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巅峰：从报复出轨老婆开始》 第七百八十七章 省城监狱 秦山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是相当于提拔了，但是我出于两方面的考虑，所以我拒绝了。你可要听好了，我可要给你来‘三年模拟，五年高考’的解析了。这件事情周世群肯定会跟舅舅说的，别到时候我去了监狱……” 没等秦山说完，桌子上的罗素云已经放下筷子，双手合十，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对母亲已经非常了解的蒋欣急忙“呸呸呸”朝旁边吐了几下，说道：“呸呸呸，刚才说的不做数，全部撤回，重说。” 秦山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呵呵，那好吧，别到时候，我去监狱探监的时候，舅舅跟你说起这件事情，你再一问三不知。” 听秦山这样说，蒋欣立刻就上心了，她觉得这不是秦山在闲聊，应该是提前给自己标准答案了。 不管能不能用到，肯定要仔细听的。 “行，你快给我解析吧！” 蒋欣笑着说道。 秦山嗯了一声说道：“我的解析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从公的角度，第二部分是从私的角度。” “从公的角度来讲，我也是刚刚当上政法委书记不久，许多工作还刚刚开始，没有深入，所以我想在政法工作上，能够为黑水县多做一些贡献，不辜负身上的使命。” “嗯，有道理！” 蒋欣回应了一句，问道：“那要是从私的角度呢？” 秦山继续道：“从私的角度，就涉及到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考量了，当专职副书记，能看到的只是眼前利益，而不当这个副书记，则是为了长远利益。莫望浮云遮望眼，风物长宜放眼量，总之，你知道这些就行了，我就不往深了、往透了说，反正于公于私，我决定在政法工作上先干出大成绩，然后再说其他的。” “阿弥陀佛！” 此时，罗素云突然开口：“秦山，是不是可以用一首诗来解释你的选择。就是布袋和尚的那首插秧诗，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秦山闻言，顿时满脸震惊之色，对罗素云道：“阿弥陀佛……妈，你真是太厉害了，说得太透彻了，比我厉害多了，我才整出两句，你整出了四句，比我整整多了两句呢！” 罗素云很无奈地一捂额头，她还以为秦山能夸出什么花来呢！ 另一边，却把蒋欣差点笑翻。 美好的晚餐就在欢快和谐而又充满禅意的氛围中结束。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秦山这边用了一些时间，准备就绪。 六点多钟，吴昊的越野车开到了楼下。 秦山已经提前下楼等着了。 “秦叔！” 车一停下，吴昊率先下车跟秦山打招呼。 “啊，怎么了？” 这个时候，秦山的父亲秦选才也从车上下来，答应了一声，他以为吴昊在喊他。 “没事，没事，秦叔，我没喊您，我喊的是这个秦叔。” 说着话，吴昊朝秦山一指。 秦山笑骂道：“滚，少在这扯犊子，你这家伙真是虎字带三嫂，真彪啊，你要是叫我叔，你就得喊我爸爷爷了。” “爷爷，这是你儿子让喊的！” 吴昊从善如流，转身就朝秦选才喊了一声。 “你们俩啊，就闹吧！” 秦选才也不以为意，便笑着说道。 秦山给父亲和吴昊一人发了一根烟，说道：“以后别乱开玩笑了，不然你爷爷奶奶得多一堆。” “那有什么？别婶子多一堆就行，对了，给爷爷送来了，车还继续用不？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吴昊也是笑着说道。 “不用了，辛苦你这一趟了，我把东西拿下来，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看到父亲已经等在了后备箱旁，秦山便拍了拍吴昊的肩膀说道。 吴昊点了点头，打开了后备箱，帮着往下拿东西，一包包的，总共三大包，是那种彩条布的大包。 “诶……诶……吴昊，拿错了，拿错了，这个不是我的，这个也不是……” 当吴昊往下拿一个黑色塑料袋和一个方形的纸壳箱的时候，秦选才急忙喊道。 “呵呵，没错没错，秦叔，这是我给秦山拿的，过节了，给我的老同学带点烟酒。以前啊，我做过错事，对不起我的老同学，我是追悔莫及啊，所以，也算表达一点歉意。” 吴昊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放到了地上。 纸壳箱上面印着字和标识，一看就是秦山熟悉的某种高档酒，烟虽然隔着黑色塑料袋看不到，但秦山能够想到肯定是高档烟。 塑料袋那一堆一块的，估计也得有个十条八条的。 秦山过去，把这两样东西在吴昊关上后备箱之前，重新放回了车里。 “秦山，真的，一点心意，个人之间的感情，不涉及到别的，不犯毛病，你就收下吧！” 吴昊有些急了。 秦山却是坚决地说道：“我都跟你说了，别扯没用的，东西你拿走，人也赶快给我滚，再这样，不跟你来往了。” “那好吧，我滚了！” 一看秦山是真不收，吴昊无奈地说了一声，开车走了。 “这小子，装东西我就看到那两样东西了，原来是给你准备的啊！呵呵，还挺有意思的，不收就对了！把你车开过来，装上东西咱们走。” 秦选才赞赏地说道。 秦山不再耽搁，到车库里把车开出来，东西装进去后，问秦选才：“爸，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还能饿肚子出门！她们这是……” 话还没完，秦选才就朝从单元门出来的罗素云母女一指：“她们也去？” “她们走亲戚，咱俩去监狱，一个车过去。” 秦山简单解释了几句，蒋欣和罗素云已经上来招呼了。 “爸……” “阿弥陀佛……” 秦山一捂额头，忍了几分钟，终于开车启程。 车子一直开到省城罗怀义家楼下，秦选才等在车里，秦山拿着东西，把罗素云和蒋欣送到舅舅家门口，跟罗怀义打了一个招呼，就开车离开，赶往省城监狱。 半小时后，两人抵达目的地，并在秦选才的带领下，到狱政科办理了探视证。 与服刑人员关系的介绍信是以前就办过的，秦山只需要出示身份证进行身份核实便可。 顺利拿到探视证，在秦选才的带领下，两人费劲巴拉地拎着带来的那些东西，往会见室这边过来。 赶上五一，来探监的人不少，但像秦选才父子这般拿着许多东西的人却是极为罕见。 来到会见室门口，排了十多分钟的队，终于轮到了秦山。 第一道程序，就是对携带的东西进行检查，探监的时候，有不少违禁品是不能带的，比如烟啊、未经许可的药类、刀具，还有一些尖锐物品也都不可以带的，一旦发现，对服刑人员后续的探视都会产生重大影响。 秦山身为政法口领导，知道这些事情，因此在来的路上，他跟父亲确认过了，父亲带的基本都是食品、衣物、身后用品，此外还有一些书籍。 秦选才经过多次探视，自然也知道这些，肯定不会往枪口上撞。 仔细检查之后，所有的东西，全部合格。 然后又对秦山和秦选才进行安检，也都通过了。 安检后，一个三十多岁，一百七十多，身材偏胖狱警走了过来，接过探视证看了看，然后领着秦山父子二人沿着走廊往前走去。 说实话，这种环境是比较压抑的，外人进来的时候，都如同受一场深刻的教育一般。 秦山正四处观望的时候，那名领着他们的狱警忽然回头问了一句：“你们是第一次来探监吗？” “不是，来过好几次了。”秦选才陪着笑脸说道。 “哦，来过好几次了？” 狱警重复了一遍，看了一眼秦山，对秦选才说道：“跟你说一下，赶上五一期间，由于探监家属很多，为了照顾所有人都能满足探视亲人的心愿，所以，限定了探视时间。” “呵呵，领导，我知道，以前也有限定的，半小时到一小时，我们保证不超过一个小时的。” 秦选才依然陪着笑脸说道。 那个狱警闻言，停住了脚步，对秦选才说道：“以前是正常情况下的时间限制，现在特殊，时间限制缩短到十分钟，也就是说，你们可以与服刑人员见十分钟。如果违反规定，超时的话，对服刑亲人影响很大，希望你们能够遵守会见制度。” 第七百八十八章 不差钱 秦选才是同春县三中的校领导，虽然为人耿直，但也是个人精。 这个狱警这样一说，他就知道遇到了个别吃拿卡要的狱警了，人家是拿规定说事，想拿点好处。 因为去年五一的时候，秦选才也来探望弟弟，就没有碰到缩短探视时间的说法，他足足跟秦选良唠了一个小时。 现在只给十分钟的时间，要是一个屁放的时间够长，还得有半截憋回去。 但是，人在屋檐下，秦选才尽管心中气愤，却不想跟那个狱警撕破脸，因此他压制着心头的火气，朝正在摆弄手机的秦山一指，对那名狱警说道：“领导，这是我儿子，他是同春县的政法委书记，跟你们一样，都是司法系统的人，看在这层关系上，还请领导通融一下吧！” “他？” 那个狱警看了秦山一眼，非常夸张地说道：“你们俩可别在这跟我扯没用的，别说我把你们当诈骗犯给送进去。幸亏我见过同春县的政法委书记，不然还被你们给懵了呢！” 父亲口误，把“黑水县”说成了“同春县”，秦山并没有纠正，而是问那名狱警：“同志，你认识同春县的政法委书记？你知道他姓什么吗？” 那狱警当即笑道：“哈哈哈，你看，你们自己就露出了马脚，一看你说的就是扯淡。前几天同春县的政法委书记来探监，就是我负责安排的，他姓什么来了？那个姓很奇怪……对了，姓左！呵呵，你？” 狱警看了一眼手里的探视证：“秦山？呵呵，骗到了监狱来了？是不是想就地住里面？” 秦选才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道：“这位领导，刚才我口误，我家就是同春县的，所以总说同春县同春县的，说习惯了。我儿子是黑水县的政法委书记，不是同春县的，他叫秦山，不信你可以到网上查一查。” “行了行了，不管是不是，能怎么地？这监狱里关着的市长、局长、书记的也不是没有，县官还不如现管呢，这里是省城，又不是什么黑水县、同春县那样的小地方，规矩就是规矩，你都这么大岁数了，难道还那么不懂规矩吗？” 狱警看到又有人过来，便不耐烦地说道。 秦山注意到，这家伙的用词已经从“制度”改成了“规矩”，提示得已经非常明显了。 秦选才还要说什么，秦山却是一伸手拦住了父亲，转而对那个狱警说道：“同志，我们从县里来一趟非常不容易，十分钟的确太少了，你看看咱们这边有没有相关的制度，可以根据我们的实际情况，延长一下接见时间？” “这个嘛！监狱方面也不是不近人情……” 那狱警沉吟着说道：“主要还是日子太特殊了，根据实际情况，服刑人员家属缴纳一定数量的资源占用费，就可以延长会见时间，至于标准嘛，一小时五百元……” “五百元，你咋不抢呢，当年梁山的人也没你这样狠吧？” 听到狱警这么说，秦选才勃然大怒，怒斥那名狱警。 狱警冷声道：“你可以选择不延长，谁也没逼你，吵吵什么？你觉得在这里撒野，能有你们好果子吃吗？你们家亲属不还得在大墙里归我们管？” “爸爸爸爸爸……你别吱声了，咱不差钱，咱有钱，你看看……我带了不少钱过来……” 秦选才还要理论，秦山急忙连声制止了他，拦着他的时候，还特意掐了一下父亲的胳膊，然后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沓钱，给父亲看了一眼。 被秦山一掐，秦选才便不再吱声了，他知道秦山这样做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这家伙跟个鬼子六似的，在外边从来不吃亏，比自己的见识强多了。 不然也不可能短短的时间就当上了黑水县的政法委书记。 因此，秦选才便想看看秦山到底想干什么？ 制止了父亲继续跟人家争辩，秦山把钱塞回了包里，对那名狱警笑着说道：“呵呵，不差钱，同志，我想问一下，一小时五百块钱，是一个人交五百，还是两个人一起五百啊？” 我擦，人才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 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是黑水县政法委书记的狱警闻言，顿时心中一动，随之说道：“当然是一人五百了，你买饮料，人家还能跟你介绍两瓶饮料或者三瓶饮料的钱啊？” 秦山念念叨叨地说道：“一人五百，两个人一小时就是一千，对了，警察同志，这里面的食堂可以单独点餐吗？我们想跟我叔叔一起吃顿饭？” 听秦山那么一念叨，那狱警心中一喜，当即道：“不是特殊的节假日是不可以的，但是我可以帮你安排，安排的话，要收取一千元的特殊招待费，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吃，不强求的。” 秦选才忍住了骂人的冲动，看向了秦山。 秦山却是点了点头，说道：“一千块钱特殊招待费，不多，不差钱。连会见再加上吃饭，差不多得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吧？爸，你是不是得跟我叔叔喝两杯？” “要是喝酒的话，还得一千块钱的酒水费！” 听秦山父子谈到喝酒的事情，狱警又来了一句。 秦山点了点头，说道：“那行，钱够用。” “喝酒按人头算的，每个人一千。”狱警又加了一句。 “哦，那就是两千。” 秦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了，警察同志，你说的这些都符合咱们监狱的规定吧？要是违反规定的话，我们可不能做啊，钱是小事，别担什么责任啊！” 狱警摆了摆手说道：“这些都是节日期间的规定，不违反规定的。特殊时期执行，主要就是为了方便服刑人员家属探视。但是事先跟你们说好了，这些费用是没有收据的。” “要收据有什么用，我们也不报销！” 秦山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然后开始掰着手指算起来：“我和我爸，准备探视五小时，一人延长一小时五百元的话……” “别探视五小时了，反正你们也不差钱，就五个小时十分钟吧，另外十分钟是免费的，延长五小时，好算账，这就是五千。” 狱警立刻说道。 “行，不差钱！” 秦山点了点头：“然后吃饭是一千，喝酒是两千，加起来多少？” 狱警算得很快，估计小学时候数学成绩不错，马上给出了结果：“五千加三千，总共是八千！但是，饭钱你们需要另付的，不含在这里面。” “没事没事，吃饭才几个钱儿？怎么付？现在给你吗？”秦山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呵呵，这需要到办公室办理交款手续，你们跟我来吧！” 狱警四处看了一眼，朝不远处的一个房门一指：“就那里，不远。” “那行，警察同志，能不能帮我们拿拿东西，我胳膊受伤了，这些东西又太多，有点拿不动了，麻烦你了！”秦山见那狱警要先走，他摸了摸下巴，喊住了他。 第七百八十九章 江湖名号 那名狱警看了看秦山手里的东西，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快步往他方才所指的房间走去。 秦山立刻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摆弄，秦选才见状，跟在那个狱警身后，尽量为秦山打掩护。 因为早晨来的时候，吴昊开车，一路上跟秦选才好一顿神侃，把对秦山如滔滔黄河之水一般的敬仰说得天花乱坠。 也就是在来的路上，秦选才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有两个响彻江湖的绰号，“秦录音”和“秦录像”。 所以，当秦山把东西交给狱警，然后立刻拿出手机的瞬间，秦选才就知道了，秦山要取证！ 秦选才嫉恶如仇，如果不是在监狱里，就前面的那个狱警，如此百般敲诈，他都可能灌上半斤二锅头，拿菜刀上去剁了他。 将要进门的时候，那名狱警回头看了一眼，只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秦选才跟得太紧，狱警脚步一停，两人就撞到了一起。 秦山此时已经跟上来，接过秦选才手里的东西，说道：“爸，你慢点！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刹车太急了！” 秦选才摇头说道。 秦山笑道：“爸，也不能只怪人家，你跟车也太近了。” “呵呵，这才是公道话，没事就好，咱们速度快一点，我那边还一堆事呢！” 狱警朝秦山笑了笑，开门进屋，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催促道。 秦山瞬间往房间扫了一眼，很简单的一间办公室，三把椅子，一张桌子，还有个卷柜，不带玻璃的那种，完全铁制。 如同自己想象中一样，房间中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刚才他们三人停留的那个位置，秦山也注意到了，是个监控的盲区。 这个狱警怕人看到，更怕被监控拍摄下来。 收回目光，秦山从包里捏出一沓钱，递给秦选才：“爸，你点出八千块钱给人家。” 秦选才接过钱来，开始数，秦山也从包里拿出一小沓钱，自己也跟着数了数，然后又放回了包里。 狱警只看了秦山一眼，就盯着秦选才数钱的动作不再眨眼睛，生怕数错了。 “……45、46、47、48、49……” 正数着的时候，秦山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其实也就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并不是有人给他打电话，而是他刚才设置的三分钟后响铃的时间到了。 铃声如约而至。 看了一眼后，秦山立刻又装模做样地按了一下接听键，然后开始说话。 “呵呵，什么情况？” “不行不行，今天不行，我没在同春县！” “谁回来了？回来过五一吗？” 秦山自言自语，胡说八道的时候，他的手机摄像头刚好对准了秦选才和那名狱警。 而拍摄功能，早在没进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启动了。 看屏幕的那一眼，主要是看拍摄有没有中断而已！ “……65、66、67、68……” 秦山顾自地装做打着电话，而秦选才那边已经查完了，查到最后一张，是第68张。 “秦山，六千八，不够！” 秦选才冲秦山说了一句。 “哥们稍等一下……” 秦山煞有其事对着电话也说了一句，然后从包里又拿出一小沓钱，放到父亲手中的那沓钱上：“刚才那是一千二，加起来刚好八千，给人家吧！” 秦选才“嗯”了一声，把钱递给了那名狱警。 狱警刚才肉眼所见，秦山拿的那些钱肯定没有一千二，应该一千都不到，他接过钱之后，说道：“等等，我再点点，别给多了，多了要返还你们的。” 说完，他往手上呸了一口，就开始动作熟练地数起钱来。 秦山不再理会他，继续对着电话讲脱口秀。 一边走一边说，是镜头能够记录下那个狱警的各个方位。 “今天肯定不行了！” “等明天，明天我请客！” “行，把咱们同学都找着，好，都听你的就是……” “当然了，一醉方休……” 正说着的时候，那名狱警的钱也数完了。 “不对啊，这才七千五，不是八千。刚才你拿的不是一千二，只有七百块。” 此时狱警终于数完了钱，朝秦山一晃地说道。 “是吗？那是拿错了！” 秦山把包递给了秦选才：“爸，你再查五百给人家。” “那好！” 秦选才接过包，又拿出五张百元大钞，交给了那名狱警。 狱警看准了钱的张数，满脸笑容地把钱都揣进了兜里，对秦山说道：“咱们走吧，无关紧要的电话回头再打吧！” 秦山从善如流，对着电话说道：“行了，先不说了，就明天见，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挂断电话，秦山把手机揣进了兜里，指着地上的大包对那警察道：“警察同志，你再帮我拿几件东西吧？” 那名狱警不耐烦地说道：“刚才不帮你拿了吗？走吧，也不远，自己拿着，很快就到了。” “那好吧！” 秦山只得自己拿着包，跟在那名狱警的身后出了房间，父亲随后也出来，沿着走廊继续走。 “你们可以在会见大厅里先聊，我到餐厅那边给你们协调，到时候就转移到餐厅，给你们开个包间，那边条件好。” 一边走，那名狱警一边嘱咐着。 “那好，都听警察同志的！” 秦山随口答应着。 很快，一行三人来到会见大厅，狱警把他们安排到一个空着的格挡。 此时会见大厅至少有十几个格挡有人，都是服刑人员在跟家属见面，情景好不令人感伤。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不要随处走动，我去给你们联系，联系的时间不计时的。在这里没用的都不要说，懂点儿事，不然对你们不好。” 那名警察随后告诫了秦山父子几句，人就离开了。 秦山四处看了看，果然，各个角度都有摄像头的存在。 还有几名狱警在铁网玻璃隔断后面执勤，维持秩序或者应对突发状况。 秦选才拉了一下秦山的胳膊，右手拇指和食指伸了出来，并做出口型：“八千……” 看到父亲那肉痛的模样，秦山笑了笑，小声说道：“没事，我心里有数，你什么时候看我吃过亏？呵呵……对了，爸，就是不知道我叔叔能不能出来，那次名单上有我，他就没出来。” “没事，上次来的时候，跟你叔叔说了一些你的事情，也说了你特别想见他，他当时都答应下次带你过来见一面，不然，我也不能找你的。” 秦选才叹息一声，说道。 这种场合的确让人很压抑，尤其触景生情，触目伤怀！ 两人开始默默地等着，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后，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秦选才突然站了起来，口中喃喃说道：“来了！” 第七百九十章 警员餐厅 顺着父亲的目光，秦山扭头看去，然后整个人缓缓站了起来。 在另外一名狱警的陪同下，身着囚服的秦选良缓缓朝这边走来，目光始终盯着自己这里。 昔日气质出众，气度不凡的叔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穿着囚服，被剃短了头发的服刑人员。 叔叔秦选良比以前明显消瘦了许多，人也显得憔悴不少。 如果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大街上，如果叔叔再换上普通人的服装，两人即便走个对面，他也不会想到，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叔叔秦选良。 不过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变化太大了。 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秦山直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分外难过。 秦选良走到铁网玻璃后面，停住脚步，看着秦选才和秦山，竟一时间没有说出一句话。 带他过来的那名狱警，几乎没做停留，就退后了几步，坐在了后面的一排椅子上。 “叔叔……” 秦山难过地喊了一声。 因为是隔音玻璃，只能看到口型，听不到声音，秦选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是秦山知道，叔叔知道自己在喊他。 秦选才拿起对讲电话，交到秦山手里。 直到这时，秦选良才坐下来，并且也缓缓拿起了手边的对讲电话，开口说道：“呵呵，是不是所有的形象都破坏了？其实不该见你的！” “叔叔，其实你早该见我的！我也早该来找你！” 秦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我是个囚犯！” 秦选良叹息一声道。 “可是，你也是我的叔叔，是我的领路人！”秦山哽咽起来。 秦选良苦笑：“可惜，这个路，我没领好。好了，不说那些事情了，我听你爸说，你当上了同春县松树镇的镇党委书记了？好样的，咱们秦家总算又有一个扛鼎的人了。秦山，以前我真是看走眼了，没有想到你会发展到这个程度。唉，我在位的时候，对你的照顾还是太少了，没借上我什么力啊！” “叔叔，你对我的帮助已经够多了，有许多事情都是你教我的，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更早更清醒地认识了这个世界。这是比你使劲提拔我还更重要的财富！对了，叔叔，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松树镇的党委书记了。” 秦山在言简意赅地总结了秦选良在自己人生和职业道路上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后，又话题一转，说起了自己的近况。 不过，他这样唠嗑，明显有些大喘气的嫌疑！ 不明就里的秦选良一愣，随即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秦山笑道：“叔叔，没出什么事情，因为我被提拔了，所以就不当松树镇的书记了，我被调到黑水县，当政法委书记了！” “哈……好小子，你行啊！这么快？” 秦选良顿时笑了起来，这笑声中，秦山觉得面前的叔叔恍惚间竟然变得熟悉起来。 没错，这个情绪反差是他故意调动的。 他觉得，这次的见面，应该让叔叔能够高兴起来，要听到他的笑声。 果然，这个骚操作，实现了他的目标。 “所以说呢，是叔叔给我打的基础好，我所有的进步都离不开叔叔当初对我的教导。” 秦山笑着说道。 “哈哈哈，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我就当真的听了，想不到，我多少还是有一些价值的，对吧？”秦选良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叔叔，这两年我的变化可是很大啊，我不但离了婚，还又结了婚，。不但又结了婚，媳妇也怀孕了，怎么样？我厉害不？” 秦山继续报自己的喜事。 “好，很好啊！你结婚的事情，我听你爸说了，但是，你媳妇怀孕的事情嘛，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对我来说，这是双喜临门啊！” 秦选良的笑容更加明显。 在这里，秦山不可能跟叔叔谈更深入，更隐私的话题，他已经争取到了跟叔叔在单间相处的机会，所以有些话此时并不着急聊。 “秦山啊，要以为我戒，吸取教训，好好干，不要走歪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要告诉你。” 秦选良话题一转说道。 秦山连连点头：“叔叔，你放心，你的教导我一定会记在心上的。” “那好，记住我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很好，为秦家争一口气，我秦家正名！秦山啊，会见的时间有限，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把电话给你爸。” 秦选良看了一眼后面墙壁上挂着的硕大石英钟，对秦山说道。 秦山哑然失笑：“叔叔，没关系的，时间很充足，我已经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你可以先跟我爸慢慢说，咱不着急。我把电话给我爸了……” 说完，秦山把电话递给了秦选才。 “都挺好的，是的，你嫂子比我还硬实呢！” “嗯，在魔都，跟男朋友一个城市，应聘的……” “收入还可以，年轻人慢慢来……” “嗯，你说的，我都已经买了，贴身的衣裤都买了，还有书……” 秦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从父亲的话里，他能知道叔叔说了些什么。 都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而这些东西，在此刻，对于曾经是江山市常务副市长的叔叔秦选良来说，似乎却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成为了他们谈话的中心。 没聊多久，收了他们八千块钱的那名狱警从另一边过来，到了秦山的身边，用手一扒拉他，小声说道：“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可以过去了，不要声张，这是对你们的特殊待遇，要是别人知道了，也要同样的优待，会把你们的好事搅黄了。” 说着话，这个狱警朝里面的那个狱警挥了挥手，对秦选才说道：“放下电话，拿着东西，跟我来。” 秦选才点了点头，对秦选良说道：“选良，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一会见。” 说完，他放下了电话，拎起了包，与秦山一道，拿了所有的东西，跟在了狱警的身后。 出了会见室，走了一百多米，进入了另外一座建筑。 进去之后，一搭眼就能看出来，是一个还算不错的餐厅，挺整洁的，配套设施也不错。 那名狱警径直把秦选才和秦山领进了一个单间。 “怎么样？环境不错吧？钱不白花！” 狱警指着这个单间说道。 里面确实不错，秦山对这里的环境非常满意，有一种在外面饭店包厢吃饭的感觉。 “不错，挺好的！” 秦山随口说道。 那名狱警又道：“外面是不能抽烟的，在这里可以抽烟，可以喝酒，我也替你们点了餐。这里跟饭店不一样，不是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给你们点的是最好的套餐，总价一千二百元。” “行！” 秦山拍了拍包，微笑说道：“不差钱!” “那好，现在付钱！” 狱警伸出了手。 秦山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数出十二张，交给了狱警：“你查好了，一千二。” “错不了，一看你确实不差钱，等你走的时候，咱俩留个联系方式，再来探监，提前给我打电话。” 狱警对秦山的爽快非常满意，当即笑逐颜开地说道。 “行，只要不违反纪律，都没问题。”秦山笑着说道，同时又强调了一下纪律。 “放心，肯定不违反纪律。” 狱警言之凿凿地回道。 正说着话，秦选良在另一名狱警的带领下，进了包间。 那个狱警离开之后，带秦山来的这名狱警对秦选良道：“0375号，你们就在这里聊吧，这也是对你们的特别照顾，经过这件事情就算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单独找我。你们就在这里好好聊吧，酒菜一会儿就上来。注意，不能喧哗，不能打闹，不能唱歌，不能摔瓶子……总之，安静吃饭，文明聊天。” 说完，狱警转身离开。 “怎么回事？这里是警员餐厅，你们还真有通天本事啊？弄到这里来吃饭了？” 等狱警出去后，秦选良看着秦山和秦选才，满脸诧异地问道。 第七百九十一章 窃听器 说实话，秦选才到现在对秦山之前的那些举动也不是非常理解，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因而秦选良如此一问，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秦山。 很显然，他是想让秦山解答这个问题。 “排面，这里有认识的朋友，当然会行方便了。” 而秦山则是食指在嘴边一竖，轻轻吹了一口气以示噤声之后，打着哈哈说道。 秦选良和秦选才都是一楞，谁都没有说话。 两人此时都不理解，秦山怎么变得神神秘秘的了？ 秦山也没解释，回身开门往外看了看，发现那个狱警就站在不远处，便对他说道：“那个服务员，哦不，警察同志，帮着催一下饭菜，真饿了，走得早，早饭还没吃呢！” “行，很快的，我过去催一下！” 那狱警直接答应了一声，往后厨那边过去。 秦山关门回到包间内，再次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掏出烟，给叔叔和父亲各发了一根：“来，点上，刚才那位狱警同志说了，这里可以抽烟。” “好，点上！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在吃饭的时候抽烟了。” 秦选良接过烟，秦山拿打火机给点上了。 点完烟，秦山道：“爸，叔，你们唠，我看一个邮件。” 他是这样说的，却没有这样做，随即起身举目四顾，迅速查看起房间来。 墙上没有什么东西，很简单，秦山只扫了两眼，就转移了视线，开始蹲下身子查看起桌子，桌子下面也没发现异常。 秦山站起身挠了挠脑袋，略一沉吟，在父亲和叔叔诧异的目光中，又蹲下身，检查起椅子来。 房间里一共五把椅子，除了他们三个坐的椅子外，另外还有两把靠墙放着。 秦山先检查的是自己的，然后检查靠墙那两把，都没有发现异常。 然后他才检查秦选才和秦选良坐的那两把椅子。 如此三番五次的反常举动，秦选良和秦选才终于明白了，秦山是在干什么了！ 两人便一边看着秦山的举动，一边聊了起来，基本就是聊些没用的，这个烟怎么样，平时抽烟不那么随便，各种限制。 总之，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些事情。 当秦山检查到秦选良的椅子时，在椅子下方，秦山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小设备，体积不大，但是看起来科技感很强，本身带有吸盘，就吸附在椅子板下边。 秦山用手一抠，便抠了下来，拿给父亲和叔叔看的时候，又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妈的！” 秦选才骂了一句，心里非常恼怒。 而秦选良的神色则正常多了，只是冷哼一声，就对秦山竖起了大拇指。 两人都是有见识的人，秦山都找出来了，他们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算是白活了！ 那肯定是用来窃听的一种设备，或者说，是狱警用来监控他们的。 此时，他们都不禁感叹起秦山的细心来，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但是，当秦山找出这种东西的时候，他们又觉得，监狱方面做出这样的布置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人家不看着你吃饭，你们在封闭的房间里，不能让你们完全处于失控状态。 就在秦选良跟秦选才各自琢磨怎么办的时候，秦山却把那个黑色小设备重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然后对秦选良说道：“叔，你可以多抽几根，能顶一阵子。” 说完，秦山自己也点着了一根。 然后拿出手机，打出几个字，给秦选良和秦选才看。 “先聊些无关紧要的，过一会儿菜上齐了，我给拆了！” “能行吗？”秦选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了一句。 秦山摆了摆手，用同样大小的声音说道：“没事！” 秦选良朝秦选才点了点头，意思让秦选才听秦山的。 此时的他已经看出来了，秦山与当年相比，已经判若两人，成熟得太多了，让他这个曾经的江山市常务副市长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有侄如此，他也感到心中一阵欣慰。 也只有具有这样的警惕性，才能在官场、在职场趋吉避凶，少踩一些雷。 “叔叔，你们在这里平时的伙食怎么样？” 秦山用餐巾纸擦了擦手，开始跟秦选良聊了起来，这些话题既是一个掩护，也是他想了解的。 然后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话题没有深入，却都是正常探视应该聊的一些话题。 十多分钟后，陆续开始上菜。 秦山喊狱警那一句“服务员”还真不冤枉，端菜上来的就是那名狱警，一次端俩菜。 兜里还揣了一瓶二锅头。 一共端了三次，六个菜摆到了桌子上，狱警说道：“好了，你们慢慢吃，注意纪律啊！” 秦山张开手掌，往桌上的六个菜一比划，问道：“菜都上齐了？” “是，三个人，六个菜，再多了你们也吃不了，荤素搭配，在这里，已经是绝顶的伙食了，怎么？不满意？” 那狱警看了一眼餐桌，然后看向了秦山。 说荤素搭配是不错，三个荤菜，三个素菜。 荤菜是肘子、锅包肉、溜肉段。 素菜就是两样青菜，还有一个煎鸡蛋。 这种伙食应该说在监狱确实不错，但问题是，特么的这家伙收了秦山一千二。 秦山心里就非常不满！ 一千二百元，就算整一桌子大众海鲜也够了。 “行，挺好的，很满意，警察同志，要不坐下一起吃点？” 秦山心中不爽，却是满脸笑容地说道。 那狱警摆了摆手：“不了，你们吃吧，我们有纪律，好了，你们慢用。” 说完，狱警离开房间，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来来来，爸爸、叔叔，给你们倒酒，今天好好喝点儿。” 秦山拧开酒瓶子，给父亲和叔叔都倒上，虽然酒很一般，但主要是用来渲染气氛的，说来老哥俩已经两年没一起喝过酒了。 秦山开车，肯定不能喝酒的，他喝白水。 有亲人相伴，桌子上有酒有肉，秦选良感动得都淌出了眼泪。 第一口酒喝完。 秦山蹲下身，轻车熟路地把秦选良椅子底下的小设备取了下来，在手里略一摆弄，便对两位长辈说道：“爸、叔叔，为了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为了庆祝今天的团圆，让我们共同举杯，来来来，咱们站起来碰一个！” 说着话，秦山先站了起来，然后秦选良和秦选才也站了起来。 当秦选良站起来的瞬间，秦山顺手一扒拉，把自己的椅子一下扒拉倒了，咣的一声响起，秦山干净利落地取下了小设备上的高能纽扣电池。 然后弯腰把椅子给扶了起来。 又顺手扯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光滑的纽扣电池，仍在了墙角。 此时，门被人推开，那名狱警走了进来，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声音？” 秦山指了指秦选良，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叔有些激动，把椅子弄倒了！没事，没事……” “那好，注意安全！” 狱警狐疑地看了一眼椅子，嘱咐了一句，又转身出去。 第七百九十二章 你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等那名狱警出去，包间中就只剩下秦家三人之时，秦山蹲下身，把黑色小设备重新装回到秦选良的那把椅子下。 当然了，电池封盖是打开的，不然就出假了。 “那个，不用擦擦指纹吗？” 秦选才下巴朝椅子一点，小声问道。 秦山摆了摆手：“没事，不用擦，擦了就出假了，这样肯定没事。” 按照常理，秦山推断，这个窃听装置，应该肯定不是监狱官方安装的，因为官方是不允许服刑人员进入这里吃饭的。 能进来，肯定是那名狱警，乃至那一个利益链条上的其他人暗箱操作的结果。 这个小设备跟电池是不一样的。 他制造的这个现场，电池是摔出来的，没有指纹是很正常的。 但是黑色小设备却不能没有指纹，只要你擦，就会把原来的指纹擦掉，对方就可以判断出，是故意擦的。 就算留下了自己的指纹，也可以解释为椅子倒的时候，扶椅子的时候摸到了。 况且，这个小设备被拿去检验指纹的概率实在是小之又小，秦山擦去电池的指纹，只不过是为了万无一失而采取的措施。 很可能是做了无用功。 但是这些，不适宜浪费时间说出来，因此很确定地跟秦选才做了保证。 然后又对秦选良道：“没事了，这次可以放心说话了，不要大声就好，能防住隔墙有耳就行。” 秦选良拍了拍秦山的胳膊，夸赞道：“小子，不错，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秦山笑着说道：“呵呵，叔说哪里去了，我在纪委那么长时间是白待的吗？来，咱们继续吃，边吃边聊。爸，你跟我叔喝！” 秦选良和秦选才又喝了一轮，终于忍不住问秦山：“秦山，到底怎么回事，能让咱们到这里吃饭？” 秦山摸了摸额头，笑了：“花钱呗！” “花多少钱？我就知道有凭借关系的，有的狱友到这吃过饭。但是花钱的，我还真没听说，你都不知道啊，上这里吃过饭的那几个人，回去之后，那种优越感啊，我看都不想看，就想呸他们！” 秦选良凑近秦山说道。 秦山笑道：“哈哈哈，叔叔，屠龙少年终变恶龙，再回去你也成了被呸的对象了。” “行了，那都是次要的，你跟我说，不许撒谎，花了多少钱？” 秦选良继续追问道，大哥和侄子给送过来这么多东西，如果再花不少钱弄到这个一起吃饭的机会，他可是实在过意不去的。 “我来说吧，选良，总共八千，哦，不对，八千只是吃饭的机会，再加上这顿饭钱，一共九千二了。不过，你也别心疼，能一起吃饭，也值了。” 秦选才接过话头说道。 “九……九千二？你们疯了？一起吃顿饭，花九千二？” 听到这个数目，秦选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秦山问道：“秦山，你是不是也有事情了？” 秦山连忙站起来，扶秦选良坐下，解释道：“叔叔，你放心，我肯定没有别的事情。花九千二吃一顿饭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干，等吃完饭，除了饭钱，其余的钱我都能拿回来。那种冤大头的事情，你侄子肯定不会干的。” 说到这里，原本声音就很低的秦山继续压低了声音：“而且，那名狱警的丑恶嘴脸，我也看不惯，肯定要好好教训他的。放心吧，我说到就能做到！” “小人畏威不畏德，庸人敬恶不敬善，恶人就得恶人磨。肯定也不会连累到叔叔的，要是谁因此对你所有报复，看我怎么收拾他！” 听秦山这么说，秦选良点了点头：“那好，你有把握就干。监狱里大多数的狱警都是好的，但是难免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让我看了特别愤怒。我还得受人家管着，是没本事教训他们了，你要是能做到，那我就从精神层面支持你，不用考虑我。” “行……叔，吃菜，你和我爸喝！” 秦山不再多说此事，开始劝秦选良多吃点，喝点。 因为之后要聊起的话题，恐怕触动秦选良的伤心处，他未必能吃得下去了。 能看出来，秦选良今天的确非常高兴，跟哥哥秦选才开怀畅饮，也吃了不少肉。 期间，那个狱警还开门过来看了一眼，看到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才默默离开。 整个过程，秦山其实挺心酸的。 过去的那个秦选良的确不复存在了，这个特殊的事情，特殊的经历，彻底改变了一个人。 “叔叔，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压在心里，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想让叔叔给我解惑！” 看看秦选良跟秦选才聊得差不多了，秦山才再次开口说话。 秦选良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叔叔，我始终不明白，以我对您的了解，不应该出现经济问题的，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或者苦衷？” 秦山直接问出了，这个在心里埋藏了许久的问题。 因为案子是省纪委办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秦山只浮皮潦草地知道一些情况，对真正的内情并不知道。 父亲秦选才也在探视的时候，问过叔叔，但是秦选良始终避而不谈，秦山自然也无从知晓。 听到秦山问这个问题，秦选良并没有感到意外，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道：“隐情和苦衷是没有的，或者说，任何犯罪都不能用隐情和苦衷来粉饰，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里面不为人知的原因。” 秦山和秦选才都看着秦选良，等着他的下文。 “秦月得了一个大病，治疗费用是个天文数字，靠我本人的正常收入，肯定无能为力……你们也不能怪我，我没跟你们说的原因，就算你们把房子卖了，也帮不上我。所以，任何任我都没告诉，而是看上了我当时主抓的那个项目，从那里面拿了钱，给秦月治病……” 秦选良表情凝重地说道。 秦月是秦选良的独生女儿，比秦山小七岁，现在正是上大学的年龄。 听到这个原因，秦山也沉默下来。 那个时候，自己手里也没钱，家里的钱都在樊青霞手里掌握，而且那些钱也不是自己的。 秦选良继续道：“当时我很清醒，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月死掉，所以，我在招标上动了手脚。当时，我也做了预案，为了避免竹篮打水，我跟你婶提前办理了离婚手续……所以，我现在这个下场都是罪有应得！” “只是，我没有想到，事发得太快，真是报应不爽啊！我唯一一次的贪腐，就落网了！” 秦山忽然问道：“叔，你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秦山告状 秦山这样问，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直觉。 秦选良都已经进去了，此时是以服刑人员的身份来回顾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再粉饰自己。 所以，他说的“唯一的一次贪腐”，应该是可信的。 伸了一次手，就被抓住了，这个概率，高得离谱。 而且，也绝不可能来得那么快。 听到秦山这样问，秦选良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咱不说这个问题了。” 秦山心里当时就画了一个问号，觉得里面绝对有隐情。 但是很显然，秦选良不会说出来的。 “现在秦月的病情怎么样了？我现在条件还行，有能力帮她了！” 既然如此，秦山又问起了这件事情。 婶子跟秦月的事情是另一大谜题，两年来，秦选才不是没问过，但是秦选良始终不说，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病好了，没有事了，在外国做的手术，现在都在国外！你们都不用惦记，过得挺好的。” 秦选良笑着说道。 但是秦山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难以隐藏的落寞。 或许是太想秦月的缘故吧？ “在哪个国家？” 秦山看了父亲一眼，追问了一句。 以前父亲探视的时候问秦选良，叔叔也就是一句出国了，就把父亲打发掉了。 “那你就别管了！” 这一次，秦选良一个字都不说了。 “那挺好的，等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一家人聚聚！” 为了缓解尴尬，秦山随口说了一句。 相见的气氛终于因为秦山问了秦月的事情而逐渐回落，又聊一些官场的事情，比如朱正峰、赵彬的一些事情后，秦选良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最终，他把手里的烟头摁死在烟灰缸里，对秦选才和秦山说道：“哥、秦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不能把时间都搭在这里，我也回去休息一下，咱们今天就别过吧！” “那行，等我们下次再来看你，反正还有两年多的时间，等出来就好了。” 秦选才也站起身来。 “是啊，过一天少一天，有个盼头。” 秦选良回应了秦选才一句，看向了秦山：“惩处恶吏的事情有把握吗？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别引火烧身啊？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大局为重！” “叔叔放心，我心里有计较！” 秦山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管了！” 秦选良说着话，走到那些包裹跟前，一件件拿在手里，还让秦山把其中的两个大的打上绳结，搭在了肩膀上。 好容易把所有东西都放到了秦选良一个人身上，他对父子二人道：“下次别拿这么多东西了，也别总过来，你们都有事情，往这边来一趟也不容易。” “行了，叔叔，需要啥你跟我说！” 秦山说道。 “啥都不需要了！走了！” 几句话间，就算道了别，然后三人从包间里出来，看到那两名狱警都坐在远处的一处桌子前吃饭。 看到秦山三人从包厢里出来，两人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带秦选良过来的那个狱警又带着他回去。 这里就只剩下秦山和秦选才跟收钱的那名狱警。 “吃的挺好吧，好了，你们快点走吧，探监家属不能在这里久留。” 狱警开始往外撵秦山和秦选才。 “等等……等等……狱警同志，你先别着急！” 秦山动作慢一些，那名狱警便开始推搡，秦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道。 “这里不允许逗留，不是我着急，是制度！” 狱警不知道秦山什么意思，又说了一遍。 秦山此时终于变了脸，冷声说道：“帐都没算完呢，你着急撵我们走干什么？” “什么帐？” 那狱警脸色一变地问道。 秦山看了看表，说道：“咱们是按五个小时交的费，现在我们才用了三个小时，是不是得把多交的费用退给我们。” 狱警沉声道：“你想啥呢？是给你们五个小时的时间，但你们自己不用满，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就像桌子上剩的菜，我们都给你提供了，你自己吃不了，剩下的还能退钱啊？” 秦山笑了一声道：“对了，说到菜，你那什么菜？要我一千二？” “卧槽，看你的意思是想赖账啊？” 那名狱警脸色更加难看，指着秦山道：“你要认清现实，你家里人在这里呢，而且，我什么时候拿你的钱了，什么一千二、一千八的？谁看到我拿你钱了？识相的赶快给我滚，把我惹怒了，可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秦山也是指了指那名狱警，一副气极反笑的神情：“好，这位同志，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给你们领导打电话，我非要讨个公道。” “呵呵，给谁打电话能怎么地？我也没拿你钱，你那是诬告我，诬告我也是要坐牢的。” 狱警有恃无恐地笑了。 “行，那就走着瞧！” 秦山说着话，掏出了手机，扔下一句话，拉着秦选才，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拨号。 那名狱警盯着秦山的背影，想了想，招呼餐厅的人过来收拾秦山吃饭的房间，然后朝秦山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国书记，您好，实在不好意思，假期还打扰您！” 此时秦山已经拨通了电话。 电话另一边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国严笑着说道：“哦，小秦，你好，没有关系，你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祝庆龙的案子，秦山跟国严有过接触，也聊了几句，聊得非常不错，彼此也交换了联系方式。 秦山觉得这件事情用不着找罗怀义，就给国严打了电话。 秦山接着说道：“国书记，我要说的这件事情是半公半私，我现在在省城监狱，今天跟父亲过来探望一位服刑的亲属。在一名监狱管理同志的安排下，跟那位亲属，并一起吃了顿饭，先后以各种名目收了我九千二百元费用。我觉得这很不正常，所以跟国书记反映一下。” “九千二百元？太不像话了！你还在监狱吧？” 一听秦山的话，国严顿时就怒了。 秦山点头道：“是，我还在这里。” 国严略一沉吟说道：“你先别走，我让方侠带人过去，让司法厅的领导也过去看看，九千二百元？探望个服刑人员还要交上万费用？真是天下奇谈了！你在那边等着就行！” “好的，谢谢国书记！” 秦山道了谢，挂断了电话。 “谁呀？” 秦选才小声地问道。 秦山道：“爸，是省纪委的二把手，常务副书记国严。” “我还以为你要找蒋欣的舅舅呢，省里你还认识这么大的领导呢？” 秦选才终于放心地说道。 “呵呵……” 秦山笑了笑，没有说别的，他差一点就告诉父亲，曾经前几天，一个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就是被他给拿下的。 第七百九十四章 方大侠 正当秦山跟父亲说话的时候，那名收钱的狱警急匆匆地追了上来，一把拽着秦山问道：“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了？” “当然是给领导了！你黑我的钱，我还能吃这个哑巴亏？我不得找领导？” 秦山语气非常强硬地回道。 那个狱警蛮横地一指秦山：“小子，你说话要负责啊？小心我告你诽谤！我黑你钱了？别顺口胡诌，赶快走，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说着话，一手推着秦山，一手推着秦选才，推推搡搡地就往监狱大门方向赶。 “放开，我们自己会走，是你自己把事做绝的，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仁了！” 因为父亲在这里，秦山肯定不会跟这家伙发生正面冲突。 他拉着父亲，脱离开那名狱警，快步离开。 那人在后边不急不缓地跟着，一直看着秦山二人出了监狱的大门，才回去。 “这种人就得好好收拾他们，不知道坑了多少犯人家属，除暴即是安良，止恶即是扬善，要是放在以前，我都想上去捶他了！” 站在监狱的大铁门前，秦选才气愤地说道。 “呵呵，爸，你别生气，再气坏了身子，这种人早晚不等，不会善终的！” 秦山给父亲点了一根烟，让他上车歇会儿，自己也坐在驾驶位上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终于，秦山的电话铃声响了。 秦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省城的陌生号码，便按下了接听键。 “秦书记，你好，我是方侠！” 电话另一边是个女人的声音，她一开口，秦山立刻就听出来了，便回应道：“方主任，你好！” 这个方侠秦山认识，但不是很熟。 她是省纪委第三纪检监察室的主任，上次跟国严副书记一起到江山市处理祝庆龙的案子，因为她对接的是市纪委，所以秦山并没有太多机会攀谈。 但是，人还是有很深印象的。 电话另一边，方侠继续说道：“你还在省城监狱吗？” “在的，我和我爸在监狱外面，被撵出来了！呵呵……”秦山说了一下情况，还发出了无奈的笑声。 “呵，那好，你在外面等我，我还有三五分钟就能到，咱们见面说。” 方侠也笑了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 “爸，省纪委的领导马上到了，我先下车，你在车上等着。” 秦山说了一声，然后下车，秦选才这次没有听秦山的，也跟着下来了。 秦山倒也没说什么，两人等了也就三分钟左右，一辆越野车开到监狱门口停下。 方侠跟一男一女两名工作人员从车上下来。 “秦书记，你好！” 方侠大大方方地伸手跟秦山握了一下，然后看向了秦选才：“这位是叔叔吧，叔叔你好！” 跟秦选才也握了握手之后，方侠对秦山说道：“秦书记，国书记简单跟我说了一下情况，但不是很详尽。我这边先通知的省司法厅的领导，那边会联系监狱管理的主管领导一起过来，估计要晚一些，你先上车，跟我详细说一下情况吧！” 秦山自然没有意见，上了方侠的越野车。 “秦书记，你们这是来探视什么亲属？” 方侠率先问道。 秦山叹口气道：“说来惭愧，我们来探视的是我的叔叔，原来的江山市常务副市长秦选良。” “哦，秦选良啊！” 方侠下意识地看了秦山一眼。 秦山心中一动地问道：“难道方主任经手了我叔叔的案子？” 方侠笑了笑说道：“是啊，说来也很巧，想不到，他是你的叔叔。” 秦山道：“的确，我也很为叔叔感到惋惜。” “好了，咱们说说今天的事情吧，你介绍一下情况。” 方侠适时转移了话题。 秦山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说，重点是什么地方收了费，收了多少费用，虽然绝对金额不多，相比一些大案，九千多元的金额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这只是到监狱探望服刑亲属，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就胡乱收了九千多元的费用，性质是非常恶劣的。 因而在秦山讲述的时候，方侠听得直皱眉。 “当时取证了吗？” 听秦山讲完，方侠问道。 秦山道：“取证了，录音、录像都有。” “加微信，发给我！”方侠笑着说道：“秦书记，果然名不虚传啊，前两天因为祝庆龙的案子，我到了江山市，随后我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取证这一块，绝对是王者级别的！” “呵呵，方主任也知道我的外号了？” 秦山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 “哈哈哈，一般人还真不配有俩外号呢！”方侠有男人的性格，笑起来也格外爽朗。 秦山笑了几声后，跟方侠加了微信，然后把有关证据发给了她。 方侠立刻跟那两个工作人员查看证据，先听的录音，当听到秦山问狱警是一个人五百，还是两个人五百的时候，方侠不禁下意识地看了秦山一眼。 秦山随口解释道：“就是打听一下……” “嗯！” 方侠点了点头，秦山这句问话，有诱导的嫌疑，如果他不问的话，可能就按两人一小时五百元计算了，他这一问，狱警临时起意，又给翻倍了。 但是，秦山这样说也没毛病，目的是问清楚啊。 录音共两段，前面讲价的录音还有后面的一段是交一千二百元饭钱的录音。 录像只有一段，就是交八千元钱那段。 看完之后，方侠不得不佩服秦山了，取证的水平太高了，套路太深了。 不但把所有细节都锁定了，还把自己的所有责任都摘除掉了。 比如询问人家狱警，这些是不是都符合规定，人家说符合，就算抽烟、喝酒、吃饭违规，也跟人家秦山没有关系。 比如人家收钱的数目，不是一沓钱给人家，然后反复在视频里数了。 这样的话，具体多少钱是没法查明的，不具备客观性，但是秦山取证的时候，八千块钱是经过反复清点，一张都不带差的。 都看完之后，方侠收起手机，对秦山说道：“秦书记，要不你来省纪委吧，我看你是块好料，将来接哪个纪检监察室都行，肯定能干出大成绩。这才几天啊，你比我们职业纪检干出的成绩都多啊！” 秦山笑着摆了摆手：“方主任啊，你可别这样说，我都是纪检队伍淘汰出来的，咱们现在的纪检队伍里，哪个不是大名鼎鼎的精英啊。就比如方主任，我可是早就听说了，人家给你的雅号，叫方大侠，是取侠之大者之意。” 被秦山这样一夸，方侠笑得更加爽朗：“我可不行，我才一个雅号，你都俩雅号了……” 在这辆越野车里，副厅级的方侠和副处级的秦山开始互相“吹捧”起来！ 第七百九十五章 三堂会审 大约七、八分钟后。 远处快速驶来两辆车，一辆监狱警车，一辆商务车，在省纪委的越野车旁边停了下来。 “走，他们到了，咱们下去吧！” 方侠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后，对秦山说了一声。 秦山应了一声，先下了车，随后是方侠和两名工作人员。 两辆车一共下来六七个人，秦山一个都不认识，但方侠却认得其中一二。 “方主任，让你久等了！” 其中一人跟方侠握了握手，沉声说道。 然后另外两个穿警服的人，也跟方侠握了握手。 随后，方侠朝秦山招了招手，说道：“来，秦书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司法厅的巩厅长，同时也兼任监狱管理局局长。” 一听方侠介绍，秦山立刻上前跟巩厅长握了握手，他没有想到，监狱管理局的局长亲自来了。 然后由巩厅长给秦山介绍另外两个穿警服的人，一个是省城监狱的监狱长范军，另一个则是省城监狱的纪委书记冯连泽。 秦山也都程序化地一一握手。 握手的时候，秦山能感觉到省城监狱的两个领导似乎不是很热情。 秦山也不在乎，你告了人家的状，人家热情才怪呢？ 事先，秦山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主要领导都介绍完了，其余人也不够级别，就免去了这个程序。 然后方侠率先开口：“各位领导，国书记交给我这个任务的时候，特别强调了，秦书记是黑水县的政法委书记，他在省城监狱的遭遇，性质十分恶劣。并不是说，他的身份特殊，而是他这样的身份都能受到如此勒索、刁难，那么普通群众的遭遇如何，让人更为堪忧啊！” “所以，国书记特别跟我说，现在正值政法系统作风建设的关键时期，不能把这件事情当做独立事件来看，应该以此为契机，从深度、广度上扩大调查范围，在时间上也应有追溯性。” “当然了，这可能不是一个短期的过程，今天感谢各位领导这么重视，主要领导亲临一线，咱们就先把秦书记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各位有什么宝贵意见？” 纪委的领导都这样说了，被调查部门的人，肯定不会有不同的意见。 于是一行人，包括秦山的父亲秦选才，都走进监狱，并且来到一个会议室。 大家都落座之后，监狱纪委书记冯连泽问道：“方主任，具体违纪的警员是哪位？我让人带过来。” 方侠随口说出了一个警号，冯连泽立刻出去安排人。 秦山拍摄的录像里，清晰拍摄出了警号，方侠看的时候，已经暗暗留意了。 冯连泽返回来不久，那名拿钱的狱警就被人带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的人数不算少，而且出奇地安静。 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那名狱警站在门口有些发呆，刚才有人喊他，只跟他说领导喊他到会议室，别的并没有多说。 其实是冯连泽在外边随便抓另一个人去喊的，那个人也不太清楚是什么事情。 当看到监狱长和纪委书记都在，而且秦山父子也都在，他立刻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监狱长范军看了一眼来人，问秦山：“秦书记，是这个人吗？” 那狱警一听监狱长如此称呼，他立刻就想到，秦选才曾经说过，这个秦山是黑水县的政法委书记！ 卧槽，难道竟然是真的？ 县政法委书记会这么年轻吗？ 而且，你一个黑水县的政法委书记，介绍的时候，你干嘛说是同春县的？ 放谁身上，谁信啊？ 那狱警此刻心中一惊生出了无边的悔意，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他是绝对不想坐以待毙的！ “对，就是他！” 一瞬间，那名狱警心思起伏，而秦山也已经点头确认了他的身份。 范军瞪了那名狱警一眼，说道：“王德财，省纪委和省司法厅的领导，因为你被人举报的事情前来调查，请你态度老实一些，深刻反省自己，如实承认错误，知道吗？” “我，我没犯什么错啊？” 王德财很是委屈说道。 范军没再理会他，而是对方侠说道：“方主任，调查开始吧，监狱方面会全力配合省纪委的。” “好！” 方侠点了点头，看向了王德财，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开始询问基本信息，旁边有人开始记录。 等基本信息询问完了，她对王德财说道：“王德财，请你对收取探监人秦山九千二百元费用一事做出解释，那些费用的收费依据和标准都是什么？” “没，方主任，我没收秦山九千二百元的费用。就是他在餐厅吃饭，我收了二百六十元的餐费，此外没有多收一分钱。不知道，所谓的九千二百元钱是从何说起？各位领导，我是被冤枉的！” 王德财刚才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就是抵赖到底。 即便秦家父子，哪怕还有监狱里那位都出来作证，他们都属于利益关联人，是一伙的，不具备当证人的资格。 幸亏自己当时留了个心眼，到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办公室里收的钱，不然要是被闲杂人看到，还真不好解释了。 听王德财这样说，方侠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她只是淡然地看着王德财，甚至都没有再说什么。 在纪检监察部门工作这么多年，方侠经历过各种千奇百怪的案件，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在她的眼里，王德财根本什么都不是。 这套路也太老旧了！ 证据都已经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王德财的狡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之所以没有直接拿出证据，是因为她要看看王德财的态度，然后一步步引导调查的深入，到最后利用手中的证据击溃被调查者的防线，然后再扩大战果。 说到底，调查者与被调查者之间，就是在进行一场牌局上的心理战。 而调查者已经知道被调查者的底牌，而被调查者还一切都蒙在鼓里。 “王德财，老实交待问题与对抗组织调查，其结果是不一样的。你要清楚这个问题，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回答刚才的问题。” 片刻之后，方侠再度开口。 第七百九十六章 铁证 王德财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方侠，满脸都是无奈的表情：“方主任，我真的没有收他那么多钱，我就收了饭钱，这个可以跟餐厅对一下，那边到底收了多少，都是有数的。” “我知道秦山对我很不满意，他说他是黑水县的政法委书记，我觉得他是领导，就给了一些特殊照顾，但是，他吃了饭之后，说我们做的饭不好吃，我申辩了几句，他就不高兴了。” “可能因为这个原因，他反手就举报了我。方主任、范监狱长、冯书记，请你们一定明察，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狱警，我可受不起这个冤枉啊！” 王德财这家伙还是颇具表演天赋的，连语言组织，带表情配合，声情并茂，没有丝毫破绽。 以至于，省司法厅副厅长兼监狱管理局局长巩维刚、监狱长范军和省城监狱纪委书记冯连泽都不禁看向了方侠和秦山，尤其重点看的是秦山。 这些人都很清楚，是非曲直，前因后果，都不是秦山一家之言就可以的，这件事情需要的是真相，需要人证或者物证。 总之是能证明秦山说的那些事，证明人家真的收了你的钱。 如果证明不了，就算王德财真的收了，到了纪委这一步，肯定也要采取疑罪从无的原则。 秦山迎着众人的目光看了一下，没有说话。 而方侠则是看了一眼王德财，同样也没有说话。 过了六七秒钟之后，她才开口：“王德财，这就是你最后的答复吗？我可以告诉你，秦山书记既然找到了纪委，肯定是有证据的。” “方主任，我说的就是事实，我没拿就是没拿。古代有三人成虎的故事，方主任应该知道吧？就算他们有人指证，就算你们真按我拿了人家九千多块钱来处理我，那我也是冤枉的。” 这一次，王德财说完，那几个领导的目光立刻又看向了方侠。 甚至，范军都想开口说话了，但是想了想，才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然后等着方侠和秦山这边的答复。 “方主任，既然有证据，王德财又始终坚持他自己的说法，不如就拿出证据，让大家都看看吧！” 最终，巩维刚出面说道。 方侠点了点头：“既然王德财没有任何坦白的打算，也没有悔过表现，那就公布证据。请冯书记安排一下，使用电脑播放一段视频，是王德财收秦山钱时拍摄的。” “不可能……” 闻言，王德财当即大喊一声。 原本他想说，不可能有录像，当时他们根本就没有录像。 是的，当时王德财尤其注意到这一点，秦山跟他父亲根本连录音和录像的机会都没有，而他也没有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录了像。 但是话到嘴边，他猛然醒悟过来，如果真那样说的话，可是不打自招了。 于是，话到嘴边，他又改口道：“我就是没收，怎么可能有录像呢？是不是他们合成的？” “是不是，看了就知道了！” 方侠神情越发冷峻，然后看向了冯连泽。 “好的，方主任，我马上找人。” 冯连泽答应一声，出了会议室，很快，他带着一名狱警进来，开始打开会议桌上的电脑。 因为经常要参加网络视频会议，所以，一般的机关单位都是配备笔记本电脑的。 方侠这边，她把从秦山那里接收到的文件转给了带来的工作人员，由工作人员跟监狱的狱警对接，把有关证据传到了电脑上。 很快，文件传完。 所有人都看向了屏幕。 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证据？ 尤其是王德财，他满脸懵逼，到现在他都不相信，秦山他们留下了自己收钱的证据。 “先看视频文件！” 鼠标掌握在省纪委的工作人员手里，方侠直接对他说道。 咔咔！ 清脆的鼠标点击声之后，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文件。 最开始的画面，就是秦选才在数钱。 旁边站着一个狱警，虽然是侧影，但是也能辨认出的确就是王德财。 虽然后面的画面还没看，会议室里的所有领导立刻心里有数了，王德财拿人家钱的事情，肯定实锤了。 这种画面，一看就是真的。 人家秦山是县政法委书记，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他是不可能报到省纪委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众位领导都不禁看了王德财一眼。 而此时的王德财已经是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木掉了！ 看到视频影像的那一刻，他就如同见了鬼一般，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自己收钱的时候竟然被秦山录了像。 而他也突然反应过来，秦山到底是怎么录的像了！ 那个时候，秦山的电话铃声响了，然后自己以为有人给他打电话，秦山接听电话的时候，自己也不曾在意。 也就在那个时候，秦山动了手机，给自己录了像。 这家伙！ 王八蛋！ 太阴了！ 套路也太深了！ 王德财脸色极其难看地看了秦山一眼，目光里满是仇恨，但是他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大屏幕上的影音文件依然在播放着。 拍摄角度在变换，从王德财的侧脸开始到正脸，连他下巴上的那个小伤疤都看得清清楚楚。 然后秦选才数完了钱，在数量上出现了问题，一共只有六千八百块。 再然后，给补足了一千二百块。 清清楚楚的八千块钱！ 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个录像绝对是没有经过技术处理的。 秦山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东西。 王德财是真蠢啊！ 你要说被人家录了像，还可以理解，对吧？ 可是，人家的镜头都差点顶你脑门上录了，你竟然都没发现？ 也真是醉了！ 在场的各位领导都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谁的脑袋都不是白给的，如此情形，再结合着秦山的说话声，他们都知道，秦山是装作打电话的时候录的像。 如果不是王德财太蠢的话，那就是秦山太精明了。 “王德财，你对视频文件所播放的画面有异议吗？” 等画面中的王德财把钱揣到兜里后，画面播放完毕，而方侠却是在此时突然厉声问道。 第七百九十七章 算账 方侠厉声质问王德财。 王德财站在地上，嘴唇紧闭，脸色煞白，没有说话。 此时，他已经彻底懵逼。 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方侠。 想要否认，但是根本不可能的，铁证如山啊！ 即便他不承认，说人家是经过技术处理的，伪造的，但是最终人家给你一个技术鉴定结果。 真相是掩饰不了的。 可是，就这么承认？ 刚才自己明明咬死了都说没有的事情，现在又承认？ 王德财不知道该怎么办？ 左右为难！ “王德财，回答我的问题！” 方侠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比之前更大了不少。 不但别人吓了一跳，就连秦山和秦选才也不例外，都来不及有心理准备，桌子就被拍响了。 “啊……” 王德财啊了一声，终于在心里上崩溃了：“方主任，我错了，我不应该……” 方侠冷声道：“现在不是讨论你错没错的问题，是问你，对视频文件有没有异议，记录的画面是否属实？” “是，属实，我的确拿了，秦书记的钱！” 王德财声音低了下来。 “总共拿了多少钱？” 方侠继续问道。 王德财回道：“八千……” “你再说一遍？是八千还是九千二百块？这里可还有那一千二的证据呢！” 方侠一看王德财还在抵赖，便又拍了一次桌子。 “不是八千，是，是九千二，我刚才说错了！” 王德财在方侠的惊人气势下，终于承认了钱数。 他刚才已经反应过来，秦山收八千在前，收一千二在后，既然收八千块钱，秦山能够取证。 那一千两百块钱，肯定也能取证的。 所以，王德财觉得再抵赖已经毫无意义。 “哼，刚才你不是不承认吗？” 方侠冷哼一声说道：“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什么事情都敢做？你自己说，这九千二百块钱，都是以什么明目收的？你要说不明白，我就再播放证据。” 王德财连忙道：“方主任，各位领导，我是一时糊涂，请各位领导原谅，我如实，如实承认错误。秦书记，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方侠喝道：“回答问题，多余的话不用说！” 会议室中，几位司法厅和监狱的领导的脸色都很难看，很丢人啊！ 抬不起头啊！ 其实，他们都希望王德财是没有事的，那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但是现在，王德财违纪的事情是真的，他们都颜面无光。 甚至说，他们这些领导，都是有领导责任的。 至少是在作风建设和管理上，还没有领导到位。 因此，这些人看向王德财的目光也是非常不善。 王德财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心中不禁更加忐忑，连声音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方主任，我好好想想……” “一人延长一小时收的五百，两人延长一小时，收的一千。” “一共按延长五小时收费的，收了五千……” 王德财说到这里，方侠再度开口问道。 “是怎么个延长法？以多长时间为基数？就是说多长时间内是免费的？” 王德财颤颤巍巍地说道：“十分钟，十分钟是免费会见，超过十分钟开始收费！” 此言一出，司法厅以及监狱的领导脸色更加难看。 即便知道王德财收了人家九千二百元，但是他们之前并不知道，是以什么名义收的。 此时一听是这么回事，他们都气得都想上去扇王德财的大耳光，这简直是耸人听闻啊！ 竟然用如此变态的方式勒索人钱财？ 原本这些领导还对秦山直接告到了纪委感到有些不满，此时一听竟然是这种情况，他们对秦山的意见，顿时烟消云散。 反之，却把所有的怨气都倾注到了王德财身上。 这家伙，简直是胆大包天，是狱警中的败类啊！ “继续说，其余四千二都是收的什么费用？” 此时，方侠继续喝问道。 王德财低着头说道：“容我想想，当时我就是随口一说要的钱，剩下的四千二，有一千二是饭菜钱。有一千是允许他们去餐厅吃饭的特殊招待费，另外两千，是收取他们喝酒的特殊招待费……” “王德财，你真是一个混蛋！” 听到王德财说到这里，省城监狱长范军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就要过去揍王德财。 巩维刚却是伸手拦住他：“范军，别当着客人打孩子，有能耐的话，你把孩子都给管好了，别出这种事情，那种事情的！” 巩维刚的声音很冲，能听出来，他也是非常气愤。 只是，他一直在忍耐，并没有发作而已。 这位省司法厅的副厅长，监狱管理局的局长发话了，范军不敢不听，他气哼哼地答应了一声，终于坐回了座位上。 “方主任，你继续!” 随后，巩维刚对方侠说道。 方侠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王德财我问你，按照监狱有关管理规定，服刑人员家属探视规定需要收取费用吗？” “没，不需要收取费用，是免费的！” 王德财无力地回道。 这根本不是问题，监狱里的警犬都知道这个规定。 方侠继续问道：“监狱里规定探视服刑人员的时长是多长时间？” 王德财低声道：“一般半小时到一小时，如果有特殊情况的，经过批准可适当延长探视时间。” 方侠接着又问：“到餐厅吃饭喝酒这块，也有规定要收费吗？我是说那三千块钱的特殊招待费！” 王德财摇了摇头：“没有，不需要收费，那三千块钱的收费是我虚构的。” “还有，饭菜钱一千二百元，是根据什么标准收的？有明文规定吗？” 方侠丝毫不给王德财喘息之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问，现在又问起了饭菜费用。 王德财再度摇头：“那一千二百元是我随口要的，没有什么标准，实际上花费是两百六十元。” “两百六十元吗？这个价格我肯定要核实的！” 方侠抓住这个问题继续问道。 “是，这个价格我没有撒谎，方主任可以核实，我已经把这个费用交到了餐厅。” 王德财连忙说道。 “是的，方主任，这个标准我可以作证！” 此时，监狱长范军终于说话了。 “那好，王德财，九千二百元，扣除二百六十元的餐费，余款八千九百四十元，请你立刻上交省纪委。如果你早承认错误，配合组织调查的话，这些钱，你是可以直接退还给秦山书记的，但是现在必须上交纪委，由纪委返还给秦山书记。这说明，你已经错过了从宽处理的良机！” 方侠冷声说道。 第七百九十八章 真相大白 方侠的话说得很清楚，但是王德财却是有些木然，没有什么反应。 范军脸色有些那看地看了王德财一眼，说啊：“王德财，你聋吗？没听到方主任的话吗？” “监狱长……我……” 王德财看着范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德财，如果这种情况下，还不主动配合退还脏款，性质将会更加严重啊！你要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 方侠看着王德财说道。 “我……” 王德财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看起来非常矛盾的样子。 方侠却没有那个耐心，她对带来的两名工作人员一挥手：“既然他不主动上交，去，搜他的身。” “好的，方主任！” 两名工作人员答应一声，立刻走到王德财身边。 先控制住王德财，其中一人在王德财身上搜了一阵儿，把王德财身上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放到会议桌上。 除了手机以及车钥匙，个人一些物品之外，果然里面有一沓现金。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方侠走到王德财身边，拿起那摞现金看了看。 然后对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说道：“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清点现金。” 那名工作人员二话不说，开始清点。 清点得很仔细！ 第一遍清点完，数目是七千四百元。 然后进行第二遍复核清点，依然是七千四百元，两次完全一致。 方侠此时目光看向王德财，问道：“为什么只有七千四百元？其余的钱呢？” “我……” 王德财顾左右而言他，目光游离，不敢与方侠对视。 支吾了几句，始终没有说出其余的钱在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监狱长范军怒了，大声喝道：“王德财，你还敢跟纪委的领导抵赖？你说那些钱在哪里？是不是和别人分了？” 范军的话饱含威慑力，王德财不禁浑身一抖，有些怯懦的看向了范军。 然后缓缓的低下头，似乎在进行艰难地抉择。 会议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德财。 王德财虽然低着头，相信他一样能够感觉到那些人目光的注视，因为那种感觉如芒在背。 “王德财，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难道你还要抵赖吗？” 范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德财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各位领导，我知道我错了。其余的钱在李军那里，我和他分了。这件事情是我们俩一起做的，我知道我出卖李军是不对的，但是我不敢再欺骗组织了，希望能够得到组织的宽大处理。” “给你” “方主任、各位领导稍等一下，我现在就让人去叫李军。” 此时，监狱纪委书记冯连泽站起身，说完走了出去。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会议室里默默等着。 过了五六分钟，冯连泽才重新进入会议室中，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狱警。 秦山看到正是陪着秦选良参与会见的那名狱警。 应该是冯连泽在外面已经跟李军通了气，能够看出他脸色苍白，精神萎靡，身体略有些颤抖，战战兢兢的进了会议室，很自觉的站到了王德财的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职务？” 方侠开始询问这个人的基本信息。 李军一一回答完之后，方侠又问道：“李军，你与王德财联手收取探望服刑犯人亲属的钱财一事，王德财已经向组织坦白。现在我问你的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 “是，我一定如实回答！” 此时，李军看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的王德财，连忙点了点头。 方侠问道：“你从王德财处拿了多少钱？” 李军看了一眼王德财连忙说道：“领导，是王德财找我的，他给我两千五百元。” 九千二百元与两千五百元的差距确实不小。 方侠闻言看了王德财一眼问李军：“王德财有没有跟你说，他总共拿了多少钱？“ 李军点了点头，说道：“王德财说了，他说一共拿了五千元，一人分一半，饭菜钱，他负责交。 闻言，方侠笑了一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他从服刑人员亲属那里拿了九千二百元钱，你会有怎样的感受？” “九千二百元？不能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李军一愣，不信地说道。 “事实上就是这样！你还蒙在鼓里吧？” 方侠冷哼一声，继续对李军道：“现在你知道你们的分赃比例了吧？” 李军看了一眼王德财，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另一边，王德财也是低着头，连看都没敢看李军一眼。 俩人就这样沉默下来。 方侠又对李军说道：“把你的两千五百元拿出来吧！” 李军比王德财要聪明不少，看到眼前的形势不对，知道对自己非常不利，他二话不说，从兜里开始掏钱，连零带整的全拿出来，数了两千五百元放到了桌子上。 方侠按照每个人收取的数额收了回来，扣除二百六十元饭费，全部返还给秦山。 当然了，秦山也给省纪委这边出具了手续。 等办理完手续，方侠看向了秦山：“秦书记，别的方面还有没有问题了？” 秦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问题了，方主任、巩厅长、范监狱长、冯书记，今天我秦山向省纪委反映这个问题，有两点相关原因，我要说明一下。” “其一，我本身就在纪委干过，对今天发生的这种事情深恶痛绝。我并没有针对某个人的意思，我只是看不得违法乱纪的事情存在。近期，在黑水县，也有一些违法的事情存在，我同样对违纪者下手了。其中包括县委书记、包括公安局长，甚至还包括省公安厅的一位副厅长。不管任何人，只要违法违纪，我肯定不能坐视不管的。” 听秦山提到县委书记和省公安厅副厅长的事情，在场的众人中除了纪委的那几个人外，其余人都大吃一惊。 可能关于戴文昭的事情，他们还不太知道，但是关于省公安厅副厅长祝庆龙的事情，他们可都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不太了解其中的详情。 只知道祝庆龙出事了。 现在一听秦山这样说，这些人不禁感到非常诧异。 看向秦山的目光明显不同了。 再加上，这些人听说秦山还说了包括县委书记以及公安局长，他们立刻就意识到，眼前这个黑水县的政法委书记，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政法委书记。 绝对是一个狠人！ 这些念头只是在他们脑海里一闪而过，秦山再度开口。 “其二呢，因为是从纪委出来的，因为近期的一些案件，与省纪委这边有联系，所以相对熟悉一些。相反，监狱方面和司法厅方面，没有太过熟悉的领导，没有联系方式，因此我把问题反映到了纪委这边。实质上，我并没有略过司法厅跟监狱方面的意思，这一点我特别澄清一下。” “而且，我相信司法厅跟监狱方面的领导，肯定也对这种行为非常痛恨，只不过下边的人员瞒天过海，做得非常隐秘，一时无法知道而已。好了，我就说这么多吧！” 七百九十九章 突击视察 秦山说这些话，其实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在省城监狱一阵闹腾，不管怎么说，省城监狱的领导肯定不高兴，甚至对自己有意见也说不定。 他们无法拿自己怎么样，但是叔叔秦选良在这里，他们想要拿捏秦选良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因此，秦山说出了祝庆龙的事情，让他们有所忌惮。 另外一番话，也是想给这些领导留点颜面。 总之，秦山相信经过今天的事情，应该个别狱警不敢再胡作非为了，也算是帮省城监狱进行了一场作风建设。 听秦山说完，方侠点了点头，对巩维刚说道：“巩厅长，现在事情经过基本查明，纪委监委方面将此事移交监狱管理局处理，处理后将有关结果反馈给我。如果处理不当，纪委监委方面还会介入的。” “好的，方主任，监狱管理局将会按照有关规定严肃处理，处理前会与方主任沟通，取得一致意见后再实施。” 巩维刚点头表态。 “好！那就这样！” 方侠起身，招呼秦山：“秦书记，我们走吧！” 秦山点了点头，跟父亲一起随着纪委的人离开了会议室往外边走。 巩维刚跟范军、冯连泽等人送到了门口，因为还要就王德财和李军的事情碰头，他们都没有离开。 “感谢方主任伸张正义！辛苦你们了！” 在监狱大门口，秦山跟方侠告辞。 “不用客气，职责所在，等司法厅方面作出处理结果，我通知你！” 方侠跟秦山握了握手，然后带人离开。 秦山本来想着要是有机会的话，向方侠询问一下秦选良案子的事情，但是显然现在不是最佳的机会。 好在彼此已经有了联系方式，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他心里对秦选良落马的真相，还是存在不少疑惑的。 等方侠离开之后，秦山和父亲也上了车。 “秦山，你说的省公安厅副厅长、县委书记、县公安局长都是怎么回事？” 当只剩下秦山的时候，秦选才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如果不是秦山在会议室里说出来的话，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秦山给秦选才一根烟，两人都点上。 而后秦山说道：“爸，黑水县公安局长搞不法的事情，他们一起的还有县委书记和一个公安厅的副厅长，所以就一趟办了。” “你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别出什么事就好。” 秦选才叮嘱了秦山一句，至于别的，他也没多说。 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的儿子可能就是这个性子，一辈子都改不了。 两人一路聊着，把车开到了罗怀义家的楼下。 秦山让秦选才一起上楼，但被秦选才拒绝。 他要在车上等罗素云母女下来。 按秦选才的想法，上去也就是接她们娘俩下来，用不多少时间的。 他要是上去的话，再麻烦了人家罗怀义。 秦山拗不过秦选才，只得自己上楼。 “怎么样？顺利不？” 进了房间，罗怀义问秦山。 秦山如实道：“舅舅，出了一点小插曲。在监狱，一个狱警违纪收取服刑人员家属费用，刚好收到我身上。我取了证，把省纪委的人找去了，一起去的还有司法厅的巩厅长和监狱长、纪委书记。” “收了你多少钱？最终怎么处理的？” 罗怀义点头问道。 秦山道：“收了九千二百元……” “多少？九千二百元？他们是要抢吗？” 原本罗怀义觉得，也就收个千八百元到头了，秦山所说的这个数实在是惊住了他。 秦山点头确认：“是的，这个数也有我故意纵容的成分在，想把数额弄得大一些才好狠狠处理。但归根到底还是那个狱警贪得无厌，后来纪委把应该返还的钱都返给我了。而且让司法厅进行处理。” “那行，要是你叔叔因此被针对，你找我，我帮你处理。对了，你父亲呢？” 罗怀义终于想起了秦选才，不禁问道。 秦山笑着说道：“我爸困了，在车上睡一觉，因此就没上楼。” “呵呵，那也好。” 罗怀义也笑了笑，问道：“周世群说，他跟你交换了意见，他有让你接任黑水县委副书记的想法，被你拒绝了，你具体是怎么考虑的？” 秦山道：“我跟云珊也说了，我就是想在政法委的任上多干一段时间，把事情做透。” “呵呵，好，云姗也跟我说了，我支持你的选择。行，就按你说的来！” 罗怀义笑着说道。 秦山知道罗怀义肯定会支持自己的，也猜到他应该也会问蒋欣的。 所以，昨天才跟蒋欣说得那么细。 聊完了这件事情，罗素云和蒋欣就张罗着返回江山市，再不走的话，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罗怀义夫妇把秦山三人送下楼，并跟秦选才见了面，寒暄了几句。 他们之间见过面，只是见面的次数不多而已。 随后，秦山开车返回江山市。 当天，秦选才住在秦山家里。 第二天，秦选才张罗要走，秦山挽留不成，想要送他回同春又被秦选才拒绝，秦山只能按照父亲的意思，把他送上了开往同春县的大巴。 接下来的几天假期，秦山主要都是陪着蒋欣。 而省纪委方面并没有新的消息过来。 五天的假期，一晃而过，假期过后，秦山正常上班。 节后第一天，秦山刚走进办公室不久，谢宏光就过来找他。 “秦书记，五一假期，每个乡镇的派出所，我都去了两次。通过检查，发现了一些问题，这是总体情况汇总！” 简单的寒暄几句，谢宏光给秦山递上了几页汇报材料。 “好，你坐，我看看！” 秦山给谢宏光发了一根烟，让他坐下，说道：“假期辛苦你了，我原本是让你各乡镇去一趟的，你都去了两趟，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啊！” “我也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多跑了一趟。” 谢宏光含笑说道。 秦山仔细把谢宏光的资料看了一下，有六个乡镇的派出所出现不同程度的问题，将近半数。 主要问题在于脱岗，值班期间进行娱乐活动，还有外来人员在派出所从事与工作无关的活动。 一条条，谢宏光都记得非常清楚。 “好，检查情况非常不错。宏光，是不是觉得这个差事不太好办，容易得罪人，是吧？” 谢宏光摆了摆手：“秦书记，如果都是一团和气，那还怎么干工作，既然干了这一行，就不能怕得罪人。尤其是秦书记，你得罪的人都是重量级的，我要向你学习啊!” “哈哈哈，说得好！” 秦山哈哈笑道，这一次，谢宏光通过了他的考验，但秦山并没有把他推荐谢宏光去当周世群秘书的事情告诉他。 因为还不到时候。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县长刘斌打来电话，通知秦山一件事情。 市委书记周世群一行已经从江山市启程，准备到黑水县视察。 第八百章 视察准备 “行，我知道了！” 接到刘斌的通知，秦山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想想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他答应一声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秦书记，你在办公室吧？我还有话没说完，要不我到办公室找你吧！” 刘斌急忙说了一句。 “那好，刘县长，我在办公室，你过来吧！” 秦山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听到两人的对话，旁边的谢宏光不禁露出一抹沉吟之色。 现在刘县长找秦书记都要到他办公室来吗？ “宏光，刚才你也听到了，市委周书记过来视察，已经在路上了。你先把别的事情放一放，到时如果有需要跟着我一起陪同一下。” 知道刘斌要过来，谢宏光要告辞，秦山便嘱咐了他一句。 “我？” 谢宏光有些疑惑了。 市委书记到县里视察，够资格陪同的基本都是县委常委级别的领导，自己应该还差点意思，秦书记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政法委工作时间长，各种情况比较了解吗？ 很有可能！ “好的！秦书记！” 想到这一层，谢宏光答应一声，离开了秦山的办公室。 过了六七分钟，刘斌来到秦山的办公室。 秦山热情地把他迎到沙发坐下。 “秦书记，我没想明白，周书记怎么会突然到咱们黑水县来呢？他来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咱们该采取什么接待方式呢？” 刚一坐下，刘斌就迫不及待地问秦山。 秦山反问道：“刘县长，市委办公室通知的时候，有没有说随行领导都有谁啊？” 刘斌轻轻摇头道：“这次不是按正常程序通知到办公室的，是市委副秘书长陈亮直接给我打电话，说的这件事情，我特意问了一下，随行领导都有谁，总共多少人，至少咱们得知道人数，看看该怎么接待啊？对不？可是，陈亮跟我说，知道有这个事就行，太详细的，领导不让透露。结果，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啊！” “呵呵，这个陈亮，还保密啊？也不是什么特殊时期。五一前我还去周书记那转了一圈，他也没说要过来啊，不知道他带谁，凭空揣测他的目的，也没个抓手，那样，我给陈亮打电话问一下。” 秦山摸了摸下巴，沉吟说道。 随即拿出了手机，给陈亮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拨通，手机里传来陈亮的声音：“呵呵，秦书记，你好啊！没想到能接到你的电话，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秦山一听陈亮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没跟周世群在一起，便笑着说道：“陈秘书长这么客气，我可真不敢当啊，想问一下，周书记到我们黑水县来，随行的都有谁啊？” “呵呵，领导就两位，除了周书记外，还有一个是政法委李毅书记，此外还有宣传部的两名同志。秦书记可别把我供出去啊，周书记不让我多嘴的。” 陈亮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告诉了秦山，但还是叮嘱了他一句。 秦山道：“非常感谢陈秘书长，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呵呵！没别的事，先挂了，有空见！” “那行！有空见！” 挂了电话之后，秦山看向了刘斌：“陪同的领导只有政法委李毅书记一个人，但同来的还有宣传人员。” 刘斌此时正暗自诧异于秦山跟陈亮的关系竟然也这么好，自己都没问出来的事情，人家陈亮随口就告诉了秦山。 周世群身为市委书记，肯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干什么都要嘱咐陈亮一声，不让他告诉别人。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不随意泄露领导的行踪，这也是身为领导身边人员的基本素质和做事原则，陈亮能随意告诉秦山，可以看出来另一件事情的本质。 那就是陈亮知道秦山跟周世群的关系非常好，觉得告诉秦山也无所谓，周世群肯定不会介意的。 也只有这样一种解释了。 可是，秦山凭什么就能跟历任市委书记都处得那么好呢？ 朱正峰如此，而到了周世群这边，又是如此呢？ 这绝对不是一句“运气”所能解释得了的！ “哦，难道说，周书记因为雷绶的事情，所以到这边视察一下政法工作？” 听秦山说只有李毅一人随同前来，刘斌不禁猜测道。 “应该是的！” 秦山随口应道。 不过此时秦山已经有所猜测，周世群到黑水县来，视察政法工作应该只是其中一项工作，秦山还品出了另外三种可能。 其一就是考察刘斌。 试想，周世群向省里推荐刘斌担任县委书记，如果他连黑水县都不来，他的推荐又能有多少说服力？ 所以，黑水县这一趟，肯定是要来的。 因为黑水县跟同春县不一样，推荐吴运昌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周世群是到同春县去过的。 已经从侧面了解了同春县的一些情况，完全可以说得过去的。 其二应该是给自己镀金来的。 自己没有接受专职副书记这个职务，并不代表自己就不应该得到相应的奖励，而自己恰恰分管政法工作，应该会给自己一些荣誉。 其三呢……秦山觉得也与谢宏光有关，是不是用谢宏光当秘书，周世群肯定要亲自见见本人，他不可能见都不见，随随便便地就定下来。 秦山也就一瞬间想到这三种可能，但他并没有跟刘斌挑明。 而此时刘斌略一沉吟，问道：“秦书记，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跟政法口的几个机关单位通个气？” 秦山摆摆手道：“刘县长，也不算通气，咱们的工作，尤其是政法工作，不是为了应付检查。我觉得五一节后，正是深入推动工作作风建设进程的重要阶段，我布置一下，让各部门立刻付诸行动，投入到攻坚工作之中。” “行，秦书记，你这话说的很有水平，呵呵，学到了，你尽管安排，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说话。” 能看出来刘斌对秦山的安排非常满意，他也想明白了，只要秦山在，在工作检查这一块，周世群肯定挑不出什么毛病。 然而……刘斌心念一转，又问秦山：“招待方面呢，你有什么建议，主要是我对周书记不是很熟悉……” 秦山抽了一口烟，笑吟吟地对刘斌轻声说道：“刘县长，你想啊，周书记要推荐你当县委书记，应该你们谁都不想被人说，请客吃饭吃好了才得到推荐的吧？所以，招待上越简单越好，这一块先不用考虑，到时候你听我安排就行。” “那行，只是要辛苦秦书记了，等忙完了这阵儿，我请你喝一顿。” 刘斌略一犹豫，但还是决定采纳秦山意见。 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做无疑是比较冒险的。 刘斌告辞离开之后，秦山又打电话，把谢宏光找到办公室。 “秦书记！” 谢宏光依然规规矩矩地站到了秦山的办公桌前。 秦山道：“宏光，你给县公安局、县检察院、县法院、县司法局的一.把领导打电话，就说我从今天开始要对各单位抽查工作作风整顿情况，透漏出这个消息就行。不要以政法委的名义通知，以你个人名义，同样一件事情也要讲究些方法，效果或许更好些。另外，把五一期间你的检查结果，给付聪发去，就说我让发的，别的都不用说。” “行，我马上去办！” 谢宏光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