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病危,容总要我刨腹取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他说,他不介意…… 提起来沈初禾就一肚子气! 也不知道江北霁为什么死活不去医院,但他的伤重要,所以此刻,她也只是撇了撇嘴,没做应答。 “生气了?” 江北霁看她脸色不对劲,问了一嘴。 “没。” 这事儿,沈初禾还不好意思提及原因。 那一晚,她把他搂在怀里睡了整整一晚!好在她在他退烧之前醒来,所以江北霁现在大概还不知道她们单纯“睡”的那一晚上。 奥!苍天! 要是让江北霁知道了那一晚她干了什么……她短时间里可能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江北霁却直觉不对,低下了头,可沈初禾压根不敢跟他对视。 眼看着,女人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阿禾在想什么?” 男人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热。 从小而大学的科目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文学,但他此刻记忆里有一句话,很是清晰——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就胜过一大段对白! 所以…… 沈初禾也不回答他,也没关系。 江北霁缓缓松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一把将毛衣掀了起来。 “我的天……你干什么?” 沈初禾见状,瞪大了眸子! 刚才这男人不是还一副宛如“贞烈女子”的模样不让她脱他衣服,也不给她看么? 现在脱衣服……啊!八块腹肌! 沈初禾本还恼怒来着,想着想着就想岔了,眼看着没忍住咽了口唾沫,强制自己移开目光,又忍不住移回来! 又移开,又移回来! “给阿禾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伤!现在可以不生气了么?” 什么?! 沈初禾脸更红了!被气恼出来的红! 他居然以为,她在生气! 生气的理由是,他不给她看他的身子……啊呸! “我!” 沈初禾刚张嘴,男人牵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硬硬的,很有层次感的那一块…… 妈呀! 这手感…… 沈初禾霎时闭了嘴! “阿禾还满意自己看到的吗?” “啊,挺好挺好!”沈初禾点着头,眯着眼睛,傻笑着。 说实在的,江北霁的身材……真是好啊! “阿禾满意就好,不枉我练了这么多年!就是怕……到时候你不喜欢!” 这话说的,有几分委屈,倒还真不是作假的花言巧语。 这话,还是沈初禾她当初自己说的。 不过她现在大概也不记得了。 “不是!跟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沈初禾有些被噎住,脸色颇为尴尬,“呵呵”的笑了两声,“哦!我是说,身上没有伤口,我很满意!我不是满意你的身材!不是满意你的腹肌!我没有捏你的腹肌昂!” 说着,手指没忍住捏了一下手下的那一块…… 更尴尬了! 沈初禾拧了眉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尴尬的,欲哭无泪的笑着。 死手!这时候动什么动?! 想着,她缓缓将手缩了回去!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男人听着,垂下了眼,缓缓靠近面前的沈初禾,轻轻蹲身,便附在了她的耳边,不经意间吐出一口气来,他感受到面前女子躯体的轻颤。 第一百二十八章升温…… 江北霁微微勾唇,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语气里却无端多了两分委屈,故作可怜, “不过阿禾这么说,还这么刻意的跟我强调一遍,是对自己摸到的,和看到的,还不满意么?” 男人铁了心存了坏心眼,“摸”和“看”这两个字,他话音落的极轻,却格外的暧昧,再看他眸子,丝丝缕缕的光芒或高低或沉浮,又丝毫不隐匿好几分的迷离! 故意的! 这个颇有心机的男人!肯定是,完全是故意的! 但沈初禾此刻却完全不敢动! 苍天! 她到底该说满意还是不满意?! 或许是因为此时整个人仿佛被男人的热气彻底包围住了! 所以她的脑子也有片刻的短路! 丝丝缕缕的温热的气息一个劲儿地往她的耳朵里钻,让她整个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就像,好多只小蚂蚁在她心里爬呀爬,爬呀爬…… 抓心的感觉,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难怪古代常有“美色误人”的说法。 她这……也算是实打实的例子了! 而江北霁就是那“美色”! 这样一个长相身材俱佳的美男子,选了一个她认为很合适的她心有悸动的时机——有心机地故意“勾引”她! 不过也怪不得这等美色,所以只能怪自己经不住诱惑吧! 想着,沈初禾喉咙微微轻动,咽了一口唾沫下去。 “其实,挺满意的!” “那么,阿禾……” 江北霁听着,嘴角勾起,上半身离她越凑越近,话到嘴边却又只唤了一句她的名字。 他好像知道,自己磁性而温柔的嗓音足以让人心跳渐乱,此刻的暧昧和氛围足以让人意乱情迷,所以他又点到为止,眼看着在女人清醒的时刻,离心里朝思暮想的那一片红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样,等她反应过来,就不能再否认自己没动情了吧? 他也想知道,下一次,她还会找什么理由,来拒绝他! “唔——” 温热相互碰触,大脑一片迷离。 江北霁是,沈初禾亦然,她睁着眼睛,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原来,“亲吻”——是一种能让人感觉到被呵护,被珍视,被小心翼翼的爱着的、奇妙的、忍不住想留住的、是想拿一辈子去记住的感觉! 她虽然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单纯小姑娘了,可说来难过,她却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受,包括那个人——那个让她前世今生爱得快丢了命的那个男人,都从来未曾给过她! 所以啊,她前世,到底在爱什么? 然而现在…… ——江北霁,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可能,或许,还不止一点! 沈初禾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那颗心脏在不安分地跳动着! 忽然……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子里极速升温的暧昧! 沈初禾仿佛做了一场美妙的梦,此刻被人强制叫醒,猛地清醒过来时,瞪大了眸子,手没忍住推了一把男人的胸膛! 她自己也没忍住跌坐在床上! 反应过来刚才……她和他,在接吻?! 想着,她双手缓缓地捂住了脸! 脸好烫! 第一百二十九章卑微啊!造孽啊! 反观江北霁,原本还想继续深入探索的关键时刻,被莫名打断,自然是极其不悦的! 他眉间的那股躁意快要止不住的溢出来了,一句国粹就要脱口而出! 好在理智尚存,心爱的女人就在自己怀里,他忍了一嘴! 最终只是缓缓闭上眼睛,狠狠的拧着眉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扶额!无奈之下吐出一句, “阿禾!我可以选择存档吗?!” 啊? 存档? 存什么档? 他莫不是待会儿还想继续吗? 怎么可能! 她可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好“勾引”的! 沈初禾闷闷哼了声儿,低着头,选择性忽略了男人的话,转而到,“你还是先去开门吧,估计是你那位医生来了!” 门外敲门的声音不绝于耳,断断续续,听的叫人心烦! 江北霁抿了抿唇,耷拉着这脸,转身欲走。 沈初禾“唉”了一声。 男人不解,回头,“怎么了?” 看见女人伸出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上半身,勾了勾唇角,明白了他的意思,“反正待会儿还要脱,就不穿了吧!” “江北霁,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的意思是,待会还要检查一遍,还得脱衣服呢!阿禾……想到哪里去了?” 沈初禾张了张嘴巴,明白自己又被戏弄了,转过头去,“那也不行啊!你这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 江北霁眼珠子转了转,这他倒是巴不得呢! “以为我们什么?事关我的名誉,没有人敢乱说!” 话虽是如此,男人还是随手捡了一件地上的自己的外套,搭在身上,随意扣了两颗扣子,算是把该遮的都遮了一下,不过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更不寻常了! 他还没告诉沈初禾的是,他的名誉,还不重要! 所以这次他没让沈初禾来得及阻止他,大喇喇的去打开了门,也让门外的正在一边敲门一边蛐蛐的两个男人霎时闭了嘴。 不出江北霁所料,是老徐和贺嘉裕! 看见江北霁的那一副模样,两人纷纷瞪圆了眼睛。 “你们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 这句话,江北霁声音的极低! 他的怒意都压在了心里,若不是……想着,男人眯了眯眼睛,神色幽深! “啧啧啧!” 贺嘉裕倒是一脸笑相,反手就把老徐卖了,“喏!还不是老徐让我过来的!说你受伤了来着!打搅你好事了么?” 一边说着,一边还探头探脑往屋里望! 江北霁移了一下身子,遮住了两个人“好奇”的目光。转而对老徐,“我是不是说过,明天再让他过来?” 倒不是因为江北霁心疼打工人,而是他总要留点时间,让沈初禾发现他的伤吧? 说他幼稚也好,他喜欢被她心疼的感觉,会让他有一种,他被沈初禾深深在乎着的错觉! 所以,他才演了这么一出戏来! 他没想到的是,效果奇佳! 明明就快要拿到他意想不到的成果了…… 却被老徐这个猪队友破坏! 江北霁真的,很气!也恨! 想着,便狠狠的吐了一口浊气出来! 老徐也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北霁,看见一向高高在上矜贵自傲的小江少爷如今的滑稽模样,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不是!冤枉啊小江少!我是之前看你脸上那样……多少有些严重了!你要不还是先上点药吧! 虽然都是男人,我懂你!我年轻的时候也用过这招苦肉计追我媳妇儿!可是你……要是被……真破相了,我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啊!到时候老大不得把我给毙了!” “你管他做什么!” 江北霁眸子一狠,手遮了一下脸上的伤,“真的很严重吗?” 老徐使劲儿点头。 江北霁整张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血痕划痕! 看着就触目惊心! 这是那个杀千刀想出来的损人法子,摆明了要让江北霁破相的嘛! “真是难为沈小姐了,对着你这张狂野血腥的脸,还能亲亲抱抱下去!” 他也不怕吓着沈小姐! 也不知道小江总究竟是什么脑回路,反正在他看来多少还是有些不正常的! 再说被他们江少爷看上的女人……也不知道算不算倒霉了! 不过这些话老徐可一句都不敢说,只能一脸悲悯的看着江北霁。 可怜啊! 卑微啊! 造孽啊! “收回你的眼神!再看,把你们眼珠子都挖了!” 江北霁实在受不了老徐的眼神了,狠声威胁到。 “哦!所以,那个沈小妞儿,真把你给办了?” 贺嘉裕适时的补了一句,在江北霁快要杀人的眼色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讪讪的闭了嘴。 “进来。” 这个时机,沈初禾也已经穿好了衣裳下了床,江北霁往里边望了一眼,才安心让贺嘉裕进了房间。 至于老徐,很有眼色的自己下楼去了。 “不过老徐有个词儿用的好,江哥你这脸,是有些狂野!” 贺嘉裕一边儿放东西,一边观察着房间,还特意嗅了嗅鼻子,转而对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沈初禾,朝她兴致昂昂的挥了挥手,当做打招呼了。 沈初禾看见他就来气,哼了一声,不搭理。 ??? 贺嘉裕满脸疑问,他刚才,是挨了白眼了? 不是,他什么时候得罪这小妞了?进屋都没得个好脸色的! 这可是江北霁的小妞,他讨好还来不及呢,她…… “你在往哪看?!” 贺嘉裕还在不解,耳边却响起了另一道阴测测的男人的嗓音。 他没忍住“咳咳”了两声,立马收回视线,“没呢!” 房间里,江北霁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上半身,仿佛想跟他们炫耀一般,出门本就只扣了两颗扣子,此刻又是半躺在沙发上,不经意的还露出了一颗“咪咪”来。 但江北霁的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神色还莫名的渗人,仿佛他再多看一眼不该看的人,这男人就要露出獠牙撕咬他了! 咦~恋爱脑男人果然惹不得! 贺嘉裕打了个寒颤,一边打开医药箱,拿出工具,眼睛再也不敢乱飘。 只是叹了一口气。 钱果然是越来越难挣了啊…… 第一百三十章这伤挺侮辱人的 这人伤的吧,也就这样。 上次和这次,也都是小病小灾的,他到手的提成也就那么一丢丢,离他心里的预期还差得远的呢! 但走一趟还要提心又吊胆的!一会儿看这个脸色不好,一会儿看那个语气不对! 唉! 打工人,太难了! 要不是为了钱,要不是他有十万火急的事儿需要钱,呵!谁受这个气啊! 贺嘉裕想着,又是叹气。 不过……唉?! 有趣! “你这伤地还真是有些水准啊!这力道,好像就是奔着纯纯教训你来的啊!江哥,你是又得罪谁了?” 贺嘉裕一边心里吐槽,一边处理着伤口,但眼睛里越来越难掩兴奋,没忍住问了一嘴。 果然啊,变态的人还是得被更变态的人来治! 江北霁伤的是真不重,但是,是真侮辱人啊! 不过这小少爷也不是靠脸吃饭的,咋还盯上人家这张脸了呢! 这伤的……怪尴尬! 难得的是,聪明一世的矜贵小少爷江北霁居然还着了道! 他可真想看看是什么能人干的好事儿了! 江北霁听着,没忍住脸上的疼嘴里轻“嘶”了一声,斜着眼看了一眼贺嘉裕,没吭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是怕藏不住眸子里的狠厉了! 那些人……呵! 这个仇,他江北霁要是不给报了,誓不为人! 贺嘉裕眼见着情形不对,也堪堪闭上了嘴。 他这张死嘴真是贱呐!怎么就什么都问得出口呢! “是啊,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啊?又是砸东西捣乱,又是拿刀划脸的……理城以前,也这么乱吗?” 沈初禾皱着眉头,插嘴问了一句。 先前她的确是害怕,以为是北城的某些人。 但现在,好像……又不太像。 至少现在某些人还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和江北霁树敌吧。 江家的势力在北城虽然是搭不上容家的边儿,但……她仔细想了一下,为什么容老爷子巴不得把她送出去,为的是拉拢江家这一层的势力,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江家,或者江北霁身上,一定有容家想要的一些东西。 是什么,她不清楚。 还有一层原因。 沈初禾也看明白了,江北霁脸上的伤只是看着恐怖,但实际连轻伤都算不上。 对方好像明摆着像是要羞辱他一般…… 这种手法,太幼稚! 不应该是容聿川的手段! 如果他出手,应该更狠才对,至少是要人半条命的。 所以,到底是谁? 理城,她还能待下去吗? “阿禾,你先别担心!其实就是些混子流氓罢了,那些玩意儿,办事儿不讲章程,估计是看我们身价不菲,想在我们身上捞点油水搞点钱!你说是吧,小贺?” 沈初禾也看向贺嘉裕。 仿佛只要一个答案,就能彻底安心似的。 贺嘉裕听着江北霁那话,明显站不住脚,刚想开口反驳,却猛地对上江北霁“威胁”的眼神,他被吓得噤声,缩了一下脖子。 最主要的是,他大腿上的肉,快要被这男人揪掉了! 疼……啊! 少年疼得脸都憋红了,在对面示意下,转头看向沈初禾,“嘶!对……对啊!江少说得不错的,我们这,以前也常有这种事发生! 总是有些不务正业的混子,专门打听你们这种外地人下手!把你们底细摸清楚了,抢钱骗钱讹钱的那都是常有的事儿!谁知道这回遇到江少了……咳咳!” 第一百三十一章他想起一个人 “是……这样吗?” 沈初禾皱着眉头,眸子里有明显的疑虑。 贺嘉裕使劲儿点头,“对啊!我在这生活了好几年了,这里什么样,我最清楚了,我还能骗你吗!” 听到这,沈初禾撇了撇嘴,差点没冷笑出声儿来。 不能骗她? 他上次就骗得她挺惨的。 但沈初禾没吭声,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北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信没信。 不过这个话题,最后能过去就过去了。 至少在他没报完仇讨回关于那些人刮了他脸的他的尊严时,他是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了!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 每个人心里都各有心思。 贺嘉裕也不想自讨没趣,硬生生憋着想出声的那张嘴。 等江北霁伤口处理好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男人看了一眼时间,忽然想起上午答应过多吉的事儿。 今天发生的事儿,多又杂乱,他差点忘了那个小丫头。 好在现在还不晚,想着便抬了眸子,“阿禾,我们……还出门吗?” 不过,别的人再重要,都不及沈初禾的想法。 虽说他上午时是想带她出去玩玩,不过也要看她的心情,他现在,也更愿意陪着她……完成刚才进度才百分之二十的事。 沈初禾经过提醒也想起来了,上午多吉盛情邀请了他们。 可心里有股疲惫在牵扯着她的全身心,她也想张嘴说,“要不不去了吧”,可嘴巴张开,又堪堪闭上了。 或许,她不应该有过多的担心。 或许真的只是像贺嘉裕说的那样,她们被一些混混盯上了罢了。 多吉还在等着她们。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亮。 她眼底的期盼是那样的诚实真切…… 而理城,沈初禾也不知道能待多久。 她很喜欢这个纯粹炽热像太阳的小孩。 想着,她心里叹了一声,随即也点了点头, “你休息好了吗?伤还要不要紧?你还愿意……出门吗?可以的话,我们吃点东西,就去接多吉吧。” 小女孩多吉歇在在离他们民宿七八公里的小村庄里。 开车过去十来分钟。 篝火晚会十一点半之前结束。 算算时间是来得及的。 不过好歹江北霁也算是一个伤者,而且他的脸被包扎成那个样子…… “噗嗤!咳咳咳!” 沈初禾没忍住一看再看,控制不住的笑了一声出来。 江北霁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部脸部,整张脸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嘴巴,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有多滑稽可笑。 他也知道沈初禾是在笑自己,便看了一眼贺嘉裕,后者朝他抿嘴笑,又狗腿道,“江哥,真的没办法,伤口太密了,都在脸上,只能先这么包着!委屈你两天了!” 其实江北霁也不是真的很在意。 他对形象的要求,一向宽松,除了在沈初禾面前。 这样出门,是有些显眼,不过,也算是正好了…… 此时,男人心里自己打好了一个主意,眼睛倏地一狠。看来,这趟门,是不出也得出了! 想好了,他才看沈初禾,“多吉很想去那个篝火晚会,我们也答应了,不能食言!走吧!先出去吃点东西,就去接她。” 回答的算是一一有了回应。 “你们是要去县里的篝火晚会?” 贺嘉裕听着他们说话,抓住了关键词,眸子里也饶有兴趣。 倒不是他感兴趣,而是……他想起了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怎么,你也想去?” 江北霁一边换衣服,见贺嘉裕很没眼色的还站着,眉头皱了皱。 他可没耐心再带个电灯泡。 贺嘉裕也读懂了男人的眼色,摆了摆手, “嘿嘿!不去不去!你们玩你们的。” 语毕,男人眼珠子却转了转,他自有打算! …… 贺嘉裕下了楼,见老徐在大门口时不时的张望,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老徐没注意,也没计较方才被“出卖”的事儿,只是皱着一张脸,叹了口气说,“小江总的伤,大体没事儿吧?” 他倒不是真担心,就是怕江北霁这个人有点啥不高兴,他这间民宿就开不下去了。 唉! “放心,就算有事儿,也被我治好了,就是那张脸蛋,得养几天了。” 老徐松了口气, “小贺,你觉得究竟是什么人敢对我们江总下手?” “你觉得呢?” 平常老徐和贺嘉裕更熟悉,他也乐得搭几句话。 “我觉得……除了自己人,我真想不到,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了。” “你是说,那老大姐?” 贺嘉裕看了一眼时间,也没见江北霁带着沈小妞下楼,索性放下身上的医药箱,闲聊起来。 “是老大!”老徐纠正了一句,“小江总那天突然带个女人过来,其实我是有被吓了一跳的,后面我装得很淡定!我也不知道该找谁说说,更不知道老大知不知道这事儿! 但我可没去通风报信啊!你再看今天这阵仗,是不是老大知道了……小江总,养了女人,还没告诉她?” 虽然他愿意承认那个沈初禾的地位,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江北霁重视啊!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也真觉得那姑娘是个不错的! 奈何……唉! 那桩前尘往事,一直在老徐心里,深深的铭记着!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倒是有可能!我那江哥是谁啊,不说在他老本家北城了,就是在我们这理城,他根基还不稳时,平时就已经傲慢无礼,自视甚高,先前对那些得罪他的人的手段……啧啧!你知道吧?我都不想多说!就他那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除了老大姐,谁还敢这么羞辱他?” 贺嘉裕说着,挑了挑眉,越说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他平日里除了“钱”这个爱好,还最喜欢听八卦了。 一是关于北城那边的八卦,二是关于他老主顾江北霁的。 “嘘!你小点声!”老徐又张望着看了楼上一眼,“我估计,就是你说的这样!老大的手段一向挺损的,保不齐,就是她干的!那咱到时候,怎么站队?” “这有啥难的?谁给我钱,我就站谁。” 贺嘉裕毫不犹豫,手摆弄着自己的医药箱,漫不经心道。 “小贺你还真是拼命呐?!还是为了……从北城来的那个姑娘?” 老徐不经意问了一嘴,权当闲聊,也没注意看贺嘉裕霎变的神色,“唉!可是你挣这么多钱出来……有结果了不?” “老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贺嘉裕神色明显暗了下来,没了先前的兴致。 “你看你,每次一说到那个女的,你要么就岔开话题,要么就跑,咱俩一个阵营的,你不告诉兄弟我,有些事儿,我怎么帮你?” “谢谢你,不用。” 贺嘉裕声音也沉了下来,正欲走时,江北霁已经牵着沈初禾下楼。 第一百三十三章一件大衣让他失神 贺嘉裕看得有些尴尬,揉了揉鼻子,抬眼时却看见缓缓下楼的沈初禾,他看着她身上新穿的蓝色长大衣,有些怔住。 江北霁的脚步也刚好落定在楼梯的最后一步,看着贺嘉裕的目光,半边嘴角轻勾,眯了眯眼睛,不满已经溢于言表,却忍着没出声。 还是老徐眼尖,拿手肘子捅了捅身旁的小伙子。 贺嘉裕这才反应过来,收回了视线,眼睛却又倏地落到前面两个人相牵的手上,直勾勾的盯着。 沈初禾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挣脱了桎梏着她的那双温暖的大手。江北霁也没强求,只是捏了捏手腕,毫不遮掩的气势外露。 刚巧外边起了一阵风,沈初禾顺势拢了拢身上的大衣。 理城这边,晚上是真有些冷。 老徐看着阵势不对,本想出来打个圆场,没曾想贺嘉裕这小伙子先出了声。 “额!沈小姐的这件衣服……” 贺嘉裕想了想,还是决定挑明了说,他刚才可没看谁的妞,他没那么不识趣,也不想稀里糊涂的被现在的“大金主”江北霁给记恨上。 “嗯?怎么了?” 沈初禾还没看到现场三个男的眼神汇动交流,也压根没发觉此刻身边男人的情绪涌动,皱着眉头接话。 她本来不想搭理贺嘉裕这个小骗子的,想着也是人生地不熟,多个朋友多条路罢了,以后找机会再教训教训他得了。 毕竟,那天晚上……她如果自己不愿意,完全可以不受这个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着沈小姐这件大衣,有些触动。这件衣服,打折下来,三万九千八,我已经蹲了它好几个月了!本来想趁后面有活动再买下来的,奈何……先前资金有限。今天也真是巧,没想到这衣服被沈小姐买走了,所以刚才……一时间失了神。” 贺嘉裕说着抿了抿唇,神色明显的有些黯然了。 一件衣服而已,才区区三万九千八啊……他贺嘉裕居然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不过这解释,他料想应该是说得明明白白了,果然,眼见着江北霁的脸色好了许多,没那么“仇视”了。 “啊?这衣服这么贵呢?” 沈初禾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看着江北霁,明显的询问。 这个价格,是她怎么都不敢下手的! 衣服是江北霁前两天送她的,说是庆祝她在陌生地方安稳下来的“礼物”。 她平日里在穿着上的消费,一身最多不超过几百块,也没见这件衣服上有什么奢侈品牌的标志,自然没想着它能有多贵,便收下了。 主要这颜色和质感,她是真喜欢。 没想到,要三万九千八…… 沈初禾霎时心里有些难受,觉得身上因为穿着这件精致又昂贵的衣服有点发烫。 虽然她出北城时带了足够的钱,但她平日里拮据惯了,知道打工挣钱的辛苦,买过最贵的礼物,就是送给容聿川的那条一万多的丝巾,她实在没想着钱还能这么造啊! 真是败家的男人! “还能退吗?” 沈初禾心疼了一番,眼巴巴地问了一句。 “不能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值得吗 江北霁哑然失笑,最终轻轻摇头。 他没告诉沈初禾的是,在理城这边最好的店里买的最贵的这件衣服,已经是他能接触到的最平价最便宜的了。 沈初禾努了努嘴,有些失望,“好吧。” 不过…… “这件衣服好像是女款吧?你……不会是什么女装大佬吧?” 沈初禾犹豫片刻,才对贺嘉裕问出口。 这衣服的确好看,但绝不是男女同款,贺嘉裕这个人,虽然这次是沈初禾第二次见,不过以她的直觉来看,这小子,绝对不是有女朋友的人! 贺嘉裕倒是不介意,“自然也是想买给我贺某人心爱的姑娘的!怎么会是我穿!” 贺嘉裕想起来,嘴角便止不住漏出笑意,那个女人,她也很喜欢蓝色。 这件衣服,曾经放在她的购物车里,只是她没舍得买,而他也还没来得及。 可惜了。 “哦~” 心爱的姑娘~ 沈初禾脑子里忽然划过一点什么,但只是瞬间,稍纵即逝,没抓住,随即只是点了点头,她没什么八卦之心,也没追问,只是隐隐觉得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那个“也”……不会说的是,江北霁吧? “三万九千八,以你的经济实力,你会给不起?” 江北霁听着却嗤笑了声儿,适时的插了一嘴,“不对吧,贺嘉裕,你的那些钱呢?别说我不了解,你是坑蒙拐骗都干得起劲儿的,也不少挣吧?” 贺嘉裕打了个哈哈,不敢正面回答,也没敢对上江北霁的眼睛。 老徐是知道一二的,出来岔开了话题,“小江总,你们这么晚下来,是还要出门吗?” 不过他也感叹,不说江北霁果然是个不一般的人,脸都被包成这样了,居然还有空操心别人的事!还管上了别人的钱够不够花! 江北霁顶着一张只露出了眼睛的脸,不过他心理素质极强,压根不惧怕别人奇奇怪怪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贺嘉裕,牵上了沈初禾的手,对着老徐“嗯”了一声。 眼睛却瞟到老徐正对贺嘉裕使眼色,心理不屑嗤笑了一声,对着沈初禾说着,“走吧。” 门口时,江北霁没回头,突兀的问了一句, “落魄到这份上,为了那个人,值得吗?” “小江总居然会问我值不值得?小江总的心里呢,到现在还没有答案吗?” 这句话落出来,沈初禾明显感觉到牵着她的手微微用了力道。 他……怎么了? 倏地,沈初禾仿佛脑子里闪过一丝微光,心思轻动,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复杂的滋味,只是轻轻垂了眉眼。 江北霁勾了唇角,“我的答案是,值得。” 沈初禾心跳忽的漏了一拍,方才的萎靡瞬间烟消云散,眉眼悄悄的抬了些许起来。 “是啊,这世上总有一些事儿,外人看来似乎苦不堪言,只有身处其中的人,会觉得乐在其中,甘之如饴。我是后者,小江总,你不也是吗?” 贺嘉裕难得用如此认真的口吻。 江北霁“呵”了一声。 老徐以为他又生气了,慌忙就想出来,没想江北霁忽然转头,男人虽然脸被包的严实,那双眼睛,却透出莫名的光芒,他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是他……来了么? “那就,祝你好运。” 贺嘉裕目光也不闪躲,“彼此彼此,也祝小江总……” 话没说完,暧昧的目光在他身边的沈初禾身上流连几许。 老徐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俩人在说些什么酸话,又在打什么哑谜,眉头一高一低,表情有些莫名。 直到江北霁却忽然把目光转向了他。 “小……江总,这是,怎么了?” 江北霁脸色轻厉,开口,“有点事,需要你去办。” …… 沈初禾和江北霁接到多吉,到理县正街上时,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理县本就是旅游胜地,加上有举办的活动,更别提有多热闹了,他们三人到时,已经是人挤人脚跟脚的程度。 沈初禾牵着小多吉,而江北霁顶着一张只露出眼睛的脸,煞是严肃地拉住沈初禾的手。 一堆人围着火堆兴奋的跳着舞。 多吉很是兴奋,摇着沈初禾的手,“阿姐,我们也去跳好不好?” “你也会跳吗?要不,我们就看看得了?” 人太多了,沈初禾皱着眉头,有些不放心,来之前也没说有这么多人啊,这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人挤人的……实在有些异常了,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会造成绝对的失控。 虽然这些人大多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长得面善,不像坏人的样子,也都热情,看着他们跳舞也还挺好玩,但是……保不准他们,真的是本地的么? 今天发生的事沈初禾多少还是有些阴影。 “啊?那多没意思啊!阿姐,这个跳起来很简单的!看一遍就会了!” 多吉不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也不知道沈初禾今天发生了什么,眼睛盯着跳舞的那一堆,目光热切。 还有人在火堆旁边,一喷水,火焰高飞。 有年老者被围在中央,似乎是领舞和搞气氛。 人群里,他们载歌载舞,他们嘴里唱着沈初禾一句都听不懂的歌。 她只觉得,似乎他们唱的每一句都在召唤着你,你若不去跳上一跳,就是多么的不合群一样。 “姐夫,来都来了,咱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去跳好不好?” 眼见着说不动沈初禾,多吉把主意打到了江北霁身上。 而江北霁那张脸是有些吸晴,走到哪都要多得两分目光,不过他心理素质强大,并不为之所动。 多吉先前还憋了一路的笑,现在已经免疫了。 江北霁牵着沈初禾的手更用力了几分,仿佛明白她担忧所在,“听多吉的,去玩吧,我会一直在你旁边!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沈初禾还没答应,却被人群推着进去了。 一堆火把在中间,围了好几圈,人越挤越多,沈初禾不知道自己被挤在了第几圈,不过也被活动热情热闹的氛围感染,跟着做起了动作。 有江北霁在,好像……还可以。 至少安全感有了。 “嘿呀!” “嘿呀!” 沈初禾学了两句她们嘴里唱的歌词,挑了一句自己听得懂的跟着大声叫嚷了好几声。 忽然—— “砰”! “砰”! “砰”! 一声一声。 是烟花爆出了最惊艳的如同散开的最亮眼的星辰的声音,也是从人群里传来的不受控制的尖叫。 天上消纵即逝的璀璨,成了此刻所有人眼里最美好最不可忽视的存在。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沈初禾也不例外。 仿佛身处一片银河星辰之中,为这绽放的光芒丢失了神智。 在所有烟花燃放间,天空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行小字。 “人生海海,能找到一生心之所向,何等幸运。很庆幸我是个幸运的人,我找到了此生所钟意之女子,SCH,我喜欢你,你呢——” “天呐!这又是哪个霸总在取悦他的娇妻啊!真是财大气粗!放了这么多烟花!” “你看看人家!这表白整的,跟小说里一样!呜呜呜!我怎么没遇到这样的!” 有人羡慕,有人惊叹,有人顺势单膝下跪借这气氛跟女友求婚,有人和旁边的伴侣拥吻。 一一入了沈初禾的眼。 她只觉得,眼眶里又有些湿润。 SCH——是她的名字吗? 沈初禾还不确定。 一片欢声笑语间,她鬼使神差的转头,刚好看见江北霁正在看她,一对视,勾唇一笑。 男人做了一个口型。 沈初禾看明白了。 他问她,“你呢?” 或许是此刻的幸福已经足以令人感动,沈初禾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受控制的,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江北霁脸被包住了。 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得见他的眼睛。 很亮。 比刚才的烟花还亮。 她笑了。 烟花停了,大家依旧跳着舞。 气氛明显比方才还要高涨。 沈初禾跳出了汗,但觉得痛快。 小多吉快要玩疯了。 周围的很多人都在笑着,跳着,幸福着。 有那么一瞬间,沈初禾在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可惜…… 下一秒,耳边响起了男人阴测测的嗓音。 “你玩的,很开心么?” “沈、初、禾!” 一字一句,他喊着她的名字,仿佛是这世上最恐怖的地狱宣言! 明明整条街灯火明亮,火焰炽热旺盛,但只这一瞬间,在沈初禾眼里,天地仿佛倒转,眼前的一切全部变得模糊,连心跳都漏了好几拍,似乎连呼吸都全然忘却,全身的温度也尽数退去,她只觉得,遍体生凉! 是他,来了么? 肢体僵硬间,沈初禾一转头,却对上了一张一张笑着的陌生的脸。 她视线流转,到处寻找,有一瞬间的晕头转向! 可是……不是!都不是! 都不是那张让她日日担惊受怕的脸! 真的,不是他么? 难道,是她产生的幻觉? 是她刚才听错了? 不对! 她分明听到了! 一字一句,是他的声音!是他叫她的名字的声音! 可她环顾四周,怎么都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 沈初禾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眼底有些热,她埋下头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左手发抖得厉害! “阿姐,你怎么了?” 多吉终于发现了沈初禾的不对劲。 第一百三十六章晕倒 可沈初禾仿佛没听见多吉在说话一般,视线环顾四周。 江北霁也发现了沈初禾情绪的不对劲,“阿禾,怎么了?” “他来了!是他来了!真的是他!” 沈初禾恍恍惚惚,嘴里叨叨出了几个字,脸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虚汗,嘴唇不停打着哆嗦,眼里的恐惧哪怕被她强制压着,也相当明显。 江北霁听明白了她说的“他”是谁,顿时视线一紧,也往四周环顾,可周围都是人,一张一张的生面孔。 他立马握住女人的手,“你在哪里看到了?是不是看错了?” 沈初禾摇头,嘴唇颤抖着,眼睛又酸又涩,她却不敢闭上眼睛,“我还听见,他跟我说话了!” 那个声音,就像一个恶灵,围绕着她,充斥在她的脑海,永远都不放过她一般。 “我一回头时,也没看见他!可是真的,我是真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喂!你们还跳不跳呀!不跳麻烦让一让!挡住我了!” 有游客开始不耐烦了。 看着沈初禾像看神经病一般。 沈初禾置若罔闻,神情依旧恍惚。 江北霁只好拉着她走了两步,尽量避开跳舞的人,可他们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一些人,频频朝他们这一处看。 “我们走吧,回去再说。” 江北霁看沈初禾现在情绪明显不太稳定,医生先前也跟他说过,她的“心理病”可能会导致出现一些“突发”状况,可能也会包括幻觉。 所以现在江北霁没完全相信沈初禾的话。 何况,她说的人,是容家那位,是容聿川。 他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会跟他汇报北城的情况,他的妹妹江依宁前天还在跟他吐槽容聿川在北城干了些什么疯事儿。 他怎么可能今天就跑到理城来了。 但质疑归质疑,他却不想任由让她的情绪就这么下去。 不然,她可能真的会“疯”。 等过两天,他会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而现在…… 江北霁看了一眼多吉,“她现在情况不太好,我们得先回去了。” 多吉此刻也很懂事,“好吧!阿姐最重要!我们先回去!” 沈初禾身子颤颤巍巍的,被江北霁搀扶着,也是想走,可就在转眸的一瞬间,就在对面紧密嘈杂的人群堆里,她一眼捕捉到了那张脸。 那张看着似笑非笑的脸上,布满了她熟悉的,他对她一贯的不屑,嘲讽,自以为拿捏透了的那股劲儿。 还有那双如鹰眼一般锐利,又如寒冰一般充满了尖刺的毒辣的眸子。 她只是和他对视两秒,却仿佛能感知到生命到了尽头。 沈初禾张大了嘴巴,蓦然失声。 下一瞬间。 “江……江北霁!他……” 可惜话没说完,她觉得一阵眩晕,整个身子往下倒去。 “阿禾!” “阿禾!” 沈初禾晕倒了。 “啊!她怎么了?需要帮忙送医院吗?” “唉!都先别跳了别跳了!这里有人晕倒了!” “我是护士!让我给她做人工呼吸!” 周围人太多,有人主动给江北霁让了位置,有人想要帮忙。 然江北霁婉拒了后者。 也为了防止踩踏事件,他第一时间一把将沈初禾抱了起来。 似乎也是感应到了什么,才顺着方才沈初禾的视线去看,可依旧全是人,压根也没看到什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周围人太多,有人主动给江北霁让了位置,有人想要帮忙。 然江北霁婉拒了后者。 也为了防止踩踏事件,他第一时间一把将沈初禾抱了起来。 似乎也是感应到了什么,才顺着方才沈初禾的视线去看,可依旧全是人,压根也没看到什么。 所以刚才,沈初禾是看到“他”了,才会晕倒? 江北霁眉头蹙紧,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光。 到底是阿禾的幻觉,还是那个什么“他”在玩什么无聊的把戏? 呵! 再等等,自会有分晓的! 江北霁低头看了一眼沈初禾,神色莫名,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忍。 …… 黑夜。 仿佛,万籁俱寂,某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一片祥和。 屋子里,灯光朦胧,沈初禾趴在床上,细密的小汗滴顺着她的脸颊,划过她的锁骨,然后往更深处去。 昏暗的灯光落到她被这半个月里养得白皙水嫩的脸蛋上,平白更添了几分韵味。 而那个好久不见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她床边的躺椅上。 他长腿交叠放置,半身倚靠在椅子的托背上,整个人,依旧是原来那般,慵懒而尊贵,一点没变。 他本是闭着眼睛养神的。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耳边传来女人的那一声“嘤咛”,这才睁开了眼。 却不料,刚好看着那滴汗,钻进了女人的领子里面,再不见踪影。 他看了许久,眼色这才灼热起来,喉咙微微滑动,明显察觉到身体里有来自于男人本能的些许异动,眼底也染上两分欲色,索性轻轻凑下身去,顺手捏了捏女人的脸颊,然后移开手,视线却直勾勾着。 他不喜欢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占她便宜,更不想……就这么着了她的“道”。 “沈初禾,你胆子倒是大了!这就是你想要的是吗?我告诉你,忍得住,我不会让你如愿。” 男人一股一股温热的气息,甚至还有唇瓣的温度,一一落在沈初禾的耳垂边上。 沈初禾不曾察觉,皱着眉头轻轻晃了晃头,还是不曾清醒。 男人看着,最后轻轻“呵”了一声,浑身上下布满着掌握全局,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过该说不说,似乎也有半个月了,这个女人,看面色倒是越过越好的样子,不过具体过的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倒是把自己这张脸养的越来越好了。” 越来越好看了。 比十八岁那晚……更让人,“心惊肉跳”。 方才为了“抢人”,费了他不少力气,不过沈初禾这女人但是睡的安稳,刚才发生的事,她大概是一概都不知晓吧。 他现在倒是很期待,待会她睁开眼睛时,会是什么样的一副表情。 看着这一幕,神情有瞬间的恍惚。 “胆子倒是大,欲擒故纵不奏效,开始玩离家出走了?” “那你为什么留下线索,让我找到你?” “什么时候留下线索了?” “你亲爹,沈逸亲口告诉我,你在这。这不是你故意留下的线索?沈初禾,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脑子笨,还是有心机。” 第一百三十八章吃醋 最近北城发生了很多事,也让容聿川明白了一件事。 沈初禾这个女人,他似乎也不是那么的毫不在意。 即便是到了此刻,他依旧觉得,沈初禾这个女人,如论如何在他心里都是比不上乔婉的位置的。 不过至少有一点他不可否认,在这个女人离开北城的这半个月里,他有一大半时间,都在想她! 想她……到底是有多可恶! 偶尔也想起些她的某些“好”处。 反正,一桩桩一件件,好坏一半一半论。 而如今,“离家出走”,明明如此低级的手段,他居然也可以容忍下来! 所以为了仅仅一点点的在意,他可以千里迢迢的来理城寻她。 不过,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再多的,他不会再给。 以沈初禾这个女人的品性,也只配得到这一点。 不过他太了解沈初禾了,这个女人平常一向识时务,他能做到这份上,她应当是相当满足了。 他很自信,他能来找沈初禾,她定当是感恩戴德,感动的不知所措的! 不过…… 她任性出走是一回事,他不计较,不代表她可以触及到他的底线! 他来理城,已经整整三天了。 为了确定这女人的行踪,他还费了不少心思。 而江北霁那个蠢蛋,居然以为在北城有人能盯得住他。 原本也是想当天就把人逮回北城,也是因为好奇,他才多观察了她三天时间。 也算是,给她的一次机会。 只要她安分守己,他真的可以……只是象征性的惩罚一下她罢了。 为了方便,他就住在沈初禾所居住的那间民宿的对面那栋楼上。 而这个女人,倒是果然没让他“失望”啊! 呵! 让他看到了很多让他恨不得掐死她的名场面! 她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甚至,睡在一起…… 每当他忍不住恨不得直接找到沈初禾这个女人狠狠“教训”她一顿时,这女人又总是能很好的刹住脚! 他也是真的很想看看,沈初禾,到底能做到哪种地步,是不是会真的背叛他……如果是,那他带回北城去的,只能是一具尸体了。 好在,她手段高明,把别的男人钓得快欲罢不能了,她还能及时的抽出身去。 这个女人倒是对自己的确是情根深种,一门心思爱着自己,没有心思接受别的男人,却也花了心思将别的男人给牢牢钓住,让他好紧张,吃醋! 这手段,可恶得很呐! 就为了,她那份爱? 就如此利用江北霁…… 想到此,容聿川不怒反笑,嘴角反而轻轻勾起。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爽”。 他可不会同情江北霁,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知道江北霁调查过他,他也知道,沈初禾是他容聿川的女人,他都敢占便宜! 那么,他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所以,他策划了一场好戏,吓吓沈初禾,让她知道,他来了! 也是他,让人划伤了江北霁的脸。 沈初禾不就是喜欢盯着江北霁那张脸看吗? 哪怕是在和他演戏,想让那个男人对她更痴心,绝对的为她所用,作为追求她的“竞争对手”刺激他,他,也是不允许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小舅舅……你怎么来了? 想着,容聿川伸出了手去,径直握住了沈初禾的下颔,让她整张脸刚好完全落进他的眼里。 他看着,视线渐下。 目光从她的额头,到嘴巴,一一落下,停顿几秒。 不得不承认,沈初禾这幅好容颜的确给了她不小的助力。 不然,也不至于十八岁就成功爬上了他的床,还把江家那位自命不凡的大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的。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看着沈初禾的睡颜,忽然又想起方才那滴落入她领子之下的汗,视线便往下撇去,神色又是一瞬间的暧昧不明,继而归为严肃。 两次了。 短短几分钟里,他脑子里居然想了两次从前的……那些“污秽”的画面。 容聿川呼吸忽然有些紧促。 松了松自己喉间的白衬衫的领口。 理城很凉快,可他觉得有些热。 不过……沈初禾还是没醒。 她倒是睡的香甜! “跟猪一样!”在北城时,她一向浅眠。 容聿川半勾唇角,半笑半气的,骂了一句出来。 他原以为这个女人会先受不住冷落,跟他告饶,没想到,这次倒是他先服软。 也罢,将人带回去再说。 睡梦中的女人似是察觉到了不适,皱着眉头轻轻扭了一下脑袋。 容聿川怔住,盯住了她,就等她睁开眼睛,她却只是轻轻咂了一下嘴。 容聿川毫不怜惜的松手,甚至嫌弃的往她衣服上擦了擦手。 抬眼的一个瞬间,却看到睡得香甜的女人睫毛没忍住颤了两下。 男人瞬间眯起了眼。 呵! 原来,是装睡啊…… 真有意思! “醒了就睁开眼睛。怎么,胆子不是大得很么,敢跑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山旮旯地方来,却不敢睁开眼睛看我?” 话落,没动静。 很是安静。 一秒,两秒,三秒…… “沈初禾,我给过你机会,你最好是自己醒过来,别逼我……亲自动手。” 依旧没有动静。 容聿川嗤笑了一声,大掌往下,往她腰间去。 沈初禾这才终于没忍住,身子抖了一下,猛然睁开眼睛,挣脱开男人的掌心。 “你……你别碰我!” 她的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 或许是因为,过于紧张。 但她不该紧张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也或许是害怕吧。 害怕这半个月的悠闲快乐,只是一场黄粱美梦。 可是,她也不欠容聿川的啊…… 她为什么要怕? 她为什么……要怕呢?! 她应该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她来理城的原因才对! 他是很可怕,但她,也不能就此认命认输的……不是吗? 沈初禾眼睛睁得大大的,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那张脸。 心里打了无数的主意,才强装镇定下来。 可容聿川也丝毫不示弱,看着她。 嘴角的那抹不明意味的笑,看她如蝼蚁的高高在上的气势,都让沈初禾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节节败退的感觉。 “小舅舅,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有、有事吗?” 终究是沈初禾先软了下来,垂下了目光,连话也说的结结巴巴。 或许,容聿川也可能不是为了她来的。 她心里还抱着期望。 第一百四十章沈初禾永远不会懂 “你觉得呢?” 沈初禾摇头,故作镇定,“我不知道。小舅舅的事儿,跟我们这些小辈,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一声一声的小舅舅,听得容聿川心头无名火起! 男人嘴角轻撇,视线由远及近,直勾勾落在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外甥女”脸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倒是一再地强调他们之间的辈分关系。 可容聿川最厌恶的,就是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 从前,他从未表露出来,因为觉得无关紧要,她不过嘴上说说,就她那样的,怎么都离不开他,说几句也就任由着她了! 谁知她越来越放肆! 所以此刻……一些被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记忆和所有的负面的情绪全部涌上了他心头—— 是厌恶,是憎恨,是隐藏的怨,和被压下去的怒,激发出了他心底深处的、浓浓的恶意! 他清楚,这层“厌恶”,无关于沈初禾。 仅仅是因为他的原因,他单纯的,很厌恶! 厌恶那段记忆,那是一段关于容家的,最不堪的……那段“秘辛”。 容家,似乎进入了某种诅咒、或者报应,一轮一轮的,从那个人开始,不停的有人陷进一段畸形的关系里。 他是不喜欢这样的。 他受够了曾经,还有被丢在国外的那段时间—— 他不喜欢像那些人那样!而那些人里,甚至还包括了他的至亲! 这也是容聿川曾经厌恶沈初禾的原因之一。 他如她所愿,睡了她几年,也护了她几年,这就是他能给这个心计颇深的女人的最大恩典! 但他绝不会让这层肮脏的关系,公诸于众!更不会对这个女人付出爱意!一点也不会! 即便有了,他也不会任由其生长! 他自信于自己绝对强大的自制力! 这个女人,他原本只是一时兴起!不过即便是对她有了兴趣,他也只打算在背地里,在不见光的天地里,玩她一辈子! 绝不会把她带到光下面来! 若要他如同那些前车之鉴一样,为了她离开容家,或抛弃一切,或远走他乡,或变得神志不清……绝不可能的! 他该娶的女人,以后唯一的太太,只会是乔婉! 这是……他给自己的任务!本质上的想法,他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尽管现在,有些东西已发生偏差…… 容聿川想着,闭上了眼睛,轻轻揉了两下太阳穴,轻笑一声,倏地睁开眼,一把将女人捞了过来,按住她的后脑。 他手上青筋爆出,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最终沉了声音, “你不知道?你居然会不知道吗?沈初禾,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离家出走,让我来找你!你跟我……装什么蒜?” “小舅舅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被摁着头,说话也瓮声瓮气的。 “别再让我听到小舅舅这个字了,好么?” 男人嘴上阴沉沉的温柔,手上用力,将沈初禾按在自己腰腹之间,那股劲儿,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是恨,也有别的东西。 可惜,沈初禾永远不会懂得! 第一百四十一章是谁教的她,这么不听话了 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捂住她那张讨人厌的只会一遍一遍叫着他“小舅舅”的那张嘴一般! 她凭什么这么叫他? 那一晚,不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吗? 不是她用尽心机,先“引诱”他的吗? 一次又一次的,激发出他心里对她的……最大的恶意,还有……那些欲望,不都是她先挑逗起来的么? 他又想起来初次那一晚有多“激烈”,他恨不得此刻一遍又一遍地带她重温那些记忆!让她那张死嘴没了力气,说不出任何话来,他才满意! 男人的眸子里,布满了戾气,他道, “听见了吗?还需要我复述一遍吗?” 此刻的容聿川过于可怕。 沈初禾喉咙动了动,嘴唇轻微颤着,不敢轻易应声。 可就这样被按着,仿佛让她又回到了在北城的日子,被完全桎梏着毫无自由的那些年,她只觉得,一股沉闷的窒息感由心而发,疲惫,茫然,心慌……种种滋味,统统冒出了头来。 明明这半个月以来,她好不容易把自己养好了些,她不只养身,也在养心,她仔仔细细的,只由着自己,把自己重新养了一遍! 她穿着从前容聿川不允许她穿的衣服和裙子,她打扮着从前容聿川不喜欢她打扮的样子,她吃着从前容聿川不允许她吃的食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完全的为了自己而活!她用心地珍爱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可为什么,要猝不及防地安排她和从前那些记忆重逢!安排让她再次遇见容聿川!要让她总是……功亏一篑! 沈初禾不敢动作,心里也生出一股不甘! 她用力抬头,她要说话,她不要低他一等一般被他控制着,她要平视他,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什么东西! 可男人力气太大了,她越挣扎,他越是用力摁着她。 像个变态! 她怎么做,都无济于事,反倒把自己头发整得乱糟糟的,到处地被贴在额头上,脸上,脸也涨红! 她心里不停地骂着容聿川神经病! 稍时。 沈初禾闻到了她格外熟悉的他大衣上的清洌冷淡的木质香味,手顺势伸进了他大衣之内。 容聿川怕冷。 她手太冰凉。 以至于男人猝不及防的冷得打了个哆嗦,毫无防备地松开了沈初禾。 沈初禾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怕容聿川再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来,她一只手将枕头扔了过去,自己缩在了床头墙角。 她脸色通红但严肃,眼里挂着水珠,眉目里却是一股不屈服的劲头。 “沈初禾,是谁教的你,这么不听话了?” 屡次反抗他!屡次跟他对着来!屡次用各种行为激怒他!不让她做的事,她偏要做! 种种,都快让容聿川忘了,以前的沈初禾是什么样子的! 爱情,是不是真的能让一个女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男人拧眉,不解。 “小舅舅真是从来都不了解我。” 沈初禾也在反思。 是不是她从前对他的话绝对服从,从不反抗,才让他产生了错觉,才会那么的自以为是,忘了她也是一个有思想有灵魂的人! 她会让他明白,她不是什么他所谓的听话的牵线木偶! 第一百四十二章她偏要叫! 了解? 容聿川眉头轻皱。 他需要了解她什么? 她是什么人啊?凭什么要他去了解她? 容家的人,从来不需要放低身段,沈初禾算个什么东西?他愿意给几分脸面,已经算她天大的荣幸了! 想到此,男人眼角轻轻斜上,嘴角微微一动,眼神却轻佻又怠慢。 轻声道, “沈初禾,我不了解你,但你,应该了解我吧?我刚才跟你说的,你是忘了,还是故意、挑衅?嗯?你信不信,你再叫我一遍小舅舅,我就……” 男人语气刻意放低,看似温柔,实则警告。 可沈初禾早就不吃这一套了,她昂着头,和他眸子对着,打断她, “你就什么?呵!我当然了解小舅舅啊!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呢?”沈初禾话顿,眸子突然缩了一下。是啊,这世界上,还有谁比她沈初禾更了解容聿川呢?前世今生两辈子,她见识过他太多的冷血无情,薄情寡义! 她最了解他了! 可是……她脸上挂着轻嘲, “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小舅舅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小、舅、舅啊?怎么、就那么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关系,为什么呀?还是小舅舅也觉得,是‘耻、辱’吗?从前太年轻犯下了错,可我那时多大,小舅舅又比我大上多少,我不懂事,小舅舅……也就跟着不懂事了,是吗?” 沈初禾一字一句落的清晰,语气幽怨,话里的埋怨和一丝丝恨意,毫无遮掩! 从前沈初禾要爱,容聿川吝啬不给,甚至对她苛待至极。 现在她只要普通的疏远的只是表面上的这层亲戚关系,他也不愿意成全。 他到底要什么呢? 一定要她戳破这层丑陋的遮羞布吗? 容聿川,他怎么就这么难琢磨呢? 前世今生,她了解他,却又从来就没真正摸清楚他的心思! 也可能是她太笨了吧。 可他的厌恶总是没错的吧,她留在北城是被折磨,被打压,那她走还不行吗?他为什么还要跟来? 他就当她失踪了,当个睁眼瞎不行么? 沈初禾闭眼,又睁开,一手抹开脸上的头发,嘴上没停,说, “听小舅舅先前那话的意思,您好像还是特意来找我的?不过小舅舅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不知道您到底是用哪一根脚趾头想出来的,我离开北城,是为了让你来找我?既然这样,我跟你说明白吧小舅舅,我只是无聊的、不愿意在像从前一样依附于容家,也不愿意天天看着小舅舅这张高高在上的脸!我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等我玩够了,我就回去了!谁知道劳烦了小舅舅,亲自跑一趟!我是不是应该,报个歉?!” 虽然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 沈初禾暂时还不敢这么说。 不过,他不是不让她叫他小舅舅么,那她就偏要叫! 他说是挑衅,那就是挑衅吧。 她就是要无时无刻提醒他!挑衅又如何?他总不能将这桩丑事堂而皇之地戳破于人前吧? 前世今生的教训,让沈初禾想得格外透彻,她太明白了,容聿川是绝对不允许这桩丑闻外泄的! 哪怕前世她怀孕了,也是被他养在他的豪宅之中。 他甚至背地里还做了一手准备,就怕哪天曝光了她和他的关系,他也能全身而退! 第一百四十三章吻 可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沈初禾就是陷在了他对她的那一段时间的温柔里面! 重来一世,她也算什么都想明白了。 “小舅舅啊——” 沈初禾又唤了他一声。 仿佛是强调,又仿佛带着一丝丝的无奈。 也是这一刻,前世那个男人残忍的眼神,无情的语气,同此刻就站在她面前的容聿川的冷峻的面容竟然重合在了一起。 她甚至都快有些分不清前世抑或是今生了! 但她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心里的躁动和快要压不住的恨意,闭上猩红的眼眶,又睁开。 这一次,她只是昂着头,倔强地看着他,嘴角边划过一抹苦涩。 这一抹弧度,看得容聿川皱起了眉。 她眼神里的悲寂,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紧了一下,仿佛有一根针,轻轻地扎了上去,不疼,就是有些难受。 又仿佛是恍惚间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从他指缝间溜走,他抓也抓不住,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东西可能很重要,绝不能让它就这么溜走了! 可等他再细看时,沈初禾脸色又无异了,仿佛先前那样的悲凉又不复存在了。 所以,刚才,是他眼花了么? 容聿川眯着眼睛,小手指微微跳动了一下,可方才那种不受控的心痛和慌乱,他不想再体验第二遍了!无论,何种原因! 直到耳边又响起了女人空灵的,无望的,又仿佛故作无谓的嗓音—— “算我求你了吧……唔!” 被一股力道锁住的时候,沈初禾睁大了眼睛,眸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复杂,但更多的,是恐惧—— 是她挣扎不开的恐惧! 她不知道此刻她畏惧的,是容聿川把着她的这股强大的力道,还是所谓的逃不开的命运! 或者两者也可能并无差别。 都是落在她身上的强大的枷锁罢了! 无论她怎么躲,怎么抵抗,怎么挣扎,她都会稳稳的落进这所谓命运的圈套,与之纠缠不休,然后又落的一个下场悲戚。 哪怕这个命,是她不能认,也不想认的! 她一只手死死的逮住男人脖颈间的领子,另一只手狠狠的掐在男人的后背上! 他不放过她,那她也要让他疼! 好像这样,她的一腔怨愤就有了一个发泄之地。 其实容聿川不知道沈初禾要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他爱听的! 所以趁她没反应时,他亲自堵上了她的嘴! 这个可恶的女人,可恶的嘴,让她再说一些可恶的话出来!还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时候可爱,就像……前些年,还有她还没有发疯之前,疯狂的,热烈的,又安静的爱着他的那个时候,那时候的沈初禾,才最让人省心! 不像现在,不过就是上下唇瓣一动,就能惹得人心焦火燎的! 容聿川始终都不明白,沈初禾,她到底被谁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被什么人给教精了,竟然学会了这些本事,说些话出来……就是能捅到人的心窝子! 这难道,就是她的目的吗?! 不过,沈初禾,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回合,他容聿川,认栽! 不过,仅此而已! 不代表任何东西! 他和沈初禾之间,他永远都是那个上位者,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就在男人信誓旦旦的时候,也就是唇瓣相碰的那一刻,仿佛被一股电流击中,脑子有一瞬间的失智。 仿佛和从前任何一次亲吻不同,一股久违的暖流,从心脏里,往下延伸,不停,不断…… 直到后背上有轻微疼意传来,容聿川才微虚着眼睛,荡出了其中的迷离和眷恋来。 不过片刻,他又闭上了眸子。 他舍不得放过此时的一分一秒。 这一刻,是他前所未有地觉得享受的时刻。 原来女人的唇,可以如此美好,软软的,像是涂了什么让人上瘾的药,让人舍不得放过它。 也任凭沈初禾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放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直到一滴莫名的水滴,落至他的唇瓣上,湿湿的。 他轻轻地舔了舔,咸的。 她……哭了? 因为他亲她,她哭了? 她不愿意吗? 可怎么可能啊! 她那么爱他,她不会拒绝他的亲吻的! 她就是在装罢了! 她哭……大概是因为感动吧! 对,就是感动! 她居然感动得哭了? 沈初禾,就是太爱他了! 对,就是这样的! 一定是! 容聿川坚信着,像是对某种不可崩塌的信仰一样,他是绝对的虔诚和不容置疑的。 所以,他闭上了眼睛,唇齿辗转,只是轻轻咬着她。 有些话,他这样身份的男人,是不可能跟她说得太细的,只能借此向她传达了。 但凡沈初禾这个笨女人聪明一点,就应该明白,这是他特有的服软方式! 她应该识趣了。 她不能再过头了! 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纵容她到什么程度,或许某一天,他会亲手毁了她……也说不定的。 不过看在她爱他的份上,大多时候,他可以轻微地陪着她玩,由着她简单地闹闹。 女人嘛,都这样,特别是沈初禾,她对他有强烈的某种情感需求,更会如此了。 反正对沈初禾,容聿川向来是莫名的自信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沈初禾爱着自己! 他始终都是坚信的,她做的所有事,不过就是为了博他的关注,花费的任何心思,都是为了他! 为了得到他,得到他的爱! 他太明白她了! 可就在他异常笃定的那一刻,唇角处传来一阵剧痛。 因为本能,他倏地一把推开了方才还紧紧抱在怀里的女人! 容聿川手指捏了捏唇角,不是错觉,是痛,被咬破的皮肉的痛! 手指上,还沾染着血的猩红! 他手指迅速地划过,面色里划过一抹戾气,轻轻的转动着眸子,忽而轻轻笑了一声,唇角轻轻勾起,桀骜不可一世。 容聿川看向沈初禾。 看着她屈辱的眼神,微红的带着畏惧的眼角慢慢转化成了得意! 他居然从她的面色里,看到了一股豁出去的无所畏惧的决心! 她……在屈辱? 第一百四十四章你对我没感觉了? 她屈辱什么? 因为他亲吻她,她觉得屈辱? 所以,她咬他! 容聿川微拧了眉,眸子里仿佛还带着某种不可置信! 因为某个念头,容聿川有一瞬间的怒火中烧,不过,怒极反笑,面上的笑意不增反减,此刻,他眸子里更多的,是杀意。 他轻轻的用舌尖顶了顶某个地方,直到尝到了那抹腥甜的味儿…… 一开始,怒。 后来,笑。 到平静。 直到最后,现在,他甚至生出了些满意来。 他一直养在身边的小兔子,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长出了獠牙! 一直以为她玩归玩,闹归闹,不过还是由他养着的操控者的玩物,现在,居然敢真刀实枪的……咬伤他! 哈!有趣得紧啊!沈初禾,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生出了这样的胆子? 也罢,也是不比以前无趣了! 可是脑子里这个念头还没扎根,他又想起来,她为什么会咬他!是因为,她觉得……屈辱! 她讨厌他的亲吻。 她,在嫌弃他?! 反应过来的容聿川收敛了脸上的所有神色,轻轻上前一步。眼看着沈初禾怕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时,他是满意的。 他还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呵! 嫌弃吗? 如果是连简单的亲吻,她都嫌弃,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她可怎么应对呢? 沈初禾,怎么会嫌弃他呢? 她巴不得他和她亲近才对! 她曾经为了多留住他一晚让他陪她,她甚至装过病的! 所以,不! 他不信,沈初禾会拒绝他! 容聿川神色冷峻,眸子里带着冰霜,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这个面色煞白的女人,缓缓抬起了手,将身上的外套脱去。 他嫌……碍事。 待会可能,会碍事。 或许是心里想什么,从男人的每一寸动作里都能看出几分暧昧。 正不正常,是否含着情欲之色,前世今生两辈子,和他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的沈初禾是再清楚不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代表着什么了。 这是他每一次和她办事时的前奏,她即便不想回忆,也是记得的! 一瞬间,沈初禾就慌了。 这个禽兽! 她嘴唇颤着,更是往后退了一步,大声喊着,“你要做什么!你住手!” “怎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小禾苗?”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沈初禾身子没忍住抖了一下。 这是后来的每一次,他每一次在最关键的时刻,会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温柔的唤着她那三个字。 曾经总是惹得她脸红心跳的那句话,如今却像将她拖入深渊的咒语一般。 那一句, “小禾苗,我要来了……” 随即,是一声闷哼。 可每次事后,他会当这些温柔从来不存在似的,他从来不会在清醒的时候喊她这个名字。 她曾经无数次觉得那一句温柔是她的幻。 或许,是她那时也过于上头产生的误听呢。 蓦的在现实里听到这三个字,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可往事不堪,也让沈初禾耻辱的闭上了眼睛。 她不愿意回想起那些细节了。 那就像是某种会把她打入地狱的罪证一般! 她轻轻穿上了粗气,摇头时,眼泪落出。 容聿川却不管她。 “怎么了?你不满意吗?沈初禾,我们之间,什么没做过?你告诉我,什么没做过?你在床上和我坦诚相见的时候,不是很快乐吗?你浪叫着求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摆出这幅表情?沈初禾,你在装什么!你到底在装什么?!你凭什么嫌弃我?” 容聿川受不了了。 他红着眼。 也捏紧拳头。 有一股冲动,好想一拳弄死面前的女人。 可是,理智还在撕扯着他的行为,告诉他,他是舍不得这个女人的。否则,他早就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不管是舍不得这个女人的身体,还是任何什么,但这种让他有明显的情绪被牵制的感觉,只有沈初禾能做到。 就连他看的最重的乔婉,都还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他收敛了手上的动作,但始终是气不过,狠狠的踢了一脚床边的柜子。 沈初禾吓得“啊”了一声,又往后一缩。 她看着容聿川,又看了一眼门。 容聿川仿佛料到了她要做什么,大腿一跨,伟岸的身体落在女人的头顶。 他按住了她,手指轻轻攥住女人的头发,看着她受制于自己的模样,他心里却没有半点放松和愉悦。 怎么会这样呢? “沈初禾,你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我知道你的目的,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已经达到了目的了,你告诉我,你想要达到什么效果才会罢休?嗯?” 容聿川不想玩了。 他还是想要那个听话的,乖巧的,安静的,会用满腔爱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会花一些笨笨的心思,还会在床上讨他开心的那个沈初禾,而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的,连一个亲吻,都表现的嫌弃厌恶的沈初禾! 有那么一瞬间,容聿川甚至觉得现在的沈初禾是不是鬼上身了! 否则一切,解释不通! 他是对现在的沈初禾有过好奇的,但是……他绝对的,是不满意的! “容聿川,我从来,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目的!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我从前包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完完全全的由心而发!我只想过平静的、安静的生活。从前是我不懂事,是我犯了错,我居然奢望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错了!是我错了!我认了!可现在,我只想拨乱反正,让一切都回到它原有的轨道上面!” 她终于不再叫他小舅舅了。 可她说话时的神色,却如此认真,没有半分假意。 容聿川眼神一缩,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轻微的慌意。 “你是说,你对我……没感觉了?”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皆是一愣。 沈初禾是无论如何都绝对想不到容聿川居然会是说这句话的人。 这句话的目的,是只有感情里的下位者在不确定爱意时,想要获得的一颗定心丸。 可容聿川是谁啊? 他怎么可能……会是下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