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邪都,终成大圣》 第62章 兄与弟! ... 蛛城外, “咦? 十三妹,原来是你...着实令姐姐们见了一回贼喊抓贼...” 春九娘笑眯眯的打趣,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看到十三妹吃瘪的样子。 “此人在胡说!” 狼妖凭空的污蔑,让春十三娘脸气的都要扭曲了。 真是头忘恩负义的狼崽子,枉自己平日对其不错,有什么骨头都会扔给它啃食。 死到临头,竟然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当真可恨! 也就是此时在进行蛛王祭, 不然春十三娘恨不得立即将其抓来,扒皮剔骨,做成狼皮发衣,以消心头之恨! 春七娘和春八娘,打趣道: “胡说,那可不一定。 谁言幕后之蛛只有一位?” “你...你们...” 春十三娘气的浑身发抖,当污水泼到自己身上,她才理解什么百口莫辩的痛苦... ... 蛛城, 重生后的狼妖循着诱人气味,来到了采石场外。 “这里...” 狼妖身体本能的开始畏惧,仿佛前面有什么可怕的存在。 “我就是死在这里...” 它小心翼翼的躲在外围隐蔽之处,观察着采石场的动静。 天渐渐黑了...它依然没有行动... ... 第二天清晨,狼妖忽然屏气凝神, 视野中, 有一生灵离开了采石场,它紧绷的神经莫名放松... ... 临近傍晚,狼妖确定采石场没有生灵存在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只不过,它没有注意到,清晨出去的那位生灵,去而复返,此时正藏在高处,注视着采石场的一切... ... “是春十四郎杀死了我!” 岩壁前,狼妖脸色凝重,上面自己死前所留遗言,着实令狼惊惧。 春十四郎,恐怖的怪物,绝非普通七窍能够力敌。 狈妖已死,人类娄五无踪, 为今之计,只有联合那手段诡异的兄弟二人, 以三尊七窍之力,将其围杀。 不然,众雄蛛只会被那头怪物各个击破,最终落得化为其养料的凄惨下场。 ... 在快速读完自个的遗言后,狼妖迅速转身,然后跳上乱石堆,又左转右转,进了一小石洞内... ... 片刻后, 狼妖再次出现,一双狼目带着喜色。 只因珍贵的蛛宝失而复得,自个的谋划非常成功。 它暗道: 那头怪物杀了自己又如何,还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捞到。 就在狼妖暗自得意之际,空气微震, 紧接着一阵绞肉切割之声骤响! 刺啦! 鲜血飞溅, 下一秒, 砰! 狼妖四分五裂,散落的碎尸掉落在地,浓郁的血腥味弥漫... 发生了什么? 直到死亡的那刻,狼妖都没有反应过来... ... 踏踏,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少年从拐角处走过来,目光落在地面上那碎的不成狼形的尸体,道: “可算等到了,一天的时间没有白费。” 诡异的波动笼罩,狼妖的尸体消融,四目蛛魔相破碎,化为一滴浓郁黑液,当即融入聂侯体内。 体内涌起熟悉的暖流, 聂侯嘴角微弯,八目蛛魔相距离凝八窍不远矣。 “再猎杀一头或两头雄蛛,即可晋升八窍。” 聂侯抬头看了眼天空,明月渐渐升起, 就在他打算寻个地方暂且休整时,眼睛的余光忽然注意到原狼尸位置,出现了一物件。 什么东西? 聂侯走了过去,发现是一血淋淋的兽皮,不知里面包裹着什么。 捡起,打开,聂侯惊喜。 里面竟然是一蛛宝! 意外之喜,四大蛛宝,已得其二,其余的还会远吗? ... 蛛城,西城区, 某石屋外,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碎肉残尸飞溅的到处都是。 这番地狱场景中,有一俊美男子, 他弯下腰,伸手拨开地面上的残破内脏,一枚漆黑蛛子露出,幽雾缭绕。 “哥哥,是蛛宝!” 被俊美男子称为哥哥的男人,体型壮硕,身高超过三米, 对比不到一米五的俊美男子,如同一个小巨人一般,魁梧有力。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摸着弟弟的脑袋,宠溺道: “到手就好,收起来,咱们去寻下一枚。” “嗯!” 俊美男子点头答应,小心的把蛛宝塞进腰间小袋。 然后,两对魔目紧闭,一股股灵力波动以其为中心,开始扩散... ... 魁梧壮汉耐心等待的同时,警戒着周围,防止有雄蛛趁机偷袭。 要知道,在弟弟发动能力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必须依赖哥哥的保护。 ... 良久, 俊美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喃喃道: “人类娄五印记消失... 人类夏云印记存在... ... 狼妖吴铁印记消失... ... 狈妖庞昆印记消失... ... 春十四郎印记存在... ...” 一尊尊七窍雄蛛的消息被报出,魁梧壮汉耐心聆听,眼神思索。 ... “哥哥,仅仅过了一天一夜,雄蛛们就死亡过半,看样子,大家都想活下去呢。” 俊美男子虽然笑着,但眼底的担忧挥之不去。 “别担心,不会有雄蛛是我们兄弟的对手。” 魁梧壮汉伸出大手抓起弟弟,将其放在自己的宽阔的肩膀上。 弟弟闻言,开心笑了: “是的,我们兄弟是无敌的!”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这次蛛王祭有且只能有一人才能活下来... ... 两兄弟离开此地... ... “哥哥,我们去杀谁?” “春十四郎吧。 大蛛魔们很看好他,我们需要趁早将其解决。” “没问题,都听哥哥的!” 坐在哥哥肩膀上的弟弟,闭上眼睛,开始感知印记能力。 弟弟的‘蛛印’能力,可以标记一定范围内的生灵。 蛛印极其微小,平时会处于静默状态,只有当主动激活的时候,才会传递被标记生灵的位置。 “找到了!” “好,咱们走!” ... 蛛城外, 大蛛魔们注视着仪式中的一切。 “洪峰洪岭两兄弟,主动去找十四弟的麻烦喽。” 春九娘笑眯眯的看向春六娘, 只因这两人正是春六娘手下的雄蛛。 “九妹,你想说什么?” 春六娘眯着眼睛,盯着春九娘。 “六姐,没有别的, 我只在想,他们有没有可能,对十四弟造成麻烦。 毕竟, 在一众雄蛛中,他们的心思最不单纯,怕是对吾族依然怀恨在心呐。” 春九娘掩嘴轻笑,悄悄退后几步,来到长老的身边。 闻言, 长老微微颦起眉头,道: “嗯? 小六,小九说的是真的吗?” 春六娘瞪了眼春九娘,听到长老的问询,她沉声道: “虽然是吾族族人屠了他们的村子,但他们不知。 再加上四目雄蛛难得,我便没有将其处理掉... 而且根据祖宗传下的规矩, 参与蛛王祭的高资质雄蛛越多越好,无需在意心思如何,毕竟...” 长老微微叹息,道: “哎,现在是什么时候,老祖宗那会儿又是什么时候。 吾族刚刚有重新起势的可能,断然不能出现一丝的阻碍。” 听到这话, 春六娘张了张口,最终选择了妥协。 “他们的能力是...” 那日长老收集众雄蛛情报的时候,唯独春六娘没有言明。 现在,春六娘碍于姐妹们及长老的压迫,只能说出他们的能力底细。 ... 长老听完后,立马动用手段,给蛛城中聂侯传递新的指引。 忽的,春六娘幽幽道: “不过,他们似乎隐藏了什么手段,我亦不得知...” ... 蛛城内, 望着蛛宝上浮现的内容,聂侯皱起眉头: “有两人正朝着我这边来?” 指引所言, 那两人是一双亲兄弟:洪峰,洪岭,修为俱为七窍。 哥哥洪峰,力大如牛,气血雄厚,近战能力强悍。 弟弟洪岭,思维敏捷,极擅追踪,辅助能力不俗。 兄弟二人,一力一智,彼此一心,协战起来,雄蛛中没有蛛是他们的对手。 “蛛印...” 聂侯运起八目蛛魔相,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全部探查一遍。 忽地, 他在自己的一根头发端发现了一丝异样。 心相之力笼罩,那根头发丝上,竟有一极其微小的黑点, 定睛看去,是一蛛形印记。 若不是得知其能力,对此微小印记,很难察觉。 聂侯没有选择立即清除印记,而是在思考如何利用这一点,布下陷阱。 毕竟,若消除了印记,那两人势必会有所感应,到时候起了戒备之心,反而对聂侯不利。 “既然急着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他们!” 聂侯眼神冰冷, 待杀了他们,想必自己晋升八窍当无碍矣! ... 深夜, 洪峰,洪岭两兄弟,赶到了采矿场。 “哥哥,春十四郎印记就在前面。” 俊美男子指着远处的一石屋,神情兴奋。 八目...若将其虐杀一番,也不知那多目蛛魔们会不会气的发疯。 “好。” 魁梧壮汉把弟弟放下,铁塔般的身影,缓缓走入采矿场内... 而留在原地的俊美男子,忽然掀开外袍,露出后背。 背后长有一个个怪异凸起,微微震动。 “小宝贝们,该你们出场了。” 俊美男子闭上眼睛,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痛苦之色。 下一秒, 背后的凸起破裂,暗红的血浆流出, 只见一头又一头的怪异蚁蛛爬出,展开透明翅膀,飞向漆黑的天空... “哥哥,希望你玩的尽兴。” 俊美男子喃喃自语,闭上眼睛,感官链接蚁蛛... ... 采矿场内, 魁梧壮汉停下了脚步,盯着弟弟所言印记所在的石屋,声音沉闷: “出来吧,春十四郎。” 但没有任何的回应。 “可笑,以为躲着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魁梧壮汉眼神不耐,体表泛起一层灰光, 脚下猛然一踏,地面破裂,整个人如同一头蛮荒凶兽,朝着石屋撞去。 轰! 石屋坍塌,魁梧壮汉察觉到不对,里面怎么没人? 就在此时,空气微振,四面八方,锋利的蛛丝袭来。 魁梧壮汉脸色微变, 是陷阱! 来不及思考太多,他果断发动能力。 只见其皮肤下一根根血管状蛛丝疯狂蠕动,体内的灵力在血管状蛛丝飞速运转,灌输到四肢百骸,无风起浪。 魁梧壮汉大喝一声: “破!” 对准一处蛛网,轰然一拳,恐怖的拳风呼啸,可怕的力道撞击到蛛网之上, 发出牙酸的铿锵之声,一时竟僵持住! 好生坚韧的蛛丝! 魁梧壮汉瞳孔震惊,第一次有蛛网能抵得住他全力一击。 既然十分力不行,那就二十分的力! 魁梧壮汉眼底浮现一抹血色,不顾肉体的承受能力, 在已经发动的基础上,再一次强行发动能力。 “轰!” 双重冲击下,这个方向的蛛网摇摇欲坠,最终断裂, 魁梧壮汉趁机逃出陷阱。 此时,他体表血管状蛛丝疯狂蠕动,渗出大量鲜血,如同一个血人。 只不过,他没时间在意这些,双拳紧握警惕着可能的袭击。 啪啪啪! 拍掌声响起,魁梧壮汉循声看去,只见蛛网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少年。 “不错,不错。 你是第一个能逃出蛛网的人。” 少年脸上的四对漆黑魔目,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魁梧壮汉。 这是两兄弟中的哥哥吧, 其能力可以让灵力在体内高速运转,从而赋予肉体极为强大的动力。 “是吗? 那我应该感到荣幸。” 魁梧壮汉神情无比凝重, 春十四郎,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仅仅是蛛丝能力,竟然就需要他用出二十分的力,才勉强挣脱。 再加上那令自己感到极其压抑的八目... 魁梧壮汉一颗心沉到谷底,不由后悔莽撞的决定。 聂侯笑了,道: “都说你们兄弟二人形影不离,今儿怎么只有你一个?” 他并不着动手,因为还有一人暗藏 闻言, 魁梧壮汉脸色骤冷, “春十四郎,吾弟就不用你操心了!” “是吗?” 聂侯声音转冰,他准备先杀了此人,再寻另一人。 魁梧壮汉心中警铃大作, 弟弟的蚁蛛怎么还不来? 说来就来, 就在魁梧壮汉准备撤退的时候,半空中响起了一阵怪异的鸣叫之声。 “嗯?” 聂侯视觉敏锐,发现了一群蚁蛛在天空盘旋。 另一人,果然就在附近! 第63章 操控模式! 弟弟洪岭的另外一个能力: 用自身的血肉制造出飞天蚁蛛,与之共享视野。 并且可以释放麻痹神经的无色无味毒雾, 该毒素见效慢,但是极其针对神经,哪怕是抗毒能力非常高的蛛魔心相,都无法免疫。 ... 有了弟弟飞天蚁蛛的助力,魁梧壮汉信心大增。 只需自己将眼前的春十四郎纠缠住,静静等待毒雾生效即可。 这也是兄弟二人屡屡战胜强敌的原因之一。 但是,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眼前的可怕少年突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刺啦! 上方天空传来锋利的切割声, 一头头飞天蚁蛛迎头撞上覆盖天空的隐形蛛网,惨遭蛛丝绞杀,如同雨点般纷纷坠落。 “怎么可能!” 魁梧壮汉脸色骤变, 太诡异了, 眼前的怪物,就好像未卜先知一般,竟然提前布置上了陷阱。 之前的石屋陷阱,如今捕杀飞天蚁蛛的陷阱,无不说明一点。 弟弟的能力暴露了! 不...不仅弟弟的,自己的很有可能同样被泄露... 谁? 定是春六娘那头大蛛魔! 电光火石之间,魁梧壮汉就洞察了一切,他头上直冒冷汗。 经过刚刚的短暂交战,他意识到自己兄弟二人,正面交战很难战胜这头怪物。 现在大部分的能力情报又被泄露,这该如何是好? 逃! 魁梧壮汉第一反应是撤退, 可他内心苦笑, 春十四郎在一旁虎视眈眈。 不将其暂时击退,自己固然能逃,但体弱的弟弟,绝难逃过其的追杀。 想到这,魁梧壮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他大吼一声: “弟弟,开启操控模式!!!” 操控模式? 聂侯神情微愣,长老给予的情报中没有提及。 是虚张声势,还是隐藏的底牌? 聂侯试探的发动了攻击, 一根根锋利的冰寒蛛丝,铺天盖地降临,朝着魁梧壮汉袭杀而去。 如果魁梧壮汉没有什么隐藏手段,这一击将是他生命的落幕。 ... 另一边,魁梧壮汉的怒吼传到了俊美男子的耳边, “春十四郎如此难对付吗?” “咳咳,” 嘴角渗出暗红的鲜血,但他顾不得因为飞天蚁蛛被灭造成的反噬,开始强行调动体内的灵力... ... 俊美男子所拥有的蛛印能力,分为两类, 一类是数量众多的追踪蛛印,一类是仅能存在一枚的操控蛛印。 操控蛛印, 在满足一定的条件下,俊美男子可以强行控制种下操控蛛印的生灵,下达各种指令,甚至将自身的灵力暂时赋予,将其强化。 一般而言,即便达到操控条件,若被操控生灵意志坚韧,激烈反抗的话,操控时间会大大缩短,一身实力大打折扣。 然而魁梧壮汉却心甘情愿的被弟弟操控。 有了被操控者的主动配合, 俊美男子下达的指令将会达到最大化,灵力灌输同样会极其高效,从而使得魁梧壮汉的战力大幅提升。 兄弟二人为这种模式起了个名字,正是操控模式。 作为最终的底牌,这个模式只有他们彼此知道,谁也没有告诉。 ... 俊美男子闭上眼睛,周身灵力汇聚,一声声低语响起: “操控蛛印,发动!” “灵力灌输,开启!” “指令,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春十四郎!” ... 在弟弟发动的能力的刹那,哥哥魁梧壮汉那边开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只见他额头上的蛛形印记陡然亮起,诡异的蛛纹蔓延,瞬间遍布铁塔般的肉体。 与此同时,他双目无神,好似变成了一个木偶般,木然道: “接收灵力,完成!” 轰! 来自弟弟的灵力融合,魁梧壮汉的气息浑厚了至少了三分之二。 紧接着,肃杀之气弥漫, “指令,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春十四郎!” 在指令下,魁梧壮汉的肉体限制解除,不再受限于潜意识的限制, 汹涌的灵力在血管状蛛丝内开始成倍的飞速运转,呼啸! 根根粗大的血管蛛丝暴起,毛孔渗出滚烫的鲜血,又瞬间蒸发。 短短一息,他的能力就几乎达到了理论上承受的极限! 魁梧壮汉两对魔目冰冷无情,气血混杂着灵力不断沸腾,朝天轰然一拳! “轰!” 仅仅一拳,恐怖的力度掀起狂风,竟将铺天盖地的寒冰蛛丝逆流轰散! ... “好惊人的变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聂侯注视着模样大变的魁梧壮汉,浑身散发的气息何止翻了一倍,冲天的气血,沸腾的灵力,威胁性极度提升。 不过,为什么感觉好像换了一个人? 聂侯皱眉,他注意到魁梧壮汉的眼神,不似之前的沉闷,反而有一种不符合其气质的阴冷之感。 ... “哥哥,你的肉体,将由我来操控!” 此时, 由于操控的强制性,弟弟的精神接管了哥哥的肉体,哥哥的精神沉睡。 也正是因为如此,魁梧壮汉的肉体,才能解除潜意识的操控,发挥出远超平时的力量。 “好痛!” 全身各处的剧痛不断涌入脑海,弟弟知道,这个模式坚持不了多久。 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哥哥的肉体会崩溃! 力量不会凭空产生,如此惊人增幅的代价, 便是弟弟灵力的永久性衰退,及哥哥肉体的永久性损伤。 “春十四郎,你的死期到了!” ... “好大的力气!” 聂侯皱着眉头,背后八根蛛镰挥动,携带锋利之力,不断同魁梧壮汉交战在一起... 气浪翻滚,阵阵的音爆声响起,魁梧壮汉速度极快, 力量更是不俗,哪怕是坚韧的蛛丝,都难以承受其攻击。 聂侯对此并不意外,根据蛛镰上不断传来的力道,几乎快要接近自身的力道,蛛丝自然阻拦不住。 不过,仅仅是接近,也足以令人诧异。 虽然石胎心相能力之一石化,重点是增强防御力,但附带着不断强化聂侯的力量。 毕竟石化的身躯,若没有对应的强大力道,可没办法行动自如。 再加上各类奇珍异果对肉体的滋养,聂侯的肉体已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层次。 “古怪,无法致幻,恐惧之念亦不起作用。” 漆黑八目不断散发诡异的波动,但魁梧壮汉丝毫不受影响,依然拳风如暴雨般猛烈。 这还是聂侯第一次遇到能力不生效的情况,不由起了探究之心。 ... 魁梧壮汉体内,弟弟瞧着‘疲于应对’哥哥攻击的春十四郎,不由暗自得意: “春十四郎,你怎么也不会想到,为什么魔目的能力对哥哥不起作用。” 聂侯的能力其实起作用了,但作用的对象是陷入沉睡的哥哥。 此时,由其弟弟操控肉体,除非能对远处的弟弟本体施加能力,否则施加再多,也无法影响其的操控。 ... 蛛城外, 众大蛛魔们观看着雾镜内的激烈战斗,她们的十四弟正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春十三娘最先忍不住了, “六姐,你藏的好深!” “是啊,六姐,十四弟成为新任蛛王有什么不好,那可是八目资质!” 春九娘应和, 谁都没有想到,区区一对四目雄蛛,其能力配合下,竟然颇为克制八目蛛魔相的能力。 春六娘瞧着姐妹们抱怨的态度,她沉声解释道: “这是他们隐藏的手段,我亦不知。” “不知? 你手下的雄蛛,你会不知?” 春十三娘语气不善, 她既担忧十四弟可能会遭到危险,又生气自家姐姐的刻意隐瞒。 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发难春六娘的时候,转头向一旁的长老,道: “长老,两个打一个,十四弟的能力又被克制,这未免太不公平!” 听到此话, 春六娘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 十三妹啊十三妹,就属春十四郎优势最大,现在只不过稍处劣势,就开始说不公平。 那些死掉的雄蛛,可没有觉得不公平。 ... 闻言, 长老微微摇头, 这让大部分的大蛛魔神情失望。 看样子,指引已经是长老允许的极限了,再多... 春六娘哑然, 她就知道,长老不可能无限制的偏袒春十四郎。 ... “无需担忧,吾在小十四身上,施加了【红绸缎】。” 长老既然选择聂侯,自然一切都会考虑妥当。 【红绸缎】,长老的能力之一。 当被施加生灵,身受重伤的时候,将会自动发动,恢复所有伤势。 “长老,还是您考虑周全。” 春十三娘松了口气。 而春六娘有些无语, 她深深明白了一点,这任蛛王非春十四郎当任不可。 这是长老的意志,也是大多数大蛛魔的想法... 哎,你们兄弟两个,终究是逃不了祭品的命运... ... 蛛城内, 激烈的碰撞声依然在持续, “只有这种程度吗?” 聂侯淡淡的声音响起,他敏锐察觉到,魁梧壮汉的力道变弱了一丝。 这是一个信号,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魁梧壮汉这种状态不可持久。 魁梧壮汉体内的弟弟听到这话,暴怒, 但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别看此时自己占据了上风,但久攻不下,哥哥的肉体快要支撑不住了。 怎么办? 弟弟心底一沉, 眼前的怪物,应对操控状态下的哥哥肉体,竟依然游刃有余,根本探不到底。 这样下去,待到模式时间一到,哥哥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下了一个决定。 哥哥,这次就让我来,承担一切吧! “生命灌输,开启!” “精神灌输,开启!” “心相灌输,开启!” 轰! .... 远处,弟弟的本体,突然开始极速衰老, 其生命力、精神力、心相之力,凝聚成三个光点,飞向采矿场... ... “那是?” 聂侯感知中,有三股异样的气息从天空传来, 与此同时,久攻不下的魁梧壮汉,突然抽身后退,迎面接上了天空飞来的三个光点。 哥哥,带着我的那份,努力活下去吧! 光点融合,魁梧壮汉虚浮的气息,逐渐凝实起来... ... 这就是俊美男子操控印记中隐藏的能力, 可将自身的一切,献祭给被操控者,亦可操控被操控者献祭自身。 弟弟选择了前者,这是他在知晓蛛王祭规则后,就已经在心底做出的决定。 我们兄弟二人,是无敌的... 在即将消逝的那刻,弟弟回想着兄弟二人,常常说的那句话。 哥哥啊,自此以后,你我便再也不会分开... ... “又变回来了?” 聂侯感觉,魁梧壮汉发生的变化,同那一直未现身的‘弟弟’一定脱不了干系! ... ... “弟弟...” 哥哥的精神苏醒了, 这个铁塔般的魁梧壮汉,流下了人生第一次的泪水,只因他再也感知不到弟弟的气息。 蒲扇般的大手,摸着心口,富有力量的心脏跳动,他脑海中浮现弟弟的遗言... “不再分开吗?” 他猛然抬头,看向聂侯的眼神布满血丝,无与伦比的恨意从牙缝一字一顿的蹦出: “老子要宰了你!!!” 聂侯一愣,旋即嘴角咧开弧度,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 下一秒, 轰!!! 恐怖的血气翻滚,惊人的灵力宣泄, 融合了弟弟一切的魁梧壮汉,实力有了惊人提升,而聂侯终于开始展露其体内蕴含的可怕力量... ... ... 蛛王祭,第三日,采矿场。 大地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碎石深坑,好似被暴风席卷了一遍。 起风了,吹散了厚重的尘土碎石,露出中心的两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魁梧壮汉, 体表如同蜈蚣般蠕动的血管状蛛丝,用尽了最后一丝灵力,想要激活肉体,但已然无力回天。 胸口被洞察,明晃晃的大洞里鲜血干枯,他的生机即将消散。 另一位,健硕的少年,上衣已然破碎,露出一层丝衣,丝衣上布满了裂痕,裂痕底下金纹若隐若现。 ... “春十四郎,终究是你赢了!” 魁梧壮汉看着仅仅破碎了外衣的少年,内心一阵苦涩。 这种怪物,为什么要让我们兄弟二人遇到! 聂侯看着生机即将消逝的魁梧壮汉,不由沉声问道: “你弟弟呢? 为什么没有出来救你?” “弟弟他啊,昨夜就已经死了。” 心哀莫大于心死, 魁梧壮汉最后的气息断绝... 弟弟,哥哥来陪你了... ... 第64章 诡异老祖! 魁梧壮汉死了,尸体消融, “嗯?竟然出现了两尊四目蛛魔相?” 聂侯惊奇的发现,这两尊四目蛛魔相紧紧相拥在一起,分明散发位属不同生灵的气息。 下一秒,同时破碎,融合成一滴极其浓郁的黑液,犹如黑曜石般,别样不同。 这滴黑液融入体内, 聂侯当即感到一股精纯的暖流涌起,八目蛛魔相的强度迅速提升,仅仅数息就达到了凝聚八窍的门槛。 “只需寻个隐蔽的地方,就可晋升八窍。” 只不过,在晋升之前,聂侯还需要将周围搜查一遍。 那洪峰固然说其弟已死,但聂侯不太相信,觉得只可能是故意蒙骗自己,好让其弟逃走... ... “又一枚蛛宝?” 待聂侯搜查外围的一处房屋后面,发现了一具干尸,干尸腰间,竟然有一蛛宝。 洪岭? 干尸已然分不清模样,聂侯从其身上搜出的蛛牌,表明了干尸的身份。 原来,洪峰其弟真的死了,只是这般凄惨模样,不知是谁下的手。 聂侯心生凛然,难道昨夜同洪峰交战时,另有雄蛛躲在暗处? 他收起蛛宝,稍许的傲然之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未到最终,焉能疏忽大意。 ... ... 西城区,某一偏僻石屋。 聂侯在石屋内外,布下透明蛛网警戒,以防有雄蛛趁自己晋升时偷袭。 然后,取出蛛盒,打开,一枚诡异的蛛魄缓缓出现。 此蛛魄,无目无口,无鼻无耳,五官皆沉,散发着一股极致的虚无之感。 “邪心冥蛛,偶然出现在无尽蛛渊的诡异蛛类,非有特殊手段,才能得见。” 聂侯运起凝窍之法, 体内八目蛛魔相当即吐出一道灵机蛛网,捕捉邪心冥蛛魄。 邪心蛛魄那张无面之头颅,陡然泛起一股诡异波动,竟然就在聂侯的感知中,突然消失了! “当真诡异。” 聂侯不慌不忙,只因他早就从十三姐那里,得知了此类情况。 虽然邪心蛛魄在感知中无影无踪,但实际上并没有消失,此时依然被灵机蛛网困住。 他念头微动,灵机蛛网拉回,八目蛛魔相贪婪的将感知不到的邪心蛛魄吞入腹中... 片刻后,灵机涌动,蛛魔相腹部,八大灵窍缓缓转动... ... 外界, 成功晋升八窍的聂侯,福灵心至,明悟了自己的能力。 「五感剥夺:可以强行剥夺指定生灵的五感。 剥夺持续时间,受意志影响。」 好生诡异的能力, “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此之谓五感,乃生灵感知一切世间万物的天然能力。” 若全部被剥夺, 生灵毫无疑问会陷入极其可怕的虚无之境, 必然丧失绝大部分的战斗能力,甚至可能连行走都是个问题。 如果再配合恐惧之念加大其内心对虚无的恐惧。 聂侯眯起眼睛,脑海中浮该能力的众多使用方式... ... “八窍既生,是时候清理其他的雄蛛。” 聂侯感觉,自己应该是第一个晋升八窍。 对比那尚处于七窍的雄蛛们,必然会占据极大的优势。 聂侯拿出一颗蛛宝,恭敬问道: “剩余那颗蛛宝的位置...” 清理雄蛛的同时,聂侯不忘最后一颗蛛宝, 他要在蛛王祭的第一阶段,就扫清所有的对手,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可是,等待片刻,这次蛛宝并没有向之前那样,立即显露指引。 长老的指引到达上限了吗? ... 蛛城外, 长老眉心颦起, “南区那颗蛛宝怎么不见了?” 大蛛魔们面面相觑,只见春七娘和春八娘道: “南区, 第一日众雄蛛争夺混战的最后, 是实力最为低下的双目雄蛛苍淮侥幸捡得。” “然后,他一直东躲西藏,逃避雄蛛们追杀。” “但就在刚刚,他从幽镜的视野中消失了。” “消失?” 闻言, 长老念头微动,一幽镜向前漂浮,落在大蛛魔们面前。 只见这枚负责观察双目雄蛛苍淮的幽镜中,竟空无一蛛,只有一残破蛛形石像,似乎存在了很久,遍布灰尘。 “果然消失。” 长老脸色难看, 双目雄蛛苍淮的幽镜没有消失,说明它并没有死亡,但镜中没有它的身影。 此等情况,族内记载中从未出现过。 难道它逃出了仪式? 不可能,若是逃出,自己不可能觉察不到。 也就是说,它动用某种手段,令幽镜观察不到。 长老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拥有此等手段的生灵,绝不能活着... ... 蛛城内,某神秘空间。 双目雄蛛苍淮,望着墙壁上的文字,神情狂喜。 “老天在帮我!” 原来此处空间,是多目蛛魔族,某一老祖的传承之地,留待后世有缘蛛。 苍淮兴奋的转身,看向空间中唯一的蛛形石像。 只见其胸前刻着【叩首万遍,承吾衣钵】,八个大字。 可是陷阱,还是机缘? 苍淮尽管迫不及待想要继承老祖传承,但过往的经验告诉他,此事颇有蹊跷。 “可依我如今的处境,又能有什么选择。” 在被召集参与蛛王祭的那刻, 苍淮就知道实力低下的自己,不过是其余雄蛛的养料,已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在第一日的蛛宝争夺中,它本来只是恰好降临在附近,无意也不敢争夺。 却稀里糊涂的,不知怎么蛛宝就落入了自己的手里。 蛛宝到手,哪怕苍淮自知守不了多久,迟早被雄蛛们追上杀死夺走,他也不愿就这么交出去。 因为交出去是个死,不交也是个死,反倒不如搏一线生机。 谁曾想,苍淮就是那么幸运,一连三日,那群愤怒的雄蛛都未曾找到他。 第四日,也就是今日, 就在雄蛛们即将包围他的时候,他碰巧触碰到了那一残破石像,从而被传送到了这里。 想到外面十死无生的蛛王祭,苍淮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砰! 砰! ... ... 蛛王祭开启,第七日, “怪...怪物!” “逃!” 三头雄蛛神情惊惧,分头逃跑。 但诡异的是,无论跑了多久,眼前的石屋始终没有发生变化,耳边没有任何的声响。 现实中,三头雄蛛围绕着一石屋不断狂奔。 踏踏! 一个八目少年慢慢走近, “在剥离听觉后,他们将更容易陷入幻觉当中。” 聂侯若有所思, 挥挥手,三头雄蛛被蛛丝拦腰斩断。 片刻后,三滴淡薄的黑液,没入聂侯的身体。 区区三双目雄蛛,对于八窍的聂侯而言,聊胜于无。 “杀了这三头后。 所有雄蛛中,除了那双目雄蛛苍淮不知所踪,其余的均全部死亡。” 聂侯伸伸懒腰,连日的追杀,让他身心难免疲惫。 可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 “那人会在哪?” 聂侯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虽说仅仅是一头双目雄蛛,抬手秒杀的蝼蚁罢了。 但就连主持仪式的长老都找不到,这里面的含义令聂侯不敢小觑。 “时间快到了,核心城区...” 聂侯眺望远处的落日,静静等待着第八日的到来... ... 第八日, 聂侯腰间的蛛宝,忽然涌出一股幽雾,笼罩全身。 天旋地转, 待到聂侯回过神来,他落到了一处悬空的巨型漆黑蛛网上,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这里就是核心城区? 在进落入蛛网的刹那,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杀戮吧!最终的胜者将成新王!” 空气中弥漫着凶煞之气,聂侯心中的杀机渐渐被点燃,眼中浮现暴虐之色。 “原本应该是四尊雄蛛混战,但现在...” 聂侯走在蛛网上,大量的蛛丝浮现,以他为中心不断蔓延。 目的只有一个,找到那最后之人,杀了他,将一切尘埃落定。 ... 蛛网的另一边。 双目...不,现在应该是四目雄蛛苍淮,内心问道: “老祖,有什么办法能逃出蛛王祭。” 苍淮脑海中,苍老的声音无奈道: “汝别想逃,这等规模仪式一旦开启,除非主持之蛛愿意承担反噬,不然几乎没有逃出的可能。” 苍淮面露绝望, “老祖,您可要救救我, 哪怕我已经晋升五窍,但其余夺得蛛宝的那三雄蛛,可不会像我一样废物, 大概率七窍,八窍也不是没可能。 我根本没有赢的希望!” “莫慌,不过是区区七窍,哪怕老夫只剩一丝心相之力,也足以将其灭杀! 助你夺得蛛王之位,简直轻而易举!” 言语之间,老祖对七窍的不屑丝毫不加以掩饰。 “老祖,等会一切全靠你了!” 苍淮明面上尊敬恭维有加,可心底却泛起了嘀咕。 “这位老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苍淮,在那片神秘空间中,朝着蛛形石相老老实实的叩首万遍后,成功获得了传承。 不光实力晋升到五窍,就连心相都蜕变了一层,收获惊人。 可与此同时,脑海中多出了一个自称老祖的神秘声音。 听他话里意思,那道传承正是他所留。 “管他真假,现在除了相信他 ,我还有其他办法吗?” 苍淮苦笑,即将要同三尊实力远超自己的雄蛛交战,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忽然, 老祖疑惑出声: “...苍小子,汝确定会是三名雄蛛? 老夫的感知中,可只有一个家伙。” “什么!只有一个!” 苍淮脸色煞白, 那规则写的清清楚楚,持有蛛宝者进入核心区域,未持有者抹杀。 如今,竟然只有一蛛,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慌什么,一个正好,让你见识见识老夫的手段!” 老祖自信的语气,令苍淮心生期待。 也许...这自称老祖的存在,果真残留着可怕的力量。 ... 蛛城外, 长老,及大蛛魔们,观察着核心城区的一切。 “那头双目雄蛛竟变成四目了。” 春九娘眼尖,瞬间发现了异样。 “有古怪,蛛魔心相的资质,在觉醒的时候就已然确定,从未出现过由低目晋升高目的现象。” 春十娘表示赞同。 “仪式进行到这一步,哪怕是吾都已无法干涉。 最终的主蛛王,将在汝等中意的小十四,同那诡异留到最后的雄蛛中诞生。” 长老叹息,哪怕是用尽手段,还是有其他雄蛛进入了这一阶段。 当真是机关算尽,终究抵不过意外的发生。 ... 蛛城,核心城区。 聂侯迅速排查蛛网的每一处...直到... “终于找到了。” 聂侯眼神森然,是时候结束这蛛王祭了。 ... “老祖,这样真的行吗?” “只要汝与其对视上三瞬,吾就可以直接摧毁其心相。” 苍淮神情肃然,三瞬... ...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 四目雄蛛苍淮,握住心口,发出不甘的声音: “为什么?” “桀桀桀,用了老祖的传承,自然要付出代价。” 脑海中,老祖怪笑一声,尽是嘲弄之意。 砰! 苍淮倒下了,待到他睁开眼睛,爬起身后,气质大变。 “不错...不错的...肉体!” ‘苍淮’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径直朝着聂侯的方向走去... ... 踏踏, 两人相遇了。 “汝就是春十四郎?” ‘苍淮’饶有兴趣的发问,全然没有将聂侯看在眼里。 “你是谁?苍淮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聂侯眯起眼睛, 他敏锐到这头雄蛛的不对劲,试探的发问。 啪啪! ‘苍淮’鼓掌,欣赏道: “不愧是活到仪式第二阶段的生灵,脑子转的就是快。” 话音一转, “汝不用试探,苍淮也好,非苍淮也罢。 如今,你我二人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 “我想,那应是我。” 聂侯眼神冰冷,锋利的蛛丝,悄无声息的笼罩了这片区域。 闻言, ‘苍淮’诡异一笑: “没错,必然是汝。” 言罢, 他四颗魔目忽地炸裂,鲜血飞溅, 聂侯心生警惕,顿时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入了自己的体内。 “不好!” 灵魂深处,一团黑影蠕动,他盯着八目蛛魔相,眼神狂喜: “八..八目, 不枉老夫被困这么久,...合该老夫所有!” 第65章 蛛王诞生! 黑影陡然膨胀,化为一饕餮巨口,竟然想将八目蛛魔相一口吞下。 须臾之间,八目蛛魔相消失了,一方古朴沧桑的石胎缓缓浮现。 五彩光泽流转,九窍八孔不断吞吐氤氲之气,化为一条条灵机锁链,竟将黑影死死锁住。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 黑影心中警铃大作, 拼命挣扎,时而化为雾状,时而分散各处,不断冲撞,但始终摆脱不了这灵机锁链。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慢慢拖入那一方诡异石胎当中。 它脑海中本能的浮现一句话: 死,自己会死! 只觉有大恐怖。 “放过老夫! 老夫乃汝的老祖,只要汝放过老夫,老夫将赐予汝吾之传承!” 死到临头,黑影不断蛊惑聂侯,试图逃得一线生机。 聂侯无动于衷,反而加大了石胎凝窍的力度,灵机锁链拖着挣扎的黑影,强行将其拉入石胎心相, “不!老夫乃...” 声音戛然而止,石胎心相的某一隐窍,加快了吞吐氤氲之气... 片刻后, 石胎心相的第四灵窍被激活, 该灵窍中,竟是一团诡异黑雾,没有任何实体,麻木空寂,甚是古怪。 “又一心相?” 如今正处于蛛王祭内,聂侯可不愿暴露过多。 所以,哪怕因缘巧合激活新的心相变,他也没有测试的想法。 “姑且称其为黑雾相...” ... ... 四目雄蛛‘苍淮’既死,聂侯成为整个仪式中唯一活着的雄蛛,也就是最终的胜利者。 尸体消融,随着最后一蛛的全身精华,融入聂侯体内,四大蛛宝突然漂浮而起。 “这是?” 望着蛛宝的诡异变化,聂侯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可没等他行动,四大珠宝就黑光大盛,气机相连, 下一秒,化为浓郁黑液,如海浪般将聂侯彻底吞没。 在被黑液包裹的刹那,聂侯只觉得仿佛如同婴儿回到母体一般,眼皮沉重,缓缓闭上... ... 不久后,巨型蛛网的中心位置,竖着一枚诡异的漆黑大茧。 幽雾笼罩,底端大量的蛛丝链接,一股股未知的能量不断涌入,聂侯开始了蜕变... ... 蛛城外, 长老和众大蛛魔,目不转睛的盯着雾镜中的漆黑大茧。 谁也没有出声,只因蛛王祭尘埃落定,已然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新一代的蛛王,正在孕育。 她们心思各异... ... 春十三娘,心口一口巨石落下, 可在安心之余,她想到此后十四弟将不再独属于自己,就一阵心烦... ... 而春十一娘内心苦涩, 自己终究还是失败了。 她指尖攥的发白, 蛛王将生,身为蛛妃的自己,将不得不消耗大量本源,为族内诞下子嗣。 这是多目蛛魔的传统,亦是族群不断延续,乃至强盛的关键,容不得任何雌蛛拒绝,哪怕是大蛛魔。 ... 体态丰满的春十二娘,开心笑着, 特别是悄悄打量了姐妹们一圈身材后,她笑的更开心了。 自己可不会像母亲一样,犯下同样的错误。 新一代的大蛛魔之首,势必会是吾这一脉的孩子, ... 春九娘则笑眯眯着,不知在盘算什么, ... 春十娘似是想到了未来,脸色微红,只不过因有毒纹遮掩,不被人察觉。 ... 春七娘、春八娘频频对视,正在策划着什么。 ... 春六娘幽幽叹息了一声... ... 至于排名前五的大蛛魔,神情没有任何波动, 就好似即将诞生的蛛王,同她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一般。 ... 虽然长老大部分的心神,落在仪式中蜕变的聂侯那边, 可依然有一部分,观察着当代蛛妃们的反应。 “这一代的蛛妃很不错,没有出现上一代那些糟心的状况。” 回想上一代的种种,长老就不免有些唏嘘。 什么同外族人私奔、暗杀蛛王、谋害子嗣...险些断绝了多目蛛魔族的未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上一代出了那么多乱子,当代蛛妃从小就被灌输正确的思想,如今才会这般安稳。 至于春十一娘...那是代代相传如此,算不得什么。 待到她怀上子嗣,那颗不安的心,自然会发生改变。 代代如此,长老并不担心。 ... ... 大茧中, 沉睡的聂侯,被命签惊醒。 【下下签:你拒绝被改造成多目蛛魔,强行中断了改造仪式。 如此行径,令多目蛛魔一族大量的心血白费,引得长老及众大蛛魔大怒。 可又因只剩你一雄蛛相生灵,杀你不得。 长老只能开启简易改造仪式,将你临时改造成多目蛛魔一族,为雌蛛们受种... 一个月后,你因为简易改造仪式的缺陷,再加上疲劳过度,你死了。】 【中签:你欣然同意被改造成多目蛛魔... 仪式非常成功,你成了新任蛛王,十三蛛妃任你采摘,你过上了日日操劳的日子。 ... 经过你的辛勤耕耘,很快十三蛛妃纷纷受孕,而你被迫将目光放在了族内其余非人雌蛛上面。 ... 你体验到了完全新奇的体验,时常以一挑十,日夜不息.. ... 时间流逝,你达成了令所有多目雌蛛受孕的伟大成就。 长老为之惊叹,只觉当代蛛王,竟恐怖如斯,吾族何愁不兴! ... 多年后,新一代的大蛛魔诞生,竟全是八目资质。 长老差点高兴的晕过去,拍着你肩膀,直言当年自己没有看错蛛。 你谦虚的表示,一切都是长老的栽培,这些年自己过的很快乐。 ... 然,以六目之资孕育八目子嗣,老一代的蛛妃们,无不本源大伤,她们所剩时间不多了。 走的最早的是春十一娘, 在逝去的那晚,她轻声问你,是否还埋怨着自己。 可你早就忘了什么事,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 ... 第二个走的是春十三娘,在过往的日子,她占着你的时间最多。 她最后摸着你的脸,喃喃道:若是当年偷偷隐瞒下你的消息该有多好。 你心里很是难受,回忆种种过往,最初的相遇,后来的相逢、相知,一滴泪无声的滴落。 你此生第一次落泪, 见此,春十三娘笑着离世了。 她知道在你心底,自个终究是高于其她姐妹的。 ... 再然后,春十娘、春九娘、春八娘...一一离去。 只有春十二娘,还陪在你的身边。 ... 但突然有一天,她告诉你,她还想孕育一个子嗣。 你本不同意,但望着春十二娘悲伤的眼神,你同意了。 很快,新子嗣诞生,只有六目,然而依然消耗了春十二娘所剩不多的本源。 就在诞下子嗣的一个月后,她躺在你的怀里,吃着最喜欢的烤蛛仔,永远离开了你。 ... 年复一年,熟悉的蛛妃们消逝,新一代大蛛魔迅速成长起来,在你曾经的努力下,六目蛛魔更是层出不穷。 多目蛛魔一族逐渐恢复了曾经的荣光, 不...应该是超越。 ... 长老看到如今的多目蛛魔一族,倍感欣慰。 一夜,她自感时日不多,好似放下了什么顾虑,在某个夜晚,潜入你的房间... 第三天,长老身穿雍容华贵的盛装,美艳动人,只是没有一丝的生机,被你小心抱入棺椁,亲手安葬。 就此,在你心中占有一些地方的雌蛛们全部消逝。 你心生触动,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此,被蛛王本能蒙蔽许久的内心,突然破开了迷雾。 ... 然终究是太迟了, 长期的操劳,令你体内本源大量流失,修为止于九窍,再无突破到新境界的可能。 ... 五十年后,你寿终正寝。 回想过去一生,初临此界如履薄冰,直到成为蛛王,自此过上了日日操劳的舒服日子。 可...这是自己真心所求的吗? 你临死前,忍不住在想,若是没有入住多目蛛魔一族,自己又该是什么光景。 也许...石猴已出,踏足长生路亦不可也...】 【上签:你福灵心至,突发奇想, 将涌入体内的改造之力,全部引入石胎心相的第一窍穴,即八目蛛魔相所在。 ... 因缘巧合,你的八目蛛魔相变进入了新的层次:八目蛛魔变。 自此,你的肉体可以变化成真正的多目蛛魔。 借助八目蛛魔变的能力,你瞒过了长老及众大蛛魔们的感知, 被她们当成了新一代的蛛王,真正的族人,彻底放下了对你的看管。 ... 很快,即将到你履行蛛王责任的日子, 然不知为什么,你总是感觉自己的未来,不应被困在一地。 所以,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你趁着身边的大蛛魔熟睡之际,偷偷离开了蛛魔巢穴...】 三条命签,聂侯一条一条看去, 原来,自己正在接受仪式的改造...若是改造成功,将转化成真正的多目蛛魔,若是不成功,长老亦有后手。 然后是内容颇多的中签,聂侯看的眼皮直跳。 日日操劳是什么鬼? 大蛛魔们倒是可以接受,但那群非人的雌蛛,怎么可能会下的去手? 难不成转化成蛛魔后,审美也会发生变化? ... 待到中间部分,他内心五味杂陈。 没想到大蛛魔们,在孕育子嗣后不久,便会死去,这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还有十三姐...你怎么临死前都不忘和其他姐妹们比较。 聂侯一想到十三姐死亡的可能,内心就难免有些伤感。 毕竟,在自己降临到这方世界上,十三姐算的上是第一个以真心待自己的‘人’。 ... 他接着看下去,发现在大蛛魔死后不久,长老也死了。 长老的寿命不多吗? 只不过去自己的房间的行为... ... 原来此前种种,都是由于蛛王本能的影响,难怪‘自己’会如此全身心履行蛛王的责任。 ... 待到最后,聂侯皱起眉头, 履行蛛王责任,原以为顶多是心理有些不适,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流逝体内本源,再无进一步的可能。 这样一来聂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子嗣再多,多目蛛魔再强大,俱是外物,自己不可能只当一头布种的雄蛛, 若是遭遇多目蛛魔一族都不能敌的强敌,难道只能等死不成? 当然,中签显示自己会寿终正寝,可只有五十多年的寿命,未免太少了。 自觉醒者石胎心相,聂侯的内心悄然萌生一颗大圣种子。 不求长生久视,但总该尝试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石胎心相的未来,会是那尊掀地府、号齐天、踏凌云的猴吗? 会是的... 因这份想法,聂侯绝不可能因‘一时’欢愉,葬送自己的未来。 ... ... 看完中签后,终于到了最后一签。 上签,这还是聂侯第一次见,他眼前一亮: 原来心相七十二变,还可以达到新的层次,连肉身都能完全变化。 观上签内容,变化成多目蛛魔后,同多目蛛魔并无不同之处,完全可以当做真正的多目蛛魔。 但蛛王本能似乎被压制住了,不再有中签的日日操劳。 只不过...就这么离开... 聂侯沉默, 确实如此,如果能离开,需要尽快离开... 因为相处的越久,特别是发生关系后,他也不知自己能否狠下心来离开。 虽然上签没有提及,但聂侯能够想象,当长老及大蛛魔们,发现自己离开后,她们会多么失望及愤怒。 哎,时也命也,待到以后... 聂侯不想同十三姐她们闹翻,可考虑到自身的未来,此举不得不做。 ... 心中下了决心, 聂侯当即按照上签的指引, 将涌入体内的改造之力,全部引入石胎心相的第一窍穴。 窍穴内,八目蛛魔相不断吞噬着源源不断的改造之力,表面的纹路越发清晰,虚幻的心相慢慢凝实... ... 一天...两天...三个月... 死寂的核心城区,幽雾弥漫, 倏然,一阵心跳声响起,似雷鸣,似大鼓,空气变的极度压抑粘稠... 蛛城外, 时刻注意着大茧情况的长老及大蛛魔们,纷纷聚精会神,盯着雾镜中的景象... “新一代蛛王,终于诞生了!” 第66章 魔目不死! ... 巨型蛛网中心处的漆黑大茧,表面渐渐出现一道道的裂纹。 裂纹越来越多,黑暗的气息不断从裂纹中涌出... 轰! 大茧破碎,不祥的幽深魔雾席卷,遮天蔽日,肆无忌惮的淹没四周的一切。 粘稠的空气,压抑的空间,魔雾中心处,八颗诡异的‘灯笼’若隐若现。 轰!轰! 小山般的黑影缓缓浮现,巨网为之颤抖。 那八颗‘灯笼’竟是八颗眼珠,妖异的蓝光朦胧,冰冷暴虐。 聂侯感知着蕴含着惊人力量的庞大身躯内,远超人类躯体, 仅仅是挪动下身躯,就足以震动整个巨型蛛网。 “而且...” 在仪式的作用下,八目蛛魔相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知不觉间,其腹部竟多出了一奇异灵窍。 以其为核心,另外八大灵窍按照玄奥的方位旋转,暗含九宫之妙。 这正是蛛王祭的玄妙之处, 不仅会将外族人转化成蛛王,更是会将其修为一举提升至九窍,登临采魄凝窍的顶点, 以免蛛王修为太弱,影响子嗣的诞生。 忽然, 庞大的八目蛛魔身躯虚幻,幽雾幻化,迅速凝聚成一道人型... 容貌俊美,依稀能看出聂侯此前的样子。 脸部两侧各有三枚印记点缀,凭空多了极致的妖异之色。 个子变化最大,比大蛛魔们都要高出一头,颇有男性的雄壮之姿。 此并非聂侯的本体,实乃六目以上的蛛魔均拥有的小体型能力,方便减少日常的能量消耗。 虽然看起来是个人型,但内在构造截然不同。 聂侯抬头看向前方,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十四道身影,仔细打量着自己。 或赞或叹,或颦或笑,心绪种种,不一而足。 “长老...” 聂侯刚想行礼,但被长老阻止: “汝乃吾族的新王,怎能有此谦卑小儿姿态。” 话虽训斥,但长老艳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看向聂侯的眼神,似是在看什么绝世珍宝,有些小心又有些激动。 族内记载,在多目蛛魔族鼎盛时刻,蛛王普遍为六目,全是依赖八目蛛妃,才能维持子嗣资质不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蛛妃多看不起蛛王,多心生异思。 到现在族群没落,蛛妃仅是六目,若是没有意外,未来的子嗣能保持六目已然是侥天之幸。 但所谓福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此代蛛王乃史无前例的八目蛛王,同六目蛛妃诞下子嗣, 想来保底也是个六目,八目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此族群将不再有衰落之忧。 长老心绪遐想,恨不得蛛妃们当即受孕,诞下子嗣。 可她知道,此事无需焦急, 蛛王、蛛妃,很快会如因彼此本能的吸引,完成族群繁衍的重任... 自己剩余的时间足够了...足够等到新一代的诞生.. .. “吾明白了。” 聂侯稍觉,自己这个蛛王身份,看样子也并非只是单纯的布种工具... ... ... 蛛巢地窟,地下蛛塔。 蛛王祭结束的第一天。 大蛛魔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小十四因我而出,理应由我为先!” “十三妹,你犯下大错,只是长老网开一面,暂且让你出渊,不然你哪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对,还有你该称他为王,而不是这等蔑称!” 春十三娘气的银牙紧咬。 大蛛们联合判定她早就出局了,也就是春十一娘排在她后面,其他的想都不用想。 ... “人类有句俗语,若要好,大让小。 所以...” “十妹,你听的不对,应该是小听大,家和睦。” “...” 排名前六的大蛛魔们,看着妹妹的争吵,微微摇头。 春六娘问向五位姐姐们: “妹妹在争,姐姐们怎么无动于衷。” 春五娘轻摇着折扇, “有什么可争,天地相逢,因果即定。 吾族当兴,自当顺势而为。” 言语间没有丝毫的儿女情长。 “可...” 春四娘抬头看了眼六妹,淡淡道: “汝心乱了, 吾等身为蛛妃,理应同蛛王相合。” 春六娘默然,低头不语。 “吾看呐, 六妹是在人类族群厮混久了,羡慕起那些凡种的情情爱爱。” 又有一蛛打趣,此乃春三娘,目光似乎能够洞察蛛心,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姐,我哪有...” 一向稳重的春六娘,似被说中了心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好了,六妹,汝若真想,待诞出子嗣,吾等亦不会拦你去玩乐。” 在春二娘的眼中,春六娘的抵触情绪,算不了什么。 春六娘暗自羞恼,自个姐姐们当真是“冷漠无情”,哪能懂得人间情爱的美妙。 虽她没有体验过,但仅仅听那说书人描绘,戏子诉说,就忍不住心生向往。 只有寻得真爱,方不枉来此世走一道。 可受于蛛妃身份限制,她自一开始就没有选择。 “大姐,你瞧瞧二姐说的什么话,分明把我当成了什么浪荡蛛。” 春大娘,众大蛛魔的大姐,个头却是最矮,仅到妹妹们身高的一半,但没有蛛敢不敬畏她。 “聒噪!” 大姐小脸淡漠,不耐烦的目光扫过吵闹的姐妹们。 霎时间,空气为之寂静, 大蛛魔们纷纷闭上嘴,老实听着大姐的呵斥。 可大姐一向惜字如金,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了,只留下大蛛魔们面面相觑... “大姐这是什么意思?” “嫌咱们聒噪呗。” “对了,十二妹跑哪去了?” “...” ... 地窟深处,某空旷空间,蛛魔工匠们上下忙碌,一华贵蛛巢即将竣工。 金丝为网巢,银块成外墙,王石作地砖,奇花落装点。 可谓巧夺天工,瑰丽玄奇,同人类建筑大相径庭,别有一种奢靡华贵之惑。 此华美金巢,正是新一代蛛王的巢穴。 聂侯躺在金丝构建的软床上,一时被自个巢穴的奢靡程度震撼。 “王公贵族远不及矣,天上仙佛莫不如此。” 聂侯感叹, 此等消耗,也就是雄霸一方的多目蛛魔一族能承担的起。 换作其他势力,哪怕能承担的起,也断然不会兴建此等损耗不菲,却仅是某人住所的败家之事. “唉,可惜我终究是要离开。” 他恋恋不舍的离开金丝软床,拿起一拇指大小的红骷髅头,端详起来。 此物已然断成两截,原本的诡异之气消散。 这正是黑二体内那颗,此前迫于手段,一时奈何不了, 后又因蛛宴,蛛王祭,心思一时不在这上面。 直到现在,他从长老那里,拿回了被磨灭气机的红骷髅。 聂侯望着残破的红骷髅头出神。 “经过长老对那群黑院弟子的测试,发觉一旦强行将其从外界尝试取出, 此秘宝就会自动释放诡异红毒,宿主将瞬间毙命。 着实棘手,就连超出九窍的长老都暂时没有万全之策。” 不过,虽然无法根除,但长老施展手段足以隔绝此秘宝。 只要聂侯离她不远,此秘宝就不会受到其主人的影响。 在长老看来,如此一来,聂侯当没有安全之忧。 若是安心当个蛛王,不离蛛魔地窟,确实此秘宝当是不起作用。 可聂侯断然不能如此, 他心底暗道,必须尽快离开蛛魔巢穴。 再等些日子,怕是长老及一众大蛛魔们该等不及了... “实在不行,只能借助九窍能力,死亡一次。” 在蛛王祭晋升九窍之后,所诞生的新能力,他这些日子初有领悟。 【魔目不死:当聂侯死亡后,以一颗魔目无法使用一年为代价,改写死亡的现实。】 理论上, 在一年的时间范围内,聂侯有九次死亡的机会,只不过第九次死了,便是真死了。 以一颗魔目暂时无法使用一年为代价,换取消除殿主秘宝的威胁,在聂侯看来不是不能做。 唯一令其犹豫的在于,他并未对长老吐露自己的九窍能力。 在蛛巢内,蛛王的一只魔目失去光泽,断然不是一个小事。 刨根问底,到时说还是不说? 说了,日后‘反目’,自己无疑会少了一张强力底牌。 ... ... 白骨山脉,轮转大殿内, 高座之上,假寐的老者忽然睁开眼睛, “嗯?仅剩一人。” 气息可怖,好似一头凶兽苏醒,空无一物的眼眶内两个幽洞缓缓转动,望之渗人。 殿主眉头微皱, 派去潜伏蛛魔疆域的黑院弟子们,每隔几天就会死去一个, 到今天为止,更是死的只剩一人,当真废物! 虽说这批人本就送去吸引住蛛魔的弃子,可死亡的速度着实太快。 倏然,他似乎觉察到什么,神情微变, “多目蛛魔一族的新代蛛王竟然已经诞生!” 对于白骨轮转殿而言,短期内是好事,但长远看坏事矣。 根据以往,新蛛王诞生,多目蛛魔一族势必会收缩力量, 龟缩老巢不出,一心繁衍下一代,不会再如此前种种挑起争端。 但待到繁衍的差不多了,老一代大蛛魔尚存,又出现了新一代大蛛魔,两两相加,其族群实力可谓倍增。 到时候,这群蛛魔会做出什么事,简直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势必会攻打白骨轮转殿。 想到这,殿主心底蒙上一层阴霾, “蛛王...核心在那头蛛王。” 殿主深知,白骨轮转殿必须做些什么, 哪怕杀不了那头蛛王,也要推迟其繁衍的进度。 情报,必须获得多目蛛魔一族更多的情报... 轮转殿主感知着那仅存的黑院弟子,幽洞泛起诡异的猩红光芒,不知谋划着什么... ... ... “王,蛛王宫如何,尚且满意否?” 长老来了,不再遮挡面容。 容颜美艳贵气,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 看得出来,美妇的心情不错,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好心情能维持很久。 “甚好。” 聂侯把玩着断成两截的红骷髅,点头称赞。 长老目光落在那张金丝软床上,却有些不满: “这尺寸未免太小,等会吾让匠蛛们改善改善,至少要大个三四倍才够。” 聂侯心中一跳,眼前的金丝软床足足能容得下五人,再扩大个三四倍... 长老之心,真是丝毫不假掩饰。 聂侯无奈,随她去了,此乃小事。 “长老,我需要一些灵魄做测试,看能否寻出解除轮转殿主秘宝的法子。” 此乃借口,聂侯打算借此谋划一些人魄、蛇魄等,以晋升其余心相,留作逃离的后手。 闻言, 长老的一双美目中闪过一抹自责之色。 到底是她疏忽大意, 虽能隔绝那老东西的秘宝,但始终是个隐患。 也许那个方法可以...只不过需要... 长老瞧着聂侯的眼神,愈发柔意。 ... “此事易尔,这是存放灵魄宝库的钥匙。” 说着,手中多出了一头秀珍黑蛛,脑袋狭长,确实是个钥匙模样。 活的? 聂侯接过‘钥匙’。 长老很快离开了,去吩咐匠蛛们扩大金丝软床,事关繁衍,可马虎不得... 而聂侯随后前往了灵魄宝库... ... 蛛王祭中,多目蛛魔相收获最大,不过散逸的能量依然促使其他心相迈入了可凝七窍的强度。 ... 数日后, 聂侯大喜, 红衣心相晋升七窍,娲蛇将晋升五窍。 前者是达到了目前的凝窍强度,后者则是蛇魄不足。 偌大的多目蛛魔一族,蛇魄竟少之又少,只有区区四枚。 而那诡异的黑雾相,却什么灵魄都不渴望,甚是古怪。 “蛛魔厌恶妖蛇,哪怕偶然间获得,也不愿收起。” 聂侯抚摸着小青的脑袋,心想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嘶嘶~ 小青没有力气反抗,它大口吞着兽肉,丝毫没有往日优雅姿态。 在它身旁,另外二蛇更是没有半点吃相,肚子都吃的圆滚滚的,可半点没有停止的意思。 “哎,这些日子苦了你们。” 成为蛛王后,聂侯终于想起了自个的三位娲蛇将,当即从十三姐蛛巢那里取了回来。 嘶嘶!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勉强恢复些力气的小青,就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你们这对蛛魔,摆明了就是故意羞辱! 等着吧,有朝一日,吾逃得生天,一定要将汝二人狠狠吊起来,饿的只剩蛛皮! 太欺负蛇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它埋头进食的动作不停,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吃!吃!!还是吃!!! 死也要当个饱死蛇! ... 第67章 重回白骨!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受到蛛妃本能的影响,大蛛魔们看向聂侯的眼神愈发不对劲起来。 哪怕再冷漠的蛛妃,都来见过聂侯几次。 再加上蛛王宫对这些蛛妃没有半分的阻碍,聂侯的日子可想而知... 金丝软床上,聂侯幽幽醒来,低头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熟睡的女子,道: “十二姐,你又来了。” 装睡的春十二娘,笑嘻嘻的睁开好看的眼睛,好像一只大懒猫,缩在聂侯怀里。 沉甸甸的份量,压的聂侯心绪躁动,虽是八目蛛魔变,可到底残留些本能。 只觉得眼前的春十二娘十分的迷人。 “王,太早了,再睡一会儿嘛。” 春十二娘憨憨的撒娇,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亲昵蹭着聂侯的脸颊,手又不老实的在乱动。 撩拨的聂侯着实难以忍受,可脑海始终保持一丝的清明。 他有预感,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万万不能着了蛛妃的道,自己可不能步入命签中的‘寿终正寝’结局。 王怎么不动啊! 本能驱使,再加上主观愿意,春十二娘更不好受, 以往的蛛王都是这般能把持吗? 她敏锐察觉聂侯不是没感觉,只是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动。 这可真苦了蛛了... 就在这个时候, 几个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把掀开金被,美眸似乎在喷火: “好啊,十二,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你会在这里!” “十二,你太令姐姐们伤心了!” “就是,背着我们偷吃,你眼里哪有我们这些姐姐?” 来者正是春十三娘、春七娘、春八娘、春九娘、春十娘。 她们在蛛塔争论了许久,愣是没有定出个先后。 直到有蛛注意到,春十二娘消失了很久,她们才暗道不好。 春十二眼神狡黠,嫩滑的手臂勾在聂侯的脖子上,嘟嘴道: “怎么能怨咱? 分明是你们吵来吵去,我心想王一人,会多么无聊,自然就来了。” “你!!!” 春十三娘忍不了,瞧着两蛛睡了很久的样子,眉宇间煞气浓郁, 当即抓住春十二娘的一只手,想把她拖下来。 可她低估了春十二娘,怎么拽,春十二娘就是纹丝不动。 “十三妹,咱的力气可是很大哟。” 轻轻摆手,竟将春十三娘甩退了几个身位。 论力气,春十二娘自觉无蛛会是她的对手。 姐妹间的争执再多,不能大规模动用灵力是共识,只能凭借肉体等手段。 如此一来,肉体极其出色的春十二娘,优势极大,力压众蛛。 大蛛魔们脸色阴沉: “十二,你隐藏的真深!” “当真不退?” 春十二娘冷笑, “不退,就是长老来了,咱都不退!” 气氛为之凝重,灵机涌动, 许是因为春十二娘过于嚣张,大蛛魔们周身灵力涌动,似乎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育教育,这头‘偷吃’的蛛! 完了! 春十二娘表面不退缩,可内心在生怯, 论力气,来多少蛛她都不怕,可若是真的战斗起来,一蛛怎敌五蛛? 怕不是要挨揍了... 春十二内心泛起委屈,咱又什么没‘吃到’,姐妹们至于吗? 就在这个时候, 一声暴喝响起: “够了!” 只见金丝软床上,聂侯神情恼怒: “吾乃蛛王,不是汝等任由摆布的木偶!” “...” 聂侯情绪的突然爆发,令大蛛魔们猝不及防。 长久以来,哪个雄蛛敢跟她们这么说话! 就连关系最密切的春十三娘,一时都没回过神。 “你们都出去,吾想静一静!” 聂侯没等大蛛魔们反应过来,再次开口。 怀中春十二娘一喜,感觉蛛王是为了自己出头,不由眼神愈发炙热,她帮腔道: “王说了,让你们出去!” 闻言,大蛛魔们看向春十二娘的眼神,充满了‘杀意’,其意味不言而喻。 春十二娘强装镇定,催促道: “还不快离开此地!” 只不过,声音不知不觉小了很多。 大蛛魔们本就高傲,即然聂侯赶蛛了,她们心底无论怎么想的,都不可能死乞白赖的赖着不走。 只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被春十二娘戏耍的这口气! 瞧着她奸蛛得志的样子,大蛛魔们气的胸口上下浮动,临走前放下狠话: “十二,你很好。” “十二,希望你永远不要出蛛王宫。” “姐姐,在外面等着你!” “...” 春十二娘慌了,她转身依偎在聂侯怀里,委屈‘哭诉’: “王,她们欺负咱...” 聂侯倍感头疼,直视假哭的春十二娘,道: “烦死了,你也出去!” !!! 春十二娘神情僵住。 “王...” 刚准备离开的大蛛魔们,也停下了脚步,脸上的阴沉消融,幸灾乐祸道: “十二,没听清吗?王让你出去呐!” “十二,真是应了那话,善恶有头终有报,你还不快下来?” “来来来,随姐姐们一起离开!” “...” 不给春十二娘赖着不走的机会, 众大蛛魔们当即各施手段,将春十二娘捆了个结结实实,严丝合缝, 相对于聂侯的小情绪,春十二娘对姐妹们的‘背叛’,更令大蛛魔们恼火,迫不及待托着她离开... “呜呜~” 嘴巴被蛛丝盖住,春十二娘只能发出呜呜的求救声,望向聂侯的眼神,充满了幽怨。 聂侯心虚的不敢看她的眼睛,别过头去。 十二姐啊十二姐,不要怨我。 留你在这,待到日后,你遭的报复怕不是会更猛烈,所以还是让姐妹们提前发泄出来吧。 当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聂侯怕春十二娘再挑逗下去,自己迟早把持不住。 毕竟那... 哎,作为一名男人...确实很难把持... 经此一遭,想必大蛛魔暂时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了,可终究不是个长久法子... ... 翌日,长老邀请聂侯,来到一处地窟暗泉垂钓。 “王,蛛妃们自幼被吾宠坏了,难免有些失当之处,可不能同她们置气。” 聂侯一听,方才明白长老邀自己前来的原因, 定是昨日自个同大蛛魔们生气的消息,传到了她的耳内。 “长老,吾没有置气,只是故意而为。 十二姐那般行径,若不如此,怕是会坏了她们姐妹情谊。” 聂侯解释。 “原来如此...” 长老感觉新代蛛王就是不一样,这份对蛛妃们的关怀,尤其醒目。 话音一转: “距离蛛王祭有些日子,蛛王宫内怎么不见蛛妃们入住?” 聂侯沉默,他不太好解释。 倒是可以推辞在大蛛魔的争执上,可由自己说出来,反倒给长老感觉不好。 长老继续道: “她们争执来争执去,说来都是为了汝,想必汝也能察觉到她们的变化。 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索性按照这个族内大功过错,论个高低,依次入宫可好?” 说着,长老递给了聂侯一个金册,右列为日期,左列为名单。 排在最前面的,毫无疑问是大蛛们中的大姐,入宫日子定在七日后。 再然后是春二娘、春三娘...春六娘, 春十二娘排在第七位,后面依次是春十娘、春十三娘、春十一娘 春十二娘位次这么高吗? 作为蛛王,聂侯只要没有异心,就不可能反对长老的安排。 毕竟长老都费心费力压下了蛛妃们的争执,蛛王再不配合,可就让人生疑了。 “可。” 听到聂侯接受,长老暗暗点头, 到底是些年轻蛛,等到你们体验那种美妙滋味,可就要悔恨为什么不早点如此喽... ... 垂钓间闲谈, 聂侯似是无意提到: “长老,九窍之后,当是何境?” 长老随口应道: “觉醒心相,心相之始; 此后采魄凝窍,逐步壮大心相,直到九窍齐聚,达到圆满之态; 再往后,便是悟得自个的唯一法,从而跨入修持大境。” 闻言,聂侯更是好奇: “何为唯一法?” “唯一法,乃心相本源之法,自始至终就在心相中孕育。 然未诞之时,法无定性。 采魄凝窍的过程,正是不断确定唯一法的过程。 九窍即生,唯一法已然孕育成熟,只需一个契机开悟。” 说着长老伸出一只白嫩柔荑,手心处忽地涌出一条黑红绸带, 不同于平日所见的那些,这条黑红绸带,奇异的纹路变幻莫测, 初看轻柔如润,细看肃杀凶煞,再看凋零枯寂...端是诡异。 “此乃吾之唯一法:天之绫。” 长老没有解释天之绫的能力,只因每一位生灵的唯一法独一无二。 如同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此乃是自身最大的底牌,哪怕是至亲之蛛,都不能泄露。 “可又如何开悟?” 听起来玄而又玄,聂侯满头雾水, 总得有个方向吧。 这是每一个达到九窍的生灵,都会问出的问题。 长老淡淡笑道: “开悟,自然是从你的过往去寻,从你记忆中念。 就拿‘天之绫’来说。 吾自幼喜好绫罗绸缎,常常会自个编制裁剪。 又不喜生灵死亡的哀嚎,故唯一法是此种形态,其能力戒律,亦皆关联与此。” 过往...记忆... 聂侯心想,自己众多心相,每个心相诞生的唯一法,会是什么形态? 还有戒律... 联想到前面的修持大境... “长老,修持是什么,戒律又是何解?” 长老微微摇头: “汝若领悟了唯一法,自然会明白。 如今即便吾与汝言,反倒对汝领悟有所障碍。” 说完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在离开前,她再三叮嘱道: “切记,切记,法门由心亦因迹,顺心而为,因迹而生。” 顺心而为,因迹而生... 聂侯陷入了沉思,静静待在池边垂钓... 片刻后,他抬起鱼竿,鱼钩空荡荡,叹息道: “哎,一无所得。” 长老说的很清楚,聂侯也听懂了,可偏偏什么都感觉不到。 “契机...什么样的契机?” 一辈子遇不到,岂不是永远不能突破九窍之上? 聂侯倍感头疼,思来想去: “还是先提升其他心相吧...” 等到几大心相全部登临九窍,哪怕未悟唯一法,自身实力同样会倍增! 他又看向手中金册, 七日...只剩下七日时间... 一旦蛛妃入宫,在她们眼皮底下,聂侯可不敢赌什么时候才会寻到合适机会脱身... 也许一年,也许十年... 要不今晚就走? 眼神思索,心中有了决议... ... ... 白骨山脉,轮转主殿。 “秘宝无法联系,定是被那头老蛛察觉,屏蔽了整个蛛巢地窟!” 轮转殿主皱起眉头, 石厅内,盘坐着一具血红骷髅,头骨极大,几乎占了身子的一半。 在它四周,漂浮一些小红骷髅头,数目不多,不到二十之数。 轮转殿主频频催动秘宝本体,却始终无法联系上那弟子体内的秘室子体。 哎,种种手段,仅为泡影。 忽然, 轮转殿主脸色一顿,只因那名弟子体内的秘宝子体 竟突然恢复了联系。 来不及想太多,老者当即捏了一个奇异法印, 盘坐的诡异红骷髅空洞的眼眶,陡然飘出一团血光,诡异的血光冲出殿外,朝着那道子体飞去... ... 蛛魔地窟,虽然照不进阳光,但依赖天然荧石,亦有日夜之分。 正值深夜,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蛛王宫,直奔最近的黑穴而去... ... “黑雾相的能力当真好用,化身黑雾无声无息。 只需避开外面蛛魔视线,就轻易不会被察觉。” 这也是聂侯逃离的依仗之一... 许是多目蛛魔没有想到聂侯逃跑的可能, 一路无踪,聂侯很快口出了长老的能力范围。 就在他准备寻个地方,远离蛛巢,以解决体内秘宝隐患的时候。 倏然,一团血光降临,猝不及防将其笼罩。 什么! 聂侯警铃大作,刚想挣扎, 体内那一直相安无事的红骷髅突然破碎,化为浓郁血光。 里外联合,竟强行拖着聂侯冲天而起,化为一道血光,消失不见... ... 高空中,聂侯试图挣脱,但这团诡异的血光明显来自高层次的力量,一时挣脱不得。 “白骨山脉!” 望着极速接近的森然山脉,他脸色大变。 没有过多思考,当即转为红衣心相,重新恢复成那秀气少年模样... 第68章 新任黑院主! ... 红光坠落,落于轮转山顶。 聂侯刚站稳,一名执事弟子就迎了上来,道: “可是黑院弟子?” “正是。” 聂侯心神稍安。 观其态度,定不是自个‘蛛魔’身份暴露的原因。 “随我入殿,殿主他老人家已等候你多时。” 果然是那轮转殿主使的手段! 聂侯内心阴晴不定。 他跟了上去,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强行使自己平静下来,等会万万不能暴露什么破绽,不然.... 不过,命签没有示警... ... 轮转内殿到了,聂侯独自走进石厅... “黑院真传弟子,黑三参见殿主!” 冰冷石厅,高座之上的老者,那眼框内的一对幽洞森然盯着聂侯,阴森审视。 空气粘稠,渗人的压迫感令聂侯毛骨悚然,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说说吧,汝在多目蛛魔一族所探得的情报。” 老者并不关心其他弟子的死困,这无疑让聂侯少了一些顾虑。 “吾殿至宝被多目蛛魔一族严加保护。 哪怕弟子等用尽手段,付出惨痛代价,也仅探得其由多目蛛魔长老贴身看管。 弟子无能,还请殿主降罪!” 聂侯的情报是真的。 白骨轮转殿被盗至宝,确实在长老手中,任谁探查都是如此。 殿主冷哼一声: “那头老蛛魔当真可恨,盗吾殿至宝延寿,难怪能遮敝...” 说到最后,殿主话音一转,问道: “汝可见得多目蛛王?” 聂侯心中一紧, 殿主怎么忽然关心起‘自己’的情报。 “侥幸远远见过一次。” 聂侯本想言未见,然转念一想, 即便自个不说,难免殿主有其他手段获悉,不如把这份‘功劳’揽在怀里。 毕竟,自己可是蛛魔地窟潜伏近一年,既然殿主提及,定有推断。 “画出它的模样。” 殿主语气稍缓, 这弟子不错,在那等险恶之地,不仅探得至宝消息,又窥得蛛王。 若是再等些日子,怕是能发挥更多的价值。 唉,都怨其他废物,死就死了,怎么秘宝子体就被发现了蹊跷,从而导致那头老蛛魔隔绝了波动。 若非如此, 殿主可不愿损伤秘宝,在联系的刹那,果断召回。 “是!” 聂侯简单勾勒,很快一妖异男子跃然纸上, 容貌俊美,脸部两侧各有三枚印记点缀,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鎏金蛛衣,冷漠的眼神闪过若有若无的嗜血之意。 纸张无风自动,飘到殿主面前,他混沌的幽目看了一会儿,似乎在分辨什么。 倏然,一道幽光照射,纸张凭空自燃,里面的线条竟诡异的悬浮起来, 紧接着,碳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虚影,妖异非常,同聂侯记忆中自个的蛛王样子,一分不差。 ‘好生诡异的手段。’ 聂侯庆幸, 自个蛛王样子,同本体差别极大,在外人看来,完全是不同的生灵。 “不错,汝很不错。 没有欺骗老夫。” 蛛王虚影消失,殿主罕见的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闻言,聂侯当即惶恐道: “弟子本是山中野人,自幼与野兽为伍,无亲无友,十天时常饿九天。 自从入咱们殿内,弟子才领悟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活法。 恩同再造,弟子心中只有感激之情,万不敢欺瞒殿主分毫!” 聂侯神情激动,似乎因为殿主的话,倍感难受。 殿主饶有兴趣发问: “汝之言,老夫还是第一次听到。 说说汝之活法,是个什么活法?” 聂侯一愣,迟疑道: “在弟子看来, 生灵之一生,莫不过是一个‘争’字。 与野兽厮杀,败者为食粮,胜者可生存; 与同类相斗,弱者成枯骨,强者夺机缘; 与天地相逆, 认命者碌碌俯首,生是牛马,死是白鬼! 逆命者甘搏一世,成则为王,败则无悔!” 说到最后, 聂侯眼神坚定,周身浮现惊人煞气,赫然是一个‘根正苗红’的白骨弟子。 “哈哈哈,好一个成则为王,败则无悔!” 殿主大笑, 这弟子的一番话,何尝不是自己一世的写照。 败...败就败了, 未曾身死道消,已是万幸,至于其他... 瞧着聂侯的眼神,多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复杂意味。 好苗子...真像自己当年的模样... 审时度势,巧舌如簧,三两语撬动了老夫的一丝心绪。 狡诈如狐,心狠手辣, 入那蛛魔险地非但不死,反而修为大幅提升。 如今已是七窍,同他前去的黑院弟子想必都成了他的资粮。 既然是好苗子,那就该加加重担了。 让老夫看看,汝能否当真不悔! “汝此次立下大功,黑院院主之位,便赐于汝。” 什么! 聂侯呆在了原地,半是伪装半是震惊。 黑院院主,那不是黑老吗? 而且,此等职位担任者,俱是九窍强者。 自个一个‘七窍’,怎么能够胜任? 殿主诡异一笑: “汝想退?” 石厅冰冷,空气粘稠,老者好似一头沉眠的凶兽,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压迫感 “黑院院主,黑三,拜见殿主!” 聂侯拜谢, 事到如今,拒绝是不可能的,这轮转殿主就没打算让自己拒绝。 沉重的气氛消散,殿主消失片刻... 待他再出现时,将一顶带血的黑骨发冠,扔到聂侯怀里。 此冠通体漆黑如墨,由未知的黑骨打造,泛着玉的圆润光泽,表面铭刻着极其繁琐的纹路, 以聂侯如今的刻骨造诣,根本看不通透,端是奇特。 只不过,这上面的点点血迹... “戴上此历代黑院院主传承之物, 汝便回院去吧!” “是。” ... 在聂侯离开后,红骷髅悄然再次出现在殿主身旁, 望着红骷髅,殿主可怖的面容竟浮现一抹柔意: “红娘子,若当年那孩子活下来,应该也这般大了。” 红骷髅无声,殿主习以为常... ... 轮转内殿大门关闭, 等候在外的那名执事弟子走了过来,准备循例将人带出内殿。 可待看清聂侯头上的发冠后, 冷漠的表情瞬间变了,内心极度震惊。 这...这是黑院院主的象征,怎...怎么会在这名‘弟子’头上! 他依稀记得,在一年前那批被召入殿的黑院弟子中,就有此人。 好像叫什么黑三,是曾经闹得风风雨雨的低窍亲传。 这才过了多久,他怎么就戴上了院主发冠? “弟子于源,见过院主。” 黑骨发冠没人敢假冒,更何况是刚从轮转内殿出来。 执事弟子躬身行礼,举止当即小心谨慎起来。 “起来吧。” 聂侯淡淡扫视一眼,强烈的压迫感就令于源心中一紧,低头垂耳,内心最后的一丝怀疑尽消。 ... 随着执事弟子前面恭敬引路, 聂侯眼神漠然,心绪却有些杂乱。 他感知着心口, 原本的殿主秘宝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样子强行带人转移,只是一次性。 体内的一个威胁消失,算是个好消息。 可一想到自个接任了黑院院主,他就感到头疼。 没道理, 哪怕在殿主看来,自己‘九死一生’潜伏蛛魔疆域, 不仅带回了至宝的消息,而且还绘出了蛛王画像,功劳不小。 可这了不得赏赐一些宝药, 怎能够得上黑院院主,这等负责一大外院的高层职位。 当年黑大曾言, 轮转主殿,分为轮转内殿、黑白二外院,东西南北四外骨塔。 各院院主、骨塔塔主,无不是登临九窍的强者。 自个区区‘七窍’,登临此位,必定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例如,那些副殿主、副院主、副塔主等,他们数量不少,最低都是七窍,八窍不在少数。 甚至,聂侯怀疑,有一些白骨堂的堂主们,在黑老出事后,同样盯上了这个位置。 毕竟,白骨轮转殿,轮转主殿为干,十二白骨堂为支。 黑院隶属轮转殿,地位明显高出作为‘支’的白骨堂。 地位的差距,往往决定着资源的分配,这个道理谁都清楚。 “麻烦...” 待消息传出,自己的周围,不知会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窥视。 到时候,想要脱离白骨山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借助多目蛛魔一族的力量? 聂侯不由浮现这个念头,可转念一想,就暂时放弃了。 如今没什么生死危机。 可若是被多目蛛魔一族‘救出’,自己势必会被严加‘保护’,想再次离开,可不会这么容易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自个也许不该心急离开多目蛛魔一族...若是晚个一二年... 聂侯内心叹息,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往好了想, 这般‘被动’离开方式,若是日后不巧被蛛妃们寻到,可是个极好的借口,伤不了彼此情谊。 ... ... 另一边,蛛魔地窟, 一道道骇人的灵力冲天而起,无数的蛛丝涌动,大量的蛛魔来回穿梭, 整个空气弥漫着肃杀之气,压抑的几乎无法呼吸... ... “那边呢?” “没有!翻遍了整个西窟,别说王了,连只虫子都没得!” “这边也是,半点王的踪迹未见。” “此事诡异,究竟谁,又是哪方势力有这个胆子和实力,在咱们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掳走王?” 此话一出,众大蛛魔们沉默, 她们想破脑袋,也寻不到合适仇敌。 第一反应是白骨轮转殿这个大敌,可又转念一想,就他们的实力,若真有此能力,安能忍气吞声至今? 就在这个时候, 春十一娘开口了: “怎么就不能是他主动逃走呢?” 要说谁在聂侯身上下的心思最多,除了长老、春十三娘,就要轮到春十一娘了。 虽然她没安什么好心,可曾用心观察,隐隐发觉其心甚傲,看似温润,实则一身傲骨。 若他勘破了蛛王的命运,未免能够安心接受。 可他消失了... 按理说我该高兴,怎么这心里空落落的... “十一妹,你在说什么胡话?” “上次蛛王祭的事,长老未对你重罚,这次又想耍什么小心思?” “...” 蛛王自个逃跑的可能,自始至终,就不在这些大蛛魔们的脑海中。 只因她们想不出蛛王逃跑的理由。 作为多目蛛魔一族,唯一的雄蛛,蛛王可谓是要什么有什么,享受着一族的供养。 更何况还有姿色非凡,气质各异的蛛妃们任其采摘,这放在哪个雄性生灵能受得住诱惑? 春十一娘一时沉默, 虽然她提出了这个可能,但说实话自个也不太相信。 遍观姐妹们,俱是绝美的女子,有的温婉,有的娇小,有的丰满,有的典雅...可谓花有千色,蛛有百艳。 除了自己... 春十一娘摸摸干枯的头发,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对姐妹们艳美的羡慕之色。 ... 聂侯消失的地方, 无尽的黑红绸缎覆盖,地龙翻身,长老可谓是掘地三尺,也要寻得聂侯踪迹。 “谁,是谁带走蛛王!” 长老面若寒霜,美目凶煞,恐怖的气势贯通地窟,搅动风云,天空变色。 “真当吾已年迈乎!!!” 她伸出一只手,唯一法‘天之凌’浮现。 只见长老指尖逼出一滴鲜血,滴落在「天之凌」上。 下一秒, 「天之凌」陡然变的鲜红无比,一条只有在长老眼中,才能看到的血线,突然朝天空延伸,飞向远处... ... 此乃「天之凌」分支能力之一:追血锁踪。 只需目标生灵血肉,就可寻得其踪。 然距离越远,所需付出的代价越大。 ... 长老闭目,视野随着血线迅速变幻,最终赫然看到了一方熟悉的山脉! 白骨山脉! ... ... 白骨山脉,轮转主山,黑院区域。 秋风萧瑟,树木枯黄,往日堆满奇花异草的屋子,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诡异血腥的骨牌楼,挂满了一具具生灵的尸体。 尸体被牌楼的骨刺贯穿,面容扭曲痛苦,看起来受不了不少折磨。 天空中,渗人的黑鸦成群,它们肆意啃食,俨然将骨牌楼当成了进食的场所。 偶然能看到有弟子进出,但都对黑鸦们视而不见,甚至刻意避让。 这群黑鸦也不惧人,瞧着聂侯这个生面孔, 一双双通红的眼珠,阴森注视,跃跃欲试,好似在判断哪里的肉值得下口。 “一群孽畜!” 聂侯冷哼一声,红衣心相能力发动, 诡异的红雾弥漫,顷刻间覆盖了黑鸦群, 下一秒, 天空下起了‘黑雨’, 一头头渗人的黑鸦,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尸体掉落,摔成肉酱... 远处,有弟子惊悚的发现了这一幕,连忙朝着骨牌楼后的阴森铁巢大喊: “鸦护法!鸦群出事了!!!” 倏然, 一道庞大的黑影从那阴森铁巢冲出,察觉到黑鸦们全部惨死,发出凄厉叫声: “谁!杀了儿郎们!!!” ... 第69章 红雾·沸杀 黑风呼啸,凌厉的肃杀弥漫,赫然是一头独目鸦妖! 那一双犹如钢铸的羽翼,根根黑羽泛着灰光, 滚滚妖气沸腾,猩红的独目,升腾着无边的怒火,仿佛要燃尽一切。 “汝是何妖?” 红雾之中,聂侯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立马引起了鸦妖注目, “是汝,是汝杀了儿郎们!” 腥臭的狂风骤起,鸦妖似是找到了发泄对象,凄厉高鸣。 只见双翼展开,刺耳的音爆声乍响, 一根根漆黑羽毛冒着森森寒光,简直比精铁还要锋利, 如同利箭般激射而出,穿透空气,发出刺耳的摩擦之声。 “鸦护法发怒了!” 远处,一名名弟子连忙退后,生怕受到攻击波及。 毕竟,谁人不知, 这头鸦妖实力恐怖,已达七窍之境,便是那群副堂主都不愿招惹它。 谁曾想,今儿却来了狠人,话都没说,就屠戮了外围的鸦子鸦孙。 暴怒的鸦护法可顾不得谁是无辜之人,定要杀戮一番,为儿郎们报仇。 众弟子只求暴怒的鸦护法,发泄完怒火后,不对自己下手。 ... 聂侯双目淡漠,不露一点慌张之色。 只因鸦妖爆发的灵机,不过一头七窍妖兽,着实很难令他放在心上。 即便其他心相不便动用,只能使用红衣心相,但仅仅是数次强化蜕变的肉体,就不是这头鸦妖能够抗衡。 眼看锋利的黑羽即将笼罩, 聂侯终于动了, 灵魂深处,红衣女子额头上的那粒朱砂,陡然亮起, 外界红雾旋即沸腾起来,好似烈火烹油, 温度随之极速升高,可怕的高温短短一瞬就将落下的铁铸鸦羽蒸发! 空气扭曲,地面就好似升起了一轮红日,衬托的那道身影,犹如神祇,几乎无法令生灵直视! 「红雾·沸杀」,红衣心相在突破七窍之后,所诞生的能力。 心之火化为雾之沸,恐怖的高温足以灭杀一切活物。 ... 就在聂侯,频频动用红衣心相能力的时候, 高空处,隐蔽着一头体型极小的骨虫,将这里面的一幕幕,传送到那白骨内殿深处... ... “这...这是...” 冰冷石厅,高座之上, 轮转殿主望着聂侯周身沸腾的红雾,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绯之怨雾!” 这分明是,只有怨心相一系的顶尖,绯怨心相才会拥有的能力。 嘎嘎, 身旁的红骷髅似乎被红雾触动,竟主动探出大脑袋,直勾勾盯着。 老者见状,可怖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差点忘了,红娘子当年便是绯怨心相。” 他内心沉重。 怎么可能忘记, 出身于阴榆寨的红娘子,不就是因这绯怨心相,才落得这番面目。 嘎嘎... 红骷髅大脑袋转过,它似乎觉察到老者的痛苦,伸出一根手指,划过老者的手心。 轮转殿主神情一滞,声音颤抖道: “红娘子,汝记起...” 红骷髅低头看着那只骨手,好像在困惑自己在做什么... 可轮转殿主,见此没有丝毫的沮丧, 等待数十载,初见复苏曙光他怎能不兴奋。 “慢慢来,汝终将会想起一切...” 轮转殿主轻声安慰,看看红娘子,又看看那画面中红雾笼罩的身影, 一时有些恍惚, “真像...” 那俊美的模样,冷漠却令生灵亲切的气质,像极了红娘子初出大山的时候... 酷烈的手段,果断的杀戮,又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般无二。 可世上真有这般巧合之事吗? 他忽地脑海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孩子...真的死了吗? ... ... “阁下是谁? 为何屠戮吾之儿郎!” 妖风呼啸,却难以撼动那沸腾的红雾, 独目鸦妖脸色凝重,只觉面对一焚天熔炉,呼出的气息寒气竟瞬间气化,由不得它转变了态度。 “聒噪!” 轰! 人影每踏出一步,那恐怖的红雾,就吞噬掉一片片的血腥骨牌楼。 尸体消融,骨楼融化, 片刻的功夫,四周化为一片沸腾的红雾, 遮天蔽日,整片区域只有那处鸦巢,受到鸦妖灵机拼命保护,没有立即消融的无影无踪。 ... 鸦巢边缘, 那群新一批的黑院弟子们,个个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内心叫苦不迭。 该死的杂毛鸦妖,怎么招惹了如此强者,竟牵连我等! 当真该死! 遥想数月前, 这批弟子从各白骨堂被调入黑院,原本以为是个好差事。 谁曾想一头鸦妖,自称白院的鸦使者, 不仅霸占了黑院,而且命他们这些弟子伺候一群黑鸦,着实恶心无奈。 可人在鸦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好端端的黑院,就变成了黑鸦巢,院内弟子整日干着伺候黑鸦的下等人日子。 可更崩溃的是, 等这群弟子好不容易摸清了鸦妖的性子,还没等赏些好处,就被强敌打上了门。 弟子们欲哭无泪,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忽然, 一弟子发出沙哑的惊呼声: “黑...黑冠!!!” 什么! 众弟子纷纷望去,只见那诡异的红雾让开一条道路,身影显露。 头上所戴,赫然是历代黑院院主的黑冠。 毫不犹豫, 这批弟子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吾等弟子,参见院主!!!” 砰! 以头抢地,匍匐身躯,不敢再生出一丝的动静。 只不过,四肢止不住的颤抖。 他们内心绝望,恨不得把这头鸦妖生啖其肉! 探不清来者的身份就动手,现在好了,一头撞到新代黑院院主手里。 在场哪个不是心思通透之辈,仅仅是看清那黑冠,就明了前因后果。 定是新代黑院院主,前来任职,结果发现老家竟被一头妖兽霸占。 这放在谁身上,谁不大发雷霆? 没有一个照面,宰了那头畜生,可以说得上这位院主很有慈心了。 哎,就是不知对我们... 如今,这群弟子已经顾不得那头鸦妖的事。 自己等人身为黑院弟子,却助妖为孽, 若是院主追究起来,在场的没一个人能逃得过。 为今之计...只有... 不约而同,这群弟子都想到了鸦巢中,鸦妖的那群妻儿老小... ... “院...院主!!!” 此时, 鸦妖也看清了聂侯头上的黑冠, 同它主人,白院院主头上那顶,除了颜色,可以说是极其相似。 每位院主,俱是恐怖的九窍强者, 鸦妖胆气瞬消,不可一世的鸦羽收缩,主动飞下,低下鸦头,好似一丧气之犬,俯身做小道: “白院护法-鸦三杀,见过黑院院主!” 简单一二句,就点出了背后靠山。 这头鸦妖倒也不是无脑之辈。 聂侯眼神森然, “汝为什么出现在吾院?” 事皆有因。 堂堂黑院之地,被一头鸦妖堂而皇之的侵占,背后之人定有极深谋划。 如今,现在黑院的一切,都归自己所有。 于情于理,都不能容忍。 在白骨轮转殿内,容忍意味着忌惮,忌惮意味着弱小,弱小就会被分食。 回院第一日,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一旦露出一丝的‘退缩’,后果可想而知。 心底,聂侯已然给这头鸦妖判了死刑。 别看鸦妖神色惶恐,可它却不觉自个会有生命之忧。 一方面,黑白二院天然亲近,共同进退,算的上是自家人。 另一方面,鸦妖确信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它又不傻,怎会不知新任黑院院主迟早会出现, 故那黑院珍宝,它是一个没动。 甚至那批新调来的弟子,面对他们的小心思,也是一个未杀。 再加上儿郎们死绝,已然付出代价,自己也是时候脱离这是非之地了。 鸦妖开口道: “因黑院之地荒芜,白院院主特命小妖驻守。 如今院中珍宝俱在,弟子俱全,恭迎院主!” 聂侯注视着鸦妖, 他感到了鸦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心绪。 看样子,这头鸦妖也是头聪明妖。 可惜...可惜... 作为被推出来试探的棋子,在它入局的那刻,结局就已然定了。 即便自己不出手,它都免不了一死。 只因院主之威信,容不得下位者挑衅,其他同级的九窍强者,会本能的感到冒犯, 随手处理一头小小的七窍鸦妖,可不会觉得麻烦。 甚至动手的人,很有可能是它背后的白院院主。 ... 聂侯的沉默,眼底的可惜, 令鸦妖心中不安起来,体内灵力悄然涌动 “院主, 可还有吩咐...小妖该回白院复命。” 鸦妖的小动作瞒不过聂侯的感知,他赞叹一声: “哎,真是聪明...” “院...院主...” 鸦妖瞳孔紧缩,它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浑身寒毛战栗,毫不犹豫,冲天而起,想要逃离。 聂侯漠然的目送妖鸦逃离, “可惜汝终究没看破自身处境。” 轰! 红雾沸腾,铺天盖地,侵染了大半个天空,幻化为一头头火蛇,数息间追上鸦妖, “为什...” 鸦妖惨然一笑,庞大身躯淹没在红雾当中,滋滋消融,消失的无影无踪... 到死,它都没有明白, 明明自己保住了黑院院主的利益,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 ... 白院, “妾身就这么不值得忌惮吗?” 白院院主,是名美妇,雪白如丝的秀发垂落, 双手抚琴,湖面上冰雾升腾,浮现鸦妖被杀的场景。 可她并没有因为手下鸦护法之死,感到一丝的恼怒。 “好霸道的性子,虽修为低了点,可比那胆小的老头好上不少...” ... 东塔, 东南西北四外塔,塔主齐聚。 “这位黑院院主的实力,诸兄瞧出了吗?” 北塔塔主,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不时闪过奸诈之色。 “北兄莫不是明知故问。 院主只有九窍方能担任,他还能是八窍不成?” 说话是南塔塔主, 一名瘦高大汉,骨架粗壮,赤裸着上身,仅仅一层皮包裹着骨头,但极其魁梧。 被呛了一下的北塔塔主,神情不动,看向另外两位塔主。 “...是老夫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似是七窍?” 西塔塔主,捋着青白的胡须,眉头紧皱,盯着半空中的那道身影,想要看出什么。 最后的白发老姬,一双昏暗的老眼,闪过苍白之色,她笃定道: “七窍,确是七窍, 然能力诡异,莫是那头七窍畜生,就是寻常的八窍副殿主,怕也奈何不了那大日般的烈雾!” 闻言,众塔主神情微动, 可想到他能以七窍修为被殿主选为黑院院主, 有这份能力,倒也正常... 正常吗? 西塔塔主捏断胡须,开口道: “不对劲,怨心相什么路子,诸位皆一清二楚。 如此能力,像是怨心相能结出的能力?” “西兄慎言, 莫不知吾殿, 上至殿主、各院主、吾等塔主,诸堂主; 中至各院使者、各塔使者,众副堂主; 下至亲传弟子、执事弟子、普通弟子; 哪个不是怨心相。 此乃殿中铁律,谁敢假冒?” 东塔塔主肃然告诫, 显然西塔老者的话,触碰了某些禁忌。 众人沉默, 瘦骨壮汉,冷声道: “能力再诡异又如何,他一日不入九窍,一日就不会威胁到吾等, 仅剩那一贱人,又有何担忧?” 听到‘贱人’二字,剩余三人脸上不约而同的浮现忌惮之色。 “南兄所言不错,所谓独舟难行,孤掌难鸣。 那贱...” 老姬发觉不妥,改口道: “那女人纵然不可小觑, 可这新任黑院院主,还是个嫩骨头, 只需稍施手段,定让他乖乖听话。” 闻言,弥勒男子笑道: “是极,是极, 他接任黑院院主,短则月余,长则一年,势必要大宴宾客,以正式通晓全殿。 倒是,吾等可要好好给他一份‘宴礼’!” 绿豆眼中的恶意,快要溢出。 “错了错了,分明是四份。” “.,.” 塔主们对视一笑,发出阵阵怪异的笑声,浓烈的恶意毛骨悚然! ... 轮转内殿, 红骷髅的大脑袋,靠在殿主胳膊上,很是安静。 殿主静静注视着半空中,骨鸟传来的画面。 只见那道身影伫立,身后无边红雾沸腾,将鸦巢,彻底化为了一片死寂之地,一众弟子胆战心惊,莫敢抬头。 殿主暗暗点头,却又微微摇头: “还算杀伐果断, 可到底是年轻,这些废物留他们做甚? 里面定有其余人安插的探子...” 哎,还是需要老夫提醒一二... 殿主说不上的有些自得, 随着他伸手一指, 一头仿佛鲜血染红的骨雀,吞下了数件物件,化为一道红光, 方向似是黑院所在... 第70章 宝蛇羹! ... 鸦巢化为一片白地, 众弟子匍匐,头上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滴落,后背湿透,但无一人敢动。 沸腾的红雾渐渐平息,缓缓消散,可空气中的燥热依旧提醒着所有人,刚刚发生的可怕景象。 “汝等从何而来?” 聂侯扫了眼地上众人的穿着,确是黑院弟子无疑, 但其中有四窍执事弟子,想来不是从新血直接调来。 “回院主,我等原是各白骨堂弟子,俱是奉了令,充实黑院。” 众弟子回应, 他们内心苦涩,只觉被黑院名号蒙蔽了双眼。 回想大半年前, 来此院后方才得知, 院主无踪,原来的那批黑院弟子更是消失不见。 而且任谁都打探不出消息,直令人心底发毛。 若不是惧怕那头鸦妖,这群弟子怕不是早就想方设法调出去。 听到弟子们的话, 聂侯声音淡漠,道: “汝等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吧。” 这批弟子来历复杂, 聂侯可不愿接手,更不会允许他们随侍在院。 ... “尊院主令!” 这批弟子久久不敢起身, 直到脚步声离去,又等了一会儿,他们才小心起身。 互相对视一眼,皆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色,紧紧身子,急忙离去... ... 鸦巢消融,方才露出位于一角的院落。 聂侯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鸦妖所说不错,分毫未动...” 外院杂草丛生,许久未有人打理,依然是大半年前离开的样子。 他踩在小道上,朝着记忆中,那一漆黑小屋走去... 停下脚步,聂侯眼神微滞。 屋前, 微风吹过,金叶摇曳,一颗颗红宝石般的枣子,挂满枝头,好似在欢迎某人的回归。 他没有记错的话, 这棵枣树,是那一夜的惨烈大战后,黑二特意种下。 昔日的小树苗,如今已经硕果累累,可栽下它的人... 就留着吧... ... 嘎吱。 入屋,温暖适宜,一股迷人的花香扑面而来, 聂侯眼中, 好似看到了一个个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红纱半掩,盈盈笑着,醉人心弦。 “血色曼陀罗...” 聂侯神情为之一清。 离开前的奇花异草,如今只剩下一种,血色曼陀罗。 细长的藤蔓遍布屋内,其上一朵朵妖艳的血花绽放,散发迷人香味。 “没了黑院弟子的看护, 奇花之间争斗,再也没了限制,弱者没有生存的土壤。 血色曼陀罗倒是肆无忌惮抢夺空间,活的越来越滋润了。 可其他的花草,已然枯萎。” 聂侯感慨,花尚如此,更况人乎? 只不过, 血色曼陀罗没有意识到,作为花,失去了其余花的衬托,它也就无了一枝独秀的价值。 “可惜,你终究只是朵花。” 聂侯幽幽一叹, 红雾弥漫,瞬间吞没了所有的血色曼陀罗,那股迷醉人心的香味渐渐消散... 独霸一切的血色曼陀罗消亡了, 只因聂侯不喜它迷醉人心的能力,仅此而已。 ... 简单清理一遍黑院, 然后唤出三蛇搜查黑院的宝库... “哎,自己这个黑院院主,当的莫名其妙。” 聂侯感叹。 先是需要自己动手,抢回‘地盘’,现在又要费心搜寻黑院的‘家当’,当真说不上来的古怪。 “还有宝蛇... ” 通过宝蛇的感知, 聂侯知道,它仍旧在那院子当中,未移动分毫。 “真就处处古怪...” 大半年的时间,以宝蛇的珍稀名声,那些觊觎之人,当真没有寻到宝蛇的藏身之地吗? 曾经对宝蛇下手的幕后黑手,又会是谁? 轮转殿主,暗藏的目的又是什么? 聂侯接手了黑院的一切,不可避免的要承担起黑院的因果。 他回想起杀死鸦妖时,四处传来的窥视感...不由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因果... 谁是因,谁是果,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 聂侯漫步在内院,正是朝着宝蛇所在的方位走去。 忽然,他微微抬头, 天边有一红影迅速飞来,最后停在了聂侯的眼前。 “这是...” 眼前的是一只骨鸟,通体血红,每一根骨头都铭刻着繁杂的纹路,额头印有一诡异轮转花纹,好似浑然天生。 “...殿主的骨兽?” 殿主的骨兽来此做什么? 红骨鸟忽地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腹部肋骨上的纹路迅速亮起, 下一秒, 一件件小物件,被它吐出。 物件迎风便涨,很快恢复原样... ...完成任务的骨鸟远去, 只有聂侯望着这些物件发愣。 一条黑骨玉带,漆黑如墨,泛着玉的圆润光泽。 那精美繁琐的纹路,同头上的黑冠如出一辙。 一漆黑面具,雪白的液体不断蠕动,勾勒出一张阴森笑脸。 一套黑金外袍,金丝镶嵌,表面流转着阵阵光晕,尘埃不沾。 还有一块血玉,刻有“杀”字,煞气浓郁。 ...难不成这才是黑院院主,全套的‘装备’? 聂侯嘴角微抽, 合着自己头上这顶黑冠,仅仅是其中一样。 可在殿中时怎么不一起送来,现在送来又是为何? ... 聂侯一一穿起,很快他就察觉到了这些物件的非凡之处。 就拿着黑金外袍来说,普一穿上,竟然半点感不到外面秋季枯燥的空气,极其舒适, 黑骨玉带则内藏十枚纯白骨珠,可化为白骨魔将,消肉噬骨,当是战斗的好手段。 至于黑面具,尚未发觉其特殊之处,但同为一套之物,应也有妙用。 对了...还有头上黑冠,也应有非凡之处... 聂侯琢磨着, 想来是自己接收黑院的动作,令殿主颇为满意,这才补齐了黑院院主的物件。 瞧着身前这些珍贵的物件,他忽然感觉,当上这黑院院主,也不是没有什么好处... ... 血玉,这是唯一一件,看起来格格不入的物件。 聂侯把玩一番,确是一块普通的玉无疑。 送来这么一块普通的玉... 殿主的意思定是跟这杀字有关。 “杀...可杀谁?” 杀玉...难不成是姓玉的人? 什么人会让殿主不方便直言,而如此暗示? 还是当领悟不到吧。 聂侯默默将玉收起,继续寻自个的宝蛇... ... 轮转内殿, 殿主看着聂侯若有所思的样子,暗暗点头。 此子果然领悟...难不成真的... 可未免过于巧合。 殿主想要相信,可常年的尔虞我诈,告诉他,这几乎不可能。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有人在背后设局? 这也不是没可能。 需找个合适时机,试探一番。 殿主如是想到, 可瞧着身旁安静的红娘子,他又不太敢动手, 只因担心亲手掐死红娘子好不容易出现的念想... 哎... ... ... 轰! 打穿地面,聂侯进入地下暗室,一人高的古朴青铜大鼎映入眼帘。 “正是此处!” 事不宜迟,聂侯当即打开大鼎,异香弥漫。 只见一条生有两头的大蛇,无精打采的躺在鼎底, 那犹如黄金打造的鳞片,此时色泽暗淡,好似蒙上了一层灰尘。 “这是饿的。” 念头微动,腰间闪过一道苍白之色, 化为一道狰狞的白骨骷髅将,抬起大鼎,随着聂侯,搬向院内。 ... ... 咕咚,咕咚... “宝蛇,吃饱了没?” 聂侯笑眯眯的盯着双头黄金蟒。 它双头并用,没多久的功夫,就吞下了十盆妖兽肉。 不过,肚子丝毫不见涨, 只是体表的鳞片迅速光亮起来,乍看和大半年前,没什么两样。 聂侯猜测,虽然饿了大半年,但宝蛇本就蕴含大量的灵气,再加上大鼎内大量的养料,实际上没饿多久。 嘶嘶~ 双头黄金蟒吃饱了,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 对聂侯爱搭不理,好似是当成了那群饲蛇弟子。 聂侯也不闹,等着双头黄金蟒消化消化... ... 另一边, 小青气愤的扔下菜刀,刚刚那十盆妖兽肉,都是她剁的。 气死蛇了! 这头蛛魔当真白长了那么多眼珠,分不清谁才是血脉高贵的蛇吗? 等等...被气糊涂了, 区区一条灵智未开的凡蛇,凭什么跟本蛇比? 我不气...我不气... 蛇瞳森森... 那被黑布蒙着眼的双头黄金蟒,陡然惊惧的盘缩起来,两颗脑袋不安的晃动。 “小青,不准恐吓宝蛇。” 嘶嘶~ 小青人性化的瞥眼,微仰着蛇头,跳到窗边,强行挤下了睡懒觉的小白,独自生着闷气。 嘶嘶? 掉到地上的小白,茫然的摇摇脑袋,好似在困惑发生了什么。 看去原本自己睡觉的地方,一抹青色当即吓得它退缩。 然后瞥到到躲在房梁上懵懂的小黑, 眼珠一转,便爬了上去,十分‘霸道’的把它拍了下去。 嘶嘶? 小黑灵智最低,而且实力最弱,只能灰溜溜的寻了个角落,继续趴着。 三蛇间的打闹,聂侯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眼里,只有新到手的宝蛇。 聂侯修为不高的时候,仅仅是闻到宝蛇散发的血香,就凭空了增强心相之力。 虽然现在修为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可想来若吞噬效果远胜其香味的血肉,必定会有一番大收获。 毕竟,这是九窍强者黑老,数十载精心培养的宝蛇, 可能对已达九窍的八目蛛魔相起的作用不大,但对于其他心相,必定效果非凡! 而且,暗中有人在窥视宝蛇,自个还是趁早让它发挥出应有的价值吧。 想到这,聂侯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双头黄金蟒没有半分察觉。 没了小青的恶意,它重新恢复成那种目空一切的姿态。 双头吐着信丝,悄然升起了对旁边之人的浓浓食欲。 聂侯自然察觉到了,他微微一笑: “好宝蛇,把你的血肉,贡献出来吧。” 命令下达, 双头黄金蟒顿感蛇躯不受操控,径直跳进那曾装着兽肉的盆。 只见蛇尾忽地抡起那柄剁肉的刀,竟直接朝着自个砍去! 嘶! 剧痛袭来,刀刀落下,每一刀都带走了一片血肉。 双头黄金蟒惊恐的想要停下,可蛇躯完全没有反应。 任由蛇尾一下又一下,片下自个的肉... 盆内, 一片片金鳞漂浮在蛇血之上,蛇肉掉落,溅起一朵朵血花, 而双头黄金蟒未发出一声的惨叫,只有刀切进肉的声音响起... 嘶!!! 如此诡异恐怖的场景,只令小青看的头皮发麻, 这头大蛛魔,不会也这样对本蛇吧... 小青蛇躯发凉, 但当看到小白、小黑,压根没意识到什么,反而凑过去看热闹的时候, 它忽地放下心。 要轮,也是轮到它们, 像自己这样,能做饭,能擦地,能洗衣服的蛇,可是独一份! ... 宝蛇脑袋死了,可它的蛇躯依然没有停下,直到将所有的血肉,完完整整切下,生机才彻底消失。 就在此时, 聂侯灵魂深处, 一条蛇形虚影回归,重新缠绕在娲蛇相上。 “果然如此,当娲蛇将死后,蛇形虚影将会重新回归。” 聂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意味娲蛇将可以随意使用,甚至可以派它们主动送死,大不了再奴役新蛇。 他不由看向了小青,这是一张甚好的底牌。 若是以后遭遇不可力敌的强敌,可以让小青出手,自己躲的远远的。 如若小青被杀,那死后的‘大恐怖’,大概率会带走敌人。 不过...调教了小青这么久, 除非万不得已,聂侯不太想让小青送死。 “过来。” 嘶~ 小青心有感应, 她这次没有像往日翻起了白眼,仅仅是看了眼,就乖乖的爬了过去。 哎,蛇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小青感到脑袋上的抚摸,心底的抗拒之意竟少了一些。 当然,只少了一些,它依然讨厌死了。 “今晚吃宝蛇羹。” 小青立即托起那头蛇肉,开始了料理。 它毫无心理负担, 只因在小青眼里,只有它的族人,才是同类,而这也是妖类的普遍观念。 ... ... 黑院飘香,蛇羹做好了。 聂侯品尝一口,顿时无比的鲜美口感刺激味蕾,化为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灵魂深处。 基于修为的变化,他发觉自己可以控制这股力量的去向,不似之前,只能任由其扩散。 稍加思索,聂侯决定全部用来强大红衣相... 第71章 红雾·怨奴! ... ... 很快, 宝蛇羹见底。最后一滴汤汁入腹, 红衣心相十分顺利的达到了足以凝聚八窍的强度,甚至超过许多。 “意犹未尽。” 聂侯只觉腹部暖洋洋的,浑身舒坦极了。 可惜只有一条,若是多来几条,红衣心相怕不是能直接迈入九窍强度。 隔~ 聂侯眼睛的余光, 忽地注意到那个盆里,还残留着一条完整的蛇骨,淡淡的异香弥漫。 “想来这股异香维持不了多久。 于我而言,已然作用不大。” 虽然如此,可对于那些低窍弟子而言,这副蛇骨依然是做梦都想要靠近的珍宝。 自然散发的异香,可是能不断强化心相。 聂侯略加思考,然后寻了个骨盒,将其封存起来,留作他用。 “宜早不宜迟,红衣心相也该晋升八窍了。” 万事俱备, 所需的人魄,在离开多目蛛魔族的时候,就带出了足够的数量,自然不缺。 ... 三蛇外面预警, 一方蛛盒若莲花般盛开,露出里面的鲜红人魄,其表面一道朦胧的人影迷惑人心。 此乃极高品质的人魄,颜色鲜艳欲滴,宛如完美的红宝石,惑人心神。 下一刻,聂侯的灵魂深处,那美艳的红衣女子,红袖微微挥动, 只见一道红炼闪过,蛛盒中的人魄,当即被卷入红衣心相当中... 诡异的红雾沸腾,人魄仅仅发出一声凄厉声响,就消融不见。 与此同时,红衣心相眉心处的红砂,色泽浓郁了数分,缓缓变幻,形成一道奇异的鲜红竖纹... ... 外界, 铜镜前, 聂侯望着镜中自己的额头出神。 自个的眉宇间竟多出了一道奇异竖纹,好似一只紧闭的眼睛, 从缝隙依稀透出的红光,似乎倒映着一血腥地狱! “生命残烬...” 八窍能力,「红雾·怨奴」。 凡被「红雾·沸杀」吞没之生灵,将获其生命残烬。 以生命残烬为核,以红雾为躯,可凝聚怨奴。 “不知这怨奴有生前几分战力?” 聂侯思索, 这是一个成长性能力,怨奴越多,质量越高,所发挥的实力也就越强。 他忽地想到, 之前那头鸦妖被红雾消融后,有一丝灰烬融入红雾, 想来正是那生命残烬,于是准备测试一番。 ... 念头微动, 手心处红雾沸腾,一丝残烬浮现。 第八窍的能力发动。 这一丝残烬陡然变化,幻化为一头鸦妖虚影,展开羽翼,大量的红雾主动汇聚,竟将虚影一点点填充... 很快, 一头通体由红雾构建的鸦妖,在眼前盘旋,滚滚热浪翻滚,片片火羽燃烧, 强大的气势,似乎不亚于鸦妖生前本体。 “当真不可思议。” 聂侯心中惊喜。 若是集齐了成千上万头高窍怨奴,那该是多么可怕的场面, 恐怕九窍之上,也不过如此吧。 就在他思考,如何获得更多怨奴的时候, 有仆人在外禀告,殿主的使者来了。 聂侯眉头微皱, 殿主使者来此作甚? 不会是因那块血玉吧... “带去前院...” “是。” ... ... 前院, 一名弟子被仆人领了进来,他瞧见那道在池边垂钓的人影,忙躬身行礼: “弟子魏才,拜见院主!” 这个名字... 聂侯望去,脸上浮现一抹回忆之色。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巡山时带队的‘魏师兄’。 回想大半年前,也是他来通知自己,来黑院‘治蛇’。 记得他此前是名普通弟子吧,如今倒是晋升执事弟子。 “起来吧...” 好年轻的声音! 低头行礼的魏才,内心泛起嘀咕,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是。” 魏才举止小心有度,刚要开口,他看清了黑院院主的容貌,当即呆立在地, “孙...” 啪! 他倏然惊醒,猛地自抽嘴巴,惶恐匍匐: “弟子一时失神...” 聂侯轻轻的笑了, “汝很惊讶?” 言语间,没有一丝的怒气。 这无疑让魏才心底松了一口气,当即垂首道: “弟子见识浅薄,初见院主天颜,一时被震,着实难以自控。” 魏才缓缓回过神, 这位黑院院主,绝不可能是那孙师弟! 毕竟时间只过去大半年,他对那位孙师弟可以说是记忆犹新。 一年前才是一窍,一年后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了黑院院主。 所以...只可能是... 魏才心中叹息, 哎,孙师弟,你最终还是丢了性命。 隐忍固然重要,可实力...终究只有实力才是依仗... 自听说那孙师弟,突然被黑院院主收为亲传弟子,他就依稀感觉会有这么一天。 哎...孙师弟...你一路走好。 ... 聂侯不知魏才心中所想, 只是深深意识到, 地位的巨大差距,已然令曾经的熟人,不再有曾经的熟悉之感。 有的,只是同那些陌生人一般的畏惧、恭敬... 看着魏才这般惶恐的样子,聂侯不由没了闲谈的兴致。 “殿主派汝前来,所为何事?” 高高在上的声音, 虽然淡漠,却令魏才心中大定。 院主这是没有计较刚才之事... “殿主言,如今黑院弟子尽无,百废待兴。 特许院主可以去新血山谷、奴场优先挑选, 并可调遣各堂弟子入院,迅速恢复黑院实力,以备月后继任大宴会。” 闻言, 聂侯明白了殿主的意思。 既然解散了那批黑院弟子,那就需要去再招来一批。 想什么弟子都不要,一人一院,肯定不行。 享受黑院院主的权利,势必要承担起对应的责任。 聂侯避无可避。 不过,这继任大宴... 继任大宴,自然是聂侯继任黑院院主的大宴,宴请殿中高层,以此正式结识众高层。 ... 传达完殿主口谕后,魏才离开了。 当走出黑院的那刻,他如释重负,心中暗暗考量: ‘后面务必远离那孙姣。’ 孙师弟已经死了,他的妹妹迟早也会出事。 不对...得抓紧挑个外出任务,山内不能待了。 自己勉强算的那‘孙师弟’的熟人,若那黑院院主动了清理心思,自己可难逃一死。 想到这,魏才急忙回殿复命... ... ... 白骨奴场,森森骨树缠绕在外,上空不时飞过一头头黑鸦,发出惊悚的叫声。 “田师兄,怎么又涨价了?” 少女强行压制内心的怒气,勉强笑着同这奴场执事询问。 胖执事笑呵呵的道: “谁人不知孙师妹财大气粗,腰缠万贯。 今儿怎么在意起这点小钱。” 少女察觉到胖执事眼底的贪婪之色, 她内心恼怒,但修为的巨大差距,令她根本不能流露出来。 “田师兄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 为了攒齐购买奴仆的骨币,我这天天省吃俭用,连肉腥都许久未闻过了...” 鱼姣白瓷般的小脸,可怜兮兮。 内心却十分恼火, 这话究竟是怎么传出的,引得自个购买奴仆价格是一日胜过一日! 胖执事脸色一愣,笑容不减, “孙师妹说笑了, 汝兄可是那黑院亲传弟子...” 点到为止, 胖执事没有说下去,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鱼姣沉默, 自从那日过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哥哥。 如今...哥哥消失的事情,这些中下层弟子,尚且无人知道。 但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难免存在有心之人,开始了试探。 这胖执事的背后不知是谁, 最近接二连三的涨价,故意激怒我,是想借此观察哥哥的情况吗? 鱼姣心知肚明,自己一个低窍弟子,可引不来执事弟子,这般‘小心翼翼’的试探。 当下,她有了决断。 ... 鱼姣忽然收起笑容, “田师兄,原来你也知道...” 没等胖执事反应,只见她小手一翻,多出了一灰白骨珠。 大大的眼睛眯起,摆出一副玩味的姿态。 “这是哥哥赠我的骨兽,不知能当多少奴仆?” “这...” 胖执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万万没想到鱼姣会来这一手。 虽然黑院的弟子们,将近一年未曾出现,出事的可能性很大。 可胖执事不敢赌, 万一...万一他们是集体闭关,或者外出一段时间。 若是自己真接了,传到那位亲传耳朵里,再加上眼前这‘孙师妹’必定的添油加醋。 可要将人大大得罪了。 至于李师兄的拜托...算了,到时候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行。 ... 胖执事当即一拍脑门: “瞧师兄忙的,居然忘了, 最近到了一批便宜货,可是特意留着给师妹挑选。” “田师兄,可师妹拿出来,再放回去不免有些麻烦...” 鱼姣笑眯眯的,把灰白骨珠晃了晃。 胖执事眼中闪过一丝肉疼之色,道: “为兄差点忘了,有一优等奴仆气息垂危,眼看就要没了命。 不如就劳烦师妹帮忙处理掉吧。” “多谢师兄。” 鱼姣见好就收,终于收起了灰白骨珠。 表面看起来她洋洋自得,获利众多。 但只有鱼姣知道,自个是多么危险。 稍有破绽,恐怕这胖执事会立马翻脸不认人。 胖执事时刻注意着少女的神情, 半点畏惧没有... 是在强装...还是... 罢了罢了,这潭浑水,还是少蹚为妙。 ... “孙师妹,来这边,这就是...” 胖执事笑呵呵的在前引路,仿佛一开始的刁难从未发生。 忽然, 他脸色大变,猛地抬起头来。 远处的天空泛红,一轮浩瀚‘红日’在视野中不断放大。 那...哪是什么红日,分明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可怕妖兽,恐怖的气息,几乎令胖执事喘不过气来。 ... 热浪翻滚,吹的白骨奴场建筑震动,一些干燥的物件,极速燃烧。 但奴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在意, 逃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惊惧的望着天空,祈祷这头大妖乃殿内兽使。 ... ‘红日’降临,奴场的天空变色, 炙热的气息,令奴场众人直觉身处烈焰当中,汗水滴答滴答落下,但无一人敢擦拭。 “奴场执事何在...” 淡漠的声音,从红日上传下, 奴场众人瞪大眼睛,只见这头恐怖妖兽的背上,竟站有一名黑冠男子,气息如渊。 嘶! 这...这头妖兽竟只是坐骑!!!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发冷,心口宛如被压了一块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 “那...那是!” 胖执事终于认出那顶黑冠曾在哪见过,立马慌忙匍匐在地: “拜见院主!” 此话一出,哗啦啦匍匐一片,奴场内的所有弟子,身体微微颤抖。 白骨轮转殿真正的大人物,竟...竟然来奴场了! 他们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此等罕见之事竟让他们碰到。 ... 胖执事余光忽然注意到,身旁的少女,居然傻傻的站在那里,一时脑门直冒冷汗。 坏了!!! 瞧着挺聪明的人,怎么这个时候犯蠢了? 就在胖执事祈祷不要牵扯到自己的时候, 少女忽然喃喃道: “哥哥~” ??? 胖执事困惑,没瞧着院主身旁有其他人啊。 “好久不见。” 温和的声音,从那轮‘红日’上传出, 一时间, 奴场众人,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尤其胖执事,离得最近,听的最为清楚。 院...院...院主竟...竟是...是... 震惊、恐惧、后悔、庆幸... 胖执事大脑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雨落般落下,短短片刻的功夫,就仿佛瘦了一圈。 ... 望着那一道熟悉却陌生的身影, 鱼姣小嘴微张,傻傻的站在原地,大脑被巨大的惊喜震的无法思考。 哥哥是院主! 院主是哥哥! 哥哥是院主! 院主是哥哥! ... 踏踏... 红雾为梯, 聂侯缓缓走下,走到少女身前。 可少女神情呆滞,显然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 聂侯无奈,伸手轻轻一弹。 砰! “痛!” 鱼姣捂着额头,眼睛汪汪的, 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妹妹是不认识哥哥了吗?” 聂侯打趣,心中泛起一丝期待。 少女先是愣,后又开心的笑了,明媚的笑容好似那盛开的白莲,空灵纯净... 第72章 焚月教弟子 ... “去把所有的上等奴仆领来。” 聂侯同鱼姣简单说了两句,不忘此行的目的。 “弟子这就去领...” 恐怖的大妖冰冷注视,加上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院主一级的大人物。 胖执事努力挤出谄媚的笑容,可终究是因那来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有些不自然。 当即对着负责看管的奴场弟子们怒喝: “都傻愣着作甚! 还不快去!” “是!” 那群匍匐的奴场弟子如梦初醒,纷纷小跑着,前往奴场深处的一排排石屋... ... 奴场深处,关押上等奴仆的石屋群, 其中某一石屋内,一名女子神情憔悴,眼神充满了愧疚... “师傅,师娘,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小师妹...” 砰...砰... 什么声音? 女子双手双脚以及脖子,被一条条粗大的锁链困住,活动范围极小, 只能勉强侧过脑袋,看向发出声响的石壁... 轻微的断裂声不断...那石壁下终于破开了一个小洞、 竟有一矮小的身影,小心翼翼的从那石洞爬了出来。 头上,身上都是石屑,小脸丑陋,长有大块的紫色胎记。 她看着女人的模样,眼中惊喜,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女子皱起眉头,她可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人。 忽听丑陋矮个小声道: “师姐,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子瞳孔紧缩,神情惊喜: “小师妹,你还活着!” 小师妹点头,就要动手试图打开铁镣。 可女子却急声道: “不要白费力气,我中了毒,短时间内半分力都使不上。 你快回去牢房! 有秘宝遮掩修为和容貌,料想购买你的白骨妖人,实力高不到哪去。 等到那时候,你再伺机反杀,寻个机会必能逃出去。 此地守卫重重,万万不要做冒险之举!” 言语间,女子全然没有提及自己的安危。 “师姐,我救你出来,咱们一定可以一起逃走!” 小师妹伸出一只手 手心处一头纯白的‘八角儿’扇着翅膀飞近, 然后头上那对大颚对准铁镣, 只听咔嚓咔嚓的声响,女子手镣、脚镣被直接咬断,掉落。 小师妹小心接住掉落的铁镣,避免发出声音,引起外面看守的注意。 女子却没有半分的欣喜,呵斥道: “我们若是一起,则双双必死无疑。 若你逃出去了,方有机会为师姐报仇雪恨。 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懂!” 小师妹闷声不语, 随着师姐颈部的铁镣被打开,她眼中一喜,急忙背起无力的女子,小声道: “师姐,我观察过了, 外面看守的妖人,估计以为咱们都中了毒,又被铁链锁住,半无逃脱的可能。 所以,看似守卫森严,实则极其松懈。 只要穿过他们视线的死角,咱们就能安全逃出去。” 女子知道,自己是无法让小师妹丢下了自己了。 “不妥,即便出了牢房,外面的情况我们又一无所知,你又带着我这么一个累赘...” “师姐...” 似是知道小师妹要说些什么,女子道: “...先伪造出逃到外界的假象,然后咱们再寻个隐蔽的牢房躲藏。 等到我体内毒素缓解,能使得上力气,再谋划其他...” “师姐,你好厉害!” “我们先...” 就在此时, 石屋门突然打开, 一位前来提人的白骨弟子,缓缓瞪大双眼, “怎么多出一个?” 他瞧着地面上散落的骨镣,又惊又怒, “该死,敢逃!” 在此等大人物莅临之际, 若是少了上等奴仆,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会是多么凄惨,当即使出了全力。 狰狞的骨兽袭来, 两女脸色煞白, 完了! ... ... “后面似乎出了乱子?” 聂侯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灵力碰撞,饶有趣味的看向胖执事。 “大...大概,可能是弟子间发生了冲突。” 胖执事紧张的挥汗如雨, 心底大骂, 这群蠢货是想送死不成? 没看到大人物在此,竟还有心思争斗,是嫌活的太久了吗! 他心底暗暗发狠,等过了此劫,一定把那俩蠢货抽骨扒皮,好好招待一番。 ... 没过多久, 奴场弟子们押着一辆辆的奴车出来。 铁笼内的人, 全部被铁链死死捆绑住手脚, 眼神或麻木、或绝望、或愤恨,因嘴巴被封,只能发出闷哼之声。 其中, 一带伤弟子,小跑到胖执事身边,说明了刚刚发生的状况。 胖执事听得如芒在背, 不仅是因为上等奴仆差点逃跑,更因为这该死的蠢货,竟在此时汇报。 八成是想在大人物面前上本执事的眼药! 若不是大人物在,他恨不得当场就吃了这冒失的弟子。 ... 胖执事谄笑道: “大人,这些便是如今奴场的所有上等奴仆。” 那带伤弟子的声音可不小,聂侯自然听的分明, 不由看向了那紧挨着的两个铁笼。 一憔悴女子,面貌姣好,那对剑眉极其英气,有股子同白骨弟子迥然不同的气质。 她看向身旁铁笼的眼神,充满了担忧、自责之色。 又看向四周白骨弟子,神情极其的愤恨。 而那矮个,脸上被丑陋胎记遮挡大半,看起来又瘦又丑,着实没什么亮点, 此时嘴角渗着鲜血,倒在铁笼里,奄奄一息。 瞧着大人物对这俩人感兴趣,不用说胖执事就谄媚介绍起她们的身份。 ... “大人, 她们可不一般,乃焚月教的弟子,不知因何缘故重伤,流落到咱们的地界。 这等灵性充沛的上等货色,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不刚到没多少日子,就给您领来了。” 说着,胖执事内心也在啧啧称奇, 若是这女子没有重伤,怕是根本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当真是时也命也... 不过, 胖执事瞧着这女人英气的模样,不由猜测大人物可能就好这一口。 也许乖巧点,能活的久些... ... 焚月教的弟子,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聂侯倒是知道这焚月教的一些情报, 殿内资料记载, 此教弟子俱是虚伪小人, 天天打着庇护众生的口号,时不时袭杀其他势力弟子,彰显他们的名号。 白骨弟子自然少不了被他们攻击,一来二去,双方也几乎是水火不容。 只不过因为距离遥远,不像多目蛛魔一族那般,时不时爆发一场大战。 ... 铁笼内, 那英气女子,察觉到这地位明显不凡的黑袍人,对自身的打量,愤恨道: “白骨妖人,汝敢放吾出来一战!” “大胆!” 胖执事惊恐, 底下人怎么办的事,抓起来也不知道封住嘴。 说着,他就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奴仆。 聂侯却淡淡看了眼胖执事, 只一眼,胖执事就如坠冰窟,幡然醒悟, 这是大人物想自个调教, 默默地低下头... ... “汝想要寻死...” 聂侯看透了女子的想法。 闻言, 英气女子神情没有一丝变化,继续刺激道: “汝怕了?” 聂侯轻笑一声, “有趣。” 倏然, 天空的‘红日’发出一声长啸, 庞大的烈翼展开,那双猩红的鸦目冰冷注视着在场所有人。 咕咚! 众弟子齐刷刷跪倒一地。 可怕的气息压迫, 女子银牙紧咬,咬出鲜血,她不允许自己对妖人退缩。 不屈的眼神,令聂侯微微眯起眼睛,淡淡道: “你死了,她可不一定能活下去。” 女子那双美眸睁大, 小师妹... 心口忽地泄了气,本就重伤之躯,急火攻心下昏死过去... ... “哥哥,你把她吓昏了呢。” 在场众人,唯一表现正常的只有鱼姣, 她强忍着胆怯,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这位大人物,真的是哥哥吗? 少女无法分辨,也不敢分辨。 她没有选择,也不可能选择。 当聂侯唤她妹妹的时候,少女只能是他妹妹。 哪怕再怕,也要表现的同之前的一般,只因她察觉到聂侯眼中微不可察的亲切。 “哎,不是哪个人,都像妹妹这样胆大。” 聂侯对着鱼姣打趣, 又转眼冷漠向其余人吩咐道: “全部送去黑院。” 虽然殿主只是说优先挑选一二, 但聂侯为了表现的符合自身身份,自然要‘贪婪’的全都要了。 “是。” 胖执事急忙应答,半点不提奴资之事。 不同于那些弟子购买,这等大人物开口,奴场只能主动奉上。 选好奴仆,聂后自然没了停留的兴致, 在吩咐鱼姣一会儿随车去黑院后,就离开了... ... ‘红日’远去, 可空气中的燥热,在提醒着众人刚刚发生的一切。 胖执事擦着头上的汗水,极其谄媚的笑着: “孙...孙师姐,您坐这...” 听着这师姐的称呼,鱼姣一时恍惚, 毕竟这胖执事此前的刁难,可没过去多久。 “田师弟,你这未免太客气了。” 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胖执事听到这声师弟,心道稳了。 忽然, 他就听到少女叹息道: “哎,这么些日子没见, 等会见了哥哥,不知送些为好。 穷,太穷了。” 闻弦知意, 胖执事心领神会, “师姐,请待片刻。” 不久后, 胖执事就拿着一袋沉甸甸的骨玉出来,主动递上去: “师弟捡到一个钱袋,想来应是师姐的...” 鱼姣笑眯眯的接过, 这份量,怕不是胖执事身价的大半。 “多谢师弟,正是我的...” “是师姐的就好...” 胖执事心中仿佛滴血,可表面分毫不显,只是眼眶不由微红... 大半辈子的积蓄...就这么没了... 收了骨玉,鱼姣心底的气也就消散了大半: “师弟啊,你是个聪明人, 你应该知道,这些仅仅是消了我的气, 可哥哥那边...” 胖执事脸色苍白,他张张口想要解释,又颓然一叹: “我省的,还望到时师姐美言一二。” 说着,他又递上了一袋份量不轻的骨玉,可这次,鱼姣却没有接... ... ... 押送途中, 英气女子被颠簸醒了, “师姐...” 微小的声音,从身旁的铁笼响起。 “师妹,你感觉怎么样?” 英气女子瞧着小师妹胸口的血渍,一阵心忧。 小师妹语气虚弱,轻声道: “师姐...我们要死了吗?” “是...我们要死了。” 英气女子神情落寞, 都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小师妹。 师傅师娘,也许在你们断后阻拦那头可怕怨诡时,我就该一道留下... “师姐...听说人死后, 会化成星星, 如果是真的就好,那样就可以保佑师父师娘,安然无恙...” 听着小师妹的喃喃自语, 英气女子嘴唇紧咬, 小师妹...我不会让你死... 瞧了瞧手臂处的守宫砂,似是最终下了什么决定... ... ... 黑院, 一辆辆奴车进入,装着上等奴仆的铁笼被小心放下,奴场弟子们小心告退... ... 屋内, 聂侯静静品上一口茶, 地面上,两个铁笼,里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滋滋... 红雾弥漫,铁笼消融,就连那铁镣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姐...咳咳...” 小师妹忍着剧痛,扶起英气女子,眼神无比警惕的看着聂侯。 英气女子勉强提些力气,抓住小师妹的手,惨然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哦?” 聂侯端茶的手微微停下,赞叹道: “你很聪明。” “但我有一个要求... 不然,你只会得到一具麻木的木偶。” 英气女子紧紧抓住小师妹的手,不准她出声。 聂侯心中微愣,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怪? 可不妨碍聂侯明白英气女子的意思。 “她不会死。” 英气女子沉默, 她没有想到这白骨妖人这么好说话, “不够,送她走。” “师姐...” 小师妹眼眶泛红,她隐约明白师姐要付出的代价。 那是对于焚月教弟子而言,哪怕是死都不愿背负的屈辱。 聂侯眉头微皱, “不行。” 自个可是刚接任黑院院主, 莫名放跑了焚月教弟子,可能会让他人借此发难。 英气女子失望, 果然不行, 不过,小师妹性命保下了,总归未来有逃脱的可能... 自己要坚持住...坚持到小师妹逃离的那一天... “小师妹,你出去。” 英气女子知道,自己该付出代价了... 第73章 曐冥长命锁! “师姐...” 小师妹泪眼婆娑, 英气女子冷声道: “出去,莫要忘了师傅师娘的交代!” 小师妹眼圈通红,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一旁的聂侯看不下去了。 怎么个事,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 淡然道: “你不用出去。” 两女同时愣住了, 英气女子盯着聂侯,白皙的脸蛋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通红无比, “你...” 若不是小师妹此时的面貌过于丑陋,她都怀疑这白骨妖人是想... 可仅仅是观摩也不行! 一想到等会儿小师妹在一旁懵懂无措,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语气出乎意料的软了几分: “...不..不行,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 眼神中竟多了一分的哀求。 聂侯皱眉,道: “你们为何流落至此的缘由,难道各不相同?” 英气女子神情一滞,红唇轻启,难以置信道: “你就为了这个?” 旁边的小师妹同样错愕,呆呆看着聂侯,似乎怀疑耳朵听错了。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将焚月教的情况,及流落到此的原因,说个仔细。” 聂侯失去了耐心,催促两女。 他着实好奇,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利用的地方。 毕竟,白骨轮转殿可不是什么长久之地,后面等待他的指不定会是什么,必须早做谋划。 故,外界其他势力的情报,了解的越多,越详细,对他未来的计划越有帮助。 见聂侯这般姿态, 英气女子顿时感到,自己可能真的误会了。 不...先给予希望,又亲手戳破往往是这等妖人的拿手好戏。 自己大约或早或晚,依然免不了此劫。 可暂时如此也好,她瞧着小师妹松气的样子,心想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叹息一声,沉声道: “个中缘由,还要从那头极其恐怖的怨诡,突然出现在了吾教的疆域说起...” 眼神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静静听着英气女子的讲述,聂侯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 ... 傍晚, 聂侯走出屋子,内心沉重: 怨府的恐怖生灵,出现了,已然祸乱了一方大教! 焚月教教主听闻也是九窍之上的存在,竟阻拦不能,只能无奈疏散教徒,流亡各地。 虽然焚月教距离白骨山脉极远,但既然有其弟子流落到此, 就保不齐那尊恐怖的怨诡,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殿主知道此事吗? 一方大教突然遭难,他没道理不知道。 哎...外面也不安全... ... 不知不觉, 聂侯走到前院,一个少女主动把人迎进屋内,声音空灵充满活力: “哥哥在烦恼什么,不如说来妹妹听听...” 聂侯收起心中隐忧,道: “怎么,你想帮我解决不成?” 鱼姣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俏皮道: “只是听听嘛,哥哥都感到困扰,妹妹哪可能有办法解决。” “你啊...” 聂侯无奈笑了笑, 白骨轮转殿内,他熟人本就寥寥无几, 如今也就只有眼前的少女,勉强能同自己交谈。 些许的玩闹,让他沉重的心情不由好上一些。 鱼姣憨憨一笑, 心中疑惑,到底是不是原来的哥哥? 这个感觉...同大半年前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 “此后就留在黑院,做个亲传弟子吧。” 聂侯想到殿主的口谕,自己也该组建黑院班底了。 毫无疑问,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依靠的鱼姣,是可以尝试当做心腹培养一番的。 天上陡然掉下了馅饼,而且是金馅饼,直接砸的鱼姣脑袋晕晕的。 不过,晕归晕,她本能的接下了聂侯的赏赐,正儿八经的行了礼: “亲传弟子鱼姣,见过院主哥哥!” 这个称呼... 聂侯哑然,算了,小事尔,随她去吧。 “去后院挑一间屋子,等明天我再传你亲传弟子相关的秘术...” 说完,聂侯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 脸上压不住喜意的少女,忽然出声喊停了聂侯。 “院主哥哥,等下...” 聂侯疑惑的看过去, 只见少女脱掉外衣,麻利的从那红肚兜里,掏出了一块造型奇特的‘长命锁’。 黑骨为锁身,红玉塑命铃、 锁身中心处,两块太极般的青铜紧紧相咬, 分别刻有‘曐’‘冥’二字, 其上隐有流光划过,甚是奇特。 少女小心的捧着‘长命锁’,内心极其不舍。 可‘哥哥’成长的太快了,快到她根本瞧不到背景。 如今就已然达到她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若是再不加深联系, 等到未来,自己怕是成为他身边‘鸡犬’的希望都渺茫。 于是少女毅然决然的决定,把自己最宝贵的宝贝送出,以加深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地位。 “哥哥, 可能之前没有跟你说过。 我在刚出生时,就被亲生父母抛弃荒野, 若不是养父养母发现,恐怕早就被野兽分食,哪有今日的鱼姣。” 鱼姣说这些的时候无悲无喜,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只听她继续道: “...而这块‘长命锁’,听养父养母说,是在我襁褓里发现的。 戴了很多年,妹妹原只当是个造型奇特的长命锁, 可直到凝窍,吸收灵力后, 才发现它了的真正能力:精纯灵力。 假设灵窍能容纳十分灵力,经过精纯,同样是十分,却能一分当两分使,端是奇妙。” 鱼姣笑盈盈的小心把‘长命锁’递向聂侯: “这件宝贝,放在修为低下的妹妹这,却发挥不出多少作用。 所以妹妹想,不如赠与哥哥,算得上物尽其用。” 真到要送出的时候,少女的内心,止不住的颤抖。 不光是因其能力着实非凡,更是由于此乃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物件。 没了它,此生可能再无寻到他们的可能... ... 望着少女那强装欢笑的小脸,聂侯没有第一时间接过。 “你想好了吗? 说不定,以后你会凭此寻到父母...” 鱼姣却冷哼一声: “寻他们作甚,既然抛弃了我,我自然也不会认他们...” “可能事出有因...” 闻言,少女突然笑了, 不想,果真是曾经的‘哥哥’吗? 只见她强行把‘长命锁’塞到聂侯手里, “哥哥收着便是,此后这便是哥哥的、 妹妹能有幸傍着哥哥这棵大树,难道比不上区区一死物?” 如果说之前多少是在强迫自己,那现在倒是有了些心甘情愿的味道。 见少女态度坚决, 聂侯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大不了此后自己好生补偿补偿她。 此等能精纯灵力的宝贝,对实力提升可是至关重要,断不能拒绝。 “既然妹妹赠我一物,那我也顺便送妹妹一物吧。” 聂侯伸手一张,忽地出现了一骨盒, “这是...” 鱼姣小嘴微张,神情惊喜。 骨盒缓缓开启,里面盛放着一顶瑰丽骨冠。 纯白兽骨为底, 中心部分镶嵌着一枚拇指大的菱形黑玉, 晶莹通透,余侧各有小珠点缀,交相辉映。 最令鱼姣惊奇的是, 这顶骨冠淡淡散发的奇异香味,仅仅闻了这么一会儿,体内的心相就增强了一丝,简直如同梦幻。 “这是给...” 少女想说些什么, 聂侯不由分说,亲手给她带了上去。 只见那瑰丽骨冠,平白为少女增添了华贵之色,白瓷般的脸蛋泛起一丝微红。 鱼姣小手抓着衣角,难得扭捏起来。 “嗯嗯,与妹妹甚是般配。” 聂侯微笑,又道: “妹妹送的宝贝,我会好好收好,等到未来,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聂侯瞧着少女呆呆的样子,不由微微摇头, “天色已晚,明日再搬吧。” 说完后,他便离开了,留给少女独自思考的时间... ... 良久, 少女确定聂侯离开后, 急忙寻到铜镜,瞧着自己戴着骨冠的样子,果然美极了。 异香缭绕,心相渐强, 自己赠送宝贝的决定,当真是对极了。 ... 她托着脸颊,回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 ‘哥哥’还是那个‘哥哥’, 可怎么感觉更有人情味了。 有人情味了好,妹妹我啊,可最喜欢有人情味的‘哥哥’了。 她大脑中,不断回放着,同聂侯从最开始的相遇,到今日,与其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我果然没有看错,‘哥哥’是好人呐。 铜镜里鱼姣盈盈笑着, 一对漆黑瞳孔,极深处一点冰冷幽色缓缓转动... ... ... 回到院主住处, 聂侯仔细研究起这‘红玉黑骨长命锁’。 中心部分,奇异的青铜太极之上,‘曐’‘冥’二字,尤为显眼。 是鱼姣本来的名讳吗? 曐者,晶也,亦星也,寓意天空那明亮如晶的群星吗? 而冥者,大概取自幽冥之意,黑夜之色。 一明一暗,着实不像一个名字会同时出现的。 聂侯简单猜测一番,便将心思重点放到其精纯灵力的能力上。 他尝试着先往里面输入十缕灵力, 转眼间就一滴液化的灵力重新回到体内。 “原来如此...” 聂侯眼神惊喜,细细体味。 在灵窍容纳的灵气体积不变的情况下,纯化为灵液后,体内灵气无疑会数倍增长, 如此一来,能力发动规模和次数,必将大幅提升,进而增强战斗能力。 “此宝如此惊人的纯化能力,料想鱼姣的亲生父母,定非同小可。” 灵力的纯化,是个持续性的事情,必须将此宝贴身佩戴,聂侯索性戴在胸前。 锁链由一条黑丝、一条红丝编制而成,每一寸都结成了个死结。 戴起来十分贴合颈部皮肤,好似无物。 ... 感受着灵力源源不断被精纯,聂侯满意的点点头。 忙了一天, 吩咐三蛇警戒后,他陷入了梦香... ... ... 翌日,清晨, 聂侯望着戒备的英气女子,眼皮都不抬道: “给你解毒,似乎不是个正确决定。” 英气女子一夜未眠, 面容虽然憔悴,可那眼神格外明亮, 她咬住下唇不语。 有些弄不清这妖人,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大人,我来!” 一旁的小师妹,误以为师姐不愿做这等低下的活计, 当即弯下腰,小心给聂侯满上茶水。 聂侯没有端起,他对着丑陋小个笑了笑: “还是你懂的知恩图报。” 小师妹内心复杂, 按理说,她该仇视这白骨妖人的, 毕竟焚月教的教义,视这群肆意残害众生的妖人为大敌,遇之必除之。 更何况她们二人,本就是被白骨妖人抓来,才落得这般下场。 于情于理,自个都该恨,或者说敌视此人。 可是... 想到昨夜,自己和师姐,没有遭遇想象中的屈辱,也没有受到半分的伤害。 甚至师姐的毒,自个的伤,也是他随手治好的... 小师妹的内心竟升起了一丝感激的想法,虽然不多,可确实存在。 这着实让阅历不深的她,小脑袋有些混乱... 故才做了倒茶的事。 ... 英气女子没有阻止小师妹的动作,她在观察。 此人看起来,完全不像那些白骨妖人般凶神恶煞,反倒有一种温润和煦的气质。 这同昨日,初见时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果然是妖人中的强者,吾竟分辨不出其伪装的迹象,虚伪手段堪称化境。 而且主动给自己解毒,又给小师妹治伤, 不可能是好心,必然在谋划着什么未知的阴谋。 英气女子内心无比凝重,不知不觉手心冒出一层汗水, 只觉自己和小师妹,已然沦为妖人的棋子。 “你想要我做什么?” 聂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昨夜从她们口中获得情报后,自己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解毒和治疗,不过是看在她们老实配合份上的回报。 “那群上等奴仆,就交给你管理吧。” 英气女子神情困惑, 将那些敌视白骨妖人的奴仆人,交于自个这么一个同样敌视的焚月教弟子,又是什么阴谋? 眉头紧皱却又舒缓, 没有拒绝的可能,或许也是个机会... “好。” 聂侯又看向身旁的丑陋小个,他察觉到了有意思的事。 “你就随侍在我身边吧。” “我知道了。” 小师妹知道,这是把自个当成人质,以此约束师姐的‘小心思。’ 英气女子心底暗骂: 卑鄙! 旋即觉得,这才是白骨妖人的正常行径。 “去吧。” 英气女子临走前,给了小师妹一个叮嘱的眼神: 千万不要暴露容貌。 小师妹自然明白,轻轻点头。 聂侯嘴角微微泛起, 这些未尝不是枯寂日子里的一些小调剂... 第74章 暗潮涌动! ... ... 刻骨堂,新血竹林。 一对看顾新血的普通弟子,刚刚清点完人数, 其中一人神情困惑: “师兄,怎么总数又少了这么多?” 虽说白骨山脉中,夜有零怪在外诱人,内有新血互相坑骗,死伤在所难免。 可因时常补充人数,新血、及灰袍新血总体上始终保持大致的规模。 但奇了怪了, 这些月来,每月新血总量越来越少,补充的完全比不上消失的。 而且最终觉醒心相,凝聚一窍的新晋弟子,更是迟迟没有出现。 “师弟,些许新血损失罢了,算不了什么。” 老弟子打着哈哈,显然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可...” 老弟子面无表情,指着前方新血竹林道: “你若想去调查,便去吧。 待到明年,我若有空,会给你烧一下纸,也算全了咱们师兄弟一场。” 这名弟子急忙连连摇头, “师兄,我自不会去调查。” 他顿了顿, “只是,情况已经凶险到如此地步了吗?” 老弟子斜眼看了看, 这师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相处多年,怎么还问这明摆的事? 勉强算是能信得住的人, 老弟子难得解释道: “虽然不论是普通新血,还是觉醒心相的灰袍新血,均算不上吾殿真正的弟子, 可吾殿弟子大都是从新血层次走过来,单个不算什么,可整体却十分重要。 故新血们大规模出了问题,殿内高层不可能不关注。 但事到如今, 都已经几个月了? 你见过哪个大人物关心过此事? 无论是咱们刻骨堂,还是其他堂,新血规模都出现了这种问题,却无一高层关心。 这里面的水...可不是咱们区区弟子,能够涉入... 调查不出什么还好,若是调查出...” 老弟子眼神意味深长,声音戛然而止。 沉默, 听完老弟子的这番告诫, 另一弟子脸色无比沉重,好似感觉自己好像站在那万丈深渊前,稍踏错一步,就可以引来杀身之祸。 “师兄, 我们该如何做, 方避开此漩涡?” 老弟子微微摇头: “天真,不知真面,怎知做对做错? 不如静待天时,也许能...” 倏然, 胸前一阵剧痛袭来, 老弟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这名师弟。 “为...为什么...” 这名弟子诡异一笑, “师兄,你那么聪明,应该想到了吧。” 老弟子猛然想到某种可能,惊恐道: “你...你不是师弟!” “聪明。” 砰! 瞬间捏碎老弟子的心脏,老弟子极度不甘的死去。 “哎,要是你没那么聪明,我也不至于如此。” 这名弟子叹息一声,嗅着手上的肉渣,流露出兴奋的嗜血之色... ... ... 黑院,大厅, 二十余名刚从新血晋升的弟子们,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匍匐在地。 他们的前方, 坐着一名气息深不可测的身影, 淡漠的目光,扫过众人,令他们心口宛如压了一块重石,几乎无法呼吸。 “汝等以后,便是吾黑院弟子。” 聂侯打量着下方的弟子们, 心中没由的闪过一丝念头: 这些弟子中,应该没有如当年自己那般的卧底吧? 蛛魔卧底大概率没有,但被零魔取而代之的弟子,很大可能存在。 聂侯始终没有忘记, 自己从那旧物市场,交易而来的那一枚藏有零魔的人魄。 他可不信,那名黑袍人,只会卖于自己一人。 那些运气不好,一直无法获得人魄的新血们,可是数量不少。 去旧物市场碰碰运气,更是司空见惯。 聂侯怀疑, 若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有朝一日,新血们全部被零魔取而代之也不是没可以。 到时候,白骨轮转殿的新生力量,无疑会直接断层。 不...断层是小事, 零魔入侵,他们的目的总不能是这些刚刚凝窍的新晋弟子,必定谋划着更深层的阴谋。 “弟子拜见院主!” 众新晋弟子,拜谢,神情兴奋激动。 在来的途中,带领他们的执事们,可是或多或少提到过。 老院主及那一批老弟子,都莫名消失了, 此时,由新院主掌管黑院。 自己这一批,乃新院主收下的第一代弟子, 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机会众多,怎能不兴奋。 ... 聂侯微微眯起, 这股气息... 只因这群弟子中,有大约一半的人, 竟令体内的黑雾心相,产生了蠢蠢欲动的吞噬欲望。 自从黑雾心相凝聚,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不由引起了聂侯的好奇。 随着念头升起, 红雾蔓延,化为一道道红圈,将大约一半的弟子圈起。 弟子们茫然无措,不知院主这是在做什么。 “红圈中的弟子留下。” 聂侯看向旁边少女,道: “带其余人离去吧” 鱼姣头戴骨冠,身穿亲传弟子外袍, 上前一步,下颌微抬,道: “随我来。” “是。” 没在红圈的弟子,急忙起身,低头跟在鱼姣的背后,离开了此地... 而那一半留在红圈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彼此之间,隐隐有眼神交流,似乎在确定什么... ... 嘎吱,外门关闭。 聂侯手指轻敲,饶有兴趣问道: “知道因何留下你们吗?” “不知。” 这些弟子们表面看起来神情困惑,可聂侯却察觉到到一丝的不对劲。 太整齐了, 几乎所有人的反应都一样, 简直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般。 聂侯心中的兴趣不由多了几分。 红雾渐渐沸腾,温度逐渐升高,这群弟子们额头上汗水不断滴落... “说说吧,你们的一切。” 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落在了这群弟子身上。 本应慌乱的他们,脸色却阴沉不定起来。 暴露了吗? 彼此对视,有些微微摇头,有些点头,存在着分歧。 聂侯也不催,静静等待着, 只是红雾愈发沸腾起来,留给这群弟子的时间可不多了... 忽地,其中一名弟子开口了: “你是怎么知道?” 在这名弟子开口后,其余弟子全都放弃了伪装。 面无表情盯着聂侯,外界的高温无法影响到他们分毫。 聂侯笑了, 下一秒, 这名弟子四周的红雾涌入,恐怖的雾气瞬间将其最外层的血肉蒸发。 但诡异的是, 这名弟子没有发出任何的惨叫,眼神冰冷,就好像蒸发的不是他的肉体一般。 而其余目睹这一切的弟子,好像习以为常,神情没有一丝的波动。 第75章 零魔再现! 嗯? 本想稍加惩罚, 见状, 红雾继续融化血肉、皮骨... 就在这名弟子彻底被消融的那刻,异变发生了! 红雾中,竟凭空出现了一团黑影,突然扑向了聂侯。 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就扑到了聂侯面前。 “这是...” 聂侯身前,一团‘黑影’被强大的灵力镇压,动弹不动。 黑影诡异,似人形,无面,散发着浓郁的不祥气息。 “原来是零魔...” 聂侯认出了这团黑影的底细,转眼看向下方, 一个个弟子,纷纷倒地, 一团团黑影升起, 诡异波动共鸣,传出道道靡靡之音,试图攻入聂侯的心神。 其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想趁聂侯迷乱之际,吞噬心相,取而代之。 “对零魔产生感应...” 在零魔现身后,体内的黑雾心相那股吞噬愈发强烈。 顺着内心,聂侯咧嘴森然一笑,当即发动黑雾心相能力。 下一刻, 整个人化为了一团麻木空寂的诡异黑雾, 远超零魔们的不祥气息弥漫,直接强行压制住了零魔们的靡靡之气。 而就在聂侯准备大口吞噬之际,这群零魔忽地骚动起来。 短短几秒的骚动过后,又近乎同时的落在地面上,阵阵诡异的波动传出... ... 这群零魔在交流... 黑雾形态下的聂侯听懂了。 ... “同类,未见过的同类!” “好强烈的气息,是新诞生的大零魔吗?” “不是我们组织内的,定是外来的大零魔!” “...” 大零魔,零魔中的稀有品种,取而代之的能力,远超普通零魔,故被称为大零魔。 聂侯止住动手的冲动, 这群零魔似乎将自己看成同类... ... 在简单的沟通后,零魔们向化为黑雾的聂侯质问: “你是哪来的大零魔,难道不知道此地是我们组织的猎场?” 零魔也有组织?而且有地盘划分? “这里是白骨轮转殿的地界,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猎场?” 黑雾状态下,聂侯所说的话,全部变成了类似零魔交流的波动。 零魔们自然听得懂,它们波动激烈: “果然是个野生的大零魔, 这点常识都不知晓...” “我们在此地周边散了零粉,自然就是我们的猎场。” “是极,你若想狩猎,就该去别处,不然,即便你是大零魔,我等也不会手软!” “念你初犯,速速离去!” “对了,这具躯体必须留下,不可带走!” “...” 零魔们重新包围上来,虽然无面,但聂侯能清晰察觉,它们的威胁之意。 “念我初犯?” 聂侯感慨,即便是零魔也免不了弱肉强食。 索性不再压制, 砰! 黑雾呼啸,张开一张饕餮大口,将离得最近的一头零魔吞下。 零魔入口即化,滋味难明,只是黑雾的体积迅速膨胀了一分。 聂侯眼前一亮,原来增强黑雾心相强度如此简单! 没有半分犹豫,又将两头没来得及反应的零魔吞下。 剩余的零魔们终于反应过来,发出剧烈的波动: “你竟然吞噬同类!” “疯了,你胆敢触碰禁忌!” “...” 禁忌? 那是什么? 聂侯闷头狂吃,短短的功夫,又有三头零魔被吃。 它们不是没有反抗, 可面对这诡异黑雾,就好像遇到了天敌一般,所有的手段尽皆失效,只能眼睁睁被其吞噬。 剩余的七头零魔们对视一眼: “分开逃!” “跑?” 诡异黑雾陡然幻化出一条条触手,刺破空气, 当即将那七头零魔困了个结结实实,一个没漏。 “现在,说出你们知道的一切...” 残忍的声音响起, 一头零魔被触手活生生拖入黑雾中,发出凄厉惨叫... 现在,只剩下六头。 这六头零魔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宛如死去一般。 “很好。” 聂侯再次随机吞下了一头零魔。 可剩余的零魔无半分的恐惧,它们困惑道: “你想吃了我们便吃就是,怎么似个人类一样恐吓?” “...” 没有一点的恐惧之念, 聂侯尝试动用八目蛛魔相第七灵窍能力, 可外界的恐惧之念,涌入零魔体内如同石沉大海,丝毫不起作用。 是了, 它们是零魔,不是生灵,是灵魄的对立面。 寻常手段,对它们自然无用。 既然没用,聂侯也就不再费功夫了,两三口,就把剩余的零魔吞噬个一干二净。 “咦?” 黑雾膨胀,其表面竟诞生出了一诡异旋涡,缓缓转动,吸收着天地间游离的怨念。 “灵窍,居然凝聚了?” 聂侯惊讶,没有灵魄, 怎么黑雾心相就自动凝窍了? 他仔细感知,发觉黑雾灵窍吸收的,非灵力,而是种种怨念。 与其说灵窍,不如说零窍更为合适,只因吞噬灵魄的反面零魔而生。 “不知殿内潜伏的零魔有多少...” 想来数量不少,单单自己随意挑选的二十多新血中,就有十三头。 分布在各堂各院的新晋弟子里面,零魔的比例必然不低。 这还只是新晋弟子,零魔防不胜防,只怕一些老弟子,都有可能被取而代之... 哎,多事之秋。 聂侯默默计算着, 虽然对于白骨轮转殿而言,这是一个极大的危机, 但对于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黑雾心相晋升需要吞噬零魔,如今殿内零魔泛滥,这着实是个好机会。 按照这般提升速度, 说不定,黑雾心相会成为第二个踏入九窍的心相... ... ... 翌日, 聂侯以这批弟子过于顽劣为由,将他们全部退回各堂, 然后又挑选了一批新晋弟子... ... 第三日, 仅剩三分之一的新晋弟子,惶恐的出了黑院。 因他们气质不佳,再次被聂侯退回了。 聂侯再度重新挑选了一批弟子... ... 第四日, 只有五分之一的新晋弟子,被以容貌丑陋,退回了各堂,其余人全部消失不见... 聂侯再次挑选了一批弟子... ... 第五日, 这批弟子,没有一人走出黑院... ... 聂侯接二连三的如此行径,不出意外的,收获了白骨弟子们极度恐惧的眼神。 暗地里, 黑院已经不再是各堂弟子向往的地方之一, 而被视为吃人的魔院,其院主更是被认为肆意屠戮弟子的残忍魔头。 短短时间, 在弟子间,黑院院主的恶名,竟直追甚至超过其他高层,近乎无人不惧... ... 第76章 蛛魔潜入! ... 轮转内殿,石厅, “蛛王的情况,探查的如何?” “回禀殿主... 那画像倒是没问题, 只是不知谁惹恼了多目蛛魔一族,导致它们族群暴怒,但凡看到可疑之生灵,就强行捕捉镇压, 属下着实没有去探查蛛王巢穴的机会...” 一个虚影满是无奈, 究竟是哪个天杀的,他甚至远远瞧到了蛛魔长老的恐怖绸缎出现。 此等情况下,自个若是按照原计划潜入,恐怕只有被撕成碎片的份。 殿主眉头微皱, 心腹大患,多目蛛魔一族的异动,他也十分困惑。 蛛王既生,它们理应龟缩不出才对,怎么有种倾巢而出的意味。 难道有其他人,对蛛王下手了? “去探查异动缘由。” 在惊喜之余,殿主却有一种担心。 若真有人对蛛王下手,下手之人必定会伪装一番,断不会泄露真实身份。 会伪装成什么人? 伪装成多目蛛魔一族的仇敌,自然是最为合适。 如果那群多目蛛魔上了当,不分青红皂白,在这关键时候打过来,可就十分麻烦了。 虚影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去探查,风险性极高。 可殿主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从。 “是。” 虚影消失... ... 殿主在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开始查看起聂侯最近的消息... “此子类我。” 不由暗暗点头: 年轻好啊,锋芒毕露,行事随心。 不要说区区新晋弟子,就是执事弟子,都不过小份的养料罢了。 不过,暂时得约束一二... 想到这,殿主派人去唤来聂侯... ... 白骨山脉外围,某一荒凉溶洞内, 多目蛛魔一族的长老,及十三大蛛魔齐聚, 空气粘稠,惊人的煞气遍布这小小的溶洞内,岩壁肉眼可见的腐朽... “错不了,王的气息就在白骨山脉中!” 春五娘手中折扇展开,上面代表蛛王的黑点,显示正在附近地域。 “那还等什么,直接打上去,把王救回来!” 春十三娘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六颗魔目浮现,背后大蛛虚影呈现,俨然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不妥,我们的第一任务,是救回王。 白骨妖人若拿王威胁我们,投鼠忌器下,咱们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春四娘丹淡淡的反驳了春十三娘立马开战的想法。 “不打上去,难道那群妖人会老实放了王不成?” 春十二娘说话了,双手紧握, 此时的眼神,一改此前的迷糊,极其锐利,强烈的气势,压迫的周身空气不时乍响。 “四姐的意思,是先救出王,然后再言其他。” 春九娘始终笑眯眯着, 这般轻松的样子,直看的春十三娘火大: “救,谁不知道救王,但怎么救?” “不论怎么救,当务之急是寻找白骨妖人关押王的地点! 不知王的位置,一切皆休!” 春四娘指着折扇上的黑点,继续道: “白骨轮转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殿二院四塔十二堂,合计十九处关键地点。 因镇压九窍,非灵机锁镇不可,王势必会被关押在其中的一处,由九窍妖人看守。 我们要做的, 就是逐一探查清楚,那些九窍白骨妖人的位置,在做什, 尤其那些轻易见不面的白骨妖人,很有可能在负责看守王。” 闻言, 众大蛛们若有所思,感觉春四娘说的很有道理。 就在这个时候, 一直闭目的长老,忽地睁开了眼睛, “王体内的「红绸缎」没有任何发动的迹象。” 「红绸缎」,长老的能力之一。 当被施加生灵,身受重伤的时候,将会自动发动,恢复所有伤势。 没有发动,意味着王没有受到重伤,生命暂时无忧。 这无疑让一众大蛛魔,紧绷的内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最为熟悉白骨山脉, 这就去里面探查一二...” 春十三娘等不及想要动身。 “我也去!” 春十二娘同样如此,要说大蛛魔中,谁最想救出聂侯,除了春十三娘和长老,就是她了。 长老皱眉: “十二,距离又不远,让十三先打头阵。 你毛毛躁躁,万一暴露,很有可能影响救王的计划。” 春十二娘无言,她知道自个长久以来的形象,确实有点问题,可...哎... ... ... 黑院, 焚月教两弟子,小声交流着: “师姐,你是没见到,就那么一会儿功夫,一屋子的人就没了!” 小师妹绘声绘色,说着这些天,自己的所见所闻。 英气女子神情了然: “莫要大惊小怪,此等白骨妖人,凶残暴虐实属正常。 这也是我教弟子,同这些妖人不共戴天的原因之一。 杀一人,何止救万人!” “可...” 小师妹欲言又止: “...他没有杀咱们这些‘好人’,反而杀的都是‘白骨妖人’。 这么一算,他是不是也救了很多人...” 英气女子沉默了, 小师妹的这个说法... 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初一听来,好似是这么回事,但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一个白骨妖人,总不能因为他屠戮同门,就成了好人吧。 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小师妹,白骨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英气女子最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知道了,师姐。” 小师妹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同师姐告别,回到院主住处... ... 院内, 聂侯在池边垂钓着, 那焚月教小师妹走了过来,眼神哀求: “大人,饶过师姐吧。” 嗯? 垂钓的聂侯神色不动,淡淡看了眼这丑个。 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说要杀她师姐? 见聂侯不为所动,那“冰冷”的眼神,越发让小师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说是管理上等奴仆, 可依师姐嫉恶如仇的火烈性子,她定不会眼睁睁把无辜的奴仆们送去白骨妖人房中。 或许基于担忧自己的原因,师姐会艰难妥协,可这就相当于亲手送他们去死... 第77章 药娥! 师姐的心该多么煎熬... 这么煎熬自责下去,师姐迟早有一天,要么变的麻木起来,要么忍无可忍,愤起反抗... 而前者,心死了,人也就不是原来的人了。 至于后者,她不觉得师姐会在这可怕的白骨妖人手中闹出什么风浪。 或者说,一切都是白骨妖人故意为之, 就想看着师姐这等烈性女子,拼命挣扎却始终无力的绝望... 小师妹熟读话本, 里面可有不少阴险魔头,一番狡诈阴谋就让烈性女子麻木堕落的故事。 自己和师姐的遭遇,更让她不由想起了凡俗的一话本: 女侠同其家人,突遭大难,不幸被魔头囚禁, 为了家人的性命,女侠忍着屈辱以身饲魔,处处受着魔头那样这样... 又被迫不断沾染无辜之人之血... 从一个女侠,变成了人人喊杀的妖女... 可魔头终究是魔头,早就将折磨死了她的家人... 最后,发现一切的妖女彻底崩溃了... 绝望的她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 对自己和师姐的未来,小师妹始终是悲观的,她感觉迟早会如那话本故事上演。 不行! 那么好的师姐不该承受这么悲惨的未来。 小师妹清楚记得, 有次偷偷外出的时候,曾在一简陋茶馆,听说书人讲了一个结局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同样是身陷囹圄,被“魔头”囚禁,那女侠却是选择了主动同流合污... 一年后,女侠挟孩子以令‘魔头’,‘魔头’莫敢不从... 说书人的口技惟妙惟肖,种种细节至今回想起来,依然令小师妹不由羞红了脸。 她偷偷打量着眼前白骨妖人, 那强烈的气势,自个也只在教中法王身上曾见过。 可法王他们,都已经是耄耋老者,此人却瞧着年轻极了,长得俊俏... 好像那说书人口中的‘魔头’呢... 她本就不是犹豫之人,心下有了决断,一咬牙,撤掉了秘宝的遮掩。 秘宝的波动,引起了聂侯的注意,他看了过去, 只见少女丑陋的胎记消失无影,枯燥的皮肤变的嫩滑, 白嫩的小脸上,残留着些许的稚嫩,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丝毫不亚于成熟的美妇。 此时,她轻抿着樱唇,眼神颇有一种舍生忘死之感,坚定道: “我不怕疼...你来吧...” 说出这话后, 她羞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安微动,清纯的脸蛋泛起一层诱人的红晕, 小巧晶莹的耳垂在阳光下透红,一副任君采撷的羞涩模样... 可那颦起的俏眉,微微颤抖的娇躯,说明她是迫不得已,并非情愿... 聂侯心中无奈, 该说不说,果真是亲师姐妹,一个两个,都是这般想法。 自个也没进行暗示,瞧着就那么像色中恶鬼吗?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 两女给他的感觉,却是如同那些故事中的正道弟子,非殿内资料中的虚伪小人。 也许...焚月教的那句口号,并非是广邀人心,实乃他们真情实意所想,所践行... 本着好人应该好好活着的想法,聂侯对这两女颇为友好。 虽不能放了,可也没让她们遭了什么难。 “现在这个模样,才算的上一合格的侍女。 你往后不必遮掩...” 迟迟没等到粗暴的动作,等到的却是这么一句赞赏的话。 少女睁开眼睛,些许天真的眼神里,流露出不解之色。 好像...他确实对自己不感兴趣... 望着眼前之人,一心垂钓的模样,少女心底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不甘。 “你叫什么?” 忽地,耳边传来问声。 少女下意识的回应: “药娥, 师姐的叫白芷。” 师姐以药草为名,师妹却自称药娥... “去忙吧。” “是。” ... 时近下午,有一使者来拜: “院主,殿主相召。” 熟悉的人,执事弟子魏才,礼数是一丝不苟。 他脑海不断浮现近几日耳闻的黑院消息, 只觉随时可能步了那些弟子的后尘,神经紧绷,内心苦涩。 按理说蛛魔很久没有大规模袭击了,外出任务应该多起来才对,可偏偏更少了。 就好像...好像殿内故意不许弟子外出... 这可就苦了想要脱离旋涡的魏才。 ... 这次会是什么事? 聂侯脚下红雾凝聚,庞大的怨鸦升起,没多久,就入了白骨内殿... ... 石厅依旧刺骨的寒冷, 高座上的殿主,道: “这些日子,汝可是闹了不小的动静。” 动静...是指那些零魔吗? 聂侯心想,不过是没了一些新晋弟子,应该不至于如此。 “不知您所指的是...” 闻言, 殿主僵硬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小的弧度, “虽说不知汝用什么法子,识别出了那群零魔。 但到此为止...” 聂侯瞳孔微缩, 殿主果然知道弟子间有零魔暗藏! 可自个的黑雾心相还需要成长... “殿主,我不明白。” 聂侯装作一副为殿内着想的样子,直言不讳道: “任由零魔泛滥,莫说新晋弟子,就是普通弟子、执事弟子,都有很大可能被取而代之。 长久以往,吾殿危矣!” 殿主哑然, 此子竟如此为殿内着想? 转念一想,十之八九是担心没了下层供奉,自身利益受损。 “莫忧,不出两个月,殿内将再无零魔。” 两个月? 聂侯默默将这个时间记在心里, 看样子,零魔之事是殿主故意为之,只是不知目的是什么。 “我明白了。” “其余无事,汝退下吧。” “是。” 聂侯转身离去... 殿主一双幽洞,望着聂侯的背影,心底思索, 那孩子会是他吗? 忽然, 目光落在聂侯的后颈,一抹熟悉的黑红之色闪过,他身体为之一颤, “回来!” 听到殿主急促的声音,聂后顿时停下了脚步, 嗯? 难道殿主对那群零魔,又冒出新的想法? 转过身去, 聂侯神经瞬间绷紧。 只见原本坐于高座之上的殿主,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眼框内诡异的幽洞迅速转动,死死盯着聂侯胸前。 第78章 鱼姣的身世! “拿出来。” 殿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音, 理智告诉他, 世上的巧合, 绝大多数,都是有幕后之人故意为之。 于是强行压住内心的激动,语气归于平淡: “这东西哪来的?” 东西? 循着殿主的目光, 聂侯明悟, 他所指的是胸前的长命锁。 此宝同殿主有渊源? 若是没有渊源,单纯觊觎的话,可不会这么发问。 “此宝...” 聂侯刚想说有人赠予, 忽的,眼前命签浮现: 【下下签: 如实相告长命锁乃鱼姣所赠, 殿主立马寻来了鱼姣... 多日后,父女相认... ... 你回到黑院, 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与你无关。 然你疑似殿主子嗣的可能消失后,殿主对你再无顾忌... ... 数日后, 殿主悍然出手,想要将你生擒,以作实验。 你愤而反抗, 然暴露的越多,殿主越兴奋... ... 忽然, 他发现了你多心相的秘密, 当即全力出手,将你重伤... 就在你重伤之际, 多目蛛魔族长老, 在你体内埋藏的能力发动,你伤势尽数恢复... ... 然殿主识别出了此能力来历, 联想到你的手段,曾探查的情报, 他推测出你的蛛王身份... 然后再无研究你的心思,一想杀了你,以绝那恐怖后患... ... 最终, 轮转殿主付出巨大代价, 整整杀了你九次... 你死了... 在死亡的最后一瞬, 你依稀察觉到有十五股极其熟悉的强大气息, 飞速接近...】 【下下签: 你告诉殿主,此宝是你幼时捡到。 殿主激动的内心,瞬间被泼了凉水。 他让你把长命锁留下, 然后摆摆手,示意你离开... ... 在你离开后, 殿主盯着长命锁出神。 人最痛苦的, 莫过于有了希望,但希望转瞬即灭。 以己度人, 他认定你自小也是个狠崽子, 这长命锁, 定是杀害了他的孩子,从其手中抢夺出来... 事实如何,殿主已无心分辨。 他只想着宰了你,祭奠死去的孩子... ... 回去后,你心神不宁... 当夜, 殿主竟悍然出手,欲至你于死地... 你愤而反抗, 然反抗的越激烈,殿主心中杀意越浓... ... 他全力出手,付出一定代价,将你打成重伤... 就在你重伤之际, 多目蛛魔族长老, 在你体内隐藏的能力发动,你伤势尽数恢复... 殿主识别出了此能力来历, 联想到你的手段,曾探查的情报, 他推测出你的蛛王身份... 殿主惊怒, 新仇旧恨之下, 不惜付出巨大代价,最终杀了你九次... 你死了... 在死亡的最后一瞬, 你依稀察觉到有十五股极其熟悉的强大气息, 飞速接近...】 【下下签: 你告诉殿主, 此宝乃自己襁褓所带,可能是亲身父母所留。 此话一出, 殿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一把抓住你的手,直言是你爹。 你乖巧的喊了声爹,只让殿主笑的合不拢嘴。 自此, 你成为了殿主的大好儿... 殿主对你十分溺爱, 求必有应,无求也硬塞珍宝。 似乎想将这些年缺失的父爱,全部弥补... 哪怕是各堂堂主、各院院主、各塔塔主, 见了你都要笑脸相迎。 只因殿主对你的溺爱,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殿内,有弟子仅仅因为笑的太假,就惨遭殿主挫骨扬灰... 就这样,你过上了作威作福的日子...... ... 然, 假的永远是假的,迟早有一日会暴露。 ... 两个月后, 殿主突然唤你,来见你娘最后一面... ... 你暴露了... ... 殿主大怒,准备将你生擒,仔仔细细折磨,好泄心头之恨。 就在你重伤之际, 多目蛛魔族长老, 在你体内隐藏的能力发动,你伤势尽数恢复... 殿主识别出了此能力来历... 推测出你的蛛王身份。 震怒, 不惜付出巨大代价,最终杀了你九次... 你死了... 在死亡的最后一瞬, 你依稀察觉到有十五股极其熟悉的强大气息, 飞速接近...】 “...” 鱼姣竟是殿主的孩子? 聂侯震惊不已。 她赠予我的长命锁,正是被误会的关键。 可鱼姣的母亲去哪了? 在生下鱼姣后,没有告诉殿主孩子的性别吗? 如果没有告诉的话, 他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孩子? 可如果告诉了, 殿主怎么又不知道孩子的性别? 一瞬间, 聂侯想到了很多疑惑。 这仅仅是殿主方面, 自己体内居然还有长老的手段。 什么时候被种下? 是在那日昏迷后吗? 他就知道,自个醒来蛛衣都没了,长老定是做了什么... 三条命签中, 时间不同, 但最后都出现了那熟悉的十四道气息, 应是长老及大蛛魔们无疑。 因为自己体内的手段被激活后, 所以她们获得了自己的明确位置? 而且同殿主的战斗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她们能这么快赶来, 说明她们很有可能已经白骨山脉附近,甚至就在白骨山脉。 也就是说,她们已然确定自己被‘抓’回这里了... 脑海中各种猜测推断浮现, 不过, 多目蛛魔一族的事,暂且放到一边。 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应对殿主... 所有的思绪闪过,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 聂后有了初步思路。 只见他小心将长命锁从胸前取下,神情复杂道: “殿主, 您也知道, 弟子本是山中野人, 自幼与野兽为伍,无亲无友。 这件长命锁, 自我有懵懂记忆时就挂在胸前... 也不知是谁给挂的,可能是那两人吧...” 聂侯语气低沉, 红雾不知不觉间弥漫, 好似在压抑内心的情绪... 闻言, 殿主只觉的胸口压了一块大石, 愧疚...心疼...自责...种种滋味难以言喻, 张张口, 他想解释,可又不知解释什么... 忽地, 他察觉聂侯收起了所有的情绪, 其脸上无悲无喜,然后假笑道: “说来此宝不凡,能够精纯灵力, 合该您老人家所用...” 听到这话,殿主心情复杂起来。 目光从长命锁上移开, 一双幽洞注视着‘献宝’的聂侯,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79章 误认! 良久... 斟酌了半天,一切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一句: “汝是吾的孩子...” !!! 这么直白吗? 聂侯瞳孔紧缩, 装作难以置信的样子,连连后退数步, 脸上笑容勉强: “您...您莫不是在开玩笑...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自幼无父无母,独自挣扎多年... 怎么可能是您的孩子呢?” 殿主知道, 这孩子这些年肯定受尽了苦难,心里在委屈,在埋怨。 别的不说, 仅仅自己明确知道的情报,他就几经生死。 ... 从被捕野人一步步晋升殿中弟子, 好日子没过多久, 又被派往危险重重的蛛魔疆域潜伏. 潜伏归来,修为大进, 却又被强行安排成唯有九窍才能胜任的黑院院长... 此间种种,可以说一直在刀尖上跳舞也不为过。 更令殿主愧疚的是, 这些危机大部分是自己强加给他... 正是因为此, 孩子的第一反应是怀疑,自然理所当然。 一时之间,殿主无言以对, 只能长长叹息一声: “孩子,吾知道汝一时难以接受... 往事种种,已是过往云烟。 如果汝还认吾这个父亲,吾将竭力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若是不认...便不认吧...” 殿主说到最后,神情十分寂寥。 哪怕是孩子暂时不认自己,也要想方设法弥补... 这是对他的亏欠,亦是红娘子的亏欠... 闻言, 聂侯低下了头, 双手攥紧,又舒缓。 聂侯的反应,被殿主看的分明。 孩子的心乱了,看样子他已经开始相信... ... “我...您...” 聂侯数次张口,却又收回。 在殿主看来, 孩子这是想认自己,可又因委屈埋怨,张不开口。 自己可能太着急... 能认就好...能认就好... 殿主那颗冰冷的内心极深处, 有一抹焦虑悄无声息的消散。 “我现在脑子很乱...” 聂侯的‘神情复杂’, 眼神流露出愤怒、渴望... “可否容我回院,思索一二...” 哎...果然没那么容易... 殿主心有预感, 孩子不会那么简单和自己相认。 一来, 这么多年来都是靠着他自己, 委屈埋怨在所难免。 而且修为达到了八窍,必定有自个的主见。 二来, 自己未经任何铺垫,直接挑明, 他有所怀疑实属正常... 毕竟, 换作吾年轻的时候, 第一反应大概也是如此。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孩子没有立马相认, 殿主的心里免不了有些失落。 “若是如此, 汝自可回院...” 殿主只能答应, 可不能逼得太急。 若把孩子逼急了,他要是不认自己可怎么办? 虽然殿主感觉, 自个孩子是聪明人,必然明白相认的莫大好处。 可万一是个执拗性子,又该如何是好。 ... 聂侯诧异, 自己只是稍加试探,不明确表态, 殿主就放任自己行动了? “那我回去了。” 聂侯‘犹豫’转身, 离开了轮转内殿... ... 石厅内, “红娘子,不成想,竟果真是那孩子。” 红骷髅悄然出现, 晃着脑袋, 不明老者在说什么。 殿主说给红娘子听,又是说给自己听: “这些年, 没爹疼没娘爱, 他一定过的很苦。 和吾当年一般, 病了,无人关心; 饿了,无处暖食; 困了,无家可归... 那种委屈痛苦滋味...至今吾都难以忘怀...” 自己好歹幼年受到过爹娘宠爱, 那孩子却硬生生挺到这么大... 殿主越想内心越感到亏欠越多... 又看着懵懂的红娘子, “不管怎么说,孩子回来了。 等汝醒过来...” 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 另一边, 聂侯回到黑院。 没有休息,而是沉思刚刚三道命签的内容。 两个月... 为什么是两个月, 见鱼姣‘娘’最后一面? 又是什么原因,让殿主分辨出自己不是他的孩子? 两个月... 聂侯忽然脑中闪过一道光, 殿主曾言: 两个月内,殿内再无零魔。 难道鱼姣‘娘’的死亡,同那群零魔有关? 可即便想到这一点, 对聂侯度过此劫,也没有太大用处。 总故意躲着,不见鱼姣‘娘’最后一面吧? 嗯...这好像倒也是个方向。 不见面, 也就没了暴露的风险...大概... 聂侯摇头, 这种将希望寄托在外的想法, 不确定性因素太多,实乃末末之选。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脱离白骨轮转殿, 离轮转殿主远远的,自然就没了危险。 但殿主一定在密切关注着自己, 没有好的时机,很难脱身。 难道只能联系长老和大蛛魔们? 有她们的帮助,脱身自然轻而易举... 可到时一切又回到最初的原点, 不到万不得已, 聂侯可不想回去,损耗本源,履行蛛王责任。 “哎...头疼...” 思来想去, 核心在鱼姣‘娘’上, 需要弄清楚那群可能有干系的零魔,究竟想做什么。 两个月,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若是一个半月后,依然未找到解决之道, 聂侯只能选择联系长老她们了... ... 后面几日, 整车整车的珍宝,从轮转内殿,不断运向黑院。 数量之多,足足能堆满数个屋子。 “哥哥,内殿那边,又送来了数车宝药...” 鱼姣小嘴张大, 印象中论须卖的宝药,此时竟整车整车出现, 着实令这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少女回不过神。 这就是黑院院主的福利吗? 好生恐怖! 用凡俗的话讲, 这是运来了一座座金山银山,而且连绵不绝。 每当鱼姣以为是最后一车的时候, 片刻后又来了... “收起了便是。” 聂侯暗暗咋舌。 这是把殿内大部分的宝药都送过来了吧... 不过, 想到那命签中, 因有弟子假笑,就直接遭了殿主毒手的事。 聂侯忽然觉得,实属正常... 第80章 矛盾初现! ... 日落月升, 又是过了几日, 关押奴仆的侧院,出现了往日不曾见的吵闹。 “我那奴仆呢?” 鱼姣小脸冰寒, 盯着侧院内的英气女子,厉声质问。 白芷正洗着衣物, 她头都没有抬,只是淡淡回了句: “未见。” 闻言, 鱼姣小脸愈发冰冷。 也不知此女走了什么运道, 竟被哥哥看中,负责管理奴仆资粮。 瞧着女子浑身散发的‘正气’,她心底就没来由一股烦躁。 难不成哥哥喜欢这一口? “昨日只有你接触过,你敢说没看见?” 灵机涌动, 仿佛下一刻鱼姣就要出手, 好好教训教训,这睁眼说瞎话的女子。 白芷洗衣服的手稍顿,抽出, 忽地站了起来,俯瞰这小白骨妖人: “谁说那是你的奴仆。 黑院的一切,其主只有一个,我想你应该清楚。” 没错, 是白芷把那可怜的女子偷偷带走了。 这些日子她想明白了, 那白骨妖人应该是看不上自己管理的奴仆们,故从未传唤一人。 可除他之外,还有这名小白骨妖人,需要奴仆修炼。 白芷自然要拖... 所做的不多,能让她们多活一日,也是好的。 至于那这小白骨妖人提到的可怜女子, 是白芷的不忍之心,驱使她将其救出。 那可怜女子灵性缺失,日子应该没有多久了,就让她安静度过最后的日子吧... ... 听到此话, 鱼姣气的牙痒痒。 好啊, 这女子才来几天, 竟学会了拿哥哥压我! 相比那没太大价值的奴仆, 此女本身才是令鱼姣十分警觉的存在。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冷哼一声: “那奴仆你想要便送你了,白骨山脉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等生灵资粮!” 白芷沉默, 她知道鱼姣说的没错,自己做的不过是徒劳之功。 而且自身尚且生死难明, 即便是救那可怜奴仆,也不过是仗着白骨妖人‘放任’。 可徒劳无功就不用做了吗? 自己此生行事不惧生死,但求问心无愧! “那你记得, 新到的奴仆,同样要送到这里。” 英气女子眼中闪着的坚定光泽,着实让鱼姣一时失神。 此女果真是那传闻中的‘正气’女子。 短短的交流, 就让鱼姣敏锐察觉到, 此女行事心思,颇具凡俗侠女之风,同往日相处的同门截然不同。 明知道自己和哥哥的关系,却无半分谄媚, 甚至厌恶之心就那么光明正大的摆在明面。 绝对是前所未的大敌! 因为不光对自己, 即便是面对哥哥, 她虽然举止没有无礼,但那骨子里的敌视,依旧清晰可见。 可即便如此, 哥哥都没对她如何... 难不成话本中的故事,即将在自己身边上演? 女侠...魔头...终成眷属... 同魔头青梅竹马的妖女,却落得个肝肠寸断的凄惨下场。 不! 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也要避免! 鱼姣眼底幽深,直勾勾盯着神情气愤的英气女子, 忽地冷漠不复,笑盈盈道: “妹妹可真不是一般人嘞, 仅仅管理奴仆可是大材小用。” 这一声‘妹妹’,听得白芷眼皮直跳。 这小白骨妖人,人没多大,倒是挺会嘴上占便宜。 她眉心皱起,就听到鱼姣‘好心’道: “如今黑院人手不足, 我寻思着, 也许应该向哥哥劝告一声。 让妹妹成为脱离奴仆身份,成为吾院弟子。” 什么,成为白骨妖人? 白芷那张冷艳的脸,陡然冰寒, 好歹毒的心思! 毁灭一个人,最可怕的莫过于毁灭其心志。 成了白骨妖人,白芷固然可活, 但那拯救众生之心,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瞧着白芷的反应, 鱼姣眼睛微眯,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娇笑道: “若是妹妹不愿,只当姐姐说的胡话吧。” 即便白芷同意了, 鱼姣也不可能帮助她成为同院弟子。 无他,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个‘大敌’。 ... 鱼姣离开了,白芷继续清洗衣物,好似此事终结... 但她们都知道, 这次的交锋,只是个开始... ... “去告诉你师姐,莫要肆意妄为。” 聂侯洞察黑院的一切,自然知晓刚刚两女的冲突。 身旁随侍的少女药娥,神情一愣, 师姐...干什么了? “我这去告诉师姐!” 她急忙忙的小跑出去, 只不过手里刚做好的糕点,都没来得及放下,竟一同端过去了。 “这性子...” 聂侯微微摇头, 小小的插曲,他很快忘在脑后... ... 夜,乌云压顶,天渐渐黑了, 狂风呼啸,昭示着一场大雨的到来... ... 哒哒!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一团完全融入夜色的黑雾, 几乎不被任何人察觉,悄然入了那刻骨堂的新血竹林... ... 新血竹林后的岩壁洞口, 灰蒙蒙的雾气缭绕, 石门上鲜红的天干数字,在大雨中若隐若现... 刻十三号洞,里面住着一名觉醒心相数月的灰袍新血。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石盒, 露出一块红色的石头,表面一道模糊的人影狰狞。 “人魄,老子终于到手了!” 这名灰袍新血神情难掩兴奋之色,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晋升白骨弟子的美好未来。 当即对着这枚人魄,运起凝窍之法... 片刻后, 凝窍成功的他,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不错不错, 有个姘头...正好尝尝滋味...” 忽然, 嘎吱一声,石门竟自动打开了! 寒风携带着暴雨,吹进了洞内。 灰袍新血疑惑的看向门外, 恰在此时, 一阵电闪雷鸣, 门口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不祥黑雾! 察觉到同类的气息... 灰袍新血,内心的警惕消散大半, “这具肉体已然归我, 等明天,我去寻他的姘头, 到时她的肉体归你。” 灰袍新血以为, 这个同类是来抢夺肉体的,不由提出了帮助。 听到灰袍新血的话, 黑雾散发出波动: “组织下达了命令,我们需要放弃这片猎场。” “什么!” 灰袍新血不甘道: “眼看着就收集到足够的祭品,组织怎么会突然撤退?” 第81章 魇零! 祭品? 化身黑雾的聂侯, 只觉得这个词耳熟,曾经在哪里听过。 忽地, 他想起了那一夜埋在土里,碰巧听到刻骨堂堂主所说的内容。 趁着殿内强者同蛛魔们大战收集祭品... 再联系到刻骨堂,那些莫名消失的弟子... 聂侯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 堂堂九窍的刻骨堂堂主,难道被零魔取而代之了! 这也在殿主的计划当中吗? 聂侯继续套着话: “哎, 说的也是,怎么就忽然撤了。 明面有刻骨堂堂主的庇护, 离开了,咱们再去哪找这么好的猎场。” 聂侯的话,引起了灰袍新血体内的零魔共鸣, 它深以为然, “是啊,这么好的猎场太难得。 此地尸骨无数,怨念极深,诞生大量零怪。 气机交感下,更是生出了极其难得的魇零胎雏形。 好不容易快要收集到足够的祭品... 过不了多久,魇零胎肯定能发育成熟, 到时魇零一出,此地将彻底归于我等。 为什么要前功尽废?” 聂侯从这头零魔口中,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它们收集祭品,目的是诞生名为‘魇零’的未知存在。 听它的意思, 若那‘魇零’诞生, 整个白骨轮转殿都将会沦陷,甚至九窍之上的殿主都不能阻止。 所以...殿主的放任零魔泛滥的目的,是为了这‘魇零’? ‘魇零’...鱼姣‘娘’的死... 两者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因为魇零,鱼姣‘娘’会死, 还是因为鱼姣‘娘’会死,才有了殿主放任零魔,诞生魇零的计划。 说着说着,这头零魔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惶恐: “难道那头该死的九婴鬼蛇追到这了?” 九婴鬼蛇... 这不是小青的来历吗? 难道指的是小青? 话说小青是被谁打的濒死... 聂侯曾经过问, 然后小青极不情愿的画了一张鬼画符, 可惜看不懂... 最近逼着小青学写字,等到它会写了,也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化身黑雾的聂侯,忽然道: “我亦不知。 时候不早了,咱们该抓紧回老地方汇合。” “好,咱们走!” 这名灰袍新血尸体倒地,一团诡异的黑雾脱离, 散发着阵阵畏惧波动: “这些日子,不少同伴失去了气息... 一定是那头鬼蛇追来, 正潜伏在暗处,对咱们下手。 当真可恨!” 这头零魔似是个碎嘴子,说起来没完... 聂侯不时回应,耐心收集着信息... ... 就这样, 漂泊大雨下,两团黑雾速度很快... 穿过竹林,又飘过数道山峰, 最后来到了一处白骨森森的墓地... ... 正值深夜,大量的零怪游荡,对它们熟视无睹。 “咦? 你怎么一直飘在我后面?” 这头零魔有些疑惑,然后它就失去了意识... “味道不错。” 一团黑雾人性化的点点头,看向一个方向。 黑雾心相的食欲感知中, 那里存在着数量不少的零魔... ... 另一边,轮转内殿, 气氛森然, 高座之上,殿主漠然道: “好端端的不在汝的刻骨堂,怎么来此?” 眼框内冰冷的幽洞缓缓转动,在等待着解释。 下方,站着一名老者。 脸上血肉不存, 一张皮包裹着头颅,双瞳惨白, “殿主,您看吾是人,还是零魔?” 老者声音阴冷, 一团黑雾倏然飘出,可仅仅飘出了一半, 另一半在老者体内,融为一体。 “半人半零。” 殿主没想到,刻骨堂堂主竟会主动暴露。 “说吧,发生了什么...” 老者沉默,苦涩道: “殿内一切风吹草地,尽在您的掌控, 您又何必戏弄。” 此话一出, 石厅的空气凝固, 殿主幽幽一叹: “哎,汝何必呢? 老老实实按照本应的轨迹走多好...” 杀机骤现, 刺骨的寒意笼罩。 老者遍体生寒,但并不意外。 他对自己的下场早有预料。 “殿主,吾会按照您的计划走下去, 只是...只是唯独放下不吾儿...” 殿主明悟刻骨堂堂主的目的, 当即承诺道: “汝死后,他将继承汝的一切。” “多谢殿主。 若是如此,吾也就能安心赴死了...” 获得殿主承诺的刻骨堂堂主,离开了。 殿主内心冷笑: “垂死挣扎,真当吾不知乎!” 红骷髅悄然出现, 殿主抚摸着红娘子的脑袋,喃喃道: “快了,仪式所需的第四十八道‘大药’快成熟了...” ... 墓地深处, 一团团黑雾,发出诧异的波动: “新生的同类?” “咦?气息强烈,是头稀有的大零魔?” “...” 化身黑雾的聂侯,发出懵懂的波动: “大零魔是什么? 你们是我的同类吗?” 对于新生的同类,特别是一头稀有的大零魔, 零魔们表现的十分热情: “零魔,这是外面生灵对咱们的称呼, 大零魔,也就是你这样可以入侵高层次生灵的零魔,可不多见。” “你在哪诞生的?” “怎么找到这里的?” “...” 聂侯随口说了一处埋骨地,又言顺着感觉,来到了这里。 零魔们本就是随便问问, 它们脑海中,就没想过有外人冒充的可能。 毕竟, 作为入侵其他生灵的行家, 若是连自己的同类都分辨不出,那可就太可笑了。 很快, 聂侯就融入了它们... 零魔们对新生同类,十分热情,只因它们都是这么走过来... 当然, 最主要原因是九婴鬼蛇天敌的威胁, 若不抱团取暖,很难逃出蛇口... ... 就这样,聂后不时旁敲侧击,终于了解了这群零魔计划的全貌。 同那头零魔说的一样, 这群零魔的目的是: 收集祭品,以催生‘魇零’。 魇零,一种极其诡异的存在。 能将诞生之地,化为一片零域。 零域不灭,魇零不死。 在此零域内,零怪、零魔的能力将大幅提升。 难怪零魔们全部相信,只要魇零诞生,它们将获得此地... 弄清了这一点, 聂侯在思考, 若自己暗中阻止了魇零的诞生,是否会避免两个月后的暴露? 第82章 不平静的夜! ... 轰隆! 天空惊雷,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刻骨堂堂主,脸色沉重, 迈着年老的身躯,回到灰谷林深处... 正在低头啃食的臃肿黑影, 忽地抬起头,尖锐的牙齿残留着血丝。 “儿啊,是不合胃口吗?” 老者伸出干枯的手, 擦了擦‘儿子’被鲜血浸染的突嘴,宠溺道: “过些日子, 爹要出趟远门, 到时候会有人来寻你,你可要听他们的话...” 嘎嘎... 臃肿黑影低下头,继续进食, 似乎老者的话超出了它的理解。 哎... 老者望着‘儿子’的眼神,宠溺中掺杂着绝望。 殿主啊殿主, 若你承诺留我儿一命,保他衣食无忧也就罢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继承老夫的一切... 这让老夫如何相信? 心中的愤怒、绝望、怨恨升腾... 刻骨堂堂主知道自己活不了, 可没想到那殿主竟然连一条活路都不给自己唯一的‘儿子’。 着实欺人太甚! 渗人的煞气不受控制的散逸,身旁的臃肿黑影不安的发出呜咽声。 “儿啊,咱们爷俩的命太苦!” 瞧着‘儿子’这副‘胆怯’模样, 老者不由回想这么多年的苦楚, 鼻子一酸,忍不住老泪纵横... 踏踏... 就在这个时候,震耳的雨声中,一道脚步声清晰的响起... “谁?” 老者看都不看,直接打出一道灰光。 灰光消融, 一个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 眼眶无目,一双渗人的幽洞缓缓转动。 看清来者后, 老者浑身汗毛惊起, 一口凉气从脚底冒到头顶: “殿...殿主!!!” “怎么,不欢迎本座?” 殿主似笑非笑,盯着刻骨堂堂主。 老者沉默, 殿主又看向老者背后,那瑟瑟发抖的臃肿黑影, 饶有兴趣问道: “这就是汝儿?” 老者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儿啊,还不快见过殿主他老人家!” 臃肿黑影茫茫抬头, 它显然没有听不懂‘爹’的话。 “您老见谅, 这孩子命苦,打小就没了娘, 又遭遇了一场大病,才变成了这副痴傻模样。” 老者眼神伤痛, 殿主却忍不住嗤笑一声: “汝莫是疯了,把一头肥猪认作儿?” 轰! 电闪雷鸣,照亮了灰暗的灰谷林。 老者身后的臃肿黑影,哪里是人,分明是头肥的不能再肥的黑猪! 身上套着一层人衣,趴在地面上,埋头进尸体内脏,又哼哼啃食起来... “肥猪? 殿主您看错了! 吾儿怎么可能是猪!” 老者神情狰狞,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殿主,竟冒出了森然的杀意。 殿主诡异一笑: “错把肥猪当汝儿,汝可真是丢尽了吾殿脸面!” “你个老东西, 老眼昏花! 吾儿只是胖了些,竟骂他是猪!” 老者愤怒无比,抬手数尊白骨骷髅将出现, 为了儿子他不惜同恐怖的殿主开战。 殿主语气森然: “汝既然疯了,那本殿就送你一程...” ... 轰隆!轰隆! 天空惊雷乍响,灰骨林内, 刚刚被殿主杀死的老者,诡异的活过来。 他僵硬的转动脑袋, 看向那头只顾埋头啃食的‘儿’, 只不过眼神冰冷,全然没有曾经的宠溺。 “儿啊,把你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孝敬爹了。” ... 不久, 灰骨林深处响起了杀猪时的惨叫声... 大鼎架起, 鼎内大块肥嫩的猪肉飘香, 老者大口吃着,赞叹道: “不错,不错, 外肥里嫩,汝养的儿子味道真不错...” ... 大雨持续的很久,足以洗刷掉一切的痕迹... ... 暴雨中, 一颗蒲公英种子, 竟然丝毫不受雨水的影响,悄然飘进了黑院... ... 黑院,侧院。 焚月教弟子,白芷感到鼻尖痒痒的, 她不由睁开了眼睛。 鼻尖上,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毛茸茸的小白团。 是教中联络用的风蒲种! 白芷惊喜, 师傅师娘他们,还活着! 她装作无意识的翻了个身,鼻尖的风蒲种自然落下。 只需等个合适的机会,把风蒲种种下, 就能向师傅师娘他们,传递自己和小师妹身处险地的信号... 只不过,万万不能被那白骨妖人发现... 白芷想起这些日子, 那小白骨妖人时不时的试探,不由皱起眉头。 她是个麻烦... ... 墓地深处, 忽然飘来了数头从外面赶回来的零魔。 混在下方零魔群里的聂侯,细心观察, 发觉它们散发的不祥气息,明显要超出了其余零魔不少。 特别是在它们出现后, 下方的零魔们停止了交谈,就连那些沉眠的零魔都被唤醒。 显然这几头零魔的地位要高很多。 一名头零魔波动扩散: “日子已经定好! 半个月后正式献祭!” 听到这话, 零魔们嘈杂起来: “终于...终于要开始了吗?” “迫不及待,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享受生灵的哀嚎!” “吃!这次我要吃一百个!!!” “...” 又有一名气息深厚的零魔警告道: “半个月, 这最后的半个月,所有零都不准猎食! 若有零坏了大事, 不用首领动手,吾就让其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明白了吗?” “是!” 零魔们懂得,这半个月是最后的准备,容不得半分的差错! 聂侯装模作样回应,表现的跟其他零魔无异。 在宣告完命令后, 这几头零魔又匆匆飘走了... 去通知其他的零怪了吗? 通过交谈,聂侯得知, 零魔们聚堆的地方,有好几处。 半个月... 零魔们献祭的日子,只剩半个月的时间。 聂侯心想,自己该怎么在里面捞一笔? 黑雾心相的晋升,需要吞噬零魔。 到那一天,零魔们势必倾巢而出,这是一个提升黑雾心相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忽然又冒出个想法。 区区零魔都对黑雾心相大补, 那即将诞生的强大魇零呢? 不管这场献祭是否影响两个月后的身份暴露。 聂侯决定,先把能吃到嘴里的,全部吃到。 实打实的提升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他当下有了决定, 待到那一日,看看有没有机会,吞了那魇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