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你的粮造我的枪,用来砸你家墙》 第216章 她已有争天下的实力 小花指向男子,气愤道:“就他打的,这不是第一次打了,我就住隔壁,听到他三天两头的打婆娘。” 老妇冷嗤:“哪家做人婆娘不挨自己男人打的?就你这丑样,以后肯定天天挨打。” “不对,你这么丑,白送都没人要。”她又补了一句,满满的恶意。 乌青对着她吐了一口口水:“我呸,我家阿花长的那么好看,我稀罕的紧,只要她肯嫁我,我立刻就娶了。” “等我娶了小花后,我肯定好好疼她,可不会像某些人,只会家里横,在外啥都不是。” 老妇擦了把被吐的口水,恶心的不行。 “你这个遭天谴的丑男怪,等你和这个丑女怪成亲后我看你们能生出什么玩意,肯定是没鼻孔的大丑怪。” 众人:“……”好恶毒的话语。 只是他们不懂为什么会没鼻孔?不应该是没屁眼吗? 吵闹间刘觅带着两个药童匆匆过来,看到女子的伤情,忙蹲下身快速检查。 片刻后她的脸色冷了下来,立刻指挥药童小心的把人抬上担架。 “此女的伤情很重,右手骨折,肋骨应该断了一根,还有额头的和身上的外伤,必须尽快回医馆救治,不然……” 关江点头:“行,刘娘子您先把人带回医馆医治。” 刘觅离开没多久,洛倾辞带着几个衙役过来,在路上她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始末。 她看了男子一眼:“先把他带回县衙,围观的各位百姓希望你们能配合做个笔录,说说事情的经过。” 男子此时有些怕了,嘴里却道:“凭什么带我回县衙,那是我婆娘,打死了也是我的事。” 老妇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大呼冤枉:“我们冤枉呀,是他们先动手打我们的,你们不能抓我们,要抓就抓他们。” 洛倾辞也不惯着她:“妨碍官府办案,两人一起带走。” 老妇慌了:“不,你们不能抓我,我,我们是被打的,还有没天理了,大家来评评理呀,凭什么抓我们?” 然而围观众人只冷眼看着她的呼天抢地。 围在这的人大多都是邻居,她家的事大家多少都知道些,平日里对她儿媳不是打就是骂,大家都看在眼里。 衙役很快上前把男子和老妇控制住。 洛倾辞又看向小花和李长命等人:“你们配合衙役做好笔录,到时候肯定要传唤你们,希望你们配合。” 李长命讪讪:“配合,我肯定配合。” 小花此时才感觉到害怕,她怕被赶出戈凤,她们一家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我也配合,要,要是要我赔医药费我也,我也愿意赔。” 说完这话她的心都在滴血,她家三人在上工,工钱算下来也不少。 但这些钱要置办一家人的吃喝用度,特别是再过两个月就要入冬了,厚衣物厚被子那些都要准备。 她还想租套院子来着,就因为自己的冲动,这两个月的工可能都白做了。 但想到木家阿姐的惨样,她又觉得自己没错。 洛倾辞点头,不由多看她一眼,是个有担当的女子。 不多会,衙役就做好了笔录。 洛倾辞对着众人喊:“没事了,都散了。” 说完她便带着衙役押着人走了。 关江正要跟上,走了两步才想起今天的任务。 他有些尴尬回头看向丘辽两人:“走,带你们去戈凤客栈,你们今天就住客栈。” 之前姜瑾就有交代,如果太晚了就把人直接安排到客栈,有事明天再说。 此时天色已暗沉下来,就不再带人去打扰主公了。 丘辽摸了摸胡子:“你们戈凤的女子都,很厉害。” 城主是女的,县令是女的,医者是女的,据说书院院长也是女的。 城中百姓见义勇为的也大多是女的,而且都,好彪悍。 关江嘿嘿笑了两声:“那是,我们女兵也很厉害,总之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丘辽暗道,不用以后,现在就知道了。 三人很快到了戈凤客栈,此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客栈里安排了两个奴仆,已点上油灯,灯光忽明忽暗,却是一片暖黄色。 给丘辽两人安排在竹院,算是很高规格了,毕竟姜瑾可是免费给他们住的。 关江笑着道:“晚食一会就送来,你们先歇歇。” 丘辽客气道:“叨扰了。” 关江摆摆手:“是我的分内事,算不得什么。” 南文如盛尚两人一般,对玻璃窗大为震惊:“这,这是何物?” 关江立刻给他们介绍:“这是我们戈凤独有的玻璃,完全透亮,等明天天亮你们再看更清楚了。” 他又重点介绍炕:“去年因为这个炕,我们戈凤一个人都没冻死,这些都是我们主公带来的。” 南文听着这些,就如在听天书:“你说这炕,烧火了就会暖和?” 关江点头:“不错,到冬天就可以试试了。” 南文大为震撼,在炕上这敲敲那敲敲。 丘辽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听关江继续介绍桌椅等等。 三人说着话,奴仆端着饭菜进来。 关江忙招呼:“来来,尝尝我们的白萝卜,还有土豆,就是今天我们看到的农作物,呀,还有羊肉,我是沾了你们的福了。” 直到吃完晚食,关江离开后,丘辽两人都还在回味今晚吃的饭菜。 土豆粉糯软绵,萝卜甘甜脆爽,还带着火辣辣暖洋洋的感觉,据说是放了一种叫辣椒的东西。 重点是,这些都很高产,又好吃! 羊肉更是做的鲜嫩多汁,滋味醇厚。 南文舒服的瘫坐在椅子上,他很久很久没这样吃过饱饭了:“军师,不是我贪吃,我觉得还是下山吧,戈凤好。” 丘辽沉默,戈凤确实好! “下了山,以后你就是瑾阳军了。”他叹口气道。 这次南文沉默了,良久他才幽幽道:“瑾阳军就瑾阳军吧,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以坦荡无畏。” “我知道我不聪明,但我有种直觉,跟随她,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再打回去。” 丘辽叹口气,南文的话,他是赞同的,不过他还是问道:“你可知道她可能是皇室中人。” 南文一怔,这才想起姜瑾的姓,他微微蹙眉:“那不是更好吗?难道因为她是女子?” 丘辽摇头:“是也不是,这天下虽没女子为帝的先例,但今天的所见所闻,让我觉得,她是男子还是女子,一点都不重要。” “至于她是不是皇室中人,更不重要,因为,她自己已有争天下的实力,不用依靠任何势力!” 第217章 她的势,已成! 逐鹿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兵! 而屯兵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粮! 特别在旱灾年,粮食更是重中之重。 姜瑾有如此粮种,她已成功了一半。 再观她的戈凤。 民,明朗团结。 官,磊落清明。 兵,勇猛忠诚。 她的势,已成! 就看后面如何守住,以及扩张。 南文更不解了:“那你为何要在意她是不是皇室中人?” 丘辽笑了,他轻轻靠在椅背上:“之前确实不想和皇室中人打交道,但我发现,不用在意这个,因为她不需要靠身份!” 他其实不知道姜瑾的具体身份,他猜要么是公主,要么是皇族旁支子嗣。 他不是对皇族之人有偏见,但皇族确实自带很多麻烦。 比如她占下砚国后,必然有很多现在不知躲在那嘎达的‘忠臣’跑出来,用一哭二闹三撞柱的方式,逼她还位于‘正统’。 这绝对是那些不要脸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但他现在发现,他不需要担心这些,因为通过戈凤,他看到的姜瑾,会让那些‘忠臣’去死! 夜深寂静。 昏暗的灯光下,医馆内隐约传来说话声。 “怎么样?”洛倾辞看着躺在医房内一动不动的女子。 刘觅擦了擦手,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的右手骨折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即使这次恢复良好,以后都不能拿重物了,至于能不能做精细的针线活,要看她的恢复情况。” 她知道这女子是制衣坊的女工,如果恢复的不好,可能会丢掉这份工作。 “肋骨断了一根,好在没移位,腹部多处器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刘觅补充。 “头部被重击过,有一处头骨凹陷下去了,不确定内里有没损伤和瘀血。” 由于女子伤情太重,索乾和穆灼一起出手了才算保住她的命。 刘觅长长叹口气,掀开盖在女子身上的薄被,露出女子的身体,身上青青紫紫几乎没一块好皮。 特别是腹部,几乎已是黑色,上面还有不少的旧疤痕。 洛倾辞握紧拳头,沉默。 刘觅把被子盖上,又指了指女子头部几个露出头皮的位置。 “这几处曾经被扯掉头皮,没得到及时的救治,头发已长不出来,还有这新扯掉的一片,给她上了药,不知后面能不能长头发。” 她看着女子包着厚厚纱布依然渗出血迹的额头:“额头的血肉被磕掉了一大片,以后肯定要留疤。” 刘觅的话顿了顿,还是把女子骨折的右手轻轻拉了出来。 洛倾辞心中一紧,这女子的小指断了一截,上面的伤疤看着,应该是烧伤? 果然就听刘觅说:“她这小指,应该是被钝刀硬生生砍断,然后活生生用火烧。” 她低着头把女子的手轻轻放了回去,转身抬眸看向洛倾辞:“那个男的,能判刑吗?重刑!” 姜瑾对于洛倾辞这么晚来找她,有些意外:“发生何事了?” 洛倾辞握着手中冒着热气的杯子,感受那温度,心中那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才舒缓些。 “主公,您说女子成亲是为了什么?能得到什么?为了成为别人的所有物吗?”她抬头看向姜瑾,眼里有着迷茫。 她以前也是有未婚夫的,也曾经对婚后生活有过美好的期待和幻想。 可后来,父亲母亲,兄长妹妹,未婚夫,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没了,留下一片荒芜。 姜瑾不由蹙眉,想起今天董斯跟她说的城中抓了一对母子的事:“那女子伤的很重?” 洛倾辞突然就红了眼眶,主公懂她,也懂女子艰难。 所以戈凤有女兵,有女官,有女工,有女医,有女学子。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提高女子地位,让女子有生存能力,不再依附于人。 其实姜瑾的做的这些事,已经在一步一步潜移默化着戈凤的百姓。 让女性慢慢觉醒,让她们知道,女子不比男子差,女子也能读书识字,能做工养活自己,能当兵保护自己保护别人,不是谁的谁。 也让男性接受,女子不是他们的所有物,女子同样可以挣钱可以养家,可以不靠男子也能活的很好。 但,也有顽固不化的,特别是得利的那些男性。 他们害怕,害怕女子脱离他们的掌控,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能掌控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妻女了。 洛倾辞很快就稳定了情绪,把情况说了一下,特别是女子的伤情。 姜瑾脸色冷了下来。 洛倾辞继续道:“他前面的妻子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留下一个女儿,在逃难路上卖了。” “木五娘是他五年前娶的第二任妻子,其实她之前也怀过一次孩子,被硬生生打没了。” 木五娘正是被打的女子,没自己的名字,在娘家排名第五。 登记户籍时,很多女子不知该取什么名字,也会以娘家时喊的排名为名。 官府也不可能个个去给她们取名,所以只要不是报上什么冠夫姓的名字就默认了。 “死刑!”姜瑾毫不犹豫的道:“还要广而告之,大肆宣扬,让他死的人尽皆知。” 洛倾辞愕然:“死,死刑?” 她也觉得那男子死有余辜,但,这个时代三从四德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 男尊女卑的思想是主流,女子被认为是男子的从属,是男子的所有物。 女子被夫家打死的事屡见不鲜,律法并不会主动追究,除非娘家有权有势追究到底,不然死了也白死。 这也是男子敢明目张胆的暴打木五娘的原因之一。 她其实知道戈凤有不少男子打妻子的,只是大多都是关起门来打,也不会做的那么过分,因为现在的戈凤,女子是能挣钱的。 “不错,死刑!”姜瑾的声音铿锵有力。 她不由想起25世纪之前的律法,叹口气道:“有一个国度,家庭中被暴力对待被称为家暴。” “但这个说法是不对的,暴力就是暴力,和是不是夫妻关系没有关系。” 何其讽刺,陌生人打你杀你就是故意伤害故意杀人。 而自己最亲的另一半打你杀你,只要不死就是家庭纠纷,连官府都不管你。 打死打残了最多判个十几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继续祸害其他女子。 她搞不懂定下此法规的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不是最亲的人伤人才最疼吗? 要她说,在家庭中施暴者的惩罚应该更重才对! 还有什么私生子也有继承权,因为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平等? 一个出轨的渣男。 一个小三。 他们的苟且首先就不合法,他们的结合体就应该唾弃,而不是支持和鼓励式的所谓平等论,有些人的出身就是原罪。 以前她管不了,但现在的戈凤是她的戈凤,那就按她的规矩来。 第218章 让他死! “可,可这样的话,可能很多人会反对,甚至木五娘也可能不会同意。”洛倾辞有些担心。 姜瑾笑了一下,面色清冷:“你觉得戈凤有人敢反对我?我需要在意他们的反对?” 洛倾辞愕然,好像,确实,不需要。 姜瑾看着洛倾辞:“你觉得,你比男子差吗?” “当然不。”洛倾辞毫不犹豫的回答。 姜瑾又问:“如果没有战乱,没有国破家亡,你的人生会怎么样?” 洛倾辞怅然:“我会嫁人,然后,相夫教子。” “然后困于后宅。”姜瑾把她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那时,你可曾想过你会做县令?走上为官之道?” 洛倾辞摇头,苦笑:“从未想过。” 姜瑾继续道:“因为国破家亡,你死而后生,坦然接受女子为官为兵为主的观点。” 洛倾辞抿唇,她的改变,更多的其实是源于姜瑾。 她让她知道,女子完全不输于男子,甚至更强,就如眼前璀璨夺目的女子,她做到很多男子都做不到的事。 姜瑾看着洛倾辞,神情认真:“我跟你说这些,是要告诉你,人的认知是会变的。” “虽然任重而道远,但这是我要做的事,让女子学会反抗,让她们知道,她就是她,不是谁的谁,从我们戈凤开始。” 姜瑾拍拍她的肩:“你大胆的干,在戈凤,我就是你的底气!” 洛倾辞鼻子微酸,嘴角却是弯起,她重重点头:“好。” 清晨的阳光如丝如缕,穿过窗帘照在女子的脸上。 她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阳光刺眼,却暖暖的,让她很舒服。 “你醒了?”一声女声让她回过神,眼珠动了动,看到一个稚嫩的女子正欣喜的看着她。 她张嘴想说话,全身上下铺天盖地的疼痛忽地袭来,她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听到叫声的刘觅走了进来:“小溪,木娘子醒了?” 罗小溪高兴的点头:“嗯嗯,醒了。” 她是第一批接受姜瑾教学的学生,学习成绩也不错,现在除了姜瑾上课她去听,其他时间都在医馆做药童或是跟阿爷上山采药。 “给她倒点温水来。”刘觅交代。 一番忙乱过后,木娘子终于缓过来,也知道自己此时躺在医馆里。 “我,我婆婆,和我男人,他们,他们……”她说话断断续续,虚弱无比。 刘觅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道:“我已经去通知县令了,一会她过来和你说,你先吃点粥。” 罗小溪端着一碗粥进来。 木娘子感激又羞愧,拘谨又紧张,不过还是张嘴吃下罗小溪给她喂过来的粥。 这粥是大米粥,熬的米油出来,什么都没放却美味无比,一滴泪顺着眼尾流下。 洛倾辞来的很快,这个殴妻案她准备公开审理,如果顺利,木娘子将会是原告。 木五娘看到她有些紧张,挣扎着就要起来行礼。 洛倾辞忙制止:“不必多礼,你现在感觉如何?” 木五娘看她态度温和,心里放松了些:“我,我好多了,多谢你们救了我。” 洛倾辞摇头:“救你可不单单是我们,还有你的邻居们,他们为了救你,跟袁大郎和你婆婆打了一架。” 袁大郎正是打人男子,全名袁建。 木五娘愕然:“他们?是阿花吗?” 洛倾辞点头,又跟她说了几个名字,见她感动的又要流泪的样子,才道:“他们都很关心你。” “他们都是好人。”木五娘哽咽。 洛倾辞低眸看着她:“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木五娘眼神闪躲:“我,我也不知道。” “我问你,那个家,你还想回吗?” 说到家,木五娘身体瑟缩了一下:“我,我能不回吗?” “当然能,只需要两步,第一,和离,第二,告他。”洛倾辞言简意赅。 木五娘愕然,张着嘴巴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那个家让她恐惧,她也想过逃离,但她不敢,不能,女人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她阿娘是这样,她两个姐姐也这样,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何况她没能为袁建生下一儿半女。 如果是以前,被打死就死了,这个世界也没什么让她留恋的。 可到戈凤后,她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子竟有了工作,每个月能拿200个铜板。 200个铜板,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钱,虽然每次发了工钱拿回家就被婆婆收了去。 但她依然很高兴,那是她用双手挣的,她,或许也不是如婆婆说的那么没用。 在家缝缝补补,婆婆骂她粗手粗脚缝的比狗还不如,男人骂她除了这点手艺啥都不会。 但在制衣坊,大家都说她手巧,针脚细密,就连风娘子都夸赞她做事细心。 她长这么大,从没人夸过她,她第一次感受到,她也许不是那么没用,她正在做有价值的事。 这种感觉,很暖。 这次被打的要死时,她发现,她怕死了,她想活,活在戈凤,这个女子也能有工作的戈凤。 “和离?和离了我一个女人怎么过?”木五娘喃喃。 洛倾辞声音轻缓:“你一个月拿200个铜板的工钱,租个单间才多少钱?每个月的日常花销才多少钱?” “你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为什么还要依附于别人?自己当家做主不好吗?” “自己当家做主?”木五娘眼神亮了亮。 以前她是不敢想的,但现在不同了。 戈凤单身女子就有不少,有一起合租的,也有单独一人租住的。 如果真能做自己的主,没有男人没有婆婆,就没有挨打没有挨饿…… “不过,我建议你,告他!”洛倾辞带着清冷的声音响起。 木五娘眼睛忽地睁大,看着貌美的县令:“为,为什么?” 洛倾辞身体往前倾了倾:“为了更多像你这样的女子。” 木五娘眼神迷茫,不是太理解洛倾辞的话。 洛倾辞看着她:“如果我们律法严明,不管是男女,只要敢打对方,我们就严厉惩治,杀人,就偿命,你觉对方还敢动手吗?” “可,可女子嫁人了,不就是他的人了吗?”木五娘感觉自己今天听到有些超出她的认知。 洛倾辞摇头:“不,这里是戈凤,在戈凤,女子和男子一样,都是独立存在的,你没看我们戈凤有女户主吗?” “木五娘,我希望你告袁建,诉求,让他死!”洛倾辞表情郑重,直视木五娘的眼睛。 第219章 轰动全城的公审 如果木五娘不肯做这个原告,那就要官府出面,相对来说,也就没有那么名正言顺。 木五娘微张着嘴巴:“让他死?” “对。”洛倾辞的声音铿锵有力:“据我们知道的情况,他以前的妻子就是被他硬生生打死的吧,你三年前怀过孩子也是被他打没的。” “他手里已沾了两条人命,如果不是有人救你,你,将会是他手里的第三条人命。” “即使有人救你,你的身体基本被毁了,以后不能提重物,不能做重活,你的头也可能有后遗症。” “可以说你的后半生基本被毁了,这样的恶魔,不该死吗?他不但要死,还要死的人尽皆知,这是对所有人的告诫!” 姜瑾刚到县衙,丘辽两人已经在等着她了。 她笑着打招呼:“早,感觉我们戈凤怎么样?” 丘辽神情有些许复杂:“戈凤很好,超出想象的好,所以我准备回去带村民们下山。” 姜瑾大喜:“好,我戈凤欢迎,需要我派人护送吗?” 丘辽摇头:“不用,我们自己能行。” 他对着姜瑾郑重行了一个大礼:“以后,耙耙山的兵士和百姓就交给您了,丘某也想在您麾下求一职。” 姜瑾忙扶起他:“丘老快快起来。” 她显出一个欢愉的笑来:“太好了,我们戈凤最缺谋士和文官。” 她倒也不是对丘辽有多信任,只是人到了自己的地盘,那可就是自己说了算。 丘辽能带着南文如此不靠谱的人安然猫在山上,可见是个有本事的。 具体的要相处以后才知道,再不济,做个文官肯定绰绰有余。 “那你们可真是天作之合。”南文也很高兴。 丘辽额头青筋直跳,他刚升起的一点喜悦之情,被他这句不合时宜的话弄的烟消云散。 姜瑾:“……” 她咧开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来:“我还没告诉你,我们戈凤,要学拼音和简体字,我觉得你非常需要学习!” 转眼两日过去。 如洛倾辞所料的一般,殴妻案的公开审理,整个戈凤都轰动了。 公堂上。 头上还包着纱布的木五娘,躺在担架上虚弱无比,声音却很清晰。 “我只有两个诉求,第一,和离,此后,我不再是袁家妇。” “第二,我要求判袁建死刑。” 围观的百姓哗然,对于他们来说,男人打女人本是常有的事,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木五娘竟要他男人的命。 特别是一些男子,觉得此妇太过于毒辣。 但也有不少女子的眼神亮了,带着期盼和惊愕。 袁建大怒:“你这个毒妇,我花一贯钱把你娶回家,你就是我的人,我打死你也没人能说我什么。” 袁建娘跟着破口大骂:“毒妇,毒妇,我儿不过拍了拍你,你竟要我儿的命,你这样的毒妇谁敢要?” 洛倾辞一拍惊堂木:“安静。” 袁建母子不敢嚎了,他们这两天可实实在在被关了两天,真是怕了。 见两人不再叫喊,洛倾辞才看向刘觅:“刘郎中,你来说说木五娘的伤情。” 刘觅颔首:“木五娘肋骨断了一根……” 众人越听,眼中对木五娘的同情之色越深,对袁建母子充满了愤慨。 接着小花,李长命等人纷纷出来作证,作证袁建母子三天两头无缘无故殴打木五娘。 一套程序下来,洛倾辞也不管众人反应如何,直接宣判。 “据本官调查得知,袁建前面的妻子正是被他活活打死,如今死性不改……” “本官宣判,一判,同意木五娘和袁建和离,夫妻两人的所有财物归木娘所有。” “二判,袁建,死刑,三天后问斩!” “三判,袁建母亲,服劳役五年。” 袁建母子都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打自家婆娘要被判死刑! 袁建娘因为是帮凶,竟然也被判了五年劳役! “饶命呀,我,我不服,这是我婆娘,我花钱买的婆娘,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凭什么判我死刑,我不服。” 洛倾辞:“咆哮公堂,辱骂戈凤官员,先打三十大板。” 不多会,公堂上响起啪啪啪的打板子声,还有袁建凄厉的惨叫。 袁建娘吓的抖如筛糠,第一次面对如此干脆又惨烈的情况,一时不敢说话。 但看着儿子的惨样,她磕头叫屈:“我们真是冤呀,呜呜,你们这是要把我们母子逼死呀,戈凤还有没有天理。” 洛倾辞:“质疑本官的公正,打十大板。” 百姓们也被洛倾辞的霸气震住了,往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县令,竟然如此威武。 张竹站在围观人群中,眉心不由跳了跳。 板子相继打完,袁建母子两人趴在地上半死不活,完全没了力气叫屈。 特别是袁建,臀部鲜血直流,衙役可是实打实的下了狠手。 洛倾辞站了起来:“退堂!” 城中百姓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在讨论此事。 等百姓都离开后,洛倾辞态度温和看着木五娘。 “你不用想太多,先在医馆把身体养好,主公仁慈,医药费给你免了,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找官府。” 木五娘鼻子微酸,心里暖暖的:“谢主公,谢县令。” 洛倾辞颔首,让药童抬着她回医馆。 她正要处理公务,衙役进来通报:“县令,张家郎君求见。” 洛倾辞有些意外:“让他进来。” 张竹很快进来,对着洛倾辞行了一礼,直接说明来意:“县令,我想自荐?” 洛倾辞抬眸看他:“自荐?自荐什么?” “本人对律法有些研究,想谋取这方面的职位。”张竹挺直了腰身。 洛倾辞有了兴趣:“你不觉的今天判决有些过重?” 张竹摇头:“杀人自然要偿命。” 他正是因为看了洛倾辞的判决,才决定自荐。 他发现,戈凤,确实非常不同于其他地方。 他从没有见过那个掌权者或者为官者,会为了一个普通女子如此大动干戈。 要知道城中主要劳力还是男子,这些人不说都打过妻子,起码有一小半人打过。 即使没打过的,也不会太认同这种刑法。 也就说,她这一重判,很可能得罪了城中大部分的男子,还有部分女子,毕竟有的女子以夫为天的认知根深蒂固。 而戈凤就这样判了,毫不顾忌。 洛倾辞笑了:“你可知,这是主公的意思?” 张竹点头:“我知。” 戈凤并不大,人口也不算多,第一次在律法上判一个人死刑,自然要经过戈凤之主的许可。 “你的事我做不了主,戈凤的官员目前我也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主公。” “有什么事要问我?”姜瑾这时刚好走了进来。 第220章 制律者 张竹吓了一跳,忙躬身行礼:“城主。” 洛倾辞起身行了一礼:“主公。” 姜瑾对着两人点头:“坐下说。” 洛倾辞笑着解释:“张家郎君说想在戈凤谋取一官半职,最好是律法方面的。” 姜瑾看向张竹,问:“那你觉的以前砚国的律法如何?” 张竹想了想才道:“过于保护皇亲贵族和世家的利益,个人认为,律法最重要的便是,公平和公正。” 姜瑾挑眉,这个张竹还是有些聪明的,应该是看出她此次判重刑的意图。 只是不知他口中的公平公正是内心真实想法,还是为了讨好她而说? 她不讨厌聪明人,只要这种聪明不用在歪道上。 “我正好缺一个制律者,你可愿意做我们戈凤的制律人?” 张竹大喜,立刻躬身行了一个臣礼:“臣,愿意。” 姜瑾点头:“行,希望能如你刚刚所说,律法是公平公正的,不论男女,不凭贵贱。” 张竹神情郑重:“诺。” 姜瑾继续道:“我听说你对各国律法都颇为了解,不过戈凤不同于其他地方,我希望你把各律法的基调按你的想法写下来先交给我。” 司法部也就是刑部是时候建起来了,张竹如果是可用之才,让他负责这个部门也不是不行。 张竹再次行礼:“诺。” 姜瑾看向洛倾辞:“给他找间办公的屋子,需要的人手也给他配齐。” 洛倾辞:“诺。” 距离戈凤城不远处,一群衣服褴褛全身污垢的难民正艰难走着。 走在前面的是个男子,脸颊整个凹陷下去,瘦的脱了形,他半闭着眼睛意识有些模糊,只是木然的往前走着。 “大哥,戈凤,到戈凤,真能活吗?”耳边响起虚弱的声音。 男子睁开了眼睛,声音低哑,却坚定:“能,一定能。” 他也是无意间听人说的,说戈凤只要干活就能吃饱饭,所以当他和村民走投无路时,他便想到戈凤。 “可,世间哪有这么好的地方,能吃,吃饱饭,我想都不敢想,只要能吃半饱,不,两分饱,我就知足了。” 男子扯了下嘴角,想笑,却发现没力气:“一定,可以。” 这个信念支撑着他,有希望,他才能坚持到现在。 “前面,前面,好像有庄稼。”一声惊呼在人群中响起。 男子抬头看向远方,果然看到大片大片的绿色,而在绿色的后面还有城墙。 他忽地睁大了眼睛:“这,这是戈凤?” “肯定是,我们,戈凤就在这个方向,快,大家快过去看看,有庄稼,肯定就有水。” “水?走,有水。” 本来有气无力的众人,全都充满了力量,快步往庄稼走去,有人甚至小跑起来,即使摔跤了爬起来继续跑。 只是不等他们跑到庄稼地,就有一支箭矢射了过来,插在前面几米的地方,溅起一地灰尘。 跑在前面的人立刻停了下来,惶恐的看向城墙上手持弓箭的士兵。 “你们到南门去。”士兵指了一个方向。 百姓不敢反抗,甚至连问都不敢问一句,就跌跌撞撞往士兵指的方向走去。 男子的步伐快了起来,远远的看到有护城河里有水,他咽了咽口水,却不敢上前去喝。 城墙上威武的士兵,全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好似他们一有动作就会射杀他们似的。 刘觅全副武装到南门门口时,刚到的难民已经喝过水,或蹲或站在临时住所不远处。 临时住所已建好,还打了一口水井。 前几天人多起来后,姜瑾特地派了一个排的士兵负责外面的难民,这个排的士兵暂时住在外面。 刘觅给这些难民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并无什么问题,这才转头对赵二说:“和他们说了我们的规矩了吗?” 赵二正是当初被迫接受姜瑾‘投降’的无虎山山匪,他现在做到排长的位置,被派来负责外面的难民。 他现在看起来和当初判若两人,完全没了‘傻憨憨’的气质,很威武。 他点头:“说了。” 刘觅点头:“我一会熬了药出来让他们都喝了,对了,户籍信息尽快登记出来。” 全民扫盲的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给难民们登记户籍用不上专门的人,这些士兵就能干了。 不过这些士兵学的自然没文吏们全面,所以给他们配了一本目前数量不多的简体字典。 实在有不认识的字还可以写拼音,反正天下之字皆可拼。 给这些难民吃的依然是粗粮白菜萝卜粥,难民们吃的热泪盈眶,对着戈凤方向不停磕头。 田二娘几人住在最后一排屋子,这几天吃了东西,身体恢复的不错,虽然还是瘦弱,但不再虚弱的走一步都喘。 平日里他们也会找活干,比如帮忙打扫屋子搞卫生什么的。 难民来的时候,他们很听话的呆在屋子没出去,几天时间,他们很清楚‘隔离’的意思。 午食后不多久,赵二过来通知他们:“你们今天可以进城了。” 田二娘几人脸上染上喜色,虽然才几天,但他们感觉等这一天他们等了很久很久。 几人忙道谢。 赵二笑笑:“要谢就谢我们主公吧,进城后记得遵纪守法,好好干活。” 几人忙点头应下,简单收拾了一下,忐忑又满怀希望踏进他们心心念念了几天的戈凤城。 丘辽和南文带着山上百姓浩浩荡荡的到了戈凤。 他们的家当虽然大多破破烂烂,但作为什么都没有的穷人来说,那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自然全都要打包带走。 所以耽误了一两天,今天才出发来戈凤。 守门士兵早就得到通知,简单检查后就放行了。 看着浩浩荡荡进城的耙耙山匪民,难民有人忍不住嘀咕。 “怎么他们能直接进城,我们却要在外隔离几天?” “对,说什么瘟疫,他们怎么就没瘟疫?” 赵二看向说话的两人,声音冷厉:“首先我们戈凤做事,你们没资格做任何的质疑。” “第二,你们不满,可以立刻马上离开,看在大家都是汉人的份上,你之前吃的饭食喝的水,我们不和你计较。” 第221章 西北军 两个说话的难民吓了一跳,忙跪下磕头:“不是,我们没这个意思,就是随口说的,我们错了,不要赶我们走。” 他们好不容易才到戈凤,中午吃的还是他们最好年景都吃不上的好东西,他们哪舍得离开。 赵二冷眼看着他们,直到两人全身发寒冷汗涔涔才冷哼:“下不为例。” 不说这两人,就是附近其他百姓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刚刚压力好大。 这事倒也不是戈凤偏心,而是耙耙山的百姓都在山上,基本不下山。 南文他们虽然偶尔下山,但作为曾经的兵,他们是很注意的,尸体什么的自然不会特地靠近过去看。 田二娘几人坐在干净的屋内,他们租了个单间。 抚摸着户籍,她不认字,但她知道,上面的户主写着她的名字。 她给大丫起名田凤恩,要永远记住戈凤的对她们母女的恩情。 田翠花也拿着属于她的户籍,咧开一个笑,眼泪却大颗大颗落下。 她忙把户籍移开,就怕泪水弄坏了户籍,上面登记了他们母子三人的信息。 她给儿女都改了名,分别是田谢凤,田记凤。 至于凤字用在男子身上好不好,她不在意,她就要感谢戈凤,就要记住戈凤。 三个孩子高兴的在炕上滚来滚去,他们还没睡过那么大的‘床’,好舒服。 田二娘两人相视一笑,两人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过两人并不惧。 因为她们知道,只要她们勤快干活,别人有的她们也会有,等挣了钱,孩子也要送去上学。 晚上,为了庆祝丘辽和南文的到来,姜瑾非常奢侈的给他们办了简单的晚宴,毕竟大家也很久没聚餐了。 再加上张竹,何秋池,徐浅这三位新同伴,正好相互熟悉熟悉。 结果晚宴变成了丘辽的亲友见面会。 不但云慈认识丘辽,就连周睢也认识他。 本来是姜瑾准备给他们介绍的,结果反过来是云慈给她介绍:“主公,丘先生便是西北军的军师。” 他神情有些激动,又带着遗憾和悲伤,他们东北军也是有军师的,被曲召人当着他的面杀了。 姜瑾恍然,倒也没什么意外。 同为驻守边关的守军,云慈认识西北军麾下的军师很正常。 而周睢作为大将军,对砚国各军部的主要人员认识是常规操作。 丘辽见到两人更是激动,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见过大将军,云将军,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二位。” 周睢也感慨:“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以后跟着主公,必能收复我们砚国江山。” 想到姜瑾,丘辽神情有些尴尬:“主公,之前,哎,西北军都没了,我也不想再提,就……” 早知道周睢和云慈在戈凤,他还纠结个什么劲,直接就加入了。 姜瑾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理解。” 她又给厅内众人相互介绍了一次,才开始入席,饭食纷纷摆上桌面。 她举起手中杯盏:“戈凤现无酒水,我以茶代酒敬各位,感谢各位对戈凤的付出,以及对我的信任。” 说完她一口喝下茶水。 周睢举起杯盏,目光满是坚定和敬意看向坐在主位的姜瑾:“能追随主公,乃是我等之荣幸。” 众人跟着附和,纷纷喝下茶水。 开场白结束后,厅内热闹起来。 姜瑾看向丘辽,好奇问:“西北军不是应该在崇州吗?你们怎么到丰州了?” 说起这个,丘辽的脸色有些僵。 他不由看向已经开始大吃大喝没心没肺的南文,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都是因为南文这小子,唉,一言难尽。” 这是一件悲伤的事。 当初西北军被围攻,被逼到上靖郡的范县,浴血奋战三天后,两万西北军拼的仅剩下几千人。 戢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大将军褚雄看着自己部下倒下一批又一批,心如刀绞。 最后决定分开突围,他吸引戢军主要兵力,给大家争取生的希望。 丘辽自然不同意:“将军,要走一起走。” 其他将领也不同意:“对,将军您先走,我们来吸引戢军。” 褚雄摇头:“你们吸引不了戢军,分量不够。” 看众人又要说话,他摆摆手:“不管今天能突围出去多少,你们都是我们砚国的勇士,是我们的火种。” 他把代表他身份的令牌摘下,交给丘辽:“军师,记住,出去后,把我的令牌交给陛下。” “臣,愧对陛下,愧对砚国,没守住砚国的防线。”褚雄红了眼眶。 丘辽没接,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便和将军一起突围。” 褚雄把令牌塞到他手上,环视众人一圈:“这是军令!” 军令如山,情况危急,丘辽让褚青跟他一队突围。 褚雄把令牌给他,就表示他突围的这一组是敌方最薄弱的一环,是最大机会能突围出去的。 褚雄说的没错,其他人分量不够,只有他才能吸引戢军主力。 既然褚雄做好牺牲的打算,丘辽做不了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下将军唯一的子嗣,褚青。 所以他让褚青跟他一队,一起突围出去。 然而突围没多久,丘辽和褚青就被一股戢军打散,现场太过激烈混乱,双方距离越来越远。 就在这时南文出现了,看到军师被围攻,二话不说就上去救援。 丘辽看到他也很高兴,大喊:“快,褚小将军被打散了,咱们快去找他。” “你说甚?军师别怕,我就来救你。”南文此时距离他还有些远,周围厮杀声一片,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经过浴血奋战,双方人马终于汇合到一起。 南文二话不说,扛起丘辽就跑,身后的士兵护在他们身后。 杀出重围的过程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惊心动魄。 更惊心动魄的是丘辽,他被南文扛在肩上,脑袋正对着南文的腰臀。 丘辽简直要气死,大喊:“把我放下,我要……” 他话还没说完,一大坨血液喷到他的脸上,糊了他满脸。 偏他的头还是倒立的,腥臭的血液顺着他的鼻孔嘴巴往喉咙里灌…… 丘辽简直要吐了,好不容易呸呸呸的把血液吐掉,大吼:“你他娘放我下来,我要……” 南文却在这时打断他的话:“军师您说什么?我听不清,算了,你先别说话,影响我发挥。” 丘辽:“……” 看着越来越远的褚青,丘辽绝望闭上了眼睛,碰到南文这个莽夫,也不知是他幸运还是不幸。 第222章 盛家算计 姜瑾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丘辽,不由更好奇:“怎么了?” 丘辽从思绪中回归,苦笑:“当初将军让我们分开突围,他吸引主力,我们才得以,而将军却……” 周睢心中一疼,这些都是忠实守护砚国的将士,是为了砚国河山坚守到最后一刻的英雄。 云慈心里也不好受,他和褚雄一北一西守护砚国的边关。 崇州的濮南郡早在十多年前就戢军攻下,之后的崇州更是连失两郡,褚雄守的尤为艰难。 “节哀,他们都是我们砚国的英雄,我们会永远记得他们。”姜瑾安慰。 丘辽从悲伤中回过神:“我们突围出去后就一路往南,却发现南方已有大量蛟军,无奈我们只能往北。” 他们的计划是突围后全都往南,回定阳。 这也是他和褚青之前说好的,如果队伍被打散,就往南再汇合。 此时的他们身心俱疲,还有不少伤员,只好往北找了个大山隐蔽起来。 一边让受伤士兵养伤,一边打听将军和褚青的消息,以及收拢被打散的士兵。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能收拢的士兵都收拢了,但依然没褚青的消息。 却打听到将军战死的消息,据说被砍了头颅挂在范县的城墙上。 尽管知道将军十死无生,但真正听到确切消息的这一刻,丘辽依然心如刀绞,痛的他喘不过气来,同时更自责没能带着褚青出来。 南文也是后来才知道军师是要跟褚青突围的,被他打乱了,他愧疚的不行。 战场上到处是厮杀声,惨叫声,他确实没听到丘辽说了什么。 当时见军师被围攻,他急的不行二话不说就想着把军师救出来。 又过了几天,依然没褚青的消息,也不知是战死了还是已突围去了南方。 他们厉兵秣马准备杀回定阳之时,却听到定阳城破的消息。 国破的心酸痛心和绝望悲凉,大概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能切身体会。 士兵们情绪悲凄低迷,不知该何去何从,丘辽最后决定去丰州投奔东北军。 但,到了丰州后他们才知道,东北军比他们还要惨烈,打的几乎没了人。 几经周折,他们才在耙耙山安定下来,做了匪。 云慈百感交集,叹口气扯出一个安慰的笑:“不用担心,我们肯定能把砚国夺回来。” 丘辽看向姜瑾,如果说以前,他是不太信的,但现在他信:“不错,肯定能!” 晚宴后,丘辽跟着回了云慈的院子。 姜瑾给他安排的院子还没整理好,家具之类的也没安排好,他也正好想找云慈说说话。 丘辽忍不住问:“云将军,您可知道主公的身份?” 云慈一怔:“我还以为你知道她的身份,主公乃是陛下六女,皇后所出,封号瑾阳。” 丘辽恍然,和他猜测的差不多,不过身份还要更高些。 云慈语气悲沧:“褚将军的令牌,你或许可以交给主公,总有一天,她会带着砚国的子民 ,收复崇州。” 丘辽鼻子微酸,‘打回去’似乎成了他们所有人的执念。 只是,他没能把褚雄的身份令牌交给姜瑾,因为第二天一早,盛家来人了。 姜瑾露出笑容,看来泽阿郡是做好选择了。 盛贺两人再次见到姜瑾,心情都有些复杂,起身行礼:“见过公主。” 几大世家都觉得戈凤要的粮食太多了,必然伤筋动骨,商议了一天时间才最终定下计策。 他们两人这才快马加鞭的赶来戈凤。 姜瑾对于盛家知道她的身份倒也没太多意外,毕竟做为大家族,跟皇室有走动实属正常。 她摆摆手不在意道:“不必多礼,坐。” 盛贺两人又看向在场的周睢,云慈,丘辽三人,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这才落座。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我们现在抽不出那么多人力给您运输钱粮,您看你这边是不是可以派人运送?” “或者,等我们泽阿郡稳定下来,到时候应该能空出人手给您运过来。” 这个时代的运送方式几乎全靠人力,能用上畜力拉车的不多。 一般都是板车,独轮车,或者靠人背。 不说盐,单是二十万石粮食,如果是板车,算一辆板车平均运15石,那也得一万多辆板车,一辆板车需要人手3到4人,那就是四五万人。 如果是独轮车或者单靠人力背,那需要的人就更多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古代打仗,粮草的运输是最大的问题,往往后勤人员要占到士兵的一半,甚至更多。 泽阿郡一下要抽这么多人,确实有些难度,但勉强也能抽的出,但他们并不想出粮。 以前都是别人看他们脸色做事,就是砚帝都得给他们两分脸面,何时被人卡过脖子? 所以对于戈凤的‘趁火打劫’,他们极其不甘,就想出这种法子。 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我可以出粮,但你能运的走吗? 霍春当时的原话是:“戈凤那样的小城,能有多少人?就算有人,有那么多车吗?” “哼,单靠人背的话,那得几十万人才行,这粮食呀,我们就算给她,她也运不走,等我们解了困,到时候给不给,给多少,就是我们说了算。” 这也是盛贺脸色不自然的原因,同为汉人,姜瑾还是砚国公主,泽阿郡却想让她戈凤完全白帮忙。 他虽是盛家人,但也觉得此事做的有些过了。 姜瑾一想就明白了泽阿郡的打算,内心冷笑,还真是好算计,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要是她没空间,这批东西确实不好运输,她既没万车,也没那么多人口。 周睢三人冷了脸色,见姜瑾没说话,他们也没开口。 姜瑾不紧不慢的说:“确实不好运输,不过你们总不能让我去你仓库运吧?” 盛贺有些尴尬:“那自然不会,只是物资太多,要不……” 姜瑾摇头:“不会就好,我记得你们丰安县的南边有个大山谷是吧?” 盛贺不明白她问山谷的意思,不过他老实回答:“不错,那边确实有个大山谷。” 姜瑾点头:“那就行,你们把我要的物资全都运到大山谷,我自会派人去运输。” “什,什么?”盛贺一下没明白她说的话。 第223章 瑾阳公主,很不简单! 姜瑾也不和他废话:“我是说,你们把我要的物资都运到大山谷去,这点距离你们还是可以帮忙的吧?” 盛贺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总不能说他们其实就没准备给吧? “怎么?”姜瑾神情冷了下来:“你们不会是没准备给我们钱粮?想空手套白狼?” 盛贺只觉一股强大的压力,内心已惊涛骇浪,这女子的气势好强大,竟比他家主的气势还强,难道这就是皇室血脉?! 他额头已冒出冷汗,不敢直视姜瑾,忙起身躬身行礼:“当然不是,您,别误会。” 盛尙也惊出一身冷汗,跟着盛贺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姜瑾看着他,直到盛贺两人腰身微弯,眼看就要跪下。 她才轻轻靠到椅背上,语气慵懒:“那就好,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十天后,大山谷,你们记得把物资运输过去。” 她本想着泽阿郡危急,虽然不少农作物还没成熟,有些没收割,但赶赶四五天就可。 现在看来,泽阿郡是完全不急,还有心情给她玩心机,既然这样,那就慢慢来吧。 也就是她本来要攻打山关县,这些钱粮算是白嫖,不然就以泽阿郡这样的尿性,她都懒的理会。 “诺!”盛贺两人暗暗松口气,不知不觉用了下属对上司的回复。 突然想起姜瑾刚刚说的十天后,盛贺又面露难色:“我们,我们只怕坚持不了十天。” 姜瑾都无语了,十天都守不住,还跟她耍心机,也不知该说他们精明还是蠢了。 丘辽冷嗤:“十天而已,如若对方不肯休战,你大可假意跟他们谈判。” 盛尙愕然:“谈判?” 姜瑾点头,丘辽这个计谋确实可行,且相对较好操作。 “不错,伏低做小,割地赔款,实在不行就说可以和他们曲召合作先把我戈凤灭了,谈判拉扯拖延时间即可。” 盛尙和盛贺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其中关键,眼里闪过亮光。 姜瑾勾了嘴角:“记住,这是最后的机会,下不为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盛贺两人离开后,丘辽叹息:“如此行事,实难成事。” 云慈摇头:“不见得是盛弛的想法。” 世家之间并没那么团结,只不过是无奈走在一起罢了,现在要他们一起出粮出钱,不愿意也能理解。 只是未免太看不清形势。 盛贺两人这次顾不得休息,很快骑马出了戈凤城,跑出一段距离后,两人不约而同回头看向戈凤。 此时此刻,两人深刻体会到,瑾阳公主,非常不简单。 这样的瑾阳公主,根本不可能是家主他们猜测的那样,只是傀儡。 家主,这次失策了! 一天后,泽阿郡。 “你说什么?”盛弛拍了桌子。 盛贺保持躬身行礼的姿势:“瑾阳公主说,把说好的物资全都运到大山谷处,她会派人运送。” 孔仪蹙眉:“她哪来那么多人?戈凤小城,就算住满了也不过几万人,她就是全出动也不够的。” 厅内沉默,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盛贺斟酌了一下才道:“家主,最好是按之前说好的物资,瑾阳公主,很不简单!” 盛弛有些意外,看向他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盛贺和盛尙都是他信任之人,对他们也算了解,之前他们可没那么重视瑾阳公主。 盛贺摇头:“没什么发现,直觉。” 盛弛:“……” 他低头沉思,良久才叹口气:“让各家主过来商议吧。” 对于盛贺说的瑾阳公主不简单,他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瑾阳公主越厉害,他能脱困的几率就越大。 忧的是,如此厉害的瑾阳,如此厉害的戈凤,以后他们若是为敌…… 泽阿郡各世家讨论各家该出多少钱粮,如何利用谈判之法让曲召军暂时休战之时,戈凤的难民越来越多。 目前滞留在临时住所的难民达到小数千人,房子不够住,就让后面到的人按时间先后,分区露宿。 一批一批人,相互不接触,停留五天时间,没状况的才能进城。 中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晒在人身上,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戈凤城门打开,几个士兵推着两辆板车出来,里面是这些百姓的午食。 赵仁贤不用赵二吩咐,带着兵过去接手。 赵仁贤正是当初的蹿稀匪,进城后给自己取名赵仁贤,跟赵二一起报名当了兵,现在是赵二的副排长。 把饭食推到临时住所前面的大平地上,赵仁贤大喊:“一号区的来排队。” 百姓们显然知道规矩,就算再饿,只要没叫到他们,也不敢挤上前去打饭。 很快就到了第五区的人,排在前面的是个高大的男子,看着打到碗里每天一样的萝卜青菜粗粮粥。 他忍不住皱眉:“怎么天天都一样?” 赵仁贤的拿着勺子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怎么?嫌弃?” 也就是他们现在吃的好了,以前在无虎山时,别说萝卜青菜粥了,树皮树叶他都吃过。 萝卜青菜粥对于他们戈凤来说,确实算不上好,但对于普通百姓了,就是没战乱,年景好时,这都是很好的饭食了。 反正他在进入戈凤之前就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高大男子撇了撇嘴:“你们戈凤不是说善待百姓吗?就这?我都来这两三天了,连点肉沫子都没见过。” 跟在高大男子后面的一个男子跟着道:“可不是,不让我们进城就算了,吃的比你们差远了,我看你们昨天还吃肉了。” “对,说什么预防瘟疫,哪有瘟疫?让我们等在这也不知何居心?”队伍中一女子附和。 赵二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赵仁贤冷哼:“他们嫌弃没肉吃。” 赵二微眯了眼睛,看向高大男子,他记得他,好像叫王五。 王五是三天前来的,带着上百人,几乎全是壮年男女,只有几个老人。 而且他们和普通难民稍有些不同,身体都算壮实,也没饿的虚弱走不了路,所以赵二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赵二倒也不生气,问:“那你是想怎么样?” 王五舔了舔嘴唇:“我要吃肉,每天起码有一顿肉。” 赵二扯了下嘴角,看向各区的难民,大声问:“有同样想法的吗?” 不管是已领到饭食正狼吞虎咽的,还是拿着碗等着领饭的百姓都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 第224章 必要时,全杀了! 赵二又问了一遍:“有觉得吃萝卜青菜粥不满意,还要求我们戈凤免费提供肉食的吗?” 现场有片刻的沉默,不多会一个领到粥,正蹲着吃的无比珍惜的老者站了起来。 他抖着声音道:“戈凤城主给我们免费施粥已是大恩大德,哪还能要求吃肉?” “粥这么好的东西你们还嫌弃?我老头子活了一把岁数,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有菜,有油,有盐,有米。” 说着老者忍不住擦了一把泪,哽咽道:“今年旱灾,我们村一粒粮的收成都没有。” “树皮草根都没了,我连土都吃过,这么好的粥也只有戈凤城肯给我们这些人吃了,你们还不知足吗?” 他的话引起众人的附和,不少人都眼眶泛红,对着戈凤城磕头,嘴里喃喃,声音虔诚。 “救苦救难的戈凤,城主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大恩人……” “就是,天天免费吃喝,竟然还要吃肉,咋那么多大脸呢?” 赵二眼里有了笑意,好在主公救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好的,不枉每天出去那么多粮食。 看的他都心痛了,小几千人,虽然只是给他们吃半饱的状态,但每天消耗的粮食也不少。 他把手压在腰间的配刀上,对着高大男子道:“既然你们不满意我们提供的免费粥食,那你们就走吧。” 王五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本以为鼓动一下,众人都会不满意,毕竟有肉吃谁还愿意吃粗粮白菜? 没想到这些贱骨头竟还真愿意吃粗粮,弄的他现在进退两难。 他扯出一个笑来:“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其他意思,毕竟你们天天吃肉,我们只有粗粮粥,这谁心里都有些不舒坦。” 赵仁贤冷哼:“首先我们没天天吃肉,第二,就算我们天天吃肉,那只能说明我们戈凤城的生活好,主公对我们这些下属关爱体贴。” “第三,不管我们吃什么,都是我们努力得来的,是我们为戈凤做贡献得来,你们呢?为戈凤做过什么?” 王五脸上肌肉抽搐了下,打着哈哈:“误会误会,我错了,你们这,确实挺好的,哈,哈。” 说完,拿着碗就想离开。 赵二忽地抽出刀,指着他道:“我说了,让你们离开,之前免费给你们吃喝我们也不计较了。” 王五脸上变了变:“你们别欺人太甚,我不过说了一句不好听的,便要赶尽杀绝?” 回应他的是士兵抽刀出鞘的声音,还有戈凤城墙上齐刷刷对准他们的连弩。 戈凤城早就留意到这边的异动,调集了几十人站在距离临时住所最近的城墙上。 这边的事很快就被汇报给了姜瑾,此时的她正在设计瑾阳军的旗帜。 姜瑾眸色冷了下来,沉思片刻后让人去喊了夏蝉衣过来。 “主公,怎么了?”夏蝉衣匆匆进来。 姜瑾对着她道:“城外有一群闹事的难民,我怀疑他们是被人指使的,你带人过去看看情况,必要时,全杀了!” 夏蝉衣拱手行礼:“诺。” 一群百人的队伍走在官道上,带头的正是王五,他也没想到戈凤竟说赶人就赶人。 不但把他赶了出来,还把他的整支队伍赶了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圆脸男子带着怒意骂道:“我呸,以为他戈凤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是吃白菜粗粮,还真以为老子喜欢吃?” 另一个男子附和:“可不是,他娘的,吃了三天白菜粗粮,老子嘴都快没味了。” 圆脸男子冷哼:“可惜计划没能成功,咱们的报酬没了,太可惜了。” “对对,管他呢,咱们想想办法弄些肉来吃吧,我都馋了。” 王五回头看向戈凤方向,脸色阴沉。 圆脸男子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向戈凤,此地距离戈凤已经很远,自然看不到戈凤城。 “现在怎么办?要不去林县吧,我听说那可以大口吃肉。” 王五摇头:“虽然大口吃肉,但经常和曲召打仗,不小心就死了,还不如我们自己在外面逍遥。” 圆脸男子也就不再提,想到刚刚同伴的话,他舔了舔嘴唇:“要不找些人来……我都馋肉了。” 王五环顾四周一圈:“现在的难民越来越少,大多去了戈凤去,不行就……” 圆脸男子眼神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抓戈凤的难民?” 王五眼神冰冷:“白天他们弓箭厉害,晚上我还不信他们能看的见?” 跟着他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对对,要说人都在城里,咱没办法,但外面的那些人嘛,嘿嘿。” “不错,晚上乌漆墨黑的,那些住在外围的人咱们还不是要几个抓几个,哼,不让我们吃肉?那就吃他们百姓的肉。” 众人肆意大笑,就好似看到戈凤瑾阳军被他们气的跳脚的场景。 “谈什么呢?那么开心。”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遐想。 王五吓了一跳:“谁!” 夏蝉衣站在官道一旁的山坡上,为了速度,她还是从地道抄近道过来的。 她也不废话:“我听说你们对戈凤的饭食不满意,故意闹事?” 王五瞳孔骤缩:“你,你是戈凤的瑾阳军?” 夏蝉衣点头:“不错。” 王五面色惊异不定:“你现在什么意思?你们让我走,我们已经离开了。” “对,你们戈凤不会因为我们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就赶尽杀绝吧?”圆脸男子也有紧张,不知他们刚刚的谈话被听去了没有? 夏蝉衣笑笑:“只是我还有些事要问问你们,希望你们能老实回答。” 看着站在夏蝉衣身边手持弩箭的瑾阳军,王五咬牙:“你问。” 夏蝉衣道:“是谁指使你们来我戈凤闹事?” 看王五就要反驳,夏蝉衣打断:“别说你没闹事,普通百姓能有一口吃的就感恩戴德,你们却完全不稀罕,若是没人指使,我是不信的。” 王五抿唇:“你想多了,我们可没闹事,只是对饭食提了点意见而已,怎么你们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夏蝉衣点头,笑着道:“很好,不过,你的回答我不满意,那就,先杀一半吧。” 她话音刚落,身边的龙影卫唰的抬起龙翎弩,冰冷冷的箭矢对准他们。 第225章 曲召使者的坏主意 嗖嗖嗖…… 箭矢射出,鲜血喷溅,凄厉惨叫响彻天际。 王五被喷射了一脸血,他有些木然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圆脸男子。 只见他脖颈处插着一支箭矢。 不知是为了示威,还是为了警告他,站在他身边的同伴几乎都中箭了,有痛苦哀嚎的,有倒下抽搐的…… 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明明是炎热的八月,王五却觉的全身发寒,身上沁出冷汗。 不仅是他,还活着的人都懵了,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倒下,全都吓的两股颤颤。 他们杀人放火,甚至以虐杀为乐,但真正轮到自己,并且是自己完全无法匹敌的存在,他们慌了。 有人忍不住转身就跑。 嗖嗖嗖…… 箭矢精准射击,跑的人全都中箭倒地。 夏蝉衣面色清冷,甚至还带点笑意:“本来只杀一半的,你们偏要跑,不听话哦。” 看难民都缩成一团,不敢动作,她才转头看向王五:“怎么样?想好怎么说了吗?” 王五因恐惧全身忍不住颤抖,内心却很清楚,这绝对是狠人,只要是说出实情,他们必死! 他抖着嘴唇道:“我们,我们只是馋肉了,您也看到了,我们都是青壮,能进山打猎,平日里能,能吃到些肉,才,才……” 夏蝉衣微微挑眉,看向其他人:“不好意思,你们的同伴不想说实话,那,再杀一半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箭矢射出,冰冷的收割着性命。 有人终于崩溃噗通跪下大喊:“我说,我说,是曲召人,是曲召让我们这样做,我们也只是听信了他们的话。” 夏蝉衣抬手,龙影卫立刻停止射击,反正也已经又干掉了一半。 “详细说说。”她看向说话的男子。 王五对着男子大吼:“不能说。” 夏蝉衣眼神冰冷看向他:“杀了。” 王五听到那句冰冷的‘杀了’,他心头一寒,猛地转头看向夏蝉衣,不明白看着那么貌美的女子,竟,如此狠厉。 不等他说话,一支带着寒光的箭矢如闪电般向他袭来。 噗。 脖颈一凉,剧痛传来。 箭矢巨大的冲击力抨的王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嘴里发出嗬呜嗬呜声。 砰。 尸体倒地,溅起一地灰尘。 还活着的众人心头大骇,噗通噗通全都跪下,瑟瑟发抖。 夏蝉衣这才看向之前说话的男子:“你继续。” 男子此时哪还有半分侥幸心理,抖着声音道:“是曲召人,让我们故意挑起戈凤城和难民的矛盾,最好闹的人尽皆知,让汉人都不去你戈凤。” “最好,最好让你们和难民打起来,能杀你们瑾阳军就更好。” 说着他又磕头求饶:“真不关我们的事,是王五他,他答应曲召人的,我们也不想的,我们是被迫的。” 夏蝉衣没理会他的求饶,而是问道:“周县的曲召人?” 男子摇头:“不知是不是周县的,我们在周县附近的官道上遇到的曲召人。” 想起什么,他继续道:“带头的曲召人脸色非常白,对了,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好像,好像被那啥了。” 夏蝉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形容的不就是使者吗? 据说当初来了个大劈叉,把腿拉崩了,还扯着蛋了,看来还真被劈叉劈坏了。 没想到使者还在周县呢。 “除了让你们在戈凤门口闹事,还有交代其他事吗?”她继续追问。 男子摇头,又点头:“曲召人想让我们进城,进城后再找机会破坏。” 其实曲召人更想让他们进城,之后再找机会闹事。 只是他们在戈凤门口待了三天,发现戈凤的百姓只进不出,他们担心进去了就出不来,所以干脆就在门口闹一下。 如果能把百姓的情绪调动起来,跟戈凤士兵犟起来,也算任务完成。 曲召人可是答应了他们,事成后给一百石粮食,还有20个貌美女子。 有了这些粮食和女子,他们随便找座大山猫着,够他们吃玩很久了。 夏蝉衣都不知说啥了,即使城门口难民全都暴动,也不过是瑾阳军几连弩的事,根本伤不到戈凤。 曲召人明知道这些情况,依然让人做了,纯纯的就是让人给戈凤添堵,就好像当初的夜袭填土,无聊至极,且损人不利己。 她低头看向还跪伏在地的流民,这些人也是蠢的,竟听信曲召人的话,还想得粮得美人? 她抬了抬手,戈凤对于吃过人的百姓可是从不手软的。 男子大骇:“不,我们什么都说了,你不能……” 嗖嗖嗖…… 夏蝉衣回到戈凤已是两个时辰后了,毕竟尸体不好处理。 对于她带回来的消息,姜瑾没什么意外:“你做的很好。” 夏蝉衣不由挺直了腰,想了想她问:“主公,是不是可以再次招兵了?” 姜瑾点头,由于干旱,由于戈凤是附近唯一免费施粥的城,加上陈熙之前的操作,最近过来的难民不少。 城中人口达到了两万多,这还不算戈凤城门口的小几千人,以及还在不断增加的难民,再招一批士兵问题不大。 军部动作很快,主要是戈凤的百姓把当兵当成了非常光荣的事,踊跃报名。 第二天就招一千多近两千人,姜瑾的总兵力达到了八千。 晨曦微启,戈凤城中热闹起来,特别是街市中心围满了人。 中间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正是袁建。 三天时间,他身后的伤口没得到好的处理,开始流脓溃烂,裤子上血迹斑斑,看着好不凄惨。 他的母亲倒是要好些,医馆给她配了些止血的药,考虑到她的年龄,上了药的第二天才拉去砖窑区劳动改造。 这都是姜瑾仁慈了,没让她去挖矿,不然就以她的伤和年龄,只怕熬不到五年。 当然了,去砖窑厂也不见的多好,作为服劳役的第一人,自然会安排最苦最累的活。 袁建低着头,嘴里不住呢喃:“我,我冤枉,我冤枉,我打自己婆娘有什么错?对,我没错……” “毒妇,毒妇,那个毒妇,我就应该打死她这个毒妇,不,不要杀我,我再不敢了……” 洛倾辞打开怀表看了看时间,转头看向姜瑾:“主公,时间到了。” 姜瑾点头:“斩吧。” 第226章 时辰到,斩! 洛倾辞站了起来,对着行刑的霜降下令:“时辰到,斩!” 霜降脸上露出一个笑来:“诺。” 县衙目前并没专门的刽子手,所以砍头这个任务姜瑾准备让士兵们做就行。 结果,男兵和女兵都想做这个砍头人,并为此争了起来,谁也不让谁。 眼看双方就要为这个名额来一场武试,姜瑾人都麻了,无奈直接指名霜降。 一个打婆娘的男人,让女子砍他的头,非常合理。 霜降举起大刀,迎着阳光,面不改色一刀砍下,干脆利落。 鲜血喷洒,头颅滚落在地,袁建那双眼睛睁的大大,有恐惧,有不甘,还有怨恨。 围观众人中,有不少男子眼神闪动,有了惧意。 女子们却眼神灼灼看向刑台上的姜瑾,这个掌控了戈凤的女子。 姜瑾站了起来,看着围观众人,朗声开口。 “在我们戈凤,在我的管辖之下,女子和男子一样,具有同等地位和权利,可独立为户当家做主,不再是男子的附属品,谁若再敢殴打妻女……” 她指了指身首分离的袁建:“这,就是下场!” 女子们都红了眼眶,看着刑台上好似发着光的女子。 如果以前有人这样对她们说,她们是不信的,因为她们从小到大的认知,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女子的一生,只有一个字,‘从’! 但现在,她们信了,因为她们的主公让她们有了工作,有了生存能力,她们有底气说‘不’,也有底气不‘从’。 戈凤更是让普通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上学读书,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 瑾阳军有女将军,有女兵,县衙是女县令,有女官,学院是女院长,有女夫子,有女学子,工业区的负责人是女子 ,还有女工…… 而现在,主公更是重惩打妻子的男子,她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 姜瑾环视众人一圈:“从今天开始,不管男女,都可以来县衙登记和离,只要理由正当,我们都会给予准许。” “在家庭中被暴力对待的也可来县衙报案,一旦我们查清事实,必将严惩。” 很多女子都神情激动起来,李长命更是红了眼眶,大喊一声:“太好了,主公万岁,戈凤万岁。” 姜瑾摆摆手,这个时代的‘万岁’可不是随意喊的。 众人却没那么多顾虑,跟着大喊:“主公万岁,戈凤万岁……” “要是,要是,男子被打,也能要求保护吗?”众人欢呼间,就听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眼神唰的看向声音处。 说话的正是当初被‘强了’七次的吴高,此时的他一副小媳妇模样站在伍芳娘身后。 被如此多人看着,伍芳娘脸色涨的通红,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意思是我打你了呗,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吴高依然低着头:“那就没打吧。” 众人:“……”不是,你这模样,谁信没打? 伍芳娘只觉憋屈无比,这吴高有时候是真的气人,她倒是想打来着,这不是新婚燕尔,她没舍得下手。 现在倒是倒打一耙,好像她动手了似的。 姜瑾看着他道:“那是自然,我说了,男子和女子一样,如若你真被打了,可以到县衙报案。” 吴高忙道谢:“谢主公,主公英明。” 伍芳娘忙摆手:“我真没打他。” 众人不由哄堂大笑。 “不过。”姜瑾话锋一转:“如果你报假案,浪费我们的人力,也要受到惩戒。” 吴高表情讪讪:“不敢不敢。“ 姜瑾这才看向李长命,阿花等人,赞道。 “你们见义勇为,做的很好,望以后我们戈凤能把这种品质发扬光大。” 被主公当着这么多人表扬,阿花几人都挺直了腰身,激动的脸色涨红,恨不能回到当初把袁建打的更狠些。 其他百姓满脸羡慕的看着他们,内心触动,以后再碰到这种不平事,他们也要上去帮忙才行,能得到主公的夸赞,绝对三生有幸。 更让众人羡慕到嫉妒的是,第二天李长命和阿花就被叫县衙。 两人都很紧张,见到是姜瑾召见两人后,忙要跪下行礼。 姜瑾摆摆手:“不必多礼,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一事想交给你们。” 李长命激动的不行,立刻拍着胸口保证:“主公您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绝对做。” 姜瑾不由笑了:“是这样的,我想成立一个街道办,主要职责便是宣传我们的法规和政策,协助县衙帮助百姓调解,监察环境卫生,人口管理等等。” 这是木五娘事件后她想到的,随着城中百姓越来越多,人口复杂起来。 全靠县衙的衙役和文吏,工作量太大不说,也容易有疏忽。 群众才最了解群众。 所以她干脆成立一个街道办,既能把政府的政策更好的传达下去,也能更容易协助政府管理城中百姓。 李长命和小花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姜瑾,完全没想到她竟如此信任她们,把如此重要的职位交于她们。 两人忙跪下磕头谢恩。 姜瑾都不知说啥了,这个时代的百姓动不动就喜欢跪,她笑着道:“在我面前不用动不动就跪,具体事宜,洛县令会与你们说。” 李长命和小花忙起来,频频点头:“我们都听主公的。” 姜瑾离开后,洛倾辞才对着两人道:“我们准备把街道办设在小华山,具体房号到时候我让人带你们去。” 她上下打量两人,很快拍板决定:“李娘子,你阅历深,暂做街道办主任,钟娘子,你做副主任,根据情况,你们可以再招两到三人。” 小花姓钟,原名钟无花,据说是她爷爷给她起的名字,只是小花娘不喜无花这个名字,大家平日就叫她小花。 小花爷已过世,以前对小花这个孙女也挺好,所以一直没改名。 两人对此都没意见,恨不得立刻大干一场,以回报主公的知遇之恩。 姜瑾刚回到她的官廨,何秋池拿着一卷东西进来:“主公,旗帜做好了,您看看。” 说着她把旗帜摊开,正是前两天姜瑾设计的瑾阳军旗帜。 军旗设计的很简单,就是大红色的底,配上黑色的‘瑾阳’两字。 她现在主要负责主公对外的一些事宜,徐浅负责文书方面,冬至主要待在官廨,随时听候。 姜瑾看了看,摇头:“旗帜颜色不对,不够正,让染布坊再试试。” 何秋池不解:“何为正?” 她还没听过颜色不够正的。 姜瑾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良久她才道:“就是不够红,我要很红很红的那种红。” 何秋池大概懂了,建议道:“那我让染布坊试多几个色,到时候给您挑一下?” 姜瑾点头:“好。” 何秋池刚走不多久,就见冬至来报:“主公,医馆索郎中求见。” 姜瑾神情凝重起来,有了不好的预感:“快请他进来。” 第227章 瘟疫 很快索乾便匆匆进来:“主公,城外难民八区有人发热,疑是瘟疫。” 姜瑾心中一跳:“人员都隔开了吗?具体多少人?” 索乾点头:“单独隔开了,八区总的有121人,不过目前发热的只有13人。” “刘娘子把脉象和症状转述给我们,我们按症状开了药,具体效果要过几天看看情况。” 刘觅带着两个药童在外医治病人,以及观察病患情况。 由于他们直接接触了病人,以防被感染到,所以今天没回戈凤城。 姜瑾面露担忧:“刘娘子他们做好防护了吗?” 说起这个,索乾也很是担心:“嗯,全套防护服,口罩,预防的药汤也提前喝了。” “穆郎中呢?”姜瑾问。 索乾叹气:“他呀,在翻医书呢,想找出更好的药方来。” “确定是什么瘟疫了吗?” “看症状应该是鼠疫。”索乾面色沉重。 姜瑾低头沉思,忽地想起治疗瘟疫第一方,大青龙汤。 这是《伤寒论》里一个专治瘟疫的药方。 她眼神亮了亮,意念进入空间把《伤寒论》找了出来,把大青龙汤的药方记下。 让冬至拿了纸笔过来,提笔就把药方写了下来。 她把药方递给索乾:“你看看这个药方怎么样?” 索乾有些好奇,接过看了起来:“麻黄(去节)六两,桂枝二两,甘草(炙)二两,杏仁(去皮,尖)四十枚……” “嘶。”索乾眼神大亮:“妙呀,这是表里双解,麻黄汤解表,取其辛,石膏清热,取其寒凉……” 姜瑾又默写出另一份小青龙汤的药方递给他:“你再看看这个。” 索乾迫不急待接过,越看越是激动:“好,好,表寒时可用此方,太妙了。” 姜瑾点头:“你和穆郎中研究一下,看看染病百姓用哪种药方比较合适。” 索乾忙应下,满脸惊叹:“主公,这药方哪来的?” 姜瑾表情真挚的胡说八道:“我在隐山寺的藏书阁看到的,这两种药方可解大部分瘟疫。” 她脸色严肃交待:“瘟疫的事务必上心,不能再扩大,有什么需要直接来找我。” 好在当初谨慎,把百姓分区放在门口,不然要是都进城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她有药方,但要是满城的人都感染了,不说药材够不够。 一旦感染瘟疫,即使药材足够药方有效,身体抵抗力较差的老人和孩童也不一定都能熬的过去。 这个时代因为瘟疫一城死绝的先例也是有的。 索乾郑重点头:“主公,您放心,我等必全力以赴。” 由于瘟疫的事过于重要,姜瑾让冬至去去喊了戈凤的各高层人员过来召开会议。 她看了众人一圈,先把瘟疫的事情说了一遍,见大家表情都凝重起来,她继续道。 “各区域务必谨慎,一定要注意,如果城里有人发热,必须尽快告知隔离,我们有药,不会乱杀无辜,这点务必让城中百姓知道。” 这个时代处理瘟疫的方式简单粗暴,大部分情况都是发现就处理,就是物理意义上的处理。 这也导致很多百姓有了症状却不敢说,然后大范围传染,直到瞒不住,姜瑾不希望戈凤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诺!”众人都满脸严肃应下。 姜瑾这才继续道:“如无意外,我们很快便会拿下山关县,现在有几件事需要先商议。” “第一,城门口的难民,一旦我们攻打山关县,曲召军必然要来,百姓再在城门口就不安全了。” 姚稷先提出建议:“可把他们转移到戈斯山脉。” 现在天气热,只要有食物有水,在哪扎营其实问题不大,山里还更凉快些。 姜瑾却想到一个问题:“山里蚊子多,瘟疫可是会通过蚊子传染的。” 索乾想了想道:“可用大量艾草熏,我们再研制些驱蚊药,应该问题不大。” 丘辽建议:“感染瘟疫的百姓可给他们搭建几个帐篷,让他们不要出来活动。” 云慈点头:“八区瘟疫区距离其他区域要保证一定的距离,反正戈斯山脉足够大。” 周睢赞同:“如此一来,我们在外的守备人员就要增加了,戈斯山脉相对还是比较危险的。” 丘辽有些迟疑的问:“那这段时间还收纳难民吗?” 他是后加入的,只知道姜瑾每天派大量人员出去侦查,并不知道戈凤有地道。 姜瑾肯定道:“收,继续收,如果戈凤城被围,就从地道把人带到戈斯山脉。” 人口对于现在的姜瑾来说不再是负担,毕竟很快就有大量的粮食。 丘辽眼神闪动,立刻明白戈凤有其他出入道路。 姜瑾正要说话,就见索乾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由好笑:“索郎中,你先回去和穆郎中研究研究瘟疫药方。” 索乾忙点头:“好,主公,那我先回去。” 他刚得了两个药方,正是想研究实验的时候。 索乾离开后,姜瑾把目光看向慕青:“慕老,城外的粮食先收回来。” 慕青应下:“好,其他农作物还好说,棉花不行,没那么快成熟。” 棉花的生长周期较长,且又在北方,气候不是特别适合,所以长势较慢。 姜瑾明白:“没事,棉花距离城墙近,如果曲召真攻击戈凤,我们能守的住。” 当初就考虑到棉花的生长周期比较长,所以种的位置都是靠近城墙的,在龙翎弩的射击范围内。 “我们现在有盐有辣椒,大白菜这些不好保管的菜可以考虑腌咸菜,做泡菜等等。” 具体的做法她都有给过他们资料,照着做即可。 商讨完农作物,姜瑾才看向丁英:“山关县的消息传出来了吗?” 山关县当初有安排暗棋进去,一直没启动,直到盛家前来求救,姜瑾才让丁英启动暗棋。 丁英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略有些紧张:“两天前就传了消息回来,这是他们传回的山关县资料。” 第228章 佛曰,不可说 姜瑾从她手里接过各种资料,里面有山关县人口数量,防守士兵,山关县地图,防守位置等等。 山关县只安排了两个暗棋进去,能在两个多月时间探查到这些信息已非常不错。 姜瑾把资料推给众人:“你们都看看,按暗三和暗五给的资料,山关县城内目前有汉人百姓约五千多人,驻守的曲召士兵约两千多人,还有,曲召百姓约一千人。” 这些曲召百姓大多是曲召将领和士兵的家属。 山关县果然不愧是交通要道,这守卫和当初的戈凤简直天壤之别,当然了,这里估计也有她的原因。 她占了戈凤,距离戈凤不远的山关县肯定要防备她,安排了两千人也就很好理解了。 云慈看着山关县城的地图,表情凝重,里面的布局果然和之前有所不同。 谢南箫眉毛拧起:“山关县附近有驻军吗?” 云慈摇头:“距离山关县最近的驻军在周县,再就是东湖郡的驻军。” 周睢点头:“所以,他们可能会先去周县搬救兵,也可能去东湖郡。” 姜瑾赞同:“不错,现在周县驻军约六千左右,其中有一千多骑兵,兵贵神速,他们很可能会先派骑兵过来。” 姚稷眼神闪动:“主公,您想伏击骑兵?” 姜瑾指着舆图道:“不错,途经三河岭是周县到山关县最快的路线,这个地方适合伏击。” 丘辽只觉心惊肉跳,要知道戈凤现在也才八千兵,其中两千兵还是新兵。 这么少的人手不但攻两城,还要分散人手伏击? 但转念一想,自己作为戈凤的一员都没想到这茬,那曲召军更不会想到,伏击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戈凤的打法让他觉得非常冒险。 要知道这可是攻城战,正常情况,攻方要多于守方数倍甚至十数倍兵力才能攻下。 而戈凤八千兵力不但要攻两城,还要守戈凤,现在还准备派人打伏击,人员过于分散,不见的是好事。 周睢却明白了姜瑾的意思,按瑾阳军的实力,等周县骑兵前来救援之时,山关县很大概率已被拿下。 周县的一千多骑兵看到周县被拿下,自然不会鸡蛋碰石头攻打山关县。 要知道攻城和守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此时瑾阳军没拿下山关县,周县骑兵可与山关县守军前后夹击瑾阳军,让瑾阳军腹背受敌,继而歼之。 但在山关县已被拿下的情况下,周县骑兵最好的选择便是转身就跑。 所以主公是怕周县骑兵跑了,这是看上人家的战马了? 云慈也明白了姜瑾的打算,心情激荡:“确实,在三河岭打伏击比他们到山关县更好打,主公准备派谁去?” 姜瑾看向夏蝉衣:“一百龙影卫,可能拿下?” 夏蝉衣点头保证:“能。” 丘辽抿唇,他发现,他可能,或许,低估了主公的实力。 周睢把视线从防守图上抬起:“山关县一共四个门,按暗棋提供的这个防守图来看,东门的防守最为薄弱,我们从东门攻入吗?” 姜瑾摇头:“从西门进攻。” 夏蝉衣不解:“为何?” 姜瑾:“西门前面有一片密林,我有用途,东门和南门留给他们出去搬救兵。” 她继续道:“曲召军也可能趁我们攻打山关县之时转头攻打戈凤,我们不得不防……” 会议一直开到天色微沉才解散。 第二天戈凤忙碌起来。 南城门门口的百姓被转移到了戈斯山。 八区感染瘟疫的人被隔的更远,并为他们搭建了几个帐篷。 赵二对着众人大喊:“记住了,你们只能在我们安排的区域待着,戈斯山脉里有野兽,也有我们设的陷阱。” “如若你们私自乱跑碰到危险,我们不会去救人也不会去找人,之后更会将你以及你的家人驱逐出去。” 他们在的区域不算在戈斯山脉的太里面,但由于在山里,密林深深,不好管理,所以必须敲打敲打。 众人忙应下,他们都知道八区有人感染了瘟疫,哪还敢乱跑,只祈求自己的区域别有瘟疫。 新城外也忙的热火朝天,农人们都忙着收农作物,除了棉花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其他大部分都到了可收割的时期。 城墙也在收尾了,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完工,时间刚刚好。 八区这边的瘟疫在索乾和穆灼研究后,果断换了大青龙汤,目前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几天转瞬即逝,时间到了9月初。 姜瑾带着妘承宣出了戈凤,明天便是和盛家大山谷之约的日子。 丘辽叹气,他有些看不懂,明明戈凤以姜瑾为主,按理说她的安全尤为重要才对。 结果,所有人都同意她仅带一人就去泽阿郡,不说路上的安全问题,就是那么多粮食,她两人怎么处置? 想起什么,他看向周睢,问道:“大将军,您跟我说实话,主公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手?” 他还是习惯按以前的职位称呼周睢。 周睢笑着道:“佛曰,不可说。” 他现在怀疑姜瑾手里的那批人根本不是陛下给的,而是姜瑾自己在隐山寺训练的。 因为,陛下他应该没这样的本事。 虽然有些不敬,但这是事实。 丘辽眸底闪过了然,内心暗道,皇室果然底蕴深厚,即使……依然能给公主留下人力。 只是,陛下他有这么精明吗? “姑姑,我们去哪?” 妘承宣吃着糖,背后还背着大包裹,里面都是立秋和谷雨两人给他做的吃食。 “去泽阿郡。” 妘承宣含糊不清的‘哦’了一声,对于他来说,去哪其实也不太重要,有姑姑,有吃的就行。 戈凤距离泽阿郡的丰安县还是有些距离的,一天到不了。 何况泽阿郡在打仗,她还得绕开曲召大军的势力范围,穿小道到丰安县。 看妘承宣吃完一颗糖,姜瑾才笑道:“别吃了,加快速度。” 翌日中午,姜瑾便到了目的地,还没进大山谷,就见一队穿着统一服饰的士兵守在山谷前的道路上。 盛贺见到她很是意外,忙迎了上来:“公,城主,您怎么亲自来了?” 他眼神隐晦往她身后看去,除了一个少年再无其他人,他有些意外。 瑾阳军三色旗 【注:有宝宝说黑红不好看,本人觉得还行,做了几个配色,大家将就着看看哈。 再求一波为爱发电和五??好评,爱你们(づ ̄3 ̄)づ╭??~】 第229章 钱粮到手 姜瑾笑笑:“这么多粮食,我自然是要亲自来看看的,都准备好了吗?” 盛贺做了个请的手势:“按说好的数量,您来看看。” 姜瑾顺着山谷往里走,很快就到了里面,大山谷的地上显然被清理过,上面摆满一袋袋码的整整齐齐的粮食以及马饲料。 还有一缸缸的粗盐,几箱黄金。 盛贺指着山谷里的物资道:“都在这了,您,您自己清点?” 十五万石粮,五万石马饲料,就算一石一袋,那也是二十万袋,数量可不少,还有盐和金。 姜瑾随意道:“你们应该是有账册吧,给我看看。” 盛贺对着身后的管事使了个眼色。 管事忙把手里的账册双手奉上。 姜瑾接过低头看了起来,账册记得还算清晰,里面写了稻谷多少,小麦多少,粟多少…… 姜瑾点头:“你跟我说说,这些粮食的数量和放置位置。” 管事看了盛贺一眼,见他点头,这才老老实实的帮着清点。 他指着距离最近的一袋袋粮食道:“这一堆是稻谷,每袋百斤,这一堆总……” 一个时辰后,所有物资才清点完毕,这次泽阿郡倒没再弄什么幺蛾子,钱粮数量都对的上。 姜瑾把账册交给身后的妘承宣,对着盛贺道:“行了,让你的人撤走吧,晚点我的人会过来运输。” 盛贺微弯了腰:“城主,不知您什么时候实行计划?” 姜瑾心里早已计划好:“我们两天后动手,最晚不超三天。” 盛贺这才暗暗松口气,他们已退无可退,只能死守城池,再拖下去就真的要被破城了。 盛贺躬身行了个大礼:“望戈凤能遵守承诺,助我们退敌,盛家乃至所有泽阿郡的百姓都感激不尽。” 姜瑾神情也很是郑重:“你放心,我戈凤既收了你们钱粮,必按计划佯攻山关县,只要曲召有调兵情况,你们就可反攻。” 盛贺点头,眼神不舍的看了堆满了山谷的粮食,咬牙带着人迅速离开。 直到看不到盛贺等人的影子,妘承宣才大咧咧的取下背上背着的包裹:“姑姑,我们先吃点东西。” 来之前周睢可是一再嘱咐,让他务必跟在姜瑾身边。 虽然自信泽阿郡在此时不可能对姜瑾动手,但就怕有个意外。 有妘承宣这个大杀器在,加上姜瑾的厉害,她的安全基本就有了保证。 姜瑾摇头失笑,也难为大侄子一直守在她身边。 她接过大侄子认为最好的糕点,小口小口吃起来。 说起来立秋和谷雨两人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做的糕点甜而不腻,香甜软糯,怪不得妘承宣喜欢的不行。 姜瑾看向山谷两边的山坡:“一会,你上左边山坡我上右边,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妘承宣乖乖点头,嘴里塞的满满:“鼓鼓放心,我保证看的清清楚楚,要是有人我就把他们屎劈出来。” 姜瑾:“……”看着手里带着黄色的糕点,不知为啥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吃了。 这边盛贺带着队伍离开山谷。 管事不甘心的问:“就这样把钱粮给他们了?” 盛贺睨了他一眼:“不然呢,家主可是说了,别搞小动作。” 说着他又重重叹口气:“我们现在危矣,要是戈凤真能解我们之困,这些东西给了也不亏。” 真要是被曲召攻破城池,别说这些粮食钱财了,连命都没了。 姜瑾对盛家这次的干脆还是很满意的,她和妘承宣在山坡两边和周围都转了一圈。 确定所有人都撤走了,她对着妘承宣嘱咐:“你去山谷口守着,要是有人就拦下来。” 妘承宣不疑有他,拿着佛心就出了山谷。 姜瑾把所有物资都收入空间,确定无遗漏后她才悠哉悠哉出了山谷。 想着大侄子的乖巧,她从空间拿出两杯波波奶茶和一个小的草莓蛋糕。 空间里的吃食她都快忘了,主要是她不怎么贪嘴,这个时代的食物原汁原味她觉的非常不错。 远远就看到妘承宣把水囊的水倒到一个大竹碗里喂马。 小红舔两口,妘承宣喝两口,四月舔两口,妘承宣喝两口,嘴里还不住念叨。 “我两口呀,小红两口,我又两口呀,四月两口,嘿嘿,又轮到我两口了……” 姜瑾:“……” 她额头青筋直跳:“妘承宣,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和马儿一起喝水吗?” 一人两马统一抬眸看她,那眼神不说一模一样,起码是如出一辙的,单蠢和茫然。 妘承宣忙把竹碗里剩下的水全都哐哐的喝完,咧开嘴笑道:“没一起喝,我一个人全喝完了。” 姜瑾:“……” 她扶额,觉得带孩子果然是很累人的一件事。 妘承宣眼神亮了:“姑姑,你手里的是什么?” 姜瑾把蛋糕和一杯波波奶茶递给他:“奖励你的。” 妘承宣忙擦了擦手,双手虔诚的接过。 他已经闻到甜腻的味道了,他没吃过,但是很好闻,忍不住要流口水的好闻。 姜瑾又递给他一根吸管:“你看,这样,插进去,就可以吸上来喝了。” 妘承宣忙坐下,把蛋糕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学着姜瑾的样子把吸管插入,然后吸了一口,眼神噌的亮了。 “好好喝,好甜,还香香的。” 姜瑾笑笑:“那你吃一下蛋糕,上面有奶油,你应该喜欢。” 妘承宣不懂什么是奶油什么是蛋糕,不过他知道姜瑾说的是他放在地上的哪个漂亮的食物。 他抬眸问:“姑姑,你不要这个吗?” 姜瑾摇头:“我不吃,记得这是我和你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妘承宣连连点头:“好,我听姑姑的,保证连四月都不说。” 一旁的四月:“……” 妘承宣迫不及待用手指勾了一点蛋糕上的奶油放进嘴里,惊呼:“哇,好好吃,好香!” “咦,这红红的是什么?果子吗?有点酸,好嗤好嗤……” 姜瑾摇头一笑,在妘承宣的不断的惊叹声中喝完奶茶。 妘承宣也吃喝完毕,姜瑾让他把‘垃圾’给她。 妘承宣虽极度不舍,那种叫奶茶的空杯子他还来不及舔呢。 姜瑾无语:“你听话的话,以后再奖励你。” 妘承宣立刻听话的把空奶茶杯和被他舔的干干净净的蛋糕底盘给了姜瑾:“姑姑,我听话的很。” 姜瑾趁他不注意收入空间。 转身就见妘承宣又在跟小红四月炫耀:“我姑姑对我可好了,你们有姑姑吗?” 姜瑾无奈:“走吧,回去。” 妘承宣忙收拾好包裹,翻身上马:“姑姑,回去时能去山上打点猎吗?感觉很久没吃肉了。” 姜瑾:“不行,回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