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春天》 第1章 血精灵怪物 序言随着龙王克里斯蒂安的轰然倒下，就此宣告龙王纪元的结束，统治这片大陆三千年之久的真龙一族也随之灭绝。各地的人们举办的宴会庆祝文明的胜利，诗人们高声吟唱着自由纪元的到来，然而，真正的黑暗才刚刚苏醒。 天空阴沉的可怕，仿佛孕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苏醒过来，要撕裂天空，来到这大地，吞噬万物。 “都寻找了两周了，一个血精灵的踪影也没发现，”眼看着周围开始逐渐昏暗起来，凛冽的寒风变的越来越刺骨，戈尔小声催促着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吧。” “小老鼠，这可怖的天气吓着你了么？”旁边的贝菲索斯高声笑道。 戈尔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贝菲索斯，他确实长的比自己高大许多，孔武有力的臂膀仿佛能撕碎一整头牛，黑色的脸上深深的刻着一道刀疤。他的腰间依旧悬挂着两把长刀，即使是睡觉也没有离开过他。 “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个鬼地方，”戈尔转过头去，嘀咕着说道：“而且，这天也越来越黑了。” 贝菲索斯没有停止自己高分贝音量，继续笑道：“小老鼠，你是怕黑吗？一个盗贼也会怕黑？” 戈尔瞟了一眼旁边的贝菲索斯，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战士，虽从小经过严苛的训练，却缺乏生与死的历练，摇了摇头，并没有被他激怒，几十年的佣兵经历，让他对危险有莫名的预感，也许在别人看来他胆小如鼠，但其中大部分人都早已化成白骨。戈尔没有继续理会贝菲索斯，而是望向同行的另外一个人，也是他们三人小队的队长，巴博尔，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盗贼。 也许是感觉到了戈尔的目光，巴博尔忘向前方的目光收了回来，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人，戈尔是从十年前就和他搭档的盗贼，两人一直合作默契，许多次都是靠着他对危险的提前预判，两人才化险为夷，是一个非常可靠的伙伴。而贝菲索斯则是自己的大侄子，一个家族寄予厚望的战士，年纪轻轻已经在自己的胸铠上标志着战士称号的战神长刀上纹上第一颗金星，自己获得第一颗金星已经快四十出头。而他这次出来便是和自己一起历练。仦說Ф忟網 “银针森林确实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以前来这里，可没这么安静，”巴博尔轻声说道：“现在连一只活的东西也看不见。” “哈哈，”贝菲索斯觉得巴博尔并不像自己以前在家里看到的人，“舅舅，你也被吓到了么？或者是你和这只老鼠呆的太久，流淌在血液里的铁血家族精神被吸干了吧！” “贝菲索斯·圣克鲁！”巴博尔有些微怒的喊出大侄子的全名，“我可是你的舅舅，你要懂得尊重你的长辈！” “铁血家族圣克鲁只有铁与鲜血！”贝菲索斯没有被巴博尔吓到，在外人面前也不打算给自己的舅舅任何面子：“可没有什么长辈！舅舅，我看你是离开家族太久，把这些家族信仰都搞忘了。” 巴博尔瞪了一眼自己的大侄子，不想喝他争吵，现在可不是争吵的时候。 “戈尔，我也感觉到了，”巴博尔压住自己的怒气，不再理会自己的侄子，看着自己老伙伴说道：“这一路上好像有什么怪东西一直在盯着我们似的，这种感觉对一名盗贼来说，可是一件非常致命的事情。” 还未等戈尔说话，旁边的贝菲索斯便又开始笑起来：“哈哈，舅舅啊舅舅，你们两个可都是盗贼工会承认的一星盗贼，在这巨锤之地极北部的银针森林，鸟不拉屎的地方，被人盯着却不能发现，传出去恐怕会让盗贼工会丢脸丢到家吧，恐怕到时盗贼工会会毫不犹豫地摘去你们胸前的死神匕首标志吧。” 巴博尔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匕首，倘若贝菲索斯不是自己的侄子，恐怕从进入银针森林开始，他就会让贝菲索斯永远留在这里，在他面前，一个二十出头毫无生死经历的一星战士，干掉他，只需三个呼吸的时间。巴博尔忍住了心中的怒气，头微微低了下来，摸过匕首的手划过冰冷的空气顺势拖住了他的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我们再向前搜索一段距离，直到银针森林的内围，”巴博尔抬起头来，“如果再找不到血精灵的踪迹，我们就回去。” “巴博尔，我们是不是再商量下……”戈尔盯着巴博尔说道。 “商量什么，你这怕死的老鼠，”贝菲索斯打断了戈尔的话，“血精灵啊，我们可是来抓血精灵，这可是龙王纪元后唯一会使用魔法的种族。” “魔法？”戈尔对于贝菲索斯打断自己的话有些不满，“在你那里的确是魔法，在我这和杂耍的玩火一般。” “小老鼠，你是想打架吗？”贝菲索斯有着圣克鲁家族特有的暴脾气。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握在腰间的刀把上，随时都能反手抽刀而出。脸上的刀疤也开始随着因战斗准备而紧张起来的身体拧成一条线，这是贝菲索斯从小严苛训练的证据，也是他的骄傲。 “来啊，谁怕谁！”戈尔也一个跨步向前，右手伸向自己的背后，握住了伴随自己多年的匕首，他已经忍贝菲索斯太久了，他一生当中最讨厌的事便是有人叫他老鼠，若不是看在巴博尔面子上，他又是圣克鲁家族的人，不然他早就割破贝菲索斯的喉咙，看着他捂着自己的喉咙向自己求饶，后悔自己的言行。 “都给我安静一点，”巴博尔以一种不可置疑地口吻说道：“谁要是再闹下去，我就让谁先躺在这。” 贝菲索斯和戈尔似乎觉得现在生死相搏的确不太合适，都慢慢收起了自己的动作，不再理睬对方。 看见自己的话语起了效果，巴博尔才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血精灵，可不是那些供贵族老爷们玩弄的暗精灵，整个帝国都很少见，特别是会在指尖放出小火球，虽然谈不上和以前纪元的强大魔法相比，但这已经是自由纪元八百年来，唯一会使用魔法的种族。这在帝国乃至整个大陆都是抢手货，特别是自由之都，甚至有贵族出价五万龙头币购买一个血精灵，天呐，五万龙头币，够我们花一辈子啦。” 戈尔的眉头紧皱，的确，五万龙头币，即便他只能拿到其中的一小部分，他也能无忧无虑地过完后半生，还能给自己的子女留下一大笔使用。他今年已经快五十出头，身上的隐疾已经开始复发，他明白自己已经干不了太久。 贝菲索斯则兴奋地发抖，他虽然是圣克鲁家族的天才，可是家族却不能倾尽所有来培养他，毕竟一个家族的整体开销还是庞大的惊人。但是如果这次任务成功，他作为队伍里的主力战士，他就能从三人小队中分得不小的一部分，这样啊就可以用这些龙头币为自己打造一把梦寐以求的龙骨钢刀，世上没有再比龙骨钢更坚硬的东西了，一柄龙骨钢刀是每一个战士的梦想，甚至还能用多余的龙头币再打造一枚龙骨钢指环，贝菲索斯越想越兴奋，甚至大叫了起来。 “好吧，我同意，”戈尔终于还是忍不住五万龙头币的**，“不过只能走到银针森林的内围为止。” 巴博尔转过身，望了望前方，然后说道：“戈尔，你到那边山坡上的树上面探探前面的情况，没问题的话继续老信号告诉我，我们再前进。”对于戈尔的侦查能力，巴博尔还是非常的相信，至少他可是一名经过盗贼工会承认的货真价实的一星潜行盗贼，擅长侦查与刺杀，当然对于他们这些冒险佣兵来说，侦查是比刺杀更有用的东西。 戈尔抖了抖自己已经修补了无数次的土黄色皮甲，转过身便迅速消失在身后的草丛里。巴博尔瞟了一眼跟戈尔消失处依旧抖动的草丛，然后看向贝菲索斯，低声说道：“我们俩轮流警戒，随时注意戈尔的信号。”说完便拉起挡风帽，不再理会自己的侄子。 戈尔穿过浓密树丛，爬上低缓斜坡，朝着山脊走去。戈尔爬山时完全靠的是自己脚尖的运动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是一小块石子滑落的声音都没有，这是一名一星潜行盗贼应该有的能力。 戈尔轻松爬到山顶，他确信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能让周围活物发现的踪迹，他迅速地环绕了一下四周，眼尖的他发现了其中一棵最高大的银针树。山坡顶部的地面潮湿而泥泞，十分容易滑倒。戈尔十分小心翼翼地走到银针树的下面，戴着皮手套的双手互相摩擦了一下，望了望树顶以及昏暗可怖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稳稳地开始向上爬，他本可以迅速窜上树，不过为了不发出声响而惊动周围，他必须一步一步向上爬，这样才能将身体与树之间的摩擦声降至最低。 戈尔站在银针树最高处的树干处，周围一切的事物全都尽收眼底，他的心脏开始停止跳动，有好一阵子不敢呼吸。戈尔发现自己甚至能听见一棵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而自己仿佛就像是站在银针树上的石雕。 天空虽然昏暗，但也能看见周遭大地的一切动静，银针树叶覆盖的坚硬岩石，灿灿流动地冰冷小溪。周围没有一只活物，哪怕一只唧唧咋咋的昆虫。 除了……十双红色的目光在巴博尔和贝菲索斯四周的草丛里隐隐闪现，继而能发现他们的身躯凸显了出来，和暗精灵一样尖长的耳朵，鲜红色的血袍上绣着血精灵一族特有的标志－太阳花。 不！这绝不是血精灵！戈尔在心中非常确信，他曾经在帝都的拍卖会上远远地瞟见过关在笼子里血精灵，他们完全没有这么怪异。那十只血精灵浑身散发着黑色的死气，除了眼中的红色血光，没有任何一处能证明他们还活着，仿佛就像十只干尸一般。戈尔想要将手伸向身后的信号筒，却发现自己的手僵硬地不能动弹。 “这该死的老苏怎么还没消息，”贝菲索斯从一开始就对胆小的戈尔心存不满，“还有这该死的天气，怎么突然变的更冷了。” 贝菲索斯的话似乎让一旁的巴博尔开始警觉了起来，他迅速站起身，反手抽出腰间的双匕首。巴博尔和戈尔不一样，是一名战斗盗贼，更擅长于近身搏杀，他使用双匕首，一长一短，可攻可守。 “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巴博尔环视四方，大声怒吼道：“快给我滚出来！” 一旁的贝菲索斯也冷冷地环视四周，他的探查能力虽然不如盗贼，可是对近身危险感的判断可是一名战士应当有的特质。贝菲索斯缓缓拔出左腰间的一把长刀，刀刃在寒光中闪闪发亮，一看就是上好的钢材打造。刀把上套着一层皮革，是上好的鼹鼠皮，和贝菲索斯的手套刚好一个颜色，在鼹鼠皮的映衬下，手与刀把似乎看上去结合的非常完美，仿佛每一击都能散发出最完美的力道。 贝菲索斯右手握着长刀，慢慢向巴博尔背身靠近，同时小心地注视四周地动静。巴博尔则是右手握着长匕首，左手反手拿着短匕首，同样轻轻地背身靠近贝菲索斯。 四周沉静的可怕，沉静的让人窒息。巴博尔心中越发地不安，戈尔过去后便毫无消息，现在他二人更是处在一种感觉非常可怕的危险当中。 唰、唰、唰！ 草丛给了他二人答案，银针森林仿佛活了过来，十道红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四周。巴博尔听见了身后侄子的浓重呼吸声，天啊，这都是一群什么怪物啊！ 穿着血精灵的血红色长袍，也有着血精灵们特有的尖长耳与血红色眼眸。但是，这十个怪物确浑身散发着黑色的死气，皮肤也不是血精灵的白皙，而更像是**特有的腌腊肉，熏黄而枯干。 巴博尔倒吸一口凉气，紧贴贝菲索斯的后背，他感觉到贝菲索斯的紧张与颤栗，是啊，他才是一个二十出头、毫无冒险经历的年轻人啊，而他们面对的也不是一群普通人，而是十只被仿佛被腌制的血精灵怪物。 “贝菲索斯！”巴博尔大吼道：“不要紧张，这不过就是十只小丑罢了！” “是的，叔叔！”贝菲索斯的紧张依旧。 “难道你忘了圣克鲁家族的家训吗？”巴博尔继续鼓励贝菲索斯，“大声地告诉我！” “铁与鲜血！”贝菲索斯仿佛突然被什么刺激了一下，大声叫道。 “铁与鲜血！铁与鲜血！铁与鲜血！”巴博尔同贝菲索斯一同吼了起来。 十只怪物血精灵用一种巴博尔二人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几句，一种怪异的声音在银针森林响起，仿佛在嘲笑二人可笑地抵抗。 还未等声音消失，巴博尔便迅速冲向其中看上去最矮小地一只血精灵怪物，右手中的长匕首直刺其咽喉。矮小血精灵怪物从红袍下迅速抽出一把血红色长剑，，一把仿佛才从鲜血池里抽出的血剑。 咣铛！ 长匕首与血红色长剑交击在一起，居然应声而断。矮小血精灵不等巴博尔从惊诧中反应过来，继续挥舞着血红色长剑斩向巴博尔。巴博尔快速闪向一旁，右手并没有扔掉断掉的长匕首，有武器总比没有武器好，只要能刺进敌人的心脏，一切都是武器…… 噗呲！ 一道长剑刺入肉体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巴博尔的判断，巴博尔不可思议地慢慢低下头，望着自己腹部，是那柄血红色的长剑，长剑仿佛是一个无底的黑洞，迅速地吸食着他的鲜血，巴博尔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贴在骨头上，整个骨架迅速地瘫软下去。 “不！舅舅！”贝菲索斯哭喊了起来，冲向已经变成人干的巴博尔。 其中一只似乎是领头的血精灵怪物，指了指爬在巴博尔身边的贝菲索斯，发出和先前同样地怪笑声，声音里充满了嘲弄，其他的血精灵怪物也开始发出同样地怪笑声。 “战神万岁！国王万岁！”贝菲索斯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握住长刀大喊着冲向那只领头的血精灵怪物。贝菲索斯是一名狂战士，与其便成和舅舅一样的干尸，他选择克服自己的恐惧，放手一搏，擒贼先擒王，他要先拿下这些怪物的头儿。 不愧是圣克鲁家族从小严厉培养出的战士，贝菲索斯完全爆发了自己怒气，使用自己最强的狂战士冲锋，一个呼吸的瞬间便已接近血精灵怪物的头目的身前，长刀呼啸着划破空气斩下。 “成功了！”贝菲索斯在心中欢呼道。 血精灵头目伸出自己的右手，直接握住斩下的长刀。 呼哧！ 一股赤红色的火焰瞬间从血精灵头目熏黄的干手中喷发而出，将整把长刀完全吞噬，待火焰散尽，长刀已化为灰烬飘散在这银针森林的大地上，只剩下鼹鼠皮包裹的刀把。 “魔法？”这个二十出头的帝国一星狂战士吐出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两个字。贝菲索斯感觉到同样的血红色长刀从后背刺进了自己的腹腔，身体的血液在迅速流逝，意识渐渐模糊…… 高大银针树顶上的戈尔早已吓的目瞪口呆，他的心中不停地反复念着一句话：“父神啊，救救我吧！“ 第2章 牛霸天 暮色清冷，暗示着夏日即将结束，冷秋即将蔓延而来。 一个看上去才刚刚成年的少年正在河堤上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青铜巨剑。少年留着浅浅的平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方郡人特有的国字脸与黑眼睛。黑色的眼眸闪耀着青年人的热血与单纯。 少年的剑术练习看上去非常的简单，只有普通的劈砍，一步又一步，重复再重复。少年的身上套着最普通的青铜铠甲，有几处早已锈迹斑斑，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练习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少年已经大汗淋漓，开始不停地大口出气。 “牛二，你就不是一块练武的料，”在河堤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另一个和少年脸庞差不多的青年，不过看上去块头大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一些胡茬，头发长了许多，从左向右半偏分。 “大哥，师傅说过如果我不努力的话，就更没有机会了，”牛二将半身高的巨剑矗立在身前，双手紧紧握住刀柄，眺望海边最远处，黑色的眼眸里透露出渴望与热血。 “大哥，你这么好的身体，师傅说过，只要你努力，肯定会成为一名骑士的，”牛二转过身来对着草地上的胡茬少年说道。 胡茬少年在草地上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单手拨弄了一下贴在自己额头上的黑发，然后瞟向自己的弟弟，笑着说道：“牛元峰啊牛元峰，你还真信那老头的话啊，我可是从来没信过，我们东方村这么偏僻的海岛，听说连龙王纪元内都没出现过骑士什么的。” 胡茬少年又将视线放向天空，左手抠了抠自己的鼻孔，又继续说道：“以后倒是可以离开这里，去某个贵族老爷家里当当护卫什么的，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牛元峰看着自己的大哥，摇了摇头，他二人从小便是孤儿，由着师父抚养长大。师父自称以前是一名骑士，游历大陆，不过并没有教授他二人什么骑士绝技，而是一些基本的劈砍动作，从小到大一直不停的重复，所以大哥才认为师父只是一名吹牛皮的老铁匠而已。不过牛元峰一直相信师父说的话，至少身体从小就孱弱的他，在师父的**下，现在已经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突然，远处开始不停的喧哗起来，仿佛渔民们又捕获到了某种珍惜海兽。 对新鲜事具有特别好奇心的胡茬少年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眺望远处喧闹的地方，然后转过头，对牛元峰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牛元峰也望了一眼远方，然后收起了自己的巨剑，对胡茬少年说道：“反正今天也练累了，就去看看。” 不一会儿，兄弟二人便赶到了喧闹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将这里团团地围了起来。胡茬少年比普通人高了一个头，轻松地看到了里面。这这里是村里的海防队驻地，村长和海防队队长正在嘀咕着什么。在驻地的大门旁的树上正用粗制亚麻绳结结实实地绑着一中年人。中年人的面容因为太远看不清，身上穿着一套皮甲，潮湿而又破烂，凌乱的头发蓬松地盖在他的头上。在他的身旁，两名海防队的士兵正看守着他。胡茬少年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人，一个是东村的刘五，另一个是刘五的领居贝索斯。刘五是典型的东郡人长相，黑头发，黑眼睛，而贝索斯，听说族辈是从三江郡逃难过来的，长着与东郡人不一样的蓝眼睛与黄头发。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突然伸过来，按住了胡茬少年与牛元峰的肩膀。 兄弟两人反应极快，同时摁住肩上手掌，齐齐伸腿向后踢去。来人似乎早已料到兄弟二人的本事，简单的一抖手臂，向后一跃，轻松摆脱兄弟二人的控制。 “老头！” “师父！” 对于来人，兄弟二人的称呼完全不一样。这个人正是将他们兄弟两人从小抚养到大的师父，也是村里唯一的铁匠。 似乎对兄弟二人的称呼早就习惯一样，铁匠挥了挥手，然后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先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村长与海防队队长的交流似乎已经结束，村长点了点头，应该是答应了海防队队长的某种提议。 海防队队长个子与胡茬少年差不多，留着一脸的络腮胡，微卷的长发盖住了耳朵。海防队队长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说道：“今天我们海防队在海边抓住了一个佣兵，伤了我好几个兄弟，”海防队队长指了指不远处绑在树上的中年人，继续说道：“就是这个人，本来佣兵我们海防队是有权处置的，但这个人居然是一名一星盗贼，”海防队队长在驻地门口开始来回走动，“这可是牵扯到盗贼工会的问题，所以我们必须将他送到东郡，由上面的人来处置。” 东方村虽然是特泽洛伊大陆最东边的小岛，可是对外界却不是很闭塞，海防队队长话里的意思，许多人都能明白。 海防队队长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们海防队现在人手吃紧，又有漫长的海岸线需要我们巡防，和押送这名佣兵的任务相比，帝国的海防线当然更重要。所以我需要几个人，同我手下的两名海防队员，”海防队队长指了指看守中年人的刘五和贝索斯，接着说道：“一起押送佣兵去郡都，将他交给东方郡守护大人！” 一听是去郡都，下面的人都沸腾了起来，东方村所在的小岛与特洛泽伊大陆中间隔着宽广的东海，普通的交流都是靠信鸽，唯一能到达东方郡所在的特洛泽伊大陆的方式便是每个月一次的海皮亚商行的船，一艘专门收购东海金枪鱼、霸王蟹、东海豚的货船，而东方村最负盛名的便是东海金枪鱼，肉质酥松，制作成鱼干更是有一种独特的香味，深受郡都甚至帝都贵族们的喜爱。但是海皮亚的商行的货船有着商人们典型的吸血鬼性格，收取的船费比东方村民们卖东海金枪鱼三年的收入都还高，所以东方村的村民们很少去到特泽洛伊大陆。 “维泽船长的货船明天就会出发，我会向维泽船长交代，这是公事，不会收取船费，”海防队队长高声说道，“愿意为帝国效力的勇士，赶紧报名吧！” 还未等海防队队长说完，下面的村民便激动地吼道：“我、我、我，巴德队长，选我吧！” “巴德队长，我有力气，让我去！” “队长，让我去！” “巴德，你个酒鬼，让老娘去，老娘还没去过特洛泽伊了！”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大吼道，“老娘还会煮饭，让两个小兄弟吃好喝好。”中年肥胖妇女的话顿时引来周围一片哄笑，海防队队长巴德也是皱了皱眉，被人公开喊酒鬼对他的形象可不太好。 “你们两个也去，”铁匠对着身旁的两兄弟说道。 “是，师父，”牛元峰毫不犹豫的答道。 “这么麻烦的事，我们干嘛去趟浑水，”胡茬少年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牛霸天，你去不去？不去你就给劳资天天拉火炉，一刻也不准停！”铁匠低声说道。 “我们也要去！”胡茬少年牛霸天高举着双手大吼道，似乎对于他来说，拉火炉是一件非常惨绝人寰的事一般。 巴德队长扫视了一眼下方的人群，然后说道：“这一次押送的是一个一星盗贼，可不是一般人，即便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要几个精壮的人。” 巴德队长停了一会儿，仔细审视了一下报名的这些人，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就牛霸天、牛元峰，还有杜比。”巴德的的选择没有人置疑，牛霸天和牛元峰一直跟随铁匠从小接受身体上的训练，牛霸天甚至能单人打倒一个海防队队员，另外一个杜比，是全村块头最大的一个。” “你们三个回去收拾好东西，明天早上和刘五他们一起出发，”巴德队长高声说道：“我会送你们到维泽船长的船上。” 烛光摇曳，桌子上摆着一盘东方村特产的东海金枪鱼，牛霸天和牛元峰互相对坐，铁匠则坐在兄弟两人的中间方。 铁匠留着和巴德队长一样的络腮胡子，浓密而黝黑，牙齿早已被东方村独有的东海烟熏的发黑，眼睛看上去微小，却又炯炯有神。 “师父，我们要走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一旁的牛元峰看着铁匠说道。 铁匠轻笑道：“要照顾好自己的是你们才对，可别才出海，就葬身鱼腹。” “去、去、去，老头，”另一旁的牛霸天不满的说道，“我说你就不能说点吉言，再说我们是去郡都，又不是去风暴之海对面的巨锤之地挑战可怕的兽人。” “一个低等的半兽人就可以将你捏成肉泥，”铁匠将一只东海金枪鱼扔进自己的嘴里，爵了两下，继续开口说道：“不过你们此去郡都，路程遥远，但却是对你们的一种锻炼。” “师父，如今帝国国泰民安，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牛元峰也学着铁匠将一只略小的金枪鱼扔进自己的嘴里。 “表面上国泰民安……”铁匠仰头闭目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几个字，“却又是暗流涌动啊。” “哈哈，我说老头，国家大事又不是你我可以关心的，放心吧，路上我肯定会照顾好弟弟，”牛霸天就粗犷了许多，直接用手将一把金枪鱼塞进自己的嘴里，狼吞虎咽了下去。 铁匠瞪了一眼牛霸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接着他轻轻站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一个柜子前，在腰间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铁质的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两幅铠甲和两把长剑。 铁匠将其中一套银色的铠甲递给牛元峰，土黄色的一套递给了牛霸天。 “这两套凯甲都是我这两年精心打造的，都是上好的精钢凯甲，元峰的我为了减轻重量，我还加了一些秘银，”铁匠淡淡的说道。 “我靠，老头，你也太偏心了吧！”牛霸天口气里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弟弟的身体他最清楚不过，无论铁匠如何溺爱牛元峰，他都从来没有过一丝怨言。 “你的铠甲里我多加了一些黑铁，让你平时穿着铠甲也能锻炼，”铁匠的口气充满得意。 “老头，你这是**裸的虐待！”牛霸天的心顿时凉了一半。黑铁，所有金属里面最重的一种。牛霸天掂了掂自己的铠甲，一种无力感由心底爬上他的脑袋，这那里是掺了一点黑铁，这明明就是黑铁铠甲里掺了一些精钢。 还未等牛霸天埋怨完，铁匠便将两把长剑分别扔给兄弟两人。 “元峰这把是纯秘银剑，虽然轻，但确实削铁如泥，”铁匠的视线从牛元峰手上的秘银剑转向牛霸天手上的长剑，嘿嘿的笑了一下：“霸天，你自己也感觉到了，秘银实在是不够，所以我只好打造了一把黑铁剑，上面镀了一层秘银，不错吧，看上去和元峰的剑一样霸气。” 牛霸天现在已经是满腹心酸泪无处诉说，张大了嘴巴，这把长剑简直不是一般的重，他感觉到如果要使用这把长剑，他必须用双手，才能勉强挥舞。 “老头，算你狠！”牛霸天将长剑矗在地上悻悻说道。 “这个不怪老头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铁匠坐回自己的座位，又将一只东海金枪鱼扔进自己的嘴里，“你如果有你弟弟一半的努力，我就放心了。” 夏末清晨的日光已无往日的暖意，甚至有丝丝的秋意蕴藏在其中。 迎面而来的海风早已拂乱牛霸天的帅气头型，牛霸天拨弄了几次，却敌不过海风的持久，最后就懒得搭理，最后只得任由海风来为他本来偏分的发型重新造型。 远处，巴德队长正在与一个带着船长帽子的老头在交流着什么。牛霸天、牛元峰、杜比，以及两名海防队队员刘五、贝索斯，当然还有他们两人押送的中年盗贼。 牛霸天总算看清了中年盗贼的长相，同样和他一样的满脸胡茬，甚至还要浓密与糟乱些，眼神灰暗而没有生气，嘴唇看上去非常干涸。身上则贝亚麻绳结结实实地捆绑了好几圈，手上套着海防队特有的铁枷锁，听说还是由铁匠打造的。 牛霸天又看了一眼其他人，刘五与贝索斯穿的都是普通的海防队队员制服，普通的铁制铠甲，还有一顶遮风貌，里面裹着有些生锈的头盔。弟弟牛元峰看上去应当是几人当中最亮眼的一人，银色的铠甲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反衬着亮眼的银光，腰中的长剑裹着的剑鞘也全是秘银制作，从外表上，弟弟已经很像一名骑士了。而可怜的杜比则没那么幸运，只能套着一套不知道穿了多久的普通灰色皮甲，背上背着一把石斧。 牛霸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似乎唯一比杜比好一些的就是自己穿的是镀了精钢的黑铁铠甲，而腰中长剑的刀鞘则是最普通的青铜。 不大一会儿，巴德队长便向他们挥手示意，让他们过去。 “维泽船长，这次便麻烦你了，”巴德队长说道。 维泽船长长着一张历经风霜的沧桑老脸，戴着一顶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黑蓝相衬的船长帽，一件黑色船长大衣则散批在他的肩上，船长大衣的胸前则绣着一枚海鱼胸针，应该是海皮亚商行的标记。 “巴德队长，如果是以前可没什么问题，但最近的海上可不太平，”维泽船长抖了抖口中的烟枪，一股烟味弥漫在空气中，应该是东海特有的椰壳叶制作的烟卷，“我们商行的船已经被劫了好几次，虽然我没有遇到过，但我不能保证他们的绝对安全。” “维泽船长请放心，我相信他们能保护好自己，”巴德队长自信的说道。 “那好吧，让他们上船吧，我会给他们一个中等的船员舱，”维泽船长边走边说，突然转过头，“不过伙食费你们得付。” “好吧，维泽船长，”巴德无奈道。 “这一路上，刘五便是你们的小队长，一切都要听从队长的吩咐，”巴德口气中带着不可置疑，扫视了一眼五人。 “是，巴德大人！”五人齐齐答道。 “到了郡都，将人带给东方郡守护大人，将这封信交给大人，守护大人会明白的，你们可以在郡都逛逛再回来，”巴德说完将一封缠着一只东海金枪鱼鱼干的信封交给刘五。 “你们五个一定要团结，遇到危险要冷静处理，”巴德队长继续叮嘱道：“船上有什么事可以去找维泽船长，他看上去是个顽固的老头，不过对我们东方村的人还是不错，而且他在海上航行了这么多年，有一定的威望。” “是，巴德大人！”五人再次齐齐答道。 接着巴德队长走到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盗贼佣兵面前，右手托着他的下巴，然后低声恶狠狠地说道：“你路上可别耍什么花样，我已经告诉我的队员，倘若你想跑，他们可以就地处死你。” 盗贼佣兵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反应，巴德队长只好再次用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平静地说道：“上船！” 刘五走在最前面，贝索斯则押着盗贼佣兵紧跟其后，后面接着是牛霸天和牛元峰，杜比走在最后面，他们沿着三人宽的船板走了上去，旁边还有一些船工正在搬送着一箱一箱的东海金枪鱼干。 巴德站在码头眺望着已经渐渐远去的海皮亚商行货船，似乎有一些不太放心。 突然，铁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旁，像幽灵一样。 “大人！”巴德发现铁匠，赶紧恭敬地喊道。 “我说过，你我不必如此，”铁匠挥挥手说道。 “是，大人，“巴德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恭敬的样子却能隐隐感觉到，“大人，维泽船长说的对，海上这几年来可不算是很太平……” “这我都知道，”铁匠打断了他的话，“整个帝国都已经蠢蠢欲动，哎！” “大人，那他们……”巴德瞟向远方消失的货船。 “年轻人，就该出去锻炼锻炼，”铁匠肯定地说道。 “大人，那盗贼看上去很不一样，”巴德开始了一个新的话题，“似乎精神不太正常。” “我也觉得很奇怪，”铁匠眉头有些紧锁，“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可是他的嘴很硬，什么都不说。” “所以我才让你将他送到郡都，东郡守护应该有办法。” 第3章 出航 码头的影子逐渐在视线里消失，唯独剩下东海清冷的海水与海上若有若无的雾水。偶有一些东方村打渔的渔船从货船旁划过，但当货船驶出很远的距离，海上便再也无其他的船只。 牛霸天立在甲板的最前方，这是海皮亚最普通的一种双桅商用货船，船长一百多米，有三层船舱，第三层动力室，第二层是货舱，第一层是货舱和船员舱，顶部是驾驶台与船长室。几十个穿着黑白相间水手服的水手与船工们在船上不停地来回奔跑，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 维泽船长依旧叼着自己的长烟枪，不停地用长筒望远镜观察远方，旁边则是一名首席舵手一边听从船长号令一边掌舵。 对于他们来说，东海已经是非常的熟悉，但他们依旧不敢粗心，在这广阔无际的大海上，一点点的疏忽也许就会葬送掉全船人的性命。 浪花不停的从货船的船头飞溅起来，打洒在甲板上，也洒在牛霸天的脸上。 “终于出来了啊！”牛霸天在心里告诉自己。 一只手从后面拍了过来，轻轻拍打在牛霸天的肩膀上，牛霸天转过头望去，正是弟弟牛元峰。 “你也受不了船舱里的霉气吗？”牛霸天戏谑地说道。 “呵呵，我的大哥，”牛元峰向前走了两步，和牛霸天并头而立，遥望着未知的大海，“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说话这么有深意了。” “还不是跟牛二你学的，”牛霸天双手掌住甲板上的栏杆。 “大哥，你不就是受不了刘五的颐指气使，”牛元峰早就看穿牛霸天的心，“都是同龄人，仗着自己是小队长，居然尾巴翘上天了。” “哼！”牛霸天用力地拍了一下栏杆，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 “但是，大哥，巴德队长可是要求我们出来都要听他的，”牛元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我们出来时有任务的，这个时候要团结。” “这个我知道，”牛霸天闭了闭眼睛，然后答应道。 “走吧，进去吧，我们的刘队长可是要开会了，”牛元峰说完就转身而去。 牛霸天再次拍了一下栏杆，也跟了过去。 维泽船长分给东方村护送小队的的确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中等船舱，不过似乎平时很少人住，船舱里充满了金枪鱼干的味道。 船舱里有三张上下床及一张破烂的桌子和几根长板凳。 盗贼佣兵被绑在靠左边的一张上下床的床边，杜比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盗贼佣兵看上去依旧毫无动静，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依旧涣散。而右边的上下床则躺着贝索斯，正在擦拭自己已经卸下的海防队铠甲。 而中间单人上下床的铺前的凳子上坐着一名和贝索斯一样年轻的东方村海防队队员，正是押送小队的队长刘五。刘五的面容看上去有着和他年龄不一样的严肃。在他桌子对面坐着的是牛霸天兄弟，牛元峰流露着淡淡的笑意，牛霸天则黑着脸不说话。 “不是说了嘛，没我的命令，都不许乱跑，”刘五试着模仿巴德队长的口气，“难道你们忘了巴德队长的命令，不把我这个小队长放在眼里？” “当然没有啊，我的队长大人，”牛元峰笑着说道，“只不过这屋里的霉气与腥味实在是太重，我们出去透透气。” 刘五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淡淡说道：“这个人犯对于我们来说非常，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我们怎么回去向巴德队长交待。” “是、是、是，刘队长说的是，”牛元峰答应道。 牛霸天则是把头转向一边。他和刘五从小就不太对付，彼此看不惯对方，现在对于刘五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行为更是觉得不爽。 “下不为例！”刘五声音中依旧带着一丝怒气，至少巴德队长教训他们时，经常带着这样的口气。 “当然，队长，”牛元峰笑眯眯的说道。 刘五顿了顿，继续低声说道：“我们分成两组，贝索斯和杜比一组，你们兄弟一组，一个人负责看守佣兵，另个负责警戒船舱，两组轮流换班。” “哎，刘五，那你干什么？”牛霸天将头转过来，对于刘五的安排似乎很不满。 对于牛霸天的置疑，刘五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他小队长的尊严与权威再一次被挑战。但是另外三人似乎也很赞同牛霸天的意见，一起盯着自己，似乎在无声地抗议。 “我是队长，也是队里最强的战斗力，所以我必须休息好，才能应付突发的情况，”刘五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合适与充分。 “你是队长我认同，但最强的战斗力嘛……”牛霸天发出了置疑的口气，“海防队里最厉害的可不是你，而最厉害的那个已经被我打的满地找牙！” “你！”刘五愤怒地站了起来，手已经按在了腰中长剑的剑柄上。 牛霸天也不敢示弱，同样站立而起，他的个头比刘五还高出了一截，而人的目光中充满了火药味。 “别这样，别这样，”牛元峰马上拉住牛霸天，贝索斯也赶紧过来劝住刘五，杜比没有离开自己的岗位，还是盯着盗贼佣兵。 “大哥，忍一忍，等任务完了再收拾他，”牛元峰在牛霸天的耳边说道，然后又转过头对刘五笑道：“我觉得刘队长的安排很好，我们兄弟没有异议。” 贝索斯松开按住刘五的手，然后低声说道：“我也是。” “我肯定听你们的安排，”看守盗贼佣兵的杜比也开口说道。 牛霸天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回到原位坐下。杜比将看守盗贼佣兵的任务交给了牛霸天，自己则回到贝索斯的上床休息起来，牛元峰则穿着自己的银色精铁铠甲守在窗边，一只手搭在窗檐上，另一只手则按在腰中秘银长剑的剑柄上，密切注视着船舱外的动静。船舱里开始沉默起来，沉默的有些令人狂躁。 牛霸天在杜比开始坐着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仔细观察对面盗贼佣兵。依旧涣散的眼神与干涸的嘴唇，脸上也没有丝毫血色，看上去只比死人好一些，还能自己乖乖坐在那里。 牛霸天将镀了秘银的黑铁剑放在一旁，然后双手抱头，靠在床角的支架上，然后用一种淡淡的声音打破了船舱的沉默：“我说，老兄，你真的是一星盗贼？” 牛元峰瞟了一眼自己的大哥，淡淡一笑，然后继续注视窗外。贝索斯继续着自己的擦拭，他床上的杜比则满心期待的看着另外一张床上的两人，期待着盗贼佣兵的回答。刘五则是发出一声冷笑：“别浪费力气，连巴德队长都不能让他开口，更别说你，难道你比巴德队长还厉害？” 房间里再度沉默了几秒钟，牛霸天似乎也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自找没趣。 “小伙子，快逃命吧，撒旦已经苏醒，银针森林、巨锤之地、特洛泽伊……”盗贼佣兵突然疯笑起来，“哈哈哈，无处可逃啊！无处可逃啊！都要死！都要死！”盗贼佣兵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木质的上下床被弄的嘎吱嘎吱响，眼见就要散架。 砰！ 盗贼佣兵被牛霸天一拳打晕在床上。 “这家伙是疯子么？”杜比有些紧张地说道，贝索斯则是同意的点头。 “谁叫你和他说话，”刘五似乎也被刚才的情景吓住，“以后谁都不许和这个疯子说话。” 牛元峰已经站了起来，随时准备拔出长剑，如果盗贼佣兵挣脱束缚，他准会将其当场击杀。 “这家伙头还挺硬，”牛霸天揉了揉自己的拳头，“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疯子。” 牛元峰慢慢地坐了下来，继续注视窗外，似乎对盗贼佣兵刚才的反应若有所思。 大海啊，母亲！ 大海啊，母亲！ 蔚蓝的海水，是你养育我的乳汁；奔涌的波涛，是你陪伴我的玩具；游弋的鱼群，是你送给我的奴仆；可是我，却伤了你的心；原谅我！原谅我！ 我的母亲！ 我只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 一阵歌声送甲板上透过窗户飘了进来，歌声婉转动听，纯粹而又直击人的心灵。 “居然是海的女儿，”开始擦拭钢铁长剑的贝索斯喃喃自语道。 “我可不太喜欢这首歌，东方村的人都不喜欢，”杜比在上床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这歌声我喜欢，”牛霸天从床上站了起来，顺手带起了自己的长剑：“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牛霸天，你别得寸进尺！”刘五从床上站了起来，瞪着牛霸天说道：“看好你的犯人。” “哎、哎、哎，我就说说而已，”牛霸天也发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将长剑放回原位，然后慢慢地有些无聊地坐了下来。 “几位爷，是想知道刚才谁唱的这首歌谣吧？”一个中年妇女的头突然从窗边冒了出来，齐肩长的头发被一根红绳捆了起来，身前挂着一张围裙，上面布满了油污，散发出厨房特有的腥味，当然最浓的是鱼腥味。 “这可是我们维泽船长唯一的女儿哟，”中年妇女自己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根本没有给众人开口的机会：“在我们海皮亚商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许多贵族公子都想向她求婚，结果都被拒绝。” “才烤的鸡肉，谁想要？”中年妇女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端出一盘肉，“这可是太阳圣城独有的红鸡肉，也是我们货船停靠太阳港的时候，在维泽船长熟识的另一个船长手里买的。” “当然要，我可饿的不行了，”牛霸天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直奔窗边。 正当牛霸天的手要抓住鸡块的时候，中年妇女沾满油渍的另一只手档了过来，然后开口说道：“五枚银币！” 牛霸天顿时当场石化，大声呼叫起来：“我靠，你抢劫啊！一箱东海金枪鱼干才卖一枚银币！你一块鸡肉就卖五枚银币！” “大婶，我也觉得你卖的太贵了，”一旁的牛元峰也不满地说道。 “你叫我大婶？”中年妇女对于牛元峰的称呼很不满，“不好意思，现在涨价了，十银币一块。” 牛霸天只好摇头，他和牛元峰两人身上加起来也就三十个银币，这可是他们打算在游玩郡都时用的。 “七丫头，把鸡肉送给他们，”维泽船长的声音在船舱的过道里响起，慢慢地走了过来，然后望了望船舱里的几人，又轻轻地抖了抖自己的长烟枪。 “维泽叔叔，这可是上好的红鸡肉，”中年妇女有些不满地说道：“连船员们吃都要一枚银币一份。”小說中文網 维泽船长瞪了一眼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只好委屈将盘子递给了牛霸天，只是她的可怜样子与她的年龄看上去似乎不太相称，牛霸天已经快要忍不住笑出来。 “哼，算老娘便宜了你们，”中年妇女说完便转身离去，脚步声在船舱过道里来回作响。 “别见怪，我侄女就这样，”维泽船长继续吸了一口烟，烟雾顿时弥散进了船舱，引得靠他最近的牛霸天和牛元峰不停地咳了起来，就连最里面的刘五也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 “除了椰壳叶烟卷，这种烟便是我最喜欢的，这可是特洛泽伊最带劲的烟，”维泽船长再度深吸了一口，“太阳圣城之花！” 已经有过教训的牛霸天兄弟赶紧捂住了自己鼻子和嘴巴。 “那个佣兵怎么样，”维泽船长在窗边用烟枪指了指昏过去的盗贼佣兵，“还活着吗？要是死了的话直接扔到海里去，我可不喜欢把死人放在船上，死人的气息让人恶心。” “还好好的活着，”牛元峰松开自己的手，“只是睡了过去。” “那就好，”维泽抬了抬自己的手，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过身，严肃地说道：“晚上可别睡的太死，不然怎么死了的都不知道。” “当然，船长，我们会有人警戒，”牛元峰说道。 “那就好，”维泽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在船舱过道里留下自己的背影，当然还有一股浓重的烟味。 五个人狼吞虎咽地将一盘鸡肉块吞食了干净，他们在东方村这个小岛上，除了吃鱼肉、鱼干之类的海鲜，很少能吃到鸡肉这些东西。 夜晚终于降临，货船行驶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甲板上布起了灯架与火把，船舱里也点燃了油灯。 刘五、贝索斯、杜比已经开始不停地打着呼噜，昏过去的盗贼佣兵中间醒过一次，后来吃了一点干粮、喝了一点水后不知不觉地就自己睡了过去。 牛元峰的视线没有离开窗外，一直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船舱里的动静。窗户边和船舱里的油灯将他的脸烤的通红，交叉出两道斜长的影子。他的眼睛被油灯照的明亮，隐隐约约有着一种担忧的感觉。 “牛二，有什么不对？”牛霸天走过来，拍着牛元峰的肩膀低声问道。 “大哥，我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来了，”牛元峰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牛霸天也皱了皱眉，父神剥夺一个人的某种长处，也许就会赐予他另外一种特长。牛元峰从小体质就很差，若不是在老头的悉心教导与帮助下，弟弟肯定与废人无异。但是父神赐予牛元峰的长处便是，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特别是感知危险。前些年东海捕鱼，若不是弟弟的感知能力，他兄弟二人恐怕就和另外几个渔民一样，葬身在东海巨鲸的肚子里了。 “放心，有大哥在，我们会没事的，”牛霸天继续低声说道：“维泽船长应该不是坏人，就怕其他的事情。在船上我们不要分开，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周围。” 牛元峰淡淡一笑：“也只能这样，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牛霸天轻轻地点点头。 维泽船长将船长大衣紧紧裹在自己的身上，背后则是一把大火把和一个灯油架，照的驾驶台明亮亮的。在桅杆的顶部，是一盏商行花大价钱从地精商贩那里购买的海上探照灯，在周围海域来回的扫视。 “船长，这是厨房才熬制的姜汤水，”大副将一个杯子递给维泽。 维泽接过杯子，只是轻轻地爵了口，然后将杯子放在一旁。 “船长大人，您都一天没休息了，”一旁的大副担心的说道：“在这东海，还没有人敢找大人您的船的麻烦。” 维泽继续自己的烟旅生涯，深吸了一口然后说道：“太阳圣城之花就是带劲提神。”然后他望向自己的大副，严肃地说道：“以前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我已经老了，很多人都开始不把我放在眼里，而且这次我们带的战斗船员很少，不得不小心提防。” “是，船长，”大副恭敬答道。 突然，在海面不远处地海雾里亮起了零星的灯火，像是海面萤火虫，慢慢地舞动。 “快，探照灯，给我照亮那里，”维泽大吼起来，放下长烟枪，从怀中掏出望远筒，望向出现零星灯火的地方。 “探照灯！”大副也指向那里，声音分贝更是高过船长。 出现零星灯火的地方刚好在探照灯的灯光范围内，迷雾中的一切被照得清清楚楚。 “不，父神！”维泽船长的望远筒掉在地上。 第4章 激战海贼 探照灯的灯光刚好落在一面迎着海风飞舞的三角旗，黑色的旗布，用白线绣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而骷髅头的口中则衔着一只鱼骨架。 “海盗！战斗准备！”维泽船长与大副的声音依次响彻整个货船。睡梦中的船员与水手们被惊醒，整艘货船都开始沸腾与骚乱起来，能战斗的人全都冲出船舱等待在甲板上。 “什么，那里有海盗？”刘五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贝索斯和杜比也被惊醒，听着船舱外的骚乱，只有盗贼佣兵依旧熟睡。 “大哥？”牛元峰盯着牛霸天。 “看来不好的预感就是这个，”牛霸天低声说道。 “队长，怎么办？”贝索斯睡觉时没有卸掉自己的铠甲，从床上站立了起来。 “我……”刘五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东方村那座小岛上也没见过海盗，只有像盗贼佣兵这种偷偷穿越风暴之海的人偶尔会出现在岛上，现在他感觉自己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里面的人，船长让我告诉你们，呆在里面别动，”一个大胡子水手突然出现在窗口，说完又迅速转身跑开。 四个人同时望向刘五。 “那就这样，我们守住船舱，”刘五赶紧说道，似乎是在掩饰刚才的尴尬表现。 “赶紧调头，甩开他们，”维泽船长向首席舵手下达命令。 舵手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来轮动舵盘，货船在海上作了一个超级大转弯，海中划出一条长弓似的白浪花。 “水手们，是该你们表演的时刻，马力全开，加速前进，”维泽船长大吼道，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嗓子。 三层舱下面的动力室开始发力，货船在夜晚里的速度比白天还快。 “船长，不好了，他们赶了上来，”一旁的大副赶紧提醒自己的船长，火把照在他的脸上，显露出他的紧张，这是这名大副第一次跟随维泽船长出海，以前他只是商行在三江流域的一名船长，虽然偶尔会来到东海，但最多也只是近海的码头，三江郡可从来没听说过海贼，而且拥有比双桅货船更快速度的船。 敌方的船只渐渐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三桅长船，维泽船长明白了自己被追上的原因。同样桅杆的货船本就跑不过长船，更别说敌人用的是三桅。三桅长船的船头立着一座衔着干鱼架的骷髅头，旁边还立着几个手持弯刀的海贼。 海贼的三桅长船已经和货船渐渐平行，货船略高于长船一些，可以完全看见上面的一切。穿着各种服饰的海贼密密麻麻的站在长船，至少有两百多人，在驾驶台上则立着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人，带着一顶不知从何处掠夺而来的船长帽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毛皮大衣，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披风上绣着同样的白色骷髅头。 “所有人，战斗准备！”维泽船长高声呼喊道，率先亮出了自己腰中的长剑。 兵器出鞘声响彻甲板，所有人都紧张地凝视着对面海贼船的动静。 这将是一场生死搏杀，货船上所有的人加起来只有对方的一半，但也必须战斗，他们没有退路，被海贼抓住只有一个结果－奴隶，有可能被卖到自由之都，这算是很好的结果，但大多都被卖到巨锤之地，成为半兽人们取乐与**的玩具。 三桅长船上的海贼头领，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向前轻挥，他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海贼们疯狂地呼喊起来，早已准备就绪的渡板从船那边直接伸了过来，不过，最先冲过来的是利用桅杆上绳索吊跃过来的海贼们，至少三十多个，落在货船的甲板上。 “不要怕，杀死他们！”维泽船长在驾驶台上挥舞着长剑，高声鼓励自己的船员：“你们给我守住甲板，不要让他们过来。” 惨烈的战斗终于开始，一名水手的胳膊被一名长脸海贼的弯刀卸下，水手惨叫起来，单手捂住鲜血直流的胳膊处。长脸海贼一脚将他踢开，准备冲向另一名船员，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腹部多了一把尖刀，他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腹部，刀是从后背插过来的，他转过头望向后面，那是一张年轻水手的脸，似乎有些紧张。长脸海贼挣扎了两下，倒了下去。 “船长，怎么办？”大副越来越紧张，从渡板上过来的海贼越来越多，甲板上倒下的船员与水手越来越多。 “杀光他们！”维泽船长的声音震耳欲聋。 嗖！ 大副听见了箭支飞驰的声音，他感觉有些害怕，他害怕敌人的目标是维泽船长，他可不能这个时候倒下。大副扫视了一眼维泽全身，没有箭支。 但是，有什么东西却插在他的喉咙里，不是很痛。他感觉有些晕眩，嘴里偿到某种奇怪的味道，而且不知怎么地，他非常的想吐，他可从来不晕船啊，即使在海上。终于，他看到了箭支的尾巴，白色的羽毛，还带着海水的湿气。 应该没有插在喉咙里，他这样安慰自己，否则感觉肯定会痛，但是他感觉到了气管里的箭尖。 不要拔出来，他告诉自己，拔出来，会流血，然后他会死。 他开始在驾驶台打转，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他不清楚接下来会怎么样。 我没事，他想，一定不会死，一定没有碰到我的动脉，肯定没事。让船医过来，让他把箭尖拔出来，他会给我治疗，商行的船医都是非常优秀的医生。我会没事。 他想要呼喊船医，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一口鲜血突然喷涌出来。 父神啊，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他想这样说，但是吐出的只有鲜血。 “好好睡吧，大副。”他听到有人说，他感觉到温热的手掌从他眉目间划过，直到上嘴唇，他发现自己确实应该好好地睡一觉。 甲板上喊杀声越来越响，混杂着来来回回地脚步声与刀剑交击的金属声。 “大哥，听上去好像杀的很厉害，”牛元峰密切注视着过道。 牛霸天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紧张，血战就在头顶，也许下个就轮到他们几个。 “霸天哥，不会有事吧，”杜比是几人当中最紧张的一个，他已经从上床爬了下来，双手紧握住斧头，不过他的胆色与他的身材不成正比。 坐在床旁的刘五没有坑声，脚下却不停地在哆嗦，他和贝索斯只是海防队的见习队员，除了这次抓捕盗贼佣兵他们打过外围，正式的战斗基本都没参加过。 贝索斯擦拭长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害怕战斗时不够锋利。 牛霸天已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上面的刀剑交击声是一个节奏，左手紧紧握住黑铁长剑，右手已经握成一个拳头，里面已经布满汗水。 熟睡的盗贼佣兵终于醒了过来，开始嘿嘿的傻笑，嘴里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话，只不过这时已经没有人想要理会他，大家更关心的是甲板上的战斗。Ｗww.ＸＳＺＷω8.ΝΕt “牛二，等下如果情形不对，我们一起杀出去，”牛霸天盯着自己的弟弟说道。 “霸天哥，求你带我一起。”杜比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说道。 牛霸天点点头答应道：“你跟在我们身后，别跑丢了就行了。” “你们难道不管自己的任务了嘛？”刘五愤怒地拍着桌子说道。 “任务？”牛霸天嘲笑地说道：“我们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做什么任务。” “你们！”刘五感觉自己非常愤怒，甚至已经压过了刚才的紧张。 “刘五，他们说的对，”贝索斯放下拭布，然后站了起来，将长剑插入腰中刀鞘里，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先保证自己的性命。” 刘五闷哼了一声，沉默地答应了下来。 “牛霸天，这种时刻人多力量大，等下我们一起冲出去，怎么样？”贝索斯看向牛霸天，提出了自己意见。 牛霸天看了一眼牛元峰，牛元峰点了点头。 “行，”牛霸天低声说道：“不过你们可别拖后腿。” “你！”刘五瞪着牛霸天，对于牛霸天的看不起，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打击。 “放心，牛霸天，我们海防队还没出过孬种。”贝索斯看上去比刘五沉稳的多。 “不过这家伙怎么办？”杜比指了指床上依旧风言乱语的盗贼佣兵。 几个人都沉默了起来，这毕竟是巴德队长交给他们的任务。 “算了，就带上他，实在不行只有将他留下，”牛霸天终于也感觉到自己的无奈。 牛元峰过窗户瞟向船舱过道，甲板上的喊杀声依旧不绝于耳。 “走吧，现在是最乱的时候，再不走就真跑不掉了，”牛元峰将头侧过来说道。 “好，元峰开道，杜比你带上这个疯子走中间，”牛霸天依依对几人说道：“刘五和贝索斯负责两翼，我来断后。” 四人纷纷点头，刘五虽然对牛霸天这个时候发号施令很不满意，但是和保命相比，一切都不那么重要。 牛霸天抽出自己的长剑，看着镀在上面的一层秘银，牛霸天嘿嘿一笑，消除了自己的紧张，然后说道：“我数三声，一起冲出去。” 暗云遮住了月光，一阵彻骨的海风吹过，撕咬这无边的黑暗。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混杂在海风中，似乎刺激了大海也变的狂躁起来，海浪席卷起层层高的海浪，拍打着交战中的众人。 牛元峰一剑刺进了一名海贼的胸膛，鲜血溅的他满脸都是，血腥味扑鼻而来，让第一次杀人的他内心作呕，他甚至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犯什么迷糊，我们去甲板旁边的小船，”牛霸天从后面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弟弟，然后大吼道。 断手、断腿、被砍成两截的身体在甲板上到处都是，越来越多的海贼冲上了甲板，整个货船已经被三艘海贼船包围了起来。一艘三桅长船、两艘一桅长船，还有十多艘双桨小舟，到处都是喊杀声，火把与灯架的光照亮了整个海面。 “船上的人听着，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三桅长船上传来了经过地精扩音器扩大的声音，“你们面对的可是贝隆海贼団，听清楚没有，我们可是贝隆海贼团，我们贝隆大人可是南海海贼之王、东海七霸之一！赶快乖乖的投降吧，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招降似乎没有多大效果，船员与水手们依旧在战斗，人数却越来越少。 牛霸天左手捏住海贼的喉咙，右手长剑则削去了一名海贼的耳朵，疼的那名海贼张牙舞爪的怪叫。牛霸天收回长剑，狠狠地刺进左手捏住的海贼腹部，牛霸天的铠甲早已被血染的通红，他已经砍翻七个海贼。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按住了牛霸天的肩膀，牛霸天反手就要一剑砍下去。 “是我，”维泽船长的声音传进了牛霸天的耳朵。 维泽船长已经双眼通红，满身的鲜血，船长大衣已经不知丢在何处，他肩膀上的内衬衣已经被划破，翻红的血肉让人不忍直视。 “船长，”牛霸天低声喊道，其他几人也转过身看了过来。 “我求你们帮我一个忙，”维泽船长突然跪了下来。 牛霸天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急忙说道：“船长，什么事？我牛霸天都帮你。” “牛霸天，还不赶快走，”刘五却没好气催促道，周围的海贼已经越来越多，船员与水手们眼见就要抵挡不住。 维泽船长站了起来，从身后拉出一个看上去很年轻地女孩，然后说道：“这是我的女儿，我求你们把他送回东方郡我的府邸上。” 牛霸天看上去有些犹豫，他们本就多了一个盗贼佣兵累赘。 “还带什么带，赶紧走，”刘五已经非常急不可耐。 “大哥，多带一个就多活一个，师父常常教我们做人要有恻隐之心，”牛元峰在最后面开口说道。 “老头好像是这么说过，”牛霸天望了望暗无边日的天空，然后看着满脸渴望的维泽船长，拍了拍自己的胸部答应道：“船长，你就交给我吧。” 维泽船长将自己的女儿轻轻推给牛霸天。少女长着一双勾人夺魄的黑色眸子，瓜子脸，一身的书香气息，即使在这样的险恶环境中，也没有丢失那种高雅。 “不，爸爸，我不走，”少女紧紧拉住维泽船长粗壮的手臂。 “乖，女儿，听话，”维泽船长突然看上去又苍老了几分，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回去告诉妈妈，就说爸爸回不去了，你们以后照顾好自己。““不，爸爸不走，艾尔也不走，”少女的眼泪不停的从脸颊划过，让人忍不住想要为她擦拭。 “快走！”维泽船长一把推开自己的女儿，然后转身而去，“我给你们断后！” 少女艾尔想要跟上去，却突然发现自己脖颈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大哥，你……”牛元峰看着被打晕的少女，低声说道。 “不然怎么办？”牛霸天一把扛起少女艾尔，“走吧！” 一名海贼从一名水手的后背抽出自己的弯刀，疯狂地大笑起来，他已经杀死了船上至少十名船员，加上以前的战功，他就可以升上小队长了，到时候就可以分得更多的战利品，可以拥有自己的居室与女人，他已经恨不得现在就去玩弄那些女子，即便是已经被人玩过的。 突然，他有一种四眼昏花的感觉，他看见自己的脖颈在疯狂地喷出鲜血，接着他看见了自己身上不知从某处抢来的皮甲，接着是他的水手裤，然后是他已经破烂的鞋子，最后他看见一个肩膀上流淌着鲜血的老头挥舞着长剑从他的头上跨了过去。 特洛泽伊有这么高的巨人吗？这是他心中最后所想。 维泽此时已经疯狂，他只想为牛霸天等人争取逃跑时间。他一脚踢开一名略显瘦弱的小海贼，接着长剑斩向另一名黑衣海贼，黑衣海贼明显力气不够，当场跪在地上，手中弯刀也被挣脱在地，维泽不待他继续反应，一剑斩了下去，长剑破开黑衣海贼的脑颅，紧接着划破气管，然后直到胸部，脑浆混着鲜血散落在地上。 “啊……”维泽手握长剑，大声呼喊。 剩下的十几名船员与水手迅速靠近自己的船长，围成了一个圆圈。海贼们则密密麻麻的包了过来。 一个海贼大吼了一声，挥刀斩向维泽，维泽举手一剑斩断了他持刀的手臂。海贼痛苦地倒地，捂住自己的断臂。 “都让开！”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声音从海贼包围圈后面传了过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疑。 十几个海贼纷纷恭敬地向两旁散开，一个中年人的身影出现在维泽面前，海贼帽有些遮挡住了他的样貌，黑色毛皮大衣紧贴着甲板，罩在上面的红色披风随着海风呼呼飞舞起来，隐隐约约看见用白线绣在上面的衔着鱼骨头的骷髅头。 “老朋友，”中年男子慢慢抬起自己的头，首先露出一颗金色牙齿，一道红色的十字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左脸上，他慢慢取下自己的船长帽，捆扎的黑色秀发散落了下来，遮住了他的红色十字烙印，接着他微微鞠躬示意，吐出未说完的几个字：“好久不见了！” “居然是你！”维泽对于能看到眼前人，十分惊讶，仿佛看到死人复活一般。 “对，老朋友，是我，”中年男子直直地站立了起来：“投降吧，老朋友，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维泽大笑起来，“让我一个人逃？那我还算什么船长？” 中年男子有些微怒，慢慢抽出腰中宝剑，宝剑细如银丝，璀璨夺亮，像一只银色毒蛇。 “来吧，让我们最后一战吧！”维泽船长挥舞着长剑砍了上去。 中年男子银丝宝剑如线丝般缠绕了上去，火花在剑刃上四处飞溢。维泽发现自己的长剑完全被缠住，仿佛陷入泥潭一般，他迅速扔弃长剑，从旁边船员手中夺过一把长刀，斩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脚步轻轻一移，躲过了这致命一击，接着他抖动手腕，抽出银丝宝剑，如鬼魅般绕过维泽的长刀，两人肩并肩而立，银丝如毒蛇般缠绕在维泽的脖颈上。 “我不想杀你，”中年男子无奈道。 “可我不想活，”维泽笑道。 “你还有什么遗愿，”中年男人问道。 “别杀剩下的人。” “可以。” “那艘逃生舟上的人，希望你别追他们。” “只要他们能躲过我手下追去的人。” 维泽轻轻点头，紧闭双目。 “走好。” 银丝回鞘，中年男子戴上自己的船长帽，转身轻轻跃过渡板，返回三桅长船。 鲜血飞溅，维泽轰然倒地。 远处，四艘双桨小舟正疯狂追赶着一艘橡木救生舟。 第5章 还有谁！ 远处刀剑相击的声音已经渐渐停止，只剩下胜利者忘情的欢呼与呐喊。 “快追上来了！”杜比死死地盯着后面不远处的四艘双桨小舟。海贼的火把将四艘双桨小舟上面的人数清晰地显露出来，至少有二十人。 牛霸天与贝索斯正使着全身的力气疯狂摆动橡木救生舟的双桨，溅起的海水拍打在众人的额头上。牛元峰与刘五手握长剑，准备随时与追上来的敌人生死相搏。 盗贼佣兵上船时就已被牛霸天打晕，与维泽船长的女儿同时躺在橡木舟的中间。艾尔仿佛一只正在沉睡的美人鱼，惹人怜爱；盗贼佣兵则恰恰相反，活像是一只被渔民捡着的死鱼，恶心并且让人讨厌。仦說Ф忟網 牛霸天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艾尔的脸上，多美的姑娘，东方村的小岛上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他这样喃喃自语，浑然忘了此刻他们仍处险境。 “大哥，怎么办？”立在牛霸天身旁的牛元峰有些焦急地问道。最近的双桨小舟距离他们只有三个船身的距离。 “将这家伙扔下去，”刘五指着躺在船中央的盗贼佣兵，此刻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只想着如何摆脱后面追击的海贼。 牛霸天停止了摆动船桨，站立了起来，抽出腰中长剑，秘银在杜比手中火把的照耀下，闪的发光，他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威武地说道：“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我们也跑不掉。” 他环顾众人，散发出*人的气势，连最不喜欢他的刘五也被他的气势所折服。 “来吧，让这些没教养的家伙领会一下我们东方村人的厉害，”他将长剑直抵空中，“用鲜血来教训这群狗崽子。” 四人皆随着他节奏，举起手中武器，高声呼喊，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燃烧。 这一刻，他宛如战神降世！ “兄弟们，给我用力划，马上就要追上羊儿咯，”中间一艘双桨小舟上，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盗贼高声叫道。他有着一双三角眼，右手高举着海贼弯刀，上面染满鲜血。 他有着一个特殊的外号－耗子眼，因为他的眼睛特别的毒，总是能发现好东西。 这一次他感觉自己走了大运，两把秘银长剑，两套精铁铠甲。秘银长剑散发出的诱人气息，不用眼睛，他用鼻子都能闻到，这可是他做了这么多年海贼都很少见到的好东西。 他兴奋地有些发抖，这可是天大的功劳，恐怕这次他直接能升上大队长。他已经不能忍受自己一直只是一个小队长，手里只有这几艘双桨小舟。一个大队长可是拥有一艘一桅长船，一桅长船啊，他就可以掠夺更多的地方。特别是那座他觊觎已久的东方村小岛，居然没有海贼团去打劫，他觉得那是为他留着的盛宴。 “快！快！都给劳资再快些！”三角眼海贼的眼中已经开始放光，“谁他吗给我跟丢了，回去我就做了谁！”他继续放出狠话。 三角眼海贼的狠话似乎起来效果，四艘双桨小舟快速将橡木小舟从四个方向围住。 “嘿嘿，不准备跑了么？”三角眼海贼盯着橡木舟上手握武器的几人说道：“想要和我们决一死战？哈哈…….也不看看我们有多少人。” 周围的海贼也跟着笑起来，二十对五，毫无悬念。 “队长，他们有两个是海防队的，好像是东方村的，”有个海贼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嘿嘿，海防队？劳资的下个目标就是东方村，”三角眼海贼在心中笑道。 “废什么话，放马过来吧！”牛霸天双手握住长剑，剑尖直指三角眼海贼。 “自己找死，可别怪三爷无情！”三角眼海贼双手一挥，“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一张绝美的容颜让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千万别伤了那个女子。”他指着躺在橡木舟中央的艾尔，他觉得今晚就是他的幸运日，也许他可以做一回新郎，他感觉到自己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好像陷入爱河。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三角眼海贼高举弯刀，高声呼喊：“我的女神，让我来拯救你！” 激战再度开始，四艘双桨小舟从四个方向抵住橡木舟，让其不能动弹。 “杜比，你保护他们两个，”牛霸天高喊道：“我们四个守住四个方向，倘若谁倒下，杜比就立刻补上去。” 两把弯刀朝着牛霸天砍来，牛霸天侧身夺过其中一把锋刃，接着双手挥舞长剑，将另一把弯刀弹了回去，金属相撞，声音刺耳无比。 海贼被反弹的弯刀集中额头，他感觉到一阵晕眩，鲜血从额头流过鼻梁，直抵嘴角。接着他感觉到什么东西击中了自己的腹部，强大的力量让他向后飞跃而出，身后的人被他的身躯直接撞入海里，溅起的海水落在他的嘴里，混杂着鲜血，味道怪异无比。 “没用的东西，给我起来，”三角眼盯着躺在双桨小舟上额头鲜血直流的海贼，愤怒地吼道，才一开始，就折损两人。 另外三人似乎也被鼓励，牛元峰挥舞着纯正的秘银长剑，居然砍断一名海贼的弯刀。刘五和贝索斯靠着勇气，击退了冲上前的海贼。 海贼们的第一波攻击受阻，都不敢再冒险继续上前搏命，齐齐盯着三角眼海贼，等待他的决定。那名被撞入海里的海贼也抓着船桨爬了上来。 三角眼微眯着自己的眼睛，事情看上去不像理想中的那么顺利。这几个人看上去都很能打，至少比他的手下能打。特别是正面的这个少年，更是勇猛无比。若是莽撞冲上去，即使能击杀这几人，估计损失也很大，到时也许他的功劳就会被打折。 三角眼海贼微微一笑，想出了一个办法，大喊道：“两位海防队的兄弟，我可以放你们离去，剩下的人只要乖乖投降，我可以保你们性命无忧。” 刘五似乎略有所动，贝索斯则是看了一眼刘五。 “别听他们的，他们不可能放你们回去，”牛元峰赶紧说道：“当心他们的离间计。” 三角眼海贼发现自己话语似乎看上去有了效果，继续说道：“东方村海防队队长巴德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听过，他的人我肯定还是要给几分薄面。两位兄弟，我的目标并不是你们，而是这两人，“三角眼海贼指了指牛霸天和牛元峰，接着指向躺在橡木舟中央的艾尔，“当然，还要夺回我的女神。” “这两个人我们也要带走，”刘五看着杜比和同样昏过去的盗贼佣兵。 “好，就给兄弟这个面子，”三角眼答应的很爽快。 “刘五，你！”牛元峰对于刘五反水的行为非常气愤。 “对不起了，两位，我还有任务要完成。”，”刘五觉得自己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总比和他们一起拼命要强，而且，他觉得巴德队长的任务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 “弟弟，别管他，”牛霸天大笑道：“就我两人也能杀出去。” 几名海贼让出一艘双桨小舟，刘五率先跃了上去。贝索斯拍了拍牛元峰的肩膀，低声说道：“不好意思。”然后和杜比一起抱起盗贼佣兵，走了过去。 “你们保重，”杜比抬着盗贼佣兵的脚，回过头无奈说道：“实在不行就投降吧，没什么丢人的。”牛元峰轻轻点点头。 双桨小舟渐行渐远，只留下点点火把亮光。 “怎么样？”三角眼海贼低头询问手下。 “放心吧，队长，”那名海贼也悄声回答：“跑不远的，我亲自动的手脚，准让他们难受。” 三角眼海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橡木舟中依旧全神戒备的两兄弟，笑眯眯地说道：“怎么，还打算负隅顽抗？” “哈哈，谁胜谁负还不一定！”牛霸天没有被同伴抛弃打击，依旧气势如虹，“牛二，怕不怕？““大哥，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怕的。”牛元峰回应道。 “好一对难兄难弟，”三角眼讥笑道，“我就让你们到地狱去叙你们的兄弟之情，给我杀！” 海贼挥舞着弯刀冲上来，牛霸天横举长剑，格挡住砍下的弯刀，这是力气的比拼。几名海贼败下阵来，连连后退。 身后的弟弟却不像牛霸天这样轻松，一对一他完全不惧这些海贼，可是架不住围攻，牛元峰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连续的格挡让他手中的长剑快要脱落。 牛元峰长剑再度档开一把弯刀，长剑还未来得及回收，另一把弯刀便直取他的脖颈。 要死了吗？牛元峰感觉到死亡的*近，这样询问着自己。 突然，握着弯刀的手瞬间掉在橡木船上，留下一把秘银长剑的残影。牛霸天一脚踢开被他斩断手臂的海贼，护住自己的弟弟。那名海贼痛的在橡木船上来回打滚，弄的橡木船来回晃荡，最终他从两船的夹缝间落入海里。 没有人同情他，这是海贼的宿命。 四名海贼从四个方向夹击了上来，牛霸天大吼一声，双手紧握长剑，用力挥动。 两名海贼举刀格挡，却发现这一剑的力量远远大过他们的想象，两人应声而飞，噗通落入海里。 牛霸天接着反手握剑，用力扔了出去，长剑直接插入另一名海贼的胸部，海贼目瞪口呆的倒在橡木船上。 而四名海贼当中的最后一名则被牛元峰的纯正秘银长剑割破喉咙，一对一的技巧是他的长项。 牛霸天慢慢走过去，从倒下的海贼胸部拔出长剑，鲜血顺着剑刃缓缓流动。 “还有谁？”牛霸天环视剩下的海贼，怒吼地喊道。 剩下的海贼没人敢再上，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人愿意上去送死，即使他们刀口舔血的海贼。 三角眼海贼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已经损了快一半人，即使能拿下这两人，夺得他们的秘银长剑与精铁铠甲，他也只能将功补过。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能不能拿得下这两人。 橡木舟被倒下的海贼的鲜血染的通红，溅射状的血滴点缀在艾尔的脸上，仿佛雪白蛋糕上的殷桃。 海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死亡的气息开始笼罩，流入海中的鲜血瞬间失去原先的热度，冰冷就如周围的空气。 杀意，在空气中弥漫。 “波塞冬啊，谢谢你赐给大海战士一个完美的对手，”一个声音从一艘双桨小舟后面响起。 一个和牛霸天同样年轻地少年从那艘双桨小舟上慢慢站了起来。他背着双刀，刀把在左右两肩冒出，刚好与耳朵平齐。少年的眼睛与牛霸天同样深邃，黑却明亮，长发齐肩，与刀把散乱的碰在一起，与其说是他的长发，更像是刀把的装饰。 “是副队长，”一个海贼的声音突然响起。 呵呵，这个家伙也要出手了嘛，三角眼海贼在心中喃喃自语，这下有好戏看了。 三角眼海贼一直对这副队长很不满意，奈何他是首领安排过来的人，连大队长都不会让他做任何事，所以少年在他的队里仿佛不存在一般。今晚，是少年随他们第一行动。 如果能两败俱伤，到时一起解决了他，三角眼海贼开始谋划下一步，死无对证，首领也无法追究，就算是弥补他这次队伍的损失。 牛霸天与牛元峰紧紧盯着缓步走上来的年轻人，恐惧感渐渐涌上心头。 “大哥，这个家伙很强，”牛元峰低声告诉自己的大哥。 牛霸天紧靠住牛元峰的后背，鼓励地说道：“再强也不就是一个人！” “嘿，大个，你我单挑，如果你赢了，你们可以走，”少年立在双桨小舟的船头，话语中带着自信与不可置疑，“如果输了……，只有死亡一条路。” 少年从双桨小舟的船头轻轻一跃，立在橡木舟的船头上，同时抽出自己背后双刀，那是两把秘银长刀，刀口锋利。 “不过我觉得你毫无胜算，”少年挥舞着双刀砍向牛霸天。 “你未免太自信，”牛霸天举剑相迎，“我就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好，你很有勇气，我喜欢。” 双刀与长剑来回砍杀，少年的动作异常敏捷，牛霸天则是大开大合。少年右手长刀割向牛霸天的喉咙，左手长刀则力压住牛霸天的长剑。牛霸天只能纵身后跃，少年没有给牛霸天后撤的机会，他的速度比牛霸天还快，右手长刀变换方式，戳向牛霸天的心脏。 刀尖已经击中牛霸天的胸口的精铁铠甲，秘银长刀划破了镀在外面的一层精铁，显露出里面的黑铁。 居然是镀了精铁的假货，三角眼海贼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拳头，没想打他会走眼。 不过交战的两人却没有空闲理会这些。牛霸天仗着胸口铠甲坚硬，顶住少年右手长刀，抽回被少年左手长刀压住的长剑，然后刺向少年毫无防备的胸膛。 “不错的应变，”少年微微一笑，仿佛刺向胸膛的长剑毫无危险一般。 他收回长刀，迅速变换手势，反手持刀，交叉着双刀按了下去。牛霸天双手握剑，死死架住想要将他长剑摁在地上的双刀。 火花飞溅，长剑上的秘银随着火花飞溅出去，亮出点缀在里面的黑铁。 三角眼海贼发现自己的心在滴血，自己居然为了这些镀着秘银与精铁的假货而损失了半手人数。 “加油，副队长！干死他！”海贼们被激斗的场面燃起热血，对于杀死他们好几个兄弟的牛霸天，他们恨不得将其立刻大卸八块然后扔进海里喂鱼。 三角眼海贼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少年不仅压制住了牛霸天，甚至还获得小队里海贼队员们的信心。 一定要两败俱伤，三角眼海贼默默祈祷。 “啊！”牛霸天大吼一声，用出自己全身的力气，将长剑向上抬。 架住长剑的双刀在缓缓地升起，刀与剑都在不住地抖动，汗水在牛霸天与少年的额头上滚滚躺下。 突然，一阵雾流在少年身上突然爆发，牛霸天感觉双刀仿佛突然变成千斤巨石，长剑带着他的双手猛地盯死在橡木船船板上。 “怒气！”一旁的牛元峰惊讶地说道：“你居然是一名一星战士！” 少年站立身子，任由双刀将长剑钉在地上，然后看向牛元峰，“你的眼光不错。” 剩下的海贼都激动了起来，没想到副队长居然是一名一星战士，这下这两兄弟肯定必死无疑了。 三角眼海贼双拳紧握，这下事情麻烦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一名一星战士。不过他又舒了一口气，这么年轻的一星战士，肯定是大家族里出来历练的，应该不会太久，不会威胁他小队长的位置，反而倒是一个不错的战力，若是能让他听命与自己，他可就是最威风的小队长。 牛霸天慢慢地从板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异常严肃，面对一名一星战士，如果对方使用怒气，捏死他轻而易举。 “你很不错，”少年盯着牛元峰说道：“能够*我用出怒气，你已经赢了。” “那我们可以走了，”牛霸天似乎看到希望。 “不，”少年摇摇指头，“我答应的可以击败我，你们才能离开。” 第6章 黑 “那你直接杀了我们两兄弟吧，”牛霸天负手而立，“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何必捉弄我们。” “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牛霸天！”牛霸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好，有骨气，”少年称赞地说道，“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骨气的人。” 少年身上的雾流渐渐消失，齐肩长发因为汗水已经有些湿透。 “我喜欢你们这样的人，”少年又仔细看了一眼牛霸天兄弟，“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都不使用武器，我也不用怒气，单挑你们两个。” 真是个蠢货，不用怒气，你用双刀都差点打不过那家伙，现在还想肉搏两个，三角眼海贼觉得少年实在是自大。 牛霸天和牛元峰面面相觑，难道这少年真打算放他们离开。 “我叫黑，”少年说完自己的名字，绷紧全身的肌肉，握紧双拳，脚下发力，直冲兄弟二人。 “牛霸天！” “牛元峰！” 牛霸天像头耗牛似的冲了山去，橡木舟被他的脚劲震的不停地晃动。牛元峰离的近些，腾身跃起，直踹名叫黑的少年的头部。 牛霸天与牛元峰从小就呆在一起，彼此早已心灵相通。他们的配合完美无缺，不仅封死黑的进攻路线，甚至让他无法防御。他们的速度快极了。 不过，黑的速度更快，只见他侧身一避，反手一拳击中牛霸天的鼻子。黑的力量只比牛霸天稍逊一筹，牛霸天胡乱地按着自己的鼻子，比橡木舟晃动的更厉害。黑贴近他的身体，再度一拳击中他的腹部，牛霸天顿时倒飞而出，落入橡木舟的中央，刚好与艾尔贴身并睡，但这是他已无心身边的美少女，鼻子与腹部疼的他不知道该先顾那头。 踢空的牛元峰迅速转身而立，从那一瞬的眼角的余光中，他看见大哥牛霸天已经倒飞而出。牛元峰摇了摇头，大吼一声，在空中使出一招练习已久的回旋踢，轻巧的身姿，如一只脱兔。 黑猛地向后一仰，躲过牛元峰的双脚。牛元峰还未站稳，黑的拳头已经跟了上来，牛元峰只感觉眼前多了一道黑影，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袭上鼻梁与眉眼。接着又是什么东西，他觉得应该是腿，踢中了他的膝盖后面，身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摁住疼痛不已的眉眼。 所有的海贼都惊的目瞪口呆，三个呼吸，副队长便将两人打倒在地。三角眼海贼更是在心中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去招惹这个煞星，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黑的拳头力量实在够大，牛霸天与牛元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我们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牛霸天决然地说道。尛說Φ紋網 黑轻轻一笑：“我也没说过要取你们性命。” “那你想要如何，”牛霸天昂起自己的头颅，“宁可杀，不可辱！” “我也不辱你们兄弟，”黑从橡木舟木板上拔出自己的双刀，收回刀鞘，“只需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牛元峰问道。 黑再度轻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他将牛霸天的长剑也拾了起来，递给他，“跟我来就知道了。” 牛霸天接过长剑，镀在上面的秘银被磨掉了一些，漏出里面的黑铁。 “当然，你们可以走，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这些海贼兄弟会放过你们。” “牛二，去不去？”牛霸天低声询问自己的弟弟。 “去，看他能让我们干什么，”牛元峰看向牛霸天：“如果要杀我们，他一个一星战士就已经绰绰有余。” “算你聪明，”黑盯着牛元峰说道。 “副队长，我觉得这样怕是不妥吧，”三角眼海贼的声音冒了出来，“他们可是杀了我们快半数的兄弟。” “祁队长，我做什么事可乱到你来管，”黑毫不给三角眼海贼面子。 “你！”三角眼海贼忍住自己的怒气，即便发怒他也将黑无可奈何，“可是首领大人那里，我可不好交待。” “首领大人那里，我自己会去解释，就不劳你费心，”黑一点也不想和三角眼海贼继续交流下去，他转过身对牛霸天兄弟说道：“我们的基地离这里不远，我们划过去。” 牛霸天与牛元峰缓慢地推动着双桨，橡木舟的速度在蜿蜒的礁石堆里慢慢前行。黑背着双刀立在船头，手握火把指引着方向。艾尔依旧躺在小舟中央，牛霸天时不时偷瞄两眼。 “大哥，你是情窦初开了吧？”牛元峰低声调侃道。 牛霸天好像一个被大人发现小秘密的姑娘一样害羞，脸瞬间红了起来，半天吱不出一声。 “我靠，大哥，你真喜欢上这姑娘了啊？” 牛霸天憋了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字：“我…自己…也不知道。” “大哥，你也太可爱了些，”牛元峰讥笑了起来。 “这姑娘确实不错，”黑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关注起了他们的对话，“不过他父亲刚刚死在首领的手上，你们最好还是看好她。否则，出了事可没人救得了他。” 牛霸天的心瞬间紧了起来，放心，我会照顾好你，还会为你报仇，他看着身旁的少女在心中默默说道。 “这可是个大问题，”牛元峰盯着牛霸天，有些头痛似的说道。 “放心，我会看好她，”牛霸天的声音中充满了坚毅。 “那也要看人家姑娘让不让你保护，”牛元峰再度调侃了起来，“瞧你这熊样。” 牛霸天瞟了一眼艾尔，再看了一眼自己，确实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完美诠释啊，牛霸天瞬间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耸拉着脑袋。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牛霸天抬起头，与牛元峰的四目相对，他的目光里充满了鼓励。 “大哥，真心获得的爱情才是最好的爱情，”牛元峰像一个爱情前辈一样教育自己的大哥，“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牛霸天楞了一下，抛开牛元峰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你个处男，自己没女人，居然还来教劳资。” “真是不识好人心，”牛元峰侧过头去，埋怨地说道：“我看你怎么碰钉子。” 黑无奈地看着这两兄弟，这像是刚才还在和他生死相搏的两人吗？他转过身去，盯着前方，礁石已经越来越少。 “我们快到了。” 第7章 五星骑士 天已经微微亮，在礁石群的末端，视线里渐渐勾勒出一座小岛。 海贼的基地就在这座和东方村小岛差不多大小的小岛上，呈一个半月状，脊背是断臂悬崖，两角修葺着两座木质哨塔，地精探照灯刚刚熄灭。而中间修着一个简易码头，停着昨晚围剿货船的海贼长船，一艘三桅长船泊在中央，上面还有数名海贼忙碌奔走，保养长船，它的两旁则停着两艘一桅长船，还零星靠着几艘双桨小舟。 半月岛上的房屋数量显然多于海贼们的船数，木制的双层房屋群依次从山脚向山顶排开。在半山腰有一座一眼就能从远处辨明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座三层高的木楼，是上好的东海鱼梁木，柱子有一个正常人怀抱那么粗，木楼的顶部还立着一座全岛最高的哨楼。 “那可是地精们的手艺，”黑指着那座哨楼说道，“普通人可修不出来，从哪里可以看到礁石群以外的距离，这是贝隆海贼团的眼睛。” 他们没有从码头登陆，而是在半月岛右边角的哨塔处上岸，哨塔上的哨兵早就认出是黑，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黑将橡木舟栓在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带着背着艾尔的牛霸天与牛元峰，沿着铺满石子的小路向岛上走去，他们穿过一群双层木屋，接着绕过一座人工湖，又穿过一座茂密的鱼梁木树林。 这座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上不少，牛霸天开始惊讶起来，而且上面的普通人更是多于海贼的数量，应该是岛上海贼的家属，在许多关键路口，还设置着哨岗。 黑带着三人，走进了一座四合院。院子的两边都是和岛上其他地方一样的双层木屋，而中间修着一座石屋，不知人力所为还是自然造就，每一块石头整整齐齐，屋顶由花岗岩铺砌成三角状。在石屋顶部，还立着一块不知是什么石头雕刻成的半月石雕。 “黑，回来了啊，”一个中年人浑厚的声音从左边的木屋里传来。 “恩，师父，”黑高声答应道，“我还带了几个人回来。” “夜已经告诉我了，”中年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这家伙回来的倒挺快，”黑喃喃自语的说道。 “都进来吧，”中年人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和睦。 黑轻轻推开木门，一股檀香味瞬间扑面而来。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六把木制椅子，正面两把，左右各两把，椅子中间夹着一张小木桌。正面屋内的墙上挂着一套骑士铠甲，金色的头盔挂在胸甲上面，胸甲下同样是金色的腿甲，旁边悬挂着一柄长枪，牛霸天完全看不出枪尖的材质，只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中间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名中年人，浅黄色头发，蓝色的眼睛。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中年人左脸上的红色十字烙印。中年人的脸色带着一丝微笑，红色十字烙印的残酷被笑容不知不觉的淡化。 牛霸天将艾尔放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然后和牛元峰一起站在木屋正堂中央。 “这是我的师父，冯·凯尔阁下，”黑向牛霸天兄弟介绍道。 “阁下，你好，”牛霸天与牛元峰齐齐微屈身体，右手与耳朵齐平，这是东海最高的礼节，意味着非常尊敬对方。当然，一名骑士值得牛霸天兄弟做出这样的礼节。 冯·凯尔轻轻挥挥手，非常满意地说道：“不必这样，我很随意。” 接着冯·凯尔指着牛霸天问道：“你是牛霸天？” “是的，阁下。” “你是牛元峰？”冯又看向牛元峰。 “阁下，你很睿智。” “谢谢夸奖，”冯笑道：“你比你的大哥坚毅，否则你就是一个废人。”冯·凯尔慧眼如炬，一眼便瞧出兄弟二人的不同，更是发现牛元峰的体质较弱。 “成功更喜欢努力的人，”冯·凯尔似乎很喜欢牛元峰。 “谢谢阁下的鼓励，”牛元峰兴奋答道，这是除师父以外第二个人这样告诉他，而且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骑士。 一旁的牛霸天只有无奈的挠挠后脑勺，在勤奋这件事情上，他和弟弟确实差异甚大。 “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冯·凯尔直接问道。 “当……然……愿意，”牛元峰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可是我已经有了一个师父。” “这没关系，谁允许师父可以有一群徒弟，而徒弟却不能有几个师父，”冯·凯尔淡然说道：“黑就有两个师父，一个是我，另外一个是一名五星战士。” 黑轻轻点头，表示默认。 牛元峰还是有些犹豫。 一旁的牛霸天却看不下去了，大声说道：“牛二，你个呆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接着他又看向冯·凯尔，“阁下，我替我家老头答应啦。” “大哥，你。” “就这么定了。” “你可以拒绝，”冯笑道，“我从不强人所难，特别是收徒弟。” 牛元峰沉默了片刻，看的在一旁的牛霸天直跺脚。 “阁下，我愿意，”牛元峰做出决定，单膝跪下。 冯·凯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牛元峰的面前，按住他的头顶，轻声说道：“以女武神之名，我，五星骑士冯·凯尔，愿意收牛元峰为弟子，我所学，愿倾囊相授，如若我在，我愿庇护其终身。” 牛元峰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在颤栗，这是最崇高的骑士收徒礼节，这是冯对他的信任，他可是一名五星骑士啊！这也许是他以前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存在。牛元峰平复自己的心境，恭敬的答道：“以女武神之名，我，牛元峰，愿意拜五星骑士冯·凯尔为师，遵从师父教诲，如若我在，我愿守护其终身。” “孩子，起来吧，”冯·凯尔扶起牛元峰，眼中充满了喜爱。 “是，师父。” “恭喜啊，师弟，”黑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嘿嘿，牛二，你现在可算是正式踏上骑士道路啦，”牛霸天的话语中充满了羡慕之意。 “师父，求你也将我大哥收做弟子吧，”牛元峰再度跪了下来。 “快起来，”冯·凯尔只是轻轻一拉，牛元峰便站了起来。 “我不会收他做徒弟，”冯·凯尔神秘的说道，“他属于另外一个人。” 牛元峰与牛霸天彼此四目相对，都没听懂冯·凯尔的话。 “不过，你这蛮牛先做我的扈从吧，”冯·凯尔抛出一个橄榄枝。 “这……”牛霸天嘴张成了一个O形。 “怎么，不愿意？看不起一个五星骑士？” “当然、当然愿意啊！”牛霸天连忙说道。 “嗯，那就好，当徒弟可以拒绝，当扈从若是被拒绝，那可就太损我的面子了。”冯·凯尔的话语里透露出微微杀气，吓的牛霸天直哆嗦。 冯·凯尔走向被牛霸天放在左边木椅上依旧昏迷的少女艾尔。 “阁下，她是……。”牛霸天上前说道。 “我都知道，”冯·凯尔打断了他的话，“事情有点麻烦，等她醒了，你们要看好她，这座院子里我可以庇护她，如果她要去找海贼报仇，我可不会管。” “好的，阁下，”牛霸天答应道。 “好了，对面的木屋有好几间房，你们自己选，”冯·凯尔指了指对着的双层木屋，“中间的石屋是禁地，谁都不许去，否则后果自负。”这是冯·凯尔杀意透露的最浓的一次，甚至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是，师父！” “是，阁下！” “明天开始教学，”冯·凯尔说完便离开房间，消失在几人的视线里。 “别惊讶，师父就是这样，”黑似乎已经习惯冯·凯尔的方式。 “师兄，师父开始说的夜是谁啊？”牛元峰轻问道，似乎是这个人将他们所有的消息全部提前告诉了冯·凯尔。 黑挠了挠自己的黑发，眼神透露无奈，却又夹杂着关心与喜爱。 “以后你们会知道的，”黑突然神秘的说道，甚至有一种以后某个时刻会看到好戏的高兴。 “现在你们想想怎么弄这个美少女吧，”黑说这句话是对着牛霸天说的。 牛元峰也适时的看向自己的大哥。 牛霸天无奈的摊摊手，这确实是个麻烦，当初是他亲手打晕艾尔带走他的，而且现在也是他对艾尔暗生情愫。他还完全想好如何向艾尔解释。 “你总不可能让别人一直晕着，”黑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说道。 “师兄说的是。”牛元峰与黑站在了一起，他可是对大哥开始拒绝他的爱情建议和讥讽他是处男一直很“生气”。 牛霸天没有理会两人，事情总要面对，即使是少女会恨他一辈子，他不不后悔当初打晕带走他，那种情况下，维泽船长已经是抱着船在人在、船亡人亡的必死决心。牛霸天深吸一口气，走向艾尔。 第8章 艾尔 艾尔的脸庞沾着几滴血迹，可是依旧不影响她清秀的面庞，仿佛上面有着一层隔膜，拒绝脏物的污染。 端庄、秀气、美丽，牛霸天感觉到他形容词的匮乏。 艾尔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一张方脸片分头出现在她的眼帘，他的胸甲被刮破，银白包围着黑色的铁。染在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发干，但还是散发着阵阵腥味。男子的手有些粗壮，正按在他的肩膀上，她感觉他的手像一座大山，而她只是一只小绵羊。 “你还好吧，”艾尔听出来了，这是她昏迷之前听到的那人的声音，也是将她从昏迷中唤醒的声音。 艾尔快速的站了起来，声音中透露着焦急：“这是哪儿？我爸爸呢？” 屋里的三人都沉默起来……。 “我要去找我爸爸，”艾尔说着朝木门走去。 一只手拉着了他。 “这里是海贼窝，”牛霸天拽住艾尔的手说道：“你不能出去，你爸爸他……。” “我爸爸他怎么了？被抓起来了？”艾尔越来越焦急。 “维泽船长他战死了。”牛霸天不忍心告诉少女这个答案。 艾尔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痛，晕眩涌上头部，这不可能，爸爸不可能死，他在骗我。她慢慢记起了船上的那一幕，疯狂的喊杀，刺眼的火光，海贼、船员、水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乖，女儿，听话。”尐説φ呅蛧 “回去告诉妈妈，就说爸爸回不去了，你们以后照顾好自己。” 维泽船长最后的话语，决然的眼神，仿佛那一刻就在艾尔的眼前。 “不，爸爸，这不是真的，”少女哽咽起来，突然，再度晕厥了过去。 牛霸天赶紧将少女扶住，抱在怀里。 “遇到这种事，谁也没有办法？”黑有些无奈说道。 “还不是怪你们海贼，”牛霸天有些不满说道。 “我可不是海贼。” “那你们怎么在海贼窝里。” “你也在。” “你……” “我们和贝隆海贼团的关系你以后会明白，”黑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牛霸天：“这本就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弱肉强食的道理希望你能明白。” 黑走向门口，回头说道：“还是去选你们的房间吧，也好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 夜里，艾尔梦见自己站在货船的甲板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礼裙，上面镶嵌着珍珠在暗无边日的夜里发出脆弱的点光。船上散发海浪的味道，她看见自己在甲板上高声歌唱。 大海啊，母亲！ 大海啊，母亲！ …… 驾驶台上的父亲在海风中微微颔首，忍不住的疼爱之意。从甲板上放眼望去，全是地精探照灯下无边无际的海浪，她慢慢转动身子，想弄清楚其他地方是否也这样。 突然，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她，接着便是父亲最后决绝的话语与眼神。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让她窒息地难受。 她醒了，全身轻飘飘的。 她开始掩面哭泣，“爸爸，这不是真的。” “你还好吗？”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艾尔打断自己的思绪，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白色的床单，上面有着黑玫瑰的金线刺绣。绣着同样刺绣的被子软绵而又温暖，是上等的海绵，艾尔能轻易地感觉到。 这应该是一个和她同样年龄的姑娘的房间。 床的正面有一个木制的衣柜，闭着的。看来房间的主人很喜欢黑玫瑰，柜子上同样雕刻着黑玫瑰，妖异而又美丽。 房间里有两扇窗户，分别在床的两边。阳光从其中的一扇窗户打了进来，艾尔能发现空气中的纷乱的灰尘，亦如这纷乱的人世。 而在另一扇窗户旁，摆着一张楠木桌子，上面堆着各式各样的木制雕刻品，三桅长船、匕首、小楼……，最精致的还数一个弧形木杯子里手工雕刻的玫瑰花，栩栩如生。 “谢谢，我没事，”艾尔恢复了自己的端庄与书香气息，可是声音里依旧掩饰不住悲伤与难过。 门外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声音又传了进来：“希望你不要难过，明天还要好好的活。我想你的父亲也是这样想的。” 艾尔有些哽咽，她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谢谢你。” 牛霸天在门前放下心来，准备转身离开。 “请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艾尔的声音突然传来。 “牛霸天，”牛霸天赶紧答道。 “我叫艾尔，艾尔？马伊，”艾尔告诉了牛霸天自己的全名。 “嗯，艾尔，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牛霸天说道：“我一直在门外。” “嗯，”少女轻微的声音轻轻飘进牛霸天的耳朵里。 艾尔没有继续再睡，就一直坐在床上，静静看着阳光从这边的窗户飘走，又从另外一扇窗户打了进来。 她掀开海绵心被子，在床下找了一双软毛拖鞋，拖鞋上撇着一枚黑玫瑰纹章。艾尔不由地笑了一下，这房间的主人，倒是钟爱黑玫瑰。 郡都的屋里，和这里的布置差不多吧，艾尔想起了自己的家，小时候，每一次父亲航海回来，都会给她带来许多新奇的东西，五颜六色的贝壳、会唱歌的木屋、扭一扭开关便能自动跳动的黄金青蛙。 父亲，艾尔脸上的微笑迅速消失，伤心难过再度涌了上来。 她走向窗边，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在屋内留下一道长长的斜影。小屋在双层木屋的二楼，从窗外望去，可以看见一片鱼梁木林，还有远处的双层木屋群，以及木楼和最高的哨塔，最远处则是泛蓝的大海和绵延千米的礁石群。 现在是晚饭的时刻，已经有炊烟从四处的木屋里升起来，孩子玩耍的嬉戏声在鱼梁木里此起彼伏。 艾尔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些孩子的声音，甚至觉得有点刺耳，他们都是海贼们的孩子，而这些海贼杀死了他的父亲。即便她清楚地明白，这和孩子们无关，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与内心。至有一刻，她想要将小屋里的某种重物扔下去，兴许能砸死某个小崽子。 我这是怎么了，艾尔低声问自己，我可是比尔大学士的学生，天呐，我接受的文明教育都到哪里去了，父神，原谅我吧！他们还只是孩子，我真不该有那样的想法，这事和他们无关。 第9章 情愫 “嘿，艾尔，你醒了吗？”牛霸天的声音打断了少女的思绪，“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弟弟做了一些吃的，我给你端了一些来。” 艾尔轻轻打开门，清秀的脸庞出现在牛霸天的眼睛里。少女脸上的血迹早已被牛霸天擦拭干净。牛霸天看着艾尔有些出神。 “嗯，看够了么，”艾尔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牛霸天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慌忙递过手中的盘子，这是他第一次和少女这么近距离说话，他显得有些紧张：“这……这是金枪鱼干，还……还有黄鱼派。” 艾尔被牛霸天的紧张逗的发笑，接过盘子，轻声说道：“谢谢。” “没事，应该的，”牛霸天的紧张稍稍缓解。 “你吃了吗？”艾尔问道。 “我？还没有。” “一起吃吧，”艾尔提议道。 “不……不……”牛霸天再度紧张起来，“我是说，好吧。” 艾尔再度莞尔一笑，转身进屋，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这里挺不错，”牛霸天环视了一眼房间，第一次抱艾尔进来时，他为少女擦拭完血迹，盖好被子后便匆匆退出了房间，没有来得及注视里面的一切。 “嗯，”艾尔保持温和的音调，“我想我打扰了这间屋子。” “没事，黑那小子说了这房间基本不会有人住。”牛霸天兄弟两人已经和黑熟悉了起来。 “嗯，”艾尔轻声表示知道。 “我们真的在海贼窝里？”艾尔突然盯着牛霸天问道，“他也是海贼吗？我们有没有危险？““你不用担心，”牛霸天答道，“这里是五星骑士冯·凯尔阁下的地方，我感觉他们不像海贼，在这座岛上，像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五星骑士？” “对，五星骑士，我现在已经是他的扈从，”牛霸天摊摊手，“牛二运气比较好，凯尔阁下收他为弟子。” “在郡都，即便是五星骑士的扈从，都是许多人巴结的对象，”艾尔很熟悉的说了出来。她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般，“记得那年，父亲为了结交一位五星骑士的扈从，甚至送出了十枚龙头币。”尐説φ呅蛧 “十枚龙头币！”牛霸天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天呐，龙头币，他这辈子连金币都只见过一次，还是那次海皮亚商行大规模收购东海金枪鱼，他在村长的手里看见了数枚金灿灿的东西。 “是的，十枚龙头币，”艾尔说道：“那时候我还小，只记得那名扈从对于十枚龙头币都不是很看在眼里。” “那我岂不是很有前途，”牛霸天自信说道，“看来这个五星骑士的扈从还不赖嘛。” “你以为五星骑士是什么？到处都是的蚂蚁么？” “当然不，如果这次不出来，我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骑士。” 艾尔轻轻一笑：“即便是在郡都，五星骑士都是很少见的。在圣伊文帝国，五星骑士的数量不超过三万，你想想，在一个十亿人的大帝国，这是怎样的比例。” 牛霸天张大了自己的嘴巴，这也太夸张了。 艾尔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喜欢牛霸天惊讶的样子。因为牛霸天的身材比较魁梧，艾尔仅仅和他的胸部持平。牛霸天惊讶的时候，表情会有些夸张，和他的魁梧身材相比，反而显得更加可爱。 “可是，一名五星骑士在这座海贼岛上干嘛？”艾尔发现自己提到海贼的时候，仇恨的气息特别的重。她甚至发现自己有一瞬间的心绪不宁，身体中仿佛有一只复仇的恶魔要冲出来一般，将这座海贼岛从特洛泽伊的地图上永远抹去。 “这也许要以后才知道。”牛霸天没有发现身边少女的异常。 “尝尝这黄鱼派吧，”牛霸天对少女指了指盘中的食物，半边堆着金枪鱼干，另半边则是牛霸天指着的黄鱼派，黄鱼外面裹着一层被炸得酥软的南瓜粉，“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是味道确实不错。” 艾尔右手轻轻拿起一块，慢慢递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动作高雅而又不失平凡。 “嗯，挺好吃，”艾尔点点头。 “那当然，这可是我亲手教我弟弟做的，”牛霸天自信的说道，“我教出来的徒弟，那手艺可都是顶尖的。” 微笑再次出现在少女的脸上，似乎有些不相信牛霸天的话。 “嘿，你还不信啊，”牛霸天看出了少女的意味，“改天我亲自做给你吃。” 少女点点头。 “放心，等有机会，我会送你回郡都，”牛霸天承诺道。 少女摇摇头。 “怎么，你不想回去，那你想干嘛，想留下来，想报仇？”牛霸天吐出一连串话。 少女微微颔首，也许这是一个奢望，但她掩盖不了内心的仇恨，她一定要手刃杀死父亲的海贼。 “这怎么行，”牛霸天跳了起来，“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报仇？” “我不知道。” “那你还想报仇。” “我忘不掉，我一闭上眼就是爸爸决绝的目光，”艾尔的泪水突然涌了出来。 两人开始沉默起来，牛霸天想要为艾尔擦拭她的泪水，可怎么也鼓不起勇气。 “我会帮你，”牛霸天不知何来的勇气，也许是女武神赐予的力量，他用手抹去少女的眼泪，少女的脸光滑细嫩，让人怜惜。 “嗯，”少女轻轻发出声音，出奇的，艾尔发现自己不想反抗，任由牛霸天擦拭自己的眼泪。 “你为什么要帮我？”少女停止了哭泣。 “这个……这些海贼干的全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人人得而诛之，”牛霸天没有告诉少女，自己是因为喜欢她，想要保护她。 少女额头微点，似乎相信了牛霸天的话，“谢谢你，霸天哥哥。” “不用，应该的。” 屋里的阳光随着两人的对话慢慢变长了起来，艾尔似乎从悲伤中恢复了过来，慢慢地吃了些东西，两个黄鱼派、两只金枪鱼干。 牛霸天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艾尔说道：“我先出去了，希望你不要想太多。” 艾尔也站了起来，阳光打在他的瓜子脸上，画出一道清晰而又绝美的轮廓。两人斜长的影子在夕阳的阳光里，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嗯，”艾尔轻声答道。 牛霸天端起盘子，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有些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没能救出你的父亲。” 艾尔愣了一下，淡然地说道：“那其实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想太多。” “没想到轮到你来安慰我。”牛霸天戏谑的笑道，然后消失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