫道观你夫妇二人贩鸭活命,为救独子家产全无,贫道已派太平力士,去市上捉了三十对鸭,自可渡你夫妇过此难关。” 夫妇闻言,急忙惶恐摇头,便要再拜于地。 “天师,我等贱民,怎能担得起天师这样的抬举,小儿的草药,天师分文不取,如今又这样,我们如何能报的起您这样的大恩啊!” 张角一扫浮尘,目光平静,“说什么报答,太平一道,救死扶伤,乃贫道义不容辞之任。” 言罢,他挪动脚步,不管二人如何感激涕零,向着人群走去。 霎时,人群中,百姓们纷纷执道礼,恭敬开口: “天师,今日老汉长子娶亲,请天师赐福!” “天师,俺老娘大病已好,俺来感谢天师。” “天师,您已经月余不曾来过平乡村,小民来请天师,为乡祠题名!” “什么屁话,贤师来我陡坡村,从晨时看病看到现在,连口水不曾喝过,你平乡村就要接走,岂不是要这十里八乡,戳我们陡坡村的脊梁骨!” 前方为首的三老,气的直接指道: “把外乡人都给我乱棍打出去,今日天师特地为我陡坡村赐福,谁敢坏事,小老儿直接撞死在槐树上!” 人群一阵骚乱,一番审查下来,人群中果真还不少等待的外地人。 陡然间,一阵哀嚎声响起。 前方,张角缓缓伸手,人群霎时停止了喧闹,尽皆再次恢复了道礼。 “诸位乡老放心,太平道接下来五日,皆在南阳郡赐福,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如果诸位信得过贫道,就安心等待些时候。” 此言一出,十几个外乡人喜笑颜开,恭恭敬敬磕了响头,掉头急匆匆离开,满意的回去禀报自家村中乡老。 张角则被人群簇拥着,向着下一家走去。 半路,一个汉子急匆匆跑来,不等呼吸喘匀,急忙道: “乡老,天师,村口来了许多大兵,正向这边赶呢。” 话音刚落,甲片碰撞声便传来。 近百战兵,急速奔来。 呈战阵立定后,前方为首战将看着张角的打扮,脸面之上,难掩欣喜。 没成想,这么一个大功,来的竟然这么轻松。 有此功劳,可比自己勤勤恳恳十来年积攒的功劳都大。 他左手持刀柄,右手拍了拍腹甲,压着欣喜,上前几步: “你就是那妖道张角?” 几个乡老挡在张角前面,干笑道: “军爷,怕是有什么误会,天师乃是九世重生的极善之人,何来妖之说?” “是啊,潞荆两州,毫不夸张的说,谁家都受过天师的恩惠啊!” “放肆!” 刺啦一声,战将刀刃出鞘,指向前方,眼中满是狠厉,“老子问的他,你们几个老帮菜搁着叫嚷什么。” “老子再问你一遍,张角,是也不是?” 张角面色平静,战至众人身前,“张安,南阳郡郡兵校尉,生籍铜锣村,有老母,一妻两妾,生三子。” 此言一出,战将面色闪过震惊,又化为暴怒: “你他娘的威胁我?” 张角缓缓摇头,“你昨日在南安县窑子逛了一宿,今日早上,有人给你传信,叫你来此缉拿贫道,是也不是?” “此刻,将军左太阳穴,是不是有疼痛感?” 战将闻言,脸色一僵,脸上闪过骇然,卧刀的手都有些颤抖,“不是,大师,你真会?” “我这还有些腰疼....” 第198章 以身为药,医天下疾! 张角摇头,“将军没感觉,自己昨日喝的酒,有些变味吗?” 张安闻言,后脊悚然一凉,手上的刀又向前伸了几分,“你他娘的给老子下毒,那婊子也是你的人,安排这么多眼线,莫非想要窃国!” 张角似笑非笑,“贫道闲云野鹤,担不起这样的罪名。” 张安吐出几声阴森的笑,“担不担的起,由不得你,老子送你去地牢待些时日,你自会交代。” 说着,他一扬手,身后两个战兵,便操着铁链上前。 张角身后,一老汉怒声开口: “老二老三,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俩今日若是带走天师,我跟你娘死了也不认你两个白眼狼!” 这一声怒吼,顿时惊的两个战兵陡然一震,急忙抬眸,眼中满是震惊,“爹,你咋在这?” 老汉冷哼一声,“你爹货郎出身,哪里去不得,前些时日你大哥差点烧死,是天师的太平道长们治好的, 今日我送些鸡蛋来给道长们。” “要是你二人今日要抓走天师,就先拿你手上的铁片,把你老子捅死!” 二人闻言,面色一苦,稍微犹豫后,恭恭敬敬拱手: “多谢天师救我大哥之命!” 他二人从小顽劣,自幼农活都是由大哥操持,如今当兵,家儿老小也都是由大哥照看。 今日若是抓了大哥的恩人,他俩心里如何过得去。 张安见状,面色之上满脸闪出狠戾,几鞭子甩在二人后背之上,怒骂道: “军令如山,你二人要造反不成!” “今日若是不听本将军之令,回去军法从事!” 几鞭子下来,二人脸上皆闪出豆大的汗粒,齐齐转身,目光坚定,拱手道: “愿听将军裁罚!” “好!好!好!” 张安气极反笑,手上的鞭子在指着二人,“你俩倒是出息了,爷把你俩臭泥鳅提拔到今日的地步,竟然反爷的水,好的很!” “既然请不动你二人,那本将,就先诛恶狗!” 话音未落,他再次拔出腰间的刀鞘,做势向着面前二人砍来! “我儿!” 老汉一声惊呼,两员战兵,已闭上了双眼。 “铿!” 一声金属碰撞声响起,张安手中战刀顺势抛飞! 张角手中的浮尘,白毛皆掉,化为了一柄两刃战刀。 微风拂过,张角满头长发横飞。 此刻,他原本慈眉善目的眼神之中,逐渐被杀意所替代。 张安几滴热汗霎时从两边鬓角流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要作甚!” 强烈的不安感瞬间笼罩了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张角缓缓抬眸,“贫道在此传道,百姓们或许不信,可贫道让他们跟着我造反,张大人,你猜他们愿不愿意?” “既然张大人非要说贫道造反,那今日,这反,贫道还真就造了!” 张安后退几步,稳了稳心神,嗤笑出声: “果然是个风言风语的妖道,就凭这一村的老弱, 还想跟本将的正规...” 不等他说完,大地陡然间开始战栗。 “等等,什么动静?” 十几个呼吸间,霎时,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操着农具的百姓,好似平地掀起的滔天巨浪,黄尘漫天。 映入眼帘的,到处都是人,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臂膀之上,皆绑缚了黄巾。 人人的目光之中,都有猩红的杀意。 短短片刻过去,他及其他手下一百多战兵,便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然而,大地的震颤依旧没有结束,百姓依旧如同潮水般汇聚而来。 张安瞠目结舌,腹部激起一阵尿意,差点没兜住尿出来。 开什么玩笑啊! 这些软弱到骨子里的刁民,怎么变得这么团结。 “苍天已死,太平当立!” “苍天已死,太平当立!” “苍天已死,太平当立!” 百姓们振臂高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眼中满是怒意和摧毁一切的杀气。 张角抬臂,高呼声才缓缓停下来。 张安耳膜震的几乎要破碎开来,再也止不住脸上的惧意,带着哭腔,缓缓上前几步,“天师,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还望天师息怒,方才是我无礼!” 眼见张角不言,他再也止不住恐惧,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从军这么多年,这些百姓身上的杀气是真是假,他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纵使这些百姓手上拿的都是些铁农具,可这么多人蜂拥而上,他这百人几个呼吸间就会被吞没。 而且,激起民变,这样的大罪过,回去也是个死啊! “还望天师再给我个机会,小将回去,一定禀报的天师恩泽万民之德,还望天师大人有大量,饶小将一回啊!” 张角面无表情,向前几步,右手搭在他的肩上,“大乾诸君,唤我为贼,然,我窃过何物?” “今日伊始,贫道只明白一个道理,这天下百姓之苦,非草药所能医,贫道愿以此身为药,医这大乾天下之疾。” “连百州之黎庶,破这苍天之上,高悬在百姓脖颈之上的剑。” 他缓缓低眸,张安愕然的眼神还未滑落,整颗头颅,已然被张角瞬间割下。 “抱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是我道家的习惯。” 他再次昂首: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时,贫道张角,请大乾赴死!” “为天下黎民,问道太平!” “黄巾义士,谁愿助我?” 周遭,源源不断赶来的百姓,眼中满是炙热,崇拜和疯狂。 “遵天师之命,问道太平!” “反了!” “反了!” ........ “回禀陛下,确实反了!” 大秦问政殿内,孔子向着秦阳汇报道: “臣离乾地之时,已散出消息,张大人在潞州斩了个校尉祭旗起兵,五千黄巾力士卷了十万兵马,加之这些时日他们在潞州林里培养的野人军,声势浩大,潞荆两州无人能敌。” “此外,凭借着海路运送去的物资,大乾原先安排的禁军,纵使正面作战,也无法在张大人那里讨到便宜!” “臣综合各方面考虑,张大人的太平军,在不伤根本的前提下,至少能坚持三个月!” “过些时日,应该有更具体详细的参报传回。” 对面,秦阳点头,一掌拍在身旁的桌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眼神望向殿外。 “好,朕的戏台,已经给大秦将士们搭好了,就看他们在三个月内,能给朕创造什么惊喜。” “来人,传令,预备金纛,给朕的将军们传信,一个半月内,朕要在龙海赏海!” 第199章 大战启 安排孔子下去歇息后,秦阳又唤来墨离道: “前些时日,王猛传回信来,各地吏弊皆已改善,辎重运输出不了差错,你派人再去抚白起,让他莫要担心后续粮草辎重。” 墨离颔首, “陛下放心,臣即刻安排海东青前去传信。” 秦阳闻听海东青,想起什么,又道,“边隘传信说,陈庆之,赵云二人携四大汗国及沙域整合出来的十二万骑兵,也已入关,悬镜司要做好约束。” “此外,派些中层校尉去,将我朝赏罚之令给他们宣扬明白,免得掉了脑袋,再找朕哭丧。” 墨离脸色一怔,“陛下,赏罚之令,对于他们,可要做些更改?” 秦阳摆手,“不必,就按照鲜卑和索伦部的赏罚令即可,朕还没那么小气搞什么区别对待,至少这些游牧族,依旧是与我们同肤同族。” “陛下圣明!” 墨离得令,旋即前去安排。 “如今虽说依旧算的上是本土作战, 战罢之后,单凭现在的海上力量,届时堵截怕是会有些捉襟见肘。” 秦阳略微思忖,“既如此,那就将积攒的抽奖机会,全部梭哈,以应此战!” 心中明朗,秦阳当即开始了他最爱的抽奖环节。 【恭喜宿主,获得云南白药*十万支!】 【恭喜宿主,获得自热牛肉饭军粮*一百万份!】 【恭喜宿主获得抗生素*十万粒!】 秦阳看着自己三连抽所得,不知是该喜还是悲。 喜的是,虽说三次抽到的都是物资,但都有极大用处。 可终究,也没有能够加强海上力量的技术或是骁勇海将出现。 他长叹一口气,望着体内最后一次抽奖机会,片刻后,再次下达指令开始抽奖。 罢了,至少海上,还有张定边可堪一用。 熟悉的卡牌再次开始旋转,让他不由感觉到一阵紧张。 “恭喜宿主,获得战将....” 秦阳看着闪出的字,只觉得心跳又快了几分。 【温侯,吕布!】 【战将属性:忠诚度100%,统领骑兵可激活并州狼骑(限一万)。】 秦阳惊觉站起,史上第一义子,正史记载辕门射戟的吕布,就这么来了! 秦阳缓缓坐下,略微思考后,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既如此,那朕,便使一间计。” ....... 宇州。 阔野之上,秦乾两朝的军营各占一边,旌旗蔽空,好似两条巨龙横卧对峙一般,肃杀气息经久不散。 “娘的,闻这味道,对面那群牲口,今日又吃上肉了,真他娘的香!” 乾军前营处,围在一口大锅处的乾军战兵们,看着手上的杂面窝窝,和锅里一点荤腥没有的汤菜,不由腹诽道。 “是啊,不是说北地苦寒,人逼急了连土都吃吗,这些个北蛮子隔三差五就能吃上肉是怎么回事,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唉,别发牢骚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如今跨海而来,要是秦国把海面一封,咱就等着饿死在这吧。” “那倒不至于,我乾朝海军天下无敌,据说二十国总计百万的兵马都运来了,海面之上,无论如何也出不得差错。” “但愿如此吧,唉,回帐了,这肉味快把爷们的肠子勾出来了。” 正当乾兵在腹诽和闲谈中进食时。 霎时,前方锣鼓急鸣,大地震颤,剧烈的响动覆盖了整座营地。 “各营速速按令集合,秦军出营了,快!” “快集结,怠令者斩!” 一时间,急促的命令呼喊声此起彼伏,惊的乾军来不及收拾碗筷,便急匆匆按照建制集合。 众人心中既慌张,又升起隐隐的兴奋。 双方对峙已有月余,这还是第一次有交战的迹象。 乾军寨营之上,南乾主帅杨苏,望着远处黑压压连绵不绝不断出现的秦军,眼神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 “终于要动手了么.......” 他身后,则是南乾加上其联盟十九国,总计数百大将,傲然站立。 此外,十个寨门齐齐打开,战兵源源不断而出列阵,别有一番精兵强将的意味。 “大帅,末将估计,北秦今日出营列阵,怕是与四大汗国的战事有了结果,要么是战事不利,北秦急着稳固边疆,故此出兵。” “要么是与四大汗国谈妥罢战,后方得以稳固,不过依再在下之见,更倾向于前者。” 听见身后战将分析,扬苏饶有兴趣,“哦?仲平候何出此言?” 仲平候,当今女帝之侄,名为萧建德。 此人官拜骠骑将军,又手握监察外官之宗人绣衣府,加之其女帝宗族之身份,和其本身打出来的威名,杨苏也不敢轻视。 萧建德脸面闪过自信,含笑开口: “如今为夏季,北秦优势在于骑兵,然夏时,马体常瘦,又不可长跑,再加上,北人耐寒不耐热。” “而我军中,有百越诸族二十万,加之福州军,广州军,皆可在曝晒暴阳之下,勇操兵戈,若秦军有时间周转,就一定会将开战时间,拖到秋季,待到战马膘肥体壮,再行开战。” “建德以为,此时该当尽起兵马,与北秦诸军速战几场,锉其敌锐,而后呈固守之势,待其国势疲弱,我大军尽出,届时我军不仅可攻取上原诸地,北秦腹地也可如过无人之境!” 杨苏颔首,“仲平候所言有理,不过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如今又是百万之众的大战,绝非不能凭揣测,便全军尽出。” “尚且,我等客土作战,海上运输,每日消耗不知几何,在此拖延一日之消耗,便使得我大乾一郡之地忍饥挨饿,绝非有固守的可能。” “今日秦军出击,不论汗国与其战至如何,至少有了试探敌方主帅的机会。” 言罢,他稍微停顿,右手按在腰间女帝亲赐之剑上,“传本帅令,锐鳞军与伏波军两军尽出,正面出战!” “墨羽军绕其左后,此外,叫飞熊军隐匿前行,绕林,攻莫州。” “破虏军做总预备队,随时增援,其余诸将,随本帅左右,随时听候调遣!” “诸位,大乾一统天下,当从此战始!” 身后,近百大将齐齐行军礼,“谨遵大帅吩咐,大乾万胜,陛下万年!” 片刻后。 正面战场上。 “呜呜——” 长长的号角声,经久不息,锣鼓从急促转为有节奏的震动。 正面,南乾两军总计六万兵马,浩浩荡荡的向着秦军结阵而来。 秦军正前方,白起面色平静,目光直视前方。 乾军卷起滚滚沙尘,白起依旧不语。 直到,有节奏的鼓声化为肃杀之音,南乾两军阵型散去,开始嘶吼着狂奔起来。 白起眸子微抬,“擂鼓,调二十个鹰扬府砸进去,给左骁卫传令,前去莫州设防。” 言罢,他望向南乾寨营之上的大纛,眼神依旧看不出悲喜,“吾之剑下,无人可逃,吾之军前,万敌皆溃。” “你若是只有这样的水平,那本帅,只得吞下这百万众,滋养我大秦的血肉。” 第200章 巨骑入场 旷野间。 刀剑相击的刺耳声经久不绝,震天的声浪中夹杂着哭喊惨嚎声。 战争从双方先头部队撞到一起的时候,就绝没有还能停下来的可能。 南乾兵马百万,秦军亦有几十万,双方交战,战地绵延了数百里。 此刻,双方唯独能做的,就是不断往这台轰足油门的绞肉机里,填补更多的战兵。 秦军大营外,数百床弩齐齐发出凄厉的吼叫,在南乾军阵中爆出一片接着一片的血雾。 一道接一道鲜艳的战旗倒在地上,倒在地上的幸存者,来不及从震惊和恐惧中回味过来,便被身后的督战兵手上明晃晃的刀剑,催促着站起,踉踉跄跄的继续向着秦军军阵冲锋。 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乾军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神色,正规兵马在正中厮杀,远离秦军弓弩射程。 可他们这些地方杂牌军,却只能被催促着从左右不断逼近秦军,而后不断倒下。 百步,七十步,五十步,三十步。 最前方,南乾地方军们,几乎已经能看清迎面举盾秦军淡漠的脸色,士气不由一振。 不管如何,总算是有了正面厮杀的机会,总不计像之前一样,直接被巨弩直接射穿了身体。 “杀一秦军,赏五十钱,杀三秦军,赏宅,杀五秦军,赏宅赏田赏婢女,给老子冲啊!” 为首之人一声高呼,一些会使弓弩的边走边射,在秦军巨盾上激起一阵接一阵的金属碰撞声。 弓箭攒射而过,更让他们振奋的一幕出现。 大秦军阵,正中的盾牌,竟主动向两侧散开,露出了破绽! 这番画面,对于南乾战兵来说,比之少女在他们面前脱衣的诱惑还要大。 这么近的距离,不管秦军有什么算盘,他们都根本不可能再合上防御! “杀啊,升官发财,就在今日!” “冲啊,这么近的距离,北秦的骑兵根本调动不起来速度,弟兄们杀啊!” 之前的憋屈和苦闷一扫而空,身后自家源源不断的兵马,又给了他们十足的信心。 南乾前方战兵速度陡然加快,向着秦军豁口猛然冲击,利箭从耳畔划过,依旧阻止不了他们的呐喊冲锋声。 声音,震耳欲聋。 以至于,他们没有发觉,脚下的大地,抖动的更加厉害。 以及战场上,血腥和人体黄白之物混杂的味道中,一股马骚味开始弥漫。 直到。 最前方的南乾战兵,在看清大秦军阵后方,藏匿的是什么东西后,脸色霎时惨白,眼球几乎骇然的要逃离眼眶。 躲过了层层巨弩,躲过了士兵交相踩踏,躲过了暗箭明枪,他们是幸运的。 可此刻,他们心中却升起一丝后悔,倒还不如直接倒在半路。 眼前的景象,实在骇然的紧。 “这...这是人是鬼,是马是兽!” 秦军军阵之中。 张辽一双虎目,平静的看着如潮水般,一望无际杀来的南乾战兵。 他身后,是装备了夏尔马的一万老营战兵。 早在开战之前,他左武卫的武器就已革新。 人甲采用大秦惯用玄色重甲,唯独面甲和盔胄合二为一。 漆黑的面甲之上,数道红漆从嘴角向上攀延直到眼角,望之如阿鼻地狱中钻出的恶鬼。 马甲亦是如此,马身各处还算常规,马兜鍪却是血红色。 离远了从视角上看,加之人马皆十分夸张的身材,万骑真如地狱恶鬼,又壮实的离谱。 “快,快停下,跑,快跑!” 最前方拐过弯来的南乾战兵,脑中皆升起了同样的想法,谁也不想跟这群巨兽硬碰硬的撞一下。 然而,原本他们视为底气的滚滚人流,此刻却成了推他们送死的镰刀。 震耳欲聋的战场上,后方根本没人能听清他们的惊惧喊叫,还以为是叫他们加快脚步,速度反而又增了几个档次。 这样近乎摩肩接踵的冲锋军阵,前方战兵一旦停下来,就会被踩成肉泥,故此只能满脸绝望,继续向前。 秦骑在这么短的时间,确实不可能调动起马速。 可这人马加起来如同小山峦的巨骑,万骑齐动,踩碎他们,哪还用速度加持! 张辽望着几乎快要临近秦军军阵的南乾战兵,以及身后看不清人数的战兵,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旋即杀气骤然升腾。 “左武卫,杀敌。” 只是平淡的一句命令,左武万骑手上马槊齐齐放平,没有狂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在锣鼓升起冲锋战令的那一刻,唯独变了的,只有他们淡漠的眸子,转瞬升起无尽杀意,血红之色,与眼角的血红獠牙交相辉映。 前军冲锋,地崩山裂间泰山欲摧。 中军紧随,沙尘卷天如末日黄昏。 全军尽动,无尽杀气令天地变色! 最前方,南乾战兵,扬起战刀,脸面因为恐惧已然扭曲的不似人形。 抬头一看。 扬起的马蹄,跟他们的脸盘一般大。 “啪叽!噗嗤!” 骨裂声齐齐暴起,听得人一阵牙酸,黄的,红的,白的混杂汁液在战场肆意泼洒。 “啊,我的腿!” 有战兵被踩断腿哀嚎出声,没等下一声喊出,身后巨骑跟随而来,直接把他脑袋踩到了肚子里,又从腹中滚出来。 血红脸面之上,依旧是之前的惊骇和痛苦。 此刻,南乾战兵们看着满身是铁的巨骑洪流,肝胆俱颤,面色煞白的如同死人,握刀的手颤抖个不停。 开什么玩笑啊! 他们身上单薄的甲片,加上一把破刀,一面木盾,如何能迎战这样的巨骑! 还没等他们看清这些巨骑骑士的面目,就全死在马蹄的践踏下了。 没人再惦记战功的事情,求生的本能占据了大脑。 正前方,在看清己方人马的惨状后,不断有战兵冒着宁愿被自家战兵踩死的风险,转身逆流而上。 一马蹄直接把人头踩到肚子里,这他娘的请神上身也打不过啊。 “噗嗤!” 混杂在战兵中的督战队,当看着往回跑的自家兵马,将他们捅翻在地后,面色冷峻道: “擅自逃跑者,格杀勿论!” “传令下去,凡是发现折身往回跑的,人人皆可将他们就地处死!” “给我杀!” 将刀从面前尸体中抽出后,他迈步向着前方的混乱和沙尘中奔去。 而他却没发现,倒在地上的那张污渍斑驳的面孔,原本脸上的慌张神色,却化成了解脱。 片刻后。 之前的督战队,面色骇然,惊惧的从沙尘中狂奔而出。 比之他方才杀死的战兵模样,更为惊慌和绝望。 可没等他多行几步,迎面几个南乾枪兵面色一狠,径直将手中枪抽出,贯穿了他的腹部,血如同不要钱一样飞溅。 “你个孬种,我大乾百万兵马,如何恐惧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大人们方才还下令,逃跑者死!” “弟兄们,先头人马已经杀入秦军军阵,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