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平妻我高嫁,奉旨和离你哭啥?》 第一卷 第1章 下不出鸡蛋的母鸡 “你要净身出夫家?” 凤袍女子满身雍容,眼露不解:“你与你丈夫成亲七年之久,感情甚笃羡煞旁人,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 苏妤迩倩然一笑。 “作为主母,臣妇一不能生育,二不能大度替丈夫纳妾,所以放他自由。” 她唇角翘着轻松的弧度,眼底却冰冷麻木。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跟丈夫感情甚笃。 直到挺着孕肚的年轻女子找上门,跪着求她给一条生路,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求一个名分她才知道。 原来他早已变心。 她质问他是否记得当年誓言,他却说不能对不起祖宗,无后便是大不孝,以去母留子的名义逼着她让那女子进了门。 那女子进门一个月,苏妤迩的丈夫便守了那女子一个月,在昨日再次转换口风。 因不忍肚里孩子出生便是庶出。 他要扶那女子为平妻。 甚至口不择言道:“苏妤迩,我们都是庶出出身,你该体谅我想给孩子一个出身的苦心!” 这话宛如一把刀,狠狠刺中苏妤迩。 在那一刻。 她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转为了悲哀。 也终于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皇后叹了一口气:“当年若不是为了本宫,你也不至于不能生育,这是本宫欠你的。若有难处与我说便是了,那女子由本宫出面处置了。” “不。” 苏妤迩断然拒绝:“臣妇多谢娘娘好意,臣妇已经为他牺牲够多了,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当年陛下是个羸弱王爷,萧临川烧了这个冷灶,为保住皇后的孩子,萧临川求苏妤迩喝下堕胎药打胎蒙蔽摄政王,这才有了萧临川如今地位。 也是因为当时堕胎药药效太猛,苏妤迩失了生育能力,她要和萧临川和离,他却跪在她床前发誓求她不要走。 “此一生我都不会负了你的,不能生育又如何?我们便从族中过继一个,我只要妤儿你!” 誓言历历在目。 发誓人却已面目全非。 皇后有些惊讶,她认真审视苏妤迩,感叹这样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却有这样不输男人的魄力。 她眉目一凝:“如今外朝来贺,不宜下旨,十五日后本宫会亲下懿旨,准你们和离,你,净身出萧家。” 苏妤迩重重下拜,朗声道:“谢皇后娘娘!” 从皇宫出来回到马车上。 苏妤迩终于歇下一身重担,她酸软着身子靠到婢女身上,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无意识摸向肚子。 婢女韵儿低声劝道:“夫人,您为何不告诉大人您已经有身孕了?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抬那个女人做平妻的。” “这是我的孩子,不是工具。” 苏妤迩闭上眼,声音透着自己没发现的难过:“我这时告诉他我有了身孕,倒像是要争宠一样,岂不是可笑又可怜?” 她爱萧临川。 只想要他给她对等的感情,而不是靠自己抢过来的。 “韵儿你还记得吗,那时他只为了看我一眼,便傻乎乎的爬墙头,还从上边跌了下来。” 苏妤迩轻声道:“萧临川真好看呀,他手里攥着我爱的梨花,站在那里局促不安的挠着头,说花儿都被摔掉了。” 那分明是残枝了,花也没几朵了。 却是她看过最好看的梨花。 那时的萧临川也是爱着她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再专注,陪着她的时间越来越少,面对她时再没了深情眉目,只有厌烦和逃避。 他们已经两年没同房过。 若不是两个月前她过生辰时他喝多了,她也不会怀上身孕,这个孩子来的这样奇迹,却又这样不巧。 韵儿心疼的望着苏妤迩,死死攥住她的手,所有劝诫的话都咽了回去。 大人对不起夫人! 他根本就配不上夫人! 夫人离开他是对的!! 马车晃晃悠悠驶回萧家。 没人知道苏妤迩进宫干什么了,萧临川隐有担忧,第一时间来了梧桐苑。 “听说你求见了皇后娘娘?你与娘娘说了什么事?” 他面露试探,眼睛审视着苏妤迩。 苏妤迩内心有些酸涩,她笑着坐下:“你不必担心,我不是向皇后娘娘告状,不会耽误你抬她做平妻的。” 萧临川楞了楞,神色有些尴尬。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好奇你久不去皇宫,怎么忽然求见皇后娘娘。” “嗯。” 苏妤迩并不多做解释,也不想跟他多说话。 她态度冷淡,萧临川倒不好就这么直接站起来就走,只能没话找话。 “晚上我便在你这儿歇了,咱们一起吃饭说话。对了,今天大厨房进了些鲜鱼脍,我叫人冰着了,正好晚上来吃。” 苏妤迩垂眸。 韵儿终于忍不住了,怼道:“大人,夫人自打那回小产后就吃不得冰食了!” 那时正值隆冬,夫人小产后被萧临川带去冰湖,只为了叫摄政王解除疑虑。 夫人被冻得双腿僵硬,人都差点儿死了,后来便吹不得冷风,吃不得冷食。 夫人最喜吃的就是冰碗了,以后却再也不能吃了! 大人居然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萧临川神色尴尬,他瞪了韵儿一眼给自己找补:“我记着呢,只是想着夫人爱吃鱼脍,也不会太凉着了。” “我不爱吃。” 苏妤迩打断他抬眸,盯着他认认真真道:“我从不爱吃鱼鲜海味。” “是吗。” 萧临川笑了笑,别过脸低咳两声:“那兴许是我记差了。” 不是记差了。 而是无所谓了,所以不记得她的喜好。 以前的萧临川是记得的。 一个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福礼道:“大人,夫人,外头有揽月阁的人求见。” 萧临川眼神一震,有些急切的直起身子:“揽月阁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快叫人进来!” 揽月阁便是那女子的住处。 以前叫留仙阁,因为那女子叫柳如月,萧临川便把院子改成了揽月阁。 揽月入怀。 多么的诗情画意,充满爱思。 揽月阁的人进来略福了福,毫不避讳苏妤迩便道:“如月姑娘说肚子闹腾的实在厉害,怕是小公子想着大人呢,请大人过去和小公子说说话。” 明晃晃的抢人。 第一卷 第2章 挑衅 “是吗?”萧临川忙起身,下意识道:“那我便过去瞧瞧。” 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还说要陪苏妤迩晚饭,顺便在这里留宿一宿的。 他脚步顿住。 苏妤迩不由觉得好笑。 “既然如月姑娘肚子不舒服,大人你确实应该去看看,我这里也会送些补药过去。” 她不想他留下。 只要面对他,她就忍不住拿现在的他和以前比,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好,尤其是打算要离开的她。 “还是妤儿你体贴,我来日再来陪你。” 萧临川脚步轻盈的向外走去,甚至没注意到苏妤迩叫他的是大人。 揽月阁的小丫鬟也忙跟上去。 两人的对话声随风飘了进来。 “大人,我们家姑娘可惦记着鲜鱼脍呢,下午的时候就嘴馋得不行呢。” “她可真是个小馋猫,我早叫人准备着了。” 苏妤迩的心狠狠沉落谷底。 钝痛从胸口满眼到指尖,她嘴里直发苦,连呼吸都跟着重了许多。 她唇角颤抖着抿下,溢出一丝极轻极快的笑。 “夫人!” 韵儿心疼的跪下拉住她的手:“您要是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奴婢陪着您!您千万别气着自己了!” “我不生气。” 苏妤迩摇头笑道:“我只是觉得心里好空,好像有什么东西溜走了,我抓都抓不住。” 萧临川还是以前的萧临川。 只是他用心和爱护的对象已经换了人。 属于她的萧临川,死在了梦里那株梨花树下。 “我不应该再留在原地。” 苏妤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拿得起就要放得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傅说过。 一时陷入泥沼里没什么,挣扎着出来便是了,前头的路还多着呢,拿得起就要放得下,没有什么是时间带不走的。 “把我箱子里的《天宫书》拿出来。” 韵儿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道:“夫人,大师死前说过要您小心藏着,不许叫人发现您师从他这一脉,您还是别看了吧。” “叫你去拿你就去拿。” 苏妤迩淡淡道:“没人会来我这个院子了,不会有人发现。” 韵儿只得去翻箱倒柜把书找出来,苏妤迩就这么靠在床上,看着书把一切纷乱抛之脑后。 她师傅是曾经闻名天下的观星大师,也是后来被先帝诛杀的‘妖道’。 师傅无父无母,都传她是从天外而来的神人,只有她知道,师傅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被先帝抓前,师傅找到她,把这本自己提鞋的《天宫书》交给她,并且留下了一句话。 “别让人发现你是我的徒弟,为师的死不是死,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时代,这《天宫书》可以是你的免死金牌,也可能是你的催命符,端看你如何选择。”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师傅思虑甚远。 她早想到自己会有这个下场,所以瞒着世人教授她观星的本领。 苏妤迩捧着书看得认真,一时脑子里果然不再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翌日被争吵声闹醒。 她愣了愣,披衣起身。 “如月姑娘还是回去吧,我们家夫人还没起,可受不起姑娘请安这个礼。” 韵儿态度强硬,冷嘲道:“再说了,姑娘给我们家夫人请的什么安?你以什么身份请安?” 当时夫人点头叫这柳如月进了门,她连妾室茶都没敬就住进了揽月阁,如今还没个正经身份呢。 “韵儿姐姐说话可注意些,大人已经说了要让我家姑娘做平妻,和你家夫人平起平坐,你这么说话可是以下犯上!” 柳如月的丫鬟张牙舞爪:“小心叫大人知道了赏你一顿板子吃!” “好大的气势。” 苏妤迩推门出来,冷冷淡淡看着阶下主仆二人:“看来一个揽月阁不够如月姑娘住的,竟还跑到我的院子来处置我的丫鬟。” 她静静望着廊下挺着孕肚的少女。 柳如月不过十五岁,正是年轻好看的时候,哪怕肚子大的吓人也挡不住她的好看,只那张脸便动人的很。 顾盼神飞间端的是佳人如花。 柳如月盈盈下拜,俏声道:“姐姐言重了,我这丫鬟和我没规矩惯了,有什么言语不当的还望姐姐见谅。” “只是夫君说了,他就喜欢我这样青春灵动不懂规矩的样子,十足叫他怜爱,姐姐应该懂吧?哎呀,瞧我,又说错话了,姐姐这个年纪,呵呵。” 说完捂嘴轻笑。 贱兮兮的模样叫韵儿拳头都硬了。 苏妤迩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炫耀,心里觉得她很可悲。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在某个人心里是最重要、最不可被替代的。 “韵儿。” 她淡淡道:“掌嘴。” 柳如月怔住,不可置信的抬头:“我肚子里可是有夫君的孩子,你敢打我?!” “谁说我要掌你的嘴了。” 苏妤迩平静又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如月姑娘有大人特许,可以没有规矩,你的丫鬟又是经谁特许了?” “她是我的丫鬟!你不能动她!” 柳如月也不傻。 苏妤迩打的不止是丫鬟,而是她的脸,她能不能护住这个丫鬟,关系到她能不能在府上站稳脚跟! “如月姑娘,这里是萧侯府,我是侯府主母,从你进府开始,连你也是侯府的,何来你的丫鬟一说?” 苏妤迩话音落地。 韵儿撸了袖子上前,一把抓住那丫鬟,扬手一巴掌狠狠甩上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骂完又是一巴掌。 “什么腌臜地方爬出来的腌臜人,没规矩就是没规矩,还找什么理由借口,当真是精致的不要脸!” 明着是在骂丫鬟。 实则是在骂柳如月。 丫鬟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脸上就噼里啪啦挨了好几个嘴巴子,水嫩的脸上浮出两个猩红巴掌印儿。 第一卷 第3章 做主? 柳如月又气又急,在一边跳脚:“你放肆!我不许你打我的人!贱婢你给我住手!” 苏妤迩坐下,淡定喝茶:“扶如月姑娘坐下,免得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几个婆子上前把柳如月摁下。 柳如月挣扎着大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婆子们眼观鼻鼻观心。 根本不理她。 别看韵儿身子骨娇小,手上力气却很大,不过十几个嘴巴子,那丫鬟就被打的胆气儿都没了,嘴里含着血不住告饶。 “奴婢错了,求韵儿姐姐别再打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别打了……” 苏妤迩抬手:“知错了便好,来人,送她去管家那里学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什么时候再叫她回揽月阁。” “苏妤迩你凭什么!” 柳如月气得脸色涨红:“她是我的人,连夫君也由着我你敢处置我的人?!” 她以为这个老女人不敢动她的,所以才敢来故意气她,谁知道这老女人竟这么大的胆子! 苏妤迩淡淡道:“你嘴里的夫君只管外头的事,后宅一向由我掌管,你若不服只管去找他就是了。” 话落摆摆手。 那丫鬟被堵住嘴带了出去。 “送如月姑娘回去,她若有哪里不舒坦了,我只问责揽月阁伺候的人。” 她转身进了内室,连个眼角都没给柳如月,举手投足间都是大户主母做派。 那天然的自信和傲气。 根本不是小家子气的柳如月能比的,她就这么灰溜溜被押了回去。 “真是解气。”韵儿给苏妤迩摘葡萄吃:“奴婢早看那丫鬟不顺眼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趾高气昂的。” 苏妤迩好笑的睇她一眼。 “你别急着高兴,柳如月那个姑娘看着是个老实的,其实很有野心。她一心想着把我踩下去,这次的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柳如月长得很有迷惑性。 第一眼看到她时,苏妤迩以为她是个温柔怯弱的小姑娘,可一旦进了府,她就把獠牙漏了出来。 从回回夜里梦魇害怕,要求萧临川陪着她,再到她孕吐消瘦使得萧临川问责大厨房,及至最后让萧临川提出抬她做平妻。 她不见得是多有手段。 却拿捏住了萧临川。 到了下半晌。 萧临川果然来了。 他脸色很不好,进了门就坐到主座上,板着脸目光凶凶质问苏妤迩。 “苏妤迩,我当真对你失望至极,就算你看月儿不顺眼,可也要顾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怎么不顾及了?”苏妤迩放下书,抬眸平静的回望过去:“是我动手打了她,还是羞辱了她?” 萧临川梗了一下,气愤道:“她好意来给你请安,你的丫鬟堵着她给她难堪,你又处置了她跟前的人,怎么不叫她难过?她本就有孕多思多想,现下还在屋子里哭呢!” 越说萧临川越来劲儿。 似乎终于找到了道德制高点。 猛然拍桌而起,指着苏妤迩厉声:“她如今是给我萧家繁衍子嗣,是萧家的功臣,你不说对她好就罢了,何苦要欺负她?!” 欺负? 究竟是谁欺负谁? 登门逼她给她名分入门; 日日夜夜霸占萧临川不许他进正院儿; 事事争在她这个主母前头。 当真是好笑。 她不信萧临川不知情,不过是因为现在他心尖儿上的人是柳如月,她苏妤迩便是那个碍眼的了。 苏妤迩轻笑,忍着心酸道:“你待如何。” 萧临川本以为会等来苏妤迩的怒斥,却没想到她平静的好像一汪死水,让他准备好的说辞都说不出口了。 “当然,这件事也是月儿她不懂事,她毕竟怀着身孕,你让让她也就罢了。叫你这个丫鬟去给月儿跪下磕头赔礼,你再赏赐她些东西,这事也就过去了。” 萧临川理所应当指了指韵儿。 韵儿气的不行,但为了苏妤迩她硬生生忍下去,低着头捏住了衣角。 要是夫人真叫她去。 她去就是了,换得夫人一时平静也是好的。 苏妤迩手指攥紧。 她缓缓抬头看向萧临川。 他怎么说得出口? 为了别的女子,他要她把自己的脸面撕下来,垫在别人的脚下踩,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感情了,却没想到在他眼里她竟然已经一文不值。 苏妤迩胸口像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如鲠在喉的难受。 “滚出去。” 苏妤迩深吸一口气,别过脸不再看他:“萧临川,你给我滚出去!” “你说什么?”萧临川怔住:“我是你的夫君,萧家一家之主,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多久了? 从他脱离萧家本家。 已经很久没人敢给他脸子,说叫他滚出去了! 苏妤迩打断他:“你若还想后日赏花宴如期举办,就给我滚出去。” 后日赏花宴是萧临川提出的,为的就是让柳如月在众人面前露露脸,最主要是让萧家本家的人知道,他萧临川要有后了。 这些年,萧家本家总以子嗣刺激萧临川,这下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自然要大办宴席。 所以这场赏花宴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萧临川被捏住软肋,只得丢下一句‘你根本不配做萧家主母’拂袖而去。 韵儿替苏妤迩委屈。 “明明是柳如月来找事,大人怎么就被蒙蔽了偏帮她?” 苏妤迩苦笑。 萧临川不是被蒙蔽了。 而是心甘情愿。 当天夜里,那个被管家带走的丫鬟就回了揽月阁,萧临川把管家革了职,又抬举了副管事做主管,流水儿一样的补品和头面进了揽月阁。 这无疑是放出信号:揽月阁的人得罪不起,主君的心都在揽月阁那里,哪怕是主母发令也不管用。 揽月阁。 柳如月做出担忧忐忑模样:“夫君,这样不好吧,叫姐姐知道了她心里会难受的。” 萧临川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 “给你你拿着就是,现在你可是我重点看顾对象,自然要事事以你为先。” 至于苏妤迩。 她这样拎不清,他就该给她些难看,等把她脾气磨没了,她自然乖乖听话。 他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第一卷 第4章 赏花宴 萧临川捏捏柳如月下巴。 “你也别太过分,她毕竟跟了我好几年,又是在你前头入府的一家主母,还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知道了。” 柳如月噘着嘴撒娇:“我就是嫉妒她陪着夫君这么久,所以才会想气气她的。” “小气鬼。” 萧临川爱怜得拥住她:“后日办了赏花宴后,你也算过了明路,如今外朝来贺事忙,待使者们走了,我便向陛下请旨,叫你风风光光嫁给我。” 柳如月顿时兴奋起来。 钻进萧临川怀里又是好一通撒娇。 两日时间转瞬即过。 很快就到了萧府赏花宴这日。 作为当家主母,苏妤迩起了个大早,支应着赏花宴一应事务,用心程度全然看不出她已是要离开的人。 韵儿跟前跟后的张罗,有些忧心她的身子。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奴婢就是,别自己亲力亲为,也该注意些身子,毕竟您也有了双身子。” “无碍。” 苏妤迩揉了揉额角:“萧临川没有上亲扶助,这府上唯一能掌事的只有我,这次的赏花宴对他很重要,万万不能出错。” 她诚恳的替萧临川着想。 韵儿却替她不值。 “大人如今眼里只有那个柳如月,哪里还顾得上夫人您?他不值得您这么做。” “值得的。” 苏妤迩笑了笑:“他现在是变了不假,可当年那个给我摘梨花的少年也是真的,我只当是为了他。” 她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不会因为如今的坏便忘了当初的好。 韵儿只得把满肚子牢骚咽回去,拼命的帮苏妤迩支应,只求叫自家夫人轻松一些。 很快宾客们便陆续登门了。 这次赏花宴算是家宴,除了萧家本家的人,剩下那些到场的都是和萧临川一向亲厚之人。 “哎哟,怎么就弟妹一个人在忙?平时四弟不是一向和弟妹焦不离孟的吗?” 说话的是萧家长房嫡媳。 她夫婿是萧临川嫡兄,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金尊玉贵的长大,谁知道庶弟忽然有了从龙之功,成了朝中权臣。 他就被压了下去。 在这对夫妻和萧临川嫡母眼里,她和萧临川简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以前她在苏妤迩手里吃过不少亏。 “瞧我这记性,听说四弟又得了一位佳人,如今已是五六个月的身孕了?想来四弟可是分身乏术了。” 说完捂着嘴笑。 众人都尴尬起来。 唯独苏妤迩,好像这事跟她无关似的,笑的无懈可击:“承蒙嫂嫂关心,我们府上确实有喜了。” 没什么好回避的。 这场赏花宴本就是为了让柳如月露脸,叫大家都知道萧临川有后了,她就要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四弟妹可真是贤惠,当年四弟说绝不纳妾,以后在族亲里过继一个,说的跟真的似的,可不知道四弟妹信了没有?反正我是信了,结果还不是跟说笑话一样的。” 好不容易逮着个奚落苏妤迩的机会。 她可不会轻易放过。 萧老二的媳妇崔氏暗道:小蹄子,以往处处都是你出风头,如今可丢人了吧,看我不剜你的心头肉! “好了!” 萧族长妻子听不下去了,瞪了崔氏一眼道:“就你话多,这么些茶果点心还堵不住你的嘴?川儿媳妇别跟她一般见识。” 苏妤迩笑而不语。 就在这当头。 萧临川携着柳如月来了。 他一袭青衫俊朗脱尘,女子则是一身淡蓝衣裙飘然若仙,两人手十指交握,紧紧靠在一起尽显情态。 苏妤迩心头微凉。 她一个人被萧家本家人围着,如独立的一朵玉兰花,随时会被风摧残凋零。 他俩倒更像是夫妻。 相互携持、相互依赖。 她压下鼻子里的酸意,垂眸不再看,调整好心情坐到了族长妻子身旁。 “我来迟了。” 萧临川拱手致歉,继而拉住柳如月的手介绍:“这位是柳氏如月,她肚中已有了我的孩儿,以后便也是我们萧家人了。” 柳如月艳若桃李的脸颊盈着红晕。 她盈盈下拜:“妾身柳如月,见过诸位长辈,给长辈们请安,也见过诸位哥哥嫂子,弟弟妹妹。” 光看这个样子。 当真是个知书达理的。 族长妻子不得不打头说话,她褪下手上的镯子递过去:“我看你是个有福的,希望你能给川儿生个儿子出来。” “谢婶母。”柳如月甜甜一笑,天真懵懂道:“月儿定会给夫君生个嫡子出来的。” “嗤。” 崔氏笑了:“你这丫头,我四弟可是有嫡妻的,你便是进门也是个妾,你的儿子只能是庶出,何来嫡子一说?” 柳如月眨眼:“可是夫君说,不会叫我肚子里的孩子和他一样做庶子的。” 她转头。 “是吧夫君?” 这是明晃晃的要当众求一个名分。 萧临川眉心微动,下意识看了苏妤迩一眼,正对上她那双冷漠如冰的眸子。 登时心头火起。 她这是什么眼神? 以前的苏妤迩也是温和的,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就总能从她眼神里瞧出些不对来。 他和朝臣私下往来,伙同别人排挤政敌时,她眼神中总是充满了审视。 他极尽所能做出政绩时,她的眼神中又充满了排斥。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她嘴里心里总是记着那个被打掉的孩子,用那种他好像欠了她一样的眼神望着他。 他有什么错? 一个孩子换来如今的荣华富贵,这不值吗?哪怕她不能生育了,他还是让她坐着侯夫人的位置,她究竟有什么不满?! 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有什么资格不满?! 萧临川眼神骤然冷凝起来。 他抓住柳如月的手,把她整个人扯进自己怀里。 他朗声道:“对,我不会让我未出生的儿子顶着庶子名头,待外朝使者离开后我便会请旨,让月儿做我的平妻,与苏妤迩不分大小。” 毫不避讳在场有多少人。 也毫不在意苏妤迩的脸面。 第一卷 第5章 孩子没了 或者说。 萧临川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要刺激苏妤迩。 满堂哗然。 “平妻?!” 众人惊呼:“我以为是个贵妾就了不得了,居然要请旨让这个女子做平妻,看来萧临川是爱惨了这女子。” “啧啧,苏妤迩可真惨。” “有什么惨的,不过一个下不了鸡蛋的母鸡,要我说就算叫她做妾也使得,还留她在妻位已是很给她脸面了。” 崔氏尖着嗓子道。 剜心的话一句句飘进苏妤迩的耳朵里。 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阵心头刺痛,好在她已经痛了许久,现在能做到面上瞧不出分毫端倪。 面对这样的窘迫情形,她仍旧能端着笑脸,在众宾客众长袖善舞的应对着或同情或讥讽的眼神,把这场赏花宴办的滴水不漏。 支应到大家都吃了午饭,各自歇息的歇息,游园的游园,她才终于找着机会歇一会儿。 苏妤迩坐在湖边。 强撑着的身子一松软下来,肚子便传来一阵不适感,下坠的酸涩让她有些紧张。 “韵儿,你快去悄悄的叫个郎中来,我有些不舒服。” 韵儿忙去找郎中,趁着没人注意带进了后院儿,由于太过紧张,她一时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个人。 郎中是苏妤迩惯常用的。 也是除了韵儿以外唯一知道她有身孕的。 “你这个身子,有了身孕本就是老天爷赐给你的奇迹,你还如此不爱惜自己,没坐稳身子就劳心劳神。” 郎中抖着胡子很不满:“我给你开一剂坐胎的方子,从现在开始切忌不可劳累,更不可大喜大悲。” “有劳大夫,韵儿,给大夫抓一把金瓜子。” 韵儿又悄悄的带着郎中走了。 苏妤迩摸了摸肚子。 心想只要再撑过去几日,待她离开萧府以后就不必瞒着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树荫后。 一个娇小身影一闪而过。 前院儿席间。 柳如月正在陪着萧临川待客,她的贴身丫鬟忽然冲她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她找了个理由和丫鬟进了耳房。 丫鬟关上门。 神神秘秘凑到柳如月耳边:“姑娘,刚才苏妤迩叫了郎中,奴婢偷听到郎中说她有孕了!” “什么?!” 柳如月又惊又急:“怎么可能,不是都说她不能生育了吗?你是不是听错了?” “奴婢断然没有听错!” 丫鬟眼睛冒着绿光:“姑娘,你可要早做打算啊!要是苏妤迩有孕的消息传开,那您做不做得成平妻可就难说了!” 柳如月攥紧帕子。 她脸色雪白。 这个道理她怎会不懂? 如今是萧临川没有孩子她才宝贵,一旦苏妤迩也有了孩子,那她就要靠边儿站了。 “我该怎么办?” 柳如月六神无主的来回踱步。 “姑娘别急。” 丫鬟上前一步,恶狠狠道:“苏妤迩似乎想要瞒下这个消息,那咱们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的孩子弄没!” 柳如月眼神晃了晃:“这……不好做吧?” “姑娘,奴婢有法子。” 丫鬟附耳过去,悄声说了几句话,柳如月脸上的急色便一点点儿的没了。 “还是你这个丫头有主意。” 待丫鬟说完,柳如月眉飞色舞起来,嗔怪的点点她:“这事若成了,我必不会亏待你。” “谢姑娘,嘿嘿,奴婢是姑娘的丫鬟,姑娘高兴了奴婢就高兴。”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出了耳房。 柳如月贴到萧临川怀里说自己累了想四处走走,萧临川嘱咐了她几句便放她离开了。 主仆两人直奔后院儿湖心亭而去。 苏妤迩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有人来,更没想到来的人柳如月。 “姐姐怎么在这里?还真是巧呢。” 柳如月扶着丫鬟的手上前,随随便便福了福礼:“姐姐今日劳累了,辛苦姐姐了。” 苏妤迩撑着脑袋淡淡看她一眼。 重新又把眼睛闭上。 “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妹妹,如月姑娘以后还是叫我夫人吧,姐姐妹妹的听着腻歪。” 她不怨恨柳如月。 因为她知道,即便不是柳如月还会有别人。 可她也不会喜欢柳如月。 这个女子野心太重,小动作太多。 “可过段日子我也会是夫人,叫你夫人怕是不太好吧?届时难免下人不知道怎么叫呢。” 柳如月上前,自顾自坐到苏妤迩身边。 一面说话一面把玩着腰间玉坠。 那是一朵白玉莲花。 栩栩如生如天然雕饰出来的一般,精致程度叫人叹为观止,只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 苏妤迩瞳孔剧震。 她一把抓住玉坠:“这玉坠你是从何处得的?!” 柳如月忽闪忽闪眼睛:“姐姐这是干什么,吓到我了呢,这是夫君送给我的呀,他说白璧无瑕,最是衬我呢。” 萧,临,川。 苏妤迩心狠狠一沉。 她手指攥紧玉坠,用力到指尖都泛白了。 这玉坠,是她给他的定情信物,也是她生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要她以后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他明明知道这个玉坠的意义。 却把它转增给别人! 苏妤迩伸手就要拽下来,却被柳如月抓住了手。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抢夫君给我的东西?你松手啊!” 柳如月一面尖叫一面用力,她的丫鬟见状立刻上前,她猛得掰开苏妤迩的手,两人合力狠狠一推。 “嘭!” 苏妤迩被推倒在,肚子狠狠撞到围栏上。 “夫人!!” 煎完药赶回来的韵儿正看到这一幕,她尖叫着扔掉手里的汤药,疯了般扑上来。 “夫人您有没有伤到?夫人!!” 她抱住苏妤迩。 苏妤迩捂住肚子,她肚子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她的身体。 她惊慌的死死摁住。 “韵儿,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韵儿看着苏妤迩身下被血染透的裙子,嘴唇哆嗦着不知该说什么。 很快。 接到消息的萧临川带着郎中赶了过来。 他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人,第一时间要郎中去给柳如月把脉看身子,根本没注意到苏妤迩雪白的脸。 韵儿急的大吼:“先给我家夫人看!” 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孩子啊! 不然夫人会伤心死的! 第一卷 第6章 心死 “先给如月看!” 萧临川皱紧眉头,语气不容置喙,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柳如月。 韵儿看着夫人越来越白的脸,情急之下跪在萧临川面前,苦苦哀求: “大人,夫人的身子一刻也等不得了,求您让大夫先给夫人诊脉!” 说着,“咚咚”地磕起了头。 萧临川不耐烦的话语冲口而出: “她能有什么……” 转过头的一瞬间对上苏妤迩痛到些微抽搐的眼,他忽地愣住。 目光随着她发抖的身子下移,他惊觉苏妤迩石青色的长裙下氤出汩汩深红的浓血,而苏妤迩大汗淋漓的脸上已经血色尽褪。 他大吼:“大夫,快给我夫人看看!” 郎中提着箱子走到苏妤迩身边,搭上脉的瞬间,苏妤迩就晕了过去。 地上大滩的血迹,就算再不通事理的人也知晓发生了什么。 萧临川眼皮直跳,脸上黑沉如水,回头看了一眼小脸煞白,双眼通红的柳如月,语气有些生硬: “你先回揽月阁去。” 见小女人眼泪盈盈,就要夺眶而出,到底是叹了口气:“别担心。” 苏妤迩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似乎平坦了一些,也感觉不到任何生命气息了。 她急得猛坐起来,牵动腹部引起一阵剧痛,她强忍着抓住床边的韵儿,面如金纸地问: “我的孩子怎么了?” 韵儿哽咽着没有言语。 心头的酸涩一起涌上鼻尖和眼眶,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嘴角微微抽搐着,任两行泪划过苍白的脸庞。 韵儿抚着苏妤迩缓缓躺下,看着惨白的面容,急得直掉泪。 门口的帘子被打起,萧临川刚刚出去询问郎中得知孩子没有保住,此时黑着脸冲进来,脸上怒气冲冲,不见半分担忧模样,反而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刚踏进门,他的怒吼便传遍整间屋子: “苏妤迩,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 及至看清苏妤迩脸上未干的泪痕时,他有些愣住。 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伤心落泪的一面了,自从自己身居高位,她的脸上便也似嵌上假笑般,再找不回一点青春灵动的模样。 他脸色缓和了一些,声音也低下来: “妤迩,孩子的事情你不该瞒着我。” 苏妤迩撇眼看他,眼里是汹涌的恨意和难过: “是柳如月,她害了我的孩子。” 萧临川猛地站起来,脸色再次沉下去: “我问过她了,她只是无心之失。” 站在一边的韵儿瞪大眼睛看着是非不分的大人,大夫都说了夫人的肚子是受到重击才导致的流产,现在还有淤黑的青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揽月阁那位就是故意的! 她心疼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夫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眼里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 “连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你肚子里有孩子?” “如月她心思纯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萧临川气势逼人地站在房中央,对着刚刚失去孩子的结发妻子,一声声维护别的女人。 苏妤迩压下盈满胸腔的难过和恨意,面无表情却掷地有声地开口: “若是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呢?” 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凶恶,甚至称得上平静。 但萧临川却莫名慌张,他急得口不择言: “如月她孤苦无依,毫无依仗,如今还没进门,你就要让她背上残害嫡子的名声,你是想毁了她吗?” “苏妤迩,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心肠这样歹毒!” 苏妤迩只觉得整颗心都凉了个彻底,心底最后哪一点希冀也随着萧临川的话语被击碎。 她木然地看着萧临川: “今天,你是打定主意要护着她?” 萧临川心里蓦然一紧,想起苏妤迩连孩子的存在都不告诉他,与他生分至此,又愤愤地瞪着她: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不该护着她?” 他紧紧地盯着苏妤迩,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失落与痛苦。 但是没有。 他握紧拳头,心里有说不出的烦闷,撇过头,冷冷地说: “你失了孩子,心中苦闷,但也不能随意攀咬如月。” “从今天起,你就在房里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出门。” 说罢,冷冷地拂袖而去,被他掀起的帘子重重地打在门框上。 苏妤迩没再看一眼,她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帐顶。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到底是已经不在了。 萧临川满脸不虞地出来苏妤迩的院子,抬眼看见柳如月正红着眼眶满脸着急地站在院门外。 见他出来,柳如月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泫然欲泣: “夫君,姐姐怎样了?都是我的错,我去给姐姐磕头认罪。” 萧临川紧揪着的心一软,心疼地抱住她的腰身: “不关你的事,是她自作自受。” 说着,打横抱起柳如月: “怀着孩子不要到处乱跑,今天是把你介绍给萧家人的日子,别让其他人坏了兴致,高高兴兴的,嗯?” 柳如月紧急抱着他脖子,一张脸越过他的肩膀得意地看向苏妤迩的院子,淬满了志在必得。 苏妤迩小产的事很快传到前院,族长夫人和崔氏匆匆地进来看她。 族长夫人倒是好言好语地劝着,让苏妤迩好生养着,不要多想,孩子将来还会有。 崔氏却风风凉凉地尖刺着: “四弟媳妇,你这刚刚小产了,怎么也不见四弟的影子,虽说今天是将那柳如月过明路的日子,也不能厚此薄彼至此。” 刚刚在前院听说苏妤迩怀孕的消息,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 这个小贱蹄子,居然怀上了,她差点连最后的优越感也被踩到脚下。 还好,后来郎中出来说她小产了,崔氏的心这才落到肚子里。她看着苏妤迩惨白的脸色,心里痛快极了。 再富贵再得意又怎么样,这侯府主母的位子坐不坐的稳还两说。 苏妤迩却跟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地向族长夫人道谢,然后托口说身子不爽利,让韵儿送夫人们出去,好生看待。 那头萧临川揽着柳如月在外面大宴宾客,这边苏妤迩一人独自垂泪。 她这一辈子还能怀上孩子,是老天的垂怜,可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致使孩子没能看看这个世界就走了。 她太恨了,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孩子,恨萧临川薄情寡义。 恨得连那个深爱过的少年也逐渐模糊。 她咬紧牙关,深深发着抖,耳边却听见萧临川的得力手下萧腾在与韵儿说话。 “大人说,今后他要搬进揽月阁,着我们来搬他的东西。” 韵儿气得差点哭出来: “大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来伤夫人的心!” “他……” 苏妤迩听到这话,心里已经没有一丝波澜,她平静地唤了她一声: “韵儿,让他们进来搬。” 第一卷 第7章 断情 萧腾听到夫人让进去搬东西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下。 他们大人和夫人算是少年夫妻,大人求娶之时曾说过绝不纳妾,若为子嗣可从旁系过继之类的话。如今,夫人刚刚小产,大人转眼就要搬进怀孕新人的院落。 换了任何一个女人,恐怕都要闹上一闹。 可夫人的语气却着实平静,似乎在谈论一件如吃饭睡觉般无关紧要的事。 萧临川的东西林林总总不算少,清点出来有好几个大箱笼。 萧腾朝躺在床上的苏妤迩行了礼,招呼众人往外面抬。 还没踏出房门,却听见苏妤迩不算大声地说了句:“停下。” 众人回头时,苏妤迩已经虚弱地从床上坐起,慢慢掀开被子一只脚下得床来。 韵儿吓得赶忙去扶,却听苏妤迩说:“去厨房搬个大火盆来。” 韵儿不解其意,迟疑了一会,还是飞快地搬来了,摆在房间正中央。 苏妤迩坐在凳子上喘气,吩咐韵儿和众丫鬟: “把我给萧临川做的衣裳物件拣出来。” 韵儿得令,飞快地带着丫头们挑拣。 这些年夫人为大人坐的物件不少,光衣裳就不下数十件,全是上好的料子,放在外头,那是千金难求。 “烧!” 见理得差不多,苏妤迩面无表情地下令。 “夫人!” 韵儿心里虽然憋着气,却还是暗暗心惊。这可是夫人平日里爱惜得跟眼珠子似的宝贝。而且,大人如今虽然偏宠那揽月阁的,确实可恨了些,但夫人若是这样不留情面的烧毁衣物,基本等同于撕毁往日情义,只怕会将大人越推越远。 “烧!” 苏妤迩见她不动,再次下令。 她的神色太过于平静,周身的气息却冷得吓人。 不容置喙。 韵儿心里长叹一声,开始往火盆里扔衣物。 这在萧腾眼里却宛如惊雷。 眼看着貂皮大氅燎原化成一团灰,他心里急得大叫,这可是大人最喜欢的冬衣,还有那蜀锦长袍,云缎的扇子,香云纱的汗巾…… 他只得暗暗打发人去叫萧临川,心里祈祷着烧慢一些再慢一些。 等萧临川赶来的时候,只见满室浓烟,房中的火盆里已堆起高高的灰烬,韵儿正将一件云锦外袍抓在手里,眼看着就要往火盆里丢。 “住手!” 他这一声惊吼,吓得韵儿手一抖,外袍飞脱出手,正正掉在火盆里。 他赤红着眼扑过去,从火中一把捞起外袍,抓在手上狂拍,不一会,双掌已经通红。 萧腾等也赶紧上前帮忙。 好不容易扑灭,衣服却也不能看了。 萧临川怒视苏妤迩: “你到底在干什么?好端端的烧我的衣服,是想咒我死?” 他心里压着滔天的怒火。 不过是想借着这次的事好好磨磨苏妤迩的性子,她倒好,竟敢烧毁他珍惜的衣物。 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夫君! “你这个……” 满腔的恶语却在对上苏妤迩平静无波的眼后,戛然而止。 他惊在原地。 不该是这样的。 苏妤迩历日来虽然不满他的诸多行径,但从不曾这样淡然地看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心里猝然涌上一股慌乱。 一股失去重要东西的怅然不安笼上心头,愈演愈烈。 他不由放低了声音:“妤迩,我……” 对方却冷冷地看着他: “大人既然另外有了家,自然有人为大人鞍前马后,想必也不稀罕我做的这些个玩意儿。” “您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请回吧。” 萧临川只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般难受。 他好像抓不住苏妤迩了…… 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人,脸色焦急地说: “大人,如月姑娘刚刚受了惊,肚子疼得厉害,正在四处找大人。” 他猛地回过神来。 苏妤迩怎么可能离开自己。 除了安阳侯府,她无处可去。 此时看着她平静的面容,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摆出这幅面孔? 她一个庶女,如果不是依仗自己,哪来今日的荣华富贵? 更可气的是,她明明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安阳侯府,子嗣之事事关自己的颜面,可她竟然隐瞒不报,对如月也屡次刁难。 一点不如如月温柔小意。 他敛下情绪,对着随从低喝:“走!” 心思也直直飞往揽月阁。 苏妤迩费了半日的神,此时脸上颇有些疲惫。 她没有再看萧临川的背影一眼,让韵儿扶着自己去床上歇息。 韵儿心疼坏了,夫人的身子…… 几年前刚落了胎儿就在冰上站了那么久,早已落下病根。如今又生生被撞流产。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 她抹干眼泪,忙吩咐小丫鬟去厨房取补品。 小丫鬟去了半晌,回来时哭哭啼啼。 “韵儿姐姐,厨房说大人吩咐了,揽月阁的如月姑娘怀有身孕,所有上好补品都要紧着揽月阁。我要一碗血燕,厨房都不给,说这血燕是如月姑娘平日最喜的,要是少了,大人少不得问罪。好说歹说,才给了我这一点参须汤。” 韵儿揭开盖子一看,哪里有什么参须,清汤寡水的,看不见一点油腥。 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安阳侯府没落了,主母连参须汤都喝不起。 夫人为侯府操劳这么多年,不能被个狐媚子欺负了。 她丢下盖盅,招呼丫头们,就要往厨房去问罪。 里头苏妤迩却听见了外面的响动,她虚弱地叫住韵儿。 “罢了,从今天起,我们自己开小厨房。” “你去清点一下这些年我得的赏赐,搬到我们这边的库房,与侯府的用度分开。” 韵儿还是愤愤不平。 但她知道自家夫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而且夫人确实受了委屈,凭什么要夫人操劳,好处都让那狐媚子占? 她迅速令人拿出清单,清点赏赐。 院里忙得风风火火,前院有人来传话。 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常嬷嬷。 “皇后娘娘得知安阳侯夫人小产,深感痛心,特地让奴婢送来赏赐。娘娘说让夫人千万当心身子,切不可多愁忧思。” 苏妤迩欲起身谢恩,被常嬷嬷一把按住。 “娘娘说了,夫人身子要紧,不必拘礼。” 苏妤迩谢过,缓缓躺下,让韵儿看茶。 第一卷 第8章 皇后的赏赐 又令人去把赏赐抬进来。 如今她与侯府已经分割,赏赐自然不能再归总库。 去的人却又慌慌张张回来,说: “回禀夫人,揽月阁的如月姑娘不许小的们抬走赏赐。她说入了侯府,便是侯府之物,哪有独吞之理。” “她还……她还挑走了好几样贵重的首饰……”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苏妤迩扶着韵儿的手缓缓起身: “去前厅。” 前厅里,柳如月满脸笑意,看着琳琅的赏赐,眼里竟是贪婪。 她让丫鬟捧着首饰盒跟在自己身后,看见喜欢的便收进盒中,里面已经装了不下十样,全是最名贵最精致的样式。 苏妤迩领着人走过去,坐在上首的椅子上,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柳如月手里拿着一支价值连城的凤钗,娇笑着向苏妤迩说: “姐姐身子不好,还是在院里休养的好,这些小事就不必亲自出来了。” 说着将凤钗放进首饰盒里,一脸天真无辜地看着苏妤迩,眼里却闪着得意的光: “姐姐,我看着这些赏赐只觉得欢喜极了,随手选了几样,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苏妤迩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冷意。 她招了招手,让韵儿把上次清单拿过来。 “既然如月姑娘喜欢,那便拿着。韵儿,你在这清单上做好标注,就说如月姑娘觉得皇后娘娘的赏赐正合她意,便随手取走了几样,等会让常嬷嬷一并带回宫里回禀皇后。” 柳如月笑容僵在脸上。 她瞥见外面走进来的身影,掏出帕子开始抹泪。 “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我只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贵重的首饰,心里一时羡慕……我不是故意的……” 萧临川踏进厅里,快步走到柳如月身旁,将她紧紧搂紧怀里,目光沉沉地扫视一圈,最终落在苏妤迩脸上。 “苏妤迩,你作为侯府主母,就不能有一点容人的气度?如月她年纪小不懂事,你该处处包容她,教导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针对尖刺!” 苏妤迩冷笑一声: “大人该去找她的父母好好管教,他们的女儿不懂事如何能赖到我的头上?何况,我一没打她,二没骂她,还好心让她拿走赏赐。” “该不会,大人也想如月姑娘一般,也认为私吞皇后娘娘赏赐不用上报吧。” 她眼里的厌恶与哂笑太过明晃晃了。 刺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那也不能当众落如月面子!她是我萧临川未来的妻,你让她脸上无光,就是让我脸上无光!” “你现在就给如月道歉!” 苏妤迩差点气笑了。 一旁的常嬷嬷站出来,冷冷地说: “我竟不知道安阳侯府有这样的规矩,贱妾触犯皇家威严,要主母当众认错道歉。” 萧临川刚刚也是一时气急,现下看到常嬷嬷,脸上不由一白。 常嬷嬷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连皇上见了都给三份薄面的,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安阳侯。 他正欲开口辩解,听得常嬷嬷又说: “皇后娘娘亲自嘱咐我,务必将赏赐亲自送给侯夫人,如今赏赐还未经夫人的手,就让人先头挑了去,这事就算夫人不说,我自然也是要上报的。” “侯爷,偌大的安阳侯府可不能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坏了规矩,如此小家子气,入了您的眼,未必是福气,到时候捅出天大的篓子,您可不能又推到侯夫人的头上。皇后娘娘也定是不依的。” 萧临川连连点头赔罪,瞥向苏妤迩的眼神却像淬了刀子般冷厉。 他只得呵令柳如月的丫鬟,赶紧将赏赐放回原处,一边让柳如月向常嬷嬷认错。 柳如月眼角湿润,看着他泫然欲泣,蓄满泪的眼眶里登时掉下一颗豆大的泪珠。 看得萧临川心里一紧。 他忙虚虚揽过她,在她耳边轻哄:“先应付这老婆子,夫君会补偿你。” 柳如月这才不情不愿地认了错。 常嬷嬷却说: “姑娘向老身认错做什么?你夺的是侯夫人的赏赐,该向她认错。” 萧临川立时看向苏妤迩,递过去的眼神似乎想让她轻轻揭过。 苏妤迩没有给他一丝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柳如月。 最终,大着肚子的柳如月端端正正地向苏妤迩磕了三个头。 磕完就哭倒在萧临川的怀里。 萧临川临出门,眼珠子里都喷着火。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苏妤迩,抱着柳如月愤愤而去。 苏妤迩并没放在心上,送走常嬷嬷,依然回到床上休憩。 没过两日,韵儿就气得在房里跺脚。 “那个小贱蹄子,居然哄得大人包圆了半个暖香珠的首饰,如今你揽月阁里名贵首饰都要堆放不下了。” “不仅如此,大人还令人把库房里夫人十分钟爱的那一对红珊瑚搬进了揽月阁,夫人都舍不得用的软烟罗也做成了柳如月的新罩衫……” 苏妤迩听完,只是淡淡一笑。 反正这侯府也呆不了几天了,东西给了谁,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安阳侯府没有苏妤迩的掌管,很快乱成一团。 正赶上汝阳王府的太妃薨逝,成国公府的大公子娶妻,宫里周贵妃生辰这几件大事,也没人管外头送礼、祭奠等大事。 府里的车马调用,器具收管,厨房用度,公中账务收支,人情往来,乃至各屋月例,混用的混用,没人管的没人管,乱糟糟惹下好多笑话。 甚至还有守夜婆子趁着没人管大摇大摆地放任二门不管,与人通宵赌博。致使府里府外游手好闲的人浑水摸鱼,失窃的事件接连发生。 萧临川知道的时候,整个安阳侯府已经成了京里各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上朝回来的路上,还被不对付的同仁狠狠尖刺了几句。 他气得暴跳如雷,进了府门,也不去揽月阁了,直直杀到苏妤迩的院落。 几日不来,这边看起来比往日安静了许多,院门也仅仅关着。 萧临川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第一卷 第9章 降妻为妾 他狠狠一脚踹开院门,却见院里一片欢乐祥和,与府中其他各处乌烟瘴气的模样大相径庭。 苏妤迩这些日子不用管侯府诸事,自在了不少。院里的小厨房又紧着她的心意给她弄吃食,她的身子也渐渐好起来,脸色红润了不少。 此刻,苏妤迩坐在院里的秋千架上,看着韵儿新养来逗她开心的几只小兔子,和煦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头上,照着雪白的肌肤,透出几分温煦的红,让她原本就昳丽的脸庞更添了几分光彩。画面美得让人不忍打扰。 萧临川踢开院门,没成想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不由想起当年与苏妤迩初遇时的场景,心下一动,忍了一路的怒骂顷刻变了样。 他走近一些,看着苏妤迩的脸,轻声问: “身子好些了吗?” 苏妤迩并未看他,胡乱点了点头。 萧临川见她不理,又问: “怎么想着养兔子了?” 他记得她年少时最喜欢兔子了,但两人当时处境艰难,没有闲心也没有余力饲养,苏妤迩只在夜半时两人相拥而眠的时候说将来有了自己的府宅,要种很多的梨树,养很多兔子,做一个富贵闲人。 可是后来,他们有了府宅,有了地位,她却不再提。 苏妤迩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淡淡地问: “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吧。” 萧临川一时噎住,过了一会,才问: “为何近几日不管府里诸事?如今都乱成一团了。” 苏妤迩淡淡地说: “府中的事,自然该由大人心尖的人管。我素来愚笨,怕处事不周,又伤了大人的脸面,还是不管的好。” 萧临川想起上次他训斥苏妤迩落了柳如月面子的事,脸上有些不自然: “你也太记仇了些,我不过是说了你一句,你就撂挑子不管了。” “妤迩,柳如月如今怀了孩子,就算我许了她平妻的位置,也不会动摇你在府中的地位。你是我三媒六聘正经取回来的妻子,我不会亏待你……” 苏妤迩却不想听下去,她不耐烦地说: “大人如果是来叙旧的,那就请回吧。” 萧临川几次三番被下脸,脸上也沉下来: “妤迩,你是侯府主母,我把侯府交到你手中,不是让人来看我笑话的!” 苏妤迩摆摆手:“那大人尽管收回去,我如今身子也大不如前了,这个担子实在是担不好。” 萧临川脸上黑得像锅底,他不理解苏妤迩怎么变得这么蛮不讲理,还油盐不进。 “苏妤迩!这样的手段耍一次就够了!” “三日之内,若府内还是这般混乱,休怪我不客气!” 萧临川怒气冲冲出了苏妤迩的院落。 他刚出门,院门又被关了起来。 他甚至还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 刚刚还冷着脸的苏妤迩在叫韵儿拿胡萝卜来喂兔子,声音清扬好听,跟刚刚在他面前的时候截然两幅面孔。 他面沉如水,大步离去。 飞快走到揽月阁,将柳如月压在榻上狠狠亲了许久,直亲到她脸色绯红,泪光微喘,才将心中的愤闷勉强挥去。 柳如月窝在他怀里,娇喘着小声说: “夫君还在为姐姐的事生气吗?” “姐姐的出身算不上好,想来也不是骄纵的人,只是……” 她看了几眼萧临川,见他看着自己,搂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了几分。 “只是这些年侯府就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夫君向来又是最怜惜我们的,少不得就比别府里的女子有恃无恐了些。” 萧临川把玩着她的头发,冷哼一声: “就是被我惯坏了!” 柳如月吻了吻他的唇,娇笑着,又有几分失落地说: “好羡慕姐姐啊,独自拥有夫君的宠爱这么多年。她也太不知足了,竟然还……让夫君蒙羞。” 萧临川眼里盛起寒光,微眯着眼睛狠狠地说: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这次真该给她一点教训!” 柳如月整个身子都黏在他身上,看着竟是满心满眼都是萧临川,她柔柔地说: “夫君,不敢跟姐姐比肩,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夫君分忧,让你再也没有现下这种后顾之忧。” 萧临川爱怜地捧着她的脸:“乖乖,没什么不敢的,苏妤迩不配跟你比,我这就将她降妻为妾,扶你做主母,让你来掌管侯府。” 柳如月心下一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扳倒了苏妤迩。 脸上却还装作懵懂的样子,慌乱摇头: “我不可以的,夫君,我出身低微,怎么敢跟姐姐比……夫君无需这样,我能嫁给你已经很满足了……” 萧临川看着她臣服于自己的样子,魂都飞向九霄云外,俯下身子抱着她猛亲。 却没看到柳如月眉眼间全然没有了天真无辜,早就盛满了得逞的笑意。 降妻为妾的话传出去,萧临川却接连几天都没有动作。 韵儿急得上下跳脚,苏妤迩却稳坐院中,整日只拿着《天宫书》细细研读。 闲暇时候,还让韵儿在府外找来手脚麻利的聋哑马夫,将自己这些年得的赏赐之物偷偷运出了府外。 过了三日,正是苏妤迩求皇后下和离懿旨的当日。 她令人打开了院门,将剪好的窗花贴好,将兔子收进笼里。 看着天色,坐在院里等人来。 韵儿等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她只笑着说: “把昨日炒好的瓜子摆上来些,等下有客人来。” 到了晌午,却见柳如月抱着肚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来了。 韵儿眼明手快就要把院门关上,苏妤迩却笑着说: “不用,让他们进来。” 柳如月这些日子日子过得舒坦,要什么有什么,确实养得圆润了些,俏生生的脸蛋上,两只眼睛水灵灵的,着实的美人。 苏妤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柳如月的丫鬟自顾自地搬来椅子伺候她坐下,两人在院里对峙着,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只是脸上都没显出什么。 韵儿看不惯柳如月的做派,掐着腰怒骂: “哪家的规矩?主母还没发话,贱妾就自己坐着了!” 柳如月的丫鬟也不甘示弱: “大人说了,我们姑娘以后就是侯府唯一的主母!” 第一卷 第10章 和离 她把“唯一”二字说得极重,仿佛这主母之位已经是囊中之物。 苏妤迩淡淡地笑了笑,只吐出两个字: “掌嘴!” 这丫鬟上次吃过一次亏,这回到底是怕了。 她向后面缩了缩,嘴里还是不饶人: “你敢!我们姑娘可是大人心尖尖上的人,是侯府未来的主母,你打了我,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韵儿一把揪过她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 “我管你,打了再说!” 柳如月这下坐不住了,她今天喊了萧府各房的人来,就是来揭发苏妤迩错处,让她乖乖让出主母之位的,怎么能容忍她继续这么威风? 她“腾”地站起来,抱着肚子,一副随时要赖上任何人的架势。 吓得韵儿连连后退。 苏妤迩把韵儿护在身后,仍旧一言不发,只静静看着对面眼珠子转了几圈的女人。 柳如月凑近些,笑着说: “姐姐,夫君今日一早就出门了,你猜他干什么去了?” 说着也不在意苏妤迩的毫不理会,继续说: “夫君说过的,你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不配坐这个位子,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侯府,都是我的。” 苏妤迩只淡淡笑着,仿佛根本没听见她明目张胆的挑衅。 “你就装吧,等下,我看你还能不能装得下去!” 言罢,外面又进来一大群人。 萧临川领着萧府的族长,以及各房的家眷气势汹汹往这边赶来。 进了院门,他紧张地将站在苏妤迩跟前的柳如月护在身后,怒视着苏妤迩: “你又想干什么?” 苏妤迩回身坐着,拿起桌上的瓜子磕了几颗: “我也想问侯爷想干什么?” 萧临川被她的悠然自得激怒,反身从随从的怀里抢过账本扔在苏妤迩的怀里,恶狠狠地说: “你干的好事!” “苏妤迩,我真是看错你了!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不珍惜!” 苏妤迩挑了挑眉,拿起账本随意扫了一眼。 “不知侯爷所为何事?” 萧临川气得将账本狠狠砸在桌子上: “这些年府里公中亏损严重,账目错漏百出,那些银子你拿到哪里去了?” 苏妤迩放下瓜子,拍了拍手: “哦?竟有这样的大事?侯爷细说说。” “你!” 萧临川不知道苏妤迩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他眼里冒着火,冷冷地说: “你休要惺惺作态!我今日请来族长和各房长辈,就是要让你交出吞掉的银两!” 苏妤迩再次嗑着瓜子,一副你继续说的样子。 族长见两人互不相让,便走过来拿起账本细看,越看眉头拧的越紧。 看毕,他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对苏妤迩说: “侯夫人,我看你平日治家甚严,怎么会有这样大的错漏,难不成真的私吞了公中银两?” 苏妤迩说:“族长,凡事要讲证据。” 柳如月却拿着手帕泫然欲泣地说: “姐姐,你别嘴硬了,你现在承认,夫君还能看在往日的面子上饶恕你,你要是再这样……我真的没办法帮你了……” 苏妤迩朝她吐了一口瓜子壳: “有证据上证据,别老哭,听得心烦。” “你!” 萧临川又是一阵心头火起,被柳如月虚虚拉住。 她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说: “既然姐姐这样说,那我也不能给姐姐留颜面了。” “抬进来!” 外面立刻进来了几个府院,抬着的东西让苏妤迩脸色一变。 正是她偷偷运走的赏赐。 柳如月没错过她脸上的变化,笑着说: “姐姐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妤迩淡淡道: “这不过是素日里皇上皇后给我的赏赐,与公中无关。” 柳如月逼问: “你私自运走赏赐,就是私吞侯府财务。与那些银两何异?” 苏妤迩笑道: “当然不一样,赏赐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你说的银两,我从未见过,还请你们查清了再来。” 萧临川见苏妤迩依然嘴硬,冷冷地说: “苏妤迩,今日你必须做个交代!否则” 苏妤迩看着他:“否则怎么样?” 萧临川眼里冷得像是要掉下冰渣子,他瞪着苏妤迩,一字一句地说: “否则,我就要降妻为妾!” 这话一出,院里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窃窃私语。 “降妻为妾!本朝还没有先例!” “苏妤迩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看她平日里装模作样的,一看就是个不贤不孝的,活该!” 人群里崔氏用手帕掩着嘴差点笑出声。 族长沉声道:“侯爷,降妻为妾不是小事,还请侯爷三思!” 萧临川却不为所动: “苏妤迩屡教不改,有错不认,视我安阳侯府安危如儿戏,如今又私自挪用公中银两,数目巨大,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决定了,今日就要降妻为妾!” 族长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苏妤迩,见她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心中长叹不已。 这一对少年夫妻,曾是京中的美谈。没想到到底还是闹到了这一步。 他看了看苏妤迩,问: “侯夫人,可还有话会说。” 苏妤迩放下手里的瓜子,站起来,淡淡地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侯爷是铁了心要我给他的心尖尖让位。我不让也得让。” “只是,没做过的事,我绝不会认!” 萧临川大怒,吼道:“来人,压着她跪下!族长,取族谱,现在就执行!” 苏妤迩被府院一把压在地上,她膝盖一痛,差点惊呼出声,看向萧临川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义。 萧临川再次被她的眼神刺痛,他当着众人的面搂过柳如月: “从今日起,如月就是我侯府的主母。苏妤迩,降为贱妾!永不抬正!” 他话音一落,满院的唏嘘。 柳如月在他怀里向苏妤迩扬起小人得志的猖狂模样笑意。 对上苏妤迩平静无波的眼神后,微微一愣。 下一瞬,院外传来一声高呼: “皇后娘娘懿旨到!” 传旨太监进得门来,见了一屋子的人愣了一下,随即打开旨意宣读: “安阳侯萧临川,侯夫人苏妤迩,年少情深,结为夫妻,所历数载,立有侯府,如今良人有别抱,佳人彻夜长思,余年未肯偕老,不如就此长别,本宫深感侯夫人之意,特赐予她与安阳侯和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钦此!” 旨意一出,满院又是一阵沸腾。 萧临川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妤迩。 她竟然请旨和离! 她怎么敢! 苏妤迩却一眼都没有看他,站起来接过懿旨,向太监道了谢。 又问:“娘娘体恤本朝女子,特此和离之时将私有之物带走,不知我可不可以带走自己的东西?” 太监点头: “自然是可以的。娘娘特意嘱咐咱家,让咱家转告安阳侯,苏妤迩之物请尽数交予她本人。” 苏妤迩再次道谢。 对上柳如月咬牙嫉恨的眼神,她微微勾唇,当着众人的面说: “诸位都在这里,那就替我做个见证。这些箱笼里都是往日皇上皇后赐予我的物件,每一件都记录在册,可以当场查清。我苏妤迩绝不拿侯府一针一线!” 说着就让韵儿打开箱笼,让族长一一查看。 “另外,至于安阳侯说得公中银两挪用一事,我建议报官处理,京中府尹大人最是公正,相信他会给安阳侯及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她再次向族长确认箱中之物,得到族长点头认可后,让府院再次抬起箱笼。 众人在门前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苏妤迩走到门口,回首道福: “妤迩就此别过,承蒙各位长辈亲友照看,后会有期。” 说完,便大步往外走去。 萧临川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追到门外,一把拉过苏妤迩的手,有几分慌乱地说: “苏妤迩!只不过让你低头服个软!你为什么……” 苏妤迩掰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 “安阳侯,你我已经和离,请自重!” 说完,不顾萧临川吃人的眼神,挺直腰背一步步走向府门。 萧临川按捺住心里汹涌的狂乱,拧了拧眉心,正要再次追上去,一只手被赶上来的柳如月拉住: “夫君,姐姐真的走了吗?她怎么能……完全不顾夫君的面子,一意孤行地要和离!” “夫君,你这次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去接她回来,否则,别人会怎么看安阳侯府……” 萧临川顿住,眼里的冷意再次迸发。 苏妤迩这招以退为进着实厉害,差点令他乱了方寸。 他眯起眼睛,看着苏妤迩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冷哼。 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娘家撑腰。 过不了几天就会自己回来的。 到时候,决不能轻易让她进门。 他牵起柳如月的手,恢复了威风凛凛的样子。 “你不是一直想要苏妤迩的院子吗?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 “真的吗?” 柳如月脸上洋溢起如花的笑靥。 “夫君,你真好。” 他受着她的追捧,心里飘飘然。 那一点即将失去苏妤迩的慌乱瞬间消失殆尽。 院里的众人鱼贯而出,见萧临川携着柳如月的手,面色各异,纷纷在心里嘲笑他错把鱼目当珍珠。 面上却笑着恭喜他双喜临门。 柳如月得偿所愿搬进苏妤迩的主母院,一改往日的小娇花模样,对下人开始动辄打骂,誓要立下主母的威仪,安阳侯府吵吵嚷嚷的,依旧一日不得安宁。 那边,苏妤迩出了安阳侯府,心中浊气散尽。 她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往皇宫的方向走。 她早已跟皇后约好今日会面。 她有大事上报。 第一卷 第11章 钦天监 坤宁宫。 皇后嘴角含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起来吧!” 苏妤迩缓缓抬头,“多谢娘娘!” “不必如此!是本宫欠你的!”皇后面露哀伤,眼中哀痛快要溢出来了。 无子之痛,没有人比她更懂。 一国之母,后宫之主,膝下无子,地位不稳。 苏妤迩起身,目光灼灼,“皇后娘娘,臣女还有一事相告!臣女从小在庄子上长大,曾有一师父,臣女会观天象?” 皇后眼前一亮,“哦?这倒是未曾听过,不知道你师从何人?” “陆幼懿!” 红唇轻启,一字一顿。 皇后震惊的起身。 动作太大,茶杯掉落在地。 陆幼懿可是禁忌,无人敢提。 她重新坐下,目光定定的看过去,“你确定?” 苏妤迩点头,“所以,娘娘,只要给我机会,让我进钦天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大殿陷入寂静。 好一会儿,皇后悠悠开口,“你确定?女子入朝为官,现今并无先例!” “当代没有!臣女愿意做第一人!愿意为她人开辟一条路!臣女会如师父一样,走出一条不同的路!” “你可知这条路会很艰难?”皇后神色淡然,目光如炬。 “臣女知道!只希望皇后娘娘给个机会!”苏妤迩挺直胸膛不卑不亢,“当年师父是被冤枉的,我也希望能够为师父沉冤昭雪。” 咚咚咚。 大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只能够听到心跳加快的声音。 好一会儿,皇后挥了挥手,“让本宫想想!” “皇后娘娘!臣女这几日日观天象!宫中即将有两件喜事!” “哦?” “三日内,有两位娘娘将宣布怀有身孕!” “什么?”皇后愣住,想到两日后的宴会,眸色一变。 怀孕未曾上报中宫,竟然隐藏,意欲何为,昭然若揭。 好! 好的很! 看着皇后脸色变了又变,苏妤迩心里松了口气。 “这件事儿本宫有数,先退下吧!” 苏妤迩敛衽行礼,后退着走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皇后沉思片刻,喃喃自语,“要赌一把吗?” 低低的声音消散在空中。 没有半分回应。 …… 皇宫门口。 韵儿看到苏妤迩走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小姐你没事吧?” 一阵狂风吹来,苏妤迩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浸湿。 皇后娘娘顾念着遗忘恩情,帮她和离。 若想继续维系这段关系只能展现自身价值。 钦天监,是她为自己寻到归宿。 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没有靠山是活不下去的。 只有凭着自己的本事才能闯出一片天地。 苏妤迩才将刚要上马车,突然被人叫住了脚步。 “哟,这不是我们侯夫人?怎么进宫告状?要我说咱们身为女子就应该贤良淑德,为夫君纳妾失本份,为了一个妾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告状,属实,有失正妻的身份!”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苏妤迩动作顿住,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老熟人。 崔夫人。 萧家二夫人崔氏的娘家嫂子,与崔氏一样,尖酸刻薄,每每见面必要挑刺。 以往看在沾亲带故的份上,她总是退让。 现在…… 她挺直胸膛,目光淡然,“还未恭喜夫人!前几日崔家添丁,想必夫人一定高兴的很。” 一家庶子庶女十多人,堪称热闹,京城一绝。 崔夫人面色僵硬,“你,毫无规矩,以前见面都是嫂子嫂子叫着,现在竟然敢……对了,你马上就要成为妾室!自然没资格叫我嫂子!” “呵!”苏妤迩冷嗤一声,再次看一下她额头上,脸色微变,“夫人还是讲些口德,否则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你……” 崔夫人气的满眼冒火,还想理论,苏妤迩却不想理会,直接上了马车。 苏妤迩性格淡然不愿与人争斗。 韵儿坐在马车上做了个鬼脸,“你自己愿意在泥潭待着,好好呆着,小心血光之灾哟!” “你们,你们……” 崔夫人站在皇宫门口,气得跳脚,“哼!回去我一定要去侯府告状!” 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 苏妤迩不以为意,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韵儿抱打不平,“小姐,她三日之内真的有血光之灾?” 苏妤迩点头,“那是当然!” “您就不应该告诉他,让他倒大霉才好!” “不,那位可是咱们的财神爷!”苏妤迩嘴角勾起一抹笑,神秘莫测。 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停在了,她是先准备好的院子。 院子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皇城根下,面积不大,胜在清幽雅致,地理位置,比侯府还要靠近皇宫。 院门推开,三步一景,五步一画,雕廊画柱十分精美。 “哇,皇后娘娘对小姐真好!”韵儿看到美景,忍不住发出感慨。 苏妤迩淡淡笑了笑,“好了,赶快让人安置!天色渐暗,再不收拾,咱们晚上就没有睡的地方了!” “小姐放心,奴婢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带您去房间!” 累了一天,苏妤迩疲惫不堪,只想回房间休息。 但他知道不能 树欲静而风不止。 柳如月和萧临川两个人都是心胸狭隘的,绝不会允许她过舒心的日子。 所以…… 她看了一眼院子风水,“那你准备的东西准备了!” “已经全部准备好!”韵儿压低声音,“小姐,你真的要这样做?万一皇后娘娘不帮您,咱们就……” 没有后路。 一个女子学卜卦观天象之术。 这可是为人不耻的。 苏妤迩勾唇浅笑,“路是自己走的!” 即便皇后娘娘不帮她,也会另寻出路。 她闲庭散步在院子周围走了一圈,家人们已经将东西全部搁置妥当,看着院门口的那几棵大树,她心下了然。 半个时辰后,韵儿瞪圆了眼睛,“这就完成了?” “那是当然!等着看好戏吧!若是风平浪静,两相岁月静好,若他们敢欺我辱我,必百倍奉还!” 风起,发丝随风飘舞。 韵儿噔噔噔跑过来,“小姐,您刚刚小产,要注意身体,快穿上披风!” “好了,赶快去收拾准备晚饭吧!” 苏妤迩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轻声开口,“起风了!” 第一卷 第12章 热闹的夜晚 安阳侯府。 书房。 萧临川坐于案前,听到身旁人的禀告,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她已经找好了院子?” “是,小的一路跟随着夫人……” 侍卫跪在地下,后背一凉,连忙改口,“苏小姐……” “嗯?”萧临川不满,目光如炬,“说事。” “是,小的一路跟随,先是进了宫,随后又到了一处院子,显然是早有准备!” 砰! 萧临川暴跳如雷,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他神色阴郁,面容冰冷,“好,好的很,早有准备!” 一介庶女,稳坐侯府主母多年。 若不是他一直护着,她在京城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现在好了。 凭借当年的恩情,竟然想要和离抽身。 砰! 一拳打在桌子上,金丝楠木的桌子出现裂痕。 跪在地上的侍卫,瑟瑟发抖。 “退下吧!” 萧临川冷哼一声,挥了挥手。 侍卫如蒙大赦,慌忙逃离。 砰砰砰。 厨房内响起瓷片碎裂的声音。 一门之隔,柳如月愣在原地,脸上笑容僵住,面露狰狞。 一旁的侍女小声提醒,“夫人,这里人多眼杂!” “知道了!”柳如月不甘心转身离开,路过花园,看到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朵,怒气冲冲,“把那些花儿给本夫人铲了!从今天起,本夫人要把那贱人留下的痕迹全部去除!” “夫人不必忧心!咱们的人已经派出去,想必她一定活不过今晚!” “就你聪明!”柳如月由阴转晴,手放在小腹,“贱人,竟然敢逃,敢和离?本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明月高悬。 月色照在她狰狞的脸上,更显恐怖。 暗处有人看到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心中感叹,侯爷眼下竟然会看上这样的蛇蝎夫人。 自从苏妤迩离开,柳如月开始整顿侯府,吃穿用度不比从前减了一半还多,堂堂侯府过得竟然连普通人家也不如。 只是一天时间,众人开始怀念苏妤迩。 …… 后半夜众人进入梦乡。 苏妤迩躺在床上,原以为搬了新家会辗转反侧,没想到,刚躺在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咻咻咻。 刺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机关动了。 她猛然睁开眼睛,快步走了出去。 韵儿套了件衣服,匆匆赶来,“小姐有人来了?” 苏妤迩镇定自若,“不用怕!好戏开场了!” “咱们是不是要关门打狗!”韵儿跃跃欲试,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棒子,然后看一下其他下人,“小姐平时对咱们怎么样,你们都有数,现在到了出力的时候!” “放心!我们一定打死那条狗。” 看着摩拳擦掌的众人,苏妤迩笑了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鞭子,带着人悄悄靠近后院院墙。 漆黑的夜色下,一个人也要躺在地上,痛的蜷缩成一团。 “苏妤迩!你给我出来!” 怒吼声骤然在黑夜中响起。 苏妤迩故作惊慌,尖叫,“有贼!打死小贼!” 小女子报仇从早到晚。 她提着一根鞭子走了过去,瞄准目标直接抽了上去。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接下来,院子里的下人一拥而上,棒子像雨点般落下。 韵儿带领大家,某足了劲儿,想出口恶气,一边打一边骂。 “哪里来的贼,竟然敢来偷我们小姐!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大家打死这个贼!为民除害!狗娘养的贼,就应该打死。” “偷盗者打死无论!大家不要省力气。你这个死贼,狗贼,不要脸的,打死你!” 男人被打的惨叫连连,多余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韵儿等人打的越来越起劲,大家像是比赛,比谁打的狠,比谁棒子轮得快。 苏妤迩站在人群外,看着被围攻的萧临川,心中只觉畅快。 刚刚和离。 大半夜上门。 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她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她自己颜面扫地,也会连累皇后娘娘清誉受损。 明日,只要他高高在上的迎她回去,一辈子都会被关在后院。 好算计。 够狠毒。 原以为他的这些阴暗手段,只会用在朝堂上,没想到也会用在她一个女子身上。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幸好她早有准备,设下了天罗地网的机关。 否则…… 她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面色决绝。 惨叫声再次在耳畔响起,苏妤迩回过神,这才发现,萧临川竟然被打晕了。 真弱。 她淡淡开口,“住手,再打就要打出人命!” 一声令下,众人四散开来让出一条路。 苏妤迩缓缓靠近,那张英俊的面庞已经被打成猪头,身上大大小小无数伤口,鲜红的血液染红衣服。 清朗俊秀的侯爷,变得比乞丐还不如。 曾几何时,让人最艰难时,她也曾如此狼狈。 “准备吧!好戏又要开始了!” 萧临川是从后院来的。 而那些刺客更加嚣张,明目张胆的从前院进来。 苏妤迩自信从容,拿出手中暗器,“记住了,咱们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自保。” “是小姐!” 一盏茶的时间后,除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萧临川,所有人回到自己房间。 前院院墙外。 几个黑衣人看着高强,啧啧两声。 “这小娘子不好好过日子,竟然想要和离,里面有很多金银珠宝,只要得手,美人银子全都是咱们的!” “行了,少废话!快这些!先爬上去!然后,春宵一刻值千金……” 几个黑衣人互相帮助,艰难的爬上高墙。 可是,新问题出现。 墙太高,站上去两股战战,根本不敢跳。 “怎么办?我害怕呀!快吓尿了!” “废话太多,我们来。” 其他黑衣人一脸嫌弃,说着一起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 无数尖叫声响彻黑夜。 苏妤迩打开房门,脚步匆匆来到院墙旁,看着掉在大坑里的人,眼前一亮。 “小姐你好厉害!竟然算得准,他们是从前面跳过来,兵不血刃,这些熊货一次全抓到了!” 韵儿两眼亮晶晶,十分崇拜。 在她眼里,自家小姐就像是天神一般,任何人都配不上。 “啊啊,你个贱人,赶快把我救出去,在大坑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扎死老子了,老子浑身无力!要告官要告你谋害老子!” 第一卷 第13章 神秘男人 坑里当然扎了,里面摆满了银针。 “闭嘴!嘴这么臭,歇歇吧!”韵儿掐着小腰,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粉撒过去,大坑里的人瞬间安静如鸡,倒在了地上。 耳朵瞬间安静。 苏妤迩看着骄傲韵儿,嘴角勾起,“好了,人差不多了,去报官吧,找个证人!” “好!奴婢现在就去。”韵儿跑得飞快,转眼消失在黑夜中。 苏妤迩抬头,看了一眼,趴在墙上装死的人,淡淡一笑,“官府马上来人,把所有的灯全部点燃!” 乌云遮日,天空身后手不见五指。 苏妤迩的院子亮如白昼。 她老神在在,坐在院子中央。 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她抬头一看,万万没想到,京兆尹大人竟然亲自来了。 她连忙起身迎接,“大人您怎么来了,拍个官差即可!” “那可不成!我家夫人若是知道您来报官,我只派个官差,一定会让我睡书房!” 京兆尹说者哈哈大笑,余光看了一眼坑里的人,“这些人好大胆子,竟然在皇城根下偷盗,本官现在就把他们抓起来!” “那就劳烦大人!” “不必客气!我夫人的命都是你救的,只不过只为了这几个小喽啰?” 夜色下两人对视一眼。 苏妤迩冲着后院抬了抬下巴,“那里还有一条大鱼!” 京兆尹眼前一亮,“好好好,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后院。 看到那个血人,京兆尹瞪圆了眼睛,“这这这,夫人高呀。” 苏妤迩摇头,“从今以后不是夫人,只是苏小姐而已!以后或许您可以叫我苏大人!” 情份相处并不会长久。 利益才能长久。 偶然机会,她救过京兆尹的夫人,两家来往甚密。 只不过,还是要加深联系,才能更好地立足京城。 果然,听到这话,京兆尹脸色微变,“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家进贼了,当然要先关进牢房,然后再谈赔偿!” 嘶! 京兆尹倒吸口凉气,“这可是……” 萧临川。 皇上面前的红人。 皇上亲封的侯爷。 若是被关进牢房…… 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您可想好了?” 苏妤迩微微颔首,“自然想好了,大人若是想帮忙,小女子感激不尽!”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成全你!”京兆尹看着后面的官差,“快把所有人全部抓起来!” “是!” 京兆尹带着人浩浩荡荡而来,离开时,做的黑衣人全部五花大绑,包括萧临川。 走到院子门口,京兆尹小声提醒,“苏姑娘!虽然您接到了皇后娘娘的凤旨,但是,官府这边还没有办理,你现在还是侯夫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摆脱侯府!” 苏妤迩脸色一变,神情郑重,“还会有变吗?” 京兆尹点头,“皇后娘娘之上还有皇上还有太后!所以……官府这边若想办好所有事情,需要……” 需要萧临川同意。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父从子。 一辈子不得自由。 若是他不配合,日后若是想要出行办理路引,财产落户,极为艰难。 苏妤迩真诚感谢,“多谢大人告知!” …… 大门紧闭。 韵儿哈哈大笑,“太高兴了!真希望他能一直待在牢房!” 苏妤迩笑着摇头,“好了!还有一个人要处理呢!” “哪里还有人,不是全部被抓走了吗!难道还有人想害小姐?”韵儿将棒子扛在肩膀上,“谁,谁想喊我家小姐?” 噗嗤! 看着可爱的样子,苏妤迩忍不住笑出声。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嬷嬷,抬了抬下巴,“派人把那位请下来!” “是!” 嬷嬷点头,带着两个人直接顺着梯子爬上去。 “放开我,放开我,这件事情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收了几两银子而已,求求你们放了我!” 男人拼命嘶吼,嬷嬷毫不留情,直接将他一脚从墙上踹了下来。 “啊!” 男人落在坑里,顿时惨叫连连。 苏妤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吧,若能说出有用的信息,本小姐就放你一马,不然,就把你送进官府!” “我说我说,我全部都说,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送进去……” …… 忙了大半夜,天光放亮。 苏妤迩回到房间,刚要脱掉外衣躺回床上,脸色一变。 她衣服重新穿好,手慢慢攥紧,“出来吧,何必做梁上君子?” “哟!美人好大的胆子!” 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随后,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从天而降。 他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拿折扇,风度翩翩。 只是…… 装扮,着实有些辣眼睛。 他身着红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条祥云金色腰带。 灯光下才发现,那个面具也是金光闪闪。 整个人,散发着张扬肆意狂傲不羁的气质。 苏妤迩表面镇定自若,实则手心出汗,“公子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闺房?” “闺房?”男人轻笑,只见他微微一动,眨眼间到了苏妤迩身边。 他手拿折扇,轻挑苏妤迩下巴,“我觉得这是我们的卧房?” “无耻!” 苏妤迩一把将折扇推开,目光灼灼,“目的何为?” “不要紧张,找个乐子而已!”男人重新坐下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响起两声狗叫。 他脸色一变,转身破窗飞出,“刚刚那出戏真热闹,姑娘这里好戏连连,以后可以常来!” 人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只留下轻挑的声音。 苏妤迩松了口气,看着手中暗器,目光冰冷。 身着一身锦衣华服,身份不简单。 在京城之中,身份贵重的人多如牛毛。 会是谁呢? 目的为何? 知道多少? 她猛然想到什么,快速走到床上,掀开枕头,看到那本书还在,悄然松了口气。 “到底是谁呢?” …… 揽月阁, 怀孕的人多思多虑。 半夜才睡着的柳如月,天刚亮,便睁开了眼睛。 她急切的问道,“派去的人回话了?” 小丫鬟摇头,“并未回来,不过夫人你放心好了,他们这些人做这种事儿,绝不会出错,您就等好消息吧!” “那侯爷呢?” 柳如月继续追问。 小丫鬟愣了一下,实话实说,“侯爷晚上一个人出去了?至今未归!” “好呀!贱蹄子!表面是搬出去了,实际上就是以退为进,想要重新勾引侯爷!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 柳如月双眼瞪大,“继续打探消息!若是还没消息就花钱找杀手!不要担心银子,只要本夫人坐稳侯夫人的位置,银子要多少有多少!” 第一卷 第14章 柳如月上门 晨光熹微。 一夜未眠的苏妤迩,黑眼圈严重。 韵儿看在眼里一脸心疼,“小姐,下次有这种事情交给奴婢就行,您就安心在里面睡觉!” 苏妤迩笑着摇头,“没关系的!好好打扮,一会儿,还有贵客上门的!” “是!保证给您打扮的国色天香,人见人爱,气死那个贱人!” 韵儿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动力十足。 皇后娘娘赐的贡锦做的衣服穿上,蓝宝石头面带上。 还有象牙项圈,身份的象征。 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能带。 不一会儿,苏妤迩看着镜子中仪态万千的人,嘴角勾起,“你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算什么!时间短!时间够的话,奴婢亲自去给你做件衣服,保证您一出现,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好吧! 在侯府的那些日子,她也跟着受了不少委屈。 就当做让她出出气了。 房门打开。 苏妤迩一出现,瞬间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我们小姐真漂亮,就像是那天边的明月!” “对呀!你现在走出去保证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公子哥呢!” 听着底下人的调侃,苏妤迩笑了笑,“好了,赶快打扫卫生!贵客临门!” 贵客两个字,一字一顿。 果然,刚刚吃过早饭,门房来报。 “小姐,侯府那边有人来了!” 苏妤迩微微颔首,“好,咱们出去见见吧!” 大堂。 柳如月昂着高傲的头颅,一脸嫌弃看向四周,“姐姐自从搬出来后就住在这里吗?真寒酸!” “可不是嘛,小的就像是乞丐窝,与咱们侯府根本没法比!看看那些摆件,寒酸的,侯府下人的屋子都不稀得用!” “可不是吗!不过你不要再说了!姐姐身份地位,能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我们要多同情人!”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 柳如月和小丫鬟两个人一言一语,自顾自说的。 门外负责照看的人,嘴角抽搐。 一个嬷嬷忍不住开口,“这位夫人,刚刚被你嫌弃的摆件,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嘶! 此话一出。 柳如月倒吸口凉气。 她可不是什么无知妇人,刚刚那些话若是让人传出去,死路一条。 啪! 巴掌声响起。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机灵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是奴婢眼瞎!” 柳如月满意的点头,“赶快起来吧,不知者不怪,这话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本夫人会为你求情的!” 苏妤迩,“……” 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 她盛装而来,步履缓缓,看到柳如月错愕的目光,并未理会坐在了主位上。 她缓缓端起茶杯,“你来有什么事吗?” “你……” 看到苏妤迩高傲的样子。 柳如月双眼泛红,怒气冲冲,“我现在可是侯夫人,你应该向我行礼问安?” “哦?”苏妤迩挑眉,“你什么时候成侯夫人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装什么傻?你已经被卷出家门了,我以后就是侯夫人!” 柳如月气的直翻白眼,“少废话,侯爷呢,赶快把侯爷交出来,不然,我就让人把你整个府邸掀翻!” 一声令下,她带着的那些婆子纷纷上前。 苏妤迩守在门口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看到他们要动物,直接挡在了前面。 双方火力十足,一触即发。 苏妤迩轻笑一声,放下茶杯,“你家侯爷不在侯府找,上我这来找什么?” “少装傻!你个手下败将,想要玩欲擒故纵,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不然小心没了命?” 柳如月没有外人不在伪装,恶狠狠的目光毫不掩饰。 “是吗?没命?你们的人只看到侯爷进到院子,不知道后面的事?” 后面的事? 柳如月愣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小丫鬟。 丫鬟满脸迷茫,“夫人饶命,奴婢不敢骗你,侯爷的确是进来了,然后没有看到他回去!” 苏妤迩抬眸,看着那个小丫鬟脸色变了又变,只觉得好笑。 她放下茶杯,“说起来也巧,我昨天刚刚搬进来就碰到了刺客,人被官府抓去了,你猜,会是谁?” “什么?” 柳如月大惊失色,看向一旁的小丫鬟。 扑通! 小丫鬟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这件事奴婢真的!” 韵儿大笑,“这位姨娘,千万不要怪手底下的人,因为我派人拦住了报信的人!哈哈!” 姨娘。 两个字像是一个巴掌甩过去。 柳如月霍然起身,满脸怒容,“你……” “好了!说说吧!”苏妤迩不耐烦搭理她,“抓了五个黑人,一个人一万!” “你,你这是在抢银子?” “所以你承认?” “没有,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柳如月回过神,连忙撇清关系。 苏妤迩冷笑,“三天时间!不然,我就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其他人查不出来,皇后娘娘也查不出来?送客!” 再次端起茶杯,意思明显。 柳如月胸口剧烈起伏,“你真的要如此逼我?” 苏妤迩镇定自若,不置可否。 “好,你给我等着!”柳如月色厉内荏,慌张的不行。 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 韵儿哈哈大笑,“就是个怂货!” 嘲笑过后,她小脸皱成一团,“小姐,那可是五万两银子,她会拿出来吗?” 苏妤迩点头,“当然会!那位野心大着呢!” 柳如月拼了命的往上爬。 好不容易有机会当侯夫人,她绝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她向上爬的路。 眼见着要登顶,她会不顾一切。 韵儿点头,“刚刚真是吓坏了,走之前,侯爷那边,她问也没问一句,直接就走了!” “这正好给咱们争取时间!” 自从得知要彻底摆脱侯府,需要萧临川配合后。 苏妤迩无奈只能改变计划。 原以为有了皇后娘娘的圣旨,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现在,她要利用这三天空档时间,彻底了断。 萧临川现在被关进牢房,机会难得。 她开口说道,“给我找件衣服!我要去牢房!从后门走!” 现在这个小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越低调越好。 第一卷 第15章 条件 一刻钟后,苏妤迩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后门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热闹的街道。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络绎不绝。 苏妤迩挑眉,看向不远处的一个铺子,心中有了决断,“停下!” 她脚步匆匆进了铺子,出来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京兆尹牢房。 萧临川一身血污,高烧不退,整个人迷迷糊糊。 他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环境。 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愤怒至极。 该死的贱人。 两人年少夫妻,共同面对风雨多年。 没想到。 一朝和离,她竟然心狠至此。 把他直接丢进牢房。 愤怒在胸膛横冲直撞。 他手握成拳,咯吱咯吱作响。 “来人,让你们大人来见我,我要见你大人!” 苏妤迩刚走进牢房,就听到颐指气使的声音。 声音虽然虚弱。 但气势不减。 仍然是那副目空一切的模样。 她缓缓靠近,冷嗤一声,“被人践踏的感觉如何?” “是你?” 虽然苏妤迩包裹的严实,只露出一只眼睛。 萧临川依然认出了眼前的人。 他恨的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竟然敢把我抓进这里,女子当贤良淑德,以父为天……” “闭嘴!” 苏妤迩冷声呵斥,“我们已经和离了!” “欲擒故纵差不多得了!若是把本侯爷惹怒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收场,本侯爷出去就会停止,让如月成为侯夫人!” 萧临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他眼睛死死盯着苏妤迩,似乎要从那双眼中看出什么。 可惜。 注定失望了。 苏妤迩璀璨的眸子无波无澜。 刚刚那些话,对她没有任何作用。 萧临川心慌了一瞬。 不对。 不对劲。 两个人相处多年,对彼此了解。 他就是她的命。 即便两人合离,她搬离侯府。 在他看来,也只是欲擒故纵的手段而已。 她是离不开他的。 可是为什么那双眼睛如此平静,平静的仿佛两人只是陌生人,并没有任何交集。 恐慌在心头蔓延。 他嗓子干咳,声音沙哑,“你……” “不必废话!我此次前来是找你和解的!”苏妤迩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我知道你随身带着印章,只要你在这儿按一下印章!私闯民宅之事,我既往不咎放你出去!” 一张宣纸在空中飘动,落在地上。 萧临川看着那张纸,抬头大笑,“原来如此,果然是欲擒故纵,我在这上面盖上印章,转头你就会写上承诺书,让我承诺你一辈子都是侯夫人,对吗?” 看着他势在必得的样子。 苏妤迩气笑了,“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缓缓靠近,目光冰冷,“我眼睛不容沙子!在你与其他女子有染时,就注定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四目相对。 看着那双清冷的眸子,萧临川心虚的移开目光,“胡说,你就是想让我在乎!所以才会搞出这么多事!你……” “好了!废话太多!条件开了!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只要你把盖着印章的白纸给我,立刻帮你出去。” 萧临川太自负了。 从前如此。 现在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更是这样。 在他眼中她是离不开他的。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自负也会让他走向灭亡。 苏妤迩走出牢房,看着天空灿烂的阳光,会心一笑,“希望一切顺利!” 这该死的朝代。 男尊女卑。 女子想要活的肆意潇洒,太难了。 不过,即便再难,她也要为自己拼出一片天地。 为所有女子拼出一片天。 不远处茶楼里。 男子慵懒的依靠在窗前,看着牢摁扣那抹艳丽的身影,眸光微变。 对面的黑色长袍男子,看到好友表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哟,还是个美人!” 男人收回视线,“裹得严严实实,你怎么看到是美人的?眼睛不要了?” 黑袍男子哈哈大笑,“开个玩笑而已!不过,很少看你对一个女子感兴趣!” “你可知道她是谁?”男人靠在椅背上,打开折扇,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 苏妤迩并不在这,若是在这一定会认出,此人就是藏于他闺房中的男人。 “小公爷!你来真的?将人家小娘子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不过你可是一等忠勇公,婚事需要皇上赐婚,慎重点,可不要连累了人家无辜女子!” 戏谑声音顺着茶楼传出。 苏妤迩是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 男人的侧颜聚美无双,手中拿着折扇,风流倜傥。 距离太远,看不清细节。 却莫名觉得那个男子有些眼熟。 一旁的车夫开口道,“小姐,咱们该走了!” “好!”苏妤迩说回视线淡淡应了一声,转头上了马车,“调查一下刚刚那个包间里的人是谁!” 清冷的声音传出。 马夫应了一声,“是!” …… 揽月阁。 柳如月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账本都快翻烂了,可是5万两银子还没有着落。 砰! 茶杯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她气的面红耳赤,突然肚子一痛,“唉哟,痛死我了!快去叫侯……” 话说一半。 才想起他今天去找苏妤迩的。 “贱人!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把那些刺客全部抓起来,然后趁机勒索,把侯爷留在她一个人身边!” “夫人聪慧,奴婢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奴婢现在就去把侯爷请回来!” 小丫鬟说着就要往外。 柳如月慌忙开口,“站住,你是傻了吗,你若是去就中计了!到时候那个贱人一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装可怜,赢得侯爷的疼惜。” 她面色阴沉,咬牙切齿,“小看她了,不仅欲擒故纵,还想以退为进!” “那咱们该怎么办?银子太多了,根本拿不出来?” “哼!侯府看似富贵!没想到银子竟然这么少!” 一旁的小丫鬟嘴角。 心中腹诽。 账面上的银子为什么少自家主子还不知道? 自从拿到掌家权后。 银子流水一般都花出去。 金银首饰燕窝鱼翅,每天都吃。 生活奢华无度。 第一卷 第16章 再次相遇 降低的是奴才们的水准,以前每顿饭都有肉,现在好了,饭都吃不饱。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一个字也不敢。 柳如月将账本又翻了一遍,“现在整个侯府就两个主子,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不然……” 小丫鬟连忙开口,“夫人不可!咱们家虽然主子不多,但是该有的排场不能少,要不然会被人嘲笑!” “说的也对!那怎么办!不然从今天开始,奴才们每天就吃一顿饭!” 小丫鬟,“……” 天呀。 谁能把这个蠢主子弄死? 她眼睛一转一转,正想着,怎么劝柳如月改变主意。 结果。 柳如月尖锐,声音响起,“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下人月例全免,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给口饭吃就不错了,凭什么要银子!” 小丫鬟快被气晕了。 她嘴角动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站在一旁当隐形人的嬷嬷,淡淡的瞥了一眼,低眉顺眼道,“夫人,这京城中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这件事若传出去,侯爷颜面尽失!” “好了,面子哪有银子重要!” 柳如月满脸不耐烦,快速翻动账本,“看看,这府里有这么多吓人,每个月要付几百两银子!以后这银子就能省下!” 房间内伺候的丫鬟和嬷嬷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露无奈。 嬷嬷垂着头,再抬头,满脸谄媚,“夫人,您不是需要银子吗?老奴有个办法!” ……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 苏妤迩正卧在贵妃榻上看书,就见韵儿蹦蹦跳跳的走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开心成这样!” “张叔传来消息,侯府那位已经开始偷偷的在变卖东西了!” 苏妤迩挑眉有些意外,“嬷嬷这么快就倒戈了?” “那当然了!张嬷嬷的孙子这些日子生病,结果,那位降低伙食标准,小小孩子练一口肉也吃不着,病越来越严重,所以急需银子,咱们雪中送炭!水到渠成!” 苏妤迩点头,“让咱们的人看着!压着价,三天内绝不能让他凑够5万两银子!” 拿库房的东西去抵押。 当铺分为,活当和死当。 在嬷嬷的指引下,柳如月绝不会选择死当。 活当本就价格低,可操作的空间实在太大了。 韵儿乐的合不拢嘴,“你放心吧,奴婢早就安排下去了!保证,让她天天焦躁!没时间找茬!” “那就好!” 苏妤迩掌家多年,对侯府经济了如指掌。 可以放松一阵。 她猛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马夫那边可有消息?” “哎哟,看我这个脑子竟然给忘了!”韵儿将一封信双手奉上。 信纸摊开。 苏妤迩挑眉,对调查结果颇为意外。 没想到今日茶楼里的人竟然是一等忠勇公沈确,和他的好友,镇北将军幼子陆景墨。 二人是至交好友,也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 两个人招猫逗狗,行事大胆,离经叛道什么事情都做。 听说十几岁开始就流连青楼。 京城之中很多人家,都拿他们两人当反面例子教育孩子。 只是,二人真的如表面一般不堪。 他们二人家族拥有兵权,若是文武双全,人人赞叹,那才是当权者最头疼的。 韵儿凑过来看了一眼,“是他们两?小姐,咱们要离远一点!不然会影响你以后嫁人的!” 苏妤迩哦了一声,挑了挑眉,“又听什么八卦了?” “没有!”韵儿嘿嘿一笑,“担心他们看上小姐的美貌!” “好了!胡思乱想,赶快回去休息,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 苏妤迩挥了挥手,将韵儿打发出去。 她躺在床上,脑海中想着那张侧脸。 观天象是她的本事。 可是,她同样会观面相。 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尖。 她脸色一变,神色警惕,手慢慢的伸进枕头。 “不要动!” 男人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 下一刻,她脖颈处多了一把利刃。 月色下,匕首泛着冷芒。 苏妤迩镇定自若,面色不变,“是你,你到底是谁?有没有伤害其他人?” 面具男再次出现。 又是晚上。 这次还拿了一匕首,她胸中怒意翻涌。 “呵!” 男人不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自身难保,还想管其他人?” “你若伤了我的人!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女人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却让人莫名的听出几分决然。 男人动作顿了一下,他低头看着那纤细的脖颈,猴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流氓!” 寂静的黑夜,感官无限放大。 感受到粗壮的呼吸。 苏妤迩毫不客气的咒骂。 男人窘迫的咳嗽一声,“抱歉!” 什么? 抱歉。 苏妤迩怀疑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悬着的心落下,“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这里有药,可以帮你……” 话还没说完,外面亮如白昼。 院子外,传来吵嚷声。 房间距离门口很远,听不清说的什么,可只凭那几声重气十足的怒吼,就知道是官府的人。 苏妤迩瞬间明了,“那些人是来抓你的?” 虽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男人手持匕首又逼近了一分,“怎么想要把我叫出去?” 苏妤迩摇头,“想活命就听我的!不然,死路一条。” “凭什么!” “凭你受伤了,跑不出去!” 月色下,苏妤迩清冷的眸子异常明亮,让人忍不住想相信。 男人轻笑一声,“救了我,绝不让你后悔!” “希望如此,救你也只是想结个善缘而已!” 眼前人,穿着不凡,虽然形式不拘一格,但看得出来,做事是有分寸的。 与其树敌,还不如交个朋友。 为以后做打算。 苏妤迩缓缓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按了一下,旁边的柜子自动打开,露出一个暗室! “进去吧?” “确定要帮我,而不是要杀我?”嘴上这样说,男人却极为自觉的走了进去。 苏妤迩再次按动开关,“就凭你那句道歉!值得救你一回!” 门缓缓关上。 隔绝二人视线。 暗室漆黑一片,被关在里面的男人勾唇笑了笑。 第一卷 第17章 来了月事 就因为那句道歉吗? 有趣。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面容冷峻,“好呀,好大胆子!” 突然,他腹痛难忍,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 不好! 中毒了。 犹如无数只银针不断扎向他的腹部,疼得他浑身是汗,死咬着下唇才没有发出声音。 一门之隔。 苏妤迩换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韵儿等人早已穿好衣服,一脸慌张。 “小姐,外面的是什么人?”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 苏妤迩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又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血腥味。 她转头走回去,拿起一旁的簪子,重重扎在大腿上。 韵儿大惊失色,“小姐你干嘛?” 苏妤迩将手指放在唇边,“走吧,出去!” 砰砰砰。 刚走出房门,就听见大门被敲响的声音。 韵儿吓了一跳,“小姐他们这是……” “不用怕!”苏妤迩镇定自若走到门口,示意小厮开门。 大门打开。 一个领头的人率先走了进来,他身穿官服的衣服,可是那双眼睛…… 带着算计。 色眯眯的。 一看就不是好人。 苏妤迩面色淡然,“你们这是想干嘛?” “哦!家里可有男人?”领头人率先开口,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最后色眯眯的看着苏妤迩。 韵儿察觉不对,挡在前。 苏妤迩摇头,站了出来,“家中只有我一人,不过明日就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家中没男人容易被欺负。 她直接说出皇后娘娘。 果然,听到这话,领头人眼中的轻蔑瞬间消失。 他原以为这里住的是哪家的外室。 没想到竟然与皇后娘娘有关。 收起眼中的轻视,他双手抱拳,“我们正在捉拿一个嫌疑犯,看到他在这附近消失,所以需要搜查!” “搜查?” 苏妤迩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冷笑连连,“文书呢?朝廷律法规定,没有文书是绝不允许私查民宅的!” “你……” 领头人皱眉。 原以为只是个弱女子,只要一说就会允许他们搜查。 没想到,竟然懂律法。 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是王府的人!” “那又如何!” 做了多年的侯夫人。 苏妤迩气势凛然,目光清冷,“拿出文书,否则,明日我就要去禀告皇后娘娘!” “这……” 领头人一脸为难。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玄色长衫的人走了出来。 月色下,他温润如玉,双手抱拳,态度柔和,“还请这位夫人行个方便!” 他亮出一枚令牌。 苏妤迩瞳孔猛然一缩,态度骤变,“既然是王府的!请……” 她带着人让出一条路。 看着众人浩浩荡荡进了院子。 她忍不住提醒,“可以搜查,但是不能破坏东西!这院子里许多东西,都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御赐之物!” 破坏御赐之物。 死罪一条。 领头的人和玄色长衫男子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走进大堂,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那个青花瓷,脸色一变。 御赐之物都是有标记的。 他们一眼就认出这是皇后娘娘的赏赐。 玄色长衫男子猛然回头,“您是侯夫人?” “公子说笑了,我们已经和离!” 一句话表明身份。 苏妤迩说着便坐在一旁,端起茶水,静静的看着。 领头人和玄色衣衫男子没有再多说,两人分头型都开始搜查。 “老大这里有血腥味!” 听到声音,领头人快速跑了进去。 一进房间他就看得出来这是女人家的闺房。 他仔细问问,脸色阴沉,目光如炬,“说人在哪里?私藏朝廷要犯,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了你?” 苏妤迩放下茶杯,面露不解,“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领头人冷哼一声,手持利剑抵在了苏妤迩脖子上。 韵儿等人大惊失色,“快放开我家主子,不然,我们和你拼了!” 利刃抵在脖子。 苏妤迩浑身一颤,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敢对我动手,明日必定要去皇后娘娘那里讨个公道?” “少废话,房间里有血腥味……”领头人目光锐利,“再不说我现在就把你抓进牢房!” “这……”苏妤迩低着头,憋红了脸,似有难言之隐。 一旁的韵儿了然开口,“你闭嘴,我们家夫人是不好意思说房间内有血腥味,是因为来了月事!” 此话一出。 领头人手一颤,利刃划过肌肤。 鲜红血液汩汩流出。 瞬间染红衣服。 苏妤迩浑身一颤,韵儿惊慌失措跑过来,“好呀,你们竟然敢对我们家主子,一定要让皇后娘娘做主!” 领头人知道闯祸,双手抱拳请罪。 苏妤迩淡漠抬头,“既然没搜到,就赶快滚吧!” 她用手帕捂着伤口,带着人匆匆回屋。 苏妤迩住的是个三进的院子。 一刻钟的功夫,整个院子被搜了个底儿朝天,一无所获。 领头人无奈,向着房间双手抱拳,带着人离开。 看着火把渐行渐远,消失在黑夜中。 房间内,苏妤迩松了口气,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韵儿知道主子有秘密,没有多说,带着人走出去。 砰! 房门关上。 想到密室里的人,苏妤迩快速按动机关。 砰! 门刚打开。 男人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苏妤迩吓了一跳,看到他满头大汗痛苦的模样,脸色一变。 “你怎么了?中毒了?” 男人脑袋砸在地上,头晕眼花。 他强撑着睁开眼睛,“快!把我放进冷水里!” 这是什么要求? 苏妤迩还想再问男人已经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让韵儿等人安排。 一刻钟后。 看着泡在冷水里的人,苏妤迩嘴角抽搐。 这时房间若是进来一个人,看到此情景,还以为他们要谋杀呢。 昏迷的人放进水里只会沉底,无奈,她和韵儿两个人拽着他的头发,防止人沉水淹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韵儿胳膊发酸,“小姐她什么时候才能醒呀,快坚持不下去了!” “这……” 苏妤迩试图改变方法。 只是手刚一松开,人就沉了下去。 第一卷 第18章 掉落的玉佩 她连忙再次抓住他的头发。 昏迷中的人,眉头狠狠揍了一下,明显承受了巨大痛苦。 韵儿拽着头发无聊,慢慢凑近他的脸,“小姐,他这戴着面具呢,咱们把面具摘了看看样子吧?” “住手!在这京城中想要活得长,就要管好自己的嘴和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韵儿嘟着嘴巴,“他昏迷了!” “那也不行!” 苏妤迩态度坚决。 她凑过去看着男人的眼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两人胳膊疼,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夜色越来越浓,坐在浴桶旁边的苏妤迩和韵儿二人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两人进入梦乡。 手中的头发悄悄松开。 泡在浴桶中的男人,身体不受控的下滑,整个人没入水中。 冰冷的水,钻进鼻子嘴巴。 就在即将窒息而亡,男人睁开了锐利的眸子。 昏迷前的记忆窜入脑海。 他头痛欲裂,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人拽掉。 猛然钻出水面,他一睁眼,对上两双惊恐的眸子。 苏妤迩和韵儿两人抱在一起,面露警惕。 “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要乱来!” 看着他俩害怕的样子。 男人轻笑一声,“多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今日先行告辞!” 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出浴桶,走到门口时,猛然回头盯着苏妤迩的脖子。 “你脖子是怎么了?是我划伤?”他皱眉,似乎在回忆什么。 苏妤迩摇头,“这事与你无关,先走吧!” “好!” 男人淡淡应了一声,破窗而出。 韵儿噔噔噔跑到窗口,看着人影消失在黑夜,心有余悸,连忙关窗。 “小姐,以后咱们不要多管闲事了,太吓人!” “看你这胆子!行了,赶快回去休息!” 韵儿离开后,苏妤迩目光扫过浴桶。 月色下,水面荡漾着晶莹的光。 她下意识走过去,将浴桶里的玉佩捡了出来,“东西落下了?” 沈! 看见上面刻的字。 烫手山芋。 她用帕子包好,放进了梳妆盒最里面。 …… 小院外。 男人刚刚出现,几人从暗处走出单膝跪地。 “参见主子!” “起来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不远处的马车,他缓缓走进去,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的脸,俊美无双,棱角分明,鬼斧神刀般雕刻一样,深邃的眸子锐利无比,犹如一头藏于暗处,随时盯着猎物的野兽。 马车外,侍卫一边驾驭马车,一边压低声音禀告。 当听到苏妤迩为了掩盖血腥味,竟然用钗子扎在大腿上,装来月事。 闭目养神的男人猛然睁开眼。 袖子下的手,不自然的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马车外的人似有所感。 为了避免主子尴尬,他继续禀告。 真是个神奇的女子。 为了遮掩血腥味,就弄伤大腿。 甚至,纤细脖颈还挨了一刀。 正沉思着,就听到一个更炸裂的消息。 两个女人拽着他的头发,是为了防止他被淹死。 怪不得醒来后,头疼不已。 他手指敲打着桌面,“王府?给他们送份大礼!” “是!” 马上摇摇晃晃,他闭着眼睛,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蓦然,脸色一变。 玉佩丢了。 …… 晨光熹微。 苏妤迩一睁眼,就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 “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老王爷昨天睡在青楼,大半夜的被人绑在了城门楼,身上一丝不挂,被好多人看见!” “哈哈,不要再说了,丢死人了!” 苏妤迩,“……” 老王爷。 不知为何猛然想到,昨天晚上离开的那个男人以及王府的令牌。 若没猜错,这件事一定是他做的。 苏妤迩走出房门,韵儿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今天京城格外热!镇北王府的老王爷……” 果然。 昨天晚上那人出事的令牌就是镇北王府的令牌。 苏妤迩眯着眸子,“好了,管好咱们的人,不要胡说八道!” “是!” 韵儿脸色一变,快速跑过去警告所有吓人。 对于韵儿的能力,苏妤迩心知肚明,并未多言。 她走进书房,开始计划接下来的事。 萧临川失踪两天了。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妥协。 正思索着,韵儿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姐宫里来人了?” 苏妤迩眼前一亮,脚步匆匆到了大堂。 “给苏小姐请安!” 苏小姐而不是侯夫人。 苏妤迩嘴角勾起,“嬷嬷快快请起!您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 “苏小姐说笑!娘娘特意派老奴过来,看看您自己住有没有不方便的地方!有时间可以多进宫陪陪娘娘!” 四目相对。 苏妤迩心中了然,“皇宫中可是有什么好喜事?” “大喜事!皇后娘娘体恤六宫,派太医为众人诊脉,贤妃娘娘和宁贵人诊出了喜脉,皇上高兴的不得了!” 原来如此。 皇后娘娘知道了她的本事。 所以特意派人过来。 苏妤迩点了点头,塞了一个荷包过去,“民女这里遇到一些麻烦,改日再进宫探望皇后娘娘!” “好好好!老奴回去等着!” 苏妤迩亲自教嬷嬷送走。 随后再次乔装打扮来到牢房。 一夜过去,萧临川又憔悴了许多。 往日清风霁月的侯爷,此时像个乞丐一样蜷缩在角落里。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受苦,是来救我的吗?” 看到苏妤迩那张熟悉的脸,他激动万分,爬了过去。 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苏妤迩后退两步,“想好了吗?” 萧临川眼中闪过一抹痛意,“我们夫妻多年,自小的情分,难道你非要这样冷酷无情吗?我心里是喜欢你的,侯府不能没有继承人……” “闭嘴!我们已经和离,无需再说这些废话!”苏妤迩冷着脸,面色决然。 萧临川冷哼一声,“你到底想干嘛?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是想让我写保证书,无非就是想要留住正妻的颜面?大不了我答应你,永不会让你做妾,总可以了吧!” 呵! 苏妤迩被气笑了。 眼前的人还是如此刚愎自用。 第一卷 第19章 上门找茬 他以为要一张白纸印章,只为了保证书。 何其荒谬。 她冷笑开口,“已经过去一天时间,侯爷在皇上跟前当差,你说,一连失踪几天,会不会有人取代你的位置!” 朝堂瞬息万变。 皇上自从登基后,阴晴不定,许多人摸不准他的想法。 萧临川跟在他身边多年,才有了一席之地。 若是这几天被人钻了空。 他脸色阴沉,“放我出去,马上立刻!” 命令式的语气。 如往常一样,丝毫没变。 苏妤迩再次将一张纸丢了进去。 “想出来很简单!盖上私印。” “好,好的很!”愤怒之下,萧临川将纸撕碎,扔在空中,“你做梦!” “那就继续在这里呆着吧。” 苏妤迩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直至离开牢房,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么恶毒的目光。 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了京兆尹的书房。 “姑奶奶,只有三天时间,否则本官对上面没法交代!” 萧临川进牢房后一直大喊着,表明身份。 京兆尹用自己的势力压了下来。 但压得了一天,可压不了长久。 苏妤迩了然,“多谢大人!我今日来找你,是想问问有没有其他办法?” 萧临川自私自利。 打定主意不签,任何人都没办法。 京兆尹捋了捋胡须,愁容满面,“按照律法没有,除非您手里有他的证据!” 什么证据不言而喻? 萧临川在官场多年,树敌无数。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是…… 夫妻一场。 她做不到如此决绝。 马车摇摇晃晃,她只觉得十分烦躁,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狂风吹来。 面纱随风飘动,露出真容。 不远处,乔装打扮的柳如月,两眼死死盯着马车,“快看,马车里的人是不是那个贱人?” 小丫鬟连忙看去。 面纱随风飘动,看清真容后,她连连点头,“对,就是他!” 柳如月面色狰狞,“她打扮成这样要干嘛去!难道是想去偷人?” 想到这里,她异常兴奋。 “我有办法了!侯爷这几天不在,说不定就待在她的院子,她出去了,他们现在就去找人。” 打定主意柳如月,快速回到侯府。 换了一身衣服,雍容华贵的,她用手扶着肚子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苏妤迩小院。 院子外,她坐在马车里,开口吩咐,“给我砸门!一定要让侯爷听到声音!” “是!” 砰砰砰砰。 砸门声震耳欲聋。 那个泼皮嬷嬷一边砸门一边喊,“侯爷,夫人来接你回家了!” 大庭广众之下,一边砸门一边喊。 瞬间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周围住的人非富即贵,主子不方便来看热闹,许多下人围了过来。 见有人围观。 几个砸门的嬷嬷,人来疯一样,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大家快点过来看,这里面住着的人,竟然勾引我们侯爷,夫人怀孕了,却看不到人,小贱人着实可恨!” “对对对,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不把我们夫人放在眼里!小贱人清高的很,让他进府还不进,偏要住在这里!” …… 一门之隔。 苏妤迩身旁的奶嬷嬷等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们听着门外颠倒黑白的话,恨不得直接冲出去与他们打一场。 苏妤迩走之前吩咐,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打开门。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受气。 紧闭的大门,像是心虚。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 百姓们议论纷纷,说的话不堪入目,难听至极。 苏妤迩对此一无所知。 乔装打扮的她,乘坐马车从后门进。 她刚要回房休息,察觉不对。 往日院子里面的小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今天格外安静。 正要询问,她就听到了门外的吵嚷声。 果然。 不要脸,天下无敌。 颠倒黑白。 韵儿气的双手掐腰,“小姐,我出去骂他们!” “算了,我自己来!”苏妤迩换了一身衣服,向门口走去。 大门打开。 苏妤迩一身盛装,精心打扮,雍容华贵,一出现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刚刚还在咒骂的人,声音戛然而止,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马车上正吃水果的人,听到声音停了,掀开帘子。 嫉妒。 凭什么一个弃妇过得这样好? 肤白貌美,面色红润。 柳如月嫉妒的满脸狰狞。 两人遥遥相望,苏妤迩镇定自若,“胡说八道,你们若是再敢误我清誉,我立刻报管,将你们抓起来?” 两个字绝杀。 柳如月还没有正式成为侯府的侯夫人。 就算傻子也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出事。 她缓缓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姐姐误会……” “说废话!回去准备银子吧!” 苏妤迩不想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带着人转身回了院子。 砰! 大门紧闭。 柳如月面色狰狞,“这个贱人!” 围观的百姓还在看热闹。 此时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们一脸鄙夷的看着柳如月,“看来不是人的是你们,要不然怎么不敢报官!” 眼见着周围人,脸色越来越不善。 柳如月逃似的回了马车,慌忙离开。 没办法。 她害怕报官。 “该死!我已经找人打探过了,侯爷并没有去当差,也没有在皇宫,就待在院子里,为什么不出来见我?难道是两个人旧情复燃了?” 越想越气。 已经两天没有看到萧临川了。 再这样下去,她快要疯了。 出身普通的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就是萧临川的宠爱。 结果…… 她恨得咬牙切齿,“男人最靠不住,还是地位有用!” 伺候的小丫鬟,眼睛一转,“夫人,咱们还是赶快凑够银子吧!不然再这样下去,侯爷就要被那个狐狸精给勾走了!” 没办法。 话不想说。 嬷嬷给的银子太多了。 柳如月满脸愁容,“我也想凑银子,可是银子在哪里!加快速度,把能卖的全卖掉!”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 固执的萧临川,并没有妥协。 京兆尹无奈,与苏妤迩打了招呼之后,将萧临川恭恭敬敬的送回了侯府。 “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第一卷 第20章 寒酸的侯府 老管家看着萧临川狼狈不堪的样子,大惊失色。 “费什么话,还不快点将本侯爷扶回去!夫人呢?你们这些废物本候爷消失三天,竟然没有人来找?” 他越想越气。 若不是身体太虚,他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些不作为的下人。 老管家脸色一变,“老奴冤枉,是夫人说不必着急的!” “闭嘴!” 萧临川强撑着回到院子躺在床上,很快就察觉不对,“房间里面的古董呢?字画呢?你们是要造反?” 三日未归。 房间内像是遭了贼。 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些都是夫人做的!” “夫人人呢?”萧临川冷声问道,“本侯爷回来,为什么还没有过来伺候?” “这……夫人一大清早就走了!” “什么?”萧临川彻底怒了,他一脚踹过去。 老管家在地上滚了两圈,再次跪在地上。 萧临川睚眦欲裂,看着房间空荡荡的,心中怒火噌噌往上窜。 他快步走出房间,这才发现,整个侯府简直大变样。 名贵的花草不见了,光秃秃的,看起来极为寒酸。 来不及多想,他脚步匆匆来到书房,打开一看,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好在一旁的小厮及时将人扶,“侯爷!”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造反了,这家都快要被人搬空!”萧临川怒气冲冲,又跑到库房。 一样的空空如也。 噗! 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吐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侯爷!” …… 侯府人仰马翻,热闹非凡。 苏妤迩对此一概不知,端起茶杯,看着对面的柳如月,“三天时间已到,快做决定!” “这……” 柳如月攥紧手中的盒子,骨节泛白,做最后挣扎,“可不可以少一点!” 苏妤迩抬头,面色淡然,“来人,收拾一下,现在就去县衙!” 说着,她起身就要往外走。 柳如月连忙拽住她的袖子,“知道了!不过你要给我写一个字据保证以后都不追究这件事情!” 意外之喜。 苏妤迩挑眉,满脸意外。 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如此蠢笨。 一个眼神,一旁的韵儿心领神会慌忙跑出去,再回来时手里面拿着笔墨纸砚。 苏妤迩扫了她一眼,快步走过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写的一清二楚,并在后面标注好收了银子之后永不追究此事。 柳如月上前,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到最后,狠狠松了口气。 “咱们两个两清!我把银子给你,你把人放了!” “那是自然!” 苏妤迩大手一挥,清楚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同时按上手印。 柳如月明显松了口,签字画押,一气呵成。 目的达到。 苏妤迩冷声警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若是再敢对我动手,我保证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 事情圆满解决。 柳如月再没有了刚刚的委曲求全,她冷哼一声,趾高气扬,转身离开。 看着她走远。 韵儿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小姐这个人也太蠢了!竟然给咱们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苏妤迩将那张签字画押的纸,仔细收好。 是呀。 谁能想到,那个人竟然如此蠢笨如猪。 这件事情本就应该私下解决,毁尸灭迹。 没想到有些人自作聪明。 觉得口说无凭,必须要写下来才能作为证据。 殊不知,这就是一个大大的把柄。 无论柳如月将来是否会成为侯夫人,只要握着这个,日后,会减少很多麻烦。 “小姐!小姐!” 外面的嬷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跑得太急,上气不接下,“大好事,今天那个渣男被送回去了,结果发现好多东西被卖掉,气的吐血了!” “哈哈,太好了,这就是报应。” 韵儿拍手叫好。 苏妤迩愣了一下,对此很是意外。 萧临川白手起家,家里面的东西都是皇上后来赏赐的。 虽说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家底。 但一次性要凑够几万两银子,还是非常艰难的。 柳如月将家里大多数东西,都拿去当铺抵押。 知道萧临川会因此震怒,没想到竟然如此小气,直接气吐血了。 不过。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莫名的觉得畅快。 …… 侯府对面的茶楼。 沈确慵懒的倚靠在窗前,他神情散慢。 一旁的陆景墨啧啧称奇,“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娘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 砰! 话音未落。 他脑袋上挨了。 “你轻点!我娘说了我脑袋聪明着呢,你给我打笨了怎么办!”他一边说一脚踹过去。 沈确动作灵敏,飞快躲过,淡漠的瞥了他一眼,“管好你的嘴!不要胡说八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只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坐!” 一大清早来到侯府门口。 派人在侯府下药。 萧临川这几天在牢狱中虽然受了一些苦,即便受刺激也不会吐血。 这些都是眼前人的手笔。 他手摩挲了下吧,歪着脑袋,“快说,你是不是打什么坏主意呢?” “没什么,只是无聊而已!”沈确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些日子你太闲了!要不要去南方走一趟!” “你可饶了我吧!南方现在热闹的!我这种人去有去无回!”陆景墨说这,盯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老王府的事儿是你做的吧?” “只是闲着无聊而已!”沈确并未否认,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侯府方向,看着大夫进进出出,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陆景墨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与沈确两人一起长大,对彼此了解。 在外人看他们两个就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但是,他心知肚明,自己这位好友担负的责任。 哎! 他正要离开,看着侯府门口一辆马车停,兴致昂扬,“又有好戏了!” 侯府门口。 柳如月自认解决掉一件大事,身心轻松。 正想着如何将萧临川从苏妤迩那里骗回来,就看到一个老大夫从侯府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出事了吗?”她皱眉不耐烦的问道。 第一卷 第21章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波旬见妖姬开口也不好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人拿来了半只牛丢在地上,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弄出美味了。 一番疯狂追逐后,这两条鱼还是没有躲过大黄它们的围追堵截,在半道上被拦了下来。 莫靖远听后,心中嗤笑一声,但是面上纹丝不动,只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叶妩城就将街上发生的事情和平江王妃说了一遍,还详细的将秦韶如何去看叶倾城腿的事情说了一下。 “谢谢乔总的发言,我相信我们在座的各位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乔总,为乔总效力!”夏建国总结性致辞,身边的顾吱吱从头到尾都一脸娇态地看着乔BOSS。 许晋朗轻笑一声,看着简蓝的眼眸意味不明,半晌,他悠悠地叹了一句。 “爸爸!你干什么?把信还我!”雪绮疯叫着想要抢夺我手里的信,可是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撕成了碎片。 白翩然心中的不甘,嫉妒不断开始翻腾,身子也因为愤怒而微微轻颤。 同时间,他的身形,也是像秦宇和紫彩儿边挪了挪,显然,他虽然不善言语,但行动,却是表达了他内心的想法。 这一天,十万日本武士朝着九州岛而去,有的比较富裕的武士骑着高头大马,有的则是在地上奔跑。有的有大名率领,有的则是一些流làng武士,独自往前。 魏安然这厮一路上叽叽哇哇,走在田埂上四处探头探脑的张望,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 终于,她的尖叫引起了马场工作人员的注意,训练员们急忙上车去追,只见一道疾影掠过,朗末臣驾着骏马,驰骋着飞奔朝着金卡卡追了过去。 她匀给苏可的半截烤肠掉地上时,男生们起哄玩闹,那家伙明明也在一旁出声起哄了。 “我听说,因为我梁山的事情,金太师已经告老还乡了?可有此事?”武栋道。 这一场的飞舞,必须要有龙战这个武功极好的人帮助张婕妤完成。 而这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因为控场对于绝大多数球手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这在当时轰动了一时,各大媒体纷纷报导,称之为“一位伟大的母亲的爱的力量”。 “刘姑娘,你还要我再重复第三遍吗?”苏则彩显得非常的不耐烦。 射声王长行张嘴要说,忽然又改做了传音,薛岭听后点头答应离开。 林蜜愕然,瞪大了双眼,张大了红唇,她有些怀疑,这是挥金如土都不屑的龙三少爷么? 随着一阵沉闷的落地声音响起,只见那吴海直接就狠狠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纵使心底里存有疑惑,但没有人敢开口进行任何反驳,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他们清楚了。 瞬间之后,随着嘭的落地声音响起,黑色身影狠狠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杨轩大笑着,手中双锤挥舞浓密,每一击都带着泰山压顶之势,却又选择刁钻阴狠的角度,让赵元佐疲于应对。 此时此刻,在林凡如此巨大的力量面前,他已经是变得没有了任何的战斗能力。 “那还真是说不准!”君凌逸微眯着眼睛,脑海中浮现都是凤灵玉的影子来,丝毫未曾注意殿外那细微的脚步声急速离去。 随后,这些光芒直接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圈子,直接将林凡圈到了里面。 原本还打算研究生毕业之后回L市的李子曰此时倒是有些犹豫了。 十五年来,在他的视野中,便几乎只有大荒国与周边的数个国家。 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之前的谈恋爱在他看来,也都只不过是看上他的脸才来和他表白的吧。 元一大师是得道高僧,话也说得高深,那一双眼,似沉着大智慧,能一眼看清世间诸态。 可能是因为在桶里不舒服,严重的阻止了他活动的空间,慕容轩泼着水,挣扎着想要起来。 阿七不再说话,渐渐地,裴婴看得困了,直接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阿七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放好炭火,让他暖暖的。 “花丛?”陆明呆了呆了,依然没看出这些花丛,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陆哥哥,我,你听我说,我会做出这样的事也是太喜欢你了。陆哥哥”凌雪眼泪霎时就落下来,好不可以。 “不管她知不知道,孩子都是我的。”沈慕寒声音冷了几分,眸色也变得更冷。 简幼宣习惯性的走进哪里都买买买,订了一本抽选,还买了三个妤歌介绍的网红款。 市面上所谓的敏感肌适用都只是噱头,只有经过皮肤敏感测试才能使用。 “不!”血月被击碎,裘恨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虚影瞬间爆炸,一声震天的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 白狼觉得自己与其依靠他们来治理酋长国,还不如直接靠投色子来的更好些,毕竟色子起码还有点效率,而这些官员和贵族可以说是效率与能力皆无。 龙行和雪恕寒点了点头,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各自催动手中的玉简向着品字形凹槽靠去。 只有真正见识到了战争飞舟那毁天灭地的威力,才会真正的感到震动。 第一卷 第22章 买奴隶 说实话,明白了这一点,乔远都有些心动,只不过要与月婵结为道侣,此事他接受不了,凌婉晨也不会同意。 “还有一样法宝?什么法宝?今日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法宝,也终归是于事无补!”黄浪仰天大笑道。 “那你跟他们说,后面那三辆车从我在尚阳区出来就一直跟着,反侦察意识太薄弱了,跟了没五公里就被我认出来了,我听你的话,没有打草惊蛇呢,不然早甩开他们了。”方权随意的撇了一眼道。 而由于欣儿重伤未遇,沐风每次也要利用复心诀,帮助欣儿一起消化这千年太岁。 他这番话说的极为亲切,似具备某种魔力,让人难以生出一丝怀疑,堂堂上界仙皇,有必要去欺骗一个下界元婴修士吗? “是的,是幽魂门中的一年轻高手,我受了轻伤!”燕媚儿神情语气,十分担忧。 看到自己正对萧玥做的事情,叶风连忙收回双手,后退了好几步。 另一边,段天固、燕尘子与红裳童子三人则明显要激动的多,他们停留在元婴后期已有数百年,始终难以进阶到元婴大圆满,这其中有资质的限制,更重要的,则是缺少机缘。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孙锋说着竟是弯下伸出手向萧懿影的脚探去。 “看来今日我们巫族便好好会一会你们魔道!”徐晓娜玉脸一沉,此时身后的数百名巫族弟子瞬间冲了出来,然后念动咒语,顿时间大殿之内各种蜈蚣,毒蛇,蜘蛛等毒雾从四州怕了进来。 另一只手,再出一剑,直击他的心口,一击刺下,毫无半点的犹豫,是势在必得他的生命。 “对了,局长呢?他还在师傅的办公室里面吗?”千岚想起,宫琴亚的父亲,审判局的局长宫凌一已经回到了审判局。 要是昨晚她喝醉之后真的抱着江容屿死不撒手,还发疯了一样跟他告白,那画面太美她真的去死不如。 不浓不淡的剑眉下,一双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看久了,仿佛再硬的心都会化掉。 如果他的父亲继承了吴家,自己就有资格到龙天行那里去提亲了吗? 顾曦贞动动手,掌心凝聚的灵力比起前几天又消退了一些,这具身体没有任何的灵力,因此实在难以聚灵,她必须经常待在灵力充足的地方,才能改善这种情况。 “是!”黎明理兴奋地应着,师父一句话就把他的权力和地位落实了,他生长的环境让他知道这代表什么。 陈溪川脸上浮现了莫名的红晕,他轻咳一声,看了看只齐自己胸口的宴七那张纯真的脸,还是开不了口。 温柠摔倒的时候苏妍妍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安之阳一直在给温柠拍照,所以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许梓晴故意绊倒温柠的。 他们是能够报警,只是在报警后,责任最多也是由保镖负责,张志华什么事也不会有。 对此,苏慕自然没有多说什么,三长老平时训练都是不来演武场的,而每一次来都会说重要的消息,现在他出现在这个地方,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结合凝儿的话,一定是跟无法秘境有关系。 看到黑安迪,王震的眼神中出现了一种犹豫,这样一个非常美妙的机会,他还是想要去尝试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终结黑安迪的可能。 这些妖魔鬼怪,虽然都是元婴期以下的修为,比不上黑风怪,更比不上黑无邪、白晶晶和铁恨天,但他们的嗓音还是挺大的,震耳欲聋。 顾南昱卸了妆之后,来客厅拿个东西,这时候楚浪正抱着从饺子馆打包来的饺子在看踢足球呢。 眼瞧着老九跑过去指点十三射箭,四爷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大跨步赶在九阿哥前头走了过去。 苗伟闭起了双眼,等他睁开时,其身后灵光爆发,那般的光芒照的让拓跋鸿拓跋挚胥都无法正眼看过去。 这个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念头,让我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不会吧?这只虫子竟然还会说话? 紫荆帝朝的北郡是和古元仙朝接壤,范围是紫荆帝朝最北的区域。当日迎亲,因肃远王世子古烁着急,便直接进入北郡迎亲。随后遭到宜封王埋伏的军队突袭,损失惨重。 而孟启自己则是带着更为灵动的胡晓一部继续向里面杀去。不过正魔两道的修士却是全力的拖延着孟启的脚步。 “说不准是好的还是坏的,所以才不想你们尝试。”白菱格一边解释着一边遥望着远处是否有驼鹿车驶过。 巅亡人突然哼唧了一声,打了个寒战,见外面木板门竟大开着便走过去扬手一挥,关上了门,门板差几毫米拍在门外猎人舒的脸上。 第一卷 第23章 老管家来求助 这是庄坚取自那银河天光明海之中的银鱼,经过玄刀切割,精选每一条鱼身最为鲜美之位,每一条千年银鱼,只取一片肉,这一盘银鱼,足足消耗了千条千年银鱼,足以见得其珍贵。 猎蜥龙没有想到这蒙面神侠竟然给自己玩阴的,便施展一身本事飞到半空中,利用自己的妖术射杀义军将士。蒙面神侠见到这龙兽妖飞到了半空中又要施展妖术害人,便施展他的本事飞到半空中与他拼杀血战。 “就是!我们一路跋涉,人困马乏的,哪里还能再跋涉上六天之久?!况且弹汗山危在旦夕,再多花六天时间回去,说不定早就让镇北军给偷袭了!”素加也抱怨道。 庄坚看向冥仓,后者经过了灭世之战一役,似乎境界又有所提升,但是其力量早已到达极限,想要成神,几乎不可能。 刘范微微点点头,他知道田丰的意思是要收买人心。楼兰以后也会是刘范的地盘,楼兰百姓自然就是他的子民。 但是他这么一整,就不是落不落后的问题,而是太强了!大家再想想之前那惊天的两拳,无论是速度、力量,根本就没得说。大家都觉得,再加上这一身装备,如果他之前并非动用什么秘法的话,即使是纳气九层也不敢争锋。 刑法使队长似乎还行劝上两句,但看到孤落俨然一副认定死理的模样,却只好打住,顿了顿。 这北极大帝、长生大帝、天皇大帝见到孽畜竟然吃里扒外,内心充满愤怒,便施展一身法力本事杀向九灵元兽。就这样九灵元兽凭借自己的能耐本事死死缠住了三位大仙,而这东皇天师则施展一身本事杀向了青玄大帝。 在他们进来之后的一瞬间,门便消失了,这个门竟然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那族弟就请出招吧。”清元毅一挥手,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他抱着她一路往上面冲的时候,袭击他们的,是一波一波想要同归于尽的邪祟和怨灵,那股阵势,誓要将他们葬身在江底。是他护着她,不让她出手,也不让她受伤,在他眼里,她还是需要保护的人类,纯洁无暇,柔弱。 红莲思来想去,径直往地狱城而去,死气弥漫的地狱城,一踏入,负面情绪汹涌而来。 李潇裳等了一会,没有事情发生,睁开眼睛,只见石全双手抓着一张赤红色床,床面好像有火焰要窜出来,非常特殊。石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而那巨大的刺球则还在飞,只不过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出去。 “呵呵,这可就难说了。”玄天讽刺地勾了勾唇角,转而对飞到三人面前来的暮月打招呼。 果不其然,就在唐风的话音刚落地,拓塔原本因为唐风之前的话不满的神情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华丽大变身! 现在,有孟袁华携整个北城的力量,居然还有些棘手;难道西城也如北城那般,有着类似于孟袁华这样有着背景的人在后面掌控? 凌月、子离和姬云野闻言同时瞪了他一眼,惹得他一缩脖子,立即闭了嘴。 敖娇从孟启的房间里出来后,心想:看那家伙一脸疑虑的样子,恐怕是还担心我有什么阴谋吧。 石全看得出他二人也是有目的而来,而且目标显然在幽冥毒尊地宫中心位置。 石全其实故意晚来了一会儿,就是要的这个效果。等二人登上赛场,石全朝着贵宾席上一拱手,盯着毒霸天,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慢的竖起了中指。 她这一天,虽然表面上故作淡定,可是,心底却怎么也淡定不起来。 “魔教的东西,是不是不能修炼?”宗阳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 红灯变绿灯,锦洋没有多想的骑着单车向前走,没蹬两下,便看到路边落着一个东西,停了车,捡起,是一个身份证。 李辰见张母不再把钱推回来,自然也就松开了手,在屋内的张然估计也是知道了李辰跟自己母亲谈完了,拉着安丽思亚钻了出来。 林远爱好半天,才再次挣扎着翻了个身,两只手撑着地,勉勉强强的撑起了身体。 柳曼曼走到门前,忽然回头冲着安王慕容雪嫣然一跳,慕容雪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出神。 他今日来,是因为他已将翠儿给他的同心丸想办法让罗羽菱服下了,所以想来看看,这同心丸是否真的如翠儿所说一般如此神奇。 熟知章田楷为人的几个大富商贾,无不纷纷猜疑,一时间看向李辰的眼神,与原先孑然不同。 “哟哟哟,看这两个甜蜜的,一大早的,腻死人啦。”莫心博那个超级猴子又不安分了。 室内没有一点亮光,甚至连星星都没有,更不要都是那么的说月亮,慕容澈对凤栖宫里面的一切熟悉,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眼下可不就等于是闭着眼睛? 你明明知道栓旺叔病了,可从你进门开始,你一句都没有问过栓旺叔,更别提进屋去看看他了。 市面上除了番茄花园,还零星地出现了雨林听风、深度等系统,想来分一份羹。 枯瘦如柴的老人竟然单手将一米八几的大汉提起来,直接丢出去。 大家联合起来,一起排挤孙不器,抢占对方功劳的预谋,现在完全破产了。 林海大呼一声,瞳孔骇然一缩,这个道士简直太可怕了,自己大圆满的冰之道,竟然无法防御这金光的攻击。 虽然遭受着肉体、语言上的双重打击,孙不器仍然认为,付出和收获相比,非常的划算。 因为刘栓柱家住在村子里的最外边,周围也没个邻居,所以昨儿个,大伙儿只知道有辆华丽的马车去了刘栓柱家,至于马车里坐的是谁,去刘栓柱家有啥事,大伙儿是都不知道的。 第一卷 第24章 中毒 张天翊不需要和彩蝶说更多,平时两人生活在一起,心灵相通,只要拉着的手稍稍用力,意思就能到了。 又跑了半圈,她终于体力不支,歪歪扭扭地软倒在地。像是中了箭的鹿,在慌张的奔逃中逐渐脱离,掉队,无声地死去。 杜晏想了想,觉得一个高中生而已,要求顶多就是买点什么或者去哪玩而已,影响不了什么,就这么答应下来。 听见她的脚步声朝着门口走去,我心下舒了口气。好像整个世界的麻烦都在急速离我而去。 张天翊回到自己院子时,天已晚,到了晚饭时间。张天翊没有练功,而是进入房间准备吃晚饭。 被修斯引导着连接上萨歌鲁星系星网的感觉,和之前联系上星舰光脑没有太大区别,朦胧之中,杜晏就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杜晏行事周密,心计过人。单凭单纯的原宁,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瞒过杜晏的眼睛,闯入这鸣凤殿的隐秘地牢之中。 急救室外走廊,中佐看到张天翊,立即迎了上来,中佐向张天翊和素玉说明了周素琦老子遭枪手袭击情况,说肺部中弹最危险,其他地方中的弹都不致命。军医正在给周老动手术,估计手术时间会非常长。 杜晏清醒过来,他惊觉自己的视角出现了极大的变化,变得和常人无异。 其实从腾龙电子厂区这边,放眼望去便很容易能够看到腾龙大厦,更远的电子大厦也能看到,甚至此时只盖了十五六层的富纶大厦,也能一眼就看到。 “还有什么本事?我不介意继续看你耍宝,只要你能有把握撑住我一剑!”说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直震得格洛一阵惊惶。 王涛退出了战场,叶思琪等人就迎了上来,把王涛给扶了下去。一颗大树下,王涛、叶思琪、叶志成、古锐、王世华五人看着场中的战斗,史炎的身体如精灵一般在哪猛虎的周围不停的跳跃舞动,显得格外的从容不迫。 也正因为如此,多年之后,他才找到了自己的逍遥心,从而醒悟了自己的大逍遥之道!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算是吧,这是我爸给我开的,一个代步工具而已!”师意其实对于金钱和豪车并没有什么瘾,只是自己的代步工具而已。 在它们的想象中,崔封应该是连七彩麋鹿的边儿都摸不到的。七彩麋鹿身上有其中色彩的斑纹,每一种色彩代表着一种强悍的力量。 威廉少校接过图纸激动道“谢谢你,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会负责转达的”。 另一边,孙志辉赫然是天风堂“夹克男”的扮相,他脸上架着一副墨镜,在“魅惑”夜总会门前的台阶上是傲然而立。 一道青色的光芒从阿珍怀中的被褥升起,同时升起的,还有一声破天龙啸。 “真是的,还不对外开放,我有的是钱,去把你们大堂经理找来!说我就要去二楼公主殿!”刘灵珊气呼呼的说道,一股子暴发户的做派。 二十几米的距离加上咧咧的海风,让唐枫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崔森愣是没听清对方说了句什么? 在上一个世界,这种即将破障之感很久才会出现一次。但来到这个修真世界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种感觉却已出现了数次。 伊芙蕾雅醒来后就已经大致弄清了自身的处境,并跟‘变种人学院’那边也取得了联系,知道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阿黄说完此话,自顾捞过洞天法宝,一头扎进一面山壁,瞬间不见踪影。 技能升级了,林枫心里一喜。看了看技能介绍,固定技能伤害百分比有了不少的提升,差可以提高100的伤害数字。 他在我嘴上轻琢了一口,然后起身,我刚想松口气,他又不起了,抱着我又吻了起来,我无法抵挡住他让人疯狂的吻技,我能感觉到他很是真的很喜欢吻我,从最初的只想浅尝一下到越来越深的纠缠。 唐嫣听了天赐的话,心里高兴了起来,这个天赐终于开窍了。而依依和于莹走到天赐的身边,上下的打量了天赐一翻,样子十分的滑稽,没有想到,现在的天赐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是我,是我老大,你得罪的他!跟我道歉有个毛用。”刘疯指着林枫道。 有着太白剑气附在上面,张太白就像是亲临现场一样,可以清楚地‘看到’和‘听到’刚刚那里所发生的所有情况。 鹰的组建破在眉睫,以后要多注意一些实力操作还可以的独行侠,想尽一切办法拉拢。 “重要的事情?与我息息相关?”厄尔斯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疑惑。 穆沐能不焦急么,能不紧张么,要是这么个如花似玉又倾国倾城的环夫人,在这正青春的时候,因为自己错拿了一件肚兜,就失去了对未来的憧憬,选择那青灯古佛的身后,那穆沐的心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都会不安的。 第一卷 第25章 侯府乱做一锅粥 但是他却不敢告诉狂霸异世和狂霸傲世,要是让他们知道,那就完了。 晚上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王鹏的call机不停地震动起来,他匆匆吃完将洗好的饭盆交给柴荣带回宿舍,自己回办公室回电话。 甚至让她有些上瘾,如罂粟花般让人迷恋,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难道自己有受虐倾向吗?不可能,不可能,她紧忙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 光头和蛮牛二人之前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一起行动了。 “这游戏做的也太真实了吧?这恶心的气味,还有那丧尸。白骨还好点。我真是挡不住龙腾了!”年华开始啰嗦起来说道! 风皓一针刺下,灵力也如同细丝一般,顺着银针,钻入凌虎体内。 “唷,百鬼狰狞。”在黑暗的矿洞中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这明媚的阳光,孤雨微闭着眼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是百鬼狰狞。 王鹏的手心里全是汗,那些他以为沒人知道的事情,原來她们全都知道。 目光在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却不想看到了两个让她大吃一惊的人。她走上前,剪水双眸里可以清楚地看出怒火。 “想不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那姓郑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有此本事,不但看穿了我们的计划,还一早就设下了陷阱……”高明恨恨地道。 裘一剑一声惊呼,他一直在关注着刘鼎天的动作,对他不过来与大家一起十分的不理解。 白衣修士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一直担心眼前的通灵剑倚仗速度优势逃走,如果是那样,他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对付他,可是现在阵法已成,再加上张老怪的那些红云相助,想逃走是没什么机会了。 “孔三丘!”孔镇的人一言三言起,孔三丘面色一红,见这些大伯大叔一言一语不悦,更是微微落得有些不好意思。 独远,沈月柔,冰玉,曲姑娘道别田之风,及四位武丁,往仙域沈堡正府前去,一路已经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 绿色妖丹中的那缕残魂说完就向下狼窝飞去,刘鼎天扛着狼身紧跟其后。 正当悍匪张瀚疑惑回神之际,宽广的大道人影拓散,“轰!”的一声巨响,当街一家客栈之中断木横飞,土崩石裂,飞沙走石灰尘弥漫当空,弹射惊现一道道黑影。 “安心,我去了。”周鹜天说着,点开空间印记,身形顿时闪入到鸿星之中。 朱明宇刻意的把自己的姿态放低,抬高着程刚的地位,这让程刚很是受用。 本来今天是她去米国进行半年培训的,本以为飞机上应该没有那些鬼东西了,却没想到她刚摘下墨镜没多久,就见到了一只穿着寿衣的老头从一位大叔的背包中飘了出来,并且对着那大叔不停地吹着冷气。 所以假元首才让自己带来的人四处寻找天皇的踪迹,但寻找了一阵之后手下人回报天皇没有找到,但是安妮她们这些人来了。 在坐的各位大部分人都认识赵玉山,这样的场面他们一定会认为赵玉山才是正角。 “收到,头儿!”黑熊舔了舔嘴唇,和猫头鹰钻进最左边的一个通道。 特别是红莲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堆香料。撒在那肉上。格外吸引人。 数万名修士齐聚,人头涌动,但却为有一丝一毫的气息泄露而出,这里属于天道宗的地盘,没有任何一个修士敢释放自己的气息,因为这属于挑衅。 木子心惊。怎么她还有灵力。这怎么可能。那剑意的第二层她根本躲闪不及。身体瞬间被锁定。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他现在要去天宫,到了联军农场直接进入了仙画,然后传送到天宫,找到了伊利丹。 “要想成为这支最神秘,中国特种之最,中国特种兵王,震撼世界的神秘部队,你们必须玩命地训练,玩命地战斗,挖掘你们无限的潜能!”暴狮脸色也激动起来。 就在这时候,托尔托拉身后跑出来了一个鹿人,正式塞纳留斯,塞纳留斯直接召唤了一个巨大的根须将阿克蒙德绑了起来。阿克蒙德想要挣扎,但是塞纳留斯不断的给根须输送着能量,让阿克蒙德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但好在,这灵泉根本是生人勿进,除了林昊二人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危险存在。 李珣咀嚼着这个微妙的辞汇,缓缓下楼去了,不知为什么,他满肚子的火气,在这个过程中,丝丝散去。 第一卷 第26章 损毁御赐之物 砰! 茶杯落地摔个粉碎。 明天便是再次约战楚国的日子,所有的联军都在嘻笑,都在讨论这次霸主楚国所丢的大脸。 如果是在外面,他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甚至还没有靠近,就被人发现,和他剧烈战斗。 凌晨,一楼大堂空空荡荡的,明明是自己走出来的脚步声,却透着一股诡异感。 韦飞的母亲只看到眼前一花远处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呢不禁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苏简安下意识的在心里否定,她不相信陆薄言会做这么傻的事。 嫌疑人被带到了会面的房间,唐甜甜来到房间外,进去之前陆薄言走了过来。 “枫!有蓝儿和紫儿的消息了吗?”一道略显病弱的声音在客厅内响起。 “韦飞,住手,不可杀他们!”加德纳大惊失色的冲了过去,挡在韦飞的前面,此时他面对韦飞,心中竟然有些发怵。 他的背后,关羽静默地站立着,赵云也立在一边,无视公孙瓒那里射过来的道道冷光。 这一趟没白来,府尊大人说话虽不能全信,但是只要他的话有八分可信度,那么便足以放心了。 再说那件事,原本就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对贺兰槿动手,甚至想害乔寒夜,岂会落到如此下场? 晚饭大伯没有吃,先回去了,说要打电话给我堂弟,把按摩棒的事问个一清二楚。 在这趟长达二十一天的三千里长途奔袭,跨越了整个东部草原,在五路大军的追赶下,一万五千铁骑一路杀戮,足足有六万军卒,部落,和游牧家族死于非命。 原本,他是高高兴兴的来入职的。在所有面试的人里,他的资质无疑是最好的。 那男子脸色猛的大变,紧接着就要闪避而开;可是此时的赵言憬随意一抓,便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一脚踢出,速度根本就让男子反应不过来。 敢情他坑自己?秦楠盯着南风,发现他站在那低头,露出奸诈的笑。 唐正的身体出现在了拉尔夫的身后,艾莉丝光剑上滴落着一丝丝的鲜血。 景一涵瞥着她:“我能不操心么?慕伯父过世、慕晨蒙冤入狱,结果连你也嫁给顾霆渊了……”盯着她,若是三年前的顾霆渊,景一涵是肯定不会反对的。 火锅做起来倒是不怎么费时间,只需要把锅底调好、再将食材放进去即可。 南妃儿丝毫也输于她,无名岛有过一次经历之后,更加的疯狂了起来。 未几,几颗侦查卫星先后传回数据,苍茫的大海上,看不到丝毫与照片对应的目标。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身上戴着各种首饰,一副很豪气的样子。 孟平听见周围的惊讶声,他也是感觉非常恼怒,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么大个龟壳,就是找地方藏,也得有办法弄过去才行呀?”欧舟道。 巨角犀受到打扰后,也是直接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朝着他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