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逍遥郎》 第298章 媳妇要登门 “小姐,情况已经探清楚了。” “有没有跟他们照过面?” “没有,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郎晔发现自己非常喜欢明月不苟言笑的样子,冷艳飒爽,非常有气势。 汤圆帝将一方雪白的毛巾递到郎晔手上。 “干嘛?”郎晔不解。 “擦擦嘴角,口水快滴下来了。” 诬陷、绝对的诬陷!郎晔急忙看向宁悬心:“媳妇你别听他瞎说,我没有!” 宁悬心毫不介意地挥挥手:“明姐姐是你的白月光,看就看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又是这个破梗,过不去了!郎晔仿佛被鱼刺卡住了喉咙,有心辩解却不知怎么开口。 “还是小姑娘大气,郎晔你有点不敞亮。”反正事不关己,汤圆帝嘴巴才懒得把门呢,煽风点火多好玩。 明月被当众调侃,感受和郎晔相似,有点下不来台,急忙岔开话题。 “探到些什么?” “他都说了里面没动静,肯定已经跑了,还能探到些什么?”汤圆帝思维跳跃很快,马上被带偏过去。 明月笑道:“您不清楚,这两位师傅可是明家的宝贝,靳师傅眼力惊人,五百丈之外树上鸣叫的是什么鸟雀他一眼就能看到,暗夜对于他来说跟白昼一般;另一位是毛师傅,他的双耳天赋异禀,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脱他的耳朵。我让他们去做这种小事,本就有点大材小用了。” 宁悬心好奇地看向姓毛的耳朵,想看看有啥不一样的。 郎晔却是嘴巴都合不上了,千里眼、顺风耳,二娃什么时候练影分身了? 汤圆帝何时见过这类人物,兴趣被大大地勾起:“有意思、有意思......” 郎晔生怕他冒出来一句让他俩表演一下,急忙打断道:“两位师傅,可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两个人眼睛直直地看向明月。 “他的话就是我的意思,照实答就行了。” 宁悬心暗戳戳地捅了明月后背两下,轻声道:“好一个夫唱妇随啊。” 明月脸上涌上两朵红云,在手下面前不能失了面子,只能在小辣椒耳朵边轻声威胁:“小妮子你再笑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两位身怀绝技的奇人搞不清这几人的关系,但老板发话还是听得懂的,当下老老实实道:“回小姐,他们还有人未到。我和老靳按您说的演了一番,他们知道时间紧迫,已经回去搬救兵了。” “都走了?” “没有,走了两个,杂物房里留了一个放风。” “很好,辛苦了。老刘那边我照应过了,你们自去领赏吧。” 两人大喜告退。 郎晔有点不放心:“你不让他们继续盯着?” 明月摇摇头:“其他几处能藏人的我都看过了,没有问题。这是他们唯一的通道,太过刻意地让人盯着反而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什么都安排好了?”宁悬心好奇地问。 明月气定神闲道:“整个店铺的所有门窗我都安排人堵死了,还让人去王府借调了十名弓箭手埋伏在四周,杂物房空间狭小,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冲出来过多的人马,只要他们露头,定教他们有来无回。我现在反而担心他们挖的密道过于狭窄,后面的人见机不妙会偷偷溜走。” “这么短短一会儿,你就安排了这么多事?”郎晔目瞪口呆。 明月娇俏地回了他一道媚眼:“我还让人去通知了小姨,此刻她应该已经知晓了。” 郎晔无话可说,只能奉上大拇指,你牛,你是闪电侠本侠! “明姐姐好厉害。”宁悬心恰如其分地捧场把明月逗笑了,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你这俩媳妇都不简单,小子你福气不错!”汤圆帝的夸赞另辟蹊径,再次给郎晔添堵上了。 郎晔刚想“呸”出口,汤圆帝再次问道:“都堵死了,那我们不也困在这里了?啊呀,坏了——” 郎晔差点被他一惊一乍吓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柠儿呢,她到哪去了,有没有危险?” 我去,离了个大谱,你现在才想起你的宝贝妹子来? “陛下放心,养姐姐在照看着公主呢。”宁悬心刚从那边过来,赶忙发话解释。 “这小子的那个妾室?” 宁悬心笑嘻嘻地点点头。 这天没法聊了,什么狗屁姨父,句句话给自己扎刀子! 郎晔二话不说,直接将宁悬心从明月身边一把拉过来:“跟我走,我需要一个解释!” “啊呀你好烦人,我和明姐姐还有事要聊呢,要走你走。”宁悬心一把甩开郎晔的手,躲到了明月身后。 郎晔彻底不会了,丫头你到底怎么想的?咱俩还没有完婚呢,你倒张罗给你未来相公找别的老婆了?这是逼我堕落吗? “走什么走,没听到明丫头说这里都封死了么?”汤圆帝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点都没觉得害怕,哪怕知道那伙人极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明月猛地扭头:“什么人?” 郎晔迅速操起一张凳子冲到门后。 “小姐,郎府传来话,让我们撤掉布置。” 明月示意郎晔不用紧张,皱着眉问道:“谁让人来传的话?” “说是奉令前来,但没说是谁的命令。哦对了,还让小姐您的客人即刻回县衙。” 没提老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小姨的手笔,对于小姨的智商郎晔是没有丝毫的怀疑,当即再次从明月身后将小辣椒提溜了出来紧紧攥住,对汤圆帝道:“小姨来传话,肯定安排好了,您是打算继续在这看热闹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 汤圆帝一腔热情顿时熄灭得干干净净:“真没劲。” 对于这个拎不清的BOSS,郎晔已经不想搭理了,直接对着明月道:“这里不安全,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啊,我也去你家?我、我衣服还没换呢......”明月声音越说越低,都快听不到了。 换衣服,去我家换什么衣服?郎晔还没缓过神来,宁悬心又开始调皮了:“明姐姐明艳大方,穿什么都好看,郎叔和小姨见着不知道多欢喜呢,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我勒个去,大姐,我让你去是不想让你置于险境,你把这当成新媳妇上门了? 汤圆帝言简意赅:“别忘了带上柠儿。” 得,上门的新媳妇还得加一位! 第299章 我需要一个解释 “怎么回事,不是去明楼的么,怎么跑那去了?”上官盈的脸色不太好看,为防止意外特意让许晖隐藏到不引人注目的明楼,哪知道自己这边还没找到贼人落脚点,这几人却差点捅到老窝了,这要是发生点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别生气,这不没事嘛。”汤圆帝连忙打圆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他们在一起?”汤圆帝脸上还戴着郎晔给的面具,上官盈顿时警惕不已。 许晖暗暗得意,还想作妖,郎晔直接拉过他,从下巴底下将面具撕了下来:“原物奉还,秋毫无伤。” 许晖怒目瞪向郎晔:“臭小子,朕好心给你做媒,你居然把我当物件?” 上官盈看到面具下正是汤圆帝,顿时放下心来,冷不丁听到做媒二字,急问道:“做媒?你给晔儿做什么媒?你该不会想把柠儿许配给晔儿吧?” “诶,盈儿你不提我都差点忘记了,柠儿好像也到适婚年纪了,跟小晔好像也年龄相仿,唔......不行,柠儿不能许给他 ......” 汤圆帝在那自言自语,郎晔却是冷汗直冒,这都哪跟哪啊?谁要娶那肉包了? “不是柠儿,那是给谁做媒?”上官盈疑惑地看向一旁几朵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的三朵金花,以及一个趴在养文沁怀里呼呼大睡的肉包公主。 宁悬心在明月身后用力一推,将她直接推到了上官盈跟前。 明月大感羞赧,自己和郎晔的事还没有真正确定下来,反倒先来见长辈了。 “明小姐?你这是......”上官盈怎么也没想到是明月。 “小 、小姨......我那个......是陛下......”明月求助似的看向汤圆帝,求他帮忙解释。 哪知还没等汤圆帝说话,上官盈直接走到明月跟前,秀美绝伦的脸上满是笑意:“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的?大学士的掌上明珠能许给晔儿,那是他的福气,我可是太高兴了。” “啊?”明月被眼前这个如同仙女一般的人物挽着,平日里精明的脑瓜子都不会思考了,这是怎么回事? 宁悬心娇笑着把养文沁又推了过来:“小姨,慢点高兴,这里还有一位呢。” 养文沁急忙要行礼,但手上抱着许柠根本没办法行动,只能轻轻弯腰:“见过小姨。” 上官盈刚才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没有多想,现在彻底糊涂了,疑惑地问道:“心儿你什么意思?” “这位养姐姐是国公大人的干孙女,陛下许给晔哥哥做妾了。”宁悬心没心没肺道。 上官盈已经管不了别的了,瞪大美目看向许晖:“你干的?” 许晖邀功似的腆着脸道:“怎么样,朕做媒挺有一套的吧。”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 上官盈怒斥道:“你给晔儿赐婚一妻一妾,那心儿怎么办?” 许晖揉揉脑袋:“这丫头不是郎晔的大妇么?她又没意见,盈儿你说什么怎么办呢?” “什么大妇,心儿和晔儿还没完婚呢!” 郎晔的脸色已经铁青得如同一块钢板了,直接一把拉住宁悬心的手腕:“跟我走,我有话问你!” “小姨——”宁悬心看到郎晔似乎动了真怒,心底发颤,急忙向上官盈求救。 郎晔板着脸看向上官盈:“我跟心儿说几句话,没问题吧?” 上官盈自然不会拦阻,宽慰宁悬心道:“心儿放宽心,晔儿疼你还来不及呢,不会把你吃了的。” “可——” “没什么好可是的,跟我走!”郎晔不由分说把不情不愿的宁悬心拖走了。 少了郎晔这个当事人,现场气氛反而缓和多了。上官盈作为南方家长,看着两位即将成为自己外甥媳妇的小姑娘,越看越满意,忍不住夸了汤圆帝一句。 “眼光不错。” 汤圆帝差点被老婆的一个媚眼迷晕过去,脸上的表情都快臭屁上天了:“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夫君,眼光能差吗?” 明月看着一敲一搭的两人,都不知道表什么情好了,旁边的养文沁心思简单,比她更快反应过来:“谢陛下皇后夸奖。” “皇后,哈哈哈,不错,小丫头真会说话。”许晖心情好得一批。 上官盈暗啐一口:“有人在妃位不少时候了,皇后可轮不到我来当。” “啊呀,盈儿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那个不作数的,我可碰都没碰过她一下!”汤圆帝都不管小辈在场了,安抚媳妇要紧。 明月当场石化,早感觉两人说话不对劲,没想到郎晔的小姨真是皇后,而且看样子陛下还着紧得很。 “我有点想不明白,你这么喜欢做媒,怎么不把柠儿也一起许给晔儿了?” 许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其他好商量,柠儿可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要再问了。” “你是觉得晔儿配不上你皇妹?” “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柠儿不行,小晔还缺个公主当媳妇吗?大不了我以后还他一个!”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是这个意思吗?还还他一个,公主难道是什么大白菜吗,你是皇帝,这么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我错了。”汤圆帝举手投降。 明月都惊呆了,一时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皇帝。 ———————————————————————————————————— “说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 宁悬心被郎晔按坐在床前,一脸天真道:“晔哥哥你房间真干净,医馆的药房都没你这里整洁。” 洁癖精的地方能不整洁么,郎晔看她顾左右而言他,顿时来了真火:“你给我认真点!” 宁悬心委屈地撅起嘴:“你凶我。” 郎晔直接被她萌萌的表情打败,伸手轻轻把她身子掰向自己,温柔道:“我不是凶你,但现在的情况我非常不解,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宁悬心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无比的男子,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伸出小手摸向郎晔紧致流畅、线条分明的下颚,话音又绵又软:“解释什么?” 郎晔心里莫名一痛,小辣椒眼角的那丝不舍被分明看在眼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丫头没跟自己交底,绝对有事! 第30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要我跟你解释什么?为什么撮合你和明姐姐吗?”宁悬心话音既幽且远。 郎晔任由她摸着自己脸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然呢。” “你不喜欢她吗?可她分明就是你心里的——” “你再扯‘白月光’三个字,我现在就拉你滚床单!”郎晔恶狠狠地威胁道。 宁悬心不明所以:“何谓‘滚床单’?” 郎晔伸手捧住她宜喜宜嗔的脸蛋,对着鲜红的小嘴就亲了上去,直把小辣椒亲到脸上快要滴血才松开。 “这就是滚床单的准备活动,现在懂了吗?” 宁悬心和郎晔已经亲过多次,但这次感觉明显不一样,郎晔的动作充满了掠夺性,学医多年的她哪还能不知道“滚床单”的真正含义? “晔哥哥你别这样,小姨他们还在外面呢——” 宁悬心抬起酸软的手臂想要隔开郎晔的碰触,可这动作在郎晔看来跟欲拒还迎似的。 “你的意思是小姨他们不在就可以了,是吧?” 宁悬心又羞又急,手上顿时有了力气,用力将郎晔推了开去:“晔哥哥你别这样,我们没有完婚不能这样的。” 郎晔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知道我们俩没完婚啊?你自己都没嫁给我,就张罗着给我娶别人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宁悬心红着脸把脸颊边的乱发绾到耳后,动作娴适温柔,把郎晔看得傻愣愣的。 “女人不能善妒,既然晔哥哥有心仪的女子,那为你撮合有什么不对吗?” 郎晔大感不适:“什么破封建糟粕,我记得之前跟你聊过这个话题,这种话都是那些想要娶好几个的王八蛋编出来给自己行方便的,你怎么还硬往自己身上套?” “晔哥哥和其他男人不一样呢,别人要是碰到这种情况,应该是很高兴的吧。” 郎晔感觉屁股被扎了一下,差点跳起来,这话什么意思?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笑了没有?应该没有吧? “晔哥哥你不高兴吗?明姐姐和养姐姐可都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呢。”小辣椒侧着脑袋盯着郎晔瞧。 郎晔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明白了 ,不然这丫头老是胡思乱想的。 “心儿,对不起,晔哥哥有事没跟你坦白。” “坦白什么?”宁悬心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郎晔一咬牙,把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了。 ———————————————————————— 片刻后,郎晔死命地揪住衣角,等着媳妇发火,可小辣椒半天都没动静。 “心儿你别不说话,想骂我就骂吧。” “为什么要骂你?你又没做错什么。” 宁悬心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郎晔彻底懵逼:“你夫君抱了外面那俩姑娘,还、还亲了......你就这个态度?” 宁悬心笑了:“晔哥哥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医术了?” “什么意思?” “你们从洞里出来之后,养姐姐可是我医治的。” “然后呢?”郎晔完全get不到重点了。 宁悬心瞬间福尔摩斯附体了:“养姐姐虽然落水,但衣裙上仍然有药物的味道,我闻出来的就有鹿茸、豆蔻和淫羊藿等好几种。” 触及知识盲区了,郎晔茫然道:“这代表什么?” 宁悬心吃惊道:“晔哥哥不是懂医的么,怎么这都不了解?” 郎晔嘴一撇:“我懂个屁——” 明明是句粗话,但郎晔现在形象宛如明星,说出来居然一点不粗俗,反而充满了一股恣意的潇洒味道。 小辣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男人的绝世容颜:“你不懂医,那翟叔的毒你怎么解的?” “你就当瞎猫碰着死耗子了,不提这个,你继续,闻到药物了然后怎么了?” 宁悬心暗道幽皇命不该绝,这样都能得救!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要我亲你一次?”郎晔舔舔嘴唇,开始威胁。 宁悬心大羞:“晔哥哥你别闹。” “那你快说,怎么回事。” 宁悬心定定神,和缓道:“其实很简单,问题就出在那几味药上。” “有毒?” 宁悬心摇摇头:“无毒,也非罕见的药物,但他们都有一个特性——催情。” 郎晔嘴巴张得大大的,手指着宁悬心,语无伦次道:“你、你当时、就知道了?” 宁悬心这次没理他,自顾自道:“养姐姐一直装晕,我也没多问,但明姐姐发丝凌乱,脸上更是一片艳丽粉色,明显不正常,而且她还不停地瞄向你的方向,我要是这都看不出来,这么多年的医就算白学了。” “心儿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跟她们......”郎晔急忙要辩解。 宁悬心回他一个甜甜的微笑:“我知道,晔哥哥是不欺暗室的正人君子,没有坏她们的清白。” “你怎么......” “因为她俩都还是处子之身啊。” “明姐姐和养姐姐两位大美人投怀送抱,晔哥哥你也身中催情药物,居然还能克制住自己,真的很了不起呢!” 宁悬心夸赞的话在郎晔听来分外刺耳,明月当时无意识地求吻是药物作祟,但自己分明还有些许理智存在的,但还是没控制住吻了,这不能简单把责任都推到药物身上。 “心儿,晔哥哥对不起你。” 宁悬心将身子窝进郎晔怀里,伸手抚平郎晔紧皱的眉心:“晔哥哥没有对不起心儿,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如此克制,世上已经没有什么男人能比得上了,晔哥哥这么记挂心儿,心儿很感动呢。” 这傻丫头,郎晔止不住地心疼,用力把小辣椒搂紧。 “君待我以诚,我报君以心,晔哥哥,心儿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呢。” 重要的事说三遍,郎晔深深地体会到了宁悬心对自己的深情厚谊,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她,仿佛要将这痴情的丫头揉进自己身体里面! “心儿,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吧。”这是郎晔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萌发出来的奇特想法,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带着这个心爱的姑娘在这异时空相知相守过完一生。 郎晔话刚说完就感到怀里的娇躯在颤抖。 “怎么了心儿?你不愿意吗?” 宁悬心撑起身子抬头盯着郎晔:“心儿当然愿意,但、但就我们两个吗?” “当然是我们两个,半醉半醒半浮生、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觉得孤单,我们多生几个宝宝陪你不就行了。” 宁悬心对于郎晔的调笑没有一丝反应,嘴里一直喃喃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紧接着,脸上涌上不正常的红晕,眼一翻头一歪直接晕倒在了郎晔怀里。 第301章 小辣椒的毛病 郎晔还道宁悬心感动撒娇,等到感觉怀里娇躯沉甸甸的、肌肉还非常紧绷才知道不对劲。 “心儿,心儿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郎晔急得立马把她身子掰正,却见宁悬心双眼紧闭,面色苍白,额头上一排细密的汗珠。 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晕厥了? 郎晔将额头贴上宁悬心额头,并不发热,仔细观察也没有手脚抽搐的症状,立刻排除了癫痫的可能,那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脑供血不足,还是心血管堵塞? 郎晔仅有的一点医学常识想了个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之前宁悬心也晕在自己怀里过一次,但那次自己以为是她为太多人诊治消耗了精神累晕过去的,现在看来事情怕没这么简单,这丫头有事瞒着自己! 明月正跟上官盈叙说自己的安排,就见郎晔抱着宁悬心从屋里大步迈出。 “心儿妹妹这是怎么了?” 郎晔脸色阴沉得厉害:“没事,我带她回医馆,你们聊你们的。” 上官盈欺身上前,关切地翻开宁悬心的眼皮看了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小皮猴你对她做什么了?” 这话说的,这么多人在呢,我能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心儿是突然晕过去的。” “突然晕过去的?嘿嘿,不可能,你肯定动手动脚了。”汤圆帝一脸的戏谑。 郎晔要不是抱着媳妇,真想一个大逼斗甩他脸上,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屁话天下第一! 养文沁怯怯地举手道:“我可能知道为什么。” 郎晔大为诧异:“你知道?” 养文沁还是有点放不开:“心儿妹妹跟我聊天的时候漏过一点口风。” “到底是什么问题,你快说啊。”明月着急道。 “她说她的身子陪不了夫君太久,让我.....让我......替他照顾好夫君。” 郎晔已经顾不上她的称呼了,心脏已经开始砰砰地擂起了鼓,什么叫身子陪不了自己太久?心儿身体真有问题? “我去医馆!”郎晔心里焦急,撂下一句话,直接抽身走人。 “你等等——外面现在——”明月紧赶慢赶都没喊住他,眨眼就看不见郎晔的身影了。 上官盈看着明月的神态,心里跟明镜似的:“别管他了,没事的。” “可我安排的人手不多,若是对方强攻,怕是会力有不逮。”明月不无担忧道。 “杂物间狭小逼仄,容纳不了太多人,有两至三名弓箭手就足以守住,何况你还安排了近十名,他们冲不出来的。”毕竟是老本行,养文沁分析得很冷静。 上官盈笑眯眯地在两女脸上看了又看,心思不停转动。明月没有经验,布控虽然及时而缜密,但明显力量溢出了,但这姓养的姑娘眼光却是非常独到,分析中肯又坚决,是块好料子。 “那依你看,那边安排多少人合适呢?” “啊?”养文沁只是口快插了一句嘴,没想到把郎晔小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没事,你尽管说说,说好了小姨有奖。” 养文沁心头大喜,上官盈自称小姨,显然是认可了自己,眼睛带着兴奋地看向明月。 明月记挂郎晔和宁悬心,看到她看向自己,不由哭笑不得:“你看我干什么,小姨问你话你就答啊。” 汤圆帝冷不丁来了句:“这丫头还真是死心眼,真把自己当妾了?” “都是你多事,晔儿他自有主意,你少添乱。” 明月心里直委屈,当妻又如何当妾又如何,只要郎晔心里有你,妾和妻有什么分别?他这种不拘一格的性子,哪会在乎那些。但凡他心里没有你,你就算把正妻的位子占了又能如何? 养文沁想法很简单,只要得到郎晔家人的认可,自己能留在郎晔身边就行了,因为之前在魏弘的秘密基地两人独处的时候,养文沁就发现了,郎晔绝不是始乱终弃的人!他对自己的明示暗示百般推脱那是因为他已经有宁悬心了,所以不愿意再沾惹其他女子!可也正是因为这点,养文沁反而更加坚定地要挤到郎晔身边去。 “陛下、小姨,我想去医馆看看。”明月有点担心,看不见郎晔和宁悬心的身影,片刻都有点待不下去的感觉。 上官盈笑道:“去吧,以后有空再来陪我聊聊天。” “我......我也......”养文沁接着她的话头,也想撤。 上官盈一把拉住她:“你就别去了,在这跟我说说话。” 明月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施礼快步离开。 “陛下....小姨......”养文沁惴惴不安地快把头埋到胸里去了。 上官盈笑靥如花:“不要紧张,你都叫我小姨了,迟早都是一家人。先过来坐,小姨有话要问你。” 汤圆帝顿感多余:“那我呢?” “自己找地方待着去,我现在没空理你。”上官盈没好气道。 汤圆帝脸上一副吃了苦瓜的表情,在养文沁诧异的眼神里转身离开。 “小姨,您这......”养文沁不但诧异,还非常紧张,这位毕竟是大汤皇帝,这么跟他讲话就不怕他怪罪? 上官盈完全没注意她的神色,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当回事,怼皇帝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未来的夫君还不能说两句了? —————————————————————————————— 郎晔坐在宁悬心床前握着她的手,面沉似水,和阿公齐济民的对话还在耳边回响。 “悬心母亲在怀她的时候受过很严重的伤,未足月便生下来了,所以悬心身子从小就弱,遍访名医都没有调理好。老夫原以为恒王府的丁神医已经将她疗愈,没想到还是没有祛根。” “祛什么根?” “悬心有个毛病,不能激动,否则就容易晕厥,和她娘一样。” “不能激动?” “准确的来说,是心绪不能激动,开心也好、难过也罢,都不能太过牵扯心神。” “那她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跟你说什么?丫头把你当个宝一般,我这个当阿公的哪劝得动!”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离她远远的最好,你做得到吗?” 第302章 王府求医 开什么国际玩笑,离开小辣椒?这怎么办得到?想到两人一路走来的不容易,还有在山洞里的一吻定情,郎晔心头一片柔软,忍不住轻抚宁悬心脸颊,这傻丫头明知自己的毛病,居然还义无反顾地朝自己飞奔而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这么可爱的姑娘,自己如何能割舍得下? 这么看来,她一门心思撮合自己和明月她们的事就解释得通了,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陪不到自己到最后啊! “傻丫头——”郎晔无比怜爱地弯下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那个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明月倚靠在门边,看着郎晔深情无比地样子心里却没有一点酸意,想着若是自己病了,他能这么看着自己吗? “不,你来得正好。” 听到郎晔这么说,明月一下就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赶忙轻轻走进来。 “心儿妹妹怎么样?” 郎晔整理好心情,满不在乎道:“没什么大碍,一点小毛病。” “那就好。”明月双手合十真心为宁悬心祈祷,从宁悬心主动跟她阐明心迹那刻开始,明月就已经把她当成自己要相伴一生的姐妹了。 “你见多识广,可认识什么名医?” “名医?心儿妹妹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吗?” “算是娘胎里带来的一点小毛病吧,体质比较弱,我想找名医给她调理一下,你有什么可靠的人选吗?只要有效果,价钱不是问题!” 明月心头颤动,一句“价钱不是问题”直击她的命门!当初如果父亲对母亲也是这个态度,母亲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早离世了? “明月?”郎晔见她没反应,调转头过来瞧她,发现她居然发呆了。 对于这个算是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姑娘,郎晔在和宁悬心坦白后心态自然多了:“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你刚说什么?”明月听到郎晔语气温柔,居然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担心铺子那边?” “啊?” “不用太记挂那边,小姨她们都安排好了。” “哦。” “心儿没有大碍,我会照顾好她的,你还是回去休息吧,顺便帮我打听一下名医的事,拜托了。” “啊?哦。” 精明强干的女强人一下子变成了只会说一个字眼的应声虫,这是怎么了?心儿刚倒下,这姑娘又出问题了?郎晔忍不住站起身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没有。”明月顿时惊醒过来。 “真没事?” 明月听出了郎晔话里的关心,心里甜丝丝的,思绪终于恢复了正常:“我认识的名医倒是有一些,但水平应该达不到你的要求。” “唔——”郎晔神色一下暗淡下来,明月说的没错,阿公齐济民是赤脚医生,但悬心可不是,毕竟姜珺都对她青睐有加。 一想到姜珺,郎晔眼睛顿时一亮:“要不我带心儿去——” 郎晔刚想说“慈云阁”,明月直接接上道:“去恒王府吧。” “恒王府有名医?” 明月自信道:“你是不是忘了心儿妹妹的医术是谁教的了?” 郎晔一拍脑门顿时醒悟过来:“她师傅!!” ———————————————————————————————— 恒王府。 许恒坐在一张床榻边,和床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虚弱老者说着话。 “笃笃笃。” “什么事,没看到本王跟丁老在说话吗?”恒王不满道。 “启禀王爷,是郎县令之子求见。” “郎翌宁的儿子?他找本王有什么事?”许恒脸上有些奇怪。 丁渺撑起身体,费力道:“王爷自去忙便是,悬心给老夫服了慈云阁的秘药,这条命暂时丢不了的。” “丁老不可掉以轻心,本王还有诸多仰仗,您可千万不能倒下来。” 丁渺诚惶诚恐道:“王爷如此体谅,老奴惶恐,咳咳,这副残躯在王爷保下来的那刻开始,就不再是我自己的了,只要王爷需要,老奴无论刀山火海,任由驱驰。” “又说这种客套话,若没有你,本王离京那年就已经丧命,哪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你安心静养,慈云阁一行我已着手安排,会尽快安排启程。” “让王爷费心了。” “你先休息,本王过会再来找你商议。” 门口的下人有点不确定道:“启禀王爷,郎公子好像要找的就是丁老。” 许恒皱眉道:“什么意思?” 下人吓了一跳,赶忙道:“那个经常来找郡主玩的小姑娘似乎病了,被郎公子抱着不动弹。” “找盈儿玩的小姑娘,是悬心丫头?” 丁渺大吃一惊,奋力坐起身:“快去把他们带来!” “啊?”下人哪敢接茬,眼巴巴地看向恒王。 许恒连忙去扶丁渺,对着下人破口大骂:“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带进来。” 等到郎晔抱着仍然未醒的宁悬心和明月相携而入,丁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这丫头怎么又犯这毛病了?快、快取我针来。” 郎晔看到一个须发皆白、面如土色的老者直直地就冲着自己冲过来,吓了一跳,直接抱着宁悬心一个转身,闪过了他的动作。 丁渺身体虚弱,根本控制不住步伐,直直地撞向了门框。 明月步法展开,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丁渺。 “你干什么!”许恒本身对郎翌宁就非常不满,此刻见到他儿子如此折腾丁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妨事、不妨事,王爷息怒。”丁渺缓过神来,赶忙安抚许恒。 明月看着郎晔紧张的模样差点没绷着,小声提醒他:“这就是心儿的师父,你注意点。” “啊,那他不早说,就这么冲上来谁知道他要干嘛?”郎晔知道自己闹了乌龙,但丝毫没当回事,一个宛如丧尸的老者扑过来自己没一脚蹬出去已经算克制力很强了好不好? “你快别说了,还不先见过王爷?”明月眼见许恒脸色阴沉,赶紧提醒郎晔。 丁渺踉跄两步再次走到郎晔面前:“小伙子,怪老夫没自我介绍,心儿是我弟子,能否让老夫先给她瞧一瞧?” “丁老言重了,是我唐突了才是,您快给心儿瞧瞧吧。”郎晔变脸速度也是一绝,让一旁的许恒眼睛都眯了起来。 第303章 老登,小心鬼火少年哦 “丁老,听您的意思,是不是早就知道心儿这毛病?”郎晔冷静下来后,马上就想到了老头冲过来时候喊的话了。 “咳咳,心儿?郎公子跟小徒什么关系?”丁渺两根手指搭在宁悬心脉上,昏黄的眼睛却是定定地看着郎晔。 郎晔一本正经道:“心儿是我妻子。” 丁渺一下瞪大了眼睛:“鬼丫头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什么表情,你是他师父还能管她这种私事?还有,什么叫“鬼丫头”?老头你真是心儿的师父吗?郎晔有些狐疑地看向这个站都似乎站不稳的老头。 “老夫才离开多会儿,这鬼丫头怎么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再三跟她说了不要动儿女之情,她倒好,不声不响把婚都成了!” 郎晔当即不乐意了,抱着宁悬心稍稍侧身,挣脱开丁渺的搭脉:“丁老的意思是心儿不能成婚吗?” “咳咳,当然不能!她自幼心脉受损,根本受不得一点刺激,别说夫妻房事,就算普通的亲密举动都会加剧心主血脉的负担,她的身体如何吃得消?” 说到专业知识,丁渺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什么话都张口就来,直把郎晔和旁边举足无措的明月闹了个大红脸。 “那个......其实我和心儿还没完婚呢......”郎晔有点难为情道。 “废话,咳咳,我当然知道,这鬼丫头打小就不听老夫的话!让她往东,非得往西,亏得闹出乱子才肯罢休!” 这是不听师父言,快活好几年? “那您看她现在?” “把她找个地方放平下来,咳咳,老夫来给她针灸,咳咳,真是不让人省心的鬼丫头!”丁渺已经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您这样吃得消吗?”郎晔有点不放心这老头,自己都站不稳了,针灸能找准穴道吗?别把悬心扎坏了。 “少废话,咳咳,她脉搏已经有些微弱了,你若不想她有事,就赶紧把她放下来!老夫就这么一个传人,还能害她不成?” 郎晔这才急了,赶紧问道:“您看在哪医治好?” 丁渺扫了一圈自己的住处,无奈地摇摇头,看向许恒恳求道:“王爷,能否安排一个地方给小徒,这鬼丫头一直嫌弃老奴邋遢,若在此医治,等她醒来怕是又要揪我头发了。” 揪头发?为什么不是揪胡子?郎晔诧异地看向丁渺,发现老头面如土色的脸上居然一根胡子都没有。 许恒点点头:“去莹儿房间吧,她俩是好友,应该没什么好介意的。” 明月朝郎晔伸出手,郎晔不明所以:“干什么?” “把心儿妹妹给我,我送她去郡主房间。”明月小声道。 郎晔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哼!”许恒一声冷哼。 明月急道:“别闹了,你快松手。” 郎晔放心不下宁悬心,哪肯松手。 老头丁渺已经在走廊外催促了:“快点,不要耽搁了。” 明月不顾恒王的视线,直接伸手到郎晔怀里抢人。 郎晔还待挣扎,许恒再次冷哼:“就算你和莹儿认识,帮她管着一家小铺子,但她的闺房也是你说闯就能闯的?” 郎晔这才反应过来,去许瑛莹的闺房?切,谁爱去了? 当即小心翼翼地将宁悬心塞到明月怀里,还不忘嘱咐道:“轻一点,别颠着她。” 明月武功在身,哪在乎宁悬心这点份量,看到郎晔这般模样,回了他一个千娇百媚的白眼,低声道:“知道了,放心好了。” 许恒眼睛再次眯了起来,一眼就看出来这俩年轻人关系不太正常。 “已经进屋了,还看什么?”许恒看郎晔眼睛兀自定定地看着明月抱着宁悬心走远,全然没有看自己一眼,心下不爽。 “啊,王爷您跟我说什么?”郎晔这才反应过来身边还有一尊大神。 许恒差点想抬腿踢他一脚,哪来的混小子,居然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郎晔要知道他的想法肯定要在心里呸他一口,王爷了不起啊?我家里有个姨父是皇帝,你看我骄傲了吗? “你是郎翌宁的儿子?” “是的,王爷。”郎晔随口应着恒王的问话,眼睛却是不停地朝外面张望。 “别看了,丁老乃大汤医圣,悬心丫头不会有事的。” “哦。”郎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许恒忍无可忍:“本王在跟你说话,你给我认真点!” 郎晔腹诽道:还没继位呢,就架子摆得这么足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有这种气势才像个皇帝,汤圆帝和翟叔那种真性情的反而才算是皇帝中的异类才对。 “王爷您好,王爷再见。”郎晔一点都不想跟许瑛莹的父亲有什么牵扯,而且从很多小细节里就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怕是对小姨有些想法,自己还是不宜久留,省得夜长梦多。 许恒一脸懵逼,自己还没跟他说上两句话,这小子就如避蛇蝎一般想要溜? “慢着!” “王爷还有何吩咐?” “本王话没说完你就急着走,郎翌宁没教过你基本的仪礼吗?” 教过吗?大概教过吧,但有什么关系,他教的是胖子又不是自己! “哎呀,王爷言重了,实在是草民锅里还炖着鱼呢,再不回去就糊了。”编瞎话如果算是天赋,那郎晔这个技能点肯定是点满了。 许恒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实在想不通郎翌宁的儿子怎么会是这么一副疲软样子。 “你夫人消息未明,此刻就急着走了?难道刚才深情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又或者说,你压根不想她醒过来?” “王爷什么意思?”郎晔扭头看向这个相貌威严的未来汤国之主,眼里的不满有点藏不住了,我对心儿的感情也是你能质疑的? 许恒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舒爽,一点也没介意他的语气,反而带着些许得意道:“你和大学士的掌上明珠眉来眼去的是当本王看不见吗?没想到你不但继承了郎翌宁的诗才,连他沾花惹草的性子也学了个十成十啊。” 虽然老爹恣意花丛的光辉事迹郎晔已经心知肚明,但听到恒王如此说却还是很不舒服,当即不阴不阳地怼了回去:“那王爷可得把您的宝贝闺女看好了。” 许恒大怒:“放肆,你什么意思!” 郎晔不屑地撇撇嘴,老登,我叫你一声岳父,你可敢答应? 第304章 两人什么关系? 在恒王回府之前,王妃就带着许瑛莹去了京师,夫妻俩根本没对上话,自然不清楚郎晔和自己女儿之间的纠葛。而且就算俩人碰上面了,赵清瑶怕是也不会跟他提及此事。 郎晔点了个炮仗就跑了,哪肯陪恒王那个老登深聊,怎么的,我又没犯事,你是王爷能拿我怎么滴?再说了,我家可还有一位现任在呢,你有本事蹦跶试试。 至于宁悬心,郎晔虽然记挂,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还没搞清楚到底自己做了什么刺激到了她,所以还是先别出现在她面前了,反正有明月在那盯着,应该出不了事。 “这小子——”许恒被郎晔一句话弄得七上八下的,一个不留神就让他溜了,顿时有点啼笑皆非。 “来人!” “奴才在,王爷有何吩咐?” “去请郎大人来见本王。” “王爷是指南安县令郎大人吗?” “南安还有第二个姓郎的吗?尽说废话!”许恒对于王府里这群没有眼力见识的下人很是有些不满了。 “呃,不是这样的,王爷,郎大人现在就在前厅,有事求见您。” 许恒大感意外:“自己找上门 来了?让他候着,我马上来。” 若非逼不得已,郎翌宁是千万般不愿来恒王府的,未来上司摆明迁怒自己要送小鞋穿,还主动送上门那不是呆子么,但没办法,老魏话说得很直白:你若还想着日后纵意花丛,现在就老老实实去挨顿扎! 虽然还是很别扭,但自我攻略这种事嘛,只要开了个头,后面还是挺顺畅的,这不老老实实来汇报工作了么。 许恒姗姗来迟,也不搭理郎翌宁,就坐在客厅主桌边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品了起来。 郎翌宁看他这副架势就知道今天日子不会好过,但没办法,路是自己选的,有沟有坎有狗屎都得硬着头皮上。 “禀王爷,卑职已经按您的要求打探过了。” 许恒其实看到郎晔的时候就有些不是滋味了,郎家人都是怎么生的,一个个都标致得不像样子?郎晔正值青春,也就罢了,眼前这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也没什么变化,许恒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的细纹,暗骂道:这混蛋都不会老的吗? “你是不是会什么采阴补阳的妖法?” 郎翌宁忐忑了半天,怎么也没料到许恒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离谱到这个程度。 “啊?卑职没听清,王爷您说啥?” 许恒冷哼一声:“王爷?还卑职?我们之间已经需要客套成这样了吗?” 郎翌宁宛如雕刻般的俊脸一下子变得僵硬无比,两只手搓来搓去,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哑巴啦?当初在京师你不是恒子、恒子叫得挺欢么,如今怎么了,怂了?那个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七步郎’到哪去了?” “王爷说笑了,年轻时候不懂事,做了一些混事,您怎么还记得呢?”郎翌宁尴尬得要死。 “呵呵,本王今天真是开眼了,还能见着你这般模样,怎么着,有个儿子继承衣钵,知道收敛了?” 郎翌宁顿时紧张起来:“您见过晔儿了?” “嗯,他前脚刚走,嘿!这小子还真是...真是......”许恒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确切的词来形容郎晔,桀骜不驯?目中无人?还是胆大包天? 郎翌宁急道:“他还小,说话没分寸,如果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包涵。” “这么紧张干什么,这孩子算起来也该喊我一声叔的吧,我这个当长辈的还能跟他一般见识?” 还好还好,应该没闯什么大祸,郎翌宁暗自抚了抚心口。毕竟见过儿子当面怼老魏和翔子的样子,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啊呸,那叫一个肆无忌惮!翔子是兄弟,郎晔还救过他的命,怎么得罪都不怕,魏弘就更不用说了,自从认识了郎晔,他亲孙子魏尧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了。可眼前这位不一样,未来的......可不能得罪的! “但我有一事不明,正好你来了问你一下。” “王爷尽管问。”儿子没惹事,郎翌宁心态平稳多了。 许恒端起茶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却偷偷瞄向郎翌宁:“他说让我看紧莹儿些,我最近并不在南安,莹儿也跟她娘亲去了京师没碰上,不知道他此话到底是何意,你知道吗?” 郎翌宁暗道不妙,臭小子还是闯祸了!可自己又知道个毛线,难道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儿子和郡主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行,什么都不能认,许恒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晔儿若是真跟郡主扯上关系,指定要被许恒盯上。 “不知王爷所指何事?据我所知,那家小吃铺子好像是犬子在替郡主经营着,您是指这个吗?” 许恒笑骂道:“好你个姓郎的,跟我玩心眼是不是?那家铺子分明是你儿子的,盈儿仅仅是拿分红而已,什么叫郎晔帮莹儿管着铺子?” “呵呵,嘿嘿,好像是这么回事,我不太管他的事,倒是疏忽了。” “郎翌宁!别给我打马虎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不着调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吗?” 郎翌宁无奈道:“不是卑职不想说,实在是我也不清楚啊。最近一段时间您不在,南安发生了不少事,两个年轻人的确是接触得不少,郡主也纡尊降贵来我家做过客,但算是正常交往的朋友吧。” “正常、交往、的朋友?莹儿还去你家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都登男人的门了?事态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也就几次而已,不多。” 许恒的脸色已经快要下雷暴了,还去了不止一次?可接下来郎翌宁的一番话又让他快要爆发的脾气瞬间熄火了。 “哦对了,她还跟晔儿一起认了妻妹当小姨,妻妹还把‘云凤钗’送给了她。” “云凤钗?母后那支钗子?怎么会在盈儿那里,呃......算了,当我没问!”许恒刚表示诧异,瞬间又想扇自己一耳光,自己就多余问这废话,许晖恨不得摘天上的星星给上官盈,区区一支钗子算个屁!母后的钗子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这里,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呢?恒王殿下此刻浑然忘记了女儿和郎晔的问题,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第305章 颜值的胜利 郎晔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对恒王有股莫名的不喜欢,所以说话时不自觉就带了火气。若按身份来看,翟翔和许晖都是正儿八经的国君,架势怎么也得比他足一些才对,可情况恰恰相反,俩皇帝别说架子,差点连底子都快没了,反倒是这个亲王,一板一眼气度非凡完美地贴合了郎晔心里既有的皇帝形象。但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未来会成皇帝,关自己毛事?我又没想谋个一官半职的,犯得着拍他马屁么?更何况他还是许瑛莹的父亲,还是能躲远一点是一点! “奇怪,小姨为何没有选更有投资价值的恒王,而是选了许晖呢?喜欢吃汤圆?”郎晔有点不理解上官盈的行为了。 “先是老爹,再就是汤圆帝......啊哈——”郎晔想到上官盈未册封却已经理所应当穿上的那件华服,猛地一拍大腿,没跑了,小姨是条颜狗! 颜狗这词很现代,形容的是对于颜值高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的一类人群,更多的时候还要加个“死”字,死颜狗! 许恒可能是喜欢摆架子的缘故,他的脸显得更方一些,有点像布拉德皮特那种大腮帮,丑是肯定谈不上的,能生出许瑛莹这样女儿的男人能丑?可又能怎么样,小姨就是不喜欢。 郎晔感觉自己绝对猜得没错,翟翔和老爹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按小姨对老爹的态度,对翟叔应该也好一些吧,根本没有!呼喝起来一点没把他放在眼里,对他儿子翟斐却是称赞了好几回了,连把她手下得力干将小蔓拐走都没有一点生气,反而说要补送一份大礼。什么缘故?还不是翟斐长得帅!翟叔说实话,也有点方,囧。 而汤圆帝则不一样了,虽然懒散两个字快要刻进他的骨子里,能躺着绝对不趴着,但这货皮囊是生得真好!个子没到一米八,但两条长腿比例特别好,别问怎么知道的,皇帝提裤子这种画面一般人可见不着!况且一个男人的皮肤居然能跟倾国倾城的上官盈有得一拼,到哪说理去?一双整天跟睁不开似的桃花眼时刻带着三分笑意,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毫无兴趣,好吧,说错了,他是真没兴趣。 但就这么一位坐没坐相、站没站样的主,葛优躺在椅子上任由发丝飞舞,自斟自饮的时候,郎晔作为一个男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魅力,那是一种不羁的风采,真不是装出来的。再配合他的身份,啧啧,还真有点“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感觉。 天马行空地想了许久,直到前面出现一堵墙,郎晔才及时停了下来。 “怎么走这来了?”郎晔怔怔地看着门楣上大大“明府”俩字,有点出神。 既然提到颜狗这个神群体,郎晔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自己也是其中一条。可人皆有爱美之心,这也无可厚非,又不是要见一个爱一个,腰子到太上老君炉子里炼过? 腰?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可还没等郎晔细想,明家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条、啊呸,一道人影冲了出来。 “姐夫,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晃荡?” “什么情况?为什么不能在外面?等一下!”郎晔瞬间红脸,死死地盯住冲出来的明家大少爷,“你刚才叫我什么?” 明泉还道郎晔脸皮薄难为情,一把就将他拉进了门:“快进来,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要受点伤我姐不跟我拼命才怪呢。” 郎晔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对于“兵荒马乱”四个字置若罔闻,追问道:“你刚才到底叫我什么?” “姐夫啊,不喜欢吗?那我换成姐婿,或者姊兄?这样会不会太生分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让你这么喊的?”郎晔突然有种楚门附身的感觉。 “哦,对对对,怪我嘴太快了,怎么也得事儿办了之后再改口的。” 这个不用问了,无论是哪种“办事”,结果肯定都是一样的。 郎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谁跟你说你姐要嫁给我的?” 明泉完全没看到郎晔的难看脸色,自顾自地拉着他往里屋走:“不是我吹,也就是郎哥你,其他任何一个男的要娶我姐我都不会有好脸色!我姐是什么样的人物?一般男人也能配得上她?我不满意,皇亲国戚我都不买账!” 郎晔哑然失笑:“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明泉大乐:“那是当然了,我们第一次在明楼碰面你还记得吗?” 郎晔被他的发散思维带偏了:“记不太清了,怎么了?” 明泉正经道:“那次见了以后,我就默默下定了一个决心。” “什么?”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这孩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郎晔被他整得有点懵:“为什么?县令家里的一个胖子也值得你如此重视?” “当然不是身份。”明泉突然转过头来,一字一句道:“因为、你、不怕、郡主!”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理论,我又没得罪她,为什么要怕她?”郎晔彻底败给这个中二青年的脑回路。 明泉摇摇头:“不是一个意思。且不提郡主的身份,就凭她身上的那种逼人的贵气和慑人的仪态,再配上她那张倾国倾城样子,普通人见着能说出一句囫囵话就不错了。魏尧那家伙见了我姐都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居然还有脸皮惦记郡主!” 堂堂解元,还能不能有点文采了?又是“逼人”,又是“慑人”的,这么污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 “而你不一样,你是真的很自然,不卑不亢,谈笑风生,我当时心里就有点捉摸不定,你之前分明......” “分明是个怂包对不对?明少爷,话说回来,我好像也有一笔账要找你算算的。”郎晔被他的话勾起思绪,立刻想到了悲催的胖子。 “啊?什么?姐夫你别跟我开玩笑,我们关系这么好,谈什么算账不算账的。”明泉揣着明白装糊涂,开始打岔。 郎晔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提这个事了,许瑛莹跟自己把话说开后,这个误会就没必要多提了。当即话音一转道:“你说请我吃你家酒楼东西,钱没付就跑了,这笔账怎么算?” “哈哈,原来是这个事。”明泉顿时放下心来,“姐夫说什么外道话,什么叫我家酒楼,我家的不就是你家的嘛。” 郎晔默默攥紧了拳头,开始想着到底在哪里下手更解气一点。 第306章 好的,都听姐夫的 “这边是库房,那边是下人房,明家在南安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所以客房总共两间,在东侧,主厅和我姐的闺房在正北,你别走错了。”明泉一边拉着郎晔闲逛,一边不停地碎碎念。 郎晔已经彻底无语:“你跟我提你姐闺房干什么?” “哈哈,呵呵,早晚得知道不是么。”明泉给了郎晔一个我懂的眼神。 你懂个毛线!郎晔刚想给他一个暴栗,旁边刚走过跟明泉行完礼的下人传来议论。 “这位俊帅无匹的小哥是少爷的朋友?怎么没见过?” “少爷的朋友你见过多少?” “怎么没见过,我和少爷出去得多还是你多?没见过这号人物啊。” “你少在哪瞎琢磨,没看到少爷都陪着笑脸吗?指定是哪家大少爷,啧啧,这气度、这风采,怕不是从京里来的吧?” “说你没见识就是没见识,京里来的就一定气度不凡了?我娘舅家七姑的外甥就在京师,还是令尹府里的管事,那张市侩的嘴脸我见一次就想啐一次,狗仗人势的破落户玩意儿——” “那是你以偏概全,这位明显不一般,我跟少爷这么久了,何时见过如此人物?” “切,看人长得俊帅就觉得不一般,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 “嘿,老子就是以貌取人怎么了?你清高,你倒是说说你什么看法?” “呃,没什么看法,跟你一样。” “哈哈,我就说嘛——” “想不通,怎么会有男人长这么好看的?我原以为少爷已经算是才貌俱佳了,看到此人才发现,这词形容少爷好像差了点意思。我老娘也太不争气了,怎么没把我生这样的?” “我呸,你眼睛是不是长屁股上了?你娘老子什么样子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在这做什么清秋白日梦呢?” “羡慕不行啊,啧啧,真是越看越......等等,这该不会是未来姑爷吧?” “姑你大......我呃......你是说他是小姐的.......” “快看,少爷指小姐的闺房给他看了!” “还、还真是......这么说,这真是姑爷?” “八九不离十,小姐藏得真好,我们居然都被瞒住了。” “这叫什么?郎才女貌还是郎貌女才,我怎么想到小姐和他一起的画面心都跳得厉害?” “这要真是姑爷,小姐将来的孩子得好看成什么样子?” 郎晔有点恨自己耳朵太灵了,下人的谈话虽然很小声,但大体却听了个彻底。这地方不能待了,要不然明泉再嚎两嗓子姐夫,等下指定有人当面要喊姑爷!怎么感觉就一个愣神的工夫,自己和明月的关系就已经摆上台面了呢? “我有事,先走了。” “哎——等一下,你上哪去?”明泉宝还没献完,就见宝贝姐夫要撤,急忙拉住了。 是啊,去哪呢?媳妇还在恒王府就医,明月在自己家里见家长,啊呸,见小姨,自己还能去哪?要不,去找孙姨聊聊? “我去勾栏有事,你别跟着我。” “不行,你不能走。”明泉拉住郎晔一点不松手。 郎晔笑骂道:“你明家是龙潭虎穴啊,还不让我走了?” 明泉白了郎晔一眼,让郎晔浑身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哪有这么说自己家的?” “卧槽,你再搞这副死动静你信不信我扁你?”郎晔实在受不了了。 “不是我不让你走,而是现在走不得!” “什么意思?” 明泉手指着外面,夸张道:“外面已经打起来了,你不知道?” “打起来了,打谁?”郎晔一脸懵逼。 明泉神神秘秘道:“还记得我之前带你去的那家新铺子吗?” “你们把路都占了的那家?”郎晔隐约有点知道什么事了。 明泉点点头:“那家铺子刚置办下来没多久,我们也没细查,你猜怎么着——” “里面有条密道。” “没错,里面有条——我去,姐夫,不不,郎哥你怎么知道的?”明泉差点咬到舌头。 郎晔完全不想搭理这货,反问道:“刺客已经来了?来了多少人?” 明泉张大嘴巴的样子傻傻的:“这你也知道?” “别废话,这密道发现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你姐安排的人手够吗?”郎晔神情一震,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事了。 卖关子卖到卖主头上了,明泉意兴有点阑珊:“我不知道,那边被国公爷安排人封锁起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打起来了?” 明泉指指耳朵:“我看不见,但耳朵能听见啊,里面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明显是兵器交锋的声音。” “唔——”叮叮咚咚的动静,看来刺客来的还不少,会不会出乱子呢?毕竟密道通哪还没摸清楚,要是跟个母巢似的不停往外吐人头怎么办?南安现有的防御力量能吃得消? “哦对了,我还碰着国公了。” “他跟你说话了?” “他让我回家待着去,晃来晃去跟个.......”明泉突然脸色涨红。 郎晔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魏弘吐了句脏话,这老货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哥你看见我姐了吗?我找不着她,有点担心啊。” 郎晔心里想着事情,随口应道:“她在我家呢,放心。” 明泉嘴巴差点裂开:“哦,那我就放心了——” 这是什么鬼调调?放心你妹,不是,放心你姐啊! “她是去见......” “不用解释给我听,你俩的事我赞成、完全赞成!” 你大爷的——郎晔顿时感觉胸口被堵了,什么你就赞成,有问过我意见了吗? 郎晔手指着明泉,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走了,你别跟着!” “好的姐夫,要我派人跟着吗?” “不用!” “好的姐夫,那你小心些。” “不准再叫我姐夫!” “好的姐夫。” 郎晔一脚将明泉踹了个滚地葫芦,然后落荒而逃,这明家大少脑子指定是有什么毛病!! 明泉悠悠然爬起身,完全不顾身上的尘土,得意地自言自语道:“嘿嘿,都去见长辈了,还跟我装呢。郎哥啊郎哥,你可争气点,我以后可还指着你撑腰呢!” 第307章 张兄,小弟来晚了 郎晔并没有往冲突点去,因为知道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刚才的一丝担心早就烟消云散了,明月的安排可谓非常妥帖,而且就算对方来的人数众多,也不用太过担心,小姨还能没有安排?这摆明是她引蛇出洞的招数,没些许把握能这么镇定?而且,现场还有魏弘那个战场老油子指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要说意外,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全歼那些人,怕就怕他们见机不对立马又从密道撤了。 其实要按郎晔自己的想法来,就更加简单粗暴了。如果不要活口,那就把包围圈放开,让他们彻底准备好,再一锅端了!什么,怕人太多打不过?开什么玩笑,恒王府那土炸弹还剩好几个呢,虽然土了一点,但毕竟是热武器,炸几个短装刺客那还不是如来佛抓孙大圣,易如反掌? 但这些都不是自己该操心的,还嫌南安现在大神不够多吗?能做主的,能做做主的人的主的人都有,管那闲事干什么! 刚才听明泉在那逼逼叨叨半天,倒是让郎晔想到一件事来,最近被宁悬心和明月搅得心烦意乱的,把一个人彻底遗忘了。 —————————————————————————————————— 南安县衙地下室一间逼仄的小房间内,张文生胡子拉碴、双眼呆滞地盯着墙壁发呆。 两天了,整整两天了,张家不但没有人来营救自己出去,甚至连个探问的人都没出现过,这太不正常了。自发现那几具尸首确定了不是父亲和几位叔伯,张文生虽然略有些失望,但自认为很快就会有人来捞自己出去,可现在迟迟没有动静,证明那几具尸体铁定和张家脱不了干系,张家摊上大事了! 张文生对于自家的生意了解得还是比较多的,毕竟周边几个县的生意都是自己在负责。家族药材生意有没有问题?当然有!缺斤少两、以次充好,甚至暗地里贩卖一些违禁的药品都是存在的,但闹出人命还是头一遭啊。莫非,张家并不仅仅只是经营药材生意?张文生立马想到了家族里隔一段时间就要换切口的事来,当时自己就觉得不太对,张家虽然没有官身,但也算是望族,何况太医院还有族叔坐镇,做什么需要偷偷摸摸的?自家老爹喜欢舞文弄墨,这是清楚的,但也没必要弄得跟土匪窝一般交流吧? 昏暗的地下室内一片静谧,张文生感觉身上有点发冷信,脑子里回想起来的细节越多,心里就越发恐慌,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那张单子有问题!”张文生闷着声音得出一个结论。 “单子有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 背朝着门口的张文生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忙转过身来。 “卫、卫老弟——” 张文生语气的激动程度让郎晔有点汗颜,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让一个之前还意气风发坑人的大户少爷变成了这副模样?老爹给他用刑了? “张兄,实在对不住,老弟来晚了。”郎晔赶紧让跟来的皂吏将门打开。 “不晚、不晚,我真没想到......卫老弟你真的来看我了......”被彻底遗忘的张文生感动得话都囫囵了。 “行了,别吵吵了,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跟你没关系,你可以走了。”皂吏不耐烦道。 “啊?”张文生都不敢置信,就这么轻飘飘一句就摘干净了?那自己刚才那通分析都是错的? “啊什么啊,在这住舒服了,还想继续住吗?” “不、不是,谢谢官爷,我这就可以走了?” “啰里吧嗦的,信不信老子——” 皂吏甩起手上的钥匙串就要呼过去,郎晔急忙拦下,我嘞个去大哥你的戏份有点过啊。 “马哥,张兄是我朋友,烦请你给我几分薄面。” 马平瞪大的一双水牛眼立马眯成一条缝,转过头笑呵呵第看向郎晔:“老马都糊涂了,差点忘了他是您的朋友,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郎晔没管他,关切地扶过张文生:“张兄,他们是不是给你用刑了?我刚从郎叔那边过来,他们若是对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不要怕,尽管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啊呀,卫少爷这说的什么话,老马是这种人吗?您一开始就跟我知会过了,那帮兔崽子的节目我可是都给按死了,没让他们动您朋友一根汗毛,不信您问他。”马平佝偻着腰,双手不停地搓着。 张文生后背直发凉,还真准备了节目?张家一直经营药材生意,跟官面上接触得并不多,这也是他一直心里没底的原因之一,因为只要是个智力健全的人就应该知道,做买卖的还能不跟官府打好关系?可张家偏偏就不,张文生也算是接手家里一小部分业务了,可从始至终就没接触过官府的人员,无论是自己老爹还是对自己青睐有加的五叔,好像对官府都讳莫如深的样子。 “卫少爷您看,老马给他安排的可不是牢房,其他吃喝用度更加没短缺他。带进县衙有这待遇的,也算是独一份了吧。” 郎晔环视一圈,皱眉道:“可这地儿也忒小了。” 张文生眼见马平脸色沉下来,赶紧接话:“不小不小,马官爷已经很照顾我了,张某感激得很呢。” “是这样吗?”郎晔狐疑道。 “卫少爷,您看您朋友都这么说,总该相信老马的话了吧,老爷那边能不能请您不要......” “郎叔公务繁忙,若是没什么事我去打扰他干什么。行了,既然马哥仗义,我卫某人自然也不会小气。” 马平适时送上狗腿的微笑:“那是,卫少爷急公好义谁不知道,这些天您东奔西走,为朋友不遗余力的样子老马都看在眼里呢,谁要摊上您这朋友,真要算烧了高香了。” 然后老江湖的肾亏兄就看到被马屁拍爽的郎晔随手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塞到马平手上:“算你会说话,这个拿去喝茶。” “啊哟,卫少爷您太客气了,之前不是已经给过了么。” “让你拿就拿着,废什么话,嫌少吗?” 马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票收了起来,手上动作差点出现残影:“岂敢岂敢,卫少爷真是做大事的,老马就厚脸沾点您的光了。” 张文生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你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也不避忌我一下?那银票分明得有五百两吧,就这么水灵灵地收下了? 第308章 心态转变的张文生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您看您说的这叫啥话,老马带您来不就是为了这事么。”马平脸上笑得跟朵盛开的牛屎菊一样看向张文生,“张公子这两日受委屈了。” “啊,不敢不敢,是张某要谢谢官爷的优待。”张文生自诩见多识广,可哪是老油子马平的对手,被他一倨一躬的态度弄得七上八下的,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及时雨宋江,啊呸,郎晔又适时送上枕头让张文生感动差点流出泪来:“我兄弟此番差点被诬陷成嫌疑人,受了不小的惊吓,我这就带他去洗洗尘,之后必然否极泰来,一路顺风顺水。” “那是、那是,有您这样的朋友,想不顺都不可能嘛。您这朋友若是姑娘,想必......” 马平的马屁开始荒腔走板起来,可却差点戳到了张文生的命门。 感受到旁边张文生“深情”的注视,这次轮到郎晔吃不消了,演帝您收着点行吗?这容易出事啊! “卫老弟为了我的事奔走,为兄无以为报——” “打住、打住,你还跟我客气上了,走走走,去明楼,今日不醉不归,庆祝张兄沉冤得雪。” 马平看着两人走远,脸上的笑容一闪而空,狐疑地自言自语道:“少爷费这么大劲演这出,葫芦里卖什么药呢?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味啊。” ———————————————————————————————— 郎晔是真的有点心痒难耐的感觉了,这马平是个妙人啊,实在太会演了,这演技简直甩后世那些戏骨八条街啊,怎么练出来的?明珠蒙尘、大粪盖钻啊,这样的人才错过就太可惜了,把他问老爹要过来?要过来干什么呢,好像也派不上用场啊。 张文生跟在郎晔身边看他皱着长眉,俊帅的脸上满是踌躇之意,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的事,心里着实感动不已。 “卫老弟,为兄实在惭愧。” 郎晔被打断思路,茫然地看向肾亏兄,这是怎么了,又自我攻略上了? 郎晔发现张文生有个鲜明的特点,就是喜欢脑补,别人的一个表情动作他就能在脑海里模拟出一出大戏那种,说直白点就是心思重,还是很自以为是的那种心思重。 这点其实郎晔只猜对了一半,张文生以这个年纪就能在偌大的张家管事,自然不可能是没见过世面的,见得多了自然想得就多,这无可厚非,但偏偏遗漏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张家本身!处处透着诡异的生意和匪夷所思的交流模式让张文生这个张家内部人员自己都不确定自家生意是不是正经了,哪还能不多想? 人是死在张家的,老爹和族里的长辈消失不见也是事实,从始至终没有人管自己更是不争的事实,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指向一个明确的意思,张家有问题!只是自己不知道,或者说他们有意瞒着自己!又或者是,他们把自己当替罪的...... 这个念头在张文生第一天被带进县衙的时候就冒出来了,然后脑补兄的思想就开始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地狂奔了。 “这两日我辗转反侧、思索良久,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最亲的人都比不上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真是笑话。张某苟活了二十余载今日才算真正看明白了,人情冷暖这种事情也是要看人的,在他们眼里我也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无名小辈罢了吧。” “啊?”郎晔两眼呆滞,完全不知道他在感慨个什么劲,老马也没给你吃什么苦头,怎么好像伤了脑子似的? “嘿——,为兄有感而发,让老弟看笑话了。此次得以脱离囹圄,全都仰仗了卫老弟为张某奔走烦心,为兄铭感五内,如若不弃,我们......” 郎晔一口把他话打断:“别说了,老弟一辈子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呢,你再这么客套我翻脸了啊,多大点事!” 郎晔是真怕这个脑补怪受老马的瞎话影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出来,大哥,我的床现在都快满了,啊呸,歪了歪了。 张文生一下子满脸通红,神情满是惭愧:“老弟......实在对不住,为兄骗你了。” “又来了,有什么对不住的。等等,你说什么,骗我?”郎晔装作后知后觉道,“骗我什么了?你该不会不想把药卖给我了吧?” 张文生更加局促:“老弟,你别急,听老哥解释。” “咳咳。”郎晔适时装出一个虚弱的样子,“张兄,咳咳,你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张文生愧疚更深:“老弟别误会,不是为兄不卖给你,实在是.....实在是这药......” “担心银子,我可以加!”郎晔用一句话直接将自己暴发户的形象树立得更加牢固。 张文生原来听到这话有多爽现在就有多自责,多么淳朴单纯的孩子啊,拖着病体,为了自己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四下奔走、一掷千金,眉头都不皱一下,自己却一直想着要坑他一笔大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自利的?怪不得、怪不得身边一个知心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听到自己盗汗就以为要毙命的狗腿小厮! “不是银子的事,这药是假的。”这话一出,张文生如释重负,感觉自己灵魂都升华了。 “假、假的?那.....那你为什么.....咳咳......”郎晔感觉自己得了老马的真传,瞬间影帝附体了。 张文生急忙轻抚郎晔后背,满是抱歉道:“药虽然算不上假,但实属虎狼之药,于老弟的病情并无益处。请老弟原谅为兄一时糊涂,差点伤了一位真正关心我的朋友。” 郎晔捂着心口轻轻撤开半个身位:“咳咳,张公子此举我不太理解,重病自然要下猛药,我求医多年身体并无起色,既然你的药物不假,那我自然是要试试的,你现在这副态度让我很是疑惑啊,莫不是这药有毒?” 看着郎晔明显生分起来的动作,张文生是真急了,他是真的把郎晔当成了自己的知己,对于内心已经对张家产生巨大隔阂的他来说,郎晔此刻就是他人生唯一的慰藉。 “无毒、当然无毒,我怎么可能拿毒药害你?你听我给你解释。” 张文生仿佛化身被误会的女友,着急向郎晔辩解。 郎晔双手环胸、眼眸微眯,感觉套子可以收了。 第309章 这个或许我知道 郎府。 “人都制住了?” “一共十二人,全数被擒。” “都是活口?” “呃,死了十一个。” “谁让你们下手这么狠的?我交待的话都忘光了?”问话的自然是上官盈了,老实回话的是恒王府护卫老张同志。 一道人影从门外走进来:“跟他们无关,刺客尽数都是咬破毒囊自尽而亡,他们想做点什么也来不及的。” 老张感激地看向那道人影,然后整个人都枯了:“国公爷,您怎么来了?” 魏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搭话,而是看着上首的汤圆帝和上官盈道:“回陛下,入侵的刺客已经尽数伏诛,密道里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应该就是这些人了。” 汤圆帝手上拿着一叠纸张,正瞪大眼睛琢磨,听到魏弘的话随意地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眼见老张被魏弘识破,上官盈一点没有局促,反正大家目的都是一致的,这些东西也算不得什么。 “看国公大人胜券在握的神情,肯定已经查出刺客的来路了吧?” “没有。”魏弘非常光棍。 “咳咳——”汤圆帝突然抬起头来。 魏弘立马领会,赶忙朝着上官盈一弯腰:“回娘娘的话,老臣并没有探出什么来。” “咳咳咳咳——”汤圆帝这次是真被口水呛到了。 上官盈无奈地瞥了一眼活宝丈夫,对底下这个混不吝的光头也是无语到极点,这货哪有点为人师长的样子? “我姐夫呢?” “回娘娘的话,郎——” “闭嘴,不准再这么叫!” “遵旨娘娘。” 上官盈气极直接抬起玉腿蹬到了汤圆帝的椅子上:“你管管他!” 汤圆帝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上的纸张起身,笑呵呵道:“国公爷可是朕的师长,又没说错话,朕如何能责怪?” 魏弘猥琐地收到汤圆帝送过来的大拇指,神情得意得一批。 “可国公爷这话说得还是早了,盈儿可还没正式答应朕呢。” 魏弘差点没绷住,你俩都快黏一块去了,还跟我在这演什么呢。 “刚盈儿的问题国公还没答呢,我那连桥郎翌宁呢?” 上官盈感觉脸都丢光了,赶紧挥手让抠地半天的老张撤,老张在得到指示后,几乎是带着小跑走的。 “小白脸在王府和王爷谈心呢。” “他俩有什么好谈的,呃,朕差点忘了,王兄之前跟他关系不错。” 上官盈听到这个非常不爽:“何止不错,都能一起逛青楼,这交情都快成异姓兄弟了。” “对,没错,太荒诞、太离谱了!一个皇子、一个朝廷重臣,勾肩搭背逛青楼,成何体统!”汤圆帝义愤填膺道。 没了属下在场,上官盈放开多了:“你也不是好东西,姐夫回来说了,你当时也是要跟去的,只是他俩没肯带你而已!” “哈哈、有这回事吗、朕不太记得了,年轻人不太懂事,好奇心重一点,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放着家中的如花美眷不看,反而惦记那些庸脂俗粉,她们有什么吸引你们的?”上官盈可是心思独特的奇女子,对于男人逛青楼一事只是好奇,却也没有过分的言语。 “这娘娘就有所不知了,家花有家花的好,但野花可不一样,野花......” “咳咳——”汤圆帝急忙制止老魏的危险发言,盈儿是心大,但也受不了你这么刺激!你说完拍拍屁股走了,倒霉的还不是自己! 上官盈洞若观火,当然知道丈夫的意思,也不点破,贴心地转开话题:“被生擒的刺客,国公可有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说到正事,魏弘也正经起来了:“并没有。” “不肯说?用刑了吗?” 对于上官盈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魏弘大感合胃口,这才是审问正确的打开方式,郎晔那小混蛋写给自己的那套东西顶个毛用,简单的事非得复杂了做,吃饱了撑得!若不是眼前这丫头身份特殊,而且智计实在有点妖,还真有点教郎晔那个毒舌小子不如教她的感觉。 魏弘不无遗憾,“老夫问他什么就答什么,一点手段都没用得上。” “上家是谁?诚王?”上官盈急问。 魏弘使劲挠挠光头:“不知道啊,这货把时间、路径、计划全都秃噜完了,可涉及到根源的啥都不知道。” “怎么会都不知道?谁给他们下令的也不知道?”汤圆帝终于舍得放下手上的东西了。 魏弘双手一摊:“领头的已经死了,而且就算没死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来,因为他们都是单线联系,每次传信的都是不同的人,按那货的说法,传信的人也是从其他人那里接来的信。娘老则个的,要让老夫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安排的,老夫非得捏爆他的软蛋不可!什么玩意儿要转这么多弯,他娘的这么胆小属老鼠的?” 上官盈嫌弃地看了口无遮拦的老魏一眼,皱紧秀眉:“这么说来,我们的安排算是扑了个空,背后之人如此谨慎,所图肯定不小!危险没有解除,南安还是不能久待,陛下得尽快回京了。” “也不用这么急吧,这不是啥事都没有么?”汤圆帝难得逃出牢笼,哪舍得回去。 魏弘也是为难道:“理是这个理,可现在出不去啊,外面那群王八蛋不知道什么路子,把这里都围住了,老夫和小白脸都去探过,那群王八羔子根本不搭腔啊。” 上官盈美目一翻:“这你不用管了,当前最重要的是确保陛下的安全,背后之人躲在暗处我心里没底,说不准还有后招,南安防御力量不够,我们不能冒险。” 正当汤圆帝脑袋耷拉下来的时候,郎晔哼着小曲悠哉悠哉晃了进来。 “哟,老魏也在呢,怎么没在王府伺候着?” 魏弘脸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臭小子在皇帝面前给自己下眼药! “外面现在这么乱,你三招两式都没会,也敢这么堂而皇之地晃来晃去,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你还好意思说,操练了我快月余,是我不想学吗?你教我什么了?”郎晔愤愤不平道。 “晔儿,这次你要听国公爷的,他是为你好。”上官盈罕见地帮腔魏弘。 “小姨——” “撒娇没用,朕都说不上话,你还是歇歇得了。”汤圆帝幸灾乐祸道。 “刺客都已经被全歼了,还有什么危险?” “你听到我们的话了?” “耳朵太灵没办法。”郎晔总不能说自己竖起耳朵是为了听明月的动静吧。 上官盈摇摇头:“小猴子你不懂,刺客虽然已经伏诛,但幕后之人我们并没有抓住,南安还是块险地,为防万一,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幕后之人?这个或许我知道哦。” 三道视线齐刷刷地盯上郎晔,差点把郎晔扎出窟窿来。 第310章 你觉得他怎么样 郎晔的怀柔政策终显奇效,张文生把他引为平生知己,急于挽回自己的形象,所以当郎晔拿出那张被他急中生智塞过去的纸张的时候,肾亏兄仿佛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了个干净,郎晔甚至从他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不过管他呢,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种劝人向善的行为对于我们郎大善人来说,洒洒水啦。至于老张同志承诺的那些药材,都是小事,不提也罢。 “你知道?老夫探了许久都没办法,你从哪得知?”魏弘兀自不信。 “我跟脑子里长满草的人没办法沟通,你办不到就代表我办不到?封爵会降智咋滴?”郎晔掏掏耳朵表示不屑。 “噗——”汤圆帝一口水直接喷了一桌。 “你看,姨父都笑你没见识。”郎晔看魏弘脸色不对,直接拉汤圆帝下水。 “诶,诶,我可不是.......”汤圆帝想要解释,但一看自己的宝贝沾了水,立马找东西擦去了,哪还管那一老一小两只斗鸡。 “别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盈的话偏心出天际了。 郎晔得意地瞟了一眼憋屈的老魏,献宝似的将张文生那张密信递给了上官盈。 “这是——密信!”上官盈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东西,想来自己也没少干这事。 魏弘狐疑地盯了郎晔一眼:“密信怎么在你手上?难道你就是他们上家?” 郎晔差点把白眼抠出来砸他脸上,心智正常的人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来?假酒喝多了吧? 郎晔懒得理这个傻子了,言简意赅地向上官盈解释道:“这条线在张家命案发生前我就让秦明去跟了,这是张家的一个晚辈身上弄来的东西。” “张家!”上官盈虽然还没有从密信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俏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 ———————————————————————————————————— 明家。 明月端坐在椅子上,秀美的脸颊上满是红晕,久久不褪,随即马上又翻出铜镜,细细地查看自己的妆容起来。 “咦,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碰到姐夫了吗?”明泉径直走进老姐的房间。 明月一把扔下铜镜,发出“啪——”的一声:“你说什么,郎晔在这里?” 明泉被吓了一跳,指指外面:“刚走,你们没碰上?” “他来找我的吗?你怎么不知道通知我一声?” 明泉差点被自己老姐娇媚入骨的嗔怪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姐你没事吧?” 明月心里窃喜,自己刚去郎府,郎晔就迫不及待跑来明家,他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吗? “姐,老姐?”明泉发现果然出问题了,自家姐姐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表情?当初老爹跟她说和卫骏的婚事的时候,她脸上连笑都没笑一下吧,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中毒了? “干什么呢?”明月一把打开弟弟探到额头的手。 明泉当即一个激灵:“姐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明月捂住发烫的脸颊:“别废话,他来找我什么事?” “谁?姐夫吗?”贱骨头明大少终于感受到了些许正常的语气。 明月感觉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但对于弟弟的称呼却一点都不想纠正,反而感觉心里甜甜的:“小泉,你觉得郎晔怎么样?” 明泉垮着脸道:“姐,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这个小名了,听着怎么都不舒服。” 郎晔要在场肯定要给他一根拇指,小伙子第六感不错,小泉这个称呼的确不太吉利,容易招骂。 “你别打岔,姐问你话呢。” 明泉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下:“那我可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 “说什么?” “你的夫君、我的姐夫,除了郎哥,我哪个都不认!” 明月有点恍惚:“你怎么这么喜欢他?” “姐你别吓我,你今天不是去郎府见家长了吗,怎么,不顺利?” 明月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上官盈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样子,赧然道:“还、还行吧。”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不顺利,我就说嘛,就我老姐这姿色、这身段、这气质,还怕郎哥家人相不中?”自家老姐虽然对自己是一条暴龙,但无论从哪方面看,绝对是拿的出手的! 明月有气无力地在弟弟手上打了一下:“正经点,跟你说正事呢。” “我跟你说的就是正事啊,但我有件事要提醒你,跟郎哥趁早把事定下来,最好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了,嘿嘿。” 明月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说什么胡话呢,你把你姐当成什么人了?” “你还别不信,就姐夫现在这样子,我一个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其他女人?你要不抓紧点,小心姐夫被其他女人给抢了去!” “他.......不会的。”明月对这个非常确定,郎晔连自己的拼命示好都能百般推拒,其他女人他能看得上?何况自己还是他的“白月光”,这点自信明大小姐还是有的。 “跟你说了你还不信,郎哥的确是君子,但保不齐有些女人会使手段啊,投怀送抱行不通,那要把郎哥灌醉了呢?灌醉了还是不行,那给郎哥下药呢?” “你、你不要再说了!”明月差点没羞得昏死过去,弟弟的一通胡说八道简直像是开了光一样,差点碾到自己面门上了。 “你别不当一回事啊,郎哥就来这么一会儿,府里的那些丫鬟已经活都没心思干了,到这边探头探脑多少回了。” 明月暗啐一口,但却对弟弟的话一点都没怀疑,毕竟自己当时也忍不住来着。 “他有什么好的。”明月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冒出这句埋怨几个意思。 明泉这次没有迟疑,一巴掌直接贴到了老姐光洁的额头上:“你铁定是病了,郎哥不好你巴巴地跑人家里去见什么家长?老爹可还在外面晃荡没回来呢。” “我、我那是......” “你别跟我解释,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若是真不喜欢郎哥,那你趁早放手,离他远一点!” 明月恍惚了,撮合自己和郎晔最起劲的就是弟弟,现在居然让自己离他远一点?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要想再挑个更合心意的就尽快,别在郎哥这边晃悠,否则你迟早越陷越深,到时候再想脱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屁孩你懂什么,在那大放厥词。” “我年纪是没你大,但我也是男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郎哥的魅力有多大!” “他有什么魅力,一个大男人胆子就那么点,心儿都已经表了态了,还……” 明泉看了一眼略显幽怨的姐姐,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别插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对郎哥动了心之后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憋坏在损我呢?我变成什么样了?” “当然不是,怎么说呢,变得更漂亮,不对,应该是更妩媚了,也更加像个女人了。” “你是不是讨打?!” 明泉嘴一歪:“你看,这就是变化之一,要放以前你能这么跟我说话,不是先给我一脚才对么?” 这明大少的切入点也算是清奇无比了。 第311章 男人论 “京师吴家二少爷吴钧霖你该有印象吧。” 听到弟弟突然提到一个远在京师的人物,明月有点摸不着头脑:“就是那位七岁就能作诗的神童?” “我呸,什么神童,还不是他老子吴大头吹出来的,写的那些破玩意儿连打油诗都算不上,真好意思拿出来!”明泉不屑一顾道。 “吴老板跟我有合作,而且毕竟是长辈,你说话客气点。” “我倒是想客气点,但实在做不到啊。你见过谁家老子给儿子办生辰宴去金凤楼办的?” “金凤楼?那不是青……”明月走南闯北的,对于这种场所倒也不陌生。 “就是青楼!吴大头觉得自己生了个了不起的文人儿子,大脸盘子都快笑裂了。” “儿子有出息,父亲高兴很正常的事,怎么到你嘴里听着这么怪呢,但去金凤楼的确有点欠考虑,他也不为儿子的名声着想着想?” 明泉敲敲桌子:“老姐你不了解情况,吴大头觉得文人就应该如此才算风雅。这些都是题外话不说了,主要是姓吴这小子倒是生了副好皮囊,再加上他老爹的一番吹捧,立马就混了个‘飞鸾俏吴郎’的称号。” “原来这名号说的是吴老板的儿子。” 明泉脸一歪:“姐你居然也知道?” 明月有点不自然地绕了绕发丝:“听黄姐儿她们提过一嘴。” “肯定是跟你把他吹上天了,是吧?你可别听她们的,那小子皮囊好则好矣,但脂粉气重得要命,而且眼高于顶,谁都看不起的样子!比施星落还能装!姓施的至少诗才还行。” “星落公子仅仅只是诗才还行?小泉子你是不是有点飘了?”明月笔力不俗,对于施星落的才学还是佩服的。 “那是,有我姐夫在那镇着,大汤哪个自诩才子的敢造次?不服气做一首出来让我瞧瞧,别说跟姐夫的《明月集》比,但凡能让我连读两遍还挑不出毛病的,我当场给他磕一个都行!” “浑小子,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么?”明月看着口出狂言的弟弟,感觉这棵小树脖子有点歪,好像欠修理了。 “你先别管这个,就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明泉拍着胸脯道。 “你这就是故意赶我的话,他的《明月集》一出,京师的好几个诗社都关门了,这能比吗?”《明月集》三个字从明月自己嘴里说出来让这个兰心蕙质的姑娘一时浮想联翩。 “这不就得了,姐夫的诗连闵大人都自认无法评判,听人说两个老学究现在课都没心思上,把诗会上抢到的姐夫手稿裱起来挂墙上,天天以诗下酒,都快得癔症了!就这样,哪个阿猫阿狗还敢遑论作诗?就吴俊霖这样的货色,有多受那些女子追捧姐你想都想象不到,我可是亲耳听到有人说要为奴为婢的,还是个五品官的千金!” “啊,这…这…她们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不成?”明月话一说完,立马想到了黄姐儿几个当时狂热的表情,顿时一下尬住了,弟弟说的可能是真的。 “失心疯?姐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中解元时的事了?” 明月悚然而惊,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迟钝了。大学士之子以弱冠之龄得中解元当时的确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再加上弟弟相貌不俗,上明家说媒求亲的差点把门槛踏破!甚至连跟父亲政见不合的礼部丁侍郎都放下成见隐晦地表达过结为秦晋的意思。 “就这么说吧,就凭姐夫现在这年纪、这相貌,整个大汤的女人说见着不心动的怕是找不出几个,再要吼一声他就是《明月集》的作者,剩下那几个矜持的也得疯狂!姐你再不抓紧点,等到别的女人捷足先登的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后悔什么,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长得好看,又会写诗。”明月发现自己竟然很喜欢听弟弟夸郎晔,故意抬杠道。 明泉恨铁不成钢道:“老姐你是不是忙生意忙傻了?你见过很多人不假,但有像姐夫这般的?扯也不能这么扯,你认识的那些俊杰别说站在陛下面前,让他们站国公爷身边试试,敢吱个声吗?不敢那就是个废!” 说到这个明月也是有点埋怨:“他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这你就不懂了,这才叫男子气概!他若是唯唯诺诺的我还看不起他了。而且,你觉得姐夫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吗?” 明月自然知道郎晔有多圆滑,面对自己和养文沁的多般示好都能滑得跟条泥鳅一样,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棒槌,但还是忍不住打断弟弟的厥词:“你也给我收敛一点,姐夫叫得也太顺口了,你就这么确定我愿意嫁他?” 明泉撇撇嘴,调侃道:“还跟我装,你若是不喜欢他,能跟我扯这半天闲?作为你唯一的弟弟,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开导你,而是让你清醒点,省得以后埋怨我!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你弟弟我这样式的,那段时间收到多少姑娘的示好你都想不到。”明泉脸上的神情不无得意。 明月嘴角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多少?你书柜最内层里的那十几方锦帕吗?” 明泉得意的表情瞬间涨红成猪肝色,指着姐姐愤然道:“你翻我东西!” 明月不以为然道:“翻就翻了怎么样?从小你哪件事情不是我帮你料理的,你还打算跟我藏秘密了?” 明大少爷更加羞惭:“那时我小,现在我都长大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做?男女有别你懂不懂?” 明月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明家长子已经是大男人了,以后不翻还不行么。” “你态度认真点。” 明月突然嫣然一笑,脸上表情灵动无比:“姐姐可以答应你以后少管你,但你先告诉我,柠儿公主怎么回事?她住在咱们府上了?” 听到这个名字,明泉脸上顿时煞白,哪还管得了姐姐的情事,语气颤抖道:“姐,这事你得帮我。” “帮你什么,帮你提亲吗?这事可不行,我不敢,你等爹回来吧,算了,爹应该也不行,这事只能等陛下或者公主自己开口。” 明泉欲哭无泪:“姐啊,你能不能正常点?那是公主,公主!你觉得我想当驸马吗?” “当驸马不好吗?” “我有林姝了啊。” 明月巧笑倩兮,玉手轻轻地磕了磕桌子:“那小姑娘心思有点重,不适合你。” “不适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呢?”说曹操,刘备到了。 姐弟俩看着旁若无人走进来的肉包公主,话音戛然而止。 第312章 宁悬心的毛病 郎晔拉着宁悬心的小手漫步在南安的小土坡山头,步子迈得又小又慢。 “晔哥哥,你拉我来这里干什么?医馆忙着呢。”小辣椒语带撒娇,神情明显不自然。 郎晔被她的嗓音撩得心痒痒的,但却没有看她,只是把头微微仰起,露出近乎完美的下颚线:“带你来重温一下故地,省得某些人年纪轻轻的就得了健忘的毛病。” “什么故地,又什么健忘症的,晔哥哥跟心儿打什么哑谜呢?” “别冲我卖萌,没用。”郎晔一把将宁悬心的小脑袋推开,冷着脸指着前面一处幽暗的角落继续道:“当初是谁在那对我吐露的心声?” “嘿嘿,当然是你的宝贝心儿啦,原来晔哥哥说的故地就是这个意思啊。” “你还知道啊!前脚才跟我表完白,后脚就要给我......”纳妾两个字郎晔是横竖都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这是始乱终弃,知不知道?” 宁悬心没心没肺地仰头大笑:“始乱终弃是形容男人的,晔哥哥你糊涂了吗?” “还笑,你自己还没嫁给我呢,就急着张罗我找其他女人,你是不是秀逗了?”郎晔使劲地揉她的小脑袋,把她头发差点揉成鸡窝。 宁悬心奋力挣脱开来:“哎呀,我这头发梳了好久呢,都给你弄乱了。” “梳了很久,就这样?”郎晔有点失笑,怪不得觉得今天的媳妇看起来怪怪的呢,原来是发型的问题。 宁悬心一边努力理顺发丝,一边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我可是照着许姐姐的样子梳的。” 郎晔心神一凛,许瑛莹的发型?心儿突然搬出这个女人干什么? “有没有增添少许贵气?” 这个傻丫头,梳个头发还能扯上贵气了?就许瑛莹那气质,板着脸的时候别说这个发型,顶个鸟窝都能扎死人! “过来。”郎晔温柔地朝着媳妇招招手。 “干嘛?你可别再揉我了,等下披头散发的我可没脸见人了。”宁悬心小心翼翼地提出警告。 “现在知道装淑女形象了?我可是清楚记得那一次在医馆,你身上穿着那件脏兮兮百宝衣,牵着小黑叮铃咚隆朝我走过来的场景,啧啧啧,我当时就在想,这是谁家皮小子到泥地里滚了一圈回来了?” “不许再说了!”宁悬心嘟起嘴巴,可一秒又破功笑出了声。 郎晔把这可人儿拉到身边,但还是没敢搂到怀里,动作轻柔地将她头上几样装饰一一拆除。 乌黑的秀发顿时如瀑一般倾泻而下,发丝穿过郎晔的手指,让他颇有点爱不释手。 宁悬心没有阻拦郎晔的动作,温顺得如同一只猫咪。 郎晔调侃道:“这次不会再吓跑了吧?” 宁悬心小脸笑得灿烂无比:“谁教你那样毛手毛脚的,我当时都吓坏了。” 郎晔轻轻揉卷着媳妇的头发,深表无辜:“我只知道男女之间不能有肌肤碰触,谁知道头发也不能碰?” “嘿嘿,正好给你长长记性,省得以后再沾惹什么女人回来。”宁悬心俏皮道。 郎晔顿时无语,无奈停下手上动作:“那你还死命把我推给明月?” “哎呀,明姐姐不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了?” 宁悬心掰手指道:“首先你俩有婚约,这是你娘给你定下的姻缘,你想当忤逆子吗?” 郎晔直接傻眼:“啊?还能这么硬扣帽子的?” “父母之命尚在媒妁和造册之前,当然重要了。” 郎晔不以为然地开始继续手上的动作:“我娘在我记事前就去世了,这婚约连我老爹都不知道,可不能作数的。” 宁悬心摇摇头:“本来明姐姐的母亲和郎姨都过世了,这份婚约你和明姐姐不愿遵照,倒也问题不大,可现在却不行了。” 郎晔脑子飞快:“是王妃的缘故?” “没错,娘娘是当事人之一,而且她是学道之人,已经将你们的婚事祷至三清,这事就不能转圜,否则罪过就大了。” “不至于,老天爷还能管这破事......”郎晔刚想表示自己是个无神论者,但脑子却跟过了电一般发麻,无神、无神,那自己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 宁悬心伸出小手捂住郎晔的嘴:“晔哥哥你可别乱说话。” 郎晔浅尝辄止在她手上轻吻了一下,宁悬心立马如同兔子般缩了回去。 “晔哥哥,你别这样。” 郎晔头痛无比,自己媳妇不能碰,老天爷对自己这个穿越者还是恶意满满!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之前也抱你亲你,为什么没事?” 宁悬心神情怪异,脸上歉意满满:“我跟你一起的时候,有、有服用药物。” 服药?跟自己见面还要服药,这从哪论的? “你这到底是什么病症?服的什么药物,对你身体有伤害吗?” 宁悬心见郎晔不但丝毫没有怪自己,反而关心药物对自己有没有害处,一颗芳心差点软成棉花,眼眶一红就要掉下泪来。 “晔哥哥你不怪我吗?” 郎晔不明所以:“犯啥糊涂,我怪你什么?” 宁悬心瘪着小嘴:“我身子有这毛病却没有告诉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郎晔笑了,婚前隐瞒生理疾病的确是件过分的事情,但这要分人分事,在后世但凡发生这种情况定然是隐瞒的一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可宁悬心显然不是,这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傻姑娘在自己还是个胖子的时候就种下了情思,她图啥? “小脑袋瓜少在那胡思乱想,你是我媳妇,做什么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宁悬心感动坏了,不管不顾地扑进郎晔怀里:“晔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宠我,这样我会更内疚的。” 郎晔赶紧推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清醒点,你什么毛病忘记了?还敢来撩拨我?” 宁悬心红着脸道:“我、我今天也服了药的。” 又吃药?郎晔掰正她的身子,严肃地问她:“你告诉我,这药到底怎么回事,吃了对身体好不好。” 宁悬心用力摇摇头:“晔哥哥别担心,这是心儿自己研配,没有毒性的。” “不可能,是药三分毒,若是服了没事你断不可能如此表情,别想给我扯谎,快说实话。”郎晔毕竟是看过推理小说的现代人,还能被她这么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晔哥哥好棒 ,是药三分毒这话简直太有道理了,我和老齐早就跟小圆脸说过类似的话,她还不信。” 嗯,这话都没人说过?算了,诗都抄了个遍了,还管这么句话干啥? 郎晔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老齐是何许人!姜珺那位跟心儿一起嗑瓜子的师叔! “别顾左右言他,老实交代。” 宁悬心见逃不过了,老实道:“其实倒还好了,只是加了安眠蕨,会让我不容易激动。” “仅仅是这样?” “还、还能让人少生情愫......” 第313章 宁悬心反常之根 郎晔听说过“情蛊”的名头,毕竟N部小说中都出现过这玩意儿,男女双方各中一个,可以保证永远没有七年之痒,质保期高达七十年都不止。可这什么“安眠蕨”是什么东东?让人不产生情愫,镇定剂?还是抑制剂?贤者之药? “其实也并不一定要服药,只要我不激动也就没事了。” 郎晔表情有点hold不住,情侣之间气氛上来了做点大家喜闻乐见的事再正常不过了,心猿意马、含羞带怯不都是这么形容的么,不激动可能吗?自从媳妇坦白病情后,郎晔其实并未放在心上,一来宁悬心年纪还小,身体没有发育完全,激动过头有点心律不齐是很正常的事,等她慢慢适应了自己的亲昵自然就没问题了,可现在听起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不能激动,这是什么毛病?那岂不是以后我俩成婚后得各过各的?” 宁悬心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郎晔:“晔哥哥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了?” “你少给我整活,以为这就能吓到我了?”郎晔再次伸手将她的脑袋瓜按了回去。 “那如果我无法给你生孩子呢?”宁悬心声音越说越小,小脸都快给秀发覆盖住了,亮晶晶的双眼却透过发丝小心地看郎晔的表情。 不能生孩子?不是心律不齐么,怎么还涉及到生殖问题了?在这异空间留下自己的血脉,然后让他成为斗宗强者,啊呸——串台了,让他成为老大?有意思吗?但是这个问题......唔......还是之前看的穿越文太少了啊,那些大佬是怎么操作的? “晔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郎晔看着她的贞子造型错愕不已,伸手将青丝挽开,宁悬心好奇又懵懂的小脸就露了出来。 “这就是你一直撮合我和明月的原因?” “算是有一部分原因吧。” “嗯?一部分?还有什么缘故?” 宁悬心小嘴一撅:“还能有什么缘故,我刚只说了一点你们的婚约,还有一点没说你忘了吗?” 郎晔顿感不妙,后面的应该不是好词。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晔哥哥你自己也喜欢明姐姐!我只是占了先认识你的光。”小辣椒话锋一转,又俏皮道,“还好我动作够快,所以才先她一步的。” 总算没有再提及那该死的“白月光”!这仨字在郎晔听起来都快和“白无常”一个等级了。 郎晔一指点在她额头:“感情的事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更不要觉得我喜欢上你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我是个一无是处的胖子的时候,也没见的多招人喜欢,能得到你的青睐已经是我心里难以言喻的欢喜,不许你把自己姿态放这么低!我,其实还是原来那个胖子,那只去医馆赔礼的傻大鹅。” “难以言喻的欢喜么...”宁悬心感动得眼眶通红,听到最后的时候掩嘴轻笑,随即又反应过来:“大鹅?不是大肥鸭么?” 郎晔理直气壮道:“大鹅比肥鸭好看一点。” 宁悬心没有跟郎晔争论鹅和鸭的分别,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我也没料到你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呀。” “小脑袋瓜不要胡思乱想了,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也还是原来那个我,你未来的丈夫,别老想着把我推给别人!听到没有?明月那边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的。” 宁悬心猛地后退两步,大声否决道:“这怎么可以??” 郎晔差点神经抽搐,自己是为了维护你的地位才准备硬着头皮去跟明月摊牌的,你还不乐意上了?这特么穿越的什么朝代,有这种展开方式?还是自己这媳妇脑袋瓜还没开窍呢? “什么可以不可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代表什么意义?”郎晔准备点醒小辣椒。 宁悬心点点头:“知道啊,让你多娶两房媳妇。” “两房?还有谁......我擦,你居然把养文沁也算进去了?” 宁悬心直点头:“是呀,明姐姐可以帮你掌家,养姐姐乳丰尻圆,一看便知是个好生养的。” 简直没脸听、啊呸,没耳看、啊呸呸...... “媳妇你自己就是大夫,能不能不要说这种不靠谱的话了?谁告诉你屁、屁股......那个啥就好生养的?不对,她好不好生养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因为你和她俩都有过肌肤之亲,她们还如何能再嫁他人?” “那、那是意外,我跟你发誓,就轻轻碰了两下,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她们完全可以选择其他俊杰做如意郎君。”郎晔慌忙指天发誓。 宁悬心看着他,摇摇头并不说话。 “还是、行不通吗?我就非得娶了她们两个?我之前跟你说的‘一生一世一’——” 宁悬心慌忙掩住他的嘴巴:“你快别说这话了,我听了受不了。” 郎晔急忙住口,差点忘了上次就是这一句话把她激动得晕过去了。 “我知道晔哥哥你的心意,也非常谢谢你的垂青,你为了我一次次将其他女人推拒,我其实心里很开心的。” “那你为何现在......” “因为我是天生福薄之人,无论是健康、还是相貌、还是将来的家庭,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方面,我都不能多占,否则就要灾祸临头了。”宁悬心严肃道。 郎晔神情淡然地听小丫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完,突兀地接了一句:“缺一门?” “什么‘缺一门’?晔哥哥我没跟你开玩笑,老丁学过道法,精于算卦风水,很小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我的问题了。” 得了,不打自招,原来是有个装神弄鬼的人在搞事情,看来恒王府还得再去一次了。 “他是不是说你命犯天煞孤星,任何好东西都无福消受,啊呸,把自己骂进去了,任何好的都无福消受。若不拜他为师,日后定然命途坎坷、注定孤老终生?” “咦,老丁说得和这差不多诶,晔哥哥你也懂相面之术?” “我懂个得er!你被那老头骗了!”郎晔直接开喷。 “没有,老丁没有骗我。”宁悬心神情肃然,语气异常肯定。 “傻丫头,那是他为了收你为徒特意编出来的。” 宁悬心紧紧地盯着郎晔的双眼:“不,是真的应验了!” 第314章 真正的原因 “应验啥了?他该不会给你表演什么‘白纸生字’、‘滚油取币’这种抽象艺术了吧?” “当然不是,第一次见老丁是在恒王府,他并没有让我拜师,而是跟许姐姐说了一句‘此女与郡主有缘,可为友但不可为亲,切记切记。’” 切,俩女孩当然不能为亲,不然不成拉拉了?郎晔哪肯信这套说辞,这老神棍肯定故弄玄虚骗小姑娘呢,然而接下来宁悬心的话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许姐姐不明所以,担心我受委屈,非得跟老丁讨个说法。老丁无奈,只能说明原委。‘此女为三清之相,目清乃为洁持;眉清乃为智拥;身清乃为运守。’许姐姐没听懂,让他细细解释一番,老丁就说直白了点,说我品性纯良、有慧根,福泽深厚,所以赞成许姐姐跟我成为朋友。” “许姐姐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又追问‘不可为亲’是什么意思,老丁有点欲言又止,但我坚持让他说出来,因为我担心会对许姐姐有不好的影响。” 郎晔没有接话,知道她后面肯定还有话要说。 “我之前去过王府多次,从没见过老丁,对他说的这些根本就没在意,刨根究底地问他主要是为了让许姐姐安心。但是他接下来的话直接把我吓傻了。他说我‘年月日时四柱有两柱空亡,虽有三清之相为佐,但仍是比肩劫财之命。’” 比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有劫财的事,这神棍能不能说点人能听懂的话?不知为何,郎晔总感觉小辣椒这师父神神叨叨的,没憋好屁! 宁悬心一看郎晔的神情就知道他不明白什么意思,紧接着解释道:“比肩劫财都属于命理中的下等命格,换句话说,就是我的命格不太好。” 郎晔冲她一瞪眼:“扮个贞子还真入戏了?” “贞子是谁?” “这不重要,你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医,这种骗人的话你也相信?” 宁悬心摇摇头:“不是骗人,学医之人对于术数命理都是需要有所涉猎的,老丁说的确实是实情。” 郎晔大感不满,以阴阳辩证的方法去给病人解释病情、开药诊治都没问题,但光看个面相就把人的命运直接定死,这是哪门子道理,临床验证过吗?问过哪吒了没有? “你别被他几句话骗了,但凡他能靠谱点,这次还能差点把命丢了?” 宁悬心脸上神情并没有变化,只是平平淡淡道:“比肩劫财是八字克父之相。” 郎晔没听明白,傻乎乎地指着自己鼻尖:“你克我?” 宁悬心瞬间破功,笑道:“是父亲的父,不是夫君的夫!我若是克夫之相,怎么敢跟你在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郎晔还真有点担心这个人不大,封建思想却很重的小丫头给自己整一出两人八字不合的戏码出来。 “等等。”郎晔突然脑中闪过一丝明悟,“克父?岳父大人怎么了?” 宁悬心看他一声“岳父”喊得理直气壮的样子莫名好笑:“爹在我还未记事之前就过世了,我自己都没有印象,你想拜会他是没可能了。” 郎晔看她不以为意的样子,心疼坏了:“傻丫头,你怎么一直没跟我提起过?” 宁悬心把螓首轻轻靠在郎晔的肩膀上,幽幽道:“这又不是什么吉利的事,说出来吓着你怎么办?” 郎晔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说什么胡话!我有这么不经吓么?晔哥哥只是打心底心疼你,这么小就少了一份疼爱和亲情,若是在早一些认识你多好。” 宁悬心挣起身,仰着头看着郎晔:“晔哥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并没有难过啊。” “瓦、瓦特?”会错意了? “你从小缺失父爱不难过不伤心么?” 宁悬心伸出手指戳了戳郎晔的胸口:“我都说了我还没记事呢,爹长什么样子都没印象,谈什么伤心不伤心的?” 郎晔被她戳得痒兮兮的,连忙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你看到其他孩子有父亲不会羡慕吗?” 宁悬心:“我从小和母亲生活在无为峰,周围并没有什么邻居,倒是没什么好羡慕的。” 郎晔听得目瞪口呆,丈母娘带着女儿孤零零地生活在深山里?这是厌世,还是隐居? “一直没有下过山?那你们靠什么生活呢?” “哈哈,就知道你会误会。无为峰只是一个地名,不是一座山峰!我和母亲又不是野人,怎么可能傻乎乎地住到山里去?” “那你刚才说没有邻居。” “我家屋子稍稍偏僻一些,的确没什么邻居。” 郎晔长舒一口气:“哎呀,这天聊得,有够曲折的。” 宁悬心收起笑容:“晔哥哥,你听我把话说完。” “还要说你克父的事吗?别提了,我压根不信。就算真有这么一回事,我也不在乎,反正又不是克夫,等你过了门,随便你喊我爹什么,老郎也好、公公也罢,这样应该也克不到他,担心个毛线!” 宁悬心哭笑不得道:“哪有你这样的,居然让我喊老、老郎?” “无所谓啦,反正就是个称呼,老爹大概率不会在南安待太久了,我是不可能跟着他跑的,所以你以后就是跟我一起生活,还考虑克不克他干什么?” “你这样不对。”宁悬心对于郎晔的阅读理解感到无语,“命理之门哪是简简单单一个称呼的事?你非此道中人,不理解很正常,但你不可以不正视。” 宁悬心越说语气越严肃,听得郎晔心里莫名有点慌乱。 “老丁六年前就正式传授我医术,但却坚决不让我喊他师父,因为‘从师如从父’,这是个忌讳。晔哥哥你不要打断我,我还有更重要的没说。” “什么?”郎晔突然感觉不妙。 宁悬心亮晶晶的眼睛蒙上水雾:“心儿可能没法陪你白头偕老......” 郎晔表情凝重:“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愿意嫁给我?” “不、当然不是!”宁悬心坚定地看着郎晔表态道。 “那是什么意思?” 宁悬心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因为我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郎晔脸色剧变,感觉眼前一阵发黑,用力抓住宁悬心的手臂:“你再说一遍!” 第315章 捡到一只小挂件 郎晔差点魂都吓飞,看着小辣椒红润的脸颊和满头的青丝完全难以置信,活不过二十的人能有这气色? “你别拿话吓我,这也是老丁头告诉你的?” 宁悬心不依道:“我是因为特殊原因才叫他老丁的,你怎么还跟着这么叫了?老丁很可怜,而且对我很好,晔哥哥你别这么说他。” 郎晔从心底里表示不赞同,这老头心思单纯能跟着恒王混?但是目前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谁告诉你活不到二十的?” “是慈云阁的齐悯。” “姜珺那个陪你嗑瓜子的师叔?他这么说你就信了?” 宁悬心神情很淡然:“任谁得知这情况都不会信,我当然也不例外。但如果这世上有三位顶级的医者都如此说呢,我就算不愿承认,怕也是不行了。” 这是已经会诊过了?郎晔感觉自己胸口有点发闷:“谁给你下的诊断?” “齐悯、丁峰,还有姜珺。”宁悬心罕见地说了三人的全名,这是对权威医者的肯定和尊重。 郎晔彻底慌了,原以为丁老头是为了忽悠媳妇当他传人想出来的馊主意,但听到姜珺也是这个意见那问题就大了!翟斐他娘虽然是恋爱脑,但慈云阁首席的话是不容作假的。 “什么毛病?” “天阴绝脉,晔哥哥你不懂的。”宁悬心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心态十分平和,但看到郎晔因为焦急而紧锁的眉头心里突然也是涌上哀伤。 “晔哥哥,心儿对不起你,我不该瞒着你。” 郎晔已经听不到了,大脑开始拼命运转!天阴绝脉说的肯定是经脉的问题,这应该找哪科挂号?神外还是神内?开刀能解决吗?可开刀能解决也不行啊,又没法子带着媳妇再穿回去!这可怎么办,心儿才十七不到,自己媳妇还有三年可活?娘的,一点特权都没有,穿得什么破越!! “天阴绝脉、天阴绝脉......”郎晔状若疯狂地不停喃喃自语。 “晔哥哥,你别这样。”宁悬心珠泪汩汩而出,忍痛道:“能陪你三年,心儿已经知足。老天爷能把你送到我身边,已经是对我不薄了。” 郎晔眼眶冒火:“我不同意!我还要跟你厮守终生呢,三年怎么够!一定有办法的,天阴绝脉、天阴绝脉,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天阴什么的,是好吃的吗.吗.吗......” 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在郎晔身下响起,郎晔吓得一蹦三尺高,一把将宁悬心拉到身后:“哪来的死夹子?” “啊呀,小心.心...” 小猩猩?是敲胸那个玩意吗?郎晔急退两步,刚想看看是什么人,那道夹子音已经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你把蝴蝴踩死了,你是坏人,你赔我蝴蝴...蝴蝴......” 郎晔这才发现自己误会了,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哪里是个死夹子,分明是个黄毛丫头。梳了两个揪揪的头发有点凌乱,身上也满是草屑,像是刚钻过洞一般,此刻正对着郎晔脚底位置伤心流泪。 宁悬心已经从他背后走了出来,轻轻蹲下身子,乌黑的秀发差点及地。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你家人呢?” 小丫头猛地抬头,然后就跟吓坏了一样抱住了郎晔的腿:“鬼、鬼呀,你、你别过来!” 郎晔差点把脚上的挂件一脚蹬飞出去,哪里来的熊孩子,骂我媳妇是鬼?? “哥哥救我...我...” 宁悬心差点气死,我好心问你,你居然说我是鬼? “你好好看清楚,我哪里像鬼了?”宁悬心故意不整理头发,冲到她面前。 小丫头嚎啕大哭:“鬼要来吃诗儿了,哥哥抱...抱...” 郎晔一低头,正好跟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视线对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含着泪水如同除颤仪一般给他来了一击,脑子瞬间就懵了,这、这小丫头也太可爱了!!圆嘟嘟的小脸蛋上两道黑漆漆的泪痕衬得皮肤如雪一样白,小巧的琼鼻吸溜吸溜的,惊慌失措地像只受惊的小鹿。身上的衣裙脏兮兮的,但一点也没有给她减分,反而让郎晔心底冒出一个楚楚可怜的成语来,没听错,郎晔把楚楚可怜形容到了一个小屁孩身上! 郎晔想都没想直接将小挂件一把抱了起来,熊孩子讨人嫌,但萌点技能加满的小萝莉那是真招人喜欢,谁还不是个女儿奴了? 但该训还是得训:“你看清楚了,这位姐姐是哥哥的媳妇,可不是鬼。” 被郎晔抱在怀里,小姑娘安定多了,但仍然不敢转头,搂着郎晔的脖子把头埋得深深的。 宁悬心气不过:“你这丫头什么毛病,刚才不是还骂他坏人的么,怎么现在就不怕了?” “哥哥好看,不是坏人...人...” 郎晔又被萌出一脸血,这小丫头说话居然自带回音! “都怪你。”宁悬心不依不饶地瞪了一眼郎晔,怪他把自己头发弄乱,一时之间倒是冲淡了两人刚才沉闷心绪。 郎晔笑着空出一只手把宁悬心的发丝掠到耳后,然后轻轻蹭了蹭趴窝的小萝莉:“你现在再看看呢。” 小萝莉倚着郎晔怯生生地扭过小脑袋,正好和宁悬心来了个大眼瞪小眼,眼里的惊慌一下子就没了:“姐姐也好看,姐姐不是鬼,诗儿说错话了,对不起。” “哼,谁告诉你鬼就一定长得好看?”宁悬心眼睛一歪,舌头一伸,给她扮了个鬼脸。 小丫头小嘴一瘪,立马又扭头扑郎晔怀里去了,双手死死地搂着郎晔的脖子不松手。 “她还是小孩子,不要吓唬她了。” 郎晔温柔的语气让宁悬心有点泛酸,忍不住吃醋道:“都没见你这么哄过我。” 郎晔笑着揉揉媳妇的脑袋:“好了好了,你怎么连小孩子的醋也吃。” 宁悬心:“谁叫你这么偏心。” 郎晔温柔道:“放心吧,晔哥哥永远只偏心你一个。刚才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你不是马上要陪你师父去慈云阁么,等我安排好一些事情,陪你一起去一趟。” “啊?”宁悬心这才知道郎晔打的什么主意。 “慈云阁要是治不好你,晔哥哥再带你去找别的名医,肯定有人能医治的!”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按我说的来,除非你现在就告诉我不想跟我过一辈子!” 宁悬心神情有点慌乱:“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南安不是被马匪包围了嘛,想走也走不了啊。” 郎晔一眼就看出来她的色厉内荏,心里顿时有点明悟,但也没点破,只是随口道:“早就已经撤了,你不知道?” 第316章 卫诗儿 那帮懵逼来懵逼噶的刺客事情一了,包围住南安的那群人紧跟着就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要说两者之间没联系,除非郎晔脑袋被门挤了,这事九成九的概率是小姨上官盈的杰作!就是这两天看他们神情不太好,应该是没钓到大鱼。郎晔也没想去触霉头,反正跟自己关系又不大,操那闲心干什么?最烦的就是汤圆帝,郎晔怎么也没想通,一个皇帝居然对抽水马桶兴趣那么大,天天拎着自己的手绘图纸像个跟屁虫似的如影随形,他是打算将不务正业落实个彻底吗? “咦,她怎么没动静了?”郎晔突然发现小挂件没声音了。 宁悬心绕后一看,才发现以貌取人的小萝莉早已电量放光睡着了,令人艳羡不已的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尖两个大鼻涕泡泡全糊在了郎晔肩膀上。 “睡着了,你动作轻一点。”宁悬心小声提醒道,“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来的。” 郎晔手上稍稍用力,让小萝莉趴得更舒服一些:“我们先回去吧,这孩子一个人溜出来,家里人应该都急坏了。” 小萝莉正好发出两声呓语:“不回去、我不回去...去,我要找我娘...娘...” 郎晔和宁悬心面面相觑,这孩子要找娘?难道是被拐的? ——————————————————————————————————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 “先别急,问清楚了再说。” “我能不急吗!她是个还未满六岁的孩子,真要出点事我怎么...怎么......” “人确定已经到了南安就不会出什么大事,我现在就加派人手去找。” “快、快去!” “要不要去趟县衙,请他们帮忙搜寻一下?” “你去安排其他事,县衙我亲自去。” —————————————————————————————————— 郎府。 汤圆帝好奇地看着郎晔怀里睡得香甜无比的小姑娘,一开口就是王炸:“小晔,这是你闺女?” 郎晔无语地给他一个白眼:“您觉得呢?” “粉妆玉琢,看着挺像,你偷偷养在外面的?” “咳咳咳咳。”郎翌宁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轻一点,别把你孙女吵着了!”汤圆帝愠怒地瞪了郎翌宁一眼。 “陛下,晔儿还没成婚,哪来的孩子。”郎翌宁也是赶巧了,正好被赶回来的郎晔碰上,看到皇帝误会,赶忙解释道。 “不是小晔的?那这是从哪捡回来的?” 郎晔白眼连翻,这个“捡”字用得挺精妙的:“在北面山坡那边捡的,附近几家都问过了,都说没见过,我只能先带回来。” “那你运气真不错,捡都能捡个这么好看的孩子。” 郎晔由衷地给汤圆帝送了根大拇指,这看问题的切入点还能更离谱一点吗? “唔,奇怪,这孩子我瞅着也陌生,莫非不是南安本地的?”郎翌宁狐疑道。 汤圆帝奇了:“你这父母官当得够称职的啊,南安所有人你都认识?” “谢陛下谬赞,食君之禄当然要恪尽职守,做到......” “行了、行了,我没有夸你,只是好奇你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记住。” “啊,,,” 郎晔差点嘴笑歪:“老爹,姨父的马屁你拍歪了。” 汤圆帝笑指郎晔:“嘿,你这臭小子。” 郎晔连忙给他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声音小一点。 郎翌宁带着憋屈小声道:“回陛下,不是微臣能记住所有人,而是这个小姑娘的相貌过于出众,但凡她是南安人,我不可能没有听说过。” “那这就奇了,谁家能让这个年岁的孩子孑然一身跑出来的?这该不会是被牙行拐来的吧。” 牙行就是古代的中介,通过帮人说合交易赚取佣金的那部分人,三姑六婆中的“牙婆”指的就是这类人群,但汤圆帝说的铁定不是正规入册的牙行了。 “老爹?”这业务不熟悉,郎晔直接抛给郎翌宁。 郎翌宁当即领命:“微臣即刻去查。” 汤圆帝不置可否,随意地摆摆手,转头就冲郎晔道:“你老抱着不松手干什么,弄得跟你自己孩子似的。快把她放屋里去,朕还有事要问你呢。” 郎晔不用猜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不就是抽水马桶的原理么!可关键是大哥你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啊,我跟你讲虹吸你能听懂吗? “笃笃笃——”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正好给郎晔解了围。 “王飞?我不是让你去查探消息了吗,怎么,查到是谁家的了?” “不是的,少爷,是夫人来找。” “夫人?谁的夫人?”郎晔看向一侧,“老爹,你夫人?” 郎翌宁破口大骂:“滚!” 汤圆帝显然已经猜到答案了,笑眯眯地静待好戏开场。 王飞提醒道:“少爷,是您的夫人。” 郎晔还在琢磨,王飞什么时候认识心儿的,冷不丁老爹郎翌宁已经屈指敲了过来。 “兔崽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还让人家追上门来了!!” 郎晔抱着孩子躲无可躲,硬生生受了老爹这一击,无语道:“您能不能先问明白再揍我?心儿就是你儿媳妇,还不兴她来找我?” “是悬心?不可能,悬心来找你需要通报吗。”郎翌宁一语中的。 “我擦。”郎晔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但还是没忍住,有点反应过来是谁了。 王飞傻眼了,使劲地挠了挠头:“是属下弄错了吗?可前天......分明是这么交代我的啊。” “快让她进来吧,都快成一家人了,面都没见过可不像话。”汤圆帝笑得猥琐的一批,连那张俊脸都hold不住,看得郎晔牙痒痒的。 郎翌宁不说话了,他不是傻子,皇帝话里有话,他们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等到明月俏生生地走到门口,礼都没来得及行完就一声娇呼,冲着郎晔扑了过去的时候,郎翌宁终于明白过来了。 “诗儿——” 郎晔看着跪倒在自己身边,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怀里小萝莉的明月,脑子都不够用了:“你认识她?” 明月当即说出一句让在场三个男人全都眼珠子掉地的话来。 “她是我的女儿,卫诗儿。” 第317章 皇帝说的话能改吗 郎晔第一时间就确定了意外捡到的“小挂件”身份,是卫家已故天才卫骏在和明月成婚之前和妾室所生的孩子,至于为何又会变成明月的孩子,明月只是留下一句“以后解释给你听”给郎晔,就匆匆带着孩子离去了。 郎翌宁在儿子和明月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心里百感交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感觉就自己蒙在鼓里?儿子不是已经和悬心定情了么,怎么会又惹上明谦闺女的?看儿子的神情,似乎有点别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父母官当了这么久,郎翌宁的嗅觉还是挺敏锐的。郎晔要是知道老爹的想法,铁定要给磕一个,把脉这么准,老爹你柯南附体了吧。 最尴尬的要数汤圆帝,原以为好心给郎晔作了个媒,没想到明谦之女连孩子都有了,这叫什么事,要让盈儿知晓,那不是得......等等,盈儿好像夸我来着,她是认可这事的!怎么回事,郎家人并不在乎明月的过往? “郎晔,嘿嘿,姨父没太弄明白怎么回事,这小丫头是?” 郎晔现在急着要去找宁悬心,哪有功夫照顾皇帝宝宝的好奇心。 “耳朵聋了?陛下问你话呢!” 郎晔对于老爹的谄媚样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了,但还是感觉噎得慌,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的? “这事你别问我,我和明月原先只能算合作关系的朋友,是有人非得自作主张要做媒撮合我们。” 郎翌宁一拍桌子:“混账,居然连我都蒙在鼓里,谁这么胡闹把婚姻大事当儿戏?” 当着寿星的面骂老不死,当着皇帝的面骂混账,猛还是你猛!郎晔由衷地送给老爹一根大拇指,顺便指了指旁边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汤圆帝。 “兔崽子,你还指着陛下给你撑腰吗?我早些年怎么没见你这么能惹祸的?” 废话,胖子之前安静如鸡,能惹什么祸?嗯,不对,差点被绕进去,我惹什么祸了?无事生非、无中生有、无事不登啊呸,无所事事找乐子的分明是旁边那个没正形的好不好。 眼见老爹情绪还有再进一步上头的倾向,郎晔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还是小声提醒了一句:“做媒的是姨父。” “谁来都不好使!我是你爹,这事得听.......” “哦?谁都不好使?”许晖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郎翌宁俊逸的脸上写满义愤填膺:“父为子纲,婚姻大事当然是要我作主!成家才能立业,为父早就想为你寻一门亲事了,也不知道是哪位这么热心给你说了这么个良媒,要好好感谢一番才行。” 郎晔差点把服字刻脑门上,这是一点B脸都不要的架势啊。 “感谢?刚才你不是骂是哪个混账胡闹么?”汤圆帝挤兑道。 郎翌宁面不改色,一指郎晔:“回陛下,微臣这是在骂这个小子,这么重要的事到现在才告诉我,若是碰到亲家,微臣岂不是要闹出笑话。” 这、这就喊上亲家了?郎晔跟不上老爹的脑回路,感觉自己楚门越来越像了。怎么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赞同自己和明月的婚事?命定的缘分? 郎翌宁完全不要face的发言把汤圆帝也搞蒙了:“你接受这桩婚事?” “大学士的明珠秀外慧中、明媚大方,出了名的能干,配犬子绰绰有余,微臣也就心里琢磨过,却实在没勇气去找大学士提亲的,此次不知是哪位贵人如此费神为犬子伐柯,郎某实在感激不尽。” 郎晔对于老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叹为观止,拍马屁这种事谁都能做,但也并非每个人都能如此豁得出去的!还有,伐柯是什么玩意儿,是我理解的那个吗?污、太污了! 汤圆帝也是打了个哆嗦:“别腻歪了,这婚事是朕开的口。” “啊,是陛下开的金口?”郎翌宁适时换了表情,“这如何使得?” 没等许晖反应,郎翌宁立马转头拉住郎晔:“陛下赐婚是何等荣耀,还不跪下来叩谢天恩。” 什么我就要叩谢了?有人问过我意见吗?恒王妃好歹还拿出来一方婚约忽悠呢,到这就一句话把自己打发了? “慢着。”开口打断的是汤圆帝,倒省了郎晔的事了。 许晖死死地盯着郎翌宁的脸:“朕没搞清楚状况,匆匆就为小晔定了两门亲事,现在看来多有不妥,你居然一点意见都没有?” “两、两门亲事?哦、哦,懂了。”郎翌宁稍一转念,立马猜想另一位儿媳妇应该是宁悬心,“微臣没有意见啊,陛下何出此言?” 汤圆帝感觉喉咙被噎了一下,没想到郎翌宁心这么大:“你刚才没见着?” “见着什么?” “大学士之女已有子嗣,你还同意她进郎家?” 郎翌宁挠挠头:“陛下是不是误会了,明家千金虽与卫骏定下过婚约,但尚未成婚卫骏就已离世,何来的子嗣?” 汤圆帝嘴巴张了半天没崩出个字来,转头看向郎晔:“你老子什么时候眼睛瞎的?” 郎晔无奈对着老爹道:“姨父指的是我刚刚捡回来的那个。” “没规矩,叫陛下!” “好的,陛下。” “你冲我叫什么!!” 许晖用力拍了拍桌子:“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回陛下,明月虽然没有明言,但微臣却是已经了解了,小女孩应该是卫家天骄卫骏的遗腹子。” 许晖脑海里根本没有卫骏这号人物,闻言迟疑道:“是兵部的那个卫家吗?” “正是。” “那就奇了,既然明月与那个卫骏并未成婚,那怎么还整出来个遗腹子?我记得大学士好像是个挺古板的人啊,怎么能容许自己女儿未嫁就产子的?” 汤圆帝自说自话,也不给郎翌宁解释的机会,直接对上郎晔:“小晔,姨父是不是好心办错事了?” 郎晔用力点头,却被郎翌宁狠狠地剜了一眼,赶紧道:“没有、没有。” “什么呀,又点头又说没有,我话都说出口了怎么办?” 郎晔真想给他一个大逼斗,你是皇帝,金口一开还能再改的?居然还特么好意思反问我怎么办?凉拌行不行?拉死你个窜稀的! 第318章 谁说我外甥只能娶一个了? “都在那吵吵啥,都闲得没事吗?” 上官盈在低眉顺目的养文沁陪同下袅袅婷婷地走出了房间。 汤圆帝顿时有了主心骨:“盈儿,我好像办错事了。” 上官盈眼波流转,似是不经意道:“你是皇帝,谁敢说你错,脑袋不想要了?” “啊,是这样么?” 上官盈才懒得管他,直接冲着姐夫郎翌宁冷冷道:“你说的?” 郎翌宁本就对这妻妹忌惮异常,听闻她的话秒怂,直接把儿子卖了:“微臣不敢,是这小子!” 郎晔终于体会到天庭三大反骨仔之一的三坛海会大神的心态,这简直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姨父好像觉得把已经成婚生子的明月赐婚给我不妥,想要弥补我的精神损失,我说不用,老爹说一定要的。” 听到“已经成婚生子”四个字,养文沁低垂的眉眼瞬间抬起了些,眼神止不住地瞥向长身而立的郎晔。 郎晔怕过谁来,编瞎话谁不会,当众卖儿子的父亲还指望“父慈子孝”,做你的清秋大梦去。 “弥、弥什么补,朕有说过这话?郎翌宁你说话!” 郎翌宁脸都绿了,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摆自己一道:“我什么时候说......” “郎翌宁,认识你这么久,真没想到你是如此胆大之人啊。”上官盈明媚的大眼睛微微眯起。 完了,姐夫都不叫了,果然嫁出去的女人胳膊肘都是骨折的! “臭小子,快解释!” 郎晔早就不想陪他们玩了,把自己摆弄来摆弄去的,跟个牵线娃娃一样安排,当我没脾气咋滴? “心儿那边有急事找我,我先过去。小姨你别怪姨父,他是天子,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明月有孩子不是更好,还省得再生了。” “混账!说的什么胡话!什么叫省得生了,你还未成家就打算当继父不成!”郎翌宁破口大骂。 “再见!您自己问问姨父圣旨能不能改!”郎晔点完炮仗立马闪人,丝毫不给老爹发飙的机会。 “诶、诶,兔崽子你给我回来!”郎翌宁有心拦下儿子,哪知郎晔被魏弘军训后身法轻盈多了,早就窜没影了。 “郎翌宁,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你再敢叫晔儿一声兔崽子试试!”上官盈美目含霜地瞪着姐夫。 汤圆帝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就是,你这当父亲的也太没溜了,哪有这么叫自己亲儿子的,那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还有你!”上官盈矛头一下就指向了自己的夫君。 “朕怎么了?” “谁让你胡乱给晔儿赐婚的??事儿都没弄清楚就乱开口,你是皇帝,能不能靠谱点!老是这么冲动,真要惹出麻烦来怎么办?” “呃......”汤圆帝被训得跟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说不出话来,看得养文沁一愣一愣的,小姨实在太威武了! 郎翌宁护主的心又熊熊燃起了火苗:“不是这样的,陛下没错——” 上官盈裙摆一甩,潇洒坐下:“我知道。” “嗯?”三道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这个风华绝代的美女身上。 “都看我干什么?明月和沁儿的婚事是我首肯的,没弄清楚状况我会同意?”上官盈好整以暇。 “我就说嘛,盈儿你当时分明很高兴来着。”汤圆帝刚兴奋起头,看到媳妇扫过来的冷眼马上就缩了。 “沁儿是谁?”郎翌宁的切入点又偏了。 上官盈将身旁娇娇怯怯的养文沁往前推了推:“来见见你未来的另一个儿媳妇。” 郎翌宁下巴差点脱臼,呆呆地看向汤圆帝:“陛下,您说的两位是指她?” “儿媳养文沁见过家翁。”养文沁是个耿直姑娘,认定郎晔后,对于能确定自己身份的事做起来那叫一个干脆。 “啊、啊,哦、哦,好、好。”身姿气度一向儒雅的郎县令当场被闹了个手忙脚乱。 汤圆帝看着养文沁,意味深长道:“不错,行事果决,倒是位心思透亮的人儿。” 上官盈给了他一个娇俏的白眼:“那是当然,我给晔儿选的媳妇还能差了?” “小姨,不是的,陛下只是许我给夫君当——” 上官盈素手一挥,直接打断她的话头:“当晔儿的夫人。” 随即转头看向丈夫:“陛下就是这个意思,对不对?” 汤圆帝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瞎话同样张口就来,“金口玉言”是什么玩意儿,汤圆帝表示从没听过:“没错,朕就是这个意思。” 养文沁脸色由白转红,眼眶中已经涌出些许晶莹:“谢、谢陛下成全。”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上官盈跪倒,带着哭音喊了一声:“小姨——” “刚跟你说了一大通,又忘光了?” “文沁明白,但......” “行了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懂。”上官盈直接打断,“有我在,无论晔儿以后要娶几个,都有你的位子,不要再一副小儿女样子了。” 郎翌宁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好像有点多余了。 “你有意见?”上官盈看郎翌宁神色有异,开门见山直接怼了上来。 郎翌宁结结巴巴道:“这、这......我毕竟是晔儿的父亲,这姑娘家里什么情况我都一概不知,你就这么、这么定下来了?” 上官盈琼鼻喷气发出一声冷哼:“我外甥人中龙凤,我能找普通姑娘给他做媳妇?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沁儿这相貌身段哪样不是千里挑一?关键是他俩两情相悦,这姻缘我不给他们做主,难道还等你这根木头开窍吗?” 汤圆帝默默送上背刺:“他可不是木头,想当初他纵横青......” “咳咳咳。”听到皇帝要当着未来儿媳的面揭自己老底,翌宁差点把肺咳出来。 “行了,现在情况已经够让我烦心了,你们都消停点。” “哦。” “好的,盈盈。” 一句话喝止住两个男人,让跪伏在地还未起身的养文沁心头大震,这会不会太威武了? 郎翌宁想起一件事,还是小声提醒了一句:“那悬心怎么办?” “白痴。”汤圆帝直接开启嘲讽,一点情面没留,我都给郎小子赐婚两位了,还差那一位? 上官盈笑意盈盈地盯向自己的姐夫:“谁说我外甥只能娶一个了?” 第319章 小辣椒跑了,丈母娘来了 想让郎晔这个老天爷选中的Lucky宝宝乖乖当个提线木偶,这就错得有点离谱了。说直白点,一群NPC而已,我来体验人生的,还真当我找你们接任务的啊?明月这段缘分既然无法逃避,那我也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要你们添什么乱,你们尽管自说自话,我但凡要听进去一个字,就是金鱼和哈士奇的串!我自己的剧本,还没写上两个字,你们就要过来塞角色了?当然了,还有一个最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更让人上火。 “心儿!我进来啦。” 虽然阿公不在,医馆就宁悬心一人,但该给的尊重郎晔可一点不敢少,谁说自家媳妇家里就可以随便了?再说了,搞个突然袭击再把她吓晕过去怎么办? 果然现世保留不到过夜,郎晔马上为自己明智的决定感到庆幸无比。 “吱——”医馆大门开了。 “心、心.......” 郎晔两眼彻底呆滞,这什么情况?阿公齐济民在土匪围城之前就已经离开南安了,家里明明就悬心一个人啊,自己用尽各种手段让她住自己那儿去都没能成功,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人是谁,齐济民整容的?这荒诞的念头从郎晔脑中一闪而逝就被推翻了,因为老头整不出来这模样!绝对的!! 为什么?因为郎晔眼前是位堪称绝世的大美人!饶是郎晔自穿越而来已经见惯了美女,无论是娇俏可人的宁悬心、还是明艳大方的明月,亦或是面容和身材反差极大的养文沁,虽然一直敬谢不敏但气度雍容比翟醉猫那个正牌公主还像公主的许瑛莹,最夸张的是自己那位已经有点祸国殃民倾向的小姨,郎晔小心观察过,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能跟她对视超过十秒的!汤圆帝?他那不算眼睛,只能算冒着星星的发光物体! 而且作为穿越者,郎晔可是结合了两个时空的审美,眼光算是挑剔得很了,但眼前这位美人还是给了他相当大的冲击,当然,不仅仅指的容貌,还有....... “你是何人?”话音无悲无喜如同迸碎的冰珠,不带任何情绪。 配、太配了!相得益彰、完美适配!清冷的面容,配上冰冷的话语,这不妥妥的冰雪女王......啊呸,串台了。 见郎晔发愣,清冷美人也不说话,直接将一个牌子挂到了门上。 “停业?”郎晔看着门上的大字脑子都不会思考了,南安就这唯一一家医馆,宁悬心宝贝着呢,这位美女二话不说就决定关张? “那个,请问——”郎晔不明所以,也不敢胡乱开口,换上自认为最热忱的笑脸,打算开口询问一番。 “砰——”医馆大门竟然关、上、了! 郎晔笑容僵在了脸上,这生人勿近的态度表达得淋漓尽致,冷、真的冷! 怎么办,任由这个陌生女人霸占悬心的地方?咦,该不会心儿被她绑架了吧?嗯,眼神倒是挺冰冷的,像个杀手,但郎晔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谁见过杀手披着围裙出来开门的?没错,清冷至极的美女身上没有穿夜行衣,也没有穿紧身短打,而是套着一件绣着兔子的围裙,兔子的样子肥肥的又抽象又呆萌,郎晔比谁都熟悉,因为这“流氓兔”正是自己画给悬心的。没办法,郎晔字写得不错,但绘画实在不行,可爱的兔子有很多,什么米菲、什么朱迪,可无奈郎晔画不出来,而无厘头的“贱兔”就简单太多了,最难画的眼睛都是一条线,手拿把掐。 “咦,难道是心儿的远房亲戚来了?可也没听她提及啊。” “你一个人在这里嘀咕什么呢?怪不得我去你家没找到你。” “阿、阿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郎晔惊讶地看着风尘仆仆的齐济民。 “刚到没多久,悬心呢,你把她带哪去了?” “心儿不在家?” 齐济民胡子都立了起来:“废话,在家我还问你?快点的,我找她有急事呢。” 郎晔慌了:“我也是来找她的,她真不在家?” “连你都不知道?”齐济民看郎晔神态不似作伪,当即信了。 “知道什么?我上午才和她见过,总共分开才不到两个时辰而已。” “上午还见过?哎——,这丫头怎么会如此鬼精的?”齐济民长吁短叹道。 郎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阿公,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你是不是知道心儿在哪?” 郎晔改头换面后,齐济民远远见过一次,当时没别的想法,只是由衷地庆幸外甥女的眼光!这是捡到宝了啊!现在近距离地站在郎晔面前,受到的冲击一点都不比郎晔刚才看到那位冰山美女少,谁能想到眼前这俊帅无匹的少年在月前还是个肥头硕耳的胖子? “阿公?”郎晔伸手在发傻的齐济民眼前晃了晃,上了年纪这么容易走神么? “来吧。”齐济民一把抓住郎晔手腕。 “啊,来什么来?”郎晔已经懵得不能再懵了,今天怎么什么事都透着诡异? “该来的总会来,该跑的总归也是抓不住的,走一步看一步吧。”齐济民没有回答郎晔的疑问,只是拉着他的手腕上前敲了敲门,“蘅儿,开门。” “没上锁。” 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温度,正是刚才的冰山。 “进来吧,见见你未来的丈母娘。” 齐济民的话如一柄重锤砸在了郎晔胸口,“丈母娘”,那个冰山美女是悬心的娘?? —————————————————————————————————————————————————— 恒王府。 许恒悠闲地啜完茶水,挥手招来一个侍卫:“丁老一行已经安排妥当了?” “请王爷放心,马车干粮早在多日之前准备好了,一切无虞。因为路途遥远,目的地又在幽国,为确保丁老他们一行的安全,属下按王爷的吩咐,在王府中挑选了多名好手充当护卫。” “多名?本王是这么说的?” 许恒眉头一皱,侍卫当即跪倒:“请王爷恕罪,事发仓促,您交待的三十名身手矫健好手属下实在没能找得出来。” “府里三十个护卫都找不出来?”许恒差点手上的杯子都掉了。 “回禀王爷,不是找不出来三十个,我连后厨的老杨都算进去才勉强十二人。” “他娘的人呢?”气定神闲的恒王终于还是不再淡定了。 第320章 你果然还惦记着我媳妇! “本王府里的人都被魏国公领走了?混账,拉壮丁拉到本王府里了??去去去,快把他给我叫来!本王亲自问问他到底几个意思?” “哟,正赶上发脾气,国公爷你运气真不错。” “陛下说笑了,老臣可背不起这口锅。”正是汤圆帝和魏弘两人相携而来。 “你怎么又跑过来了?”许恒开口就冲着弟弟埋怨道。 “得,连我也不受待见。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省得给某些人添堵。” 许恒双手直接环上了胸,歪着嘴看着不让人省心的弟弟。 “你一句话也不挽留吗?”作势要走的汤圆帝滑稽地停下了脚步。 “你若要走,谁敢留你?你若想留,同样没有不长眼的敢让你走!”许恒也懒得客套了,自顾自坐了下来,“怎么,是要走了,跟我来道别吗?” 许晖想都没想瞪向了老魏,意思非常明确,你通风报信的? 魏弘无辜地摊开手,侬在讲什么呢陛下? “你别看魏老,跟他没关系,我瞎猜的。” “瞎猜都能这么准的?你什么时候学的算卦?”许晖不信邪。 许恒无奈地看着弟弟,朝魏弘挥挥手:“魏老也坐吧,不要客气了,本王正好也有事要问你。” 许晖毫不客气地在许恒旁边坐下:“你先别问他,我先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要走了?” 许恒看他一副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样子,直感头疼:“这是重点吗?” “重中之重。” 许恒无奈道:“上次我俩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你走的时候态度嫌弃的模样跟踩了狗屎没两样,一点也不像是还想来我这的样子。可现在的情况是,外面匪徒刚莫名其妙消失,你就又来我这里了,难道不奇怪吗?据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再来无外乎两种可能。” “两种?哪两种?” 魏弘忍不住提醒道:“陛下,长话短说吧,娘娘可是在等着了。” “娘娘......她终究还是选了你......” 许晖不屑道:“少装出那副模样,说的好像再等等你就有机会似的。” 许恒顿时无语,对于亲弟弟的吐槽终于忍受不住了:“你就不信我将来——” “不信!” 许晖异常坚定地直接打断许恒没说完的话:“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 “再变你都是我哥!你是不是真把你弟弟当傻子看了?皇陵那次——” “啪——”许恒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捂在了汤圆帝嘴上,拼命瞪大眼睛示意弟弟不要搞事情。 “老、老臣是不是该先行告退一下?”魏弘察觉出不对劲了,涉及皇室秘辛,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先撤为妙。 许晖挣扎道:“唔...慢着,等、等我一起走——” 许恒这才松开手:“真要走了?京里有事?” “呸呸呸,你是不是没洗手?”汤圆帝拍拍屁股站起身,“猜到了还问?咦,你刚才好像说两种可能,还有哪种?” 许恒已然明了,弟弟这是真要走了。 “一种自然是你要走了,想着来再跟我说几句话。另一种可能嘛,你要先等我一下。” 魏弘又想催促,汤圆帝不耐烦道:“不妨事,就等他一会,朕倒要看看他卖什么关子。” “可娘娘那边......” “呃——”许晖顿时扯着嗓子冲里间喊道:“你动作麻利点!” “来了!接着——”许恒远远地抛过来一个物件。 “噢哟,我的天,什么玩意儿你就这么扔过来?”汤圆帝大惊,急忙伸手去接。 魏弘也差点吓傻,他是习武之人,眼力比汤圆帝要强太多了,看到恒王抛过来的分明是个坛子,和自己炸翟翔那次极其相像! “陛下小心!”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魏弘毅然决然地飞身挡到汤圆帝面前,运足气力拂起衣袖朝着坛子击去。 “住手!” “住手!” 兄弟俩异口同声大叫起来,把魏弘吓得手忙脚乱,赶紧将衣袖撒开,气力改为巧劲,将坛子卷到了衣袖里,但因为动作实在太大,坛子在衣袖中还是翻了,一片濡湿转瞬就在面料上晕染开来。 一股馥郁且醇厚的香气如同晶莹的琥珀般流淌开来,时间都仿佛变慢了。 “别动了。” “我来拿,你别动了!” 魏弘眼睁睁地看着大汤两位地位最崇高之人一左一右把自己的袖子捧了起来,那小心翼翼的态度就像捧着一个稀世珍宝。 “这是什么.......吸溜——”魏弘发现自己居然流口水了。 “哎呀,别埋汰,你快躲远点。”汤圆帝差点没嫌弃死。 许恒细致地解开袖子,总算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翻了一点点。” “这是酒?”魏弘终于闻出来了。 许恒奇道:“国公爷也是好酒之人,本王觅来此酒你居然不识?” 魏弘差点没委屈掉泪,我倒是能品出酒的好坏,但照你俩这么个紧张架势,这酒就算不是仙酿,至少也是琼浆级别了,我特么一个粗人上哪个旮旯找去?找到也买不起啊!翟翔留了一些好酒给自己,但香味明显不如眼前这坛! “别瞎琢磨了,这是‘浮生酿’,锦北已故酿酒大师崔艮的最后一样杰作!”汤圆帝直接公布答案。 “飞鸾郡的锦北县?常年被梁国马贼肆掠的那个?”魏弘记性不错,只是关注点有点异于常人。 汤圆帝沉思片刻:“这就是你的另一个可能?” “当然,昨晚才送过来,我还以为你闻着味来的呢。” “你骂我?” “你的意思是不想要?” “你在说什么癫话?有多少坛,我都要了!” “要点脸行吧?你自己都知道是崔大师遗作,还跟我扯多少坛?你出门喝了几两醉成这样?” “真没了?” “就这一坛,爱要不要。” 汤圆帝饿虎扑食一般抱住了坛子:“要,当然要,就当我还要给你操劳一阵子的报酬了!” 许恒定定地看着弟弟,眼中情绪流转波动不停。 许晖被他看得发毛:“行了,算我多话行了吧,不说了还不行么。” 许恒不由啼笑皆非,自己这个活宝弟弟还真是跟小时候一点没变! “你们的马车也实在太过单薄了,就算想掩人耳目,也不必如此简陋,你是男人无所谓.....咳咳......” 许晖抱着酒坛立马跳了起来:“姓许的,绕了半天你果然还惦记着我媳妇!!” 第321 章 临别前的赠礼 “你是不是脑袋里有筋搭错了?” “干嘛,敢做不敢认啊?” “敢认什么?”一向稳重的恒王差点被弟弟神奇的脑回路搞崩溃。 许晖一本正经道:“封地被围,你不关心;刺客暗杀,你全然漠视;王嫂和小莹儿走了快月余了,你连问讯都懒得问一句!现在可好,我和盈盈才定下来要走,你特么连车子都打听清楚了?你弟媳坐车舒不舒服用你操心?” “我那是担心你们的安全!!” “谢谢你的关心,你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去,我们俩用不着你管。老魏,你说是不是?”皇帝就有一点好,想点谁的名就点谁,还别说,学着郎晔喊老魏,真是顺口。 魏弘装聋作哑半天了,这种话头除了郎晔那浑小子,谁敢接?现在直接被点名,知道躲不过了,灵机一动道:“老臣没听清陛下您说什么,这酒实在太香了!” 汤圆帝一秒都没耽搁,直接被带偏:“总共就这么点,香也没你的份!你要馋的慌,把你袖子撕下来嗦啰嗦啰得了。” 什么玩意儿,那衣袖嗦啰?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大汤唯一的国公、军神,几大国屈指可数的几位活着的传奇之一! “你怎么越来越放肆了,就算是一国之君,说话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吧。”许恒忍不住开口责怪弟弟,转头对着魏弘道:“国公爷切莫多想,这小子的脾气你也了解,他纯粹就是嘴欠,没有其他意思。” 魏弘急忙表态:“王爷多虑了,陛下能如此跟老臣说话,才叫真正没把我当外人。”心道:也就你这亲哥敢说陛下是“小子”,还责怪他“放肆”,换个人试试? “啧啧啧,你俩穿上戏服都能上台了。我实在没兴趣看,你们俩慢慢演君臣情深吧。”汤圆帝紧紧地搂着宝贝酒坛子准备开溜。 许恒脸黑得如同锅底,什么叫“君臣情深”?这真是自己亲弟弟?怎么感觉不像亲生的,啊呸,不像亲兄弟? “你就过来耍个蛮,再顺坛酒就走了?” “不然呢,你还打算留我吃饭啊?这是你给我的,别想着再喝回点本去。” 许恒差点被埋汰死:“都是你的,谁要跟你抢。” “哟,这话听着有点别扭啊,难道你还藏了几坛?这就不地道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小气吧啦送我一坛?” “就一坛!就一坛!还几坛?你当着是白水啊,镜湖里面舀两勺就成佳酿了?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才搞来这一坛吗?” “哎呀,不要激动嘛,容易上火,这临别礼物我很喜欢,多谢了。” “就这一句?” “你还想怎样?总不会还指望我回礼吧?” 许恒不屑地撇嘴:“不是我小瞧你,你拿什么回礼?” “嘿——你这有点看不起人了啊,我的宝贝可是很多......” “你快赶紧别提你的那些玩意儿了,除了木头做的几个还有用之外,其他连垃圾都算不上。” “照这意思,你是看上我的那几个木制作品了?” 恒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完全没有!奇怪,你小时候明明启蒙比我早,怎么这些年过去智力能退步到如此程度,人话都听不懂了?木制的就算是垃圾,至少还能生火,不是吗?” 汤圆帝脑袋一歪:“你似乎在骂我。” “你看你又误会了不是,我没有在骂你,只是在——取笑你!哈哈!”捉弄了弟弟的许恒畅快地仰头笑声。 没听到动静,许恒诧异地看向弟弟:“以往说到你的宝贝你跟踩着尾巴似的,今天怎么不反驳了?” “哎——想到你也过不了几天悠闲日子了,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损我两句能让你开心点,也算回礼了。” “啊?这、这......”许恒无语坏了。 “别结巴了,反正朕和你约定好了,反悔是没可能的!你如果嫌回礼太轻,大不了我帮你再撑半年,这样总对得起你了吧?”汤圆帝慷慨道。 魏弘在一边如坐针毡一边默默祈祷:你们商量你们的,别点我名,我啥都不知道,王爷家的桌子真是好看的精品,居然有四条腿,赶紧再数数。 许恒还有点沉浸在情绪中,笑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娘们唧唧的?还‘反正正’?你怎么不‘滚远远’?” “没见识,我说的是‘反正’,朕和你约定好了!‘朕’就是皇帝的自称,怎么样,是不是又独特又霸气?”老祖宗创下的迷人词汇终于找到了一位合格的推广大使。 “你创的?” “当、当然了!别废话了,盈盈还在等我呢,我们半年后京师再见吧。” “等等,要不我还是去送送你们吧。” “不用,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好好琢磨琢磨以后得路该怎么走才是真的,我快可以解脱了,你的日子可还长着呢!”汤圆帝的话越说越严肃,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些许同情。 许恒大为不满:“那还不是得怪你,整天不务正业的。” 魏弘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反观汤圆帝却是一脸淡然地浅笑,仿佛说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你对父皇不满,压根不想继他的位子。但你毕竟是大汤天子,怎能如此散漫对待国事?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御史言官在史书上如何评价你?” 许晖发自肺腑地笑了:“别人再好,关我屁事;我再不好,关别人屁事!” 许恒不但惊诧于弟弟的粗俗论调,对他这洒脱的心态更加瞠目结舌,别说,还真挺帅的! 眼见现任BOSS无力争辩,魏弘顿时急了:“王爷,您恐怕误会陛下了。” “有你什么事?”汤圆帝冷冷地朝魏弘瞥过去一眼。 魏弘突然一下跪倒在地,倒是把兄弟俩吓了一跳。 “陛下是老臣的主子,主辱臣死,老臣拼尽性命也不容任何人诋毁、败坏陛下的名声!即便是陛下的亲兄弟!” 振聋发聩的话语让许恒顿感为难,赶紧过来搀扶:“是本王的错,国公爷言重了,快快请起。” 魏弘只是低头不肯起身。 “行了,你要矫情就矫情吧,早点了解也非坏事。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听完反悔可不行!” 许恒搀扶魏弘的手臂直接僵住,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渗人呢? 第322章 神女救国 “老臣虽及花甲,但三朝为仕,公道话还是能够说上两句的。”魏弘的话音变得深沉,一直佝偻着的腰也挺直了些许。 许恒诚挚道:“老国公披肝沥胆、拨乱扶危,匡扶许氏整整三朝,功高不赏,许恒忝为许家子孙,实在......” “王爷言重了,老臣并非邀功,只是要告诉您一些事实,因为是非曲直本难辨,臣不想王爷误会陛下。” 汤圆帝将酒坛搂在怀里,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得到默许,魏弘终于放心了,随口就扔出个核炸:“若不以开疆拓土论功绩,陛下可以与圣皇比肩!” 许恒差点一屁股坐倒:“皇祖父?他?” 许晖刚翘上去的二郎腿立马放了下来:“瞎说什么呢!” 魏弘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老臣没有瞎说。圣皇龙威燕颔,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为大汤打下根基,这是不世的基业!老臣有幸参与其中,实在与有荣焉!大汤不但是老臣的国,更是一路打下来的家园,它的兴衰没有人比我更在乎!” “别扯远,你到底要说什么?”汤圆帝被他一下子抬得很高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许恒难得瞪了弟弟一眼:“你说话客气点!” 魏弘朝着正厅上首遥遥一拜:“老臣无意对圣皇不敬,但有些情况仍要跟你们说一下了。” “什么?”兄弟俩异口同声发问。 “圣皇可拓土,但实在不擅守疆。” “你说皇爷爷不擅治理大汤?笑话,若真如此,大汤能有如今之势?”汤圆帝对于老爹没有好感,但对皇祖是相当尊敬的。 “国公肯定还有话没说完,您继续。”许恒却是神情比魏弘还严肃。 “你还真信了?” 许恒看了一眼弟弟,轻轻点点头:“你别聒噪了,听国公爷把话说完。” 魏弘暗忖计划定对了,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大汤因连年征战,建国后不久国库已然枯竭,圣皇却没有觉得不正常,一边大肆封赏功臣,一边仍打算从梁国手上再讨些便宜。” 许晖一下坐直身体:“还打?都没钱了,拿什么打?” 魏弘摇摇头:“大汤得以建国正是因为圣皇屡次击败梁国,大伙士气如虹,节衣缩食倒也不是不能一战。但第三年的时候,一场席卷全国的大旱彻底暴露了大汤的底蕴。” “赤魃之祸!” 许恒一语道破,显然对这事印象深刻。 “正是赤魃。原本只是普通大旱而已,但不知为何此次大旱居然能让干裂的土地呈现暗红色,所以就传出了‘赤魃’一说。” “这难道有什么说法吗?”许晖神情也肃然起来了。 魏弘点点头:“赤魃即为女魃,乃神话传说中能引起旱灾的怪物,说怪物可能不恰当,她其实可以算是神灵。” “神灵?她能干什么?” “驱洪。这且不提,旱呈异象,有一种论调就开始传播开来。” “什么?”许晖身子都探出了椅子。 许恒看了弟弟一眼,淡淡说道:“神灵降下的责罚。” 魏弘再次感到没选错人:“正如王爷所说,当时全大汤都在传是圣皇陛下连年征伐惹怒了上苍,所以才会让女魃降下责罚,赤地千里即为明证,不少朝廷大员都参与其中。” “短视、迂腐、愚蠢!” “陛下说得极是,但当时情况的确危急,他们有这种想法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你还帮那群蠢蛋说话?” 许恒毫不客气地打断弟弟:“你就知道骂,当时什么情况知道吗?” 许晖还不服气要还嘴,许恒一字一句道:“国公爷一句‘赤地千里’根本不足以形容此旱万一,大汤遭灾超过三十个郡县,河流枯竭、作物尽没,家家户户只恨没多生几个孩子。” “都没饭吃了还生孩子?” “因为可以易子而食啊。” 许恒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汤圆帝直接说傻了。 “国库空虚,功臣根本分不到一点,圣皇只能给封地。可大旱让得到封地的功臣颗粒无收,还要动用一切能力去赈济领地民众。就这一年,大汤人口骤降至建国时的六成,真正称得上是‘万家绝户’。” “为、为何史书上提都未提?”汤圆帝有点哆嗦。 魏弘平淡地给出解释:“全部官员都被遣出赈灾,包括中书省,他们.....都没能回来。” “都、都死了......”汤圆帝被深深的震撼了。 “圣皇陛下恸不能已,下了罪己诏,从此再也没提一句出征的话。其实,老臣说句公道话,当年若真破釜沉舟,梁国恐怕真能让圣皇攻下来,因为梁国的旱情一点也不比我们轻,哎......” “扯远了。入秋后,一场大雨大大缓解了旱情,再加上圣后从大幽带回的大批物资,大汤总算是挺过了那次大灾。” “是皇祖母的功劳?” 魏弘点点头,脸上表情变得生动起来:“她一定是上苍派来拯救大汤的神女。” “咳咳。”许恒是了解一些情况的,急忙干咳掩饰尴尬,许晖不满地瞪了一眼哥哥,怪他打断魏弘的话。 “老魏你继续说。” 魏弘听到许恒的咳嗽也反应过来了,有点尴尬,但还是继续道:“旱情减缓,圣皇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誓要让大汤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一系列的政令不停地发出,初衷是好的,但大汤当时的境况根本就无法执行。比如‘均市’,也就是严令禁止低买低卖,以保证物价的均衡。” “这难道不对吗?打击了那些投机的恶商,百姓不是能得到实惠?”汤圆帝不解。 许恒皱眉道:“不对,当时的情况紧急,没有足够的利润,根本没人敢做买卖,没有流通,百姓就算手上攥着银两,都不可能买到粮食等物资。” 魏弘抚须道:“老夫一直不齿郎小子唯金钱论的调调,可一番思索下来,居然越来越发现这小子说的在理。” 许恒有点愣,怎么突然提到郎翌宁了?许晖却是心有所感,直觉告诉他魏弘指的怕是另一个人。 “长话短说吧,圣皇陛下的改革未见成效,反而滋生了不少别的问题。一筹莫展之下,终于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是皇祖母吧。” 魏弘脸上的光芒藏都藏不住:“正是!” 第323 章 珍宝 “九州升离火,瑶池落青瑛。这两句陛下和王爷应该不陌生吧?” “崇文殿楹联!”汤圆帝记性极佳,一下就想到了。 许恒嘴里念念有词:“原来这幅楹联是这个来历。离火想必就是指的那次大旱,瑛是美玉,青色美玉难道是指的是那场大雨?” 魏弘两眼直接发直:“王爷不知圣后名讳?” 许恒和弟弟对视一眼,摇摇头:“只知皇祖母姓华,乃当时天下第一美人,本王在京师时间不长,名讳还真无人告知。” “你知道吗?”许恒问向弟弟。 汤圆帝无语翻白眼:“你在我面前也能说什么在京时间短?我特么四岁就被赶出京了好不好?” “陛下应该是没什么印象,毕竟圣后给他取完名字后,没多久就仙逝了。” 汤圆帝“腾”地一下站起,差点把宝贝酒坛撞翻掉:“朕的名字是皇祖母取的?” “不仅仅是陛下,还有王爷。” 这下轮到许恒傻眼了:“本王的名字也是皇祖母取的?” “嘿,真好!”汤圆帝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是许旻翰取的,心情高兴得一批。 “晖乃光晕,虽明亮但却不刺眼;恒为亘,代表绵延和长久。我原以为这只是圣后对你们的期许,现在看来这完全是谶语,圣后娘娘果真是来自天界的仙女!” “咳咳咳咳——”许恒又开始干咳了,显然是示意老魏收敛些表情。 魏弘显然被回忆硬控了,完全没感受到恒王的举动,接着解释道:“圣后的确姓华,来自大幽。未嫁圣皇之前闺名唤作—“青音”。” “华青音,皇祖母的名字真好听,那刚才诗里“青瑛”是在避讳?”在听完老魏毫无章法的侧面描述后,汤圆帝对于自己素未谋面的奶奶简直亲近到了极点。 魏弘再次点头:“娘娘为大汤带来了甘霖和福祉,所有人都感佩于心。与圣皇成亲后,大汤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皆不称皇后娘娘,而是统称她为——‘圣后娘娘’。“ “听着似乎比皇爷爷还受拥戴啊。” 魏弘兴奋得点头:“那是肯……呃呃。” 许恒的目光依然柔和,但眉头都快挤成山川了,让莫名其妙G点膨胀的魏弘瞬间冷静下来。 “老臣年纪大了,回忆起来往事就有点唠唠叨叨的,请陛下、王爷恕罪。” “诶——”汤圆帝一声超级转音直接掐灭他的话,“一点都不唠叨,朕爱听,你快再多说一点皇祖母的事迹来听听。” “你刚不还急着走么?已经耽搁不少时候了,你就不怕……生气?”许恒感觉自己有点荒唐,居然都有点避上官盈的讳了。 “差个人去跟盈儿说一声,今天有重要的事,暂时不走了。”许晖毫不客气地命令哥哥。 许恒揉了揉太阳穴:“麻烦你回去之后演得像一点。” “什么?” “你现在的表情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你是不是压根儿不想回京?” “呃……”柯南的麻醉针射歪到脸上,许晖一下僵住了。 恒王一拍额头:“服了,你今天在我这住下吧,省得回去被骂。” “不用。” “怎么,嫌王兄这里简陋,住不惯?”许恒难得开起玩笑。 汤圆帝一副欠扁的样子:“这倒不至于,主要是离盈盈远了我睡不踏实。” “滚!现在就滚!”虾仁猪心,恒王心态崩了,脸色几乎秒变铁青。 汤圆帝笑得如同一只偷了猫家的耗子:“嘿嘿,我还要听老魏讲故事呢,你别打岔。” “陛下,老臣说的不是故事。” “知道、知道。”汤圆帝不耐烦道:“朕当故事听不行吗?” 恒王痛苦咬牙,往后瘫坐到椅子上怔怔出神,对这个完全没正形的弟弟彻底无语了,这真是自己同胞兄弟? 魏弘还以为恒王听烦了,急忙道出重点来:“灾后隔年,经中书省草拟,门下省以及六部联合审阅后,大汤颁布了建国以来最为细致的制书,条陈几乎涵盖所有。虽然圣皇没有明说,但大伙其实都清楚,这是圣后娘娘的指点。” “为什么?就不能是皇祖父自己的主意?” 魏弘尬笑道:“因为实在太明显了。” “什么太明显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东一脚西一脚的,卖关子有瘾啊?”汤圆帝很不满。 许恒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你对国公爷说话再这么不客气,现在就离开我这里!” “哎呀,朕就是急了点,怎么还板上脸了?不至于、不至于……”眼看哥哥真像翻脸的样子,汤圆帝立马落实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品质。 许恒看着自己这个疲懒的弟弟,感到好无力:“你在京城也是这么当皇帝的?国公爷怎么惹你了,你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许晖撇撇嘴:“跟他说话一样墨迹,交待点事绕了几年都搞不定,朕还以为是你倔强不答应,可到后来才知道,他压根儿没和你照过面,自己美滋滋地准备续弦了!!” “啊?国公爷要续弦,哪家姑娘?是南安的吗?为何没人提及,本王贺仪都没备呢。”由此可见,恒王是真的礼贤下士,对于忠于自己的人,那叫一个真心。 “哈哈,来得及来得及的,刚定下来没多久,还没住一块呢。”汤圆帝看着面颊紫红一片的魏弘笑得没心没肺的。 “老臣惶恐,请陛下恕罪。” “又来这一套,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跟我不需要这样!不开你玩笑了,你快还是跟我说说皇祖母的事,朕喜欢听这个。” “啊??哦。。老臣说到哪了?”老魏本来回忆到华青音心绪就激动,被汤圆帝打岔到孙琪,心头就更乱了,哪还记得刚才说到哪。 “你看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汤圆帝对着哥哥一摊手。 “老臣想起来了,陛下问我为何制书不是出自圣皇。” “哟,头脑清醒过来了?” 魏弘抹了一把汗:“回陛下,不是老臣臆想,实在是那次的制书太令人侧目了。” “何解?” “制书几乎把圣皇之前制定的政令全都推翻了,唯一没有动的几条也是作了更为详细的补充和解释,一直沿用至今几无改动。老何得原话是这么说的:包罗万象、鞭辟入里,这是大汤当之无愧的珍宝!” “如今各部法令居然是皇祖母当年拟的?啧啧啧,那当真是珍宝无误了!”汤圆帝自豪的表情略显中二。 许恒却难得脸上表情灵动了一点,暗忖道:珍宝是没错,但指的是制书还是人,谁知道呢———— 第324 章 勤勉的懒惰帝王 “等等,好像有问题。”恒王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朝廷里不乏守旧之人,他们如何会允许皇祖母参议朝政的?就没有人说.....” 魏弘:“莫非王爷想说的是‘内宫干政’?” 汤圆帝当即委婉地表示了不屑:“放屁。自己没本事,还不让有本事的上?一个掌权者若是连辅佐和干政都分不清,趁早退位歇着得了!盈盈要是对政令感兴趣,朕退了朝把所有奏折打包送她桌上去。” “胡闹!你怎么能如此不分轻重?” “不好意思,你骂早了,盈盈对这个根本没有丝毫兴趣。” “你脸上什么表情?还特别遗憾是不是?如果她真感兴趣,你是不是打算把政务都甩出去?”许恒大感不满弟弟的态度。 魏弘终于闪过一丝明悟,终于明白上官盈为何没有选择前景更为广阔的恒王了。 “王爷放心,老臣可以作证,娘娘并无此心。” 恒王第一次对魏弘露出一丝不满:“老国公你不清楚,这浑小子为了她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老臣明白,但娘娘上月与陛下......之前,一直在南安生活,王爷不知道?” 恒王顿时有种气急败坏的情绪了:“我是指以后、以后!” 魏弘幽幽道:“以后?以后就更加没可能了。” “怎么就...”许恒话刚出口就噎住了。 “本王是不是失态了?” 许晖笑骂道:“师太要什么紧,你方丈也不关别人屁事!人生在世几十载工夫,你什么事都谦让、什么事都隐忍,活得累不累?你当年和朗逸宁勾肩搭背逛青楼时的潇洒恣意呢,都给狗吃了?婆婆妈妈这么多年你到底在犹豫个什么?” 魏弘帮腔道:“老臣也好多年未见王爷如今日般畅快的心情了。” 恒王长吁一口气:“若不是你们一再逼我,我何苦过的这么惨?” “哥你能不能要点脸?你是要和我比惨吗?”汤圆帝眼珠子都红了。 恒王再次被噎,但还是挣扎道:“你有什么好叫屈的,说得好像这个皇位你当得多累似的。” “王爷!!”魏弘突然一声闷吼。 许恒被吓了一跳:“国公何意?” 魏弘恭敬地弯下腰行了一礼:“依王爷之言,老臣忝列爵位多年,对国事同样早就不具备置喙的权力。” “本王、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魏弘眼睛微闭竖起手掌:“我明白王爷的意思,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老臣其实也是认同的。但今天老臣甘愿冒韪越僭,要替陛下说两句公道话。” “言重了,许恒悉听魏师教诲。” 许久未闻的称呼,瞬间拉近了三个人的距离,时间仿佛都回溯了。 “难得王爷还记挂在心,老臣惶恐。”魏弘眼眶也有点红了。 “还是以前日子好过,没那么多糟心事要烦。”汤圆帝也悠悠地发表感慨。 魏弘看看汤圆帝,又看看恒王,脑海中又浮现出翟翔的身影,心里不由感慨万千,自己教的都是一群什么弟子?一国之君这种诱惑只有诚王那种傻货才眼馋? “魏师还是起来说话吧,您现在这样让本王着实羞惭。”恒王顺势要将魏弘扶了起来。 “谢王爷厚意,但老臣话没说完之前不能起。” “那你快点说啊,还磨叽什么呢?”汤圆帝是最烦礼节的。 魏弘定了定神:“王爷说陛下过得轻松,老臣实在不能苟同。自元景三年颁布《汤制》以来,得益于圣后娘娘带来的多种高产作物种子,大汤的境况逐渐开始恢复,人口终于不再下降,算是摆脱了困顿泥沼,直至圣皇驾崩,大汤已然成为这世上唯一能和梁国抗衡的大国。圣皇精于攻伐,但圣后极力阻拦,这倒是与郎小子的理念极为相似。” “有什么好打的,越打越穷,遭殃的还不是百姓。”汤圆帝深表赞同。 “陛下所言极是。事实证明《汤制》休养生息是无比正确的,因此就一直沿用了下来,直到陛下继位。” “什么意思?你继位后干什么了?”许恒诧异地看向弟弟。 汤圆帝讪笑道:“没、没什么......” “陛下改了《汤制》中的六点条陈。”老魏一语点破。 汤圆帝顿时急的跳脚:“朕哪知道这是皇祖母拟的,也没人告诉我啊。” “陛下有改制的权力,更何况改动的条陈丝丝入扣,毫无偏颇,您并没有错。” “你是说他改得好?”许恒有点难以置信。 “没错,比如陛下首改的‘还田法’,将耕地的所有权划给百姓自己,只要按所出缴纳足额的赋税这条。在颁布后第一年秋,粮食就填满了粮库!多余的粮食还从幽国换回大量的药材,正好解了当时访仙、前麟两郡爆发的瘟疫。” “你、你......”恒王看着弟弟,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干嘛?朕只是觉得那些酒囊饭袋凭着祖宗余荫占了那么多良田太可惜了,自己不种还非得占着,咋滴,准备将来把自己埋了?”汤圆帝的理论简单粗暴。 魏弘诚恳至极地跪伏于地:“陛下只此一策便是万家生佛,老臣替大汤黎民叩谢陛下隆恩。” “哎呀,起来起来,跟你有个毛关系,跪什么跪?魏家也被朕划出去不少田产,你这样惺惺作态有意思吗?” “魏家因为老臣的关系已经多承皇恩,这点小事理应为陛下分忧。” 许恒感觉天都塌了:“你还真把国公爷的封地划出去了?国公爷为大汤浴血一生,那可是皇祖赐下的,这你也敢动?” 汤圆帝并不解释。 魏弘神情肃然:“不怪陛下,此事是老臣主动请缨的。陛下与王爷一母同胞,这国君之位陛下有多抗拒没有人比王爷更清楚。但陛下自继位后,早朝竟然没有一日断绝,每日的奏表都会在很快批示下来,即使某些一时无法决断之事,陛下也会圈定各个行省迅捷妥善处理。某种角度说来,陛下是大汤前所未有的勤勉帝王,圣皇亦无法比拟。费进是老臣多年旧识,服侍了三代君主,他临终前说过一句话,老臣铭记了一辈子!” “费公公!他说了什么?”汤圆帝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眉头直接皱紧。 “无意却被天意扰,先帝总算做了件对的事,只是苦了这好孩子了......” 汤圆帝一言不发,眼角的泪水却是毫无征兆地喷涌而出。 第325 章 圣·汤圆 许恒茫然地看向黯然神伤的弟弟:“我有点不明白,既然小晖这么称职,又受你们拥戴,百姓更是信服,这是大好的局面,盛世的启幕啊,你们三番四次来怂恿我干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啊。”汤圆帝抹干泪水,回答得理所当然。 “不仅不喜欢这皇位,那一堆琐事我更加没兴趣处理。许旻瀚传位给我本就不是真心,我脑子有病才会费尽心神为他守江山!” 恒王瞠目结舌,指着他对魏弘道:“他是不是喝醉了,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你刚刚夸的一大通难道夸的不是他?” 汤圆帝嘿嘿一笑:“那是我一时兴起,没想到效果却是意外地好,感觉还挺不错的。” “那是因为陛下秉性纯良、心怀社稷,才会收此奇效。”魏弘是带着真心说的,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拍马屁一般。 “感觉不错就继续保持啊,怎么又改主意了?你又不是女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你才女人呢,等你坐上那个位置就清楚了,一群尸位素餐的废物,每日正事说不上几件,朕的言行倒是盯得紧!进谏的热情怕是比他们见媳妇都高!”汤圆帝无比愤慨道。 许恒蒙了:“魏师不是说你受百官爱戴么,他们为何事跟你不停进谏?” “谁知道呢,建个房子要反对、挖个沟渠要进谏,连费公公去世葬在哪里都要来指摘我,你说过分不过分,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受此委屈,许恒心里顿时升起怒火:“这点小事都要进谏,这群混蛋到底都是谁?还有没有把一国之君放在眼里?是老四那帮人使的招吗?” 远在京师的诚王被一口从南安飞出来的锅扣到了脑门上。 “请王爷恕罪。” “魏师您这又是干嘛?”许恒脑子都快线团了。 “因为老臣也是那群混蛋中的一员。” “呃......”许恒顿有所悟,赶忙看向弟弟,“你撒谎了?” 汤圆帝双手一摊:“句句属实,不信你问老魏。” 恒王被彻底整不会了。 魏弘:“陛下要建的屋子名为‘天工阁’,粗略估算占地约百亩,地点在京师德安门外。” “京师正北门外?百亩地?你这不是打算建个房子,是打算再建一座新的皇宫吧?”许恒的唾沫星子都快崩到汤圆帝脸上了。 汤圆帝急忙闪出半个身位:“当然是房子,正儿八经的房子!” 魏弘没管他俩,继续道:“陛下要挖的沟渠名为‘汇颍’,计划从平安郡动工,一路向南,挖到楚阳郡的颍水。” 许恒额头汗都冒出来了:“从陪郡到楚阳,纵贯南北?这叫挖沟,地龙翻身也没这动静吧。等等,‘汇颍’......‘晖盈’......这种事你都不忘抖机灵,为了追她,脸彻底不要了是吧?” 汤圆帝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有点色厉内荏道:“我的寓意可是很棒的,你别凭空污我清白。” “你、你、你.......怎么有脸说这话的?”许恒今日受到的刺激已经足够喝一壶了,但仍然被弟弟的话雷得不轻,污他清白?听听,这像是一位皇帝说出来的话么? “你呀,活得太累。”汤圆帝老气横秋地点评大哥。 许恒有点不想说话了,再说下去怕是心脏要蹦出来,但老魏的加强针又扎了过来。 “前面两件事虽然让人震惊,但老臣心底却是赞同的,如若国库殷实可以将‘天工阁’和‘汇颍渠’建成,于大汤来说是大有裨益的。但费进离世后,陛下下令安葬之地老臣实在是接受不了,所以就算王爷骂,这谏言老臣还是坚持要说的!” 许恒心凉了半截,能让全力支持弟弟的老国公这么激动表示反对,更何费公公还是国公多年老友,那么安葬之地已经呼之欲出了。 许晖恰好满不在乎地插进来一句:“皇陵风水也就那样吧,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费公公尽心服侍了大汤皇室一辈子,朕把他葬到皇爷爷身边,有什么大不了的?” 用后世话来说,恒王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这臭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荒唐? “皇陵乃安葬皇室成员之地,何时允许外人进入了,而且还是个宦官?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汤圆帝哂笑道:“王兄居然会跟我说‘大逆不道’四个字,着实让我意外。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我都干了,这能算得了什么?” 恒王目光直接缩成针尖,弟弟堪称震古烁今的光辉事迹顿时浮上心头。 “想起来了,我的好王兄?” 汤圆帝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恒王如坐针毡,眼睛时不时瞥向旁边的魏弘。 魏弘眼观鼻鼻观心,当起了闷葫芦。 许恒非常局促不安,急忙接上刚才的话题:“你当真把费公公葬进皇陵了?” 汤圆帝不以为然道:“葬了啊,他们闹腾了两天就屁话都没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原还打算逮两只出头鸟出出气呢,也没捞着机会。” 向来稳重的恒王终于还是破防了:“为什么会这样......” “回王爷,其实是老臣说服了群臣。”魏弘朗声道。 兄弟俩同时将目光锁定到了跪倒的光头身上。 “居然是你干的?” “国公爷何以前后判若两人?” 魏弘长叹一口气道:“因为陛下跟我说了一句话,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老臣才觉得陛下足以比肩圣皇。” “什么话?”许恒好奇心都快爆炸了,什么话说出来能让大汤军神锋矛急转至此?眼睛看向弟弟,发现他居然也是一副好奇模样,顿时傻了,“你自己都不记得了?” “废话,朕每天都要跟他们啰里啰嗦说一大通话,谁还记得说过什么刺激到他们了。” 魏弘:“陛下说的是:残躯奉三世,忠心越九天。费公公于我而言早就不再是主仆,而是亲人!朕若是连一个从小就爱护朕的人都保护不了,这皇位不坐也罢。” “咦,不太对啊,朕这么简单威胁一句你就改口了?”汤圆帝全然已经忘了这出。 “当然不是,老臣听了您的话仍然据理力争,但陛下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你们既然坚持费公公没资格葬到皇爷爷身边,那我请问祖陵里陪葬的近百个冤魂人人都是皇亲国戚不成!!” 郎晔不在场,若是在场怕是得磕一个,能说出这句话,汤圆帝就不再是普通的汤圆,必须是“圣·汤圆”才配得上! 第 326章 汤国之患 “皇陵里有数百冤魂?是谁?本王每年都去祭扫,为何从未听说过?”许恒感觉非常荒诞。 汤圆帝:“没听说过就对了,等你坐上这位子,想不知道都不行!就这太平之世,食古不化的老匹夫还是多得跟盛夏的蚊虫一般,又多又招人烦!朕就奇了怪了,这帮人张罗别人的生死这么积极,自己怎么不去死的?” “老臣......” 汤圆帝冷眼扫过来:“没说你,别对号入座,不过你也算不上什么好货。” “许晖!你再口无遮拦对国公无礼,别怪我翻脸啊!”恒王算是最早一批接受魏弘教导的皇室子孙,师生之间的感情本就深厚,加之感念魏弘毫无保留支持自己的态度,心里自然而然就给这个从小没少责骂自己的光头加上了一层柔光滤镜,哪能容许弟弟如此贬责三朝老臣? 汤圆帝毫不在乎道:“说他这两句你就接受不了?那能不能请你动作快点?” “快点什么?”许恒发现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弟弟了,胸无大志、恣意顽劣、沉迷美色、醉生梦死这些原本套他身上毫不违和的词汇今天已经啪啪打脸自己again and again了。 “当然是快点把这烂摊子接过去,好让你们继续演鹣鲽情深啊。” 恒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了。 魏弘也弱弱地抬头,委屈道:“陛、陛下,您别欺负老臣习武出身书读得少,这成语分明是形容夫妻的。” 许晖伸手揽过宝贝酒坛,神情慵懒至极:“都一个意思,能听懂就得了,难道鹣鲽就非得是一公一母?” 恒王直接气红温了,一把将酒坛从他怀里抢了过来。 “诶、诶......你这人怎么回事,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往回抢的?”汤圆帝身子是真单薄,不是郎晔那种装出来的,哪里是恒王的对手。 “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那个、那个什么......” “多大点事,不喜欢这个词,大不了我换一个得了,‘凤协鸾和’怎么样?犯得着抢我酒么?” 魏弘再次举手:“陛、陛下,这也是形容夫妻的。” “那我不管了,朕只能想出来这俩,你们自己凑合听吧!” “陛下可以说‘君臣相得’或者‘君圣臣贤’更为恰当。” 汤圆帝侧过头:“咦,你不是武将出身么,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打算考状元?” 越说越离谱,恒王觉得再不阻止弟弟,指不定后面还有什么虎狼之言要冒出来,赶紧打断话头:“酒给你可以,但麻烦你不该说的废话就不要说了!” “老魏,朕废话多么?” “不多......”魏弘都快哭了,你们兄弟俩关上门怎么说都没事,能别带上我么? 汤圆帝冲着哥哥摊开手,意思是你看,这可怪不得我。 许恒哭笑不得,你特么是当今天子,除了自己哪个敢这么跟你说话?想被诛九族不成? “你给我收敛一些,刚才有句话你别想含糊带过,我可是听清楚了。” “鹣鲽还是凤鸾?” 恒王差点没收住手将酒坛砸过去。 “滚!!” “那是哪句啊,刚说了那么多,我可记不住。快把酒给我,我要走了,盈盈要等着急了。”汤圆帝直接推得干干净净。 恒王突然转身将酒坛直接塞进了一个柜子里,还不知从哪变出来把精致的小锁挂了上去。 “你不要太过分了,人可不能这么无耻,谁听说过送皇帝的东西还能收回的?”早知就该拿了先撤的,汤圆帝后悔不已。 恒王满不在乎道:“那就请陛下治本王的罪吧。” “哥、大哥,有事好商量,别把事做这么绝嘛。” 恒王苦笑,熟悉的那个弟弟又回来了,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当初母妃那事自己是不是也是被他这么折磨过? “回答我一个问题,酒就给你。” “没问题!但不能是关于盈盈的,这个没商量!” 恒王脑神经拼命给手脚下达不准动的指令,这是弟弟没错,但他还是皇帝,必须等没人的时候才行!咬牙沉声道:“跟她无关。我说了,刚才有句话你含糊带过了,我想了解一下什么情况。” “骂了几个不干人事的老匹夫而已,你这也跟我计较?” 已经有一会儿没有吭声的魏弘受不了汤圆帝装聋作哑了,提醒道:“陛下,王爷指的可能是‘烂摊子’这句。” 恒王一直盯着弟弟的脸,看他神色一变再变,哪还不知道有猫腻,直接掀台子要散伙:“你这是什么表情?真有事瞒着我,那不行,你不跟我说实话,我们之前的约定全部作废......” “就你事多!”许晖讨嫌地瞪了魏弘一眼。 魏弘咬着牙道:“请陛下恕罪,老臣离京多时,心中也着实挂念。” “挂念个屁,快十年了你回国公府一趟没有?原本还以为你披肝沥胆为朕办事,却没想到是在南安焕发了第二春,乐不思蜀了!” “老臣、老臣.......” “你再不起来,我现在就赐你一席软垫,以后一辈子跪着说话吧。” 恒王拉了半天仍没拉起来的魏弘听闻此话如同被踩了尾巴,二话不说窜了起来,开什么玩笑?跪一辈子这也能算赏赐?跪着特么还能上琪琪的床不? “谢陛下体恤。” 汤圆帝不耐烦地挥挥手:“得了,装样子也分分场合。王兄你别插话,这是他逼我的,我都没摆皇帝架子,他自己倒先装上了,怪谁?” 许恒此刻倒朕没有为老魏叫屈的意思,只是语气柔和地问道:“我没有想打断你,只是感觉好奇,你以前好像只是对父皇不耐,现在怎么事事都跟点着的炮仗一样,随时就爆?” “你当我想吗?”汤圆帝嗓音一下大了起来,“每天都是一堆糟心事,我不但要忍着脾气听,还要给他们出主意、定计划。反馈不错,更多的奏折会摆满几案;反馈不行,那群孙子就跟苍蝇一般盯着朕,啊呸,朕才不是......,反正就是不停烦我!反过来,‘天工阁’还没动工几天,户部工部礼部轮番进谏要朕停下来,说什么玩物丧志、劳民伤财!‘汇颍渠’就更不用说了,眼前这家伙就是带头反对的!” 恒王没管魏弘的尴尬,也没理弟弟的叫屈,而是继续追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烂摊子''?” “嘿嘿。”汤圆帝在哥哥的逼问下,露出个憨憨的笑容,让稳重的恒王殿下后背一阵发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瞬间袭满全身。 第 327章 恒王之怒 半晌过后,整个恒王府的下人被一声惊天的怒吼差点吓尿,所有人都无法想象这是自家一向气定神闲、不怒自威的王爷发出来的。 “这、这是王爷的动静?” “废话,不是王爷还能是别人?谁敢在恒王府造次?” “可什么事情能让王爷如此恼怒?” “有没有人知道谁在王爷那里?王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少自作多情了,我刚亲眼看王爷把魏国公和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请进去的。听清楚,请进去的!要你献个毛殷勤啊。” “俊朗的年轻人?有多俊,有郎少爷俊吗?” “吸溜————” “小翠你口水喷我身上了,发春啊?” “啊对不起,吸溜,你刚才是说郎少爷来王府了吗?” “滚!老娘不要跟呆丫头说话!” “魏国公带来的俊朗年轻人,你们说会不会是来向王爷提亲的?” “提亲?给谁?” “白痴,还能有谁,当然是郡主!” “郡主?她不是喜欢......呃,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郡主最贴身的婢女就是你,你是不是偷听到了什么秘密?” “我没有......你们不要逼我,打死我我都不会说的。” “那打个半死就可以了吧,大伙排个队,可别下手太重了。”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不论古今,也不分国籍,对于奇闻轶事的热衷永远是个迷!所以后世才会有那么多夸张到把人眼球都要吸爆炸的新闻。现在情况似乎也是如此,恒王府里现在剩余的一众婢仆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一个身着蓝裙,脸蛋圆圆的姑娘。 蓝裙婢女都快疯了,自己一时口快漏了口风,这下要如何搪塞住这些狗剩玩意儿的嘴?没错,就是狗剩,有本事的都被挑去魏国公那里了,剩下来这些......哎,不提也罢。 “小姐有个娃娃亲,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他我都不知道,你们权当故事听,我不保证是真的。” “郡主有娃娃亲?谁啊?” 圆脸姑娘这次是打死都不敢再透露半句了,眼睛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刚才发春的丫头立刻闪开:“不知道,我也是跟着王妃那段时间隐约听到的,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要不然闯了祸可别怪我!” “娃娃亲靠不靠谱啊?咱家郡主可是天仙似的人物,凡夫俗子哪有资格眼馋?” 花痴姑娘突然冒出来一句:“若是小姐的娃娃亲是郎公子,那可真是......吸溜......” 圆脸姑娘眼皮都不受控制地跳起来了,死死地咬紧牙关,就是不张嘴。 “又在那说昏话。郎少爷和宁神医才是一对,小姐和他们都是朋友!讲话也不过过你那呆脑子,郎大人只是南安县令,郎少爷又是那副尊容,还无功名傍身,明解元都够呛,他如何能配得上小姐?真要有娃娃亲,肯定也是门当户对的豪门大少,你也不想想我们王爷的身份!” “你是不是在后厨掌勺把脑子烫熟了?什么叫郎少爷那副尊容,你到底多久没出过门了?” “啊?我哪句说错了?” “还记不记得三日之前王爷见的那个年轻人?” “嗯、嗯,俊得让人腿软的那个。”花痴姑娘连连点头。 “你别告诉我那是郎少爷?” “不然你以为呢。” “哈哈,瞎话编到我头上来了,你当我没见过郎少爷吗?想当初王府被围的时候,郎少爷手上的兵器还是我递给他的,知不知道?” “啊,真的吗?郎少爷还会武功?”不用问,这种语调只可能是花痴姑娘。 “白痴!那就是县令郎大人的公子,郎晔!王爷亲口说的!” “怎、怎......么可能,这才几天啊变化那么大?慢着,郎大人几个儿子?” “就一个,怎么了?你们在讨论什么,都没事干吗?” 一道声音冷冷地从圆脸姑娘身后发出,把心虚的丫头吓得脸都白了:“张护卫。” “背后谈论小姐的闲话,你们都嫌命长了吗?王爷什么性子,都没记性了?”老张板着脸威严得一批,哪还有见上官盈时候的憋屈劲。 一帮下人听到这话都是后背一凉,卧槽只顾八卦,差点忘了王爷那个女儿奴的属性了!! “还不快滚,等着罚俸挨板子吗?” 老张一句话说完,众人四散而走,生怕走慢了被点名。 圆脸婢女刚要借着掩护撤,却被老张一个跨步挡了下来:“你等一下。” 完了,还是没逃了,圆脸姑娘心里此时恨不得拿根针把自己嘴巴缝起来! ———————————————————————————————————————————— 王府内院,恒王握紧拳头,正气喘吁吁地盯着对面略显局促但仍然坐得毫无仪态弟弟。 “京兆府、并州、相州百姓流失三成!你告诉我人都去哪了?” “化州前线将士整整两月没有发饷!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还特么有脸在金殿殴斗,各自受伤将养月余,怎么不打死他们两个的!” “覃州连续六个月发生恶性杀人案件,整整六个月啊!马棣这个州牧怎么混上的,你就没个替代的人选?再让那个凶徒杀下去,覃州还有百姓敢呆吗?马棣,他咋不叫马——” “王爷慎言。”能把大汤赫赫有名的贤王飚脏话,魏弘知道许恒是真憋不住了,谁能想到表面风平浪静的大汤已经暗潮汹涌到这个地步了? “让他骂吧,朕回到宣宸殿骂得比王兄难听多了。”汤圆帝安慰得另辟蹊径,差点把绷着一脸怒容的恒王逗成苦瓜。 “你还笑得出来!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一起说出来罢,都这会儿了,也没必要瞒着了。” 汤圆帝朝哥哥竖了根大拇指:“还是你了解我。” “别废话,还有什么!” “一个字,穷;两个字,没钱;三个字,穷得叮当响;四个字......” “停!‘’穷得叮当响‘’是三个字?还有,你是大汤天子,哭穷轮得到你吗?” “我妈不就是你妈,哥你在说什么?” 恒王眼角抽搐,被弟弟神级插科打诨彻底打败,眼睛狠狠地瞪向一旁一言不发的魏弘,意思非常明确:这就是你赞叹比肩圣祖爷爷的货? 第328章 老三爷? “哦对了,还有个怪事,朕派人查了好多年也没个结果。” 恒王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扭头看了过去:“这世上居然还有事能引起你好几年的兴趣?” 汤圆帝伏低身子,一脸神秘道:“还真有!还是在覃州。” “还有别的杀人狂?”恒王大吃一惊。 “没有,想什么呢,盈儿已经...啊呸,朕已经派人去给马棣下最后通牒了,迄今为止还未发生新的命案。” “你早干嘛去了?” “早我也没料到他们那么草包啊!”汤圆帝也不乐意了。 “你还委屈上了?作为帝王,决断如流、知人善用、改善民生、稳定国家秩序稳定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求,你试问一下做到几点了?”恒王几句话有理有据,气势直接拉满。 汤圆帝频频点头,看向低头沉吟不语的魏弘:“老魏,咱们计划得真是明智!” “啊?” 恒王头都大了,我说这个是为了让你夸我的? 没想到汤圆帝转瞬一句话差点把恒王的血压干高上去:“王兄,你说得很对,但我一句都不认同。” 恒王再次对于自己和对面懒散弟弟的血缘关系产生极大的怀疑,这能是一个妈生的? “一项一项来,决断如流是宰相的活,什么决策都需要我给他们出主意,那相位是不是可以废了?” “知人善用,呵呵,大汤有资格上殿的就有近百位,其他资历不够或者品级不够的不知凡几,比如朗逸宁,区区八品别说进金殿,郡守府都够呛吧。朕是有权力提拔中意的人才,但负责遴选的不应该是吏部么?” “改善民生更加离谱,朝廷的政令有哪条是为了让百姓生活过得更苦而制定的?而且,这是户部的活计,养条狗还知道护主呢,养他们当菩萨供起来吗?” “稳定国家秩序这个嘛————” 许恒直接一口打断弟弟的话:“你不用说了,这是刑部的活!反正无论怎么说,你这皇帝就是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得了!” “话不能这么说,稳定秩序这个还是很有意思的,比如我刚才说的怪事。”汤圆帝脸上表情有点神秘但又非常兴致盎然的样子。 “你不要舍本逐末行不行?稳定秩序是让你选拔相关人才,不是让你亲自上,你这么兴奋干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绝对让你吓你一跳。” 恒王哂道:“还吓我一跳,难道还闹鬼了不成?”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寂,汤圆帝正捂着嘴巴吃惊地瞪着他。 “真、真闹鬼?在哪里?” “刚才老魏提到了一个地方的时候,我刻意没接话茬。”汤圆帝收指了指桌上的酒坛,“和这玩意儿一个出处。” 恒王瞬间领悟:“也在锦北县?为何本王去的时候没有听说?” 汤圆帝摇摇头:“是飞鸾镇以南的永宁县。” “永宁!”老魏突然罕见激动地接腔。 “怎么,你知道?”汤圆帝疑惑道。 魏弘一摸光头,差点把舌头咬了:“没有,老臣完全不知。” “莫名其妙被你俩吓两次。”汤圆帝犀利吐槽。 “到底出什么事了?本王对永宁印象很浅,依稀记得那地方好像产一种异树,纹理细密、质地坚硬,且有奇香,蚊虫难近,用作其他家具不太合适,倒是特别适合做棺木......棺...木...,你该不会对这木头感兴趣了吧?”恒王对弟弟的爱好可是了解得非常清楚。 汤圆帝差点眉毛都倒立起来:“你还知道梓木?” “还不是你喜欢我才会关注到的!”恒王不无埋怨道。 刚刚从魏弘嘴里听到范进老太监的遗言,汤圆帝已经流过一次泪,此刻听到哥哥略显埋怨的话语,感觉眼睛又有点酸涩。 “你别误会,我对你那不务正业的兴趣爱好一点都不支持!”恒王板着脸义正辞严道。 汤圆帝微微扭头,平静道:“朕也没指望你支持。” “你到底说不说?” “也没什么,永宁本就因产梓木而不为人所喜,几个月前更是传出了闹鬼的事情,弄得一个本就不大的小县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汤圆帝突然谈兴寥寥,平淡地叙述了两句就偃旗息鼓了。 恒王眼巴巴地看着弟弟:“就这?” 魏弘脑袋微垂,耳朵却是竖得老高。 “你还想听什么?” “这种无知百姓传出的闲话犯得着你郑重其事地跟国家大事摆一起?” 汤圆帝猛地抬眼:“哦?你确定?” 魏弘浑身一激灵,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是谁的口头禅来着? “嗯?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这事不外乎又是一群装神弄鬼的神棍耍出来的玩意儿,要么打算以此为契机做行骗事宜;要么看中了那块地方了,打算将人吓走,不良商贩使惯的招数罢了。” “你可知那是谁的封地?” “永宁是封地?本王怎么从没听说过?”恒王大为诧异。 汤圆帝:“永宁是三皇叔的封地。” “谁封的?!”没想到恒王听到此言立马大怒,“三皇叔是父皇亲兄,我们俩的亲叔伯,为什么会封永宁这种地方给他?” 汤圆帝抿嘴道:“你以为我想啊,三皇叔又不像某人,我俩从小闯祸哪次不是他护着,我是想封飞鸾镇给他来着,那地方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得很,但他说自己常年在京师定居,封地根本没有意义。” “然后你就封了永宁给他?” “当然不是!皇叔问我是不是准备赶他出京?我都傻了,我恨不得在皇宫里安排一间宅子让他住,还能赶他离京?” “那你突如其来给皇叔封地干嘛?” 汤圆帝感叹道:“还不是刚才老魏说的‘还田法’闹的!” “你还划割老皇叔的地了??许晖,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恒王有点要暴跳的冲动了。 “我脑子没坏,是许旻瀚脑子坏了才对!!” “咳咳......叫父皇!”老魏还在场,老许家的面子都快被这小子丢光了。 “你听我说完就明白了,‘还田法’要付诸实行的时候,首要问题就是统计田亩的情况。统计下来别的先不提了,你可知道老皇叔名下有多少土地?” 许恒直接愣住,自己只是个闲散王爷,还能管这闲事去? “看你的样子也跟我一样不知道,答案告诉你,是没有!半亩地都没有!大汤皇帝许旻瀚的亲哥哥,封地居然是空屁,好笑不好笑?” 许恒沉默不语,事关自己父皇,他是谨慎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当着魏弘的面去评价自己老子。 没想到魏弘却是一口将汤圆帝的话接了过来:“不好笑,老三爷不要封地是有原因的。” “老三爷?”汤圆帝像是第一次认识老魏一般,“你居然和三皇叔如此熟稔?” 第329章 媳妇给的建议 “三爷单名一个珍字,听着像是姑娘名,加之又遗传了母妃淳怡娘娘的温和性子,少时在圣皇的十六个子女中,没少因为这个受嘲笑。”魏弘若非顶着一颗硕大的卤蛋有点不上台面的话,此刻比许家俩兄弟更像是皇室成员,因为他述说的往事两人压根儿一点都不清楚。 “皇爷爷生了十六个孩子?皇祖母这么能生的么?”汤圆帝的思路永远这么出人意表。 “这酒劲有这么大?仅仅是国公爷漏出来几滴就让你醉成这样?”恒王看向弟弟的眼神有点嘲讽。 “笑话,这一坛都不够我漱口的,我会醉?”酒闷子还能受得了这种贴脸开炮? “没醉你怎么说醉话?还皇祖母生了十六个,这话你过没过脑子,什么人能生十六个孩子?而且国公说了淳怡姨娘,你是没长耳朵吗?” “说不定他俩确实天赋异禀呢?” 魏弘一双牛眼都直了,这话也是能说的? 恒王左右寻摸,像是想找个东西把弟弟的嘴巴堵上。 “我错了,说错话了,你别来真的。”察颜观色这个技能汤圆帝看来是有过加点,很快就认怂了。 恒王顿时充满无力感,心里居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这位子看来还真得快一些接过来才行了。 汤圆帝讨好道:“你别这副表情,我真知道错了。皇祖母天仙一般的人物,皇爷爷怎么可能舍得让她生这么多孩子?毕竟生孩子对女人来说那么危险!还有,我突然记起来,许旻翰的母亲是董太妃,那十六个孩子自然不可能都是皇祖母的。” 恒王刚有所安慰,突然又炸了:“你是不是有病?董太妃也是你叫的?那是我们亲祖母!!” “我还是那句话,要认你自己认!我没骂老太婆算对得起她了。倚老卖老,整天唠唠叨叨的,恨不得眼珠子刻脑门上!既然她为老不尊,那就不要怪我为幼不敬!她贬低看轻母亲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忘记!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母亲生了什么样的儿子!” “你闭嘴!”恒王大怒。 汤圆帝慢条斯理开口:“首先,现在我还是皇帝,当着国公的面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其次,有些话我在当年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如今已不想再提。你我虽是亲兄弟,但我并不强求你跟我一样的想法和做法,同样反过来,我也不希望你来干涉我的想法。第三,老魏说了一些你我都不知道的事出来,还挺有意思的,很巧的是,我也有一些东西要说给你们听上一听,听完你再骂我也不晚。” 恒王沉默不语,一丝不苟的性子让他实在很难接受弟弟如此目无尊长的行为。在他看来,无论父皇和奶奶有何不对之处,长辈就是长辈,该有的尊重必须得有,作为皇帝更应该虚怀若谷,喜怒不形于色才是。但是从另一角度来说,又觉得弟弟活的真是通透,心情复杂得一批。 “有些话本来生怕说早了又把你吓退,但今天朕也顾不上了!老魏也在,正好做个见证,我来跟你说点大汤真正的模样。” 什么见证?不关我的事啊,我哪有这资格给你们俩做见证?鬼知道你马上要说什么,我可是琪琪还没娶进门,身上就得背上一个事关两代帝王的秘密?魏弘发誓今天出门绝对看黄历了,分明说的宜出行,自己才出门的!难道看错了,还是黄历过期了?郎小子三十六计中的金蝉脱壳是不是现在可以用上了? 还没等魏弘琢磨过来,汤圆帝已经撸起了袖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老魏是知道一些情况的,所以有些东西也不用这么避讳了。” 魏弘心里狂呼:你避、你尽管避,不要怜惜我~~ “汤国目前已经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了。”汤圆帝开局第一句话就是雷击。 恒王直接一哆嗦,完全不敢相信道:“真醉了?你到底说什么?” “什么朕醉了,朕没醉!老魏的话虽然有点夸张,但是朕这位子坐得还真应该算是问心无愧!皇爷爷不敢比,但比许旻瀚肯定强多了!” 这次恒王么有打断他,静静地等待下文。 “刚才的话你们肯定觉得我说得可能有点危言耸听,毕竟现在的大汤还算得上安定,外无敌侮、内无叛乱,即使不算盛世,至少也能说太平吧。三大国有大汤一席,怎么也不可能到风雨飘摇、岌岌可危的地步。” “你俩先别插话,我知道你要提老四,可你我都心知肚明得很,皇位即使你我再不稀罕,也不可能交到他手上去!蔺嫔虽然品秩不高,但性子清淡颇有几分傲骨,和许旻瀚其他妃嫔比起来,对母亲和我们兄弟俩算是不错了。所以,我并非对老四有偏见,但凡他稍微靠谱点,少干点蠢事,这皇位我还真有可能给他几分机会。” “陛下,万万不可!”魏弘大急,这事你都可以这么草率决定的? “稍安勿躁,我只是这么一说,老四什么玩意儿你还能有我更清楚?蔺嫔的遭遇一经发生,他就直接被我排除在外了,至于后面那些有的没的,权当还蔺嫔人情,不与他计较了。” “蔺姨发生什么事了?”恒王也对这位清冷娴静的姨娘印象深刻。 “死了,许旻瀚死的第二年就死了。” “啊?她与父皇相差整整十五岁,就算算至今朝也不到四十,怎么会......”恒王顿时唏嘘不已。 “你如果有一个如老四一般不省心的儿子,你也活不长!” “我怎么可能有那种......呃 ...”恒王直接自动收音。 汤圆帝嘿嘿一笑:“扯远了,我们回到正题。盈盈聪颖慧黠,看出我继位后心情极差,所以细心地安慰了我,还提醒了我一些事情。” “什么事?”许恒不由自主就问了出来。 “反正跟你没关系,嘿嘿。她当时说,‘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你无法推开的事已然成为事实,那就证明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你现在不要急于厌烦撇开,其实当皇帝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汤圆帝发挥超强记忆力,把媳妇的话记了个分毫不差,回忆间脸上红光满面,两只桃花眼不停在放光。 “说得倒轻巧。” 汤圆帝得意,并不与哥哥计较,继续道:“我当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盈盈向来比我聪明,所以朕就从善如流,虚心向她讨教了。” “她给你出的主意?”许恒心态有点失衡了。 魏弘在一边看着恒王直咂摸嘴巴,你的态度不是应该反对“后宫干政”么,这么一副可惜的模样几个意思?羡慕还是吃醋? 第330章 哥对不起你 “羡慕啊,羡慕也没用,盈盈已经是你弟媳,你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看弟弟一副护食的模样,恒王神思辗转,继而笑出了声,心里一丝不甘的执念竟然如同初遇晨光的雾霭,逐渐烟消云散。眼角的皱纹里一种融于血脉的亲近感渐渐浮现。 “既然如此,你还这么提防我干什么?” 汤圆帝夸张地站到老魏旁边拉着他看恒王:“快瞧瞧,他居然会笑诶......” 魏弘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自己一个人坚决不跟他们见面,一定要拉个垫背的! 恒王再笑:“我又不是你做的那些破烂玩意儿,为何不会笑?” “胡说,什么破烂玩意儿,你再这么说我跟你急啊。”说到自己的宝贝,汤圆帝的思绪又被牵走了,思维跳跃得一批。 “不是破烂,难道还是宝贝不成?除了能给你媳妇献献宝,还有什么用?大汤靠它能强盛?” 汤圆帝嘴巴微张,直接被戳到了肺管子,嗫嚅道:“盈盈...她也...没啥兴趣。” 恒王被他的落寞神情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点安慰的话,谁知弟弟脸上的神情立马又灵动起来。 “你们没兴趣没关系,但我现在肯定有个人感兴趣!哈哈,他一定懂朕!!” 只要没打击到你,谁管你又找了哪个志同道合的傻蛋?恒王收拾心情,眉眼之中的情绪在瞬间收敛。 “这且不提了,除了刚才所说的那些问题,还有哪些痼疾要治的?” 魏弘低垂的眉眼闪过精光,治疗痼疾么?这是正式代入...... 汤圆帝没感觉出来异样,只是有些感叹无人能懂自己的唏嘘,想要吟一首诗来抒发一下,突然一巴掌摸到了自己怀里,顿时再没了兴致。 “问你呢,你抚胸作什么?不舒服吗?”恒王关切道。 汤圆帝苦着脸,心道:的确不舒服,娘的,以后怕是再无机会自己写诗玩了。 摆摆手道:“无妨。刚才其实该说的都说了,其他细枝末节没必要说得过于详细,东西已经在路上了,你很快就能了解。” “你让人送到这里来了?”恒王惊讶道。 “废话,不送到这儿来,你直接去京师看啊?” 汤圆帝一句吐槽,没想到恒王居然反复思量了一下,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汤圆帝揉揉鼻子:“那你还问?其他都还好说,但现在大汤没银子是真的,你反正闲着没事,正好趁机会好好思量一番这个问题。不要指望户部那群饭桶,办事靠他们你就等着倒霉吧,他们除了要钱还是要钱,上辈子当乞丐投来的胎?” “话也不要说得那么绝对,他们也领俸干活而已,大主意还是要靠咱们的。” “嘿嘿,‘咱们’这个词听得真是畅快。” “别皮了,让国公爷看笑话。到底有多缺银子?”恒王神情比之之前自然多了。 说到正事,汤圆帝收起慵懒的神情,带着些许赧然道:“很缺!刚说了,盈盈曾给我出过主意,这个主意很简单明了,就是整理统计。” “整理统计?统计什么?” 恒王的有点诧异,但下首的魏弘耳朵却突然竖了起来,啥都不管先统计?这不是郎小子的理论么...... “统计吏部的官员更迭、户部的财政收支、兵部的兵权分布这三项。” “吏部、户部和兵部?那礼部、刑部和工部呢?” “那三个部门除了工部需要派个心腹去查勘一下以外,礼部和刑部暂时不管。” “不管?” “盈盈的原话是:‘礼部品阶虽高但并非油水丰厚的部门,都是循规蹈矩的一些规矩,只要不和你明着作对,暂时不用管他们。刑部就算了,你的脑子不适合理案子,慢慢寻摸靠谱的人再说吧。’” 恒王和魏弘两眼对视,同时点头,敢当着皇帝的面说他脑子不够,这话的确是上官盈的风格! “兵部虽然老魏已经退了,但继任的卫家家风严谨、满门忠烈,贪腐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需要注意的是不要让有心的人安插到重要位置上去,否则后患无穷。当然了,前线将士的饷银和队伍的装备支出仍然要让可靠的人去查勘,卫家不贪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贪。” “最重要的、也是需要花大精力去弄清楚的部门第一个就是户部!一国之君手中无银,必然处处掣肘,说话都硬气不来!所以,第一个杀的一定是户部!” “这话也是你媳妇说的?她要杀户部的什么人?” “打个比方而已,这都听不懂?不是要杀户部的哪个人,而是——”汤圆帝华锋急转,“而是户部谁有问题杀谁!” “嘶——”恒王倒吸一口冷气,“你都听她的了?” “说得对为什么不听?何况还是我媳妇,不听她的我还听那群傻蛋的吗?” “哪群傻蛋?” 汤圆帝朝着魏弘的方向努努嘴:“最傻的就在你面前站着呢。” 魏弘如丧考妣,但还是厚着脸皮道:“陛下责怪得是。” 恒王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神情看着魏弘。 汤圆帝没好气道:“他倚老卖老让朕继位后啥都不要管,先给许旻瀚一个‘庄’的谥号,并安排礼部主持仪式以昭告天下。” 魏弘尴尬不已。 恒王却是严厉地瞪了弟弟一眼:“这是为你好!你对父皇什么看法其他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明白?若是刚即位就做出一些忤逆人伦的事情,你让大汤臣民如何看你?你本来继位就蹊跷,再弄出点乱子出来就不怕有心人以此做文章?” “呵呵,那不正好。” “你认真点!这也能开玩笑吗?哪个国家的皇位更迭不是血雨腥风,你处理不当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恒王恨铁不成钢道。 “也不错啊,反正我也想娘亲许久了。” 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但就这一句却让恒王瞬间迷蒙了双眼。 “你恨我吗?” 汤圆帝眼眸在哥哥身上流转:“说什么呢,恨你干什么?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做人还是知足一点好,这样容易有福报。” 恒王心里哀伤不已,自母亲郁郁而终,往日活泼灵动的弟弟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脸上再没了笑容,除了跟从小带他的范进公公还有交流之外,彻底将自己封闭了起来。说到底,自己也不是不恨父亲,怪他娶了那么多女人完全忽视了母亲,但为人子女又如何能开口指责?但弟弟显然跟自己是两个性子,他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所以才有了那出惊世骇俗的“壮举”!他真的比自己勇敢多了,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亏欠他太多...... “是哥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