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活不过仨月，换亲后我旺他百年》 第二十四章 死前有遗愿吗？ 苏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在她看到檀青渊不只是被抬到床上，甚至还被扒光衣服时，才明白自己是被当成好色之徒了。 这就过分了吧！ 想让她占便宜，不应该是穿着衣服吗？ 毕竟这个家伙五官是真好看，是属于那种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俊美。 但身子就……差点意思了。 当然她并不是嫌弃他的伤疤，只是不明白怎么也是堂堂王爷，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她边想边寻找他今日受了什么伤时，却发现他身上的伤还是之前的，可他明明脉搏乱了，纵然昏迷中表情也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啊！ 怀着满心的疑问，她一寸寸去检查檀青渊的皮肤。 终于在他腰腹上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用手轻轻触碰，能感觉那片的皮肤分外的寒凉。 这是中的子母冰针吧？ 这种针设计的巧妙之处就在于刺入人体后，针体会像雨伞一样扩散出一排细小的冰针，能令受刑者宛若被剜肉剔骨般的疼痛。 她之所以这么清楚构造，主要是曾经她对一个纨绔公子用过。 当时那人因强抢民女被她抓到，对方父亲强压让她放人，她不愿让奸人逍遥，临走时就用的这个东西。 那人回去的时候生龙活虎，看似无外伤无问题，实则回去就发疯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她急忙用银针封住了檀青渊的血脉流动，然后更加严谨的去寻找伤口。 很快她便确定了位置。 一处在脖子，一处在胸口，一处则是腰间…… 记得她母亲说过，想要取出子母针冰针最好的办法就是含着药，然后咬住那块肉，用温度一点点将其融化。 可这三处位置未免太尴尬了吧？ 在她犹豫的时候，没想到檀青渊却疼痛折磨醒了，他双目猩红，溢满痛苦：“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衣服是常嬷嬷脱的，还有我发现你中了子母冰针，这东西会逐渐瓦解你的皮肉，稍有不慎命就丢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苏玖忍不住问：“所以，到底是谁要这样几次三番的害你？” “不重要。” 檀青渊的眸子明显暗淡一瞬。 苏玖也没有追问：“那倒也是，毕竟人都要死了，你可以说说，你死前有没有什么遗愿？” 这话使得檀青渊抬眸看向苏玖：“王妃又说傻话，有你在这里，本王怎么会死？” “……” 这话好像有点无赖。 偏偏苏玖还不能反驳，只能给他一记白眼：“我姑且看在你受伤还能去苏家的份上，帮你这一次吧。” 檀青渊挑眉：“那就辛苦王妃了。”说完他便闭上眼睛，原以为苏玖会像以前一样对他进行什么刮骨之类的。 可万万没想到，苏玖竟忽然凑过来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一会儿再怎么痒也不能反抗，不然我嘴里的药就白喊了。容易涣散。”说完她便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用舌尖去轻轻触碰针眼。 “……” 这是痒的问题吗？ 那温热的气息简直能触碰人的神经！ 檀青渊垂眸看着苏玖在逐渐下移，不自觉的攥紧双拳，甚至连指甲深陷入肉里都没发觉。 似乎是过了一会儿，或者是过了更久。 “好了，冰针都化了。”苏玖说完她便想要走，没想到却被檀青渊猛地一拽就倒到了床榻上。 檀青渊欺身而上：“你要去哪？” 苏玖皱眉：“当然是去漱口，一嘴药味很难受的。” “是吗？” 檀青渊看着她的唇。 猩红的眸子宛若一只狩猎的猛兽。 这般模样让苏玖感觉到了危险：“你想干嘛？” “想……” 檀青渊抬手划过她脸颊的皮肤，最后落在唇瓣上。 如此亲昵的举动让苏玖脸色一沉：“想都别想，你再滚一边去，小心我不客气！”她对男女之事虽然不太懂，可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与不同。 “那就别客气。”檀青渊说完便猛地封住了她的唇瓣，开始宛若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 强烈的窒息感。 苏玖瞪着眸，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在她正准备一脚将檀青渊踹一边去时，他却先一步停下动作并与她拉开距离：“刚才外面有人偷看。” 苏玖望了望外面：“有人就是你随便占我便宜的理由？” “王妃又不在乎这个，之前不是口口声声一直说我们已经成亲了？”檀青渊边说边擦了擦唇角，唇角荡漾开一抹戏虐的微笑。 苏玖挑眉：“说的有道理。” 檀青渊礼貌性一笑：“王妃懂本王的意思就好。” “只是……” 苏玖忽然勾了勾手：“你近一点，我慢慢告诉你。” 檀青渊有些不解的过去：“告诉本王什……” “砰！” 忽然迎面就是一拳。 檀青渊被硬生生打晕了！ 苏玖拍了拍手上根本就没有的尘土，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可是一个香囊不需要会讲道理，只需要绝对的服从。”说完她便将檀青渊的姿势摆得笔直，自己则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 次日。 晨曦刚临。 苏玖醒来时，檀青渊已经不见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再次论证，檀青渊身上的药香真的能让她不做噩梦。 常嬷嬷进来伺候她洗漱时，忍不住夸赞：“王妃，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我也这样觉得。” 好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源。 苏玖因头脑清醒而觉得心情无比的愉悦，她果断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火红的衣裙：“今天就穿这个吧，你再给你梳个好看的发髻。” 常嬷嬷问：“王妃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吗？” “我要去苏芙蓉办那个什么女子学堂，好像叫什么贵族学校吧？名字太拗口，我记不清了。” 虽然她是真不喜欢苏芙蓉，可一百两的月银吸引力真的很大，她也不是不能忍的。 “那我一定给王妃好好梳妆！” 常嬷嬷马上翻箱倒柜的找首饰，没一会儿就将她整个人打扮的如同一朵娇艳的牡丹花。 第二十五章 第一女子贵族学校 第一女子贵族学校。 今日第一天亮招牌，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正三品的礼部侍郎李德瑞身着一身暗红色的官府，站在门口敲着锣：“吉时已到，有请我们的苏校长致辞。” 众人顺着目光便看到了苏芙蓉，她身着一袭纯白色的衣裙，头发没有梳发髻，而是用同色系的发带绑了一个简单的高马尾。 这样的打扮站在人群中，简直说得上是鹤立鸡群，她高傲的扫视围观的众人：“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今天是庆国第一间女子学校开学的好日子，作为校长，我向大家保证，一定对大家倾囊相授，争取让每个从第一女学出去的女子都发光发彩！” “好好好！” 李德瑞带头叫好。 围观的人立马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忍不住问：“校长就是夫子吧？这名字到是新奇。” 苏芙蓉回答道：“我们第一女子学校里教书育人的不叫夫子，而是老师，我这个校长则是负责管理老师的。”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特别的称呼。”那人边说边想了一下：“可是苏校长，你能不能和我们讲讲，你这女子学校与别处的不同？” “对啊对啊，我也好奇这事儿呢！” 正常女子都是闺阁学习三从四德，还有刺绣之类的针线活，都是为了以后嫁人能够更好的相夫教子。 但这间女学一直在宣扬的就是与众不同，大家眼看着操持到这个程度，自然是都想知道具体的内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苏芙蓉微微一笑：“那我想请问你们，在你们眼中最好的女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当然是贤良淑德、品行端正。” “容貌最好也面若明月，眼如星辰。” “还要上孝父母，下顾子女，还不能善妒，这样方为女子的表率。” 这些人的回答使得苏芙蓉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她冷哼一声：“你们说的那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开这间学校就是想教女子当自强，成为能够自由自在遨游在九天的凤！” “这……” 众人沉默了。 这个观念未免太过另辟蹊径。 导致在场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沉默了。 可在旁边默默看到这里的苏玖却第一次对苏芙蓉改观了。 她想，或许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并没有坏到骨子里吧？ 这时，苏芙蓉注意到角落的苏玖，她眼神顿时变得充满鄙夷：“姐姐，你打扮成这样是想做什么？” 苏玖难得对苏芙蓉露出笑容：“这不第一次过来，想着不能让芙蓉妹妹丢脸，所以就稍微穿的隆重了点。” “……” 这语气和态度好像有点过于温柔。 到让苏芙蓉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正在她愣神的时候，苏茹梅的声音传过来：“玖儿，你竟来这么早。” 苏玖微微一笑：“姑母来的也不晚。” “当然了，第一天过来嘛。”说到这里的时候，苏茹梅看向气派的大门：“别说，这里看起来还真是气派。” 听到这话的时候，旁边的李德瑞接腔道：“这里可是皇上出银子，苏校长亲自设计的，能不气派吗？” “苏校长？你是说芙蓉啊？”苏茹梅看向苏芙蓉，忍不住感叹：“小时候芙蓉明明最胆小怕事，什么都不会的，没想到长大竟变了这么多。” 李德瑞道：“别一口一个芙蓉芙蓉的，在这里要叫苏校长。” “可她是我……” 苏茹梅被训有些不满。 在她想要发火时，苏玖小声提醒了句：“一百两。” “对哦。” 一百两月银呢。 这个价格是真香。 苏茹梅马上赔笑道：“这不第一天还不习惯，以后就知道怎么叫了。” 这时，苏芙蓉明显有些不耐烦：“好了，你们别在这里站着了，跟我一起进去吧。”说完她便径直往里面走。 “好。” 苏玖应了一声。 接着对苏茹梅做了个请的姿势。 待进到里面后，跟着的李德瑞在旁边介绍着：“这院子里是活动区域，里面有各种各样学习的屋子，分为练武和读书的地方。” 苏茹梅看得眼花缭乱：“这里真是处处都是新奇东西，芙蓉，不对，苏校长真是太厉害了。” 李德瑞笑眯眯的：“那是自然，皇上一直告诉我，一定要满足苏校长的所有要求，全力配合她办好这个女子学堂。” 在她们说话间，已然进入到一间屋子。 只见，屋内约莫有十几个女子，她们均是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以及同色系的缎带束发，在见到苏芙蓉时纷纷行礼：“苏校长好。” “嗯，好。” 苏芙蓉应了一声。 那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娇。 她看了一眼苏玖：“这是我设计的统一着装，好看吧？” “……” 好看……吗？ 那一眼望去炸眼的雪白，让她不由想起了大婚那日的婚纱。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苏芙蓉这么沉默于这种丧葬风的穿衣打扮。 不过苏玖毕竟因苏芙蓉刚才的言论而有些改观，于是很配合的点头：“苏校长说好看就是好看。” “那是当然了。” 苏芙蓉边说边扫了一眼她的红衣：“怎么都比你这一身土了吧唧的红衣好，你说说你，怎么眼光品味都那么差劲？” 苏玖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女子却抢先道：“她一个乡下回来的野丫头，怎么可能和苏校长这样的巾帼女英雄比呢？” “哎呀，你可别这样说，人家现在可不是野丫头，已经飞上枝头当王妃了呢！” “王妃？我呸！昨儿我爹说了，她家那王爷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这换做旁人怕是人头都没了，可你们知道那个王爷怎么没事的吗？” 这话成功引来在场人的好奇：“对啊，我也好奇这个，你快说啊！” “人家拿死去父亲的军功换的平安！” “什么？你是说老王爷的军功？” 檀青渊的父亲自幼征战，可谓是立功无数。 那一瞬，所有人都鄙夷的看向苏玖：“拿死人军功抵过，你嫁的男人可真是狗东西！” 第二十六章 你爹贵姓 “这叫什么，有福之人不进无福门，得亏苏校长没嫁去王府呢！” “是啊是啊，这要是嫁给檀青渊，那咱苏校长立的战功岂不是也要被抵过？” 苏芙蓉听着这些话，忽然问苏玖：“姐姐，你现在后悔吗？” 苏玖淡淡一笑：“为何要后悔？” “这还用问？”苏芙蓉冷然一笑，眼底的轻蔑又多了几分。 还未等她继续说，旁边的人便开始帮衬：“就是啊，你当初死皮赖脸的非要换亲，现在肯定后悔啊！” 这话使得苏玖不自觉皱眉：“你说我非要换亲？”说完她便看向苏芙蓉，当见到她一脸看热闹不显事大，她刚产生的那一点点好印象便消失干净了。 “她这是原以为自己能高嫁到王府，结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嫁了个这样的人吧！” 这话使得苏玖转眸看过去：“这样的人？请问是哪样的人？” “……” 寒风阵阵。 苏玖的语调明明非常平缓。 可不知为何，那人竟不自觉抖了抖。 不过树活一张皮，人为一张脸，这么多人看着，她这么也不能怂：“当然是人品不行的人了，这种连自己死了的父亲都能利用的人，皇上这次仅仅罚了他一年的俸禄，真的是太便宜他了呢！” “是么？” 苏玖忽而一笑。 那眼神带着三分轻蔑、七分冷。 对方看到苏玖这个态度，脸色上有些挂不住：“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很不服气啊！” “没有。” 苏玖先否认了一句。 接着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一圈：“请问这位姑娘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可否告知？” “我父亲是户部尚书柳歉，我叫柳月儿。”对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中带着浓浓的自豪。 “户部尚书啊？这个官位真不小，想来你家应该是有钱有权了，柳歉对吧？”苏玖边说边看向旁边的苏芙蓉：“能不能给我找张纸还有笔，我要把名字记下来。” 柳月儿皱眉：“你记我父亲名字做什么？” 苏玖看向她微微一笑：“当然是回去告诉我家那个不行的王爷，让他上折子告你父亲教女不严的罪名呀。” “……” 柳月儿先是一愣。 待反应过来时，顿时不服气了：“你凭什么污蔑我！” “可刚明明是你说我家王爷不行的。”苏玖看向她的时候，忽然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对了，你还说什么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门，那我家王爷的叔父是皇上，意思就是你把皇上也骂了？” 此言一出。 在场人均是倒吸凉气。 若说刚才还有人想帮腔，一起对付苏玖的话，在她这个罪名压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柳月儿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她只能看向旁边的苏芙蓉求救：“苏校长，你帮我解释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苏芙蓉给她了一个白眼，接着才继续道：“我姐姐只是吓吓你，又不会真的拿你怎么样。” “对对对。” 柳月儿连忙附和：“王妃是好人，怎么可能和我计较呢？” 苏玖挑眉：“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成为了好人。” 这时，苏芙蓉怒斥：“苏玖，你差不多得了，人家不过是说了你两句，难道你还要她跪下来给你磕头吗？” 苏玖没说话。 苏茹梅见状，急忙去拉她的衣袖：“不用不用，玖儿是开玩笑的。”说到这里她凑到苏玖耳边小声提醒：“银子！银子！一百两呢！” “嗯。” 苏玖应了一声。 她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淡淡扫视了一眼冷眼看着对方。 在柳月儿以为她不肯松口时，没想到她却忽然笑了：“姑母说我是开玩笑的，那我就是开玩笑的。” “没事就行了。” 苏芙蓉一脸的不耐烦，直接对旁边一个年老的妇人道：“李大娘，我姑母就交给你了，你去给她安排事情吧。” 李大娘马上笑眯眯的：“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会把人照顾好的。”说完她便看向苏茹梅：“那你跟我来吧。” 苏茹梅马上对苏玖道：“那我们走吧？” “不，是你去。” 苏芙蓉看向苏玖，眼中带着笑意：“姐姐我安排了别的事情。” “那行。” 苏茹梅点头。 只是在临走时，她特地小声叮嘱苏玖：“你收着点脾气。” “好。” 苏玖应了一声。 这时，苏芙蓉拿出了一个哨子，用力一吹：“跟我上课了！”说完她便转身直奔旁边的屋子。 “来了来了。” 原本松散的人，听到终于能上课了，马上调整好了状态。 当全部进入教室落座后，放眼看去穿的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白色衣衫，苏玖身上的红色显得格外醒目。 苏玖问苏芙蓉：“你是让我也跟着听课？” “不，你是帮我讲课的。”苏芙蓉指了指正中间的一把椅子：“姐姐，你坐到那里吧。” 等苏玖坐下后，她手持细木棒看向众人：“今日我要给你们讲的第一课，就是女人应该活成什么样。” “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均是不解。 “我知道你们不懂，所以我便用我姐姐举例子。”苏芙蓉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看向苏玖：“姐姐，你说一个女人最成功，应该是什么样？”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之类的吧？你以为这样就是成功。” “可这些事情都是为了男人的成功，他们加官进爵，在外逍遥，而你却被养在深宅内院不见天日，那昏暗的日子真的好吗？” 苏芙蓉看似在问问题，可实则根本不给苏玖回答的机会，直接就开始给答案。 她的话让屋内的女子皆是面面相觑，明显是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这时，苏芙蓉再次质问苏玖：“姐姐，你难道要一辈子为了那个王爷活，被困在王府一生吗？” 苏玖眉梢微微一条：“不然呢？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苏芙蓉就在等苏玖这个问题，她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当然是不要做笼中鸟，与那个不成器的王爷和离！” 第二十七章 你和离吧 “和离？” 苏玖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在场的人均是被这个说法吓到了：“苏校长，你认真的？” “那是自然。” 苏芙蓉看向苏玖，微微叹气：“姐姐，你应该懂，我是为了你好。” 苏玖强压住内心的嘲讽，幽幽开口问：“让我与王爷和离，可有理由？” “这还用问吗？你家那个王爷与你本来就不合适，你要多为自己考虑考虑。”苏芙蓉将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像极了家中长辈强按头的感觉。 她见苏玖没说话便继续说教：“我知道姐姐的观念里嫁人了，就应该是一辈子，可鞋既然不合脚，继续这样勉强下去并没有好处的。” “也对。” 苏玖挑了一下眉。 见到她同意，苏芙蓉的眉眼都是成功的喜悦，她直了直自己的身子：“所以，今儿我教大家的第一课就是这个，女子不应该在意旁人的看法，而是要爱自己，为自己而活，就算是没了男人，我们女子依旧能干一番大事业！” “……” 众人相互而看。 明显是不知道附和好，还是反驳好。 不过很快，就有第一个人站了起来：“我觉得苏校长说得对，人生来就是自由的！” 紧接着便是第二个：“是啊是啊，我从小被我娘教规矩，什么坐啊站啊都要有规矩，真的是太累了。” “你说的还是小事，我们的姻缘都不能自己做主才是最惨的，怎么办，我忽然很想哭呢！”说这话的是翰林院的学士林家的嫡女林慕慕。 她前段时间因与一个寒门书生私奔，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 据说她父亲为了阻止两个人在一起，不但将她关在家中，甚至还将书生给赶出了京城。 苏芙蓉看到林慕慕哭，忍不住叹气：“你要勇于抗争，为自己争取幸福。” 林慕慕听到这话的时候，眼中仿若再次燃起希望：“对，苏校长你说得对，我不能做人随意拿捏的面团，我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说完这番话后便走了。 苏芙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叹气：“生在林家这样的家庭，她也是个命苦的。” “她命苦？” 苏玖虽然不了解林慕慕。 可她知道翰林院平日里不但要教导太子与各种权贵子弟，甚至还要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以及肩负科考选拔重任，地位可谓是极高。 所以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知是多少人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她实在无法理解苏芙蓉所说的意思。 这时，苏芙蓉满是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姐姐啊，在你眼中是不是只有金钱和地位，全然没有别的了？” “你可以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可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是每个人的必需品。”苏玖想到刚才林慕慕孤注一掷的表情，不由有些隐隐的担忧：“你刚才那番言论虽然是对的，可也要分情况，不然怕是要铸成大错。” “呵。” 苏芙蓉冷笑一声。 接着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我叫你一声姐姐，你怕不是真把自己当成葱了？还在这里教育起我来了！” 苏玖有些无奈：“芙蓉，我知道你的理论很好，我也懂你说的女子当自强，可事实上很多时候是行不通的。”她虽然不喜苏芙蓉这个人，可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苏家人。 苏芙蓉的荣耀她沾不到半点光，可万一真出事她是跑不掉的。 可她的善意提醒，在苏芙蓉听来却觉得无比可笑：“哎呀，我竟然不知道，我这个乡下来的姐姐，竟然懂这么多呢！那不如你说说，什么时候行不通好了？” “就是啊，你说苏校长说的不全对，那你到是说说。” “说什么说啊，她能懂什么啊！” 在场的人看向苏玖的眼神，皆是充满了鄙夷之气：“虽然你是苏校长的姐姐，可人家上过战场打了胜仗，你做过什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苏玖努力压着火气：“我的确什么都不懂，可我知道一句话叫无规矩不成方圆，人若是一味的追求自由，那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本身也是女子，心中也认可女子也可以乘风破浪，可这不代表做事就不追求后果，想什么就做什么。 这就好比刚才苏芙蓉给了林慕慕底气去反抗父亲，她的选择若是对的还好。 可万一是错的呢？ 所遇非良人却要一意孤行去做，那后果只会是蹉跎一生罢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微微顿了顿才继续道：“芙蓉，我希望你……” “我希望你闭嘴！”苏芙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无比冷漠：“这里是我的学校，我让你来是为了当反面教材，而不是让你来端王妃的架子。” “……” 苏玖被噎到了。 她觉得苏芙蓉应该庆幸，现在面对的不是以前的自己。 不然面对她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她早就抡起棍子打上个百八十下了。 现如今她只能说，尊重他人命运，也是一种行善积德。 在她沉默的时候，柳月儿忽然将她往旁边推了推：“苏校长让你走，你没听到吗？” 苏玖还没回答，旁边的人就跟着附和：“怎么可能听不到，她就是想赖着不走罢了。” “我就不懂了，同样都是苏家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柳月儿扫了眼苏玖：“虽然是一家的，可娘与娘不一样，教出来的人也就不一样，这叫什么，有其母便有其女。” “你再说一次？” 苏玖收紧拳头，眼神徒然变冷。 那强大的气场，不只是吓到了柳月儿，甚至令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在苏芙蓉觉得苏玖不对劲，好像要揍人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芙蓉，我来了！” 寻声望去，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 见到来人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喜万分：“竟然是太子！” “快快快，我妆发没乱吧？” “没有没有，我的没有吧？我脸色好不好？” “好好好。” 所有人都一脸期待。 唯独苏玖瞬间变了脸…… 第二十八章 恰好遇故人 “阿姐，你这个女子学堂可真好啊，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太子檀明朗在前面走着，身后跟着十几个带刀侍卫，派头可谓是十足。 在场的人纷纷恭恭敬敬的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唯独苏芙蓉却是一脸的不满，她紧皱眉头：“都说了让你来就自己一个人，干嘛要带这么多侍卫？” “……” 齐刷刷的。 所有人均看了过去。 能敢用如此语气与太子说话，怕是只有苏芙蓉了。 偏偏檀明朗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解释道：“我也不想呀，可你知道我家那个糟老头子，他非要让这么多人寸步不离的保护我，我想甩都甩不开。” 苏芙蓉眉头微微一皱：“我需要的是理由吗？” “我懂我懂。” 檀明朗先是笑眯眯的。 但转头看向身后的带刀侍卫们时，眼神都变得阴沉暴躁了：“没听到我阿姐的话吗？你们都赶快滚蛋！” 侍卫们明显有些为难：“太子殿下，皇上说……” “说什么说！”檀明朗呵斥一声，接着抬腿朝那个人踹了过去：“滚，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是。” 侍卫们只能一起退了出去。 在一旁的苏玖默默看着这一幕，不由想起初见檀明朗的画面。 当时他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初到时对她这个仅仅年长几岁的人并不服气。 于是为了方便以后的相处，她特地拿出几天的时间硬生生把他打服了，之后他便一直喊自己阿姐。 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他叫的人竟然是苏芙蓉。 现在的檀明朗没了幼时的稚嫩，举手投足都像极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好了，人都赶走了，阿姐就别生我气了。” 苏芙蓉看了眼檀明朗，依旧不满：“在这里别叫我阿姐，要叫我苏校长。” “不行，我喜欢阿姐这个称呼。”檀明朗看着苏芙蓉，清俊的五官上带着隐隐的忧伤。 “行行行，就当给你这个太子开个特权。” “好咧，谢谢阿姐。” “……” 二人的对话，引得众人面面相觑。 若说她们这些人对苏芙蓉还抱有疑虑，现在看她竟然能将当朝太子拿捏的死死的，顿时对接下来的课程充满了期待。 这时，苏芙蓉忽然想到什么：“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姐姐吗？刚好她今天来了。” “你姐姐？苏玖？” 檀明朗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在哪呢？我到要看看，她凭什么能叫这个名字。” 苏芙蓉环视一圈，当看到苏玖已经到了门口时，连忙喊住她：“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想逃走。 苏芙蓉并不想见檀明朗这个故人。 于是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可没想到檀明朗却忽然冲过去了：“阿姐！”说完她便抓住了苏玖的手臂。 苏玖身子微僵。 现在的她完全不敢回头，更不敢说话。 这一刻，她明显感觉到檀明朗的手都抖了，苏芙蓉看着情况不对劲：“太子，你是见人都叫阿姐？” “当然不是，我……” 檀明朗看了看苏芙蓉又看了看背着身的苏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只是阿姐说这个是你姐姐，我才顺着你叫的。” 这时，苏玖也附和道：“太子身份尊贵，我担不起这句阿姐。” “你的声音为何这么熟悉？”檀明朗看着苏玖，眼中有些许波动：“回头让我看看你。” 苏玖赶忙拒绝：“我没什么可看的。” “那本太子也要看！”檀明朗说这话时，直接将苏玖的身子搬过来：“抬起头，这是命令！” 苏玖努力将自己的头压的更低：“我脸上起疹子了，怕太子会受到惊吓。” 檀明朗还没说话，旁边的苏芙蓉却看不下去了：“姐姐刚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起疹子？” “就是啊，你是有多见不得人啊！” “真是向天借了胆子，竟然连太子的话都不听！” 旁边的人完全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竟然纷纷去推搡苏玖。 苏玖被像个皮球一样拉拽着，偏偏还不能反抗，只能攥紧拳头压制情绪。 正在她忍不住计划起，她要在檀明朗认出自己前，提前将他灭口时，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线。 “你是傻的吗？” 檀青渊一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微微垂眸：“当本王的王妃，就这么让你抬不起头？” “当然不是。” 苏玖见到檀青渊，直接就钻入他的怀中：“我只是……不太舒服。” 檀青渊看着反常的苏玖，不自觉皱眉：“怎么，是谁欺负你了？” “……” 能欺负她的人，还没出生吧？ 苏玖尽量避开檀明朗的目光，凑到檀青渊耳边低声道：“带我走。” 这话使得檀青渊万年冰山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难得有王妃怕的东西。” 苏玖是真的怕。 毕竟以前的她名义上已经死了。 现在这个身份是她娘千辛万苦帮她安排的，她还想暂时蛰伏，以便能早日大仇得报。 可若是现在就被揭穿，那她所有的筹谋都将功亏一篑。 想到这个可能她只能再次对檀青渊开口道：“带我走，条件随你开。” 檀青渊微眯了一下眸子，并没有说话。 看到这里的檀明朗却急了，可以说苏玖越是不让他看，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喂，你赶快……” “够了。” 檀青渊琉璃色的眸子落在檀明朗身上，清清淡淡的开口：“你王嫂不舒服。” 檀明朗皱眉：“有什么不舒服的，刚她们不都说，她刚才还好好的？”说着他便要伸手去触碰苏玖的肩膀。 “檀明朗。” 檀青渊忽然叫了声。 那一瞬，他脸色变冷了，身上的气场也变了：“看样子太子是真的长大了，现在都不把本王这个王兄放在眼里了。” 檀明朗看着苏玖钻在檀青渊怀中的样子，顿时没了兴趣：“王兄别生气，是我认错人了。” “嗯。” 檀青渊应了一声。 接着便将苏玖横抱而起：“你王嫂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家了。” 第二十九章 我要保护阿姐 “好。” 苏玖应了一声。 在檀青渊的怀里，她下意识将头埋的更深了。 虽然没有回头看，但她却始终能感受到檀明朗的目光…… 在场的人看着二人离去的画面，忍不住骂：“这苏玖竟然让王爷抱着走，难道是脚断了吗？” 柳月儿冷笑：“人家是在做给我们看，表示她与王爷夫妻和睦、琴瑟和鸣，俩个人不但不会和离，感情还深着呢！” 这话使得苏芙蓉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我这个姐姐手段这么高明。” “那是苏校长心善，可你把她当家人，她却把你当冤大头，不然也不会抢你的姻缘了。” 柳月儿将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起来，我在京城内还没见过比王爷还好看的人，这样的容貌与身份，纵然是千不好万不好，可依旧算是人中龙凤，配苏玖真是太浪费了。” 这话马上引来苏芙蓉的攥紧拳头，她冷冷回眸：“你们一个个的，难道眼里只有男人吗？” 柳月儿轻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闭嘴！” 对苏芙蓉来说，谁都可以过得好。 唯独与她换亲的苏玖不可以，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时，檀明朗走了过来：“阿姐别生气，有本太子在，一定会帮你狠狠教训教训她的！” 苏芙蓉看向檀明朗，明显不信：“可我刚才看你，对她好像很有兴趣。”之前周子轻失了魂，现在檀明朗也如此，让她不由怀疑苏玖是不是会邪术了。 “我刚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敢气阿姐罢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檀明朗冷哼一声：“放心，这个女人高兴不了多久了！” 苏芙蓉挑眉：“那我要提前谢谢太子殿下？” 檀明朗看向苏芙蓉，明亮的眸子染着光泽：“阿姐不需要与我说谢谢，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好好的，那就是我最想要的。” 苏芙蓉有些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种好甚至超脱了男女之情。 “我不是和你说过，因为你和我阿姐很像，你们都是能上战场打仗的奇女子，特立独行，英姿飒爽。”檀明朗说这话的时候，仿若在通过苏芙蓉看到另一个人。 他之前太软弱，没能保护好他的阿姐，这一次只想护好苏芙蓉。 苏芙蓉想说是把她当替身了？ 虽然这感觉有点不爽，可想想人家毕竟是太子，对自己无条件的付出，好像也没有坏处。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拍了拍檀明朗的肩膀，以表示对其的肯定。 这般行为使得檀明朗更加坚定：“今晚，本太子就让人去教训你那个狗屁姐姐，好让她知道什么人是她不能惹的存在。”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徒留苏芙蓉在原地，眼神越发阴狠！ …… 另一边。 檀青渊一路无话。 直到关上王府大门，他才开口道：“你是不是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嗯？” 苏玖也在想。 今日的事情要怎么圆。 于是她在脑子里推算了各种理由，可好像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那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理由，为何忽然来女子学堂找我？” 檀青渊连忙反驳：“谁去找你了？” 苏玖不解：“不是找我，那你是去做什么？” “当然是……” 檀青渊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不对，现在问题不是应该在你身上，你到底为何怕明朗？” 苏玖挑眉：“人家是太子，我怕难道不正常？” 这话引得檀青渊冷然一笑：“刚如果本王没看错，你甚至都对他起了杀心吧？”说到这里时，他忽然伸手钳住了苏玖的下巴：“如果你不说实话，本王今晚就可以设宴将明朗邀请过来。” 面对这样的威胁，苏玖不但不怕，反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设宴？刚被罚了一年俸禄的王爷，真有银子浪费吗？” “……” 他是真穷！ 穷到根本无法反驳。 这时，苏玖微微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就实话和你说好了，那个太子檀明朗以前……以前……与我在一起过。” 檀青渊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什么叫在一起过？” “就……” 苏玖欲言又止。 接着在檀青渊的眼神威逼、胁迫下才继续道：“我在乡下的时候认识的檀明朗，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太子，只知道他长得比别人家的孩子好看，我们也算是两小无猜、天定良缘吧。” 当年安皇后是秘密把檀明朗送到军营的，别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可却都知道太子离开过京城。 这一点刚好可以让她利用一下，作为一个完美的理由。 可她没注意到檀青渊听完她说话，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苏玖，你这个人是完全没有羞耻心吗？” 苏玖皱眉：“这个有什么可羞耻的？” “你现在已经嫁给本王，成了本王的王妃，那檀明朗要叫你一声王嫂的，可你却和他……” 接下来的什么两小无猜、天赐良缘，檀青渊真的是无法说出口。 可能是被气太狠，他只感觉胸口闷闷的，那感觉相当的难受。 相比较于他的气愤，苏玖则是从始至终都很坦然淡定：“我知道啊，所以才不想见他，毕竟现在身份比较尴尬，刚才才一直躲着的。” 将话说到这里时候，别说是檀青渊，就连苏玖自己都开始相信，自己真的与檀明朗有过一段历史。 这时，檀青渊琉璃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命令道：“本王不管你和明朗之前有什么，之后断然不能再见面！” 苏玖想说自己更不想见。 但眼下好像不是她想与不想的问题。 毕竟她要去女子学堂赚银子，而檀明朗如果还像今日这般忽然过去，那早晚都是要出问题的。 思来想去，她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我下去去干脆戴面纱好了。” 檀青渊问：“你就不怕，他给你掀开？” “当然不会，他只是脾气不好，并不是人品不好，我有适当的理由的话，他是不可能会强迫我的。” 第三十章 夜探架库阁 今日檀明朗只是一时被激发了好奇心。 可他纵然再这么气急败坏，却并没有实质性做出强制她的事情。 这种情况就如同看到糖馋哭的小孩，只敢哭和嚎叫罢了。 檀青渊听到苏玖的话，脸色有些难看：“看样子，你是真了解明朗。” “嗯。” 苏玖点头。 毕竟曾经他天天跟着自己，一口一个阿姐喊着，与家人无异。 檀青渊听到她如此笃定的回答，心中烦闷更增了几分：“那不如本王放你自由？” 苏玖没说话。 只是浅浅的喝了口茶水。 那带着温度的感觉，让她体会到了久违的心安。 待将茶杯放下时，她才抬眸看向檀青渊：“虽然你这个王爷脾气虽然不怎么好，还又穷仇家又多，可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 檀青渊被噎到了。 竟然一时间，分不清是表扬还是在骂他：“那本王是不是要谢谢你？” 听到这话，苏玖赶忙凑过去：“谢我很简单，带我去架库阁吧。” 她其实只是顺带提了提，没想到檀青渊竟直接同意：“好，那就现在去吧。” 苏玖被震惊到了：“真的？” 檀青渊看着她：“你去不去？” “去！” 苏玖声怕檀青渊反悔。 于是抓着他的手就想要往外走。 可檀青渊却站在原地：“去之前，先换身衣服。”说完他便转身去柜子里拿。 当苏玖看到他竟拿出两套夜行服的时候，忍不住瞪他：“你说的去，是去当贼吗？” “不，这叫夜探。” “……去你的夜探，要是这种方式，我早就自己去了，何必带你这个累赘？”苏玖边说边将衣服丢到了一边，心中可谓是极其不满。 “累赘？” 檀青渊眼神变了。 接着竟一把将苏玖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禁锢住她的身子：“王妃，对本王误解这么大，要不要试试呢？” 苏玖想将他甩开。 奈何却发现自己纵然已经出了五分力，却无法与其抗衡。 所以这个家伙不但懂武，甚至还高的深不可测，这让她不自觉皱眉：“既然你有能力反抗，为什么要一直挨打？” 檀青渊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看样子你不愿意去，那就算了吧。” “我当然去！” 她算是看透了，按照檀青渊目前的情况，想要让她光明正大的去，估计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 所以在怎么都要偷摸去查的情况下，能有个引路人也算不错。 这时，檀青渊终于松开了苏玖：“那就换衣服，本王去外面等着你。” “不用，我很快的。” 苏玖完全没有避讳檀青渊，直接扒去外衣。 看到她如此自然流畅，导致檀青渊走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只能默默别过脸看向别处。 没过多久，苏玖就换完了：“好了，我们出发吧。”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架库阁。 夜晚的这里静到宛若能听到回声，因为檀青渊对这里的地形和守卫比较熟悉，所以进到里面还算是顺利。 只是当苏玖看到架库阁内，琳琅满目的卷宗文书时，却有些无法下手了。 在她想一层层查看时，檀青渊却一把将她拉到了旁边的角落：“你先告诉本王，你想要找什么？” 苏玖深吸了一口气：“我想看最近五年的所有往来文书和卷宗。”她将范围从三年扩大到了五年，这样一来能让自己不至于太早暴露。 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她觉得能将三万大军的军械补给全换成残次品，那始作俑者肯定是位高权重、能手眼通天的人。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有那段时间的往来文书估计也都是粉饰过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是另辟蹊径。 “五年的卷宗和文书？”檀青渊想过她会离谱，但没想过会这么离谱：“你知道你轻飘飘一句话，　要多少东西吗？” 光是一年的卷宗就要达到上百本了，再加上往来文书，那查阅量简直可以用恐怖形容。 苏玖看着四周的黑暗，声音幽幽的：“一天看不完就一个月，亦或者是一年甚至更久，总是能看完的。” 军械案真相一日未查清，她父亲和母亲以及将士们的亡魂都无法安息！ “……” 檀青渊垂眸看着苏玖。 这一刻，他能清楚感受到她身上的坚毅，有种纵然前面千难万难，依旧能迎风而上的感觉。 在苏玖以为他会追问原因时，没想到檀青渊却笑了：“那我们每晚都过来。” 苏玖身子微怔：“我们？你要每晚都陪我偷……不对，夜探这里？” “嗯。” 檀青渊应了一声。 苏玖刚想说要被感动了。 没想到他却补充道：“本王要好好监视你，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祸害人的事儿。” “那就好好监视。”苏玖边说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开始一卷卷的翻找。 在她毫无头绪时，檀青渊叹了口气：“过来。”说完他便抓起苏玖的手往前走。 苏玖看着檀青渊高大的背影，忍不住说道：“虽然你毒舌、腹黑，但勉强也算个人。” 檀青渊停下脚步，冷眼看向他：“你就不能用点好听的话？”说完便狠狠朝他的头敲了一下。 “痛！” 苏玖下意识喊了句。 这声音太大，以至于使得檀青渊赶忙捂住了她的嘴，接着将她拉拽到一边的角落。 没一会儿，门就被推开了。 外面是值守的侍卫，他们提着灯往里忘：“刚好像有一男一女的声音。” “你听错了吧？我怎么没听到。”说到这里的时候，对方忍不住笑了：“这大冷天的，谁家好人没事上这里来幽会啊！” “倒也对。” 门再次被关上。 苏玖和檀青渊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些过于暧昧，非常有默契的拉开了距离。 苏玖轻咳：“小心点。” “好。” 檀青渊点头。 如果这个时候苏玖能抬眸看他一眼。 那她会看到檀青渊的眼眸分外明亮，唇角也挂上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奈何苏玖的注意力全在卷宗上，甚至连檀青渊中途离开过一个时辰都没注意到…… 第三十一章 没钱 檀青渊回来后，看她还在寻找：“时辰差不多了，今日就这样吧。” “好。” 苏玖有点不舍的放下卷宗。 但转身的时候，她忽然闻到檀青渊身上多了一份脂粉味：“王爷，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你竟去找红颜知己了？” 檀青渊没否认：“猜对了。” “那你的红颜好像有点多。”苏玖现在就能粗略闻出兰花香、栀子香，还有沉香木之类的，这些根本不可能是来自于一个女人。 掐指一算，他前前后后离开的时间也没多久，想到这里她不由调笑：“王爷，快也是一种病，如果你有需要，那我可以免费帮你医治一下。” “什么快？” 檀青渊先是觉得这话莫名其妙。 待仔细斟酌之后，才忽然反应过来苏玖的言下之意，竟是在说自己不行！ 苏玖眼看他被气的脸色突变，生怕他一气之下在这里做出过激的事情，引来外面的侍卫，那以后她再想来就会变得麻烦了。 “当然王爷那么厉害，怎么不行？” 檀青渊咬牙：“好好一个人，为什么长了一张嘴！”在苏玖不说话时，容貌算得上上乘，可一旦开口便句句朝人心窝子捅，纵然再这么好看也变得欠揍了。 “还不是为了夸王爷，王爷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不会和我计较的，对吧？”苏玖先是赔笑着，接着随手拿起旁边一本正红色的册子，想岔开话题：“咦，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记载长公主三年前和亲嫁妆的底子。”檀青渊边说边在心里默念，这是自己娶回来的，掐死没好处。 苏玖有些疑惑：“可我怎么记得长公主好像招了入赘的驸马了？好像没和亲吧？”她一直有暗暗关注檀明朗，隐约记得他好像因不满长公主招驸马闹过事。 “三年前长公主原是定好要嫁去临安国和亲，但在临近婚期时，对方使臣竟送来了退亲帖，改娶他人，长公主一气之下就随便招了个驸马。”说到这里的时候，檀青渊顿了顿才补充道：“虽然换了姻缘，但嫁妆还是那份，架库阁自然要留底子。” “竟也是被换了姻缘。” 苏玖出于好奇，随手翻开里面的内容。 当看到上面一个熟悉的日期时，她的身子明显微僵：“九月初十，退婚，同日招驸马入赘长公主府。” 这个日期让她心脏隐隐作痛，刹那间，她脑海里全是血腥的画面。 这让她身上的戾气暴增，同时眼神也越发冰冷。 檀青渊看苏玖的表情不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怎么了？” 苏玖敛去眼底的悲痛：“这一天真的不是什么好日子。” 那一瞬，檀青渊在苏玖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恨意，让他不自觉冷笑：“怎么可能好，这个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 苏玖心下一颤：“王爷是指什么？” 檀青渊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侍卫的脚步声，于是他赶忙抓住苏玖的手：“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 苏玖原本想将册子放下。 可临走时，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将其偷偷装入了怀中，接着才随着檀青渊出了架库阁。 到了外面，已是深夜。 街道上清清冷冷的，只有路过的打更人，以及馄饨摊的摊主。 苏玖看着锅里冒出的热气，觉得有些饿了：“王爷，要不要来一碗？” 檀青渊看了一眼，竟给了她两个字：“没钱。” “……” 没钱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檀青渊怕是古今第一人了。 苏玖想笑，但又觉得有些冒昧，只能强行保持表情不变：“没事，我有钱。” 她原以为檀青渊自尊心那么强，应该会拒绝，可没想到他转头就对摊主道：“两大碗馄饨。”说完便自顾自的坐到了摊位的板凳上。 “好咧，马上煮。”摊主边煮馄饨边念叨：“平日这个时辰都看不到几个人了，今晚可真热闹啊。” 苏玖有些好奇：“就我们俩个，就算是热闹？” “当然不只是两位客官。”摊主将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刚才有好多家的大人被打了。” 这话让苏玖来了兴趣：“大人被打，可知是怎么回事？” 摊主看了看左右，才继续道：“据说好像是自家闺女犯了错，让一个神秘黑衣人把父女都抓了，然后对方杀鸡儆猴、打爹给闺女看！” “……” 如此做法，当真疯魔。 苏玖下意识看向檀青渊。 摊主也同时看向他：“黑衣，高个子，像极了这位客官。” 檀青渊还未说话，苏玖便抢先道：“他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他。” “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这样描述，你们能理解的更清楚。”摊主说话间已经将馄饨煮好了，他笑眯眯的：“不过这种事情和咱也没关系，看个热闹就好。” 苏玖点头：“说得对。” “那两位慢用。” 摊主转身便又去忙碌了。 这时，檀青渊看向苏玖：“没想到，你竟然会给本王做伪证。” “什么伪证？” 苏玖斟酌了一下，这才想起檀青渊刚才好像离开过一阵子。 于是她马上做出惊恐害怕状：“什么，难道是你？” “别乱说话！” 檀青渊边呵斥边看了眼不远处的摊主。 这个样子将苏玖逗笑了：“是你先开玩笑的，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罢了。” 檀青渊叹了口气：“本王也不只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 正常是人都会有弱点，偏偏苏玖却是软硬都不吃。 那嘴跟刀子一样，性子跟石头一样，真是……真是与他很像！ 想到这里时，他脸上的表情无奈又无力：“本王原以为你今日吃亏了，可仔细想想，你能吃什么亏呢？” “那到没有，王爷应该懂，很多时候要学会忍耐。”苏玖吃了一口馄饨，才继续道：“比如女子学堂那边，虽然人讨厌，但银子香。” 檀青渊看向她，琉璃色的眸子带着光泽：“其实，你可以不用忍。” 第三十二章 这王妃少根筋 苏玖下意识回：“不忍，指望你，那可能会馄饨都吃不起。” “……” 很好，很强大。 檀青渊好不容易动了点恻隐之心，瞬间被她这句给抹杀干净了！ 那一瞬，他直接从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结账。”说完便将其放在桌上，凉飕飕瞪了眼苏玖才起身就走。 苏玖拿起银子，忍不住叹气：“明明那么穷，干嘛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这时，摊主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姑娘真是好福气呢！” 苏玖不解：“什么意思？” “一个男人家财万贯，纵然给你无数珍宝也不过如此，可若一个男人身上只有一两银子却能全拿出来请你吃馄饨，那才叫难能可贵呢！” 摊主看着檀青渊离去的背影：“人家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这难道不是福气吗？” “哪有你说那么伟大。” 在苏玖眼中她与檀青渊不过是各取所需。 虽然这可能也算是一种缘分，但在她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后，终究会回归末路。 想到这里时，她便也起身走了。 摊主目送着二人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息：“王爷啊，我尽力引导了，奈何这王妃少根筋，你以后有得苦头吃咯！” …… 次日。 晨曦刚临。 昨日檀青渊一夜未归。 导致苏玖独守空房、无法入睡，整个人都没有太多精气神。 她刚到女子学堂就引来嘲讽：“哎呦喂，这不是王妃吗？昨儿不是腿断了嘛？” 苏玖看都懒得看对方一眼，直接坐到椅子上想稍作假寐会儿。 可苏芙蓉却不满意了：“姐姐，你真是什么打扮？”红衣依旧，面上却用轻纱遮住面部，仅仅露出一双略带疲惫的眼眸，偏偏透着一股慵懒的美感。 这样的苏玖让她极为讨厌！ 苏玖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都怪檀青渊，让我昨晚没睡好。”她好不容易找到治疗失眠的香囊，奈何人家长了条腿。 她觉得如果那个家伙再如此不听话，那她不介意找根棍子把他打残。 可她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听到她的话，脸色瞬间变了：“你竟然能说出这样下流的话，当真是好不要脸！” 苏玖皱眉：“下流？什么意思？”她问完便反应过来，自己刚说的好像被误会了。 再她刚想要解释的时候，苏芙蓉却冷声开口道：“看姐姐如此幸福的样子，你是不打算和离了，对吧？” “当然不想。” 和离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半点好处。 她又不傻，如此做图什么？ 那一瞬，苏玖看向苏芙蓉，面纱下的唇角略微上扬：“不过，我很好奇，芙蓉妹妹……苏校长，你一直让我和离，难不成是后悔与我换亲了？” “你乱说什么！” 苏芙蓉宛若被戳中七寸的蛇，瞬间整个人的情绪都上来了：“苏玖，你那个不中用的王爷，也只有你会当做宝！” “不中用？” 苏玖微眯了眯眸子。 现在她与檀青渊是同盟战友，说他就等同于说她。 苏芙蓉眼见苏玖不高兴了，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更加傲慢无理：“不然呢？他眼下得罪了所有人，怕是王爷当不了多久了。” 她刚站起来想说话，就听到檀明朗的声音：“阿姐说得对，本太子那个王兄真的是越来越不行了，有时候我都觉得丢人。” 苏玖看过去。 檀明朗今日换了一身常服，可举手投足依旧带着贵气，他看到苏玖的时候，明显微微一愣。 不过想到他调查过，此苏玖非彼苏玖，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冷哼道：“你今儿竟然还敢来！” 苏玖看向檀明朗，同众人一起非常规矩的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檀明朗见到她这样的姿态，更为生气：“亏你和她用着一样的名字，可却见谁都跪，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这话使得苏玖忍不住叹气：“太子殿下说笑了，见到你，我若不跪小命就没了。” 檀明朗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冷声质问：“命重要，还是自尊？” “当然是命。” 以前她觉得檀明朗太过顽劣。 所以给他立了诸多规矩，多是让他行善、不做坏事，不过她又担心这个小子认死理，于是特地补充了一条，让他要有底线。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挖他祖坟，在别人触碰到自己尊严的时候，那就要狠一点。 他显然是记得自己所教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错，自尊才是底线，命可以丢，但人不能没有尊严！” “……” 她是这样教的？ 苏玖看着面前这个“不孝子”，强压着怒火：“那行，以后我见到太子殿下就不跪了。” 檀明朗怒斥：“好啊，你竟然敢说不跪本太子，看样子是有了谋逆之心了！” 这话瞬间让苏玖懂得什么叫没事找事了，她看着檀明朗满眼的无奈：“你就说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让你看我这么不顺眼？” “我阿姐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你抢了我阿姐的婚事，以为这件事情就真的没人管了吗？”檀明朗将话说到这里时，直接一声令下：“来人啊，给本太子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 齐刷刷的。 八个带刀侍卫即刻冲了进来，气势汹汹的苏玖团团围在了其中。 苏玖看到这样的架势，可谓是无语至极：“檀明朗，我怎么也是你王嫂，不如给点面子？” “什么狗屁王嫂。”檀明朗看着以面纱遮面的苏玖，眼中只有鄙夷：“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今日我那王兄过来，我也不会给面子。” “那……” 苏玖看向旁边的苏芙蓉：“他们要在你的学堂闹事，你这么看？” “我？太子殿下做事和我什么关系呢。” 苏芙蓉看苏玖不顺眼许久了，眼下有人给她撑腰，她除非傻了才会阻止。 如此想着的时候，她不但没上前还后退了两步，徒留苏玖一人在原地。 那一瞬，八个侍卫们手中的剑全部出鞘，一起对准了她！ 苏玖忍不住叹气：“我就想赚个工钱，何苦要逼我呢？” 第三十三章 这孩子没救了 檀明朗双手环胸，在旁边看热闹：“让本太子放过你也行，现在摘下面纱，跪在我面前认错就行。” 真的让她跪？ 怕这个逆子根本承受不起！ 亏她当时费尽心思教导，终于将大灰狼管成了小绵羊。 谁知现在比以前做事还疯魔不说，甚至还蹬鼻子上脸要欺负起她来了。 如此倒反天罡，换做以前的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太子，直接打到他求饶便可。 奈何如今身份已变，她不能直接用拳脚，只能是思考着换一种别的方式。 这时，檀明朗看着苏玖不但不怕，甚至还审视她的眸子，有些不爽：“看什么看！要跪还是砍你个百八十刀，你自己选。” 苏玖冷然一笑：“檀明朗，你是不是忘了，一来我的身份是王妃，二来这么多人看着，你要真伤了我，若是被有心人拿着这件事去皇上那状告你，你要如何应对？” “告就告呗！”檀明朗根本不待怕的，继而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蔑视：“谁不知道皇上疼我，杀了人也不过骂我几句，你以为会有多严重？” “……” 这理论…… 苏玖感觉有些心梗！ 可旁边的苏芙蓉却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姐姐，你也别把太子想那么糟糕，他怎么可能动手杀你呢？” “就是啊，我手下这些人刀法都是我教的，保证只削你的衣服，不削你。”檀明朗顺着苏芙蓉的话说道。 苏芙蓉诧异的瞪着眸：“削衣服？那让姐姐以后怎么见人啊！” 檀明朗鄙夷的看了眼苏玖：“不能见人，就王府好好呆着，免得来这里恶心阿姐。” 苏玖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嘴脸，忍不住叹气：“太子，你今日若真要这样做了，那我的名节也就毁了，你真觉得我还能呆在王府？” 檀明朗被她这样一说，明显有些松动：“这……” “这什么？是你说的，要帮我教训她的。”苏芙蓉看向檀明朗，眉头微皱：“果然，我就不应该对你抱有任何希望。” “不不不，当然不是。” 檀明朗见苏芙蓉不高兴了，马上下令道：“马上把这个贱女人扒干净，丢到街上去！” “扒干净？” 侍卫们原以为只是吓唬吓唬苏玖的。 现在听到檀明朗的话，纷纷面面相觑，完全不敢动。 见状檀明朗抬腿就是一脚，正踢中了面前人的屁股：“本太子说话不清楚吗？还不赶快动手！” 侍卫们还没说话，苏玖抢先道：“太子，你可知你一句话，就表示今日不管如何，他们这些人都必死？” 苏芙蓉一直标榜自由与人人平等，事实上这套话只是说起来漂亮。 在至高的上位者面前，他们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哪里来的平等之说。 檀明朗看着她，满眼不屑：“原来你也知道，那还不快跪地求饶？” “唉。” 苏玖叹气。 这孩子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在说话间，围着她的侍卫均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只是他们刚要行动，忽然感觉脖颈上一痛，接着便觉得身子一软。 随着“噼里啪啦”兵器落地的声音，刚还气势汹汹的侍卫们均是应声倒地。 如此变故使得檀明朗和苏芙蓉均是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可能情绪激动，被吓倒了吧。”苏玖默默看了眼地下躺着的人。 按照她银针上涂药的剂量，这些人醒来估计要明天了。 这时，檀明朗还想叫人进来，没想到苏玖却忽然捡起了地上一把长剑，直直的对准他！ “天啊！” “苏玖，你疯了！” “这可是太子啊，你快把剑放下！” 在场的人刚才都在看热闹，一看檀明朗有威胁，均是作势就要冲过去。 苏玖扫视了一眼这些人的嘴脸，眼中只有厌弃：“刀剑不长眼，你们不想太子有事的话，最好闭嘴。” 檀明朗看着苏玖杀气腾腾的眼眸，眼神充斥着恼怒：“我可是当朝太子，我不信你敢伤我！” “你还知道你是太子？”苏玖不退反进，目光充斥着失望：“辱女子名节，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太子，以后如何继承大统！” 明明自己苦心教导！ 明明自己挖心挖肺的付出！ 这就好比自己精心养护的一棵树，原本以为以后能成才成栋梁，谁知道长歪了不说，还被虫子吃了良心！ 这一刻，她对檀明朗只有无尽的失望，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檀明朗见到苏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怒斥：“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本太子！” “我什么都不算，我只知道我是人，而你现在连个人都不是。” 苏玖剑指太子，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现在给我跪下！” 檀明朗瞪着眸：“你让我跪！” 苏芙蓉也被苏玖的强大气场震慑到了，第一次露出了惊恐：“姐姐，你莫不是疯了？赶快把剑放下！” “你闭嘴！” 苏玖呵斥一声。 她现在根本不想搭理别人，只想好好教训教训檀明朗这个混小子。 檀明朗却依旧不信苏玖能真敢对自己做什么，依旧口不择言、语气不善：“有种你就刺！你敢刺本太子，本太子跟你姓！” 苏玖忽而一笑，眼中气息透着三分嘲讽、七分寒气：“我当然不敢真的刺，但太子你敢跟我进屋单聊吗？” “单聊？” 檀明朗皱眉。 苏玖为了让他听话，刻意放软了语气：“你不是让我道歉，我悄摸去屋里跟你道歉，算是给我这个王嫂一点面子，一点点就好。” 檀明朗想了想：“那行，那我阿姐也要看你道歉。” 苏玖看了眼苏芙蓉：“也行。” 接着三个人一起走到里屋，檀明朗依旧是一脸趾高气昂。 苏芙蓉看着苏玖，满脸嘲讽：“姐姐啊姐姐，你说你早服软不就醒了。” “对。” 苏玖应了一声。 下一刹那，竟抬腿对着檀明朗就是狠狠一脚，直接将其踹倒再地！ 第三十四章 你错了吗？ 苏芙蓉面对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姐姐，你……”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苏玖一个健步就冲上去，骑在了檀明朗的身上：“太子殿下，你错了吗？” 檀明朗想要挣扎，奈何苏玖却将他的胳膊往后一扭，直接疼得他不断哀嚎：“啊啊啊啊，好痛！你赶快放开……放开我！” 苏玖再问：“说，你错了吗？”说完抬手朝他屁股就是一巴掌。 随着“啪”的响声响起，苏芙蓉不自觉屏住呼吸，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这时，苏玖见檀明朗不认错，又狠狠打了一巴掌：“认错就跟我说，我虽然是太子，但我以后不会以权压人！” “我……” 面对这种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贼强的举动，檀明朗被憋得面色无比涨红。 在眼看着苏玖的巴掌又要朝他屁股打下来时，他急忙大喊：“我以后不会以权压人！” 苏玖挑了一下眉梢：“很好，不会以权压人，那自然也不会和我计较的，对不对？” 在这种情况下檀明朗能说什么，只能咬牙回：“不……不会！你赶快松开我。” “嗯。” 苏玖手上继续用力：“可我不太相信太子的人品，万一我松手了，你马上喊人进来，我岂不是又要被当成软柿子了？” 这时，檀明朗已经疼出了虚汗，他颤颤巍巍摘下了腰间玉佩：“这个给你，作为凭证，本太子说不追究就不追究。” 苏玖接过来。 这玉佩她认得，是当今的安皇后也就是他母妃送的，如此说到算是可信。 “那行。” 苏玖将玉佩收了起来。 可想到刚才檀明朗的种种，依旧觉得心中气不顺，索性又对着他的屁股来了一巴掌。 檀明朗被打后，瞬间哀嚎：“苏玖，你怎么还打！” “什么？”苏玖刻意提高了询问的音量：“太子，你说有人打你？打你哪里了？” “没，我说的是本太子不打你了。”檀明朗极为看重面子，在明知道外面有人偷听的情况下，自然是不可能说自己不但被打了，还打的是屁股。 苏玖这才满意的松手，并做出惊讶状：“哎呀，太子殿下，你打我就打我，怎么不小心摔了，快快快，我扶你起来。” 檀明朗起来后，咬牙切齿的看着苏玖：“那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的。” 苏玖发自内心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 可他却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在檀明朗想骂几句，过过嘴瘾时，没想到苏玖却忽然敛去笑容。 接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这次我只是给你点教训，下次如果你再胆敢草菅人命、胡作非为，我就像是在乡下敲猪一样把你敲了！” “……” 冷飕飕的寒气。 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一刻，檀明朗竟觉得按照苏玖这个疯批劲头，怕是真的做得出来！ 这时，苏玖再次恢复了笑容：“对了，眼下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不会对外说我打了你屁股，我相信你自己也不会说，若是这件事情被传出来，那一定是谁说的，你懂得吧？”说完她瞟了一眼苏芙蓉。 檀明朗也下意识看向苏芙蓉，二人的同步动作使得她瞬间回神：“太子殿下都不计较，我说什么说。”说完她便推门出去了。 苏玖看着苏芙蓉的背影，忍不住提醒道：“有时候人人都认为对的事情，不一定是对的，人也是这样。” 苏芙蓉眼下风头正盛，她说什么都被捧上天。 可物极必反，她如今行事太露锋芒，根本不用她出手，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她跌跟头，从云端坠地。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她并不在乎，可檀明朗不同，他是她细心教导出来的。 她自然不想看到他误入歧途，若非如此，依照她目前的性子，她是不可能会出手的。 刚才属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了。 然而檀明朗却不懂她的意思，在他听到苏玖暗示她远离苏芙蓉的时候，瞬间恼怒：“你别以为今日你占了上风就可以指挥本太子，我告诉你，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说我阿姐的坏话，我一定会保护好我阿姐的！” 这话挺的苏玖无奈又心酸：“檀明朗，你真和苏芙蓉感情这么深吗？”这一口一个阿姐的，曾经也是这样喊她的。 记得当年还稚嫩的檀明朗说，他觉得这样称呼像是一家人。 他喊她阿姐。 她喊她阿明。 奈何时过境迁，他将称呼给了别人，也开始要保护别人。 檀明朗看不到面纱下她的脸，只能看到她冷漠的眼眸：“关你屁事！”丢下这四个字，他便也追着苏芙蓉出去了。 此时外面的人看到苏玖最后一个出来，好奇的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 其中也包括刚过来的苏茹梅，她一脸担忧：“玖儿丫头，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太子教训，也没有什么的，谁让我有错在先呢。”苏玖边说边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檀明朗看到时，气得面色涨红：“你这个女人真是……” 苏玖一脸无辜：“真是什么？” “真是很好！” 檀明朗这话说的，那表情狰狞的像是能吃人。 苏玖微微一笑：“我哪如太子好，毕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刚才我的一时冲动，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说完她便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玉佩，威胁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这般情况下檀明朗能说什么，只能深吸一口气：“理当如此，毕竟王嫂与我是一家人，我们刚不过是打闹而已。” 都动剑了，竟是打闹？还而已？ 在场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对于这种事情均是非常聪明的选择沉默。 这时，苏玖看向苏芙蓉：“不过，刚才这一遭，导致我有点不舒服，今日可否告假？” 苏芙蓉摆手：“要走赶快走。”免得在她眼前烦人。 “真的？” 苏玖做出惊喜状：“我就知道苏校长人美心善，准我带薪回家调养。” 第三十五章 你打了太子 苏芙蓉急了：“你不做事，凭什么带薪回家，今日你回去就回去了，可要从你月银里扣。” “那让我算算有多少。”苏玖边说边装模作样的开始算：“我一个月是一……” 苏芙蓉眼看着苏玖要将金额说出来，急忙呵斥住她：“闭嘴，你要回去休息就赶快回去，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影响我们学校的教学进度。” 苏玖微微叹息：“可刚苏校长说要扣我，不如我坚持坚持？” “难受还坚持什么，我刚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苏芙蓉边说边将苏玖拉到了一旁，低声道：“你和姑姑的月钱是特例，不能让别人知道，懂不懂？” 学堂里请的人都是她打着高薪聘请的名义找来的，虽然也算是比别处高，可几两银子和一百两还是有很大区别。 这事若是说出去，怕是所有人都要找她闹事算账。 “好，我明白。” 苏玖临走时，还不忘对檀明朗行礼：“希望下次和太子见面，我们能和颜悦色一些。” “……滚吧。” 檀明朗这两个字，近乎是从牙缝上挤出来的。 换做别人敢这样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不说扒皮抽筋，也断然不能让对方活。 偏偏这个苏玖软硬不吃不说，行事更是疯魔到无底线，刚竟然打他……屁股！ 想到刚才受到的侮辱，他更不能忍了，于是便对苏芙蓉道：“阿姐，我若是真对你姐姐下狠手，你会不会怪我？” 他不怕别的，就怕苏芙蓉不高兴。 苏芙蓉想说求之不得，面上却要装作淡定自若的样子：“太子要做什么，我自然不会阻止，毕竟人各有命。” “好，有阿姐这句话就行了！” 檀明朗看向苏玖离去的背影，暗暗紧了紧拳头。 与此同时，苏玖充分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寒气与怨念。 她了解檀明朗，知道今日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她要如何？ 大仇未报前，她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能继续当苏家的苏玖。 但依照着檀明朗现在对苏芙蓉的重视程度，就算是今日她不出手，他也依旧会各种找自己麻烦。 一次两次还好，要是一直这样，她难道要继续打？ 正在她一路思虑，刚要进入王府大门时，没想到上次在宫中给她引路的小太监竟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他依旧如开始那般笑眯眯的：“王妃，我家主子请你去宫里一趟。” 苏玖挑眉：“你家主子？这次是安皇后还是惠妃娘娘呢？” 小太监轻咳一声：“当然是安皇后有请，马车已经来接您了。”说着他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马车。 苏玖因为上次并不愉快，所以不太想去：“这次可有说理由？” 小太监解释道：“安皇后知道你打了太子，估摸着是想和王妃聊聊吧。” “……” 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样子安皇后是无时无刻不在监督檀明朗。 如此到能明白一个人没断奶的原因了，她扫了一眼小太监：“你如此提前告诉我，就不怕我不去？” 这话引得小太监面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不王妃不会不去，毕竟王爷也在宫中呢。” 苏玖反问一句：“他在宫里与否，与我何干？” “难道王妃就不好奇，为何王爷每次入宫后，都会遍体鳞伤吗？”小太监说完这话，也不等苏玖回答，直接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玖想说自己不好奇。 然而当她看向马车方向时，注意到那边的侍卫手都放到刀柄上了。 这意思显然是在告诉她，去不去不是她能决定的。 小太监见苏玖未动，补充道：“王妃莫怕，说不定是好事呢？” “无论好坏，似乎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吧？” 眼下她已经够出格了，若是再反抗安皇后，那怕是要形同苏芙蓉，成为所有人眼中的众矢之的。 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她到要看看那个安皇后，也就是檀明朗的娘要如何。 想到这里她便直接上了马车，小太监也紧随其后。 在入宫到了安皇后的寝殿门口时，小太监对她拱了拱手：“王妃，你且等等，我进去通秉一下。” “好。” 苏玖十分淡定自若。 但旁边的小宫女们看到她，却忍不住议论纷纷：“这就是王爷换亲的王妃吗？”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怎么就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呢？” “可能外表不怎么样，别的功夫好？不然怎么可能让王爷为了她，现在还在御书房跪着呢！” 这些话入了苏玖的耳朵，她不懂自己怎么忽然成了红颜祸水，还让檀青渊为她罚跪。 在她觉得莫名其妙，想要询问时，刚进去的引路小太监出来了：“安皇后请王妃进去。” 苏玖只能先进去了。 再次见到安皇后，她依旧穿着明黄色的凤袍，气场强大。 她凤眸微眯，冷漠的将苏玖从上到下的扫视：“王妃，你变样了。” 苏玖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哪里变了？” “本宫之前查到，你在乡下无人管教，行事极为散漫，做了很多偷鸡摸狗、捉鱼摸虾的事情，这些你承认吧？” “做是做过，但这就如同有因就有果，我相信皇后仔细查，一定能查到苏家人多年对我不管不顾，任凭我独自在乡下生活，如果不做这些我可能就饿死了。” 苏玖没办法否定原主的过往，但自己毕竟占了她的身份，还是不喜欢听到有人说原主的不好。 明明在她眼中的原主就是个苦命人，自幼没了娘，还遇到没心肝的爹。 在被抛弃的那些年，原主纵然如同野草般尽力的生长活着，最后却还是陨落化成泥。 安皇后听到苏玖的话，明显是有些波动：“按照你这样说，苏家人真不是个东西。” “……” 苏玖愣了一下。 安皇后却继续骂：“你放心，有机会本宫一定帮你教训那一家白眼狼，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的。” 苏玖看到安皇后态度的转变，下意识想伸手去为她把脉，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三十六章 贪污军饷 这时，安皇后对旁边伺候的宫女摆手：“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单独与王妃说会儿话。” “是。” 宫女们应了一声。 不但退了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当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时，她才幽幽叹气：“其实，我与你的经历有点像，儿时也是没人管，若不是我姐姐年纪轻轻就没了，家里人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 这事情安皇后早年在与她通信就说过，她原本是不受待见的庶女，家中所有人将心思都放在了她长姐身上。 她长姐也算争气，入宫一路晋升成了庆国第一位皇后，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她年纪轻轻就患病而亡。 之后皇上便将与她姐姐有七分相似的她娶了，她这才成了庆国的第二个皇后。 这时，安皇后苦笑一声：“别人都说本宫有福气，能够轻轻松松得到后位，可谁又知道本宫心里的心酸呢？” 无论是谁都不想被当做替代品，更何况还是在人尽皆知的情况下，她再这么努力都争不过一个死人。 苏玖能理解安皇后，这么多年一直都活在自己姐姐的阴影下的感受，下意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是任何人，本身就很好了。” “……” 安皇后身子微微一怔。 苏玖也没想到，自己手要比脑子快，刚才那一瞬间，让她想起二人通信互诉衷肠的时光。 在发现自己僭越时，她刚想道歉，没想到安皇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这句话的人。” 苏玖轻咳：“皇后，我刚一时口快，请皇后恕罪。” “不，本宫没有怪你，而是高兴，毕竟第一次有人对本宫说本宫不是任何人。”安皇后看着苏玖，眼中透着浓浓的喜悦：“本宫觉得，你一定是上天派来帮本宫的，所以请你过来是对的。” 苏玖感觉她话里有话，试探性的问：“皇后是需要我做什么？” 安皇后终于将话题引到进入正题，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太高兴，马上板起脸：“本宫听说，你今日打了太子，对不对？” “是。” 苏玖敢作敢当。 回答的非常干脆：“皇后娘娘果然消息灵通，这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情，竟然就知道了。” “没办法，太子他平日行事太过于出格，本官不得不派多一点人跟着他。”安皇后在听到侍卫们说，太子被打了的时候，让他们重复了三遍，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苏玖以为她是要问罪，率先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想动手，主要是太子先对我动手，我想我怎么也是他王嫂，自己受辱是小，外人说我们一家人不团结才是大。” 安皇后点头：“这话说的很对。” 苏玖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明所以：“皇后不生气？” “本宫不但不生气，还要表扬你，打的太对了！”安皇后边说边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太子从小就不服管教，一直让我无比头疼，之前还有苏将军压制她，可现在却没人管了。” “苏将军，你是说我妹妹芙蓉吗？” “不，是真正的苏将军。”安皇后顿了顿，才继续道：“说起来，她和你还是同名同姓。” “……” 苏玖身子微僵。 在三年时光里，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苏将军才是真的女英雄，她骑马上阵杀敌，仅仅报上名号就能将敌军吓得缴械投降。”安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有些泪珠流动：“她是本宫唯一钦佩的女子，只可惜她英年早逝了。” 苏玖嘴角不自觉牵扯出一抹轻笑：“真如皇后说的那么厉害，那就不会死。”不但她不会死，甚至她还能保护好自己的父亲母亲和三万大军。 正因如此，她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沉沦在一段段自责、懊悔的噩梦之内。 这时，安皇后看向苏玖，眼中的情绪有些不满：“你懂什么，她死是因为被人害了。” “被人害了？” 苏玖心下一惊，看向安皇后以为她知道些什么线索，激动的手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皇后，你知道什么吗？” 安皇后咬牙：“我当然知道了，害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父亲！” “……” 苏玖愣住了。 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希望，顿时破灭。 “她那个父亲贪污军饷，将军中物资以次充好，所以才会战败，导致不只是他甚至还有三万大军全军覆没。”安皇后越说越觉得生气，咬牙切齿道：“所以他死了，真是罪有应得！” 苏玖听到这话，似笑非笑：“皇后的意思是，你说那位女将军的父亲贪污军饷，最后没有落半点好处，反而也跟着死了，你觉得这样合理吗？” 这也正是她最生气的地方，想她父亲戎马一生，都是为了守护庆国。 可谁知不但没有落下半点好，反而在战死后，还要被泼上什么贪污军饷的污名。 “你别说，按照你这个思路，的确是不合理，毕竟本宫印象里那一家人都很好，不然本宫当年也不会把明朗送过去。”安皇后边说边叹了口气：“可惜人都死了，纵然是有隐情也无法查证。” 苏玖没说话。 只是目光越发阴冷。 安皇后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有些莫名：“你莫不是认识本宫说的女将军？”不然怎么可能为她说话。 想到两个人本就同名，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这种想法刚冒出来，就见到苏玖笑着摆手：“皇后说笑了，我一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唯一见过的女将军就是芙蓉妹妹，我刚那样说，只是觉得事情经不起推敲罢了。” “的确如此。” 安皇后斟酌了一下：“这件事情本宫会派人去查的。” 苏玖有些意外：“皇后会去查？” “是啊，当年她一家对明朗有教导之恩，本宫还没有报答呢。”言语到这里的时候，安皇后顿了顿才继续道：“同样的道理，只要你能帮本宫教好太子，那本宫也会报答你。” 第三十七章 王爷，你糊涂啊！ 苏玖听出了话中的重点：“皇后，你的意思是让我教导太子？” “刚本宫就说了，太子行事太过于出格，一直都是本宫最头疼的事情。”安皇后将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罢了，本宫和你直说好了，本宫希望你能多教教太子规矩。” 苏玖看着她，依旧不理解：“教导太子应该是太子府詹事的事情，再不济也是翰林院的学士们，怎么也轮不到我的。” 这话使得安皇后叹了口气：“你就别提那群冥顽不灵的老头子了，他们一个个见到太子，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什么教导之类的。” 苏玖想想觉得也对。 毕竟依照着她见了两次檀明朗的情况，估摸着一般人是控制不住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担起这份责任。 安皇后一直在观察苏玖的神态，眼看着她要拒绝，只能循序善诱：“其实，不用太麻烦，你只需要像今日这般多打他几次就行。” 这熟悉的话，好像当年通信时，安皇后就是这样反复强调的，让她不用收着，使劲打，使劲教训。 所以后面在她知道檀明朗是太子时，她就觉得这个皇后是个狠角色。 这时，安皇后见苏玖不说话，继续补充道：“你放心的打，不用顾忌他是太子，本宫不但不会怪你，还会为你撑腰。” 苏玖忍不住问：“皇后为何如此？”凡事都应有理由，而不是无缘无故的。 “本宫也不瞒你，主要是太子太不成器，皇上已经动了要另立太子的打算，所以若再不管管，那就来不及了。” 若非如此，安皇后也不会在听到苏玖打了檀明朗时，不但不生气，反而是高兴坏了。 第一反应就是觉得终于有人能管她家这个皮猴子了。 安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玖，才继续道：“上次本宫还觉得你处处不如你的芙蓉妹妹，可现在看来，你才是真正的能人。” 听到这话，苏玖赶忙拱手：“皇后言重了，我岂能和芙蓉妹妹比。” “也的确是不能比，以前本宫见她能上阵杀敌，以为第二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可实则她行事要比明朗还没规矩，本宫断不能让明朗在于她接触了。” 言语到这里的时候，安皇后一把拉住了苏玖的手：“本宫知道这件事情不容易，可你只要答应本宫，本宫可以……” “我答应你。” 苏玖忽然打断安皇后的话。 其实不用皇后说，她本身也不想看到檀明朗入歧途。 如若不然，今日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对他动了手。 安皇后顿时喜上眉梢：“真的？你答应了？那真的太好了！” “嗯，我答应了。” 苏玖斟酌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会尽心帮皇后引导太子，但有一个条件。” 安皇后马上正襟危坐：“说吧，只要本宫能办到，本宫一定满足你。” “教导太子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为何？难道让别人知道，不是会让你更方便吗？” “若是人尽皆知，那就从教变成了管，只会更加激发太子的反骨，所以我需要你不对外说，　而且要真的给我权限，让我随便怎么处理太子都行。”苏玖想到檀明朗那欠揍的样子，眼中不自觉浮现出一抹狠劲儿。 安皇后摆了摆手，完全不以为意：“本宫就这一个太子，只要不给打死了，其他都随你。” “这个放心。” “那就这么定了。” 二人非常默契的相视而看。 这件事情便算是达成了共识。 临走时，苏玖特地送了一道香囊：“这个是用来感谢皇后的，平日带在身上能够让你脱离梦魇。”她上次见了皇后发现她睡眠不好，就特地配置了这个，刚好这次当做谢礼。 安皇后不解：“谢本宫什么？” 苏玖想说谢刚才那句，会去查证军械案的真相。 姑且不论查与不查，亦或是能查出什么，光是这份心足以感动她了。 她苦心隐忍多年，其实不过就是为了一句相信罢了。 不过她没有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想到刚进宫时，听到外面人的议论。 说是檀青渊为了她在罚跪？ 这罚跪就罚跪，怎么成为了她呢？ 眼下她的事情解决了，于是便想过去看看，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话锋一转看向安皇后：“皇后，我对宫里不熟悉，能不能准外面的宫女为我引路？” “当然可以。” 安皇后答应的非常痛快。 苏玖出了寝殿后，随手指向俩个小宫女：“皇后让你们给我带路。” “是。” 俩个小宫女以为她要出宫，马上往外走。 当走了一段距离后，苏玖忽然出声提醒：“皇后是让你们带我去找王爷，确定是这条路吗？” “找王爷？” 这话使得二人相视而看。 苏玖非常坦然自若的撒谎：“不是说王爷为了我在御书房罚跪，你们带路吧。” “可……” 俩个小宫女明显还是为难。 苏玖眉头一皱，直接下令：“还不带路？” 那强大的气场将俩个小宫女均是不可自控的抖了抖，马上调转方向：“王妃请跟我们来。” 在俩个小宫女的带领下，苏玖很快就绕到了御书房门前。 但她们没跟着苏玖上前，而是特地强调了句：“奴婢二人已经送王妃出宫，请王妃慢走。” 苏玖看着她们一溜烟跑了，声怕被牵连的背影：“不愧是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儿。” 正在她忍不住感叹时，忽然听到了一声呵斥：“王爷，你糊涂啊！” “就是啊，你这么就认死理呢？” “那王妃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只要说她不行，直接休妻不就行了！” 随着这些人的呵斥，接着是檀青渊的声音：“闭嘴！” “那好，老奴不说了。” 对方的语气似是充满悲痛，可当苏玖偷偷往里看过去。 万万没想到，她竟看到檀青渊赤裸着上背跪在地上，身上布满了狰狞的鞭痕！ 第三十八章 嫌你多管闲事 “啪！” 皮鞭抽动。 顿时皮开肉绽。 持鞭着是皇上跟前伺候的老太监，他打完了之后还不忘用手帕擦拭眼角：“王爷啊王爷，打你的时候，我可是比你还要疼痛万分，你可理解吗？” 檀青渊清冷的眸子扫向他。 纵然身处弱势，可他身上的气场依旧宛若王者，让人仅仅一眼便感觉恐惧。 老太监看到他这副看垃圾的眼神，顿时火冒三丈：“今儿奴才到要看看，是王爷硬，还是鞭子硬！”说完再次扬手，狠狠抽了过去。 然而檀青渊却一动不动，甚至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半点波动，始终冷得宛若寒冰之水。 远处的苏玖看到这里，不得不感叹檀青渊的耐痛能力。 如此嘴硬不服输，到有点随当年的她，当时她做错事被她父亲打军棍，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等着。 当时把她娘心疼坏了，事后特地苦口婆心的教育她，适当服软不会少块肉，反之挨打是真的疼。 看样子有机会，她也要将这一套理论教教檀青渊了。 这时，檀青渊忽然开口：“你有种就打死本王，哦，本王忘了，你连子孙根都没有，哪里来的种？” “你！” 老太监瞬间被激怒。 那一瞬，他收起了刚才痛心疾首的伪善面孔，改成满脸愤恨：“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今儿老奴就算打死你，皇上也只会明罚暗赏！” 这话使得檀青渊讥讽一笑：“那就动手好了。” “你这是笃定老奴不敢？”老太监说完竟将手中的鞭子放下，转而拿起了旁边一把森寒的匕首直直的刺了过去。 见状檀青渊不但没动，反倒是闭上了眼睛，像是等待死亡的来临。 似乎过了很久。 又好像是仅仅只有一瞬间。 檀青渊没感受到预料的疼痛，反而听到老太监跌倒再地的惨叫。 当他睁眼时，苏玖已经挡在了自己面前，她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此时此刻。被踹飞的老太监捂着腹部，面部表情极为痛苦：“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打我！” 苏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充斥着蔑视：“我也好奇，你是哪里的狗奴才，竟然敢打王爷！” 这话使得对方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清来人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老奴还以为是谁，原来竟然是新过门的王妃！”王爷他都敢打，自然是不惧怕什么王妃不王妃的。 可在他刚想要示意旁边的人过去教训时，没想到苏玖却转头看向檀青渊，对他使眼色：“王爷，一会儿咱就去面圣，让皇上看看他养的奴才反了天了。” “好。” 檀青渊应了一声。 这时，老太监忍不住冷哼：“找皇上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怕吗？” “不怕吗？”苏玖微微垂眸思考，接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状态：“你连皇上都不怕，难道是在说，是皇上授意你打王爷的？” 老太监没说话。 同样檀青渊也没说话。 在皇宫里打当朝王爷，不是皇上授意又能是谁？ 可明知故问的苏玖却摆了摆手：“我才不信，皇上那么仁德、英明的一个圣君，本身还是我家王爷的叔父，他不照顾丧父没母的王爷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让你一个狗奴才打他？” “……” 这一番话又捧又拉踩。 可谓是直接将老太监给架起，他无法反驳，只能附和：“那是自然与皇上无关。” “那是为何？” 忽然间，苏玖的眼神冷了。 她一把捡起地上的长鞭，指向老太监：“那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凌辱我家王爷的？” “是……” 老太监有点慌了。 他刚想继续说，没想到苏玖一鞭子就抽了过来，打得他原地直蹦，止不住的痛声哀嚎：“你干什么！” “快住手，快住手！” “王妃，你不能打吴公公啊！” 旁边七八个小太监想要过去护着，奈何苏玖的鞭子不停，导致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老太监只能向檀青渊求救：“王爷，快快……快让王妃停手啊！算老奴求你！求您了！” “好了。” 檀青渊声音虚弱的有些低。 苏玖当然选择性听不到，边抽边怒斥着：“皇上养着你们这群奴才，不是让你们狐假虎威的，竟然敢打皇上的侄子、已故老王爷的遗孤，我抽你几鞭子算是便宜你的了！” “老奴错了，老奴真的错了！”吴公公想逃却逃不掉，只能来回打滚。 “别打了。” 檀青渊又说了句。 苏玖感觉解气了，瞬间停手。 旁边急得团团转的小太监见她丢掉鞭子，这才敢冲过去扶吴公公：“吴公公，你没事吧？” “你说有事没事！”吴公公想骂他们刚才怎么不扑过来保护他，可眼下他实在没力气责怪，只能呲牙咧嘴的喊着：“啊，疼！好疼，快，把带我去太医院找我哥！” 太医院？ 苏玖看向檀青渊问：“刚他说去太医院找他哥？这个吴公公和吴太医是不是一家啊？” “猜对了。” 檀青渊看向苏玖，唇角荡漾开一抹浅笑：“所以，你得罪了他们两兄弟。” “……” 这不就巧了。 若换做别人，她可能还要收着点。 但想到与那庸医是一家的，她直接上前拦住去路，冷声问：“走之前，你是不是要道个歉？” “道……道歉？” 吴公公下意识看向檀青渊。 在苏玖想继续威逼时，没想到檀青渊却开口道：“不用道歉。” “你确定不用？”苏玖回头用眼神疯狂暗示他，让他不能轻易放过这个老奴才。 毕竟这事儿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味的隐忍不会换来好果子。 对方是皇上又如何，从目前来看他很看重脸面这个软点来说，这局面也算是有突破口。 可谁曾想，檀青渊不但不配合，反倒是猛地甩开了她的手：“你以为你是谁，轮得到你教本王做事吗？” 苏玖皱眉：“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嫌你多管闲事！”檀青渊说这话时，眼底透着浓浓的冷漠之气：“哦，你莫不是听到本王不愿休妻，才以为本王喜欢你吧？” 第三十九章 王妃嘴一直这么毒吗？ 苏玖没说话。 清冷的面色微沉些许。 “别傻了，本王之所以不休妻，只是觉得本王的亲事，不想旁人随意拿捏。”檀青渊边说边看向吴公公：“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王不管自家王妃有多脾气不好、性格不好，亦或是人品有问题，但休妻这种事情只能是出于本王自愿，谁也无法强加干涉。” 这时，吴公公强忍着疼问：“王爷，你当真不考虑考虑？” 檀青渊还没说话，苏玖却在旁边帮腔道：“他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说自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你们以后想让他做什么，反着来就行了。” “……” 虽然字面上差不多。 但从苏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难听呢？ 苏玖忽然看向他：“其实，这一点你很随我。” 檀青渊咬牙：“好好说话！”对于苏玖这种时候还能占自己便宜，他简直是气不打一出来。 “王爷让我好好说话之前，我要先解释一下你刚才说的那句，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檀青渊意识到她接下来更没什么好话，直接呵斥：“你不用解释，可以直接闭嘴。” “那不行，主要是我这人虽然性格不好、脾气不好、人品也不好，当眼光还是挺好的。”苏玖边说边上下扫视了一眼檀青渊，接着叹气道：“所以我要明确告诉王爷，你这种皮囊不是我的菜。” “……” 这话透着浓浓的鄙夷。 檀青渊面色顿时气得涨红，想要反驳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玖恰好也不想再理他，转头就对旁边的吴公公说：“您老有力气就继续，这次我绝对不多管闲事揍你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没事找事，自讨没趣。 刚刚自己明明可以出宫，非要过来淌这趟浑水，结果最后还不落好，人家并不领情。 此时此刻，吴公公看着苏玖离去，下意识问檀青渊：“王爷，你家这个王妃嘴一直这么毒吗？” 檀青渊冷冷回了句：“你还是关心你的伤，痛不痛吧。”说完他还不忘补一脚，疼得吴公公哇哇直叫。 一路哀嚎到庆帝面前，声泪俱下：“皇上啊，您可要为老奴做主，老奴被那王妃打的实在太惨了。” 庆帝眉头微微一皱：“到底怎么回事？” “就老奴按照皇上的吩咐，正在劝王爷休妻的事情，谁知道王妃忽然来了，她二话不说就开打，然后老奴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话使得庆帝脸色一沉：“王妃怎么进宫了？” “老奴查到，她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两个人聊了聊天，然后王妃不知怎么就绕到御书房捣乱来了。” 庆帝扫了眼吴公公身上的伤口，目光一沉：“这王妃下手挺狠。” “岂止是狠，还很准，每一鞭子都导致我逃无可逃。”吴公公想到刚才被打的画面，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早就听闻王妃是乡下回来的，没想到路子这么野！” “这可不像是乡下能学会的。”庆帝边说边用手去触碰吴公公被抽的皮肉。 直接将他疼得冷汗直流，换做平常他绝对要大喊大叫。 可眼前下手的人是庆帝，他只能咬紧牙关，使劲压着痛苦：“皇上，您……您是发现了什么？” “嗯。” 庆帝终于松手。 旁边的人马上抵过手帕给他擦手上的血迹：“这鞭子看似杂乱无章，实在抽的很有水准，每一鞭子都能破开你的皮肉却不伤筋骨。” 吴公公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他顺着庆帝的说法往下问：“这种很难做到吗？” “要常年行刑训练过的才行。”庆帝边说边看了眼吴公公：“当然，你这种废物是学不会的。” 这话使得吴公公马上跪地：“老奴愚笨，老奴该死。” “好了，朕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庆帝将吴公公扶了起来，才询问：“今日你受苦了。” 吴公公却不敢抬头：“不，老奴把事情办砸了，请皇上降罪。” “你办得很好。” “很好吗？” 吴公公马上抬头问。 庆帝唇角略微上扬：“这不就试探出了，他那王妃并不简单。” “我哥……应该是吴太医与我说过，她竟然还懂医术，之前几次王爷的伤能好那么快，一定和她有关系。” 庆帝唇角略微上扬了些许，眼神充斥着蔑视：“这青渊运气还真好，竟然意外娶了个好王妃。” 吴公公斟酌了一下：“皇上，要不要老奴派人去把她……” “先不用。” 庆帝依照目前来看，到没有觉得不可控：“这两个人若是真有了感情，岂不就会成了青渊最大的弱点？” 吴公公一喜：“对对对，人就怕有了牵绊，现在王爷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若是多了一层羁绊，那皇上也就更好拿捏他了。” “嗯。” 庆帝看向吴公公：“你到是越来越懂朕的心思了。” 吴公公听到这话不但没有高兴，反倒是诚惶诚恐：“老奴不敢揣测圣意，请皇上降罪。” 庆帝微微一笑：“不，你揣测的很对，所以多派点人去盯着王府。” “是。” 吴公公拱手应。 “还有，这个王妃朕觉得很奇怪，你让人去查查，她的身份是不是真的苏家女。” “这……是。” 吴公公再次拱手行礼。 这时，庆帝摆了摆手：“好了，都伤成这样了，还是回去养着吧。” “是，那老奴先退下了。” 吴公公说完便麻溜的退了出去，直到外面被小太监搀扶着时，才敢继续嚎叫：“不行，伤口又裂开了，快带我去找我哥。” “好好，去太医院。” “吴公公，你坚持一下，我们很快的。” 小太监将吴公公近乎是用抬着的方式过去的。 等见到吴太医时，吴公公顿时哭得像个孩子：“哥啊，我伤口又裂了。” 吴太医看到吴公公，可谓是满脸嫌弃：“裂了就裂了，少嚎叫。”当然说是这样说，他为吴公公上药的动作却非常迅速。 等伤口稍作稳定后，吴公公忍不住问：“哥啊，皇上到底为什么这么恨王爷？” 第四十章 杀鸡焉用牛刀 明明是叔侄关系。 两个人怎么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纵然再这么不满意什么的，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吴太医上药的手，微微顿了顿：“你可知，皇上最不喜欢什么？” “这……” 吴公公想了想：“被骗，谁要是在他面前说谎，那就是不要命了。” “是啊，远了不说，前段时间有个妃子，因为想争宠便欺骗皇上自己有孕了，东窗事发之后，皇上直接诛了斩了对方三族。” 吴公公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个妃子我见过，不但人美出手还大方，可惜死了。” “可惜个屁！她是该死的！怎么可以欺骗皇上！”吴太医边说边扫视左右，眼神可谓是非常诚惶诚恐。 吴公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好在周围没有别人，让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说说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就还是不懂什么叫分寸和稳重。” “可我多大岁数也是哥哥的弟弟啊。” “你……” 吴太医叹气。 他也不指望一个为了进宫见他，能够挥刀子宫的人长脑子了。 这时，吴公公有些急了：“哥啊，你还没说到底为什么呢？” “老王爷是当今皇上的大哥，自小就对皇上特别好，一直把所有东西都让给皇上，甚至连皇位都是当年的老王爷亲自帮皇上打下来的。” 檀青渊的父亲老王爷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可谓是文能安邦治国，武能马上定乾坤。 知道他的人就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这个我知道，所以才不懂啊。”明明世人眼中庆帝和老王爷兄弟情深，按理说他人没了，只留下檀青渊这一个遗孤，庆帝理当百般照顾的。 可庆帝只是在人前维持着这份形象，背地里对檀青渊不是打就是骂、总之是百般折磨。 在这样的环境下，得亏檀青渊意志力坚定，不然早就被折磨疯了。 吴太医叹了口气：“这可能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吧？在十年前，老王爷曾想谋反过，当时差点把毫无防备的皇上给杀了。” “什么？” 吴公公被震惊了：“怎么可能？他们兄弟关系不是很好吗？” “谁知道呢？富贵都能迷人眼，更何况加上皇权。”吴太医边说话边将吴公公的伤口包扎好了：“你可以走了。” “不，你还没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啊？”吴公公想要抓住吴太医让他继续说。 可吴太医却拉开了二人的距离：“你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要有那么强的好奇心，不然可能会死得早。” “这话也对。” 其实，仔细想想也便明白了。 庆帝不外乎是接受不了自己大哥的背叛，所以在老王爷死后便将恨发泄到檀青渊身上。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看向自己包扎好的伤口：“如此说来，那我就更不怕了。” 吴太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哥放心，我知道王爷不能轻易碰，但王妃没事吧？”吴公公动了动，伤口导致他呲牙咧嘴：“之前那个王妃欺负你，然后今日又打了我，我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你别乱来，那个王妃行医的方法很诡异，我怕身份并不简单。”吴太医警告道。 “这样啊。” 吴公公忽然笑了：“那我去查查，她怎么也是乡下长大的，那种地方我就不信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 是夜。 黑如浓墨。 苏玖离开皇宫，已经夜深了。 她在路过馄饨摊时，特地吃了一碗混蛋，当热腾腾的物体下肚后，整个人都感觉分外的暖洋洋。 可在她刚要结账时，就见到四个带刀侍卫过来了。 他们一脸的生人勿进、威严十足：“苏玖是吧？我家主子请你过去。” “你家主子？” 苏玖扫了一眼对方：“不如直接说太子好了。”她当初明明教檀明朗要低调点。 可不管是他还是他的手下，一个个穿着打扮都高调到想认不出都难。 对方被看穿也没有继续藏着掖着的意思：“再说一次，我们家主子请你过去！” “好好好。” 苏玖将最后一颗馄饨吃到嘴里，还不忘放了结账的银钱：“不用麻烦你们动手，我直接跟你们走。” “请！” “不用这么客气。”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玖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面纱，遮住清秀的面庞，仅仅露出一双布满杀气的眸子。 当她路过摊主身边时，摊主小声问：“姑娘，用我帮你报官吗？” 报官的话。 估计要找庆帝吧？ 苏玖微微一笑，表示不用。 她今儿到要看看，檀明朗能作妖到什么程度。 当随着人一起走后，几经辗转，苏玖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竟越来越偏僻，完全不像是去太子府。 她停下步伐，问：“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去见阎王！” 四名带刀侍卫，纷纷拔刀。 苏玖看着他们杀气腾腾的样子，眉头一皱：“杀鸡焉用牛刀，我不过一个小女子，你们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太子说了，要砍你个百八十刀，不然难解心头恨。” “……就这么大仇恨？” 她不过是打几巴掌，转头就要回敬八百十刀？ 檀明朗啊檀明朗，早知道他这么短时间就会变回混世魔王，她当初就应该多打几下。 她忽然理解安皇后，为什么在听到她打了檀明朗之后会那么兴奋。 这逆子真的是行事作风太过于过分了！ “动手吧。”对方已经对她下了必杀的决心。 如此情况下，她只能是一面装作惊恐，一面观察周遭：“我怎么也是王妃，你们杀了我，就不怕王爷追究吗？” “比起王爷，我们更怕太子。” “对啊，所以，冤有头债有主，王妃，你不要怪我们兄弟。” 苏玖看着对方步步逼近，在确定没人时，眼神即刻变了：“放心，我懂规矩的。” “……” 那一瞬，气场骤然改变。 原本还觉得苏玖很好拿捏的四个侍卫，不知为何，竟感受到浓浓的恐惧，身体本能想逃！ 第四十一章 你不如叫苏钱吧 “今日我心情不错，不如教教你们好了。”苏玖说完这话，直接一个闪身上前。 下一瞬，她就强行夺过其中一人的长剑，接着对准他们：“想要杀人，就不要太多话，不然死的不一定是谁。” “……” 强烈的杀气！ 那如鬼魅般的气场。 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四个人被吓的发抖时，颤颤巍巍的问：“你……你是谁？” “苏玖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她就是苏玖，还能是谁呢？ 说时迟，那时快。 苏玖仅仅随手一挥，四个人甚至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只暇一瞬便齐刷刷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解决完后，她特地在临走时，用长剑在地上写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请你珍爱自己的生命。 这是她的忠告，也是她的警告。 苏玖从来不是善良的，纵然如今披上了羊皮，但骨子里的嗜血是改变不了的。 在她眼中是非对错，都要遵从是否利己，绝从不允许因为心软将自己置于险境。 所以，之前她就在想如果檀明朗真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她要如何应对？ 眼下看着地上的四具尸体，脑海中仅剩下一个字——杀！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她如今不仅仅代表自己，身后还有父母以及三万死不瞑目的军魂在日日提醒她，他们都不能白死。 所以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捣乱，哪怕这个人是被她当做亲人的檀明朗！ …… 王府外。 苏玖回来时，已是第二天晨起。 她远远就看到檀青渊站在门口，清晨的阳光将他修长的身形映衬的极为单薄，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其吹碎。 当他看到背着一个大包袱的苏玖时，琉璃色的眸光露出喜悦，但仅仅一瞬便化作冷笑：“本王还以为王妃不回来了。” 苏玖懒得理他，径直就往前走。 在经过檀青渊身边时，没想到竟被他抓住了胳膊：“王妃真是长本事了，竟然一夜未归！” “那又如何？”苏玖看向他，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咦，王爷大清早就站这，莫不是在等我？” 这话使得檀青渊赶忙甩开苏玖：“怎么可能，本王只是恰好要出门！” “那就好，不然我怕是要误会你喜欢我了。”她这个人施恩从来不图报，但这不表示可以被随意践踏。” 经过昨天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是吃咸了，所以纵然现在能看出檀青渊身上又填了新伤口，可她却不想去管。 檀青渊有些欲言又止：“其实，本王……”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别说废话了。”苏玖随手就将手中的包袱甩给了他，才继续道：“王爷出门之前，先把这个帮我搬进去。” 这话引得檀青渊眉头微皱：“这里面是什么？”看着鼓囊囊的，还隐隐透着些许青草以及泥土的味道。 “昨晚差点被太子的人带到荒郊野岭给埋了，逃回来时，顺便挖了点药材。”说是一点，其实多到她都快拿不动了。 所以昨日她一直在感叹，京城山人杰地灵，随便一个山头就涨了很多极品药材，有了这些去换银子又够给府中一些人治病和调养了。 可相比较于她的坦然，檀青渊却一下就急了：“你受伤没？” “废话，你说呢？”苏玖边说边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好好站在这里，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檀青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不对劲：“檀明朗养的人都是精锐，你怎么逃走的？” 苏玖就知道他会这样问，早就准备好了回答：“恰好一个好心人路过，帮我把那些人给解决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别问我对方是谁，天太黑，我没看清，人家也没报上性命，救了我就走了。” 檀青渊听着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回答像极了一些话本子，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苏玖被揭穿后，不但没有慌张，反倒是十分坦然：“本来夜黑风高杀人夜，我被带到荒郊野外本来就害怕，哪能将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呢？” “嗯，说得对。” 檀青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认可的浅笑。 接着，他竟下意识伸手去捋她的发丝：“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就好。” “……” 苏玖身子微微一怔。 纵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止水。 可眼下被这样撩拨，难免还是有些不适应。 正在她想要将檀青渊的手打开时，没想到他却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横抱起来并提高音调：“王妃，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嗯？” 苏玖皱眉。 同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远处有人偷看。 这时，檀青渊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别说话。”说完他便往里走。 苏玖却舍不得自己的药材包，于是悄眯的用手将其勾住。 等檀青渊发现时，他眼中满是无奈：“你见过哪个受伤的人，晕倒时能拉拽着麻袋的？”就说怎么觉得那么重，敢情自己刚不知是抱着苏玖，还顺带拎着一麻袋的药草。 苏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这么值钱的东西，我可不放心放外面，万一监视的人给带走怎么办？” 这个说法让檀青渊有些哭笑不得：“你这般掉钱眼里一样，干脆你别叫苏玖了，叫苏钱吧。” “苏钱？输钱？这个名字不吉利，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苏玖边说边往外看了看：“不过，你刚才这样做，是想让我装受伤吗？” 檀青渊点头：“对，这几日你先在王府呆着，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本王一定给你个交代。” 苏玖想说自己又没有怎么样，不用这么麻烦。 可檀青渊却看着她，非常郑重其事的说道：“若这次不给檀明朗点教训，那他敢对你动手一次，那就有无数次。” “倒也有道理。” 苏玖毕竟刚答应了安皇后要帮忙管教。 那在这种时候趁机教训教训，似乎也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直接将手中包袱塞到檀青渊手中：“那我不能出去，就麻烦王爷帮我卖个药材了。” 第四十二章 男人还是弟弟香 “你就随便找家药铺，掌柜的都会收，不过价钱有高有低，你最好多走几家做对比。”她父亲死后，母亲带着她隐姓埋名就是靠着卖药为生，所以她比较了解那些掌柜的。 人品好点的，给的价格会很高。 但若遇到人品不行的，那对方则会使劲压价。 苏玖将话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强人所难，毕竟檀青渊怎么都算是个王爷，人家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罢了罢了，这事儿好像不适合你这个王爷做，晚点我还是让常嬷嬷去办吧。” “有什么不适合的？” 檀青渊拿起包袱，态度十分坦然：“本王将大半个王府都卖了，若论变卖东西，常嬷嬷可能还不如本王。” “……” 话说的有理。 苏玖想到檀青渊之前的遭遇，不由心生好奇：“你难道就要这样忍一辈子？” “当然不是了。”檀青渊微微一笑，琉璃色的眸中迸发出些许戾气：“本王一直都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如今不就有了？” 苏玖微微一愣，结合刚才他说的要给檀明朗一点教训，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檀青渊，我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到檀明朗。” 檀青渊脸色一沉，眼底的笑意明显没了：“本王到忘记了，你和檀明朗情根深种，可他如今都要动手杀你了，你竟然还舍不得？” 苏玖无奈：“都说了，他还是个孩子。” “你见过已经能杀人的孩子吗？”明明檀明朗不管是从哪里看，都与孩子这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你若真把他当孩子，怎么可能会与他有情？” “……” 她主要是先入为主。 当年与檀明朗初次见面，他才那么大一点。 可这些话却不能说，只能是开玩笑道：“不是有句话，男人还是弟弟香？” “！！” 檀青渊咬牙：“是吗？” “当然了，这就好比吃青菜，谁都喜欢嫩的，我自然也……”苏玖还在一本正经的说着。 可没想到檀青渊却一把将她拉拽到自己怀中，接着二话不说就封住了她的口，让她接下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由于实发太突然，导致苏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住，待反应过来时，她猛地将檀青渊一把推开：“你属狗的？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咬？” 檀青渊擦了擦唇角，目光锐利：“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只要我们一日没有和离，那就不要在本王面前去想别的男人！” 这话引得苏玖不自觉发笑：“王爷，你莫不是在吃醋？” “……本王才没有。” 檀青渊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 苏玖往前凑了凑：“所以，你不但吃醋了，竟然还脸红了？” “没有！” “没有吗？” 苏玖看到他嘴硬的样子。 忽然想起昨日在宫中他一口一个说自己自作多情的画面，于是本着睚眦必报的性格。 她忽然伸手揪住檀青渊的衣领，凤眸透着浓浓的威胁：“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 檀青渊第一次没用本王自称。 略显苍白的脸色染上些许红晕，他攥紧拳头刚想说话。 没想到苏玖却忽然往前一凑，在他的唇瓣上狠狠一啄：“好了，我把便宜占回来就行了。”说完她忍不住打了个哈切：“我累了，就不和你闹了。” “……” 就是闹吗？ 檀青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 那残留的余温，竟让他莫名的产生心悸。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理智所取代，他仅仅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 下一瞬，立马有道身着黑衣的男子凭空乍现：“王爷，有何吩咐？” “帮本王告诉他，京城要变天了。” 这话使得黑衣男子一喜：“恭喜王爷，终于等到这一天！我们也要重见天日了！” 苦等的契机终于出现，檀青渊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激动，反倒是异常平静：“这些年跟着本王，你们都辛苦了。” “不，我们不辛苦，辛苦的是王爷。”黑衣男子说这话时，声音都透着心疼：“每次看到王爷挨罚，我都恨不得要去杀了那个狗皇上！”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去吧。” “是。” 黑衣男子马上消失了。 檀青渊也神色匆匆的离开了王府。 …… 苏玖整整睡了一天。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常嬷嬷守在门口，站姿犹如一座门神。 旁边的小丫鬟却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忍不住说：“长公主都要来了，不然先把王妃叫起来吧？” “不行，王爷临走特地说，王妃昨晚没休息好，尽量让她多睡会儿。”常嬷嬷往外望了望：“左右人还没来，可以再等等。” 这时，苏玖打开了门询问：“刚听你们说，长公主要来府上，是找王爷有什么事吗？” “长公主不是为了王爷来的，而是王妃。”常嬷嬷边说边将她拉到屋子里，小声叮嘱道：“王妃，你现在是受伤的人，赶快回床上躺好，一会儿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受伤的人？” 苏玖这才想起，檀青渊早上说让她装样子的话。 可她不明白来看望的人为何不是檀明朗，竟然是长公主？ 常嬷嬷似乎看出了苏玖的疑问，解释道：“太子现在来不了，他好像被收监大理寺了。” 苏玖满脸诧异：“就这么点事情，怎么可能收监？”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常嬷嬷不懂这些，她只知道眼下必须要提醒苏玖：“王妃，那个长公主脾气非常非常不好，而且出了名的护短，这件事情毕竟算是因你而起，你一会儿一定要小心点啊！” “放心。” 苏玖微微一笑。 在二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接着便是愤怒的女声传来，她咬牙怒斥道：“你们这一个个的狗奴才，再拦着我见苏玖，我就把你们全都宰了！”说完她抬腿就朝着面前的人狠狠踢了一脚。 第四十三章 初见长公主 “长公主饶命！” “主要是我家王妃身受重伤，实在不宜见长公主啊。” 长公主檀明月瞪着凤眸，身上散发着腾腾杀气：“身受重伤？你们认为本公主那么好骗，随便你们说什么都能信吗？” 听到这动静，常嬷嬷连忙叮嘱道：“王妃，你躺好，奶婆子去帮你拦住长公主。” “听这架势拦不住的，让她进来就进来吧。”苏玖虽然与长公主没见过面，但听檀明朗形容过她性格多么的彪悍。 常嬷嬷还未来得及说话，门便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伴随而来的便是檀明月恼怒的声音：“苏玖，赶快给我滚出来，不然我把你这群捣乱的奴仆全宰了！”以前她不是没见过忠仆，但像是这般上下一致对外的却是第一次见。 她今日不过是进个王府，整得竟比进皇宫还要费劲。 这时，常嬷嬷快步跑了过去：“长公主我家王妃在养伤，有什么话，你跟我奶婆子说行不行？” 檀明月眼中满是蔑视：“你也说了，自己不过是个奶婆子，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常嬷嬷面上有些尴尬，却还要拱手附和：“长公主说得对，是我这个奶婆子逾越了。” “那还不滚！” 檀明月边说边扬起手，作势就要打。 正在这时，苏玖缓缓走了过来：“长公主第一次来王府，怎么这么大火气呢？” 檀明月寻声望去，目光落到了身着素衣的苏玖身上，她如瀑布般的发丝垂落到腰间，随着风轻轻摇摆。 苏玖细长的眼眸和上扬的眉梢，不似寻常女子般的柔美，而是透着强大的气场：“常嬷嬷，家里来贵客，还不去把王爷的好茶给泡上，让厨房再准备些点心？” “……是。” 常嬷嬷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自己则因为不放心苏玖，而选择默默退到一边守着。 “不是说你受伤很严重，可我看你现在好好站在这里，什么事也没有！”檀明月看着苏玖的眼神充满恼怒。 苏玖轻轻叹了口气：“长公主，我是受伤不是死了，你刚闹那么大动静，我就算是没力气也要出来见你呀！” “是真是假，不是你说了算的，要太医说了算。”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直接对身后两个拎着药箱的太医说道：“你们两个去给王妃看看，她到底是装的伤了内里，还是真的。” “是。” 两个太医一起上前。 这般动作吓得常嬷嬷连忙上前去拦住：“我家王爷已经请太医来看过，就不麻烦两位太医了。” 檀明月微眯了一下眸子：“看过，就不能再看了？” 常嬷嬷满脸堆着笑意：“主要这不没必要吗？” “刚没打你，是不是给你脸了？赶快滚开！”说着檀明月作势便扬起手，想要打面前的常嬷嬷。 好在苏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长公主莫怪，我家这个老婆子有点一根筋，等一会儿我自己会教训，就不劳烦长公主了。” “哦？这话是在警告我吗？”檀明月边说边想甩开苏玖的禁锢，可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在她因苏玖眼神变得越发阴沉而敢到寒意时，没想到苏玖忽然笑了：“那怎么可能，毕竟长公主这么关心我，还带来了太医给我诊治，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这话引来檀明月的冷笑：“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配合太医了？” 常嬷嬷还想阻止：“那不……” 苏玖微微一笑：“常嬷嬷，多个人给我看诊是好事。” “本来就是好事。”若说刚才她仅仅只是怀疑苏玖，通过刚才她手上的力道便肯定了，她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但如果你是装的，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苏玖不解的问：“怎么就扯上欺君了？” “不然呢？你家那个好王爷打着要为你撑腰的旗号，竟然查到昨晚伤你的人是太子买来的凶手是外来的人，给他按了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话说到这里，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见过谁家太子通敌的？” 所以为了救檀明朗，她才带太医过来，只要能证明苏玖没事，那也就算是找到了这件事情的突破口。 苏玖听完之后，下意识问了句：“檀明朗没事吧？”她是万万没想到，檀青渊所说的交给他，竟然上来就下猛料。 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檀明朗岂不是要完了？ “我不允许他有事！” 檀明月边说边对旁边的两名太医使了个眼色。 只见，两名太医上前一步，一起拱手：“王妃，请让我为你诊脉。” “好。” 苏玖没在反抗。 在诊脉期间，常嬷嬷手心直冒汗。 但这种时候她做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名太医的眸色越发沉重，让檀明月不由有些不耐烦：“好了没？难不成把个脉，你们还要看一天？” 苏玖想说，不是他们看的时间长。 主要是刚才她趁着长公主还没闯进来，偷偷吞服了一颗药丸，那药丸的效果就是会给人造成一种受重伤的脉象。 这样才能配合檀青渊给她宣传的“重伤”人设。 这时，两名太医相互看了一眼，左边的人才开口：“回长公主，依着我们来看王妃她……伤得很重。” “岂止是很重，还伤了内里跟根源才对。”右边的太医斟酌了一下，才问苏玖：“王妃，你现在是不是头晕眼花？” “嗯。” 苏玖虽然没事。 她像模像样的扶额，眉头露出些许难受。 “那就快坐下休息，不要强撑了，不然你这么重的伤养不好，怕是会留下什么不好的后遗症。” “是啊是啊，要多休息与静养。” “够了！” 檀明月忽然一声呵斥。 她完全看不下去了：“你们两个这么关心她，干脆别跟我回去了，就留在这个王府好了！” “我等不敢。” 两名太医连忙拱手致歉。 “苏玖，我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现在我只要问你一句话。”檀明月微微顿了顿才继续道：“你可知昨日到底是谁想杀你？” 第四十四章 通敌卖国 苏玖没有隐瞒：“对方说是太子。” “放你的狗臭屁！”檀明月可谓是气得咬牙切齿：“我那弟弟虽然脑子不好，做事冲动，人也不靠谱，可他怎么可能买凶杀人还用自己的名义！” “……” 苏玖也不理解这一点。 可能是源自于自信心吧。 毕竟自古太子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很容易让人被富贵权利迷了眼，从而做出各种错事，若非如此就不会有那么多被废黜的例子了。 只是她并不理解，檀青渊到底是怎么给檀明朗定的罪？ 这时，檀明月看到苏玖不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拔出了旁边侍卫的佩剑对准她：“你不过是受个伤就能让檀青渊那个狼崽子为你发疯，今儿我到要看看，我直接把你杀了他会怎么样！”说着她的眼眸闪过一丝强烈的萧杀之气。 常嬷嬷看到这样的情况，连忙跪到地上求饶：“长公主，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求您放过我家王妃吧！” “滚开！” 檀明月抬腿就想踢常嬷嬷。 好在苏玖眼疾手快，一把将常嬷嬷从地上拉拽而起：“常嬷嬷，你不用求长公主，长公主过来并不是想闹事，只是想让我帮忙救出太子罢了。” 檀明月眼眸微眯：“什么叫我想你救出太子？” “难道不是吗？”苏玖看向檀明月，做出思考状：“毕竟事情也算是因我而起，我以为长公主是想要我作证，证明太子是被冤枉的呢！” “呵。” 檀明月冷冷一笑。 那一瞬，她再次扬剑对准苏玖：“那你愿意作证吗？” “当然愿意。” 苏玖的回答非常肯定。 可檀明月却不信她：“明朗是被檀青渊送去的，你是他的王妃，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是当我傻吗？” “长公主不信我，就等于失去了一个救太子的机会，而且我相信你但凡有别的办法，那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 这话说的是事实。 檀明月别说是皇上了，甚至连她身边的亲信太监都没见到。 她母亲安皇后知道这件事情后，就一个劲在那哭，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 若非入了绝境，她也不至于来闹事解气。 这时，苏玖看到檀明月有所动容，继续循序善诱：“其实，我与太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的。” “是你的好夫君上奏，说明朗通敌卖国的，现在你一句误会就行了？” 苏玖满是诧异：“等等，怎么成通敌卖国了？” “你还装不知道？”檀明月手中的长剑上前近了几分：“难道不是你告诉檀青渊，杀你的人是龙吟国的人？” 龙吟国与庆国相杀多年，一直都是你死我活的状态。 当朝太子若是与龙吟国的人产生联系，纵然皇上想包庇也没用，可谓是朝中大臣一人一口吐沫就能将其淹死。 所以檀青渊隐忍多年就是在等这个契机，除非不出手，只要一出手便要将人锤死。 想到这里时，苏玖顿感背脊发凉，一来为了檀青渊的心机城府，二来也是为了人性的灰暗：“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长公主都无法相信，可不如你仔细想想，如果太子真的出事，对我和王爷有什么好处吗？” 按照檀青渊的地位，就算他能扳倒太子。 但他实际上得不到半点好处，反而还要被皇上更加记恨，以后的日子不但不好过，反而还可能命都没了。 檀明月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既然你也知道没有好处，为何要与他联合起来害明朗！” “长公主，你首先要认清一件事情。”苏玖看着她的眸子，不卑不亢：“首先是太子先想杀我，然后我家王爷才会反击的，他不过是在乎我多了一点，本质上并没有什么错吧？” 虽然她不想檀明朗出事。 可是站在檀青渊的角度上，她明白这件事情本质上他并没有做错，甚至还非常正确。 毕竟换做是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屈辱与折磨，她报复起来可能比这还要狠、更毒才对。 可檀明月却不管她这套理论：“不管你是对还是错，我只知道我不允许明朗出事，否则我要你们全部都跟着陪葬！”她自小是看着檀明朗长大的。 在她被退婚的痛苦时光里，若是没有檀明朗帮她抵御那些笑话她的人，那她可能熬不到现在。 正在她满心痛苦时，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长公主，快住手！” 这声音使得长公主好不容易放下的剑再次举起，她眉头紧锁：“驸马，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闯大祸了。”驸马林子轻看着檀明月手中指向苏玖的剑，不自觉皱起眉头：“长公主，你可知杀了王妃会有什么后果？” 檀明月冷笑：“能怎么样？大不了把我送去大理寺，我也就能去陪明朗了！” “原本太子通敌的罪名还在查，你若真的这样做了，那就做实了罪名，到时候太子不只要被废，说不定命也会没了。”林子轻边说边上前去抢檀明月手中的剑：“长公主啊，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做事能不能考虑一下后果？” 在他听说长公主杀到王府想要杀苏玖时，一路紧赶慢赶才过来。 现在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依旧有些后怕，万一稍微来晚一点，苏玖真的死在檀明月手中，那就完蛋了！ “滚开！” 檀明月一声呵斥。 乌黑的眸子充斥愤怒：“你以为你本公主的什么人，凭什么教育我？” 周子轻有些受伤：“我们是夫妻。” “谁和你是夫妻了？”檀明月扫视了一眼周子轻，目光透着三分鄙夷、七分厌弃：“当初本公主选你，不过是因为你听话，可你必须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我可以让你成为驸马，也可以随时换了你！” 这如此直白的话，换做平常人可能早就生气了，可周子轻却拱了拱手：“我知道长公主不喜欢我，可我们为夫妻一日，我就要履行规劝长公主的职责一日。” 第四十五章 别给我留面子 “规劝？职责？” 檀明月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 接着愤然的将手中的剑扔到地上：“你还真是我父皇的好狗！”说完她直接一挥手，随着她来的数十名侍卫便离开了。 杜若尘并没有随着檀明月一起离开，而是留下对苏玖表示歉意：“长公主自幼被皇上娇宠着，行事比较不考虑后果，还望王妃不要与她计较。” “这个驸马放心，第一我不能计较，第二我也不能计较。”苏玖非常有自知之明，如今自己的身份不过是苏家不受宠的嫡女，虽然嫁到这个所谓的王府成了王妃。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不自觉扬唇而笑：“王妃王妃，我不过是王爷的附属品，凡事要依仗着他，有什么资格与天之骄女长公主计较？” 这话使得杜若尘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唇角难掩苦涩的笑容：“王妃说的没错，竟然让我这个驸马感同身受了。”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玖不喜欢无端树敌被误会，于是便解释道：“驸马，我没有暗指你什么。” “我知道的，我在王妃眼中看不到长公主眼中的鄙视。”杜若尘边说边将目光看向长公主离开的方向，拳头下意识收紧：“说起来，我是真的羡慕王妃，至少王爷在乎你，甚至不惜为了你与皇上为敌。” “……” 檀青渊在乎她？ 苏玖下意识想反驳。 可想到目前的局势，话到嘴边又使劲收了回去：“驸马不用羡慕我，能看出长公主也是在乎你的，不然怎么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放过我？” 杜若尘听到她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在乎我？你刚也看到了，在她眼里我甚至连条狗都不如。”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话多了，赶忙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暂时不与王妃谈论这个，我留下来是想问你点事情。” 苏玖挑眉：“是不是想问太子的事情？” “是啊，刚长公主与王妃的对话我听到了一些，我相信王妃是真的想帮太子。”杜若尘看着苏玖，面色非常认真：“所以，你能不能仔细回忆一下，昨晚想杀你的人，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还有你是怎么逃脱的？” 苏玖却摆了摆手：“我能告诉你的，大体与你了解的情况差不多，若是可以，你不如带我去辨认一下尸体，看看有没有被替换。” “你愿意？” 杜若尘的确是有这个想法。 当想到苏玖一来是王妃，身份不合适。 二来也因为她毕竟是个女子，尸体那种血肉模糊的东西，男人都要避之唯恐而不及，但没想到苏玖竟然会主动提出。 可以说若他之前还有疑惑，现在就已经完完全全相信苏玖是真的愿意帮忙救太子了。 “我自然愿意，毕竟这不只是在帮太子，也是在帮我家王爷，我真不想看到他陷入泥潭，无法自拔。” 做戏做全套，自然是要全面一点。 苏玖觉得自己这个与檀青渊感情深厚的人设，真的是立的非常好。 果然杜若尘被感动了，忍不住感慨道：“王妃说得对，王爷能娶到你这样明事理的王妃，真是他的福气。” “嗯。” 苏玖点头。 她也这样觉得。 “那……我安排一下，到时候通知王妃过去？” “好。” 苏玖点头。 在送走杜若尘后。 她一直等檀青渊回来，想好好问问他怎么回事。 可没想到他竟一夜未归，看着床榻空荡荡的地方，隐隐的不安逐渐席卷。 第二天晨起，她刚到女子学堂就被苏芙蓉拦住去路：“姐姐，你不用进去了。” 苏玖看向苏芙蓉：“为何？” “还能为什么？你家王爷做了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就没必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重复了吧？” 苏玖挑眉：“不，别给我留面子，你可以直说的。” “也对，姐姐今天能来这里，那就说明你脸皮真够厚的。”苏芙蓉边说边拍了拍手，召集让学堂里的女子都聚集了过来：“今儿我要亲自给你们上一课，那就是我们女子要学会什么叫廉耻，你们可千万别学我姐姐。” 那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苏玖，眼中透着讽刺：“这一点苏校长放心，正常女子都做不到嫁人后，还要爬别人的床，以此来换取自家男人的前程。” “特别这个别人还不是别人，人家高低要叫一句王嫂的。” “滋滋滋，到底怎么下得去手的？” 苏玖听到这些人越说越难听，不自觉紧皱眉头：“你们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苏芙蓉看着她这副嘴脸，眼中充斥着厌弃：“姐姐别装了，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大半夜爬太子的床不成，因而就因爱生恨，报复污蔑太子。” “我爬床？还因爱生恨？” 这都哪跟哪的，怎么忽然多了这一层无逻辑的小道消息。 正在苏玖疑惑之际，檀明月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我真心疼青渊，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回家。” 苏玖看到檀明月时，冷声警告：“长公主，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檀明月看向旁边的苏芙蓉：“苏校长，你觉得我有乱说，污蔑你这个好姐姐吗？” “当然没有了。”苏芙蓉说这话时，看着苏玖的眼神满是厌弃：“长公主有所不知，我这个姐姐自幼就是乡下长大的，那边无拘无束，十里八乡的男人都知道她什么品行，所以她如今能做出勾引太子的事情也正常。” 这话使得檀明月狠狠瞪了眼苏玖：“亏你还是芙蓉的姐姐，没想到竟然烂到了骨子里！” “就是啊，亏得还是一家人，人品素质相差也太大了！” “哎呀呀，你们别说了，我这个听着的都觉得丢人，是我都不好意思出来了。” 这时，苏芙蓉连忙阻止她们：“你们可不要说了，不然某些人的王爷知道，万一再半路拦着去打你们的父兄怎么办？” “……”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 难道前几日打人的，竟然是檀青渊？ 第四十六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苏校长一提我就更生气了。”对方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向苏玖质问：“你说，你到底给王爷灌了什么迷魂汤，那日我们不过是与你拌了几句嘴，你竟然能让王爷为你动手？” 在所有人眼中檀青渊从来是个不争不抢的王爷，平日里行事做事都异常低调，可自从他娶了苏玖就变了。 不但接二连三打破自己的底线，做事也越发没规矩，眼下除了状告太子之外，还查出前几天晚上大臣家属被打竟也是他所为。 听到这里苏玖忽然想起，前几日他们夜探架库阁时，檀青渊中途离开过，回来身上就多了些许脂粉香气。 然后再结合摊主说的，什么杀鸡儆猴，打爹吓闺女，原来竟是檀青渊想帮她报仇吗？ 可……他图什么？ 虽然两个人是夫妻，可关系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苏芙蓉开始斥责刚问苏玖问题的女子：“你知道是什么迷魂汤有什么用，难不成也要学我姐姐这样爬床？” 对方马上摆手：“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学这个。” 苏芙蓉鄙夷的扫了眼苏玖：“没有就好，我都和你们讲过多少次了，身为女子要懂什么叫廉耻，什么叫自爱，不要凡事想着要靠男人！” “对对对，苏校长说得对。” “我们才不要学她狐媚子那套，那太不要脸了。” “好了好了，大家别说了。”苏芙蓉看向苏玖，眼神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姐姐，依照目前的情况，你真不适合留在这里了，所以请你离开吧。” “让我离开也行，圣旨请给我吧。” “什么圣旨？” “当初皇上亲口说，让我帮你一起打理这里，现在让我走，自然也应该是皇上的意思才行。” 虽然苏玖一直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女子学堂，更不喜欢苏芙蓉的行事作风，可她喜欢银子呀。 一个月一百两的天价工钱，那意味着能做很多事情，所以怎么可以让她说走就走？ 苏芙蓉没想到苏玖竟然如此无赖，竟有些无言以对，旁边的檀明月适时的接腔：“就是我父皇亲口说的，你赶快滚蛋！” 苏玖眉梢微微一挑：“皇上说的？你确定？” 檀明月冷哼：“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我是长公主，难道说的话能有错？” “也对，长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苏玖不想与檀明月争执，直接看向苏芙蓉：“芙蓉妹妹，走之前把我的工钱结算一下吧？” 这时，苏芙蓉还没说话，檀明月就抢先开口道：“你本来在这里就没有什么用，还拿着一个月一百两的银子，简直就是臭不要脸！” “等等，苏玖拿一百两的月银？” 这是不是就叫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在场的人原本都在看热闹，可在听到苏玖月银的数目时，顿时都看向苏芙蓉：“苏校长，你不是说我们最辛苦，拿的银子也是最多的？” “就是啊，你当初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说把我当做家人。” “我……” 面对质问。 苏芙蓉第一次露出慌张的表情。 在她被围起来时，苏玖还不忘补刀：“芙蓉妹妹，你不是对每个人的说法都一样吧？”她之前听到过苏芙蓉与人谈话大概内容，大体就是什么她有多需要对方，以后会给对方带来什么好处。 这种画大饼的方式，她以前在想收服敌军俘虏时经常用，精髓就在于心照不宣，让对方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简单来说就是来回骗，如今苏芙蓉被揭穿，脸上有些挂不住：“苏玖，你能不能闭上嘴？” “好。” 苏玖默默后退。 算是给那群想与苏芙蓉理论的人，让出了一条路。 这时，檀明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直接将苏玖拉拽到一边：“苏玖，你可真是好心机好城府，竟然连你妹妹都算计！” “长公主，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只是想要结算工钱，又没有说是多少，怎么是我算计呢？” 檀明月看着苏玖表现的一脸无辜，忍不住咬牙切齿：“以前就听芙蓉说，你像你死去的母亲，不但为人不行，还烂到骨子里了。” 听到这话，苏玖忽然敛去笑容，眼底透着浓浓的杀气：“长公主，死者为大，你怎么编排我都行，但请不要涉及到我母亲。”对她来说，她的家人就是她唯一的逆鳞，不管谁触碰都是不允许的。 “我就说又怎么样？” 檀明月骄纵惯了，不但不怕苏玖，反倒是更过分了：“得亏你母亲短命死的早，不然看你现在这样名声都臭了，怕是要再被气死几次了。” “……” 苏玖想看在檀明朗的份子上，不与檀明月计较的。 可好像有句话叫，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对方既然已经蹬鼻子上脸，那她何必要客气？ 如此想着的时候，她忽然问檀明月：“所以，那些人说我爬太子的床，也是长公主编排的吧？” 檀明月反问：“是又怎么样？” “是就……” 苏玖忽然反手就是一巴掌。 当清脆的响声响起时，原本围着苏芙蓉的人，瞬间齐刷刷的回头看了过来。 只见，苏玖捂着脸，略带哭腔的道歉：“长公主教训的对，是我错了，我回去一定自我反省。” “你……错了？” 那特么的为什么打她？ 就在刚刚苏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然后二话不说就狠狠甩向她的脸，没错，就是让她自己抽了自己。 她不敢相信的瞪着眸，咬牙切齿：“苏玖，你竟然敢打我！” “啊？我打你？”苏玖移开了捂住脸的手，委委屈屈道：“长公主，你可以随便打我，但请你不要冤枉我。” “……” 鲜红的五掌印。 苏玖半边脸都肿了。 檀明月看到她这个样子，连忙拿出了随身的小镜子去照镜子。 让她没想到的是镜子里的她与苏玖可谓是俩个极端，一个被打的脸都肿了，一个简直可以用毫发无伤来形容。 可刚明明被打的是她！是她啊！ 不是苏玖！ 第四十七章 我明明没有打她 可为什么她脸上没伤？ 檀明月看着苏玖，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怒火：“你说，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样！” “长公主，你刚把我叫过来，然后给了我一巴掌，怎么成我耍花样了呢？”苏玖说这话的时候，努力攥紧拳头以控制表情。 这种时候她不得不佩服那种深宅内院的女子，一个个比唱戏的戏子还会变脸，简直是说哭就哭，说收就收。 她母亲特地找人教过她一阵子，说是以后不能用刀用枪，在深宅内院的斗争里，要学会适平常女子的做事方式。 然而时至今日，她依旧做不到收放自如。 这时，檀明月抬手就要打苏玖，可没想到苏玖先一步掩面开始抽泣：“今儿我算是看出来了，芙蓉妹妹不待见我也就罢了，连长公主也不喜欢我，我就不应该撑着受伤的身子过来，惹你们不高兴。” 苏芙蓉冷笑着接腔：“原来你竟知道？”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我这个人就不招人喜欢，你说刚才是我打得你，那就是我打的就好了。”苏玖连连应了三声，可谓是满脸的悲痛欲绝：“虽然受伤的是我，但只要长公主开心，那这个伤口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 齐刷刷的。 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如今这样的局面，苏玖已经成了弱者，引来了一道道同情的眼神，有人甚至忍不住劝檀明月：“长公主，我们知道你因为太子的事情对苏玖有气，可打了她一巴掌也算出了口气，不如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对方的话马上引来檀明月的暴怒：“什么叫算了？我明明没有打她，是她打得我！” 苏玖垂眸叹息。 然后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以前经常被父亲处罚，所以这是她娘特地给她配置的药粉，只要将其抹到皮肤上，轻轻一碰就会呈现又红又肿的状态。 相反她刚趁檀明月不备抽的巴掌，因为她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所以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现如今檀明月被气得止不住发抖：“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太子会栽在你手里了，你这个贱人心机太重了！”说完她转身负气而走。 苏芙蓉见到这样的情况，气得眼中冒火：“苏玖，你是不是疯了，不但害我，竟然连长公主也敢这样得罪？” 苏玖挑眉，提高音调问：“你说的害你，莫不是工钱不明的事情？”说完她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我看芙蓉妹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如就先不打扰了。” “……” 苏芙蓉瞬间又被围住。 原本还将她捧上天的人，现在眼神都充满了质疑。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只能拿出带头人的气度：“好了，你们一个个的，不就是觉得银钱少了，那今日我宣布，大家以后都没工钱了！” “什么叫没工钱了？” 所谓一语激起千层浪：“既然没了，那我不干了总行了吧？” “就是啊，我也不干了。”其中一人看着苏芙蓉，可谓是充满了失望：“苏芙蓉，我来之前你告诉我，你的女学有多那么好、多么平等，没想到最区别对待的就是你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钱谁还干。” 言语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作势要离开。 苏芙蓉眼前情况不对，急忙拦住她们的去路：“大家先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觉得以前那种定好的工钱不公平，不如我就给你们换个方式。” 这话引来众人的目光：“换什么方式？” “我给你们股份和分红！” “那是什么？” 苏芙蓉的话，总是让人听不懂。 “很简单的，就是以后你们都不是员工了，以后你们也是学堂的老板，这里赚的所有钱，我们都平均分配！”苏芙蓉说到这里的时候，怕她们听不懂又补充解释：“我们的学校就相当于一个大水缸，我会把利润都变成透明的给你们看，到时候一起分红给大家。” “……” 众人面面相觑。 虽然还是有些不懂。 可隐隐好像觉得有点动心。 毕竟目前京城风头最盛的就是女子学堂，谁都知道得到一个能在这里的名额有多难得，甚至有黑市已经开始高价买卖了。 这若是把盈利分出来，那数目简直是太客观了。 苏芙蓉看出了大家都心动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化解危机的天才：“工钱再多也是有限的，但分红就不一样了，只要大家同意这个方案，我马上就开始拟定合同，到时候一个个和你们签约。” “签约？” 又是一个不懂的字眼。 苏芙蓉解释道：“是啊，每个人的分红比例都写得清清楚楚，这一次我会一式三份，一份贴在外面的公告栏里，就全公开和透明化。”苏玖以为她将自己揭穿，就能让她完蛋？ 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有办法化解。 和她斗，她还太嫩！ 她才是这个世界的开创者！ …… 另一边。 苏玖回到王府。 檀青渊看到她时，眉头顿时紧锁：“不是不让你出去？” 苏玖打趣道：“不出去，你养我啊？” 檀青渊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努力压抑怒火：“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这么着急出去，不就是想为了太子证明你没事，想把他从大理寺救出来？” “你知道还问？” 檀青渊咬牙：“你就这么喜欢他？” “这是重点吗？”苏玖边说边冷冷的看向檀青渊：“我只是不想被利用罢了。” 檀青渊深吸了一口气：“本王从没有利用过你。” 苏玖问：“没有过吗？那你告诉我，那天晚上打了几家大人的人，是不是你呢？” “……” 檀青渊微怔。 接着眉头不自觉皱起：“你知道了？” “王爷那么大阵仗，先是替我出气报仇，然后又打着帮我的名义将太子送进了大理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檀青渊不在说话。 只是暗暗收紧拳头。 那一瞬，苏玖抑制不住的扬唇而笑：“王爷，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第四十八章 你这个人不行 “倒也不用，不过举手之劳。”檀青渊发现自己无法解释，索性选择顺着苏玖的话想气气她：“反正我们俩个本来就是互相利用，早晚都要散。” 可万万没想到苏玖不但不在乎，反倒是忽然一副想通的样子：“王爷说的有道理。”所以她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心情烦闷呢？ 明明两个人本质上就是陌生人，这就好比不得不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在外人眼中看似已经融为一体，实则依旧是分开的。 想通这一点后，她瞬间眸光都变得明媚了。 可他这个样子却成功刺痛到了檀青渊：“苏玖，你就真的没想过与本王在一起？” 苏玖挑眉审视：“与你在一起？” “……是！” 檀青渊被她看的，身体不自觉的紧绷。 其实他刚才看到苏玖不高兴，心里是有隐隐的开心的。 以为她多少是在乎自己，不然不会如此生气。 可没想到转念她就没事了，甚至还露出遮掩不住的喜悦，这一点让他简直要气炸了。 这时，苏玖眉头紧锁，似是有些嫌弃：“你啊？好像有点不行的样子。”说完她还不忘摇头叹息的补刀。 “苏玖！！” 檀青渊攥紧拳头。 那根根暴起的青筋能看出，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苏玖怕将他气出个好歹来，急忙补充道：“你别误会，我说的不行，不是你身体上不行，而是说你这个人不行。” “人？” 这个字近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也不是说人，而是说你的身份地位以及所有的外在条件，都不是一个适合相伴一生的人。” 檀青渊不管是颜值还是身材。 这些外在条件都能算是顶配，可按照目前他这种四面楚歌、危机环绕的情况，任何靠近的人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她凭着多年战场上厮杀的经验，养出了一种本能对危险事物的判断，如果这种危险用等级来划分，那檀青渊绝对属于一级危险品。 那一瞬，檀青渊琉璃色的眸子充斥着受伤，他苦涩一笑：“苏玖，你还真是聪明的让本王佩服，没错，本王不行，是真的不行。” 苏玖还想说话。 但檀青渊却转身就走了。 只留给苏玖一个落寞到极致的背影。 忽然间，苏玖开口道：“常嬷嬷，你过来吧。” “……王妃怎么知道我在？”不远处偷听的常嬷嬷略显尴尬的搓了搓手：“王妃，我不是故意听的。” 苏玖早就知道常嬷嬷在那里，本身与檀青渊谈论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就没当回事：“没事，反正你家王爷也知道你在。” 这话使得常嬷嬷更尴尬了：“王爷也知道？那……”她岂不是偷听了个寂寞，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光明正大的过来，至少听得清楚点。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落个贼的名声，关键还没听清什么实际内容，只是隐隐感觉两个人的气场不对劲。 还有她家王爷临走时的宛若受伤小兽的眼神，简直像是要碎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问：“王妃，你和王爷吵架了吗？” 苏玖直接摆手：“当然没有，我和他有什么好吵的？” “是吗？” 常嬷嬷将信将疑。 苏玖不想和她在这话题上纠缠：“我饿了，能不能先给我找点吃的？” “好，我马上去弄。” 常嬷嬷马上快步离开了。 苏玖留在原地，下意识看向檀青渊离去的方向。 如今两个人各有自己的规划，想来是离和离不远了，所以在那之前她不但要将该做的事情尽快做完，还要找好自己离开的退路才行。 苏家是断然不可能回的，那她要去哪里？ 正当她思虑时，常嬷嬷急匆匆过来了：“王妃，皇后差人来，请你进宫一趟。”说这话的时候，她小声道：“王妃你受着伤，我去帮你回了吧？” “之前长公主来都拦不住，安皇后就更不用想了，所以还是去替我准备进宫的衣服吧。”苏玖将话说到这里时，略微顿了顿：“尽量不要太繁琐，免得有人打我，我逃脱不了。” “……” 常嬷嬷要哭了。 苏玖看她的表情，忍不住扬唇而笑：“开玩笑的，不用担心。”太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与她有关系。 她早就知道安皇后会见她，确切来说也一直在等着入宫。 于是在跟着马车入了皇宫后，还未等安皇后开口，她便率先开口道：“皇后，我有罪，请您责罚。” 安皇后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定是哭了许久，她随手就将茶杯砸向苏玖！ “啪。” 随着茶杯破碎。 苏玖额间瞬间冒血！ 其实这种小儿科的袭击，她轻而易举就能躲开，可她不但没躲反而还稍微凑了凑，让其将自己砸的更狠一点。 当安皇后看到苏玖受伤后，态度明显放软，甚至带上了哭腔：“你还知道你有罪，那为何害本宫的明朗！” 苏玖抬起头，任凭额间的鲜血滑下：“若是我说，这是我给太子上的第一课，皇后你可相信？” 这话使得安皇后明显愣住了，她将信将疑：“你是说，你是故意的？”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样说。”苏玖边说边叹了口气：“但我没想到太子行事如此疯魔，竟然能对我这个名义上的王嫂下手。” 安皇后擦了擦泪水：“这件事情起因的确怪明朗，他就是太年轻气盛，很容易就冲动犯错。” “……” 苏玖略微皱眉。 安皇后的话，让她第一次明白慈母多败儿的意思。 换做她以前的脾气，这种时候管他是谁，直接绑起来一起教训。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只能敛着自己的性子，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和一点：“皇后，你应该知道做错事就是做错事，如果一句冲动就能化解，那太子现如今也不会在大理寺了。” “你说得对。” 安皇后想到檀明朗，瞬间如同斗败的公鸡，整个人都蔫吧了：“皇上早就想废太子，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甚至连本宫都不见了，本宫要怎么才能救明朗啊？” 第四十九章 你好像是个好人 苏玖淡淡开口：“若是听我的，你可以离开一段时间。” “这个节骨眼，你让本宫离开？”若说安皇后刚还能有些隐隐的期待苏玖能说出什么，现在却顿时心凉了。 苏玖知道安皇后不可能愿意走，只能循序善诱：“我知道皇后担心太子，可皇后不如仔细想想，明明皇上成年的皇子只有太子一人，其余两子尚且年幼，可为何皇上会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还不是因为……” 安皇后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苏玖却没有给她留半点面子，直接单刀直入：“因为太子不争气，他平日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还一直各种惹是生非，甚至现在已经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开始草菅人命了。” 檀明朗虽然本性不坏，但因没有人约束，以至于行事冲动易怒，一旦被人挑拨利用就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这样的人，明显不适合当一个帝王。 所以，这次檀青渊的状告只是一个引子，实际是皇上本身就觉得檀明朗不适合继承大统。 于是便趁着机会借力打力，顺势将檀明朗太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废了。 安皇后听到苏玖说话毫无遮掩的意思，气得脸都红了：“苏玖，你别太过分了，太子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吗？” “这就过分了？”苏玖冷然一笑：“我这是当着皇后的面，已经刻意收敛了很多用词，但其他人呢？” “这……” 安皇后竟无言以对。 毕竟她清楚平日檀明朗有多荒唐，更清楚别人对他的评价，甚至比苏玖说的难听百倍。 “我知道皇后比我了解太子，也比我更希望太子能够走上正途，不然也不可能在他七岁时就将他送走，也不会因为我打了太子就病急乱投医，让我一个风评并不好的人去替你管教他。” 苏玖的话让安皇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为何知道本宫是七岁将明朗送走的？” “没说过？” 苏玖内心有点慌。 但面上表现的却毫无波澜，甚至十分自信满满：“皇后每天见那么多人，可能记不清了，但我却记得很清楚，这是上次皇后与我说过的。” 安皇后有点将信将疑的审视着苏玖：“是这样吗？”她怎么也是皇后，身份地位气场在那摆着，换做旁人被这样看着可能早就被吓得发抖了。 可苏玖却自始至终都淡定自若，甚至连唇角的笑容都没有改变分毫：“不然皇后以为呢？莫不是怀疑我认识那个女将军？” “不……不可能的。” 安皇后马上否定了这个说法。 随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仅仅一瞬，她就感觉到浑身发冷，只能先是喝了口茶水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幽幽开口道：“你刚说的很对，本宫是真的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找你，之前明朗还有他阿姐禁锢，但自从她死了之后，他整个人就变了回去，不，应该是变得比以前更过分。” 苏玖略微皱眉：“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么？”以前的檀明朗姑且能看到善，现在却已经渐渐消失了。 这时，安皇后看了她一眼，语气变得沉重：“我也不瞒你了，他现在这样主要是因为他……恨皇上。” 苏玖一惊：“为什么恨皇上？” 安皇后点了点头：“明朗觉得他阿姐的死的蹊跷，所以出事后与皇上闹着要查真凶，在皇上强行压制住他后，他便恨上了皇上，甚至……皇位都不想要了。” “这孩子……” 苏玖满眼苦涩与无奈。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自己做到这份上。 可在送檀明朗离开时，她明明特地叮嘱过，他以后是天下之主，一定要做到以苍生为重，其余都要放在后面。 “这孩子很傻对吧？其实别说是太子了，本宫也很喜欢他那个远在千里的阿姐，她是真的很肆意、洒脱，可惜这样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本宫是真的能理解明朗失去她的心情。” 安皇后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中似是有些许泪水：“可人死不能复生，太子不能为了她连皇位都不要，连性命都不要，你说对不对？” 苏玖没说话。 只是默默紧了紧拳头。 那一瞬，安皇后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王妃，不对，苏玖，本宫知道你很厉害，你帮帮本宫救救太子，让他回归正途行不行？” “嗯。” 苏玖点头。 接着略微思索了一番，才开口道：“我听说远郊的灵尘寺的菩萨很灵验，皇后娘娘可以去那边住一段时间，回来太子的事情估计也就解决了。” 安皇后有些不解：“只要过去住就行了？” “对，吃斋念佛，不要理任何人，不要管任何事，然后等着太子去接你回宫。” 苏玖以为安皇后还要继续问，可没想到她竟直接点头：“行，都听你的。” 苏玖身子一僵：“皇后，你……” “本宫是说……” 安皇后马上端正自己的态度。 接着非常公事公办的命令道：“王妃，本宫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帮不了太子，那就被怪本宫不客气！” “是。” 苏玖拱了拱手。 离开皇后寝殿时，天已经有点黑了。 她刚出宫门就被杜若尘拦住了去路：“王妃，你有空吗？” “有。” “请。”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走了一段时间，苏玖才问：“驸马是要带我去大理寺吧？” 这话引得杜若尘不自觉发笑：“王妃刚才不问去哪，就不怕我是要带你去什么不好的地方，做什么坏事吗？” “你啊？”苏玖扫了一眼杜若尘：“目前看着你像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打不过我的好人。” 前一句让杜若尘感到欣慰，后一句却是满脸的无可奈何：“王妃，你说话未免太直接，直接的有点伤人。” “绕弯子太累。” 苏玖边说边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我刚和皇后聊太久，有点累了，到地方了你喊我一声。” “……好。” 杜若尘看着苏玖。 眸中带着些许浅淡的笑意。 第五十章 你是不是忘带脑子了 一路无话。 马车很快行驶到了大理寺门口。 苏玖未等杜若尘开口，就自行睁开了眼睛并戴上了面纱：“进去之前，我有个问题想先问问驸马。” 杜若尘十分配合：“王妃请问。” “除了我，还有谁来见过太子？” “王爷。” 这话使得苏玖微微皱眉：“檀青渊来做什么？” 苏玖微微皱眉。 把人送进来，还来看望。 想来一定把檀明朗一定气炸了。 “是啊，王爷几乎每日都过来，送吃送喝，把太子饮食照顾的很好。”杜若尘说完之后，唇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还会每日给太子讲讲外面的事情，比如太子最爱看的马戏有多精彩，还有什么太子最爱去的酒楼出了新菜，还有王妃在学堂内，如何气得长公主与苏芙蓉。” “……” 就这么无聊？ 按照檀明朗的脾气，她能想象得出在听到这些时，他会如何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的直骂的娘。 关键重点还是每日都来，可见檀明朗受的摧残有多大多狠。 杜若尘轻咳了一声：“太子易怒王妃也知道，他每天在王爷走后都会闹一场，最近大理寺算是比较热闹的。” “嗯，这不是重点。”苏玖正了正神色，才直接问：“我只想知道皇上有没有乔装过来？” 这话引来杜若尘眉梢微挑：“为何王妃会认为皇上会偷摸的来？” “人是皇上下令关进来的，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观望他对太子的态度，他来只能是悄悄的来，怎么可能光明正大？” 换句话说，倘若皇上敲锣打鼓的过来看太子，就表示他对他的一种信任，那这所谓勾结外地的罪名，自然有一堆聪明人能帮太子洗脱。 苏玖的话让杜若尘有些惊讶：“王妃这样闺阁中的女子，竟然能看透这一层，当真是厉害。” “多谢夸奖” 苏玖心中有了答案。 于是便不再打理杜若尘，径直就走入了大理寺。 牢狱内的光线忽明忽暗，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陈腐气息，身处其中便让人心理上顿感一阵压抑。 正在苏玖有些心疼檀明朗在这样的环境呆这么多天时，没想到眼前的光线却忽然亮如白昼。 靠近后，空气中散发着阵阵花香。 轻纱漫舞，几名婀娜的少女身着鲜红的衣裙，正在随着乐声旋转着：“太子，奴家喂你吃葡萄。” “不，太子今儿要吃我的桂花糕。” “才不是呢，太子最爱我的青梅酒。” 檀明朗被包裹在其中，眉眼都透着明媚的笑意：“都吃都吃，本太子今儿高兴，你们都有赏！” “谢谢太子。” 舞姬们瞬间笑逐颜开。 苏玖看着面前这画面，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阴暗牢笼：“大理寺还能这样？” “太子毕竟是太子，一日不被废，那就一日没有人敢忤逆他的话，他要什么大理寺卿就要送上什么。”杜若尘想到大理寺卿每日头疼，日渐消瘦的样子就忍不住叹气：“昨日我见到大理寺卿，他一直在扶着自己的脖子说是离掉不远了。” 自古帝王心最难测。 更何况这次牵扯到的是太子与皇上。 一个是现在的君王，一个则是未来的君王。 不管是谁输是赢，都是要踩着臣子的尸体上位的。 所以在他们入朝为臣时，若是有引路的老师，那对方就会告诫学生，要做好不得善终的准备。 苏玖紧了紧拳头，眼神变得凌厉：“看样子檀青渊每日来是来少了，毕竟这个混小子还有经历搞这些东西。”说完她也不管杜若尘如何反应，抬腿一脚就将面前的牢笼给踹开了。 忽然的声音惊得屋内的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当看到苏玖气势汹汹的样子时，可谓是表情各异。 “苏玖，你竟然还敢来见本太子！”檀明朗看到用面纱遮住五官的苏玖时，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我就说那天去杀你的人都死了，你怎么可能会受伤！” 苏玖微眯了一下眸子：“这么说，我没死没伤，太子是很失望了？” “废话！” 檀明朗拍案而起。 那一瞬，他气势汹汹的冲过去，伸手就掐住了苏玖的脖颈：“不过无所谓了，毕竟你自己主动来找死，那我不如成全你好了。” 这个举动吓到了杜若尘，连忙上前去阻止：“太子，你不能乱来啊！” “凭什么不行？本太子都已经到大理寺了，还怕什么？”檀明朗满面怒火，对杜若尘这个所谓的姐夫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 杜若尘还想上手去拉开二人。 可檀明朗却一个冷眼丢过去：“姐夫，你没事去哄哄我的长公主阿姐就好，少来管我的闲事。” “可是……” 杜若尘明显是慌了。 现在他不得不后悔，自己为何要带苏玖过来。 明明他知道檀明朗这个混世魔王有多不可控，这若是出事不但做实了太子的罪名，甚至他与长公主也会一起完蛋。 檀明朗看出了杜若尘眼中的惊恐，顿时鄙夷万分：“我阿姐就是傻，当年随手点夫君选个什么样的不行，非要你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什么都不懂也就罢了，还是个怂货。” 这时，苏玖忽然开口问：“檀明朗，你来大理寺的时候，是不是忘记带一样东西了？” 檀明朗看向苏玖：“什么？” “脑子啊。” 苏玖边说边给他了一个白眼。 这话成功将檀明朗激怒：“你这个女人是嫌自己命长是吧？那我可以成全你。”说完他的手便逐渐加重力道，眼神随之也变得越发的愤然。 面对这样的情况，正常人都会被吓到。 可苏玖不但不害怕，反倒是冷然一笑：“亏你刚才还在骂驸马是怂货，实则你却连怂货都不如，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杜若尘眼见檀明朗手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急忙阻止：“王妃，你别乱说话了。” 檀明朗咬牙：“不，你让她说，今儿我到要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第五十一章 烂泥扶不上墙 那一瞬，苏玖扫视了一眼周遭，面纱下的唇角扬着些许冷笑：“那太子让他们都下去，我与你详谈。” “行！” 檀明朗摆手。 舞姬们如获大释。 其余的狱卒也声怕受牵连，一个个一溜烟就跑了。 可杜若尘却没走：“不行，王妃是我带来的，我要在这里守着，不能让她出事。” 檀明朗马上给他个白眼：“你守着有什么用？难道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本太子？” “当然拦不住，但你叫我一声姐夫。”杜若尘边说边深吸了一口气，同时深深鞠躬行礼：“所以我纵然是用命相博，也不能让你出事。” 如此感人的话语，在檀明朗耳中却只听到了讽刺：“出个屁事，我身为太子，杀个人难道还要偿命吗？” “砰！” 忽然一声巨响。 杜若尘原本弯着身子，听到动静以为是苏玖被打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抬头时，竟看到的是檀明朗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你……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打本太子！” “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敢不敢的？”苏玖说着便上前一步，一把便将地上的檀明朗拉拽而起：“檀明朗，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你竟然还敢这个态度，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你……” 檀明朗看着气势汹汹的苏玖。 透过轻薄的面纱，他竟仿若看到了那位朝思暮想的已故故人。 但这种情绪仅仅出现了一瞬，他眼中的情绪便被恼怒取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本太子？” 苏玖一脸失望：“也对，我怎么可能教出你这样的逆子，你就适合永远呆在这里，免得出去以后再去祸害人。” “放你的屁！” 檀明朗狠狠瞪了一眼苏玖：“我不用多久就能离开这，到时候一定会让你好看的。” “你？离开？”苏玖眸中难掩鄙夷之气：“太子在这里呆这么久，难道没人告诉你外面的情况吗？” 檀明朗冷笑：“你是不是想说，外面的人有多看不上我，各种议论我是个无能的太子，皇上还一心想废了我？” 苏玖眉梢微挑：“这些都是王爷告诉你的吧？” “除了那个闲的蛋疼的混蛋，还能是谁？”檀明朗提起这个就是一肚子气，接着看向苏玖忽然明白了：“我懂了，你也是檀青渊派来的吧？他觉得自己气不死我，所以就让你过来了。” “你这样理解，到也不是不行。”苏玖边说边扫视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太子把这里布置的是真不错，有酒有肉有美女，早知道你在这里过得这么顺，皇后也就……” “也就什么？”檀明朗一听到安皇后，马上抓住苏玖的肩膀质问：“赶快把你要说的话说完！” 苏玖抬眸直视着他：“咦，太子真的关心吗？” 檀明朗咬牙：“废话！快说！” “可但凡你真的关心，用脚指头想也应该知道，依照着皇后的性子，在你进大理寺后，她会有多着急多伤心吧？” 苏玖说到这里的时候，直接将檀明朗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扒开：“皇后在哭时，你在夜夜笙歌，皇后在各种周旋时，你却在寻欢作乐，你的关心在哪里？” “我……” 檀明朗语塞。 竟然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苏玖看着沉默的他，眼中的鄙夷更甚了几分：“难怪旁人都说，太子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这时，杜若尘小声提醒：“王妃，激将法不是这么用的，你再这样骂下去，我怕太子真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他？” 苏玖看着原地攥拳。 现在的檀明朗像极了一头随时可能失控的野兽：“太子如今作死到了这个地步，基本属于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到时候皇后会伤心死不说，你和长公主也会被连累死，你说说我怕这样一个人做什么？” “你能不能闭嘴！” 檀明朗看着苏玖的眼睛都变得猩红，他发现纵然檀青渊每日都会来没事找事、故意惹他生气。 但他都是用软刀子一点点扎，造成的不过是皮外伤，但苏玖却不同，她属于对准要害就反复捅刀子，简直是伤心伤肝又伤肺！ 苏玖耸了耸肩：“太子不愿意听，那我就先走了。” 可她刚转身就被檀明朗拦住去路，他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没告诉我，我母后怎么了！” “我只知道皇后今天离开皇宫了。” “离宫？我母后怎么可能离宫？到底发生了什么？”檀明朗见苏玖不说，索性直接质问旁边的杜若尘。 杜若尘对此也很震惊，他看向苏玖：“你说的是真的？” 苏玖没回答杜若尘，淡漠的眸子始终落在檀明朗身上：“皇后本来就睡眠不好，之前好不容易稍微缓解，可你一出事之后又开始夜不能寐，今天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状态非常差。” 这话让檀明朗顿时急了：“不行，我要出去，我要见我母后！”说完他作势就要往外冲。 杜若尘只能拼命拦着：“太子，你现在是戴罪之身，没有皇上的圣旨，你不能离开大理寺啊！” 檀明朗根本不听：“本太子要走，我看谁敢拦着！” “对。” 苏玖眼眸弯了弯。 面纱下，她的表情极为讥讽：“拦着是不会拦的，不过外面好像有弓箭手，估摸着你冲出去就死了，到也算是死得痛快了。” 檀明朗满脸的不可置信：“弓箭手？你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问你姐夫。” 檀明朗马上看向杜若尘，声音略微颤抖：“我父皇真的要杀我？” 杜若尘叹了口气，索性也不瞒着，选择实话实说：“皇上也不想这样，可这次太子犯的罪是通敌谋逆，所以王妃并不是在吓你，如今在没有证据证明你清白之前，你若是出了大理寺，那真的会必死无疑。” 外面岂止是有弓箭手。 甚至还有数不清的暗卫以及大将。 可笑的是这些人都是平日负责保护太子的，现在得到的命令却是一旦发现太子有任何反叛的举动，直接当场诛杀！ 第五十二章 当年竟然有人活着？ “……” 檀明朗僵持在原地。 当一阵冷风吹过时，他瞬间从头凉到脚。 苏玖看着檀明朗的表情，眼眸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你以为自己在大理寺依旧锦衣玉食便是皇上对你的纵容，你依旧还能安枕无忧吗？” 一般家长对子女的严加管束，站在孩子的角度可能会感觉到压力与窒息，但站在家长的角度却是我管你是因为想你成龙成凤。 如今皇上这般作为就是在说，他对这个太子失望透顶，已经彻底放弃了。 那一瞬，檀明朗隐隐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就因为我要杀你，父皇就要选择把我变成弃子？” “太子，你要明白什么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平日里行事太过于没底线，不只是朝臣对你不满，甚至民间百姓也觉得你不行。”苏玖原本想措辞用的轻一点，可想想这种时候若不狠点，那檀明朗怕是无法彻底醒悟，她来这一趟就没有用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微微顿了顿又补了一刀：“再说了，皇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这个老大不行了，你不是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弟弟，只要费心培养一下，他们明显比你这种养废了的更好。” “……” 杜若尘看向苏玖。 他想说论勇，这王妃是真的勇啊！ 这话虽然是人人都知道的，但她却是第一个敢在檀明朗面前直说的人。 在这一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檀明朗一会儿暴怒要杀苏玖，他要如何以命换命拦着的想法了。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檀明朗竟然笑了：“怎么办，我竟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的确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苏玖淡淡的看着他问：“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檀明朗深吸了一口气，眼眸逐渐变得暗淡无波：“父皇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那我还能怎么样？不过是一条命罢了，想要便拿去好了。” 苏玖挑眉：“那你母后呢？” “我母后……对，我要见我母后！”檀明朗想到安皇后立马就想要离开，可想到外面那么多人在用弓箭瞄准他，他只能强制自己停下脚步。 那一瞬，他眼眸暗淡无光，唇角带着苦涩的笑容：“我好像出不去了吧？” “是啊。” 苏玖点头。 接着询问：“那么请问太子，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檀明朗抬眸看她：“什么叫我错了？错得明明是那个冷漠无情的人才对！” 这话吓到了杜若尘，他急忙阻止：“太子，不能乱说话！” “我不，我都这样了，难道说话还不行了？”檀明朗看向杜若尘，眼神变得无比犀利：“我阿姐和父母一生都在镇守边疆、保家卫国，他们心中只有庆国与庆国的百姓，那么好的人，那么一堆为他效忠的将士，他们死得那么蹊跷，可他不但不让我追查真相，甚至还给他们坟头泼上污水，难道不是冷漠无情吗？” “太子是说，当年的苏大将军吗？” 杜若尘斟酌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件事不是定案，说是苏大将军贪污军饷，难道不是这样吗？” 苏玖刚想反驳，檀明朗就率先呵斥：“不是！苏大将军是个盖世无双、忠勇无畏的，怎么可能做出贪污军饷的事情！” 以往的杜若尘都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从来都是温柔如水，可这一次他却反驳道：“空穴不来风，更何况这个案件证据确凿，太子实在没必要钻牛角尖。” 檀明朗质问：“你说的证据确凿，难道就是凭着几个人的口供？” “那些人都是跟着苏大将军出生入死的，他们说的肯定可信。”杜若尘非常笃定。 这话引得檀明朗怒目圆睁：“放你的狗屁，那场战役死了三万将士，我阿姐一家都死了，你就凭着那几个贪生怕死逃兵的供词，就敢在这里说可信？” 竟然有人活着？ 确切来说，不只是有人活着。 甚至还作证证明她父亲是元凶？ 苏玖抑制不住的攥紧拳头，甚至连指甲深陷入肉里都不得而知。 只见，她敛去眼中的泪光，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无波：“驸马只是就事论事，本身没有错。” 檀明朗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带着愤然：“他没错，那我阿姐更没错！她不过是想保家卫国、真守边疆，凭什么她要死于非命，甚至连尸骨都没了，我就是替我阿姐不服，我就是恨我父皇的无情！”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眶中潸然滚落下一颗泪珠。 “……” 阿朗，别哭。 阿姐没死，就在你面前。 苏玖很想这样去说，很想去安抚颤抖的檀明朗。 但眼下还没到与其相认的时机，她只能狠下心来，继续冷言冷语：“虽然你有你的理由，但这不是你乱来的理由，毕竟你当一日的太子，那就要承担一日的责任，这个道理你应该动。” 檀明朗反驳：“那我不当行了吧？” “也行。”苏玖指了指外面：“直接走出去被乱箭射死，然后安皇后也会随你而去，你就没了责任与束缚，下辈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 檀明朗看向苏玖值得方向。 那边无尽的黑暗，仿若能将人吞噬。 当他满眼绝望时，苏玖再次开口：“当然，若是太子能知道自己的错误，可以痛改前非，那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我？” 檀明朗看向苏玖，明显不信。 苏玖也不想浪费时间解释，直接拿出了一颗药丸递给他：“吃下这粒毒药，你就知道了。” “毒药？不行！太子不能吃！”杜若尘边说边看向苏玖，声音充斥着谴责：“王妃，我以为你是可信之人，没想到你竟然会乘人之危！” 在他还想继续说话时，没想到檀明朗竟接过药丸：“怎么办，我忽然很想信你一次。” 那一瞬，杜若尘大惊失色：“太子，你不能……”他想伸手去夺，奈何檀明朗的动作太快，竟直接将其丢入口中并咽下。 第五十三章 太子死了 “完了！” “完了……” “全完了啊！” 杜若尘身子有点摇晃：“终究是我赌输了。”他无法改变眼下的局面，只想试试苏玖能不能行。 万万没想到千辛万苦将苏玖弄进大理寺，见到了檀明朗，她不但没按照她说的帮助太子，反倒是明目张胆的投毒。 想到檀明朗死后自己便成了帮凶，不只是要面对皇上的问罪，还有长公主的唾弃，他就一脸的绝望。 然而苏玖却根本不管他如何，见檀明朗倒下后便对他说：“马上去通知长公主，就说太子死了，让她快点过来把檀明朗的尸体带回公主府。” 杜若尘却没动：“还有必要吗？” “废话！”苏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命令道：“你动作快一点，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 “……好。” 杜若尘也不知道为什么。 竟然在一个小女子身上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虽然心里是不愿意的，但身体却很听话的转身就走了，同时苏玖也紧随其后快步离开了。 徒留檀明朗一人躺在地上，他看着苏玖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抑制不住的狂喜，但只暇一瞬他便感觉到口中一阵腥甜喷涌而出…… 在这一刻，大理寺炸锅了。 所有守卫都慌了神：“大人，不好了，太子死了啊！” 大理寺卿董仁原本正在喝茶，当听到这话时，茶杯顿时从手中掉落：“太子终究是耐不住性子，闯出牢狱吗？” “不……不是的。” 守卫们声音明显颤抖：“太子根本没出来，而是忽然暴毙在了牢里。” “什么？”董仁拍案而起，眼中透着惊恐与震惊：“你说什么？太子没出去，那怎么可能死？” “我们都按照大人的吩咐，一直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声怕对太子有半点怠慢的。” “是啊是啊，刚刚就王妃和驸马来看过太子，他们走了没多久人就死了。” 这些话宛若一把把刀，扎得董仁简直是想哭了：“他怎么能死在牢里，这次岂不是要我全家都跟着陪葬？”说完他便跌坐回椅子上，眼神暗淡的像是没了生的希望。 只能说，他就是倒霉催的命。 当官多年一路艰难，好不容易熬到大理寺卿的位置，这才没多久就大理寺就迎来太子这尊大佛。 这次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是想要借机废太子，可看出来有什么用？他不过是帝王的一枚棋子而已。 守卫林冲是跟着董仁多年的心腹，他知道董仁甚至都已经将身后事都安排好了，试探性的劝解：“其实外面那么多人等着杀太子，太子本身就必死无疑，或许没大人想的那么严重？” “太子逃狱被杀，那我找根绳自尽谢罪就好了，可他现在忽然死在狱中，明显性质就变了，这若是查不到凶手，那你说谁会被拉出来当替罪羊？” 谋害当朝太子，是要被诛九族的！ 林冲听完董仁的话，也感觉到绝望了：“大人，若是你走了，属下也去黄泉路上陪你。” “不用，你好好活着，替我活着。” “不，我这条命是大人捡回来的，上天入地，我都要跟着大人。” 正在屋内的气氛陷入死寂时，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大人，不好了，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 董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大：“她怎么是第一个过来的？”想到那个脾气不好的长公主最疼的就是太子这个弟弟，一会儿见到太子的尸首，怕是要将大理寺给屠了！ 这时，林冲上前一步，小声道：“刚才驸马是最后一个见到太子的，是不是可以在他身上做文章？” “不行，长公主纵然平日里各种不待见驸马，可若真的动了驸马，那她绝对不会做事不管，到时候我怕是死的更早！”董仁细细斟酌了一下，忽然眼眸一亮：“对了，刚才那个王妃苏玖是不是也在场？” “对。” 林冲点头。 董仁顿时燃气希望：“那太子的死，肯定跟王妃有关系！” 林冲却还是担忧：“可太子会指认王妃吗？” “他不指认王妃，难道承认是自己杀的？”董仁看了看外面，不自觉冷笑：“而且，那个驸马表面良善，其实并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想他一定会配合我的。” …… 此时此刻，大理寺内，檀明月手持着长剑，对准面前跪着乌泱泱的守卫：“说，明朗哪里！” “在……里面。” 在场的人声音都颤抖着，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董仁出来时就看到这场面，只能强忍着骨子里的害怕，上前行大礼：“臣来迟了，望长公主恕罪。” 檀明月看到董仁更是气急：“你就是大理寺卿吧？我告诉你，若是我的明朗有什么事情，我就把你剁成肉泥！”说完她径直就往牢里面走。 然后没过多久，里面就传出了长公主的哀嚎：“明朗！明朗啊！你快醒醒！你若是死了，让阿姐以后怎么办啊！” 杜若尘不敢靠近去安慰，只能在身后小声提醒：“长公主，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放屁！” 檀明月回头。 那一瞬，她眼眸通红：“你给我滚！” 杜若尘不敢说话了，只能拱手赔罪。 檀明月看向一动不动的檀明朗，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悲痛：“明朗，你放心，我给你报仇！”说完她便再次捡起长剑，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杀气。 当她剑指董仁的时候，董仁连忙跪地：“长公主，太子的死与我无关啊！” “人死在大理寺，你说与你无关，那你说凶手是谁？”檀明月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暴虐杀气。 求生的本能让董仁急忙指向杜若尘：“驸马！” 檀明月微眯了一下眸子，她甚至都没看旁边的杜若尘一眼：“你说是驸马杀了太子？”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驸马他知道凶手是谁。” “你知道？” 檀明月面色一沉。 杜若尘刚要说话，没想到董仁却抢先一步：“驸马，现在长公主都来了，你就别瞒着了，直接告诉她，害死太子的就是……王妃苏玖！” 第五十四章 跪下！ “什么？” 檀明月脸色变了。 同样的也有杜若尘：“你乱说什么呢？” “就是苏玖啊！” 对于董仁来说，指认苏玖是唯一的生机。 于是他索性豁出去了：“最后一个见到太子的人便是驸马与王妃，杀太子的肯定不是驸马，那不是王妃还能是谁？”说完他眼角便悄悄看向旁边的杜若尘，默默等待他的配合。 檀明月马上质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的确与她有关，刚才苏玖给太子吃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太子就出事了。”杜若尘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自责：“这件事说白了都怪我，我信了苏玖说的会帮太子，谁知道带她过来，她竟然对太子投毒。” “放心，晚点我会与你算账的，这之前我要先把苏玖卸了！”檀明月说这话时，转头问董仁道：“宫里通知了吗？” 董仁颤颤巍巍的：“刚已经有人去了，宫里应该没多久就会来人了。” “来人有什么用，这件事情我要亲自解决，不然对不起明朗。”檀明月紧了紧拳头，对旁边的侍卫命令道：“把太子带回公主府。” 董仁吓了一跳：“长公主，你要带太子走？” “怎么，不行吗？”檀明月看向董仁，眼中充斥着恼怒：“太子虽然是戴罪之身，但现在人都死了，我把他的尸体我要带走都不行？” 董仁马上回：“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檀明月才看向地上躺着的檀明朗，眼神瞬间变得充满杀气：“明朗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这一夜，大理寺灯火通明，同样的长公主府也亮如白昼，一排的带刀侍卫均是看着门口方向。 很快就有一排侍卫快步而来：“长公主，苏玖抓到了。”与其说是抓，倒不如说是恰好碰到，她自己主动出现在了长公主府的门口。 檀明月脸色一沉：“看样子，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说完她扫了一眼左右，才命令道：“今儿我要关门打狗，无论是谁也不要放进来！” 旁边的杜若尘听到这句话，可谓是吓了一跳：“长公主，你莫不是要动私刑？那万万不行啊！” 檀明月冷眼看向他：“有何不行？她竟然敢杀明朗，我为何不能杀她？” “苏玖杀了太子这件事情，肯定是死罪的，你只需要把这件事情交给皇上，那她就活不了了，何必要自己亲自动手。” 杜若尘的话让檀明月忍不住嘲讽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父皇本身就想废太子，在大理寺外安排了那么多杀手吗？”她原以为的家人是互相扶持帮助，遇到事情一起面对。 可自从当年她忽然被退婚，独自一人面对所有人的耻笑，他的父皇不但不管还选择避而不见时，她就知道了什么叫自古无情是帝王。 什么狗屁的父爱，什么狗屁的亲人。 在什么皇权地位来说，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如果不是真的心死，这一次明朗入狱她也不至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在自己想办法救檀明朗。 杜若尘满脸担忧：“可是生死苏玖是小，那檀青渊因她受伤就发疯咬人，若是真的出什么事情，那岂不是要反了天？” “那就让他反好了，我堂堂长公主还怕了她不成？”檀明月眼中充斥着恼怒与鄙夷：“你若是怕担责任，那出事之后，我可以说与你已经和离了。” 杜若尘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有些许痛苦：“长公主，你到现在还不懂我的心？我从始至终心中都只有你，只要你一句话，我命都可以不要，所以怎么可能是怕与你一起死呢？” “你认为我会信？” 檀明月看着杜若尘的眼神，冷漠极了：“当然我被退婚，逼不得已才选了你，你现在和我讲我们有多情深义重，难道不觉得很可笑吗？” “当年是我……” 杜若尘刚想解释。 没想到苏玖恰好进来了。 相比较于檀明月的满面愁容，她表情却极为淡定：“长公主，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弱女子，你这么大阵仗捉我来，是不是有点过了？” “怎么可能过呢？毕竟你害死明朗，我身为他的阿姐，不使劲凌辱你，怎么能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檀明月边说边对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紧接着他们手中的刀剑便一起出鞘，纷纷齐刷刷的对准苏玖。 面对这样的阵仗，苏玖只能看向杜若尘：“还不劝劝你家长公主，让她闹闹差不多就得了，不然对她没什么好处。” “你还敢说！” 若说之前杜若尘对苏玖印象还不错。 在眼见着她杀死檀明朗之后，他可谓是恨得牙痒痒：“明明是你说能帮明朗，我才带你去见他的，谁知道你竟然敢当面我给太子下毒，简直就是张狂到无法无天了！” 苏玖却不想接他这话，她看到不远处盖着白布的尸体便问：“那个是檀明朗吧？快让我过去看看。” 檀明月直接拦住她：“你个杀人凶手，有什么资格去看明朗！” 苏玖斟酌了一下：“我去道个歉？” “对，你的确是应该道歉。”檀明月的话音刚落，俩个侍卫就分别钳制住苏玖的两条胳膊并将其按着跪到了地上。 苏玖下意识想要挣脱。 但又怕暴露身份，只能选择暂时忍着，她抬眸看向檀明月：“长公主，你就让我过去给太子道个歉就行，然后随便你怎么处置我。” 檀明月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说了，你的确应该道歉，但道歉不是两个字就行，我要你跪着爬到明朗的面前！” “你让我跪着过去？” 檀明朗被送去是让他拜师的。 不过他当初说叫师父太老了，所以将师父这个称呼改成了阿姐。 但实际上两个人还是试图关系啊。 现在让她这个师父跪着过去，怕是檀明朗受不起。 想到这里时，她抬眸看向檀明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的宝贝弟弟没死，我可以救活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