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兵开始的都天灵官路》 第一章 武庸不庸 “后生若有修行之人,学道之士,他有三分修持,我有七分感应,他有十分修持,吾便随时照临!” “好生霸道的宝箓!二郎看来是真要踏上这道兵一途了?” 武氏大堂中历代供奉的九山仙位图变为了这一尊从未见过的的护法道将。 世间果真没有不变的世家,辉煌了千年的扶摇武氏竟也没落至此,彻底放弃仙途法道,转修道兵护法一途了么! 这让前来收取灵田灵印的周氏伯约心中也是渐生兔死狐悲之心,他周氏如今也有些青黄不接了啊。 只希望接手了武家的大片灵田与灵印后,能些许好转! “伯约何必如此试探,武氏凋零至此,我又灵根不全,如何延续仙途?” “转修护法一脉,说不准还能博一尊道将之位,再续一世气运!” “北原的灵矿已经转给了范阳卢氏,河东的灵田就转让给贵族,我武家至此退出仙途世家之列,今后还望伯约兄长多多照顾啊!” 主座上的英武青年对着来人微微拱手,态度诚恳,虽露谦和之态但丝毫不显卑弱! 东郡武氏也介由此正式向周氏低头,交出了灵田与灵印,退出了世家阶层。 自此,东郡只剩下一个仙道世家-五火周氏! 这方世界以仙途为主流。 灵根俱全之人,入道院,练的一口先天之气授练气士;筑基而成术士;凝丹化神可号法师;神与气合称真君;再往上者便是羽化成仙! 术士增寿两个甲子,法师寿逾五百。真君者,寿比南山,千年不朽! 除却仙途外,就只有走道兵护法一途了,从最低等的道兵,搬山碎石的力士,翻江倒海的护法,直至位列仙庭门廊的道将。 但道兵护法一途却是附属于仙道的分支,修行艰难,无灵根不可构建气海,无法凝丹化神,专修周天窍穴与三百六十五条经络! 道将藏气于身,周天窍穴遥相呼应,但比起仙途终究是弱了不止一筹,只能作为一种旁门之法! 转修道兵护法一途的武氏,于真正的修行世家眼中,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周氏在花了不少资粮拿下武家的灵田珍脉后,自然不介意让武家成为他们一个附属的郡望。 毕竟道兵这样的“耗材”,可是越多越好! “少爷!武家既然如此人丁不兴,只剩下武庸一个男丁,果然如同传言中那样灵根不全。” “武家的大法师也在半年前薨了,现在的武家就如同小儿持金于闹市,我们何不直接出手夺了整个武氏的基业呢?” 从武府出来,随侍在周伯约左右的幕僚心中一动,躬腰献上一策! 武家可是比周氏更古老的家族,虽然没落下来,但祖产可是丰厚无比。 “嗯?” “蠢货!” 周氏子春风温和的脸上忽然就阴云密布,反手就是一巴掌将这个奴婢一掌摔飞在地! “再是没落,武家也不会在这短短半年时间就落到连家宅都保不住的地步!” “别忘了,武家的老太君可是在数年前亲自在白玉京求下一株扶桑木幼苗的。” “哼!武庸再是先天灵根不全,有这一株扶桑木就能保他成为法师之下第一人,再说,武家当年的老家仆们可没有死光呢。” “再在外面乱嚼舌根!休怪我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这些蠢奴婢太小看一个炼神法师给后人留下的遗泽了,武家既然已经退出利益阶层了自然就会陷入慢性死亡,他为何要去触这一个霉头呢? “武庸可不庸!” “这个时期敢果断转修护法道将一途,将武家老仆尽数召回,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蠢东西,你最好不要坏了我的事!” 族中各脉嫡子相争,他好不容易与武家搭上线,或许将来能成为他最重要的外援之一。 若不是这蠢东西是他从小伴到大的书僮,他真想一掌拍死这个蠢货。 周氏子面色一冷,甩袖而去! 随侍的仆僮心中一颤,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起身,乖乖的跟在后面,簇拥着着少主迈上离开的盘撵.......... 再回到武府! “叔叔呀!你怎得就把祖产都变卖了啊?这可让府中如何是好啊。” 裹着一身白袍的美妇从后堂走出,一副泪垂欲滴的模样,质问着武庸! “这个时候不发卖,等到虎视眈眈的野心家们闹出事端来?那时候可就不值这个价格了!” “嫂嫂冰雪聪明,怎得连这一点都看不透?” 武庸将端起的茶杯轻轻一抿,而后往桌上一掷,言辞间确是凌冽不已。 府中如今只有武庸,一名十二之龄的庶妹,还有这位嫂嫂三名嫡系! 怎么支撑的起偌大的架子来,不一一发卖,等着被人割肉吗? “可是,叔叔啊........” 武庸抬手就打断了这位嫂嫂的话,他怎么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家族变卖的祖产都是给和武氏交好的各世家,是老祖宗在之前就立下了的!嫂嫂不用多言。” “今后家里的庶务自然是由嫂嫂看管,老祖宗也留下了几个得力的奴婢。” “祖产发卖后,外放的老仆们陆陆续续都会回归!北面那一批已经成了气候,估计是不怎么听话了的。管不住就给他们丢到城外的庄子里去,回来后,我亲自一个个收拾他们!” “河东的老人们倒是一直兢兢业业的看顾着灵田,嫂嫂可以多倚重他们。” “我明天就要回道院,之后武氏就彻底退出仙途世家阶级,从一郡县的修行望族重新起步了!” “既然嫂嫂对家中庶务上心,那就由您领了家中事务,去管家那接掌外库钥匙,清点好府中诸事吧!” 她要权利,给她就是! “叔叔说的哪里话?人家只是府中突生大变,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妙熙怯生生的望着武庸,但久久没得到应答,僵持半天后,只好对着武庸躬身一礼便离开了大堂。 这位武家如今的唯一的嫡子可是出了名的心性薄凉,就是她也不好多做反驳。 武庸怎么不知道这位久居西苑的嫂嫂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徐凤熙可不是眼前这样泪垂欲滴的模样。 她本身已经是仙道道基有成的术士,前身那名庶兄百般追求才将其打动迎进了府中!可惜他福缘不够,进了东州福地后便再无音讯........ 这女人进了武家也恪尽本分,但仍旧难掩她那股盛傲之气,在仆从眼里可是府中最难伺候的一位主儿! 出身些许的限制了她的眼界,看着府中祖产发卖,她着实是有些惊慌了! 家族的内库府藏都在武庸的手中,外库交给她打理也未尝不可,至少也少了许多烦心事! 武庸本不是这一界的原住民! 他原是异界的道系青年,在一次登峻峰灵官庙时不幸失足,醒来后就便化为了这方大界同名同姓的武庸。 刚醒来时,武家的老太君可是急坏了,给这乖孙儿测试灵根就昏迷了数日。 差点,差点武氏这独苗苗就没了! 关于他先天灵根的问题。 武家老太君亲自去白玉京求得一株灵根-扶桑木!将其种了在武庸那半座气海中,才延续了武庸的修行之路,武氏这最后一根独苗才能茁壮成长........ “都天大灵官在上!” “我天生灵根有缺,这方世界道兵体系尚不完整,但我已经别无选择!” “只希望能走上一遭您的护法神道,搏一尊道将之位,也不枉费老太君这些年对我的栽培了!” 武庸抬头望着大堂中这尊王灵官的画像,面色肃然。 五百灵官之首,都天大灵官,三火五车王灵官,太乙雷声应化尊! 有“上山不上山,先拜王灵官”的美称,是护法道将体系中的天花板之一,左手结灵官印,右臂持鞭,能笞四海龙王,抽过齐天大圣! 武庸落入这方世界之时,碰巧得到了一卷灵官宝诰,其中正有黄巾力士,草头神等等护法纲要....... 这才是武庸毅然而然的选择转向道兵一途的原因。灵根不全,仙道无缘,走这道兵一途,有着灵官宝诰,博一尊仙神之下的道将,未必没有机会吧? 这方世界的仙道已经走向了位面旅途,从一片片洞天福地的秘境,到跨位面的远征,全都是由大法师、真君等仙道大能主导! 于是,对道兵护法的需求也越来越大,但,这些道兵的结局大体上可都不怎么好。 毕竟道兵只是仙道的附属体系,相较于道生术士的灵根限制,最普通的道兵是用资源就可以堆出来的,对于法师真君来说,那就是性价比最高的-炮灰! “在前世那方世界,可只有最能打的修士才能称道将、灵官!” “我倒要看看,前世的法,能不能成今世的道!” 武庸看着堂中那张威武道相,心中一定。 在测出灵根不全后,武家那位老太君铺好了路,他如今早已成就了黄巾力士!能兴力士符,可搬山卸岭,刀枪不入。能兴喷火符,可喷吐火球。能化符水,烧符入水,饮下之后能解百毒,祛百厄! 道兵流比起仙道斗法弱上一截,但在东郡道院的同龄人中,还未有能成就术士的存在。 武庸将宝诰一合收入芥子囊中,转身就朝着东苑行走。随口对在堂外侍立的仆僮喊道: “清莱!去给管家的传个话,今后府中内务由西苑主事了,一切由着她来!” “是,二爷!” 紧接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就从堂外渐渐远去。武庸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家伙,一点也不稳当。 武家的仙道资源,大体上都发卖了,只留下了郡内的一处矿山,一座兽场,和两个灵脉庄园! 前者转向道兵护法体系了用的上,后者是留给府中几人的,庄园所产供养他们三人是足够了。 “明天就是道院进行最终的灵根测定与气海开拓的时候了,每年总有些天才人物因为灵根或者气海问题折戟沉沙!” “道兵也需要资质,郡中又怎会有比层层考核过的道院子弟资质更好的呢?” 武庸的目标是在道院的落榜子弟中择取一批,道院七年培养的良家子在花费一定的资源后很快就能成为道兵! 道院放榜完毕,三月后东郡的福地-无骨林便会开启! 这也是武庸转修道兵的原因之一,每一个州郡中都有独属于他们的洞天福地秘境,每年的道院毕业届都会开启一次,只有州郡道院内每年入榜的准练气士才能进入。 以及护卫道兵! 每次开启秘境各州郡都会聘请大量的道兵,拱卫清除洞天福地中的灾地、恶地,保证秘境内部的安全与平衡。 道兵的死亡率历来都是居高不下! 正是因为如此,道兵们被赋予了可以和道院子弟一般在秘境中获取资源珍财的机会。 武庸想要一博的,就是利用郡内的福地名额,从无到有拉起一只道兵来。 第二章 道院放榜 “少.......夫人!” “这是府中支度与名册!” “北原灵脉与河东田产、滨海船队变卖后的收付除了纳入内库中的也一一登记在册了。” 意识到府中主人的变化,总管老仆们蓦然改口,将府中一应事务交到了这位西苑夫人的手中。 这位夫人.......本就没有资格掌管府中事务的,她夫君不过是府中庶子,况且刚过门就早丧! 老仆们本一致认为应当等过几年二小姐长大后,由她掌管府中。只是府中二爷发了话,无人敢反对。 徐妙熙瞥了一眼站在下方的仆从,双手不断的翻动着库册。 “府库中居然有这么多珍材?” 这还仅仅是府库,其中不少的东西她甚至闻所未闻。 就是她当年求学的丹阳道院也不会比这个府库中大多少了! “为什么一年前的支度都被抹掉了?而将近一半的东西东西又都三个月前的进项!” 这些名册居然这么敷衍?过去的支度全部没有了,这么大笔的支度也没有个具体的来头? “这.......” 旁边的仆从们支支吾吾,不敢言语,随后即就有一个婢女轰然跪下,惨哭道: “夫人.......过去的时候支度是,是二爷亲手平的账!” “府中一半的仆从,都被二爷打杀吊死了在庄外,三月前那一笔收支就是他们的私产。” 哦?那就对得上了!听说之前东苑那位将整个府中的仆僮都换了一轮。 只是灭门抄家也着实惨烈了一番吧!! “不守规矩的下场,也是可悲。你们时代为武氏做事,应该懂得这个道理,不该动的心思别动,不该拿的东西也管住自己的手。” “好了!都下去吧。” “金总管带路去周巡一轮府库!你家二爷发话要清点清楚。” 徐妙熙挥了挥手遣散仆从,她这还是入门后第一次经手庶务。武氏本有一套成熟的班子,只是,看这个结局,恐怕早已经是贪墨成风了......... 当府中在清点的时候,武庸已经带人奔往了道院。 九州一百二十八郡,各有一座郡道院,各州有一州道宫,共同拱卫白玉京上的道庭! 东郡的道院大考正是于今日放榜。 “怎么会?” “这一届,骑术、弈术、经符、推论.......总分第一和第二的两位居然同时被淘汰了?” “说白了,道途第一步就是靠的还是仙缘,不论你是世家嫡系,望族子嗣,还是平民出身。这一步就决定了今后的路!” 道院练气榜下,有喜笑颜开者,有哀叹自怜者,有冰冷麻木者..... 旁观者们有的同情,有的鄙夷,有的冷笑,人情冷暖、喜怒哀惧就在此时此刻展露的淋漓尽致。 嗒!嗒! 一只骑队从远处飞奔而来,将近十数名练气士骑着碧鳞龙马闯入了道院。 “何人竟敢在道院纵马?” 数名年轻学子相互拥垒从道院大厅中意气风发的缓缓走出。 “是周瑾!” “还有赵壬,马文才........” 人群中的道院学子一眼就认出来这几名正是榜上有名的准练气士,拥有了迈入仙途资格的幸运儿们。 前列的人马一一散开,武庸策马从中缓缓走出。 “诸位学弟学妹们,无需惊慌!” “我是武庸!” “我武家响应道庭的号召,欲立东郡第一营道兵,即使与榜无缘,但未必不能转修护法一途,也不枉费这道院七年的学成!” “我这段时间会一直留在道院,毕竟,我们道院门生,即使灵根气海有缺,转修道兵也将是最顶尖的一批!!” 武庸单手拉住龙马的缰绳,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眼练气大榜,对着榜下众人一番招揽。 随后右手马鞭一挥,领着随从径直入了道院后营,全程没有理会那几名意气风发的准练气学子。 “武家?他就是那位离院一年的武庸学长吗?” “可不是,听说这位学长同样是灵根有缺,难成法师之位!” “你们的消息过时了,武氏已经退出仙途世家一列,这位武学长也已经转向道兵一途了.......” 人群中从窃窃私语慢慢又化为了大声交谈。 “真是可怜啊,世家没落,如这等贵子也只能走上道兵旁门一途,可悲!可叹!” “啊?你在说什么笑话?” “这样的门第就是走上道兵旁门,堆资源也能堆成力士、护法,你这辈子有没有成为练气士的希望都还两说呢?还是多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人群中的私语很快就变成了互怼,而后者也是被噎的半天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而心思细腻的学子们也摸清楚了武庸的来意,招揽道院的落榜学子! 从少时就道院修行的学子,七年时间,即使成不了练气士,意志、体魄、心态等等各方面也不是同龄人的佼佼者。即使是成为道兵也是同层次顶尖的........ “只是,道兵的死亡率可是居高不下啊!甚至有的上乘仙途大能把道兵当做耗材般使用!” 就这种大环境,即使是落榜学子也没多少人想去做那一个道兵炮灰,哪怕道庭最近这些年大肆提倡道兵之法普及! 回到道院后这一年多没有再回来的院宅,武庸当即将他的贴身仆僮召来。 “清莱!你去给我传话招揽这一届落榜的前几名学子,再安插几个灵巧点的伴当宣传一番!” 道院学子可是郡内最顶尖生源之一,受了七年的道途培育,真有多少人愿意回去重归凡尘?即使是天资不合,但任谁也是不甘。 每年都有不少的无灵根气海学子搜寻各法,最终四处漂泊,不是死在了路上便是投身各家做了一道兵护卫! 像武庸这般,大肆招揽落榜学子的世家望族近些年也越来越多,毕竟淘汰下来的学子就此归于凡尘也是对道庭数年栽培的一种浪费! 而此时道院后落榜学子的圈子中,也因为武庸的一番话闹起了不小的波澜! “尤雪姐姐!你今后可要怎么打算啊?” “要不然赘入我关家吧,我有一个表兄在周氏做一道兵什长,今后还能有个照应!” 道院后方的女苑中,数名女修聚在一起,她们这一圈子,在这次大考中幸运的只有两名成员被淘汰。 但更幸运的是,她们的领头人,道院第一女修-尤雪也是其中之一! 这让这一圈子立刻分崩离析。 曾几何时,所有人都认为尤雪是要在郡内领衔,州中称雄的天之骄女。 如今这一下场可真是,难言........ 一个个平素被尤雪压了一头的女修七嘴八舌的向她提出建议,只是其中有几分真心就不好说了。 “不饶费心了!” 尤雪将行囊收起,转身就远离了她们,翻动起来了那几册经义和经符! “切!这个时候还装什么呢?还以为是当初那个天之骄女?” “呵呵!” “不用管她了,今后有她罪受的。” “喂喂喂!好歹是同一个屋檐下多年的姐妹,你们这也太冷血了吧?” ......... 院内的调笑低语,尤雪枉若未觉! 她一门心思都在揣度着同期学子塞给她的一张传信,武家道兵! 九州大界只有两道修行文明,仙途为正道,道兵为旁门。 但是道兵的不论是战力还是地位都要比仙途低上一个级别。即使是第四阶的道将在同为第四阶的仙道真君面前也宛若一下属....... 低阶道兵更是被视作“耗材”! 听着院中愈发不加掩饰的嘲讽,尤雪自嘲般的轻笑一声。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选择呢?” “至少武庸!他也是气海有缺,至少,他应当不会将道兵视为耗材吧?” 毕竟,他自己走的也是这一途啊! 也许,她也唯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若是要让她重归凡人生活,或是放下一切做一钦慕者的妾室玩物?不如一了百了! 同样的状态也出现在道院不同之处,萧瑟失落者与春风得意者在这一刻将命运的上下之分对比的淋漓尽致。 “姜老大!你怎么说?是去投武家还是?” 姜云是本届的学业第二,可也同时被气海这一关刷了下来。他是早就测过灵根了,灵根无碍,却没想到气海有缺....... “我姜家好歹也是郡中一望族,如果要是做也道兵也用不上去武家吧?” “何况,他们早就自身难保了,你们若是去投武家,说不定哪天真就成了耗材!” “哼!去他那,还不如去投郡守府的东大营,最起码我也还能照应着你们几个。” 姜云心绪难言,强自压抑着失落之心,但还是建议同一个院子中的学子们走道兵一途,只是更加推崇郡守府。 当真七年学业,为道途打下的根基,谁又愿意放弃一切回归凡俗呢? 见识过世界之大后,谁又愿意回那一方井底呢? “好!姜老大,我们都听你的!” 第三章 招揽学子 道院放榜的第一夜,几乎所有人都夜不能寐!从后苑的学子巨舍到城中的酒舍花巷,流连着的几乎全是道院学子。 春风得意的准练气士,大摆宴席,呼朋引伴! 自怨自艾的的落榜生,借酒消愁,独坐幽檐下。 武庸派出去仆僮们找上了一个个气海未能成功种下灵根的失意学子,并将他们一个个请来! “请坐!” 武庸身披半甲道袍,身着碧鳞甲,外罩半身道袍,端坐在座首。 而被邀请来练气失败的同届学子各自围坐在这一长桌两周。 “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我欲整修余脉,另立一支道兵参与年底的道院秘境!” “凉州、冀州、幽州几个重镇都已经响应道庭号召,开了护法课业,下属的道院中已经立下护法一途,将其作为正课!” “诸位都是道院课业有成的佼佼者,但仙途就是如此,灵根种气海,稍有差池就是仙途无望,天资与机缘缺一不可。” “然道兵一路,虽是旁门,但也是超凡脱俗之途,即使一时不察,身死道消,总好过重归凡尘,庸庸碌碌的度过一生罢!” 这两个甲子,道庭在与一个名为“幽”的二品大界角力,双方皆损失惨重,九州诸上品世家隐隐都各有算计。 凉、冀、幽三大州合攻三品大界“云锤”,占据也是陷入了僵持。 道庭迫于压力,与三州一合计,散出了不少道兵护法经卷,鼓励各州郡争抬道兵护法一途,为四方回血........ 道兵的地位,至少比起之前有了些许的提升,不再被冠以仙道的仆丛护卫之名。 无它,门槛尔! 仙途的灵根完整者十不存五,还要兼气海丹田完整,灵根种气海,方能成为练气士。 这两大必备要求就把适龄者刷下了三分之二。 更别说在这个道庭与北三州都陷入位面远征的时期,人手实是不充裕。 这个时候,道兵护法,这种无甚门槛要求的旁门道途就更被道庭推广开来,用以补充人手! 只不过对于东洲这久处东隅之地,仙道实力最为薄弱的一州来说,并没有什么反响! 毕竟,再几大上品世家与白玉京争相踏入位面远征,征战二三品大界之时,东洲的几个世家还窝在洞天福地里采桑牧渔,时不时逮一两个五六品位面来发展灵田渔牧....... 东洲这操作也属实成了九州的笑柄! “武家的名头,我们自然信得过!” “不过道兵历来都被仙道视为奴仆护卫般,呼来喝去,更有甚者视道兵力士如耗材,随意打发送死。” “道兵一途,实不可行!请恕在下不敢从命。” 下方的学子中,立时就有人指出了如今道兵护法一途的那堪,起身向武庸告罪,自罚一杯后,转身离去! “糊涂!” 武庸瞧着他的背影,喝道: “视作奴仆?这方大界,术士视练气士,法师视术士,真君与法师,世家于寒门........” “哪一个不是强者视弱者为奴仆?” “你若真道业有成,修得一力士、护法之位,寻常术士法师也要敬你三分。” 武庸真是被这人气笑了,真当练气士的地位就好到哪里去了? 底层练气士不过是仙道最为底层的牛马,术士也不过是世家仆僮随从拥垒........ 可是能练气有成、证得术士的练气士也绝对谈不上多。 实力为尊的世界,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上等道业! 看着那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头也不回的学子,武庸笑着摇了摇头,又再次转向场中众人。 “东郡何人不知我武庸灵根有缺,家祖在道庭求下一株扶桑木,以天地草木灵根代先天灵根种于气海。” “我若报着如此心态,早早就行了仙道,证的一术士名号,享乐一生,岂不快哉!” “为何要再行道兵之法?” “护法者,不求灵根,不修气海,专修周天窍穴,以经络气脉贯通。” “我若行仙道不过早早止步与仙途二转术士之名。但若是行道兵法,三转护法、四转道将也不无可能。” 即使道兵的斗法之能比仙途弱上一等,但终归是一条仙路,竟有人因为这刻板评价而拒绝? 武家嫡子都吃得下这亏,你倒好,看不起道兵护法之流,宁可甩手回去当个凡人? “不必强求,他既不愿总归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下方一学子安抚应和着。 道院学子哪一个不是心比天高,可练气失败就得面临命比纸薄的下一句谶语了! 能来此处之人,谁还会认不清接下来的路呢? “众所周知,道兵护法一途,重资粮更甚天资。” “武家初创道兵,第一批入道之人必然能受到最大程度的资粮倾斜,比之你们去郡守府或者其他世家望族,应该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 “诸位好好考虑吧!” 武庸将柸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后挥手将他能给的大致条件以契约的方式拓印给了众人观看,随后静静的等待着。 给场中的学子们留足了考虑的空间! 如同武庸所说,武家初创道兵之流,第一批加入的人自然能获得更多的投资。 若是加入那些老牌世家、东郡大营等等,他们仅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营兵之一。除了制式分配的资粮外,不会再有任何的扶持! 同时武庸也在观察着这几位学子,其中大部分是寒门出身,仅有的一位也只是一小族旁系! 毕竟但凡稍稍有些背景,即使练气种灵失败,所属的家族也会让他们回去转修道兵或,再以草木灵根重新种灵,为族中的栽培再出一份力! 只是以外力草木灵根于气海种灵的,只能终生止步于术士........ 只是不到片刻功夫,又有两人起身告辞。 武家的契约,动辄以三五十年为期限,最次一级的契约也须得为其效力三十年。 又有哪个学子能受得了这般拘束? “郡守府下的道营也不过十年、二十年为一期限,三十年的契约,中途发生的意外太多了!” 言下之意便是无法接受这三十年的契约,哪个学子不是被道院栽培多年,谁能忍受如同仆从一般三五十年的效命! “但是与其对应的,是我会在你们身上投注更多!” “若是我大力投注,十年、二十年,刚刚将你等培养为一力士,你等期满自离。” “那我岂不是白白为人做了嫁衣裳?” 武庸丝毫没有让步。 “我武家新得道兵法是一灵官道将所传,可移山填海、增力吐火,手掣风雷,当是最为顶尖的护法之术!” “至少得三十年为期!” 道兵进阶消耗的资粮可不小,武庸要立一道兵营,肯定不似其他世家,将其大加限制视为附属耗材。 得自灵官宝诰的黄巾金甲力士之法,驱神之术,可比当世的道兵之法强上不止一筹! 落榜学子中也有狠人,心知凡俗出生,练气未成已经再无任何机会,当即签下契约,供于武庸门下。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一直坐在下方没有发话的清冷女子蓦然合上了那张契约,反举起案上的茶盏对着武庸轻轻示意。 “如果是单单的招募道兵,又何必在白天道院放榜后晚上就找上各落榜学子!” “想必武庸学长是有什么更深层用意?” 如果仅仅是招募道兵,他家族仆僮不比大费周章的从道院中的失败者更加忠诚可靠么? 尤雪敏锐的捕捉到这其中的一些不寻常,她紧盯着首位上的武庸的双眼。 “自然!” 武庸瞥了一眼下方几个空座,淡然道: “仙途不定,难以传家!” “我欲拾护法一途,将道兵一系精锐化!” “凉、冀、幽三边陲大州都已经有不少世家望族大兴道兵护法,只是我等东洲偏安一隅,对此不甚重视。” 灵根气海有缺,便是仙人子嗣也难以更改的宿命!道途不兴,再强盛的世家也有衰亡的一天。 越到了衰弱时期,道兵护法的重要性就越发的重要。 前世,护法道兵可是被视为登仙之梯,护道之士! “我要建立的并非是郡守麾下那类的杂兵卫,我欲精简的是精锐力士,刚德护法。” “道院学子是东郡最为优秀的一批精英之士,比起各族仆从护卫,自然是更为上佳!” 道庭衰弱,边州陷入僵局,可想而知九州大界必然会有大变!武庸可不想错过这一良机,道院学子是道庭精简选拔制度下的第一受益人。 由他们专修道兵一途,稍加精练就能超越凡俗护卫数年的苦修。 “我知道你,尤雪!剑术、弈术、符箓、策论等各科道业皆是上佳!且身具道体。” “只可惜,如今已不再是上古年间,天地大变,非灵根气海具备无法踏上仙途!” “但你之道体即使专修道兵一途也会比寻常人多上一道天赋法术!” “不出十年必成力士之位,三十年后或许能得一尊护法之号。” “你若愿供于武氏,我可以做主至你道兵、力士、护法前的资粮一应由我提供。而代价是你必须为我驱策两甲子! 四转为凡,五转为仙!供养其至三转的道庭护法一阶已经超越了大部分郡道院学子的想象! 毕竟道院中的执事、道师也不过是筑基有成的术士,甚至还有些名声鹊起的一转练气士。 这话让座位中的其他人也是心中一惊,三转以前的所有资粮全免! 包括跟随着武庸的武家随从,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那容颜绝美的女子。 道体真就这么强?还是武庸只是单纯看中了她的美色? “呵!我就是扶摇道体,于一年前转修道兵一途,如今已经成就覆海力士。” 武庸陡然起身,庞大的气浪猛然的推向众人,案上的契约文书、杯盏、果蔬、甜点尽数翻飞。 只是此时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武庸身上,之间武庸右手一伸,五指张开往龙柱后方的巨大香鼎一伸,重逾千斤的铜鼎就宛如棉絮,圆炉状的鼎身顿时扭曲成一坨铁疙瘩,轻飘飘的被他吸至掌心。 武庸再次朝着铜鼎一拍,后者瞬间破开门窗,深深地印入了院内的假山之中! 护法一途,二转力士,宛有滔天覆海之力。 “武庸学长果真是天纵之资,力能覆海!” 场中的学子们见到这一丝毫不逊色于术士教谕的威能,对道兵护法一途也是多生了几分期待。 道兵护法并非是体修,只是无灵根气海,纳灵于周身经络窍穴。 人体如大药,熬之可成仙! 但究其本质还是与灵气脱不开干系,护法一途主修周天经络窍穴,肉身之力自然更强,但其根本仍旧是在于周天窍穴经络中的法力。 同阶的护法道将比起仙修,法力更弱,能修行的法术更是选择性更少........ “那武庸学长如何得知我是何道体?竟连我自己也是不知?” 尤雪也是一阵愕然,她从未听说过道体这种说法。 “上古仙道!七十二道体,三二十八仙身!合称道体仙身。” “不过,上古的大道早就老掉牙用不上了,道体、仙身至如今也只有法术修行领悟上有些许特殊,早已被气海种灵之法所淘汰。” “你九岁入道院,第一年大测就将你评为上佳道业,天火道体!” “这在东郡道院高层都是共知的消息,家祖当初还欲迎你入武家。” 只不过尤雪和武庸同病相怜,一个是灵根不全,一个却是气海有缺....... “说起来我等也算是同一大憾了!” “但无需迷茫!道兵一途低人一等又如何?同阶不如人,那就潜心修行,高过你的对手一筹!” “二阶力士在术士面前无法逾越,那就修成三阶护法。” “三阶护法在大法师前略逊一筹那就搏一搏四阶道将!” “不必自艾,多一点耐心,总是不会无路可走的!” 武庸提起杯盏对着落榜学子一道鼓舞。 此番话语正中人心,仙途不成,道兵护法一途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既如此,我就先逾越的称武庸学长一句司尉了,司尉一言,实在振奋人心,有拨云见雾之感!” “陈群敬司尉一杯!” 下方学子当即有人站起,向着武庸举杯一礼,高饮而尽! 武庸这话,着实令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另一个机会,他们并非是完全的失败者,至少,道途还有另一种延续的方式! 第四章 退婚风波 “若无气海,便无法种下灵根生成内视界,仙途断绝。” “但,人体本就蕴含大藏!” “人有十二正经,分左右对称,又有奇经八脉!在这,些经脉相汇之处又有无数窍穴。” “道将之法,由奉天道将取上古法门推演而成,于上古年后便是为生无仙根之人留下的那一截希望。” “既无气海,那便纳灵于经脉,藏气于窍穴。” “虽不似仙道自成内世界,但也足以运转大周天,有不可思议之威能!” “一转道兵,需聚气纳灵、贯通十二正经,任督二脉。” “二转力士,纳气于周天窍穴,化为灵力,使其与经脉构建人体大周天,周天既成,气力近乎无尽,更能正式驱使独特的法术!号为覆海力士!” “三转护法,大周天浑然有序,气与灵反哺身躯,气与灵合,生成法力,周身浑然一体。号斋修护法!” “四转道将,周身法力既成,已经如与正常仙途修士一般能随意催动法术,只是难修神通,为一大憾事。法力如意,气血如龙,号为衣箓道将!” “四转为凡,五转为仙!” “虽然现存的道兵法再未曾出过仙,但我却知道上古道兵护法一途确有成仙典故!” 武庸盘坐在大殿中央,下方是二十多个蒲团,九名自道院投身而来的落榜学子,十二名家族老仆后裔,组成了这支二十一人的道营! “哦?道兵之法也可成仙?还请司尉细讲一番!” 道兵护法地位如此之低的原因,一是花上同样的资粮,战力不如仙途修士,更未曾通仙,皆是止步于道将,再无寸进! “上古有天庭,天庭有神,为至高。三清道尊、四御四极、五方五帝、周天元君星君....” “天庭有仙,为六司七元,五德星君,四天师,太乙天仙,海岳神仙,注世地仙.......” “神乃先天生成,仙为凡人修得道业!” “而天庭另有护法神将,如北极四圣、护法四帅、六丁六甲、二十八星宿,与都天灵官.......” “而道兵之法便是取六丁六甲、都天五百灵官之意!护道之法,司职之兵。” “若是道兵一途再出仙者,当号为灵官!使得都天五百灵官再添一新位。” “不过,此时,与你们无关!” “三个月的时间,你们需得贯通经脉,纳气聚灵。三个月后,我会以道兵护法之名申请参与道院的无骨林福地试炼!” “皆时,你们将经历第一轮生死考验。这是道兵一途的宿命,战死,或者获得资粮而晋升,道兵一途天生便是为了护道而生。” 武庸看着蒲团上的道兵们,下了三月的期限命令。 贯通经脉,纳气炼灵,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道院弟子早在道业第三年就着手修经脉窍穴、符箓、射弈。加之,道院的药食吐纳并无浊物,经脉清灵,对他们而言,只需以道兵之法按部就班的纳气炼灵便可。 但家族老仆的后人,虽有老仆的身传身教,但并未有道院的环境与条件,经脉不通,气血浑浊,想要贯通经络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仅仅是刚刚开始,九名道院出身与十二名武氏随从出身的道兵就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圈子。 “武卓,你看那几个家伙,可是傲得很,鼻孔都长到天上去了!” 武庸传完法之后,武氏出身的道兵们立时就有人围着对面挑起事来。 “七子!你最好老实一点。乱来的话,司尉可不会容情,别忘了三个月前那批人是怎么被杀的人头滚滚的!” “何况,以你这修行进度,那几个人恐怕未来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你真确定要给他们上眼药?” “好好的炼灵吧,别等到三个月后让我来给你收尸!” 名为武卓的少年睁开双眼,叱喝了想要挑事的家伙一番,而后又再度闭上双眼纳气。 道兵之法与单纯的体修还是有很大的区别,道兵护法修的也是法力,只是以经脉窍穴为根基,强横的肉体也是一大助力,一旦晋升到力士后,也能修习特定的法术! 瞥了后方互相看不对眼的几人一眼,尤雪忽然起身离开了原地。 她天生就经脉俱通,这几日纳气炼灵也进度极佳,只是感觉当经脉中灵气过半后,提炼的的速度开始大幅度降低。 不知到底是何原因,她需要去向武庸了解清楚。 “那女子怎么回事?司尉一走她就溜了,真不怕司尉生气啊?” 一憨厚壮汉疑惑抬头。 真有人不怕老爷啊?前些天老爷可是杀了一大批不听话的人纳! “武雄你就别想了,以你那个脑子怎么想的清楚这种问题!” “哈哈哈!武雄,你猜司尉为什么会收一个容貌娇艳的柔弱女子做道兵?你可长点心吧!” “憨货!” 殿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笑声,只有寥寥数人不为所动,专心的纳气炼灵,为接下来做准备! ....... 而此时的武氏后堂中,刚刚北苑大殿授课完道兵之法的武庸正摊开符纸,准备习练符法。 以灵血调和丹砂,在篾蓍黄纸上书黄巾道兵中最基础的力士符与三阳火符! 这些基础符纸在道兵阶段就可以以灵力催动,能让他们飞快的渡过脱离那种强行以铁甲、强弓、硬弩形成战力的阶段。 对于有着灵官宝诰随身的武庸来说,这些符纸的成本并不算太高,相比起强弓硬弩他更倾向于给道兵们配备符箓,在力士阶段前让他们早日形成斗法思维! 笃!笃!笃! 叩动门廊的轻缓声蓦然想起。 武庸提笔勾动着符脚,符尾,一气呵成! 当武庸的最后一笔落下后,整张符箓的气韵连为一体,一种难言的感觉飘然于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立刻就要从符纸中钻出来。 成了! 武庸将符笔搁置,小心翼翼的将这一张成品符文摊置在一旁。 “请进!” 徐妙熙带着两名少女在门外等了十数个呼吸,听到这声应答后,也没有半分的不耐。 笑颜奕奕的推开门,带着两位少女进入后殿。 “叔叔可是让人好等啊!” “这是嫣儿妹妹,丹阳道院嫣儿妹妹可是位居榜首呢!想来不日就要进入东洲道宫修行,这可真是羡煞旁人呀!” 徐妙熙此时再无当初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手将武庸母亲一系的表妹-何嫣引入殿内,又在夸奖之余向武庸大致介绍了情况! 举手投足间,尽显主人风范! “嫂嫂当初不也是寿春道院的榜首,如今更是筑基有成,可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术士了!” 少女在徐妙熙的轻捧下捂嘴轻笑,她可是知道,这位武家的嫂嫂天赋也当年的道院榜首。 要不是当初被那位死缠烂打,如今困在了武家,说不准也已经在东州道宫名声鹊起了呢! 她可不同,她才不想被一辈子限制在这小小的郡城中,即使是武家之主的身份也阻碍不了她的向道之心! “哦?嫣儿表妹,请坐!” 武庸轻轻将这张三阳火符夹在露台缠丝上,与其他符箓一并晾起。一边招呼着这位表妹,也是-未婚妻! 此时的殿中,半座大殿上挂满了朱黄相间的符箓,桌上有序的符石与未干的灵砂,地上是码放整齐的废符.......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样子,可想而知殿中平素居住着的必然是一位精通符箓的大修! 只是,这位表兄什么时候竟然居然迷上符箓一道了,他不是灵根有缺,专修道兵法了么? 何嫣这次道院大考身具榜首后,许是勇气有了参照,带上闺友前来拜访武氏。 一是何家虽身在隔壁的丹阳郡,但托庇于武氏近些年发展的还算不错,于情于理在道院放榜完应当拜访一二。 二是,她有一难以启齿的要求,想要与这个表兄商量! 何嫣与武庸自小指腹为婚,何家几位老人算是本分、精干!在武氏渐渐走下坡路的时候,相较于其他世家望族,丹阳何家是风险最小的一个选择。 加之何家香火旺盛,武氏转道兵一途,他们那庞大的族人群体也可引以为依仗! 于是二者玩笑式的指腹为婚被两家长辈当成了正式的约定来看。 但何嫣!她并不认可这一约定。 这位表兄与她最多是偶尔拜会是有些许交流,加之传言又是灵根有缺,对于有着高远之道途野望的何嫣来说! 她并不想被其束缚。 今日她来拜访,有一个要求便是-退婚! 与她而来的是丹阳赵氏嫡女-赵宛柔,二人相识多年,是能托付梦想的至交好友。 也是如此,丹阳的赵氏嫡女才愿意冒这大不韪,参与这种事情! “恭喜嫣儿表妹了!丹阳道院榜首,恐怕舅父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吧?” 武庸尽量温和的对着对面的两名少女露出一个笑容,开口打趣。 但何嫣一听到她父亲,心中有极端的不自然。 “表兄!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取消........” “嗯!我知道。” 武庸刚穿越来的时候,从记忆中早就知道这个表妹的想法。 原主许是性格比较温顺,也更加敏感,特别是得知灵根有缺后对身边人的表现更加敏锐。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道院放榜那天我就得知了你高中榜首,向舅父传了一道符信!” “这会儿应该已经到舅父手上了。” 武庸对这表妹无感,并不会有什么感到冒犯。同时也不想破坏了两家的交情,毕竟原主对生母的感情可是极为浓厚! 他在得知后者气海种灵成为练气士后就已经传讯两家,单方面的提议取消这所谓的口头婚约。 实在是,要是按前世的习惯,表兄妹可是没出五服啊! 怎么敢的?表兄妹指为婚约,这不是乱来吗? “啊?哦.......” 何嫣突然有些语塞,她来之前做好了各种准备,这位表兄暴怒、生气、抓狂、翻脸........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先下手为强了? “道途为重!既然你天资不俗,就要好好珍惜这份资质。” “母....母亲在世时,一直最是疼爱你。” “丹阳那片委托舅父一直打理的坊市我已经抽人清点,直接过到了你和舅父的名下,就当做你这次道院大考位居榜首的礼物!” “未来前往道宫修行,竞争与资粮耗费也不小,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份修行所需的耗材,皆时会直接送到何家,你稍后便能收到。” “总之!好生修行,不可浪费这份天资。” 武庸面色一板,教育着这个便宜表妹。 实在是原身对其母的感情太深,下意识的武庸倒是为这个便宜表妹安排好了。 带着外人来退亲,还好不是带了个世家嫡子来个打脸退婚流! 这家伙,真是不让人省心....... 丹阳坊市? 跟随着何嫣来退婚,本欲为她做靠山的赵完柔也被这一手笔惊到了。 丹阳何家能从一个普通小族到如今成为一个可堪一提的望族,靠的就是为东郡武氏打理丹阳郡的坊市。 虽然知道武氏开始没落,可也没想要他们会将那座坊市中的份额直接转赠给这何家。 这么大的利益交错,就是赵宛柔的父祖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要是赵氏那些老家伙早点死就好了,那我也可以和武庸一样挥金如土了! 赵婉柔心头立时闪过大逆不道的想法,她是真慕了。 实际上如今的武氏确实没有精力去处理了,刚好做个顺水人情。 这一退婚问题,被武庸轻飘飘的处理,不仅没有影响两家的关系,甚至让何家都有点.......惭愧了。 可想而知,何嫣回家后,八成会被她父亲撵着揍一顿! 笃!笃! “司尉?” 一容貌迤丽、气度娇艳的神仙妃子轻轻叩动着微掩的门扉。 殿中正在相互交谈的几人立时被打断对话,武庸一边磨着灵墨,听着门外不巧的叩门声也是轻生应道。 “在,进来吧!” 尤雪刚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容貌娇俏美艳的女子,其后方又是两名少女扭过头来,四目相对! 是她? 东郡道院的女神人物! 几人都是相邻两郡道院的佼佼者,平素也偶然有过交流。 “嫂嫂!那就有劳你陪着嫣儿表妹游览一番了。” 道营是现在武庸最为关心之事,尤雪找过来定是发生了什么。武庸将目光投向了徐妙熙,后者立刻心领神会,将二女带离了这座后殿。 轻轻遮上后殿的门,三人穿过连廊往西苑而去。 “嫂嫂!那名女子是何人?” 何嫣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武庸不会就是金屋藏娇才先下手为强,单方面解除婚约的吧? 而后又心中默默和对方比了一比。容貌,气质.........这完全比不过啊!! “这个.......我也不好说!” 徐妙熙怎么不知道这些少女的心思,可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万一武庸真是看上了那名女子....... 她若是胡乱开口,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东郡道院的尤雪,被评为东郡第一美人呢!” 赵婉柔一字一句的吐出,仿佛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第一美人吗?武庸这家伙,果然! 何嫣突然有些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捂住面庞。 这波,她,她算是丢尽脸了。 第五章 府中之说 “哦!你这么快就经脉灵力提炼过半了?” 武庸听着尤雪的讲述之后,也是有些惊讶。 “经脉炼灵过半后,效率确实就会因此减慢,这是正常的表象。” “要么耐得住性子,慢慢打磨,在这段时间一边纳灵一边练习百艺!” “要么,与我当初一般,直接用洗髓汤化开阻碍,提升效率!” 当然,对于天生道体,并且深度绑定了两个甲子契约的尤雪,武庸没有任何的藏私。 两个方式,任其选择。 “第二个方式吧!最近有些急躁了,暂时没有了慢慢提炼的耐心。” 尤雪点了点头,道院大考中落榜的对她的打击着实不小,此时她并无打熬道心的念头。 此时抬头一望,殿台侧方挂着一道道灵机充足的符箓,甚至其中还有几张笔迹未干。 又看了眼武庸案桌上正在研磨的血墨和灵砂。 “你还会符箓?” “嗯!黄巾道兵一系有力士符、火符、雷符、甲马符等等符箓之术。” “又有解疫除厄之符水,驱使草头神科道兵之术.......” “等你们贯通经脉,纳灵于大周天后就可以施展符法了。”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道兵就一直是身披坚执锐、以强攻劲弩对敌的吧?” 武庸瞧着她那质疑的目光,给了她一个个白眼! 东洲不经战事,力士、护法以上的道兵几乎不存,大部分人对道兵的第一印象就是凡俗武夫...... 但道兵一旦完成小周天纳灵就能借助符箓与法箓施展特定的法术了,道兵也归于法修一类! 但在尤雪的印象中,道兵还真是这样。 “黄巾道兵?唔........好像九州修备录中没有这个吧?” “九州修备录?谁家有名有姓的道法会录入修备录中?” “哦哦!也是。” 尤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不再质疑,毕竟武庸自己已经专修过了。 黄巾道兵之法来源于灵官宝诰,是它世的法!并且配套的体系极为完整,远胜此世普通的道兵法,可为成道之基。 “我把洗髓汤的配方予你,你持我金令去府库取材,他们看了自然会给你相应材料的。” “这是药浴之法!每日修行打坐完后行药浴之法。待得通脉后每个道兵每旬一份洗髓汤!” “但你与我有契约在旁,足量供应!” 武庸将洗髓汤的配方从夹层中取出,仙道文明自上古年间到如今经历了多次的变化,发展到这个阶段,这些药方知识已经不再是最珍贵的了。 仙道文明的后期,同类的丹方、药汤不计其数,最难得的是修行资粮! 身为修士,不论是丹药、符箓、再或是法器,最好不要经由他人之手。 武庸让道兵们自取、配置药方,以及后期将要传授的符箓,祭器,也是从各个方面提升他们的综合素质。 毕竟,未来,大概率是要去参与位面征战的! 道院弟子本来就是练气士的预备役。七年道业的打磨,在练气种灵后,这七年的基础很快就能让他们气海浑圆自如,在短时间内便练气大成。 而不用再和上古仙道般,再以水磨功夫去磨炼练气十二层! 这也是道庭之所以在九州各郡耗费如此大代价开设道院的原因。 七年道业的打磨,这些落榜学子转修道兵法后进度也将是一日千里,短时间就能打通小周天窍穴! 而武氏出身的道兵们,却无此基础,须得以水磨功夫去磨炼。 武庸可以预见,这些人很长一段时间都将被道院一系压在身下。 只希望这位身具天火道体的尤祭酒,能给武庸一点惊喜。 毕竟! 武庸缓步走出后殿,右手一招,门廊左侧挂着的桃木剑就被他摄入了掌中,在掌心空悬。 道兵无灵根气海修行不了神通,只能学得适普道法! 但,道体仙身者,天生自带大小神通。如武庸般,身具扶摇道体,贯通大小周天窍穴后,灵力盈身,激活了扶摇神通! 扶摇之力,便是驱动万物之法,掌御无形之力。 斥力,引吸力,升力,重力....... 动仄扶摇直上九重天阙,斥敌于危急之间,御物控形。 而尤雪的天火道体,理论上应当能诞生一道火法神通,火道更是极重攻伐。 武庸定定的望向天顶白云,胸膛微动,调整好呼吸,将辟邪木剑挂回墙上,伏于案头重新刻画起了符箓........ 直至傍晚时分! 笃笃!! 清扫着符案的武庸抬眸一瞥,徐妙熙双手微抚着门扉,面含笑意的直盯着武庸。 “叔叔可是忙完了?” “不用如此生分吧?唤我名字便是。” 武庸将尚未用完的空符叠起,收起符笔,封好灵墨,将废符垒至一排,稍后自然会有仆僮将其处理了事。 对于这位便宜嫂嫂这称呼也是嘴角微抽。 “那,庸弟?” “嫣儿妹妹已经和她的好友启程离开了。” “只是!” “那名女子是丹阳赵氏的嫡女,这番撺掇着何嫣前来当面退婚,未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更深层的算计呢!” 说到此处,徐妙熙秀眉紧蹙。 “丹阳那座坊市就这么送给何家了?那可是一笔不小的的收支啊,如此就有点浪费了。” 徐妙熙略微有些不满,毕竟她自从入了武家这几年可谓是谨言慎行,但至今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 何家凭什么? 仅仅是看顾了十来年坊市,就白送给他们了? 武庸蓦然起身,右手三指轻轻一勾,殿侧的几扇窗户就无风自动,相继打开。 左手捏着一张精致的紫符缓缓的靠近徐妙熙,温言道: “唔.......我知道。但终归只是坊市的一些份额罢了,北原与河东的祖产尽数变卖,那坊市收益也将大大缩减。” “不如直接赠予何家,他们历来恭顺,这份赠予也能让他们在丹阳望族中站稳脚跟。以后用的上他们的!” 武庸缓缓靠近徐妙熙,将手中的紫符轻轻放置于她的手心。 “这是我画的醒神符,你可以尝试一下,置于香炉燃尽,有提神宁魂功效。” “如今武氏就你我三人,偌大的家业我们也顾不过来。与其在外让有心人一个个盯着,徒生烦恼!” “不如割舍出去,换取某些其他方面的利益。” “不过何嫣所想确实也没错,这种家族庶务确实限制了你们的天资。” 武庸能些许共情到何嫣的道心,他也不喜庶务,道途不定,他哪来的心顾着家族零零碎碎的产业呢? 让仆从打理也好! “庸弟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赶我走吗?” 徐妙熙突然柳眉一竖,面若冰霜,死死的盯着武庸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一般....... 招揽了那名娇艳女子,就想把我赶出去,免得在府中碍眼么? 徐妙熙是凡俗出生,但得天资上佳,在寿春道院曾取得榜首,后被武氏的长子疯狂追求,闹的两郡人尽皆知。 凡俗孤女,道途无甚依仗,在其死缠烂打下也就存了入武氏的心。 谁知还未入门,武氏的长子便在外亡故,武氏老祖惜其天资,照常将她接入府中,在武氏的供养下,短短数年筑基有成,得了一术士之位。 她可不是何嫣那类不知世事艰难的的女子。 若不是武氏庇护和不计其数的资粮供养,她怎能如此快速,甚至还在那些道宫的同窗前面,晋升术士之位。 她可是知道东洲道宫中的昔年好友不少都还在苦苦打磨练气。 武庸见到她瞬间翻脸,心中暗叹,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愈发轻柔。 “你想多了!你是老太君亲自接入府中的,又是她老人家一手教导指引你的修行,宛如嫡亲孙女,我怎么敢赶你走。” “我只是怕这些庶务若是惹得你和灵韵道途分心,若确有影响,就交予几位管家处理。” 此话一出,徐妙熙的面色陡然回春,双眸中的寒霜顿时化为一汪清泉......... “那若是府中仆从仍旧像上次庸弟查抄时一般,该如何是好?” “那就再杀一轮,抄没其家产而已!” 武庸这一眼一下子让徐妙熙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果然应了东郡望族圈子传言的一般。 武家嫡子,性本薄凉! “我明白了,若是影响修行,照应不来我就丢给几位管家,但府库珍材无算,还是由我们自家人盯着好点。” 徐妙熙点了点头,与武庸同仇敌忾。 没想到! 这位,还是个财迷呢........ 武庸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只是附和应道。 武家如今只有六名术士,四名总管老仆,一名供奉,剩下的就是徐妙熙了。 她算是这其中的自己人了,从道院结业至今,由故去的老祖一手教导,并在之后亲自为其守孝半年...... 武家确实衰弱了,道营要尽早提上日程,武庸也只能尽力的证就护法之位,练出法力。 否则,将会有一波又一波的麻烦事。 一般,至少有两名凝丹炼神的大法师坐镇才能被称为世家。边陲三州也有道兵护法坐镇的世家。 有神与灵合,寿逾三千的真君之世家称为氏族! 而仅仅是一地颇有威望,家中术士频出,仅仅只能算个郡望、县望! 东州各郡的望族里面,有几家甚至家中术士多达两位数。 算上从北原矿脉和河东灵田、滨海船队中退回来的人,武家也有十余位,只是那些个能不能用,有多好用还有待商榷! 二人一阵交谈,徐妙熙便捏着掌中的紫符轻步离开。 两人的关系很是微妙。 徐妙熙自知那位老祖给武庸留下了诸多不可思议的手段,且武庸生性凉薄,许多时候刻意遮掩让步。 武庸也是知晓这个名义为孤嫂实则是武老太君半个记名弟子的女人,强势、机敏、天资不错、几分贪财.... 也是他将来的的一大助臂。 两人因各种因素在诸事中争相掌握主动权又在关键问题上刻意退让,颇有一种相敬如宾之感! ......... “夫人,您回来了!” 徐妙熙从武庸处回来后,心中仍是不安,连门口道僮的行礼都直接无视了。 不行,老夫人待我恩重,将我纳入家中,视我如已出。 这,绝不容许有意外发生。 此时武氏的危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徐妙熙怎么看不到,她只是........舍不下那些祖产! 不过,此时最重要的是外面回来的老仆们。 北原看守矿脉的老仆,见多了,胆气也养足了,怕是不会服年纪轻轻的她与武庸。 河东灵地处的老仆,虽然老实,但安定久了不知道还有几分忠心! 这堆人要是把握住风向乱起来后只怕要出大事,须得在他们刚回来时就一波拿下。 将怀中那张紫符掏出,上面盘旋着一阵好闻的气味,徐妙熙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其点燃,放入香炉中,盖好香盖。 背对着她的心腹侍女,漫不经心的问道: “水音,北原回来的人都到了吗?” “姐姐,北原的车队昨日就到了,现在正在城东的庄子外。” 徐妙熙身后的的女子见状连忙给其披上一层貂披,事无遗漏的讲述着她的所知。 “今天白天庄子中出了一骑,递给了白总管一封拜帖,打听府中诸事。” “只不过白总管收下后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打开,只是以火法将那封拜帖烧了个干净!” “哦?” 徐妙熙眸中精光一闪。 “明天让他们来府中拜会,我在南苑接见他们。” “嗯.........查一查,那封拜贴是谁送的!” 第六章 准备 距离道院放榜已经过去两个月,还有不到三旬的时间东郡就要正式开启当届的福地试炼了。 上古时代的九州有三十六洞天福地,但早已经消亡在岁月长河之中。 后仙道时代,有大能远征诸天的大小世界,移星换斗,将这些小世界化为秘地以供后世修者试炼。 这些大小秘地从此也被后来人称为洞天福地! 武庸早在年前就通过手段,拿到了进入东郡福地试炼的道营资格。 他们可以享有与道院练气学子一样的权利,但是唯有一个要求,协助道院的教谕、执事,以及福地内的监管者维护福地与考生的基本的安全。 无骨林又被称作销魂林! 取自牵魂吸髓,形销骨立之意。 无骨林是在数千年前被道庭攻破大界的一块空间碎片,被东郡太守府与周、武两家合计五名大法师合理铸造。 秘境内拥有多种九州早已灭绝的精怪,其中最恐怖、最暴虐的一个精怪群体便是-鹰身女妖! 鹰身女妖,从它们的名字和外貌来看,或许还能戳动某些不端之人的神经。 鹰身女妖,类女性的诱惑身躯,姣好的面容,肩生鹰翼,无臂,而双足为锋利的鹰爪,极善蛊惑! 它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散播痛苦和灾厄,来使自己感到愉悦。 鹰身女妖族群没有男性,他们依靠捕捉其他族裔男性交合,然后诞生新的幼妖...... 一旦被鹰身女妖俘获,女修会被当场吃掉,而男性则会被其吸骨敲髓,沦为繁衍工具,最终,恐怕也不会存在什么结局。 鹰身女妖虽然与人类有些相似,但却没有半分的关系。 无骨林、销魂林! 也是东洲死亡率最高的一个福地,毕竟鹰身女妖族群基数庞大,且姣好的外表与宛如百灵鸟的声线很容易吸引刚练气入门的道院菜鸟。 历届都不乏被其蛊惑一去不回的学子! 但,也有例外,也有些道心不坚但实力强大的学子,直接从福地中强行掳走了鹰身女妖! 东洲黑市中,偶尔还有妙龄女妖流出....... 因鹰身女妖在福地中的族群越来越大,于是道院应届学子的任务渐渐变成了定量清剿鹰身女妖族群! 九州大界经历了数个纪元,早已经没有什么精怪、妖灵!而鹰身女妖也算是小妖一属,也是不俗的修行资粮。 武庸正愁想炼一首万鸦壶!他本在气海中种下了一株扶桑木,法力偏阳。而灵官宝诰中,又有着名为万鸦壶之法器的祭炼之法,冥冥之中,二者极为契合。 银壶一开,万道霞光直通天际,火鸦道兵遮天蔽日,如指臂使! 只是,万鸦壶需得以火鸦精魄祭炼,火鸦精魄难得,武家老祖临死前花了大代价也不过为武庸收集到三十六只火鸦精魄! 其实,鹰身女妖精魄倒也勉强可堪一用! 这次无骨林福地,武庸暗中已经派人向道院的学子们,开始高价回购鹰身女妖的精魄! 而两月的时间,武庸组建的道兵营中,大体上都已经贯通经脉,炼灵如体,也就是说,或多或少已经算是走上了修行路了。 其中有几人甚至已经灵力纳入十二正经,已经是标准意义上的道兵,如道院出身的尤雪、陈群、马子静以及武氏的武卓....... 这个进度远远落后于武庸的计划。 “我本意让你们两月的时间贯通灵脉,授予道法,看来,你们的表现并不合格。” “再有一旬的时间,若是连灵脉都拓不开的,自己去找北苑主事领了打发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武庸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左袖一甩,转身就要离去。 只是,在行至第七步时,顿了顿,开口道: “清莱!去后殿将我那三匣符箓取来,送往校场。” “喏!”侍立在一边的少年道僮立刻小步跑开。 “尤雪、马子静、陈群、武卓!你们四个,跟我来。” 道营的建立难乎其难,要量大兵精,短时间内如何能成?二十一名道兵预备役,数月时间甚至连通脉都做不到....... 真是气煞武庸! 带着四人辗转了数个宫室,终于行至北苑的东侧,只看到道僮清莱已经侍立在这校场的台侧,三道匣子依次排列在台上。 武庸本意第一批道兵制式化,组建一支成规模的道营。 但现实令他很失望,大部分人的表现甚至不如府中的护卫,若真是如此,他们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如此道营,怎堪一用? 几人见武庸面色不愉,也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他的身后。 武庸大袖一挥,左手掌心立时出现四卷寸许大小的画轴。 右指轻轻一勾,这四卷道兵法便一一落至四人身前,卷轴自行打开,露出了其中的怪异画像! “吾自一年前,花重金,从冀州远购水鬼、山鬼、以及草木槐精,经过十数名术士轮番祭炼,造就了八对草头神!” 草头神又被称作草台神,与伥鬼、猖兵常于道兵护法力士下听令,是极其重要的战力。 武庸特意练出八队一十六名草头神,用以拱卫道营,搭配凉州购置的碧鳞龙马,迅速形成战力! “说实话,我很失望!道营二十一人中,竟仅仅只有你们四位练出了灵力。” “作为奖赏,你们四人可以各自获得一对草头神!” “卷轴上是一道通神契约,你们需要折服他们,与草头神签订契约,从那之后它们便是你们的私有物!” “这是你们作为第一批成就道兵后的一份贺礼。” 草头神与伥鬼、猖兵合称法兵。或者说是-驭物! 在场的四人也不由得为此心跳加速,像这类驭物,价值便已经超过了寻常练气士的法器。 一连便是两尊,这手笔委实是不小了! 若是放到道院、坊市拍卖,一对草头神怕是能换得五千道铢!而他们的年饷也不过千铢道钱....... “这卷轴你们收起,回去后尽早抽时间把他们降服祭炼了。草头神,虽然不似伥鬼、猖兵般桀骜、凶残,但也是有难驭的风险。” “须得时刻束缚,不得让它们反噬己身!” 何况这几对草头神更是用染了人命的水鬼、山鬼、草木精怪,并请得积年老术士祭成,凶悍更胜其他! “是!” “我们省的!” “.......” 这可是他们到手的第一件“法器”,平素最是冷静的尤雪也无法淡定下来。 武庸点了点头,示意你们先将这几卷卷轴收起。开始给他们传术! “我手中掌握的是黄巾力士之法,等待你们贯通灵脉,点开第一轮窍穴小周天后,就会有真正的修行法传下!” “但此时,你们的任务便是先点开窍穴,以及学会使用黄巾力士配套的符箓!” 武庸将三个宝匣打开。以此将每个匣子中的符箓取出。 “力士符,催动后黄气临身,如同披上一层黄衣,这层灵衣能让寻常棍棒剑戟,刀枪不入,气力大增,是黄巾力士之核心符箓。” “三阳符,又称火符。以灵力催动后符体自燃化作道道爆裂的火矢,是主要的应敌手段。” “甲马符,取神行甲马之意,贴与双腿催动之后耐力速度大增,可日行千里,健步如飞。” “你们应该知道怎么使用符箓。” 武庸将这些符箓取出,给每人发放了三叠。 “回去后你们四个每人领一队,十日后看谁手下通脉的人数最多!” “这些符箓先发下去练习,先熟悉一下你们今后的修行方式。” “去吧,十日后,你们四队两两相争,我要考校一番你们符箓搭配下的战斗!” 将几人遣退后,武庸坐在校场高台上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锐利! 道营初创的成果让他极为不喜,好在还有四人表现出挑,否则武庸怕是要让他们受受苦了! “老爷!以这个进度,这道营恐怕跟不上您的计划了。” 远处侍立着的道僮缓缓走进,将三个匣子合上,一把抱入怀中,轻声道! “跟不上就跟不上吧!一月后府中派些精干护卫补上空缺就行。” 三个月的时间要形成战力确实有些勉强,但! “十日后,不合格的,不管是族中还是道院之人,都给我遣退回去!” “若是,这点能力都没有,府中养的仆僮都随时可以组建一支队伍!若是这点能力都没有,也轮不上他们了。” 武庸语气渐渐转冷,尤雪四人不仅开脉完成,甚至有的已经在进行第二步通窍了! 若是连开脉都完成不了的,以后大概率也是没什么用处了。 “老爷英明!” “.........” 武庸还在紧密的筹备了东郡的福地秘境之行。 而此时的东郡,不,整个东洲,整个南部六洲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道庭对二品世界“幽”的征讨以失败告终,历时两个甲子,以两名真君战死,数之不尽的术士法师丧生结尾。 甚至最新爆出的,道庭有一尊仙,战死在“幽”,另有一仙不知所终! “逆贼,孽障!” “董氏这是想做什么?公然率着凉州四十六道营开入白玉京,简直是大逆不道!” “他是想反判整个道庭吗?” 东郡守府中,首座上一清瘦老者将呈上来的玉简怒掷于地。 “父亲息怒!父亲息怒!!” 一名贵气青年立刻上前轻拍着老者的胸背。 “道庭三仙一死一失踪,剩下的那名仙人也云游诸界而去了。十年前,凉洲董氏的老祖在那三品大界中羽化而登仙!” “如今的董氏不再是蛮荒世家,而是仙人氏族!” “董氏入主白玉京在那之前就已经定下了,父亲何必动怒!” 老郡守更是吹鼻子瞪眼,破口大骂道: “你这不肖子,我洛水嬴氏乃是道庭的创始一族,你这逆子竟敢说出这种话来?” “如此逆贼,你竟然还对其有心心相惜之感?” 自带贵气的华美青年丝毫不介意,悠悠道: “哪还有洛水嬴氏?洛水早已经姓了司马氏,坐关设卡,可是成了河北第一世家呢!” “嬴氏哪还有人能进白玉京?也就这东洲还容得下我等.......” “道庭那几家合该有此一遭,因果轮回罢了!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已有之事,后必再有。” 后仙道时代,道庭第一仙便是嬴氏,只是自那以后,日渐衰弱,连真君人物都许久不曾出现,已然被赶出了白玉京,族地也丢了。 也就这不修兵戈法备的东洲,给他们留了一席之地,让他们在这休养生息,时至当代,家族大法师不断,人丁愈加兴旺了起来! “父亲可知,当代袁氏的三脉,有两脉被董氏赶出了白玉京,如今只有那主脉的嫡子正处于道庭被时时监管!” 贵气青年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撺掇着老者,倒是让后者的气都消了不少。 老者使了个眼色,左右连忙摒退了仆僮护卫,倒退而出。 “袁家贼子!这件事干的倒合老夫心意。” “昔日九州无上的道庭,如今却是被这些贼人一次又一次践踏了规矩!” 东郡老郡守嬴冀似乎仍沉醉在了千年前的道庭荣光中。 道庭内部的争端,外部仙道世家防尾大不掉,位面远征的屡屡失败,终于是闹出了这等丑闻! “袁家三子临行前向董氏求取了寿春道院的院长之位,不日便带着文书来东洲上任了!” 青年道。 “嗯?寿春道院的院长平素擅修德行,并无过失啊?年岁也并不高!”老者疑惑! “他被罢免了!” 老郡守听闻往案上一拍,咬牙道: “郡守、道院乃道庭要职!怎敢随意任免?” “老夫要上书!” “袁氏、董氏没一个像样的东西。” 华贵青年再次轻轻的拉住老郡守的袖子。 “父亲,这些都可暂缓!更重要的是,下个月福地试炼就要开始了。” “今年道院练气学子比起往届数量和质量又下降了不少,估计试炼任务八成是过不了了!福地中的精怪数量越发暴涨,须得大肆清理了。” 这几年东郡每届练气种灵的学子数量都在下降,这可是足以影响一郡未来的大事! “武氏的老太君去了,周氏近些年也人丁愈发凋零,今后整个东郡的压力都要压在我嬴氏头上了。” “儿想向父亲讨要郡府道兵营,让将道院落榜学子再续道途,也能为父亲分忧!” 嬴冀那浑浊的眼睛突然精光一闪,冷冷的看向这个儿子。 气氛瞬间凝滞! “可以!但是,青鹤啊,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将来整座郡守府都是你的。” “你要明白,你的身后是整个嬴氏,是不能随便下注的!” “不赌!就不会输,知道吗?” 老郡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儿子想着什么!九州将乱,他是想学武家那个小子,拉起一只道兵作为日后的资本。 这个倒是可行,略微花点资粮,也能有一支堪用的力量! 但道庭内部和仙人层次的博弈,可不是他能下注的! “明白,父亲!” 第七章 福地前 “诸葛克,十二正经俱通,灵气充足,合格!” “张丰,十二正经通九经,不合格!” “赵白骑,十二正经俱通,奇经八脉俱通,灵气充盈,优!” “武肽,十二正经通十一经,不合格!” “.........” 最后通牒似乎果真奏效了,一旬后的最终考核: 二十一进十二。 倒也不算差,常言道百日筑基,白日铸就练气之基。 七十日的时间,十二正经开脉纳灵,也算是资质优良了。 结果也正合当初所想,道院弟子,九人皆成,倒是武家的家生子中仅有三人。 这便是道院弟子自小离家,居于道院七年道业苦熬带来的优势了! 一番考核之后,失败者自然是被原地遣返,不过淘汰者都是武家本的护卫僮仆后裔,也不亏待他们,每家还是得到了一份能看的补偿。 “十二人,以你们四人分成四队!” “三种符箓,任由你们自取,每人限取五张。” “一炷香后,四队依次抽签两两相争,直至最后一队胜出为止。” 这次道营的考核,来了不少武家的护卫随从,武家的护卫向来都是气海种灵,炼开了灵力的练气士担任,为首者更是一名仙修术士! “开始!” 各队分好了顺序之后,由一道僮施令,宣告考核开始。 力士符,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但只能持续三十个呼吸的时间! 炎符,蕴含爆裂性破坏力,一经施展宛如火矢炸开,但属一次性符箓。 甲马符,一定时间内提升双腿耐力和机动性,但似乎更多用于远距离赶路使用! 三人一队,每人五张符箓。决胜者就要考虑到两场战斗了。 如何用十五张符箓撑过两场战斗,而且对方也拥有同样的数量的符箓。 这便是道兵护法一途在战斗体系的智谋了。 道兵没有灵根,不修气海。单靠经脉窍穴,一个道兵的法力往往不到同阶法师的一半。 加之道兵不行丹法、不修五行,周天窍穴单炼一气,许多法术无法使用,只能施展少数合乎法力的道术与符术....... 如何利用有限的法力与技能组,这就看道兵一脉的战斗智谋了。 尤雪聪慧,并且实力断层式领先,她们队除却两个队员各挑了两张力士符以自保,其他符箓尽数交予尤雪,主打就是一个以势压人! 陈群机变,一力说服两名队员,只取甲马符与火符,充分利用了校场地势与甲马符的耐力,放长击远,以消耗、突袭的形式展开。 武卓勇毅,整个队伍选择的几乎以力士符与火符为主,进攻性十足。 马子静沉稳,队中三类符箓俱全,面面俱到。 武庸只是看了一眼他们选择的符箓与战斗方式,几乎上就能断定排名了! 果不其然,时至傍晚,两轮战斗结束后。 尤雪队伍得胜!陈群队伍次之。 按符箓搭配可见四人都是用了心去琢磨的,各有千秋。 只是马子静的搭配更适应大兵团作战。 而武卓的进攻型搭配中,力士符是会消耗自身灵力与体力的,因此也惜败于陈群小队....... “真正的战斗中,你们应该也发现了!” “道兵一途,不修气海金丹,法力不到法师们的一半,所以便要充足利用你们的优势!” “开脉、破窍后,道兵的肉身力量在后期甚至能硬接道法。” “如同尤雪一般,力士符催动后,气力自生,体术与炎符搭配,技与法双管齐下!” “不过,其他人也不错了!” 只有尤雪意识到了力士符是用来加持力量的,而不仅仅是当做盾符来用。 战斗中,尤雪身着霓裳,但在甲马符与力士符的加持下极为敏捷,修长的雪足却是一脚能将一个道兵踢晕过去。 不过也只有她这样经脉全通,灵力充沛才能真正发挥一丝力士符那宛如天神下凡般的威能! “当你们晋升力士之后,这三种符箓,就可以将炼出法种,不受约束的真正掌握这三道法术!” “半个月后,道院福地秘境便要开放,我们正要去参加,以道兵的名义!” “那便先将配备的法具分配予你们吧。” 从边州引入的碧鳞龙马,与寻常马匹完全不同,身覆鳞片,头生独角,单单是一匹龙马就有着比拟练气士的力量。 每人一把法具手弩,如同匣子大小的法弩,单手就能提起,双臂合力就能稳定的控制,可一次性填充十根罡锋弩箭! 一套半甲罩袍,一把单刃剑,一个芥子囊。 “半个月的时间,好生练习!” “我说过,你们是武家第一批道兵,得到的待遇在任何地方都是无法比较的!” 若是其他世家望族的道兵力士,像是龙马这类坐骑,不到二转力士不可能会配备。寻常道兵更不可能会耗费财力给他配置符箓,每人一套长弓一把手弩了事....... 但在武庸这里不一样,黄巾三符本就是二转黄巾力士三法的简化版,早日给他们配备,养成一个战斗经验,只是为了他们在二转后迅速的形成战力。 三转很难很难....... 但是二转力士砸些资源还是能砸出来的!三十年的契约,花个五年把他们推到二转,二十多年的时间兴许还能够回本...... “尤雪,我有事找你!” 武庸考核完道营,单独留下了尤雪,这位因练习失败坠落凡尘中的道院天才。 尤雪跟在武庸身侧,朝着他平素专用于描绘符箓的后殿而去。 “当初是因道院落榜的缘故,一气下与我签了两个甲子的契约。” “现在缓了过来,会不会有有些后悔?” 武庸缓步向前走着,笑问道。 两个甲子就是一百多年,如果她不能晋升到三转道兵护法再度得寿三百载的话,两个甲子差不多就是她的一辈子了! “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 尤雪冷淡道。 如果不是那晚道院九人加入了武家的道营,或许她会去郡守府,也许因美色而改变命运成为了某个实力不错的谁的夫人?也可能惹来了祸端,也许已经回到凡俗....... 谁知道呢? 但肯定没有现在有意思! “唔.......我本来是想养一营数百上千人黄巾力士!呼啸州郡,让世人刮目相看.......” “直到前几日才发生,并非人人都有万中无一的天才,道院出生的几人,七年道业打磨加上数十日的开脉,也不过堪堪合格。” “暂且不说武氏负不负担得起,但是这数量短时间内就几乎没有成功的希望!” 尤雪突然眉头一挑,她扭过头来看了看这个冷峻青年的侧脸。 “你这想法,确实是过于天马行空了!” “以你配置的符箓,龙马法具,药食,道铢、军饷......虽然我不知道你家积累有多丰厚,但我认为不宜超过百名道兵!” 武庸闻言点了点头,双手一张,将殿门轻轻推开,率先迈入了殿中。 “黄巾力士,有三法,黄天之力、火法、神行甲马,分别对应道兵时期的三种符箓!” “有一门道医之术,名为符水,以特质的符纸化入水中,可消灾解厄,褪病袪瘟!” “你这半个月就跟着我把黄巾力士总纲与这些学了,之后,视他们进度再由你去传授他们。” “道营之中,我为司尉,你为祭酒,如何?” 与其他道兵不同,尤雪是签了几乎等同于卖身的严苛契约,换取武氏供养她到三转道兵护法的机会。 有契约的约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将是道营中最值得信任的人。 “可以!” 尤雪点了点头,接过那两道玉简,坐在旁边就开始翻阅起来了里面的内容。 “你那两尊草头神祭炼成了吗?” “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它们,很不听话!” 尤雪一眼扫过玉简,将内容熟记于心,而后摇头道。 “剩下四对也交给你吧,凑齐一队草头神,到时候由你多看顾着他们。” 还未等尤雪回答,武庸右掌向前一伸,一只巴掌大小的红色道旗就出现在他的掌心。 武庸徒手撕开那四张画轴,运用扶摇之术将画中封着的草头神摄入那面道旗之中。 “你那两尊呢?” 尤雪立时将两尊草头神唤出。 “在这呢!” 果真,被解开封印后的草头神凶相毕露,进一出现就对着二人虎视眈眈。 武庸可毫不惯着它们,右手一拍,两掌就把它们砸的眼冒金星,而后直接丢入了那面火灵道旗中! “这一队草头神我帮你直接丢进了赤灵旗中,你持道旗再唤它们行事,它们不敢不从。” 武家的架子就这么大,要人没人,要势尚且不能再一郡之地称霸,真正的道营连郡守嬴氏都养不起,转而靠披坚执锐开脉都未完成的准道兵撑场子。 真正要做的便是挖掘人才,走精英路线,如尤雪这类实力,加上一队草头神........ 这才是道兵流正确的开展方式啊! 不如! “等他们点亮小周天三十六窍后,将祭炼草头神、伥鬼之法放出来给他们学习,让他们自己去想法子炼!” 合理的节省开支! 很好,世家望族的那地主思维开始迅速入脑了。 武庸迅速的甩掉脑海中这些乱七八遭的想法,将赤灵旗交到尤雪手上。 “赤灵旗原是一成名术士的法器,威能极强,控制一队草头神极为轻松,等你晋升二转后还能做你的主法器!” “尤祭酒,还请好生看顾这支道营,毕竟,道兵只有在成建制的战争中才能展露出威能。” “自然!我会好好摄服他们的。” 尤雪双手接过这支四角道旗,郑重的点着头。 一整队草头神,珍贵的法器....... 这令她都突然上了压力,这就是世家嫡子吗?心真大啊! 就这一队草头神,道营十二个道兵加起来怕是都不及它们的价值,更别说那面更加贵重的道旗了,那可是积年老术士大半辈子的积累才能炼出的成名法器啊! “就这么笃定我的未来吗?” 尤雪觉得唯一能解释的原因,或许就是她真的有一个不菲的未来了。 要不然他又是图什么呢? 第八章 大清剿 道院正殿中供奉着道庭历代数十位仙贤图像,下方是郡守府,周氏,武、姜......等几个望族,以及道院教谕与执事! 两日后便是福地秘境开启的时间了,不论是随队教谕,还是共担护卫之职的几个大族,都于道院中汇聚一堂,由郡守府指派任务! “听说武家也立了一支道营,还向道院要了福地的名额?” 首位上的华贵男子,郡守嫡子-嬴青鹤笑问道。 “不仅如此,武家二爷可是本人都转修道兵法呢。” “喏,世家灵印都租借给周氏了,可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呐!” “说不准,要效仿白狼公孙氏组建幽州突骑了呢?” 还未等武庸回答,一道尖酸刻薄的讽刺就悠悠的响起。 幽州公孙氏本是道庭仙人氏族-独孤氏的一分支,乃独孤氏一真君与异界一女子所留下的后代,后引机缘巧合来到九州大界归宗认祖,但因异界血脉天生便无灵根,无法修行仙道。 其父垂怜,为其求取一道兵法! 时至今日,公孙氏后裔也甚少出现灵根修士,但其专修道兵法,经过数千年的发展与独孤氏的扶持,制霸幽州,组建了一支庞大的幽州突骑。 白狼道兵无数,白狼力士上千,狼王护法不下五十余位,更是代代都有四转道将镇压。 幽州突骑常年跟随白玉京内的独孤氏横扫诸界,白狼公孙之名简直可止小儿夜啼! 小小的武家怎么能与独孤分支的幽州突骑比? 这人显然是在这种公众场合嘲笑武庸的自不量力! 武氏好歹也是东郡的老牌世家,这话可是极为不给面子的! 武庸微微偏头瞥了侮辱他武氏的人一眼。 嗯? 无甚么印象! 而后,转过身来,面容和煦的对着这名未来郡守轻轻一拱礼。 “庸无甚才能,既无青鹤兄长的天资,也无伯约兄的才干,只能勉力维持着家中门脸。” “哪里敢称为道营,只不过算是培养了一批新的护卫!” 武庸姿态放的极低,也不当面反驳嘲讽他之人,连称嬴青鹤与周伯约为兄长,事实上这两人年纪确实都比武庸大上不少。 武庸年方不过十九,是上一届的道院学子,只因武家老祖薨毕,提前中断了道业,没有参加道院大考。也是因此,尤雪、陈群几人连称武庸为学长。 而周氏伯约,已经二十八,是火道已经沉浸已久的成名术士,在附近几郡都有不小的名头。 嬴青鹤更是已经年近四十,风水两道精通的术士,号称东洲道宫最有望法师之位十位真传之一! 虽然对于寿三百载的术士而言,他们二人的年龄也算只能是青年,但资历还是比武庸深厚太多。 “庸弟自谦了!” “不过,我正好刚从父亲手上讨要了东郡道营的道主一职!今后,或许会和庸弟有很多共同话题。” “届时,你我二人还是要多加走动才好啊!” 武家没落,但其所有的灵田与道庭发放的每五十年可以参加一次位面征伐的世家灵印全都一同打包发卖给了周氏。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自愿”的,还是如何? 郡守府还是得平衡着一些东郡的势力,周氏的产业如今可是有些虚胖了! 嬴青鹤点了点头,示意两家要多多走动,一番招呼后转身又与其他人攀谈了起来! 武庸右手一伸,轻飘飘的看了武家护卫中的那名中年术士一眼,后者顿时心领会神,阴沉的看了人群中那名侮辱武庸的生面孔一眼,后转身朝着殿外离去。 武氏如今已经是东郡的隔夜饭,自然没有人再去烧这一个灶了! 武庸倒是了得清净,一人坐在角落,时不时的抿一口茶露,殊不知他和门下的小动作都被人看到了眼里。 约摸两炷香的工夫,嬴青鹤与各方势力都打了个照面,回到主座上时,笑意顿时一收。 其满面威严的看向众人,沉声道: “东郡道院历年来,练气学子一减再减,今年练气种灵的学子更是只有六年前的一半,是近些年来的最低!” “而福地中,也许久未曾清理,精怪族群越来越庞大,这两年试炼中的死亡率也越来越高。” “这一次,我邀请各家来便是要趁着道院试炼大肆清理一番无骨林福地!” 无骨林福地之所以一拖再拖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武氏。 最初的东郡福地是没有无骨林的,就只是一片单一的河谷,谷中倒是和其他郡差不多,只有有些许的凶兽猛禽,水鬼山魈。 后嬴氏、周氏、武氏三家合力,将一块在位面征伐中弄到的秘地炼入了东郡福地,使得东郡福地的底蕴大增。 只是前些年武氏衰弱,本来三家共同清理福地,其中收获三家均分。 武氏渐渐的有心无力,后面几年更是不再参加无骨林的清扫。而少了武氏后,嬴周两家本应该接过武氏手中的的任务和收益,共同均分福地的产出。 可最后不知道两家没谈拢,连着数年都不再清理福地,直至如今产出竟已大打折扣! 如今已经是不得已,必需要进行清扫任务了。 “我欲郡守府前头,联合郡中世家望族,还有道院试炼平素聘请的道兵护卫团体共同屠剪一轮无骨林的鹰身女妖一族,以保护我道院学子试炼的安危!” “各家应当合力清剿这关乎郡中未来的隐患,我代郡守陈明,这一次大清剿,其中缴获都归于你们各家!” 五火周氏之人一听,嘴角顿时勾起! ‘嬴青鹤倒是打的一副好算盘,鹰身女妖族群如今越来越庞大,连无骨林中的几处灵药地都受到了影响,他倒是能哄骗着各家去干活!’ 凭两个拥有仙道三转大法师的家族本就不至于无法处理,只是嬴氏贪心,武家退出后的几处灵药地他们居然要独吞。 自以为五火周氏也青黄不接,嬴氏的胃口倒是越来越大! 两家没谈拢,福地的维护清扫就一直搁置在那里,等到十来年后的如今,福地中的精怪已经不可控了! 东郡这个福地最重要的产出就是鹰身女妖身上的材料,但这种低级材料短时间内对于嬴氏、周氏来说消耗并不大。 在没什么需求的情况下加上两家怄气,以致于事情愈发严重。 难不成真让各家老祖下场?数万堪比练气士的精怪可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周伯约一言不发,双眼眯起,看着嬴氏的表演。 许久以来福地一直被双世家与郡守府独占,何曾有过其他望族和道院上下的份? 嬴青鹤这一言让各家顿时心思动了起来。纷纷怪异是福地中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两家有什么问题? 难道,其中有诈? “各位不必多想,只是无骨林由于近十年不曾维护,道院试炼也从未涉及深处,以致于林中精怪族群数量暴涨!” “这庞大数量的精怪一时间也不好处理,毕竟福地沉于地脉,并非可以随意进出。” “无骨林深处却是拥有大大小小数十个精怪族群........” 郡守府以鹰身女妖爪牙制作的法具级羽箭、爪刀、匕首、短刀等等早就令各家眼馋。 法器难炼,低级的法具就已经是练气士、道兵,甚至某些二转术士、力士的常用武器。 趁着这次机会屯上一批材料,倒也不错! “我姜家出一队练气士,由姜文宏术士带领,援助这次福地秘境清剿。” “我关家......” “我道院这次的试炼任务就也以清剿为主,这次两只护卫队伍,四支雇佣道兵团与五位教谕........” 福地本应是道院的私产,如今却是道院不管院长还是教谕,几乎都不允许靠近无骨林深处。 如果不是道庭明文规定,每一届道院学子须得举办福地试炼,分名排次,以福地的产获为他们奉上修行之路的第一笔资粮。 或许,嬴周都敢把整座福地都给侵吞,而这样的情况在整个东洲都已经屡见不鲜........ “只是,武庸......” 道院的总执事突然欲言又止,武庸之前是从他头上拿了一道参与福地试炼的道兵名额。毕竟武氏早些年就已经放弃了福地内的名分.......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武庸该算在雇佣道兵团中,还是武家要以望族的身份参加这次。 而武庸也是眉头紧蹙,他本意是这次道院之行尽可能的多弄些鹰身女妖的精魄。 毕竟成形的火鸦、火鸟精魄昂贵,他要祭炼万鸦壶,不可能真的全靠购买一万只火鸦精魄,那样恐怕把整个武家卖了也不够! 这一下完全打乱了武庸的计划,郡中众多势力涌入无骨林,怕是哪里还弄得到几只鹰身女妖的精魄? “庸弟就不必再走道院的名额了,前日听说庸弟在向道院学子大肆收购鹰身女妖的精魄。” “不如就直接带上武家的卫队和道兵,一同参与清剿吧,省的再去辗转收购了!” “反正多年前武家的卫队也常常与我们合力清剿无骨林,不少人应该都还记得路........” 一儒雅青年轻轻挥着手中的赤色羽扇,开口笑道。 首座上的赢青鹤听到这话倒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能一同参与倒是极好的,并且他也不至于为了剐周氏的面子去反对。 “那武氏也算一个,庸弟回去也好好点上一批精干护卫!” 这一场福地之行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并不是说赢周二族就真的处理不了一个小小的福地,两名年青一代的核心人物出面,还是锻炼的成分居多。 否则每家上那么十来个术士,一个上午的功夫就能让整个无骨林的精怪妖群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第九章 无骨林 郡府的清剿令下达后,整个东郡都热闹了起来,期间甚至还不断的有郡内各县中的县望乡豪向郡守府投帖,希望能为郡中“献”上一份力量。 一个小小的清剿令顿时就让郡守赢氏成为了东郡的天! 但这些都与武庸没有任何关系,他此时正在整备人马,经过徐妙熙对北原回来的矿脉护卫一阵敲打后,武庸再度接见了他们,并将他们与护卫编到了一起。 这次福地清剿之行,府中护卫加上常年在北原矿脉应付各方匪患,武德充沛的老仆。 武家护卫目前有三名术士,近七十名练气士,武庸将他们编练选拔,挑出近三十名最差擅长斗法的练气士,让三位术士领着共同参与福地之行。 而道兵中,以尤雪,尤祭酒为首,十二名道兵也是整训的颇为干练。 “这次我们的目标就是清剿无骨林中的鹰身女妖!” “这些小妖材料的话,归你们个人所有,但你们须得记好了,在杀死小妖后,用发给你们的魂幡抽掉它们的精魄!” “这是你们的唯一任务!每人收集不得低于十只鹰身女妖精魄,越多越好......” 原护卫队中的中年术士,肃然的对整只队伍发起了号令。 “出发!” ........ 一行四五十人,清一色的骑着龙马,蹄声滚滚,从道院的侧街穿过,径直向道院最后方的三山石崩腾而去,每个道院后方都有一座形如仙山的百丈巨石,也是每个道院福地的入口! “这就是府中兽苑从冀州弄来的龙马?好马,好马啊!” “听说道营那些个新人每人都分了一匹,老子也想去道营了!” “在北原天天看着幽州突骑的银狼流口水,咱们家的龙马也很不错啊!” “哼!你小子可别不识货,这可是冀州北海洞天中的龙马,身负海龙血脉,论品级还在幽州白狼之上!老爷花了好大的代价才弄来了几十匹。” “...........” 一群护卫骑在龙马背上威风凛凛!观摩着身下的碧鳞龙马。 没有几个人抵抗得了这种威猛坐骑的诱惑! 这龙马可是武庸废了好大的力气,从冀州牧的某一传言的私生子手上弄来的,走的见不得光的路子。 种马,战马包括一应的供养体系全给弄了过来,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武氏在北原经营了几百年的五六座采矿山脉和其中的所有设施。 不过这些战马也丝毫不差,武装起来后愣是让这几十名护卫道兵走出了数百人的威势! 龙马的身体构造与马已经完全不同,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另一个物种,在陆地上奔袭起来如同战车在冲撞一般。 龙马高约丈许,身似麒麟,生蛟尾,爪似鹿鹰,四肢健硕有力,背后的鞍座宛如车撵。 此时道院三山石前各家势力已经到期,只剩下主事的郡府....... 武家算是这次出动的规模最大的一个修族,各望族都是十来名练气士,或有术士领头,秘境中趁机收刮点资粮。 没有哪个家族敢逾矩,生怕拿的多了,惹怒了嬴周两家。 “庸弟这次的阵仗可是好生庞大呀!” 周伯约盘坐在一只巨大的丹鹤头顶,这只丹鹤单腿站立高约十米有余,往前一站便是吸引了所有的目光,这竟是一只堪比仙道二转的恐怖灵鹤! 周氏的来人反而不多,不过十人,只是加上周伯约与那只丹鹤,就相当于有了五名仙道二转的战力! 龙马在庞大的灵鹤前也是显得娇小可爱了些。 “伯约兄这只仙鹤才是真正的独占鳌头啊!” 两人相互恭维了几句,矗立在三山石前,等待着郡府来人。 而这次试炼的主角,道院的学子们在这种阵仗前却仿佛成为了背景板,郡中各方大人物直接横在三山石前,倒让他们站到了最后一排。 颇有些喧宾夺主的味儿了! 砰!砰!砰! 一阵阵轰响伴随着有序的震动,庞大道营出现了,一眼望去,道兵们组建成秩序有然的方阵,每一步都像踏在众人心脏上。 这座道兵方阵共计百人,皆身披坚执锐,手弩、强弓、寒枪、手刀、盔甲...... 将道营的一个“勇”字从上到下贯彻的淋漓尽致! “诸位,我来的不晚吧?” 嬴青鹤坐着一匹白鳞龙马从道兵身后缓缓走出,跟在他后面的是四名道营中的覆海力士。 “不晚,不晚!” “少府来的正是时候!” “我们也是刚到。” 四周立刻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应和声。 嬴青鹤驱马行至福地入口前,将手中的半块钥匙轻轻纳入了三山石中,见状,道院总执事也是不慌不忙的将一颗符令嵌入石刻。 两把钥匙同时插入,三山石顿时开始发生变化。石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张巨大的黑色大口,表面上有着波纹荡漾。 “司尉!这便是福地的入口了。” 那名中年术士从龙马上翻身下来,对着众护卫和道兵们下令。 “安抚好你们的坐骑,黑色的的洞口便是结界所在,穿过之后便是无骨林福地了!” “警惕起来,进入福地之后随时有任何情况发生!” 武家的护卫道兵闻言,齐齐翻身下马,齐齐拉住龙马的缰绳,看着郡府的道兵进入,而后便是周氏,各个家族队伍......... “那是尤雪吧?” “呵呵呵!这是投身到了哪个年轻俊才门下呢?还当上了道兵护卫!” “啊哈哈哈?道兵??她那身段,你要是说侍妾我倒是能相信。” “你这话就有些过分了,尤雪姐姐天资还是很不错的,转修道兵倒也不会太差!” “不止呢,陈群、赵白骑........都在呢!倒是有意思了。” “一群失败者罢了!” “..........” 道院学子们对着这几名“失败者”评头论足了起来,声音丝毫没有压抑,尽数传入了正在进入福地结界的几人耳中。 尤其是尤雪,听到那宛如羞辱一般的话语,身形直接一滞! “你们呀!” “这点闲言碎语又算得上什么?” “不过是一群练气渣滓罢了,没有背景、没有资粮,大部分人甚至一辈子都触摸不到仙道二转。” “而你们,只要没有死在中途的话,我武氏还是能养得起你们十来个力士的。到那时候你们再回头看,也就看不上他们了!” 武庸轻笑道。 “行了,都打起精神来!” 龙马鳞骑队伍穿过结界后,直接落到了一条大河中,同时先前进入的郡府道兵与各族护卫皆是在河水中经过了一阵挣扎,爬到了岸滩上,颇为狼狈! “真倒霉!开门开入了福地中唯一的一条大河中央,这结界门的位置也开的太好了吧!” 郡府道兵们一把将兜帽中的河水倒出,再拧干甲披上的积水,嘟囔道。 紧接着又是一批倒霉蛋落入了大河中,迎来了岸上众人的一片叫好! “你们......” 姜家的护卫们扑通两下,从这湍急的河水中维持好平衡,奋力向岸上游去! 很快,又是一阵噗通的巨响,武氏众人从结界中踏入直接坠入了大河中。 “不要慌!维持队形,清点人数!” “握紧缰绳,安抚住龙马!” 武家护卫落入大河中后很快就稳了过来,维持着队形,簇拥着武庸朝岸上有序的撤离。 这下岸上看热闹的众人索然无味了,原本能看着后来人手忙脚乱的,怎么这波人就一下子稳住了呢? “嘿嘿!碧鳞龙马有海龙血脉,习性为水陆两生,别说这条小小的内河,就是落入了海中也能保你们无虞!” 护卫中的老人自得道。 自从兽苑中引入了精贵的龙马后,武氏的护卫可是对这些大家伙宝贝的紧,还特意劈了一个人工大湖。 坠入大河之后,这些龙马没有受到丝毫惊吓,四爪拨动着浪头,蛟尾轻轻甩动,很快就在河中游动了起来。 呦!呦! 两侧的林中不定的想起道道宛如鹿鸣的清脆叫声,那带着莽荒气息的密林中不时的掠过影子,抖下片片的青翠欲滴的绿叶! “连无骨林的外围都到处有鹰妖的足迹了吗?” 嬴青鹤瞥了远处武家那成规模的碧鳞龙马一眼,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了林中一只只阴着眼睛注视着众人的怪物。 “从此处起,连绵数十里的青藤古林便是无骨林了!” “林中的鹰身女妖便是这座福地中最庞大的妖群,各家分工,就以此处为界,向前推进,一应缴获皆归于各家!” 嬴青鹤扬起马鞭朝着这片无边无际的莽荒密林一指。 “我从西道入谷,沿着山崖清剿,妖巢多位于崖下,其余零散的妖群就交予诸位了,自行动手吧!” “以七日为限,七日后不论如何再次回到此处......” “道院的学子就不要太过深入无骨林了!” 最近几届道院炼气学子在福地试炼中的死亡率一年比一年高,光是这一个原因,郡府也不得不好生排查一下。 郡府的道营直接闯入了古林中,沿着西侧的峭壁往前开进,百余名精英道兵,携带着各式法具,武器,惊起了一片鸡飞狗跳! “呵呵!西侧崖下有壮骨草,蛇血提、黄芽草.......诸多药田产地,嬴氏还是那么霸道。” “庸弟,东部的平原那块就交给我了,你们既然有着这么一大批海龙马,我建议你们沿河而上,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周伯约羽扇一挥,那只巨大的丹鹤便双翅一振,驮着他往河谷东部飞去,周氏的炼气术士早已经跨过了大河在前方等待。 嬴周两家一走,河岸旁就显得有些稀稀落落了,其他三家加起来的人数甚至都没有武家多! 道院学子们渐渐在岸边汇合,一个个嘴里不停的问候着定位结界门那位道远总执事的家人。 “什么玩意?结界门开在大河里,这不是蓄意谋杀吗?” “今年他敢把结界门开在河里,明年他就敢开在悬崖上!” 这些刚刚炼气种灵的准道远练气士按上古时代的划分就是炼气一二层,给他们丢河里,还真说不准那个倒霉蛋就先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怨念自然不小。 武庸对着道院教谕和其他几个家族的领头人微微点头示意。 “那我们就从河边两侧巡检吧!” 武家这一批龙兽坐骑是唯一的能涉水而行的,他本就有此一意。 第十章 鹰身女妖 “老爷,当初我武氏的几块灵地就在无骨林的北部,如今也不知归了哪家!” “这处河流是一处法阵,河流尽头为母阵地眼,河流的起点是子阵泉眼!河水从子泉眼流出,贯通整个福地,归于母阵后,再度从子泉眼流出,周而复始........” “之前......鹰身女妖的族群主要有五个,西侧山崖下有三个大族,东侧林中有两个。” “只是听说嬴周二家已经十数年没有执行清理过这一片林子了,只是每年道院试炼,福地洞开的时候派人收割一下灵药资源.......” “听闻这两年,两家的猎妖队伤亡都不小!” 武家护卫中的领头术士-武烈,轻抚着坐下龙马的独角,介绍着这处福地的大体信息。 几十年前,他也是武氏随行每年采摘灵药,清剿祸害灵药的精怪中一员。 武氏人丁历来不丰,族中甚少压榨,武烈府中马夫出身,但气海种灵后受到了不错的优待。也是在这段时间,积攒足了修的术士的资粮......... 回首想来,已经过去百余年了! 同时,他也亲眼目睹了上两代嫡系持着道庭灵印参与位面远征,雄心勃勃的离去,回来的却是几坛尸骨。 以至于短短数十年前,两位法师先后坐化,族人却无人继承,只留下一幼孙! “要向拘得足够多的鹰身女妖精魄,势必要去清扫其老巢!西侧山下,郡府道营百余名,极为不好打交道。并且其他小家族也是去了那一方!” 武烈很快就从回忆的缅怀中抽身而出,一力担任起了这只队伍中军师的角色..... “不如,我等径直前往东侧,其中一座妖巢离这里倒并不算遥远!” 武庸对他这一段提议细细斟酌了一番,点头应和道: “烈总管老成持重,听你的!” 同时他也想看看府中挑出来这最精锐的一批护卫以及新培养的道兵,到底能做到哪个地步! 武庸将临场指挥的权利都交予了武烈,毕竟,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跟随着武烈的带路,一行人去直接逆河而上,而后直穿整条大河,向这片谷林的东侧进发。 武庸与武烈,一名二转道兵-力士,一名二转仙修-术士,行与队伍的最前方,另外两名从北原归来的术士吊在队伍的最后方。 四名二转战力一前一后拱卫着整个队伍。 一从河流踏入岸上,众人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呦呦鸣叫。林中似乎四处都是这种发出清脆鸣叫的动物...... “这就是鹰身女妖发出的身影,虽然名为妖,但这种只能算是精怪中的怪!” “鹰身女妖没有灵智,无法向妖类一般正常的修行。” “而且!” 还未等武烈介绍完,就有一道影子上树冠上飞蹿下来,直扑向龙马上的一名护卫! 众人正刚举起法具,就看到那只怪物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动作直直的飘向了武庸。 神通-扶摇! 无法反抗的巨力直接将这只鹰身女妖吸到了武庸的手心。 武庸单手捏着这只鹰身女妖的脖子。 只见其身体宛如妙龄少女,肤色光滑细腻,胸口微微坠下,没有任何的衣物遮挡,脑袋长着一簇绒毛,无臂,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羽翼,下半身则是一双钢铁般的利爪! 这只鹰身女妖在武庸的手上痛苦的挣扎着,它的翅膀、利爪四处拍打,宛如少女的脸庞紧紧蹙起眉头。 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意。 “不要被自己眼睛欺骗了,鹰身女妖并不是人类和妖的后代!” “他们是一种怪物,与人类少女相似的外貌是为了更好捕捉这一类作为食物!” 武庸什么丝毫的怜惜,右手握掐住鹰身女妖的喉咙后,左掌朝上轻轻一伸。 下一刻,一首极为精致的小巧银壶就落在了武庸的左掌之上,武庸略微催动灵力,银壶的花纹镂空与雕花缝隙中顿时就有氤氲紫气漫天飘舞。 紫气之后再是一道红霞喷出,那红霞往鹰身女妖身上一扑,瞬间就从中拉出来了个与女妖外貌一般无二的魂精灵魄,将其一裹便回到了银壶中。 而此刻的鹰身女妖已经华为了一堆飞灰,从武庸的手指缝隙中轻轻滑落! 霞光四射,一只活生生的精怪就这样被碾为飞灰! 甚至其中有几名道兵看到这一幕都直咽口水。 红霞一扑就将其吞精食魄,好生“歹毒”的法器! “这怪物的数量这么多吗?” 武庸抬眸朝着左右一瞥,林间三三两两到处都是这种怪物,对着众人嗤牙咧嘴。 “或许是许久未曾清理的缘故.......” “自此往北行至五里,就是鹰身女妖的妖巢,卫队三支,道营一支,以什为单位,开始清剿!” 在经过尤雪身旁时,武烈脚步一顿,那气势瞬间如同天崩一般,吓的各道兵心头一震。 与此同此,武烈压迫感十足的命令道: “不论发生什么,保护好你家司尉,这是你作为道营祭酒的第一责任!” 护卫们时代供职于武氏,一旦遇到情况,他们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武烈给这些道兵们,好好上一课,让他们知道武家的道兵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好了!别吓他们了。” “只求他们别被这些怪物掳去做压寨郎君,害得我去保护他们就好了!” “让他们这群三脚猫功夫保护我,你这也太难为他们了,哈哈哈。” 武庸右手轻轻搭在尤雪肩上,稍微分开了武烈的压迫。 “烈总管,去忙你们的吧!” “道营的一应细节,还得我亲自教导他们。” 武烈见到自家老爷这么护着他们,倒也不再压迫,点了点头,与其他两名术士对视一眼。 三名道基术士各自携十名炼气护卫,武庸则是领着道营,正式开始向妖巢推进! “很恐怖吧,烈总管,家里的卫队长,东郡一百零七年前的道院榜首-武烈!” “其他几名术士见了他都要叫拱一礼,称他一声道兄呢。当然,你们也可以称呼他一声学长!” 待得几人走后,武庸驱动坐骑与众人扎堆到一起,笑道。 道中求一法,法中得一术,这便是仙道二转-术士阶级称的由来。 道君苦修天道神通,法师求得精妙道法,术士则能将法术极致化作法印,举手投足间尽显天塌之势! 明显,武烈就是铭刻完毕了法印的顶级术士,堪称是法师之下最顶尖的那一批。 这他们哪里敢喊的出这一声学长啊,尤其是他们还是连气海炼灵都失败了的....... “那就打起精神来了!” “法弩要随时装备好,陈群,武卓,你们手弩背起来是用来看的吗?都给我装填在手臂上!” “你们还未开辟周天窍海,灵力有限,法弩就是你们的一切,要记住法弩压在手上的感觉。” “甲马符不仅可以给自己使用,也可以给坐骑使用,可以减缓它们的疲劳,增强耐力!” “三人一组,跟着你们的领头,开始清剿吧!见到的鹰身女妖一个不留。” 武庸左手握着鳞马的缰绳,右手持着马鞭一挥,身侧排列整齐的道兵们变三三一组,从林间掠过! 道兵腕上的法弩随时准备,每一个从林中蹿出的鹰身女妖都会被一支甚至数枝弩箭钉穿身体,或坠落在地面,或直接连带着它们的身体钉在了树干上。 轰!!! 刚一动手,左右两个方向顿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式,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肉眼可期的,那一望无际连绵绿冠之间成片黑影猛然蹿出,朝着左右两方发出爆炸的方向冲去。 当然也有不少的鹰身女妖看到了众人,极速的俯冲而下! “怎么会这么大的阵势,倾巢出动了吗?” 道营分成四个队伍,分开拱卫着,各自手上的法弩抬起,对着俯冲而来的鹰身女妖就是咔咔飞速的扣动着开关! 呀! 嘶吼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当数量过多时道兵手上的法弩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瞄准。 于是乎,许多弩箭仅仅是擦着这些怪物的翅膀身体划过,并未造成致命伤,反而激起了他们凶性! “弃弩,上符箓!” 尤雪清脆的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待到众人反应过来就看三道烈焰而出,炽热的烈焰直接将最外围的鹰身女妖给灼退。 “上炎符!” 一道道焰舌朝着空中喷吐而去,而那些羽毛被烧掉、身体被灼伤鹰身女妖纷纷落在了树冠和地上。 尤雪身上单贴一张力士符,反握着制式单手刀就带队员们冲了上去! 力士符为她提供了巨大的气力,一刀劈出,就有一只鹰身女妖坠落至地面,鲜血直流! 后方的陈群毫不停歇,火符一张又一张,燃尽了天空中鹰身女妖的落脚地,并且顺带将整座森林给! 可中仍然不断的有鹰身女妖飞出,俯冲向几人,那尖锐的爪牙仿佛要直接撕开他们的喉咙一般! 一番变动以后,道兵们力士符,炎符,甲马尽数用上。只求达到武庸规定的任务完成度。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鹰身女妖,嬴周两家都是干什么吃的!” 第十一章 出手 无骨林间如同遭了蝗灾,四处飞蹿的鹰身女妖就像是一只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但,这才正常呀! 无骨林中的鹰身女妖群本就是零散的怪物群体,如果和妖兵妖将一般令行禁止,恐怕东郡就不敢要这块福地了。 刚刚又是什么原因让它们倾巢而动呢? 四组道兵们表现倒是不错,只不过距离武庸预想的还是有点遥远! 三支卫队齐齐攻进妖巢,几乎吸引了妖巢中的大部分怪物,而道营仅仅是在外围处理着这些四散奔逃的溃妖,也仅能止步在外围了! 并且,也只不过是勉力维持。 “三山精怪,四水孤魂,摇旗呐鼓,斩木为兵,听我号令,草头神,出!” 最左边的陈群率先顶不住这受伤后凶性大发的鹰身女妖,不知他从何处求来了这一契约法令,竟将两只草头神驯服的妥妥帖帖。 两只草头神为木精老魃、野妖孤魂练成,约有丈高,类人形,通体青色的皮肤,身上生长着一簇簇的枝叶和尖牙! 这双草头神,身挎绳索,肩扛不知何种树枝打磨的标枪。 一经入场就凶威赫赫的挡在几人前方,手中的木枪左右一荡,就狞笑着将飞扑上来的怪物一一开膛破肚,手段颇为残忍! 岌岌可危的三人顿时战况扭转了过来,这一对草头神法兵挡住正面扑来的怪物,三人才有余力装配弩箭,换上火符........ 其他几位见到也纷纷拉出他们祭炼好的法兵。 同样的草头神被他们用各自不同的方法祭炼之后,表现出来的外貌也不同。 陈群的是一双如同山魈猎手般的木精,武卓的是一对身着破旧藤甲阴冷甲士,马子静的一双草头神与春群的如出一辙。 倒是尤雪,一双身上仿佛燃烧着烈焰的藤甲法兵乖巧的守在两名属下身侧,四道人影持着魂幡,不断的抽取着鹰身女妖的精魄。 魂幡上黑气一卷,鹰身女妖就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尸体,几人将鹰身女妖翅膀上最硬的几根黑羽与爪子斩下,一一码放在芥子囊中! 而尤雪则是与其他人不同,换句话说,即使是走旁门,她也是天资最优异的那一批人。 此时的她已经将近开辟了二十多个窍穴,身体中的灵力加上力士符的加持下,紧致的腰身一扭,那修长的右腿直接一鞭腿就将近身女妖抽倒在地,眼看就没了动静! 力士符箓宛如一层淡淡的金衣笼罩在尤雪身上,很多时候甚至连武器都没使用,一道拂云铁袖就将怪物拍飞。 尤雪资质上佳,早早开辟了窍穴,又有武庸这个二转的黄天覆海力士给她开小灶,早早的就将力士符做为主要手段。 力士符又称黄巾力士符,是取二转黄巾覆海力士的本命三术之一简化成符箓。 黄巾覆海力士有三道本命法术。 其一为神行甲马之术,双足如灌风,有日行千里之说。 其二为吞风吐火之术,口含一气,风火交加,一气吐出便是宛如一道燎原天火! 其三便是黄天伏体之术,接引黄天之力垂身,如同在身体外再披上了一层金霞法衣,举手投足间气力大增,每一击都附加着黄天之力,足以开山裂石,翻江倒海,是黄巾力士的核心之术。 尤雪自开脉后就主练力士符,配合颇为不俗的体术,已经略有那么一丝黄天伏体、金霞披身的韵味了。 “力......力士符是这么用的吗?” “好厉害啊!” 道营诸位无人不慑于其威势,唯有几个队长心中与她暗暗较劲! 多半是司尉给她开了小灶...... 随即,几人又释然了。 他们与武家签订的是三十年的道兵雇佣契约,而尤雪可是足足舍下了两个甲子的契约! 两个甲子的效力契约,她与武氏已经可以说是本家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斜也是无可厚非。 尤雪隔空数尺,一掌将视野范围内最后一只鹰身怪物解决。正好,这一道力士符已经完全耗尽,那一缕黄天之气缓缓消散。 尤雪并未再补上新的符箓,而是转身回到她的队伍中。 虽然她并不是很认同武庸这种吞精噬魂的的邪门手段,但也无法反对,蹙着眉头用魂幡将一只只鹰身女妖的躯体吸成干尸........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动手,将鹰羽与利爪一一卸了下来。 正在这时,前往轰然发出数道炸响,呼啸的狂风从林中刮来,吹的林中树枝尽断,土屑纷飞,甚至更远方的大批树木蹭蹭倒塌,被连根拔起! 道营众人也被这狂暴气流吹的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武庸右手微抬,双指合拢,在眼前比作剑指法印! “定!” 一股无形的重力瞬间就将道营连人带马定在原地,巨大的压力让他们呼吸有些急促,但也稳住了身形! “这是烈总管的本命法术之-呼风大术!” “看来他们已经动手了,跟上来吧!” 行至众人身前,武庸收起扶摇之术,驾着龙马领头向最前方而去。如同一道无形的利刃一般,将前方吹来的大风一分为二,让身后的道兵们压力骤减。 “跟上!” 尤雪催促着每一个道兵跟上武庸的步伐,并将武庸交予她的赤灵法器仅仅的握在左袖中。 武庸行至最前方,一骑骑的道兵簇拥在其身后,尤雪则是吊在最后,保证着整支队伍的后方安全! 并没有人要求她这样做,只是她尚觉得合该如此。 如同武庸明明赐给她一件法器与一队草头神,她也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显露,避免其他几人道心不平,徒惹事端! 道营草创,不患寡而患不均,武庸既然如此看重她,她自然也是不会恃宠而骄。 一路向前走去,尽皆是被连根拔起的巨木,大片的焦土、深坑,一截截干枯的鹰羽尸身....... 所见所闻简直让人骇然! “北原回来的那些个,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家伙!” “无骨林可以三家花了好长时间才构建好的生态,林中不少野草灵药都是对仙道入门的练气士和道兵有不小好处的.........” 武庸见到此情此景,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让他们来帮忙收集大量鹰身女妖的精魄才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他们倒像是来进行什么灭门大案的! 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啊! 事后怕是少不了要给嬴、周两家和道院一番交代了。 众人越行越近,罡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只见前方的山头被数十骑围起,手中各自持着令旗、法箭拆袭着中央的那一座由无数的树冠拥垒起来的怪异城堡。 待到道营到来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每人身后的魂幡之上精气鼓荡,幡面飘荡,那幡上迎风滚动着的黑红鬼脸栩栩如生! 吸!!! 叱!! 只听到宛如狂风呼啸般的气流声,紧接着便是一道大叱! 先是从那座树冠城堡的左侧爆出一道强横的气流,这道气流与空气抹擦瞬间变成一道白色大风,随着风流的成型,那白色的气流宛如一道斩天气刃,自城堡的左下角斜斜向上划过......... 之间那座城堡瞬间就被撕裂,被罡气划过之处眨眼间就化作一片片的碎屑。 “靠!快跑。” 围着城堡刮城皮的卫队队员们突然脸色一阵惨白,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轰! 一阵巨力从正前方传来,围攻城堡的卫队队士连人带马瞬间就被猛然抬起,而后毫无反抗之力的朝着四周砸飞出去! 跟在武庸身后的道营突兀的感受到一股几乎要将他们压成肉酱的重力,死死的把他们按在了原地,连碧鳞龙马都被按的跪倒在地上,一只只不住的发出了嘶鸣! 四周的土石巨树被这狂暴的气流卷起抛出,即使大物件被武庸所挡下,不住的碎石与尘沙拍在众人脸上也割出了一丝丝血痕。 此时众人才听到那几欲震碎的轰鸣爆炸之声。 良久! “武烈!你这个疯子。” “你是想连我们一起杀了吗?” 鹰身女妖的巢穴在久攻不下后被武烈直接一记呼风大术给轰碎,连带着围攻刮城皮的卫队炼气士们都被余波造成了不小的伤势,甚至有两位卫队成员连腿都折断了。 北原矿脉上归来的两名术士翻身掀开压在身上的巨树,一脸怒色的斥骂着这位卫队大总管。 “哼!还以为你们嚣张跋扈的在北原学到了什么!” “连一座妖巢都迟迟攻不下来,要不是老爷仁毅,我当场就要把你们这群废物斩了!” “既然回了族内,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守着规矩,老祖心善,纵容你等,但府中的几位道友,可是已经忍了很久了!” 武烈袖袍一甩,不屑一顾,立于妖巢之上睥睨了二人一眼。 这一眼却是让二人丝毫不敢再反驳。 北原的这一批人跋扈是出了名,早几十年就对这矿脉的收成上下其手,武家嫡系的术士们早就想打压打压他们了! 别说武烈,怕是他们接下来还有的面皮要被挂落。 这一道呼风大术还真就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心思放在打压二人上,否则简简单单的一道呼风大术的余波绝不至于让二人如此狼狈。 妖巢下双方发生的对峙几乎只有几个被余波掀翻,砸落的比较近的卫队炼气士知道,但也绝不敢多言,只能装作昏迷,躺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 这是赤裸裸的打压呢! 两名术士也不敢反驳,硬生生的吃了这道哑巴亏,毕竟,这可是武烈,以天罡三十六神通-呼风唤雨中的呼风之术练成本命大术的狠人! 沉浸风道百来年,双手染上的术士人命不下于十条。 不敢动,丝毫不敢动! 武庸静立在原地,待到远处的杀机渐渐收拢后也是收起了扶摇大术,那恐怖的压力瞬间消失,惊的道营的人马俱皆瘫倒在地上! “老爷,烈总管太恐怖了吧,寻常术士估计就是正面挡都挡不下来吧?” 武卓安抚好身侧的鳞马,抬头望着矗立在前面的武庸,连嘴上的称呼都忘改了,满脸震惊道。 他家也是一供职在武家兽苑的术士老祖分支,也见识过那位术士老祖宗数次出手,哪里有这种威势? “我武家最擅斗法的二转术士,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武烈都是武家最核心的仙修卫队的首领,也是武家那故去的老祖亲手将其从一个喂马少年一路提拔到现在的最嫡系。 仙道之威在他们这样的修士手上才算是真正的展露出来,这种威势是道兵法远远所不能及的。 甚至武庸,拥有着灵官宝诰中最上乘的道兵法,就算等他将来辟满了三百六十五颗大窍,也不敢说斗法能有这样的威势! 不论是远远观望的道兵,还是被武烈波及后的卫队练气士,丝毫没有怨念和不满。 即使这余波甚至对某些倒霉蛋造成了不小的伤势,他们仍旧是以崇拜、纳服、敬佩的眼神投去...... 这妖巢攻袭战就以这一种碾压的威势给解决了,甚至还好好的敲打了一番武家在外跋扈许久了的道仆! 卫队练气士们纷纷举着魂幡和芥子囊翻进城堡里面去收集女妖精魄。 而武烈三人则是缓缓的迎了过来,此时的三人丝毫没有先前的对峙倾向,在武烈面前言笑晏晏,几位融洽。 “有劳几位了,竟这么快就将这座妖巢拿了下来!” 武庸亲自下马迎接着三位术士。 “不瞒家主,全靠武烈大总管出手,否则那做坚堡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下来!” “还得是武烈总管,我二人不敢居功。” 武庸的慰劳之语一出,两名术士道修连忙三连否认,他们可不敢贪这尊杀星的功! 但武烈却没有与他们推脱,默认下了这份功劳,随后便进入了正题。 “老爷,无骨林这些年似乎发生不小的变化!” “鹰身女妖是没有完整灵智与文明的怪属,并不是妖属。正常来说,它们是不可能会如此大规模的修建堡垒的。” “而且,这仅仅一个妖巢的怪物数量,比之我上一次来清理时,翻了五倍不止,这是极为奇怪的!” 无骨林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从没有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还只是位于无骨河流侧的小妖巢,西侧山崖下那几座大妖巢呢? 若是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郡府那一百名道兵与几名力士,可要吃大亏啊! 赢青鹤虽然在中州道宫大放异彩,但不过修行三十余年,实力尚且还弱上武烈一线。 难道他们还有什么特殊的谋划? 第十二章 暴动之林 无骨林。 谷侧西崖。 原本的三座最鹰身女妖妖巢就傍崖而建,数百上千年来作为福地中的怪物群体,成为了无数东郡道院修士们踏上修行路后的第一桶金! 直到百年前,道庭醉心于开扩二品大界“幽”,无心打理九州,各州郡道院的福地慢慢的被当地世家侵占,各级道院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而东郡的老郡守是最混的,因为武家自愿退出对道院福地的侵占,导致郡守与周氏在利益划分一块起了挣扎。 东郡郡守直接开摆,直接对整个福地进行半封锁的冷处理,周氏不服软那就都别分赃了。 周氏也是硬气,不分就不分,你也别想进去了! 结果就是十几年的放养,只有偶尔的小股人马进无骨林采摘灵药....... “唉!父亲与周氏这任由其肆意的野蛮生长,怎得短短十几年,竟要酿成妖祸了?” 嬴青鹤面色沉重,仅仅第一座妖巢,他本意让郡府的道营上去露露,谁知刚动手便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密密麻麻的怪物从崖下洞窟堡垒中蹿出,一下便让道营损失惨重。 即使有他的出手,但百名精锐道兵,四名力士随身,此时也损失近半! 道兵实力果真是远远逊色与修士,一波惊袭之下竟损失如此之大。 这让他如何回去给嬴冀、给几位兄弟姐妹交代,这其中尚且还有几名嬴氏分支的子弟呢! 还有那些个望族,本意想卖他们一个好,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虽说如果没有意外的情况下,郡守之位应该是他的。 但嬴氏四女白鹿,嬴氏九子锦螭........愈发影响到了他的位置,而老郡守也是老而弥坚,虽然大器晚成证得三转法师,而后才接续后脉。 但是,不出意外的话,老郡守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待很久,他这个准世子离转正那天仍旧是遥遥无期! 而他,虽然是名义上的赢家接班人,但嬴冀从来都不允许他染指哪怕一队练气卫队,甚至背后公然把族内护卫交予九子,把郡府职权分给四女.......... 所以,无骨林是不是,也是老头子打压我的计划之一呢?让我初次掌军就损失惨重? 脑中各种思绪闪过,赢青鹤顿时摇头一笑。 “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了?” “当初我从万千练气士中,杀出,在东洲道宫立于真传之列,反倒是回家这几年患得患失起来了?” “家族?郡府?通通只不过阻碍我修行的障碍!” “福地事毕,我就辞去道营统理,以东洲道宫真传学子的身份去白玉京,去投一投那号称鹰视狼顾之相的董公!” 投董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若是董公不弃,他愿跟随凉州众道成就一番大业,也好过守在这小小的东郡,束手束脚........ 心念一动,变再也止不住,赢青鹤的心早就飞到白玉京去了! “不过!这鹰身女妖族群里定然是出了大问题,这不符合常理的数量和那种堡垒........” 正常放养数十年也不至于一个妖巢竟能涌出上万的鹰身怪物来吧?这个数量,即使是当时的赢青鹤也压力暴大。 不行,得让周伯约那小子也加进来动个手。 武家来的队伍也极为庞大,听说是要取大量的妖魂精魄炼一道旁门法器?倒是也能利用一二! 嬴青鹤靠在一垛断崖边上,他那双锐利的眸子透过层层薄雾,默然看向十数里外连绵的木寨。 “无骨林里面绝对是发生了什么!妖巢怎么会从普通的洞窟变成了这层层的高墙寨堡?” 林中偶尔又有几只鹰身女妖掠过,嬴青鹤与道营诸位就背靠着崖壁静静地休息着,尽量不发出声响! 很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名穿着黑袍罩甲的郡府术士粗暴的从林间扫开各路障碍,身后又有数名道兵跟着引路! “少主!刚刚那波破巢大剿,趁乱逃窜的鹰身女妖确实冲出来无骨林,给平原灵谷中的道院考生和道院的教谕道兵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至于几个望家的队伍,并没有发现.........” 黑甲力士对着嬴青鹤拱了拱手,将他打探而来的消息一一汇报。 靠在崖侧上的嬴青鹤顿时直起身子,脑中飞速的转动起来。 “马统领,辛苦了,不过可能还需要你和姜统领走上一遭!” “东郡多年不曾清理无骨林,对这些怪物持放养的态度,如今,竟让它等形成了如此硕大的规模!” “我怀疑,这些怪物族群中,出了妖,怪类成妖,是为妖怪!也有这样,才能供养着数量如此庞大的妖巢时一切都井然有序!” “你们两人去将武、周二家邀来共议此事,这是关乎整片福地的事宜,务必要传达到位!” 嬴青鹤郑重的拍了拍这名黑甲力士的手腕,将这一任务交给了他! “诺!” 这名郡府的马姓统领接到任务后给远处的另一黑甲罩袍力士使了个眼色,二人直接遁入这茫茫树海之中,再无影讯! 这边两名道营的力士统领刚刚离开,又有一名道兵急匆匆的报来。 之间远处的地面一阵蠕动,仿佛沙土之下有什么怪物要破土而出,定睛一望,原是一名擅长土遁秘术的精甲道兵! 这名土遁道兵刚从地底钻出便火急火燎的向嬴青鹤拱手俯身,而后将前方哨队的侦查情况一一道出。 “禀校尉!前面连绵的山崖下尽皆为鹰羽怪物所占据,并且,这连绵数里的妖巢中开始了暴动,应当是已经意识到我等的到来!” 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一支小小的道兵能够处理得了,若是因此连带着整座道院大考全军覆没。 即使道庭无暇顾及,但郡府绝对会受东洲道宫与东州牧守一个大挂落! 弄不好他们这一批人都得受到殃及,面临着处死的惩罚! “我知道了!让前方道营内的探子们撤下来吧,先往后面退,推平方圆两里的树林,扎成高墙拒马..........” 嬴青鹤头疼的摆了摆手,老头子和周氏这种混球做法算是把这片福地玩脱了。 东洲道宫对近些年福地试炼的伤亡率早就颇有微词! 看着结营布阵,井然有序的清理着树林的道兵们,嬴青鹤微微点头,随即继续打坐调整好状态来。 ......... 福地中央。 将无骨林与河谷平原一分为二的大河边上,武家的卫队们纷纷借着河水冲洗着身上破损的道袍和鳞马的身体。 这些卫队练气士们还无法持续的御空,一匹不错的坐骑灵兽将能陪伴一位低阶修士将近半数的生命! 在武烈那道呼风大术下,不仅卫队成员,也有不少的碧鳞龙马受到了大小不一的伤势,惹得众人好一阵心疼。 这等龙驹,已经完全是合格的灵兽了,怎么能这样随意伤了? 众人不由得对那位烈大总管也起了一丝幽怨! 而此时的武烈三人正与武庸驾驭龙马淌过大河,眺望着西岸那如同遭了蝗灾的莽荒古林。 在场的众人不是道基又称的术士就是周天窍海已开的力士,那远超凡人的视线远远的捕捉到了十数里外如同蚁潮般的妖灾! “郡府到底在福地中做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妖群?” “这一望无际的黑影,已经能堪比北原的蝗灾了!” “他们手也伸的太过了吧?难道真的不怕道宫的责罚?” 武烈眉头一皱,他完全无法理解无骨林此时发生的变化,另外两名刚刚回归家族的术士也是连连点头。 各地州郡世家有度的侵吞九州一百八十余郡的洞天福地,在道庭主体不管的情况下,可以被容忍。 可这次真就也闹出太大的动静了吧? 还未等武庸发话,林中一阵窸窣作响,两名披着黑甲罩袍的力士出现在几人身前,微微一个稽首。 “东营马代、姜镶见过诸位道兄...........” 第十三章 采药 “武家已经不再类属于仙道传世之家,二位还是快去寻找周氏子吧!” “周氏诸君都在东部的林中采摘大药,自此往东去就能找到他们了。” “或许,我可助二位道兄一臂之力。” 武庸左袖一甩,曲折如意的扶摇之力,轻飘飘的就将两位黑袍力士推到了两里开外........ 忽悠他拿着武家的精英卫队上去给嬴青鹤拼功绩?真当他是乳臭未干的小鬼了呢? 武庸骑在龙马上,左手攥住缰绳,马鞭朝着河对岸一指,轻笑道: “看来赢周二族有一场苦战了!” 二家为着这无骨林的地盘归属冷战了十几年,终于酿出了一起妖祸。 “老爷,我们真的不用去帮忙吗?会不会因此惹得两家不快......” 一名术士朝着武庸拱了拱手,担忧着道。 毕竟,武家今夕不同于往日,直接拒绝郡府的征辟,他们心里还是犯怵的! “无妨!他们若是这点度量,那我还真看不起他们。” “正好郡府和周氏要大剿妖祸,把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我们顺游而上,把河东这边的药园都给采了!” 正巧养支道兵的开支不小,族产发卖的发卖转让的转让,还有兽苑内破百的碧鳞龙马群! 这不得趁机狠狠的刮地三尺会点儿血。 至于说迁怒,武家早已经退出了这片福地的势力瓜分十几年了,再让武庸带着家族精英去卖命可就没有脸皮了! 见武庸如此武断,几人也不敢反驳,驱马跟在他的身后,趟过这段略微急促的湍流,向上游平坦的山坡而去。 “老爷,看见那片被灵光罩住的药园了吗?那就是当初我武氏在无骨林的三大药田之一!” 武烈驱动龙马,小跑了数步,靠近了一些! 众人纷纷跟上,待得转过河岸的一座土丘,无骨林东侧的一座小山坡上,草木被辟开,一座灵药园被半透明的光罩给笼罩在其中,远远望去各式老药在其中生长,氤氲之气流淌在叶片花朵之间...... “哦!他们居然没有来采摘过吗?” 武烈眉头一挑。 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灵药的生长确实不是几年半载就能随随便便收获,动辄十几数十年才能或取一支堪用大药,这也是各世家侵占道院福地的理由。 毕竟,福地中的天地灵气可比一般的灵田要浓郁了太多! “烈总管,这处阵法能打开吗?” 武庸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饶有兴趣的眺望着那一片灵田,更是询问起能否解开结界采摘一番! 毕竟,嬴青鹤可是说了,一切收获都收归于各家,他绝不过问。 武烈从龙马御空飞至药园的石碑前,右手将碑面上的草木尘埃轻轻抚去,顿时,眉头舒展开来! “还是我们武氏当初布置的青霞阵,不过十多年没有更换阵旗了,怕是经不了几年了!” 武烈大总管找到碑面上的开关,注入灵力后轻轻一扭,顿时石碑旁的结界上就出现了一个可供数辆马车并行的空门! “进去!” 饶是阅历丰富的武烈此刻也颇有种做贼一样的小心和羞耻感。 然而在看到这座药田中长势喜人的老药后,那股羞耻感已经完全被压了下去! “这么多灵药,嬴周二族这么多年来竟都未曾打理收割吗?” 武庸掂脚摘下几颗硕大的灵枣,反身就递了一颗给武烈,而后又是背过手来,将另一颗灵枣送到了尤雪的手上。 轻轻一咬,甘爽的灵气就溢至唇齿舌尖,味道极为鲜美! “当初撤出福地的时候,我们倒是几乎取走了所有的灵药,这一批,应当就是当年离开时种下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后续没有再接掌和打理了........” 武烈接过灵枣,嘎嘣一口就吞了下去,而后也是用着不太确定的语气强行解释一番? 他们这是在搞什么? 福地里养出了妖祸,灵药园也没人打理? “唔.......这方药园就算是意外之喜吧!” “来人!将这处的灵药分门别类的采摘下来,用.......用我这个芥子镯将他们分纳在开来,须得小心采摘!” “有没有百艺辅修了灵农和药师的?” 武庸转头对着卫队和道营问道。 “老爷,我五十年前在道院辅修的是灵农!” “老爷,我是药师。” “司尉,我在道院时副课就是照料灵田。” “........” 连着有六人举起手来,四名卫队的练气士,两名道兵。 “很好,你们六人带着这三十多人分成六组,你们六人指挥教导着他们如何正确的采摘灵药!” “不要破坏了这处园子。” “这第一座药园的收获分成三份,四成入库,三位总管和道营祭酒拿三成,卫队和道营拿三成!” “也算是对你们这次行动的奖赏了,好生采摘,切不可伤了灵药!” 武庸点出六人,指挥着将四十余名卫队道兵分组,让他们分工采药。 三成? 道兵们或许还没什么概念,但武家卫队的练气士们可是心中大喜,满怀期待的开始了采摘。 一个个大声催促询问着兼修了灵农的该怎么采。甚至还质疑了起来 “杨泽,你小子会不会啊?还灵农呢,怎么还把这支血参茎叶给伤到了?” “快来帮我看看,这黄草这样挖可以吗?” “灵枣就是这样摘就行了吧?” 一处这么大的药园,三成灵药分到他们四十余人手上,也是人手都有不小的量了。 这样大的手笔,对于底层的一转练气士来说,那可是不小的收入了。 而对于武庸来说,这三十名武家卫队与这一道营,或许就是未来武家最精锐的一批班底了,他刚临上位必然是要好好收收他们的心。这一次恰好就是不错的机会! 武庸就这么与三名术士以及披着一身轻甲半袍的高挑冷艳女子站在一旁看着麾下的人马采摘着灵药。这三名筑基术士嘴角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尤雪是道营内定的祭酒,不久将来必定是会晋升二转黄天力士的,武庸在此时就将她与二转术士的放在同一位置,几人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好直接发作! 只是丝毫不搭理尤雪,将她独自一人晾在最后,而她也是高傲的性子,丝毫不与其他人折交,只是跟在武庸身后。 一行人等待并互相监督着卫队与道营的灵药采摘,而后漫不经心的绕着着占地十数亩的大药园观览。 直至夜深,众人才把药园清理完毕,一名背着锄头的男子,双手捧着芥子镯,一路小跑了过来。 “老爷,此处药园清点完毕!” “灵药百株,大药三千七百二十株,老药七千灵零八枚。” 此数据一出,旁的几名术士倒吸一口凉气。 灵药可用于筑基术士的平素炼丹,大药是练气士们日常所需,甚至老药也是七年以上药龄的珍惜药材,适合入道初期打熬基础使用! “哦?这可真是一波肥了啊!” 武庸接过芥子镯轻笑一声。 “灵药入库,大药与老药回族内后按原分配路线予以分配!” “咱们再去下面的药园逛逛吧!” 武庸将芥子镯带回手腕,对着众人再度招手,绕开结界往下一个目标点而去! 第十四章 三家 “太可惜了,这两座药田的结界阵旗破损,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防护功能。” “整座药田杂草丛生,灵药也长势大受影响,不是是被各类怪物祸害了,就是被林中的其他草木种子夺了灵气生机。” “嬴、周二族倒是家大业大,平白让这几处园子荒废了!” 武烈言辞中颇为怨怼,好歹是武氏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培育起来的几座大药田。 交到其他两家手里才几年?立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两座药园子中挖出来的大药数量还没第一座园子的一半多,药龄和药性更是远远不如。 “无妨,我武家既然已经退出了这福地的纠葛之分,这几块药园也再不干我们的事儿!” “哪怕是被精怪筑了巢,也与我等无关了!” 武庸嘴角轻撇,无奈道。 他知道的可比武烈更多一点,郡府本向趁着武氏退出的机会强行拿走所有的药园,并将周氏也打压排挤出去,将福地中开辟的十余座药田尽数独占! 谁知五火周氏可是刚烈的很,即使族中也是青黄不接,但牢牢的不肯松口,不惜与郡府大干了两场。 最后两家不欢而散,冷战了十余年,武氏退出后闲置出来的三座药园也是一直无主! “哼!两家既然家大业大,我看还是由我武家收回来这三座药田,也省的哪天就作了妖巢,便宜了这些鹰妖精怪。” 武烈语气极为不客气,声音刺吼吼的,正巧为刚刚落下的灵鹤所听到。 乘坐在灵鹤之上的几人蓦然是周氏的嫡子伯约,以及那两位郡府的力士统领。 周伯约一落下就听到武烈这毫不客气的怨怼,嘴角也是一抽。 苦笑道: “烈大总管说笑了,这三座药田实在是尚处于无主的状态,毕竟无主的状态下,维护三座法阵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 “当然,武氏要是抽得出人手,想重新接管这三座药田的话,我是一百个赞同的,毕竟,养一支道营的花费也并不小不是么?” 周氏倒是希望武家能回来接管这三座药园,省的郡府嬴氏一天到晚都盯着他们那几座药园。 至少有了一个缓冲区,有了一个共同的被打压者,周氏在东郡的环境也能好上不少! 但现在,他需要武家这批卫队的帮助。 “二郎!” “无骨林自武氏退出福地后便再也未大规模清剿过妖群,以至于如今酿成了庞大的妖祸!嬴青鹤那边,可能治不了了......” “此次清剿行动,实在人手有些不足。” “二郎借我一个薄面,你我合力,配合郡府的道兵剿了这波妖祸,可否?” 周伯约走近前去,右手搭在武庸的手腕上,诚恳道。 族中血脉凋零,法师不存,按理说像这样的机会能卖嬴周二族一个面子也是好的! 但武庸还是摇了摇头。 “伯约道兄应当知道,我这一批卫队,半数皆为招募不到数月的道兵,甚至大部分人与这次试炼的道院学子为同一届,丝毫没有平定妖群的能力!” “那等妖祸,武家掺和不了。” “道兄若是其他所求,庸必然是全力以赴,但此事,实乃难为!” 对着亲近而来的周伯约打了个稽首,武庸仍旧拒绝了这一项提议。 他的本意不过是趁此机会收拢一些妖魂精魄,练一练道兵而已。 “无骨林福地涉及到整个东郡道院的未来,此时正当各家齐心合力之机,武家二爷未免也过于自私了吧?” 见到武庸人再三推辞,与周氏子同行的两名力士中也有一人面露不满,出言嘲讽道。 他们黑水道营的同伴一个照面就损失了三十余名,而武庸却屡屡推脱,实在是不近人情! 此话一出,武家的卫队立刻齐齐转头看向他,眼中上闪烁着愤怒不满的斜光,倒是让他有些胆寒! “若是二郎在此次福地中展露一翻身手,正巧这三座药园久经无主,二郎或可再度收回也未可知啊!” 周伯约瞪了那名黑甲力士一眼,仍然不死心的追问道。 他可是知道武家这位当代的年少之主有着不寻常的野心,武家那位风道的术士更是堪称东郡斗法能力最强的二转术士! 绝对是最好的助臂。 寿春道院那位从白玉京来的贵子在数日前借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将寿春几大世家侵占的福地灵田给尽数清退。 过江龙强压地头蛇! 若是无骨林中局势崩坏闹大了,怕是也得受到不小的苛责。 “伯约兄且看,我武家道兵还尽是凡俗之体,像是能参与得了这等大事的吗?” “倒是退出无骨林后,可以与道院众教谕庇护一番学子,让道兄再无后顾之忧!” 武庸右手一伸,指向这批才开脉不到一月,勉强比凡人强上一点道兵们。 这样的情况,非得让武家参与进去,恐怕就有些过于为人所难了! 何况,福地中的这几块药田本就是武家迫于压力退出的。 这个时期,他将武家的祖产都尽数变卖,回东郡收拢势力了,又怎么又跳回这坑里去,徒惹一身骚! “那好吧!那就劳烦二郎看顾一下道院的学子了,否则东洲道宫难免会有所苛责。” 见到武庸如此的抵抗,周伯约也不好强求,微微拱手,载着两名力士就极速的飞掠离开! 而正在后方的几名术士纷纷掉转坐骑,走到武庸的身侧。 “老爷,那周氏子的提议倒也可以考虑,三座药园拿回来,每年到也有些可观的收获!” 其中一名术士朝着武庸一揖,试图说服他考虑一下那个建议。 只是! 武庸嘴角一撇,冷然道: “你以为嬴周二家为何近十数年不曾动这种无骨林中的妖群和药田。” “两族为此而冷战十余年!” “嬴青鹤?周伯约?你道他们两个是什么身份,说得准话么?” 用武家的卫队去博嬴周二氏的面子,这事儿武庸可不会干。 “哼!把东西装好,启程回去,与道院试炼的学子们汇合!” ......... 另一边,周氏的红顶灵鹤托着周伯约与三位黑袍力士绕开鹰身女妖群落,转了一个大圈后朝着嬴青鹤所在的防线聚集而去! “周少主,为何如此轻易的让武家离开了?他等带着数量众多的护卫到处采摘灵药,收刮精怪尸身,难道就不该付出一点什么吗?” “哼!老马,你真是糊涂了,一批连道兵都不算的道童,你指望他们帮忙清剿妖祸?” 两名力士一唱一和,还在灵鹤背上就开始抱怨了起来! 周伯约也不恼怒,只是轻轻一笑。 “你道为何不逼迫武庸?” “你家少主的传信他听么?他是武家的新主,是掌控了整个家族话语权的决策者!” “他拥有着白玉京的贾氏赐下来的扶桑木,有着武家大法师留下的强大法器,有着轻易调动十数名术士的权柄........” “你家少主还不是郡守法师呢,就算亲自求到他面前,他也不一定就会答应。” 周氏子看似捧武庸,实则是暗戳戳的指着嬴青鹤的鼻子骂。 你还不是郡守呢,少在那指手画脚了! 这直白的话语谁会听不出来,二位力士互相看了一眼,终究还是立于一旁闷声不语。 嬴青鹤交给他们的任务就相当于只完成了一半,因为武家并不搭理他们,甚至武庸最开始直接一掌将二人丢了出去。 很快! 灵鹤自无骨林的右下方远远的绕了一个圈子,终于是于与郡府的道兵营聚到了一起,而周氏术士队伍也是早就在此等候了! 两名黑袍力士先后跳下灵鹤,之后,便是嬴青鹤率着道营在山崖上迎接,而周伯约独立在鹤首,二人互相一番审视,导致场面一时竟有些沉默。 很快,那名黑袍术士就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少主,武家的护卫不愿前来参与剿灭行动,并且声称已经交出了这些药田,不愿为此浪费物力,我等两次相邀,还被其丢了出来!” 周伯约闻言,眉头就是一挑。你们郡府的道兵力士都这么勇的?回头就开始添油加醋了? 武庸的原话也就是,道营初成,无力参与,什么时候变成交出药田,不愿助力了? 周氏子视线缓缓的移到那黑袍力士脸上,他倒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想做些什么。 啪!! 下一刻,一声霹雳作响,那名黑甲力士立刻无力瘫倒,痛苦的捂着脸上那道狰狞血痕,跪伏于地! “言辞不实,添油加醋,你是在撺掇我郡府与武氏一族的不合吗?” 啪!! 又是一鞭下去,那名黑甲力士的罩甲直接被抽开一道裂口,在他的身上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武庸绝对不会,也不敢这么说。” 嬴青鹤两鞭就将这名黑甲力士抽的皮开肉绽,直接昏了过去,惊得与他同行的那名力士立刻双膝跪地,头如蒜捣。 这两鞭也让刚刚聚拢而来的各望族队伍心头一跳,不知道事态该如何发展! “嬴道兄不必当真,只是刚刚这两名力士与武家二郎沟通无果,被武庸随手丢到了数里之外!” “或许因此心怀不满,才煽风点火罢!” “实则只因庸弟在月前组建了一队道兵,战力未能成型,无力投入这等战场之中。” “并非是因为眼中没有嬴道兄!” 周伯约当即从灵鹤头顶落下,嘴角一勾,温和笑道! 只不过任谁都听得出来二者之间的话里藏针。 “放心,我亲自去请了一趟武家二郎,虽然他新立的道兵还不足以参与剿妖行动,但他与武家的护卫道兵会与道院教谕汇合,拱卫试炼学子的安全,让我等没有后顾之忧!” 句句没有点到嬴青鹤,但字字都是深深的刺进了嬴青鹤的心里。 手下的力士当着所有东郡望族的面啪啪打他的脸,他嬴青鹤请不动已经破落的武家? 怎么周氏子就言之凿凿,安排的妥妥帖帖呢! “这等刁奴,该死!” “我等为求平这福地妖患,殚精竭虑,这刁奴却趁此机会作乱,添油加醋,离间我等情意,实在是该死。” 嬴青鹤面色一寒,将手上的鞭子丢给了一名胆大的道兵,让人将这名力士拖了下去。 这蠢货欲要挑拨是非也不找个良机,当着整个东郡的面折他的面皮,真是愚蠢至极! 这一事情告一段落后,虽然有了些小插曲,但嬴青鹤立的威,周伯约升得面皮,总算是转到了正事上。 “无骨林福地内,许久未曾彻底的清理妖群,如今已然酿成妖祸!” “在我等惊扰到林中的妖群后,这片林子已经沸腾,密密麻麻的妖怪尽数朝着林外奔袭而来。” “大概率是这一个怪物群落中,出了只能统领各路精怪的妖物!” “所以,此时,需要诸位的帮助!” 嬴青鹤自知正事要紧,放下了他的矜持,向众人轻轻一揖。 前方两名黑水力士待着道兵正在布好了拒马、篱墙以阻挡鹰身女妖群的冲击。 但道兵总归只是道兵,除非是最上品几种道兵,例如白狼突骑、半龙人、金甲道......... 嬴氏的黑水道兵显然不及那等,在前方勉力抵抗妖潮,也无太大的战果! 而各家到了此时,也是知道上了嬴青鹤的贼船,加上他那波立威,数鞭就将一名二转力士抽的不成人样。 此刻也是听从他的指挥,组建了一支由东郡世家望族修士组成队伍,齐齐开往前线。 无骨林外。 福地的南部溪谷处。 武家的队伍浩浩汤汤的踏波而行,顺游直下,与中断试炼后集合在一起的道院子弟们汇合! 那顺流而下的一匹匹巨物还是吸引了大量的目光,最早出发时各大修行世家的队伍挤在一起还不显眼。 但此刻独独武家卫队道兵出现时,那种人人跨下一匹灵兽龙马的配置还是惊呆了这些道院学子! “我没看错的话?那是龙马,那全都是碧鳞龙马!” “出自与北海相邻的冀州,为龙种,蛟兽属,碧鳞龙马。最新评级为中等灵兽,单骑两万道铢!” “真是的,这也太多了吧?武氏现在是武庸学长做主了吧,这数十匹龙马真的养得起吗?” “嘿嘿,你们才知道吗?半年前城北的武氏兽苑里面就进了近百匹的龙马,有种马,有马驹,还有从冀州请过来的相马师.......” “真帅啊!等我以后也要弄一骑。” “...........” 道院的学子群体对武氏并不陌生,与他们同届的武庸,如今正在道院四籍血继的武灵秀,这兄妹二人就是武氏的末裔了! 众人远远观察着卫队,而道院的几名教谕也正头疼着从林中不时蹿出的鹰妖,见到有这么一批援手出现立刻就迎了上去。 第十五章 乱战 轰! 西崖之下,东郡的三家望族配合着周氏,三名二转术士带着二十余名一转练气士在拦截着那发狂的鹰身女妖群。 西崖侧是鹰身女妖族群更加庞大,其中不少怪物居然都能单凭肉体硬扛法术,受伤后更是凶性大增,直让清剿的众人感到头皮发麻! “太奇怪了,这些怪物怎么这么的悍不畏死。” “这还是鹰身女妖吗?有几只吃了我两道引火术都不死的?” 一波交锋下来,遍地都是鹰身女妖的尸身残骸,而郡府道兵扎下的封锁了半座古林的篱墙也有些散碎! 各练气士们盘腿坐在道兵们建好的木质城墙上恢复灵力,并时不时垂眸扫视着打量战场的道兵! “报!东侧河岸筑的拒马高篱被掀翻了,一大批怪物冲出无骨林去了。” 地面一阵波动,一黑甲道兵从土地遁出,单膝跪在嬴青鹤身前。 伐木推林,这临时建起的高篱无法阻拦妖潮的进攻,仅仅一场战斗就被推翻,战线东部的黑水道兵们也因阵线失守纷纷跳入河中以躲避那些怪物的袭击! 此刻前哨赶紧回来汇报! “嗯!辛苦了。” “妖潮的主力在这一边,靠近河岸那一处,想来就算进入了河谷,道院的护卫也应当守得住。” “河岸的道兵们都先回来吧!” 嬴青鹤摆了摆手,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设高篱是为了将那群怪物吸引堵在此处,其余的散兵游勇于大局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随后又偏头看向周伯约! “法阵什么时候能布好?整个无骨林中的怪物恐怕都在这里了!” 东郡三世家,五火周氏最擅火法、符阵。 扶摇武氏身具道体,主修风法、御物 占据郡守之位数百年的嬴氏更是,主调黑水、炼真血,成就黑龙法身,三转之后更是可身化为黑蛟....... 此刻的周伯约便是在这简陋的木寨城墙上布阵。 五面法旗呈不同的角度布置在高篱之顶,周伯约不断的在法旗下方的符阵中放置着灵珠和火属灵锭! “你们继续拖住,动静闹大一点,至少要把大部分的怪物都吸引过来。” 周氏子眉头微蹙。 “这次太突然了,完全没有想到无骨林中会有这么庞大的妖巢,我身上也只有一份五火通灵阵的阵旗。” “这道阵法只有一击之力,你需得将妖潮的主力尽数引过来。” 还要拖? 嬴青鹤也面色有些难看,这些怪物数量太多了,对练气士和道兵们来说实在有些危险了。 他想的是用周氏的阵法清退这漫天的怪物后,由几位术士带头直接袭击鹰身女妖群的老巢,将幕后的指挥给斩了。 而周伯约想的是毕其功于一役,将所有怪物引到一处,一击清扫个干净。 二人在这方面还是有微微的有些分歧! 河谷平原处。 待守的道院上下与武家卫队正扎下了营地休憩,武庸更是派遣人取了福地中的药食开始熬炼药膳。 “不论是道兵还是练气士,在修行第一转都离不开精气,而食膳便是补充精气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富含灵气的药膳能弥补平日的锻炼消耗,又能补充修行所需的能量。” “道兵法的前期更是要倚靠与膳食........” 武庸指挥着尤雪与陈群熬炼灵膳,又侧面教导着他们几个最常用的药膳搭配。 呀!!! 一声凄厉的鸣叫在远处响起,这声音顿时让道院雇佣来的散人道兵们打了个激灵。 这正是他们又爱又怕鹰身女妖临死的哀嚎。 他们作为散修,平日里九州大界已经没有上古时期那样的遍地的修行资源了。 道庭当世,整个世界都被九品世家望族划分,按某位何不食肉糜的州牧之语,其家虽富,但也没有一分一毫的闲田供养散修难民....... 散修的地位与大族供养的道兵类似,都属于最下层刨食的。 这每年一度的道院福地试炼,护卫之职也算是道庭对散修们的一种扶持了! “好.....好多怪物啊!” 天色渐渐变得阴沉,蒙蒙天色下,一道又一道的影子在低空乱蹿,期间这些怪物有一些竟然互相撕咬了起来。 “警戒!警戒!” 东郡道院雇佣的试炼护卫们立刻叱喝起来,加持了灵力的话语很快就惊动了正在搭建临时住所的道院学子和练气士。 而那片片黑影也是听到了动静,纷纷朝着众人建造的营地凑了上来。 “嬴青鹤在前面没能顶住吗?” 武庸瞥了一眼那几锅快要已经熬制好的灵膳,然后望向如同黑夜蝙群般的怪物,摇了摇头。 在旁监督主持着一切的武烈顿时大声喝道! “都靠过来,不要分散。” “郡道院的!” 武烈身上庞大的灵力爆出,一声大叱如同雷音般,震得人头脑发昏,但下一个,所有的人都按着他的说法聚拢到了一起。 武家的练气士坐在龙马上左右奔袭,各持驭风法令,驱赶着想要袭击落单者的怪物。 道营几位扣着法弩的保险,一支支碎甲箭填充完毕,扫视着那些零散俯冲下来的鹰身女妖。 道院的教谕带着试炼的学子们放弃了搭建的简陋帐篷,纷纷朝着河岸的武家营地跑去。 而最先来到河谷的怪物也早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影,朝着在那地上奔跑的人群俯冲而去! “孽畜!” 道院的老教谕当头就是一道雷法劈向最先头的几只怪物,在这天色愈发阴暗的河谷上,这一道雷光像是开启了潘多拉魔盒。 这刺目的光芒顿时吸引了大片的怪物,如同灾蝗一般直冲那名老教谕。 “白教谕!” 正拥垒着学子的其他几人顿时大惊,纷纷朝着那聚集的怪物群里释放着法术。 “真是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怪物?他们几家到底是在里面干了什么?” 白发老教谕一声怒喝,闪烁着雷光的法剑左右劈砍,加之其他几名教谕从旁辅助,总算是脱离了险境。 白发老者右手提着雷剑,几个纵跳就拎起那名落单的学子的后领,将他丢回了人群中。 “小兔崽子,说了别瞎跑,我这幅老骨头差点就陪你丢在这里了!” 话虽如此,但老教谕的言语中也没有过多的责备,毕竟,当初的他也是从这么一个小兔崽子过来的。 一代代的教谕引领着一代代的学子,这便是道庭屹立于天上数万年的根本! 只是从白天开始,就不断的有大量鹰身女妖蹿出无骨林,这直接影响到了道院的试炼。 在一届届的道院教谕、学子中口口相传: 无骨林中有名为鹰身女妖的摄人精魄的怪物! 不可贸然靠近无骨林! 此刻,这流传在东郡每一届学子中的传说成为他们正在经历的恐怖! 道院的几位教谕和雇佣的散修道兵正被这些怪物群缠上之际,一只怪物正好趁着这个空档一个俯冲下去,直接就抓住了一名学子。 天色昏暗加上这恐怖的数量,那学子当即就忘记了思考,再下一秒,却是已经再也无法思考了。 那顶着少女般面容的怪物,毫无羞耻认知般裸露的娇嫩躯体却是真正的显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那双张开来约有数寸长的鹰爪轻易的撕开的学子的身体,爆射喷出的绯色血液和不明脏器染红了这只女妖的半个身子,也给下方数名奔逃的学子淋了个透心凉! “啊!” “畜生!!” “去死吧!” 道院的学子也不乏天赋异禀之辈,没等这只鹰身女妖锁定下一个目标。 一个身影踩在另一名学子高高捧起的掌心,奋力一跃,赤红色的法具长剑当即便从它的背部洞穿整个躯体,握剑的双掌火道灵力往其中猛然一灌,瞬间就将这个怪物炸成数块! “蠢货,不要都只顾着埋头狂奔,相互帮住同窗道友们遮掩一下。” 那道身影落地便是一个翻滚卸力,而后横眼对着手足无措的道院学子一阵怒斥。 这一声叱喝,或许是惊醒了尚处于惊吓状态的学子,或许是此人拥有不错的威望。 从他身旁的几人开始,道院的学子开始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相互收拢,一边往竖着高篱和火炬的武氏营地撤离,一边接应助力着那批拱卫他们安全的散修道兵和教谕......... 眼看着这群怪物散开来四处袭击着众人,武烈眉头紧皱,快步朝着道院学子方向走去! 武庸见此眉头一挑,转身对着聚拢的卫队们沉声嘱咐: “不要为了搭把手乱了阵脚,驭风法士们注意补上风墙,其他练气士集中精力处理那些怪物,道兵们用法弩掩护补刀!” 武家的卫队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这是武庸上位后经过筛选的可靠之辈,外加两名术士压阵。 可在这空旷的山谷中守着也不是办法啊! 武烈右手一抬,无形的风将一名被绊倒的道院女修挽住,又抬眸看了眼如同蝗虫一样在低空游荡盘旋的怪物。 “趴下!” 一声如同雷震的叱声传说,众人下意识的就低了半个身子。 再下一瞬就听到一道刺耳狂啸从他们的头顶掠过,紧接着便是狂暴的风压推来,将他们吹倒在地。 “那是,呼风大术!” 那名白发的老教谕喉咙略微有些嘶哑。 之间一道凝聚的高压风柱自道院众人上方横扫而过,空中盘旋着的怪物当即被清扫一空,纷纷被这道呼风大术卷起重重的拍在地上。 一只只怪物都被折断翅膀、震碎内脏,落下地上气息微弱的哀嚎着! “好,好强啊!” “这就是我们东郡-扶摇武氏的风道法术吗?果然厉害啊。” 道院学子中的优异之辈总是看的更清楚,他们并非赞叹于某人的强大,而是致力于赞叹构成这个强大术法的根本,以及道韵! 以期待未来的某一点,他们也能施展出这样的大术。 不过! 趁着这个机会,本意分开扎营的两个队伍也是汇合到了一起,首尾相靠。 武烈隔空一掌拍飞两只俯冲下来的怪物,皱着眉头就朝着武庸所在之处赶。 “老爷!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准备结界法阵,这下在这片山谷中,又临夜晚了,恐怕有点麻烦啊!” 这些怪物在空中游荡,时不时扑下来袭击,真叫人难缠。 “那一波呼风大术解决后,大部分的怪物也已经被处理了,应当再无大碍了!” 武庸言语间顿了顿,远远的向那片在阴沉的夜晚下幽幽漫着微弱红光的林冠眺望了一眼。 随后下定了什么决心。 双手掐印,直接掏出了一盏极为精致的银壶。薄唇轻启,颂念着咒法! 一点凡火,其源薪薪,其火融融,历千载,积功德,生得数万火鸦,口内喷火,翅上生烟,聒噪天地间,横行青冥里! 武庸左手掌心拖着这盏精致的小银壶,右手掐灵官印,体内百余窍穴中灵力转动,贯通经络,而丹田气海中的扶桑木更是为其续上了狂暴的炎道灵力。 惶煌煌如意,扶摇天引! 武庸的右手一翻,顷刻间右手掌心中就出现了一个风穴,扶摇道体伴生的乾坤挪移神通转换为煌煌引力! 将方圆数里内四处无意识游荡着的的闲散怪物尽数吸了过来,这些女妖想要振翅逃脱,却无处借力。 就连站在地上的众人也感觉有些站立不稳,要被那道风穴摄进去一般! “万鸦壶,开!” 顷刻间,这盏小壶就像是猛然膨胀了一般,镂空的雕纹中迸发出七彩之色,紫烟滚滚,中又夹杂着赤色红霞。 不到两个呼吸的功夫,整片虚空紫烟遍布,红霞漫天,立时从中蹿出三十六道赤色身影。 人形,鸦首,绯色火翼,狰狞鹰爪........ 三十六道火鸦道兵即刻成型,口中喷火,翅上生烟,迅速的掠至天边,那鹰身女妖被其火光一浇,顷刻间就就化作火鸟坠落。 这些火鸦道兵双翅一震,往被扶摇引力拉过来的鹰身女妖群中一撞立时就将它们撕成数块,仅仅用了数个呼吸,这一批怪物就被三十六只火鸦道兵化为焦炭。 它们四处飞荡,那鸦嘴轻轻一吸,鹰身女妖的精魄便化作一道虚影被他们抽了出来,啖入喉中。 这还意犹未尽,这些凶鸦的目光又盯上了先前被武烈呼风大术打翻在地的女妖群体。 三十六只火鸦火鸦道兵俯冲而下,双翅冒出滚滚紫烟,口中喷出无穷烈焰,将地上的女妖以及半个山谷都尽数点燃,而后沐浴着山火,吞精食魄! 不管是道院教谕还是武家的术士总管,俱是无言的盯着这三十六只凶鸦。 这火鸦道兵身上的凶性,火道灵韵,庞大的灵力........ 已经堪比二转了! 真是,大凶之物! “果然武家是留了不少底牌的!” 众人心中唯有此念头,尤其是那两名北原归来的术士,此刻竟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还好没有乱来,不然此刻在山火中被啄食的就是他们的精魄了! “这鸦儿凶性真大,许久没有放他们出来觅食,竟想要放火烧山把这福地个中生灵吃得一干二净!” 武庸指着那群凶鸦笑骂道。 随后左手高抬火鸦壶,口中诵念的咒语,将那三十六只火鸦道兵连同山火化作紫烟与红霞一同收入壶中。 “看来嬴、周两位道兄遇到了难处,我与烈总管且去支援助力一波!” “我武氏卫队、道兵会在这谷中!助几位教谕护佑我道院学子!” 武庸对着道院几位教谕轻声安抚道! 而后手指对着尤雪轻轻一勾,她那袖中的赤灵旗就被武庸摄入手中。 赤灵渺渺,离焰滔滔! 武庸从丹田气海的扶桑木中度出一道强大的火道灵力,又将数枚灵珠捏碎,将庞大的灵力注入到这幡赤灵旗帜中! 而后将这面旗帜丢回到了尤雪的手里。 很快! 以赤灵旗为中心就撑起了一面圆形的赤焰结界。 “这是我武氏道营的尤祭酒,她的法器-赤灵旗可以撑起一道赤焰结界,足以庇护你们不受游荡怪物的袭击。” “你等护卫她左右,静待我与烈总管归来即可!” 话毕,也不论其他人如何反应,与武烈对视一眼后,二人便直接离地御空往那片隐隐散发着火光的林上飞去。 第十六章 半妖? 众人齐齐躲到了赤灵旗撑开的烈焰结界中。 即使夜色下还偶有落单的鹰身女妖隐藏在夜色下,也不敢触碰那灼热的赤焰结界! “用膳吧,先恢复体力和灵力!” 武家的术士总管率先发令,忙活了一天,又刚刚遭受鹰身女妖的袭击,此时的众人早已经是人困马乏。 趁着武庸赐下法器布置的结界的空挡,正适宜养精蓄锐! 只是看着那赤灵旗幡,几人的眼神也是有些发红。 四十年前武氏的前任家主领术士八名,练气士上百,应州牧府征召,在南方群山大破私立淫庙邪祀的拜火教。 这面赤灵旗幡就是那场大战的缴获,是东州出现过的炎道最上品法器之一。 通体以拜火教的秘传符箓勾连,层层叠砌,火纹繁复,炎道灵韵流转不惜。 这样的宝物,怎得就交给了一个小小的道营祭酒执掌,还是修行的道兵法的女子! 须知法器乃是由道韵天成的灵材与数之不尽的禁制祭炼而成,百纹勾符,百符化箓,百箓得一禁...... 只有成功炼出一道禁制的才能算入门的法器。三十六道组成地煞小禁,七十二道为天罡大禁。 这面赤灵幡旗就是拥有一套地煞法禁的法器,是将来武氏道营的帅旗! 不论是道院的术士教谕还是武家的两位卫队总管,看着这道韵充盈的旗幡,眼神都微微有些闪烁! 若不是困在福地中,加上武氏的卫队就驻扎在身旁,说不定有人就敢铤而走险了。 而更多的的道兵和练气士则是揭开了那三锅熬炼好的药膳,伐木为筒,将药膳一一分开,吹开那股蒸腾的热气,大快朵颐了起来........ 无骨林。 西崖。 郡府道兵与望族练气士矗立于高篱之上,怪物群趁着天色渐晚大规模冲撞袭击时,二者再次发生了剧烈的战斗。 火法与风刃不断的在空中与怪物碰撞发生爆炸,黑甲道兵挽弓搭箭,以那道高高的木篱寨墙为掩体,一轮轮的抛射着精金箭矢! 以高篱为中心,如同绞肉机一般,大片大片的鹰身女妖被箭矢、被法术打落在地。 而高篱上下的道兵与练气士也时不时的有人被那怪物突袭成功,眨眼就被那狰狞的利爪给撕碎! 嬴青鹤右手高高举起,自他的身后立时出现一头盘蛇虚影,头生独角,竖瞳之中流露出丝丝阴冷。 这只黑蛇法相张嘴一吐,一道水炮立时喷炸而出,一击就将冲到最前方的大群怪物崩落。 他顶在最前方,双脚踩在一丛树冠上,眼角余光不断的跟着妖群的行动轨迹移动。 直到! 那一波显眼的红色身影出现。 嬴青鹤身后的黑蛇法相再度昂首,一道更加粗壮的水柱喷向那道身影。 “周伯约!” 嬴青鹤回头怒吼一声。 时至此刻,妖祸背后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 周伯约收到提醒后也是心中一紧,一扇子吹飞攀爬到高篱上的几只怪物,而后朝着法阵的中心一拍。 “五火通灵阵!” 篱上那五面插着的不起眼旗帜立刻便透出道道红光,五道红光眨眼就合为一体,化作一道灼热的红炎直冲前方。 这道庞大的红炎猛然将最中央那一群鹰身女妖横扫一空。 刺目的红发缓缓散去,以这道热为住,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其间的怪物,不是连忙躲开了,就是被这道红炎烧成了焦炭! “那个家伙呢?解决了吧!” 看了一眼自燃化作余烬的阵旗,周伯约从高篱上跳下,与嬴青鹤并肩而立。 林中的鹰身女妖数量虽然依旧庞大,但显然没有了那道红色身影后,开始杂乱的飞动,甚至相互之间撕咬打闹了起来。 “应该是被你的五火通灵焰打中了!”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看到那只赤色鹰妖的尸体,但看到开始混乱的妖群,嬴青鹤也是放下了心。 “啊!!” “畜生!!” 两人顿时大惊,转头望向高篱,正是从高墙上发出了两道哀嚎。 只见那只赤色焰羽的女妖直接无声无息的潜入了高篱,直接重创了东郡望族姜家的术士。 高篱上几名练气士被它一道风刃直接斩成了两半,那名姜家的术士也被它一爪子在左眼上撕出了三道血口,整只左眼都不成人样! “人类的修士!又要开始收割这片福地了吗?” 这名疑似鹰身女妖王的的存在竟能口吐人言,双足勾在篱墙的柱子上,冷声道。 比之鹰身女妖,这位生得一双赤焰羽翼的女妖王更加的高大,几乎与正常人一样的身高,并且身体构造极为趋向于人类! 类同少女般的精致容貌,娇嫩的肌肤,白皙的双手,却又生得火红鸟翼,生得一双狰狞的利足! 也不似寻常女妖赤身裸体,而是学会了披挂衣物与甲片,皓腕凝、细颈上各自挂载着精致的饰品。 能通人言,知羞耻,还有爱美之心,却又是半人半妖.........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执扇青年眉头一皱。 但那女妖并不回答周伯约的问题,双持一振,立即就冲向篱墙侧的各族练气士,而刚刚还陷入混乱的鹰身女妖群更像是打了激素一样,疯狂的朝着众人俯冲而下! “好胆!” 嬴青鹤面色一寒,竟然被那怪物突入了篱墙上! 他面容冷峻,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双手一合,从身上的各处毛孔中顿时涌出来大量的纯净黑水,如同阴寒的水渊中冒出一般。 昂! 下一刻,嬴青鹤与角虬法相一合,整个人化作了一只十数丈长的独角黑虬。 这边是黑水真法! 传说嬴氏的初祖就是建立道庭的黑龙天,虽然历经掠夺、丢失,只剩下一卷黑水真法,但那也是可以修成黑龙躯体的上品道经。 一转聚灵,二转化虬相,三转聚蛟身,五转化龙躯,六转为仙,乃成黑龙! 是嬴氏能执掌东郡数百年的底蕴! 嬴青鹤身化黑虬,蛟尾往地上一甩,整副虬躯腾空而起,如同滕云架雾般一跃就冲上了高篱。 昂! 黑虬张口又是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向那赤羽女妖。 哼! 那女妖羽翼一展,双足抓着那名练气氏猛然就蹿上了高空,轻易的躲开了嬴青鹤的攻击。 反而这道猛烈的水柱一击将高篱上围攻女妖的练气士与道兵崩飞了去,从十数米高的篱墙上重重的摔倒了地面上! 下一刻,窜上了高空的女妖双足紧紧的抓着那名练气士,再次以不可阻挡的威势撞到了地面上。 轰! 二者一撞到地面,直接崩出了类似蛛网的裂缝,再看去那名被按在地上的练气士早已没有了生息,整个躯体都已经被砸的变形! 如同苍鹰直坠般的攻击,瞬间又虐杀了一名练气士。 “照儿,照儿啊!!!畜生!” 那名姜家被抓瞎了一只眼睛的术士悲愤不已,掏出手中的棍状法器,土道灵力充盈于其上,一道甩棍化作万斤巨力朝着那怪物横扫而去。 咔! “唔......好痛啊!” “这就是父亲口中的,法器?” 赤羽女妖双翅往身前一横,欲要挡住这一棍,那一接触的瞬间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恐怖的巨力将她整个砸下地面,而后迎接她的便是高篱上道兵们早已蓄力拉满的精金箭雨! “先杀死这只赤羽鹰妖!” 嬴青鹤嘶哑的声音从黑虬的口中发出,而后更是一道盘旋追了上去。 砰! 道兵们的箭羽再刚一接触到女妖翅膀时,猛然就被一股巨力弹飞。 女妖眼中无所畏惧,见到直冲上来的鹰青鹤反而俯冲下去,女妖手中更是各种抓着一根箭羽,欲要直接刺瞎那头黑虬的双目! “畜生,该死!” 黑虬见到女妖持着一对精金长箭只奔他的头部立刻盘旋而起,护住最脆弱的眼睛。 涡流水刃! 盘起的虬身护住最脆弱的双眼,独角之上一道寒光闪过,其上释放的湛蓝色光刃迅速射向俯冲而来的赤羽女妖。 叮!叮! 前后两道金铁交击之音响起,那两根精刚箭羽竟只是微微刺入了数分就被那黑虬那坚硬的鳞甲卡住。 嬴青鹤当即抓住这个机会,一道甩尾重重的向那女妖砸去,直接将它压在了地上! “恶心的长虫!你才更像是畜生。” 女妖痛的咧起嘴。 那双看似娇嫩的双手一把抱住蛟尾,双手紧握,指节分明,竟强行将黑虬高高抬起,而后迅速的砸落到地面上! 武庸二人赶来时恰好就是见到这么一幕,高墙下一只赤羽半妖和一头大蛇在较着劲,而高墙后方是密密麻麻的鹰身女妖在冲击着阵营。 天空中时不时坠落下大片的火球,直接清开一大片区域,只是很快就有一批新的怪物涌了上来。 此时的形势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烈总管,还请先以呼风大术助力一番!” 与炎道、雷道、水道不同。 风道法术就是力与速,是庞大的范围和无可比拟的威势,是对付这种大规模的群战最好的利器! 吸!! 呼!! 不用更多提醒,武烈调动者自身灵力,胸膛高高鼓起,对着那片天空奋力一呼。 已经被那群怪物侵入了防线的各术士道兵只感到身后头顶一股大风吹来,引得他们有些站立不稳,下一刻便看到一道巨大的喇叭状风柱从头顶冲出。 “黄天伏体,吐火之术!” 借着武烈这道呼风大术,武庸也是鼻腔中深深吸入一气,转瞬间就从唇齿间突出一道大火。 气海中那株扶桑木灵根提供的炎道灵力使得武庸的炎道道韵极为凝固,施展火遁法术事半功倍! 风助火势,火长风势。 呼风与吐火大术两两相合,顷刻间就将大片的怪物清空,那些鹰身女妖一只只身上燃着大火,从空中掉落到树林中个处,此起彼伏的燃起了一片片山火! “呼风大术!是武家那位护卫长老来了吗?” 周伯约顿时松了一口气,这鹰身女妖族群的数量太多了,保守起见至少超过四万余只。 怪物群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能指挥这群怪物,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结成阵型,靠着那片大火阻挡一下这些怪物!” ......... 高篱的另一侧,武庸微微扶住武烈,看向那片被被清场后染红了整片天际的山火。 “烈叔这呼风大术果真不愧是被东洲道宫列为天罡榜上的奇术!” 呼风者,招九息轻灵之气,化作九天罡风,其威狂,性暴烈,呼啸间如九天倾盆,势不可挡!堪称东洲风道第一大术。 二转修术,三转演法,四转凝练神通.........风道第一大术已经是众多修行者望之不可即的评价了! “不过是痴长几年,灵力浑厚些许罢了!倒是老爷,刚刚那火法?” 武烈并未居功,远远望了那处于下风的黑虬一眼,转头又向武庸求证着什么! “唔........我修的道兵法,与其他不一样,能同修多个本命大术。” 武庸望了眼那片火海上旁重新聚集的妖群,轻声回答道。 有着扶桑木连接各经络与大窍,武庸虽修的是道兵法,但体内的灵力其实是比一般的术士还要浑厚的。 天材地宝,本身便是突破修行常理的“奇迹”! “先去帮忙清剿那妖群吧!这会儿我们东郡的嬴氏世子可是有的头疼了。” 武庸看了眼那四处焚起的山火,笑道。 武烈听到自家老爷这话,也是嘴角抽了一抽,不动声色道: “黑水嬴氏,嫡传一黑水真法,练之深处可身化黑龙........” ??? 武庸有些听到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跟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昂!! 话音刚落与赤羽女妖搏斗的那条长长虫顿时发出一声苍劲的龙吟,一尾巴将她甩了出去,但下一刻,就被那只女妖双足一勾,借着惯性将那一双利足狠狠的刺入黑虬的尾部。 而后呲喇一声,直接在虬身到尾侧留下了六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该死,要不是虬龙法身还无法行云布雨,腾云驾雾........” 话说着,嬴政青鹤已经化作人形,只是他那双腿都已经被拉出了三道深的伤口,血流不止。 黑水真法二转才能入门,但要真正发挥战力非得练就三转黑龙大法师,皆时行云布雨,腾云驾雾,驾驭五雷......... 若非如此,怎会出现如今这般被一女妖死死压制的局面? 第十七章 三十六凶鸦 赢青鹤? 武庸见状顿时大惊,他还以为那头黑虬是谁的灵兽,原来这就是嬴氏的法身? “这只女妖和普通的鹰身女妖相比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 “已经化妖,疑似开了横骨,口吐人言,能使用法具........” 话说着,嬴青鹤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开横骨,修人躯,口吐人言,能沟通交流,这少说也得是三转的大妖。 若真的是是大妖,恐怕嬴青鹤早就死了,又怎么活的到现在。 鹰身女妖是诸天万界的一类怪物而已,甚至连妖类都算不上,怎么可能会从族群里出个大妖? 嬴青鹤忍着剧痛,从袖间掏出一瓶灵丹,取出两颗疗伤丹药后仰头就吞了下去。 但那赤羽女妖却极为凶悍,正欲乘胜追击,想要将他一击杀死。 叮! 一阵金铁交错之音传来,高挑女妖的那双利爪宛如叩在的精钢铁锭上一般。 女妖抬眸望去,那挡住他利爪的竟是一只缠绕着玄黄之气的手臂,不,不止是手臂! 那名青年着一身半袍半甲的奇怪装束,不似修士,整个身躯都缠绕着道道玄黄之气,莽荒苍黄之韵在他的周身郁结,在这火光阵阵的夜色中,反倒有种莫名的神圣感。 女妖眼睛微眯,一时不敢再有动作! 武庸身化黄天覆海力士,单手挡下了这只女妖的爪击,丝丝黄天之气护体,每缕黄天之气都重逾千斤,几如山岳横天! 但这一道交击并没有表面上那样轻松,武庸的右臂也被这一叩震的发麻! “好凶的家伙!” 武烈见状面色一震,右手往后一拧,掌中灵力汇聚,转瞬之间就化作了一道狂风! 暴烈的罡风被武烈束缚在掌中,猛的压缩,越来越小,直至化作一道数丈长的龙卷。 咤! 武烈更是右手虚握这道龙卷风柱,朝着那只女妖一甩,顷刻间,这道罡风大柱就像是巨木般轰然砸在女妖身上。 “嗯哼!” 只听到一道吭声,那赤羽女妖径直的就如同炮弹一般连续砸断了数棵巨树,消失在林中! “青鹤道兄,我等来的不迟吧?” 接着,武庸的语气又顿了顿。 “我家道兵与道院那边汇合到了一起,应该不再无后顾之忧了!” 毕竟武庸拒绝了他的征辟,这个时候还是得在面子上给他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 “庸弟来的正是时候!” 嬴青鹤止住伤口的血,以水法洗炼完伤口,敷上灵药,与武庸一同望向那再度冲出与武烈相博的怪物! “这怪物,好生凶残!” 武烈的一记罡风化卷竟仅仅只是将其给抽翻,反而更激起了它的凶性,双翼之上燃起了熊熊火光,反扑向武烈。 “这不像是鹰身女妖吧?” 武庸蹙着眉头,看向那赤羽女妖,完全倾向于人形的身躯构造,背生赤羽,有双臂,双足为利爪,身披甲胄,面色凶狠。 只听一声尖啸传来,那女妖双颊一鼓,轰然炸出一道炎柱,威势似乎还要比武庸的吐火之术强上少许! 吸!! “叱!” 武烈鼻腔吸入一气,对着落下的火柱便是一吐,爆裂的罡风如同陡然从他口中呼出,那吓人的炎柱直接与还没狂风融为一体,反向女妖冲去! 这便是东郡风道术士中的第一人! 这便是被东洲道宫评为十大奇术之一,三十六天罡神通-呼风唤雨神通拆分下来的呼风大术。 “咳咳!” 狂风呼啸过后,无骨林的这一侧也燃起了熊熊大火,那女妖左右推开那两只压住她酥胸的焦木。 熊熊的山火似乎压根就伤不了她,擦了擦嘴角,她张嘴一吸,林中的山火便像是活过来一般,尽数朝着她的身上汇聚! 嗯?? 武庸与嬴青鹤各自从对方的眼睛中见到了一抹惊诧! 被列为火道奇术之一的浴火大术? 被女妖这一道浴火大术引走林中的大火,再无大火阻挡的鹰身女妖们也一只又一只俯冲过来,将那名赤焰女妖拥垒在最中间。 各组的练气士与术士也是跟着这道动静翻过了高篱。 “能通人语,修得法术,又生得妖躯.........” “你莫不是-半妖?” “看你骨龄应该不超过二十,难不成是这些年哪位道院学子与鹰身女妖的后代?” 武庸饶有兴趣的目光将那只高挑的赤焰女妖上下打量了个遍,从某种角度来看,倒像是女妖版的“云中君”? “就算鹰身女妖这一族群成妖了也是不可能通人语的,何况鹰身女妖根本就不是九州大界的生物!” “你的背后,必然是有个人类在教导,或者是曾经教导过你!” “不然的话,或许就是某世家大修在无骨林修行驭灵法才能弄出这么大的妖巢?” 武庸盯着那被无数怪物簇拥着的女妖,开口问道! 随后更是目光在嬴青鹤和周伯约身上停留了一瞬。 “半妖?驭灵道?” 场中刚刚赶来的众人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两句,随后视线立刻停留了在嬴青鹤和周伯约身上。 “与周氏无关,那一片是郡府的灵园!” 周伯约双手一摊,直接撇开关系,这个锅他家可不背! “我嬴氏主修水道和血脉神通,怎么会与这种血脉卑贱的怪物有关系........” “何况,半妖是什么?” 嬴青鹿面色坦然,嬴氏要驭灵也是龙种灵兽,绝不可能会是这种怪物! 而且,半妖是什么?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说法! 既不是嬴氏,也不是周氏? 看着那女妖脸上不愉的神色,武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轻声笑道: “只是道庭立于天上数万年,已经基本没有出现过那等存在了。” “半妖是人妖相合产生的后代,顾名思义,半人半妖。是跨越种族的禁忌下产生的后代!” “只是半妖的出现极为难得,并且大部分半妖血脉混杂,同时兼容了两个种族的缺陷,终生被妖与人、父族与母族同时排斥,是最悲惨的一类!” “但是总有些半妖中的幸运儿,同时兼容了父族的资质神通与母族的血脉。” 如此就不言而喻了! 那名女妖或许,不,她绝对就是一名半妖。 拥有着碾压任何一名术士的肉身,还能拥有天赋法术,还能控制整个鹰身女妖族群! 听到武庸那居高临下的点评,女妖面若寒霜,愈发的阴沉下来。 咬牙道: “你很懂吗?” “你以为你很懂吗?” 下一刻,那围拢至一起鹰身女妖怦然向众人发出袭击,此时没有了篱蕃和高墙的阻碍,林中树木也被罡风烈火绞碎,已经无险可守了。 那名女妖更是身裹烈焰直冲武庸而来。 所以,我这算是拉了仇恨了吗? 武庸不由得摇了摇头。 下一刻,眼神陡然变得冰冷,黄天之气如同苏琉垂落缠绕在在周身,本就身着半身道甲与斜挂的道袍瞬间变换为苍黄之色! 黄天伏体,宛如金甲力士一般抬腿就朝着女妖击去。 叮!叮叮!! 对方妖躯强大,但武庸的力士之躯体也不甚逊色,道门护法,仙庭道将,主打就是一个降妖! 属实是专业对口了。 黄天之手与女妖的利爪相交,几如钢锥与铁块的碰撞,二者碰撞间击出了火星,但也伤不了对方的丝毫。 “五火通灵坠!” 甫一进入战斗,周伯约就开始吟唱着口诀,找准了机会在武庸与女妖一击互相击退对方后,一颗有一颗的烈焰陨石从天而降,正朝女妖头上落下! “哼!” 女妖冷哼一声,背后双翼反向一振,就将两颗赤焰陨石一前一后的反朝武庸拍去,随后更是趁机直跃上高空,然后极速落下,对着武庸俯冲而来。 武庸左臂的半扇长袖正在此时派上用场,流云袖舞,宛如精金铁袖般轻易的的将两颗赤焰陨石给砸飞出去。 轰! 一道赤色的流光落下! 武庸恰就被俯冲而下的女妖借势一脚踹飞,连连砸翻十数米才堪堪落下。 “伯约兄,你可真是帮大忙了啊!” 武庸撑住背后的树干翻身站起,摸了摸前胸那被女妖一脚踹烂的鳞甲,调侃道。 怪不得嬴青鹤对阵被压制的那么惨,这女妖的肉身与开启了黄天之体的他相比都不落下风! 周伯约这道法术等于还给这女妖撑了个场子,被其借力下反压了武庸一头。 眺望着那满眼凌厉之气的女妖,武庸也是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冷笑一声: “我不懂!” “只是像你这般身怀浴火大术的半妖,合该上我万鸦壶中手上一遭,这万千火鸦道兵中,当有你一席罢了!” 话毕,武庸左手一抬,那盏精雅的镂花银壶再次出现在他的手心。 自银壶起,紫烟滚滚,红霞漫天,疏忽间就弥漫了整片虚空,红紫相间的烟霞中,似乎有何等的大凶之物将要出笼! “鸦儿们!去尽情的征伐一场吧。” 武庸左托银壶,右手掐印,烟霞翻滚间,却是一尊又一尊的大凶之物缓缓成型! 鸦面人身,肩生双翅,翅上生烟,足为利爪,爪似精钢,眸露凶光,喙含灾火! 火鸦道兵甫一出场便是聒噪之声四起,紧接着便是紫烟滚滚,山火大兴。 三十六名火鸦道兵的投入战场中几如虐杀,顷刻就将鹰身女妖一只只撕裂点燃,火中灾灵,凶鸦道兵,对付血肉之躯本就是维度碾压。 “去,杀死她!让她成为你们的新伙伴。” 武庸右手朝着那被武烈和嬴青鹿缠住的女妖寒声一指,那正撕扯着怪物尸身吞精食魄的凶鸦们顷刻就一拥而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 嬴青鹤道袍一甩,连连扑灭身上燃起的大火,从战斗中退了出去。 而武烈也是皱着眉头看着这些火鸦道兵,随后又回头忘了那双眼因为激动微微有些发红的武庸,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极为排斥这种赡养凶灵,阴鬼的手段,又想到或许这便是故去的老君留给她嫡孙的护道手段,心中一软,强自压下来了这份厌恶感。 这般一闹,二十多名堪比二转的凶鸦火灵一阵厮杀,场中的鹰身女妖也散了个七七八八,这让众人的压力骤减。 也腾出了精力关注其他区域,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整整三十六只大凶,这是哪位三转大法师祭炼的猖兵?亦或是郡守的底牌! 而嬴青鹤也与不由自主的周伯约互相靠近了几步。 一个古老的世家,即使出现短暂的断代也没关系,他们的底蕴足以让他们渡过这些困难。 “武庸的底牌之一么?果真不愧是是千年世家,这一手露出,足以让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偃旗息鼓!” 周伯约颇有些羡慕的盯着那盏银壶。 顶尖的炎道法器,顶尖的炎系猖兵,这太适合他了啊! 这太馋了! 三十六只接近二转的凶物组成的伥兵,即使是寻常的三转大法师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单独遇到也是会感到很难缠的! “武氏人丁衰落,可也没了寻常的族中算计,举足之力供养一人,倒是比你我强多了!” 嬴青鹤也是颇为感慨。 整个世家千年底蕴为他一人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所支配,没有论资排辈压他一头的族老前辈,也没有互相死拖后腿的同辈嫡系....... 换个角度来说! 所以他这算是下不过棋就直接抡棋盘砸人,打不过那女妖直接上底牌了么? 赤羽女妖面对着这群凶鸦的围猎也是愈发的险象环生,她犹记得少时那个男人对她说的一切: 【你就叫做萱吧!真可惜,上天居然让你拥有了智慧,但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你要提防一切,你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你要提防外来的修士,他们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只可惜,即使道院中最宽厚的白教谕,大致也不会接受你的身份!】 【跟着我学习文字和法术吧,或许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我快要死了!但有了你之后,我这一生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隐藏起来,并且,不要和那些怪物一样,记住,你是人,你和那些怪物不一样,你是人!】 【对不起,让你出生在这样一个地方,以这种的身份.......小家伙,真的对不起.......但是,请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对不起,我做不到!” “只是,最起码,要以人的姿态死去吗?” 女妖的赤发被凶鸦的灾火燃焦,她的盔甲慢慢的破碎,如同火焰般瑰红的羽毛渐渐变得枯黄,裸露的肌肤出现了一道道炙烤过的伤口! 至少! 不能太难看啊。 “修士,来,正面杀死我!” 那抹赤色的影子猛然挣脱群鸦的围猎,即便伤痕累累,也是眸含凌厉之色,决绝的直冲武庸而来! 第十八章 萱 “倒是刚烈!” 讲真,对于异界穿越而来武庸来说,他并不讨厌半妖。 只不过,当双方是敌人时,半妖也得死。 扶摇大术! 扶摇道体觉醒后自带的神通,力转如意,乾坤颠倒。 万鸦壶悬在武庸头顶,左手对着赤焰女妖一吸,那巨大的引力立时就将她吸至身前,而右手早已不止从何处取出了一柄黝黑法矛。 锋锐的矛尖直指半妖的腹胸! 砰! 女妖也是极为刚烈,在这突遭失力的情况下强行扭转身子,以左翼被刺穿的代价,右足一个倒踢,利爪直接叩在了武庸的左肩! 倒让武庸又是一个趔趄。 望着在左翼被法矛刺穿,强占在原地的女妖,武庸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从穿越后,在武家老祖求得的扶桑木和无数资源堆砌下,转修灵官宝诰,按理来说,至少是能碾压大部分中等世家子的。 毕竟他一个人享受了其他州郡世家十几、几十名嫡系的资粮供养。 怎得才刚刚出山,就在这小小的福地吃瘪呢? 不过也还好,这位东洲道宫的上届术士前十的嬴氏嫡子表现也好不到哪去,可谓是两位菜鸡互相表演。 两位野心勃勃的世家子,在福地被一野妖双双打翻! 这么想着,武庸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右手一勾,三十六尊火鸦道兵立刻就化作紫烟飞至身前,将那名半妖堵在身前。 同时也将嬴青鹤、周伯约、姜炬等几家的术士拦在外围。 “你很强,你的资质、妖躯几乎不弱于传说中的大妖子嗣,很难想象你竟然是出自无骨林这样的地方。” 武庸赞叹道。 “我是人!”女妖寒声道。 听到这话,武庸的眉头一挑,再次将这名女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瑰红的长发,如同少女般的娇嫩肌肤,精致而大气的五官,配合上那身战损盔甲。 要是不看那双羽翼和脚下的利爪,倒确实是一副好颜色! “我听闻上古时期,半妖的划分便是!” “自认为人,即属人族,自认为妖,当属妖类。” “所以你是想以人的身份而死么?届时,我倒是可以为你准备一副棺墩!” 半妖嘴角懦动了一下,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但那瞪着武庸的眸子似乎依然倔强。 “只可惜,像你这等的天资,合该进我万鸦壶中,做上一尊凶灵,这才不浪费此等的天赋!” 武庸仍旧对她的精魄念念不完,想要将她练成一尊新的火鸦道兵! 火鸦道兵拥垒着,武庸渐渐的离她越来越近,这让旁观着的几位术士有些疑惑。 直至走到这名半妖的身躯,仍能感受到她的提防,以及那随时就要再度暴起的姿态。 武庸在离她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突的转变了态度,轻声问道: “若是你自认为人,为何对我等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袭击?” “难不成你也是正值青春了?” 女妖听到武庸的话,反应尤为剧烈。 双拳紧握,大怒道: “不要把我和那种怪物相提并论!” “不是你们大规模的绞杀无骨林中的精怪妖属么?东林两座栖息地、西崖一座村寨全都被你们屠光了!收精魄,取筋骨,把鹰羽........” “不反抗,难道等死吗?” 言语间,女妖的的情绪却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听到这话,武庸转头与几人对视一眼,这个原因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 “你说你是人,那我就当你是一个普通人了!” “炼人魂魄这种事情,似乎又不太符合我的性格,但杀了你又属实可惜。” “不如跟了我,可好??” 武庸这话一出,被围猎在正中间的女妖也是猛然抬头,瞳孔一震。 而东郡的术士更是连连阻止。 “老爷,尤祭酒颜色娇艳,何家小姐也是千金闺秀,道院中也不乏俊美女修,还请老爷不要生此等魔心!” “二郎,这妖.......半妖切不可带入府中,实乃有碍传承!” “武庸,道庭可是有令,人妖不得相交,若是当一玩物,更为不可........” 九州大地,连成灵智的妖都极少极少,妖已经近乎是个传说了,都已尽数迁出九州大界,这片大界,是人族的大界。 如今道庭权落,真要养一女妖玩物并非不可,但,这一只半妖太凶了,寻常术士都压不住她! 武庸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盯着对方,如果对方的眼神有哪怕一丝丝闪烁,他就直接动手将其炼为火鸦道兵。 “你能庇护我?,让我活下去吗?” 炽羽半妖直直的盯着武庸的眼睛。 “能!” 武庸势必要博一尊四转道将的尊号,怎会连一名小小的半妖都庇护不了? 昔年,清源道妙真君,游遍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四大神州,将各地啸聚山林,为非作歹的妖魔精怪、孤魂野鬼、邪道散修等一一剿灭降服。 将其中法力高强者收归麾下,绕过天庭直接编制成军,号为一千二百草头神。 自此带着一千二百草头神,斩妖除魔,杀伐四方,对天庭“听调不听宣”,威震诸界! 武庸又为何不能效仿那位二郎真君? 武氏虽已没落,但仍有留有底蕴,他广招道营,降妖聚道,豢养凶兵,未必不能成一番事业! “我武氏虽似病虎,但虎威犹在,如何护不住你一个小小的半妖?” “上古有道君言,半妖者,人妖之子,自栩为人,那便是人族!” “你若跟我,便是我武氏之人,自然有得周全,只是,你须得为我征伐四方,从此往返九州、游北海、暮苍梧,如何呢?” 这样的天赋,即使她是只半妖,恐怕未来的成就也必然不会止步在二转。 若能收入麾下,与慢慢培养道兵相比,立刻就能形成一员强大的战力! 与收益相比相比而言,她那一股骄悍也就不算什么了。 女妖的翅膀被法矛刺穿,鲜血如同雨滴般不停的滴落,但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野性的目光肆意的打量着武庸。 “那我跟你了!” 她并非看不清现状,上一场战斗,她杀死对面数名练气士,摘下了将一名术士的眼睛! 虽然有些不爽,但火鸦道兵给她带来的死亡威胁下,跟着这人倒也未尝不可。 何况,她也未必就要因为这个身份,一辈子的躲在林中见不得光! 那样的活着,算是活着吗? “我叫萱!萱草的萱!” 武庸缓缓走近她的身前,右手猛然发力,将那根径直刺穿她左翼翅膀的法矛拔出。 点头道: “那今后就叫武萱吧?” 言罢,武庸收起法矛,施展起那连道兵入门都会的聚水咒。 左手掐印,凝聚出一团水球,右手执符,符纸自燃,纸灰缓缓的融入水球中,非清非浊。 此乃符水! 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祝由治其内,针石治其外! 符水道亦是最古老的道脉。 灵官宝诰中的黄巾道兵法便是以符水、符箓为根基。 之间武庸指尖微弹,那清浊分明的符水就朝着名为“萱”的半妖而去,清者直入伤口,如同百年灵药一般,竟有清香溢出。 浊者敷在伤口处,无需片刻,就开始结痂! “但你我之间,须得立下一份契约,等契!” 与雇佣契与主仆契不同的是,告地等契的规则的范围更大,但在次规则内约束力更强! 道庭规则下的同契,受到玉京山上昆仑镜的注视,没有任何受约者想要受上毁约一击! 道契同时也是道庭与仙道世家控制整个九州仙道家族固化的手段之一! 不待众人的劝阻,强自将这个半妖纳入麾下,而后万鸦壶空悬掌心,紫气喷涌,红霞弥漫,三十六只火鸦道兵簇拥左右! “我本意是想收集一些鹰身女妖的精魄,祭炼火鸦道兵。” “你的看法如何?” 武庸瞥了一眼正有动作的几人一眼,转头向“武萱”问道。 “随你的便!” 萱眼色微抖,不知道武庸这到底是试探还是什么,纵然有些异议也没有表现出来! “算了!” “一直听说鹰身女妖扇蛊惑,尤为凶恶........” “不过,现在看来嘛。不修火道,精体不固,魂魄无灵,这些小怪的精魄恐怕是不足以祭炼火鸦道兵!” 武庸摇了摇头。 与火鸦相比,这些鹰身女妖确是差距太大了,强行祭炼为道兵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用处。 好在,无骨林中也不是毫无收获! 待到武庸聚拢起火鸦道兵,其他几人陆续的走上前来。 嬴青鹤、周伯约、望族姜家的族老........一个个神色各异的打量着武庸与这位女性半妖。 或者说到底有没有半妖这个种族都是个问题,或许只是武庸见猎心起的借口? “武家宗子,莫非你真要收下这个怪物?” “即使宗子有这一丝趣性,可也应当考虑到这可不是一只金丝雀,而是一只吃人的恶鹰!” 姜家的术士简单处理好了伤势,本欲发作,但看到武烈在旁,又有那凶鸦猖兵左右拱卫。顿时收起了气性,转而苦口婆心的劝诫起武庸来! 仙道世家,即使是没落的世家,他也惹不起。 但剜目之仇,族侄之死,实在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包括此时的嬴周二人,也并不想武庸与这个凶妖有太多的牵扯。 半妖武萱,生得火道大术,又有“妖”的血脉,战力可谓是凶悍。 若是给武庸收伏! 他若压不住这凶妖,到时候让她叛逃出去,有个这种怪物在东郡游荡,那就有大麻烦了。 武庸若是收服了这凶妖,恐怕,也不会是两家想看到的。 “不要怪物怪物的叫,修行有成的半妖可是能将血脉重炼,化作真灵血脉的!” 武庸抬眸瞥了一眼嬴青鹤,或许嬴氏的祖上就是真灵世家,拥有黑龙血脉? “这样吧!姜家族老在这次战斗中也是受了重创,我武氏出资,为你在仙傀门订制一颗新的眼睛。” “权当平了此事如何?” 仙傀门是九州一独立于道庭与仙道世家之外的海外宗派,擅长造血为汞,肉体活化,天工奇术,百式机演......... 这个道门有些邪异! 而肉体再造,便是仙傀门能立足在九州的根本! 谁人道途不会出现一些闪失,肉体有缺,元神不全便道徒无望?丹法、符水、仙傀之术就是仙道体系医疗后勤。 重塑这只眼睛的诱惑让姜家术士有些挣扎,毕竟,家族中也是拿不出这么一笔资粮为他重塑瞎眼的........ “那,我等便先行退去了,就不耽误几位道兄的行动了!” 武庸朝着嬴青鹤、周伯约拱了拱手便带着武烈与“武萱”退出了无骨林。 而那三十六只凶鸦也是转身就将林中的灾火连带着那些燃烧着的鹰身女妖精魄一同吞入腹中,拥垒着三人离开。 .......... “武庸!” “他到底想做什么?” 嬴青鹤眉头紧皱目送着那三道背影,到底也不想过于得罪这位武家的宗子。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我们这位庸弟,可不平庸!” “甚至,他立下的道誓可是广布收罗道兵野修、阴鬼妖魔,要博一尊道将的真号!” 周伯约轻声笑道。 哦? 周伯约这话倒是让嬴青鹤起了一番好奇心。 边州倒是有几名道将,威望堪比元神真君,手下各自供养着猖兵道营、妖鬼奴隶。 所以,他是想效仿诸位护法道将? “不出现意外的话,在不久的将来,武家很快就能重归世家行列!” 嬴青鹤嘴角轻勾,感叹道。 “所以,我周氏只是暂且租借武氏的灵印,届时,自会归还!”周氏子面色如常,淡淡的回答。 其中的博弈再无人知。 此刻,武庸已经带着新收的半妖回营地汇合了! 他淡淡的望着身侧的半妖女子,心中微微振奋。 若是立了道契,再好生调教一番,她绝对是武庸将来的一大助臂,像她这般的初代半妖,往往需要数名同阶的术士才能抗衡。 “回去后,立下道契,你便是我武家之人!武萱!” 第十九章 余波 “这便是道契,在玉京昆仑的见证下,你与武氏结契,武氏庇护你,供养你。而你则是投身与扶摇武氏,改姓,易庙,当从武氏一员!” “这是最高级的几种契约,一般都是仙道世家收义子养女的规格!” 武庸从后殿走出,双手捧着一捆卷轴,像这类的高级道契,一卷的价值足以抵得上寻常州郡世家数年的收入! “你为半妖,注定融不入九州大世中,从入道到坐化,这一生免不了要收到奇异的眼光!这点你应该有心理准备吧?” “你若是愿意,我可以代父收你为义女,改姓易帜,为武家旁系,足以躲过大部分的闲言碎语。” “当然了,你若是不愿,那就签订普通的修道契,供奉于武氏,给你一总管之权!” 道契,是以道庭的权威巩固统治的根本,也是世家望族吸纳散修人才的工具。 是道庭立于天上数万年的公信! 说到底道契用来避免斗争,避免与上古修道时代一般,各种屠宗灭族,因为修行资粮的争端、各方势力的摩擦而引发的仙道惨案。 有了各式各样的道契,便能在一定规则内,用更温和的手段解决矛盾。 武庸抬出了这张武氏珍藏的,他所能接触的最高级道契! “看来你家还真是人丁不旺呢,加上旁系也只有三人吗?” 武萱的关注点似乎却在另一处。 此时她披上了特制的霞锦丝袍,背后的柔顺赤羽微微展开,双手抱胸,微微俯视着坐在一旁的徐妙熙! 她本以为这外界的修士家族是要签订道契,让她作为护法猖兵类。 没想到,竟要拉她进入武家,以旁系的身份,改姓易帜........ “我随便!” 武萱看着武庸解开卷轴,满不在乎的回答。 确实,对于一个从小在无骨林中长大的半妖,即使,或许幼年的时候有人教导过她,她也无法理解何为改姓易帜。 或许就像是鹰身女妖从一个妖巢进入另一个妖巢? “那便择日签订道契吧,三日后祭祀宗祖,修命契,将你的命牌挂入宗祠!” “届时,你就与尤祭酒同掌武氏道营吧!” 武庸见她那无所谓的态度,就知道她并不排斥,挥了挥手让几名女侍带她下去熟悉东苑。 谁知她竟纹丝不动! “我也并非完全不通福地外世家大族、九州大界的情况。只是,我不理解........” 她的“父亲”,是道院一名很普通的学子,在某次道院试炼禁不住诱惑,与鹰身女妖入了无骨林才有了她的出现....... 他不仅一次的推崇,向往,又愤恨九州大界的世家望族! 他教了武萱很多,但只有一句话被牢牢铭刻在心。 命运馈赠的背后往往是明码标价的! “你修行的是什么功法?”武庸突然开口问道。 “道....青松基础练气术....” 武萱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提问,一时间倒是有些懵了。 “青松基础炼气术,是道院学子最普通的练气法,而你却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借将丹田气海修得圆满!” “论战力,你的甚至超越往届道宫前十的嬴青鹤,虽然是因为黑水真法在仙道三转前战力不显........” “单论外貌,也担得上一句惊艳。” “无它,只是图你这个人本身而已,你若是入了我武氏,悉心培养,百年后恐怕又是一位提罡炼煞,交汇龙虎的大才。” 武庸丝毫不隐瞒,一边论述着原因,一边看向徐妙熙。只需付出一张高级道契,双赢的局面! 即使签订了道契,说白了,也还得磨合,收心,真正的将她变成自己人。 所以无需隐瞒! 哦!那就一切说得通了。 武萱听到这个回答后,也是微微沉默,不知该庆幸得到了认可,还是该如何! “先下去去熟悉熟悉府中吧,晚上我会让人提一份炎道的练气法给你。” “虽说你的战力足够强,但你缺失了太多的基础,我会请道院的几位炎道的老修士来帮你梳理走一遍练气路。” “强大的躯体是你的长处,你不仅需要倚仗这身躯,更要酝养、爱护它!道法,神通才是你未来最锋利的刀。” “去吧!” 武庸挥了挥手,几名女侍顿时上前为武萱引路。 待得几人离开,武庸转头和这位便宜嫂嫂微微对视。 “庸弟,莫非你真要把这一个........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纳入族中?” 徐妙熙身着素色云锦长裙,头上戴着一支银簪,眉头蹙起,歪头看着武庸。 她的神色可谓是极为严肃! “若真如此,其他望族,其他世家会怎得看我武氏?与妖精为伍?东洲的各郡道院如何评价我武氏?” 这可是高级的归源道契,归源塑祖,拜的可是同一个祖庙。 连徐妙熙当初都没能有这个待遇,而是以已死的庶长子未婚妻的身份入了武氏....... “别的世家望族怎么看我不知道!” “嬴青鹤与她的战斗,被她全程压着,周伯约的炎道大术奈何不了她!这是拥有一个何等天赋之人?今天我若不收她,明天郡守就会将她纳入黑水道营,引以为心腹!” “道院的评价如何我不知!” “但我听闻过一句话!天子者,兵强马壮者为之。” “当我武氏,内有三大总管辅佐,烈叔压场。外有武萱领着道营征伐外敌,才有你我未来的安稳,不是吗?” 武氏没落,若是不兴这等的法兵,何时才能再度起势?些许的流言蜚语与真正的拳头比起来,太过无力了。 流言蜚语,实不足惧! 何况,根据他得到的消息,道庭衰弱,仙道大军征战两个甲子未归,而凉州董氏却趁机出了位仙人。 如今的董氏已经几乎入主了玉京山! 道庭的上品世家见以无力抗衡,纷纷领兵外放,独孤氏的宗家入幽州与公孙氏合流,一品世家与最强的道兵的合流,已经公然割据一方了! 袁氏子入主了冀州,与北海洞天合流,雄霸北海...... 玉京山上的上品世家纷纷选择了避其锋芒,隐入九州各州郡,只是,这势必会与本土的州郡世家望族产生冲突........ 这一幕的情报归纳到武庸手上时,让武庸差点没有惊掉下巴! 这和上一世的东汉末年....何其相似? 总之,恐怕大乱就要来了! 不管是刚刚入主玉京山的董氏要重塑道庭的权威,还是避走的各上品世家要拿回他们的权利。 其,必有一战! 武庸须得在短时间内拥有一批足够的力量,待到纷争渐其,横行州郡! 亦或者与当初起家一般,以灵印之名征召,去那天外各界闯上一闯。 心念一起,武庸心中更为坚定要将武萱纳入手下的决定。 但其面上却是一松,走近徐妙熙身前,闻声笑道: “此次福地之行,收获极为不错,分去赐给卫队道营的老药大药,收的灵药近二百株,大药三千余株。” “嫂嫂可得好生盯着,不得让那等家伙们上下其手了!” 听到这个斩获,徐妙熙两只丹凤眼赫然一亮,立时就把武庸先前的决绝语气抛到了九重天外。 “相信庸弟自是有你自己道理的,此事我就不再多言了!” “我去盯着点那些个败家道童,我倒要看看哪个崽子真是黑了心敢在这里动手脚!” 徐妙熙修眉一竖,微微一礼后转身就带人去查算那一大批的灵药收成了。 好一副贪财猫儿相! 直至众人远走。 武庸才将道契收起,静坐在案几旁,而后,不假思索的掏出两盏茶杯,倒两杯清茶....... “老爷!” 哒!哒! 脚步停顿在门口,武烈站在大开的门口微微拱手。 “烈叔,久等了,来,坐!” 茶已经斟好,正待武烈落座! 先前武烈早已经在外等候了,全程耳闻了武萱乃至徐妙熙的反应。 “烈叔怎么看?” 武庸双手奉其那杯茶,将其推到了武烈身前,轻声问道。 “嗯!虽然有些激进,但老爷的战略大体上是没错的。” “广收豪杰,养上一营道兵,一苑龙马,在未来的变局中至少不会太过被动。” “只是,那.......半妖,我等不知底细,又不知其心性,未免有些冒险了!” 武烈大体上还是支持武庸的,这些就算武庸不住,他也会去做。 只是对那名半妖的处置,似乎有些过于儿戏了! 武庸摇了摇头,道: “她若是野心之辈,我就要用她平了六郡十一州,事后,最多两不相欠罢了。” “她若是莽撞之辈,却也足以为我武家护道!” “她若是墙头草,借着东风也要好好收割一波。” 摸着怀中的万鸦壶,武庸轻笑一声。 “烈叔不是一直想知道前两年府中内库为何缺失了近半地材珍宝么?” 将万鸦壶放到案几上,武庸意有所指的道! 两年前,武氏老祖开库后,内库几乎莫名空了一半,再加上为武庸换取扶桑木........ 当初可在武氏的道仆中闹出了不小的风波! “法宝?” 武烈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确定的询问道,毕竟是武庸的法器,他也不敢擅自上手。 “算是法宝胚胎吧!地煞小禁,天罡大禁具备,只差法力温养,罡煞洗练了!” “这是祖母坐化前为我炼下的法宝器胚,此宝与寻常法宝不同,银壶不过一载体,内含紫烟红霞,火鸦一成,立时天折西北,地陷东南,灾火肆虐!” “此为道兵法!” 待得武庸功成三转,万鸦壶的威势便将完全显现,何必担忧武萱会不听话? 他自有制服她的底牌,饶是如今,火鸦道兵齐出,她也只能俯首! “难怪.........威能如此之盛!” 武烈点了点头,那凶鸦齐出,若是斗起来,几乎没有二阶术士能与之相斗。 除非是中州上品世家的嫡子! 那些上品世家子,自出生家族就为他们祭炼好了一营猖兵,草头神.! 养着几营五猖兵马,供奉着几队草头神,来往有道兵拱卫,自然修的又是最上品的法....... “烈叔的大风幡祭炼如何了?”武庸关切道。 “已经快到尾声了,还差点禁制乃成小地煞禁!” 也就是说三十多道禁制了么? 武庸眉头微挑,点了点头。 “明日,我遣人去内库取一巽风珠,拿一卷天蚕丝给烈叔吧!” “虽然内库已经无甚珍宝,但此二者都是法宝一级的宝材,或许能让烈叔的大风幡早日完成。” 毕竟,没有祭炼好法器的术士,总归是缺了点什么,道途之难,可见一般。 连武烈这等,修行百年也未得成法器,虽然是因为他起步就是直接祭炼地煞禁的原因! “老爷,这,倒是让我愧不敢受了!”武烈连连推辞。 巽风珠与天蚕丝那可都是法师祭炼法宝所用的,且不说珍贵程度,他也怕将起损毁浪费了啊! “放着也是浪费,烈叔是自家人,又何须推辞!” 武庸摆了摆手,端起茶杯一礼,然后便是与武烈品了起来........ 而东郡郡府! 嬴冀高坐在主位上,收的寿春道院那位新来的袁院主传信,当即暴怒。 平日心爱的茶盏直接被他怒摔在地上,两旁的几位术士不敢作声。 嬴冀,三转真灵黑龙法师,别看他一副快要入土的样子,其寿至少还有两个甲子。 只因为无骨林中大变,历年来道院学子不少都折损在试炼中,直至几日前,被爆出东郡福地,无骨林中出了一只妖,还挑出了一场妖祸。 有人就要为此,为东郡道院出头,以此立威了! 寿春道院的院主责令东郡郡府要对此负责,要追责东郡的黑水道营,并且要当着两郡道院的面,当众处死那名妖....... 在发起这番令信的同时,已经在两郡道院闹起了轩然大波。 “不为人子,端的不为人子!” “袁家的小鬼,也有要拿我立威的时候了?” 嬴冀瞬间暴怒,发须如龙,在他脸色沉下来时,几名术士都能感觉到天色阴沉,雷云密布。 三转黑龙法师,生得蛟体龙相,有行云布雨,腾云驾雾,掣电驭风之能,仅仅心生阴霾便能影响一地天气。 “郡君,袁家的使者,两天后便要来东郡,为道院要一个交代!” 汇报完这个消息,底下的术士再度俯首。 “他算什么东西,他也配?” 嬴冀吹胡子瞪眼,一掌排在椅手上。 不过,下一刻他便神色一动,瞬间想到了什么。 “那名女妖是被武家小子收了吧?明天让他来见我.......” 第二十章 扶摇武氏 “这么说,丹阳那边是有人盯上我送给母族的那半座坊市了?” “你可知是什么人?” 武庸蹙着眉头,追问道。 他私下将丹阳坊市的地契赠与母族-何氏,不过数月,就有人打上了主意。 听这一小道言,似乎,已经下了狠手。 “宗子,其中内情并不是我一小小的散修所能知晓的,只是我等倚靠摊位而活,匪修封锁整座丹阳坊市的,前几日大肆劫掠了何家坊市,杀了他们不少族人,让我等也失却了赖以生存的机会!” 这名散修,气息驳杂,灵力微弱。九州大界一郡之地,当有千里方圆。 想必其跨郡而来,也是马不停蹄。 武庸思虑片刻,招来近侍道童,令道: “清莱,去帮我取了传信玉符,子标丹阳-何家,问问内情如何?需不需要帮忙?” 这传讯玉符,便是仙道版的通讯工具,分为字母二符,母符传讯,子符收信,即使跨越万里,也不过耗费数息时间就能交流。 “喏!”道童缓缓退去。 武庸注视着下位的传信散修,见其汗流浃背,心知他也是赶了很远的路,亲自为他斟茶一杯,以表感谢!! “既如此,还得多谢这位道友的告知,且先饮茶歇息片刻,我与何氏商讨一番!” 后者也是连连推辞,不敢受。 碍不过武庸诚恳之心,最终也是有些局促的捧着茶,轻抿数口。 武庸当然也不会完全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这个中内情还得接完的传讯才能定夺! 待到仆童从东苑取来传讯玉符,这双符就如同一本可翻合的书本一般,左面是母符,右面为子符。 母符传讯,子符收信。 倒是宛若仙道版的折叠屏......... 只是,正当武庸翻来新符,准备连接到丹阳何氏。 恰好此时! 一封匿名的信件传到他的通讯符上。 武庸一扫,眉头顿时就缠上了一层阴霾,静坐在主位上,良久没有动作! 原是郡府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有心人记录下,并传讯给了武庸! ‘玉京空降的寿春院主,通过掌控道院起势力么?’ 武庸思绪微转,将这些讯息排列起来。 寿春袁姓院主是要接无骨林的变局大做文章了,要踩着几家的面子,把东郡道院纳入掌中是么? 嬴家老蛟明天会召我一见? 哼哼!好大的排场,莫不是要让我去做刀,挡下这一波攻击? 武庸的思绪渐渐连贯起来,但,武萱刚刚被他拉入府中,就要被拿来杀鸡儆猴? 念及此刻,武庸连连给丹阳何氏传讯........ 这丹阳何氏本是当地的豪族,血脉旺盛历年都偶有族人进入道院修成练气士,回头又开始扶持宗族,开设族学........ 久而久之,倒也成了丹阳郡的一个豪族。 在何家嫡女嫁入武氏后,凭借着这一关系,丹阳何家为东郡武氏打理坊市,护卫商路,数十年过了去,倒也渐渐成了势力,勉强踏入了望族门槛,族中也有了两名术士! 一为武庸外祖,一为武庸舅父,二名术士出自同脉,族中也算是人心所向,凝聚力颇为不俗。 但奈何是这俩人确实算得上是“老实人”! 自道院从郡府的雇佣练气士中一步步战功起家,脑子里无甚算计,反倒是轴得很! 这不,武庸传讯过去,这二人还在瞒他,只说一切都好,让武庸且安心,稍后便会来拜贺武家....... “你们呀,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武庸嘴角一翘,直接传讯询问何家的损失如何,并表示会连夜带上数名术士,一营卫队,前来相助! 也就是这母族谦诚,又有边界感,否则在何嫣私自退婚的时候武庸就翻脸了。 “清莱,再去一趟西苑......不,先去府库将熙夫人请来,再去通知一番烈总管.......” 让他这心腹道童再去跑腿,武庸扫视了这名散修一眼。 开口道: “虽然起因是坊市影响了你等生计,不过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跨郡而来通知,毕竟何氏乃是我之母族,还是要多谢你!” 武庸再次一拱手,而后掏出一个芥子囊,挑了一些物甚进去。 “我予你道铢五千钱,大药五株,你就以后先别回坊市了,否则倒是让幕后之人平白盯上了你。” “不论是武氏仆童、修士。都无人知你得了什么,待得我等出发,带上你之亲族,好生低调些,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吧!” 武庸缓缓走到这名散修的身前,将芥子囊放在他的手中。 寻常世家的资深练气士护卫的道禄也不过千余道铢一月,而坊市的散修奔波一月纯收入甚至不到三百道铢,五千枚道铢相当于他两年的收入,加上这五株大药品相极好,价值也不下几千道株! 散修骤然得此奖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本不过一寻常散修,勉力糊口,本也不求回报,只是一时气不过,奔赴千里来告上一状........ 但当着接近他三年收入的的赏赐到手时,也做不出拒绝的举动了啊! 武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友安心收下,道途不易,往前看便可!” 宽慰数句后,遣他下去休息。 武庸敲着案几,等待着徐妙熙的到来。 数日后寿春那位上品世家空降的院主就要来东郡,来踩着三家的面子上位了! 武庸不可能真就交出武萱,任道院斩首示威,他可是刚刚发话要纳她为旁系....... 至于充当郡守嬴氏的马前卒那更是不可能了,那样只怕要成为夹缝中的牺牲品。 不如避开,走为上策? 恰好趁着双方还未接触,连夜赶往丹阳,这一来一回加上助力何家少说要耗费十日的时间,避开双方的交锋! 事后,又有理由称作不知。 就这么干! 听到殿外的轻促脚步,武庸起身向殿外迎接而去,只见徐妙熙莲步轻移,娇柔的身子一颤,险些撞上了武庸。 “嫂嫂随我去密室一趟!” 武庸来不及解释,拉着徐妙熙就往府中无人能入的内库快步走去。 这可把徐妙熙吓的一跳。 密....密室? “庸.......庸弟,这大晚上的不好吧?” 无数杂乱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倒是有些抗拒,仿佛身体都软了下来,但武庸却显的更急促了,有些粗暴的拉着她大步往东苑而去。 武庸直接翻了个白眼,他此时倒也没那大逆不道的胆子,只是一时有点着急。 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 “烈总管的地煞法器尚缺一些火候,我猜是祭炼法器的宝材限制,所以,我做主为他定下了两份宝材!” “嫂嫂今晚得随我去内库寻出,顺便清理一番内库宝材,取些至置于家族府库中,以备平日里诸术士总管所需!” 毕竟内库可不常开! “嫂嫂也已成就筑基,固化术法符箓后就要着手祭炼法器,也得开始考虑了........” 这是其一,答应了武烈的宝材,不可失约,当尽早取出! 其二,也是带徐妙熙去认认路,毕竟如今她掌外库倒也有条有理。 听到武庸这话,徐妙熙脸色一红,心知自己太过多想,但传说的内库,她也属实想要去看看。 很快,她把那抹尴尬抛之脑后,冷静听着武庸的嘱咐。 “刚刚得到消息,赠予何家的丹阳坊市,有匪修大闹,杀了不少人,将整座坊市劫掠一空,还扬言不允许何家再出现在坊市........” 武庸冷声讲述着。 他本就有为何家撑一撑台面的想法,加上也想趁机避一避两日后的打脸剧情。 所以提前为徐妙熙做好交代,他要带着武萱去避一避风头,躲过那最锋芒的博弈,待到事后,就有了转圜的余地! “内库启出一批宝材,可以让府中的术士总管以道禄和功绩兑换,稍微武装一下诸位。” “因我要前往丹阳助权,府中事务就要辛苦嫂嫂了,嫂嫂届时也可以取一份上品宝材,练就一番上好的法器,器胚打好,凝罡炼煞之时便可顺势晋升为法宝........” 武庸嘱咐道,并给予了徐妙熙不小的权限。 “还有,道院的休沐期到了,嫂嫂须得派人去把灵秀接回,这小妮子怕是这半年在道院苦修腻坏了!” 提到这个便宜妹妹,武庸也是不禁露出了一缕笑意。 “道院学子休沐三月,我武氏历来都会简单的雇佣一些学子,即为投资也为帮扶。” “嫂嫂可派人去留意道院中凡俗散修出身的学子,可雇佣他们去兽苑和灵园中打打下手,培养一番因缘......” 武家不少的练气士就是这么来的,自小资助扶持那些出身寻常的道院学子,结业后有此因缘羁绊大部分都会来到武氏! 也就两个方面,一为内库之行,二为道院休沐做准备工作。 二人一边交谈,快步就来到的东苑,这是武氏嫡脉所居之处,内库就坐落在东苑的八面琉璃塔中! 武庸先用徐妙熙手上的府库令牌打开第一道结界,而后又持绝密令牌打开二三道禁制,这才进入道武家内库。 之间从塔底进入,首先是一条通道,通道两边是各式浮雕,刻画着扶摇武氏从初祖建立家族的事迹。 通道顶上是无数的夜明珠,宛如星河一般,驱散了阴影,但并不刺目。 沿着这道螺旋通道,一路向上走去,武庸一边带路一面给徐妙熙介绍道: “内库就在着做八面琉璃塔中,共分三层,第一层是各类宝材、灵丹、符箓、阵旗、法器,只不过随着祖母坐化.......已经去了大半!” 武庸解开禁制,领着徐妙熙踏入其中,整层内库极为宽敞,一个个等腰的透明琉璃台子坐落在内库,横竖等分,依次排列,顶上有无数明珠缭绕,将整座内库映的如同白日! 可惜的是接近七成的台子早已空空如也,只有最靠近西侧的一面尚有三十余座琳琅满目的琉璃台座,上首放置着各式法器、阵旗、宝材.......... 根据徐妙熙防初步统计,除开那一大批她不认识的珍材,这些法器阵旗和宝材,也价值千万道铢! 不过,她不认识的珍材至少是三转往上,这座内库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巽风珠,是九天巽风所凝,得仙道三转的大法师才能入那天外天采集巽风之气。亦或者只有九州几座少有的顶级灵峰上才有产出!” “天蚕丝,由蓬莱岛三阶天蚕所吐,是大部分旗幡、法衣类法宝的主材,嗯,这一卷恐怕恰好能编上一面旗幡。” 武庸择出两件为武烈所求的宝材,而后也是带着徐妙熙各类宝材都择选了一批,准备启到武家外库府库中去。 武家主修风道,留存的宝材也是风道、风火双属、风雷双属性的宝材居多。 武庸正欲询问徐苗熙,连呼数声,皆无回应,转头一看。 之间徐妙熙正站在一座饰类法器库台前,美目在那几根法簪子和法衣上流转者,仿佛整个人的魂儿都被吸了进去。 “嫂嫂?可在听?” 武庸转身站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让她恍然若失。 “唔........我在的!” 徐妙熙面色酡红,吞吐道。 武庸行至台前,解开禁制,把琉璃台打开,将架子上的法衣和法簪,符坠拉至身前。 “喜欢哪一件,拿就行了!” 武庸颇为霸道的将整个饰架拉到徐妙熙身前,任其挑选。 “真的吗?”徐妙熙美眸异彩连连。 眸中似乎要滴出水来了,面色酡红的捏着武庸的衣袖,想要去拿又不好意思。 “这件霓裳羽衣好看,那件锦绣罗裳也好,这两件法簪也好漂亮,这勾玉吊坠也.......” 顿时就生起了选择困难症! 这倒让武庸想起,武氏的术士中也有一位女子,嫡女武灵秀,而后还有数位资深的练气女修....... “不如直接全部启出去吧!这等法衣吊坠,应当备受女修喜爱,嫂嫂不妨留下喜欢的,剩下的与族内诸女修往来互赠!” 从中取了一支火属的法簪揣入怀中后,将整座台面十数件法器级别的衣簪物饰都收拢入台面的芥子镯中,而后都递给了徐妙熙! 这让后者的呼吸都喘了起来,满脸通红的望着武庸,这可是十多件法器啊!!徐妙熙到如今连见都没见过这么多法器。 “与府中诸女修密切交往一番,嫂嫂也该有人帮持一些!” 武庸让她安心收下,并用于结交其他女修,只需一件小小的法器,足以让一个本就是府中练气士的女修与她交心了! 而后。 武庸开始正式介绍起了内库,他将徐妙熙带上二层塔顶。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她失声! 武氏府邸建与东郡不远的扶摇山上,这座八面琉璃塔恰好处于小山顶部,只是从外界望去,有隐匿阵法,只能观得一片云雾! 只有从内部才能观得其真容。 塔顶上层,是一座巨大的阵法,十六根巨柱撑起塔壁,中央坐落着一面石碑,八面开窗,塔外云团几乎宛如实质,似有烈风从塔外不断的涌入。 上层中三十六道铁链链接着巨柱与石碑!其中道道罡气缠绕在锁链上,氤氲之气不断流转! “这是罡气?” 徐妙熙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对!”武庸点了点头。 “武氏内库中最具价值的不是一层的宝物,而是这座八面琉璃塔本身。” “上层三十六天罡大阵可捕捉游荡的九天罡气,下层七十二地煞大阵可抽取地支辰土煞。” “你难道没有发现,我武氏之人,从来没有为罡煞之气愁过吗?” “只要筑基有成,定大术,炼得法器,罡煞这一步,族中自然包揽。” 武庸当初也是极为震惊的,毕竟罡煞是将灵力洗练为法力的必经之路,每一种罡气和煞气都是价值不斐。 武氏有此琉璃塔便是守着一颗摇钱树! 虽然九州大界其他的上品世家,也有不少这样的风水法阵。 武庸轻轻拍着震惊到合不拢嘴的徐妙慈的肩膀,开始画大饼! “武氏凋零,汝当勉力之,未来的一切都属于我们!” 第二十一章 连夜跑路 “烈总管,府内就劳烦你看顾了,道营也还请烈总管多加监督,切不可让他等怠惰了!” 武庸将两份极上品的三转宝材装进礼盒中,转赠到武烈手上。 “府中诸事,我省的!老爷此去也得多加小心,丹阳临靠朱江,直入蓬莱海,人员复杂,历来多出匪患。” “先前我武氏航线转卖,挂靠的船队中有一支目前就驻于丹阳,始终没找到下家。” “老爷此去不妨看他一眼,那位船长也是跟随我武氏近百年的老人了,或许帮得上忙!” “若他有心,不妨招入府内,若他实在舍不得那大江大浪上的生活........可否问问丹阳何家,是否愿意聘请他等充当坊市一二护卫?” 武烈犹豫再三,惦念着武氏当初海上航线中挂靠的一支大舰,对方也算得上他的知交好友,只是武氏的航线发卖之后,他们这些挂靠武氏为生,靠水吃水的船队,日子也不好过。 若是挤不进新的航线分一杯羹,短短一两年还能捱,时间一长,迫不得已下要么投入其他船队麾下,要么恐怕只能沦为匪修了...... 是以,武烈趁机引见一番,若能在这次露上一手,说不得还能有条出路! “既是老人儿,那烈总管将他的通讯符予我一份,到了丹阳我也可去拜会一番!” 武庸自然不会拒绝这份提议,朱江至蓬莱海上资深的老船长,也必然有其的用处。 只是还得见了面才知道到底是何等人物! 至于前往丹阳的卫队,还是带上上次去了一轮无骨林的随从。 这三队战斗力颇为不俗,加上刚在无骨林得赐了不少的老药大药,士气正旺。 而碧鳞龙马也尚未归回武氏的马场兽苑,目前仍驻流在武家的南苑中,方便了许多! 武烈前去召集随从卫队,武庸则是前往祀堂,他要提一营草头神以作护身之用! 九州大界不似上古,修仙之路由百花齐放,历经末法时代,再到如今的道庭重塑仙道。 如今道庭当世,以道契、法规控制仙道大世界也是诸天世界中也是名气不小。 上古时期的五方阴兵,五营法兵,箓兵,五猖兵马,伥鬼,法兵等等.........被一一清算整合。 直至如今只剩下伥鬼,猖兵,以及草头神三类。 伥鬼是以阴兵鬼灵为主,多以魂幡等行驭使,伥鬼普遍灵智偏高,且无法背主,易于指挥!但普遍战力偏低,不擅战斗,多用于它用..... 伥鬼,伥兵取为虎作伥之名,是完全忠于术士的工具法兵! 猖兵多是继承的五猖兵马,以及山野精怪、域外天魔、五方阴兵........ 因成分复杂,战力上下差距极大,强者几乎能令四转真君感到头疼,弱者又能被二转术士轻易镇压。且极难控制,需得有对应的监军祭酒控制! 究其根本,猖兵更像是法兵中的雇佣兵。 而草头神,由多方道教的箓兵、五雷兵,拱卫神庭的护法,城隍兵,三厢兵马等等构成。大部分都是香火、道箓下的产物,虽性凶,但尚有规矩衔制! 不过经历末法时代后,这个仙神大教遗留下来的各路神兵统称为草头神,为正宗护法法兵。 草头神者,没有仙神庇护的护卫神兵! 武氏的陪祀之庙中,就供奉着三营草头神,最强者为武氏初成,道庭赐下的上古五雷兵--如今的五轰营! 一为武氏中兴九世祖扫清南部洲,夺得禾山道骷髅妖,血海道-血滴子,五岭各族的披皮兽人........等等旁门左道,合为一营,号三煞营! 还有一营就是十数年前,武家嫡系应召参与世界征伐,因武家嫡系尽灭,道庭给予的补偿,道营护法营。 此三营乃是武家最后的底牌! 一旦启用,三煞肆虐,道营护法战至最后一人,五轰雷营绝杀一地,饶是没有根基的三转大法师,一旦被缠上,也得饮恨在此! 武庸进入祀庙后对着三尊法牌以及诸多雕像微微行了一礼,在各香炉中又续上几支由灵草与凡人头发撵制的贡香。 三营事关武氏的根基,不能轻动,武庸奉向完毕后就走向最右下方的一座有些积尘的纸宅灵牌。 这是武氏原本预备祭炼成第三营的备选,只是武氏嫡系遭劫后,道庭补偿了一营护法,这一营纸人就再未被启用,甚至差点被销毁! 只因这纸屋太过恐怖! 这纸屋的前身本是东洲虞郡一望族,偶得了上古的祝由巫术之纸人秘术,因道庭早就严令不许修行上古巫术,这一族便偷偷在私下里修行巫术邪法! 直至东窗事发,全族进丧,只待某一天晚上被人发现其族内夜晚人影幢幢,白纸袅袅,又有凄凄怨诉,好不恐怖。 这才被州府得知,其偷学邪术,举族化为邪祟,连宅子化做了纸宅灵屋! 邪祟者,似鬼非鬼,似神非神,总之,不在仙道的认知范围内....... 武家得了这一邪物,又有自末法时代清微一脉的五雷神兵见多识广,声称此邪祟可直接作为纸灵的原材料! 这才有的丢在祀庙的结局,既不舍得毁掉,又怕这邪祟作乱,于是就丢在三营护法神脚下,被尘封震慑了多年! 毕竟武庸前世也是末法时代,这种纸人啊、邪祟啊、祝由诡术可是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告,三营护法神兵.......母族有难,当助臂之........三营佑我武氏,不敢轻动........请一监军震慑纸邪,佑我一路!” 武庸换完香便开始祷告,三营不能轻动,于是乎他请一监军为他中震慑纸宅邪祟,并充当一营猖兵使用! “准!” 待得武庸的祷告完成,恍惚间就听到数声应允,心中一喜,看来,是成功了! “宗子!桀桀桀桀.....” “某家禾山道骷髅帅-阴蜈,营中排行老二,正好憋久了,接了你这差使,陪宗子走上一趟!” 三煞营的法牌上黑烟弥漫,飘飘然走下一名丈高骷髅,这骷髅妖一经现身,武庸就感到一阵窒息,体内的万鸦壶中灾火愠愠,就要报答! “那就多些阴二郎了!一路上还请多多关照。” 武庸左手掐印,微微一揖。 骷髅妖受了一礼,随即就化作滚滚黑气,钻入了那纸宅之中,黑气与纸宅已经碰撞,猛然就把纸宅上的灰尘震散,随后整座纸宅就化为一卷丹青。 画上是一座老宅,宅中近是穿着极其古老服饰的仕女,仆童,个个隐与宅中暗处,诡异的是每个人都是同样的笑容,同样都是只露出半个身子,明明每个人长相丝毫不一,但细看之后感觉都是一样的令人恶寒! 而宅子外是一具巨大的骷髅妖,浑身冒着黑气,竟高出围墙大半个脑袋,虎视眈眈的锁定着整座邪院.......... 武庸收起这幅丹青,再次朝着三营法牌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只是! 在他前脚一离开这座祀庙,后脚就有嘈杂的私语响起。 “新晋宗子吗?还挺年轻!” “那破纸灵有什么用处,这小子不识货,不如请你我出去杀上一场!” “你这死鬼懂个屁,咱在这是镇压气运的懂吗?每个都需要的大教的那种镇压气运!” “俺饿了,好久没吃肉了。” “昨儿个,我好像藏了一条腿,我的腿呢?腿呢?” “翠兰还在小高庄等着我呢,我的翠兰!” “..........” “噤声!” 随着最上方五轰雷营法牌上传来一声冷喝,所有的声音再度消失,就像这里从来没有过人一样! 实际上猖鬼法兵大部分都没有完整的思维,说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如同疯魔一般,只有几个头领,以及五雷营中的占比稍微高上一点。 “嘿!新任宗子好像掐印掐的是灵官印,修的是符水教太平道.......不对,是被王灵官改过的法。” “黄天属土德,掌衰败、肃杀、丰收......隔着老远就闻到那味儿了!” 一道略显兴奋的声音响起!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我等是雷部直属,是「中天紫薇」麾下!与「昊天金阙妙有弥罗」麾下的都天灵官们.......也尿不到一块儿去吧?” 无趣的冷场王开始发话了。 “你真扫兴,这么多年了,我等不生不死,难得遇到同样得了天庭传承的故人,难道不值得开心吗?四御麾下,总归是一家嘛!” “天天面对着你们这一个个木偶玩意,老子他么还真想着早不如一死了之!不死不活的,遭罪透了。” “还有........” 祀庙中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开始谩骂了起来,从五雷营到三煞营,最后又加上了道庭的护法营,直接口吐芬芳了起来! 这些武庸都浑然不知! 他武家在郡府有人,郡府和周氏在他武家也有人,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与武烈兵分两路,一路去请出一营草头神,一路召集随从护卫,连夜赶往丹阳为何家助臂。 当然必不可少的就是此行的主角-半妖武萱了! 天干草黄之际! 夜间的的余温还不算低,以二十八名练气随从,两名术士总领,加上武庸、武萱二人连夜奔向丹阳郡。 这样的规模,加上一营草......猖兵吧!此时的纸灵邪祟只能算是一营猖兵。 此等规模,倒也足够帮何家度过这次难关! 最为头疼的就是武萱不会骑术,并于龙马生性就不合,哄了老半天,龙马都不搭理她。 简直差点逼得她宰了这几匹碧鳞龙马! 总不能让她张开翅膀一路飞过去吧? 于是乎,武庸极力安抚好自己的龙马,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与武庸同乘坐一骑,侧坐在武庸鞍座前。 三十余龙马简装夜行,第二天就能进入丹阳,晚上就能到达何家的府邸! 武庸左手拉着缰绳,而武萱侧坐与他身前,一手扶着他的左臂,一手紧紧攥住龙马脖子上的鬃毛! “别抓了,先等下把马儿鬃毛扯下来,它吃痛了把咱俩都丢到半路上去!” 武庸笑道,调侃着武萱的右手。 “那我不去了!”武萱尤为不满。 她不理解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带上她,而且正常人看到她,基本上脸色都会极为诧异吧!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 “来都来了!其实这一次我是给你准备了酬劳的。” 武庸放缓龙马的速度,而随从们也随即放缓了速度,同速跟在他的后面。 下一刻,他强行将武萱紧攥住龙马鬃毛的右手手指轻轻掰开,惊的她直接横眉冷对。 “不用怕,龙马的蹄子不是马蹄,是蛟兽的爪类,很稳健!是踏着风水道韵而行的,或者,后半段我等也可以与龙马顺江而下,体验一番游将滋味!” 那武萱更害怕了,她最怕深水了! 只是还没等她发作,武庸便掏出一支法器级别的炎道法簪,红色的簪子上雕花镂纹,又挂着各不相同而不知名的精致晶链........ “这是一道法器级别的簪子,我看很适合你!” 武庸将簪子伸出,在武萱的近前微微一晃,这精美的坠饰,确实吸引了武萱的一丝丝目光! “来,我来帮你戴上!” 只见武庸将她头上的发簪一拔,正打算帮她戴上新的发簪.......... 武萱那盘起的及腰长发瞬间散落,紧接着,她就是一道轻蔑的目光瞥向武庸! “你是想色诱我吗?” “武庸,太失败了!你的行为表现比无骨林里刚成年的乌鸦还要差劲!” 武萱丝毫没有人类女子的含蓄,一声冷笑,大大方方的就把武庸的自尊击碎一地。 引得跟在后面的随从们哈哈大笑。 “不是我说啊,家主!你在这一点上还真的得好好学学。” “哈哈哈哈!” 北原待久了的护卫也是毫不避讳,胆大的开起了玩笑。 武庸尴尬到脚趾扣地,只好强劝自己! 没关系,为了霸业,不寒摻! 此时要真是有个三转女修,我就是真的色诱也要把她哄入府中!! 总体来说,这一场闹剧让武萱也渐渐与他们搭得上话了,半妖而已,除却多了一双还算好看翅膀,双足的异样,其他也与寻常女子无甚差别。 甚至她那远甚鹰身女妖的冷艳身姿,很受初见的好感! .......... 而武氏的府邸前,郡府的人已经等了一个上午,只是听说武家宗子在接到传讯后就连夜离开了,到底去了何处尚无人知晓。 武烈闭关开始祭炼本命法器,徐妙熙去了道院接那已经开始休沐了的武家的嫡女-武灵秀! 郡府的术士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下午,才等来一座云撵,云撵上座着两名女子。 年岁稍大的女子,生得一双晶莹美目,五官精致,气质娇雅,素色的云绸霓裳衬托的她更加出尘。 年岁更小的少女则是七分美俊中饱含两分英气与一分灵萦,双手抱着一只白色的三尾貂,满含笑意的与女子谈论着什么! “见过熙夫人,灵秀小姐!” “贫道自郡府.........” 道人微微一拱手,就直接说明了来意,询问着武庸去了何处。 “嗯?”徐妙熙蹙着眉头。 “庸弟,昨晚收到一封信后,就去往了丹阳,其他我便不知了!” 丹阳? 道人百思不得其解,再次一拱手,转身后就半思考着该如何回答郡守的话呢? 算了,如实回答吧,只是其中过程得润色一番,不能说我在这白瞎耽误了一天功夫。 要突出武氏的急切,主要任务都在忙的焦头烂额,联系不上! 这才能突出我从头到尾把这一起变故剖析清楚了的苦劳......... 第二十二章 丹阳 “这边是朱江了!” “丹阳郡地处朱江阳面,每天早上,朝霞倒映朱江,远远望去,整条朱江都呈一片丹色,故称丹阳。” 一名熟悉丹阳地貌的练气士策马于前方,他本是丹阳道院出身,后投了武氏。 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武庸掏出通讯符已经与他的便宜舅舅联系上,搁那在线聊了起来。 好在武萱已经与这匹龙马熟悉了,碧鳞龙马也不再讨厌她身上的气息了,由武萱驾驭着龙马,任由武庸在鞍座后方在线聊的火热........ 一行人沿着朱江河岸下行,抬首丈高的碧鳞龙马踩着冰凉的江水,蛟尾拍打着水面,悠哉至极。 大江上过往的船队纷纷侧目,这种极具北海特色的碧鳞龙马在与蓬莱海域接壤的东洲出现,极为吸睛! 行至丹阳城郊,就有数名灵着纸符阴马的练气道人在河岸口等候。 “庸公子,我家老爷就在远处等候,请随我等来!” 两名道人见到这庞大的队伍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心中便是大喜。 这些时日,宗族中可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因族长的嫡孙女在丹阳道院取得了当届榜首的道业,何家的姻亲-东郡武氏!将一直委任给何家父子打理的丹江坊市,其中半座坊市的份额作为贺礼赠送给了何嫣..... 丹阳坊市两条街道合计三十六店铺,除开一半的收益缴纳郡府,剩下的不论是转租、出售...... 但剩下的收益是足以撑起像丹阳何家这样一个修行望族的。 坏就坏在这里,何家没有完全控制这个坊市的能力,这才有了这一难处! 两名道人骑上纸马,在前方引路。 纸符阴马,在练气士中也属于上品代行法具了,只是对比那武家丈高的龙鳞马,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庸儿。” 一名身材英武的中年男子正领着数人在城郊江岸等候,激动的神情似乎又夹带着一丝羞愧! 其一架白玉辇横在其身侧,通体白玉铸造,上刻龙纹,缀以金石,顶上华盖三侧有流苏宝光垂下,又有璎珞、宝珠、蚕丝等等各类宝物于华盖上撺挂。 十六灵傀分抬白玉辇,这灵傀与修士一般无二,有鼻子有眼,就连肌肤纹理每一处都能以假乱真,又有童子捧香,童女拈花,奢靡不已! “舅父,别来无恙啊!” 武庸见状,一个翻身从龙马身上落下,对着前方的男子,他的舅父-何苗微微一礼。 自数年前,武庸的父母加上家主齐齐殒身于道庭征辟后,二人就只在奔丧时见过一面。 不知不觉,已历经四个春秋了! “庸儿快起,快来让我好好看看!” 何苗不愿受他大礼,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前去,一把就挽住武庸的左手。 妹妹去世后,武家接连出事,他没能给武家帮的上忙,反倒武庸,先是赠与他丹江坊市这一份大礼,在出事后又连夜率众前来助拳....... 而那不肖女的所做所为。 算了,懒得提那混账东西......... 何苗亲切的挽住武庸,面带愧色。 “庸儿.......嫣儿那混账自作主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事到如今,我都都无颜面对你了。” 说得就是之前何嫣独自找上武庸提议取消婚约之事,这事儿实在让何苗无颜面对死去的妹妹,以及这谦恭的外甥........ “舅父说的哪里话,我与嫣儿妹妹实在无这一份因缘,她做的不差。” 武庸摆了摆手。 他倒不在乎这什么退婚流,并且他们并无婚约,只是口头约定,与二人的私下取消罢了...... 这表妹也不符合武庸的取向啊! 他要么就要迎一天赋绝佳,有法师之能、真君之资的女子! 要么就是世家嫡系,能增益他道途的贵女。 这自家的表妹,未出五服,他实在无法接受,这种小打小闹,也不放在心上! “对了,之前我曾与舅父说过,若是有州郡世家看重了这坊市,舅父宜当爽然转手,收了那一份人情和资粮。” “怎么会出现如此状况?” 武庸在将丹江坊市的所有权转交给何家父子就告诫过,若郡府要保持原样,何家可自然的掌管坊市坊市。 若州郡有人,特别是大世家想要拿下,更应当欣然转手,顺便赚一份因果缘分。 这才是他直接将这座坊市赠予何家的原因,希望他们能因此受益,入得其他世家的眼! 怎得就出现这种事情了呢? “期间并未有哪个世家表露过要收购的意向,些许望族和蓬莱海上的散修也只是有购买、租借一两店铺的想法!” 何苗摇了摇头。对于这次的袭击,他也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坊市中可是要将近有四成收益纳入丹阳郡府的,对于寻常的修行世家来说,被丹阳郡府刮上一层后确实也就没有什么诱惑力了....... 所以,至今也仍旧不知道是谁干的么? 武庸暗叹了一口气! 何家父子也是靠着为武氏看顾这座坊市,几十年来从地方宗族成为了入品的修行望族。 以这父子的脾气,估计就是死也不想把武庸转送给他们的坊市卖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甚至都没有通知武庸....... 也不知道此举究竟是不是害了他们! 武庸右抬眸瞥了眼后方的修士随从,开口道: “诸修日夜兼程,还请舅父先为我等找一处休憩之所!” “对,对,瞧我这记性,一时激动,诸位,请随我来。已经为诸位安排好庄园了!”何苗回过神来。 随即,袖袍轻摆,何家的仆童在前清路,练气士们乘着灵鹳护卫左右。 “请上座!武宗子。” 何苗右手轻抬,笑请武庸上辇! 道庭镇压九州大界数万载,驱逐妖魔,横扫鬼怪,斩邪道,撵旁门,让整个九州大地为之一净,就连旁门法脉等等都被赶到北海之乡,蓬莱群域........ 在仙道至上的道庭的统治下,仙道世家望族也愈发的汰奢。 出行要乘辇,金玉为下,宝材为佳,五龙辇、轻云辇、仙鹤辇等等形制........还要有童子侍奉,童女撒花,以道兵灵槐为护卫....... 武庸极为不喜这种浮夸奢靡之风,领道兵三千,马踏东洲六郡八十一州,这才是他追求的风骨! 但....... 毕竟是来给丹阳何家撑腰的,若是众目睽睽下与一女子-半妖纠缠,同乘一骑,传出去,总归面子上不太好看。 思绪再三,武庸最终还是登上了这架白玉辇。 对于修行世家出行的礼仪行制,他还真是一知半解,只是倚靠在白玉辇上,视野极为开阔,华盖上垂落的道道清灵之气将内外隔开。 童子捧香,使得辇内一阵清香扑面而来,童女侍奉,轻剥下一颗青提,递到武庸身前,讨好着他的欢心......... 这一来去,便已经清空了道路,先是武家的练气士乘着灵鹳开路,而后便是一座青檀马车、一架白玉辇,二者并肩而行,武庸与舅父何苗透过窗口畅聊着。 辇后是一支庞大的队伍,最前方是几名何家的练气修士伴着武家的两名术士, 丈高的龙马哒哒哒的前行,龙马之上是各自穿着不同道袍的精悍修士,这些从北原回来的练气士,身上总是比之东洲的练气士多了三分狠厉! 而他们每个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几乎每人身上都配置有一面约尺半的令牌,风道-驭风法令!也是东郡武氏的招牌法具! “好大的派头啊?” “这是哪一家的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龙马?北海的灵兽坐骑,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蓬莱海?” “这不是何家的老大么?前些天何家的坊市都被劫了一遍,弄得人心惶惶,怎么有闲心出现在这里了?” “.........” “呵呵!这个时候能为何家撑腰的还能有谁?” 路上来往的行人,不乏各方的修士和道院学子,消息极为灵通,一眼就看到了龙马鞍侧插着的驭风法令。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得到,丹阳近些时日怕是要起风波了......... “那舅父可知晓是何人所为?劫掠坊市加上十数条人命!这可不是小事儿了。” 武庸倚靠玉撵,侧身问道。 既然已经打出了声势,就得干的漂亮,只是不知道这后面到底是何人的手笔! “应当是一伙水上强人,其首领是绰号为水麒麟的.......”何苗言辞有些吞吐。 “这次我带了仙道二转战力四名,练气好手三十位,唔.......还请了一营猖兵!” “舅父莫要犹豫,如果是寻常水上强人,攻进去屠了便可,道庭的天下还轮不到这等腌臜货色撒野........” “我记得嫣妹不是与赵氏的嫡女引为知己么?或许可以借此一探口风!” 武庸摆了摆手。 道庭镇压当世数万载,海上散修,寻常宗门,若是他等越了界,不过是一纸诉令告上道庭! 世家望族,九品定制,压垮了所有修行人的野心。 金丹入腹的大法师,移山填海的元神真君,在道庭下也将如窗户纸一般,被这股大势轻易碾压! 若只是一伙凶人,或者只能是一伙凶人的话........恐怕,他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日朱江沿海泛起大雾,只有那一伙海上强人肆意游荡,为首的水麒麟被称为蓬莱海上的定海将军,极为强大!” “手下有艨艟战舰数十,仙道术士不下于八位,他本人更是已经开始凝煞炼罡.......” 何进这才将各中情况一一道来。 也就是凡人常说的海盗,这些仙修海盗又恬不知耻的自称分水将军、定海校尉,横行与蓬莱海上,收取东州、交州与蓬莱上诸宗之间的“过路费”为主!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这次盯上了岸上的坊市,还扬言针对何家....... “嗯........如果仅仅是八名术士的话,尚能处理!” “只是还得了解更多。” 武庸眉头轻皱。 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具体情况都还没了解清楚? 不过也能理解! 家中仅有何苗父子成就术士,哪怕是在九州望族中,何家也是最门槛的那一批,被评为九品,又怎么会想着去报复那等强人? 看来,要办就得办彻底一点,否则,不仅会折了武氏的面子,恐怕还得伤了何家........ 很快,这声势庞大的队伍就进入了丹阳,入住了何家的别院! 这座别院并谈不上奢阔,仅仅是五进的凡人院宅,虽然打理的十分干净,但并无特殊之处,也没有阵法结界之属。 “等等,伯圉官在吗?怎么今天就你们几个人年轻人在?上族的龙驹,你们可得拿出最好的草饲大豆,好好照料!” 何家一名练气士驾着灵鹳,带着武氏的修士们在侧院,安置龙马! 一名武家修士马鞭一抽,挡在这些马仆前,不允他们接触。 “不用了,我们有自备的粮草,你们自个儿忙去,晚上也有我们的人值守,不必再来了!” 面色冷然的将这几名马夫赶走,武家的修士们开始分配任务。 龙马是灵兽坐骑,且习性更更似蛟属,食肉,可不敢让这些马夫乱喂,别一早醒来马夫变马粮了........ 何况,他们也不敢将自己坐骑随便交予他人啊! 留下了几名修士轮番值守,众人这才跟随何家的仆童,下去休憩。 而此时的武庸、武萱、何苗三人也入了正堂,对座在一旁。 “武萱,有极高的真灵血脉天赋,我欲立源血道契将她吸纳至武氏,为家族旁系!” 武庸左手朝着武萱一迎。 直说半妖不好听,便稍加润色,说成是觉醒真灵血脉,倒显得她出类拔萃了! “那便恭喜二位了。”何苗轻笑道。 武家近些年人丁过于单薄,此法纳几个旁系倒也可堪一用! “从东郡过来昼夜未息,且先让我等休憩一日,其他的明日再议可好?” 武庸见着这略微有些木讷的舅父,出言询问道。 “哦!好,那我明日再来,几位好好休息。” 何苗恍然点头,对二人一阵关切后便转身先离开了别苑。 也同时从何家府内调了多名普通护卫来! 目送何进离开后,武庸静坐在大堂中,眯着眼睛,也不说话,顿时整个场面显得萧瑟了起来。 武萱有些懵圈,坐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右手不断的附着茶杯........ 良久后。 “老爷!” “宗子!” 两名术士同时跨入殿内,朝着武庸微微一拱手,而后站立在前方等候吩咐! “这次我等来丹阳,必要的礼数还是不能缺了。” “晚上,你二人分别为我去给丹阳郡府以及紫灵赵氏送上一份拜帖!” “还有,烈总管所说的那名船长,找到他,晚上让他来别院一聚。” “辛苦二位总管了。” 武庸将两个颇为精致,修着福纹、坠着金玉宝珠的芥子囊交至二人手上,并轻轻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且让两人试探一番二家的态度,还有烈总管那推荐的船长,果真就派上用场了! 何家,族小力弱,很多事情不想做,不敢做,也不能能做。 这次他们受到的袭击,何尝不是在打武氏的脸呢? 既然来了就要做漂亮,就得用足够多的人头来垫脚! 武庸紧了紧袖中的纸人丹青。 凝罡炼煞的准法师么? 搞事的话,只怕他也还不够格! 第二十三章 暗流涌动 傍晚时分,武氏的练气士们用完灵膳后已经各自去休息了,只有每隔数个时辰轮换两人,照料着兽栏中的灵兽龙马! 其实压根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碧鳞龙马本身就被评为灵兽榜第二十九名的中品灵兽,颇有灵智,怎么需要他们整日捧着似儿的。 这批龙马本就是武庸花了大代价从冀州得来。 连带着种马、圉官、马仆、育种将近八十余人的后勤,以及大大小小一百多匹碧鳞龙马,只为了建立一支百骑道兵。 只是武家掌护卫的烈总管发了话,道兵见效不长,闲置无益,这才把这三十余骑纳入了武氏的卫队中。 现在,这可是他们卫队的私产了,更是爱惜的很! 而在别院的后堂中,武庸正盘膝在罗汉床上搬运灵气,开辟窍穴。 旁边是跟着他练气,练着练着就趴在罗汉床呼呼大睡的武萱....... “第两百一十六颗窍穴已经完成了!” 武庸长呼了一口气! 道兵法二转力士,所需便是辟开人体大窍。根据不同道兵法能开辟窍穴数量不同,一般是七十二、一百零八、一百九十六、三百六十五颗不等........ 待得窍穴圆满便可凝煞炼罡,龙虎交汇,将周天大窍中的灵力尽数洗练为高质量的法力。 才是到了三转道庭护法! 武庸肯定是要开辟满三百六十五颗大窍的。 虽然道兵法少了仙道凝练本命大术、祭炼本命法器之能,但若是能开辟满那周天窍穴,法力之浑厚也是不弱于寻常仙修的! 二转的术士比之道兵力士多了一个于丹田中凝结本命大术符箓的能力,以及洗练罡煞时能将本命法器一并洗练成法宝的过程。 是以大部分稍有野心的术士都在这一阶段全身心投入到修行本命大术和祭炼法器中。 待到罡煞期时,同时洗练完法宝器胚和道法符箓的术士,甚至能在短时间内拥有三转战力。 如此想着,武庸也是一叹? 近些时日开辟窍穴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这道兵法实在是太磨人了。 须得耐下心来,将三百六十五颗大窍一一打通,届时每一个大窍即是一个小丹田,也同时是精气之泉,周天运转,混然一体,为无漏身也! 提炼了数小时的灵力后,武庸看着那呼呼大睡的武萱,嘴角微微抽动....... 明明教她如何更有效率的提炼气海中的灵力,但她提炼着灵力都能睡着........ 武庸此刻,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唉! 算了,还是懒得打扰她了! 武庸取出那卷纸灵猖鬼,这东西武氏已经祭炼一半了,但一直苦于没有对应的法令,总归是无法准确的驱动它等。 倒是灵官宝诰中,有天罡三十六神通中的撒豆成兵,亦有剪纸成灵之术! 倒是剪纸成灵之术,拘灵、遣将、贪灵.......几个术倒是都派的上用场。 就这个术了! 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灵官宝诰,武庸将那卷丹青诡画收起,从芥子囊中将赤血、丹砂、符纸、符笔、香炉等等一应取出。 “拘灵符,只是这道符十分复杂,走的不是符箓派的路子,倒像是巫祝信仰的鬼画符一脉........” 真头疼! 连续画了四五张,结果都失败了,拘灵妙法,上可作钉头七箭书的扎草刍灵,退能当纸灵之术的核心符箓。 可就是难呐!! 武庸轻吐一口气,再度将废符捋平,细细的叠在一旁,像这种诡箓的废符,不能让道童去处理,以免撞出邪祟。 一张都不能! 得武庸亲眼看着它们销毁才安心! 笃笃笃! “请进!” 武庸提笔一勾符脚,深吐一口浊气,只见整符都如同鬼画的一般,每一笔都落在了不该落之处。 通体充斥着一种非人的走符路线,让人看了就生怒,一看不像是正经符箓。 只可惜还差一点点! “老爷,那位崔船长到了!” 殿外的值守护卫并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槛外通报。 这么快的么? 武庸一惊,本以为那位船长须得等两名术士总领回来了才会有消息,没想他竟提前主动来了。 “都是自家兄弟,请那位崔船长进来吧!” 武庸微微侧过身子,对着这名护卫轻轻点头,示意他去请那位船长! 而后又铺开了一张新的符纸,反复研究着下笔的角度。 在这时,富有节奏的清脆之音响起,一名身着青甲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堂前。 哒!哒!哒! 走到门槛处,望着里面的青年微微一怔!但很快又调转了过来,单膝往地上一跪。 朗声道: “东海舰队,崔鸦儿,见过宗子!” 崔鸦儿? 好像有点熟悉的名字。但在原主的记忆和自己这几年的记忆里,应该,好像,也没什么印象啊!! “请进!” 武庸放下符笔,正邀请这位船长进殿一叙! 只是,当这位崔船长进入堂内时,趴在罗汉床上呼呼大睡的武萱猛然惊醒。 背后双翅上的烈焰腾飞而起,右手紧握着桌角,暴虐的狠狠盯着门外那正朝殿内走来的甲士! 这双眸子瞬间让崔鸦儿周身一寒,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醒了呀?” 武庸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端起茶具坐到罗汉床上,并推着她让她往旁边稍稍。 接着朝崔鸦儿挥手,示意他坐到茶案对面的副座上来。 “一番舟车劳顿,今天也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转头又朝着武萱问道。 “我在这!”武萱摇了摇头。 武庸一到别院就开始布置,先去派人去拜会这丹阳郡的两个首领,又是一落地就开始找那武氏门生故吏的舰队船长。 她又不是傻子,这还看不明白武庸想做什么?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不参与呢? 见到武萱没有离开的意思,武庸在给崔鸦儿斟上一杯清茶后,又给武萱来了一杯........ “烈总管之前对你念念不忘,来的时候还特意托我们几人要来看望你。本打算处理完何家这边再去看你的!” 说着,武庸对着崔鸦儿歉意一笑。 “真是叨扰了,刚到丹阳就有事情要拜托你。” “这次我们来丹阳主要就是那丹江坊市,听说是一个名叫水麒麟的分水将军动了这边的坊市,还杀了不少人!” “崔道友久驻蓬莱海航线,不知对这个水麒麟可有了解?他是个怎样之人,为何会想到上岸劫掠坊市.......” 见到崔鸦儿似乎也心系武氏,颇为谦恭,武庸也不弯弯绕绕,直入主题,开口就直接打听这分水将军的底细。 “宗子!出事那段时间我们船队也在港内,倒是看得清楚了。” “事儿是那分水贼干的,但其中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就不得而知了。” “这分水将军、定海校尉是他们自称,说白了就是大小海盗。” 按理来说,海盗不应当会绕过沿海进入丹江,还对岸上的动手的! 海盗们需要补给,活动范围也是在航线上,与各路世家望族甚至还有着一定的默契。 自然不敢轻易得罪岸上的世家望族。 “分水麒麟,本名卢渊,东洲岱郡人,有一独女。是一凝煞炼罡的水道术士,修的本命大术-翻江,持一杆分水叉,横行蓬莱海域数十年,有大小舰船三十余只,舰队内有术士八人,道兵力士不等,规模甚大.....” “以蓬莱海上的长环岛为营,常年劫掠倾销货物,但从来不碰上品世家!” “数日前大掠丹江坊市就出动了六艘大舰,三名筑基有成的术士.......” 崔鸦儿一个搁置了半年的空营船长,都对他们的兵力布置和行动轨迹了解的一清二楚,怎么看都像是张开了口袋等着武庸来钻的陷阱。 他还不得不钻! 不然的话,扶持了数十年的何家怕是就要没了。 “看来,这蓬莱海上确实有利可图啊,养出了一只只这样的船队。难怪敢自称将军、校尉!” 武庸听完面色渐渐凝固,继续追问道。 “崔道友认为,若是想要覆灭一支这样的队伍,有何难度?” 这一问可就把崔鸦儿难住了,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宗子且听我一言,莫要与那腌臜货色分个高低上下,宜当居中调节,分而划之!” “我在蓬莱海上也认识不少朋友,有狩猎海兽的、有做无本买卖的、也有几个水头子,不如.........” 崔鸦儿倒是老成,想要换个角度打上一场代理人战争! 但,这可不仅仅是那水贼与何家的矛盾了。 就冲他们这大摇大摆的姿态,后面肯定还有大鱼! 武庸再三思索,点头道。 “有那长环岛的方位海图么?崔道友能否为我招募来些许舰船,我欲直接上岛与对方洽谈!” “长环岛的位置倒不是什特别大的的秘密,若有需要,我手下还有两条船,可以为宗子解忧!只是海域有他们的快船哨探,恐怕我等要先投一份拜帖........” 崔鸦儿面带犹豫,最终还是如实道。 他不认为长环岛会对武氏开放。 “那就麻烦了!” “若事不可为,可以调几路猖兵、毛神过来,也不是不能平了长环岛.........” “只是我怕那家伙,跑了呀!” 武庸叹道。 随即又对那分水麒麟-卢渊的妻女起了兴趣。 “不知崔道友可可知他妻女身处何地,是何等相貌?” “也在那长环岛上吗?” 若能让他投鼠忌器,动起手来,胜算就大了! 听得武庸这一问,崔鸦儿摇了摇头,卢渊把妻女隐藏的很好,而且并不是丹阳郡人,利用家人钳制他的想法也难以实现。 看来崔鸦儿也并不知道太多的内容,武庸随即岔开了话题,和他谈起来了武烈的过往交情.......... 临走时,武庸还取出两个芥子囊,压在了崔鸦儿手掌心上。 “这两个,红色的芥子囊中是一些河东灵药和北原宝材,你在武氏的东海舰队也干了上百年,几乎已经是凡人的一生了!” “当初东海航线转手是非常仓促的决定,来时我与烈总管商量过,这一份算是给你补偿的拜礼!” “这个白色的芥子囊,是要拜托崔道友这两日帮我走动一下,替我向那长环岛递上一张拜帖!” 武庸诚挚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将这两份礼物收下。 崔鸦儿怔了怔,本想推辞不受,但他一船上下几十号人确实是歇了许久了,真的很需要这一分资粮。 “那我就厚颜收下了,宗子之恩,鸦儿绝不敢忘!” 随即便脚步稍显急促的朝院外走去。 只留下武庸与武萱坐在正堂内,四目相对。 “所以,怎么打?” 武萱定定的看向武庸。 “先看看这份拜帖,他敢不敢接,他要是敢接,登岛之日就是他灭门之时!” “他若避而不接才叫难缠,我们没有时间在这和他耗着,海上又是他们的主场.........” 武庸面色一凝。 那水麒麟-卢渊,八成就是哪一个世家的手套,现在看来,光凭这些人马,倒不一定能拿下他了! 思索片刻,武庸从袖中取出一卷丹青,往案上一甩,口中默念祷语。 “阴二郎可在?” “嗯,在!”一道瓮声瓮气之音响起。 紧接着又是阵阵怪啼,大片的黑烟凝聚,眨眼间就化作一座身高近丈的骷髅妖。 “阴二郎方可知,我等遇上难解之局,可否请铸法坛,迎血煞、凶煞、黑煞为我护道破局?” “可否?” 武庸再次叱问。 满身冒着阴损黑气的骷髅妖自无不可,阴笑道: “可倒是可以,但宗子须得知道,我三煞营皆为禾山道、血海道与兽蛮,皆为武真君击杀的邪灵残破练就!” “你若摆坛驱使,恐怕并无法控制住这群无法无天之辈哦。” 三煞营的猖兵毛神是武氏第九祖,三转巅峰的准真君花了毕生心力才一一降服,练成不生不死,半鬼半神的猖物。 寻常法师都不一定能震慑住这些凶人! “我知晓的,只是一座海盗岛而已,料想也不会有什么无辜之人!” “战后我许你等在岛上大掠两日,犒赏一番,可好?” “总该给我干的漂亮一点吧?” 武庸眉头微皱,想了想仍旧是许了他两日自由! 三煞营可能战力不是三路毛神中最强的,但绝对是最凶残的,足够让起歪心思的人涨记性了! “桀桀桀!我就知道你小子和其他人不一样,有魄力!” “你老子父子两人就不这样,早说了让他出征带上我等同去耍耍,他非要留下我等镇压家族,结果呢?全家死绝........” “什么猖神重器不可轻动,就该动,要多动,把觊觎你们的杀个干干净净!” 这鬼东西口气越来越大! “只要血老大亲自出手,你就给老子把心放进肚子里,三转大法师之下,有一个算一个,顷刻间都得被他炼作血滴子。” 骷髅妖大笑着,掀起大片的污秽黑烟,拢住纸灵画卷就开始去布置三煞降临法坛! 时隔七百年,终于又到他们出手的时候了。 武家历年的供养固然是很到位、很可口,但也得出去活动活动啊! 俺老阴看这任宗子就不错,跟着他,怕是以后不会缺架打了! 桀桀桀! 第二十四章 各方计较 直至夜深。 两名术士才一前一后回到别院,只是刚刚回府,早已经有人在门房等候,将二人引至后堂。 此时的武庸,正在继续习练那拘灵符,丹砂灵血已经换了两遍了,旁边的废符与次品符已经堆的老高。 武庸虽然不再修练气仙道,但在丹田气海中曾种下一株扶桑木。 扶桑木,炎道神木,扶桑无枝木焉,有干无枝,叶盘蜿而屈,上至于九天,下通三泉。 也就是话本中常说的世界树! 这是武庸的祖母在得知他灵根有缺后,拉下面皮,回到她在道庭玉京的母族,辗转央求了数年,方才在机缘巧合下求得一枝扶桑木,于武庸丹田气海种下了一后天灵根。 拉下老脸,四处辗转,只为这嫡孙,最起码能踏上道途! 武庸丹田气海种下扶桑木后,又转修道兵法,比起寻常的力士,他就多了一座气海丹田。 是以,他并不乏灵力,半日里画符近百张倒也没有出现灵力不够用的迹象! 好在,也总算有两张成符了。 听到院外的声音,心知是那二人回来了,武庸小心翼翼的用镇木将拘灵符压在案台上。 而后来到案几旁,温下一壶热茶,抬眸看向两名归来的术士。 “倒是劳累了两名总管了,这会儿还没用膳吧?” “丹阳地处朱江,勾连蓬莱海,我已遣人取新鲜灵材做了两道河香鲜膳。” “来人,通知后厨现在就送过来!” 说着,武庸又招呼二人坐下,为他们各自斟了一杯灵茶。 二人既非东洲有名有姓的强人,也非是武氏的嫡系,去丹阳两家拜门,虽然不至于被慢待。 但仅仅是一名普通术士的话,也不值得丹阳两家被他们拜什么接风宴....... 此时,大概率是空着肚子! 武庸等至深夜,先后为二人斟茶,这让二人也是颇为感动。 待后厨和门房端来两个食盒,一经打开,顿时就香气铺面而来。 河鲜与灵蔬熬制的膳食,灵米与鲜虾鱼肉共呈香嫩的乳白色,汤汁经过长时间熬制也愈加浓香,点缀着片片灵蔬,简单却不单调! 可见后厨也是是用了心的。 武庸看二人身上并无酒意,一边帮二人打开食盒,盛出汤膳,招呼着二人动手垫垫肚子。 “老爷怎得还未休息?” “还劳烦老爷为我二人备好膳食,真是羞煞我二人了。” 其中一名家生子出生的术士总管-武常归,轻轻咀嚼着灵食,看向武庸! 二人在丹阳两家受了一晚上气,好在还有武庸厚待,细心周到,让二人也是心中一暖。 “你二人持我印信去拜山,在没有安全回来之前,我又怎睡得着!” “看这时间上有些晚了,估计你二人或许还未用膳,就让后厨准备好了。” 一边说着,武庸再次为几人续上茶水。 吃下几口灵膳,武常归就再也按耐不住,开始怨怼起了紫灵赵氏。 “老爷你是不知,那赵氏好生跋扈,晾了我整整一晚上。” “待到夜深才见到了他们的大公子,若不是老爷给的拜手礼够重,估计就被这混蛋轰出去了.......” 武常归提到这个脸色就一垮,连嘴里的鲜虾鱼片都不香了。 不过口头上发了几句牢骚后,就步入了正题。 “这丹阳赵氏,在丹阳这一亩三分地,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避开郡府,架空了道庭安排的巡江道史,垄断了朱江上下游的关口,来往船只进出皆要收上一手关税。” “即使是那丹江坊市,里面八成的货物进出丹阳之前也早就被赵氏刮下一层皮了!” “傲倒是傲得很,但在临走时,赵氏的大公子还是取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老爷。” 在芥子镯上轻轻一点,武常归便将这封密信递给了武庸。 密信? 武庸也不避讳,当场就拆开信封观看起来。 这丹阳郡与东郡、寿春郡不同,丹阳东南临海,背面环江,农渔二业为支柱,但占据更大头的,却是江运! 朱江作为东洲少数几条直入蓬莱海的大江,西接九州,东连蓬莱海,来往吞吐的资源不知凡几。 作为丹阳实质上的地头蛇,赵氏自然不能容忍海上的家伙跑到丹阳一番劫掠! 没有了航线的安全保证,还做不做生意了?没人做生意,他收谁的关税? 今天有人敢打进丹江坊市,明天就有人敢在江上劫掠商船了,自然不能让他们开这个先河。 不论那水麒麟背后是谁,都是越线了! 只是,何家到底是东郡武氏插在丹阳的一根钉子,哪怕如今的武氏没落了,哪怕何家对赵氏向来恭顺...... 总不可能赵氏无利可图的情况下去为何家出头吧? 所以,按赵氏的话,你武家既然来人了,我把对方的据点情报都交给你,你自己去处理! 既出了地头蛇的威风,又不用自己动手......... 武庸将这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随后又递给二人。 “看看吧!” 虽然不知道这信里,赵氏的话到底有几分真,但这个地图情报应当是靠谱的。 其上遍布了那水麒麟-卢渊麾下的几个据点,从朱江到蓬莱海,明里暗里的一切都被赵氏看在了眼里,甚至连多少人马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郡府那边态度倒是不错,郡守亲自接见了我,具体的内容也与赵氏的信大体上吻合!” 另一名术士接过紫灵赵氏的信,仔细看了一圈后,开口道。 “丹阳郡守并非世家出身,而是在三十余年前由一散修接任,三十年来堪堪在丹阳立足。” “当初,丹江坊市就是由郡府发动,由我武氏接手,一一建立起来的。” 一个是立足未稳的空头郡守,一个是渐渐衰弱、又是别郡的老牌世家,二者的合作可谓是皆大欢喜。 丹江坊市的建立。东郡武氏、丹阳望族、各路游商,各自购地架街,不仅给郡府带来了第一桶金,每年近四成的交易税也是不错的收入了。 “这么说,这起大案看上去与两家丝毫没有关系咯?” 武庸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一口,摇头道。 “郡府掌一郡的武备,赵氏横霸朱江下游,连道庭的巡江道史都被架空,会不知道那水匪的兵力调动?” 要说二者丝毫不知情,武庸是半分也不信的。 或许,那水匪还是给二者拜过门才动的手也说不定。 “我看,赵家这给的水匪哨点分布图也是不安好心,信中还有意无意的激将我等!!” “若真是一个个据点拔上去,恐怕就得与那水贼在僵持下来,届时我等就于海上进退两难了。” 这名术士总管放下了信,再次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膳,言辞间也是并不太在乎这封信。 这赵氏字里行间看似对那水匪不满,实则是在撺掇他们下场。 真是别有用心! “嗯.......今日见了烈总管安排的那位东海舰队船长,我托他从海上混迹的豪强做个中人,给那水麒麟下了个拜帖!” “清扫那水麒麟麾下的据点毫无意义,当一击斩首!方才能有震慑的效果。” “当前恭后倨,外以恭顺怀柔之态投帖拜访,再以雷霆之势,将其格杀!” “我欲在拜山之时,请两营猖兵毛神,屠岛三日,一个不留!” “两位怎么看?” 武庸言辞间,暖煦的笑意中隐隐露出了一丝狠色! 只是堂堂一中品世家,前恭后倨,牵连左右,向水贼奉上重礼,投上拜帖,面皮上就不太好看了....... “老爷英明!” “合该如此!” 这名外姓术士当即将放下手中的汤匙,起身后退一步,对着武庸轻轻一揖。 武常归也是后知后觉,立刻起身,也是一揖。 作为门客随侍,每人不喜欢看到自己的主家霸道,当然,在霸道之余,反复筹谋,心有算计,又能和下属共计。 譬如武庸深夜等到二人归来也未熄灯,亲备灵膳以犒劳二人,心中自有算计,又能明分各方的恶意........ 为武氏忙活了一天,直到深夜归来,主家仍在后堂静侯二人,奉茶一杯,热膳已备,怎能让人不心生归属。 这样,就已经是很好的主家了! “不用如此作态,来,加紧用膳,昼夜奔波,属实劳累,二位晚上也早点休息.........” 一番计较后,武庸待二人用完膳,推搡着二人去尽早休息。 一日下来,甚是疲劳,。 好在已经初步理清了丹阳的形势,宜早睡,明日拜会一番何府! .......... 丹阳临江,两面环海。 江水奔腾间总是伴随着风雾,尤其是丹阳的清晨,比之东郡更多了一丝凉爽! 武庸早起,洗漱一番后就来到了后院做起了早课,道兵法非纯粹的炼体法,更类似道武人仙,有动功也有静功。 静功以灵力搬运周天,辟脉开窍,提炼精气。 动功则是根据个人所长各有不同,如武庸每日清晨,紫气上升之际,就是纳一口朝霞,辅以黄天之气,练就一手流云袖舞。 流云袖法,属手上功夫,灵力汇聚掌中袖里,收发由心,柔时可借力打力,卸攻击于无形。 刚铸之时,半袖一挥立时就能裂山碎石,可掌接法器而不伤。 柔中带刚,刚柔并济,非常实用的体术! 武庸在院中左右腾喏,左袖轻甩,右掌一劈,无匹的巨力隔空就将一座假山震碎。 光凭这一手袖法,就已经堪比一道二转法术了。 “老爷,早膳已经备好,现在要送过来吗?” 一道人影在院口驻足,问道。 “你等且先用膳,待我沐浴更衣后再送来........” 武庸收力,身上的宽袍微微开襟,露出了那棱角分明的胸膛,微风一拂,倒是异样的清爽。 待得他沐浴更衣后,又是换上了一身半甲罩袍,轻鳞甲,罩上半面青袍,束发如狼尾,仙家的不羁自在中又多了一分英武之气。 而武萱与两名术士也早早的在后堂中等候,待他一同用膳。 “倒让几位久等了,那小崽子传的什么信,我倒让他传话诸位先行用膳的。” 武庸见几人都没动手,在等候着他,歉意道。 “老爷勿要怪他,是我们几人欲要等候的,左右没有多长时间。” 武常摆了摆手。 而武萱也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武庸。 “那我们动手吧!” 武庸连忙坐到几人中间,一同用膳。 本来像是这样的世家望族,各自是不参与他人用膳的,奈何武庸前世习性难改,加上餐桌上确实容易拉进关系。 武氏用的灵膳也不似凡间作物,反倒对修行有所增益。 武庸就常常召在府的术士一同享用灵膳,同时互相交流修行与庶务等等问题....... 总而言之,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四人围坐在小小的案几上,待得几人用膳完,又开始了“论道”。 “对了,今日我要去何府,看往外祖,顺便看看那丹江坊市现今如何了。” “就劳烦几位坐镇别院了。” “阴二郎在后院铸三煞法坛,若是有灵材不足,还请几位供给他的需求。” 说罢,武庸将一芥子囊交予武常归,这位家生子出身的武统领。 又与三人絮叨一番,点了四名练气士护卫就朝着何家府邸而去。 别院落于朱江南岸,距离何府也不过数里,几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抵达。 作为姻亲,武庸应当第一时间就去拜会他那外祖父,何家家主的。 只是各方又有些许筹谋,耽搁了一晚,于是,便只能在第二日早早的备了祝礼前往何府拜会。 武庸携护卫五人,乘龙马,沿街东下,径直来到了何家的府邸。 只见这雕梁画栋、重檐重栱,连绵的建筑群就坐落在丹阳河畔,其内绘画藻井,又有不一的灵光飘摇而动,好不气阔。 从外面就可以看出,何府内结界阵法并不少,一面面灵光闪烁,价值不菲。 五人刚刚走进,还未入门,就有何家的家仆迎了出来。 “见过武宗子!” 一身披玄袍,头上顶着一羽冠的练气士立时就上前一礼。 他是昨日与何家老大,何苗一同迎接武庸的道人之一。 “老爷正在府中,昨晚还说,明日武家宗子必来拜访,果然,今日一早就有喜鹊登鸣。” “原是接迎庸少爷的彩头落到了我头上啊!” 道人嘴巴甚甜,轻飘飘的就把武庸逗乐了。 “哈哈哈哈,贫嘴道人!” “今日,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早遇见你这么个儿会说话的,也是让人身心俱爽呀!” 武庸也是打趣道。 “外祖现可在?” 未等这道人回答,一声爽朗的笑声就从何府大门出传出。 “在在在!你外公就现今就在早斋呢,庸儿快进来,你外公可是惦念你许久了!” 何苗恰在前院辗转了一早上,拉着武庸就要进门。 “这,你们随门房安置好龙马,去前院等我!” 武庸转身向几名随侍交代了一声。 又轻轻拿出一锦囊,颠了一颠,掷到那玄衣道人手中! 对何苗笑道: “清晨就遇到喜鹊之言,今日合该大吉,合该让我送这‘喜鹊’道人一番际遇。” 道人接过这锦囊,面色一怔,随即立朝武庸一拜。 “庸儿还是如此大方,那我就替这小家伙谢过庸儿了,走走,你外公早上发了一大通脾气,把我给臭骂了一顿。” “庸儿去劝劝他。” 何苗连连撺掇着武庸,朝府内走去。 待二人走后,其他四名侍卫也是对着那道人打趣道: “喜鹊道人,带我们安置一番灵兽可好?” 武庸无心之举,倒是无意给这道人定下了“喜鹊道人”的外号。 “哦,对,......几位道友请随我来!” 这道人这才反应过来,灵识往那芥子囊中一扫,赫然是一门二转的术法与若干资粮宝材,这手笔一时间却是不小,将能说会道的他也惊楞了片刻。 连连引着那几名武氏的护卫和几匹灵兽龙马入了侧院......... 第二十五章 座谈 “废物,都是废物.......” “送上门的造化也接不住.......扶不上墙的烂泥.......” “何苗,小崽子........躲哪里去了?给你老子滚出来........” 还未进到内堂,就听到何老爷子口吐芬芳,还特意满宅子逮着他好大儿怼脸骂! 引路的何苗不由得嘴角一抽。 “爹,别骂了,您别骂了。” “你看看是谁来了?” 何苗强当做没听到他老子的口吐芬芳,快步进入内堂,看到须发皆张的老爷子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提醒他外孙来了,注意点形象....... “外公,您老人家可还安好?” 武庸落在何苗后面,手中捧着一座紫青玉璧缓缓踏入后堂。 “孙儿见过外祖!” 说罢,武庸捧着玉璧对着何家老爷子一礼。 按理来说,孙儿拜外祖是需要叩首的。 只是,他如今乃是武家宗子,不可轻跪,加上他本身也有点不喜跪拜之礼,故仅仅是躬身一礼。 “乖孙儿,还是你记得老夫,这玉璧我也甚是喜欢,比你这个没用的舅舅贴心多了!” 老爷子连忙扶起武庸,将玉璧接过,怜惜道。 什么?我还不贴心? 这何苗哪能吃这亏,当即反驳起了老爷子。 “爹!您说这话可得凭良心。您平日总爱去朱江边钓上两杆,我知您酷爱垂钓,去年您生日,花了近八万道铢,换的一套上品渔具献予您。” “就这八万道铢,我私下里都攒了不知多少年,您怎得说如此令人心凉的话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老爷子更加坐不住了,非得要抡他两拳不可。 “你这混账还有脸说!” 老爷子越谈越怒,要不是外孙儿在这真得抽他。 “你这舅舅蠢得跟头驴似的,花八万道铢就买了一根法器钓具,败家的东西,我的本命法器祭炼到如今也没花八万啊!” “最为可恨的是,他随钓杆献给我的饵料!” “那饵料竟是蓬莱御兽宗的诱兽饵,这蠢蛋也不提醒提醒他老子。” “当日我随几名道友在江畔上刚刚拌完饵,忽的就被上百只鼍龙围上了,要不是确认了你舅舅是个没脑子的,老子险些以为他是想篡位了!” 老爷子一看他这好大儿满脸的坑爹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垂钓之时最不喜欢在饵料里做手脚,那样极为不符天道,好家伙,这还没打窝呢,就被江面一大堆鳄鱼把他们几个老家伙给围上了。 这找谁说理去! 回来后他越想越气,直接就打压了何苗半年,没想到这家伙还敢旧事重提。 “以后别跟人讲你花了八万道铢买了一包诱兽饵,险些把你老子送走,真真是笑死人了。” 啊? 知道这时,何苗这才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爹!我不知道啊?您怎么不早说。” “您把那根钓杆还我,我得去找那商铺索赔,这不是害人呢吗。” 何苗瞠目结舌,非得去找当初那将钓杆夸的天花乱坠的小人出气。 难怪老爷子自那之后天天骂我,感情我是受了无恙之灾? “滚蛋,那钓杆老夫用的正趁手。” “..........” 何府的日常与武庸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并没有那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前有喜鹊道人般的巧舌,后有何家“父子情深”,倒闲的这何府有些人间烟火气儿。 在旁好生劝下了这对情深父子,武庸与二人一番嘘寒问暖,很快就转向如今面临的的正事! “庸儿,不瞒你说,若不是你亲自传讯前来助阵,我是准备打碎牙齿和血吞,认了的!” 何苗也不隐瞒,直接对武庸摊牌。 “丹阳这些年问题不小,又是临海,除了表面上的郡府、赵氏,还有道庭安插的巡江道史,这三者闹个没休。黑山郡前些年出了个强人,也把黑山渐渐统合了起来,卧在朱江北侧,觊觎着来往出海的关税权........” “我怕你们过来也是平白的被套在了丹阳,故而一直未和你讲。” 何苗也并非是胸无长物之人,他看的很清楚,这一次坊市的背后针对的不仅仅是何家,也是武氏,甚至还有整个丹阳。 恐怕背后的推手不止一个! 第一方便是拿何家开刀之人,水麒麟的背后定然有人,并且是对武氏执掌过的坊市有觊觎之心,这觊觎之心超过了他们对武氏的忌惮。 这第一人,大概率是处于比如今的武氏强,比前几年的武氏弱的地位。 这么一来,可联想的范围可就小了......... 第二方,恐怕就是推波助澜之人。 当夜,赵氏的关检,巡江道史下的水督,丹阳郡的江防,三者全部失灵,全部被水贼们避开,大掠之后又被他们轻松退走。 如此的进退自如,他们身后恐怕不止有一家在做推手........ “无妨,若能速决,立威!” “想必各家再怎么斗,也不会在博弈的过程中再拉着何家了,伸一只手就砍一只,伸两只手就两只一起剁了。” “丹江坊市只是在丹阳郡内关起门来做生意而已,成不了他们各方的博弈点!” 武庸笃定道。 听闻一番何苗的分析,倒是把之前不甚清楚的关键看清了一些。 何况,这里面至少有一家就是专门针对武氏的! 虽说何苗可能是占了地头的便宜,但能把目前丹阳的局势看的这么清晰,也当得上一句胸有韬略了。 “既然庸儿都为我们出头了,那何家也不是没种的,定当全力配合武氏!” “若是事不可为,还请乖孙儿你速归东郡,这丹阳随他们去斗,去闹..........坊市的话,何苗,若力有不逮,你给老子直接低价转给黑山那批世家。” “不想过就都别过了,那别怪老夫来一手引狼入室!” 何老爷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 他也是跟过武氏那位老太爷的,少时受过不少的指点,连这脾气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被武氏将他们从一个郡县宗族,抬到了如今这个地位,他们怎会不知道感恩。 何况如今武家的宗子是他的外孙,只要武氏在,何家就倒不了,相反,武氏若是不存,他们投靠谁都没用。 真到事不可为的时候,宁可引狼入室,就让他们把这丹阳打烂了,何家也不能拖武氏下水! “还有嫣儿那小崽子,谁让她擅自去退婚的?何苗,去把你那混账女儿逮过来,老夫倒要看看她脸皮有多厚!” 何老爷子手杖往地上一杵,叱道。 这时候,何苗倒是呆立在原地不动弹了。 虽然,他那混账女儿真的很混账,但也不能这样打她的脸吧? 何嫣这小妮子可是自尊心超强的........ “混账东西,护犊子护到你老子面前来了?” 何老爷子看这好大儿一副赖皮脸,提起手杖就作势要揍何苗,然后立刻就被武庸给拦了下来。 劝道: “外公~外公!” “那婚约本就是舅舅和母亲开玩笑的,而且嫣儿妹妹是丹阳道院的榜首,未来入了东洲道宫,至少是一大术士,若有机缘傍身,说不定就是三转大法师了........” “道宫中都是世家贵子,交往的都是名门仙修,这玩笑婚约不是平白耽误了她嘛,可别老提在嘴上影响到嫣儿了。” 这话倒也不假。 何嫣自是何家父子二人的掌上明珠,天赋卓绝,天资聪慧,真要打骂那也是极为不舍的。 武庸灵根有缺是两家的痛! 何老爷子也不再提这件事情刺激武庸。 “入了道宫又怎么了?” “乖孙儿,你可知在北海三洲,就算是三洲道宫的宫主教谕,遇到道将护法出行,都得行大礼!” “道途虽分上下,但仍是份属一等,若你能以上中品道兵法成就二转道庭力士,前途也是不缺,届时,自然又是另一番光景!” “切不可自弃,沉浸于声色犬马!” 老爷子是知道武庸欲要转修道兵一途的,听说还养了一名出身东郡道院的美艳女子,相貌上还远比何嫣出众....... 只得勉励一番武庸。 若是武庸真再无上进之心,他拼了脸皮不要,也要强行将何嫣嫁入武氏,续上那一脉! 只要武氏主脉不绝,不出祸端,武家历代先祖养下的三路毛神猖兵,足以让他们在州郡中直起腰板。 那可是千年世家的底蕴啊! “外公.......我已经是二转力士了!” 武庸右手轻抬,万鸦壶跃至掌心,左手横于胸腹结灵官印! 顿时,周身青甲法袍之上缠绕上一层黄天之气,经络勾连二百余颗大窍,丹田气海中扶桑炎道道痕显于头顶。 却是颇有压迫感! “哦?好生庞大的灵力,你这是双法同修?” 老爷子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心中却是大惊,咔嚓一声,不自觉的就把手杖捏裂,眼看是不能再用了。 武庸却是摇了摇头,道: “祖母为我求了一枝扶桑木作后天灵根,只能撑到术士后期,罡煞交汇也走不上金丹化神的丹道。出阴神聚阳神的上古练炁道更不是后天灵根能解决的!” 后天灵根始终是后天灵根,修内丹道是无法凝丹的,更别说凝结上品金丹了。 至于那上古炼炁道更是难成,罡煞交汇后,要辩六气,绝阴阳,修的阴神离体,而后阴神化阳神,阳神无暇就与丹道的元神真君殊途同归了....... “无法结丹,丹道只能作为辅修的一个气海,多了一颗气海大窍罢了!” “还是道兵法更适合我。” ....... 听得此言,老爷子和何苗对视,苦苦一笑。 寻常人等连筑基都要耗尽一生心力,世家嫡子出身的武庸,哪怕天生灵根残缺,却是想着的却是三转丹道....... “这就足够了!” “哪怕你仅仅是只能在三转前同修二法,但多了一颗气海大窍,也意味着你没有了道兵灵力不足的最大缺陷!” 何老爷子点头赞同。 看来武家那位老夫人是在坐化前帮他尽力铺好路了,将来最差的情况,武庸也是个丹法、道兵法同修的准法师!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不能轻慢道途了,武氏重归世家一列的希望都压在了你的身上。” “我听闻,你收了东郡道院一为美娇娥,自此几乎日夜都与她形影不离,可有此事?” 那何老爷子更得盯死他了! 既然武庸的未来已经铺好了路,武、何二家的希望当尽数压在他身上,怎能让他沉醉在温柔乡中? 啊?? 武庸唇角微动,这当头棒喝让他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外公,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啊?我新立一道营,可不得与道兵们形影不离么。” “那女子天赋确实不错,身具备上古时代的道体,若是转修道兵法,应当不输同级修丹法的术士!” “且与武氏签了两个甲子的道契,算是自己人了,我自然很看中她。” 武庸倒也不急,尤雪确有上等天赋。 在武庸看来,尤雪用不了几年就能辟开周身三十六窍,初步晋升二转力士。 他今后必定会倚仗重用尤雪! 何须因为外界的流言而保持距离或者如何呢? 见到武庸持身正大,何老爷子的心倒是放了下来,不过也对武庸更加的上心了! 如果说先前是对武庸有五分爱护,对武氏有三分倚仗...... 那此时看到了武庸道途未绝,甚至已经铺好了新的路,对武庸有五分爱护外,又加了三分的亲近! 家族之间也是如此,纵使是亲密无间,亲密关系也会因为对方所产生的价值而发生变化。 毕竟武庸若是不出意外,将来还能让武家的地位回升一部分,最起码能重归世家的末席。 九州修行世家望族共分九品。 前三品为上品世家,家族中得有四转真君或者道将才有资格入得上品一列! 四品到六品为州郡世家,呼啸州郡,斩邪除鬼,庇护一方,当有三转战力与足够的底蕴才能评的上世家。 七品到九品就是郡县望族了,若有复数的二转修士且对州郡有贡献倒可以评为望族。 但! 家中出了仙人的世家那就脱离了道庭九品的牢笼,乃是立于天上、俯瞰九州的亘古氏族,仙人不死,永不落山! 这论品乃由道庭的闻风道史、与州郡牧守同出评语,最终由道庭定品。是九州的第一等大事! 若是武庸能修至罡煞,炼出法力,加上三营毛神猖兵,虽然不说能重回巅峰,但定个六品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何老爷子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劝说武庸别趟丹阳的浑水了。 他宁可何家这坊市、何家的面子丢个干干净净,也要力保武庸安全的凝煞炼罡。 届时,丢掉的东西,全都得拿回来! 第二十六章 巡游 “既然如此,你还来丹阳作甚么?东郡安定,好好修行,早点炼出法力,老头子也还能享享你的福!” 何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就要把武庸给赶回东郡去。 一座坊市罢了,大不了就低价出了,哪里要让武庸来给他们博! “倒也不必,我带了一营诡皮纸兵,昨晚铸下了法坛又请来了三煞营。” “不说杀鸡儆猴,也得找个人祭下旗吧?” “好歹这丹江坊市也是我们两家盘了二十多年的产业,若真是一声不吭的退出去,他们以后想必也睡不安稳了啊!” 武庸左袖一扫。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何况,此时东郡怕即将是卷入更大的漩涡中,武庸很大的一方面便是为了避开那道漩涡! 如果九州真的与那它世的汉末时代互为一朵相似的花! 那袁氏贵子或许会效仿冀州之变,接下来东郡、黑山、丹阳......一个也跑不了,整个东洲都得被他翻个四脚朝天。 除非东洲,代道庭牧守万民的那一位出手,否则......... 丹阳再乱也不过是州郡世家间的小打小闹,若是横在了那位袁家高门贵子的路上,恐怕立时就会没了好下场! 不过,这事儿也没法与何家细说,只是表明自己心中有数。 “如今那处坊市如何了?不如同去看看?” 武庸当即错开这个话题,提议道。 他的记忆里还真是原主少时就来过一次丹阳郡,这次怎么说也得往那江街坊市去走上一遭。 看一看这丹阳的江景大市! “既然如此,就让你舅父带你去逛一逛吧。” 老爷子将手杖拾起,缓缓转身朝后堂而去。 他说不动这臭小子,当了宗子才几天,这就这么刚愎了? “速去,速去!” “玩累了就早些归来,今晚老夫要在府内摆上一席夜宴,把尚在别院的那几位筑基道友也一同请来!” 老爷子挥了挥手,让何苗带武庸在丹阳好好的逛一逛。 晚上他得摆上一席,为他这外孙儿好好接风。 自然,何苗也是毫不怠慢,让随侍为武庸奉茶一杯后就往院内而去,安排起了出行的事务........ “表哥!” 武庸正在坐在大堂中轻轻品着丹阳这口感独特的枣酸茶,就听到一道怯生生的呼唤。 “哦?嫣儿妹妹。” “怎得,几日不见畏畏缩缩的了?” 武庸放下茶盏,起身打趣道。 在东郡武氏宅邸退婚的时候倒是风姿飒爽,回家后被骂狠了吧?哈哈哈! “庸弟!好久不见了。”紧接着又是一道爽朗笑声。 之间一名儒雅士子迈着四方步缓缓走来,亲切的呼喊着武庸。 这是何苗的嫡子,何偃! 武庸特意昼夜兼程的前来相助,他们父子兄妹三人理当尽地主之谊带着武庸游览丹阳。 “偃表兄!” 武庸也是微微一拱手,与他们兄妹二人攀谈了起来。 “说来还是沾了表弟的光,否则,我们这段时间可是被老爷子勒令不许出门的。”何偃轻笑道。 自前些天丹江坊市被劫掠后,何家的嫡系旁系基本都不再允许外出,外界的消息也没人谈论,可让他们压抑的很。 “行了,行了,老爷子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今儿个你们兄妹得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领庸儿逛一逛那丹江坊市。” 何苗从屏风后走出,将一枚玉牌塞到了何偃的手中。 对着三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年轻人自个儿去。 原主的记忆中,倒是对何偃颇有好感,每年元月何家老爷子几乎都会带上何偃走访东郡,也让二人结下了不小的羁绊! 何偃接过他父亲手中的玉牌就拉着武庸二人往外跑去。 此时此刻恰如当年光景! 也是半大孩子的何偃领着弟弟妹妹在院中玩耍。 “这两年与庸弟倒是少见了,近来如何了?” 何偃挥手让道童牵来白鹤,这白鹤也是丹阳的特产之一,朱江南岸历来是灵鹤、灵鹳的栖息地! 丹阳郡立有一法,不得破坏南岸的灵鹤渡,并且时不时有专人投喂饲养,丹阳各家也在此处到了不少灵鹤坐骑........ “倒还行!” “不过,咱们也不用太过招摇了吧,坊市就在临江,不如轻装简行一番?”武庸摇了摇头。 若仅仅是逛个坊市,乘白鹤,坐玉辇,出行作得如此声势,也属实没有必要。 “是的,兄长!坊内刚刚遭难,人心异动,还是低调些为妙!”何嫣也是劝道。 坊市刚刚被劫了一番,不少散人个体的店铺也被洗劫一空,你何家出行还整这么大排场,就显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 见二人如此反对,何偃也就右手一伸,将法鞭还给道童,吩咐其将灵鹤牵了回去。 “确实如此,是我考虑不周了!”何偃苦笑道。 他哪里是不懂这个,只是武庸远道而来,怎么也不能让他出行太寒酸了嘛! “那我们领上几个护卫,轻装简行罢!” “丹阳还算安定,又是临江环海,风土人情倒也有独特之处。” 说罢,何偃领练气道人三名,加上武庸随行的四名护卫,组成了一只不小的队伍。 只是乘凡人车马,绕过闹市,沿江直往那丹江坊市而去! ........ “庸弟且看,这是前两年自蓬莱海上传来的一种符器!” “以灵石、灵珠催动符器,可使得这机械牛兽行犁耕之事,即使是凡人也能轻易控制,那灵珠还可重复使用,灵力耗尽后交予仙傀门回收,购买下一刻灵珠只需半价!” 何偃指着田垅上,那通体机械与梨花木打造的铁牛笑道。 那机械铁牛上正有一老叟作者,铁牛腰侧各挂着一鼓起的布袋,看来今日收获颇丰。 蓬莱海上百工机巧之术愈发盛行,不断出现的符器开始涌入凡人百姓之家,从日常住行的灵光灯、符马、自走扁舟、灵傀...... 再到这几年开始的炮弩、飞梭、机械牛马! 道庭高居于玉京山上,九州仙凡同居,此世的凡人也享受到了仙道带来红利。 垂髫稚子,有灵鹳相伴、黄狗相随,好不快乐,又有县学、道院为其开蒙启智,使其少年赤子之心不改! 孤寡老叟有一灵傀相伴,也能寄托哀思,让晚年不至孤苦。 山野老农,也有郡府扶持,有那械牛、符马助力,春种秋收之际,也能耕养些许老药。 那纤夫渔民,有自走扁舟,使其能避风浪、泛江河,采莲取蚌,奔走渊泽....... 九州大世有煌煌之威,堪为盛世之相貌。 武庸随着何偃自何家府邸一路走来,只见市井文化大起,各坊各街间不乏贩夫走卒,谈吐间却又言笑晏晏,不似那挣扎求生的所谓“底层”。 “道庭将修行分为九品,以道律打压束缚诸修,使得无数的天纵奇才被世家望族九品位业打压,郁郁而终.......” “但我仍独爱道庭!” 何嫣撩起马车窗帘,定定道。 “道庭刚愎,但它的修行之路向外取,去征伐天外,去游览诸天,使得我九州界稳民安,纵使天残乞儿,一日三餐,也足以果腹。” “我独爱道庭!” “因为它以我人族至上,生而为人,我如何能不对其感恩?” 听得何嫣这独爱之言论,武庸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修行向外取,不向内中求,也颇为符合武庸的修行之道。 数万年的道庭高居于天上,确实出现不少天纵奇才因这九品位业制挡住了道途。 但,又着实无法彻底的抨击它,至少对内这一点道庭却是做的不差,只此一点,九州大界百世千代都不会忘记那玉京之上的道庭! “这丹阳与东郡最大的不同,便是这风!” “东郡的风是南域千山之上刮来的旷野之风,是肆意,是无序,其蕴含着土木道痕,自东郡过寿春一路直上青州。” “丹阳的风,是江风,是海风,自通天河、朱江直通蓬莱海掀起的流动之风。这风,充斥着水道道痕,倒真是清爽!” 武氏历来修风道,对这风,最是敏感。 风中夹杂的每一缕道痕变化,对武庸来说,就像是餐桌上今日儿又换了什么样的新菜式,好生新奇。 “表弟这话可有些深奥了,我兄妹二人不修风道,可是半点儿都没有感受啊!哈哈哈哈。”何偃调笑道。 “你看,前方那片,就是丹江坊市!虽前些时日出了一些事儿,但来往的道人仍旧不不少。” 丹江坊市坐落于丹阳北,朱江南岸,北通朱江,南连丹阳,这附近郡县的道人团体、修士小宗,日常所需的资粮与产出都借着这个坊市变现。 虽不说有多么大的进项,但起码对丹阳周围的郡县来说,是初入道途的道人们最爱去的地方! 马车行至坊市外围,就有仆童护卫迎了上来。 “道友安好!” “这车马灵兽可置于坊市侧的外坊,自有我等看顾.........” 坊市的镇守道人迎上这马车车队就是温声告言,许是武氏的护卫行至最前,让他等一时没有认出。 直到何偃下了马车,这才一怔,惊道: “我的个偃少爷呀!” “您怎得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了,最近可一点也不安稳,人心不定,坊市周围都多了些做无本买卖的........” 这道人也是何家的旁系,一看到何偃以为他是偷跑出来的,顿时就急了。 而后待到何嫣与武庸相继从马车中下来........ 这名道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无妨,老爷子让我带表弟转转,逛逛咱们坊市!” “您忙您的去,我们逛完就回府了。” 何偃双手亲昵的握住这太热道人的手臂,将这道人轻轻往外一推,笑道。 而后带着武庸二人摆了摆手就朝坊市中去。 期间武庸几人与那道人擦肩而过,也是相视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跟着何偃去逛起了这坊市。 这丹江坊市初开辟了四条街道,呈口状方形,颇似一四合院,有近七十店铺与中央一处空旷的景观林园。 武氏控制时就先后发卖了近三十余店铺,予各路望族与略通修行百艺的修士。 后面又在中央靠街的大片空地上划出了一个个摊位,让练气小修交纳数枚道铢就能在里面摆上一天,又因为会稍微监管一下造假与骗术,所以丹江坊市口碑还是颇为不错的! 此时的何氏掌着的是东与南两条街道的铺面,不过大部分也是转租了出去。 “这坊市啊,其实中央的摊位比街上的店铺更热闹,确实有不少道人会在无人流域和山野弄到好东西。” “去年就有一野道不知道在哪片海域逮到了一只暴鲤龙幼崽,在坊市中被巡江道史以五万道铢买下!” “亏得老爷子亲自出马将他护送,躲入了寿春,不然那些打秋风的家伙眼睛可一个比一个红啊!” 何偃笑道。 右手往那坊市中央一指,零零散散的,有几个摊位上倒是挤了不少人。 “坊市出了事以来,来往的修道人却是少了!”何嫣摇了摇头。 此时的坊市比起往日却是冷清了不少。 他们兄妹幼时可是自小混迹在这坊市,彼时,何进还未成就筑基术士,以一练气道人的身份作这坊市的镇守道人。 他们兄妹二人每逢道院休沐后就是跟着何进呆在这座坊市中,倒也对这坊市生出了异样的情感! “倒是有趣啊!” “后来呢?后来那野道如何了?竟得老爷子一路护送他离开,请东老爷子花了多少道铢?” “...........” 武庸倒是被这一趣事勾起了兴致,一路上追问着后来如何,一边与这兄妹二人逛着店铺,打量着这沿海的练气特产。 而坊市的镇守道人得知何家兄妹二人是来作为东道主引路的,许久后,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那,那是?” 道人再一次不确定的盯着那跟在三人后面的护卫,他敏锐的观察到了其中一名道仆护卫衣袍下露出一角的驭风法令。 心中顿时就了然了。 是武氏来人了啊! 但这么年轻,又被何偃称为表弟,道人再木讷也知道那就是武氏的新家主了! “啪!” 道人手中的马鞭一甩,对着坊市中的护卫道人肃然道。 “都打起精神来!” “偃少主在这里,可得好好把你们分内工作给我做好咯。” 第二十七章 刺杀 “江郡坊市,宛如凡间的集市,也是大片散修道人入道的平台啊!” 武庸感叹道! 这看似寻常的坊市,来往的尽皆是练气的散修道人,对于各世家望族,坊市没了也就没了,他们多的是出纳资粮的门道。 但对于这些底层的炼气道人,包括大部分连望族道仆都当不上的散修,这或许就是他们唯一能勉力维持住道途的平台了。 武庸微微摇头,只是有感而发! “这坊市真是打理的不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呀。” 何家的统筹还是很不错的,把整座坊市打理的井井有条。 只可惜如今的武氏也没能力给予太多的扶持了,家中没了三转,纵然有几营猖兵草神,也不好随意调用。 “哥,表哥!那我们也早些启辰回去么?” “爷爷说晚上要大宴一场,为表哥接风,可别要误了时辰哦。” 一行在坊市用膳完毕,何嫣对百无聊赖倚靠在雅阁栏杆上的武庸呼唤道。 何偃也是以双箸慢条斯理的撕开鱼脍,颇具礼仪的细嚼慢咽着! “是啊!庸弟,你这鲷鱼脍为何原番未动,是不符合胃口吗?” 只见武庸身前这道珍馐竟丝毫未动。 武庸也只是端起茶,轻抿了一口,笑道: “今日不知为何,倒是胃口不佳,且品一品这丹阳酸茶足矣!” 武庸平日除了特制的某些灵膳是严忌口腹之欲的,这是原主从小就开始辟谷,以求无垢净体,便于修行。 至如今,武庸也几乎改不了这个习惯! 不过在晋升二转黄天覆海力士后,武庸倒是颇喜灵膳,上等灵膳精气有助于他提升灵力运转周天辟窍的效率,又无甚浊气藏身....... 他倒已经很久没有口腹之欲了! 只是此刻也不便明说,否则倒显得他武庸过于扫兴了。 “那便启程回府吧,我还需得回别院一趟,晚上携几位总管再来赴宴!” 武庸放下茶盏,起身对二人道。 阴二郎筑好三煞法坛后,他得亲手接下法坛,那一卷纸兵邪祟也要拿回,而后,方可带几人同赴何府的夜宴。 先往何府取坐骑,再回别院! 三人从二楼下来,道人们也早就侍立在一旁,护卫左右,一同回府。 穿过那回字连廊,这一行庞大的队伍多少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毕竟何家代管坊市多年,坊市的老人儿对兄妹简直是熟得很! 换个说法,这对兄妹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何家大郎,有些天没见了啊!” “那祸首可是找到了?” “我就说嘛,咱这坊市哪能那么轻易就垮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何家大郎都回来日行巡例了,应当是无事了!” “.......” 不得不说,何偃这个三代嫡子名头还是足的,也是让坊市的店主和靠这个谋生的摊主们信心倍增。 人家嫡长子都回来日常的巡检了,他们散修还怕啥,他们命比何家的嫡长子还金贵么? 何偃顶着这一道道投注过来的目光,事情尘埃未定之前倒也没法直接回答,只是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带着武庸二人就大步离开坊市。 只留下好事者在坊市中交头接耳,摊主们也是聚在一起谈论着这件事。 “嘿!别搁那寻思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坊市应该是没事了。” 远处的食肆中走出一名略显圆衮的中年男子,手中盘着一对曜紫圆珠,迈着四方步,颇为卖弄的调笑着,打断了几人的交头接耳。 这些个摊主、店家,一见到食肆里面平素消息最灵通的掌柜出马,心知这个大嘴巴多半又是得了什么消息。 当即就有一人道: “朱掌柜莫不是又得了什么消息?也给兄弟几个说说,让兄弟们跟着瞻仰瞻仰。” “对对对!咱们丹江坊市要有谁遇上了什么难题,还得我朱哥懂!” 随着聚过来的好事者越来越多,一声声的吹捧让他有些也有些得意。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我都臊得慌!” “既然哥几个想知道,那我老朱就顶风给你们透露透露。” 食肆的朱掌柜颇为喜欢这种人前显圣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他也知道可能会惹事儿,但,老朱我忍不住啊。 对着渐渐靠拢过来的老熟人们招了招手,这朱掌柜就将几人领到了侧方,开始了他的情报分享。 “你们.......这.....” 这一名摊主也是好事的人儿,眼看一堆人都跟着去了,自己又忧心自己摊位上的一些异石和灵草。 摊位上应该无恙吧?最近坊市没有三只手出没吧? 不管了,不管了,其他人不怕我怕什么,我还比他们多盖住了呢! 神情几经犹豫,最终从一个破旧的芥子囊中翻开一块红布,将摊位盖住,大步追上几人....... “嘿!你们可是知道那何家兄妹几时进的坊市?” “辰时便来了,在坊市周围转了一个时辰,又在我那小竹楼坐了一个时辰!” “我为什么说咱们坊市这次稳了?你们可知,何家兄妹陪伴着的青年是何许人?” 朱掌柜捉弄起了众修,吊足了胃口,但又停在了这里。 “好你个朱老四,快讲啊!我们怎会知晓?”一络腮胡给整急了。 “是啊,朱老哥,快讲讲,那英武青年是谁?” “不讲清楚我就把你昨天并不在坊市,而是去了江畔灯楼花船当新郎官儿的消息告诉你夫人,哈哈哈哈!” “是极,是极!” 这下周遭的摊主更起哄了。 “你们这些个真是混账玩意。” 朱掌柜无奈,刚刚立下的人设就被他们给推翻了。 “你们可知,咱们坊市背后的金主是何人?” 这是众所周知的消息,何家代他们的姻亲武氏掌管这坊市二三十年,也是如他等一般,从散修宗族一步步爬上来的。 何氏也算是这片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了,起家之快,起家之易,令人咂舌! “东郡,扶摇武氏?” “可........武氏的那位荀老太君不是半年前就坐化了吗?因此坊市正式转赠给了何家!”这一摊主吞吐道。 “糊涂!” “世家就是世家,没了三转大法师,练得了法力的罡煞老术士也必然不会少。” “俗话说,瘦死骆驼比马大!” “何家如此受辱,武氏怎么能袖手旁观?” 朱掌柜翻了个白眼。 真以为一个世家死了个老祖宗就垮了?二代、三代、旁系、供奉,这些加起来也是寻常望族远远不能及的! “我观那几名护卫道人,俱是气海充盈,目露灵光,堪称是练气好手,最重要的是,他等人人袍中携着驭风法令!” 这是扶摇武氏秘传的风道法令,是一种特殊的法器,可平地鼓起狂风,每每结阵,五人、十人、百人.......狂风的威能便可不断叠加,堪称风道秘器。 众人皆携此物,想都不用想,定是武氏来人了! “那依朱掌柜之见,武氏是要来为咱们出头了?” “那天杀的贼人,老夫店里满墙的法具,我那花了半年才练出的第一件法器全给他们劫了去了!” “唉!老夫现在是茶饭不思,连炼制法具的心思都没了........” 这是北街炼器铺的老头,自打店铺被洗劫一空后心中愈发不忿。 也不像以前那样整天待在火炉旁了,把事情交给儿孙,这几日整天在坊市闲逛,对比着其他家的损失........ 也算是找补些安慰吧! “不好说,至少,总是会与那贼人做上一场吧?” “老朱我还依稀记得当初武氏来此地建立坊市的时候,两名罡煞老修坐镇,沿江的水贼头颅筑成了京观!” “方才有我丹江坊市二十年来惠泽诸修的便利。” “也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有幸见到那为金老总管出手。” 朱掌柜思绪拉长,仿佛记起了当年自己还是一个道院出来,资质倒数,连参加试炼都没资格的青年愣子。 直至今日,自己也立起了这座食肆,也算小有成就了! “哦哦哦!原是如此。” “那改日再找朱掌柜共饮了。” “我摊位还在,得去盯着些,别叫人顺走一二样宝物了.......” 让大家听朱掌柜的小道消息,还是很有兴趣的,让我们听他在这畅聊回忆? 那告辞了,贫道今日很忙,还得赚道铢呢! 顿时就一窝蜂似儿的散了个干净。 “这群混账,吃干抹净后连被茶水都不请.........”只留下朱掌柜骂骂咧咧的声音。 轰! “嗯?怎么了,那贼人又打来来?” “格老子的,老夫上次的铺子劫空了,又来?这次花大价钱买了一对天雷子,都别活了!” 一阵巨响,紧接着就是连坊市内都能感受到的巨大震动,一时间竟让坊市内的诸修们群情激奋。 当然也有摊主已经在四处打量,寻找着从哪条小道出逃了......... 此时,坊市外! 武庸三人的车马刚刚从坊市拉出,还未走出百米,竟遭遇了袭击。 其中一辆马车好似被天雷子从中炸开,马匹当场毙命,整座灵木车身也垮了大半,燃起熊熊大火! “庸弟!!” “表哥!!” 何家兄妹二人如临天崩,何偃更是惊怒,不顾着那熊熊烈焰,从马车中翻出就冲向火海。 远处正目送几人的坊市镇守道人更是脸色惨白。 “祸事了啊!出大事了啊!” 随即立刻强忍着颤抖的双手拉响了警报,也给何家府邸发出了求救讯号。 他根本不敢想象武氏的末裔死在了这里会发生什么? 那在扶摇宅邸潜修的罡煞老修,那奉养的诸多术士,还不得倾巢出动,炸翻了天? 正不顾着这炙热大火强冲进来的何偃突然被一只有力的的手臂按住胸膛,紧接着就是一层苍黄之气覆盖全身,护住何偃。 而后一道巨力传来,将何偃从这大火中推了出来! “无妨,有人在这马车底藏了一枚天雷子罢了!” 武庸单手将何偃从马车残骸中提了出来,颇为怪异的盯着何偃。 俩人好像也没到那生死之交吧?至于冒着这天雷子的酷烈毒火来为武庸“收尸”吗? “太好了,庸弟,你没事!” 何偃大惊之下陡然大喜,使得他竟乎哽咽。 何嫣也是快步赶来,出神的盯着俩人。 护卫们也早已摆好了阵型,立时靠了上来,将几人护在中间。 “不愧是老牌世家,连你这样灵根不全的废物都炼成了二转力士么?”一声冷笑从众人后方传来。 紧接着又是出现了两道身影,三名黑袍裹巾,带着白色面具的神秘人呈三才之势将几人团团围住? “嗯?你们想杀我?你们要在九州的地盘上杀死道庭评品的世家宗子?” 武庸面色一冷,寒声闻道。 这三名神秘人身上灵机汇聚,杀意凝于武庸身躯之上,令人遍体生寒。 这是三名术士! “老老实实在你的东郡当你的纨绔贵子不好么,怎么,还想把手伸出东郡?” 黑袍术士冷冷一笑。 当即就是一道宽达近丈的寒光水刃猛然祭出,将正打算传讯的武家护卫拦腰斩断,传讯符也是掉在了地上,其上灵光仍不断的闪烁着! “该死!” “这是三名术士,你等快直回坊市,合众修之力开启阵法,应当能阻挡片刻!” 武庸眉头一紧,一柄青黑法矛就出现在了右手上,不再多言,黄天之气缠绕而上,直击后方那名领头的术士。 对方三人也是齐齐动手,丝毫没有废话的余地。 一者祭出法剑,一者祭出宝珠,一者抬手就是能轻易切断岩石恐怖的水刃。 三人没有任何言语交锋,六目一对后,直接对着欺身而来的武庸动出了杀招。 武庸持紫青法矛,跃身便是一记落空劈,自法矛上划出一道苍黄的月牙斩击,与那水刃碰撞到了一起。 二者碰撞上之后,武庸直接转身,也不再管那水刃,手中法矛一挑,立时挡住了身后那被御物之术驱使而来的法剑。奋力一挑,将其远远的荡了出去。 而何偃领着几名护卫早已攻向了第三人! 武庸一时间也没更多心思放在他们身上,寒光水刃与那锋锐的法剑左右横刺,攻势极为猛烈,让他一时间倒颇为被动。 “这是什么人?水道术士、剑道术士,必杀我的决心么?” 武庸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理来说他算是被动入场的,是谁?谋划了这一起刺杀的! 忽的,一圆滚滚的黑球被人投了过来,这让武庸心中一惊,单脚蹬地,下一刻,瞬息之间就跃至了高空。 “天雷子!” 这就是取地煞毒火与五雷罡煞构造的一次性雷火炸弹,与刚刚炸掉马车的炸弹同属一类。 武庸一个高跳跃起,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道袭击,但此刻也不由得心头一紧,这还是他第一次遭受如此狠厉而不留余地的刺杀! “啊!啊!” 下一刻,另一方战场就是数道惨叫传来。 武氏的两名护卫与何家的道人直接被一颗宝珠砸中,胸口立刻塌陷了下去,而那名御剑的术士直接反身一道剑芒直接撕裂了二人的喉咙。 一时间,十人的队伍立刻就去了五人! 第二十八章 连锁反应 “看来确实有点难缠呐!只是,若武氏最后的末裔死在了丹阳,恐怕那几个老修也该暴动起来了吧?” 丹阳乱起来,才有我等出头之日。 赵氏愈发霸道了,任由他们发展下去,我们焉有活路?就让他们好好的闹起来吧! 三人中那带着白色狐狸面具的水道术士嘴角一勾。 那武庸久在东郡,安定了太久,不知江海上的险峻和利益纷争,出门竟不知带上护卫术士。 恐怕只这一次的大意,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为首的水道术士压制住了武庸,剑道术士和另一名术士瞬息间就格杀掉了四名护卫。 武庸见此更是面露寒光,仅仅两个交锋,随侍的护卫道人已经四去其三,这几人可都是武氏的家生子! “你们真的是想死了吗?” “当街刺杀世家宗子,是谁借给你们的胆子!” 何偃惊怒大吼道。 他险些被那术士的法珠砸中,万幸何家两员护卫挺身挡住,可那两名护卫当即就被那颗湛蓝宝珠破开了脑袋,此时已经凉了半截。 “你还太年轻,一个破落世家又如何?现在的丹阳,哪怕是赵氏,都不一.........” 带着白色天狗面具的黑袍术士冷冷一笑,正欲嘲讽,顿时只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多话!” 狐狸面具的术士冷冷一瞥。 掌心的锋芒水刃却是遥遥指向了他。 “你这张臭嘴,要是坏了我们的事,就别怪我们不念旧情了!” 被警告后,戴天狗面具的术士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双手一合便将湛蓝法珠收回至掌心,冷冷的盯着武庸......... 不行,三名术士的围猎,得想办法传讯众道人护卫! 面对着围上来的三名术士,武庸紧握手中的紫青法矛,张口一吸,胸膛鼓起! 随后,便是迎着水刃和法剑一吐,一道炽焰涡流顿时从武庸的口中吐出。 初时只是道小小的热息,一离唇齿,迎风便长,倏忽间就化作滔天的火海涡流,随和武庸轻轻一转,赤焰涡流直接将整片区域都覆盖,化作火海! 待得那水刃穿出火海时已然威势大减,武庸只是将右手上的紫青法矛轻轻一举,就将那硬涡水刃给破了。 “好生庞大的火道灵力,这是.......吐焰大术?” 御剑道人召回法剑,连连后退避开了这道炙人的焰涡,蹙眉道。 他修的是御物之术,驱使法剑威能虽凶,但无自保之力,全神贯注的操控法剑时尤怕这等直袭本体的大术。 “不好!” 还未等那烈焰散去,武庸便右袖一卷,何家兄妹加上武氏那名幸存的护卫被他动用道体的乾坤颠倒、扶摇之力摄起,无形的力量宛如巨掌,将几人直接丢到了火海之外。 还未等武庸吩咐,那名幸存的武氏护卫就捡起地上灵光闪烁的传讯符,直接拉满了求救讯号。 下一刻,又是掏出了一黑筒,往下猛拉,轰的一声,一宛如烟花状的陡然蹿上了天空,呈现出一个巨大的血眸印记,久久不散。 “他求援了,速斩他!” 狐狸面具的水道术士眼睛一眯,也是不再顾虑会不会暴露的问题,水道大术即刻催动。 周身湛蓝色的水道灵韵展露无疑,灵力一卷,化作一水道激流,如同水炮般,眨眼间就穿过火海,直袭武庸。 另一名掌持法珠子的术士也是用尽了全力,周身灵韵爆发,赫然也是一名水道术士。 “水法-水龙吟!” 其双掌横至身前,掌心相对,湛蓝宝珠悬于掌间,周身的水道灵韵化为实质,引来空中水,地中水以及朱江之水,渐渐凝聚龙形! “该死!”武庸瞳孔一缩。 余光一瞟就见到其水法秘术的结印,奈何那狐狸面具的水道术士与剑道术士已经一前一后攻来。 武庸哪里还有余力与打断那水龙秘法?只得支架起来。 手中六尺法矛轻转,挽动了一朵枪花,黄天之气缠绕而上,将这法矛也化作了苍黄之色。 矛尖如同盘蛇探头一般,准确的找到了那法剑突刺的落点,大力一顶,便将拿以御物之术强行操控的伪飞剑打飞。 而后,武庸左右手互换,掌心苍矛在绕着腰身打了数圈,借着这轻旋转的惯性一击劈出,将那水道激流斩作两半,终是破开了这术........... 远处被抛出去的几人面色焦灼,透着周围燃烧跳动的火苗看着里面交战的苍黄身影。 “兄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此时何嫣早就方寸大乱,这种场面不是她一个刚刚练气的菜鸟能理解的,满脸的焦灼之色。 或许....... 还未等何偃回答,武氏的护卫道人开口了! “我等几人不是那术士的一合之敌,当速去坊市,整合镇守道人与店铺摊主,合众人之力方可助益我家老爷。” “何家少爷,请速去!” 这护卫道人心中也是焦急,但他们寥寥几人压根不是那几名术士的对手,得拉上坊市的卫队,方才能勉力抵抗一二。 于是,又催促着何偃。 “好!快跟我来,坊市中应当还有事十余位镇守道人........” 何偃立刻清醒了过来。 当即带头大步往坊市跑去,而坊市中的诸修此时也都聚在了入口处,有卷着摊铺就要跑路的、有操起法具符箓准备迎敌的、有乘机浑水摸鱼的........ 总之,也是一片混乱! 此时。 何家府邸。 得益于一开始坊市内镇守道人的传讯,正在安排夜宴诸事的何老爷子立刻就收到了讯息! “混账!这是哪家的畜生,东洲多少年没人敢做这种事情了?” 何老爷子愤怒的将手杖往地上一杵,瞬间就入地数寸。 数个呼吸后,愤怒的咆哮传遍了整个府邸! “何家道人,随我滚过来!” “........” 不到盏茶的功夫,何家全巢出动,两名术士领着大大小小数十名练气道人,一路上途经闹市也是横冲直撞,直往坊市而去。 丹阳别院。 突的一声爆喝,几名术士的通讯符中同时收到了最高级的警报。 数名术士埋伏,宗子遇刺........速救! “该死,是谁?他们怎么敢的?” 武常归捏着传讯玉符,面色阴沉,嘶哑道。 “老子要宰了那群渣滓!” 下一刻,武常归周身风道灵力鼓荡,整座别院顿时如同遭遇了台风,门窗俱裂,惊得院中各处的练气道人纷纷奔聚堂中。 “老爷刚刚前往何府拜谒的途中,遭遇了袭击,随侍的兄弟们三死一伤。” “诸位!随我来,屠尽那等贼子!” 武常归怒火浇心,拥起这十余练气护卫道人,就欲前方支援。 “丹江坊市不远,你我且先行行前往,其他卫士快马赶来便可!” “我已汇报了烈大总管和.......几位老总管,此时绝对有蹊跷,对面必然有所依仗。” “你我且先救出老爷再言其他。” 另一名术士总管更加镇定,手指在传讯灵符上轻点数下,安排好各处分工,抄起一枚令旗就往院外快步冲出。 武常归紧随其后,一出院门便看到远处的天空中浮起的血眸印记。 那是血怨信号,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武氏一脉的人见到这讯号,可放弃任何任务,前往信号地点,绝杀之! “桀桀桀桀!” “宗子大人被刺杀了?” 一只高逾近丈的骷髅妖从院墙内翻出,其右手举着一座猩红色的法坛,狞笑道。 “你们这群废物,连最起码的护卫之职都做不好吗?” “看来,今日,合该我三煞营出战了!” “废物们,护住这座法坛,准备好血食和贡品,等着爷爷把宗子安全带回来!” 三煞营的阴二郎左手将法坛往院子中一掷,随即口中诵念咒语,将一罐不知从而收集而来的心头血浇了在法坛上。 南方大魔,鬼马阴煞,献手剥皮,禾山不平,血蛮............. 这一罐心头血浇在法坛上后,一摸血影立刻就从法坛上幽幽显露。 “血老大,宗子在外遭袭,这帮废物此刻才收到消息,只得我煞营出马了........” 也没听到任何的回应,只看到法坛上血芒大盛,而后更是只从中悠悠走出一名阴柔男子,黑袍裹身,双手抱胸,利于虚空之上,俯视着众人。 紧接着是各不相同的怪物,从法坛的血芒中跳出,跃至男子的身后。 一只又一只骷髅从中钻出,周身黑烟弥漫,如同阴二郎般,尸毒狼烟日夜沁润,白骨化为乌骨,敲骨吸髓,凶威大盛! 禾山道-骷髅妖! 以横死之人头骨为原材,吞人凶魂,夺人精魄,须得杀伤无计生灵方得以炼成。骷髅妖自生黑烟,为尸毒狼烟,乌骨一动,狼烟滚滚,烟含尸毒,中者必死,每杀一人必吞魂食魄,凶威骇人。 骷髅后方是一只又一只的“兽人”,有白猿、凶狼、老虎、黑山羊........等等一应兽蛮余孽,体型壮硕,人立而起,却又是顶着一颗兽首,披着一身厚实的毛皮! 披甲兽人本南域蛮人,此等兽蛮在久服草药后,当场剥下自身的皮囊,趁血未结痂时再活取妖兽皮,披至自己身上。再日日使用生血草,生生熬至兽皮与人躯长合那天,最终化作披甲兽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为上古南域第一等的残酷邪法,是活生生用人命堆出来的蛮法。百余土蛮试验方才能有一两名兽蛮诞生,是蛮人祭祀最后的屏障! 一名、两名、三名........ 直至一十二兽蛮,二十四骷髅妖尽皆出场!悬于上空的黑袍男子往远处空中的的信号一瞥,嘶哑道: “阴老二,是你自告奋勇要领一营纸人邪祟护卫宗子左右吧?若那宗子真出了事,那群五雷兵定会拿你祭旗,直叫你灰飞烟灭。” “呵呵,且好自为之吧!” 冷冷一笑,这阴翳男子便是大袖一挥,血芒一卷,直将骷髅妖和披甲兽人摄入其中,不待这些蠢货反抗,化身一道腥恶的血河,直奔远处的求救信号而去! 只留下阴老二面色阴晴不定的站在院里,那乌青面色变幻了数次,最后化作无能的怒叱。 一掌将武氏的卫队道人们打翻在地,威胁道: “废物!都怪你们这群废物!” “竟然让宗子一人孤悬在外,老子今天话就撂在这里,宗子若是出了事,我被五雷镇杀前也得先撕了你们。” 留下一番死亡威胁后,骷髅帅-阴二郎也是抬手将诡画一抖,将那一营纸人邪祟抖落在地,尸毒狼烟一卷,将邪祟摄起化作大片黑云直追血河而去! 此事真是越想越憋屈。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阴二郎只是听令在院中祭炼三煞法坛,没料到一夜间就出了事,刚被召开血神子开口就是人身威胁! 这种委屈,他这八百年前,禾山道的嫡传大弟子能受? 一路上黑云所席卷之处,不管是人畜还是车马,黑云一过,尽皆化作枯骨......... 如此,方能泄他这一腔怨气! 也是此举,前有血河开路,后有尸毒狼烟一道席卷,惹的丹阳郡府和赵氏的三转大法师尽皆惊怒出手! 也是此时。 东郡。 武氏府邸。 卫队大总管武烈与掌庶务的金总管同时收到丹阳传来的大讯。 简讯中亦包括了两名术士对局势的推论,极有可能是海外匪修合谋暗害武庸,并让东郡提前做好准备! 武烈得此消息后立时就心神不宁,武庸可是武氏最后的嫡子了,若是折了在丹阳,他如何有颜面去面对先主? 辗转踱步了数息,直奔南苑而去........ 这一去,也不知武烈在南苑见了谁,谈了什么。 只在盏茶后,武氏遣人去宗祠取了武庸的魂灯,而后从南苑出了三名老修,领了上百道人,取龙马、灵驹,直奔东郡郡府而去! 这一行人,三名身披道袍的老者行至最前,武烈配侍在第二队列,身后不论是武氏嫡传还是道契外传的术士,尽皆到场! 单论仙道二转的筑基术士便足有十七人之多。 乘龙马、跨灵驹,浩浩汤汤直往东郡郡府而去,惹得速来和睦的东郡各族惊疑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 “武氏前外务总管-金荣,求见太守,欲借嬴氏海国大龙舟一用......若......感激不尽。” “武氏前........” “武氏前........” 第二十九章 入场 而东郡的漩涡中心。 东郡郡守府! 此时两名外来的大法师领着道院的院长教谕与拔萃学子,正与嬴冀-嬴黑蛟对簿公堂。 “嬴冀!你等三家先是擅自修整福地,迁入鹰身女妖族群,而后更是因一己私欲放养这些怪物数十年。” “以至于酿成妖祸,让历年来道院试炼的学子损失惨重,你可知罪?” “我主有命,令你二家即刻退出,不得再入道院福地,开启福地的阳匙也一并交出来吧!” 寿春天降的袁氏贵子先是夺了寿春道院,而后驱逐了寿春郡守,自领了郡守业位。 如今终于开始向东郡下手了! 这使得嬴、周二家压力大的很,若是第一步就没能撑住,恐怕东郡迟早也会成了一盘菜。 偏偏此事是他们无理在先! 四名大法师自上午到现在已经唇枪舌战磨了数个时辰。 “道院秘境一事,罪责在我!” “罪一,罪在我娇纵自傲,领一营道兵就去擅自清剿无骨林,以至于损失惨重,此皆我的过错。” “罪二,罪在我谋划无度,福地之行分兵四散,让怪物冲出林间,惊扰学子,此亦我的过错。” “父君,儿请自离这郡丞之职,去了这郡府道营都尉之号,以罚没领罪!” “儿请自辞这嬴氏少君之位,以息道院学子之怒火。” 嬴青鹤于下首出列,自请三驱三逐,平了这一起风波。 他本是东洲道宫的佼佼者,位列当年的十大真传,算是道宫自己人,既然压下了前途担了此事,袁氏子再如何,也失了大义,再不好从道院方面给予压力。 毕竟,总不能只因这等小事,逼死他吧? 只是,这让嬴冀心中可就百味杂陈了,对长子这种时候肯担事,愿意堵住悠悠众口,嬴冀很是欣慰。 但同时,嬴冀也颇为愧疚,此事的源头还在于他与周氏怄气,如今若是让青鹤担了责,传出去,他面子上也不大好看。 也不知道该如何了事! 难不成真要低头把自己的嫡子推出去顶锅? 哼!只怕是青鹤顶了锅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正当此时的气氛达到了冰点之时,几人只感到一阵地动山摇,随后就是嘈杂的怒吼声和呵斥声! “两位道友稍歇,且容老夫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嬴冀倒也轻舒了一口气,他虽然浑,但也做不出推自己的嫡子出去受罚的事情。 嬴冀挥手轻轻拉开门窗,只听到外面的喧闹声更大了。 铁甲的摩擦,马蹄的踢踏,郡府护卫的叱喝,还有那满含着肃杀之色的武氏风旗。 怎会如此? 武氏这是抽了哪门的风,竟然打到郡府来了? 眼看这闹的越来越大,嬴冀心中一动,回头对周氏的家主使了个眼色。 两个交战旋涡中的主角直接就从寿春的打压质问会议中走了出去。 “嬴老蛟,这是你安排的?” “待会儿该怎么收场,我看,来者不善呐,你可别落得和寿春郡守一样,给人当做丧家之犬赶出去了哦!” 周氏的老家主看上去比嬴冀还沧桑些许,但此刻却也是调侃起了嬴冀。 “哼!他敢试试?如果是玉京那位袁真君,冀州的袁家大郎,那还差不多,就这袁家老二?一个远走东洲避祸的,呵呵。” 嬴冀嘴上丝毫不认,看向郡府外竟想要强闯的武氏道人,眉头微皱。 “我也不止武氏这是为何,今日怎如此的不通规矩了。” “莫非特意敢来打岔救场的?” 若是如此,倒也好。 “嬴郡守,不妨快些处理,之后我等还需回寿春道院、东洲道宫禀报这诸郡福地的实况!”两名丹道大法师齐齐跟来,不让二人借故遁走。 嬴冀余光瞥了一眼,嘴角瘪下。 而后从郡府那独栋的雕梁大殿平台径直向府门飞去。 “金荣,你这老东西,还没死啊?” “你吃了什么药,不在你扶摇山上猫着,来这作死来了?” “咦........也没突破罡煞凝丹啊?你这老小子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不死?” 见到这老家伙,嬴冀也是眉头一挑,三连提问,诧异道。 这老家伙也只比嬴冀小个百来岁,是那个时代嬴冀的手下败将之一,只是未曾想到,他今儿个有胆子跑郡府来闯门了! “嬴郡守!” “此时来,不为公事,只是我武家欲借嬴氏灵舟-海国大龙舟一用。” “前日我族宗子受人求助,去往丹阳相助母族解困,谁知竟有孽畜渣滓乱事,当街围杀我族宗子,还请嬴郡守怜我武氏往昔情谊,借灵舟一行。” 金荣-金老总管面带苦涩。 而后方的武氏道人更是一一拥至前方,芥子囊轻轻一抖一箱又一箱的宝材大药,道铢法具被垒至郡府院门前,数量竟多达二十余箱,近百万道铢。 别说那些道人了,就是几名法师看了也不得不心动! 心道这武氏不愧是这东郡最最古老的世家,都没落成这样了,但这家底着实不少啊。 嬴冀微微一楞,片刻后心中也是一阵暗爽,与周氏的家主对视一眼后,眸中精光一闪。 “兀那丹阳黑山,这两郡豪强最是可恨,武氏如今好歹也仍旧是世家位列,竟敢当街行凶?” 武氏在年底论品前好歹还顶着六品世家的名头,当街刺杀世家宗子?敢问他背后站的是哪位真君,还是哪位仙人? 嬴冀面色一阴,勃然大怒! 这道怒吼下,法力一凝,险些化作百丈黑蛟,但仅仅是这一声怒喝,就已经完全影响了一郡的天气,乌云汇聚,平地惊雷,郡府方圆近里骤然下起了雨来。 “我东郡与那等豪强劣郡不同,嬴武周三家向来同气连枝,老家伙莫慌!” “来人!去启出海国大龙舟,领上道兵三百,道人一队,老夫今日要亲自为武氏压阵。倒是要看看那何等的孽障,敢当街围杀我东郡世家宗子。” 嬴冀这一声龙吟行云布雨,实在给众修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是那两位寿春来的法师。 总不能人家无意间的怒气流露,你撑起法器、道术来?或者躲起来避雨? 这一来面皮上就低人一截了! 只能是面前用法力在体表挡住那丝丝涓滴。 谁知那嬴老蛟也是个浑人,在那一道有意无意的行云布雨中加上丝丝重水,雨滴叮当叮当的直打在几名法师身上,让二人生生吃了个闷亏! 嬴冀借题发挥后当即转过头来又是一副脸色。 “今日恐怕是不能再议了,我东郡世家宗子遭贼人围猎,此乃奇耻大辱!” “我于公身为一郡牧守,于私更是武氏的多年知交,无法坐视不管。” “且待我等斩却贼人,救出武家世侄后与两位道兄再议。” 嬴冀借题发挥,直接就开溜。 而周家的老家族也是如此应和道: “我东郡三家向来一体同心,此事绝不可纵容,老蛟,我与你齐去.......” 二人借题发挥,直接就将这一轮交锋给打岔推掉,饶是两名法师再是不乐意,也没法在这个时候挡住人家救人! 可恨的老泥鳅,滑不溜秋,还让他躺在家中又赚了百万道铢。 两名法师对视一眼,皆是面色不甘......... 丹阳河畔。 此时的武庸还不知道因为那卫队成员模糊不清的求救讯号造成的蝴蝶效应。 同为二转,以一敌三却是让武庸愈发的陷入了劣势。 一位伪剑道,两位水道修士,三人齐攻武庸,却也是久攻不下,这让三人心中也是越来越不安。 “哪有这么强的力士啊?他到底哪来那么磅礴的灵力!” “不管了,必须尽快解决他。” 这三名术士攻势更加猛烈,而何偃几人到底也是没有把坊市的队伍拉出来。 好吧,武庸也没指望过他们,只期望他们离远点别被顺手宰了就行! 狐狸面具的术士最擅长硬涡水刃水刃,法术速度极快,攻势尤为猛烈。 天狗面具的术士擅长大规模水道秘术,那水龙吟一波冲下就直接将武庸那吐焰之术制造的火海给熄灭。又有一颗势大力沉的法器玄水珠。 倒是那伪剑修,以御物之术强控法剑,却略微显得不那么如指臂使。 武庸脑海中飞快的思考者突破口,紫青法矛轻轻一转,一击月牙斩就将突至身前的水刃破开。 对着从尖酸的角度突刺而来的法剑,武庸不再躲避左袖一挥,瞬间化作一片苍金铁袖,将法剑牢牢的绞住。 趁那剑修正在调动御物术时,法矛一挺,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将其刺穿,牢牢的将那名剑道术士钉死在地上! “不会御剑就别耍剑,如果你是为了好看的话,那我只能恭喜你了!”武庸嘴角一撇。 法矛之所以叫法矛,那便是它的用法,迅如流光,无坚不摧,如同长矛般专破护体法器,一击之下连带着那剑修的护体法袍直接贯穿! 虽然一击解决了一人,但武庸并未掉以轻心。 面对身后如同炮弹般疾射而来的法珠,武庸以避无可避,左袖将束缚着的法剑一甩,整只右臂缠绕着浓郁的黄天之气,如同一层流光护甲般。 武庸反身就是一掌,掌心直直抵住那颗宛如炮弹一般的法珠,黄天之气宛若实质,玄黄之手五指呈抓,而飞速转动的玄水珠正定于掌心,缓缓旋转着。 二者完全是力量之间的博弈! 这便是上品覆海力士,掌撼法器,力能覆海,乃是斗战护法之士。 只是,武庸蓦然感受到脑后生风,右手猛然发力,一击之下将这颗玄水珠原路打回。 再度回首,却也是慢了一丝,那狐狸脸修士一道变招,赶海鞭一鞭抽在了武庸的额角,直鞭的武庸眼冒金星,竖起的狼尾发髻散落,化作齐肩的黑瀑垂下。 “这是何等的怪物啊!” 带着天狗面具的术士连忙躲开反撞而来的玄水珠,亲眼看着这熟悉的法珠将自己脚下的巨石轰成碎屑。 这法阵配上水道大术催动,足足有十万余斤的巨力,竟被武庸单手抵住,反手又丢了回来! 武庸被那狐面术士一鞭正中额头,脑袋混混沌沌,然后又被一道水炮正中胸口,一时间竟将他轰飞十数米,连连翻滚数周。 紧接着又是一鞭正中武庸脚踝,玄水珠再度当头爆射而来。 “唔.........” 武庸混沌见反手握住道人的赶海鞭,重视他滔海水道巨力的加持下,仍旧不敌武庸那黄天道力,被连人带鞭重重的砸在地上。 武庸抽出长鞭又是朝着身后的法珠一砸,一鞭一珠,顷刻间就碰撞到了一起。 咖嚓! 宝鞭的质地似乎不如法珠,二者相撞后,虽法珠子被打偏但这赶海鞭更是当场折断。 鞭珠相撞,神识附于法珠之上的天狗面具术士面色陡然一白,他的那一缕神识却也是被这一撞给震伤了。 武庸此时披发踀足,额角流血,衣甲半碎,好不狼狈。 却道那被法矛贯穿的术士竟拼还在御使飞剑偷袭武庸,只是力道却是绵绵无力,被武庸轻易躲过! 下一刻,之间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双手按着法矛的柄重重一按。 噌! 法矛贯穿的更深,几乎三分之一直接没入了那剑修的身体中,已然完全刺穿了他的脊椎。 武庸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法矛呈弧形角度往外用力一拔,那剑道术士当场便被武庸一分为二。 “哈哈哈哈哈啊!” “我还道你们是何等成分,当街围杀我,就这,你们是否太看不起我武庸了,啊?” “哈哈哈哈!继续,来战!” 武庸右手持着法矛,轻轻一甩就将法矛上的鲜血洒落在路旁的草叶上。 左脚脚踝受了那赶海鞭一击,此刻也有些影响步态,但还是并不足以阻碍武庸释放怒火,他不疾不徐,朝那刚刚起身的狐面术士一步步靠近! 对面两人也是面色发白,忙忙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瞳孔中都看到了同样的惊骇。 这武庸,简直也太刚硬了,硬撼两鞭水道巨力加持的赶海鞭,掌接重水珠......... 就跟,就跟........两人此刻也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只得苦涩一笑。 而刚刚处理了一番坊市动乱,带上了近二三十名练气道人集合的何偃几人也是心头狂跳。 只因他们恰好看到了那术士被武庸一矛贯穿脊椎,再反手拔毛将其一分为二的凶厉之貌。 恰好看到武庸肆意狂笑,一步步逼得两名术士不敢对视的压迫感。 “好.......好生凶残啊!” “这,真的还用得着咱们救吗?” 第三十章 初,落幕 武庸反提法矛,一步一晃,直朝那狐面术士缓缓走去,矛尖划过草皮,顷刻间就在地表留下一道裂缝。 黄天道力氤氲流转,破碎的袍甲下,呈现出英武健硕的胸膛,搭配着散落的披肩黑发,微微磕出血痕的额角。 颇有一丝穷途道将的既视感! 一时间,二人紧盯着武庸,却是丝毫不敢异动,那柄法矛刚刚已经展现了它真正的用法,若是谁敢背对武庸,想来下场不会比那剑修好到哪里去! 此刻二人心中打鼓,已然是心生了退意。 “你们跑不了的了......” “即使是跑了,我若追查起来,背后的人恐怕也容不得你们活下去了,对吗?” “不如就在这里让我打杀了事。” “你们想杀我,分了生死,也算全了你们执念。杀了你们,也能让我念头通达!” 武庸高抬法矛,黄天道力缠绕而上,神行甲马之术化作奇门符箓缠绕在双足上,足底生息,身轻如燕,一步迈出,陡然就跨越了数丈的距离。 三两步轻赶间,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狐面术士的硬涡水刃, 再见到武庸,他却是已经欺身至了那术士身前,法矛在掌中轻转,当即就是一道弧形的风刃斩下,轻松就贴着脸将那狐面术士轰飞数丈! “缩地成寸?” 狐面术士被武庸一击打退,不可置信的的看向武庸。 这家伙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法术? 只是,武庸所说也未尝没有道理,若是拿不下武庸,只怕在事后的调查下,怕是就活不成了! 该死!谁提供的消息,不是说武氏败亡,武家的嫡子灵根有缺,转行了道兵法吗? 怎得越战越勇了起来! 此刻的狐面修士也对自家身后的大人起了一丝怨怼,有更强的罡煞大修不用,非得让他们来行这斩首之数。 恐怕就是为了在失败后可以将他们随时抛弃吧? “你们上去缠住他,待我斩了这狐狸。” 武庸朝着那天狗面具术士一指,也不管何偃几人如何去应对,反提着法矛便是直冲狐面术士而去! 赶海鞭被打断,狐面术士身上已无趁手法器,仓促取出的法器长剑竟不是这杆法矛的一合之敌。 武庸只是两个交击,以矛化刃,持矛单手一劈就将狐面术士的双足震的陷入地底。那把仓促取出的法剑也几乎被压的变形。 这法矛是以秘银金精,配和日上中天的大日阳精洗练,专克护体罡气。 若是那道人不强自以法器抵挡,只怕稍不如意就要步了那剑修的后尘。 在这种专精破罡破煞的法矛面前,他可怜的护体法术就和纸糊一般。 武庸在瞬息之间单提法矛进行了数道劈斩,每一斩都压的狐面术士连连后退,每一劈都直将狐面术士震的双手发麻,灵力不稳。 直至下一刻! 破空声响起。 武庸双耳微动,顺着破空之声,当即侧过身子就是左袖一甩,那玄黄铁袖朝着袭来之物反手就是一拍。 只是,那之上突然传来的巨力让武庸面色微变。那一道灰白流光势大力沉,流云铁袖竟也难制,直将他打了一个踉跄! “我道这三个术士本领稀松平常,法术也谈不上亮眼,怎么有胆子当街袭杀我,原来是有你这么个大修在后方压阵的啊?” 武庸瞥了一眼那将他轻松摔飞的古朴大碑后,冷冷一笑。 而后者毫不理会武庸的调侃,右掌微微一招,两名面具术士顿时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抛下对手直朝着他靠去。 武庸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退走,右手高高举起,直盯着狐面术士。 这让正准备闪身逃向援军的狐面术士寒毛倒竖,正准备转身的动作猛然停顿住。 那杆破罡法矛的气机直锁了他周身上下。 只待他转身,那紫青流光必将毫不意外的贯穿他。 “真是废物!” 后面赶来的神秘术士见状也是面色一愠。 早知道东洲这些废物靠不住,还不如贫道自己动手了,三人齐上还拿不下一个二转力士? 为了保住这几个废物一样要暴露,真还不如就直接出手打杀了这武庸。 不过此时也不是内讧的时候,这神秘术士右手一抬,将古碑摄入掌中,法力鼓荡下,这法碑竟是直接化作一高达数十丈的巨峰。 抬手一按,竟是要直接将武庸和这批坊市中赶来的的练气道人碾作肉泥! “罡.......罡煞大修?” 正各祭法具拖延着那天狗面具术士的练气道人们,突兀的察觉到天色一暗,原是头顶落下了一尊巨峰! 只能是罡煞相合、龙虎交汇的大修,方的能以法力催动法器,大小如意,威势滔天。 呱!呱!呱! 还未等这百米巨峰碾下,令人生烦的聒噪之音四处响起,如同那报丧的老鸦,徒让人心烦意乱。 众人只感觉身侧一阵红光照起,紧接着就是炙人的高温铺面而来。 轰!! 这土道古碑化作的巨峰顷刻就被掀翻,更为骇人的是于那巨峰之下红光一喷,猛然蹿出大批的火精灵怪......鸦面,人身,鸟爪,火翼,身高近丈,双翼生烟,口中喷火,直袭这神秘术士。 “罡煞么.......我不同你交手!” “就让我这些鸦儿,好好招待你一番。” 武庸用力一拔,将插在地上的法矛拾起,左手上捏着黄天道符,往伤口上一拍。 这道黄符立时灵光一闪,浑黄灵力钻入伤口,随后,符纸无火自燃,随风飘散....... 大大小小的三十六只火鸦道兵,择饱满的鹰身女妖精魄也练就了十来只小号的火鸦。 一时间,四五十只凶鸦一齐冲杀上去,当即冲散了那两名面具术士,顷刻间,浓烟滚滚,灾火不绝,整个朱江南岸都燃了起来。 这愈发凶悍的火鸦道兵,在气海丹田窍中日夜侵润着扶桑木的炎道灵韵,威能不输任何法宝。 丈高的凶鸦,双翅一振,力可博蛟,十来只火鸦道兵将那神秘术士围猎在其中,纵使古碑覆脸,正中火鸦,也不过将这几只凶鸦打作红霞紫烟罢了,片刻后,烟霞交汇,又再度化作一只凶鸦冲杀而上! “好生诡异的火精!” “根源是在那盏银壶上吗?” 那神秘术士面色凝重,身上已被撕开了数道伤口,炙人的灾炎毒火让他的伤口当场就开始化脓。 打不死,根本打不死! 这便是武庸的倚仗,与猖兵道鬼草头神不同的,半为法兵半为法宝的万鸦壶! 栖息于丹田气海扶桑木上,正合那金乌栖良木的法理道韵。 而武庸此刻也是远远避开了那罡煞术士,单手提着紫青法矛,游走于战场边缘........ 张口又是一道吐焰大术,将整片南岸的灾火连成一片,化作一火焰囚笼,将三名术士与火鸦圈禁在其中。 “何偃!你带几人去收了那剑修的尸体。” 此刻打出了真火,武庸话语间也少了几分礼数,颇有些厉色。 何偃倒是不在意这个称呼,点头听令,带人摸到火圈附近,将那名分成两半的剑修和那把法剑包入了囊中。 何偃立刻将那剑修带着的面具摘下,再粗暴地将面具下包着的蒙脸布扯下,当看到那张脸后,瞳孔一缩。 当即就将其丢进了芥子囊中! 场中那两名水道术士早也就力有不逮了,先前经过了一轮苦战,此刻又是被数只凶鸦围猎,这灾炎毒火连绵不绝,让他们水道灵力都有些供应不上。 火圈外又有武庸游走,还要防备着那随时可以夺人性命的法矛重器。 火鸦道兵齐拥而上,灾炎、毒火落地成势,空中紫烟滚滚,熏的眼鼻,红霞漫漫又辩不得方位。 简直是一人即可成军! “啊!” 一声惨叫突从火圈从传出。 只见那掌重水法珠的天狗面具修士,被一杆缠绕着苍黄灵力的法矛直直贯穿,半根长矛穿透了他的胸腹,将其悬空钉在地上。 “去!去!” 武庸挥手遣走了那些个儿正欲上去分食的凶鸦,将它们遣到了狐面术士那方。 蛮横的摘下这天狗面具,只是,似乎有些不对? 武庸右手在其脸上一扯,将那张那张人皮面具撕下,深深的记住了这张脸,当即就拧断他的脖子,丢进芥子囊,再次加入了新的战场。 本想留丝活口,但那边还有俩呢,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决定不留隐患了! 朱江南岸的战斗已经几乎持续了个多时辰,何家父子已经先后赶到,丹阳各族来的也不迟。 只是,似乎,另一个方向又打了起来。 河岸旁,漫天火光生发,武庸正与数名术士血斗。 丹阳郡内又发生了剧烈的碰撞,惊得郡内的居民四散狂奔! 浑浊的黑烟尸气与漫天的紫霞在丹阳居民区碰撞开来,一枚枚纸人被从黑烟中打落,顷刻间就化作害人的邪祟。 不管是正在被安排遣退的凡人还是炼气道人,被这些个身形窈窕,轻吟着婉转哀怨之音的仕女纸人轻轻一碰,顿时就身魂分离,化作一张人皮。 片刻后,这张人皮眼轱辘转动起来,如活人般人立而起,鼻子耸动,轻风一拂,朝着居民区飘摇而去。 “混蛋,老子说了,路过而已。” “这纸人邪祟是你自己打碎了符箓放出来的,老子可不管了,死再多人也和老子无关!” 鼓胀着黑烟的骷髅妖怒喝道。 阴二郎在前往坊市的路上突遭一修紫霞之气的法师阻拦,来者突下杀招,险些就将他斩落在地。 危机时刻,阴二郎撒下纸人邪祟,任由它等暴动,无差别的在丹阳中心作乱了起来。 五马浮屠! 待到那名法师面色阴沉的去拿那道纸人邪祟时,阴二郎祭出五马浮屠锁,无匹的阴寒锁链被阴马一拉,直接撞碎了沿途的房屋,直直向河岸坊市冲去。 “骷髅妖、五马浮屠锁,该死的禾山道!” 那紫霞覆面的法师心生愠怒,但此刻这在闹市爆发的纸人邪祟也够他头疼了。 这邪祟对他没有影响,但若是任由其无差别扩散,足以让半个丹阳化为阴土! 时至此刻。 丹江坊市周围明里暗里已经挤满了各方势力,江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停下了数艘大船。 甲板上的聚集了不少道修,每一位竟都是术士修为,且极为年轻。 此时这些人正用灵舟上的侦查宝具,相隔十数里,观看着朱江南岸的战斗。 “一名罡煞,三名筑基,合计四名术士都抵不上一名力士?” “总听说东洲修士向来乐衷采桑牧渔,道业最是糜烂,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舟上一道嗤笑声传来,羞煞了舟上的东洲学子,但却是无言反驳。 “倒也未必!” “那也非是寻常道兵,我观他至少用了五道奇术,寻常道兵法最多只得一二道法术傍身,恐怕这员二转力士,便是得了道庭的上品道兵法!” 一个甲子前,道庭在界外大战陷入僵持,散出大批的道兵法,以求补充新血,恐怕,这武庸就是得了其中一上品之法。 只是,金芒附体,硬刚法器,这等法术,不知是云凝力士,还是撒豆成兵? “呵呵!那能召出火精的炎道法宝也不是寻常人能祭练的起的,我观那炎道道纹密布,以纯血火鸦为兵,恐怕光造价就不下数百万道铢!” 这艘自青洲道宫直入蓬莱仙宫,借道朱江航道游学的灵舟驻足在此,恰好旁观了那凶鸦索命的场景。 “金身护体之术,吐焰之术,腾挪乾坤之术,缩地成寸之术,再加上那道黄符........确实是五类术法了!” “恐怕这力士来头不小啊,修的上品道兵法,又执掌着重器法宝。” 舟上的诸位道宫真传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宝具透投出的画面,各自点评了起来。 画面中。 大大小小五十只凶鸦齐齐围猎着那二人,武庸手提法矛,行走在大火中,而那些毒火却未伤他分毫。 借着火海的掩护,武庸数次对那罡煞大修动手,但都被那块古碑挡下,火鸦道兵虽猛,但一时之间造却也是狙杀不了他,无奈下只得先行困局! 武庸调转矛头,朝着那浑身胀起血泡,眼看就是死在火鸦爪下的狐面术士走去。 “拿不下武庸了,那几个废物也救不了!” “东郡,武庸!你隐藏的可真深呐。” 那罡煞大修调转法碑,趁得武庸去处理狐面术士之际,法碑一荡,将扑来的凶鸦碾碎,身化土道灵光直接就往地上一遁! 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拿钱办事而已,买家提供的情报有误,怪不得他了。 昏黄灵光往地上一遁,顷刻间就出了火圈,往丹阳郡外飞速离去。 武庸一矛钉穿狐面术士,望着那土道遁光,皱眉不语。 只是。 此时异变突起。 自丹阳郡内涌出一道百丈血河,血光一闪,以几不可见的速度直闯向那土道遁光。 猩红巨掌往地上一捞,当即就把那罡煞大修拿在手中。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面色阴翳的黑袍男子自血河中跨出,右手一招就将那罡煞修士双腿炸成血雾。 紧接着,自血河中,十二披甲兽蛮,二十四骷髅妖一一爬出,身形狰狞,气机邪异,不断的有猩红血滴自他们的躯体流回血河........ “血........血海道?” “这里怎么会有血海道出没?他们不是早就被道庭围困在北海海眼,早就出不得门了吗?” 灵舟上顿时有人大惊失色,暗感不妙。 第三十一章 询问 待得何家父子带人将整个河岸围起来,战局已然落幕! “庸儿!” “宗子” 众人正要靠向武庸,却被一只只盘旋着的火鸦道兵拦住去路。 武庸没有理会众人的呼唤,双眼紧紧的直视着远处的那一营凶神猖兵。 为首的黑袍阴翳男子一个呼吸不到就解决了那罡煞术士,右手化爪,紧紧捏着他天灵盖,单手将他提起,缓缓朝着武庸走来。 虽然不曾与这阴翳道人有过照面,但这熟悉的感觉,以及与血脉气运中纠缠不修的气机....... “武庸,见过煞营统领!”武庸正对其作揖道。 “血神子,拜见武氏宗子。”这道人也不含糊,左手掐印立身回了一礼。 这是二人初次的面见。 英挺的尊将挺立在尚存余烟的战场,身侧的法矛贯穿了敌人的胸膛,将其狠狠地钉在地上。环顾之际,眉宇间锋芒毕露,愈显得果决、英武,让这阴翳道人不经意的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再看那邪异道人,掌提罡煞大修,滔天血河横与其身后,强大、狰狞而恐怖的凶神猖鬼们被其驯的服服帖帖,乖巧的随侍在其身后。一步一晃,摄人心魄。 武庸见其也是心生向往! 总体来说,此时将主相见,这第一印象,倒是对上了眼。 二人对奏一番,这才撤了火鸦,散了血河,让何家的众人入得场中。 “庸.....武宗子!”何苗几人连忙迎了上来。 此刻场中的形势也是颇为诡谲。 待得众人前来已经是完全的马后炮,一名罡煞、三名筑基,合计四名术士被武庸接连打杀,三死一逃。 如此行差将错下,恐怕众人此时也不得不迎接武庸的怒火了! “可有人识得这几人?” 武庸将那狐面术士的面具摘下,又将那带着天狗面具的的术士尸身从芥子囊中丢出。 为了便于认出,二者的法器赶海鞭、重水珠也被置与他们身侧。 何偃见状,面色微微有些犹豫,最终也是将囊中那剑修尸身连同法剑一并取出......... “唉!” “这剑修,姓赵!”何偃皱着眉头,吞吞吐吐道。 那紫灵赵氏堪称丹阳第一族,便是知晓其身份了,难不成真要在他们的地盘上和他们厮杀到底? “这狐面道人,名为成济,是成家二房的术士,成家是丹阳望族,是......赵氏的姻亲。” “那天狗面道人,或是朱江关口的巡防术士之一,如果他的法器用的是重水珠的话........” “这名罡煞大修,或许并非本郡修士.......” 这三名术士,皆为本郡修士,每一个刺客,明面上的身份似乎都与那赵氏脱不了干系! 何家祖孙三人对视一眼,尽皆面色不定。 赵氏是盘踞在丹阳郡的猛龙,势头正盛,而武氏已渐渐没落...... 该如何呢? 是轻拿轻放?还是殊死一搏争回面皮? 武氏会是何家的未来,赵氏却就矗立在何家的边上。正所谓天堂很美,但地狱离的太近! 一旦爆发起冲突,何家恐只会在第一时间沦为“战场”。 “此事,或许还可再议!”何苗的声音有些嘶哑。 事关丹阳的紫灵赵氏,容不得他们不再三考虑! 若非赵氏是数百年前才崛起,底蕴不足,他们可是险些被道庭定品为四品世家。 “唔......血主怎么看?”武庸垂眸望向血神子。 袭击他的三名术士,两名是赵氏的人,一人来自赵氏的姻亲家族。 无关如何,都与这丹阳这第一世家脱不了干系! 血神子默然不语,将那没了双腿的罡煞术士随手掷到地上,缓缓走向那尚存一丝意识的狐面术士-成济。 右手一抬,紧紧的捏住那成济的天灵盖,似要捏爆他的脑袋,直将其颅骨捏的嘎吱作响。抽魂邪法施展,立时将他的三魂七魄一一抽离。 阴翳道人双手不断的翻飞,血道邪法似乎在那灵体中摸索着什么,血道的侵蚀之力直将那灵体折磨的不成人样。 找到了! 血神子摄了成济的天魂,粗暴的翻看着他的胎光灵台。 人有三魂七魄,再各系的道统中称呼不一,但总体来说三魂分为天魂,地魂,命魂。 天魂为胎光灵慧,地魂乃天魂映射七魄产生的影魂,杂而不同,命魂是浑浑噩噩的主魂,是天地二魂的载体! 七魄乃是三魂依附躯体而生, 以抽魂邪术摄其天地二魂,便能走马灯花般取了他一生记忆,随意观看。 只是。 血神子眉头微蹙,将成济的魂魄随手打散,又摄过那罡煞大修,以邪法将其抽魂炼魄,惊起阵阵惨厉哀嚎。 直至那渗人的哀嚎声越来越弱....... “他们的灵识海,被人动了手脚,抹掉了所有相关的记忆!”血神子寒声道。 说完又要再去摄了那两名已死术士的残魂。 武庸见状,抬手就打断血神子的下一步动作。 朗声道:“不必再搜了。” “恐怕这起刺杀早就蓄谋已久了,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想来结果也不会发生改变!” 最终的结果只会指向赵氏。 这才是丹阳棋局的第一手么? 武氏却是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那枚过河卒! 想来,“马后炮”与“千里车”很快就会出现,推着这过河卒狠狠的撞向赵氏。 只是他们不会在意过河卒的生死,他们只想要赵氏死! “好生收敛我武氏的三位道人骸骨,抚恤加倍,回府后我要亲自拜见他们的亲属。他们不会白死的!” “来人,取了缚魂锁,竖了槐木生桩,把这四人的尸体在坊市外挂起来,若是无人认领就任其曝尸吧!” “武奔,给我拟一封令信,让他赵氏宗子亲自来认领。” 武庸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手下众人,这个局,他恐怕是非入不可了! 此时,远处响起了道道嘶鸣,五匹丈高的阴马拉着根根粗壮的黑色链锁,一路上横冲而来,阴二郎就坐在那铁索上。 在其更后方,是堪堪赶来的武氏卫队,武萱与一术士领着卫队各乘龙马,沿着被五马浮屠锁撞开的“大道”一路奔袭至江岸。 赵氏、郡府、巡将水督.......各方势力也齐齐登场,纷纷朝着坊市赶来。 “我道这里如何会出现这么对邪魔外道,血海道、禾山道、南域兽蛮.........” “原来是一群死鬼!” 自江上飘来一朵白色庆云,看似缓缓,但仅仅两个呼吸就跨越了数个里距离,直达河岸。 庆云中一羽冠法师,身着紫绶法袍,云台上各立着水火二将,嗔目怒视着煞营。 “你是何人?这营猖鬼邪魔可是你的?” 羽冠道人坐立云台,自上而下俯视着众人,恐怖的威压宛如天倾,直教人抬不起头来。 血神子与阴二郎立即一左一右挡在武庸身前,直将这针对武庸的威势消弭于无形。 但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过了,这是来自丹成上品、金丹真修的倾天之势,纵使是远处赵氏的几名罡煞大修都被其压的喘不过气来,连连后退。更别说其他术士以及道人,皆被其镇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这绝对是大法师,丹成上品,势如天倾。 武庸深吸一口气,轻整那已残破的甲袍,朝着庆云之上的法师深深一揖,开口道: “道庭六品,东郡武氏,见过上修!” 羽冠道人见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倒是懂点礼数! 云台上的水火二将又是齐齐发问: “我且问你,举邪修残灵练就猖鬼,滥用猖兵斗法,你可有道庭许可?” “自然是有的,东郡武氏,八百年前应召东洲与南域的大战,先祖灭禾山、逐血海、剿兽蛮,后取败亡于收下的邪修残灵,又花上近三百载的时间练就这一营凶灵。”武庸不卑不亢道。 “道庭许可,赐名三煞营,分属血煞、黑煞、凶煞之灵,以作武氏护道之兵。” 三煞营也是在道庭有备案的上营兵马,虽然卖相狰狞了一些,却是正儿八经的道庭所属。 看来这位上修法师,是被煞营的动静引过来的? 庆云上的羽冠法师手指轻动,道箓轻轻翻动,直直定格在第四十六页,东洲猖兵护法营坛秘箓....... “确有其事!” “未曾想到东洲还有这等功臣之后,倒让本座长了眼。你且说说,为何在这州郡中大打出手,视万民生灵于不顾?” 羽冠大法师再次看了眼那血神子和骷髅妖,叱道。 这鬼东西越看越是不顺眼。 “启禀上修,在下本东郡武氏宗子,游丹阳之途遭遇刺杀,实不得已.......”武庸再度拱手答曰。 这道庭内,最重规矩,道律之下定九品,分品之间极重礼数面皮,武庸倒没什么,多作一揖也少不了什么零件。 只是苦了场中众人,被这路过的大法师镇在地上,苦不堪言。 “嗯!如此倒也可。” 羽冠道人垂眸瞥了一眼暗处,至少有四五名丹道法师盯着,当即明白了什么。 垂眸冷笑道: “你这道兵法不错,我青州半个甲子前也得了一道兵法,祭了一营巨灵兵,如今正苦于无相合的主将带领,你若能凝罡练煞,不妨就往青州一行。” “你可以考虑一番,若来青州,报上本座名号便可。” “本尊,青州道宫,钟灵子。” 庆云如光影一般,来的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了一句似是而非的招揽话语在河岸边上回荡.......... 但听在丹阳暗处的几个金丹法师耳中,这话就变了味道了。 这是个不错的苗子,道兵法修行的不错,你们最好考虑清楚,别做的太过了。 这可是一名丹成上品的真修法师说的话! 青州道宫,钟灵子,丹成上品,位列青州丹道序列第四,号庆云尊! ........ “宗子!您没事儿吧?” 在那丹道上修离去后,众人皆是有些后怕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武萱随着别院术士也赶赴到武庸身边。 众人皆是面带后怕之色,远远观望着那离去的云影,但又不敢打听那法师真修有关的一切....... “我没事,我们或许都不会有事。” “只怕是,丹阳有人要出事了!” 武庸冷笑一声,盯着远处赵氏之人意有所指。 赵氏的人想要弄他有无数的手段,完全不必如此行径,还留下三具根本说不清的肇事者尸体。 只怕是赵氏内部也出了些问题? “随我回坊市!” 武庸左袖一挥,领着众人奔赴坊市。亲眼看着坊市前立下了四根近十米高的槐木桩,并将那四名术士刺客的尸首挂到了桩顶! 如此行径,倒也是震慑了不少人。术士在州郡中的数量也谈不上多,这接连四具术士的尸首挂在坊市外,更关键的是,他们的身份........ “不愧是武氏,我早就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可是四名筑基术士,还有名罡煞大修啊!” “如果坊市背后的东家还是武氏就好了,也不会有贼人敢劫掠进来,可怜我那一铺子的宝贝啊。” “只是,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那被挂上去的几人.......” 坊市内的摊主店主们情绪也是各不相同。有赞叹武氏仍旧强大的......有暗恨那劫掠坊市的......有期望武氏能再度接管坊市的......也有敏锐察觉到这背后暗地里的交锋的。 众人心思可谓是各不相同! 赵氏本欲前往坊市的几名术士在看到那被挂上去的几人后,面色惊骇不已,连忙传讯回府,等待指令。 这真不是他们干的,可又真是他们的人干的。 这下可真说不清了! 见到赵氏的人打道回府,武庸晃了晃手臂。 “休整一番,怕是用不了多久,赵氏主家就会来人了!” “给丹阳郡府催个信,道庭下的世家宗子在他的地盘被刺杀,他总不能连个面都不露一下吧?” 真要是如此,怕是他这郡守位置也什么意义了。 武庸心中甚至揣测,这会不会就是那郡守安排的,只待有苦主现身,挡住赵氏,他们就一拥而上,瓜分了这紫灵赵氏? 只可惜,武庸并不想当这个苦主! 正当他低眉沉思之际,骷髅帅阴二郎凑到身前嘟囔了几句。 武庸顿时眉头一挑:“所以你为了逃跑,把我的纸兵猖鬼丢去当挡箭牌了?” “哪有,宗子!本体,本体还在画里,只是要费一些功夫去把那些纸灵一只只逮回来。”骷髅帅嘿然一笑。 “都怪赵氏那个老登,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杀了我,我又急着援护宗子你。” 阴二郎也是憋屈,先被血神子一阵叱喝,再被赵氏的法师以紫霞之气一顿轰打。 血神子那道血河那么显眼,赵氏的老东西怎么不找他的麻烦? 真真是欺软怕硬,欺骷髅太甚! 第三十二章 对峙 “赵氏的问题自然需得他给个交代,但是那成济方才是三名此刻中的主谋。” “血主可否代我走一趟,拘了那成家一族上下前来,拷问个干净!” 武庸坐在坊市的高台中间,望向站在最外围的血神子。 “谨遵号令!”血神子微一拱手,血河裹起煞营猖鬼们就朝着成氏的族地而去。 在抽魂成济时,血神子早就将丹阳望族-成家的底细摸清楚了。不过四名术士的小家族,单凭血神子一人,不过盏茶功夫就能将他等尽数拘了过来! 虽然明知这事大概率是各世家博弈设下的局,但只得拿这些入局的小家族来祭旗。 武氏的出路只有两条。 第一,入局,引得赵氏下场,只要能撑过赵氏的第一波反扑,郡府、巡江道史、江北的黑山郡,甚至那远在寿春的袁郡守都怕是会忍不住下场指责赵氏。 届时,只怕是这个丹阳第一世家也得四分五裂! 这江运的利益,他把持不住了。 当然,武氏在这其中也是什么都捞不到,即使有人愿意补偿他们,他们也没能力把这份补偿拿到手。甚至在赵氏的打击下,穷途末路! 第二条路,那便是与赵氏明牌,拿到一个台阶,借此下了台阶乖乖的从丹阳退走出去。 只是,以赵氏那个傲气,没有了丹道法师的武氏真的值得他们妥吗?在他们眼中,恐怕只会逼得武氏走上第一条路........ “真是麻烦啊!”武庸揉了揉眉心。 这丹阳的水是越来越深了。 此刻那什么水麒麟、分水将军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他要面临的是四个法师上修的丹阳赵氏,是隐藏在暗处的诸多世家、道史。 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如何安全而不失体面的离开这个漩涡! “宗子,赵氏来人了!”一道人快步走到武庸身侧,轻声道。 “唔........你且让人接待一番,我去去就来!” 武庸挥手遣走了这道人,而后摘下甲袍,换上了一袭青衣道袍,将头发梳起,结了个道簪,稍显体面的去见这赵氏的来人。 丹江坊市在经过这一插曲后已经关闭,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好事的店家还呆在坊市中。 武庸轻理道袍,走进了这间大堂,只见右首上坐着一中年男子,下方则是一青年。 此二人便是赵氏的宗子与长公子了! 场中陪侍的的术士见得武庸到来,默默地起身离开,将这间大堂留给武庸三人。 武庸迈入场中,也不生气,只是对着二人轻一拱手,落座到主位上。 开口道:“在下于今日未时受到了三名术士的狙杀,那三名术士,一为赵氏旁系,一为赵氏麾下的供奉,为首之人却是那丹阳望族成姓。” “敢问,两位是怎么个说法?” 三人的尸首还在外面挂着,这让赵氏的宗子面色颇为难看。 武家刚到丹阳可是送了重礼拜门的,他也收了人家的东西,这现在却是来了这么一出! 赵氏的宗子轻捋美髯,面色陡然一凝。 冷声道:“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合该这等下场。” “此事我会给你个交代!只是他二人的尸身须得让我敛了,省的在外徒惹事端!” “我奉劝武家宗子你一句,早日离开这丹阳,莫要做了他人的刀,伤了两家的和气。” 赵氏宗子-赵敬德,行事倒颇有风范,把此事的主次矛盾捋得清楚。 只是,这解决方案,着实少了些诚意!连空头支票都没有,直接就是要打发走武庸? 武庸洒然一笑: “这丹阳已然是成了棋局,我武庸反倒成了这棋盘上的第一个过河卒。” “我这过河卒想囫囵的要退出这棋局,总得有个理由吧?” “这事吧,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成家的成济是这次狙杀我的领头人,那这事他成家就得负起这个责。” “我为丹江坊市一案被诱入丹阳,若赵氏道兄于江上严查一番,替我平了这丹江坊市的风波,庸转身就离了丹阳,绝无二话!” “如何?” 说白了就是舍了成家,给武庸个交代,补全了他的面皮。 丹江坊市也好办,区区一个水上流寇,他赵家富有朱江,若那水贼真敢再来,将江上一锁,保准让那分水贼,有进无出! 赵敬德轻捋颔下美髯,脑海中飞速的权衡,片刻后,点了点头。 武庸这两个条件倒也算合理,给他一个台阶下,也省的后面的人再推着事态发展。 “可!” “今日吾便收了那两人尸首,此事我族内必会将其刨根问底,最终的结果,也会寄予你东郡!” “武家宗子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三言两语便定下了名分,赵敬德领着长子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直至跨出门槛时,转头斜眼睥睨着武庸,悠悠道: “对了,那名罡煞术士似乎是交州人士,而巡江道史,上一任参职便是在交州任了百年的通判.......” “你心里有数就好!” 赵敬德带着其长子大步流星的跨出坊市,袖袍一甩,紫霞弥漫,法力滔天,直直将那两根槐木生桩崩断,将那赵氏的旁系剑修与供奉术士尸首收入了囊中。 虎目一扫,环顾四周各式打量的目光。 沉声喝道:“此事,非我赵氏所为,若有宵小之辈想要借机陷害,只怕是打错了算盘,哼!” 言罢便是法力激荡,冲天而起,漫天霞雾裹着二人直直飞回赵府。 霞光中,赵氏的长公子,赵敬德的嫡长子却是眉头微蹙,提醒道: “父亲,那成家恐怕三房不会轻易舍了!” 那成家是三房嫡子的母族,也是三房最忠实的支持者。 恐怕,赵敬德这一决定会惹出不少麻烦来! “三房?混账东西,管不好自己门下的狗,想要拉着全族跟他们陪葬吗?” “你可知郡府的老不死、江上的那位老道、黑山那几位今天全在盯着这里!” “武家好处理,但那是东洲少有的靠荡魔平乱起家、功勋卓越的勋族,难不成让人抓一个落井下石、欺虐忠良的名头吗?” 赵敬德威然大喝。直直将他长子骂醒! “回去后,族里要查,大查特查!” “今天他们能控制我们的人去狙杀武庸,明天就能操控我们的人去袭击道宫学子,后天就敢顶着我们的名头去捋那些顶级世家的虎须!” “回去后,给我好好查,把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剥下一层皮来.........” 他身为赵氏的宗子,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家族的处境,赵家看似花团锦簇,实则一旦踏错就将跌入深渊。 那新上任的巡江道史,在交州那等蛮荒之地任职多年,手下有一大批凶徒道吏拥垒,为人更是走惯了野路子,最是可耻、可恨。 内斗数百年的黑山郡,前些年也被整合起来了,一穷二白的黑山,时刻想着在对岸的丹阳撕下一块肥肉来果腹。 偏偏丹阳郡守又不和他一条心,群狼环顾下,饶是他赵家坐拥四名丹道法师也倍感乏力! 族内甚至还极端主义盛行,仍旧借着这丹阳第一世家的名头横行州郡。 赵敬德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调整一番情绪,对着长子温声言道: “乖儿,你得去好生安抚着三房,那成家也并非不保!” “只需推出几人领了那罪名,那成济吃里扒外、袭杀武庸,却让我赵氏为他背书,哪有那么好的事?” “将那成济一脉推出领罪也就罢了.............” 霞光生发,漫天紫雾挟裹着二人迅速的远去。 坊市周围各方的暗探也都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武庸坐在坊市口,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赵敬德会这么爽快,两句话就把这事拍板下来了。 看来这个赵氏的陪祀宗子,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 此刻丹田窍海中,万鸦壶围绕着那扶桑木上下翻飞,二者的炎道灵韵不断的交融,相互酝养,而那流转着的氤氲之气也不断补充着武庸体内的灵力。 武萱几人侍立其身后,等待着煞营提那成家望族的主事之人来见。 “所以,我们下一步怎么说?”武萱双手抱胸,立于武庸身后,追问道:“还去海上逮那个匪修吗?” 看着她那跃跃欲试的面容,武庸嘴角也是不由得微微抽动。 “不去了,拿了那成家诸修就回东郡。” “丹阳怕是要乱起来了!” 武庸微微感慨道。 连赵氏这种大族,族内子弟都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只怕他们的对手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接下来还不知道丹阳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外祖,舅父!赵敬德答应了丹江坊市的后续由他来摆平,想来我们离了丹阳,坊市这边也能安定下来。” “我观这赵氏现在也成了漩涡的中心点,但也别和他们走的太近!” 话毕,武庸突然又自嘲一笑。 “你们老成持重,比我这初出茅庐的菜鸟明白多了,倒是不该由我来多说这话!” 第一次出手,可谓是大败而归。 刚进丹阳就入了人家的局,武庸自认为自己斗不过这些老狐狸,还是离他们远点!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好在也未太过堕了武家的威势! 何老爷子披了一身蓑衣青袍,蓑衣外背着一把露着寒芒三尺吴钩,颇有些肃杀之气! 点了点头: “我们省的!回去之后你当潜心修行,武、何两家的未来都押在了你的身上!” 老爷子手杖在地上轻轻一杵,语重心长道。 “须知我等博的是一个长远道途,无需争那一时之气,只待你练就罡煞,提上一营猖兵鬼神,寻常法师也得卖你一个薄面!” 只是此刻,能忍就忍罢。 武庸闻言,双目微闭,轻轻点头应是。 正在众人心绪低落之际,一道红云自天际飘来,待到愈来愈近,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红云,分明是一条血河自天边挂下。 定睛一看,原是血神子已经挟裹着成氏族人回了此地! 滔天血河似幻若实,临近地表时陡然一缩,随即便像是下饺子一样,骷髅妖、披甲兽蛮,以及大批道人修士....... 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成家主脉修士刚刚被那恐怖道人摄入猩红的血河中,正混混沌沌间摔了个眼冒金星。 待到反应过来已然是被人团团围住,有那狰狞的兽人......有恐怖的乌骨骷髅......有身骑龙马的道袍甲士.......也有颇为熟悉的丹阳市何家....... 当头几名术士脑袋一缩,看向那高台上横坐着的英武青年! “好一个成家!” “成济当街欲弑杀武氏宗子,如今人赃并获,你等有何话说?” 何苗站在台下,横眉冷叱。 武氏的道人卫队当即上前,把成家的修士一一按到在地,三尺驭风令就悬于他们头顶,随时准备着取了他们的性命........ 坊市的几条街上,陆陆续续的有散修铺主扎堆,远远的吃着瓜。 “现在是如何的情况了?”一名刚到坊市的摊主问道。 “赵氏的两名术士尸身赎回去了,听闻那成济是这起大案的幕后主使。” “这会儿在提审他们成家呢!” 那刚好坊市,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摊主大惊道: “不是只有州牧才有提审州郡世家望族的法理吗?” “武家这是僭越了啊!” “道律还规定,袭杀世家大宗、小宗,当由道庭降旨,五路道兵齐发,夷灭三族呢!”小竹楼的朱掌柜微微撇嘴。 道庭早就不太理事了,近来数个甲子都是由各洲的州牧全权理事,哪里还有人管什么僭越不僭越? 看着被押倒在坊市外跪了一地的成姓望族,坊市内的散修们倒都是一副看热闹的不闲事大的样子,更有甚者还掏出了留影符记录下了整个过程。 坊市外的成家修士被押倒在地,也是各自面露愠色。 “我成家是丹江望族,是赵氏的姻亲,你安敢如此对待我们?” “武氏上修不该如此对待我等,事实并未查清,还请给我们一些时间!” “对,这是成济一人干的,与我们整个家族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处理了成济一脉不就行了?” 一时间各人有各相,但都只是是口头上表示抗议,没有任何人哪怕反抗一名最武氏最普通防练气护卫。 实在是那血主的威势太多骇人,眨眼间就将整个成家修士裹进了血河,让在场的众人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第三十三章 雷公助我 武庸立于高台之上,俯视着这成家的修士,正犹豫着该如何处理他等。 杀了肯定是没有必要的,但也不能轻飘飘的放了,目前成家就是明面上围杀案的直接凶手! 这其中倒也得有个度,既要争了个面皮,也不至于显得他武庸欺软怕硬。 手指在檀椅上轻敲,思索片刻后。 武庸问道:“我且问你,那成济是不是你成家族老?” “可是否?”武家众道人法器悬于他们头顶,齐齐喝问! 只见成家修士中一白须术士,苦涩一笑,声音略显嘶哑。 “是!但........” “没有但是!”武庸抬手打断其反驳之语。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且留下成济一脉,我遣人交予东州牧府按袭杀世家律判,你成家再须得赔偿我百万道铢!” “如此算是大事化小。” “第二,你大可去求赵氏为你背书,只是,我武庸的命也不是那么不值钱的。” “但以后再会发生什么,我就保证不了了。” 武庸给出了两条路,第一条,双方按世家望族约定俗成的方式,走程序。 第二条,那就是野路子了。 这第一条路,武庸索赔的百万道铢对于一般的望族来说可是一笔沉重的支度了。 第二条路,想来也就是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成家的主事人面色阴晴不定,久久不言,这着实是一个让他煎熬无比的抉择。 百万道铢的缺口,足以让他们家族一代人抬不起头来。但若是选择后者,那营凶神猖兵毁家破门的情形也是历历在目。 “选择?我看没那个必要!” 一声叱喝声如同天雷霹雳,打在众人心头,只见天边有一宛若轻纱的霞光垂下,看似风清云淡,实则不到两个呼吸,那朵紫霞就已经到了众人头顶。 一鹤发童颜的道袍男子立于紫云之上,嗤笑一声。 “枫老祖!” “老祖。” 被镇压在地上的成家众人见到这道人,立刻连连呼唤了起来。 道人垂眸一瞟,冷笑间大袖一扫,无形的罡风直接将镇压着成家众人的护卫吹翻。 而在那罡风下,片片碎屑随风乱舞,径直朝着武庸几人飘去。 待其落下云层,再看,这又哪里是什么纸片?分明是一只只缺胳膊少腿皮纸。 这些纸片甫一展开,失去紫霞的压制后立刻就活了过来,被打散成纸片的邪祟在半空中自发的就拼接了起来。 被斩碎的四肢纸屑、撕裂的身躯重新粘合到了一块,最终,化作了一只只纸灵邪祟。 纸人的眼睛轱辘直转,自空中落在就盯上了场中的活人,僵硬的移动着肢体径直向坊市飘来。 “嗯?”武庸眉头一挑。 这不是交予阴二郎执掌,又被他丢了的那营纸猖么? 这等由阴鬼精怪、邪修魔道组成,被上修法师将其祭炼成后,基本上都会抹去其灵识。练成不生不死、介乎阴灵与香火草神之间的“猖”! 这也导致其比之生前会更加的凶,为护道者悍不畏死。只在每营兵马中置留一名或者数名监军,用以统帅群猖。 若无监军,则寻常人等难以调动猖兵,甚至猖兵还会失控和反噬! 这营纸猖被阴二郎弄丢后,恐怕就是被此人收了。此刻,那紫霞道人将这营已无约束的纸猖丢下,竟是要生生害了武家众修! “过来!” 武庸右手前伸,五指朝着空中的纸猖一张,无形的引力直接引动了诸多纸人,直直将它们往掌中摄入。 阴二郎也是见机的快,双手捧着一张鬼宅画卷,站立在武庸身侧,待得武庸将纸猖摄来,立刻就是鬼画一翻,将众多纸猖收回了画中。 “这等还未祭炼过的邪祟,一旦在郡县爆发,不日就能造就一座鬼城!” 武庸紧蹙眉头,想了想,从阴二郎手上接过鬼画,收进了芥子镯内。 阴二郎的性格,颇有些无法无天,这营纸猖不能让他继续执掌了。 见到武庸几人随手就处理了这群纸猖,霞云上的道人,面色一滞,冷哼道! “呵!骷髅妖、血海道、披甲兽人、半妖........看来这营在丹阳肆虐的纸猖也是你武家的?” “好好好!你武家可也是真不挑啊,不修正法,改修旁门了?” 鹤发童颜的道人面如寒霜,好似对武庸有了不小的厌弃之心。 武庸转头瞥了一眼那乌骨骷髅帅-阴二郎,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愤恨,心知这道人是来者不善了! “原是赵氏的上修!武庸见过上修。” 武庸不答,只是对着那道人轻轻一作揖。 紫霞之气漫天,看来这位就是紫灵赵氏的几位法师之一了。 武庸看了一眼成家诸修,沉吟一番,道: “庸与赵氏宗子有言在先,此事便是予我的交代,东郡尚有要务,庸只定性完此事便要离开........” 再次对这位法师拱了拱手,武庸暗示一声。 将此事定性在成济身上,武庸拿完人就离开这丹阳,任由各家在这丹阳闹个天翻地覆也再不干他事! “赵敬德?” “哼哼,他算什么宗子?小辈之言罢了,此事他说的不做数!” 霞云上的道人面露不满,右手一招,整朵霞云化作紫色的云台,自天边落至地面,飘至武庸几人身前。 道人喝令道: “我只给你一个选择,立刻,马上,收拾行囊,离了我丹阳,回你东郡去。” “或者老夫亲自动手送你离开,总之,你不可留在丹阳。” 道人自云台踏下,蹙眉扫视着面前的众修,紧接着就直直下了一条逐客令。 依他看来,武家是有点东西,但远远不够,他们早就没有和赵氏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与其对其妥协让步,不如快刀斩乱麻将其轰出了丹阳。 这道人,紫霞之气鼓动,眨眼间就化作了滔天的云海,澄澈的天空突然间就被层层紫云覆盖,做紫云压城之相,势要将武庸震慑在此。 哼! 阴二郎与血神子双双挡在武庸身前,黑云与血光冲天而起,尤其是那道血芒,生生冲入了紫云中,自中间将云层撕成两半,直直将这紫云压顶之势破开,露出了那澄澈的天空。 “法师行事未免有些过了吧?”阴二郎面露厉色,不满道。 须知武庸是他们的道主,是武家的宗子,从见面至今也并未有何不妥之处,也当不得他不顾面皮的亲自动手吧? 堂堂三转紫霞法师亲自出手,竟被几只猖物给破了招,这让紫袍道人面色并不是很好看,此刻,再被这乌骨骷髅妖一阵怨怼。 道人右袖一甩,氤氲的紫气化作一道流光,猛然甩在阴二郎的脸上,直直将其一巴掌打翻,在地上连连翻滚了数圈。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死鬼猖物,也敢质询本道?便是你武家的老家伙没死,见了本道,也得躬身唤一句道兄。” “成家之事,与尔等无关,你武家自何处来,回何处去便可。否则,就莫怪本道言之不预了。” 道人态度强硬,要将武庸等人轰走,成家也不允许他们动。 先后出手数次,皆是欲要先声夺人,震慑了武庸。 这让坊市内外的众人都不敢大声呼吸,丹道法师,法与势凝为一体,常言道,一粒龙虎大丹吞入腹,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 仅仅是那紫云压城之势,就让明里暗里的诸修紧张到不敢呼吸。 “可,此事,庸自当铭记于心!” 武庸神色变幻数次,最后却是飒然一笑。 既然赵氏生了悔意,武庸也不再多言,朝着护卫,右手一挥,围拢着成家诸修的护卫道人便也跟着撤了。 既然他赵氏干得出这事,先定约,再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武庸一个巴掌。 那就且先退去,他倒要看这赵氏能得意到几时! 武家的几名术士皆是深深的望了这道人一眼,而后转身聚拢到武庸身侧,转身就要离开这坊市。 “等等!” “你武家擅闯成家族地,毁阵灭界,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如何能轻易退走?” “我看这几匹灵驹不错,倒可以留下赔罪!” 道人目视这武庸,右手掐诀,直接将护卫道人以及身下的龙马拘住。 既然已经将武庸得罪狠了,看他这幅模样,想来也是铭记于心,不若狠狠打压一番,也以免他武家背后捅刀子。 只是这再一出手,血主再也按捺不住,血河一卷,顿时化作数百道血影冲向道人。阴二郎从地上爬起,微微扭动骷髅头将其,重新归位,驱动着五马浮屠锁直直冲向了道人。 一而再,再而三,这道人恐怕是打定了主意要狠狠打压武庸了。 “哈哈!上修可真是会说笑。” 武庸面色一凝,气极反笑。看着阴二郎与血神缠上那法师道人,转身就对着煞营骷髅妖和披甲兽蛮冷声下令。 “去,给我把成家修士屠了,我让他讨公道!” 此刻,已然是撕破了脸皮,武庸也不是什么能吃亏的人。 你要把我往死里踩,那就一拍两散,都别活了! 眼看着煞营猖兵朝着成家的修士摸去,二十四骷髅妖祭起五马浮屠,化雁形阵直直碾向那成家尚处于迷茫阶段的修士,十二披甲兽蛮更是两个跳跃就冲进了人海里,双掌一握就将两名炼气道人捏爆。 数个呼吸间,哀嚎惨叫声就响彻整个河岸。 袖间轻轻捏着灵官宝诰,目视着场中煞营二主与那紫霞法师间的博弈。 紫霞之气为朝霞紫气,份属少阳与纯阳之间,少阳之末,纯阳之初。 道人以紫气为本,面对两位袭来的阴灵猖兵更是怡然不惧,紫气所至之处,阴二郎的尸气狼烟更是连连败退,而那五马浮屠锁也是被道人身上的锦霞法衣挡下。 血神子面色微动,挡在阴二郎身前,七百二十道血影往那道人齐齐一扑,立时就将这滔天紫气扑散。 这血道秘术-血滴子是取冥河血海的血神子之术。每一滴血影就是一血道分身,血影不灭,本体不死,是血海道中最最上乘的道法。 血神子生前是血海道的丹道上品真传,祭炼为猖之后,即使不复巅峰,却也是能与寻常丹道短暂交锋。 “老祖救我!” “老祖!” “...........” 听得场中哀嚎四起,紫霞道人立时暴怒,紫气化卷一击荡退血神子,怒视武庸。 “孽障,尔敢!” 但下一刻,又被扑上来的血影缠住,不教他对武庸动起手来。 “哼哼!上修喜欢踩一捧一,只是我武庸虽是无能,却也不至于连累武家的名头当这成氏的垫脚石。” “上修要捧,那就去捧成家这百余颗脑袋吧,上百具死尸吧!” “他们可不是死在我手里,而是死在上修手里,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庸寒声斥喝道,目视着那煞营虐杀成家全族。 将武家的护卫与何家祖孙四人揽至身前,武庸面色一凝。 叮嘱道: “如今,赵氏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武庸虽是无德,却也不能将武家数千年的名头送由他人践踏。” “待到那时,我将以雷符召来五雷兵,趁其与那道人缠斗,我会让血神子摄了诸位,以血遁之术直逃丹阳,转道黑山、寿春,直往东郡。” “血神子的血遁遁速不弱于丹道法师,且黑山历来与丹阳不和,寿春如今那位高高在上,也不会掺和这等事。” “一路上应当无碍!” 似乎是在安抚众人,又像是是鼓舞自己,武庸的语气愈加果决。 双手扣在一紫金锦囊上,待得成家修士一一湮灭后,武庸面色一狠,解开锦囊,自中取出一枚符令。 此令通体由雷击木造成,长约五寸,宽两寸,厚为五分,择吉日依式造出。令牌四周刻雷公电母、风伯雨师。 正面浮雕一雷杵,杵柄在上,身在下,风符、雨符、云纹、雷纹刻印左右。 背面纹饰精简,仅仅以云箓化“雷公箓”三字。 虽雷公箓并非正统的五雷法令,但武家摸索千年,也能花费一定代价以此调用族中奉养的五雷兵马! 武庸将手指咬破,精血涂抹在雷令上,口中诵念法咒,感受着那雷令中传来的巨大吞噬之感,直呼吃不消,又连忙调动丹田海内扶桑木所属灵力补上缺口。 这番变动也让武庸面色微微一白。 “今有武氏,养尔千年,突遭横祸,前有强人袭杀,后有豪族压覆。庸虽不才,却也不愿束手,今召雷众。” “武氏,养尔千年,供奉不绝,礼敬有加,值此危亡之际,诸君,可愿为我死战尔?” 武庸双手掐印,对着面前漂浮的雷令微微躬身。 “可!” 得其回应之后,雷公箓上雷道灵韵突增,短时间内竟有突破到法宝之上的波动。 “雷公助我!” 第三十四章 翻覆 平地生雷,那雷公箓上雷纹流转,虚空如同被什么生生撕裂,一道雷门顶开虚空,从中钻出一道又一道身影。 门内皆为身着银甲的雷兵雷将,五人一队,各持铜锣、雷锤、雷杵、雷鼓、雷镜。五件雷道宝器具备雷音、雷光、雷威、雷霆....... 五人一队,五队一统,五统一营,合一百二十五人。 五雷兵马甫一出场,半个丹阳都被阴云覆盖,阴云下电闪雷鸣,雷声滚滚响彻了整个丹阳。 “那是?” “好好好,武家的五雷兵也被逼出来了,理该如此!” “煞兵与那五雷兵合力,最好是搏杀了赵家一尊法师,那我等的大计就畅通无阻了。” “上尊,就这一营猖兵就能搏杀法师?您这.....” “哼!你们懂什么,五雷兵是得自上古天庭崩裂后再行祭炼的,里面有上个纪元真正的雷兵雷将,若不是此纪元神道倾覆,那雷兵雷将可都是半仙的存在!” “一百年前,玉京荀氏一营五雷兵在四品大界就当众搏杀了一名鬼道真君,这武氏的雷营供养的差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博杀不了?那就我等助力他一把,定叫赵氏这次吃个大亏。” “让那几家暗中出手,拦住那赵氏,今日他赵家必须给老夫先死一个丹道!” “.........” 暗处,幕后之人开始动了起来,这丹阳的水面已然泛起了波澜。 而场中更是愈发的激烈。 五雷兵马目视着远处正与那道紫气交战的二猖,手中的雷道宝器纷纷亮起。 雷兵列阵,雷鼓燃爆起巨响,令旁观的众人心跳爆起,血气翻涌。铜锣猛拍,刺耳的巨响使人耳膜破裂。雷镜上一道寒光罩住那紫霞法师,雷锤击打在雷杵之上,刺目的雷电狂舞。 伴随着武庸那道大喝。 “雷公助我!” 紫霞法师双目不能视,双耳失聪,气血翻涌,五感失衡,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狂舞的雷蛇就炸到了他的后背。 正与其捉对厮杀的血神子见状立刻卷起阴二郎躲过了这道雷芒。他可是知道五雷兵的狠手段。 一击之下便让赵氏法师直接从紫云中直直栽到了地面。 五雷兵马一击功成之后,雷道灵韵叠加到尚在发愣的武庸身上,百二十五名雷兵齐齐吼道: “请道主入场!” 感受到五雷兵的催动,武庸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他身披雷甲,雷道灵韵覆于身周,诸番加持之下,气息丝毫不逊色于丹道法师。 雷营统领将一道灵光摄入武庸眉心,开口笑道: “武家千年未曾动过五雷营了,道主怕是不知,号令五雷,不仅是杀伐之术,更是加持大术。” “我等雷兵雷将只管轰杀压阵,一营雷纹尽皆加持与道主之身,也是如此,五雷兵马是雷道最最上乘的号令之法,哪怕是上真至仙,也多行此法。” “道主,请!” 将脑海灵光消化,武庸眼中精芒一闪,双掌轻轻扭动,感受着这强大的力量。 只是,瞥了一眼身后的众修,正欲号令血神子,挟裹了众人离去,立时就被雷营统领打断。 “不必!” “不过区区一下品丹道,既唤得我等出马,何须畏首畏尾?” “道主只管出手,你若能搏杀此修,我等兄弟担保武家全身而退。你若搏杀不了,我等兄弟也可护诸位周全!” 雷营统领桀骜一笑,他可与寻常的阴灵猖神不同,他乃是上古年间沐浴过紫霄雷池的百劫阴灵、雷部护法,即使是这一纪元神道秩序崩塌,也是实打实的三转阴神道行。 有雷营众兄弟在旁,你武氏复有何惧? “好!好!好!” 武庸面色惊异,随即就是狂喜,这五雷兵比他想象的来头好大。 黄天道力覆体,周身青袍化作黄袍,而雷道灵韵加持在周身,紫青法矛出现在掌中。 武庸对着血神子和阴二郎使了个眼色,二者皆亢奋不已,尤其是一路被压着打的阴二郎,此刻像是找到了靠山,眼中快意大起,坐在五马浮屠锁上,当头就撞向赵氏的法师。 有着五雷营压阵,血神子也不再缠斗,从血河中抽出一把血色长链,直接就是冲向那赵氏的法师。 那道人周身紫霞之气依然是被那道雷术打散,头冠上沾满了草木灰烬,抬头怒斥道: “混账!” “武庸,你这畜生竟然下此杀手!” 即是愤怒武庸趁他被缠斗时屠光了成家,又是愤怒那道雷法将他打落尘埃,在丹阳众修面前丢尽了颜面! 对着冲上来的五马浮屠,当头就是一道混元大手印托住,反身又是法衣一甩,荡开血神子的血索。 轰! “该死!” 二者角力间,又是一道雷霆辟下,直叫赵氏的丹道法师手足无措。 武庸不理会这名法师的叱喝,神行甲马,黄天道力纷纷加持在己身之上,缓缓的靠近那法师。 待到其被三方夹击时,张口便是一道吐焰大术,炙人的热息追逐着那法师的身形移动,在旁又是血影围困,天雷压阵。 这让心中惴惴不安的坊市铺主和武家众人面色潮红,以术士之躯,提两营猖兵,压的三转法师竟抬不起头来。 这让何人不激动,不亢奋? “这老东西,一而再,再而三,逼迫武庸,这下好了!”武萱双手抱胸,冷笑道。 本就是已经与赵氏家主约定好了,没想到这法师倚老卖老,反倒把好事弄成了坏事。 而在武庸率着两营道兵逐杀起了这法师的时候,丹阳内部陡然又爆发出数道巨响,似乎在那边又发生了战斗? 只是众人却是没有心思去关注。 场中已然打出了真火,丹道法师终究是法师,哪怕朝霞紫气不善斗法,全身法力调动起来,紫气覆面,烟霞罩体,每一道术法都愈发猛烈。 一道混元大手印直接将阴二郎砸飞,后者还想再上,只是被武庸一把按住。 “他的朝阳紫气克你,让我和血主来,你带着煞营去护着族中修士。” 这阴蜈-阴二郎倒是个十足的先锋坯子,乌骨都被打的裂开几道大缝了,还要上去干,主打就是一个头铁! 反正死了也能在猖兵法坛中重塑身躯,养个几十年,又是一条好汉,半分也不怂。 听到武庸的话,瞥了一眼坊市诸修,终究还是愤愤的往后退去,只是两步一回头,像是要用目光瞪死那法师。 武庸持矛做枪,黄天道力与雷芒缠绕而上,神行甲马之术大步拉进与那法师的距离,扶摇乾坤之术操控着法矛,法矛当即就像是一道流光般,直射后者。 “什么?” 那赵氏法师一记紫霞混元手印拍上去,本欲摄住这杆法矛,却没想到它径直的撕裂了手印,直冲向这法师的胸膛。惊得后者一个懒驴打滚遁入了地面才堪堪躲过。 “破罡精金打造的法矛?” “好个歹毒的东西!” 他的本命法宝就是这一身锦霞紫绶法衣,配合上他的紫霞之气,虽说不善攻伐,但法力生生不息,一手混元手印也是变化莫测。 却是险些遭了这法矛的道。 武庸右手一抬,立刻就将法矛吸入掌中,反提着这金紫长矛欺身而上。 “混元一气大手印!” 道人心中一狠,硬扛着血神子的血鞭就要给武庸来一手大的。 及至下一刻,武庸一矛掷出,突然不妙。这一次的混元手印不一样了! 紫气被炼作一块,一只近十丈的云气巨手朝着武庸狠狠一拍,并未像之前的手印一样被打散,而是直直将武庸连人带矛击飞出去。 当然,他也是狠狠地中了血神子一鞭,被一鞭正抽在心口,翻飞了数丈之远。 “雷来!” 武庸身形倒退时,不惧伤势,直直往那一指,直接引动五雷兵马蓄势许久的天雷。雷音、雷光、雷霆三者齐下,直教那丹道法师被劈的眼冒金星。背后的紫绶法衣竟被轰出了一个大洞! “不错,他倒是有悟性,这就让他摸索出来如何号令五雷了!”阴云上的雷营统领点头笑道。 “只是修的道术差了些,那火法甚至破不开此僚的法衣。” “这下其法衣被破,兄弟们与我且看这代宗子如何?” 五雷营的几位监军轻笑一声,目光则是投到了武庸的身上。 武庸止住身形,平复了一番胸口翻涌的血气,也是对那法师之威有了更大的了解。 别看他被血神子和五雷兵马压的只有招架之力,这手一气混元印是真真恐怖,这力道至少是先前刺杀他的那名罡煞修士那块法碑的数十倍。 若不是五雷加持、道韵临身,只那一击他就得下场了! 不过,武庸见到其法器被破心中也是暗喜。掌中银壶一闪,红霞冲天而起,霞光中紫烟滚滚,火鸦道兵再是出场。 “鸦儿,去,啄了他双目,撕了他发肤!” 法衣被破,该是这火鸦出场的时期了。武庸提起法矛跟在群鸦身后,带着火鸦围成阵势,便狂吸一口大气,胸口高高鼓起,炎道灵韵隐而待发。 “喝!” 随着武庸一声暴喝,吐焰之术凝成一颗巨大的高温压火球,庞大的炎道灵力几乎化作离子态,宛如一颗小太阳般直直将火鸦与那道人一齐覆盖。 河岸边直接出现了一个直径达数百米的巨坑,巨坑边缘连接到朱江,混乱的江水顺势便哗啦啦的涌入这圆坑之中。 “成.....成功了吗?” 武萱被这道焰流热息的余波直直拍飞到墙上,但鼻子微微耸动,面色陶醉的吸着这残留的炎道灵韵。 这是她出生以来见过的最强大的炎道法术,当然她也没见过几道法术....... “五雷加持下,宗子的吐焰之术已经堪比三转道法了,那老东西的法衣被破,没理由还能撑住的!”阴二郎冷笑一声。 刚刚那老家伙众目睽睽下给他的一巴掌还火辣辣的,真恨不得亲手给那老东西骨头拆了! 然而。 大坑中,那赵氏的法师手持紫玉如意,一道紫色光罩子笼在其身外,炙热的余焰正与那护罩反应着,汹涌的江水也已经填入了坑中。 “雷来!” 武庸左手往那坑中一指,阴云中百二十五雷兵雷将敲锣打鼓,举锤击杵,雷镜照射,又是数道的雷柱轰下,直将那光罩打破,将那紫玉如意碾成飞灰。 武庸神色一动,凶鸦齐齐而上,将道人扑倒在水中,而他更是扶摇乾坤大力,凝聚在法矛上,一击便将法矛化作雷光掷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武庸的笑意戛然而止,那杆法矛突兀的被一只手臂给单手掐住。 “好歹是一丹道法师,又是修得朝阳紫气,莫要浪费了!” “待我等兄弟取灵药、宝材为道主炼一颗外丹,养在丹田扶桑木上,可为道主增添一臂之力。” 雷营的统领不止何时已经来到了这水坑处,将这法矛拦下,右手迅速的往那法师丹田处一伸,再次掏出来时就已经拿出来了一颗充盈着紫气的金丹。 外丹法? 武庸的眼神不由得一亮,只是还未说话。 下一刻,五雷加持陡然消失,武庸的气息也由此落回了原本的高度,只有先前的十分之一不到........ 怅然若失的感觉迅速的填满了武庸的内心。 “休要沉迷这种力量,哪有自己一步一步练出来的法力畅快?” 雷营统领单手按在武庸的肩膀上,豪迈道。 “好生修炼,届时无需五雷加持,你也能凭罡煞法力搏杀这等下品丹修!” 也是此时,丹阳郡内连连响起数道暴喝,也想起了连番冷笑。 “贼子、孽障,尔敢?” 赵氏的三名丹修此刻联抉而至,将武庸围在中间。 那水坑中的赵氏法师失了金丹,立刻脸色煞白,面具迅速的开始苍老,若不尽快救治,眼看就要死了。 “武家这小辈真是过分呢!” “赵小鬼,我要是你就万万不能忍,三人齐上,生撕了他这两营猖兵!” “对!搁我我就忍不了。” 刚刚挡下赵氏三位丹道的黑山诸修,看热闹不嫌事大,既然赵氏今日已经损了一员丹修,他们甚至还想继续看第二场。 索性放了赵氏的法师过去,还拱起了火来! “哼!” 赵家的老族长冷冷的瞥了这三人一眼,盯着下方武家的两营道兵,面如寒霜。 半日了,郡府还没出现过,巡江道史也没有任何声息。也没料到这东郡半死不活的武家竟是个如此个扎手的刺儿啊。 这一时间,他是真不知道该动手还是该动手了! 第三十五章 齐聚 不知为何。 一下子突然冒出来了六七名丹道法师,饶是做好了一定心理准备的武庸,仍不由得感到遍体生寒。 “老三?” 赵氏的三名丹修中,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自云台上一步迈出,下一刻直接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这才是真正的缩地成寸! 老者身影一闪,陡然踏在水坑上,满眼疼惜的把那被雷统领剖腹取丹的赵家老三扶起。 随后,阴狠的目光毫无顾忌的投射道武庸几人身上。 “小畜生!竟敢下如此狠手。” “你真该死啊!” 这武家的小崽子毫无分寸感,他赵氏给足了面子,不论丹阳局势多么混乱,也只是让他武家囫囵离开。 这混小子却是恩将仇报,竟将他三弟剖腹取丹,绝了他的道途,更是想要了他的性命。 “哼!上修这话可是好没道理,你家三老祖几次三番对我武庸嘲讽打压,我忍了。对我煞营统领出手,我等也忍了。” “只是他要想踏着我武家的脑袋,给他手下的狗做阶梯,那我武庸也不敢丢了扶摇武氏三十六代宗子博来的面皮!” “上修若是不满,也无需拐弯抹角了,庸且站在这里,请上修,速速斩我!” 武庸将紫青法矛摄入掌中,右壁紧紧握住矛身,反手就往那地上一钉,左手掌心朝上托,万鸦壶悬浮在掌心,五十只火鸦道兵拥垒在武庸身侧,不惜一博。 银甲映寒芒,雷旗蔽长空!百二十五雷兵雷将此刻正矗立在武庸身后,五雷兵马形如一体,道韵灵纹相互连接,如一堵雷塔般直直堵在几名法师身前。 “呵呵!速斩你?” “小崽子,那可就是你自找的了!” 赵氏的二祖怒极反笑。 冷眼看着武庸,双手一抬,朝霞紫气便是拧成一颗高逾十数丈的混元气,再度一拍,这道混元紫气陡然化作炮弹,直直轰向武庸。 直径逾越十丈的混元紫球,武庸在其面前就如同一个蚂蚁一般,怎么能与其抗衡? 武庸掌上万鸦壶轻轻一摇,在罡煞术士面前凶恶、残忍的火鸦道兵猛然撞向那混元紫气,只是甫一靠近就直接被碾作红霞紫烟,甚至都未曾真正的接触........ 而那混元紫气却是毫无阻滞的直冲武庸而来。 纵使是堪比准法宝的万鸦壶,在真正的丹道法师面前也不堪一击! “哼!” 只是二者还未接触,一道冷哼便从武庸身前响起,紧接着,那道巨大的混元紫气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反向撞回了赵氏二祖身前。 道营统领横立在武庸身前,右手一推便将那威势无铸的混元紫气拍了回去。 这让正准备身化血河,半数血影化作滚滚红光的血神子也放下了心来,缓缓化回了人形,手持血色锁链拱卫在武庸身侧! “你是何人?” 赵氏二祖被打了一个趔趄,才堪堪将这道被加了码的混元紫气收回,面色惊疑不定。 只见那武庸身前矗立着一名高约九尺的银甲雷将,身形壮阔,雄姿英发,单手在前,直直破了老道的混元一气法。 丹道,绝对是三转的丹道战力! 赵氏其他两位法师、兼带黑山三家,不由为之侧目。这武家的猖营中还隐藏着一位三转丹道? 并非以法坛香火、猖兵加持显现的三转战力,而是自有阴神的道行,是真正的三转阴神! “哦哦,原是一只上古练气道的老鬼,阴灵不昧,携着阴神道行踏上了猖道啊!”赵氏二祖恍然点头。 仙道四法,练气法、符箓法、外丹法、金丹法。 以练气法最难、最古老,也最为强大,练气有成,无需凝聚金丹,只内炼一口先天祖气,以气御命。 罡煞交汇后,阴阳调和,可阴神离体,遨游九州,阴神受三十三重天外日月之精洗礼,混而无质,乃成驻世阳神。 阳神无暇,与先天祖气相合,五转后直证天仙,乃是仙道四法中的“祖法”。 九州怎么可能、东洲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一个御虚风,辨六气的阴神真修? 原是舍了那口先天祖气,携阴神道行,恬作五雷兵将的上古老修啊! 那倒说得通了........ 老道悬起的心倒又放了下来。 仙道四法,外丹法的丹修最弱,金丹法与符箓法倒是五五之间....... 唯有练气有成的阴神修士。没有任何人想与他们交手。 于内五气朝元、炼就一口先天祖气,于外辨六气已为己用,神与气合,兼护法之刚强与仙道之缥缈。练气道,可谓法体双修! 若真是藏着一尊阴神真修,赵氏二祖转身就走,但若只是存了一道阴神,舍了先天祖气之百劫阴灵的话......... “哼哼!这就是你武庸敢在我丹阳撒野的底气吗?” “一尊阴神,两营猖兵,你武家先祖倒是颇怜你等子孙,不知花了多少代人堪堪养出这等底蕴。” “你若是在东郡逞凶,我等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里是丹阳,我赵氏的丹阳。” 赵氏的丹阳吗? 武庸闻言不由得嗤笑出声。 “今日以前,或许是赵氏的丹阳,今日以后,我武庸以这颗项上人头担保。” “我且剪了你一丹修,舍命相搏,未尝拿不了你第二位丹修。我武庸纵是身死也是无妨,拉得你这堂堂‘丹阳赵氏’下马,倒也不亏!” 武庸倒是淡然,张开双臂,转身喝道: “二营兵马无需多在乎我武庸生死,还请诸位替我武氏再博一位赵氏的丹修。” “我武庸身死也无大碍,家中尚有一幼妹,资质颇佳,能承武家基业,法坛供奉不绝,绝不教诸位失了存身之基。” “只烦请血主、雷将,替我再狙杀一位赵氏的蛮道,好叫我念头通达!” “武家立族以来就没被人这样骑在头上过,四名丹修如何,我武庸今日就以身入局,破了你这四龙盘江的大势。” “来,来!你赵氏老道且放马过来!” 武庸右掌一伸,朝着赵家二祖轻轻一招,雷营百二十五兵马浑如一体,气机直锁在老道身上,血河一卷,血主挟裹骷髅妖、披甲兽蛮,从旁策应,竟是不顾一切要搏杀了这老道。 武庸撤去了任何的防护,无所谓万鸦壶还是黄天道力,在丹道法师面前有没有也无甚区别。 主打就是一个破罐子破摔! 我武家反正是已经败落了,死我一个宗子,另选一个罢了。舍得一身剐,也得把你这蛮横的赵氏拉下马! 见这武庸如此上道,黑山三修连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来,若是这丹阳唯一的赵氏一日连损二名丹修,说不得........ “赵老鬼,还等什么,都被人骑到头上来了,不会是要当缩头乌龟了吧?” “赵老鬼,我若是你,不杀了这小崽子可真就面上无光了啊!” 诸修相竞拱起火来。 咻! “尔敢!” 赵氏元祖突的面色暴怒,右手掐诀,立时便从云气中幻化出一只百丈巨掌,一掌就将从暗处射向武庸的宝光打飞。 这威势可比那二祖和三祖强了太多,挥手就是承天云气尽皆垂落,仅仅是一击,那不知名的法宝便被打的宝光暗淡,不知坠向了何处! 这暗地里的人巴不得武庸死在这里,好让这两营猖兵和赵家斗个你死我活。 竟是直接动起手来,要直接造成武庸身死的事实,发酵起事态来。 “武家的小崽子倒是牙尖嘴利,你要是不怕死,那只骷髅,那道血河的气机为何堪堪锁死在你身上?” “你应当知晓,想你死的人有很多,但现在,至少我赵氏不希望你死在丹阳!” 赵家的元祖冷笑一声,他如何看不出那武庸的虚张声势。 但也属实没法去赌,他赵氏家大业大,犯不着跟那破落户搏命! “今日,老夫也不欺你。” “将老三的金丹还来,我担保你能率众囫囵地离开丹阳。” 赵家元祖伸出右掌,向武庸讨要老三的金丹。 如果救治及时,花个数十年养炼,兴许还能稳住丹法道行。 雷营统领嘴角一勾,轻笑一声: “没了!” “本将沉睡许久,取了那老道的金丹打了牙祭。” “唔.......毕竟,也不能剖开我的肚子再把那丹拼起来了,嘿嘿!” 雷将捂着肚子咧嘴一笑,这说法、这语气,直直让赵氏的三位丹修暴跳如雷。 待得赵氏元祖面色阴沉,欲要发难时,丹阳诸修顿时汗毛倒竖,那一瞬间仿佛被被何种莽荒凶兽盯上了一般。 只见原本高积的云层猛然塌落,仿佛大浪倾倒,让人直感窒息。云层上是一只青红相间的巨物,踏云而行,仅仅是那若隐若现的庞大龙躯就让众人分感骇然。 “蓬莱太一的真龙?” “哼!是东郡那头老黑蛟的海国龙舟!” 一声冷哼响起,那是朱江上作壁上观了许久的巡江道史,望着那只阔达数百丈的海国大龙舟,神色不定。 青红巨物朝着丹江一转,如同真龙一般,身形蜿蜒,朝着朱江一头扎下,猛的激荡起轩然大潮,龙首自水中伸出,瞥向河畔,龙吟一响,直教众人头晕目眩,十分法力提不上六分来。 “嬴老蛟,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氏元祖面色一凝,对着那江上的盘龙叱喝道。 “什么意思?你们当众围了我东郡的世家宗子,你猜老夫是来做什么的?”一声威喝从龙舟上传来。 嬴冀自龙首的光罩中现形,侧后方是五火周氏的老家主,紧随其后的是武家的三位罡煞老修,近百卫队,两家的高层子弟,再往后才是东洲郡府的三百道兵,练气道人......... “我东郡可没你等这倒灶破事,武家的小崽子受了委屈,老夫作为长辈,再怎么也得看顾一下吧!” “怎么的?武家还没亡呢,你们这外郡的狗屁玩意儿也想吃绝户了?老夫告诉你们,早着呢!” 嬴冀上来就是稳定发挥,主打就是一个口吐芬芳。 似乎他还没知此事的场中到发生了什么,还沉浸在武庸被当街绞杀的过时情报中,龙舟后方一英飒女子统合多方暗探的情报,面色陡然一惊,快步走到嬴冀身侧,耳语一番。 这让赢冀的脸色当即就开始红温。 “哈哈哈哈哈!不是吧?” “你赵家老三被武家的小崽子给做了?” “真的吗?真有这种事情啊?” 嬴冀陡然得知这一消息,真真是止不住的捧腹大笑,堂堂丹道法师被一名还未结成罡煞的黄口小儿给发狠做掉,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听闻如此的事态发展后再也绷不住,他本以为武家的小子是被几家练手打压,想要敲一笔,没想到这小子闹出了这么大的事。 竟携两营毛神猖兵发狠做掉了一名丹修! “所以,嬴老蛟你是要给这小崽子站台了?”赵氏元祖恨声道。 不止是赵氏的三位法师、黑山诸修、巡江道史、丹阳郡府尽皆提防着这嬴老蛟。 嬴氏传自玉京,修真灵道法-黑水真法、玄水化龙经。每一名修成蛟龙法相的嬴氏子弟都可以说是战力的代名词。 尤其是嬴冀!年轻时资质平平,堪称百战百败,在东洲道宫里出了名的菜。人到中年,三转化蛟后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战力强到不可思议,偏偏又记仇得很,非得把昔年对手全给追着揍上一遍,那一年,嬴冀几乎打穿了半个东洲! 力气大、脾气臭、人还浑,要是让他来了这丹阳,怕是啥算计都能让他给搅浑! 虽然赵氏元祖对他的威胁没什么力度,但此刻的局面也让嬴冀有些骑虎难下,百万道铢收也收了,若说拉一把武庸那着实是没有问题。 但如今涉及到丹修,强行顶着赵氏的三名法师来为武庸站台,似乎这百万道铢又不够分量了。 你说退让一步吧,老子龙舟都启出来了,若是保不住这武庸,这张脸该往哪儿放? 眼看着嬴老蛟面带了几分犹豫,后方的周氏家主浑浊眼中精光一闪,嗤笑道: “凭你那入场就嘴臭的毛病,看看那三个老家伙被你气到发青的脸色吧,都已经惹上了赵氏了,还犹豫个什么。” “老蛟你还是胆魄不够啊!” “就站武家的小家伙了,他能怎样?丹阳除了江运富庶点、人口多一点、临海近一点.......哪里能与我东郡比?老蛟,动他!” 周家老祖也是个爱拱火的,巴不得嬴冀现在上去和他们干上一架。 这几乎明着写在脸上的拱火俩字,惹得嬴冀的长女-嬴白鹿,直翻白眼。 直道这老东西心都是黑的,在东郡斗不过嬴冀,就撺掇着嬴冀在外到处竖敌。 虽说如此,东郡三家大部分时期还是站在同一个队伍的,平日里虽有计较但也算是克制,没有丹阳黑山那样闹出倒灶的事。 嬴白鹿倒也颇为支持嬴冀护住那武家二郎,美目止不住的在武庸几人身上打量,也是好奇他是如何逆伐那赵氏丹修的? 第三十六章 九家 武家三名罡煞老修领着百余道人浩浩荡荡的迎向武庸,百骑龙马灵驹踏至江畔,肃杀之气就渲染了整片河岸。 金荣-金老总管担任了武家三百年的大总管,此时双手捧着武庸的魂灯,骑在碧鳞龙马上,缓缓朝着武庸而来。 这让武庸嘴角不由得一抽,本来还打算干完一票就携两营兵马就直接遁走的。除非赵氏敢进东郡堵武家的门,否则,还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这下好了,武氏全族的班底都送上来了,也未曾事先拿通讯符与武庸传讯。 若是赵氏骤9然发难,别说主动权了,恐怕武氏的家底都得在此打空! “二爷可还安好?”为首的老者翻身下马,朝着武庸微微拱手。 “我没事,只是......金总管你们......怎么来了?”武庸虚扶一手,轻声问道。 “听闻二爷受难,老朽自当领上府中诸修前来!”老者环顾四周,心头一沉。 待望到上空云台中各自矗立,隐隐将气机聚焦在武庸身上的的诸多氤氲虚影,饶是见多识广的三名罡煞老修,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名丹道法师,他等尚可博弈,两名丹修法师,他等拼尽全力,也可搏命,为武庸趟出一条生路,可现在是六七位丹修大法师齐聚! 这可该如何是好? 显然,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 “二爷平日总是嫌我等老家伙倚老卖老,又觉我等随意贪挪府中宝粮,却不知这世道的险恶,现今,如何呢?”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二爷怎可随意陷自己于险地?且跟我等回去,好生研读道法经卷。” 金荣的身侧走出另一名罡煞老修,毫不客气的责备着武庸。 以三大老总管为核心的道仆盘根错节,武庸上位后,清算支度,精简道仆,不可避免的就动了他们的徒子徒孙。 这是在点武庸呢! 出了事还得他们来力挽狂澜,挪用些许资粮宝材又如何? 武庸闻言,眉头一挑,瞥了诸修一眼,话到嘴边,又是温言安抚了下来: “若无差错,此行回去后自当研习道法,此番倒是劳累诸位了。” “还请几位总管领了府中卫队,何家诸修,往那海国龙舟一上暂避锋芒。” 武庸此刻也不想和这几位老修争辨! 转身对坊市周围的诸卫队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着嬴氏的海国龙舟撤上去。 “我自有煞营护身,百二十五雷兵雷将压阵,等闲丹道近不得身,当与这赵氏掰扯个清楚。” “你等先行离去,好叫我心中无挂碍!” 非是武庸不想走,而是赵氏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离开,但若是武家诸修先行离去,武庸的进退余地就多了,他若单独一人,想走,对方也未必拦得住这两营猖道草神。 卫队众修听闻此言,目光炙热的盯着武庸,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发起狠来,挟草神、领猖兵,一击剪灭那赵氏三祖,狠狠的振奋了人心。 如今,在这波云诡谲的形势下,也是丝毫不惧,只是担心他们受了池鱼之殃。 “老爷不必担忧我等,也请诸位猖君好生护卫老爷。”卫队众修朝着煞营和雷营的猖神深深一揖,转身就走。 卫队连着武萱与何家祖孙四人行至河畔就催促着前来支援的三位罡煞老修领路。 往海国大龙舟上撤退时,卫队统领嘴角一撇,似有意无意的对武萱和何家祖孙介绍道: “金老总管,赖老总管,孙老总管........等闲便能调动府库上百万道铢的支度,老爷登临后,清查府中支度,查出近五百万铢的钱粮缺口.......” “几位总管手下的徒子徒孙,吃拿卡要,查出来的都被老爷打杀吊死在了庄外。” 若说他们忠诚,他们也确实忠诚,奔赴千里只为了捞回武庸。 若说他们不忠诚的话,到如今了也不愿唤武庸一声宗子、老爷,只以看待后辈幼主的心态,轻飘飘的唤一声二爷......... 全程刚愎自断,前来丹阳助力也未与武庸甚至卫队的任何一个人传过讯! 反正,武庸上位后更加倚重武烈、武常海以及这些新签道契的统领总管,至少新人是一张白纸,没有那么多的臭毛病。 而目睹着武家的道人们开始往嬴冀的龙舟上撤退,赵氏元祖眼中寒芒愈发不断,若不是武庸懂些事,立于原地,他怕是忍不住要强行动手了! “一营猖神,也敢如此跋扈,真真的是反了天了。” “黑山祝、梁、马,东郡嬴、武、周,巡江衙门的徐胤老道,郡府的老不死.......好好好,终于是都浮出水面了吗?” “敬德,将道庭赐予我族的护法兵马也启出来,点出三百道兵,正修二百,老夫今儿个就非得和他们博个高低了!” “今日不杀他一二名丹修,就算老夫无能!” 赵氏元祖-赵贞面色一狠,竟是指挥着赵氏要启出底蕴搏上一搏了。 闻得此怒火攻心之言,赵敬德也不动作,只是矗立在原地对着赵贞深深一躬。 “曾祖莫要生气,且听敬德一言,若是曾祖只觉敬德之法无用,再动不迟!” 赵敬德顶着元祖的怒火,强自镇定下来,飞速的陈述着各种厉害。 “那武家不过是被推入棋盘的一枚棋子,孙儿早就与他约定,怎知三祖追上门去连番羞辱其人,以至于其殊死一搏酿成大祸!” “但即使杀了武庸,我赵氏又能得到什么呢?我看,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二祖,四祖也有可能在搏命中陨灭的风险。” “武氏乃玉京荀氏的远亲,在那位荀老太君的安排下,如今尚且欠着荀氏数千万道铢,真要让武氏绝了嗣,那保不齐玉京荀氏的老真君就要来我丹阳破家灭门了。” “这岂不是正合了那各家的心思?” 武家的荀老太君,辗转多年,向母族-玉京荀氏赊借了两千六百余万道铢,才换得那一枝扶桑木。 这笔大账一日不清,各州郡的博弈中谁要是杀了武庸,只怕不出三月,这笔账就得算在他们头上,甚至还要翻倍,那可是三品世家-荀氏的债。 如此,也不失为一种对武庸的保护。 毕竟,数千万道铢的因果,有几人背的起?就算背的起,谁想去碰这个烫手山芋? “困局的由来,也不过是江北黑山三家祝、马、梁,巡江道史.......四家欲图我朱江每年数百万道铢的流水。” “以曾祖之能,不如趁其不备,强杀其一名丹修,用以杀鸡儆猴!” 赵敬德侃侃而谈,将主次矛盾一一剖析开来。 “巡江道史乃是道庭指派,即便杀了,既要承担道庭的问责,不出两年又有新任道史上位。” “这徐胤虽说难缠,却也尚处于能处理的范围,若是杀了他,下一任来的是龙是虎可就是个未知数了!所以,孙儿认为,不如不动。” “而黑山,黑山郡三家内耗数百年,各家不过剩下一两老弱,只是那祝家前些年出了一名丹成上品的真修,强自统合起了三家。” “孙儿以为,曾祖可与二祖,四祖,有心无心下,猝然剪除了那位祝家的丹修。则黑山不攻自破,单单一个徐胤,他翻不起浪来。” “何况巡江道史-徐胤才是安排刺杀那武庸的幕后黑手..........” 看似乎八家合围赵氏,实际是与他们有实质利益冲突的便只有黑山与巡江道史。 剪除了黑山的首脑,黑山便如同那无头苍蝇般了。 而只要妥善处理与那武庸的关系,东郡既不临江也不傍海,嬴、周二族也没了借题发挥的空间,东郡三家的威胁也就消弭于无形! “嗯?乖孙,言之有理!”赵氏元祖面色陡然一惊,紧紧盯着赵敬德,眸中异彩连连。 听得他这么一分析,似乎这场面也就不足为虑了?九大世家,十一名丹道法师,赵氏真正的敌人也不过只有那祝氏的祝姬、江上的何胤。 “老二与老三自幼就最为交好,恐怕......”赵贞犹豫道。 恐怕他不会对武庸善罢甘休啊! “哼!三祖为私欲连金丹都丢了,还平白惹得东郡三家借势插手,二祖难不成也要步他的后尘?”赵敬德面色难看。 赵家三祖可是当着武庸的面说,他赵敬德算是个什么东西,他说的话又算什么? 以一己私欲不顾家族大计,依赵敬德来看,老家伙合该有此一劫! 许是对破局之法有了盘算,赵贞打了个哈哈,轻笑道: “待我从那猖神手上夺回老三的金丹,调养一番也尚能稳固丹道修行。” “曾祖,与其花费那海量资粮去挽回那三祖的道行,倒不如助孙儿结成上品金丹,毕竟马上.......”赵敬德蹙眉反对,但余光瞥到他家元祖脸色的寒芒后,猛然闭嘴。 虽说赵贞是他嫡亲的曾祖,但有些话,他确实不该在面前说,毕竟修士家族也不比寻常人家呐。 “唉........敬德,你太急了........你能早日结丹,我自然是欢喜的,届时,你我一脉同出两名丹道,这在整个东洲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你很聪明,也很理性!但或许,有的时候,你可以热血一点,可以多一点对族人的怜爱。” 赵贞轻叹一声。 武家有武家的苦恼,赵氏有赵氏的难做。 “就按你说的,我会勒令老二老三老四,先除了那黑山那位。” “你去再和那武庸声讨一番,我看那武氏底蕴不浅,那两营猖神真乃上上品的护道底蕴,其族又人丁稀薄,若有可能,今后或可予一嫡女与他结为姻亲,引以为援.......” 九家一十二名丹修,或明里,或暗里,齐聚丹阳两岸。 武庸正纳闷赵氏为何偃旗息鼓了,只见自云台上飞来下一团紫霞,飘飘乎却在数个呼吸间来到了武庸身前。 “是你?” “赵氏宗子!” 武庸脑中灵光一见,赵敬德再次来,至少是代表着事情有了转机,或许开始有了缓和的余地? “武家宗子!” 赵敬德对着武庸微微拱手示意,近距离的看着那两营猖兵草神。 五雷兵中,为首的雷将已显露过阴神的道行了,其他几名雷将监军也不下于罡煞大修,五雷兵马中,最是均衡,结成天罗阵后,每一位雷兵都能堪堪发挥出术士级的战力。 三煞营中,血煞之主也是堪比丹道的修行,那骷髅妖是以禾山道的秘法练就,一身道行竟也不输他赵敬德。 两营护法神兵在侧,确实也当得赵敬德一声宗子尊称! 二人正与交谈,陡然感到天色一沉,云层蔽空,紧接着就是数声暴喝。 “尔敢!” “混账。” “赵家老鬼。” 如天倾一般,高天之上的云气层层坠落,一团团紫云陡然天降,覆压了丹阳方圆百里。 最下方的武庸几人望不到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可想而知,定是动起了手来。 庞大的风压自州郡上空爆开,江水翻腾,老树倒拔,郡郊的居民瓦舍尽皆被掀飞,坊市的门窗被这爆流直直摧毁。 被波及的坊市摊主们今日的心情可谓是三起三落,不到四个时辰,接连发生的三起大战,这或许是一辈子都只能看到一次的盛况。 “三祖所为,并没有经过族内的许可,皆是他一意孤行。”赵敬德眯眼望着波动的紫云,肃然道。 武庸闻言,只是轻笑一声: “嗯,嗯,我知晓,他甚至说你说得也做不了数,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他不死,就是我死!” 赵敬德头也不回,空门大开,即使血神子、骷髅帅、雷营诸将就站在他身后,随时就能祭出杀招解决了他,他也没有任何的防备。 而是自语道: “我不赞同二祖三祖的做法,所以我与元祖提议了,先杀黑山第一修,杀鸡儆猴,其一死,黑山郡三家便不攻自破。” “而巡江道史,你应当知晓,那水匪是他的人,刺杀你的也是他的人,只有他那等那交州出来的蛮修,才敢不顾面皮的这么肆无忌惮!” “武庸,谈和吧!” 赵敬德猛然转过头来,盯着武庸,笃定道。 “怎么谈?你根本管不住你家的二祖三祖,前脚谈和,后脚就提着法宝要来取我项上人头了。”武庸摇头笑道。 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武庸怎敢轻易信他。 赵敬德有些无言,事实确实如此。 他也是极为紧张的等待着上方的斗争结果,即使他离凝丹只有半步之遥,却也是无力参与。 毕竟,虽然赵贞也是丹成上品数百年的有道真修,但对方也是凝的上品金丹,真要顶着将近四五名丹道法师的阻挠强杀那祝氏的法师可不容易。 此事若成,赵氏的危机顷刻就解决了,若是不成,只怕他赵氏就要被一拥而上了。 成败都在五五之间! 第三十七章 壶天 “赵贞,老鬼!!你疯了?” 江上只传来一声暴喝。 但场中不论是筑基、罡煞还是入了丹道的法师,尽皆被这道氤氲紫气迷了双目,不知道是谁与谁发生了交战。 赵氏的二祖,四祖分别找上了道史-徐胤与黑山马氏的驭兽道丹修,战斗一触即发! 丹阳赵氏,道庭定品五品上世家,号称紫灵赵氏,在丹阳立族六百余年,族内专修气道,以紫霞气、混元一气法为根本。 这朝霞紫气以气道为主兼炎道、云道、水道,四道合一,位列九州上品道法第二十七! 此道法,堂皇之以势压人,单在一个“势”字上。 一经施展,初发时似有若无,缥缈乎清如霞雾,发功之后,霞云紫气连绵不绝,其势层层叠转,愈战愈强,不知不觉间便已是将这紫气结成了倾天大势,待得对手发觉已然是再无抵挡之力。 此刻赵氏三修以混元云气为基根据,紫霞气为核心,三者道法同出一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顷刻间便将朱江两岸笼在了这混天云气之下。 赵氏的二祖、四祖借此机会,各从这浩荡不绝的混天云气中施法抽出混元一气大手印。 铺天云层中,立时伸出两只数十丈大小的大手,通体由混元之气铸就,双掌往下一拍,直直的朝着那巡江道史与马氏丹修落下。 “好胆!” 赵氏三个老道冒着大不韪动手,他们几个也不吃亏。 江渚楼船上,一高冠道人面色铁青的站在船头,身后随侍的是三名罡煞有成的经年术士,两男一女,其中一名着素青扶风道袍的青年矗立在道人左侧,斜捧着一柄四尺法剑,视线紧紧留在道人身上。 “去!” 道人食指轻弹高冠,身侧的捧剑道侍身形一僵,双手紧紧握住剑鞘。 只见那四尺剑鞘中,雷光一闪,顷刻间,银芒化作剑丝,直冲天际,那银丝朝天一撞,赵氏二祖的混元手印瞬间就化作漫天云气,散落无疑。 “老东西,这剑道越发精进了啊!”赵氏二祖盯着那直冲他天灵的银芒,面色难看。 但他可不似老三,除了一手混元手印没有拿得出手的法门。 赵氏二祖右手掌心朝上,轻轻一拈,由天蚕、火蚕、风蚕、水蚕四种顶级宝材编织,抽云气以作锦,又取九天之上的罡风、幽土之下的酣泉洗练的气道法宝-泉流,陡然就套到了他的右手上。 这薄如云气的手套上,氤氲之息流转不休,赵氏二祖以其摄取云气,对着那朝天而来的剑气就是一丢。 那摄来的云气被赵氏二祖一凝,搓成一颗混元气弹后径直就是往那银芒上一撞。 那剑芒银丝最是锋锐,寻常道法与其一撞,顷刻间就被剑道灵韵碾作无形。但赵家老二的这手混元气玉也是刚猛无铸,两道杀伐道法一上一下猛然碰撞到了一起。 叮! 只听一道短暂而刺耳的尖鸣响起,江山的的云气被这波交锋的余波撞散,云气倒是因此稀薄了不少。 更为清晰可见的就是较寻常剑器更长的,那柄四尺法剑,直直化作银光直接坠向地面,前半段剑身狠狠的钉在了那徐胤脚下的甲板中,后半段剑柄仍在不断的震动。 高冠道人-徐胤缓缓的上前,将这柄法剑拔出,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剑身,掌中法力灌入剑中,左右打量它是否受了损伤。 “赵家老二!” 徐胤一字一顿,冷然道。 “以刚制刚,混元罡气,真是好一个赵老二,不过老道前日里正好新炼了一颗雷道剑丸,定叫你尝个痛快!” 徐老道爱剑心切,抬指就将这柄法剑归入捧剑道侍的怀中剑鞘,而后转身朝着云层便是张口一吐。 只闻轰隆一声炸响! 与先前银剑的锋芒剑丝不同,这剑丸一出却是惊破了云层,冲天的紫芒夺目,下一刻就已经到了赵家二祖的跟前。 剑丸携着百丈雷霆轰然崩向赵氏二祖,徐胤的剑道与那混元气道再度交锋,一击将那赵氏二祖打翻了个跟斗,剑丸在云层中一转,再将云气一一绞散,眼看着赵氏二祖就将从云台上坠落,这才打了个圈,回到那楼船之上。 以刚克刚,那混元罡气确实克制他的冷芒法剑,但这雷剑剑丸更是破那混元罡气,一击轰下,直叫他那混元罡气散作无形。 狠狠的落了那赵氏二祖一个面皮。 而后者倒也不至于被打落云头,掉落了十余丈后就扭转身形,重聚了云台,只是蹙眉望着掌心两道焦痕,面若寒霜。 赵氏的四祖与黑山马氏的斗争倒是更有看透,同是混元云气却化作各式祥瑞,云龙、云虎、云鹤、云鹰.......又有云气垂落,化作勾、枪、剑、矛、钟、塔、锁链....... 这赵家的老四,修的是混元一气的变化之气,与那黑山马氏的驭兽宗师斗得个旗鼓相当。 那驭兽法师,坐下有一插翅金虎、生翼的飞蛇、独目独腿的巨人。又有斗大的骇人蜂群,铺天盖地的朝朱江南岸袭来。 只是那云气变化多端,各类云兽忽隐忽现,悍不畏死,那云垂法器也是各展神威,宝塔,锁链等等垂覆在三只巨兽身上,直直将其等压服在地。 又有混天云气化作牢笼,将群蜂缚住,赵家四祖与马氏丹修也在道法神通演尽的僵持时刻,操起法器互抡了起来......... 驭兽道嘛,变化道嘛,多修练手头功夫总是不会错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剑道太过凌厉,气道过于缥缈,那般的交锋太快,太难理解。这俩人花里胡哨、五花八门的战斗才是术士们看得懂,且极为爱看的。 “入得三转丹道后,是一个分水岭,强如那赵家老大,气道神通一开,江岸上下百里都受到影响,顶着三名丹修甚至尽占上风!” 道营的统领双臂抱胸,目视着北部的云层,笑道。 “而下品者,如那赵家老三,挥手不过数十丈的混元手印,比罡煞也强不了多少。又如这两个小家伙,修变化道却不习符文箓法,连法宝之威都幻化不出。” “那驭兽道的小家伙,三只驭物与驭主之间也是生僻的可以,各战各的........” 道营雷将耸立在河畔,点评着场中的诸修。 入丹道,首先就凝罡练煞打磨洗炼法力这第一道门槛,若是打磨得完全,法力精粹,那便是至少能结的中品金丹! 其中若是道韵浓郁,道法、道痕、道韵皆有过人之处,奇缘巧合铸就了上品金丹,那便是道途有望。 若证上品丹道,当可尊一声真修,乃是有望真君的种子!战力卓越,乃是全方面的强大。 而法力混杂,道痕道韵不一之人,勉强成就了下品金丹,虽不能说道途无望,但也是要在事后花上更多更多的时间去打磨,去补缺,事倍功半而已。 往往数位下品金丹,都抵不过一名上品金丹! 这赵氏,两名下品丹修,可谓是花花架子、不堪入目,只怕单单煞营的血主都能和他们斗个五五之分。 赵氏二祖的混元罡气倒是可看一用,撑起这丹江第一大族的恐怕就是那元祖-赵贞了,成丹上品,又是恬活了六百多年上品丹修。道与法,术与神通,尽皆为上佳,确实也能撑起来这赵氏的门第! 此时,云气漫漫,朱江两岸几乎已经目不能视。 赵氏三修既然已经与黑山世家、道史徐胤干了起来,武庸也不必真就傻傻待在原地,等他们决出胜负再来做过一场。 “关闭坊市,静守门户即可!” 武庸回头瞟了一眼坊市内的何家镇守道人与铺主,点头叮嘱了一番。 又朝着血神子、阴二郎、雷营诸将轻笑一声: “既然赵氏几位上修正忙,我等也不多打扰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无需多言,武庸携着两营道兵就朝着那若隐若现的海国大龙舟而去。 趁丹阳和黑山正在了结厮杀,他这过河卒此时也算是进退自如了。 赵氏宗子赵敬德看着就要开溜的武庸,怎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虽然三祖为人不咋样,但好歹是族内的丹道法师,是镇压族中气运的顶梁柱,怎能让武庸真就挟着他的金丹溜之大吉? 可是在面对着血主与雷将时,赵敬德终究提不起那股气儿,这可是妥妥的两名丹道战力。 只有近距离接触了,才能闻到他们身上浓郁到了实质的血腥气机和雷道道韵,才能知晓,那是罡煞术士远远不能及的! “罢了!力有未逮,也怨不得我了。”赵敬德摇了摇头。 目视着武庸一行人消失在茫茫云气中,他也是无可奈何。还在,他也快到凝丹的火候了,届时,赵氏仍然有四名丹修。 而且他可不是那等苟延残喘的下品丹道,即使时运再不济,法力洗练完全的他,也当能丹成中品。 更没必要在这里博命了! 云气最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有江渚之上同为丹道,且闲在一旁的嬴周二祖有闲心看得到赵氏元祖的战况如何。 “武家小子过来了,老夫还真要好好瞧瞧,他武家遮遮掩掩的猖兵草神,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正面搏杀法师!” 嬴冀瞥了眼云层深处,颇为不屑那赵氏老祖的为人,但那老家伙的实力确实不弱与他。 难得的没有嘴臭,只是懒得理那一边的战斗! “合当如此,那营魔修煞兵倒是听说过,但老夫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堪比法师的猖神,整个东洲也没几座吧?”周氏老祖点头应和。 “父亲,既然这猖神如此堪用,您怎么也不祭炼几营,也能供我们兄妹几人驱使啊!黑水真法三转前可太难熬了,战力还不如一寻常的散修,父亲~”嬴白鹿眸含期盼,拉着嬴冀的袖角撒娇道。 嗯? 嬴冀虎目一睁,不动声色的就甩开了他这不肖女的爪子。 “你想得倒美,那等猖神本是元神真君才能祭炼的,分理三魂,摄取七魄,练成阴灵不灭。” “让老夫给你们这几个不肖子女练?只怕是老夫少活四百年也炼不出来啊!” 如血神子,乃是八百年前的血海道真传,丹成上品,战力卓绝,在丹道中也是第一梯队的战力。被武氏九祖拼尽全力斗杀之后,取其命魂、摄练七魄,耗时三百余载才堪堪炼出这可战丹道的血神血主。 何其艰难也? 这本该是积年元神真君才有的能力!你道为何猖兵到处都有,而猖神如此稀少? 这不肖女倒是想得美,还兄妹几人一人一营呢,可是让嬴冀差点背过气去。 舟上众人对嬴家的家风也已是见惯不惯,只是周时的老祖目光微凝,似乎却是对此也有了些想法。 周氏如今也有些青黄不接,家中两名法师快到大限了,族里能接上来的的一个也无,倒也对这猖兵毛神有了些许兴趣! 或是远处的战斗已经临近尾声,云气渐渐散去。 武庸几人正朝这江岸边上的庞然巨物靠近,那巍然耸立的长条虚影,在这云气缭绕中,倒是颇显压迫之感。 刚要靠近江畔,就听到虚空中一阵气极反笑。 “好好好,你们可真是出息了!” 后续之音已经来不及听,顿觉一阵乾坤颠倒,武庸连带着两营道兵尽皆被万丈巨掌一把抓了进去。 那是,什么啊?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陡然回归,武庸立刻一个激灵,发觉两营道兵也横七竖八的倒在身侧,武庸甩了甩头,朝着雷将靠近,并打量起了此处。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是,壶天之术?”雷将扶着银甲起身,也是惊疑不定,缓缓看向了四周。 顺着这道视线往四周望去海国大龙舟,赵氏的罡煞术士、连带着数名法师也皆是横七竖八的躺在这片昏暗、颠倒、一眼望不到边的诡异世界中。 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只听到这片小世界上方一道冷笑响起。 “东郡嬴、武、周,黑山马、祝、梁,巡江的徐胤,赵氏的赵贞.......” “你们真是出息了!” “老夫在界外战场上打生打死,为九州摄取灵机,回来还能看到你们这么精彩的闹剧,可真谓是三生有幸啊!” “很好,真的很好,本州年年征召你们往那界外战场。嬴冀、赵贞,不是推脱境界未稳就是族中艰难...........艰难到三郡九家化朱江为界,来了个三郡争霸?” 听声音,原是久在界外征战的东洲州牧,半个甲子前,领了正修八千余名攻入了一处四品莽荒大界,战事初定,刚刚回九州修整........ 这一回来刚好逮个正着。 “喜欢斗是吧?这么喜欢斗,明年再伐,你们九家每家给我出丹道一位,术士十名,正修一百.........去那界外战场填上一遭。” “我让你们在这聚众争雄,我让你们在这划江而斗,真真是气煞人也!” 第三十八章 尘埃落定 听得东州牧怒叱,众人垂首不言,只听祝氏一罡煞术士凄凄哀诉: “景真君,您可要为我家做主啊!这赵家老鬼当街弑杀我族真修,斩首取丹,赵老鬼,非人哉!” 祝氏的罡煞大修带着哭腔,双手抱着那名丹道女修的尸身,声嘶力竭,嚎啕不已....... 丹成上品,风道真修,这本该是她祝氏再起的机会,也是黑山脱开那道死循环的一线希望。 如今,尽数毙在了赵贞的手中。 “哼!贪婪不足蛇吞象,你祝氏带头窥视我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四家联合,以武家末裔宗子为契机,那时候可是春风得意啊!”赵贞冷冷一笑。 那祝氏的祝姬确实是奇才,修行甲子便丹成上品,但,那又如何?他赵贞也是如此一路过来的,他不仅是上品丹道,还是成丹数百载的积年老丹修。 初出茅庐、势头正盛?作为同走一道的老前辈,赵贞很清楚什么地方是新晋金丹的致命之处! 法宝可曾祭炼圆满?护身法衣如何了?丹道神通可有涉猎?道痕大术是否融汇一通,修成了道法? 有心无心之下,顶着三名法师的狂轰滥炸,生生斩杀了那新晋的丹道女修,强行掐灭了黑山的一线希望。 “各家计较时常有之,又有哪家会如你赵氏做的这般绝?” “呵呵,我家老三可还在那躺着,能不能活尚且两说,我做的绝?那你们呢?” “那......那也是武家的小辈出手,年轻人不知轻重,与我等又有何干系?” “好一个与你等无关,若不是徐胤行事满带着交州蛮气,起手就是刺杀、围猎武家小子,何况,我家老三可也未尝不是栽在他的算计内!” “.........” 以壶天之术摄了众人的东州牧听着下方这般撕扯,也是颇为头疼的揉着眉心,这种烂账翻来翻去又哪里翻的清楚。 “行了!” “翻来覆去,闹个没完没了了。” “赵贞,你袭杀后辈,以致我东洲损一真修种子,你可有话说?” 威严之声响起,无形的压力使得赵氏元祖汗流浃背,双腿颤栗不已。 但其还是强打精神,倔强道: “只为保全赵氏全族上下而已,我无话可说!” “那你呢,嬴冀,你启出法舟,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威严之音再度转向那嬴老蛟。 “真君,您这是哪里的话,我怎敢有这种想法,我就是,看这边挺有意思,单纯来凑热闹的!”嬴冀打着哈哈,试图将自己从这破事里择出去。 东州牧-景真君可真是被他给气笑了,右手一翻便是掴的众人天旋地转,再度将十来名法师,数百的术士、道人摄至一起,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修。 “真是笑煞人了!此事到此为止了。” “老夫也懒得评判你们几家的是非。” “明年寒食前在东仙城听令,随界外大军出征,将功折过。不然的话,就别怪本州不念旧情了!” 论起来他景氏不仅是上品世家,一州牧守,还同时担任着东洲道宫之主,算是每一名东洲道人的“老师”。 “禀真君!可,若是家中已无丹道,该如何是好?” 武庸对着壶天空间上方深深一揖,吞吐道。 “连丹道都没有?没有丹道就把你家的草神猖兵拉上去,至于结果如何,就只看你们的造化了!” “哼!若是以老夫当年的脾气,非得穿了你们琵琶骨,挂至天姥山顶受上十年雷火、十年罡风,叫你等长长记性。” “且去,做好准备,领罚吧!” 景州牧掌心神通-壶天再度一摄,直将众人丢了出去,顷刻间,东江之上就像下饺子一样,术士、道人、乃至法师,都一齐噼里啪啦的坠入江中。 这三郡的内斗可是叫他烦心不已,寿春那里来了个袁家的小崽子,也是憋着一肚子坏水,他也不好率先动手,以大欺小,这边倒好又闹了起来。 如今道庭主力陷在二品大界“幽”,九州人心变动,干脆就将这三郡九家送到那庆云大界,将景氏的道人兵马换下来,也能稳固东洲! 思及此处,空间微微扭曲,便离开了此处。 这让众人才敢大声喘气。 只是,经过那一插曲,诸家却是没了再斗的心思,朱江两岸也早就在这番争斗中满目疮痍,想来修整江岸也需花上不少的功夫了。 武庸并两营猖兵轻缓的靠近大龙舟,对着其上的嬴周二老微微躬身。 正待上得那龙舟,赵氏的元祖-赵贞身化流云,直将武庸拦住。 两营五部雷将、血煞黑煞二主列作半圆,齐齐挡在武庸身前。 “雷来!” 雷营统领雷将面色一凝,右掌斜斜高举,抬手便是五雷汇聚,百二十五兵将道韵连成一体,紫雷往那一弹,与那赵贞正正拼上了一记。 雷道法门最重杀伐! 爆裂的雷柱与赵贞周身的氤氲紫气狠狠的撞到一起,不待赵贞开口就直直打破其护体罡气,以先发之势隔着法衣也不过堪堪将其轰退半步。 雷将自知眼前之人不好处理,双掌在甲中一合,立时掏出一根闪烁着寒芒的铁锏,左手双手掐决,调动着周身法力。血主的血影锁链也从血河中缓缓抽出........ “且慢!” 赵贞强自压下胸中那口怒气,连忙喝止道。 “我不想违逆州牧真君的法令,也懒的对你们动手,将老三的内丹还来即可!” 看着那面无表情的雷将,赵贞犹豫了一丝,掌中出现一颗混黄金丹,丹身之上云纹流转不息,风道道痕凝成异相,丹内灵韵充盈,法力精粹。 这竟是祝家那位女道的金丹! “我知你欲为你家宗子炼一颗外丹,以外丹法延续其道途,但我赵氏不能失去一位丹修,即使他以外丹法成就了丹道,也得与我赵氏结下因果!” “老夫也不欺你等,以这颗上品风道金丹换回我家老三的内丹,两家互不相欠,如何?” 赵贞半是规劝,半是威胁道。 真要与他结上大因果,怕是武庸就不敢出东郡了。这老道可是积年老修了,心性狠辣至极,难以把控! “也可!”雷营道将轻轻点头。 左右不过是取灵丹、玉液、金石之基,筑以成道,什么丹都行。全了赵贞的面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二人行至跟前,四目相对,掌中两枚金丹互相交换。 雷将拿了此丹,加上他灵宝道统的独门外丹术,当能助武庸辅修外丹道。 而赵氏三祖的金丹失而复得,时日也不长,花上一些时日调理坎离,重聚龙虎,也能重归丹道修行,保住这一身道行。 二者似乎都没有损失,各退一步,便是是双赢的局面! 赵贞瞥了一眼气机牢牢锁定着他的嬴周二人,冷哼一声,临走前对着武庸又道: “两营猖神很不错,不比黑山那几家的底子差。” “你初来丹阳,先拜赵氏,这些老夫也都知道,两家本无恩怨。你若有意,我赵氏也颇有钱粮,可与你约为姻亲,结为同盟,全力助你成就外道金丹!” 本欲再多说几句,但在看到那艘巨大的龙形法舟开上来后,赵贞止住了话题,转身就走,只是在武庸耳旁隐隐丢下了一句: “界外凶险,你若是有意,可来寻老夫,这些待遇依然不变。” ........ 待到赵氏元祖离去,武庸这才穿过海国大龙舟的结界阵法踏入舟中。 护卫在身侧的两营猖兵入场就受到了众修的瞩目。 这可是先后打掉了一名丹修法师,又能与那赵氏元祖对招的猖神啊,已经是寻常州郡世家梦寐以求的底牌了! 嬴周两族法师矜立于法舟之首,对着武庸轻轻点头。 “嬴郡守,周老祖,庸不胜感激!” 武庸缓步走到龙首下方的甲板前,对着二人拱手致谢。 “嗯!” “既然州牧守已然下了法令,丹阳诸事就算是画上句号了!” 嬴冀面色冷淡,倒是在这小辈面前矜持了起来。 本是借机躲了寿春的打压,却未曾想到这丹阳的漩涡也深的可以,一日之间已经掉了两名丹道法师。 而他们更是因此被东州牧守逮个正着,眼看半年后就要被景氏给借机送到界外战场去了。 此刻嬴冀也无心再琢磨武氏那两营道兵了,思虑着如何赶赴明年寒食后的界外大征。 既然要花大代价去参加,首先就要能打、会打.......再才是力求在界外征伐中捞足好处! “那就启程,回东郡罢!” 眼看着两名法师回到龙舟的舱室,何家祖孙四人犹豫再三,向武庸几人辞行,匆忙下了龙舟,绕过那千疮百孔的江岸直朝坊市而去.。 武庸立在甲板上,还未看清何家几人的身形,这艘巨物便鱼跃而起,自江下直入云端,化作一长达数百丈的苍青巨龙,以极不可思议的速度横穿云层....... “宗子,常归率了六名护卫道人在丹阳别院看护三煞法坛,我已经以符传讯让他们直归东郡了!” “这次除开护卫您的三名家生子战死,还有一人的性命被那赵氏丹修余波所夺........” 这卫队二统领之一的外契统领-晏云月,领着卫队其余人等围拢在武庸身前,汇报着此次的损失以及将要抚恤的后事。 “好,这后续就交给云月和常归二人了,务必要让他等家人无忧,家生子可补录后辈入府,从道童做起,若有资质可有家族送去道院修行道业。” “若是外契的也不可短了抚恤和用度,若有后代孤儿,也不妨收入府中,好生给养。” 武庸点了点头,叮嘱道。 这等忠心而亡的,自是要为他们做好身后事,依靠令律道契,道庭下的世家以一家驭万修,高举与九州之上。 道契虽有束缚,但这该做的也须得做到位,方能不堕了名头! 听的武庸此言,众修的面色也是一暖,而在望及他身周的两营猖神时,更是眸含亢奋,面露激动之色。 他们这一次也算是参与了三转之战,武家更是依靠两营猖神打掉了一名法师。 这让族中再无三转,内心惶恐的武家众修再次挺起了腰板。 我武家没了三转丹道,但不代表没有丹道战力,这不,逼到的墙角,发起狠来照样能强杀丹道法师! 顿时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诸多术士更是面露异色,齐齐靠向武庸,打听着此事从头到尾的细节之处。 “嘘!” 武庸右手微抬,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回府后再与你们细说,约束好龙马和灵驹,不要冲撞了法舟。” 半场开香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君不见,两营猖兵都还恪尽职守的护卫左右么? 饶是如此,武氏诸修私底下还是忍不住的亢奋,今日一事,甚至比老太君还在时打的更漂亮。 这可是活生生干翻了一名金丹大法师,且与三郡九家博弈,全身而退! 虽然不知具体情况是怎样,但单单这一名头,提溜出来就已经是能名传诸多州郡了。 武家诸修聚在龙舟甲板之上,与后方的嬴氏道兵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从后方走来了俊俏女子,领着两名黑袍力士,大方的走近与武庸攀谈了起来。 “武家哥哥可是做出了好大的声势,怕是不用多久就能名传东洲了吧?” “携猖兵之势,二转逆杀三转,真是羡煞了我们呢!” 嬴白鹿走近武庸身前,轻轻一揖,视线却是在左右两营兵马身上不断的游走........ 而在海国大龙舟声势浩大的启回东郡时。 丹阳河畔上。 何家祖孙四人顶着已经露头的月牙儿,沿河岸直奔坊市,一路无言,实是今天三起三落,让几人思绪有些麻木了。 “嫣儿真就丝毫不考虑了吗?”何老爷子终究是按耐不住,开口道。 后者不言,只是闷头赶路。 “爹,嫣儿心求道途,志趣不在此,何苦强求呢?” 何苗面色一拉,朝着何老爷子劝阻道。 何况已然口头上却了婚约,又怎有脸面旧事重提? “也是!只是老头子我也没想到,武家竟还能拿的出如此手段,一时间倒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何老爷子轻叹一声。这世家间的博弈太过凶险,即使是他那温良有佳的外孙儿,涉及到如此博弈,也眨眼就变了个人。 成家在丹阳也算是世家之下有数的望族了,误入了棋局后,顷刻间就身死族灭。 倒让何老爷子生起了兔死狐悲之心! “也无妨,何偃记得往东郡多多走动便可。坊市一事,如今已然算是立下名头了,今后且好生经营。” “老头子啊!只希望看到偃儿、嫣儿早日成就术士,那便无憾了!” 第三十九章 道业敲定 嬴氏的海国大龙舟跨越千余里只花了两个时辰不到,到东郡时,恰好是月上中天。 武氏一行人在郡城前拜别了嬴氏的飞舟,绕过城门反朝扶摇山的武氏府邸而去。 一行七八十匹龙马,三四十座灵驹,自东郡郊野到扶摇山一路踢踏,宛如地动山摇一般。 “如此太过于招摇扰民了!”武庸眉头一蹙。 “血主不妨捎我等一程,也好早日归府。” 偏头看向那道挟裹着煞营诸猖的血河,斜后方驾云的雷营,武庸轻声询问道。 “也可!” 血主清冷回应,片刻后,百丈血河一荡,将这百余道人术士一同卷入了血河之中,化作一道红芒直直遁向了武家府宅。 队伍中不管是龙马灵驹,还是道人术士,为这血河一卷,尽皆身形不由自己,无可奈何的沉入了那猩红世界,饶是三名罡煞老修入了这血河也丝毫无法反抗。 只待血河化遁,雷营驾云在其身后,不疾不徐,花上一炷香的功夫也赶到了武氏府邸。 “什么人?” 一队披着青鳞甲的道兵从院墙内快步探出,法弩已然是扣上了扳机,弩口直指着这片血芒。 “是我!”武庸从血芒中一步迈出。 紧接着,武家卫队,府库、四苑.....各部合百余位修士就像筛子一样,一个个都从血河从被抖落下来! “陈群,你们怎会在这里?” 武庸眉头一挑,对着这队道兵问道。 “白日里,府中人手被大量抽调走,尤祭酒与我一商议,道营四组分为两队,恰好接替卫营,轮番巡视.......”陈群收起法弩,对着武庸轻轻拱手。 “你们做的很好!那就辛苦你们了。” 武庸轻轻拍了拍陈群的肩膀,随后便领着卫队道人快步入了府中。 各部道人领着龙马灵驹往侧院兽栏而去,而武氏的诸术士总管也是紧随武庸身后,路过时倒也对着这队道兵轻轻点头示意。 “兄长,你回来了?”软糯声响起。 一豆蔻少女抱着三尾紫貂小步跑到武氏的正堂,半个身子猫在屏风后,露出半个脑袋。 “叔叔归来了,这一路上可是遇到了难处?” 徐妙熙并二名女冠缓步从堂后迎上,人还未至,已闻其声。两三女道移至堂前,朱钗皓颜,美姿态矣。 望了女冠一眼,心道徐妙熙果真听劝,这就拢了府中女道的心,算是初步有了发号施令的资本! “无碍了,灵秀这只小貂养得倒是的温顺乖巧了许多。” 武庸侧头望向屏风后的少女,温言道。 原身性喜静思,颇多忧郁,与这名幼妹无甚交集,是以武灵秀平日也多畏惧这忧郁不语的嫡兄。 几人的叙情还未结束。 跟上来的术士中,一名老总管就按耐不住,打断了几人的叙话。 “二爷,丹阳之行怎会卷入那两郡斗争之中?那刺客可是抓到了?最终结局又如何了?” 许是有些心急、有些疑惑,那赖老总管一句又一句,倒显得像是在盘问了。 吐出此言后,似乎也意识到了逾矩,连忙止住话头。 武庸闻言也不生气,只是扫视了诸修一眼。 “刺客之说止步于那成家,既然成家主脉尽灭也就到此为止了。” “最终结局也不必多言了,总之,就是他们两郡五姓的恩怨,与我武家再无甚干系!” 这丹阳之事就告一段落了,武庸也懒得再回顾,就算已知巡江道史如何,也不是他现在能报复得了的,不如权当不知,日后自有计较。 “另,明日备飨箪、五牲、灵香,供奉祀庙诸营猖君。” “武宣入我旁系,举行源亲血裔大典也得提上日程了。,” “对了,那崔鸦儿去海上投帖了,明日且传讯于他,不必再动了。” “唔........若是无处落脚,可入武氏,现今我等正缺些好手。” “明年寒食之前,我欲携一营猖神应征州牧的界外大征,当精简百余正修,搏上一搏。” 虽说是被点名丢到界外去将功折过,但若是能站稳脚跟,也并非无利可图。 昔年武家的先祖就是在四处征伐中逐步崛起,如今,也未尝不可复刻一番。 “啊!兄长也要去.........”武灵秀惊呼出声。 昔年她武氏的祖父,便是在界外大征中尸骨无存,只东郡留下荀老太君带着兄妹几人。 此刻听闻武庸还要再行此事,也不由得心中一揪。 而此时的武家术士们也尽皆沉默,他们可是在场,明白那是东州牧之令,三郡九家无人可躲! “我有诸营猖君相助,无碍。” “论到征讨杀伐,纵是寻常法师也远不如我一营猖君,不必忧扰了。” 武庸摆了摆手,此事已经成了定局,就没必要多说什么了,只需想尽办法提高自家的砝码也就是了。 雷营统将掀开门帘,自堂外大步走进,血神子、骷髅帅也是紧跟在后方。 雷将朝着站在正堂的武庸微微点头,开口道: “明日开府库,取大药灵材,我既已醒,当为你炼一颗外丹。” “今后你可兼修我灵宝外丹道,每日行散,练假成真。” 此行最大的收获便是一颗无暇金丹,此丹若是落入其他人手中,或许也就是一枚还行的宝材罢了。 但在上一纪元,出身灵宝一脉的雷营天将手中,配上他们秘传的外丹法,那可是能铸就外丹之基的好东西。 外丹法,仙道四法第二,衍生于练气法,与符箓法同时出现,于内丹法颇为类似又完全不同,是求于外修于本,善假于物的极端道法。 服饵金丹以求神仙不死,金石有毒,外丹道则是消解毒尽、作粉,伏炼得当后假令变化得一神丹大药,重在变化二字。 朱砂变化为丹汞,丹汞变化为金石,金石化为草木飞灰.......外丹法变化但求世间道则生生不息、互相转化的境界。 练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与道合真方证散仙位阶。 乃是介乎练气道与内丹道的法门。 “外丹法重变、理二性,只是法门颇深,旁人无法掌握,常常消解不得丹毒,以至于积毒弊深,修于此道,亦亡于此道。” “你修灵官道妙、黄天符水,开周天经络灵窍、凝七魄轮脉,应是能受得了外丹法熬炼的!” 说到此,雷将忍不住轻笑出声。 “呵呵!这外丹法在仙道四法中最是极端,修成了,那便是命若金石,敢号长生不朽。但有差池,那金石无医的丹性却是能活生生熬炼死人。” “你可敢修我这外丹法?” 若非武家败落,存着数千年的香火情,若非这武庸也得了上古天庭一道小传承。 他断然不会将这外丹法轻易赠予他,即使是在天庭纪元,一枚摸索完全的外丹也是众仙难求的。那几乎是无数的丹道奇才拿命趟出来的路。 “只是,我听闻那外丹法成仙,斗法最是孱弱,除了长生一无是处!”武庸似有些犹豫。 嗯? 雷将眉头一挑,斜斜睥睨了他一眼,冷笑道: “你还挑上了,灵根天资有缺,这时代的金丹道你就修不成。” “你主修周天七魄,辅修外丹道即可,若是不愿,本将也就不费心了!” 这混小子! 雷将心中暗骂一声,真不知好歹,这外丹法可是他家秘传仙法,当初多少练气士求而不得,因此抱憾而终。 不想学就算了,白瞎他一番好意。 “多谢雷主赐法!庸也是对这外丹道仰慕许久。” 武庸立时变了副嘴脸,对着雷将深深一揖,言辞极为诚恳。 外丹法也是成仙之法,总比没有好嘛! “很好,从明日起,你须得在院中..........每日朝服寒食散,日上中天,再服五石散,待金石之气侵入肌骨肺腑。” “待到七七四十九日,外丹初成,饮以为金丹玉液,化作还丹,假借于丹,便是入了二转.......炼神返虚,炼虚合道,由此练假成真........” “我生前姓葛,你可唤我为葛道人。” 雷营-葛统领留下一番叮嘱就离了正堂,去备丹方、质方、消解大术! 只留下武庸原地反复揣摩琢磨着。 良久。 武庸抬头,身周的术士们仍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旁,这两营猖神亮相后,犹如在他们头顶悬上了一柄铡刀,不该说的不该听的,此时倒是一个个都机灵了起来。 “明日得准备好飨食大祀两营猖君,同时武萱也记得早起,正式于宗庙签订源契了!” “都散了吧。” 武庸摆了摆手,率先推门走开,也不管其他人如何,诸事只待留到第二天。 他此行在丹阳经历了太多,心力交瘁下,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只是府中诸修怕是就没那么容易睡得着了,并不知晓内情的他们,骤然得知府中时刻有两营猖神灵兵在暗处盯着,第一印象肯定是颇有些敬畏。 毕竟那可是能围杀法师,轻易屠灭一个望族的恐怖鬼神,是传言中积年大法师的最后底牌。 武庸掠过连廊便往东苑而去一路的偶然遇见一两横立在两旁对其行礼的道童都未搭理,大步就冲进了院中。 也为沐浴更衣,往那榻上就是一躺。 “今天果真是弄险了,没想到丹阳如此之乱。好在,竟与雷营建立了不错的联系!” “真想快些修成外丹道,再辟了周天大窍,凝罡煞,双法同成,方能在界外战场上有博弈的机会啊!” 迷蒙间回顾了近日的险况,方才沉沉睡去....... 第四十章 祭祀大典 “你似乎有些忐忑?” 武庸此时身披修身法袍,垂下的黑发用一根发带轻轻拢起,双手掐决,盘坐在后殿的蒲团上,即使正在闭目冥思,也能感受到身后之人来回踱步的的躁动。 武萱翻了个白眼,微微抬起翅膀,横自坐到旁边的蒲团上 “怎么能不忐忑呢?这可是我第一次。” “而且,我真的能有你说的那样厉害吗?” 武萱顿时有些不自信了,刚从无骨林那片福地出来之时她还自认为天赋异禀,等闲的术士道人也经不住她几道法术。 这丹阳之行,入目就是三转大法师间的博弈,动辄覆压数十上百里的道法神通,甚至寻常丹道,挥手也是数十丈的混元手印。 也是狠狠的扭转一番她的认知! “天生浴火神通,半妖之体,生来宿慧,我相信你!所以我敢赌你的未来。” “若是你觉得没有自信,修不出个样子,也无妨,家里也不是不能养着你嘛!” “家里还是颇有些实力的,不是吗?” 武庸调笑道。 结束行气后,偏头望向这身形高挑的半妖,特制的流光霓裳,背生异样的双羽,别有一丝反差之美! 此话一出,武萱倒是放下了心来,眸含笑意,双眼眯成好看的弧形。 半妖啊,心里就是藏不住事! ......... 二人做完早课。 扶摇山武氏府邸也是热闹了起来。 武庸在前一天晚上下了法令,今日要举行源誓道契,将武萱改姓易帜,纳入扶摇武氏的旁系一脉。还得举行祭祀大典,为两营草神猖兵大祭一场! 此时府邸上下,牛羊鹿马、美酒清茶、灵香红烛.......一一在北苑铺列开。 又有各部道人各持拂尘,四方旗幡,幡上挂铃,宗庙左右架起八面牛皮大鼓。 各自吟唱起祈福法咒来! “走吧!该你这个主角出场了。” 武庸轻轻抬右臂,挽起这半妖女子,领着其缓步往宗庙而去。 一路上,自空中有花瓣散落,街道中有香炉燃起灵香,鼓声沉而缓,如同莽荒时代的低吼。 咚!咚!咚! 又有苍凉的号角声不知从何起,令闻者血脉喷张,如同岁月史书的一页正被翻开,呈至眼前。 武庸二人携手登上宗庙前的四十九座台阶,每座台阶左右各侍立着一名捧剑童子、一名捧花童子。 剑以护道,花以贺福! 二人每踏上一个阶梯,鼓声便沉重的响起一次,四十九座台阶,共响四十九次大鼓。 待二人已经完全踏上宗庙。 三名护宗道人各自双手捧起一卷道策。 一为源血道契,此为最高级的道契之一,是纳血裔、过继子、传嫡脉等等的针对性道契。勾连二者的气运与魂誓。 一为告地策,告知先祖、英灵、以及诸世黄泉,道誓已结成。 一为誓天书,宣告天道与诸神,二者联为一体,已成一家。 武庸接过道誓,在上首一栏填上已故父祖的真名,而后快速翻到最后一页,递给武萱! “昔有一女,名萱!天资聪颖,道业极佳,含天地造化之灵秀,吾见之,心甚喜。以父祖之名,纳之!” “入吾族后,当敬守孝悌,及弟友兄恭,扩吾族名,壮吾族威!” “武萱!你,可愿否?” 武庸面色一凝,语气肃然,既誓天、告地,也喝问武萱。 后者在道契上歪歪扭扭的写在自己的名字,抬头与武庸四目相对。 “武庸!我愿意。” 虽然并不是很了解这祭天源血的步骤,但在这种严肃的气氛影响下,武萱还是重重的点头应是。 道誓已立,道契已成,平地响起一声惊雷,整张契书化作流光直冲天际。 中州。 与中州大地相间的高天之处,有一横贯天际的雪色山脉,高逾万丈,如同天渊。 天渊最顶部的玉京山顶,一面仙镜正悬挂在峰顶。每当道誓结成,镜面之上就倒映出道契双方的见证之影。 此时,仙镜上倒映的正是武庸与武萱并肩而立,起誓结契的身影。 中品以上的道契,都将受到仙镜的督察,若有毁约,必受仙光万里追杀。 强如真君,也躲避不得。 道契,便是道庭用以律令九州的第一等制约! 而当二人结契后,府内道人仆从皆是面朝武萱一揖。 齐齐恭道一声! 至此,武萱入了武氏,为武家旁系女子,也是当代第四名武氏子......... “宗子愈发刚愎了,这等半妖如何能纳入府中?我看他倒像是有了其他的心思!” 北苑宗庙外围,三名罡煞老修齐聚,见证着这源血道契的结成,同时,又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哼,赖大!你最好管住你这张臭嘴,别让自己落了个没有下场!”金老总管眉头一挑,叱喝道。 此一时彼一时。 真若是把这宗子当作一个年轻后辈,不依不饶,只怕他们这群老家伙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得不思安,思变,思退! 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情,他们也该是放手了。 “哼哼!我当然知道,只是你认为这女子,真有资格入宗庙,点魂灯?”赖老总管眼中满是不甘。 武氏的宗庙可不是什么人想进都能进的,最起码他不认同这半路出来的半人半妖的女子。 “有没有资格,您说了不算,何况,萱二小姐已然是点起魂灯了。” 一道不卑不亢的挑衅之音响起,原是武常归领着六名护卫道人堪堪从丹阳回归。 虽然不知道宗子为何如此仓促的举行源契大典,但他总算是赶上了。 目视着两名道童将武萱的魂灯点燃,送进宗庙,武庸这才与武萱二人并肩而下,而徐妙熙与武灵秀依然是在宗庙阶下开始等待。 待得武庸大步流星的迈下台阶,西苑夫人-徐妙熙,武氏嫡女-武灵秀,武氏庶女-武萱紧紧跟在武庸的身后,四人大步朝着宗庙旁的祀庙而去。 旁边的道童、洒扫道人更是赶在四人前,小跑至祀庙,作祭祀大典列。 武家的仆从数量被武庸削减了一半,以至于将府中开支从每年的四百多万道铢降到了两百多万,也是因此,并不似其他世家一般臃肿,甚至凑不出两班祀礼道童来! 只得赶完了东场赶西场。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仙道兵马也是如此。 每一营猖兵营神,虽有强大的实力,但其本质仍是寄居于法坛灵域中的英灵。 他们每征伐一段就需要相应的祭祀,以全法域之灵,补充他们的法力。 甚至有些尤擅征伐的世家,喜大伐,每逢大小征伐必迎祀兵马,祭祀次数极为频繁,足足将一营猖兵养到了能逆伐真君的恐怖强度! 武氏虽历来供奉不缺,但已经有数百年没有举行过这类大祭了。 此处武氏花了上百万道铢,备牛羊五牲,珍馐美味,茶酒甜心,香烛灵欲,灵庄硕果....... 大祭祀庙的猖营草神,即使那留守府中的道庭护法营,也因此得了不小的好处。 各类祭品从祀庙门口一路铺到了北苑校场,随着祷词不断的列进,如此大场面的祭祀在整个东洲也不多见! 三营草神猖兵在此大祭下,毫无顾忌的在祀庙前显形,银甲雷兵,幽幽血影,丈高骷髅妖,披甲兽蛮,金甲兵将........... 食灵之精,餐精之魂! “那是五雷营,听说那雷将乃是一名真正的法师,能正面抵挡那赵氏老祖的进攻。” “可不止呢!昨儿个,这一位还传了宗子外丹法,想来不久后,我武氏就能重回世家行列了。” “其他几营猖君也都不差,都是我武氏的护道之神啊!!” 祀庙之外,众修拜服于武家的猖营,武庸领着三名武家的成员举行着祭典,整个扶摇山灵光冲天,三座法坛在纳入各类祭品与宝材后变得愈加繁盛,众猖神在享用完祭品之后皆是心满意足的回到法坛之中。紧接着,祀庙庞大的灵韵向着四方传递而去。 祭祀大典如约举行,宝光冲天,宛如奇珍现世,这让远在数十里外的东郡众修连连惊呼。 “这是,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有洞天福地出世了?还是有珍宝出现?” “那里不就是扶摇山吗?扶摇武氏的府邸就在那里。” “武家啊~好吧,那没事儿了” “.........” 东郡三家的扶摇武氏,如果是他们府邸中宝光显发,哦,那就没事儿了,权当没看到罢。 毕竟赵氏那位金丹法师此刻还半死不活的瘫着呢! 自上午一场结契,紧接着就是一顿祭祀大典,将武氏未来的发展基调定了下来。 武氏多了一名宗血,三路兵马也正式在外面所有人面前齐齐亮相。 这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武氏这座虎巢,虎死威犹在! 雷营的统领,葛道人,葛统领,在箪飨完祭祀后,大步走到了武庸身前,递给他一叠厚厚的丹方。 “这便是我为你量身定做,修改的还丹路子,外丹道。从明日起你就得好好的行散,服散,及至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凝成还丹!” “各类灵药宝材都列举到这丹方上了,你且去令人好好准备,明日便要正式开始了。” 好家伙! 武庸翻了翻这丹方,除了寒食散与五石散,其他尽皆要灵药宝材以及珍惜金石练就。仅仅这一套外丹法,几乎就要搬空武氏的府库。 财侣法地,修行资粮果真排在最前。 “七七四十九日?唔.......好,只是两个月后的年关,我须得往玉京一趟,希望来得及吧!”武庸微微点头。 将这叠丹方揣入怀中,武庸便心中有了定计。 九州中部。 青,冀,东,交,幽,几州交界处。 一架纸桥车撵自茫茫云海中悠然掠过,两匹拉车的鬼马脚不沾地,飞奔无影,整辆马车宛若幽灵一般,轻飘飘的就越过城墙、山林,朝着另一片世界飘摇而去。 那里是才是真正的九洲! 那里才是每一个修士真正的归宿。 “啊!!!” “要掉.....” “噤声!”一道低语从纸桥外冷然响起。 高若万丈的玉京山脉将道庭与凡俗隔开,白纸桥轻飘飘的越过那一座青州断崖后径直飞向了那座如同天堑的山脉。 几名修道种子偷偷的透过窗子往下一瞥,身体顿时就是一软,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茫茫云雾,不知何时,纸桥已经凌空飞跃至数千丈之高! 而在那云层中,身躯庞大的巨兽正凌空游曳飘动着,流线型的身体,貌似豚,鳍如翼,巨若山岳,这竟是-云鲸? 幼体堪比罡煞,成年便是金丹法师,稍有道行的,便是位列四转的空界云鲸。而且在这天渊上还有着整整一个族群! 荀钟也是紧张到不行,虽然已经是第二次驭飘摇纸桥飞渡玉京天渊了,但这等巨物怎能让他心里不发杵? 毕竟,我还只是个术士啊! 不知道哪个天杀的道官,把正式道史才能干的任务派给我一个小小的术士........ 这九州的上品修道种子入玉京本该是各地巡游道史的工作,不知怎得,今年倒让他们这些上品世家的世家子来代劳了。 荀钟乃是玉京荀氏的嫡系,平日只在玉京山脉餐风食露,朝饮天池液,夜沐幽澧泉,此刻倒好,领了两匹鬼马并一座飘摇纸桥。出道庭后,奔波在九州各道宫之间,这段时间,可谓是真正的风餐露宿了。 两匹鬼马,一顶纸桥,来往领着九州最杰出的道子,引他等入玉京。 照他说,什么狗屁结识精英道子,培养班底,让各道宫的道子看到他每次渡那万丈的玉京天渊都双腿发抖,那不得羞煞了他? 打定主意,送完这一票必定就以结丹为由去辞了这差事,每次从那些云鲸中横跨天渊,他的双腿都忍不住颤抖。 这活他一个术士怎么干?光是云鲸群那三转四转的威压就能把一个术士吓成鹌鹑好吗? 鬼马拉车凌空奔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触及到了这道高渊的边缘,彭咔一声,纸桥一阵落地的踏实感顿时让桥中六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荀钟掀开门帘,玉京天堑上的草木满是凝结着寒霜,门帘刚掀,凉风顿时侵入车厢,让几位修道种子齐齐打了个寒颤! “这里便是玉京的外围了,要说玉京是什么样的呢?我认为,这里,玉京脉,应该就是你们向往的仙境吧!” “在这里,你们能见识到上古时代,诸天的一角,这里有阳神真君,尸解半仙,太阴尸形......有修脉络轮魄的道将,有金性不朽、堪称不死的四转练虚,有身入冥土,不生不死的鬼修........” “这里是玉京,这里是九州的天!” “欢迎来到玉京,也由衷的希望各位道友能在此找到属于自己的大道。” 第四十一章 丹法 寒食散,性热酷烈。 服用之后需以寒食中和其烈性,再辅以热酒发散其药性。否则,轻则无效,重则丧命! 又因服散难调,后在寒食散的基础上又重新优化了配置,形成了烈度稍低但又有些许亢奋、致幻功的新散剂,因以五石为材,故又称五石散! 朝服寒食散,辅以冷息以制酷阳、寒阴,极端的调混肺腑内的阴阳二气! 乃至日上中天,正是太阳之气沸顶,换服五石散,沐冰泉以流息,再饮热酒,使其阴阳、五石金性侵入骨髓。 双散同行,金石固性沉于内,而变化之机会流于外者。 行散之后,阴阳之机,金石之性作用于身,甚至在生命层次上对服散者产生影响,如体态愈发细腻完美,肌肤愈发娇嫩雪白,气机愈加敏感....... 在这诸番美好下却是有金石无医的丹性埋下了隐患! “此散不可滥用,须得常辨其性,酌情增减!” 自日前武氏结契大祀后,扶摇山四周的结界就已经尽数打开,自东郡往北望去,只能看到城外数十里后灵光不绝,氤氲之气流转,整座扶摇山都被笼罩在青苍阵法之中。 闭府月余,武氏全族上下日夜不停,取宝材灵药供给雷营葛道人炼制金津玉液,而府邸最中心的那座高鼎中,则是熬炼着那枚上品风道金丹! 每隔盏茶功夫,武氏的道人、病道兵便旬队上下巡视着府中四苑,日十二时辰,毫无停滞。 可是让府中众修,苦不堪言! 而武庸日日滞在东苑寒露池中,用散,行散,服气,而辨丹性,推敲水法、黄白之术、诸方逆炼与合炼......... 忽的。 这一日,东郡以北灵光绽放,冲天而起,纵是扶摇山上的准四转大阵-青玄一气舍离结界也难掩此宝光。 东郡两家两族,嬴、周、姜、关,连同道院诸修皆是面露惊异。 “闭府两月了,两月前那等祭天大祀,是武氏的猖兵法坛晋升了?” “但又有点像是结丹?但是,武家目前并无结丹资质的人选吧?” “又或者是.......” 此异象让各方推测个不听,但皆是料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郡东的周氏庄园,覆盖十里,尽皆种植着炎道灵枫,一抹赤色,四季如火! 周氏的三名嫡系子女皆站在两名老祖身后,登上了这百丈望月楼,似要透过半个东郡看清那北部的异象到底为何。 “哼哼!那武家最近可是好大的声势,在丹阳算是借势踩着赵氏上位了,回来后又是接连不断的显圣。倒是让他们出尽了风头!”一略显稚嫩的少年面露不爽,酸道。 右后方的宫装少女也是轻轻一笑,出言点着那仅立于二祖身后的周伯约。 “伯约兄长不是与那武庸称兄道弟吗,倒是与妹妹也没这般亲近过,可是能为我等解惑?” 明里暗里就似在父祖面前嘲讽周伯约对弟妹还不如外人一般,俩人话中倒是露出了一丝丝火气。 只是,还未等周伯约出言。 周氏的老祖便开口了。 右手化剑,直指东郡之北! “莫要小看了那武氏,自俩月前,祭祀大典,武氏有三营猖兵,底蕴不浅,放眼东洲四十一世家,能拿出两营丹道猖兵的,只怕也不足一掌之数。” “日前,他武家曾从赵氏手上得了一颗金丹,只怕如今闭府数月,便是在行外丹法了。” 周氏的老祖打量着那道冲天宝光,笃定道。 “外丹?”一丝疑惑便从周伯约额头冒了出来。 “嗯,外丹法。东洲没有外丹法的传承,但玉京有,恐怕是武链的母族,那位老太君的本家出了手罢!”周氏老家主拄杖点头,左袖轻挥,道。 “仙道有大道四行,可证仙,又另有正法数道,目前只出过半仙。外丹道就是四道之一,虽非主流,但也算是通天大道,玉京,尚有一名外丹法成就的半仙!” 可惜,只有每五年一届的九州道宫前三,有资格入道庭,习得仙途二十八法,周氏,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周氏的老祖看了看身后三人,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周伯约性稳,资质尚可,但也止步与东洲道宫,早早就回了东郡为家族行事。 主脉的二女与三子资质或许更好一些,如今也在道宫听用,但观其心性,未来的成就只怕并不会比长子更高! 他武氏,家族破败后尚有两营猖兵拱卫,又在玉京有远亲,只待过渡低谷,尚有回春之时。 可周氏,若我等倒下,往下数辈又有谁可拱护? 周氏二祖对视一眼,二人相互只在对方眼中看到一抹苦涩........ 扶摇山。 武氏府邸。 武庸披着纱袍,衣衫半露地躺在寒露池中,池岸上的白玉盘中仍余些许彩色散粉,池后又有童子美婢往寒池中倾倒冰块明,美婢跪坐在池沿,双掌轻晃酒具,为武庸调制着炎阳温酒。 颇有些酒池肉林的糜糜之色! 突的,武庸双眸一睁,猛然朝着院外望去,只见整座府邸中,芬香四起,氤氲之气充斥着中枢大苑,天含异象,金色宝光流转在扶摇山顶,久久未消! “叔叔,那大丹可是练成了,你.......” 徐妙熙领着随侍迈入中庭,只是见武庸衣衫不整的沐在那寒池中,面若红霞,连忙以袖遮目退了出去。 “好,我知了!” 武庸直感一阵好笑,收气后往童子轻轻虚推,就将酒具与药盅凌空推至其怀中。 右手反反一挥,随侍道童们便撤了出去,武庸至这寒露池中起身,一步步朝这池岸迈出,身上灵力滚动,须臾间就将湿透了的纱衣给烘干。 在旁身上已被打湿的美婢,也捧了一件外袍法衣,赤足行至武庸身侧,又因比武庸低上了一头,只得艰难的踮起脚尖,再伺候其一一穿戴上法衣配饰......... 良久后,二人才缓缓从寒露池中走出。 武庸身披藏青色法袍,发髻上斜插一木簪,入得寒池近两月,再出来时变化却是极大,肤色嫩白得有些不似真人,周身如同被洗练过一般,别有一番清灵之韵。 那衣衫半湿的婢女在徐妙熙冷然的目光下,也只得低头一礼就匆匆跑开! “哼哼!庸弟莫不是在这寒露池中日夜行欢,真就忘却要做什么?”徐妙熙面色不渝,冷冷一笑。 “外丹已成,要去收丹了!” 显然,她对武庸这俩月行散放浪之举也是颇有怨怼了。 “嗯!我已知晓了。”武庸似是不知,只轻轻点头。 远处,雷营葛道人已卸下了银甲,以一袭道袍打扮,右手高举,托着一颗宝丹,左手于腰间抬一铜盏,内含金津玉液,双腿交替,大步朝武庸走来。 外丹道只分为四个阶段。 日月之华气照耀天地,太阳、太阴、冲和三气交腾,直一千零八十年”,结“精气丹砂”! 再又一千零八十年,精气丹砂变为“朱砂”。 养育又一千零八十年”,朱砂化育为“天然还丹”。 再得一千八十年,合四千三百二十年,元气足生,天然还丹成“天铅自然还丹”。 十天罡地煞之数为一周期,养育四周方得一枚“天铅自然还丹”。 然,天铅自然还丹难得,即使天庭纪元,诸仙也数千年难出一枚这等神丹。 故而这一道外丹法就是将万物之生变合于一丹,又以灵药宝材洗练,以上品风道金丹为基,将那三千两百四十年熬炼缩至七七四十九日。 耗费灵药七百二十株,大药三万九千六百余,宝材四十九种。以金丹法力萃取。 练就了这一枚太一青玄大丹,堪堪位列三阶-“天然还丹”! 以此丹为基,以丹气淬神,可成外丹三转-炼神返虚。 “外丹已成,此丹号太一,属青玄,内蕴风、火、云三道,成太一青玄天然还丹。” 葛道人手捧金津、玉液、还丹,脚踏七星步,着紫绶法袍,一步一晃,身含金光,遇墙穿墙,须臾间就走近了武庸身前。 “金石之性侵入骨髓,热毒亦不过堪堪入腑,看来宗子这幅身躯果真强朗,合该入此道。” “金津玉液,请满饮!” 葛道人将左掌持握的铜盏递到武庸身前,肃然道。 盏中便是九炼后的金津玉液。 白金黄石,合而成金,金成朱丹,还如药金。朱丹成汞,汞反成砂,砂反成汞,丹法之性便是如此,九炼九变,还复本真。 武庸见状也不扭捏,双手接过这一盏金精玉液,抬至唇边,一饮而尽。 此液入得喉中,初时稍显苦涩,下腹后却是回味无穷,一经入体,就有奇异香气自武庸的每一个毛孔中散发,令闻者心旷神怡。 “此丹,炼得齐齐四十九日,耗费武氏近千万道铢,内含风、火、云道韵,纳入气海,则内世界韵生,法力自成!” “请服丹!” 葛道人将这一枚太一青玄天然还丹托起,环顾四周,向武氏众修介绍此丹底蕴以及耗损。 这一刻,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生前,十万年前?还是二十万年前?记不清了。 当时也有凡世君王,高德雅士向其求丹,当初也是如此。 只是那一纪,宝药难寻,不似今世,九州大界征伐诸天,掠夺各界灵机,洞天福地无数,灵脉之中又有诸多老药大药灵药....... 此丹位列三品,已然是从葛道人手上练出,分属品级最高的大丹了! “好!” 武庸将那铜盏随手一丢,双手接过那枚天然还丹,平举捧至鼻下,轻轻一嗅。 正欲张口服下。 这枚金丹便似有了灵性一般,陡然融作流光,自他唇齿间入得腹中,直直在气海扶桑木顶化作一颗青阳大日高悬。 青阳所照之处,气海灵力便开始消退,青玄法力开始自气海映照全身,再以扶桑木为核心,途经经络,缓缓的侵蚀周天窍穴........ “外丹既成,你平日还需分金石药性,多修变化,这篇《抱朴子》便是与此丹相应的总纲,你自习罢!”葛道人轻声告诫,将一册玉录教至武庸手中。 “多谢葛道,庸感激不尽!”武庸接过丹论,对着葛道人深深一揖! 单修道兵法谈何容易,但若有了这一外丹法为辅,武庸只待成就护法大尊之位,又有丹道修行在身,四转可期! “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还有话与你分说。”葛道人肃然一喝。 武庸闻此,挥手屏退众修,与葛道人站到一起。 “这寒食节的位面大征,五雷营去不了!” 葛道人摇了摇头,开始回顾着数万年前的道庭秘闻。 “我等不管是天兵神将、城隍土地、山神阴兵........实则在上一个纪元早就已经死了!” “道庭初立后,有大法力者,遍访三山五岳、七水四渎,从古天庭的残桓遗址、废弃的道观、残存的神庙、香火断绝的城隍........” “将我等已死之人的残灵,从破碎的九幽下重聚,合十万八千众。” “及后面九州安定,我等十万八千兵将拆分为近千草神营,分予对九州有大功的上中品世家。五雷营便是拆分后的其中之一,荀氏的城隍兵也是如此!” “各世家供养草神营,我等亦保护各家香火不绝,但归根结底来说,我等仍是道庭之众,担负着九州重任,等闲不得离开九州。” 也就是说,他们这道庭的十万天兵天将,受世家供养,力保各世家香火不绝,但终究,他们是道庭的兵。 这些草神猖兵的最高指挥权只在那玉京山上! 十万八千草神猖兵受九州各世家供养,这便是道庭建立后,九州大界的第一道防线。 因此,律令第一条,各营不得擅离九州! “那界外大征你带煞营去便可,那血道小鬼的实力也足够护你周全了!” “将来征伐大祀也只管那煞营就罢了,毕竟,煞营才是你武氏祖祖辈辈一手造就的!” “这《抱朴子》权当是我代上一纪的外丹仙翁们寻了一传人。” 葛道人对着武庸轻轻一笑,摆了摆手。 “外丹既成,既照着丹法苦修不辍,即使未能推陈出新,也足够用了。” “且去,且去!” 谈笑间,葛道人便化作雷光直入祀庙,化作一尊灵牌,五雷营-太虚雷元真君! 第四十二章 整备 东洲道宫。 九郡道院的榜前学子在气海种灵,经历两月的养气期之后,尽数入了道宫修行。 此时他们已然可称为道人了。 在九州道宫修行十五载为限,十五载之后若是筑就道基,证得术士,便会收到道庭的征辟,可于各州郡做个道吏。 如郡府的辅吏,山川江河道史的佐官,县道中的主修。 若是更进一步,筑基,凝灵,修得道痕,洗练罡煞后,当可入玉京天渊听调。 县学开蒙、郡道院七年道业打磨、九州道宫奠定道基、最终直上天渊,如此才能接触到真正的修行大世。 层层选拔,九州精锐尽入道庭! 如此,九州大界的真面目才被慢慢掀开......... “哟!今儿个还真是金乌东落西升,怪事儿了?” “我东洲道宫,豢灵一脉,召神遣将的课业不是历来都不受欢迎吗,怎得今儿个座次排满了?” 道宫,东授法殿,豢灵法的教谕嘴角一撇,将双手捧着的符牌往案上一丢,冷笑一声。 “怕不是都是受了那前些时日丹阳大乱斗的影响?见那东郡武氏的末裔以二转力士之躯,携两营猖兵,与赵氏三名丹道先后缠斗,公然落了一位丹道从容离开。” “所以,你们也想修一道豢灵法?” 说到此处,这名教谕冷笑更甚,摇头道: “如果是这个想法,我劝你们趁早熄了这个念头,以免走了弯路,平白浪费了最宝贵的时光!” “那武氏,最巅峰时乃是四品世家,有道庭真仙亲赐的天兵-五雷营,此草神兵营的战力直追上品丹道法师。” “又有一营猖兵,以数名金丹邪修与大量的罡煞恶道生生祭炼而成,也可力伐丹修。” “你们大部分人也没得那等条件,就不要想着能在豢灵法上走出那样的路来了。” 若是无有跟脚的道宫学子,只怕是洗练了罡煞,耗费三百载,也练不出来一营那样的猖兵。 豢灵法一脉,可算得上是一道吸金法了!寻常出身的道人连法衣、符箓、法器、灵丹、宝药等等都难以置办完整,又怎么会有余力去豢养一营法兵灵将呢? 豢灵法一直都归于冷僻,不是没有道理的! “谕令,豢灵猖兵能以区区二转逆伐丹道法师,我等昼夜交替,苦苦修道又有何意义呢?那高门贵子只需携一营兵马就教我等数百年道行归于乌有!” “我想不通。”一道宫学子蓦的站起身来,言辞间尽是郁郁之色。 行气之难,难如上青天! 提练道韵,凝练道痕,修一根本大术,祭炼法器,再调和罡煞,洗得氤氲法力,同时又借罡煞之气连带体内的本命法器洗练为宝........ 筑基一途,周天行气、奠定道基、修得大术、凝结道纹、铸法器,洗罡煞,这一步步下来才看看能触碰到丹道门槛。 却为一营法兵猖神所败,落得个丹毁人亡,真叫人道心不顺啊! “也并非如此!” 那教谕低叹一声,摇头道。 “那天..........雷兵不好说,但武氏的煞营,你可知那煞营成营的代价何如?” “那是血海道的真传、禾山道的长老、巫蛮的祭司.......以数位上品金丹的真修,数十位罡煞老修才堪堪成营!” “你以为,一营凶灵真那么容易养成?” 话虽如此,但对于上品世家来说,给家族嫡系配上一支道兵,养上一营豢灵,等闲的丹道还真就奈何不了他。 如那青州道宫的钟灵子,天生灵资,岭南钟氏的真君远祖亲赴天外天,斩了两名四转土著半神,练就了水火二将为其护道。 水火二将祭出,战力几近四转,既有护道之能,又能为其增添水火道韵。同龄道子还在打磨罡煞,那钟灵子却已丹道无暇,只待元神脱胎了! 修行还真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有些人的起点,几乎就是寻常修士的终点了。 但你能因此就不修行了吗? “好了,那就让我来授予你们第一课,豢灵的种属分类........” 因东洲的大新闻,丹阳、黑山、东郡,三郡世家齐聚朱江大乱斗而被州牧叱责,这才挖出具体的经过,让武氏的猖兵法狠狠地出了名,无数的道宫学子开始审视起这一不受重视的豢灵法! 而这豢灵课业上,丹阳赵氏嫡女赵婉柔、何家的何嫣,二人并肩坐在窗边,紧紧盯着上首的豢灵法门施展过程。 “唔.......好像真的是挺难练的啊!”何嫣抚额叹息道。 这最基础的第一课就让她犯起了难来!这豢灵法与调动猖兵草神还是有些许区别的,难度稍高。 “这豢灵一道,若是有上品法兵辅助,正合你我,可以少修一道护道法术,嘻嘻!” “日前我高祖爷爷在幽州定了两营青藤法兵,咱俩一人一营,嫣儿可得陪我好好修行这豢灵法。” 赵婉柔从后方轻轻搂过何嫣的肩膀,调笑道。 “不要!我准备立一营护法兵,你顾着你自己吧。”何嫣白了她一眼。 “那可不行,我特意求我高祖爷爷去定的,我们两个一人一支,你不可以拒绝哦!” “..........” 下完课业,两人从授法殿一路打打闹闹回了宫苑!这对闺蜜似乎也丝毫没受到两家关系影响,依旧同进同出。 而丹阳漩涡中的主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小小的出了个名。 此刻武庸刚服完寒食散,躺在寒露池中行气! 天然还丹入腹,将气海化作了一座天然还丹福地,中有一株扶桑木,如世界树一般将这座福地撑起,炎道万鸦壶挂在扶桑木上,天然还丹正在扶桑木顶滴溜旋转。 风道法力与道韵时刻在其中流转,顺着经络流入周天,每流转一周就在身体与天然还丹福地中留下缕缕道痕。 “丹法已然洗练出了炎、风、云三道法力,堪比罡煞修士了!只是,这丹法虽然有助于辟窍,但应当还是来不及在明岁前开满周天三百六十五窍!” 反正这枚大丹也几乎把武氏的府库掏空了,不该省的也没必要省了。 年关去一趟玉京押上五百万道铢的灵材,先抹了荀氏的第一笔账,趁机去收一座星辰幡,强行引星力把周天主窍开了,在明岁寒食节前洗炼了罡煞。 两道罡煞外丹道行,加上煞营辅佐,在接下来的界外大征中应当能拿到主动权! 至于那五雷营,得知其秘闻后,武庸心中也是大惊。 像五雷营这等的草神猖兵,道庭竟有十万之众?威势恐怕不下于十万天兵天将了罢! 平日只需道庭下的世家供养,若真是九州受难,十万猖神挟裹,道庭下又有数百世家,不尽的望族,这种分封仙国的制度,在道庭威望不减之时,战争潜力要高于同级别的修仙世界不止一筹! 将要去的四品大界-庆云界,界中主力已经被东洲二品世家、为道庭牧守东洲的景氏悉数打灭。届时九家的任务,便是代景氏坐镇庆云,开采灵材、养炼宝药....... 故,武庸对于接下来的跨界征讨,也有了更多的打算! 思及此刻。 武庸倒也心中一轻,右手再掐了一道五石散,兑入酒壶之中,仰头一饮而尽,那暖流似乎直直流入四肢百骸,于是,武庸趁着这道飘飘然的思绪就缓缓的朝北苑的道兵场走去。 此时道兵营中。 诸修已然是收了功业,十二人围拢盘坐在营中,各持符笔,绘制着黄巾三符,成果倒是不错。 黄天道兵的基础符箓,武庸去为他们练符那就完全是舍本逐末,请外界符师的话,他们又怎能忍受秘传的道符被人看光。 最后,在武庸的要求下,道营十二道兵,皆要与尤雪学习符箓绘制,自给自足! 看来,他们也并没有让武庸失望。 道营十二道兵,已经尽数通脉,并且或多或少已经辟窍,已经正式开始修行黄天道兵法了。 如同当初的尤雪一般,以黄巾力士符为核心,搭配神行符与炎符,半年的时候早已经让他们脱胎换骨。 最起码,这在十二道兵加上三符的加持,战力已然是很可观了。 “看来烈总管这几个月的监督很是有效嘛!”武庸拢开营门轻笑一声。 看到宽袍大袖,肤色白里透红又缠绕一丝醉意的武庸,尤雪眉头轻轻一蹙,心知其又是行散了! 往常的武庸算是非常克己的一个人,但自从修了外丹法以来,时常作行散猖狂状。 “得知明岁寒食节后便要赶赴天外天,营中倒是愈发拼命了。”尤雪轻轻点了点头。 天外天,几乎是任何一个州郡修士的梦想,他们只知九州之上有九天,九天之外似乎又有别的世界,只在道院的课业中粗略的提过,却在每一个道人学子的脑海中深深的刻下了抹不去的印痕。 此次得知他们将赶赴东洲仙城,随军共赴天外天,这无疑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消息。 各道兵卯足了劲,每日动功、静功结束后,便自发的刻符画箓直至深夜。 “甚好!仍有三月余的空闲时间,诸君,多加努力。” 武庸巡视完道营,倒是颇为满意,双手轻拍着尤雪的肩膀勉励一番,又一步一晃的朝着远处离开。 “司尉还是莫要太行外丹,金石有毒,本无医者,别太想着所谓的白日飞升了!”尤雪轻轻拉住武庸的袖口,轻声道。 外丹法历来的名声可不太好,十个里面九个都辨不得丹性,最终丹毒沉积,及至最后药石无医。 “嗯........我明白。”武庸面色酡红,转身望向尤雪,轻言安抚道。 此时行散只不过是更快的了解、掌握五类金石之性。 在他服下天然还丹,辟开天然还丹福地后,不断的养炼金石,五石散的药性突进四肢百骸,直入天然还丹,不断变化其性,若有纪元最终,当可将天然还丹推至天铅自然大丹 还未多言。 营外的道童就小跑进来,凑近武庸身侧,高喊道: “老爷,西苑熙夫人与两位小姐已至,正在东苑等待!” “唔.......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武庸挥手遣退了道童,转头又朝尤雪轻声叮嘱。 “你已经辟了二十七颗窍穴了,道营的操演与符箓诸事交给陈群三人吧,争取在寒食之前辟开三十六窍,初步完成小周天循环。” “届时,成就覆海力士尊位,道营便皆由你领着了!” 道营可不能一直让武家的卫队领着,他们的最初定下的道俸甚至比一般的练气道人还高,如今,黄天道兵之法修行进度不差,也该拉出去搏一搏了! “可是,还三个月的时间,我大概是辟不开剩下九个大窍的!”尤雪蹙眉犹豫道。 前面窍穴凝练的速度快,只是因为她在道院之时修行过导引术,有过铺垫。 但,若是要在寒食前打通小周天......... “无妨,你且自修行,届时,会有办法的!” 武庸微微颔首,转身便离了北苑道营。 他自身离周天圆满也缺了近百窍穴,但,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得趁年关去荀氏还第一笔道铢时,购置一枚周天星斗幡,引星辰之精入体,强行冲开三百六十五颗大窍,使得周天窍穴圆满。 只是吗?周天星斗幡,仿制上古的周天星斗大阵,价格恐怕不低! 正判断着,不知不觉就已经回到了东苑。 武氏四子此刻已经齐齐汇聚在一起。 “来了?嗯........你们三人与我去一趟内库!” 武庸对着三人轻轻招手,领着三人便大步流星的朝那座八面琉璃塔而去。 “我炼制了一枚天然还丹,耗费了千万道铢,还需购置一面星辰幡通窍、凝练罡煞,也得数百万道铢,今岁五年一度的款项又有五百万铢要交由玉京荀氏。” “总之,府库已经为之一空了,得开内库以填府库。” 武庸从徐妙熙的手中结过子令,子母二令一掐,顿时将整座隐作无形的八面琉璃塔化显露了出来。 “内库尚有道铢,宝材近两千万道铢,我须得取走五百万,剩下的尽数充入府库!” 也就是说府库的一千五百万余道铢被武庸花光,换得两道罡煞道行,甚至还再倒欠了五百万铢两。 这下拆东墙补西墙,提了内库资粮出来补上,自当把其中的支度明明白白讲述清楚! 第四十三章 九州 徐妙熙嘴角不由得微微抽动,忍着抽武庸这个败家子一顿的冲动。 那可是近两千万道铢啊! 强压下一口气,转念一想,一千五百万道铢,续了武庸的修行路,倒也不亏。 外丹法、道兵法,双道同修至罡煞期,还是值得的! 至于荀氏的那两千六百万道铢,在甲子内一一还清,只需按时送往玉京便可。 “我武氏道人术士外加府邸的支度,每年需得两百八十余万道铢。” “城外两座灵庄每年的收支也合百万道铢了,兽苑的灵鹤、灵驹、每年也有百万收益。” “周氏订的二十三匹龙马,等兽苑内第一批幼崽成年........两到三年左右应当也可交付了,合三百万道铢........” “蓬莱航线转售给了风陵四家,若无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十年中,尚有千万道铢的尾款入府。” 武庸将府中情况一一道来。 目前在经过武庸裁撤府中冗员,又将掌控力不足的产业早早转手。武家的收支目前仅靠两个灵庄与一栏兽苑的产出,也堪堪与支出平衡。 当初北原矿脉所产,入府不到十之三四,蓬莱航线又是大而无利,府中上下其手,亏空严重。 武庸两年入得力士阶后,当即将府中上下其手的道仆一一列罪、打杀吊死了事。 其间不少府中老人都做了那杠上冤魂,身死账消。而武庸为了此事更是与三位罡煞老总管两看两生厌。 老总管认为武庸好大喜功,出手不知轻重,甚至将他们徒子徒孙都一并打杀,薄情无义。 武庸认为这三脉才是府中亏空的根源,甚至在不过问武姓嫡系的情况下竟能调动府中上百万道铢的资粮! 因此武庸在荀老太君坐化后,提拔了数名的新契总管,把兽苑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又以武烈为卫队大总领,将河东灵田与北原矿脉下来的外派总管又分到了两座灵庄上,掌控了武氏唯三的产业........ 将老一批的总管们打发到了南苑荣养闲置。 如今府中产业虽然缩水严重,但起码收支平衡且透明了下来。 徐妙熙听得武庸的盘点,心中飞速计较着。 内库移外库,尚有近两千万盈余,未来十年,蓬莱航线转卖的尾款应当又有千万进账,兽苑也越发盈利了,收支平衡的情况下,倒也不差。 只是,荀氏还欠着两千万道铢呢! 念及此处,徐妙熙还是忍不住白了一眼武庸这个吞金巨兽,扶桑木,天然还丹,接下来用于镇压周天三百六十五窍穴的周天星斗阵幡...... 这家伙耗费的资粮只怕是能生生拖死一个五六品世家,也就武家底蕴厚实了些,才能养得起他双法同入罡煞。 不过,他倒也没让老太君失望,行至此时,有机缘得了一颗外丹,又果断的要以重金、借外力强行辟窍,争分夺秒的入得罡煞......... “诶!倒也可行,叔叔若是双法同至罡煞,携上那煞营,说不得此去天外还能捞回来一大笔好处。” 脑子稍作计较,徐妙熙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亏,得支持武庸。 煞营在丹阳的表现着实不差,这让她从此之后行事起来,府中道仆也多有信服! 四人眼看着道童们开始整理宝材、灵药、资粮,封入芥子囊,只待届时移交府库。 “我须得调配一批器物,依所出的阵势,先取五百法具,法器三十吧!” “阵旗的话,幻阵,困阵,杀阵,结界大小各提两套.......” “北灵庄内今年的收成我也得提走,充作补给饷粮!” 武庸挥手遣退了道童,走到内库中层的法器、阵旗区,开始细细的挑选。 武氏数千年的底蕴,这法器不下四百件,甚至还有十余尊无缺法宝! 足够武装起一支仙道大军了。 虽说祭炼本命法宝才是丹道主流,但趁手法宝的价格同样也是居高不下,寻常市面上流入一件无缺法宝,入手也得近百万道铢了......... 装完了所需的法具、法器、阵旗,武庸犹豫再三,最终又拿上了两尊法宝。 一为破风梭,呈青色扁舟状,形似竹叶,完全激活时,长约十一丈,宽约一丈,为飞遁类轻型宝舟。 最重要的是其自带驭风与定风之能,比起其他飞舟,是少数可以直入天外天采集罡气的法宝。只需有人维持法力,主持中枢,遁速还远在那嬴氏的海国大龙舟之上! 不知道那处大界情况如何,有这一扇轻舟法宝,至少武氏众人可进可退,若是庆云大界中出了异变,甚至可以依靠它在短时间内顶着天外罡风寻一处落脚。 武庸若是证得罡煞,加上煞营的血主和骷髅帅从旁相助,倒也能随意驱使这法舟。 另一法宝就是这五枚火雷珠了,这是天雷子的法宝版,只需法力驱动,锁了敌方气机,往他身上一丢,顿时天雷地火勾连,专破护体罡气与法力,法师之下,触之即死。 纵然是三转法师,一时不察也得饮恨于此! 有此二宝,界外一行倒也更有了底气。 “试试这个,趁手吗?” 武庸将一双薄如血皮的红色手套轻轻推入武萱手中。 此为千缕赤灵蛛丝外加血道秘术炼制的赤魔手,戴到双手之上,如同加了一层千蛛灵丝,能极大的提升炎道的灵韵。 甚至长时间佩戴后,会在双手上永久性的留下炎道道痕,乃是最最上品的炎道、血道法器。 “这是法器中少有的血器,属性与你和尤雪都颇相合,只是我曾取了一枚赤灵旗帜给她,这具更好的血魔手就归你了!” 武庸笑着望向三人,点头道: “我等四人,乃是武氏最后的四序列族人,我与武萱主外,妙熙与灵秀主内。” “当继族志,重振武氏声威!” “此去界外征伐,短则数年,多则十数年!这内库的子母钥令就分别由灵秀与妙熙掌管,灵秀今后不要与其他学子一般常住道院了,令府中卫队分出一队接送伴读即可。” “雷营与护法营的调令权限我也会留给你们二人.........” 领着三人往八面琉璃塔的顶层而去,这宝塔,中间乃是内库,上下两层是罡煞灵境,也是武氏最深的底蕴! 武庸先后取了近乎一半的九天罡气、地支辰土煞。 看的徐妙熙额头上青筋暴起,差点就想上去打断他那只不知轻重手了。 这败家子,武氏全族数百年的底蕴,他得挨个嚯嚯一遍是吧? 武庸在她那不善的目光下也是有点心虚,取了一半罡煞就停了下来! 待得他将周天星斗幡阵对应人体周天三百六十五大窍,以星辰之力强行冲开窍穴后,就直接凝罡炼煞,届时双道法力怕是就不弱于寻常丹道了。 此去界外大征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其余诸家必定也会有筑基术士突破,届时,这罡煞之气必定供不应求,价格大涨,他兴许就能趁机在这个时候赚上一票........ “武烈大总管,也快到罡煞洗练之期了,到那时,尽管为他提供所需的罡煞之气便可。” “塔中每七年能收得一道天罡之气,每隔十年能聚得一缕地煞之气........” 武庸也不知再回来得多长时间了,或许等他再回来武灵秀也都成了术士了? 将府中的大部都托给了武灵秀与徐妙熙,而后便直接带着三人闭了八面琉璃塔,封了结界! “年关将至,要不要犒赏一番府中诸修?”徐妙熙突然开口道。 “惯例也是有的,可!” 武庸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家中你且做主管着,按往常惯例便可,我此时,得由东洲天姥山去一趟玉京..........” 轻轻逗弄着武灵秀怀中的三尾灵貂,对徐妙熙嘱咐道,她做事武庸还是放心的。 武灵秀将三尾灵貂拢至武庸身前,也是温声关切道: “兄长此去要注意安全,切不可.......不可学了父亲。” 学了上一任宗子,年少轻狂,带着全家青壮尽数就白给了........ “知道的!” 武庸轻轻摸了摸这幼妹的脑袋瓜,又转头对着武萱道。 “你且好好转修炎道,闲暇之日可去北苑道营走动,将来,他们或许就是你的下属了。” “我往玉京而去,少则四五日,多则一旬便归,勿挂碍!” ......... 与几人交代完之后,武庸便领着在塔外侍立许久的道童直奔东苑正殿。 “清莱,荀氏有回讯了吗?” “回老爷,荀氏自卯时回了信,言老爷直接递交前往玉京天渊的申请便可,他们会在道庭为老爷批行!” “东洲仙城,天姥山下的天帷世家呢?” “那边已经预定好了,荀氏的印信传了过去了,往返只需二十万道铢便可。” 武庸点了点头,大步回到后堂,焚香,请令将三煞法坛化作一枚符印随身携带。 丹阳之变还历历在目,必要的防护措施还是要好好准备,带上一座法坛,两名道童便可! “去准备三匹龙马,我即刻赶往天姥山。” 九州每一州的中心,都在一座洞天中,与名峰洞天之上铸了一座仙城,各州的上品世家、道宫、道庭的至真道官都居于仙城中。 如果说中品世家、下品望族是九州郡县的豪强,那么上品世家就已经超脱了九州。 他们高居于洞天之上,元神真君遨游天外,征伐天外诸界,摄取灵机反哺九州大界。 最初的九州是无法正常产生仙的,是道庭率领各世家征伐诸界,将九州大界一步步推到了如今的地位。 如今道庭已有三仙,蓬莱有一仙,北海也有一蛰伏的万劫阴灵........ 九洲各有一座仙城,是为各州牧守、上品世家铸就。 东洲仙城便是建立在天姥山上,号为云梦!仙城之下,天姥山底有一四品世家-天帷世家。 此家以驭兽道起家,号为天帷巨兽,专善豢养巨兽、巨妖。且专提供由东洲州郡到云梦仙城、玉京天渊的路线运载! 仙城与凡隔绝,是真正的立于天上。九州仙城倒是对各修持开放态度,只要诸修有能力,他愿意永久居住在仙城之内、洞天之中也无所谓。 但中州不一样,中州有一万丈天渊,天渊之上又有一玉京山脉,其高合四万八千丈,几乎要超出九州天际,直达天外,是为真正的天外天! 等闲人进出天渊,必须得向道庭报备批准,道庭不批,天渊之上多达数千的虚界云鲸恐怕就不认账了! 武庸先后向天帷世家与道庭报备,方得有入得那玉京的权利。 待得万事俱备,武庸便携了两名总管直奔天姥山,一为家生子出生的武常归,一为那晏云月,二人便是丹阳之行的两位统领。 武常归忠心,晏云月聪敏,也算是带二人去开开眼,否则,等闲的术士,怕是一辈子都没有去玉京的机会。 武庸也是第一次。 那可是九州的最中心,那是天啊! 若不是荀氏的关系,武庸根本不可能有入玉京的机会。 三人往北,沿江直上,碧鳞龙马本就是水生灵兽,走水路,不过一日功夫便赶至了天姥山下。 自山脚往上望去,只见云雾化作白海,烟波浩渺,从落脚处开始山岩重叠,道路盘旋弯曲,终年不见日月,唯有清云白雾弥漫,灵韵氤氲不觉,整座天姥山下半部尽是青翠灵药,滴溜溜的水珠打在叶片上,偶尔压倒枝叶垂落,溅起一滩轻泓,宛如清泉流响......... “这便是仙城?” 晏云月有些痴迷的望着那片隔绝一切的云海,不知其上会是何等风光。 “云梦仙城,还好,只是洞天仙城,咱们要去的玉京可是真正的化作了另一片世界,乃是天外天、界中界!”武庸摇头轻笑。 “明岁咱们会上云梦仙城的,还要从那里,直入天外天,前往诸界........” “走,去见识见识,那天帷巨兽世家!” 武庸抚慰数声,带着两人直奔天姥山东南方向的建筑群。 那奇异的建筑倒让武庸眉头一挑,以纯色的砖石为基,浮雕、拱墙、圆顶,以琉璃为饰,紫英、白英、赤石点缀........ 其上是各类庞大的生灵来往游动。 其中一兽,鱼之身,鸟之翼,白首红喙,身有苍色斑纹,叫声似鸾鸟,宛若飞鱼,约末数丈甚至十数丈。 此为文鳐,乃是上古异种血脉,性情温顺,有安抚人心之力,可上天入海,是天帷世家的当打驭兽之一! 又有飞天蝠鲼,似蝙蝠,身形扁平,大约十数丈,背后一根细长的尖尾,头顶又有微微翘起的小角,所到之处宛如黑云压城。 传闻其是龙种近亲,是上品驭兽,成年体战力几可与丹道法师相博! 又有貌若热气球般的怪物轻轻飘在空中,在气球般的躯体下隐藏着一张巨嘴与数根触手,这种血肉与法器的组合足以让人毛骨悚然,但又受到某一部分驭兽修士的疯狂崇拜! “走,把龙马寄存好,咱们去瞧一瞧。” 第四十四章 玉京 “贵客!” “巳时,准时出发去往天渊,往返二十万道铢一人,入了天渊,当乘传送法阵直入玉京的四天门,南天门最为近上族荀氏的留香宫!” “还请耐心等候。” 一名戴兜帽的年轻道人将三枚印令交到武庸手上,而后露出那制式的职业假笑。 玉京天渊与云梦仙城路线不同,除了每届的道宫道子入玉京修行、金丹法师入道庭领衔、各世家每轮的定品、评级。其他时候几乎就不允许随意进出了。 他本以为武庸也是赶着年关入玉京定品评级的那一批,却未想到,收到的批条竟是自道庭中央,玉虚宫的中旨! 玉虚宫目前也就董、贾、风、荀四位真君在轮值,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人? 道人脑中思绪一闪,将程序走完,笑呵呵的送走了武庸三人,让道童引他等进去等候区。犹豫了一下,掏出一张符册,将此事记了进去...... 玉京上品世家十三尊,中品世家三十六府,以及高居在玉京顶上的三座仙人氏族。 仙人氏族之一的独孤氏,传闻那尊散仙已经陨落在了二品大界“幽”,不知是真是假? 在董氏入玉京后,独孤氏与其发生了剧烈冲突,最后,率族内三名元神真君、两名道将直接离开了玉京,去往了幽州。 毕竟纵横幽州的白狼道兵便是独孤氏一手扶持打造,已然算是公然割据一方!但,独孤氏明面上就有一名修上清炼神法的半仙、五名四转战力,加上白狼公孙氏又有数名道将........ 道庭诸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平日里多加传讯劝导! 而一品世家的袁氏! 那尊太阴半仙也不知为何,在董氏的大真君兼凉州牧拜访后悄然坐化。 仅仅半旬后,袁氏的各脉也相继离了玉京,只是他等却是不如独孤氏,主脉被凉州四十六道兵在天渊之上拦住,请回了府中........ 自此,玉京世家纷纷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危机感,各脉也多有分散各地,或任一地郡守,或兼一地道史,或再开一支脉州郡世家。 而董氏最终也是没有入得玉京之顶,只是定品为一品,只只让董氏的那尊仙人入了玉京顶上! “不知道这东郡-武庸是哪一.........” “东郡?武氏?” 道人如梦初醒,抚额苦笑,怎么忘了那荀氏的旧姻亲了呢?随即又翻开符册,在里面添上了天香荀氏之名! 作为专职转运的天帷世家,对各方势力的调动是极为敏锐的,这类情报收集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缩影......... 武庸三人办完令信就在这巨兽城中找了个楼肆歇息。 武常归如牛嚼牡丹般,猛然将那一碗采自天姥山的灵茶咽入腹中,而后快步行至窗前,将那窗台拉开。 果然,从此处的窗角直直望向天姥山,朦胧间只见到来往飞渡的天帷巨兽,在云海中不时显露身形。 偶尔间从那巨兽的倒影从地面掠过,立时巨大阴影便如同帷幕般缓缓移动着,或许这便是“天帷”之名的由来吧? “还在道院的时候,一直就想着云梦仙城是何等颜色?只可惜,蹉跎了数十年徒而无功,还是向府中赊借了十数年道俸才堪堪筑基。” “今日得见天姥阵容,云霞明灭,也算是圆了道途一大憾!” 晏云月颇为感触。 他当初便是越郡道院一普通学子,入不得道宫,结业后蹉跎十数年毫无寸进,万般无奈之下直接投身武氏,潜心多年,这才攒够了资粮堪堪筑基。 没能入得道宫乃是他一大憾事! 武庸清颜一笑,安慰道: “晏总管后来居上,如今也反是赶上那一批道子了,那嬴氏青鹤当年不也是道宫前十,不还是一样蹉跎多年。” 甚至在无骨林中,嬴青鹤差点被武萱单杀! 虽然也有真灵道法,血脉难修的成分,但道途便是如此,各人有各人的瓶颈和机遇。 “成我道者,武家也!”晏云月也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笃!笃!笃! 此时,雅间被轻轻叩响,天帷世家的接引道童在门外轻声呼唤: “贵客,您所预定的前往玉京天渊路线将要开始了,还请随我来!” “贵客........” 接引童子在雅间外连呼两遍。 “好!” 武庸与二人对视一眼,推开门后只见那道童侍立在一旁,为三人引着路。 “客人,请随我来!” 接引童子在前,领着三人出了街道,坐上一只飞天蝠鲼,只超天姥山腰而去。 这飞天蝠鲼又称魔鬼兽,宛若一张扁平的飞毯,道童单膝蹲在前方轻抚这它的头顶,后者蝠翼一扭,就冲天而起。 武庸四人坐在其背部却没有什么感觉,极为稳当! “飞天蝠鲼的速度很快,也颇为稳当,是这边最受欢迎的的渡兽,通往仙城的路线便是由数只上古蝠鲼领衔!” “贵客去往玉京的话,须得天姥山侧换乘上古文鳐,那文鳐号称上古之飞鱼,云鲸属,是最上乘的渡兽,比之飞天蝠鲼更加快捷。” 道童边轻抚着身下的蝠鲼,边向武庸三人介绍道。 这约末十数丈大小的巨兽非得也不算太高,擦着山间树顶直往天姥山而去,一路上遍观烟云缭绕的天姥雾景.......... 行至盏茶功夫,才终于到达了一处山间平台,此处已经有不少道人了。 “那上古文鳐的背部有着一座灵楼,三位客人自云梯登上便可,文鳐之上亦有道童为各位驱策!” “小道便引至此处了。” 将武庸三人送至此处,这道人驭使着蝠鲼转身便走。 只留下武庸三人面面相觑,转头便看到那如同一座小山般的趴在山腰上的飞鳐,鱼身鸟翼,如同传说中的巨鲲,背生一座竹楼,从背部垂下一段云梯........ “那我们也上去吧?” 武庸对着二人轻轻一笑,率先踏上了那座云梯,这等新奇事物几人却是从未见过! 踏在这云梯上,仿佛是踏在了棉衣软垫上一般,也不知是何法器? 三人沿着云梯登上这只上古文鳐的背部,入目便是一座竹楼,不知怎得固定了在这只巨物背部,其上道纹遍布、灵韵不浅,当是不乏结界阵法。 “请入座!” 听得此言,武庸三人面色微惊,这才发现身后有一中年道人利于巨兽头顶,正对着三人。 “令牌上有对应的房间号,几位且进去歇着吧!”中年道人看到武庸后眼神微微一缩,而后扭过头去,催促道。 三人轻轻点头,按着令牌的序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舱室,只不过,武常归与晏云月直直入了武庸的舱室为其护卫! “那道人居然是一位丹道!不过这才合理,毕竟是前往玉京天渊的航线,没有丹道镇压也干不了这等差事!” 武庸招呼二人坐在舱室内的案几左右,为二人热了一壶清茶,而他无意识间取出了一粒五石散丹,轻轻置入口中与热茶共饮。 “宗子!” “老爷又待行散吗?这丹法,副作用甚大,还是少服为好.........”武常归眉头紧蹙。 这外丹法他虽然不甚了解,但是服金石之散而亡的传说,他们可是从小听到大。 宗子这受那猖营野道的诱惑后开始沉迷行散,这让武家不少人开始担忧! “外丹之道,在于一个借。” “假借外物于己身,可那灵气缥缈,草木大药终为土灰,不堪大用。” “唯有那金石之性永固,假借万年不易之固性,养于吾身,则道可成矣!” “我此时多服散,自然就会早一步到达极限,待的还丹之性永固体内,三转返虚之境便到了,自成虚界,肉身如金似石,历数劫而不朽。” 武庸摇了摇头。 这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怎会不懂?尤其是五石散在前世就是威名赫赫,不知有多少求道之人死在了试丹的路上。 但外丹法本就是如此,在丹毒与不朽之间找到平衡,假借其为之所用! 加上有《抱朴子》总纲,武庸对这五石散的金石之性还是足够有余力去处理压制的,不至于沉迷无度。 武庸外丹法的道行如今已经算是准金丹了,本身就是上品金丹炼制的天然还丹,直接让其越过了罡煞期,只是躯体与丹田虚界-自然还丹福地还处于磨合期,还不能太过肆意的调动其中法力。 待得武庸多行丹法,身体中道痕足够承担天然还丹之力时,便是正宗的外丹三转-返虚法师了。 天然还丹自成一体,如天地孕育,化作一虚界,外丹三转便是用这个虚界中的一切道痕返哺自身。 想来也不远了,待得将五石散中五味恒金、三道变化一一参透,或许还能先于道兵法成就三转。 言辞间,又取了一颗五石散丹入了口中,直教武、晏二人眉头狂跳,不知该阻止还是劝导........ 三人正在谈笑间,这只上古飞鳐已经双翼一振,直离天姥山,朝着西北方飞去。 透过竹楼舱室的望景台,可能看到四周青白的一片,宛如一片云梦大泽。 大泽的正中央有一座水中独岛,周边是无尽的云海,海上独独一座氤氲仙山,山上有连绵不绝宫殿群,勾梁画栋,青砖瓦舍,灵光不绝,各式阵法结界又像是一个个梦幻气泡。 仙山上隐隐可见还有各类奇珍异兽,一头寒蛟半眯着眼睛,就盘踞在那座仙山峰顶,鸾鸟围绕着着一颗建木齐飞,真是像极了上古神话中的蓬莱仙山! “那便是天姥山顶,云梦仙城么?” 东洲仙府,道宫所在之处、上品世家景氏的根底。 这上古文鳐飞至高天之上,云梦之畔,文鳐之上的丹道修士抬手将一道令牌打出,化作一道灵光直直冲向仙山,不需片刻,自仙城中就出来了一叶法舟,一队巡游道吏过来打了个照面后这才开始继续行动。 武庸三人便听到竹楼外已经有了嘈嘈切切的杂谈之声! 笃!笃笃! 舱室上响起来了一阵轻缓的叩击之音。 “是武家的道兄么?” 一道有些不敢确定的声音伴随着叩击声从舱室外传来,武庸听到这声音顿感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眉头一挑,便示意武常归去开门! “哦?” “是风陵的杨家道兄?” 竹门被拉开后,就见到一男一女两名年轻道人立于走廊之上。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术士道行,身披锦袍,袖口绣着朵朵青莲。 这是风陵郡的青莲杨氏,接手了武家蓬莱航线的风陵四族之首! “刚刚登上这天帷巨兽之时,我便远远的看着前方三人颇似武家道兄,果真如此呀!” “青衣,这位是东郡武氏的武庸道兄!蓬莱航线之前就是武庸家的产业。” 年青道人对着身侧的女子温声介绍。 “见过武家哥哥!” 名为青衣的素雅女子立时对着武庸轻轻一礼,轻唤一声。 “不敢!” “杨道兄.....青衣小姐,不妨进来一坐?”武庸也是愕然的对着二人一揖,连忙邀请二人入内一叙! 杨氏次子-杨涟大方一扫,对着武常归也是拱手一礼,直入舱内。 “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武庸道兄前些时日可是不声不响干了好大的事情,逆伐一名法师,间接挑起了三郡乱战!如今已经是咱们东郡年轻一辈的名人了。” “听说道宫几位道子,尤其是那修豢灵法的第七道子-曾祠,四处探听道兄的消息,想要以龙牙节兵与道兄的猖兵一较高下!” “这等威名,可是让小弟羡煞了。” 刚刚进门,杨涟就开始商业捧了起来,还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突然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武庸顿时疑惑了起来,他似乎也没有得罪道宫的人啊? “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 杨氏青衣见到武庸认真的怀疑起自己,以袖遮面,捂嘴一笑。 “武家哥哥,你可是不知道,道宫自从来了一个冀州的家伙后,那群家伙着了魔一样,要什么炉养百经,百战百胜,铸就什么无暇道心。” “我东洲稍稍有名的世家子都被他们轮番挑战,下手还重的要死.........” 话语间,也是对这批道子的不满。 杨涟也是颇为赞同的点头,他也是前不久收了战书,只是那挑战者被人身威胁之后,不了了之...... “无妨,他们只怕是没有机会了!”武庸无奈一笑。 他马上就得出天外赶那场跨界征伐了,哪有时间和道宫的真传道子玩什么过家家! 在旁的晏云月闻言也是一笑,为两位世家子斟上了一杯茶。 第四十五章 天渊 “对了,武庸道兄也是来参加这一次定品的嘛?正好我们可以结伴同行!” 杨涟右手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欣然邀请道。 “唔.......也算是吧!”武庸语焉不详,囫囵应答着。 他甚至不想亲自去现场去定品,从世家掉到望族层次,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事儿在玉京都能当成一个不错的谈资了! 不如不去参加,等道庭定完品送个信到东郡也就了事了。 “咳咳!那武家哥哥是来玉京做甚么的?我兄妹二人也是第一次来,还得仰仗武家哥哥带我们瞻仰玉京诸景呢!” 杨青衣错开了那道论品、定级的僵硬话题,毕竟,这次定品评级,武氏十有八九是不太妙的。 “不瞒你们说,我也是第一次来玉京,这不,被州牧逮住了三郡九家,齐齐要往那天外走上一遭,只得购置些护身法器........”武庸无奈道。 丹阳、黑山、东郡九家械斗被东州牧抓了个正着,要送到那界外战场充役的消息已然是传便东洲九郡。 当然,有人主动请缨参加,有人却又避之不及! “原是如此!” 杨氏兄妹恍然大悟,随即又岔开话题开始聊上了这一路的景观。 晏、武二人在旁煮茶伴饮,众人观云海而谈,倒也算得上志趣相投。 “听闻我东洲在外的那处世界乃是一处云界,由大大小小的云上陆地聚合而成,道兄或可多加准备飞遁法舟类的重器!”杨涟笑意一敛,笃定道。 那庆云界无日亦无月,身处诸界混沌一角,混沌界海昼夜不息的罡风吹动诸天的云之精汇聚于一角。 那亿万年的云精聚集化作数十万顷的庆云陆基,又有地水风火道韵附着于诸天庆云之上,久而久之,便化为一片片云上仙土,号为庆云界! 界中盛产奇珍-云英石,云上仙土盛产云道、水道、风道灵药........ 又有名为庆云妖的精怪,寻常修士得一只庆云妖,稍加喂养或祭炼便能化作护身飞遁之宝,在周边诸界都薄有名声。 这只天帷巨兽-上古文鳐的登云梯便是以这庆云所炼。 “是的,庆云界我也曾听说,我有一同窗就得了一抹庆云,出行之间腾云驾雾,叫人好生羡慕。” 素雅女修一提到这庆云妖,言辞间止不住的艳羡,只希望东洲快些拿下那庆云界,让她也能早日入手一只。 “哈哈哈,等第一轮的远征道军回归,想必那时,庆云妖应当也会在东洲大量流通了吧?”杨涟轻轻一笑,安慰道。 “待我洗练罡煞之后,定以家族灵印向云梦仙城申请,去那庆云大界走上一遭,练就一尊庆云宝莲!” “或许,可以帮你捕捉一批庆云妖哦!” 然而对于杨涟的话,杨青衣只是冷淡一笑。 “你?待你洗练罡煞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呢!我看还不如让武家哥哥为我留意一下,对吧?” 这取笑之言,又是惹得众人满面笑意。 “我倒是也有了些许准备,若能有所斩获,定为青衣小姐捕得一庆云妖送往风陵。”武庸莞尔一笑,做出了保证........ 这杨氏兄妹倒是妙人儿! 一路上几人言笑晏晏,不知觉间大半旅途已经过去了。看了看时间杨氏兄妹对视一眼,对武庸提出了请辞。 二人面含笑意,使武庸止住相送的脚步,并肩朝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而去。 “话说,你与这武庸很相熟吗?我怎么不记得你和东郡有什么交情。”杨青衣微微有些疑惑,挑眉问道。 “无甚么交情,收蓬莱航线时认识的,武庸也算是我的福星了,这条蓬莱航线,风陵四家联盟仅仅半年就获利了三百万道铢,还是被那丹阳赵氏给卡下了一半.......” “我瞧他是个有器量的,北原矿产,河东灵田,蓬莱航线说卖就卖,在丹阳也是进退有据,囫囵脱身。” “这样的人交一交朋友,没有坏处。” 杨涟正了正道冠,后而对着这个四妹撇嘴冷笑。 “你一口一个武家哥哥,可是比我熟络多了呢!” 青衣素雅,将一缕青丝撩至而后,面色淡然,大方道: “如你所言,总没有坏处么。” 此时的杨氏兄妹简直与片刻前温风细雨、平易近人的形象宛若二人。 “那就快些吧,老祖在寻人了,莫要耽误了时间!” “还不是怪你,说什么似乎遇见了故人,非得拉上我陪你来叙旧。” 二人小心翼翼的直朝杨氏的领头人舱室而去........ 武庸三人立于舱室门口,目送着二人离开。 风陵郡四家联盟以青莲杨氏为首,如今杨氏在此,其他三家想必也来了吧! “论品评级啊!老爷,咱们去参加吗?”武常归抬眸询问道。 “不了!先去留香殿,把今岁的账清了,我欲托荀氏购一套周天星斗幡阵,以星辰之力冲破周天窍穴,争取在明岁寒食前凝罡练煞。” “界外征讨可没那么轻松啊!” 根据五雷营葛统领的说法,只要武庸两道同时凝罡洗煞,炼出法力,丹田虚界福地与周天中的两道法力足以让他超越寻常的丹道修士,能自如的操控法宝。 而有了法力,才能真正的修行灵官法! 相较其他,都可以放一放,利用外物先行洗炼罡煞才是第一目标。 “按那名贵子所说,这庆云界应当也是有不少的机遇,云英石,特色的灵药宝材,云道精怪.......似乎在九州也是极为受欢迎的?”晏云月低声自语。 “不用想太多,若是我等能在庆云界落得一席之地,这些自然能为我们所用。” “此时只待专心备战便可!” 武庸摆了摆手,关上竹门,行至窗前,百无聊赖的掀起玉帘,将云海的变化尽数收入眼中。 “那云英石似为诸界清气所化,清气化云精,云精凝英石,历三转变化而得永固之性!” 天清之气化英石,似乎能与九州大地的金石之气达成一些平衡,以中和金石重浊之气? 思绪间,又将那卷《抱朴子》翻出来细细研读,按阴阳之理,天清地浊之机,这庆云界合该是武庸的一场机缘! 也是颇为巧合了。 武庸便靠在窗沿观云海浮沉,心中研读丹法至理。 这上古文鳐于云海往中州浮游,云天之上无分昼夜,日月之光映照云海,昼夜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约莫第三日清晨,终于是脱离离了云海,入目之处,乃是一片高不见顶,深不见底的朦朦青空。 此处便是天渊。 中州的一处绝地! 相传天渊是上古时代仙神大战,重练地火风水后留下的一处战场,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在九州留下了这么一块青空缺口! 在九州的第一尊天仙出现之后,摄领群修,征战诸天三十六界,挪移各界仙山在天渊之上筑就了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从此之后,九州效仿各筑仙城,唯有玉京,是道庭纪元至高的仙土! 天渊之下是数之不尽的云鲸族群,它等以虚空中游离的蜉蝣精气为食,身形如岳,一旦成年便是金丹,其中少有道行的个体更是堪比四转战力。 每当道庭开启征伐之时,这些庞然大物便在诸天混沌界海开路,其后跟随无数宝舟,无量道军,横推一切。 在混沌界海闯出了赫赫威名! 这只号称天帷巨兽的上古文鳐入得了云鲸族群倒也不那么显眼了,论体型,也实在一般。 只是文鳐双翼修长,形体更加流畅,宛若飞鱼巨兽,云鲸则是浑然一体,更似传说中的鲲,自带着一种天倾般的压迫感! “此刻,我等已经入了天渊,还请各位道友留在舱室中,莫要走动。” “此........” 天帷世家那名金丹修士开始向客者唤令,其声如同真言律令,覆盖了巨兽背部小竹楼的任何角落,清晰的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听得这个声音,武庸这才合上《抱朴子》,抬头望向窗外。 浩瀚青空处,来往着或许数百头“鱼”,皆若空游无所凭依,有的倏忽间就跃然远去,有的静立原地,没有任何依靠,也没有动作,就那样凌空漂浮在青空深处。 吆! 头顶突然响起一声苍凉沉重的鸣叫,宛若来自上古的呼唤,震人心魄。 一道巨大的黑色帷幕眨眼间就垂落了下来,众人只感觉天色蓦的昏暗一片,武庸见状,眉头一挑,连忙向上去望去。 只从窗台上空看见一片苍色掠过,却不知为何物,而这天帷巨兽却是突然俯冲了下去,直叫众人一阵翻倒....... 及至十数个呼吸后,那片阴影终是露出了全貌,那是一只粗略估算已经超过了千丈的巨物,如同一座山脉般,从上古文鳐的头顶飞过,直教这天帷巨兽吓了一激灵,一个俯冲就要与其拉开距离。 这是,四转云鲸! 等闲一只就能毁灭一片小世界,若是闯入了东郡,只怕东郡三家齐上,也得付出无法接受的代价才能处理! 入得这高达万丈、深不见底的天渊,玉京也不远了......... 天帷世家的随队金丹轻轻安抚着这只渡兽文鳐,并且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重新爬云升上天渊,入了仙土。 云鲸族群受道庭节制,并不伤人,但对这等巨兽和巨型法舟还是会有一些本能反应,即使上面有道庭的印信,有时候难免也会有丝丝意外发生。 更多的道人则是以飞遁法宝直入天渊,至少,与云鲸各不相干! 入得天渊之后,天帷渡兽-上古文鳐轻轻的落在了这片结着白霜的陆地上,同时,天帷世家的金丹修士将文鳐背上小竹楼的禁制打开,对着众修呼唤道: “天渊已至,众多道友可自便!” 这金丹法师呼唤完就径直盘坐到文鳐头顶,闭目凝神,不在理会众修。 而小竹楼内,两队道童从中快步跟出,为众人指挥着如何通过天渊之上、玉京山脚的传送阵入得白玉京! 只是,还未开始下云梯,众人突的又感觉到脚下一震,天帷世家的金丹法师陡然睁开双眼,怒视着向文鳐头顶靠来的金鹏法舟。 只见此舟呈纺锤型,金光覆体,舟两侧各生双翼,舟首似鹏,有金喙,舟尾生得一双剪刀尾翼,其上印着一枚金色香炉族徽! “何人犯我天帷渡兽?” “速速退去!” 天帷世家的丹道法师左手轻拍脚下巨兽的脑袋,闻言安抚,右手祭出一枚宝印,气机牢牢锁定着上空的法舟。 符箓道-灵醮香法,这是十三上品世家之天香荀氏! 脑子思索片刻,这丹道法师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金符册。 [东郡武庸,入玉京,玉虚殿批,东郡武氏乃上族荀氏旧姻.......] 没有回答那天帷世家的问话,法舟上只冷冷传出一道问令: “谁是武庸?” “你姑奶奶来接你了!” 嗯? 武庸与两名术士总管瞠目结舌,六目相对,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里!” “只是........” 未等武庸说完,那金鹏法舟上就漂出一道青气,蛮横的侵入天帷巨兽的护体罡风范围,直直将武庸三人摄入了法舟中,随后那金鹏法舟更是振翅而起,直冲玉京山去......... “哼!果然是上品仙族,这霸道行径也是上佳。” 上古文鳐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 这上品世家可真是架子大的很,把寻常州郡世家视作什么了?竟如此蛮横的侵入天帷世家的渡兽中拿人。 东洲天帷一族好歹也是四品世家啊! “那东郡的武家是上族荀氏的姻亲,荀氏那丹道圆满的炼神法师下天渊来接,应当是较为亲近重视,本座一届外人也不好拿着规矩多阻拦........” 天帷法师解释道。 他天帷世家主打的就是安全、稳定的客渡产业,若是传出去他族能随意在他们渡兽上拿人,只怕招牌就毁了。 故而须得和其他贵客解释清楚,以免误会。 更重要的是那法舟上的女修,乃是丹道圆满,已经初步孕神的高修法师。放在上古纪元,这一境界称为元婴,只是如今纪元,凝丹炼神同为三转,可三转和三转差距是不能以里计算的.......... 这样的上族真修,他最好还是不拿着规矩去找麻烦了,以免闹的不太好看! 而往玉京山飞遁的金鹏法舟上。 武庸三人一阵恍惚,只听到一声喝问: “你就是那个投拜门帖投到老祖宗手上的愣头青?” 第四十六章 荀氏 啊? 武庸脑袋一阵浆糊,连忙翻出荀老太君留下那张荀氏的传讯符。 当初令道童低言传讯,他的道童还纳闷这通讯符是不是坏了,怎么只有发了几条讯息就没权限了........ 这? “你小子胆儿够肥的,敢扰老祖宗的清修,还劳累你家姑奶奶亲自驾舟来这天渊接你!”这责问中带着深深怨怼和一丝打趣。 武庸顺着声音望去,一披着云锦束腰法袍的妙龄少女,右腕上挂着一串铃铛,双手抱胸,站在法舟的龙首上,趾高气扬的俯视着三人。 看着年龄也就十五六岁出头,但武庸可不敢小瞧了她,这绝对是一个当之无愧的丹道法师,或许还真是他的姑奶奶辈。 “唔.......荀.....姑奶奶......”武庸犹豫半响也不知道该叫什么! “臭不要脸?谁是你家姑奶奶!” 金丹女修右手直指武庸的鼻尖,呛的他说不出话来。 那该叫什么嘛? “哼哼!算你运道好,这时候老祖宗正在族中清修,让我领你去见上一面。” “不论你是成心还是无意投帖传讯到了老祖宗的手上,总之这是你的运道,大概也是你唯一一次与老祖宗见面的机会了,且好生利用!” 这看似刁蛮的少女法师心中却是看的通透。 恐怕这就是那嫁入武氏的九姑祖留下的最后一丝情分了!因此老祖宗才耐下性子让她来接这家伙见上一面。 她只怕这愣头青不知道这个中道理,便多叮嘱了几句道。 “嗯........我明白了!” 经过她这么一点,武庸的眉头蓦然一挑,了然的点了点头。 还行,也不笨嘛! 荀婧又多看了这青年两眼,这家伙在荀氏可有着不小的名头,当初九姑祖可是在族中闹出来好大的声势。 荀家宗子一脉担保了其两千余万道铢,在贾氏的三阳宫中拿了一枝扶桑木。 这样的手笔在整个上品世家中也是罕见的,寻常人拿不出、也不敢做这个主,最后还是宗子一脉,给那位九姑祖做了担保! 此刻见到武庸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身价不菲了吧? 金鹏法舟上的真灵道纹闪烁灵光,淡金色的法力自道纹中满溢垂落,整艘法舟完全化作金色的上古天鹏,双翼一展,迎着天外罡风,撕裂云层,直朝三天之上的玉京仙土而去。 在法舟近飞速爬升之时,武庸敏锐的看到了玉京自天渊往上,那凝如白玉的山石,山石间灵药如茵,宝树成林,其中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些许身影在活动? “那是沧溟风氏的园子,别看他们这玉京山下的万顷灵田倒是照料的的好,炼丹手艺可臭了,出了名的臭!” “千万别买风氏的丹药,那所谓的天火炼丹满是焦味,阳毒严重!” 看着那玉京山腰上的灵园,荀婧面露嫌弃! 这沧溟风氏不知是在那里得了一道丹法传承,引天火法阵,用法器、法宝大规模的制式炼丹,这丹药产量确实高到离谱,迅速占据了九洲一半以上的市场。 但那天火炼丹之术.........不论什么丹药,练出来都是阳性,丹药药性也就那样。 玉京的丹道算是毁在他们的手上了! 荀婧撇了撇嘴。 “话说,你们今年的论品定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九姑祖便是东郡武氏的唯一一名丹道了吧? 这次定品他们岂不是连六品的门槛都保不住了? “唔.........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时间去参加了!” “明岁寒食之前,须得去参加东洲仙城领衔的界外征讨,得赶着忙在寒食前凝练罡煞了。” 武庸轻轻摇了摇头,又定神问道: “本欲来玉京或者云梦仙城购置一页周天星斗幡阵,效仿道庭护法力士,假外物以星力辟窍,不知荀氏可有那幡阵?” 道庭的上品道兵便是常常以星辰之力辟窍,直入罡煞期,从道兵培养到修成罡煞力士,总共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年。 至于外力辟窍的后果,左右不过在罡煞期后多打磨一段时间!毕竟跨界远征在即,尽早成就罡煞百益而无一害! “周天星斗幡阵?星道法宝啊!倒是有些冷僻,这我得问问族里............” “倒是你,我记得九姑祖为你讨的那枝扶桑木才没多久吧,就已经要筑基了?” 荀婧眉头一蹙,周身法力便是一凝,陡然化作一抹烟云缠绕到武庸身侧。 这抹烟云刚一靠近武庸身边,只看到一枚青金色宝丹从其胸腹闪起无量豪光,竟直直抵住了这抹烟云的,不使它再靠近分毫! 嗯? 这异变倒是让荀婧起了心思,这缕烟云更加浓郁,硬生生要侵入宝光中。 突然! 武庸丹田内扶桑木孕养了数年的炎道道韵与天然还丹的法力交融的陡然化作一颗青阳大丹。自武庸周身爆发出无量宝光,如风之凌厉,炎之暴虐,直直将这丹道少女的一缕灵香气给崩散于无形。 “你这是?” “结丹了?不对.........是一颗外丹呐!” 荀婧右手微抬,直指武庸,愕然道。 数年前九姑祖还在为他求取扶桑木以求维系丹田,踏上修行路! 如今,不过短短数年,已经在考虑凝罡炼煞,练就一枚外丹了。 这修行速度,真有这么快的? “你,该不会是修了禁术邪法吧?” “我告诉你,道庭是不允许修行禁术邪法的,否则,你只怕要被塞进北海去填海眼了!” 荀婧面色一凝,警告道。 道庭唯有对巫压禁术、鬼神邪法不能容忍! 哪怕是上古时代以来道庭重聚九州四海,聚上古残灵以凝练十万英灵天兵。但仍有不少上个纪元的仙神陨落后的残灵落至九州各处,这等邪法直指那些残灵的本体。 历代甚至出过不少修行邪法,借此沟通到了上古仙神残灵的散修,最终,那一只只残灵化作了邪祟鬼神,闹出了多番事端。 曾有丹道无暇、凝神法师修行地煞神通-通幽,又习压胜巫蛊之术,在凉州召来了一只太岁邪,致使四郡之地化为阴土,两名真君一死一伤,数十名丹道、数之不尽的术士道人毁于一役.......... 以至于如今对修禁术邪法的散修和道人,道庭是持绝杀的态度。 武庸这奇怪的修行速度,可也太不正常了! 正当武庸在犹豫该如何打消这位小姑奶奶那一份没必要的怀疑时,脚下一顿,金鹏已然是收起双翼,化作一法舟落至了地面。 “到了!” “随我去面见老祖宗吧。” 荀婧神色一定,右手一挥,四人变从法舟中落至了地面。 举目望去,是一片几位宽阔的玉石广场,青玉为阶,白玉作栏,琉璃化外,其中雕梁画栋,勾檐飞角,乃是一片望之不尽的建筑群。 最引人注目的是,此处每隔数步就有一座束花玉柱,旁边是一座燃着袅袅白雾的香炉,沉沉白雾垂落至地面,与那青玉阶,白玉栏融为一体,堪比传说中凌霄仙宫的缥缈....... 无孔不入的此香气侵入了众人的鼻中,令人心旷神怡,也更让几人确定。 这不再是九州,而是玉京,是每一位向道修士的乐土! 四人不语,荀婧领头,武庸三人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其间传廊过道,辗转了不知多少的宫殿,差点将武庸几人绕晕。 最后,停留在了一座通体紫檀打造的宫殿前。 “老祖宗,人带来了!” 殿门未关,荀婧站在阶下轻轻呼唤一声,而后再小步迈入了宫殿中。 武庸三人也不敢擅动,直直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良久后。 “进来吧!” 一声苍劲的呼唤自殿中传出,武庸的意识海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站在了一处宽阔的宫殿中。 宽敞而简洁的布置,四周也无什么摆设,就紧紧最上方有一座案几,三张玫瑰椅罢了! “九儿也去了,就留下了你这么一根独苗?” “模样倒是生的标致!” 上首的座椅上,淡漠的话语从其边上传出。 一精神烁烁的老者坐在案几上,手中捧着一本云箓紫符,百无聊赖的评价着武庸。 前些时日,荀氏的大真君便是在玉虚宫中当值,怀中玉符便传来了武庸的请讯,请求入玉京,拜谒荀氏。 也是如此,他就顺势在玉虚宫发了一道中旨,允许武庸进出玉京! “见过老祖宗!” 闻得此言,武庸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身形一正,对着荀氏的大真君便是一礼! 此举惹得后方的荀婧嘴角一抽,那是你家老祖宗吗,你纳头便拜? 首座位上的大真君将手中的云箓往座上轻轻一放。 “昔年,九儿和小十七也常在这座香檀宫中玩闹,还曾经打坏了我一座紫金香炉!” “不觉间,小十七早些年化了道,九儿也已远去........” 荀氏大真君一时陷入了回忆中。 当年,荀氏的老九,那个最调皮的小姑娘,犯了事就躲到紫檀宫中,也是这般,求着这个老祖宗帮她逃脱族法。 如今,确实连她也寿尽了! 昔年故人一批又一批的离去,就连袁家那尊太阴老尸都化作尘土了,我这把老骨头,又还有多久寿元呢? “你与九儿眉目间有四分的相似,你更英武,更年轻,你的眼睛,却更有攻击性!” 荀家大真君打量着武庸,轻轻一笑。 九儿这机灵鬼,恐怕是特意留着老夫的传讯符,也不告知面前的小家伙,自然而然的早就了这一番际遇! 真是的,死了也不让人省心~ “且上前来让我看看,那株扶桑木如何了?” 大真君对着武庸招了招手,呼唤他上前来! “这贾氏的扶桑木啊,可是九州中最顶级的天地灵根之一,种在你的丹田,确实可助你迈入道途!” “但修行之道,重在修,你的成道之路,恐怕就只能应在这扶桑木上了。” 若是将这扶桑木孕养化作一株建木,哪怕是灵根有缺,却也是能直证真君之位。 仙道漫漫,绝非仅仅一个丹道就能概括......... 武庸小步走上前去,微微躬下身子,蹲坐在那大真君之侧。 只一抬头就望到了荀婧那越来越扭曲的秀眉。 蓦然,只感觉一只大手轻轻拍在了头顶上,武庸顿时感到汗毛倒竖起,神魂颠倒。与元神真君的近距离接触,哪怕后者已经倾尽全力压制,也让武庸险些崩溃! 但很快,那恐慌感就已经褪去。 只感受到一股庞大的气入了丹田气海。这浓稠如云雾,又似是沉香之物入得丹田后,便开始将那青金色的太一青玄自然还丹与扶桑木勾连作了一块,天清地浊之势开始真正形成。 那粗木无枝的扶桑木上陡然化出了三百六十五颗枝丫,而那天然还丹则是取了其炎道灵魂,化作一颗青阳大日挂在丹田正上方,播撒着余晖......... “你倒是有造化!” “荀婧还担心是不是九儿放心不下你,为你留了邪法,希望借此为你护身,原是得了一颗聚阴阳之理的天然还丹。” 荀家大真君却是嘴角一勾,如同一普通老道般,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那天然还丹乃是第三转变化的天丹,沧溟风氏年年炼丹,那几个老家伙整日琢磨大丹,数千年来也就练了两颗介乎与砂丹与天然还丹之间的半成品。 还博了一个炼丹最臭属风氏的美名! 却未曾想到这小家伙得了一颗。 “不知你这颗外丹是从何处得来,蓬莱海吗?那蓬莱八脉中倒是有能人!” 服下天然还丹,辟开天然还丹福地后,不断的摄取金石之气,五石散的药性突进四肢百骸,直入天然还丹,不断变其性,化其根,若有纪元最终,当可将天然还丹推至天铅自然大丹! 也就是距离那已经服下便能白日飞升仙丹一步之遥的伪仙丹。 有了此丹,倒是能续上他家的道统,又有了丹道的敲门砖! “倒也不是,前些时日,家中供奉的五雷营中一雷将属神苏醒.......为我开炉炼丹,倒是意料之外的成丹-天然还丹!” 武庸将那炼丹经过一一道来。 “运道,运道矣!” “小荀婧,这便是本尊教与你的,时运不济,修道无门,时运一至,那便是成道之基!” “运道,是最虚无缥缈的一道。” 第四十七章 荀氏宗子 “合该如此,你经此一劫,才会有这一机遇!” 荀家的大真君听完武庸的讲述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便是古修士常常说的,出师之后要入世历劫,劫满难消,同时总是会伴有收获。 当然,若是没渡过这劫,也就成了别人的机遇! “不死之要,道在神丹........这外丹法啊,得一枚大丹难,但得了还丹之后,更是千难万难,服饵药金,亡者众多..........” “金若成,世可度。金不成,命难固!” 大真君略一感慨,却也是点出了外丹道面临的最大凶险。 外丹法到如今不为主流不是没有原因的,若非才情出众,服下还丹之后便不敢再往前一步,终生止步于服丹后的境界。 可偏偏又炼不出来第四转的天铅自然大丹,更别说夺天地造化、服之便可飞升的神丹了! 当你服丹成就术士甚至法师尊位后又怎么会不想着再前一步?再前一步势必要夺金石之性,摄阴阳之机,又是入了那凶险的服饵药金之路........ 荀氏却走的是符箓派,灵醮法-香道! 炼神道与符箓科仪之下衍生的一道,燃香厌福,泥丸宫内定元神,以无量灵香为介,证得七阶香箓尊位,一阶练气,二阶术士,三四阶法师,五六乃位真君........ 虽谈不上源远流长,却也是传承有序! 丹道,练气道,炼神......乃至各类仙路都有可能会断绝传承。但符箓派,基本不会! 除非是自家老祖被强人在外强杀。 否则,即使是真君老祖坐化了,其箓位传给下一代,短时间内,又是能成就一尊位! 符箓道修士上位的路只有两条,一是以道纹道韵推进自己的箓位,二是继承长者的箓位。 除却那几尊仙人氏族外,道庭十三上品世家,加上九州仙城的九个二品大族,只有修符箓道的几家数万年来屹立不倒。 外丹道可不好走啊! “此次你归入族中,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大真君收回右手,将案几上的几卷云箓天书推至一旁,偏头看着武庸问道。 “禀老祖宗!今儿个我入玉京,一是未曾拜谒过父亲母族,就前来.......” “其二,便是我将为云梦仙城征召,要往那跨界远征参战,是以想顺势在玉京购的一周天星斗幡阵。以星力淬体,求得道兵法踏入罡煞.....” 武庸毫无保留,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此时面临的困境讲了出来。 他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出资得到一尊周天星斗幡阵便可! 看着面色紧张的武庸,荀氏的大真君又是忍不住被他逗乐了。 那幡旗不过是仿上古周天星斗大阵练的一制式星道法幡,休说是堂堂荀氏,哪怕是玉京脚下三十六中品世家,也不过是举手可得。 左右不过一件百十来万道铢材料的法幡,只是由于星道道则只有天渊上的玉京更为浓厚一点,更易练就罢了。 到次数,老真君也是颇为怜惜的看着这个曾曾曾曾曾孙辈,低叹了一口气: “云梦的跨界远征?以东洲的一惯的性子,那大界恐怕也不会超过四品吧?” 三品大界有能出仙位的潜力,一品大界中有至仙半圣! 如今的九州大界也不过准二品,只是九州乃是上一个纪元的神州碎片重聚,道与法最是完善,实际战力要比评估的高上一品。 “你还修了一道兵法是吧!嗯,小荀婧,你持本尊手谕与紫薇垣一趟,令星宫清出七星台,让武小子入内修行月余........” “紫薇垣乃是万星之源,以其中精粹星力灌顶,足以使你肉躯无暇,经窍圆满了.........天星映地金,对外丹法也有极大的好处。” 说着,便将一枚紫金符令弹到了荀婧手上。 看了看武庸,再度轻笑道: “雄姿英发,顾盼神飞,确实是修魄道的好苗子,你当主推道兵法.........这丹道,辅以为轻修便可。” “我恰好有一灵宝,乃是昔年在界外与一妖道争雄所得!” 大真君右掌朝上,轻轻一抬,掌心中顿时出现了一道黄光,往武庸身上轻轻一指。 下一刻,武庸身上立刻披上了一件宽袍大袖的黄衣,那英挺身姿将这件黄衣撑的威仪四荡。 “不错,站直了!” 老真君隔空一点,把武庸直直定在原地。认真扫视一番后,点了点头。 “此宝以玄黄母气练就,喜宽袍大袖,那道人着黄衣、带黄冠、持九节鞭,玄黄之气垂体,诸法不侵!” “予你护身,当是能护佑你道途顺畅。不必担心物主上门,原主元神印记已散,那阳神道人想必也早已经身死道消了!” “且去好生修行,练成罡煞之后也不必再来宫中拜会,吾将去那幽州长生仙城,你自回去便罢。” “只是,以后若是有暇,当多往留香宫走动.........” 也不听武庸的拜谢,大袖一挥就将两人扫出了宫外,闭上了殿门。 天然还丹,还有那卷宝诰........ 荀氏的老真君目光一凝,同样从自己的泥丸宫中取出了一枚三皇宝诰! 金色的宝页,上有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为右位,人皇女娲坐左尊。 此竟是上古禁法-三皇宝诰! 授《三皇经》者,奉持三皇,劾召五岳万神,紧急欲险,可诵读经文,感通神祇救护,其功用威力无穷无量。 “昔年,我于混沌界海得此宝诰,同得的宝物中尚有一枚运道真言律令-时来天地皆同力,始终未能领悟!” “可惜,九州运道不显,这道律令真言只怕是又再得沉沦万年了。” “那武家小子,也是得了一卷上古的宝诰么!似是道兵一流的宝诰,也不知是哪一尊灵官星将留下来的,看来武氏青云不绝,当是应在了这个小家伙身上!” 嘿!运道律令恐怕只有这身含青云大运之人可解,不知他可否能真正的修成丹道,与我破一破这运道真言? 随即又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却是不该,却是不该!连我都因寿数将近,寄希望于这缥缈的运道了吗?” 他顶尖元神真君,通晓三皇感神禁法,集符箓、炼神二法于一身,都无有头绪,何况一稚子乎? 低叹一声,荀氏的大真君便是化作一缕青烟,出了留香宫,直往天外而去。 活的太久,昔年故人一位又一位的离去,本以为已经无谓了。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只怕是,依然不甘啊.......... 却说武庸二人。 被那大真君一袖子甩到了殿外的青玉阶下,二人面面相觑。 “果然是家花没有野花香,我在族中为几位老祖宗鞍前马后,也没哪个老祖宗赏我一尊灵宝。” “哼哼!倒是你,轻易就得了赏..........” 荀婧冷冷一笑,盯着身披黄衣的武庸,腻歪道。 这灵宝可是真君乃至仙人的护身之器,在禁制,法禁之上依然是生成了独属的道纹,是几乎不可复刻的唯一之宝。 她只有一件青云炉算得上半件灵宝胚子,还是金丹圆满之日,以玉京道官第三之名在道庭所领! 好个小贼,入这留香宫卖惨打秋风来了? 还未等荀婧开始刁难武庸。下一刻的变故就让她如同后劲皮被捏住的小猫一般,捋直了身子站在一旁。 “见过宗子大人!” 荀婧立刻板直的站在一旁,朝着来人深深一躬。 只间从飞檐转角下,一身着金冠紫袍的威严男子从旁迈出,身后又有两名随侍道童紧跟在后。 这威严男子的四方步看似轻缓,实则一步就跨越了无尽的距离,直达武庸二人身前。微微蹙眉,问道: “老祖宗可是说了什么?” 看了眼武庸身上的黄袍,面色稍缓,声音倒是温和了下来。 “老祖宗可有口谕?” “禀宗子,老祖宗口谕,令我持令带武庸入紫薇垣一趟,使七星台诸修为其接引星力,修成无漏之躯!”荀婧笃定的回答道。 谁不知道宗子与那九姑祖是同脉、同房、同父的兄妹,当初那枝扶桑木就是他担保下来的。 此刻见武庸被荀婧接到了紫檀宫,怕是不知道得怎么穿小鞋了。 可不能让他抓到把柄! “老祖宗倒是对武庸青眼有加?”荀氏宗子眉头一挑,颇为惊讶的望向武庸。 “既如此,你先与我去把今年的账划了,我正好也有话跟你说。” 这荀氏的宗子似乎对武庸并不陌生,谈吐间直接就以长辈的姿态指挥着武庸。 右手一招就将武庸摄走,离开此处,只给荀婧留下了一句命令。 “你且等着,等我忙完了再带武庸去紫薇垣.........” 惹得荀婧在原地不满的跺脚,可又不敢反抗。 那可是宗子啊,炼神圆满,只待法箓蜕变,劾召一只真正的四转神灵,便能成就真君,为荀氏再造一尊四符箓位! 苛于律法、族规,可实力却是恐怖的要死,昔年那尊坐化的老真君不愿将箓位给他,带着私心传给了自己的血裔.......他也不恼,却是自行闯出了一条路。 修道仅仅千余年已经半只脚踏入真君台阶了! 并将原本就要分崩离析的主脉以他为核心重新凝聚到了一起,活生生打散了了荀氏的内部矛盾......... 第四十八章 星道 “我是你祖母的嫡兄,吾名荀启。你当唤我一声老祖!” 中年男子收起了武庸捧过来的芥子囊,也不清点里面的道铢,却是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惹得武庸连忙躬身一礼,唤了一声老祖。 “你这两年表现还不错。” “丹阳之役虽然稚嫩了些,被各家推出来投石问路,但表现也算得上中规中矩了。” “那枚天然还丹也不错,两道同修的话,以武氏的底蕴,或许你是能应和当初起誓之言,真就证得一尊衣逯道将之位。” 荀氏宗子满意的打量了武庸一眼。 这个小家伙自得了扶桑木,开竟经窍,证力士,又得了机缘,练成了这么一颗直指三转的大丹! 他的未来已经板上钉钉,必是两道同修的上修法尊,神盼护法。 “啊!您?” 武庸突然有些语塞,只感觉似乎一切都被对面之人给看穿了。他竟是如此深不可测?仿佛一切在他眼前都顿然无形......... “哼!你多想了。” “你道当初兴兵辣手打杀武氏一半的道仆,其他人等为何如此配合的支持你?” “身为武氏外祖,你族中十二外契总管,有四位是我派去的,你的一切我当然知晓!” 荀启面色一撇,冷笑道。 老九的孙子、家族,他可是遣了人盯着的。武家兄妹几乎时刻发生的异常都会被传至他的手中。 只是目前,他们干的倒还不错。 武庸一寻思,也想通了这件事情,重整武氏时,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却出奇的顺畅,包括引进北海独特的龙马,蓬莱航线的迅速出手......... “多谢老祖如此关爱我兄妹几人!”武庸后退一步,朝着荀启再次一躬。 而后者并不推辞,坦然的受了这一礼。 “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此行所思所想所求,本尊也都知晓。只是没想到老祖宗会对你青眼有加!” 荀启摇了摇头,他本意请两尊道营护法直接帮武庸开窍,再请仙傀门的血肉道法师助其练就无暇肉身。 既然老祖宗用他的玉虚令,号令紫薇垣的上修们为武庸接引星辰之力,那倒也不必麻烦了! “星辰之息炼形,乃是正法,并无不可,等你肉身无暇之后便可凝罡炼煞了!” “我遣人和云梦的景氏打了招呼,必不会让你陷于险地,你去了庆云界,便摄取当地的资粮好好修行一段时间。” “其他的你不用管,只需要将你修行的任意一道证就三转尊位。那算计你的巡江道史,总归会让他有下场的时候,届时我可以直接把你抬上那巡江道史之位。” 荀启倒是能为武庸准备好前路,若是武庸能在庆云界证就三转尊位,他就把那徐胤处理了,扶武庸上位。 若武庸不成,他就只好让家中随意一个族人去领那巡江道史之职了。 玉京愈发风声鹤唳了,一旦有变,距离蓬莱海最近的东洲马上就能化作兵家必争之地!那是掌管着九州大界中海陆资源交流的要道之一。 总要拿在自己人手里! 眼看武庸的能力与机缘都还不错,荀启,荀宗子也是起了心思,想要通过东洲武氏,在九州与蓬莱海间埋下伏笔。 明面上又能以报复徐胤之名作为掩护......... 只是,这还需得武氏、武庸支棱起来,最少得成就丹道吧! 这? 武庸还未反应过来,日后的路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总归是有些不适,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只是了然的点着头。 “那你便跟荀婧出发吧!离寒食也不过百日了,百日内练就无暇道躯,凝罡练煞,也应当没有太多的其他时间了。” “武氏的定品道庭的评估应当仍旧是位列六品,你在丹阳的表现还不错,加上荀氏的关系,也就保留了世家一阶的基本权利.......” 短暂的与武庸交代了一番,荀启便提前中断了二人的叙旧。于他而言,亲情为一,情分为一,但其价值仍旧是占主体的成分。 武庸若是能证就三转法师之位,届时,自有叙旧之机,此时,也不只过是经手一番他的安排罢了! 二人的交流几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武庸就被送回了荀氏族地,而荀婧、晏云月、武常归真立在原地,看着才出去没多久的宗子,就被送了回来,快步向前,唤上了一声: “宗子!” “老爷!” 此时的武庸神色有些斐然,也不知那荀氏的宗子是何成分。对武氏似乎关照有加,更是对他未来的路线也规划好了! “唔........这边诸事已毕,荀家姐姐可否带我入那紫薇垣修行?” 武庸转头给了武、晏二人一个暂且安心的眼神,而后向荀婧询问道。 “哼哼!。” 这声称呼至少比开始的姑奶奶要悦耳多了,荀婧冷哼一声,带着武庸就朝留香宫北而去......... 玉京开辟后,一代代的真君法师不断的改造着此处,周天星辰,三天云海,数之不尽的奇观被炼入了这片小世界。 而紫薇垣,便是最负盛名的几处奇观之一。 传说紫薇垣是星界三垣之一,是星界的中心,以北极紫薇星为首,含一百六十三颗主星,乃是北极中天紫薇大帝居住之处! 虽传说已不可考了,但九州玉京顶的紫薇垣乃是横推诸界,分别取一界的主星祭炼,正含三百六十五颗主星,乃是九州唯一的星道宝地。 道庭内外有无数的修士斥巨资来此修行星道,祭炼星辰之宝。 而风陵杨氏的兄妹此时便是在此等候,他二人欲寻一座对应主星的宫殿,祭炼一星道元莲......... 只是等了一下午,眼看快轮到二人进场了,却发生不妙的变化。 “今日紫薇垣闭了,嗯.......这段时间或许都会闭门,诸位道友,还请下次再来?” 一名丹道法师,对着众人乐呵呵的拱手道。 但其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停留,将对应三百六十五主星中的修士一一提了出来。 “怎么回事啊?我等了这么久了,你告诉我要闭门了?” “这紫薇垣是属于我们道庭群体的东西,既然是大家的东西,你们怎可私自闭馆?” 抱怨之声不绝于耳,星宫紫薇垣的入门票务确实难得,这一次要是错过,今后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然而垣内人员没有搭理他们,而是如同一只只小蜜蜂般,飞速的清着场。 直到过了约摸盏茶防功夫,紫薇垣的十数名星道法师法师齐齐现身! “东垣已封闭隔绝,西垣已经清场,北垣也已经........” 荀婧取出玉虚令,以道庭中央的名义,要求紫薇垣清空全场。十七名星道法师,接引星辰之力,为武庸洗练周天。 眼看已经清完场。 荀婧领着武庸便入了紫薇垣,直直去往三百六十五殿的紫薇主殿之中,十七名丹道法师也紧紧跟随在后,时刻准备为武庸接引浇灌着星力为其洗练身躯。。 “那两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是啊,是啊!为什么别人可以进去,我们不行?” 刚刚被从紫薇垣的轰出来的诸修面色也是愈加难看。 “嘿嘿!那可是荀氏的人。” “那可是玉虚宫常驻的掌权世家之一,你确定要逮着他们?” 又有旁观者冷笑,打击道。 只是杨氏兄妹突然面色惊异的扫视着对方,不敢置信道: “武庸,武庸怎会在此,还受到这般的待遇?清空整个紫薇垣,单独供养他使用!” “他莫不是攀上哪一族的贵女了吧?” 杨涟面色怪异,见得武庸再次出现在紫薇垣,封锁整座星宫以为其私用? 前不久他们可是在天帷渡兽是刚刚畅谈一番,待得他们在玉京安顿好地方,得了紫薇垣的入场券后,与他们相交的武庸确实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吓! 武庸,一破落世家之子,怎会如此? “你忘了,天渊之上,那天帷世家的法师不是说过,荀氏是武庸的母族么?惹得荀氏丹道法师亲自迎接.........” “难怪没落在东郡也没几个人敢打武氏的主意,原是靠山在这玉京!” 杨青衣喃喃道。 清空整座紫薇垣,只为供其一人使用,只怕,是要修行何等的大术?亦或者是祭炼什么顶尖的法宝? “那我们也先离开吧,眼看紫薇垣已经是封闭了,这星莲怕是祭炼不成了。”杨涟无奈道。 风陵杨氏号称青莲杨氏。族中的元莲古经乃是上古木道顶级道法,通过酝养不同的法莲以获取不同的道则以及道纹,属于养炼合一之法。 九州无甚星道道韵,好不容易来了趟玉京又出了这档子事,恐怕这星莲,暂时是没有机会祭炼了。 而此刻的武庸,入了紫薇垣,经过一座又一座的悬空宫殿群,肉眼所见的是一座座宫殿对应着无垠深空上的淡淡星点,缕缕微光自上而下照射在这合三百六十五座主殿中。 这便是星辰之力了吗? 上古的周天星斗,河图洛书,道则崩塌之后化作的道-星道。 武庸找到最中心的紫薇主殿,盘坐到大殿中央的帝台之上,运转着着灵官宝诰中记载的练形法,吸纳星辰之力融入灵力中,二者合一化作流光直直灌入经络身躯中! 武庸五指化拳,拳心二指又化作剑指,结五指拳心印,无视着经络大窍中的剧痛与内袍上的微微血渍,咬牙纳星力入体。 以最粗暴的方式,强自练形! 在旁拱卫的十来尊法师紧紧的站立在一旁,盯着武庸用星辰之力灌体辟窍。 生平还是第一次见修道兵法的力士,敢劳烦让十数名法师拥垒着,护他辟窍炼法! “好了,结阵,接引星力,下面的小家伙要开始动真格了。” 十七名丹道法师中,最中间的那位面色一紧,叮嘱道。 以星辰之力练形并不是很偏门的做法,道庭的道兵们就常常以此法批量拉高覆海力士的数量,再让力士道兵们为道庭征战四方,反过来归还所消耗的资粮! 但武庸竟然要同时借此淬体,练就无暇道躯? 各法师带着疑问,施法接引星力,紫薇殿外又是十数道星辰之光垂落,直直照射在武庸周身供其使用....... 第四十九章 回府 紫薇垣闭馆两月。 直到如今,年关已过,才重新开放。 期间有不少急需入星宫,欲在紫薇垣中练法祭器的修士,尽皆被拒之门外,其中亦是不乏三四品的高门贵子。 只是在得知乃是由玉虚宫出的谕令后尽皆避而远之、不再多言! 天知道里面是哪位半仙子嗣.....亦或是某家大真君的传人? 待到星宫正式开始开放后,在星宫外等待了许久的诸修也没能见到那名神秘的贵子到底是何人。 只是取了通行令便开始有序的进那紫薇垣中修行......... 而此问题的根源。 身为罪魁祸首的武庸却是已经是趁人不注意出了星宫,拜回完荀氏后就赶巧的离了玉京,乘渡兽直达东洲! 离了天姥山下的天帷世家,武庸于袖间取出一片青竹叶,对着指尖捏着的青叶轻轻一吹,立时便将其化作了一扇长约十数丈,宽约丈许破风舟,舟上旌旗飘摆,聚九天罡风,化作离弦之箭,纵横于青冥之间,直奔蓬莱方向..... 与来时的谨小慎微不同,历二十一日星力贯体,直通天灵,又四十三日凝罡炼煞, 取九天罡气、地支辰土煞,以星宫紫薇垣为介,上引星力,下借那周天星斗大阵,于武庸周天中流转洗练,竟将这寻常罡气与煞气的结合升华凝做了上品罡煞-摇光星斗煞。 古有北斗七君,南斗六神,乃是三百六十五主星仅次于太阴、太阳的第一位列。 这摇光乃是北斗七斋的末位,南斗主生,北斗主杀,凝得摇光星斗煞,便也得了一道先天神通-移星换斗! 法力澄澈,又重炼了移星换斗、扶摇乾坤,这一大一小两道神通。 更重要的是明晰的天香荀氏的态度! 外丹已成,力士之途已至尽头,只需潜心修行,当日入九州立下的心头大誓应验之日,已经是抬首可望了! “哈哈哈!云月,常归,此玉京一行正是我等脱离牢笼之节点。” “自此以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只在身后留下数道爽朗大笑! 破风梭化作一道青色流光,于千丈高空聚九天罡风肆意飞掠而过,途进紫陵、风陵、寿春三郡,过往法师大修皆是心有所感,望了一眼自天际划过的青色流光! 武庸身披宽袖黄衣,内衬为一身蚕丝白袍,英姿雄伟的立于风舟之首,长袖袍角随风飘舞,又有一枚红紫银壶托在武庸手心。 自晏、武二位总管的视角望去,宗子身上的威势与压迫感确实已经超越了寻常丹道法师。 “宗子此行果真是鱼跃龙门,怕是已经........半只脚入了丹道了!”晏云月目光炯炯。 他忠于武庸,一是出于站队利益,毕竟成筑基之道便是在于武氏的供养。二是武庸待人,甚是不错,没有其他世家那种主奴之辨。 虽然嘴上自称天赋一般,但他一向认为自己与世家子般相比不过是缺了一些资粮罢了。也自认为自己与宗子的实力或许也是同一个梯队........ 宗子能以一敌三反杀三名术士,他凭一手瞬步也曾以一敌二,令对方一死一伤,四舍五入之下,相差似乎也不大。 只是,这玉京一行,怎得,宗子就半只脚迈入丹道了?那一枚外丹真就如此恐怖? “那是自然,这算什么,你结契我武氏来得晚,未曾见过二十年前巅峰之时!”武常归轻哼一声,与有荣焉道。 若不是当初那位宗子领了主脉十余位嫡系应召对那三品大界“云锤”的跨界大征,急功近利下以至于整只道军全军覆没......... 当初的武氏声势可是毫不逊色于郡府的。 可惜,可叹! 兵者,凶也,既伤人也伤己。当初位列五品世家的武氏,在一场惨败之后不也落得了个如此地步? 在武常归这类经历过哪个时代的总管道人眼中,他们又怎吞得下这口气。 正如武庸所言,从哪里跌倒就得从哪里爬起来! 望着舟首,着黄衣,托银壶,驭风舟而遨游青冥的武庸,武常归眼神一凝,打定主意要在接下来的跨界远征中为武氏闯出一个名头来....... 武庸右托着手中万鸦壶,驭使着破风舟出入青冥,好不肆意! “万鸦壶随我一同洗练罡煞,如今也是成了法宝,只是这凶鸦难炼,不知得何日才能成军啊!” 这万鸦壶当初的造价可是不菲,以最顶级的法宝胚子铸就,可这驭道法宝就应在缺失驭灵上了。 若是能补全火鸦道兵,当能直接挤进最顶尖的炎道法宝一列! 只得日后与其他世家多多走动,看看哪一家有合用的炎道禽鸟精魄了。 驭风法舟比之嬴氏的海国大龙舟速度都快了不止一筹,本该两日的行程在仅仅化了数个时辰,这还是在武庸为了尽量节省法力,并未全力祭起法舟的情况下。 法舟一个盘旋,猛的就坠到了地面,武、晏二人只感到一阵眩晕,再度回过神来已经到了武氏的府邸前。 此行竟仅仅只花了一个多时辰? 武庸大袖一甩,将万鸦壶收入丹田,掌心拈着一片青叶,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 “常归,那三匹龙马,遣人去天姥山下取回来吧!” 回来时只光顾着肆意猖狂的驭法宝出入青冥,却是忘了还有三只龙马寄养了在天姥山下。 叮嘱了武常归一番后,武庸便转身入了府中,来回两月有余,府内年关挂上去的花灯也还未取下。 府中来往的道童见得武庸也是轻轻一礼,随后继续去忙他们的去了。 “老爷!” “老爷!您可回来了。” 一向随侍左右的清莱道童听得武庸归来的消息,也是数小步并做大步,一路朝着外苑小跑而来........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这青衣道童气喘吁吁的赶到武庸身前,执帕擦干额头的汗水后,又是向武庸一一汇报着东苑与武氏府邸中的大体变化。 离家两月有余,府中也是自个儿过了一个年关,灵秀小姐已经回了道院打磨道业,不出意外的话,金明两年就可以辟丹田,开气海了! 武灵秀也得了一支专属道人卫队,来往接送护卫,不再常常驻于道院之中。 府中年底的收成大差不差,也无上下其手之事,与武庸评估相差不大.......... “只是,年关时,丹阳一名野修术士领了十数人特意前来拜访老爷,苦于老爷外出,西苑的夫人就将他们安置在了南苑的一座别院中...........” 听得此言,武庸眉头一挑。 野修术士?那是何人。似乎,他并未曾和丹阳的散修有过什么交流。 “你可知那名术士名号?相貌又是如何?” “回老爷,其人是一名身着青甲,披着一件红色罩袍的中年法修,似乎是叫.........崔鸦儿?”清莱童子犹豫一番,回道。 好像是叫崔鸦儿,还是鸦崔儿来着? 崔鸦儿! 武庸立时了然了此事,当初离丹阳之时给他留了讯,若是未来不定,不妨直来东郡,武氏正缺人........ 他果真来了。 “好,他果真来了,且带我过去!” 武庸朗笑一声,使道童指路,快步朝武家南苑的别院赶去。 而南苑中。 崔鸦儿领着十数名蓬莱海上讨生活的道人入驻这别院已经近两旬了,这期间一直未接到武庸的接见,只是与那南苑夫人有了一个照面。 这段时间也是颇为煎熬的! 今日,崔鸦儿领着追随者们照常在别院的校场上进行技击与法术间的博弈。 十数名身批竹甲的道人聚在一起,或持鞭、锏,或摄旗幡、执法剑一一捉单厮杀,其中水火齐发、风刃狂舞,当的是一片混乱....... “儿郎们,老规矩,谁能撂倒我,今天的酒我包了!” 崔鸦儿并未着兵甲法衣,披着一件单衫就入了场中,武烈坐在演武台上举起酒杯对其遥遥一指。 “哈哈哈,快快上来,且看我今日温酒战群贤!” 猖狂一笑后,崔鸦儿便是直接以一敌十,与这批手下斗起了法来。 只见崔鸦儿右手执一把分水三叉戟,如闲庭散步一般穿行在祝道人的法术与法器的洪流中。 或是略微侧过身子,或是水道灵力化刃,附着于分水三叉戟上,一一挑开各道人攻势。 “太慢了,太慢了!水铁炮重在一个势,却也不能只在原地凝势!” “还有你的吐焰之术,要凝实,要汇聚........灵力不纯,散作一片,有何杀伤力?” “涡流水刃,重在一个锋锐,水道灵力要极速的震动,化作水刀,还需多多打磨!” “..........” 这一戟,百年的功夫,又有几人挡得住? 崔鸦儿稍一用力,干净利落的将手下儿郎一一击败,其间仅仅是用了最寻常不过的技击,只是在面对其中几道颇为不俗的法术时才以法器对敌。 边战边为手下的儿郎们解析复盘着战斗中的时机、突破口。 “好了,还得好好操练。今儿个酒我是包不了,不过,烈总管给你们捎上了两坛泉露,够给你们解馋了!” 崔鸦儿摇了摇头,将垒在演武台旁的,两坛泉露隔空送到了众道手上,在众修对烈总管的拜谢中轻轻一笑。 转过头来一望,瞬间就汗毛倒竖了起来,直直见到一身披黄衣的英武身影,其眸间有似乎雷火交锋。 随即面色一白,脑海中突兀的闪过恐怖的一幕,无垠的深空,一座幽阴色的星体挂在深邃里,其间不可言述的道韵流转着。 这星体的银光陡然一闪,好像整颗星辰摇落,直坠地面,将一整座山脉泯灭于无形........ “武.......宗子?” 崔鸦儿强忍住脑袋中的眩晕,对着武庸一揖,内心却是暗骂一身。 这灵感怎的这个时候发作了?难不成又在不经意间接触了什么古宝? 第五十章 成军 “刚刚回来!倒是你刚刚的一番斗法,真是不错。”武庸由衷的赞叹道。 斗法天赋异禀的修士有不少,但几乎都是来源于自身的超凡,像他这样,斗法天赋上佳,又擅指点、授法的术士就是极少了! “将来留在府中做一练兵总管如何?” 武庸目光炯炯的看向崔鸦儿,与武烈引以为挚友,在二转中实力堪称上等,又有不错的统领之能,确实是一不可多得的人才! 在旁的武烈知二人相见,自己倒是该避嫌,借故有事,对着武庸轻轻一拱手就离开了校场。 待得武烈离开,犹豫了半响的崔鸦儿也是再度环视远处的儿郎们一眼,摇头拒绝了武庸。 “我们海上走惯了的儿郎,怕是大都无知无畏,入了府中反而会闯出诸多祸端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要是真入了武氏的契,他们这类游侠、方道出身之人,只怕是忍不住要犯便了各种规矩,最后平白落不得个好下场。 “宗子给我们些奔波劳碌的路子,我等为武氏在外奔走,当是可堪一用!” 未等武庸回答,崔鸦儿轻走两步,从挂在兵器架上的法衣中摸出来一芥子囊。 崔鸦儿单膝拜地,从芥子囊中取出一个黑木方盒,将盖子打开,给武庸看上了一眼。 竟是,一颗头颅? “宗子往丹阳,先与我五十万道铢之礼,又以二十万道铢让我等拜山那分水贼.........” “鸦儿自知我等不值这等重礼,乃是宗子宽仁。” “故而我等兄弟,以不见光的下流路子,摸得了那水麒麟妻儿的藏身之处,隐藏四周,埋伏左右,苦熬四月有余,终是等到了这贼人出现。我与儿郎们布下水火杀阵,将其困于醴郡,齐齐上阵,终将是取得了他的首级。” “若非如此,我等兄弟也无颜叨扰宗子!” 武庸连忙搀扶起这崔鸦儿,双目也是不自觉的往那木盒中打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夸赞他了。 “你有心了!” “可那水麒麟乃是凝罡炼煞,闯出了名号的水贼,此战,花费的代价也不小吧?你等参战的兄弟怎么样,伤亡如何?” 当初武庸自己连败三名术士后也就是灵力枯竭了,也是靠半成品的驭道法宝-万鸦壶,才打退了那名罡煞修士。 他倒是无法想象,寻常的术士该如何领一队道人,狙杀一名罡煞期的大修术士! “宗子却是不知,我等游侠方道,只练得胸中一口气,只修这念头通达!” “宗子以诚心待我等,若不能为宗子排忧解难,我兄弟又有何面目踏入这东郡一步?” 崔鸦儿面色一凝,伤亡是有,但也谈不上多大。他早就对那水麒麟的妻女动了手脚,以缚魂丝对二人下了咒,待到那水麒麟反应过来自身也是中了招! 他等游侠儿出身的游方道士就是如此,只求念头通达,虽然谈不上邪修但也不是啥正道,这骨子里已经是如此了。 这也是他拒绝了入武氏做上一尊高层总管的原因。 同样的人,放在不同的位置,无论是效果和下场都是截然不同的! “崔道友果真是异才,既如此,我也不弯弯绕绕了。” “你等游侠儿出身,快意恩仇,入了府制却是扼杀了自在道心,确实不妥。” “下月寒食之前,我欲整军百骑,应云梦仙城之召,往那天外天一行,征伐异界。” “你.........可敢与我同去?” 武庸上下打量了一番崔鸦儿,心中一动,就要邀请他同去界外。 这一是看他等游侠道人,行事颇合武庸的口味,战力貌似又颇为不俗。 这二嘛,也是不想府中刚刚精简的护卫道人一下子就损伤太多了毕竟嘛,战斗哪有不死人的?须得不断的扩充战员补给......... “天外天........跨界远征吗?”崔鸦儿面色纠结了起来。 他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修道之士谁人不向往那征战诸天,穿行于混沌界海的刺激于自在。 但他只是一名小小的术士,随他游荡蓬莱朱江的儿郎们更只是寻常道人,诸天,太过遥远了! “我本属意烈总管,但他如今已注意圆满,祭炼完了本命法宝,此时应当是留下府中凝煞炼罡,成就罡煞..........” “烈总管乃是家里人,罡煞府早已为他备好,你与烈总管道行仿若,但应当无处能得罡煞!” “不妨与我去那天外闯上一闯,若有所得,也未尝不能以所行功绩在府中换一份罡煞之气.......” 武庸继续加码,对于一个术士来说,罡煞之气,几乎是他们无法拒绝的,就算仅仅是兑换的资格! “何况,我已双道同修,成就了准法师之位,携上数尊重宝,一营猖君.......此去,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你我合作,于那异界闯出一二名号,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武庸丹田与周天经窍同时运转。炎道、风道法力顿时泄出一缕,其中又夹杂这摇光星斗之力、金石不移之性......... 仅仅是这一缕气机,就让崔鸦儿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敢与之相匹配抗! 既如此,也不必再考虑了。 崔鸦儿右手一摄,挂在兵器架上的法袍立刻化作一身青甲附着于其躯体上,而他更是肃然的退后两步,深吸一口气后,对着武庸深深一揖! “我等兄弟十九人,愿从宗子左右而应,但有敌人,锦帆一旗,必当为宗子破而击之!” “好!你锦帆旗,我与你签一外契,以等约外契的形式,你独领一营,只需战时奉我号令即可。”武庸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枚头颅,我收下了,这可着实是个惊人的礼物!” 先是得了一队强力的打手,又有这当初不了了之的罪魁祸首之首级,今日之收获,着实不低。 “你等几人且好生休养,待我点兵成军,整备数日,再齐齐往云梦而去!” .......... 新收得的锦帆一队、道兵一队、河东灵田护卫一队,北原归来的老卒一队,再去家生子中拉一队亲卫...... 凑齐一营道军往那界外参与便可。 修士道人培养周期过长,但不时有如崔鸦儿这等,心机、谋略、胆识尽皆有过人之处,隐忍数月就能狙杀一名罡煞大修! 而道兵虽机变不足,法力浅薄,却是更易晋升,若是机缘给的足,如武庸这般,不出几日就能尽通全身窍穴,证就罡煞力士之位! “得先让第一批道兵成长起来,以他们为骨干,才能借此立起一营体制合乎完整的道营!” 道营可不是随随便便拉是一批修道兵法的术士边可,得定编制,取符术,修战法、练法阵,一营道兵应当是从配套符箓、法器、布阵、后勤培养,包括人员补充尽皆完善。 道营,为道主而战,若是道主不幸陨落,道营却也不会一拥而散,而是有着自己的传承体系。 只是,目前,黄天道营还差得远呐! 思索间,不自觉就来到了北苑道营之外。 只见各队道兵或执符笔,潜心勾勒着流畅炎符与繁复的力士符,除开个别家伙对符箓实在没有天赋,坐在一旁编制幡阵,一边修整法弩........ “尤雪在这里吗?” 武庸迈入了道营府邸之后,四顾张望,却是没有看到尤雪的身影,对着各众人轻询道。 “在内院,尤祭酒也是闭关俩月由余了,一直未曾出关!”陈群将一张成品炎符夹起,晾在一旁,回道。 自从武庸离开后,尤雪也是闭关希望能辟开三十六窍穴,初步开启身体的小周天,有了这三十六枚主窍,经络与窍穴便是能形成一个整体。 小周天微一运转,便是整具身体都受到了灵力覆盖,力大无穷,刀枪难伤,有翻江倒海之力,号为覆海力士。 武庸顺着几人的指引直朝内院而去,却是不知尤雪这东郡道院本届的第一天才,在修行道兵法前就已经贯通十数颗大窍的她,能否自行练成小周天呢? 嘎吱! 还未等武庸进去,内院的门便被尤雪一把拉开,她今日穿的是一素色飞袍,典型的斋道打扮! 刚刚打开院门,身具天火道体的尤雪就感受到了武庸身上庞大的炎道灵韵,简直如同火炉一般,热息扑面而来! “我陷入了瓶颈期,不论如何辟窍,总是无功而返。只怕是.......寒食之前,修不成力士了。” 尤雪面色平淡,仿佛诉说着遇到瓶颈的人不是她一般。 这修行一道,在松在弛,修行路上遇到瓶颈也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怕是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行动了? “凝练多少颗大窍了?”武庸眉头一挑,问道。 “二十七颗之后,再无寸进........” 也就是说这两三个月,一颗窍穴都未能辟出咯?那倒确实是难办。 只不过! “我于玉京引周天星力淬体练形,如今依然是三百六十五颗主窍齐开,已是修得罡煞。” “好在我在当时,聚满溢的星力为形,为你准备了一颗星珠,以此化星力辟窍,当可祝你成功打通小周天!” 武庸右手一挥,自掌心悬浮其一颗星辰珠体,散发着点点银光。 其掌托星珠,对尤雪轻声安慰道: “无妨,瓶颈罢了,人体如大藏,取之矣,道兵法最不怕的就是瓶颈了。” “走!回院中,练窍,我为你控制星力输送,祝你一举构建小周天!” “............” 第五十一章 发兵 “快快快!” “河洛的青牛,岭南的香猪,南疆的云羊,太牢三牲要以红绸结花,缚好押到宗祀前进献。” “麻、黍、稷、麦、菽,须得以四足铜鼎盛装,四人一组,将其抬到檐阶之下。” “还有,酒醴、清露、玉帛、海珠.........都正齐了供到宗庙之下!” “老爷的出征誓师马上就开始了,都机灵点,别昏了头,做了那祭旗的牺牲........” 扶摇山-武氏府邸上下尽皆运转了起来,府中内外契约道外加数百仆童手忙脚乱的准备着誓师大典。 郡外两座庄园、郡北武氏兽苑、府内四苑,合二十余位术士总管齐聚府中。 而在武氏府邸的中苑,在宗庙的两侧立起一排的旗幡,有仆从各执杖、戈,交错在两旁。 宗庙朱门大开,两侧各置一牛皮大鼓,四名披甲道人各执鼓锤。鼓点沉稳,正合敬献祭礼的诸军缓步向前,绕过青岩阶,有序的进入天坛........ 鼓点密集而急促,那是他等在杀牛宰羊献彘,以三牲之血祭祀宗庙,以求此战缴获丰硕、大胜而归........ 鼓点高亢而舒缓,又有金铁之乐响起,那是祭祀正至高潮。 宗子入得宗庙,上香,一拜,奠玉帛,再拜,进俎,三拜!三拜而成,又有献爵,焚香,忘燎......... 其间诸般程序被武庸勒令删减,加上九州仙道,不祭神,不拜仙,只迎祖先宗庙之礼。 祭神?只怕拜的是苟延残喘的残灵,这等古神残灵,历经数个纪元,早就化作了邪祟,被道庭明令禁止不许祭拜...... 祭仙?真仙就高居在天渊之上、玉京之顶,无需任何人祭祀,也不会保佑任何人。 世家兴衰只在你一族自己的手上,道途如何也只在你自己的修行上。 求神无路,拜仙无门,仙路茫茫,孤身一人上下而求索,这才是真正的修行路! 立三牲太宰,献黍稷五谷,献布帛、美玉、酒醴.........早早便将仪式过了一遍。 瞥了一眼宗庙内满立的灰暗灵牌与魂灯,此时只有四张灵牌流转起灵光,魂灯上依旧燃着魂火,且极为旺盛。武庸轻轻点头,示意道仆们将朱门重新关上。 此时的武庸身披黄天法袍,宽袖与大襟两侧由阴爻与阳爻的两种符文勾边,内衬是另一件素色云锦法袍,乃是武氏祖传的护身法宝。 头发并未结冠,而是用一根青木簪轻轻盘起,鬓角只余几缕青丝垂下,脚踏青云屐,腰配一柄雷木法剑。 武庸右手微微搭上剑柄,快步走出宗庙,昂首阔步,威压四方,行至宗庙外第三十三层台阶之上,俯视着下方三营九十六道军.......... “道庭开纪四万八千余年,历经不知多少世,单单东郡,沉沉浮浮间已经换了二十七座世家。” “道途求索,不过在财、侣、法、地四字!” “法,我武氏的风道古经也能直通三转,诸君不曾为此烦忧。” “侣,入得武氏,定下道契,我等便是道途之上的伴侣,以这扶摇山为纽带,一代代下来,也尽是自己人了。” “地,这扶摇山纵横百里,灵园有,寒泉亦有,山外灵庄更有百亩药田,城郊兽苑亦自有一番特色。” “唯有这财字,须得我等去争。这财是修行资粮,是仙路机缘,是前人传承,是生死之间的大机遇!” “踏上了这条修行路,你我又有何选择呢?闭门采桑牧渔,终日在山巅打坐练气,闲来采菊东篱下,出入则访山问岳?” “哼哼!那等蓬莱散修最爱如此,所以他们被道庭赶出了九州,最富庶的九州!” 武庸轻轻一笑。 若是刚刚接触仙道的到道院学子或许会以为仙路便是如同古籍练气士一般,朝游北海暮苍梧,冯虚御风,纵横青冥,闲来无事,游三山五岳,体悟自然大道,入红尘,感怀七情六欲之毒......... 但实际上呢?该是何等的宗派和世家才能担负的起这样的修行,这样的背后或许又该是数以万计的道仆为他等负重前行? 以无数底层的修士来铸就他们那一小撮人的缥缈风流? 当初的蓬莱海那一批宗派就是如此,最终的结果就是空占四洲最富庶的灵地,风流猖狂的行那所谓的仙道风骨! 道庭建立后,举兵南讨,所到之处尽是宗毁人亡.......... 这道途从来没有自在逍遥,只在一个争字! 你无欲无求,空耗资粮去满足那所谓的风骨,更强的修士就会来争,你游览三山五岳,回来后宗派毁了,同门死伤相藉,灵脉归属了他人。 只到那时怕是悔之晚矣! 蓬莱有仙,但依然守不住富庶的宝地,被赶到了蓬莱海上的一角。 是因为他们行太上仙道,重修心不重资粮,不爱九州这块宝地吗? 只是因为争不过罢了......... 如今东洲与蓬莱诸脉藕断丝连,连带着他们那风流习气仍旧久久不散,各家采桑牧渔,只顾扫尽门前雪,在郡县这一亩三分地争来争去。 北部诸洲可是攻略下了不知多少大界,已经出了不少四品世家....... 而东洲,风陵四郡四家加在一起也就六七名法师,黑山一郡如今更是仅存两名丹道,东洲各世家,甚至远不如开洲时。 如若时势有变,东洲这批州郡只怕要有一大半被各洲虎视眈眈的野心家们取缔,结局恐怕并不会比蓬莱的散修好多少......... 武庸以一个局外人入局的角度,立时就看明白了这危机。 “东洲安逸,平日见各家总管、长老、执事开口便是仙路道途,实际上呢?罡煞大修数十年都难出一位,连各家术士都几乎尽是外契的道院学子.........” “不争,就永远卡在那最重要的一步,无资无财,何来突破?” “今日我武氏,令五路道军,携三煞猖营,领云梦仙城之召,征伐天外,也为我等道路积一份资粮!” “诸君,可愿否?” 武庸大喝一声,拔剑指天,问心之言直入众修耳中,顿时四周平地挂起大风,空中突现阴云,云下霹雳一闪,巨响直入众修耳中,让其醍醐灌顶! 誓师之言,乃是定名义,表决心,鼓士气,乃至最终的宣誓。 此誓主体唯有一个争字! 大争之世,强恒强,弱则亡,武氏的未来唯有一争,诸位道人的未来也只能一争........ “战!” “战!” “.........” 下方五路道军紧紧望着天阶之上的英武道人,那番问心之言一作感染,让他等心中为之一振。 “很好!” 武庸瞟了阶下道军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左掌中食指与中指轻轻一捏,立时拈起一张云箓朱符,屈指一弹,便将这张朱符轻飘飘的黏在了右手高举的剑刃上。 朱符与法剑微接触,便有透过阴云的一缕银光投射而来,直映在这剑尖,直照得这朱符上焰纹流转不休。 “黄天道营,合一十二人,力士一尊,道兵十一,执掌黄巾三宝,此战,当任前锋营!” 法剑一指,便将这枚朱符法令弹射至道营祭酒手中,令符之上焰纹流转,只在上面留下云篆-前锋二字。 “锦帆营,合一十九人,术士一名,练气一十八,善奔袭,此行,任斥候营!” 武庸法剑一撩,同样的朱符调令飘然跃至锦帆首领-崔鸦儿手中,符令之上斥候二字异常夺目。 最终的,便是武氏嫡传的家生子、内契道人、以及少数外契修士,三路合为一营,是武氏的主力。 “驭风营,合六十四道人,术士六尊,练气五十八,执驭风法令、罡风火云阵幡、天罗阵网势........立为战营!” 法剑轻弹,将符令送至武常归手上后,再缓缓将剑器收入剑鞘中,武庸缓步走下这三十三层的宗庙天阶。 一步一晃,乾坤倒转,每走一步,众人皆感觉心头一震,待得三十三步走完,众人惊觉身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对。 是场域! “秩序颠倒了吗?” 众人身侧摆着的箱子陡然飘在半空,在这一整片区域,乾坤颠倒,场域混乱,地面的箱子漂浮在等人高的半空中,只待微风刮来,轻轻的晃动着........ “此行,我已备练气法具五百,法器二十,阵旗数套,各营执掌术士自选一趁手法器,各道人道兵取两件法具,余者以作备用.......” 空自悬浮在场域中的宝箱突兀的打开盖子,箱子中各类法具法器飘然悬浮在半空中。 令、鞭、剑........这些法器虽各不相同,但在大体上类属于风道、炎道,极为符合修风道古经武氏道人。 而法具,主要是以法弩、驭风令、羽扇几种制式法具为主。 待得众人各自挑好法器武装,武庸大袖一挥,直直将这漫天的器物收入芥子囊中。 “整军,启程!” 十数丈长的驭风舟立时被武庸抛了出来,此舟虽颇为小巧,但待这这九十来号人一一迈入法舟,寻得一教盘坐时,倒也不显拥挤。 “我不在的时日,府中以熙夫人为主,族中两营神兵的权限已交给了熙夫人与灵秀小姐,诸位好生守矩。” “烈总管、几位老总管,劳烦几位且为我看顾好府中,待我满载而归,再与诸位共饮!” 武庸立在舟首,法舟祭起后,周边罡风狂舞,直吹的场上众人睁不开眼,待得几人压下这罡风,与武庸道别时,此法舟已经化作青光,向天姥山而去了! 驭风法舟化作流光,如同箭矢一般穿云而过,直将那盖压数郡的云层分成两半。 自下而上当能望到东洲常年高积的云海此刻已经被一道青光裂开,露出了那湛蓝色的深空! 破风法舟虽形不过一叶扁舟,但速度确是奇快无比,乃是少有的以高速飞遁为主的顶级法舟。 全力施展下,甚至能在一定的时机中与真君争相竞速! 只花不过个把时辰,便横穿三郡直入天姥山。 “好家伙!咱们族里还有这等宝舟?前日嬴氏的海国大龙舟自丹阳至东郡也花了数个时辰,怎的咱们连穿三郡这么快就到传说中的天姥山了?” “哼哼!你才知道吗?当初老祖手上还有一艘七禽宝船,出行之间便是七只火鸟盘旋护航,那可叫威压东郡........” “可是,随着老祖遗失了不是吗?” “我只是感慨族中底蕴本就理应不止那一艘法舟!” “那也是宗子有能力驭使,否则..........” 驭风宝舟上,各道人窃窃私语,惊叹于族中似乎总有意想不到的底蕴。 听着身后嘈嘈切切的争辩,武庸摇了摇头,只是怀中三煞法碑微微一震,一抹黑气便从碑中窜了出来,化作一阴森男子与武庸并肩而立。 桀桀桀! “阴二郎?看来上次祭祀你得了不少好处?竟练出人形来了........” 若不是那口头上的怪笑声,武庸还真认不出来,这和当初那个长高的乌骨骷髅妖差别也太大了吧? “桀桀桀!” “还得多谢宗子,这场大祭真是够畅快,营中兄弟们把诸道祭品都让给了我,恰好让我以七杀元神与骷髅妖相合,总算是不再那一副笨重的模样了。” “嘿嘿,这一战,老阴我当为宗子厮杀到底,还请事后多来几场那样的大祭!” 阴二郎豪迈的怪笑起来,惊的舟中诸修尽数看向此处,但他本人是恍若未觉,吃到了那大祭的甜头后,此刻愈发的自告奋勇了起来。 他这禾山道乃是南屿大荒中的一个旁门,门中六十七法尽皆属于外道! 这外道便是只重争斗之法,没有长生宝诀,虽然练就一身邪法,但是肉体凡胎,炼法决如法器,一旦被毁,立时就前功尽弃! 如禾山道排行第一法的七杀元神,听名字颇似乎南斗七杀星的真法,然而却是融自身魂魄与异兽一体,异化神魂的邪法。虽有颇具邪异,但威力属实谈不上太强! 排行第二的便是吞魂食魄的骷髅妖了,也是被煞营挑选用作黑煞一脉猖兵法身的大术,效用却反在那七杀元神之上。 虽这类外道,炼法如器,潜力有限,在入了三转后就慢慢被各道真法远远甩在了身后。 但这练法如器的外道,他等猖兵阴灵也是能修行的,阴二郎将这七杀元神与骷髅妖炼做一体,又以五马浮屠锁护身,短时间内,却也是能与入门丹道斗个五五开的。 借上场大祭练成这法身后,阴二郎立刻又支棱起来了,此刻他最想做的就是祭起五马浮屠锁入那天外狠狠厮杀一场,利用武家祭祀炼齐禾山道六十七法,然后去那丹阳郡找回场子......... 赵氏三祖那一大耳刮子,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依旧想不开,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这场子必须得找回来。 “唔.......这是自然,那庆云界并非天圆地方的大界,也非运转不休的星界,那是少见的漂浮在混沌界海的云界,其中定有许多九州不产的宝材,当是能经得起几场效果斐然的大祭。” 武庸与阴二郎并肩而立,黄衣荡荡,黑发飘舞,右手轻扶腰间的法剑,轻笑一声。 还未开始就已经在给阴二郎画大饼了! 惹得阴二郎双眼发光。 “好好好!宗子且放心,我煞营定当为你平了阻碍,掘地三尺也得好好搜刮一番。” 第五十二章 云梦 “你们是何人?可知此乃天姥仙山,无故不得擅闯!” 驭风法舟行至天姥山时,放慢了速度,往天姥山下的平台缓缓降落。 也是在这降落过程中,风舟外缠绕着的的罡风搅动着气流,吹的巡守道吏几乎睁不开眼。 听着舟外呼啸的风声以及那一队巡山道吏模糊不清呼喊! 武庸转身便朝着舟首的风幡一指,青色长幡上挂着的几枚风珠顿时一定,法舟外缠绕的罡风层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如此,才听清了那巡山道吏第二遍的询话,朗声道: “我等是东郡武氏,应州牧征召,往云梦仙城而去,可是要我等下舟乘天帷世家的渡兽而去?” 东郡武氏?应召州牧? “东郡武氏的话?稍等.......” 下一刻,道吏中就有两名术士拿出一面法镜探照着法舟,记录好这一叶扁舟的信息,随后传讯仙城之中! 似如这等身披坚执锐的道军,近些时日已经入驻了十余家了,有的是以世家灵印,向仙城申请随军征战,有的是因罪受罚,被州牧勒令参与远征抵罚。 如黑山郡的银环马氏,携族内近百道人、上千驭兽,如兽潮般黑压压的一片,直入天姥山,惹得是一片鸡飞狗跳,巡游道吏们不得不漫山寻阻........ 那丹阳的紫灵赵氏更是跋扈,金霞大法师带队,卷起千丈灵云,连招呼也不打,撞开巡游道吏直上那云上仙城........ 这武氏,倒已经算是守规矩了! 待得仙城回讯息,二人就将一枚通行令牌化作流光掷向驭风法舟,点头道: “持此令穿入云海,直上云梦仙城,切不可在天姥山中驻足,道军不得入城,须得在仙城之外止步.........” 见得武庸谦和守矩,巡游队伍中一道人又轻言叮嘱道: “天姥山高三万九千丈,自云海为界,山腰往下归属是云梦六氏的灵脉,云海往上尽归云梦景氏、仙城之主。” “还望上修莫要逾矩,平白惹出争端!” 这整座天姥山,早早就被云梦七族瓜分干净,东侧有天帷世家入驻倒还好,其他方向可就是来往修士少不得薅两把羊毛........ 来往尽是些嘈杂琐事。 平白让道庭点卯任职至此的巡游道吏成了几个世家的看门人,倒惹得不少道宫刚刚结业、心高气傲的道子们,纷纷挂印离开。 “嗯.......我知晓了,有劳诸位!” 武庸立于法舟之首,对着下方的道吏轻轻一揖,而后右手微抬,化掌为指,单掐玄妙法印,再度驱使法舟,卷起九天罡风壁,直冲云海。 在场的道吏们只觉一股大力迎面而来,狂风大作,吹得人仰马翻,再度定睛望去,那叶扁舟已化作一道青光直入云海......... “好快的速度!” “看那扇宝舟,大小不过十数丈,威势当真还不小呢?” “轻舟吧,速度自然是比宝船艨艟更快一些。” 几名道吏稳住身形,皆是惊叹那艘宝舟的启动速度,倏忽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恐怕那游侠贼道的最爱! “哼哼!那不是什么飞渡宝舟,那是梭类法宝与法舟的结合体,主攻不是征伐,而是破界远遁..........” “别看这种法梭如同扁舟一样,其貌不扬。身缠罡风壁,舟首乃是用金精练就,最擅破法,能直接破开大部分阵法结界,瞬息间便能远遁千里!” “中州道宫便有一灵宝级的十方破魔梭,二者形制类似,或许这便是那破魔梭的仿制品.......” 道吏中的领头之人轻轻一笑,着重介绍了一番飞梭类法舟与宝舟的区别。 “嘿,就你中州道宫有?我东洲道宫也有一座风雷梭,万一是风雷梭的复刻呢?” 巡游道吏中便有一道人撇了撇嘴,抬杠道。他可实在看不得这新来的道督开口中州闭口中州。 “你........算了,我懒得和你抬杠,抓紧,巡游这一轮撤了。” 领头的道吏懒得和这浑人在这抬杠,平白掉了身份,领着道吏们转身就朝下一处山头而去......... 而云海之上。 武氏的法舟张开九天罡风壁,化作青的流光,每每掠过云海,那舟外的罡风壁便会直接撕碎周边的云层,清出了一块真空地带,直到良久之后,云海中新的云气才会再慢慢垂下,补上了这道缺口。 法舟自下而上横穿云海,直到入了云梦范围,远远的望去,只在茫茫白海之间坐落着一座仙山,山顶金石一片青砖绿瓦,勾檐画角。 连绵的建筑群依着山脉而建,起伏交错,不同的府殿上下之间以青玉台阶一一相连,左右两侧尽是宝药灵草,以斗拱相隔,又以廊桥相连。 一座座宫殿宛如趴伏在山脉上的巨龙,鳞次栉比,建筑群上是宛如气泡一般的结界,氤氲之气流转不休,如梦似幻! “云梦仙城,东洲之府,便是那里了。” 武庸与数名术士并肩立在法舟龙首,迎风衣袂飘飘,右手轻搭在腰佩剑柄之上,望着远处的仙山,轻声道。 云梦仙城,中有六族,以二品世家-云梦景氏为首,划天姥仙山而治,于道庭听调不听宣,只对玉京之顶的三仙负责,代行牧守万民之权! 其又有东洲道宫立于仙城之中,与郡道院、县道学三位一体,行教化之责。 法舟绕这座云海上的“仙山”盘旋了小半圈,也未见有人出来指引,只在仙城南岸发现了十数支道军。 一支支不同的道军身披印有其族纹的制式法衣,各占一处山石,就地扎营皆寨。 武庸在远远的就望见了好几个熟面孔,东郡-五火周氏的老家主,丹阳-紫灵赵氏的元祖,黑山-银环马氏的那位驭兽道法师..........巡江道史-徐胤! “武家小子,过来这里。” 五火周氏的老道背后缚着一柄半人高的五火七羽扇,远远就朝着尚在云海盘旋的武庸招了招手,示意他落到身侧来。 见状,武庸掐动法决,将法舟靠了下去,并转头对众人叮嘱道: “聚在一处,不要游走,不要离散,也别犯动周边草木......” 这才收起九天罡风壁,青舟缓缓的落至了周氏道军之侧。 武氏三营有序的从破风法舟上退下,三三一组,聚至一片林荫下。待得道军尽数集齐,武庸掐动法决便将破风舟化作一枚青叶,收入怀中,再对身侧的武萱并几位总管使了个眼色,朝着周氏所在之处走去。 “周老祖,你们这是?” 指了一指这般场面,武庸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何十数支道军尽皆落在这仙城之外,也未安排去处?嘈杂混乱的就这样待在城郊。 “喏!这是给你我的下马威呢,来的最早的徐胤,那支兵马都已经在城外晾了三天了。” 老者垂眸一瞥,望了一眼巡江道史,又转头看到领着一队侍从,慢悠悠赶来的景氏金丹,撇嘴道。 三郡九家,外加两支以家族灵印申请参战的家族,合计十一支道军,共一千六百余修士,尽皆在此等候! 竟没有任何的安排,将他们丢在这城郊数日。这未免也过于无礼吧? “扶摇武氏,六品世家?” “你这次带来的道军怎么样?构成如何?” 那景氏的丹修右手执符笔,左掌捧着一本符册,朝着新落下的这一批人慢悠悠的询问着。 “禀上修,今日武氏有猖兵一营,罡煞一位,筑基八尊,携道人、道兵共计八十八位!”晏云月立时上前对那法师一礼,汇报着此行的人员数量。 “法师,一位都没有吗?真君有言,法师一位,筑基不可下于十尊,道人不可少于百人。” “哼!你们武氏明显的是消极怠战。” 听得这与各家纸面上完全不是层次的数量,景氏的玉冠道人面色陡然一沉,当场就给扣下了一个消极怠战的帽子。 “哦?”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如何呢?” 武庸正与周氏老祖交谈完,转过身子,缓步走近了那玉冠道人。 “是要我送你个几万道铢,过个拜手礼么?唔........倒也并无不可!” “那.......云月,取五千道铢给这位高修法师,这天气尚冷,以作碳敬。” 不能太多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呐! 这不经意间打发叫花子般的语气顿时硬起了围观众修一阵狂笑。 “混账东西!” 玉冠道人上身侧防侍从道人们立时暴怒了起来。 也不知州牧怎么想的,他等伐了半个甲子,在庆云界刚刚稳住阵脚,还未品尝瓜分那最终的硕果,却叫这东郡的各族来分一杯羹! 这置他们这第一批前锋于何地? 尤其是这武氏,破落户至此,家中连法师都没有了,也敢占一尊位窃取他等的胜利成果? 本就心中怨怼,加上武庸迎面而来的侮辱,他还如何忍得住?身侧的几位筑基纷纷出手,祭起法器就要给武庸好看。 他们暴怒?武庸更是难忍! 丹阳之行以受害者的身份,被州牧不分明由的丢进跨界征伐的大军。 荀氏宗子也早已跟云梦景氏打了招呼的口信,刚刚落地连脚底都没捂热,又被人拿来杀鸡儆猴了? 武庸如何能够再忍,丹田、周天中法力调动起来,也不施展任何法术,法力凝聚一处,化作狂风。 反手一摄便将这爆裂的飓风凝成一道数丈长的青色风柱,右手握住风柱的一段,武庸朝着这几个冲上来的术士便是当头一棒! 只喀嚓数声,那各持法器冲向武庸的术士道人就尽数躺在了地上。 那道青罡风柱陡然与几人一接触,直接就砸裂了他等的法器,青色的罡风如同螺旋一般,只从他们胸口划过,直接就将他们打的胸口凹陷,其中血肉模糊一片,像是平白被绞杀卷走了一般,已经几乎能看到内部的肋骨与内脏。 若不是武庸留了手,这高速旋转的罡风足以将他们剃成一堆白骨! “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武某来杀鸡儆猴?” “前些时日,我回留香宫拜会舅祖,其以荀氏宗主名义特意向云梦解释丹阳之事的原委。怎得,你这是非要踩着我武氏、踩着我荀氏的面皮来立威了?” “真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我今儿个倒要看看你是龙是虎,看看你这条命立不立得起这威!” 武庸右手一挥,散去那道罡风,拔出腰间配剑,左手拈符,右手平举法剑,直指那玉冠道人的鼻尖。 荀启用天香族印给云梦仙城启的信,武庸再是不堪,也不能给荀氏丢了这块面皮,今日又被踩到脸上来,属实无法再忍。 而这威喝叱责,着实让这玉冠道人有些不知所措。 这本就是景氏在庆云界的开荒嫡系对后来人的一个下马威,不知怎么的这年轻人就像是捅了炸药桶一般,又扯到什么丹阳,什么玉京荀氏去了? 第五十三章 下马威 “什么丹阳?什么荀氏?” “你莫不是以为胡言乱语就可以脱身了?” “哼哼,消极怠战,不服调度,当街袭杀吏员,胡言乱语可救不了你的命!” 羽冠道人冷哼一声,三品荀氏,好大的名头哟。 真以为随便扯一张虎皮就能在这云梦仙城肆意妄为了? 他可是也姓景,云梦景氏可是二品世家,大不了事后给荀氏一个面子轻轻放了武庸罢,不过在此之前,他得让这小东西知道,什么叫做尊卑! 玉冠道人单手轻扶头顶的玉冠,那双丹凤眼冷冷的朝着武庸一横,当即便有一道羊脂玉净之气从天边垂落,瞬间盖压到武庸头顶。 如同触发了开关一般,一红一黑两道虚影当即从武庸怀中窜出。 但下一刻,血煞主-血神子,黑煞主-阴二郎就感到一股巨力从后方传来,将二人拨至后方。 “为我压阵即可,不过一个丹成中品的货色。” 武庸左手微抬,结剑指印,右袖一荡,黄天道力化作氤氲苍黄之气缠绕在身周,与这玄黄大道袍甫一相合,犹如天公附体,神威浩荡。 丝丝玄黄之气迎头赶上,像是金膏蜂蜜做的瀑布自下而上倒流一般,晶莹剔透间又泛着万法不侵的厚重感。 待那天边垂下的羊脂玉气一落,怦然撒在玄黄瀑布之时,原本厚重无比,质若金砂的玉净气却像是遇上了天敌,被这倒挂的淡金色瀑布反向一冲,倏忽见就化作了缕缕白烟,泯灭与无形。 黄天道力与玄黄大道袍可是一等一的契合,有着荀氏大真君这等近乎半仙存在赐予的黄衣灵宝,又有武氏数代积累的法宝在身。 他若是还是出门就受得这般屈辱,干脆别修道兵法了,早早出家去了蓬莱海,在那蛮荒岛礁清修太上忘情了事......... “哼哼!原是依仗着重宝在身,难怪这般没大没小。”玉冠道人眼神微缩,冷笑道。 “今儿个,贫道还真就得让学学,出门在外,该吃的亏,你躲不了!” 景氏道人屈指一弹,一套琉璃飞针便跃至指尖,共一百零八根,长约三寸,细若发丝,琉璃无铸的针尖上隐隐散发着寒芒。 这飞针类法宝,最是歹毒,兼飞剑的锋芒与速度,又自带破法之能,尤克护体罡气、法衣。 这道人手指轻动,一百零八枚琉璃飞针便如同随风柳絮般飘舞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在这盘旋之际,更是反复组合着阵列,而气机确实稳稳锁定着另一侧的武庸。 “景皓,不可妄动!” “你们要在这仙城之郊打起来不成?” “武家小子,你且退一步,躲了他便罢。” 紫灵赵氏的元祖面露异色的望了武庸一眼,出言阻住了那玉冠道人.......五火周氏的老道也是走近了来,欲要劝退武庸。 武家的诸修士也围拢了上来,各执驭风法令,欲要掀起风道组合大术,配合宗子将那恶道压服在原地。 眼看着矛盾便要再度升级,那名为景皓的玉冠道人也扣住了掌中的飞针,隐而未发,只是死死的锁住武庸的气机,轻哼道: “这等狂妄的悖逆之辈,伤我道仆,辱我名节,诸位道友也要护他么?” 你晾了众人几天几夜,这会儿还想来杀鸡儆猴?何止是要护武家小子,怕不是赵家的老鬼都想直接上手了! 周氏的老道撇了撇嘴,也就是嬴老蛟没在,否则这云梦仙城都要被他掀了。 “呵呵!诸家领兵前来,祝你等在庆云界一臂之力,以免你云梦景氏整个陷在庆云大界进退不得。” “你这恶道,倒是晾了众修几天几夜,既无休整的营地,也无犒赏,甚至连仙城都不让诸家进。” “我只问你一句,是州牧让你这么做的吗?” 武庸嘴角一撇,叱问着那头戴玉冠的景皓。 “若是容不下我等诸家,无妨,我等打道回府便罢了!” 此刻,武庸的一阵怒斥恰恰抓住了矛盾的中心点,也是诸家的心声。 谁人不知九州渐渐生乱,冀州北冥仙城的海氏,那位大真君坐化,因其遗留的嫡庶之争导致海氏内乱,那海氏的长子一怒之下率着弟妹出走,于北海另立门墙,号绝北道主。 如今北冥仙城,已经被玉京出来的一品世家-太阴袁氏的主脉嫡子接手,海氏一脉尽数被驱逐出了冀州........ 感怀这类变故,景州牧才在丹阳之变起了心思。 可惜其手下的蠢材不懂这个道理,只觉得是诸家掠夺了他们开荒庆云大界的劳动成果。 要知道寿春那位也姓袁,也是太阴袁氏的嫡子之一,不问道庭,也不知会州牧,却自取了寿春郡守之位,并且渐渐的朝风陵、东郡、黑山伸出了爪子.......... 真到那时候,你景氏主力陷在庆云界,道庭一品-太阴袁氏分两脉虎视眈眈着你仙城之位,你还活不活了? 此言一出,周边十一家掌权的法师尽皆望向景皓,借着武庸这一言,非得要他给个交代了。 这道人面色一苦,暗骂一声小子奸诈,同时又怨其了族里那群家伙,把他推出来当恶人也不知道打个圆场,难不成真要让他被这十多家围起来? “仙城是州牧下令,外军不得入城,城北的栈道已被刚从界外归来的道军占据,已经再无位置,此时确实苦了诸家了!” “贫道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罪在贫道!” 玉冠道人面色略做挣扎,一脸和气的朝着诸家掌舵人行了一礼。 “嘿嘿!我看未必,连最基础的营帐也不提供,平白晾了诸家几天,又想拿我家宗子杀鸡儆猴!” “俺老阴看啊,你只怕是对诸家有什么更深的意见哟,此时逼你低了一头,去了庆云指不定还得怎么受你的打压呢?” “比如,把诸家不听话的送到最凶险战场?比如,断了哪家不听话的补给?比如调度上卡死哪家?” “嘿嘿嘿!你不把这事儿掰扯清楚,立下保证,只怕后续.......桀桀桀!” 阴二郎-阴蜈也不愧是禾山道出身,一点儿也不怕事儿闹大,手上拖着一根大腿粗的乌铁锁链,出言挑衅道。 此时远近的诸家道军已经围了过来,仙城中不少修士听到城外的动静也在缓缓靠近...... “哪里来的来的老鬼?找死!” 景氏羽冠道人面色涨红,被这混账般的话呛的下不来台,随从道人们也被武庸一道罡风绞了个半死。 他堂堂世家子出身,怎么接得住这市井无赖般的波皮陷阱。 心中顿时大恼,屈指一弹,那一百零八根琉璃金针立时就朝着阴二郎的周身大窍刺去。那琉璃金针,在其掌心一抖,下一刻就不见了踪影,其轨迹甚至连好几名丹道法师都捕捉不到。 光是那锁定的气机都让阴二郎感到一阵刺痛,此刻他也无甚防护之法,只是张口吐出一口尸气狼烟,希望能阻碍住这金针的突袭。 但很明显,完全阻碍不了! “看来你得炼点护身神通了,那禾山道的五阴袋就不错,专收那类飞剑飞针法宝。” 阴二郎瞳孔顿时一缩,只见尸气狼烟之前有一苍黄大袖,黄天道力缠绕其中,只是横在阴二郎身前,再一扶摇乾坤之力一卷,便摄了那一套飞针,将其掳进了袖中。 蓦然回首,只看道武庸横立在侧,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上次你贴身护着我,如今也算是抵消了吧?” 得闻这一调侃,饶是阴二郎这般泼皮性子也有些羞耻了起来。 身后的血神子、武萱、晏武诸修以及各家的术士法师也是瞳孔一缩。 是那件法袍!是品级过高才能收摄法宝?还是他修行了某种收宝决?亦或者是二者皆有? 武庸左手按在袖口中,将那玉冠道人的法宝牢牢压住,右手将头上的青木簪一把,反手便是朝着景皓虚空一横,刹那间,一道近乎将空间分开的空间裂缝便从那玉冠道人的胸口划过。 只听的后者一声闷哼,一串血液顿时飘洒了开来,险些,险些就将他腰斩了! 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这便是武氏六祖的本命法宝,宇道法宝-青木簪! 你有阴损法器,我也有更胜一筹的杀伐秘宝。 武庸左手按在袖中压住摄取自对方的飞针法宝,右手拈起青木簪直指那半趴在地上的道人,冷哼一声: “别以为就你有些歹毒的法宝,我武氏传承至今,族内顶级法宝不下数十,尽皆供养于我一身。要什么样的法宝没有?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旁系子弟,便是你族嫡系,又如何呢?” “你给他一针,我还你一簪,当的是一报还一报!” “哼哼!武氏没有法师又如何,我武庸身兼两道,求得扶桑神木,又有武氏数十代底蕴汇于一身,法师又算得了什么?” “我还比不上一名寻常法师?” 仙城赶来的众修恰好望到景皓被武庸一击空间斩打穿法衣,破了护体罡气,跪伏在地的惨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再听到武庸的卖弄之言也是说不出话来。 他武氏数十代的积累于一身,宇道、宙道、驭灵、猖兵、炎道、咒道、魂道........几乎包含了各个方面的法宝符箓,又有荀氏大法师赠送的护身灵宝。 光那一枝扶桑木就得近四五千万道铢,武氏抵了半个内库,加上荀氏赊皆两千余万....... 又得大运练成了一枚天然还丹,光材料就超过千万道铢,市价只怕不会低于扶桑木。加上万鸦壶、火鸦精魄、日夜灵膳供养......... 正如徐妙熙所感慨的,这个小叔叔是武氏的根,耗资不知何几,已经不敢用数据估算了,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是上品世家的嫡子,只怕是修行千载也用不了这么多道铢。 我武庸难道当不得区区一名法师吗? 自是当得的。 “老爷果然万敌!” “区区法师,宗子只不过少修行了几年罢。” 这番举动,确实让武氏道军热血沸腾了起来,平日里只知府中老爷威势正盛,心性果决,打杀道仆都如同割韭菜一般,这却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 只是略微出手,并未死斗,就已经干趴下了一名法师! 这怎能让他们不狂欢? 武氏一代代留下的宝库太丰厚了,尤其是这一代只他一个嫡子。其他世家一族传承,大大小小分数脉,数脉中又分长庶,分下来法侣财地尚且远超常人。 他这举族供养的末裔,又怎么会差呢? 以罡煞道行逆伐一寻常法师,却也谈不上太难! “好好好!不愧是荀尊看中的儿郎,这般的意气风发,也难怪荀尊连发数封急信到府中,让兄长好好看顾你了!” 自仙城外墙上,一尊天马踏空而来,只见其通体雪白,肋生湛蓝色的羽翼,在其额头上又生得一根数寸的独角。 此兽号为天马,是传说中的山海异兽之一,能辨是非,明理法。它的背部盘坐着一名青年道人,羽扇纶巾,满头青丝用一根发带束在身后,随意的披在身后。 景朝!东洲道宫两百年来真传第一,孕神法师,也是景氏宗子的幺弟。 关于这个辈分就不得不佩服景州牧老当益壮了!! “景皓,你这夯货,兄长不在仙城你就在这玩起了狐假虎威了是吧?真是该打。” “自己回刑法堂领罚去,要不是有人跑来道宫通知我,还不知道你们这群混账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景朝一步迈下天马,不成器的戳着景皓的脑袋,将他轰了回去。 又看了一眼数名已经昏阙的术士道人,低叹一声。自掌中取出一个青皮葫芦,从中倒出色如星光,状如泉汞的晶莹神液。 一边将这些神水撒在几名术士那恐怖的伤口,催动道法助其重生血肉,一边对众修解释。 “这是采日光、月光、星光凝结出来仿古代三光神水的三色神水,也是颇具造化之能。” “虽然属实心疼,但景皓犯下的错,我也只得帮他善后了。” “景皓几人是半个甲子前入庆云界开荒的第一批先锋,不少人的好友至交都埋骨在了那片世界.......只是一时之间,失了分寸!” “诸位请放心,我已经通知了兄长,在仙城东附近腾出了一座宫殿,请诸位暂且在那修养几日,待得老祖自庆云界归来,便能整军出发。” 第五十四章 整修 “不瞒各位,老祖回了庆云界,宗子去调解寿春与风陵两郡纷争了。此时仙城无主,才有这起祸事!” “我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了。” “且先安排各家的驻地,今夜贫道做东,在道宫宴诸位,如何?” 景朝道人葫芦中三色神水挥洒,将那几名术士胸口血肉再生,又遣人将他们抬了下去。 而后又面色诚恳的要宴请诸家。 “再说吧!” 赵氏的元祖-赵贞面色不愉,令仙城的道仆带路前往东城的休息处后,敷衍的回了一句。 而后丹阳郡府、巡江道史,乃至黑山郡的几个世家都跟在了他的后面,直接将景朝晾在了一旁。 只留下东郡三家与两营单独以灵印申请参战的道军。 而那景朝道人在被赵贞摆了脸之后也不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向着武庸走来。 “荀尊传信宗子之事,下面并不知情,只是宗子与老祖皆不在仙城,倒让那眼高于顶的东西惹出事情来了。” “还请武宗子莫要介怀。”景朝对着武庸也是微微拱手致歉。 “庸,不敢介怀!” 武庸同样躬身拱手还了一礼,而后轻移数步,退至了在旁的嬴、周数位掌舵人身后。 赵贞是丹成上品的顶级大法师,自然可以给这景朝道人脸色看。 他武庸却还没那资格,不能被情绪左右,乱了分寸。但也不想与景朝道人虚与委蛇,何况东郡的嬴氏在此! 不失分寸的还了景朝道人一礼后,把这舞台让给了东洲仙城的贵子,以及东郡话事人-郡府嬴氏........ 在武庸识趣的退来下后,随军的术士道人纷纷上前,目光灼灼将他拥至一旁。 武萱也是双翼轻晃,慢悠悠从他手中拿过青木簪,将他那一口散落的青丝束起,素手挑花一般,用青木簪重新挽了一个好看的太极髻。 又歪头端详了两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武庸身姿欣长、体态高挑,挽成太极髻之后果然比混元髻更好看一些! 同时,双眸转动,亮晶晶的的打量着直武庸。 “这就是你说的,能力挫三转的底气吗,武庸。” 武萱对其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这家族中到底留了多少宝贝,他又到底是得了什么传承? 但唯有同修黄巾道法的道兵们,才明白了武庸从头到尾只使用了黄巾道力,黄巾力士的本命三术之一! 至于那道倒挂的玄黄瀑流,似乎也只是黄巾道力的某一种运用方式? “你道我为何敢驱动武氏去往那庆云界?”武庸眯着眼睛看向众人,眸含笑意。 “今日我便可告诉诸位,我武庸得的正是一上品道兵法,丝毫不逊色于北海三洲那白马道兵、云凝力士、绝北龙人的道兵法。” “便是今后你等若有子侄,无望丹道,又没有外丹,炼神之类的路子,若有稳固的魂魄,倒可以来道营试上一试!” 时至今日,他如何还需避而不谈,黄巾道兵之名便是要借此传扬出去。毕竟,这可是临蓬莱海二洲唯一的道兵法,总会有人愿意来黄巾道营走上一遭的! 炼出法力后,他已是将灵官经卷与黄天道经为根基,只待壮魂、强魄,便可将七魄脉轮凝形,便可迈入三转护道法尊之位。 灵官经也好、道兵法也好,虽然似是练气仙道与诸子百家中-兵家的结合,实测,却是类属于仙道中的神仙道。 古有五仙,天、地、灵、神、鬼。 天仙乃是元神、阳神,一点形质飞升化作不灭灵光,可自在遨游于洞天福地、混沌诸天,万般伟里归于己身,乃是世间自在仙。 地仙,揽三山五岳,凝九天四海之精粹,多驻世于洞天福地中,故称地仙。后有地仙之祖-镇元仙君,立一方地界,摄天地之灵机,大千世界、小千世界皆在其掌中。后又衍生出内世界之法。 值得一提的是,外丹道,仙丹难求。 不论是朱砂丹、天然还丹、天铅自然大丹,遇到最终返化仙丹立地飞升,都需得借这内世界之法于丹田中开一福地,重养仙丹! 灵仙,真灵一道也。 又称妖仙,多为真灵一脉修行,如东郡嬴氏的黑龙真灵,玉京上品姬氏的凤凰真灵,子氏的玄鸟真灵....... 鬼仙,便是阴灵一道,古有云,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做圣,若是这阴灵阴极生阳,熬了过去,修得了上上品鬼仙,便有了种种不可思议只能。是五仙中最不可招惹的一类! 而神仙! 便是其中与最独特的一道,乃是仙道与神道权柄的掺杂,虽说每一种仙都包含了其下数类仙道分支,例如地仙,既有炼神道之精,又有外丹道之能....... 神仙却是仙道蚕食神道权柄的产物,既有仙道之能,又有神道的挪移道则之力。 虽说五仙同品,但同品间亦有上下之分,神仙便是最上品的一道。 练气道可修成神仙,内丹、外丹道也可,炼神道也可,符箓道更是自三转就开始以符箓代神道权柄......... 符箓、阵法、天生灵药本就是天地规则,本就是“神”的权柄!万物皆可成神,甚至天仙、地仙、鬼仙、灵仙也可化为神仙! 神仙并谈不上最终,说不定仙道继续蚕食其他文明,诞生出巫仙?圣仙?三体仙? 这个纪元,谁又说的准呢。 时代在变换,古修体系也并非一成不变,否则,太阴炼形、太阴炼神、尸解寄杖也就不会落寞至此了 黄天道经的最后一篇便是化身天公,赦令雷公、风伯、雨师,自领黄天之位。 灵官古经的最终成就是化身太古元君,天生主神,召迎雷火....... 与之相匹配的,这神仙一途的难度也是高的,神乃天生,仙乃修行而成,以仙道驭神道,这神仙果位岂是那么好证的? 武庸的目标........证就一尊道将,也就暂时满足了。 亲口对族中诸修画下了大饼,再加上刚刚两个回合对峙法师不落下风的表现,却也是让众人心中激荡了起来! 实际上呢? 不过是武庸借着玄黄法袍万法不侵之能破了对面两道杀招罢了,仅仅黄巾道兵法哪有这个能力? 想要正面压下那景氏的金丹,还真得双法齐上,黄天道力护体,以丹法中的太一青玄之一对敌,兼任风火大术与两道神通,才能正面将一名丹道镇压。 只可惜这景朝道人来的快,不然的话,武庸还真要拿那名金丹磨一磨他的北斗摇光秘术-斗转星移神通! 而武庸正腹诽着的景朝道人,在这边又是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得心中暗骂一声,脸上笑言晏晏的对诸家温声问候了一番,借故离开了此处。 “武家小子,过来!” 前脚景朝道人刚刚离开,嬴氏那位脸生的大法师就嘴角压不住般,连连招呼着武庸过去。 “你小家伙是真不错,不声不响修行了一道上品道兵法是吧?” “武家的老家伙藏的真深啊,我道庭三仙甲子前散出的十二道上品道兵法,没想到就有一道被他武家入了手。硬是一声不吭的捂了之么多年?” 那位身披玄水黑袍的老道人一面转头看向周氏老祖,一面指着武庸笑骂道。 武庸也是数步走近了去,也不多解释这其中的误会,面带轻笑的陪着两个老道。 “他武家的家风是一惯出了名的,往上数,一代比一代抠门,哈哈哈。老夫在想,武邹若是见到这曾孙把家底这样拿出来造,只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周家的老道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眼看这武庸,能力不错,又知进退,分得清主次,知道与景氏的接触得让他们来,两个老道也是多了一份和蔼。 “只是,这云梦,上来就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下马威,也不知是什么个意思?” 周氏的老家主摇了摇头,若是出了九州,入了那庆云界,只怕是更受制于景氏了! “赵贞那个老鬼,不知不觉见丹阳、黑山六家尽数被他压服了,此刻,那六家竟都以他为首了?” 嬴氏的黑袍大法师,眉头紧蹙,回想起刚刚赵贞冷言转身,其他五家尽数跟随的场景。 “出了九州,我等自是要报团取暖的,东郡三家较之其他州郡来说,极为和睦。两位老祖在此,庸也无二言,只跟随二位老祖便可!” 武庸对着二人拱了拱手,立时表露了自己的想法。 还不知那庆云界还是个什么情况,不若三家立个盟约,守望相助,届时,也好有个照应! “甚好!” “不过此事容后再议,我等先随她那仆从安排好休息之所吧!不瞒几位,老夫已经已经被那混账在这寒雾中晾了两天了.........” “确实是个混账!” “那,我等且先出发?” “..........” 三家算是有旧交,即使偶尔有些许摩擦,却也都是点到为止。此刻,武庸将两家一捧,于时、于利,三家也就欣然达成了一个短暂的东郡同盟。 较之于其他人,三家知根知底,却都是比较放心的! 三营道军在嬴氏二房老祖-嬴叙的指挥下,跟着引路的景氏道仆,齐齐往那城东而去。 第五十五章 疯狗?幼狼? 啪! 白日里在诸家脸上作威作福的景皓轰然倒在地上,身形极具的颤抖但又在奋力的压制着,鲜血汨汨的流在了尘埃中...... “蠢货!家里养了你一百多年,你敢不服老祖的调令擅自去打压这几家,你这是不服谁?你是不服我父尊还是不服我们兄弟?” “还差点栽在了荀氏那毛头小子手上!真是废物东西,要不是看着你身上同流着一样的血,我非得一鞭子把你脑袋给绞成两半........” 景朝道人手执蛇骨马鞭,冷冷的指着那地上的景皓,马鞭上犹残着肉沫与正缓缓滴落的血液。 而那景皓,此时头上的玉冠都已经被打掉,脸上一根自额角到下巴,深可见骨的狰狞巨口,整个鼻子都已经被拿骨鞭抽碎了。 寻常人这个伤势只怕已经离死不远了! 就连景氏的旁支道人、护卫都看不下去,想要来制止,但却被景朝的两名金丹护道人给挡了出去。 这景朝也怪不得嫡子出生却被打发到道宫的刑院去,满面笑意,确实心如蛇蝎! 哪家的主脉嫡子会动辄这样对待支脉的? 这是宗族,不是任打任杀的奴仆,这样的人,最好一辈子都别想入主府中! 在旁的本族护卫皆是不忍再看,但又不敢阻止,只能是偏过了头去......... “混账,疯狗,景疯狗!” “在外受了气,回来拿你族弟出气?你是想虐杀了他吗?” 这边刚刚开始,就有数名金丹道人拢着十来个护卫大步闯了进来,途中景朝的护卫们想要阻止尽皆被乱棍打开。 “哼!” 景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带血骨鞭丢到了道童的手上,这年不过八九岁的洒扫道童捧着蛇骨马鞭,骨蛇身上带着血沫不自主的在他怀中扭曲,吓得她嘴角下瘪,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却是不敢哭出来! “去,给那几个废物送上一场点心。”景朝道人双手抱胸,使了个眼色。 其身后的两名金丹随从顿时嘴角一勾,两柄法鞭藏在袖中,就快步的迎了上去。 不等那几名景家支脉族人开口,法鞭就凝上了法力,抬手几鞭便是笞的几人护体宝光暗淡,紧接着再来几鞭就直直让他们口吐鲜血,一时之间,现场倒是比景皓还难看。 “哼哼!皓弟啊,不是哥哥我说你,有的事情,那群废物不敢做,才撺掇着你上,你可长心点吧!” “看你长得也是明眉皓齿的,有了几分人样,可这怎么就不长脑子呢?” 景朝弯下身子一把薅住景薅凌乱的头发,靠至他那被撕成两半的脸前,幽幽道。 看到远处被那两尊护法道人抽的人仰马翻的场景,心中也是大为刺激,强自压抑了许久,终是长呼了一口气。 “算了!” 景朝又掏出腰间的宝葫芦,引出三色神水,轻轻浇落在景皓的伤口上,而后竟温声细语的安抚了起来。 “也别怪哥哥我生气,你干的事情实在是太蠢了,这十一家可是替我们去平庆云界云土的。” “别的不说,单说待他们平了土著,他们总归要回九州的啊!后续多少年的收成,还不是你我兄弟的?” “你怎得就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三色神水滴落,景朝催动着长生血傀之术,催动着那狰狞恐怖的伤口慢慢愈合。 却是真的奏效只待他忙活了盏茶的功夫,景皓那被撕裂的半张脸都已经完全愈合,这来自血肉邪宗-仙傀门的古经,却是真正的诡异无比,能枯骨生筋,筋骨生肉,配上日月星灵宝葫芦,当得是救死扶伤......... 细细的将景皓的伤口治好,景朝一缕法力射入其体内,右手捏住他的下巴,将疼到昏阙的他唤醒。 “景皓,你可是怨兄长么?”景朝道人面带笑意,温和的问道。 这犹如送命题一般,让景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半响,才从嘴里憋出来一句:“只怪我自己做错了,合该如此!”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景朝道人闻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立时便直起身子,一把将鞭子从那吓得鹌鹑一样的道童手中夺过,狂笑着,大步就往殿外走去。 他带来的护卫道人们也是冷冷看了那东折西倒的景氏旁系一眼,大步跟着他离开了此处! “老爷!!” 旁边那约摸八九岁光景,扎了两个冲天发髻的道童一下就扑倒景皓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景朝道人,州牧幼子! 他是真正的有着元神分裂、双重的性格啊,上一秒还温风细雨,下一刻就虐杀起了道仆侍从。 并且拥垒在他身边的也都多是一些外契强人,这人,在景氏族内都已经是魔星一般的存在了,无人不害怕这疯狗一样的家伙。 平日里装的和和气气,实际上,哪有半分人样? “无妨,我没事,小明月帮我去看看几位族叔。平日装宝箓的匣子下层有灵丹,你去替我取出来好吗?” 景皓声音嘶哑,嘱咐着小道童去为他们几人取药,景朝那一鞭子伤了他的神魂,即使血肉道治好了外伤,神魂上也得修养一段时间。 甚至,他连怨念都不敢生起.......大真君的幼子,宗子的幼弟,他如何敢多想呢? 而景朝狂笑着摔门而去,入了四龙撵后,却是领着护卫们直奔道宫而去。 “老爷,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 其中一名金丹护道人轻叹一声,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是觉得我做的过了?”景朝挑了挑眉,问道。 “老爷平日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对我等兄弟更是外忌内松,宽宏仁毅,根本就不是这样........” 另一面金丹护卫也是闷头反驳了起来,他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哈哈哈!整个云梦,谁人不知我景朝是个笑面虎,是个十足疯狗?” 景朝道人自嘲的笑了笑,望着在前方开路的天马,眼中似有不甘闪过。 “我那位兄长说,扮了一辈子狗,那便是真正的狗了,在狼群中,只有真正的疯狗才能活下来呢.........” 而后又猛然大笑了起来。 “无妨!我景朝又不是他云梦的什么人,我只不过是道宫的一个小小刑谕罢了!” “待我孕生的元神之婴稳固,便带你等往那天外一行,我等也去闯一闯那天外大界........” “离了这座困人的围城罢!” ......... 仙城中发生了什么,武庸不得而知,此刻他正在分配到的大殿中,整理着接下来要用的资源。 还好当初出发的时候带了一整个庄园的产物做补给,否则,只怕到了庆云界,还得被景氏卡脖子呢! “黄天符水,尤雪,你会用了吗?” 武庸整理着一个个的芥子囊,确保他们将来的一切都将有保障!抬头突然问起道营的尤祭酒。 “我想,我能用了,只是没有尝试过!”那高挑的女将点头道。 此刻的她,着了一身贴体的半身青甲,外层再斜罩着一件半袖披风,意外的好看。 这个制式乃是道营特制的法器级别的法袍,其上刻画的防护法阵,能断时间内挡住大部分的术法袭击,每个道兵晋升黄巾力士后,都有资格领取一件。之前,三种护法法衣的设计图纸还让道兵本投票,最终选出来了这一制式! 看着不到一年便修成了力士的尤雪,武庸也是满意的点着头,虽然经过了他一些外力,但是二者可是签了两个甲子的高级道契。 这意味着还还有一百一十九年的价值,按寻常世家的套路,这一百一十九年指不定得压榨出什么来呢! 武庸摇了摇头,叮嘱道: “黄天符水,是一种非常基础的辅助治疗符水,你得用心学,然后与道营诸位尽早掌握。” “不论是三大术,黄巾符水,还是未来的雷符,这黄巾五术是你们必须得学会的,尤其是这符水之术。” 有了足够的黄天符水,可以省下来好多疗伤灵药的,甚至可以反向提供给其他营的道人道军.......... 这四舍五入,还赚了的! “我明白了,确实,是带的灵药不够吗?”尤雪挑了挑眉,追问道。 “唔......是呀,这里面疗伤灵药不多。” 武庸支支吾吾,却有一种地主做假账被佃户逮了的感觉! “哼哼!” 旁边的武萱顿时冷笑出了声,场中诸位术士却是眼观鼻、鼻观心......... 好在,这一尴尬情况没有持续几个呼吸,殿外一名道兵入得殿中便是躬身一揖。 “老爷,那..........今日那道人又来找您了!” 嗯? 武庸眉头一挑,抬手就摁住蠢蠢欲动的诸修,犹豫了数秒。 “陈群,你先将他带到偏殿去,我一会儿便来。” 而后又收起了那道乾坤颠倒的神通-扶摇,对着众修轻声嘱咐了一番。 “你们在这继续研究那景氏送来地图和土著分布,我去会一会那家伙!” 让众修好好研究接下来的行动,武庸却是入了偏殿,与那玉冠道人再次见上了面。 此时此刻的玉冠道人并没有带着那顶玉冠,而是与武庸一般,用发簪随意的挽了起来。也无了白天时的一股傲气,满身散发着一股颓靡之气....... “请用茶!” 武庸后脚入得偏殿,就有一道庭为二人各斟上了一杯茶,只是二人对坐了良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武庸微指茶杯,还是先开了口。 后者却并未用茶,只是突然站了起来,眼睛暴满红色的血丝,声音陡然有点嘶哑! “我那套金针法宝,能还给我吗?” 第五十六章 云上四洲 见到他这幅青筋暴起的模样,武庸也是有些发懵,堂堂一尊仙城世家的丹修法师,怎就突的因为一套法宝如此暴戾? 不动声色的移开数步,对值守在门侧的道仆使了个眼神,将其遣退出去。 “道兄莫不是咽不下那口气,要再做过一场?” “在外,头上盯着家族、宗脉之名,你我是以家族宗脉之名借题发挥也好,杀鸡儆猴也罢,我自然是理解的!” “可入得了我等的圈子,道兄却是不该为这区区庶务,真就与我势不两立了吧?” 武庸端起茶杯对着那景皓道人微微示意,抬至嘴边轻抿一口,轻声道。 各世家子受家族供养,自当是以家族或者宗脉整体的利益为政治正确,但也绝非就是一个家族的工具啊! 道途上总是会有自己的道侣圈子,若是有人就真拿着政治正确当做行使尊则,真就不知道会活成何等的人嫌狗厌。 他们是道人,求的是长生,求得是无损,不是真就成了世俗间的权迷官迷! 景皓又怎么不明白这一点,经得武庸一激,倒也耐下了性子,坐了回去,轻吐了一口浊气后,端起茶盏轻酌了起来。 “一百零八琉璃金针是家里留下的法宝,于我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我也可用其他法宝、珍物交换!” 将茶盏放下,景皓道人视线在武庸的发簪与道袍上一闪而过,缓声说道。 若是寻常法宝丢了也就丢了,只是这琉璃金针乃是他那早亡父亲留下的贴身法器,护佑他多年修行,结丹后再被他炼做了随身法宝。 今日一番不慎下却是被武庸摄了去,哪怕吃他一番挂落也得讨要回来! 而武庸明晰了对方的来意后,却是眼观鼻、鼻观心,手掌轻轻磨搓着茶盏的杯壁,沉默了下来。 “事先,我并不知你的底细、与天香荀氏的关系,那黑山祝氏也是没了法师领队,并非是刻意针对你!” “何况,你已经展露出爪牙了,不是么?” 景皓挺起身子,微微往武庸的方向前倾,转而继续道: “庆云大界乃是混沌界海生成的莽荒世界,以四片亘古而生的云土为界,人妖鬼怪混杂,各地妖鬼占山为王,本土的各部族皆是各修坞堡以求生存........” “那般的大荒,异兽横行,不少妖王老鬼,都有着三转道行,若无三转战力,我不认为有去参加跨界征伐的必要!” 时至此刻,他依然是如此认为,他等云梦嫡系,法师不缺,术士无计,尚花了半个甲子才堪堪将那其中的云上三洲浅浅的犁上一层,其中又发现了更多的妖王、土寨。 家中若是连个三转都没有,去往那庆云界,岂不是去送菜的? 当然,这武庸是个特例! “哦?关于那庆云界,可否细谈?”武庸眉头轻挑,顿时就感了兴趣。 莽荒世界?妖王?鬼怪? 这可都是些新鲜事儿。 随即又在袖中摸索,掏出了一卷朱巾,那琉璃金针就被这一张朱砂色的丝巾给包了在其中。 想要拿回去,总不能是空口白话吧?至于以珍宝相换,他武家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破落户,犯不上如此。 “景道兄是从那处大界经历过最惨烈的厮杀回来的法师,想必也掌握了第一手情报和经验!” “这样吧,若是道兄愿意将其中的些许情报共享于我等东郡三家,这套金针,道兄只管拿走。” 这景氏传来的庆云界j捷报,尽是些公文,连战报都动不动就是我力挫五军、威震云土、令人闻风丧胆云云......... 经过他们这上下一润笔,真实性到底还有几成可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景皓愿意,武庸也不想和他就结了死仇,私下里两人仅仅是景皓和武庸,仅此而已。 不似白天众目睽睽下,一位荀氏扶持的武家宗子,一位景氏支脉中的后起之秀! 将那一卷红布推到了景皓面前,武庸言笑晏晏,举起案几上的“苦节君”,为其再续上了一杯茶,而后十分自然的追问了起来: “那庆云界,有不少妖精异兽么?我看州城发来的战报,还以为只是一些寻常兽类呢!” “呃.......仙城的战报,那不都是给人看的吗,那自然是每战必捷,你们不会真打算按着这份捷报就打进庆云界去吧?”景皓道人嘴角微抽,不可思议的望向武庸。 要是按这捷报,云界四州早就姓景了,不过,被那景朝道人一顿凌虐之后,他也是明白了过来。 庆云界打下容易,将那几名四转妖圣、鬼王打杀,震慑一番当地的云仙道,也就明面上姓景了。 实则那庆云界,遍地山头,俱是三转的妖王鬼将,单靠景氏只怕是捉襟见肘,如同道庭大军误判了“幽”界一般,被耗在混沌界海两个甲子了,主力仍未归来。 心绪一转,倒也没有隐瞒了。 “庆云界以四片亘古便存的云土为温床,在混沌罡风的洗刷下,如同上古的九州,人、妖、怪、鬼、异兽.......各式各样。” “首先,庆云界不似九洲,并不是天圆地方的母界,也与大小千世界不同,那是一块云上界。庆云界中没有世界壁,如同九州月晴圆缺一般,那一界每旬上下就会遭到强弱不等的混沌罡风冲刷!” “九州大部分的法舟在那处世界须得就地改造一番,建上一道风壁法阵,否则,当是受不住那等罡风的。” “入得那云土之后,总归是能与当地的大荒人族交流,他等是早期周边各界搬迁而去的,用的还是我九州的灵文与云箓。” “庆云界的仙道自称云中仙,乃是地仙道统的分支,唔........实力的话,很一般。地仙道嘛......” 回想起那云上仙的战斗,景皓便是忍不住笑意,那欲立云上福地的法确实有着可取之处,但,只能祝他等成功吧! “难缠的是那大荒世界的要妖鬼精怪,大妖小妖啸聚山林,横行地界。阴鬼老怪占地成荫,屠戮一方!” “那些畜生,吃人!不仅吃人,也吃同类,老妖烹煮小妖,阴鬼猎食妖类,吸精食魄的异兽又以阴灵为食,相互之间的征讨更是血腥不已,简直就是一片蛮荒恶地。” “你等若去,还是我那句话,与当地的云中仙道统,以及大荒人族站到一起!” “十几年前,州牧已经在那片世界散下了完整的兵家之术,那大荒人族也不乏有一些天赋异禀的兵修,堪比术士........” “四片云土大洲,本无名字........或许也有名字,但如今已经被州牧以典故命名划分为四大部洲,我等与大部分云中仙道统占了东胜神洲,西贺与南瞻两部洲的刺头儿也正被一一拔除。” “唯有那北俱芦大洲,有一恶妖盘踞,此僚最是阴险,州牧并其他两位真君斩首战术都未曾逮到它,不过入了那北俱芦洲后,它倒也算是安分很久了。” “你等四家应当是分成两批入驻那南瞻部洲与西贺牛州,后续若有产出,应该是景氏与你等五五分成!” “你若信我,不妨多携一些驭兽圈、阴灵幡、养魂瓶之类的。大荒中,最宝贵的便是九州早已绝迹的珍禽异兽,还有那天生的灵鬼.......” 将大致的情报述与武庸后,景皓道人右手将案上的红布一抄,转身就走。 经此一行,二人的因果便算是已了,否则,不明就里的顶着荀氏与家族主脉的约定得罪了二者,景皓也是心有余悸。 而有个景家的法师在后面盯着,武庸怕是在庆云界也不安稳。 如此正好,各自退了一步,也互相去了一大患! 而自那景皓道人离开后,武庸仍旧坐在原位上,垂眸思虑着,良久之后,才有人敲响了偏殿的门扉........ “老爷!那道人,已经离开了。”殿外的护卫站在门廊前,微微躬身。 “好,我知道了。” 武庸轻抚额头,有些头疼的应了一声。 如果是按那景皓道人所说的,那庆云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完全就是一处西游记世界的缩影? 妖魔遍地,阴鬼高居庙堂,云中仙道统高高在上,而大荒人族继承的诸子百家的兵家也不过是十几年前云梦景氏带来的......... 只怕他们这样的规模,去了那庆云大界,也就只能立下十来个山头,给那身处东胜神州的云梦景氏守门了? “不过也有好处,妖鬼满山,精怪遍地,正是能取他等练一营道兵,以黄巾道兵驱使他等,能省却十数年的功夫。” 那营纸灵邪祟也以拘魂符祭炼的差不多了,今后适以兵制兵之术,当用黄巾道兵号令猖兵、邪祟,方能与那处地界的妖魔争上一争! 心念一定,武庸立时就有了腹稿,传令护卫去将那名武氏兽苑出身的术士唤来。 既然那庆云界乃是一片被遗忘的大荒,珍禽异兽想必也不会缺,倒是可以让其捕捉调教一批温顺听话的渡兽,供以族中驱使。 龙马虽好,但乃是水陆生,像是这种跨界尤其是云上界.....便无法携带了,还是得培养自己的渡兽,一旦法舟有损,或是需要先锋斥候,就派的上大用了! 第五十七章 纸猖 城东十一营道军在这一片宫殿群中各自划开地界,等待着州牧回归九洲,再亲自护送他们去庆云界........ 而景氏的宗子去处理寿春那位袁家嫡子与风陵四氏的矛盾了,至今也仍未归来。 这让武庸腹诽,他是不是搞不定那袁氏的家伙,别等他们九家回来,黑山、丹阳、东郡全姓袁了,哪就太搞了! 去庆云界前拜的是景氏,回来后头上就姓袁了? 而在湖心亭附近,武氏驻扎的领地旁,围拢了一大圈的练气道人,筑基术士,目光炯炯的看着那营道兵训鬼! 实在是等了多日,此时距离寒食节已经过去五日了,这景氏还没个动静。 各家道人也四处溜达,走门蹿巷,甚至还在殿外摆起了一个临时的黑市,把各自家族中的特色宝材符箓互通有无了起来........ 自打那日定下了道兵发展的方向,以道兵召令法兵、邪祟,组建一支足够大的队伍用以对抗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大战后,武庸便加班加点的以拘魂秘法将这营纸邪祭炼了一遍。 如今正是将他们交给了黄巾道营驱使,又让武萱在上统筹! 此刻,这落脚点也无正经的校场,只得在这片公共区域就开始了调训纸邪猖兵。 “陈群!你在怕什么啊?他们是猖,现在你执掌法鞭,代行神职,你是主啊........” “武卓,你这混账,你盯着哪里看呢?这是纸女啊,邪祟啊,你盯着她的胸口目不转睛是個什么意思?” 武庸恨铁不成钢的一法鞭抽在武卓背上,直抽的他在原地爆跳,也激起了围观他们拘灵遣将的各道人们一阵爆笑。 “桀桀桀!这小子合老阴我的胃口,我真.......哈哈哈哈哈哈!” 望着那双眼睛对着纸灵侍女瞟来瞟去的武卓,连阴二郎都压不住嘴角,肆无忌惮的狂笑了起来 “那名力士也差不多能勉强‘监军’的住这一营邪祟了,这样搭配起来,也当得上数位二转术士了!”血神子双手抱胸,点了点头。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武萱正一手执招着赤灵旗帜,旗帜中下走出十只藤甲法兵各执火鞭、锏、剑、棍规范着这纸邪的行为。 并非训犬一般抑制其凶性,而是以拘灵符箓与法鞭上遣兵将符之间的碰撞,让它们足够的“听话”! 尤雪心中更是明白,这营纸邪可是差点用来作了那第四路猖兵的,只是武庸得了外丹法之后,已经不需要了,这才赐了下来。 若道营驾驭不住,只怕这营纸邪猖兵的主人就会变成哪一位术士总管,亦或者武家护卫道人?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这等机会怎能放弃? 尤雪实在是恨铁不成钢的瞥了武卓与陈群一眼,陈群稳重,可他怕鬼,武卓........鬼知道他在做什么,那边的马子静倒是开足了马力,摄着法鞭,以拘灵秘术直接与那些邪祟零距离交流。 这纸邪与寻常的猖兵还有些不一样,其乃是邪祟化猖,极为诡异。邪祟不死,能遇墙穿墙、遇土入地、遇水而遁,火烧而不毁,兵击而不碎,而且能附身、剥皮、分裂........ 虽然纸邪的杀伐之能不如三煞猖兵,但凭借着这诡异的能力,也能跻身于一流之列,关键只看如何去用了。 武庸可是曾以一营猖兵抗衡三转法师的!尤雪如何能放过这一营纸邪猖兵,其与那马子静的控制方式又有些不一样,尤雪强有力打压控制它们,却愈发激起了纸邪们的凶性。 顿时,场中所有的纸邪突然转过身子,死死的盯着尤雪,那宛若画笔勾勒,美到失真的脸上,陡然冒出了恐怖的笑容。 诡异的笑声开始在众人耳中回荡,真让人神魂颤栗不稳,良久之后,纸人动了一下?但又好像没有动,它们似乎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啊?但她们所在的位置却越来越近了 “魇术?” 武庸眉头一挑,这纸邪居然会魇术!好似意料之外,又好似情理之中。 魇术归属于魂道,又是有巫蛊之祸闯出来的,算是极为冷门的道法了! “武氏的收猖放猖,果真是有点东西啊,就这一营鬼怪,没有法师在的话,恐怕都动不了它们。” “话说,这是武氏的第几营了猖兵?丹阳大放异彩的五雷兵、煞兵、传闻中道庭补偿的护法兵,此刻又有纸邪兵?” “风道世家-扶摇武氏,确是生生在这一代修御灵世家了啊。哈哈哈哈!” 调侃归调侃,但这武氏的御灵现场,还真是够震撼的。这还是很多人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猖兵! 尤雪化身黄巾力士,袍袖一甩,便如天神力士一般,触之即溃,纸人越来越多。可却始终不敢真正的袭击她。 “拘灵!”武庸沉声提醒道。 这营纸猖都是被那拘灵符箓摄住了的,也没有那么难督管,只需拿住了它们的凶性。 尤雪立刻会意,催动着法鞭中遣兵将符,以十名藤甲法兵辅佐,一一压服这些邪祟。 倒有一只纸灵,眼珠子一轱辘转,立刻便要遁入土中隐藏起来,只是还未钻下去就被一只红色的手掌提溜了起来,那上面的炙热之息灼烤着纸灵,最后更是将其一把丢到了尤雪的脚下。 “这种掌控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哟!”武萱轻轻取下那只血魔手,摇头叹息道。 “今天是第一次预演,做到这一步也确实值得鼓励了,那这营纸猖就归咱们黄天道营了。” 武庸右手一抛,将那卷纸灵本体的鬼画抛到了尤雪手上。 却是让武氏的其他道人们心中略微有些失落,毕竟,那可是猖兵啊!就这样有主了? 分化完纸邪猖兵的归属,武氏的众修同时解散,回了殿中,而原地呆愣着的各家道人却还沉浸在刚刚那营纸猖的惊鸿一现! 实在是东洲成营的猖兵太过少见,而武庸则是前不久正是以二转之身放猖役灵力挫三转法师,打响了名声,此刻又掏出来一营新的纸兵,直叫众人心头狂跳。 这武家到底积攒了多少法兵、猖兵? “那是,当初青州大乱中的那一丛纸人邪祟?居然被炼作了猖兵役灵。” 周氏的老家主面色惊异,盯着武庸的背影,就这一营纸猖,不敢说能抗衡法师,但至少能轻易摄拿一般的罡煞大修。 “武家有些东西了啊,这等的役猖秘法,已经不逊色于各世家秘传的道法古卷!若能让一名当打之年的罡煞大修赦令役召上一营如此的兵马,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倒是有着几分守成之力!” “这等秘法,不知有没有转手的可能,再不济,或可请他为吾周氏祭炼一营猖兵?” 周氏也只剩下两个老家伙了,倘若这一代再不能出个丹道,只怕他们也不会比黑山那几家好多少了。周老祖正琢磨着要不要去跟武庸接触一下? 第五十八章 临战 “以十二黄巾道兵赦领四十九只纸猖邪祟,乃为先锋营。” “锦帆水军,一人分发一头青鹤,充作是斥候营。” “其他道人与我居正营,乃是正修大军,各执风令、风幡,结天罗罡风阵势,以作正面决战备属!” 道兵役使纸兵,充作先锋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毕竟相较于仙道,培养周期,形成战力的时间更短,在其他世家更是厚禄以养道兵,充作征伐前锋。 道兵,拿的就是命禄! 再者,有纸兵在前,武庸也没有那种修行鄙视链的歧视,终归是不会让黄巾道兵去当做炮灰营的。 而风氏的修士,那一转道人几乎人手一枚的驭风法令,二转术士必炼的驭风幡,便是这风道世家的的明牌之一。 数十上百的修士同时驱动风法,一道道凌乱的狂风在驭风幡的引导控制下,呈莫名的规律相合,如同天罗地网般,化作罡风大阵。 又可配合上水道、火道大术,不论是海战的风水大啸势,还是狂风烈火势,都是极善杀伐的阵势,阵势一开,非法师不可破! 自然,此时的风氏正修,更适合当做正营,也是最终决战的大轴。 他未来的定位,道兵充作战修前军,驱使灵、猖、妖鬼,组成第一道防线。 让仙修道人们在正营充当法修正军,以道法、大术、结界等等作决胜之器... 如此,道兵仙修不过数百,驱动的妖鬼猖灵却能成千数万,再以束缚之法,捕捉当地的精怪猛兽来作蚁军,这才是仙道在诸界的恐怖威名所在。 两界交战前,明明双方只是差不多的数量,但开战后,那群仙道修士手下就有源源不断的战力涌出,数量多到令人咋舌,打的土著群修直接怀疑人生........ 以武萱监军道营,统领纸猖,武庸作正营,崔鸦儿那一批游侠当道人则是散出去充当斥候哨骑,一个战团就此初步成型了。 “如此,你等且收起行营,休憩片刻,我去那云楼上取令。” 战法行编,武庸与几位术士早就已经达成了共识,此刻正是临战的鼓舞与正式编队。 下令之后,武庸便领着武常归登上了那座漂浮在朦胧云雾间的云楼。 景氏的宗子,云梦仙城的世子归来了! 二人快步登上云楼,随侍的武常归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爷,咱们东郡三家不是暂时以郡府的讯号为首,同进同退了么?为什么还各自分开.......” 这哪里又像是同进同退的东郡联盟呢? 武庸目视着高达百丈的云梯,听到武常归这话却是摇了摇头,压低了声线,道: “这.......世子独霸,容不得东洲各家这个盟那個派,我等须得避嫌,你这张嘴最好注意!” “至少表面上就各走各的,知道了吗?” “喏!”武常归抱拳应和道,只感觉后颈皮一凉。 他自小是听着云梦这位世子的传说长大的,睥睨四方、独步东洲,在这位世子的身上具象化了! 在他刚踏上修行道途的时候,这位世子就曾经单身入蓬莱海追杀敌道四万三千里,以炼神道行单杀了一名神箓派的真君,以此大功被云梦景氏一十三脉共举为世子。 甚至景氏除了那三名真君,余者无论是兄弟、叔伯、亦或者更高辈分的族人,皆需拜服于他,口宣他一声景霄真君。 三转道行号真君,九州无人生异议! 如此枭雄,由不得东洲各世家打起精神来,小心翼翼的应对。 想起那位世子的霸道,武常归缩了缩脑袋,快步跟上武庸........ “听说明日就要出发了,嘿嘿,好在昨日里刚和那银环马氏的小家伙买了一只雪鹫驭兽。” “是啊!听说云梦世子在风陵刚给两郡的解斗完,见州牧未归,便要亲自送我等入那庆云界!” “哦,消息这么灵通么,风陵和那寿春咋样了,谁赢了?” “还能谁赢呢?寿春袁是一品世家-太阴袁氏的嫡支,身旁有数尊大法师拱卫,可那以风陵四家为首的岭北联盟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两郡在泾水河畔打了快两个月了,法师都死了好几位呢.........” “对对对!我听说两郡都打红眼了,那寿春袁哪里看的起地方州郡的小联盟,三名大法师直接下场,可岭北联盟也不惯着他们,杨、李二族的两位阴神真修更是夜游出窍,日行高标,合祭沐月、浴日大神通,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哦~阴神.......练气法的三转阴神出游?那倒是,如果是修练气法的狠人那就说得通了,可你为啥知道的这么清楚?” “哼!我是醴郡的,来仙城的时候路过风陵渡亲眼看到的。” “.........” 未进这座云上宫阙,两人的的脚步尚停在云廊玉阶之上,便听到外殿中明目张胆的窃窃私语。 看来,风陵郡与寿春袁的争端还真是吸引了大片的目光呢! 不过也好,要是风陵四家给寿春整凉了,武氏转让蓬莱航线的那一千多万道铢尾款可就烂账了。 这袁氏子和那徐胤一般,外来户干出来的事儿就是不讲究。 “武家宗子,请往这边!” 一名侍婢莲步款款的朝武庸走来,屈膝一礼后右掌一伸,引武庸朝内殿而去。 两旁的道童也立即将随侍的武常归带到了外殿。 瞥了后方一眼,武庸微微点头,跟随着这侍婢直朝内殿而去......... 刚一踏入殿中,就见到各家主事人都已正襟危坐,只差他一人了。 他又是最迟来的! “这群老家伙,我已经提前了半个时辰了,他们居然还在我之上?”武庸颇有些幽怨的望向嬴、周两家主事。 不过,好在他并不是迟来,否则,怕是就得吃个挂落了。 找到自己的座位,武庸也是正定坐了进去,正定的等待着那名世子的出场。 很快,在约定的时间一到,诸家主事只感觉空气突凝,主位上便多了一名紫袍青年。 其端坐在主坐上,姿态、神色一丝不苟,正如世家子们从小学习的《道礼》上的范本,这便是顶级世家继承人。 几乎从每一个角度望去,那青年脸上都只能看到庄严二字,肃穆之色威压大殿,给众人心头盖上了一层阴霾! “州牧未归,许是有些耽搁了,但约定之日已到,诸家在等,庆云中的道军也在等,索性,吾就亲自送你们一程。” 景霄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在众人身上巡视了一番。 “此去庆云界,十一家须得分成两个方向,一面去往南洲云土,一面去往西洲云土。” “西洲有一地上妖国,统御云土数十万妖兵,国主自号黄眉大仙,乃是一只大妖王,非顶级大法师不可制。” “云土四洲,最凶恶的妖鬼已经被州牧锁在了北洲,东洲为我景氏所占,西洲与南洲也称得上是遍地妖魔。” “原本我云梦是要在庆云界深耕数百年,彻底掌握三洲的。只是,如今诸位也知晓道庭大变,我云梦不得已撤出一半的道军回归。” “我二品云梦,四尊真君,足以护佑东洲无恙,景氏安,则东洲安,东洲安,则你等诸家也能滋润繁荣........” 这是将自己自认为一尊真君了吗?还是他已经不知不觉间证就元神了? 景霄不顾众人如何,直接开始了他的划分。 “这两洲,已开完荒的我景氏将与你等共分,无主之地,谁能打下来便归谁,你等尽可圈地跑马!” “你道我景氏支脉为何屡屡为难你等,那是他等花了半个甲子圈出来的熟地。” 首座上轻笑一声,而后便是声音一沉,望向赵氏元祖-赵贞。 “赵贞,州牧特意嘱你入西洲以制那尊黄眉妖王,在场的十一家任你自选五家组成军事联盟。” “那云土大洲,我云梦景氏自可与你等裂土各治。” 地上妖国、数十万的妖兵、顶级的大妖王........ 虽然赵贞有所猜测,但这个难度,也着实是有些惊人了。即使他许下了任选助臂,甚至裂土封王的条件,也实在是令赵贞无法接受。 一座数十万妖兵的地上妖国是什么概念?非一郡之力不可敌,真以为就他们这各家零零散散挑了一批卫队就能打下来? “呵呵.........我就知道州牧这番空头白话打动不了你。” “但我私下可与你一约,你若愿为助我拿下那西贺牛洲,可以其中心为界,与我划地而治。”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瓶满载着氤氲造化之气的玉瓶,托在掌心中。 “长生青华,能延寿一个半甲子的造化仙露,是我当初面见仙人得赐。” “我若以此做利,赵贞,你可愿助我拿下西贺牛州?” 景霄手中的长生青华仙露一出,场中法师尽皆身躯一震,尤其是那几尊老法师更是隐藏不住渴望之色。 这可是能无责任延寿近百年的仙露,对于寿逾八百,大限不过千年的法师来说,已然算是神药。 只是,制约、剪除那地上妖国的任务,只怕整个东洲也没有几人能接得住。唯有这赵氏的餐食朝露了六百载,将朝霞紫气练成了金霞的顶尖大法师。 并且,他正好卡在七百的大限下,再往上,恐怕也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了。但此时,若能以仙露再续百年巅峰,或许,他也能一探元神的奥秘! “他等愿听我之号令么?而且,这几支道军太弱了,老夫须得重选,非精英不可成军。” “黑水赢氏化蛟之后几可力敌三转,五火周氏炎道阵法东洲盛名,徐胤老道的剑道正合杀伐战场,银环马氏的驭兽法也有大用.......还有扶摇武氏,三营护庭猖兵起家,正适得这类伐山破庙之战!” 赵贞这话可让其他几家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你倒是会打算,黑水赢氏罡煞化蛟后的嫡系、五火周氏的珍贵结界、银环马氏的驭兽弟子,更离谱的是要武家三营护庭猖兵,甚至巡江道史本人.......... 倒是东洲各方面最突出的几家都开箱底来为他还人情,换得那一瓶延寿灵露呗? “武庸.........天香荀氏为他求取了一尊南洲的席位,欲要让他去平了南瞻部洲的火乌炎谷,以作对他的试炼!” “那是道庭-玉虚殿那位荀氏的大真君为他设立的一道坎,是武庸入得玉京真传圈子的敲门砖。” “他动不了!” 景霄嘴角一勾,将荀氏的话原翻不动的推了出来,甚至还有一些笔墨增添。 此话一出,场中诸修猛的转头望向武氏那名青年宗子,惊得武庸赶紧低头喝了两口茶。 他本在看那“景霄真君”与赵贞极限拉扯,又看二人绕过了州牧竟私底下相约。 莫非这世子,要撬他老子的墙角? 但还未等他看完热闹,怎得就牵扯到自己身上了? “这小子,浓眉大眼的,可运道怎么就这般好?还能与玉京搭上关系。” “头上有人真好喔,不像你莪,要被拿去给赵老鬼卖力领功。” “看看徐老道,连本人都被点名去当前锋了呢?嘿嘿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场中众修借着调侃开始表露不满。 而嬴氏的黑袍大法师更是猛的站起,当场反对这个安排。 “不行,我嬴氏能修成黑蛟法身的不过数人,皆是真灵血脉浓郁的家族嫡子,而修成黑蛟真身的更是只有我们三个老家伙。” “赵老鬼,你是想让老夫去给你当先锋官?” 这黑袍大法师面色一冷,殿外便凭空炸响了惊雷,虽说他战力稍嬴冀一筹,但觉醒了黑龙血脉,证就了黑蛟真身,可仍然是是远超寻常法师。 让他做先锋?只怕赵贞,也没这么大的脸! “先别急,几家的出兵我等还可再议,实在兵马不够,孤倒也可以拨给你们两营猖兵、法兵........” 景霄双手在身前轻轻一压,直叫武庸顿感窒息,仿佛被洪荒巨兽摁在了原地,丝毫不敢动弹,身上的灵官经与黄天道袍就要起反应。 但被武庸及时给止住了身上灵宝与法力的异动,与其他人一起垂首听候着这名景霄真君的吩咐! “紫灵-赵、黑水-嬴、五火-周、银环-马、道史徐胤、青竹-梁.........东郡两家,黑山两家,并丹阳江上两家,合六家之力,西贺牛州就归你们了。” “具体的可以容后再议,不过重新组建六支道军罢了!” “醴郡的两家、丹阳郡府、黑山的祝氏与扶摇武氏,便去南瞻部洲吧。” “第一轮开荒期为十年,十年后是是增兵、减兵,亦或者是退出尽随你等。开出来的灵地与产出也会为你等永久保留!” “那便如此吧,孤且送南瞻部洲五家过去轮换,赵贞,你好好琢磨..........” 第五十九章 南瞻部洲 不知丹阳黑山那几家最终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云梦景氏又开出了什么样的价钱给其他几家。 反正,南瞻部洲的这几家是分不了那一杯羹了,数十万妖兵的地上妖国啊,估计其中的三转妖王就不下于十位,他们可没有那个分一杯羹的命! 此刻,五家已经随云梦的世子入了混沌界海。 在上古时代,非仙人是无法横渡界海的,那恐怖的混沌之力与罡风足以摧毁一切,只有证就了仙体方能抵抗混沌罡风的冲刷。 待得仙道慢慢完善发展,符箓、阵法、器道.......渐渐的,元神,金丹也能凭借重宝横渡混沌,仙道文明也就正式开启了横跨诸天的旅行。 如今,武庸等人便是借助云梦宗子-景霄的飞遁法宝,那座云顶天宫! 没错,便是那座原本悬浮在云梦仙城上方的云上天宫,这竟然还是一件巨型灵宝。 五族道军各立在不同层数的楼阁中,隔着栏杆与护罩观望着外界狂暴的混沌罡风。 “这是不是也就代表着,若是景氏愿意,他们不帮忙的话,出去的人单靠自己的能力永远也回不了九州了?” 站立在术士总管中靠前位置晏云月忽然感慨了一声,这无意的感慨却让周围数人顿时毛骨悚然了起来。 是啊,如这般狂暴的混沌界海,若是不乘坐景氏的顶级楼船、宝舟,各世家有一个算一個,恐怕都得撂在混沌中。 一时间,众人那背井离乡、漂泊无依的萧瑟之感顿时就涌上了心头。 看着他们这般表情,武庸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你猜破风法舟的九天罡风壁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们猜族中有一艘雀船,能容上千修士,我为何偏偏挑选的是这精致小巧的破风法舟?” “哼哼!这破风舟别看就十数丈长,坐上我们百人不到就已经满载,这可是顶尖的飞遁法梭之一,通体青金铸造,外罩九天罡风壁可抗混沌罡风。” “如若驱使法舟之主法力足够庞大,也是强行顶着混沌罡风飞遁的,若是法力有限,也当能中途转休,转圜推进!” 破风法舟的铸造立意本就是与诸天界海大战中飞遁的倚仗,它本就是灵宝-九天十地破魔梭的子版本! 小有小的好,至少能让法舟之主省却不少的法力,除非遇上特大混沌风灾,否则应当是能短暂的在混沌中游荡的。 “不必担忧,便是景氏出了问题,我等也不至于困在庆云界,这破风法舟便是我们的一个后手!” “何况,不要小看了其他世家呀!烂船还有三斤钉,谁家没有一两家宝贝呢?”武庸笃定道。 前提是,他们不在庆云界扩兵,若是扩兵的话,只怕这小巧的破风法舟,可就装不下了! 可武庸最大的打算就是在庆云界扩兵练兵,以云土大荒的妖鬼异兽、兵修道人为兵,届时带入九州。 其等客居九州而无跟脚,历经两代人后,便是新的一脉家生子。进可结契收入扶摇山府邸,退可当做客军为武庸征战! 所以,少说也得在此“南瞻部洲”耕耘一番,立起一番基业。 “果真?” 刚刚还隐有担忧的众修一下子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若是如此,那便无忧矣! 确实有人纳闷呢,族中应当还有一艘雀舟,虽然只是最普通的飞渡宝船,但也比那叶小扁舟强多了啊。 原来那小玩意儿才是真正宝物啊!! 这座天宫在混沌中约莫穿行了数日,具体的时间无有日月,武庸也算不清了。 其中还因混沌风灾沉入了界海之中躲避。显然,这景霄真君也不是第一次横穿混沌了,连如何预判混沌风灾,如何完美的躲避,都是经验丰富。 如此手段,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名四转真君! 但是,让武庸感到有些赫然的是,这名世子与州牧的关系,似乎并不太父慈子孝。 从先前与赵贞的私约,绕过州牧,并隐隐透露出州牧开出的条件太抠,又自发遣法兵、猖兵相助赵贞。 若是武庸没有猜错的话,那西贺牛州现任的大法师,定是景霄真君的心腹,且将来的西贺牛州,恐怕也是他的自留地。 聚蓬莱三郡最强的几个世家裂土瓜分西贺牛州,届时,州牧本人也不好逆着众意再去更改,那半座西贺牛州只怕不是姓景,而是姓景霄了.......... 这类的父子夺权戏码,倒是真的刺激,景霄真君羽翼已成,再也无法轻易的压下,后续或许这类的事情还会时常发生呢! 武庸嘴角轻轻勾起,望着天宫之外飞速移动的景色。 这混沌界海,说是混沌也不是混沌,说它是海,倒又不是海。 这是诸界之外的大片混乱、虚无,形与质颠倒的泛空间。各界的土、石、水、木.......无数的杂物都堆砌在这片混乱颠倒的泛空间中。 这片泛空间中,有着无形却有质的混沌色氤氲气流,与传说中的混沌类似,但又不是真正的混沌之力,便被诸界称为混沌界海。 充满混沌之气的泛空间中,上有狂暴的罡风,中有诡异的空间虫洞乱流,而下方的混沌界海,下沉着诸界无数的五行、阴阳、三才等等宝材。 材质稍差一些的宝材早就在混沌界海中湮灭了,但能保存下来的无一不是上等宝材,至此,又诞生了一个职业-诸天寻宝人。 他等自称寻宝猎人,自备一艘拥有能短暂抵挡混沌罡风阵法的宝舟,闯入混沌界海,以特殊的法宝在界海上下探寻着宝材宝物。 数百年前,最辉煌的时候是,东极三千世界中有一中千世界的宝藏猎人钓到了一座九层宝塔,并以此成就了顶级的元神半仙,自号-托塔晁天王。 端的是惊呆了周边诸界,自此修出了罡煞法力,而无门路的大修就有不少置得了一艘宝舟,自己组装了堪用的阵法,就闯入了混沌界海。 喏,刚刚那处阴暗的界海区域就有十数艘宝船撑起一个巨大的光罩抵挡着混沌罡风的冲刷,其中约摸有二十余位修士拿着各式锁链、长索等垂钓工具在那处摸金寻宝。 让惊鸿一瞥间看到了的武庸直呼内行,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若是他的外公,何家的老爷子,那个老钓叟恐怕也会对这种寻宝方式十分有兴趣吧! 只是在混沌界海中寻宝是极其危险的,不说混沌罡风飘忽不定,突现的风灾难以反应,更恐怖的是在未知的界海中很有可能就隐藏着空间虫洞乱流。 一旦落入其中,那这一生恐怕就再难见到第二面。 有人落入混沌空间虫洞后,被混乱的空间撕成碎片,也有人落入空间虫洞后突兀的横跨数个世界,来到了数千年之前,又有人通过空间虫洞落入了数百年之后........ 只是穿梭了时空都算是幸运儿了,那被空间乱流撕裂的才是常态。 武庸虽有兴趣,但还是克制的摇了摇头。毕竟危险较比与收益来说,风险太大了! “这天外可真有意思。”武庸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场中绝大多数的术士总管都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武庸先前为何眼前一亮,而后又笑着摇头。 这便是道庭修行门阀制度的一大弊端。虽然道宫道院制度已经是对最普通的一个人平等的共享了入门的修行知识。 但,九品世家制,将更高极的修行知识一一垄断,导致寻常的术士对更广更深入的修行知识却是更难接触到。 武庸也犯不着和他们解释刚刚那批诸界宝藏猎人的由来了,既然已经开始有如此多的寻宝人在探索,想必这附近应该是有一个修行世界了。 “庆云界到了!” “你等要去的是四块云土之一的南面云州-南瞻部洲。前面那块巨大的红云轮廓便是西贺牛州,我等往南直行,直达那出白云轮廓便可。” “东胜神洲偏水道,云土呈兰色,西贺牛州偏炎道,云土呈红霞之色,南瞻部洲乃是以云道为主,云土呈棉色!” “今后你等每月须得各家通信并分别向东胜神洲传讯,若有需要补充的资粮也可入东胜神洲给养。” “当然是若是洲中出现了无法解决的妖王鬼怪,不必犹豫,直呼东胜神州便可,我景氏在东洲常驻了一名真君,当的是能护住诸家。” “南瞻部洲与西贺牛州情况有稍许不同,我无法给你们同赵贞一样的承诺。但我能承诺这十年你们从这里得到的任何资粮利益,都归属于、且仅属于你们自己,这十年你们若能开荒占了山头,也可算作你们以后的私产。” “若是有人想动你们的东西,只管告诉我,我予你们一份我的传讯符!” “每家有等同于一百万道铢的伤药和法器,稍后便会由东洲的人送来。你们当谨记,你们是值守的道军,不必为了一地得失真就拼光了家底,这也不是我景氏的初衷!” “还有,遇到大荒人族,能护住就护着点,他等,过得很苦!” 景霄道人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天宫,并同时向各族叮嘱,打着预防针。 只听说景霄道人威压四方,唯我独尊,却未曾想他行事倒是景氏出厂的几人中最得体的一位。 望着一片白茫茫的云土,而从中竟长出了无数的奇异之物,真真是与九州完全不同。 脚踏在这奇异无比却与泥土一般无二的土地上,众人心知,这南瞻部洲,到了! 第六十章 三圣岭?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又去哪里撒欢了?” 云顶天宫悬浮在大荒上,景霄挺立在宫门前,叱喝道。 南瞻部洲三座巨城,乃是景氏斗杀了几名四转妖圣后,聚诸乡的大荒人族以建。 醴郡二族镇北荒城,丹阳郡营携黑山祝氏镇中荒城,武氏因和四族都未曾交流,落了个单,独镇南荒城。 北、中二城已尽数交接,四族已经轮换,原本的景氏大军也归了天宫,侍立在景霄真君身侧,正待南城镇守道军一起撤退。 谁知这南荒大城,众人却是扑了个空,问询了城中守卫兵修,才得知城中道军往西面的大荒去了。 众人是左等右等,等了整整三日才看到这只道军。 只见两艘法舟歪歪扭扭的从棉白色的地面上出现,乃是一艘楼船,一艘类艨艟的撞角战舰。 此刻二者却是显得破破烂烂,楼船上似是遇到了重创,尽是大大小小的凹坑,而那艘艨艟战舰更是舟身被两個直径数米的大洞洞穿,金精蒙皮上出现了数道十余丈的大裂。 两艘法舟上的道军也是耷拉着脑袋,一副士气沮丧的模样,显然是出师不利,大败而归了! 这......... 听到这叱喝,两艘法舟上的法师眉头一挑,赶紧互相对视一眼,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这刚打了一场败仗怎么就宗子给逮到了? “宗子!” “前几日,城中走访大荒乡寨,发现附近总时常有人口走失,我二人顺着线索一路摸过去,却是在南荒往西两万余里发现了一座妖巢。” “那妖巢自号三圣岭,三名老妖自称国主,手下拥妖兵四万八千,坐地八千余里,手下端的是干一些人口买卖!” “我二人寻思,东洲各家也没得出彩的丹修,就欲在撤离前替后人去了这妖巢。谁知那三圣岭远比我们想象的难打,三名国主青狮精、黄牙老象、混天金鹏,都是积年的老妖王。” “这一战打了整整三个月,我麾下十万草精木魅,被那青狮精一口吞了个干净,撞角艨艟险些被那只老鹏叼走,紫灵楼船也被那黄牙老象捅了个对穿...........” 从艨艟甲板下得一身披银色法袍的法师,虽面有惨色,但却站的挺直无比,垂眸拱手,一五一十的汇报着情况。 这些年养出来十万草精木魅被那如山岳般的青狮老怪一口给吞了个干净。二人又怎咽的下这口气,领兵就与那方妖军厮杀了起来,一场大战昏天暗地的打了数月,八百兵修道人打没了一半,也误了交接的时辰。 这下二人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宗子,该如何给族中交代! “大爷,我等不交接了,我要再统正军五百,去平了那三圣岭,否则,这么大的损失,我也无言面对族中父老了。” 楼船上的一名黑髯道人还未下的法舟就对着景霄真君嚎啕大哭了起来。 二人积攒了十数年法兵木灵一场就打空了,五百兵修,三百正道,损失过半,这其中不少道人可都是族中支脉啊! 这让二人此刻怎敢回九州,怎咽的下这口恶气? 景霄本想斥责一番,但看着这黑髯道士声泪俱下、凄厉的呼喊着大爷,也是面色一黑。 “孤不是早就警告了你们,战修在半年前撤回了九洲,让你们好生护住大荒人族便可,你非得出去!” 这混账东西,真以为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打下来整块云土? 若不是景氏的七名大法师携两百罡煞正修,以精兵战术犁庭扫穴,彻底平了东洲,真这么容易平下来,还用的着他连番铺局博弈? “混账东西,给我滚回来,各部且回九州休整,这边,先让蓬莱三郡的九家轮换十年。” “回去再收拾你这家伙!” 景霄真君虎目威仪,神色渐冷,抬手直接将两艘法舟一摄,那平举的手掌在那两船修士视角中猛然一涨,遮闭了百里阴云,未等他开口,这遮天巨掌再化作了五指山砸下,众修只觉眼前一黑,立即便失去了意识。 正所谓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此乃宇道神通-壶天之术! 这南瞻部洲安排的唯一心腹,上来就给了他一个惊喜,当着景氏诸脉与扶摇武氏的面拉了一坨大的........ 可真是给他长脸了! 几位真君数年未出手,这各洲的妖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么?青狮老象混天鹏?三洲老妖同气连枝,只怕西贺牛州更是乱了起来啊! 强行摄走两营道军后,景霄真君面色微凝,思虑片刻后便是对着武庸叮嘱道: “武家宗子,若是大荒处有一座妖巢的话,还请遣斥候探听一番,可将其中更多的情报送往东洲,他们会想办法处理的。” “你等却是不必强行出手,只需镇守三座荒城便可,这十年,南荒城内外的产出尽可归于你!” “孤得去那西贺牛州走上一轮,叮嘱一番..........” 只短短的留下两句叮嘱,景霄真君就拿住云宫直往西部而去,只在天边留下了一片余白。 这火急火燎的程度,虎头蛇尾的交接,直将武家众人丢下了云宫。 他们这不是白等了三天吗? 武庸无奈道摇了摇头,对着众人右手一挥,敕令道: “先进城!” 压根就没有任何的交接,只有那巨大的南荒大城外,有一队兵修候在门口,见到轮换交接完毕后,连忙迎了上来。 “仙长!” “末将是南荒的镇守长,特来仙长面前听命。” 兵修队首一名身形健硕的中年甲士迎至武庸等人身前,躬身一礼。 “甚好!” “嗯........这边,我等道军该当何务?你们那仙长吃了败仗直接被景霄真君摄走了,却是什么交接都没做!” 询问间,武庸右手自袖中掏出一片青竹之叶,两指一捏,薄唇轻启,朝着这枚青叶轻吐一气。顿时化腐朽为神奇,将小小的竹叶化作了一艘十数丈的青舟。 众人见到武庸微抬的左指,立时会了意,一一列队,有序的登上法舟。 “禀仙长,仙长之务便是护佑这一城七十六乡。南荒城内子民一十六万,麾下七十六乡,子民却有近百万。” “城中兵家修士两千六百,各乡也有自家的护卫队,平日里尚能逐凶驱恶,只是,如若遇到凶灾诡难之事,须得仙长出手。” “城中立了一城府,乃是备与仙长居住,城府下有城务官数百,专理庶务,必不扰仙长清修,各乡立有乡蔷夫,也能决立诸乡之事,汇报至城中...........” 这老兵修却是好耐心,从人口、城制、职权一点点向武庸解释清楚。 武庸一面看着道军登上了法舟,一面听着这兵修事无巨细的介绍。 “行,你随我入宝舟,再看一看这周围的情况。” 武庸抬手打断兵修的介绍,令他先上法舟再详谈。 中年兵修略一犹豫便朝后方的队伍一摆手,嘱咐他们做好巡防工作,而他本人却是随着武庸上了法舟....... 待着法舟升起,武庸立在船头,武萱、武常归、晏云月、崔鸦儿、尤雪........各站在他身后,这中年兵修躬身立于一侧悉数讲解南荒大城......... “这么说来,这南瞻部洲,大荒人族的分布地点主要就是三座荒城为核心咯?不对,荒城是后建的,所以辐射的诸乡才是大多数大荒人族的生存方式........” “乡蔷夫领乡兵保卫土地,荒城则是巡视防备着西部大荒的妖鬼凶兽........” 唔......确实是非常原始的制度! “你们修兵家的,兵修的战力如何?平日里能保卫乡土吗?” 武庸眉头一挑,突然问起了兵修如何。 “兵道难修,却也也能搏杀小妖精怪,体魄强悍者,更是能搏杀数丈大小的妖兵。” “只是,对于阴鬼和一些擅使法术的妖将,确实有一些乏力了,非得仙修出手不可!” 中年兵修思考着措辞,将武庸的问话悉数回答。 “那,三圣岭,说说看!青狮精、黄牙老象、混天金鹏,那写个如何?”武庸漫不经心的再问。 这是这一问却是让这中年兵修的面色大便,并躬身向武庸央求了起来。 “仙长,仙长可千万不要触怒三圣!” “三圣是我们这片大地上存在了数百年的神啊!他们是山神,亦是地神,是这片大地所守护者.........” “不能触犯,不可触怒三圣,否则,会遭天罚的,整座大地都会遭到天罚的,不可......” 一说道那三圣岭,这兵修的语气都激动了起来,其中夹杂着三分害怕,三分虔诚,却是有些神神叨叨的...... 武萱、尤雪几人顿时面面色怪异的打量着他,尤其是武萱,冷笑道: “听闻此界妖鬼,喜食人,亦食同类,你可曾听过这等蛮蠢食人的神?” “三圣,三圣,不一样,那些人都是自愿的罢..........” 中年兵修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就要跳脚,但最终又似乎没有了底气。 “哦?那为何先前那几名法师........仙长会与那三圣岭斗起来,你等不知道制止、劝阻一下吗?” 武庸面色愈发平静了下来,温声追问道,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你是选择朝拜那所谓的三圣,背叛了那两名法师么? “仙长不与我等交流,我等也不知他们是去触怒三圣,若是,若是知晓,定当会好生劝阻,不教仙长破坏大荒的安稳!”中年兵修笃定道。 传唱大荒数百年的的三圣?山神?地神?守护神? 只怕是横行大荒数百年的大妖吧?无人能制,无人可治,于是乎成了这等美名。 武庸几人突的对视一眼,这大荒人妖混杂,似乎这里的人也有不小的问题呀! 畏老妖如神灵,顶礼膜拜,这景氏还敢将他们作为助臂?莫不是不怕被这大荒人妖苟合、背刺一通? 驾驭着法舟绕城而走,将这座巨城绕了一遍,再将周边的地势记入了脑海中,一边向这中年兵修提问,一面观察着这巨城的城防设施........ “崔鸦儿,去城里看看,大荒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何对那狮驼.......三圣岭是这般态度,莫非是被.......驯化了?” 第六十一章 诸事 “禀老爷!” “麾下的儿郎们混入城中打听了数日,只发现不论是城中亦或是诸乡,许多人的家中都供奉着各类的妖像。” “这大荒先前是人妖混杂,景氏诸修来了之后将人族栖息地的妖类尽数犁平了一遍,但因为没有常驻教化此处,仅仅派人了一支正修,就形成这种的现象。” “老一辈的摄服于大荒的弱肉强食法则,视那等妖魔如神祇,景氏降临,带来了兵家修行之法后,年轻一辈焕发出了一丝丝道庭的人族至上本性,但也只有一丝丝!” “而且,我等发现,城中、乡里有各类妖物出没,东乡有个三花娘娘庙,城北有座黄沙府,那南江还有以童男童女祭献河神的恶祀........” 武庸坐在城府的主位上,抬指捏住一枚五色丹丸便吞入腹中,端起边上冒着热气的酒盏便是往唇边一送。 听得崔鸦儿这番情报后,了然的点了点头,与晏云月送来的倒是相差不多。 “看来景氏的正修不是不与他们交流,是不想与他们交流!” “九洲自道庭纪元初始,便是人族至上,像是这类奉妖魔作神明的荒人,入得中洲、青洲、洛洲,定会被列为异端,若是入了凉、冀、幽,怕是会被道院学子当街打死。” “唉!也是可怜。” 大荒人族便是只能在妖鬼的世界中苟延残喘,你让他们觉醒人之尊严本性,他们却只求能活下来,只要能吃饱,那便足够了。 这是悲哀,亦是可怜啊! “老爷,咱们总不会还要担一方教化的责任吧?”一旁的武常归面色一拉,苦着脸道。 教化,这可是最难办的事儿,对他来说甚至比斗上十场法还难。 “教化什么的,我等只有十年,哪有那个能力。” “不过,这么看来,大荒人族中恐怕会有不少与妖鬼有染的家伙,这南荒大城,高数十丈,上有法阵结界,得挑自己人盯着点,那個兵修首领我看都.........” 武庸也是摇了摇头,那般的心性,只怕是要是关键时刻立场动摇一下,这座巨城就得出大问题了。 “常归,你去看看城中有没有那种豪侠之气巨重的,与妖鬼有血海深仇的。兵修也好,普通人也罢,越极端越好,看看能不能组一支城防队,必要的可以将像是法弩之类的练气法具下发一些给他们,让他们盯着点城内那些屁股不正的家伙。” “听他们念叨这那什么三圣神谕,我感觉若是景氏的真君久不出手,待威慑力过去了,这大荒的妖鬼怕是要卷土重来!” “这批人太不安全了。” 若能引一批极端分子,日夜巡视着城中,配上制式的法弩,普通人都能对兵修、小妖造成一定的威胁。 武常归一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面露玩味的领命出了大殿。 这所谓的城防队,不过就是在普通人中,拉拢一支以仇视妖鬼作为政治正确的极端分子,武装他们,用以保护城池内部的安全。 他们的监管目标是城内的居民,是荒人! “我们需要一些能用的人,普通人也好,兵修也罢,总之,越多越好。陈群、马子静、武卓,我交给你们三人一个任务。” 武庸从怀中拿出了数本黄色的小册子,上书《太平经》三个大字。 “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黄天道的教义推到南荒七十六乡。” “太平经上书,乃无剥削压迫,无饥寒病灾,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但求这等“致太平”的理想国度!” “你等三人,身披黄衣以为符祝,教人向善,拜黄天,若有苦难者,病人需得叩头思过,赐下黄天符水,病愈后需断发一咎以谢天恩!” “并拜黄天力士为黄天法尊,每日叩首天公,广播黄天威名。” “你等三人,各领道兵,游道诸乡,晨起则去,日昏乃归,早晚再抽时间练道兵法,谁若是能得一方信众,我可做主,由府中出资,供给谁证得力士尊位的一应资粮。” 与其让那等荒人畏威而拜服那等凶妖老怪,不如早晚各拜一拜他的黄天道。 何况,他们需要人手,不论是开脉灵田、灵矿,亦或者是去大荒猎妖。若有信众,秉持着信仰,总是会更加卖力一些。 包括供奉猖兵需要的灵香,也需要信客的愁发,正所谓三千烦恼丝,以七情六欲的的烦恼丝炼入灵香中,猖鬼们就爱极了这一口! 以鑲灾解厄的符水作为显灵之力,又以高来高往,有不可思议法力的黄天道兵作为传道者,太平经的传播速度只会更加疯狂。 尤其是在这类尚处于莽荒时代、信仰亦还未成形的大界,这种成体制的传道方式,简直是降维打击。 “城中其实也就那么一些规划了,凡人而已,真就是作乱顷刻间也就能平息下来!” “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安排了。” 武庸再次取出一枚五色丹丸,丢入腹中,再饮上了一口热酒,以阳属灵力融五石散的金石之气,渗入骨髓,强骨如钢,化血若汞,五脏纳五金,丹田成天地! 外丹法便是如此的干脆,调和金石之气,待到磨合之日,便是三转之时。 只要你的丹经足够的详细,且正确,前人开好了路,一本丹经就是一条通天坦途。 如《抱朴子》丹经! “咦!泉露美酒带的不多呀,却是当省着用了.......” 武庸面色酡红,轻叹一句,随后也不耽误,立刻开始正式的安排。 “南荒城北,有一座高峰,上有云雾缭绕,据郡府的报道,乃是庆云妖的栖息地之一,这得是我等第一步拿下的地方。” “我这里有一名为小筋斗云的小神通,可将那庆云妖练作介乎与法器与道法之类的小神通,高于寻常的飞行法器,且极为灵活。” “若能练成,可予诸位以功劳点兑换。诸位不会不知道一门小神通有多难修成吧?” 除非是具备天生的道体仙身才有一门自带的小神通,或是练就上品金丹自带一门大神通,练就中品金丹也有小概率能丹纹自生合适的小神通。 其余便是要花费大毅力去参悟、修行,才能有所得。 若是能得一门这等的外道小神通,那可真是能省却数百年苦修的! “还有,庆云界的云英石,乃是罡风吹动云精,每月的罡风期须得遣人在诸乡收集,日不间断的收集,这可是九洲没有的云道特产宝材,回去之后至少能翻三倍的价格!” “其他的,虽这云土与九州不同,但也就是寻常灵田灵地,雇人开荒便也就行了。” 话音刚落,便见晏云月欲言又止,武庸倚靠在主座上,微微抬手,示意他开口。 晏云月得了许可也是当即起身,先朝着武庸与诸术士一礼,开口道: “老爷,我认为我等急需捕大荒中的山精野怪,练出数千伥鬼、法兵以供养驱策,这才是当务之急!” “景氏的两名丹修尚且栽在了那三圣岭,我等宜当早做准备。” 这般说的倒是有理,那三圣岭能击溃两名法师组成的法阵,当的是威胁不小。 众修听闻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看向武庸。 “唔.......那三圣岭却是有点麻烦,可伥鬼法兵实在不顶用,还不如让纸猖多剥几块妖皮,多分裂些子体.......” “那三妖说恐怖也恐怖,但与两名法师连斗三月也没能杀了其中一个,威胁程度恐怕也就那样!” “我已经让人取各地的妖马、灵驹,交由阴二郎施法,祭炼几尊五马浮屠锁便罢了,伥鬼实在太弱。” “不过你等倒是可择荒里大凶、野妖,将南荒周遭五千里的的小妖巢、鬼窝摸个清楚,我已备了数百张缚魂符,当以其驱使上一营蚁殍军。” 武庸摆了摆手,这伥鬼数量再多唯独对那等妖物没有威胁,在战场法杀伐上却是不如禾山道的外道邪法好用。 且这禾山道的五马浮屠锁,以数百灵驹、妖马为体,将其折磨致死,让这些马儿死时,怨气冲天,阴魂不散,再收其魂魄,练成阴马。每炼成五匹阴马,便用符箓练作的阴冥白骨锁链穿起来,对敌笑之时,五马浮屠一冲,无人能挡。且这阴马无形无质,上能怕百丈峭壁,下可入沉渊大泽,无处不可去。 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用猖兵祭炼,日夜不修,练法效率极高,还省却了道人们的诸番苦工,并不耽误修行! 众人领命后,也是各自散去,各自去探听那庆云妖、小筋斗云相关的消息,却是收之寥寥......... 南荒北城墙上。 晏云月领着七八名武家道人正拦住将要离去的尤雪三人。 “嗯?你是什么意思?”尤雪挑眉问道。 同时,灵力调动,赤灵拜火旗已在其袖中舒展。 “误会!纯属误会!”晏云月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有恶意。 这尤祭酒可是蒙宗子亲赐上品法器-赤灵拜火旗,又掌着纸邪猖兵,他昏了头才去找她的麻烦! “咳咳!听宗子说,泉露美酒带的不多,几要见底了。修外丹法,又须得配温酒以阳属之力行散。” “我翻了南荒卷宗,在此往西南两千里处,有一桃山,世居着猴妖一族,颇具灵性,常常以猴儿酒与诸乡购置锅碗瓢盆甚至衣物........” “不妨你我去一趟那猴儿山,去取得足够的猴儿酒,以全宗子之需?” 晏云月紧紧盯着尤雪,企图说服她一起前去。毕竟有一营纸猖护着,总是安全许多。 然而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尤雪,拒绝了。 “不去!” “都尉不喜欢我等擅作主张。” 尤雪深深的看了晏云月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此地。 宗子不喜欢我等擅作主张?你怎得知道他不喜欢? 那七八位炼气道人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万万没想到武庸最看中的尤雪,居然会拒绝献殷勤的机会! “不管了,我们自己去!” “我已经练成了一尊风幡,配合诸位可组成罡风大阵,若说剿灭那猴儿山或许有难度,闯入其中抢得个几十坛猴儿酒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我兄弟,出身卑微,若要想更进一步,就需得争,须得邀功。” “这是宗子说过的,大争之世,强恒强,弱者亡!” 此话引起众人各相呼应,同为结契道人,若要出头,谈何容易,只得争个机会。 “干了。” “晏老大,怎么干,你给个章程。” “那就搞。” 第六十二章 掌控 “老猴儿,我等便是来做个生意的,听闻你进出皆是以物易物,与诸乡山民置换器物。” “我等来购置猴儿酒,怎得你要翻脸?” 晏云月携身边的诸道人同乘一车,直奔南荒猴儿山,两千里路,昼夜不息,却未想到还没设法摸进猴儿山,就在山外被他们堵住了,而刚与其接触就遭到了驱赶。 “外人,闯入我云土大荒烧杀,扰我等安宁,你们这是来给我们送零嘴来了吗?” “猴儿酒?没有。倒是能拿你们的头骨做两个大碗,那臂骨也能做一双骨箸,呀呀呀呀!” 一只白眉老猴杵着齐眉棍,比身约有丈二高,满身金丝白绒,靛蓝大脸,鼻无梁,大嘴突出,甚是凶恶。披挂着并不合身的甲片,自歪脖子老树上跳下,呲牙喝道。 “人吃妖,妖吃人,妖吃妖.......真是一片蛮荒?” “你这老猴却是在给我讲笑话!” 晏云月面色一沉,望着各处涌出将他等人围起来的猴群,手中的风幡紧握,其后的道人也是纷纷祭出了驭风法令。 伴随着数声长啸,两岸的石壁上陆陆续续的的老猿攀着湿漉漉的青苔,顺着青藤荡下林中,两侧的嘶吼鸣啼此起彼伏,直教几人汗毛倒竖。 为首的是四只人立老猿,尖嘴雷公脸,身上披着不止从哪得来的破旧盔甲,高逾近丈,各执棍棒围向众道人。 武氏的几名道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强自镇定的背靠背聚在一起,提放着整片林子中几乎上千的猴妖老猿。 九洲无妖,在他们想象中,妖应当是成精后更大的兽类而已,未曾想到,这妖类竟如此凶恶。 既已脱了飞禽走兽在地上觅食的劣根,开了横骨,筋强骨健,虎背熊腰,活脱脱就是老魈模样! 口生獠牙,生得一副吃人模样,后肢人立而起,双膀好似骤长三道关节,与人手相差仿若,更可擒棍棒,拿刀枪........ “晏老大.......这可改如何是好?” “要不,先撤?” 众修心有悻悻,举目四望,满林子的老猿实在给人的冲击力太大了,尤其是其中不少身子就不似猴类的老魈。 几欲食人模样! “撤?你我两日两夜未闭双眼,好不容易来到这就撤?” “哼哼!这方世界老妖可海了去了,就是连一窝老猿都能吓跑我等,这道途还怎個修得了。” “打,硬打,卷起罡风大阵,哪怕是平了这座桃山,哪怕是焚了这百里桃林,也得给我打下来!” 晏云月面色一狠,大风幡往外一祭,立时化作高三丈的飘摇大纛,双臂擎住这面大纛旗幡,奋力往地上一钉,直直入地两尺,将其立在这了这处山头。 立时,这数里桃林平地生风,掣在歪脖子树上的、吊在苍青老藤上的、攀爬在青苔石壁的众多猿猴尽皆被这股妖风打落,摔了个眼冒金星。 “愣着干嘛?祭风令!” “不过些许毛猴,屠了便是。” 晏云月眼中血丝遍布,两日两夜,昼夜不休的奔赴,让他此刻颇为亢奋,眼神寒芒一闪,就要绞了这个妖巢。 他可不得武氏这些从小在府中采桑牧渔护卫左右的家生子。 当初自道院结业,在州郡散人中厮混多年,什么人心场面没有见过,要出头,就要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起罡风。” 随着晏云月率先动手,那些个老猿也是盯着大风冲了上来,诸道人也不再犹豫,各自祭出驭风法令,一道道磨人狂风自他们身前吹出,直朝那最前方的老猿面门,大风如刃,仅是从老妖面皮掠过就撕下一大块皮肉,更有卷起碎石尖枝,不慎间就刺入某只灵猿的喉咙! 战斗间,桃林的硕果一一摇落,青枝折断,乱石纷飞,原本静好的林子顷刻间就变得一片狼藉。 漫山遍野的猴群齐齐奋进,这数量却是太多了些,风道法术虽重势最擅这大规模群攻,但也耐不住这个数量啊。 “不要吝啬灵力,跟着我晏云月什么时候掉过链子?起罡风便是了。” “些许老猿,既无甚法术又不使法器,不过杀猪一般!” 晏云月稳住众人,调动着大风幡,将那狂乱的风势编制到一起,由下到上几成数道风卷,将冲在最前方的猴妖打倒,后方的的老怪又是踩踏而上,只在风声中留下了若隐若现的哀嚎! 这猴群却是缓缓的围成了一个圈子,半匍匐着奔跑前进,躲过了罡风大阵中绝大多数的刮骨风刃。 仅仅十来个呼吸,就欺进了众修百丈范围。 “再等等,放进来宰!” 晏云月仰头看了眼被大风幡编织起来,升到了半空的大风卷,余光又四处搜寻着那只蓝脸白眉老猴怪的身影。 右手紧扣在芥子囊上,屏住呼吸,待得猴群入得了六十丈的距离,一脚踹翻大风幡,怒吼道: “上火符,上火法,炎道法术丢上去!” 风幡摔落,那在半空中凝滞了许久防风卷终是坠落了下来,几乎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高速风墙,只将那猴群里外切开,狂暴的罡风甚至直接将那个头稍小的猴怪高高卷起,若是再摔落下来,只怕也是活不成了。 嘎吱!嘎吱!崩!崩! “你等护住这阵眼,看老子给是怎么给把这畜生推平了的。” 众修只感觉到身后奇怪的金铁之声想起,随后便看到一个红黑相间如同铁牛一样的巨物弹射了出去,原地只留下晏云月张狂的怒吼声。 那红黑巨物大约丈许长,口喷赤焰,这红火不似寻常火焰,仿佛红油一般,与那圈风墙一接触,直直将这整片林子引了起来,化作油锅地狱........... 啊! 吼! 却也是听不清那猴怪的嘶吼,焰舌一吐,这些个猴怪身上皮毛立即彭的一声燃了起来,化作了一只只小火猴。 “这热息,好生灼人!” “撑开法衣护罩,这热息能伤喉咙的。” 几名道人即使站在这风火大阵的阵眼里,也难耐这红焰热息,没有撑开法衣护罩的也连忙打了开来。 举目四顾,满山的大火,又哪里分得清哪里是猴怪哪里是焦木?也找不到晏云月的身影。 良久以后,才看到晏云月驭使着巨物归来,那哪里是什么铁牛,分明是一辆火河车! 此乃偃道重器,也就是常说的傀儡机关一道。 火河车,器入其名,乃是炎道战车,能上天入地,入水攀石,战车正脸上有一张大嘴,能喷吐红火。晏云月在入府时得武氏的老太君赏赐此宝,曾在东郡外以此车活生生灼死了一位行窃兽苑幼兽的散修术士,这火河车当的是异常狠烈! 火河车最前方是两根撞角,那白眉蓝脸老猴怪的尸体此时就被挂在其中一根撞角上! 晏云月立于战车之上,双手扶着红水晶般的栏杆,望着四面山火,以及零散逃窜的猴妖,冷笑道: “这猴怪在大荒欺惯了凡人,真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拿我风幡来,入得它等洞内看看那猴儿酒如何!” 诸修皆是有些怔怔的看着这位新来没几年的总管,虽然知道这些个总管都有一手绝技才能入得府中,但也被这场面深深的震撼到了。 九人成罡风大阵,阵落便放出他那火河车,风助火势,单单凭这一人一车就将这妖巢打杀了个干净。 也难怪晏云月牟足了心思在讨好武家主脉上,但这一辆火河车就足以让他受用终身了罢! ........... 这面发生的大战且不说。 南荒大城如今也是热闹非凡,那镇守三座荒城的仙长已然是轮换了一批,各乡的乡蔷夫都相继遣人、或是亲自前往荒城觐见新来的仙长。 与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可是知道那仙长的神通,也忘不了二十多年前那打的天崩地裂的场景,至少,大荒中那几位箪享了千年血祀的神灵,死了! 荒城以东的万里土地已经尽数被那群仙长占据,撒下了种子,已然是收获了一年又一年硕果。 而南荒更是近些时日冒出了一个名为太平道的“道脉”,是的,他们自称道脉,祭祀黄天,并要求信者跪拜天公! 当然,作为信徒,遇到病痛他们会赐予一张黄符,焚灭黄符和于清水之中立时就能药到病除,百试百灵,仅仅数日,就有了上千的从者。 更有甚者,自言梦到了天公将军,得赐了神通,竟一夜之间长高了数尺。 最离谱的太平道的教义,为“致太平”,推行善道,要人人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自由幸福。 然后有信者问黄衣传道者:“法尊,我求善,求温饱,求自由,求幸福,可这世道残酷,求生而不得生,何解!” 黄衣传道者曰:“既如此,心存善道,以已求生。” 信者问:“世间艰险,贼庙祝将我幼弟以祭河神,大荒妖鬼拿我父祖以作血食,乡中恶霸欺我体弱,百般折辱。弟子该何以求生?” 黄衣传道者再曰:“致太平者,当心存善念,可若世间百恶横生,你当奋力一搏!” “我传你一道,以杀止杀,是谓太平杀道!” 于是乎,黄衣传道者曾于那少年一把法弩,一张黄天令牌......... 第六十三章 寒山一行 自武氏众修入驻南荒后,各部皆是在这南荒七十六乡活动,将这南荒摸了个清楚。 南荒以及诸乡占地两千余里,以东早就被景氏占了,遣法兵、妖灵、奴仆打理灵田矿脉,也在那方驻扎了数营道军..... 三座荒城明面上是保护诸乡,实则是在保卫景氏的灵田灵脉,端的是好算计! 好在景氏也不算太贪,遣人送来了大批的宝药宝材,比之前说好的合百万道铢资粮多了一倍不止。 而三座荒城下也确是有灵田灵脉,若真是能固守下来,十年时间,也能让他等收获千万道铢。 武氏众修一探听完南荒七十六乡各产业,不用武庸吩咐就已安排人去交接了,好在先前那两营法师被景霄真君以壶天之术直接摄走,这资粮也未收取,倒让他等白白得了数百万道铢......... 南荒城中。 城府大殿之上,诸术士汇聚一堂,将各处交接完毕之后,终是可以往那寒山一行,去捕那寒山上的庆云妖了! “城中立了一营巡防营,共计百人,赐下法弩二十具,令其分做二十队,日夜巡戍外墙。” “南荒数条灵脉上的药园皆已接管,先前景氏的道军撤离的仓促,倒叫我等白得了不少的灵药和精矿。” “南荒三千里的舆图也都绘制完毕。” “诸乡布道多有响应,如今信者数千,家中砸尽妖鬼牌位,只供奉了黄天。” “..........” 诸番陈条在各术士总管眼前一一划过,最终由晏云月递给了武庸、武萱,而后依陈条提出了一份急切的需求。 “此行法弩只携带了五百具,法箭不过万数,我等认为,或可取精铁炼制一批法弩,供给大荒人族,令其扼守灵田、矿脉,便也无需分散我府中道人!” 武氏的道人,精修风道大术,此术可威力叠加,人数愈多则风之势愈强,若上百人聚于一处,驾起罡风大阵,则是可掀翻数十上百里。但若是分散各部,也就是普普通通的练气道人罢了! 分发各卫队些许法弩,让其自卫便可,怎可为了些许庶务,令武氏的道人分开,拆分了罡风大阵? “这.......此法可行,不过法弩难炼,那羽箭也是特制,多用于道修之间斗法破法。” “大炼符箭便可,寻常的钢弩便可发动,只需配上三阳符箭,以弓弩发射,中之爆裂,堪比初入练气的小法术,足够其人使用了。” 又一术士出列,乃是府中经管府库的总管之一,再三比较一番,还是觉得法弩性价比并不高。 “可!那便倡炼三阳符箭吧,择一队道人开设炼炉,炼制难度也不算高,只需铭刻三阳符箓便可.......” 武庸点了点头,当时确实没想到跨界的远征还需这等的修养,他还以为是随景氏数千道人,各领法舟一路打穿庆云界便可回归呢? “都尉,我等布道,只发觉这诸乡信众多有坎坷之人,中有信者,心性极佳,不妨以他们建一营黄巾吏卒,以供驱使。” “也能与他等一个修行的机会!” 一道兵出列,单膝跪在殿下,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向武庸央求,欲再建一营黄巾吏卒。 如今黄天道兵的路已定,当以道兵驭法、猖兵,行精兵战术,故给予了他们役灵法器、以及群猖。 这道营未曾立过寸功,人手役灵法鞭,又有藤甲法兵,再又赐了一营纸猖,这还要再立一营吏卒的话,未免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难不成整个家族资源都得去供养你一小小道营不成? 感觉到殿中诸术士不善的眼光,陈群身动作一僵,飞速找补道: “风道诸修乃成天罗罡风大阵,不可分散,我道营须得督战纸邪猖兵,战时亦无力看管,平日更不可因这等杂事荒废了修行。” “城中庶务当由信的过的凡人看管,可若论忠诚,又怎有心念黄天的信众忠诚呢.......” 也确实是如此,以布道之法驭人,确实是颇为稳定。 “准了!这件事,抓紧办好,寒山之行,你们道营就不用参加了,你们只管把这事办好,便不用多加操心庶务了!”武庸立时答应了这道请求。 他也不甚烦扰这等杂事。 第六十四章 寒山 “宗子!” “老爷.......这?” 青舟被那巨大的冲击波动给猛然掀翻,只待众修反应过来,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望着武庸那面若寒霜的侧脸,及那青筋暴起的拳头,众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法舟静静的悬立在半空中,久久无言......... “听说,庆云界有叫做云中仙的地仙道统?” 武庸双手搀在飞舟边沿,蹙着眉头,双目不住那片灰白色的大坑左右扫视。 “你说,他们怎么就拿不住这些泼杂孽障呢?” 众人不敢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武庸望着朦朦天边,嘴角一勾: “所谓的逍遥仙道、自在仙君,他们才不会管这片大荒的死活,一门不过数弟子,只需有合用的劳力供养他们这一门脱产求仙即可。” “大荒中,最不缺的就是劳力!” 或许某道、某门中也有些头角峥嵘的新秀道人,心血来潮之时,能在大荒中仗剑斩妖,护得一方平安。但这远远撼动不了这类的蛮荒法则! 便是武氏倾巢而动,对这无垠的大荒而言,恐怕也只是一个大号点的蚂蚱吧? 愈是这般思索,心中愈发不忿,心中不忿,则丹田福地中,扶桑木上灵韵暴动,泥丸宫内,神魂愈加高涨。 真没意思! “老爷我心善,却是见不得这些。” 武庸大袖一甩,驾着破风法舟直往北面飞掠而去,转身之际,深呼出一口恶气,厉声道: “大荒自有法则,人食兽、兽食人,尚可理解,但这等开了横骨的老妖却对那寿不过甲子的凡人下手,充作血食,并以此为乐。” “我断不能容了它!” “回城之后,南荒七十六乡皆需研读太平道经义,若有成者,可为其强开气海。这道营也不妨在这扩上一扩。” 这等妖魔却已是如此的明目张胆了,这座山头离南荒大城也不过一千多里,甚至还没最远的乡寨离得远! 这片大荒的野蛮可想而知......... 众修闻言,连连称是,虽有诸多疑问不解,但也大致猜到了武庸想做什么。 “那道法术是什么?却是未曾在府里经卷中看到.....” 武萱对这类情况不予置否,她的注意力却是全都聚焦在了武庸刚刚的那道法术上。 那已经超脱了寻常的法术,已然算是是一类道法了.........星辰道法吗? “凝练罡煞,洗练完法力后得来的神通罢了!”武庸摇了摇头。 星道大神通。 接摇光星斗之罡煞,化作无垠幽天,以无垠星空的异像为媒介,横跨了“宇”,扭曲了“宙”,自幽天异像中拉下一颗陨星,泯灭一切....... 摇光者,摇落太古星辰之光!兼星、宇、宙数道道韵为一体,乃是大神通。 乃是三十六天罡神通,序列第三-移星换斗的杀伐分支。 三十六道天罡神通,每一道都是至仙之法,是道之极限! 如镇元仙君拿手的袖里乾坤,袖中自成一片天地,拿人摄物,无所不通。 太上老君的回风返火,风火大成,铸仙器、炼仙丹,八景宫中一枚火砖落下便可生成昼夜不息的八百里火焰山。 传说三皇经中人皇圣母的斡旋造化,无中生有,改写规则,造化万物,捏土成型,续上一口气便可成一生人。 还有金乌太子那咒死大罗神仙的钉头七箭.......... 武庸这斗转星移-北斗摇光,天罡神通-移星换斗中的分支神通,首次露面就泯灭了一座百丈山头,这般的杀伐之性,在金丹道法中也是最最顶级的。 “待我入得三转,证就了法尊之位,我便要直入大荒,圈地跑马,荡平这蛮荒大洲!” “届时,整片云土的珍馐美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本宗可向你们保证,若此事成,你们每一道,都有一次筑基的机会,每一名术士,皆有一份重炼本命法器的资源。” 武庸眉头一挑,转身就向众修许诺道。 他体内天然大丹中金石之性已然化开,日夜行散,骨如精钢,肤如银皮,血如泉汞,已然是将要身合大丹,成就三转炼神返虚大法师之尊位! 待到那时,便要发兵大荒,伐山破庙,向西征战三万余里,取孽障老妖之精魄,将万鸦壶真正祭炼而成。 也为武氏争一道中兴大运,此时,他委实须得大量的低端战力为其征战......... 武萱等人见武庸不愿多言那道神通的底细,也不敢再追问,听得了武庸的规划后,却也卯足了劲,毕竟,重炼法器可是一项大机遇。 寻常术士,只有极少既有家底、又有不错的炼器天赋的术士才能勉强炼出合三十六道禁制的地煞法器,合七十二道禁止的天罡法器已经少有术士能练成。 第六十五章 云间精灵 眼看着武庸这一队有了更好的捉妖方式,武家诸修也只得各走各的,分成了两队,各由三四名术士领着去捕那庆云妖精。 这不,晏云月、武常归并另一名老道掣着三把大风幡,引动了二十余练气道人掀起的刮骨大风,编成了一道龙卷大风。 那青色的接天龙卷立时搅动了附近数里的云雾,肉眼可见的有十来朵柔乎乎的棉花糖在青色大卷中随着罡风一圈又一圈的飞速转动。 “甚好!甚好!儿郎们,掷定风锁链,捞了那几朵云儿去。” 那名老叟装扮的外契总管双臂不断摇动着大风幡,大声指挥着武氏诸修那铁链去摄捕在风卷中失了重心的庆云妖。 各练气道人也是恰好将那根根百丈铁锁的一头用丈长的木桩钉进了土石中,而后各自摇动起来那定风锁链的末端,直往那百丈高的风卷中抛摄而去。 所谓定风锁链,哪里是什么奇异法器,那就是以自然八宝之一的定风珠连接上了一根铁链。这定风珠虽然不是什么法器法宝,却是一种自然精粹,狂风吹之不动,虽然定不住大风,但能在大风中定住自己,倒也不负定风之名了! 众修不断的抛射定风锁链,加上三名术士总管不断的调动控制风卷的高度形状,二者倾尽全力的配合下,虽用的是笨办法,却也渐渐变的熟练,钓到的庆云妖越来越多。 一名道人自锁链末端的定风珠上取下这一团巨大的白色棉团,只是后者已然是被这大风刮晕了,落下来就像是一朵桌面大的棉花,手感极为细腻,有着一股莫名的清香,让人忍不住去轻抚。 道人将那上面沾染了的些许尘埃拍落,理顺了云团后,从身后的竹篮中拿出一支玉瓶,瓶口对准云团,同时右手掐印不住地念着咒决。 不过数个呼吸,这玉瓶上就亮起了一层幽光,下一刻,那瓶口对准着的云团就化作了一缕白雾,啵的一下便被吸入了玉瓶之中。自外向内望去,像极了一瓶棉花糖! 道人用一个满画着符箓的木塞将瓶口封好,轻轻的又往回了身后的竹篮中。 这样的景象在山巅各处相继上演,各式的云团精灵在这群修风道的老登追的手足无措,在这朦胧云雾中蒙头乱窜,不时的发出如鹿鸣的呦呦之音。 也有某些云团精灵被追的急眼了,一头就朝着这些个家伙撞来......... 这朵淡淡的紫云便是如此,一似虚非实的眼睛倒竖,蒙头就朝着那名抄着驭风法令,吹的它头晕眼花的始作俑者撞去。 “哈哈哈哈,合该老道我得此一赏了,紫云妖,聚朝霞紫气而生的气道精灵,无甚争斗之能,但确有增益练气与修行之能.......” 一皂袍老道结成混元手印,口中混元之气一吐,加之手上法决如同翻花一般,立时就将那口混元气化作了一只丈许的气态大手印,将那朵紫云牢牢的抓住。 在那朵紫云咿呀怒语中飞快的将其摄入了玉瓶之中,老道终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这类云道妖精属实是令人可爱,尤其是这多紫气霞云,身上法力波动堪比三转,却只会拿头撞人,小棉花撞得痛人嘛? 第67章 风与云 第67章 风与云 南荒之北。 巍然矗立在这云土之上的,是一根宛若擎天天柱的青岩巨峰。 混沌界海的土道灵韵历经千万年的罡风冲刷,终是在这云土上汇成了这道奇峰峻险。 而在这寒山峰顶搅动风云的武氏诸修今日却是偃旗息鼓,乖乖的躲进了峰顶岩缝、匍匐在这处天然溶洞中。 “这便是庆云界的罡风期?有些吓人啊!” “我道那云界经注中三旬有一,时三日,大风不止.是何等的规模,但这罡风也忒大了吧?寻常人兽怎能在这大风下活下来?” “或许,大荒中的罡风,没有这万丈峰顶强烈吧.” 洞窟中,诸道人面面相觑,洞外寒风呼啸,光是漏进来的风压就让他等感到脸颊生痛,这风期可是远比记录中的还恐怖上一些啊。 “该死的,我那三个封了庆云妖的玉净瓶也被大风刮走了,真该死啊!” 一道人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右手往腰间一摸索,直捞了一个空,立时怒发冲冠,捶墙顿首起来。 一只庆云妖,合三个功劳,十五个功劳就能换一件一禁到三禁不等的入门制式法器,眼看凑齐了功劳就再也不用那练气法具了,这下大风一刮,九个功劳点顿时烟消云散。 真真是气煞人也! “这该死的妖风。” 诸道人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赶紧查看下自己挂在腰间的、提在篮子中的、置于芥子囊中的玉净瓶,看看有没有和这倒霉蛋一样的 “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天圆地方,此为浑天界,亦是如今的几个中心大界!” 如混沌界海之西的“幽”界,界海之北的“巫”界。 “无垠的深邃幽天中,有星辰遍布的渺渺星空,此为星界。” 界海西南,无垠的深邃中,“宇”道痕与“宙”道痕凌乱的交织,那片星界中亿兆银光点点,相传,每一一点银芒就是一颗星体世界。 “又有界如蜂巢,以诸界晶壁一一划开,上中下为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此为诸天界。” 诸天界在远离界海的东朝北向,相传有三千大千世界、三千中千世界、三千小千世界. “有大界如泡沫虚影,如恒河无量沙,如天河无根水,一沙一世界,一朵浪花便是一个纪元投影,此为无量世界” 无量世界有神灵镇压,神威贯彻无量界域,诸界不时有此界的法与神道修士出入,却无人知其所在方位。 每一界域都极为独特,乃是大道衍生,每一界域的法则、规律各不相同,终其一生,连仙都无法参透! 庆云界乃是混沌界海亘古云气冲刷而成,当属浑天界。 其无天体,无界壁,虽有四周的小朵云陆以为为拱卫。但混沌中的罡风,亦或者诸界的乱流皆能直入庆云,使得此界生存艰难。 “亘古云气摄万道灵韵,虽成一界,但跟脚太过飘浮,难求仙道啊!” 武庸摇了摇头,感慨道。 此界无日亦无月,只每三旬有长达三天的混沌罡风期。 每到罡风期,四面八方的混沌罡风便会将混沌界海中的无数杂物冲刷至这四片云土大洲。这三日,不论人妖鬼灵,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躲起来静待罡风过去! 他们这一行人却是不巧,遇到了风期,只得中断了捕猎庆云妖的行动,暂时躲避在这处洞窟中以避风势。 诸道人正无奈间,武庸自袖中掏出一丛白絮,面相众修,朗笑道: “这几日,我倒是炼成了一丛小筋斗云,诸位,可有人敢盯着那罡风试上一试?” 望着武庸手上洁如白絮,貌似云锦的小玩意儿,众人一时间倒是楞了半拍,外面那层罡风可是有点吓人,这小玩意不会连人被刮跑了吧? 倒是那失了庆云妖的倒霉道人,破罐子破摔,抢先道: “我来!宗子,我可试上一试。” “你可得想好了,这可是第一尊小筋斗云,是否有传说的那般好使吾亦是不知,万一” 后续的话,武庸没有再说,但想来,顶着罡风测验法器,这危险性怕是也不低啊。 “我不怕,好歹也是修炼了十年风法,当不至于被这大风要了性命!”那道人豁然道。 若不是刚刚看到他那一脸的衰样,武庸还真以为他是个豁达人了。 也罢! 武庸将手中的那一团锦云弹向这道人,且将控宝法决传音入耳,向其嘱咐道: “你且先祭炼了它,此为外道神通禁法,乃是云道、气道、遁法合炼,有化形遁空之能,且最怕风法。” “若能在这般堪比二转罡风大阵的狂风下遁走,倒是可以大规模的炼制,否则的话.” 小筋斗云的名头是大,但若只是单单一个名头,却是没有大规模炼制的必要了。若不能突破这等大风,作为飞遁神通,它便是不合格的。君不见,宝船云舟都能力扛混沌罡风,若是这等小神通连这被庆云界周遭云气削弱了大半的罡风都遁不出去,那委实是没必要过多的浪费资源. “去吧,让我们看看此法威能究竟几何!” 武庸右手直朝那洞外一指。 这青年道人在小筋斗云到手后却是后背生汗,飞快的熟悉着控宝法决,再在武庸这般逼迫下,索性狠下心来,咬破指尖,以精血滴落到这丛锦云上,辅以血祭之法,再缓缓催动着那小筋斗云的口诀。 待到这云絮终是被他祭炼驱动,化作一数方大小的云台后,青年道人一个跟斗就翻上云台,如踩在了秋千上般晃晃荡荡。 下一刻,这云台一蓬化作一朵巨大的棉云,忽的一下就蹿了起来,顺着洞口直直冲了出去。 “宗子,我去也!” 这莽撞行为直教众修眼皮狂跳,便是风道修士,不至于在寒风中手足无措,但这是万丈峰顶啊! 只见到武庸身上苍黄之气流转,竟也是跟了出去。 这可还得了? 几名术士也纷纷撑起护体罡气追了出去。 见到诸术士总管都追了出去,众道人你望我、我望伱,各自紧贴着身形,数十人灵力聚至一体,又是出得了这一喘息之地。 罡风狂舞的山巅,只见那小筋斗云在其中道人的祭炼下猛的膨胀作十数丈方圆的棉云,云絮蓬蓬,静立在洞窟外那狂暴的罡风中,任那罡风将它揉扁搓圆,大体的位置倒是没有改变。 似虚化实,腾空之法倒是不错。 武庸右手微抬,掐抱山印,立时引动黄天之力,在其身侧化作了苍黄色的氤氲光柱。 顶着山巅的罡风便是缓步走了出来,双眸在那勉力挣扎的棉云上轻轻扫过。 “作为空遁神通,除了滞空、爬云,还虚得有变幻、灵活、敏捷等诸多方面的能力。” “否则,便不足以应对瞬息万变的战局,更不足以作为护身神通。” 说话间,武庸解开自己的黄天道袍便往那锦云上一抛,那黄天道袍顿时化作一道苍黄玄光,穿过那非虚非实的小筋斗云,裹在了那道人身上。 “去,直面罡风,飞遁起来,遇风势,可变化这锦云形状,逆风化梭,顺风化幡,或也可依靠你自己的风法催动这小筋斗云。” 若是这小筋斗云神通让武庸来催动,他自然是可以在这罡风中游刃有余,甚至借这大风远遁千里。 但那是他的能力所在,此法到底如何,还得看寻常修士道人的反馈。 众修连忙赶出来时恰好也是见到武庸赠那道人法衣,令其好生展示的一幕。 只见武庸立于寒风中,脱去外袍后,上身那单件左衽素衣,也难遮其英挺的身姿,将军背,美人腰,以荀氏大真君的话来说,这般英姿好颜色,合该是个道将苗子。 察觉到后方术士总管与诸道人顶着罡风出来,武庸余光轻瞥,思索间一手指天,一手掐诀,以其为中心的黄天道力蓦的沸腾了起来,自下而上直接化作了一道金色瀑布。 此乃是由黄天道力生成,退却万法,氤氲之气化作蜜糖似的淡金色晶壁,此下而上,宛若天河倒挂,将众人护至身后,朗声道: “小筋斗云,乃是云、气二道遁法,风道云道常合练,风道气道不分家。” “此番结果,若是可观,当在我武氏扶摇古经添上一道神通,人人皆可修,若不是不成,那便不成罢!” 左右不过一道小神通罢了。 众修快步向前,入得了那倒挂的苍黄天河之下,这才卸下自己护体罡气。 顺着武庸所指,只看到那锦云在武庸的指挥下,或虚或实,形态各变,顺风则借风,逆风则破风,乱风中宛如白石佁然不动,烈风中化作虚影如穿无物,在那罡风游刃有余 如此反复,直至那青年道人法力耗尽,才依依不舍的驱使数丈的云台落入了黄天道力的笼罩范围。 “禀宗子,此神通进退有度,似虚还实,尽的精巧之势,腾挪之能,真不愧为护道小神通!” 青年道人落至地面便是朝武庸躬身一礼,言辞间怎么也盖不住那喜爱之色,当然也是极为规矩的将那小筋斗云化作一拳头大小的白絮,捧在掌心,交还给了武庸。 但仍意犹未尽,只感觉还有诸多变化未曾使过,若是下一次,定能操控的更好! “看来确实不错。” 武庸伸手一招,将裹在道人身上的黄天法袍收回,轻轻一笑。 “既然这般喜爱,那它以后便予你使用了,以作你此行大勇的嘉奖。” 而后又转身对众人宣布道! “回军之后,练九十六道小筋斗云禁法,以作战前第一赏!” “这只是个开始,诸君可得好生表现,为我拿下这万里云洲。” (本章完) 第68章 定军 第68章 定军 南荒大城。 自数月前那圣城中的仙长换了一拨,整个南荒就突然冒出了一个太平道。 这太平道可是僭越至极,原本南荒一城七十六乡乃是避云界每月一轮的罡风期,依谷、崖、盆地二建,本就是择地势而居,各乡皆靠自己的乡勇、卫队自行护卫。 这太平道竟公然在各乡收门徒,各称卒、吏,并给予他等一种声如炸雷的器物,使得他们更加不服乡党,常常生事。 各乡乡蔷夫皆向南荒主城上策,但皆被一言而否,只是令他们多忍忍,声称过段时间就好了,直教各乡头疼不已。 天蒙蒙亮,一道长长的车队就在棉白色的云土上连成了一条线。 对此,南荒城下的子民都是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数月来,每天都有各乡的车队来城中“进贡”,他们贡献的不是别的,而是各类灵驹、妖马! 各乡有常熟的猎马人、拿手的猎户,最擅捕妖兽,城中数月前便开高价购置各类灵驹妖马,这几个月来,估计各乡送来马匹不下数万。 “也不知道城中的仙长在做什么,就是把这些个骏马当柴烧也不至于烧的这么多吧?” 城守官嘴里嘟囔几句,待手下点清了这车队中马匹的数量后,却是想起来今天仙长的传话。 遣人将相应的报酬:粮食、布帛、铁器等等都置换给了这只车队,而后叮嘱道: “自今日起,城中不再收购灵驹妖马了,你们诸乡送完这次以后就不用再送来了!” “.” 南荒大城中已不再收购灵驹妖马,令最近刚刚兴起的猎马人这一职业,立时就凉了下来。 也意味着,二十四尊五马浮屠锁,在煞营骷髅妖夜里继日的祭炼下,成了! 五马浮屠锁,魂道重器,不逊色于火河车的重器,以上千匹冤死的妖马炼制成一劫阴马,每五匹阴马串联为一锁,这是正面战场上的杀伐重器,一锁便可灭一营。 武庸正领着各总管在城府校场上巡察验货,阴二郎自得一乐,咧嘴笑道: “我阴蜈做事,谁人不知道我有多靠谱,这二十四尊浮屠,从用工、用料、祭炼手法上俱是最标准的,绝无丝毫的劣质品。” “嘿嘿,你们不信我,难道还不信这群蠢得木头一样的骷髅妖吗?我只需吩咐他们如何处理,他们把每一步做的规规矩矩的,日夜不息,没有任何的偷工。” “最后的符文纂炼环节更是老阴我亲手刻上的铭文。” “桀桀桀,最后我更是收四万八千妖腹囊,乱成了一口五阴袋,桀桀桀,不是老阴我吹牛,禾山道要说道行修行,那确实一般,要论杀伐争斗,禾山道六十七法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阴二郎自吹自擂,禾山道的旁门外道法,能让道庭花了几百年才剿灭干净,也算是一种自得的谈资了。 “嗯嗯,知道了!” “是是是。” 几名术士总管在校场上翻动着这写个狰狞的浮屠锁链,对阴二郎的话痨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可是个伪丹道。 只能强压着不耐迎合着他。 武庸与晏云月在一旁捂嘴轻笑,任由他们在那一个话痨,一堆生无可恋的敷衍的对谈。 “这二十四尊重器就算是成了,这禾山道的外道吧虽然残忍了些,但威力在法器中确实是最顶尖的!” “对了,大家的小庆云祭炼的如何了?” 武庸颔首问道。 二十四尊五马浮屠锁,威力不在于一百零八禁的顶尖法器,若是一件正经法器,非得要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成型,只有这旁门外道,速成且好用! 他也不想的,伱道庭下世家子,别人手下出门是天花烂漫、地涌金莲,你手下出手就是阴云遍布、鬼哭狼嚎,这一对比可就没面皮了。 但没辙,武家下层的底蕴不够啊!难看就难看吧,能用就行。 像五马浮屠锁这类外道法器,也是不甚依靠道主的法力,五匹阴马自有万钧巨力,道主只需将它等当作战车灵兽,加上适当的指引操控,便能爆发出堪比罡煞的战力。 得拨四驾给道营,其余分为武家练气道人 “老爷,那群顽皮子得了小庆云这等神通自然是奉若珍宝,早早就祭炼完全,城中都再说,我等进出腾云驾雾,确实像极了真仙人!” 晏云月忍不住轻笑,显然也是认可这一说法。 当武庸花了大半月的时间洗练齐了小筋斗云赏赐给众人后,众修对其心悦诚服,甚至有人纳头便拜。 只是众修对小筋斗云这个名字却是死活都不乐意,都非得要换个名号,有要叫万里栖霞云的、有要叫青冥妙有、有要叫诸天庆云的. 最后实在耐不过,赐名为神通-小庆云。 “那太平道呢?还有三阳符箭的炼器坊如何了?” 听得武庸问到了自己头上,正在观摩着远处那几驾阴恻恻大战车的尤雪立时回过了头,吞吞吐吐的,连忙解释道:“好像,半个月前黄天信徒就已经破二十万人了,授黄符的门徒已经超过了六千人。” “三阳符箭的炼器坊已经投产两个月了,按冀州以器炼器的法子,每日当能产出两千枚三阳符箭的箭头!” 反正尤雪在那器坊里面已经是领走了数万枚符箭了,经各道兵分发给各乡黄巾吏、卒们,驱他等护卫乡里,拔灭周边的小妖巢。 “哦?那应当倒是是有一战之力了。” 武庸微微昂首,正盘算着这面的底牌。 “武萱转修完炎道,正在洗练罡煞,待她功成,便是可伐大荒了!” 武氏这百来年的年轻一代,武烈其一,武萱其二,并非罡煞难炼,而是寻常术士即使有此天资也无从得手。 九州哪里还有无主灵脉?罡煞从何而寻?只有占了灵地的各大族,偶尔会漏出了一两道罡煞,还都不一定是成套的。 九州格局也该变一变,否则,这底层的二三转该生事了! 心中一定,武庸朝着众修招了招手,扶摇神通径直化作乾坤颠倒之力,将正耐着性子在浮屠锁边上争执着什么的几位总管并阴二郎一把摄到了身前。 “各总管,且先听我说!” 没有理会一眼幽怨的阴二郎以及脑袋中还一片混沌的几位总管,武庸面色蓦然一板。 “入庆云界数月,器坊已立,重器已成,民心可用。” “我欲于南荒立律,上古时代九州的万灵律!” “凡草木、飞禽、走兽、鳞甲、毛羽、羸虫各属修道体、开横骨,是为灵,灵与人等若,既已脱兽籍,当以万灵律约束。” “灵若食人,当杀!灵若杀人,偿命。人若食灵,亦当抵命” “南荒方圆三千里,当以万灵律约束,其间,凡食人之妖,皆可杀。但若是护村小庙,护乡祭灵,若无人命,可酌情不得滥杀,捉来城中再判。” “炼器坊还需再扩,六千黄巾门徒,七十六乡乡勇,须得给他等每月提供十支三阳符箭!” “杀妖有功,肃清南荒四方三千里,有功者可授丹法、道兵法、兵修之法,根据天赋类推。” “万灵律一下,除妖二月,我等便可放心的往这云土走上一遭,听那景皓言,云土之上似有罡煞之地.” 来到庆云界数月有余,除却捕了一笼庆云妖,众修却是寸步未离南荒。 如今重器初成,人心归附,合该出战荡清大荒,捕妖兵、鬼灵练出个数万蚁营,充作先头部队。 这万灵律一下,只怕诸乡还会出上些许天赋异禀凡人,或征作武氏道仆,或拢入道营,充作辅兵。 这些是在高度约束的九洲无法完成的 “是!” “得令。” 晏云月与尤雪略一拱手立刻就下去安排事宜。 金富贵,这名世代总管的家生子也是立刻从芥子囊的杂书中翻出了那老到发黄的万灵律,思考该怎么略微润笔修改一番后再发布。 毕竟他可是知道自家老爷,老爷他可不是什么简爱众生的大善人啊!他只是看不得那妖怪奴役凡人、吃人. “嗯,稍微修改一下,妖灵食人,当杀!妖灵欺人?得重罚!人妖禁忌?重罚还是杀?还是.” 余中的诸总管心中也是一阵火热,他们等了数月,这二十余尊旁门法器一成,终是等到了出战的机会了。 特别是,武庸所说,若是云土中有罡煞之气?他们就是拼了命也得把这片大荒翻上一遍,掘地三尺也得挖出来啊。 没有罡煞,我等如何练出法力? 很简单,我等去大荒上掘地三尺不就好了!总能挖出来几块灵地,抽出几份罡煞吧? 此令一下,南荒一城七十六乡尽皆民情沸腾。 什么?仙长要我们肃清方圆三千里的妖物?不可不可,那妖怪是真的会吃人的。 什么?仙长赐下了会霹雳爆炸的仙物?每人每月十具?来人啊,召集乡勇,我等这便替天行道!重铸人族光辉,我辈义不容辞。 还有,今后乡里不许建庙,不许祭河神. 下律,递刀,一步到位。各乡的乡勇尽皆身挎寒弓,或攀爬在峻岭或各骑驴马,率先就是聚众荡平了那几座困扰乡邻数十年的妖寨 昂上架仓促啥都没准备! 那我后面尽量三更吧,接下来这段时间。 (本章完) 第69章 万灵律下 第69章 万灵律下 “果真,饮上一壶热酒,再行五石散,法力激荡下壮魂的效果也更好一些!” “只可惜,五石散总归是入门的金丹散药,效用愈发微弱了。” “云在青天水在瓶,云之精,地之灵,原本毫不相干,以阴阳之理来说,这庆云界的罡风期随着混沌罡风落下的云英之精,应当是是天之金性,类属阴.” “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英,乃是地之金性,我已摄取的足够多了。” “合该改一改丹方,丹砂四两、雄黄三两、云英.先来个二两半,新单方不知其性凶劣,得用黄芽草汁液三萃,化其药性,再服丹,这才是老丹师,合该老成持重。” 武庸左手执着一本《抱朴子》反复琢磨,右臂持药杵细细研磨着这新配置出的丹散。 从那三寸玉盏中取出黄芽草汁令其三萃丹散,这才服下这已被磨的细若流水的三色散. 外丹之道,聚天地之机,摄阴阳之理与一身。 灵官法修周天精窍脉轮,壮魂以强魄,证身神。 三魂为灵,七魄乃是三魂于肉身之映照。 外丹道得身形,灵官证身神。 修外丹法证金石永固之身形,又修灵官法壮魂而以身则强魄,则二者三位一体,事半而功倍也! 难怪那雷部葛道人与荀氏大真君皆劝武庸主修道兵法,原是二者身形身神,三位一体,只需修一位便可得三位啊. 此刻正欲功成三转时,武庸才堪堪抓到二者这一抹联系。 “果然,仙道难修,此道缥缈难寻,纵有长辈道友于前方指引,甚至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悟不透就是悟不透!” 武庸微微一感慨,却是道尽了仙道之难。 只是还未等他化尽刚刚服下的青云散药力,殿门便被谁给一脚给踹开。 “真是,服了!我这下了禁制的内室都挡不住你?一脚把我阵旗都给踹冒烟了.” “不能乱闯别人修炼室的,万一吓得我走火入魔了该如何是好?” 武庸白了那大步迈入殿中的高挑倩影一眼,企图和她讲道理。 啪! 武萱高抬右腿,一脚就蹬在了武庸盘坐的罗汉床上,雪白的大长腿从马面裙中露出大半,一览无余。 “怎么样?” 面对着武萱这突兀的提问,武庸实在是一脸懵逼,不知该如何回答。 以免回答错了被武萱啐上一口,只是讷讷回了句: “嗯很白!” 这一中性的赞美却是叫武萱乐不可支,双眼眯成了月牙儿般。 “武庸!嘻嘻,我把那道血脉炼掉了,现在的我才算的上是真正的真灵道体。” 当初的武萱,女妖的血脉外显,背生赤羽,足掌乃成爪象,斗法虽说强悍,但随着修为渐渐增长,道法之能渐显,这足象可是烦扰了她好长时间。 今日以清浊二煞洗练真灵法力,也终是将那驳杂的妖血洗了个干净,化出了无暇的玉足,修得了更趋向于完美的真灵道体。 “是嘛,我早就说了,你天生就是修这真灵道的材料。” “料想半妖血脉,十有六七并二者之劣,其中又有一二,有几不可扭转的缺陷。能血脉共存,且尽取其优的,极少极少.” 武庸这才意识到了她兴致勃勃的冲进这内室的原因,望了眼那几乎无暇的玉足,微微点头。 侧身取出一支白玉盏,将那晏总管焚山百亩为其取来的猴儿酒满上。 “自那福地相识,入嗣,你我各自证得罡煞,我今不过一十九,伱也不过二三十,如此看来,你我道途有望四转,此时此刻,当浮一大白!” “来!” 武庸面色酡红,自那罗汉床上蓦站起,一手一醴盏,贴近武萱,将左手那盏醇酿直推到她胸前。 “那是自然,我今儿个就陪你这酒鬼共饮一场!” “要是按时间算来,我却是你还小上一岁哦,哼哼!你也不一定就比我天资更强。” 武萱收回那架在武庸身侧的大长腿,右手二指一挑便将那玉盏拿了过来,侧身坐到那罗汉床沿,与武庸兴奋的分享着这次闭关之趣、修行所得. 而殿外,城府中的术士总管又一次的来寻武庸,这是他这几日里,第三次来了。 前两次武庸都正在推衍丹法,他也是不敢打扰,只是望了一眼就离开了。 实在是这些时日,南荒诸乡事儿生的太大了,七十六乡乡勇合数万人,皆为弓马娴熟的兵修乃至老猎户,再加上数千太平道的黄巾道卒伐妖攻寨. 这些乡勇道卒,人人挎寒弓、执符箭,结营摆阵,三阳符箭齐发,立时就将妖巢鬼寨炸了个稀巴烂,将南荒方圆千里拔了个干净,所获妖尸何止是以万计! 再有诸乡各处的淫祀野庙也被一一推翻,平日里那些个高高在上的“河伯”、“龙王”、“娘娘”、“山神”一一被缉拿归案。 城中诸事压的他们这堆术士都喘不过气了,其中不予武庸过目,他也也不敢擅下决断。 “老爷出关了吗?城府几事,非得老爷点头不可啊!”一名皂袍老道快步走向殿外值守的道人,询问道。 “额这.应该是已经出关。”值守道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 恰好,老道敏锐的听到了从内室中传出来的女子娇笑之音。 这直教皂袍老道的面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最后像是憋的发紫一般,精彩万分。 这.怎么内室里会有女子? 老爷,你怎得这般糊涂呀! “是徐总管来了呀?请进。” 见武庸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召这其入殿,这道人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值守道人,大步迈入了殿中,正欲好生劝诫一番,要令宗子以道途为重。 “徐总管有何要事?” 只见武庸与武萱二人对坐,各举酒杯,言笑晏晏,只待徐总管入得殿中,武庸便对其微微点头,询问起来。 又轻举白玉盏,与有荣焉道: “你家萱小姐今日罡煞已成,正为她贺呢!这可是咱们武氏最年轻的罡煞大修。” 这一望去,徐姓老道心知是自己想的太歪了,把武庸想的太过浪荡了。 “为萱小姐贺!” “老爷果真慧眼,萱小姐这般天资,双十之龄证就罡煞,已经丝毫不差于上品世家的嫡子了!” 老道拱手对着武萱一拜,也是极端震惊于她的天姿。 要知道武庸双道成就罡煞,那可是几乎掏空了武氏的家底。寻常世家子,便是各郡守之子、各世家嫡子,能在三十之龄证就罡煞,五十之龄练就金丹,就已经是不世出的奇才了。 老爷倒是好眼光,这一入嗣,便白白捡了一个丹道,料想数十年后,武家又是一门双法师,甚至以这两位的资质和条件,尽皆是大法师的天资啊 老道躬身一礼,但心中愈发激动,似乎武氏的再兴已经触手可及了! 武萱面色酡红,一手摁着玉盏本意要将武庸这家伙干趴下,倒是被这老道给打断了。 她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天资也没他们想象的那般离谱,真灵一脉,真灵妖血越强,则法身战力愈强,修行速度也会更慢,便是如那黑水嬴氏的黑龙血脉。 她的血脉是女妖,是诸天中的异族,虽说是传说星空外神诅咒的后代,但也就是个下中品血脉左右,修行难度自然没那么高! 是以,她将血脉化去,凝成真灵道体,自身却是专修炎道了。 毕竟,已经练就罡煞了,已经是真正的踏上了道途,前途已然是一片坦荡。 “今日,城中同贺,诸修各赐一绺道铢以作喜头。” “倒是你,此时寻我,有何急事吗?” 武庸放下玉盏,抬眸问道。 这徐总管来的正好,再不来的话,他可真要醉倒在这里了。 “老爷可还记得,前些时日颁布的万灵律?如今律令已执,诸乡荡尽了周围千里的妖巢,各乡的淫祀野祭都被抓捕送到了城中审判.” “都等着老爷您执令呢!” 徐总管再度一揖,说出了他此行的来意。 此时诸乡都在看着城中的仙长是怎么处理这些妖的呢,武庸的态度将影响诸乡今后的力度,是往外一博,多开些盆地、多圈几处山崖牧场?亦或是见好就收? 尽皆取决于这一场律令! “唔那好吧,你去将那些个家伙提审到郡府外的刑场上,我且去沐浴更衣,稍后就到。” 武庸轻轻揉了揉后颈,摆手便让徐总管前去准备,转身又对着武萱询问道: “你也要去吗?” “当然!你先去沐浴更衣,我与你一同前去。”武萱将玉盏一推,点头道。 没能灌趴下武庸,可真是遗憾呀。 不过武萱也想看看,妖!这纯粹的妖怪到底在这南荒乡党的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是生死之敌?势不两立?还是各有各的苦衷? 待得武庸离开内室去往院中梳洗,武萱饶有兴致的翻看着这室内的各式玉盏、符箓、药罐、药杵、丹经玉册。 “这家伙,外丹、符水.这两道,要研究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吗?” 扫视了一番后,将那被她醉酒打乱的案几翻平,转身关上内室这扇被她一脚踹开的门,一步一晃的离开了这内室 武庸,还真是很有趣啊! (本章完) 第70章 律令 第70章 律令 南荒大城,得武庸之令,摄诸乡妖灵至城下刑场,当众行罚! 仙长们已然是将那几名假托山神、河神、庙神之名的妖怪押送了出了。 四周围观过来的人以各乡乡勇以及头覆黄巾的道卒为主。 个个皆身披薄甲,腰挎寒弓,数十上百人聚集在一起,武德充沛,看热闹的普通人想挤都挤不进来。 “完蛋了,看来这一次老鼍是躲不过去这一刀了,人吃妖,妖吃人,这不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嘛?这仙长怎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被关在笼子里的怪物瓮声瓮气,嘟囔道。 其高约丈许,生得鳄鱼头鳄鱼尾,中间是类人形的碧绿色身躯,身披鳞甲,言语间狰狞大嘴不断开合,极是凶恶。 “嘿嘿!你这老鳄占河堵道,要以童男童女为祭祀,也是早就该死了,倒是山君我,自守我那一亩三分地,平白被那群混账给捉了来。” 隔壁笼子中的,虎山君一脸的不忿,只见其虎背熊腰,斑纹遍布,高过二丈,血盆大口几乎能生吞的下一个成年人,好在这虎妖手脚尽被铁链锁住,丝毫动弹不得。 它本占山为王,附近生出的小妖小怪都入了他的腹,平日也不像那老鼍妖,逼压乡里进献童男童女以作血食,却还被这群乡勇持符器打上了门来,给他老窝打碎,又以钢网铁锁拘了它来. 角落的笼子中又有木精、山魈、蛇怪,还有一身材纤细的小猫妖。 只是此刻的猫妖正朝着远处围观的人群破口大骂! “你们这黑了心的奸贼、恶贼.本娘娘护了你们村寨二三十年,其间不收血食、不收财务、只取供果。” “伱们这没良心,哪一个不是本娘娘看着长大的,居然把我给逮到城里来受死.” 这猫妖披着一件冬袍,锦缎料子,红丝勾边,约末寻常少女的身高,困在精铁笼子里直指着人群一处开骂。 倒是让旁观的乡勇们起了兴趣。 “哥们?这猫妖是你们寨子的?” “嗨!谁说不是呢?那三花娘娘庙里的三花娘娘呗。” “咦?三花娘娘?这小玩意儿?” 那挎着寒弓的壮汉有些语塞,指着这猫妖半响说不出话来。 三花娘娘不是法力无边,百试百灵吗?哪家老太太丢了鸡鸭、哪家的老牛不见了踪迹、谁家的小孩子迷了路都能找回来。 难以想象,怎么是这么个小玩意儿? “你小玩意儿,你全家都小玩意儿!” 面对着这指指点点,这猫妖临死也毫不示弱,有一个算一个都怼了回去 啪! 陈群、武卓各令数名道兵游走在这几个妖笼之侧,一鞭子抽在笼子上,怒叱群妖。 “安静!” 正在这时,那只老鼍妖悍然暴起,一把拉住其中一名道兵的法鞭,要将其连人带鞭子拉进笼子里,眼看就要一口咬断那道兵的手臂。 只是,它似乎找错了对象,它找的是赵白骑。黄天道营中,祭酒之下第一狠人! “好好好!好畜生,你是真的等不及了啊。” 赵白骑气极反笑,左手往腰间一拍,待到腰间黄符灵光一闪,黄天道力覆盖在身,苍黄之气更缠绕到黄衣之上,金光耀眼,宛若神将。 激活黄天力士符后,这道兵反手便掐着那鞭子,用力一拽,那鼍妖只感觉鞭子的另一头突然传来巨力,突然一下就被带飞,砸到了铁笼上。 收起法鞭后,赵白骑冷冷一笑,双手握住铁笼的栏杆,用力一扳,轻易就将这铁笼上的铁杆朝两边扭曲,空出一个大口子来,左手捏住那鼍妖的尾巴就将其往外拖。 彭!彭!彭! 金黄色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拳拳到肉,几乎将那鼍妖锤成了一坨烂泥。 好家伙! 周遭围观的乡勇倒吸一口凉气,这道兵也属实凶悍了一些吧。数百乡勇配上符箭才堪堪捕到的鼍龙妖,在他的手下邦邦几拳就不成人样了? 这凶残的一幕,惊的隔壁几个妖笼中的妖怪退到了笼子的最后方,与他等保持距离 “白骑!” “老爷来了。” 陈群忽得出言劝阻住了这道兵的动作。 老爷来了吗? 赵白骑望了一眼远处沸腾的人群,强压下心头火气,单手提起那鼍妖,往那笼子中一丢。 “哼,便宜你了!” 武庸并武萱二人入得城楼,众修待二人上座到主位后,先是一揖,而后,金富贵,这名事务总管捧着一卷新修撰写万灵律,站了出来。 “禀宗子!” “南荒七十六乡,历经三旬,捣毁妖巢、鬼窝二十七处,淫祀野庙四十三座,打杀妖物并鬼物四万五千余” “如今,尚有争议的伪山君、水神羁押在此,听候发落。” 听的这一数字,诸乡乡勇心头狂跳,只感觉有些不可置信,而后又激动的紧了紧箭囊中的符箭。 我大荒人族,终于是站起来了啊! “嗯开始吧。”武庸倚靠在城楼上的主座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屈指一弹,将那案上的令牌凌空就丢了出去。 判令,开始! “虎山君,时两百年前成道,占山两百余年,时常致入山的猎户、采药人伤残或身死.” “初拟定为-斩首!但其有自辨” “那就开始?” 诸乡乡勇亦是交头接耳,盘山虎山君,也是南荒一大害,盘山方圆两百里无人敢进,猎户和采药人都得绕道走,这可不是啥好名声. “仙长!我不服。” “老虎我虽占山修行,但确是与其他妖精不同,我盘山自有珍草灵药,又有阴鬼小妖。” “老虎自开了灵智后,修行乃是尽以珍草灵药养这钢铁之躯,以灵血浓郁的小妖为食,吞阴鬼以作虎伥.” “人类,若非修士,既无灵力也无灵血,神魂愈不坚,食之无用。若是修士,俺也打不过,是以,老虎我尚未食人。” “而那闯入盘山的,那是地盘之争,我靠山吃山才有今日修行,入我盘山打猎采药便是与我相争。” “老虎可以说是一大害,但却并未触犯万灵律。还望仙长明辨是非,让老虎我死个明白!” 这虎山君倒是有脑子的。将占山为王,打杀猎户、采药人作为丛林法则,不过,也确实如此。 诸修闻言倒是也觉有些道理。 武庸与武萱对视一眼,略一思考便道: “若是如此,倒是确实未犯万灵律,不过,我还须得探查一番。” “搜魂记忆以证你所言,若真属实,倒是可免死罪。” 随后,对身侧的阴二郎使了了一个眼色,后者立时化作黑雾冲到刑场之上,现出了那数丈高的乌骨骷髅妖本相,黑黝黝的眼眶略做扫视,场外的乡勇便吓得连退数步。 这狰狞的乌骨骷髅妖一现身,场中的妖物便像黄花菜一般焉了下来,毕竟这可是以万灵为食的骷髅妖啊。专业对口! 像是提小鸡仔一般,扼住虎妖的脑袋将他提至胸前,飞速的浏览完这小家伙的记忆,阴二郎将其丢下,回道: “这小东西说的不差,倒不似那等丧心病狂的老妖!手上的人命倒也都是因采了他的灵药,猎了他的食粮” 众修闻言后虽再三讨论,却还是分做了两派。 一者认为若在九州,手有人命的妖物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绝不能姑息。 一者认为此界总归是与九州不同,万灵皆是此界的主人,若是还以那人修至上主义,只怕四周皆敌,反而害了大荒人族。 难不成你能杀光了庆云四洲万万兆妖灵鬼怪? 两方争执不下。 武庸被他们双方吵的烦了,右手在椅肩轻敲,随后决断道: “人与妖历来征伐不休,既然我等要平了南洲,那便得一视同仁。” “虎山君,虽无那等恶虐之心,无食人嗜好,但也是南荒一大害。” “死罪可免,但需得入我道营,做上十年虎先锋,为我爪牙,你可愿意?” 虎山君颤栗的望着前方那巨大的乌骨大骷髅,重重的点头。 不愿意怕不是就要成了那大骷髅的零嘴了?形势比人强呐! 不过,起码没死,这也是极好的。 “仙长,仙长,我比那大老虎还好,我连人都没伤过,一直都作村寨的守护神的。” “仙长!老朽也是槐木成灵,恬作了百年祭灵,也未触犯那万灵法。” 那笼中猫妖和木精立时激动了起来,虎山君那等恶霸都能饶了命,它们应当也如此啊! 啪!啪! 赵白骑又是两鞭抽下,将二妖震慑住。 “律决自有顺序,等着便是是!” 而后又仰头望向场中,第一道勉强算是合了万灵律,众人尽皆竖起耳朵听这第二道律令。 “清源江河神,占江兴风作浪,每至时节便要祭祀童男童女才可过河,此乃是邪祀” 话未说完便被武庸打断。 “那还有什么异议,宰了,下一个!” 得令的阴二郎竖着道兵的指引找到了那瘫在铁笼中的鳄鱼人,右爪一张,五阴袋从黑雾中飞出,张口将那鳄鱼人吞了进去,接下来就是鳄妖的惨叫,以及嘎嘣嘎嘣的咀嚼声。 这般场景直教观众人心底胆寒。 “不要怕嘛,这旁门法器,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用对了地方就不怕!” 阴二郎极力让众人不要怕,让大家继续听第三道律令。但那裂到了嘴角的乌骨骷髅面,怎么看怎么教人害怕。 (本章完) 第71章 妖军道卒 第71章 妖军道卒 吞人蛇怪,斩! 背主狗妖,斩! 杀人黑山羊,吃人黄皮子,皆斩! 一场场审判下来,莫说是九洲诸修,就算是大荒乡勇,也为这触目惊喜的各类妖祸喘不过气来。 好在也还有槐木祭灵、还有某农户家中的护主老黄牛,这些个良善之辈为万灵之属争了口气。 否则,那是真的要逼南荒开启一场疯狂的灭妖行动了! “经推敲,大泽乡槐木祭灵并无过错,赦其无罪。” 能做祭灵的木精,多为良善之辈,否则,它也没法做下去,要么乡里举兵皆反,要么就会各自逃离 “虽你无罪,但妖与人混居着实不方便,不如,入我道营领一木先锋之职?” “我等仙修妖灵自有我等自己的圈子,道法、资粮皆由府中出” 虽望不到顶上那尊仙人的模样,但木精历来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虎山君,黄牛妖也入了道营,那便也加他一个吧! 想都没想就信口同意了。 金总管将律令翻到最后一页-三花娘娘! “三花娘娘,据记载是在二十四年前出现在青山寨下?时常以高高在上的女神之貌示人,自号三花娘娘,立庙之后有求必应,下到寻鸡找鸭,上到数十里之外追寻丢失的小孩,迷失的猎户” “嗯?写的履历一片青白,都能塑像了,怎么还把她庙推了送来问斩?是有隐情?还是你们这青山寨的人都这么冷血的?” 这履历都能入符箓道以功德授箓位了,咋送来问斩了。 得到了这般认可,那小猫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谁说不是,她在寨上庙里睡得好好的,忽的就是万箭齐发,给她整个庙都炸了,铁网一拉就给她捕了,她当时整只妖都是懵的! “仙仙长,我等也是不想的,来的时候家里的老母还踹了我两脚,念叨着去年在山上迷路还是三花娘娘指路.” “我等只收到城中伐山破庙之令,却是别无选择。” 那刚刚就被小猫妖指着鼻子怒骂不还嘴的壮汉向前一步,苦着脸解释道。 那这一切倒是明了了,这小猫妖还真是一个良善妖了? 只是城楼突然传出一道饶有兴致的询问之声。 “小家伙,我想知道你为何能屡屡替青山寨之人寻人寻物,甚至指引迷途?” “每次都那么凑巧?莫非这一切都是伱自导自演的?” 武庸并武萱缓步走到了城楼边上,看着黄天道兵为那只小猫妖解开锁链,并笑问道。 听到这般恶意揣测,猫妖顿时身子一直,想要怒骂,但掠过墙垛看到上方那一对英姿高挑的华服男女,又不敢太大声的反驳,只得低眉解释道: “禀仙长,这是我的一个神通天赋。” “我生得一天赋,便是能呼出蜃气,这薄薄蜃气能覆盖数十里,其中或寻人、物,或化幻象指引路人.皆可。” 上古有妖,名为蜃。常居于海上,能呼出蜃气,盖压百里,蜃气化作海市蜃楼,迷途入此者,流连忘返,出之不得,乃为海上第一凶妖 “蜃气?” 武庸立时来了兴趣,这可是少有的幻道之气啊,九州的蜃妖在上古就已经绝迹了! 激动之余,武庸的右手一摄,直接将那城下离他数百米之远的猫妖吸了上来。 这小猫妖只感觉一阵乾坤颠倒,待得睁开眼睛就已经到城楼上了。 武庸二人打量着这只小猫妖,约莫到二人的胸口,一副少女面貌,白皙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沾满了焦灰,脑袋的两侧偏斜上是一双毛茸茸的猫耳,身上挎着一件颇为精致的白底红线小冬衣。 颇为可爱! “你且说说,这蜃气你是如何得来?” 看着她滴溜溜转的一双大眼睛,武庸心知这小家伙要撒谎了,便是再一威喝: “老实交代,这蜃气的由来我早就知晓,敢有半句谎话,就把你和那些老妖一般丢进那五阴袋里!” 想到那嘎嘣嘎嘣吃人的袋子,这猫妖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连连摆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 “那是二十多年前,我才刚出生没多久,那天上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青山寨周围的山头都被削掉了一大半” “那天晚上,天上下起了大雨,我在山洞中玩耍时就见到一颗红色的珠子落在脚下,好奇之下就拾起珠子咬了一口.” 本想从出生那天讲起,但碍于武庸那阴沉的面色,小猫妖还是决定讲快点。 “吃下那颗血珠后就得到了这一神通,再然后没多久就开了横骨成小妖了,于是我就离开了青山,下了青山寨.” “很多年后我才得知,那一晚是仙长斗杀了大荒的远古大神,那血珠或许就是其中某位大神的心头血之一吧!” “然后,那被杀的大神中就有一位名号-蜃龙。” 小猫妖终于是吞吞吐吐的将这些零散信息拼凑了起来,心中一阵叫苦。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要不是贪图青山寨的供果,天天除了装象就是贪睡,说不定现在都已经修成大妖了,哪里会被抓到这里来 “原是如此啊!” 武庸二人对视一眼,而后眼中精光一闪,紧紧盯着这只小猫妖。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之前为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青蜃!” “很好,青蜃,外面坏人太多了,向青山寨那样的委屈,万一你出去还会遇到,这人间属实危险.入我道营吧,我封你做侦查大先锋!” “.” 武庸循循善诱,要将这继承了蜃龙天赋的猫妖纳入道营中。 这时,全程旁观的武萱忽然眉头一挑,她本还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看着这小家伙被武庸诱骗。 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似乎有过与这一模一样的经历 将这四只罪不至死的妖物纳入道营中,与黄巾道卒同时作为辅兵,彻底定下了规矩后,武庸走到了城头,对着诸修与旁观的乡勇道卒道: “南荒内部已伐,我欲提道兵向西征伐,清理大荒上那无德无性无规矩的恶妖,梳理南洲灵脉,使欲求道者,有一容身之处,欲垦荒者,有良田可耕.” “诸乡乡勇与我太平道门徒皆可参与,取一千人,其间有所得者皆可授仙道,与我等一同寻仙同寿!” “.” 望着下方跃跃欲试的乡勇、道人,武庸心知这数月的等待已有所成,未来这些人绝对会成为一股庞大的后备力量,其中会涌现出一尊尊新的道兵与道人. 万灵律的颁布十分顺利,大荒人族在追求他们应得的全力,妖怪们,犯律的已经开不了口了,没犯律的捡了一条命,也不想再开口。 与诸修撤下来,众人皆祭起小庆云,腾云驾雾,归往城府。 只是武庸刚刚到达城府的门口便看到一身材健硕、疑似兵修一道有成的壮汉侧身躲在转角处。 而对方恰好也看到了低空中的那座紫云,见到武庸望来,这名壮汉面朝天上的紫云,砰的一声,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大荒野人,半妖裴擒虎,拜见仙长!” 野人?半妖? 这在景氏与城府中从未出现过的字眼却是让武庸有了几分兴趣,思索片刻后,武庸降下了云头。 “半妖?嗯.随我进府一叙吧!” 武庸在前,大袖一甩,领着这壮汉便往城府大殿而去。 其间望这名为裴擒虎的壮汉装扮,周身穿着是破旧的亚麻与蓑衣,腰间配着的也并非是精钢铁具,确实一把骨刃? 这是什么部落时代的装束?即使是庆云界的大荒,也是与诸天其他界有些许交流的啊. 大步入了正殿,武庸坐了主座,又请裴擒虎坐了客座,马上便有陪侍上来添茶,后而再轻轻的退了出去。 “何来的野人?半妖又是如何的情形?不妨细细道来!” 武庸轻抿了一口甘茶,示意自称为半妖-裴擒虎之人说说他的来意。 “禀仙长,这话说来却是有点长,还请仙长耐心听我讲来!” 壮汉本就惴惴,只有小半个身子做到了座椅上,听得武庸发话,立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没事,你讲,我听着。”武庸摆了摆手,示意他慢慢来。 后者将武庸如此温风细雨,躬身抱拳后便开始述说了起来。 “大荒有人,也有妖、灵、精、怪、鬼。各类征伐不休,有时候妖是人的战利品,有时候人是妖的战利品” “于是人与妖,妖与人的后代诞生了,半妖,兼人与妖的特点,这般怪诞,怎能为大荒人族所接受呢?像是半妖婴儿,呵,总会被各乡各城丢到大荒任其自生自灭。” “而妖,妖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一个笼统的群体,万物皆可成妖,是以,万物成妖后都不会把其他的妖当成同类,在他们心中,自己永远是那天选的唯一!” “他们也不会接受这类人的半妖,除非那传说中一视同仁的西洲妖国,只要兽类特征多一点,便可入得那地上妖国成为其中一妖民” “半妖的出身本就坎坷,再不为各族接受,能活到成年者十不存一,不是成了荒野上虫兽的腹中餐,便是没能挨过幼年.” “于是我等不为各部所接受的半妖,在大荒立了一寨,虽人族视我们为野人、妖鬼视我们为异类,却也勉强存活了下来。” “今日我亲眼目视了仙长颁布的万灵律,以及执行的律令,仙长不是那等执着于无用情节之人,仙长以更高的视角,俯视众生。” “裴擒虎愿领两百壮年半妖,终生为仙长鞍前马后,只求为我半妖一脉博条生路!” 最后一个板块了, 有人有妖,肯定会有半妖。 (本章完) 第72章 伐荒 第72章 伐荒 “为何?” “你半妖寨子这么多年不也一直坚持下来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找我,你怎么觉得跟了我就会变得更好呢?” 武庸缓缓的站了起来,英挺的身姿却是丝毫不逊色于对面的壮汉,且压迫感更强。 “因为您!” 裴擒虎没有丝毫的避讳或者隐瞒。 “您颁布了万灵律,以法箭武装了大荒乡勇,他们本就与我等两看两相厌,自那以后更加不搭理我等。” “半妖不擅耕种,有许多半妖因血脉的缺陷,也不善于战斗,我等稍微壮硕的,用尽全力也依旧难以常年供养这数千半妖。” “大荒人族有了法箭,不卖给我们粮食了,不卖给我们麻布衣料了,也没有铁器工具.” “如此,我们将会越来越艰难,到最后沦为盗匪?山贼?” 裴擒虎摇了摇头,这数月来,原本需要他们提供一些保护的乡寨已经不再对他们提供粮食了,他等又不能强抢。 那等势若惊雷,声如天崩的法箭,可万万不是他们能正面挡下的,哪怕是用强,如今也是难了. 思来想去,出路就只在这城中了! “唔你们半妖中现在还有多少人?” “我曾听闻半妖中,有些是有缺陷的,例如鹿半妖,足为蹄,跳跃力不错,但天生平衡极差,双蹄难以奔跑,久立伤足。” “例如蛇半妖,因无腰椎助力,上肢力量极弱,下半蛇躯又略显” 武庸倒是对着半妖颇为了解,当初还特意看了有关的古籍。 总体来说半妖大部分只有一半人躯、一半妖躯,很多时候,半妖是将两族的优势全丢了的。 “寨中尚有八千余半妖,有战力的壮年约末八百。” “鹿半妖不善奔袭,那便强练跳跃与投掷,我将其训练为投矛手蛇半妖上肢力量小,那便淬炼毒液,我将其训练为毒师鹤半妖不善力道,强其筋骨,将其训练为斥候。” “半妖取父母二族血脉之极端,那他等便可沿着极端这一条道走下去,先天不足,那便后天来补,至少,能活!” 这壮汉-裴擒虎竟有这等认知? 武庸眉头挑,却是对其有那么一丝丝的刮目相看了。 “既然伱找上了门,关于半妖我亦有所耳闻,当然可以帮你们择一出处。你等若认自己是人,那我就给予你们一个正常人的待遇,你等自认自己不是人,那我就管不了了。” “但我想知道,你,你想要什么,你能带来什么?” 右手拈起茶杯,武庸转身落回主座,威目瞥向那裴擒虎,摄人的寒光似乎要讲他击穿,看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待裴擒虎高兴多久,便被武庸的审视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倒是刚烈,双手拢在胸前,相互交叉,分别拿住双袖用力一撕。 便是这一撕,这位半妖,裴擒虎终于露出了全貌,周身肌肉鼓起,宛若钢铁原铸,双臂皆如虎爪,双脚也撑破草鞋,化为了兽足,股下甩出一根数尺钢鞭,竟是一虎尾。 妖中最凶-虎半妖! 裴擒虎再不做掩饰,本相一起,凶煞之气便铺面而来,周身乃是久耕耘兵修一道的痕迹,筋骨共鸣,论威势,似乎还在那高逾数丈的笼中虎山君之上。 “我等于大荒求活,族中不善耕种畜牧,成年半妖为求活,不得不常锻这恶躯,自有几分力气。” “为仙长鞍前马后,当是能做一营护卫!” 半妖,修诸子百家-兵家之道,锻妖躯,博技击,倒是还有几分人性,能结寨供养老弱,常在大荒拾捡那被丢弃的半妖儿. “这样吧,你等半妖择一处险要,须得谨慎择选,避开罡风期席卷之处,今后南荒七十六乡再增一乡罢!” “你们这一乡若属特例,不擅长耕种,亦不通畜牧,你当是得细细考量,该以何为生?难不成诸乡供养你等?亦或者你一人供养一乡?可若你等晚年老而无力,又该如何?” “当是细细深思日后以何谋生,还有一事,半妖与大荒人族终究作息习性略有不同,不宜混居,领里之间,纠纷最多.” 武庸略一思考,便看到了这一寨半妖遇到的问题,被排外、无生产力、习性不通. 只怕是为他们置了一乡,要经历的难关也还多的很啊! 得此应允,这虎半妖当即单膝跪地,争取道: “南荒往西约摸八十里,乃盘山外围,期间有一惊鲵峡,可御罡风,峡后有一小道直通西盘山,有果林肥地,峡前有大江” 盘山老林中的果树与百兽,山下大江中的渔获,也堪这一寨半妖求活了。 “这峡谷我早就想拿了,数次皆遭那虎山君相阻,如今这虎僚授首,请仙长为我等立乡于惊鲵峡。” 裴擒虎说到此事,心中尤为不忿。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盘山为虎山君盘踞,势必不会再让他这虎半妖靠近分毫,数次领人前往那峡谷,多带的半妖皆为那山君打杀了个干净。 此后也只得不了了之! “盘山纵横两百里,诸乡猎人尚且顶着山君的威胁狩猎,你一寨便想尽占?只怕诸乡乡勇第二天就得挎弓提箭围了你等!”“且现在那峡中安置吧,待得诸仙修西扩大荒万里,会为你等划上一块灵地的。” “你且去动土,城中自会通知诸乡,惊鲵峡内另开一乡,便叫亲源乡吧,半妖与人,有血源之纽带,这是你们的法理所在。” “我让城中拨两万衣帛鞋袜子,日用铁器给你们,你与城中的兵修总管好生商议。” “十日内,领你那二百二郎来城中候令,我给你等着器甲,配符箭,月底伐荒,以你等做先锋。” “去吧!” 似有些烦了,武庸摆了摆手,殿外推门进来一名青袍道人,对着武庸轻轻一揖,而后那如刀锋般的目光在这虎半妖的身上扫视了一番。 轻轻点头道:“跟我来吧,贫道姓金,你这立乡途中若有困难前来寻我便可。” 交谈嘱咐间,便领着这半妖出了大殿. 良久之后,殿中黑雾轻漫,又有血色闪转,一黑一红两道身影落至了武庸身侧。 阴二郎、血神子在被炼做阴灵猖鬼之时便被印上了道庭人修至上的思想钢印,这将立半妖乡之事,确像是触动了他们的神经一样,反应激烈。 “宗子,你这般做法,可是不合九洲之理!” “是啊,宗子,这要是叫道庭发现,当的是有好一身责备。” 血神子与阴二郎相继反对,不乐意立这一半妖之乡。 但武庸却是异常的坚持。 “这庆云界不修兵戈战国,也无仙宗道门护佑,这三城数百乡还是那景氏堪堪护佑。” “人为妖掳,妖为壮修所淫,可并不在少数,每一个半妖的出身背后都是一段凄惨往事.” “最起码他们身上留着大荒人族的血脉不是吗?他们说人语,行人事,总归是要给他们一条活路的。” “我会书信给云梦景氏的,讲明这其中道理!” 在这一点上,武庸有自己的坚持,便是那半妖寨子尽是老弱病残他也是能护上一手的。 且看那虎半妖-裴擒虎,对不对得起他这份庇护了! 这些都不过是凡俗庶务,小插曲而已,并不值得太过耗费心力。 武庸将大叠的符箓从袖中取出,一一横列在案上,从殿外缓缓进来的诸总管也就屏气凝神,立在一旁。 “这黄符,是在云梦仙城时,我遣了人去城中各坊市铺子里购得的,为缚灵符,只消往那凶蛮恶兽识海一拍,立时就拿了它的命脉,以法决喝使,将其役作仆兽。” “近些时日,我在神魂一道上颇有所得,故而在黄符之上,改进了一番,又得了这缚魂青符,依附于神魂之上,却是比那黄符凶险了许多,能役筑基大怪。” “黄符两千,青符百枚,寻常道人可是役使不了,却是须得一术士掌管。” “你们谁愿意自告奋勇,领了这一任务,西伐之时去全了这一营蚁军呐?” 武庸将两叠符箓垒至一处,扫视着诸术士,问道。 却是无有一人应答。 前有二十余尊五马浮屠锁,那般旁门重器交予练气道人控制,那势必得有一名甚至数名术士为都督,谁不想督管那二十多尊魂道重器啊? 领了这缚灵的差使,那就.和浮屠都督比起来可就是食之无味了啊! “唉,老道我来吧。总归老道还是略通符箓一道的,年轻时对这缚灵符也有过研究。” 一皂袍老道向前一步,躬身一揖,应下了这差事。 老道也是心知自己年岁、道行、斗法皆不是顶尖,兼又不算是宗子的心腹,没得了那都督五马浮屠的希望,不如接了这令,也顺便研究研究宗子那改进的新符。 “徐总管老成持重,你来办我是放心的!” 见老道出来接令,武庸心中甚慰,将符箓摄至一芥子镯中交到了这老道手中,轻轻一拍老道的肩膀,转身又点起了诸道人。 “你们这惫懒货,一个个都想着执一执那五马浮屠,那算什么?” “若是此次伐了这南瞻部洲,诸位谁能早早练就罡煞,我做主,府中赏他一尊法宝!” “且去,且去。挑了千余乡勇出来,十日之后往西一伐,荡尽前方五千里。” “.” (本章完) 第73章 五险六关 第73章 五险六关 转眼间,一旬的时间就过去了。 各乡调集乡勇,入得南荒大城,组成了一支千人的兵道大军,皆身骑驽马,腰挎寒弓,箭鞘中是塞的鼓鼓的三阳符箭。 那半妖之前过的怎样不说,但望那裴擒虎都是身着麻衣破裳,用的是骨刃,穿的是草鞋,便知晓半妖寨子的环境。 这两百多半妖,虎、鹿、蛇、雕、豺、狮、狗、鸦那种类可谓是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城中给他们凑出了各式甲具,又铁匠花了数日才给他们拼出一套合身的武备。 而在二者之前,这一营兵伍却是不想他等窃窃私语,而是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城楼。 那是道营勘选的黄巾道卒,数量不多,仅数十人,皆为朝气蓬勃,胸有怒志的青壮,且人人臂缚黄巾,同样是寒弓甲衣,却无马匹,而是每人的双脚上各贴上了一对神行甲马符! “此去大荒,扩土五千里,由有青眉岭、鬣狗原、荆棘岭、到最终断崖山脉山的蝎尾与青竹二峰。” “历有五险,得蝎尾与青竹后,便可以此天险为守,布下驭兽役灵,等闲妖鬼也是过不得断崖.” “那便,伐!!” 南荒若是趁中荒的丹阳陈府,以及醴郡二家未反应来,先行圈下这五千里,即使后续再无其他战果,以那断崖山脉为隘,武氏也有了这五千里大荒中的灵地作为私产,就算撤出了南瞻部洲回了东洲,只待留下一营管备,每年可得数百万道株。 此为景氏所承诺! 当然这跨界转送的火耗,就得补贴一番景氏,各种内情,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下层的乡勇与半妖确是不懂这些,他们只知跟随仙长的调令,若是此战功成,诸乡便会有可供耕种的良田,会有漫山的果园。 半妖寨子也会有一整座没有妖鬼,也没有执矛拉箭的守山猎人的大山,供他们饱腹! 待得这一声令下,上千乡勇便胯上大马,扬鞭直往那西部大荒奔袭而去。 黄巾道卒的神行甲马符箓发动,向那营黄衣护法微一行礼,转身便是一步近丈,几步迈出老远,直追前方乡勇。 “只可惜,还是未见到天公法尊的真容。”一黄巾道卒大步迈出,遗憾摇头。 “此战只要博得大功,就可以入道营与诸位护法并列,总会见到扶摇法尊天公大人的。” “倒是你,黄家小子,你可得努力了,莫要到时候就你一个人还在乡间给娃娃们传道。哈哈哈!” 黄巾道卒们持甲马符紧紧跟在那千骑乡勇的身后,双足狂奔之间竟还有余力相互打趣。 南荒三军中,却是只有那半妖落在了身后,马匹不足,成建制的调配也没有,二百余人,或骑马、或扬翼、或撒足狂奔 总之,半妖们远远的落下了后面,也没有任何人搭理他们。 城楼中,金富贵、金总管刚刚下令,便随武萱,道营等等十余修士紧赶慢赶的驾小庆云直朝西荒而去。 此时。 武庸并三煞猖营外加武氏诸修们已经将这第一险青眉岭团团围住了。 这青眉岭上乃是一半猴妖、一半猿妖,妖怪不成族,一般来说只要不是一窝出生的,都会相互攻伐,但这猿猴二属却是不同,这等携族群而成妖的种族竟是发展成了两大妖族。 二族相伐不休,只为完全占据那青眉峰顶的灵果,但打杀了数百年,终是没有分出了一二来。 至今日,却是周遭百余里都被武氏群修而围了起来。 “猿猴妖类,似人,有人欲却无人性,顽虐不堪,最是该杀!” 武常归望着那两侧山顶呼嚎不止的猿猴妖,面色极为不渝。 这猴妖智慧颇高,但极为顽虐,偷盗婴儿,甚至强闯山寨,有迷路的猎人遇到,被其玩弄致死. 在这南荒宗卷里可谓是臭名昭著! “这说到打猴子,云月是有经验的,等会儿可以向云月求教一下。” 武庸听到他这恨恨之言,轻轻一笑,把话题转到了晏云月身上。 先前晏云月去抢猴儿酒就来了个火烧桃山,惹得周遭数百里都化为了焦土,被武庸遣人狠狠的笞了一顿。 这心意他是领了,可是那后果太恐怖了,大火燃烬数百里,直接接近了最南边的青梅乡才被乡民扑灭,还有不少村寨被连累 简直堪称仙道纵火犯! “不过这次可别放火了,青眉山上罡风难济,灵果成荫,是一片天然的药园,可得好生梳理一番。” 听得武庸这道调侃,晏云月却是苦笑不得。 略一沉思,便问道:“我等风道只怕是会扬了这山上林果,待道营跟来,以纸猖摄那诸妖魂魄?” 却不知此话是触犯了阴二郎还是怎得,只听到他冷哼一声: “纸猖算什么?遣那十二披甲兽蛮并二十四骷髅妖上去便可。” “连丹道都无的妖岭,无需半日就能拿个干净。” 说话便是身化黑烟,挟裹着披甲兽人与骷髅妖往那山中一蹿。众人拦之都不及,只得纷纷望向立在紫云之端的武庸。 “阴二郎,骷髅妖之躯融七杀元神,今已妥妥的可称为禾山道法师了,虽然是个死了的法师,哈哈哈哈,拿下这青眉山已板上钉钉了!”“诸道人各值关隘,不可放了那妖物出去。” 武庸摆了摆手,令众人不必担心,随后便是驾紫云直入了山崖。 众修只听得山中边野的传来喊杀声,心中难耐却也不能擅离职守。 “晏总管,伱等辛苦一番值守各关隘,老道得去捕些妖物充作攻山蚁军了,免得那黑煞统领全拿去祭五阴袋了。” “老道去也!” 皂袍老道,徐总管,乃是武庸任命的缚灵总管,身怀两千余缚灵符,可现今还是个空头司令呢,这下可不得赶紧去拿一批妖灵。 见得老道入了山中,其他好事的总管也各抽借口进了去,好歹得参与一番呢! 这青眉山上,数丈高乌骨大骷髅追逐着那猿猴老妖漫山逃窜,只待骷髅口中呼出一口尸气狼烟,往那猴妖身上一卷,不消片刻,那猴怪就化作了一地枯骨,血肉精魄便消融入了那黑烟中重返乌骨大骷髅的身周。 而那披甲兽蛮更是强力,与那猿猴老怪逐力,在那数尺山涧中反复追逐,尤其是领头的批白虎皮兽蛮,披白猿皮兽蛮,以及顶着一颗几乎要化作狼头的白狼兽蛮。 这是九洲巫蛮一道真正的血腥产物,力压群妖,跳跃力,敏捷,反应,俱是万灵之中最最顶尖的。 挥手摄住一只呲牙的猴妖往肋下一夹,当场便将其脑袋拧了下来。 “好畜生,你们这群老鬼是哪个山头来的?可知道我青眉山是拜得蝎尾峰,受的紫菱娘娘赏。” “这千里草荒,你们胆敢攻上来,是不想活了吗?” 一头两丈高的通臂老猿自那崖尖落下,其身披精钢甲片,双手上竟有一圈厚厚是的臂铠,看做工还远在大荒人族的冶炼之上。这老猿一脚就将一名狗头兽蛮踹退数步,威吓道。 可这些猖兵兽蛮哪里晓得与他回话,三只白毛老蛮一左一右就将这老猿围了起来。 “混账东西!” “就让你尝尝袁爷的铁拳吧。” 通臂老猿双拳在身前一碰,扭了扭头颅让旁边的儿郎们退开,他要亲手撕了这不知哪一峰来的老怪。 有四千里外蝎尾峰上那位紫菱大王赐下的金石臂铠,寻常二转的妖将、大妖皆是受不得他一拳。 这群小鬼,该让他们尝尝什么叫铁拳了。 通臂老猿一臂将那白毛虎蛮顶飞数丈,旁边的白毛狼蛮与猿蛮就欺身而上,一人抱住他的一只大腿,顶住他的胡乱抡拳,竟是要将它活生生给撕成两半! “啊?” “这群白毛老妖是什么路数?三个打一个,不讲武德啊.” 通臂老猿连臂带臂铠,虽被这两个白蛮抱翻在地,胡乱挥手间也有数万斤力道,但打在这两个白毛老蛮身上像是打在尸体上一般,他等完全不管不顾,连哼都没哼一声。 刺啦一声。 在老猿的惊恐之下,红光溅得了数丈高,生生将他扯作了两半。 狼头兽蛮提着老猿的左半边身体,迅速的翻动着那半面残躯,掏出那老猿的心脏就一口吞了下去。 直教那刚刚爬起的虎蛮和猿蛮面面相觑,又手慢了! “我道这老猿还是那种能越级杀敌的妖孽呢,原来是个笑话,害得我老阴躲树梢上偷看了半天。” “还拜的哪个峰,受得哪一脉赏,难道这南瞻部洲也和我禾山道当年在南疆一样?” 阴二郎化做一片黑雾落至地面上,面露鄙夷,瞟了一眼那半具残躯。 举目四顾,骷髅妖和披甲兽蛮就已经把这两个妖群干的差不多了,最终目光落在了那尊狼头兽蛮上。 面色稍显温和,道: “九黎的白狼啊,进度还不错,快成灵了!得想办法让煞营多出手,很快,煞营的凶煞之主也要就位了,这才有资格称的上三煞营。” “他武家那些个主儿哪有这任宗子来的爽快,否则我煞营的三煞早就练成了,谁人还敢这般欺负上门?左右来了大法师也得让他灰头土脸的离开。” “桀桀桀桀!” 只是那白狼兽蛮眼中一片呆滞,却是没有丝毫回应。 (本章完) 第74章 先拔一关 第74章 先拔一关 待到乡勇、道卒,以及连跑带爬一路敢来的半妖队伍来到山脚下,山上的猴妖、猿怪已经被赶的差不多了。 在各山涧底部,偶尔能看到或有狰狞诡异的乌骨大骷髅追着那猿怪乱窜,黑气一卷便是枯骨一堆。 也能看到众多形似半妖的老怪来往在古树断崖间,如捏鸡仔一般将那等小妖随手就折了。 这群半妖倒是各露几分害怕与好奇,颇为崇拜这等强力的半妖,却不知这乃是蛮! 还有一皂袍老道,驾云于山涧上、树梢顶,手上大幡一摇便有一道大风将前方的小妖绊倒,然后再是一张黄符打下,就将那小妖摄了起来,再往掌中的笼子里一丢。 那笼子里,已经装了上百个毛茸茸、黄豆大的小东西了. “你们愣着的做什么?” “下马,入山,看见那四处乱窜的小妖怪了吗?宰了去。” 众人闻得此声,立即抬头向上望去,这一眼却是让众人大惊。 只见天上飘着二十来朵雪白大云,云上各立着飘逸袍服的仙人,仙人之侧是数百上千匹似虚还实的玄色天马,真如千军万马之势,令人生畏。 虽还未搞清楚状况,但这青眉岭的猴妖,诸乡可是苦其久矣! 得了仙长的令,诸乡的乡勇尽皆翻身下马,道卒们也是披坚执锐,满弓便朝着那山涧下的猴妖移去。 “儿郎们,仙长给了我们一条活路,但我们不仅仅是想要活着,我们要活的好,我们要有尊严的活着!” “我们还要踏上修行一途,要让那些个将你们视作异类的,那些个将你们丢到大荒上喂那豺狼虎豹的畜生看看。” “伱等如今是多么的强壮!” “儿郎们,去卸下猴妖的脑袋。” 半妖一营鼓动着情绪,各不相同的半妖扛着千奇百怪的武器嗷嗷就冲了上去。 裴擒虎如今已披上了一身拼接的重甲,护手与足具也改造的极为合身,背着几如床弩大小的硬弓,那用的箭矢也如婴儿拳头般,望着涧下一只刚刚露头的老猿,弯弓搭箭,一箭便贯穿数百丈,将那猿怪炸成了无数片。 正欲第二箭时,却陡然被一只手臂给拦住了。 “兄弟,你这大弓如此般威势,可莫要浪费了,五关六险,这才是第一道呢,留着后面来射大妖怪!” 顺着这道声音望去,竟是一黄衣少年,身披弓矢,倒是正常人的大小,腰间挂着黄牌。 是那太平道的门徒? 裴擒虎听得这一言,却是也有几分道理,把巨弓一收,转头望向这少年,称赞道: “倒是有理,你是何人?小小年纪懂得的倒是不少。” 好歹是一寨之主,被一个黄毛少年称作兄弟,裴擒虎虽说不至于摆脸,但也是有几分强者尊严的。 这少年却似没听到他这居高临下的赞赏一般,抿嘴笑道: “我自幼父祖便被山中老妖叼了去,从未有姓名,道中护法见我可怜,赐我武姓。 “前些时期我执弓矢入得山中屠尽一山老妖,为父祖报的血仇。护法再赐我名,悼。” “兄弟可以叫我武悼。” 对这形似虎的半妖,少年丝毫不惧,便是虎妖,他得武卓上护赐道兵法后,也曾以弓弦做刃,亲手勒死过一只。 何况半妖呢? 只是同为天公麾下,劝阻一番罢了,床弩打小妖,真是浪费法具! “嗯,知道了。” 二人立于山坡之上,望着那被赶到山谷河涧中的妖群,心中也是为之一振。 这可是南荒门口最有名的青眉妖山啊,因为离得近,加上数量众多,可是烦扰了诸乡数百年,恶名昭著。 连仙人都未曾出手过,这一下就没了? 两人立在山坡之余,乡勇、道卒、半妖已经是争先恐后的下了河涧,在碎石和藤条间横冲直闯。 一名青年甲士拉弓执箭,禀气凝神,一箭满弓射出,哦豁,正中离他数十步远的乌骨骷髅妖。 轰! 三阳符箭正中那骷髅妖的胸骨,并发出了猛烈的爆炸。 “完蛋了!” 看到那数丈的大骷髅转过身来,青年吓得手中的铁弓都握不住了,啪嗒一声,掉在了石头上。 好在那骷髅妖只是两个黑黝黝的眼眶扫视了他一番,骷髅手掌像是拍灰尘一般,随意拍了拍胸口,而后又缓缓朝那猴妖追去。 见那猴妖要跳进水里,骷髅口中就是黑气一吐,往那猴子身上一裹,下一刻,只见数根白骨落入了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而后那骷髅妖头也不回的就朝着下一只猴怪追去. “嘶!好险,好险,还好仙人的鬼兵不记仇,不然可不得把我也给融做骨头了?” 青年连忙捡起地上的铁弓,却是再也不敢莽撞了,环顾四周,看看哪里有相熟的乡人,做个伴罢!而在这青年头顶的树杈上,正坐着一直红毛老猴,待着青年和那大骷髅走远后才跳了下来,自语道: “该死,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我大荒的神灵死在了外来的仙人手上,迟早我们也会被仙修们找上门来的。” “那通臂老驴就是蠢,早叫他不要去掳掠人族了,他非不听,真以为还是百年前吗?这下倒是连累了猴爷我。” “不行,得去汇报给紫菱娘娘,人修打来了,这个声势,恐怕不灭几座妖山是停不下来了。得找个存身之地” 红毛老猴眼咕噜一转,却是见那人修都下了山涧,便反身躲在树荫下直往山脊跑,绕过山峰打个时间差,从断崖那里掳着藤蔓下谷,还能顺着那条大江跑了去。 正打着算盘,刚刚爬上山谷的老猴便心中一寒,毛发倒竖,瞬息间就双腿发力,翻了个筋斗跳开。 果不其然。 下一刻,他原本将要迈入的区域就轰然炸出了一个大坑。 该死,这里也有人? 老猴往斜上方望去,只见到那坡顶站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原是两名兵修啊! 红毛老猴没有丝毫停顿,两眼化作三角眼,凶态毕露,再地上两步轻蹬,手脚并用便径直冲向二人去。 裴擒虎满拉一箭,却是被那老猴轻易躲过,武悼连拉数弓,三阳符箭如同赤芒,几乎一前一后,同时封锁老猴的腾挪范围。 “吼!” 红毛老猴是猴群中的王,血脉返祖堪比罡煞的大妖,即使猴妖不如猿怪健硕,也是皮若精钢了。 若说裴擒虎那床弩般的大箭或许会伤到它,这寻常小箭,两爪子就给磕飞了。 “看来咱俩倒霉,遭大怪了。”见得那老妖这般威猛,刀箭不入,武悼苦笑道。 但动作间却是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从腰间取出几张炎符,将其迅速的缠绕三阳符箭之上。 而那虎半妖-裴擒虎,自知是射不中那猴妖了,干脆将大弓往旁边一丢一手执一根巨箭,当做长矛使用。 只要捅了进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武庸正从崖顶的洞窟中出来,面色阴沉的几欲滴水,反手一扬,便将那半座山崖震碎,权当为那受难者们充当做墓垒了。 以他的目力,自山崖往下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将死的妖怪,直教他胸中大出了一口恶气! 再往一侧望去,竟是那虎半妖与一名道卒在合战红毛猴怪? 裴擒虎不愧是练了兵修之道的半妖,纵力不如敌也是腾挪转首,各种借力、卸力,只可惜那老猴极为防备巨箭,每次都从侧面将其生生折断。 黄衣道卒-武悼,得武卓私授道兵法,还赠上了炎符。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但这位道卒少年也是狠手,弯弓搭箭,箭箭锁着那老猴的唇耳眼睛、双股之间,那符箭带着炎符,就是射偏了,打在地上,引燃炎符也是大片的灼痕! “好好好!老猴我懒得与你们浪费时间,这便走了。” 本意是随手捏死这两个兵修,从山崖的另一面跑了去,结果他们手里是有点东西的。 这会儿估计爆炸声已经引来那鬼兵了,红毛老猴也顾不得会不会引来追兵。 老猴怪往地上一趴,嘶牙咧嘴,自他的毛发之上似乎就燃起了大火,炎道灵韵并土道灵韵交融,地面上发出巨大轰鸣声,正快地表都好似烙铁,通红一片,这老怪好似要凭空造出个地火爆发来? 半妖与少年尽被那铺面而来的热浪烫的呲牙,连退数步,却发现四面似乎都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了。 “莫怕!” “畜生罢了。” 不知何处传来一道温风细雨般的安抚,两人突然被一道黄光罩住,再也没了那股灼人的燥热。 下一刻,像是遭到了什么压迫一般,坡上整片土地都被压的沉下去数寸,那地火道韵也是径直就被压的飞散。 武庸突然出现在那红毛老猴的身侧,右手只是一甩,一道青色的罡风化柱,啪的一声就打在这老猴的胸口,一击将它打的翻滚了十数丈远。 再望去,这猴怪半个胸膛已是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其中空荡荡的一片,怕是已经被那风柱完全绞碎,与周边的尘埃化作一体了。 武庸左手一抬散去那两道黄天道符,转头问道: “罡煞老怪,是这峰顶的猴王吗?” 似在问二人,又似再问这猴妖。 裴擒虎与武悼对视一眼,不是很确定的回道:“或许.是吧?” 虽然不知道罡煞是什么,但应该是老怪,也应该是猴王! 而那红毛老猴临死之际更是凶态毕露,还要啐上武庸一口。 “咔嚓!” 武庸怎可受此一辱?先其一步,右手一扭,扶摇神通役动,那乾坤颠倒之力聚至一点,顷刻间变把那丈许老猴拧成了一个尺许血球! 屈指一弹便是将其燃作了灰烬,直教在旁观看的二人两腿发麻。 随后,武庸的赦令响彻群山: “南荒三郡且清扫青眉一山,众修结阵,自山顶起,勘舆图,分灵地,梳理地脉,还这处灵脉一抹清净!” (本章完) 第75章 整修再进 第75章 整修再进 “勘舆图,青眉山众横百里,上有高峰,峰北侧有断崖,东西险峻,南部坡度平缓,可建一大道。” “青眉西峰,有黄芽草群落,类属练气大药,可扩种三十里。” “青眉北崖,有铁骨石斛,灵药一属,性寒,壮骨大药,十年一长,采摘须得留根。” “青眉有猴怪,除尽蛇虫,尽猴怪亦已荡清,当引北崖之下大河之水,涤清灵脉,再扩宝药灵园。” “又有灵果百亩,青苹、紫桃,还有~不知名红果,数类不知名草药.金总管,这该怎么记?” 一青袍道人攥着符笔,不知该如何撰写这灵山注解了。 “无妨,先拟定为二阶灵脉,毕竟这里是庆云界,你等识不得这新种灵药也很正常。每类选两株,交予以老爷分辨便可!”金总管摆了摆手。 而后从那道人手上把这灵山注一把夺过,将那几类新品灵药摄到袖中,直朝武庸所在腾云而去。 远远的落下来一句: “我会在老爷面前为你请功的。” 惹得场中诸位道人嘴角一撇,得,又给这家伙白白拿去讨功了。 远远只望到青眉之巅来往着各式云团,武氏的诸道人正勘舆地脉,略同阵法的术士开始以地气,云气,水气,木气等等,垒起了一个阵旗,捏出了一个与这青眉山脉一模一样的小阵图. 金总管收起庆云落至地面,整了整衣袍后,小步跑向武庸。 “老爷,诸山的灵根草木已辨析题完毕,初步整理为青眉注,只有有数种灵药我等未曾见过,还请老爷细看” 紧接着,便是马不停蹄的从袖中取出那青眉注,一面向武庸讲解着,其山的草药灵果分布,一面比划着可如何梳理地脉,如何创收等等。 武庸轻轻拈起那数类灵果,老药,一一辨析,合《抱朴子》与熟读之药理,花了小半个个时辰,倒是以阴阳六气之辨,一一归属了开来。 几种练气草药而已,并不是什么高价值的宝药。 “老爷,那我等是不是该立下阵盘,从南荒诸乡调遣乡民,先收了山上的药材,再建灵庄、立药园?” “索性此山离南荒也不远!” 金总管见得武庸放下了那几道草药,问道。 周围的诸术士也一一望了过来,此山中灵草药果晒干也能入药,黄芽草算是最普遍的灵药,能作练气入门的黄芽丹!铁皮石斛乃是壮骨大药,无论是道人、术士,食之皆有奇效。 “不急!” “今天且先休养,明日过鬣狗原,通荆棘岭,至四千里外的断崖山脉,将蝎尾、青竹二峰拿下,待这方圆五千里无有妖山,再谈其他。” “到时候移两乡到那断崖山脉守山,南荒以东五千里,多的是你们想要的!” “明日立山时,在这青眉之巅打下我武氏的龘旗,还请徐总管以缚灵之术役上数名小怪在此守山。” “诸乡勇的马队,勿去北山,那北山日经寒风,草性阴,微有寒毒,当去南山谷地备些草料” 武庸却是制止了他们就地采药、开灵庄的举动。 半场开香槟,那可就离翻车不远了! 何况,西部尚有四道妖关,鬣狗原、荆棘岭,倒是偶有乡勇猎人经过,还留下了不少的记载。 但那断崖二峰,只是在大荒中留有其名,只知其是这东部数千里大荒,诸妖朝拜之所,是妖王所在之处! 煞营二主,加之灵宝护身的武庸,武氏便是有三尊比拟法师的战力,平个一二尊妖王,理当不是什么难事。 经得武庸一压,诸位道人术士心思也不再浮动,先平五千里断崖山脉,再开荒灵地. “就地扎营,明日西进!” “就地扎营,明日西进!” 云上道人威喝四方,声如雷震,传遍了这青眉山脉,勒令各军安营扎寨,以图西进。 乡勇营中,遣了各部的甲士去往南部山谷收割嫩草,大青乡的乡勇首领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枚芥子囊,通过仙长早就留下的禁制,将干草、大豆,自芥子囊中倒出,散给个各乡勇,混着新鲜草料喂给这只马队。 又燃黄符化作符水,添入其中. “哎呀,头儿,伱怎得这般糊涂?这可是天公赐下的符水啊,用三头牛都难换一碗,不管啥病,一碗符水下去就药到病除。” “你怎得拿来喂这些畜生了?你糊涂啊!” 一络腮壮汉从远处快步跑来,连忙制止喂马的乡勇,而后大步抢到这首领身前,恨铁不成刚的大声叱道。 你就不知道把这宝符留下来? 这乡勇的首领却是脸色一黑,一把将这络腮胡的手甩开。 “糊涂?我看你才是猪油蒙了心!” “大荒上哪些草料有毒,哪些草料没毒,你分得清?没了这老伙计,你撒丫子双腿和那妖怪野兽赛跑?” “你有几条腿跑得过它们?” “我警告你,这是仙长嘱咐下来的,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在这上面,害了我等兄弟,休要怪我不念旧情!” 这一闹,诸乡勇都聚了过来,直盯着着这络腮胡,逼的他窘迫而逃. 临至傍晚。 各营清开了一片片草地,各伐了谷地灌木,勉强搭了草棚,遮蔽了些露水。 而后又有仙长与太平道的护法下来,带着各式配置好的果蔬灵药肉食物,指挥着各营地熬炼大膳,填腹暖身。 “便宜你们了,这可是宗子亲自为你们调配的大膳,我练气的时候可都没这待遇!”南荒三营渐渐有胆大的敢与仙长对起话来,这才得知,这些仙长都出自一个仙族,扶摇-武氏! 乃是掌火掣风、吐息御气的仙道冠族。 待夜已渐深。 庆云界周白光散去,深邃的黑暗开始席卷四大部洲。 此界无日亦无月,只有庆云界周无数的小庆云日折射至界海、诸天、星界投射过来的光,夜中被罡风所阻,轮转不休 此时。 南荒三军的首领,武氏诸道,道营诸修,皆围坐在一片被横切下来的石壁铺成的青岩露台上。 各自的身前以木鼎、竹盏盛装着灵膳,甘露. “毕竟是在外征伐,酒水不可饮,以露代酒,与诸君共饮了!” 武庸虚抬竹盏,与诸修一饮而尽,而后,直接步入正题。 “明日起,伐鬣狗原!” “那鬣狗原横贯一千三百里,光是横穿就得整整一日一夜,更遑论清尽那草原了,诸位怎么看?” 鬣狗原算是最大的一片盆地草原了,只可惜无有灵山灵脉,唯一的大河也只从原北断穿过,可谓是穷山僻壤,连大荒的妖将大妖都离的远远的,并未在此安置妖巢。 “禀仙长,小小道实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一黄衣少年自末席起身,对着武庸一揖,看其动作生疏,倒更像是在模仿。 “讲!”武庸面露温色,抬手让其讲来。 “那鬣狗原既无果林,又无妖山,所居不过是鬣狗、土妖之流。对对我等来说,毫无价值。” “小道认为,不若自东荒鼓风,点火,一把大火,一日一夜便烧尽了了鬣狗原,待到那时我等大军在从这烧荒的大原而过,择其偷生妖物,再杀之!” “只需一场大火,尽可除了这原上群妖.” 那黄衣少年面色波澜不惊,但这一策可谓是绝户毒计了。 大火烧荒,只需自东,自南,往西,往北鼓风,北部是大河,西部是荆棘岭,不论如何,都能在三日之内将这鬣狗囫囵的清理一轮。 唔.九州出身的术士道人也曾想到过火攻,但下意识就给否了。 按价值论,那鬣狗原也着实没有什么价值,一把大火连带蛇虫鼠蚁烧干了净是最符合众人利益的。 “此法可省围剿之苦功,可让乡勇、道卒、半妖少却数百上千的死伤,可,烧荒之后,待到来年扩土,应是土壤肥沃,良田百里”少年再度进言。 武庸稍一犹豫,便点了点头,问道: “你谓何名?小小年纪就充当了道卒首领,兼有如此眼光!” “回老爷,护法赐名,我名-武悼。”黄衣少年单膝伏地,报上姓名。 直引的众修的目光都随着武庸瞟向了道营中的武卓身上。 “宗子,武悼聪慧豪勇,我甚喜爱,就.”武卓从右席起身,微一躬身道。 “不错!” 武庸微微颔首,便是认可了这一火燎鬣狗原之策,也认可了武悼将入道营之实,更是认可了这一武姓! 定下将行的战略,再略做分配后,众修便开始用膳,这般尽数以灵药、大药中和调配的灵膳,寻常可是难得,众修不再言语,安静的箪享着这般灵膳 待到众修散尽之后,那裴擒虎、武悼被武庸一同留下。 “今日你献策有功,而你表现确实也不错,我便不追究武卓私授你道兵法之事了。” “昔年武卓四人入道营我赐予了他们两名法兵-草头神以作护道,今日你也一样,我赐你两名藤甲草兵护道,此兵能力敌数妖,以拱卫左右.” “还需戒骄戒躁,去吧,此战立下功来,早日入得道营。” 武庸挥了挥手,将两面印着威武兵将的符牌交到少年手上,右手一摆便将他打发了出去。 两名草头神赐下,便是坐实了他道兵之实,只待他有足够表现就可入得道营了。 不过,道营中,是得好好管教管教了,黄天道兵法可不是什么人想修都能修的。 这武卓,得受上一诫! 思索间,又望得在一旁矗立不言的半妖,武庸袖摆轻挥,走近了其身前。 “兵修之法强你体魄,半妖之躯甚至让你拥有超越寻常妖属的的天赋,我观你也没趁手武器,不是骨刃就是寒弓。” “这柄紫青法矛是我用过的,你试试?当初也拿它钉死过数名术士.” 武庸掂了掂那把当初转修道兵法之时常用的法矛,随后将其一抛掷给了这半妖,宽嘱道: “重约一千八百多斤,有破法之能,寻常妖将也不过一扎就能来个透心凉。” “好好表现,打下了断崖之后,争取在那座山脉旁给亲源乡划下一座盆地.” 给这堪比筑基的半妖划下一个大饼,轻拍他的肩膀鼓励一番。 只待第二关隘-鬣狗原了。 (本章完) 第76章 荆棘岭 第76章 荆棘岭 “呼!呼!” 待到南荒三营靠近那鬣狗原时,只能见到遍地的焦土,整片天空黑烟滚滚,宛如末世。 远处不时的有阴马拖着数十丈长的诡异黑锁横穿焦土,途中不管遇到什么东西。 不管是仍旧燃着余火的焦木。 亦或是高耸着被熏黑的土石, 还是某些躲在了土壤下、泥坑中侥幸活下来的野兽精怪。 五马浮屠锁横扫而过,尽皆碾成飞灰! 焦土之上又满是幽幽纸人在四处搜寻,遇到还尚有生息的精怪,秀鼻一抽,那生魂便直直被其吸入了腹中,端的是吓人! 崔鸦儿领着斥候营,驾着庆云,放出灵禽四处探查。 “寻常小兽,就饶了一条生路吧,只祛大凶群妖便可!” 望了一眼在一块焦土旁刨着的幼鹿,众修也着实是有些不忍,瞥了一眼便驾云北去 不过片刻。 咻咻! 连续两根木矢落下,径直将这小鹿的喉咙贯穿,嘈乱的马蹄声响起来,只待这小鹿挣扎时便有巨掌一把将其提起。 几名甲士乡勇朗声呼喝,晚上的灵膳可以在家一锅鹿汤. “这焦野什么食物找不到,失孤幼崽却是没必要杀死吧?” 一黄衣道卒领名黄巾军从后方缓缓走出,眉头紧蹙。 “哼哼,装模作样!” “幼鹿失母,鬣狗原更是烧的黑土生裂,没有半丝草皮,你觉得这幼鹿该怎么活下来?” “我知道你,武悼,黄天道第一尊门徒,这焚原千里的绝户计不就是你提出来的?” “仙长慈悲,可我们生在大荒、死在大荒的蛮子就不一样了,狼吃羊,羊吃草,天经地义。” 诸兵勇面色不渝,提鹿上马就与这几个黄巾道卒擦身而过。 “少在这假惺惺的了~” “伱武悼能以绝户计当上晋升黄巾道吏,我等却是也能打熬身体,辨析五行阴阳,行丹田练气.” “谁也压不了谁一头!” 说话间却是十分不客气,只差指着几名道卒的鼻子开骂了。 直到那一伍乡勇走远后,武悼才瞳孔震动,望着这遍野的焦土,战战发抖. 良久后。 道卒中一名须发微白的老者,轻轻一拳锤在武悼的后背,宽抚道: “做选择前,不要只看到他会带来什么好处,还应当看到会有什么后果,这个后果你能不能承担!” “很显然,你没有意识到,你只是想在仙长面前展示你的韬略。” “你以为诸位仙长没有想到么?只是修道人,不想沾染上这等恶名罢了,才借你的口行此事。” “不必太过自责了。” “.” 而在这几名道卒的上方,武庸与多名术士驾云在这黑烟滚滚的焦土之上,环顾着将定的四周。 却是将下方的对话尽皆收入了耳中。 “老爷!这老倌胡言乱语,看我.” “哪里胡言乱语了?”武庸眉头一挑,反问。 “这就受不了了?你们有了一番罪恶感,这很好,这才是一个修道士的正常反应。” “但你们要知道,诸天不乏有仙国远征,动辄以一界练作星核、法器,所丧者何止百万?” “有巫师世界,以他界为粮,百亿生灵为材,练得各类生命兵器。一个人,躯生海兽触手,身若浮肿象躯,头似羸虫,眸生复眼,那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惨状” “祂们可离九州世界不远呢!” 武庸右袖一挥,将那焦土燃出的滚滚黑烟驱离,坦然望着这一片焦土。 “有双赢之法,可你我没有那个能力,我等如今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州郡家族而已,所以我们只能单方面选择大荒人族,仅此而已。” “我们是道庭,是地上道国!” 耐着性子给族中诸修上了一堂小课,武庸这才抬眸望向数十里外,那只在焦土边缘外的荆棘丛中拱着脑袋偷瞄的木精。 “清完这片焦土,整军屯于荆棘岭下,我与煞营二君先往那荆棘岭一探。” 给诸修留下了收拢整军的任务,武庸驾起紫云直朝西部那郁郁葱葱的山岭飞去。 紫光一掠,行至半空又分出一道血光、一道黑光,三者并列,化作三色流光直朝那青岭落下。 待得武庸几人靠近,那先前在岭上鬼鬼祟祟打量着的虚影早已经不见了踪迹,荒野上的大火痕迹到了这葱郁大岭前也突兀的断开。“宗子,此地看似地险荫深,实则那几座峰顶,株株草木都是对称分布,岭上林头,吓人的荆棘也俱是后天生成。” “这占山的要么是木精,要么是灵怪,还是那种性质执拗的,两边不对称就浑身不舒服的那种!” 阴二郎双手抱胸,对着那高岭点评道。 “我去一探究竟!” 而向来寡言的的血神子却是打断了阴二郎的侃侃而谈,留下一句话便直化血河入得了那岭中。 “血老大就是这样,有事儿他真上,挺好。”阴二郎双手一摊。 这岭上荆棘藤蔓与参天老树生成阵势,还真就携万千血滴的血神子才能强闯那大阵。 若是阴二郎去探阵,只怕那大骷髅多多少少会陷在里面,一时三刻是脱不了身的! 果真。 血煞之主刚一入阵,整片荆棘岭便是像活了过来,不仅仅是那道血河,其他峰头见到那原上大火,派出来探信的小妖也受了波及。 顷刻间,但凡半只脚踏入了岭中的小妖、野兽,俱都被那边野的荆棘藤蔓吊了起来。 只一道血河,这藤蔓奈何不得它,略一接触反而被那血河侵蚀的滋滋作响,这血河却是在岭上游荡半天后直朝荆棘岭之顶而来。 岭上有一座道观,门前挂牌作木仙观三个大字。 观中有三名老道,两位青年,两少女,凑在一石桌旁,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七人生有人形但又有怪异之处。 三名老道分别着青、白、皂三个袍服,但头发却是奇怪的绿色,耳廓上竟生着丛小枝桠,倒像是松、柏、竹。 两名身着素色面容俊美,青年道人则是分位耳廓上生得一小枝梅、桃,那两名少女则是枫、杏 这竟是一群木灵! 木可成妖,树躯历数百年日月洗礼,终是得脱樊笼,取一截树躯华为妖躯,生的手脚,又开七窍眼鼻,几与活物无异。 即可成妖,亦是能成灵,老树在枯死,或是雷击之时,朽中求生,树心得日月精华,得大造化,成就灵怪一属. 此观中就是同时集齐了七只大造化。 “各位哥哥姐姐且听我说。” “那山外来了好一批恶道,能腾云驾雾,驱使着好大一批鬼马,岭外的土地都叫他们烧了个干净。” “刚刚我还看到那领头的,一个驾着紫云的男子瞥了我一眼,眼看就要打上山来了。” 那枫灵少女百灵鸟儿一般,叽叽喳喳,手舞足蹈的形容着山外的大变。 “小妹,不用说了!” “已经找上来了。”头上插着一根松枝的老道止住了那百灵鸟般的少女再言。 对着落至院墙内的阴翳青年轻轻拱手,这是他在山外的猎人与勇士身上学到的动作,是尊重的动作。 “木仙观,苍松子,见过仙长。” 血神子没有理会他,只是偏头望了一眼后面的六个人,面无表情道: “这座荆棘岭,我武氏要了。” 不顾几人反应,身后血河再现,一抹抹血影便从血河中扑出,直往那几只木灵身上袭去。 此血影号~血滴子,只需往人、妖身上一扑,当时就能夺了其浑身血肉,极为歹毒。 这本是与披甲兽蛮、骷髅妖一属的血煞猖兵,只是被这猖神煞主将其等与血河炼做了一起,成为了血神子的一部分,这也是他能与法师争雄的底牌。 但此时,这些个血影直往那木灵一扑,却是摄了个空,没能动的了他等分毫。 “灵体?还是什么原因?” 此时那七人也回过了神来,惊怒不已,也纷纷对血神子出了手来。 苍松子,青柏子,高节子,梅君,桃君,枫姬,杏姬.七人鼓荡着法力,木道道韵流转,院中顿时就化作了一片飞花落叶之所,其中暗含着点点杀机,轻轻一个叶片飞花下就是削铁如泥之刃。 又从地上顶出道道硬刺,直冲血神子而来。 而血神子又像是听到了什么,略一沉思,下一刻,身化一道百丈血河,如轰然朝这院中砸下,将这七人冲了个头晕眼花。 就在七人绷直身体,准备迎接着那阴翳道人下一步袭击的时候,却发现那道人没有了动作。 反倒是一阵闲庭散步的脚步声从观外传来,从里面反锁的观门不知为何突然自发的打开,吱嘎一声就启开了来。 那枫姬和杏姬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嘴巴长得老大。 这.这门,这锁,怎么自己动了? “木仙观?” 一身着大袖黄袍、阴阳爻之纹勾边法衣的英武青年面若含笑,细细品味着这观名。 或许是过于高挑,那青年推开院门后,须得微微侧身,才跨过观门入得了前院,扫视了一番院中八人,指着那观门轻笑道: “这观门可得小改一下,否则进门都得低着头进哦!” (本章完) 77.第77章 木仙观 第77章 木仙观 “这荆棘岭上就你们七个吗?” 那英武青年一步一步逼近了观中,无视这东倒西歪、还有那俩趴在地上的家伙,径直入了正殿中。 正好路过了枫姬和梅君的身侧,但仅仅是擦身而过,这如同枫叶一般的少女就能感受到那人身上恐怖的炎道灵韵,几乎和炎谷中的那一株火桑.一模一样! “嗯!”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七人中的老大,苍松子亦是冷声一应。 “我等来自庆云界南瞻部洲之外。” “与那屠灭庆云四洲九大.神灵的景氏有契,来这方土地开荒,梳理灵脉。” 武庸斟酌着该如何用他们理解的词句表达。 “青眉山,荆棘岭,直至蝎尾峰,青竹山这五千里灵脉是我未来的封地。” “苍松子,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也就是说,半个甲子前,屠灭了四洲妖神的仙人,开始下一步了,开始裂土分封了吗? 木仙观七友被武庸这半框半骗惹得了个脊背发寒,想要怒叱却又不知从何处来口。 只得那约莫二八模样的杏姬,糯糯的反驳: “可这里是生得我们之处,您让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仙长是想如何安排我等?”苍松子最先反应过来。 既然这贵气青年阻止了那血道人的下一步动作,想来也不会是要打杀他们了。 看着那院墙外的硕大黑骷髅脑袋,陡然化作一邪异道人,却是不走正门,右手一撑就翻墙跳入院中。 木仙观几人俱是后退数步,拢到了一起。 三名妖王? 这三名妖王.就是断崖山上的蝎子精和狗熊精两个死对头拢到了一起也不够打的啊! 苍松子有些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武庸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绕着前殿后殿转了一圈,最后突兀的问了苍松子一个问题。 “你这木仙观,供的是何物?奉的是何道?治的是何经典?” 这可难到他们这些山野老妖了,他们哪里知道什么道什么经? 苍松老道却是面上不输,淡然的反问了一句。 “尊下供的是何物?奉的是何道?治的是何经典?” 九州的各世家,尤其是高门就喜欢拿奉的何道?治的何经典?落人面皮。 各族之争大部分还是止于面皮之争,像是那徐胤蛮子动辄刺杀却是坏了规矩。 这苍松子以其问还问武庸,倒让他有些忍俊不禁了。 略一思索,武庸肃然道: “我家原供道庭四真仙,后我欲转修灵官法,便改供了都天大灵官。” “我家奉丹道,如今丹道、符水道、护法道、外丹道齐奉,你道我奉何道?” “所治经典,原是大风古经一卷、又有一卷秘传豢灵古经,今又添得黄天道法一册,《抱朴子一卷》丹书一篇。” “古今仙道,吾已得四道。” 一番道完,话题便在这戛然而止,目光望向了那苍松子。 却见后者满脸通红,似乎在自己最看中的一道上丢了脸,半响说不出话来。 武庸也不再逼迫,语气愈发缓和。 “我确实未曾想到,在这穷山恶水之地,还有七尊天生地养的草木之灵,且未走上歪路。” “虽不知有何道可修,不知有何经卷可治,倒也效法自然,立了这一草木灵观,倒是颇有~仙根!” 这一番话,实是让松、柏、桃三者眼中含泪,大道知己也。 草木之灵本就罕见,无那云中仙道统的修行之法,也无妖类血脉相传之术,本是最契合自然的灵体,无人指引入门却是成了大荒底层。 几人不知在这万里大荒吃了多少苦,才占了这荆棘岭,有了立足之地。 “仙长应知我等草木之灵,悬于荒野是如何的艰难,没了这荆棘岭险地,我兄妹七人也是如那无根之木啊!”高节子哀叹一声。 “我知道!” “我都知道。” “我怜惜你等天资与道心,这才请血主松了手。” “这荆棘岭,西并断崖山脉两千里,东离南荒三千里,是这中途唯一的高岭,且你等梳理的极好,水、地气均衡,灵气也饱满充盈。” “中荒、北荒已相继垦荒。南荒自然不能落后,此乃是云梦上族予我之封地。” “既然你等求道无门,又难离此观,不若入我扶摇武氏,充作一总管、外执,我将此观的管理权委托给你等,待得将封地定下,立了府,再为你们求取道经,坐实这木仙观.” “如何?”七名堪比筑基的草木之灵,尤其是这松柏竹三友,浑厚的木道灵力已经不逊色于罡煞修士,只是碍于灵怪一属,无道法可修,便显得战力有些孱弱。 施些手段,将他们纳入府中,立下律令,今后或许还能成为武氏在这南洲的代言人。 “这?” “那好吧!” 木仙观内几名灵道相互看了一眼,倒是很快就应了下来。 这谁能想到出行就是三尊妖王的山仙道大族,那屠灭庆云九尊妖神的仙人赐予封地的修行冠族,会把主意打到他们这种小人物头上呢? 这谁想得到? 这三位抬手就能镇压他们的妖王是做不了假的呀! 武庸温风细雨的坐到了主座上,对几人轻轻招手,从芥子镯中翻出来几张研究那拘灵邪符所改的符箓契约。 道契本是由玉京之顶的仙器昆仑镜做见证,但此时孤悬界外,便可将道契所的红线触发改做拘灵符! “这是我界内外修士所用道契,但这方世界道契有些问题,我便将其略改,以符法作为红线之罚,若触犯,你我都将同时受罚。” “这道契是诸界惯用的云纹,乃自象形灵纹而生,你们应该看得懂吧?” 懵懵懂懂间,见三位兄长意有所动,那梅君、桃君便相继刻上了真名印记,宛若鬼画符一般的聚灵符便陡然化作无数密密麻麻的诡异符号缠上他们的神魂 武庸也是掏出一张道契,签上名字,这才另其他三名老灵道放下心来,带着两位妹妹相继签上真名印记。 “那,七位外执总管,可需得好好保存好这封道契,我等得领道军入驻荆棘岭,布下结界,还请撤了那那藤蔓大阵。” “估计,那蝎尾、青竹峰上的的妖王也已经开始动作了呢!” 花了一番口舌留下了这七个草木之灵,中途他却是没有丝毫的恶意,他是真的想让他们成为自己人。 毕竟,草木之灵只要不走上歪路,大体都是良善之辈,只要为武氏所用,稍微武装一下这荆棘岭,便是一座极其安全的中转站! 武庸临离开这道观是还留下了一本木道经典,比较大路货色的《三叶真解》,有从练气至筑基后,术士一路的灵力提炼、运用技巧与三种木道术法。 但这也让这木仙七友精神振奋、视若珍宝了,这还是他们出身至此,得到的第一本经籍。 武庸驾起紫云,托着三人便往岭东飞去,只是轻轻一拍腹部,那道道如同鬼画符一般的诡异符号就从武庸腹部钻了出来,最后在他手上重新化作了一张拘灵紫符。 “只是为了让他等安心,这拘灵符平日里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武庸轻声解释道。 煞营二主都是附和的点头,只是阴二郎心中暗骂一句:好个腹黑小子。 我也得当心,莫要着了他的道。这邪门玩意儿太多了! 荆棘岭兵不血刃的拿了下来,那这五千里灵脉可算是拿下一半了。 只是,武庸垂眸瞥了一眼荆棘岭后各处打量着这边的小妖,心道,接下来恐怕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荆棘岭往西,那就是完完全全的,小妖遍地、与凶兽厮杀不休的蛮荒了。 三人利于紫云之上,望着已经集结好,只待下令就打上荆棘岭的道军赦令: “荆棘岭已收!” “金富贵,领正修五十九,堪舆荆棘岭地脉,布下困阵,幻阵,结界在此岭,那一套小型的。” “武萱,领道营、道卒、四先锋、半妖,乡勇,布完结界后,择岭内缓和地带,立下营寨。” “.” 赦令一下,这荆棘岭几乎就成了南荒的前哨重镇。 不到一旬的时间,岭上的不少古木皆被伐下,取而代之的是以山间巨岩、石壁辟作的一块块巨砖,堆砌成了盘踞在岭山的青砖长城,原本郁郁葱葱的荆棘岭,此刻已经成了八爪鱼。 郁郁葱葱的古木间,一条条顺着山脊往下建的青砖长城,其上更是立着高台,台上便是阵基,八座巨大的阵基隆起,在主峰撑起了一个三十余里大小的光罩。 金、晏数名总管对视一眼,如释重负的将这结界关掉,哀叹一声: “这结界,也太难立了吧!” “十三天昼夜不息,还是有那骷髅妖开山裂石,否则,没有两个月别想完工。” “我有预感,那传说的断崖山脉,那盖压百里的大型结界.怕是非要了咱半条命。” 几人大倒苦水,真就还未没遇到过这么难的坎。 而这半个月是兴师动众,终于是露到了中、北两座荒城入驻的世家眼中,见到武氏已经拿下了两座灵山,心思顿时也活络了起来。 同时,往西两千里外的断崖峰顶,地上跪着的是各类狼头虎脑,不成人样的妖兵妖将。 一名身材风骚的窈窕女子躺在首座的虎皮大椅上,着一身紫色的半身铠甲,内着纱裙,若隐若现,堪称绝色。 但座下的妖兵妖将丝毫不敢抬头,唯恐那空悬的蝎尾落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那女妖一拍椅沿,立起身来,却是有近丈高,还比不少的妖兵妖将高出一个脑袋,腰后悬着一根狰狞的紫色蝎尾,两步走下主座,步态轻盈,身姿曼妙,身后蝎尾影影晃晃,却是吓得下方的妖将们趴的更低了。 “没用的废物!” “去遣人去问一问破了青眉山、烧了鬣狗原、占了荆棘岭的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他不知这是我蝎尾峰的地盘?还是他也想尝尝本王的倒马毒桩了!” (本章完) 第78章 荆棘 第78章 荆棘 那岭上青岩作阶,石英垒柱,坚石符碑、又层层砌砌、鳞次栉比,好比大龙盘山,绕山脊而匍匐,非自然也! 岭北竖一百丈巨碑,号-大风。 顺着这山脊上的青岩阔基,楼亭观阁零零散散的开始坐落,勾檐画角,斗拱飞梁,上有垂脊青瓦,层沿叠砌,下立出廊砥柱,又铺白玉檐阶。 这与庆云界、与这片大荒迥乎不同的风格,实在令人吃惊。 而此时的岭下,正迎来了不速之客。 山岭之西,数百虎头狼脑、背身鬃毛的妖兵妖将围在山岭下,嗷嗷呼吼着。 “谁去拿了那一窝妖崽子?” 两排山脊形同臂弯,青岩城壁在那南岭之下拢出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平台,以花岗、青石堆砌,添上土道道痕后,浑如一体。武萱立于那西南城壁之上,对着身后众修令喝一声。 “禀道主,斥候一营,请战。” 来到庆云界几乎没出过手的丹阳游侠们率先请战. 道营得了纸猖武氏嫡系的风法道人得了二十尊五马浮屠唯有他游侠斥候营全无战功,这对于他们这刚入武氏的外军来说,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武萱瞥了那名为崔鸦儿的方道一眼,突想起武庸的叮嘱,微微点头。 “可!” 于是便有了斥候一营,掣灵禽,驾飞云,打向山下的妖队。 下方的两只狼先锋起初见到有人下山了还以为是来互报山头的,挺起胸膛就要喝令,哪只率先迎来的就是一轮风刃水刀、火球箭矢。 “呸!这是哪家的山头,没得了一点规矩,不知道临阵要先报山头吗?” 一声怒喝下,抄起兵器就冲了上去,与那群禽鸟战作了一团。 而荆棘岭主峰,此时已经更名为了大风岭,设下法阵、结界,成了这扶摇世家的桥头堡。 武庸正立的峰顶,双目似电,闪烁着金光,穿透数十里距离,俯视着山下的交战。 身侧是苍松子、高节子、青柏子,三个灵类老修捧着一本木道杂经向武庸求问。 将丹田何处,泥丸宫所在,正经奇经,仙途之下一千零八十道痕是哪些类别,以弟子礼悉数向武庸求教。 而武庸却也是好耐心,从头到尾将他等所问一一为三人讲清,还给苍松子赐下一法器-重水珠,令三人愈发尊敬。 “听说,这断崖以东五千里皆是归属断崖山脉的蝎尾峰,今我已破三关,下面叫阵的小妖就是那蝎尾峰来的吗?” 武庸背负着双手,挺立山巅,直朝西面望去,似要相隔千里看穿那座巨山! “法君慧眼,山下的妖精确实是蝎尾峰上下来了,下面两只狼先锋便是平素在附近山头收妖丁税的营头。” “贫道也是认得的。” 苍松子微微沟通这岭间树木,虽被仙修们伐了许多以建宫室,但不少仍能为其所用,感知到山下的情况。 “妖丁税?”武庸眉头一挑倒是来了兴趣。 “正是!” “五千里大荒皆归断崖山脉所统,这断崖山上本有二位妖王,一为苍青天蛰子,一为千年狗熊精,二人一南一北,各占了蝎尾、青竹双峰。” “老熊孤身一人,占了竹林,胆怯贪婪好偷抢,又无担当,故而诸山都跟了蝎尾峰的那位紫菱娘娘。” “手下的个山头每年要按山头给蝎尾峰奉上妖丁税的,以偿紫菱娘娘对我等的护佑!” 苍松子对这大荒上的诸事如数家珍,毕竟每年交的海量妖丁税也不是白给的。 “那为何大荒都被我占了一半了,那蝎尾峰才有反应?她当真就不在乎这妖丁税了?”武庸摇头轻笑。 右手一抬,一首银壶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武庸将那银壶轻轻一托,立时紫烟滚滚,霞披挂云,银壶本体直接化作一片紫气红云,朝着岭下的战场弥漫。 “苍松道友听说过三圣岭吗?听说此岭有青狮、老象、金雕三只老怪,自领大妖王之名.” 看到那山下的妖群中有两只筑基火鸟,武庸挥手便将那群凶鸦放下了山,红霞弥漫,看似悠悠,但只不过数个呼吸就入得了战场。 未等斥候一营拿下那妖群,鸦首人身,肋生火羽,腹生鹤爪,体若精钢的怪物便冲入妖群。只见其双翅生烟,喙下含火,不消半刻功夫就将诸多精怪烤成了肉干,吞去了精魄。 最后,有一只凶怪双爪化勾,直直锁了那幸存狼先锋的琵琶骨,将其拖起,往山巅飞去。 “别动!” “别!!!动!!” 崔鸦儿厉喝数声,严令手下的儿郎们不许再动。 实是那数十只凶怪过于骇人了,与他相斗十数个回合也未压下的妖将,只被那群凶物一围,数个回合就化作了肉干,身躯灼坏,精魄被吞。“不要慌,那是你老爷的炎灵!” “应是他又生了什么想法罢” 武萱、尤雪领着数名道人从空中缓缓落下,却是又微蹙眉头。 “你们这斥候营的斗法确实是有些凌乱了,那妖群里并无几只禽妖,你等有灵禽助阵,又有小庆云护身,为何要上去与它等贴身缠斗?” 这斥候营的战法还是那等游侠般一拥而上,若是遇上大战,迟早得吃得上大亏! “好生打磨一下战法.” 一番数落让斥候营的游侠道人们义愤填膺,却也无法反驳,毕竟首次出战就惹得宗子老爷看不下去,亲自出了手! 而峰上的木仙三道,听得武庸打探那南洲老妖的底细,心中也不由得一慌。 “法君!那三圣岭可不是个好去处啊。” “三尊老妖坐高堂,那岭上自成一国,老妖们效仿那西洲妖国,欲做下一个黄眉小圣儿。” “可可那三只老妖哪懂的什么妖国啊?那妖山上枯骨遍地,黑血化河,岭上四万癫妖不管见了人还是妖,俱都要拔了皮,抽了筋,剃了骨,往那热锅里走上一遭。” “那是疯魔窟啊!” 高节子提到那三妖魔窟就目眦欲裂,恨的牙痒痒。 苍松子轻轻拍了拍这三弟的肩膀,补充道: “这断崖以东三百里还是得益于紫菱娘娘与那老熊,昔年那老青狮猎妖猎入了断崖,一口吞了半山的小妖,给断崖推出了一个缺口.” “幸得紫菱娘娘一倒马毒桩给那老怪撂倒,丢到大荒上躺了两天两夜才转醒。” “后面黄牙老象老找场子也遇上了老黑瞎子,两妖在崖底相斗,又受了紫菱娘娘一蛰,才被拖了回去。” “自此倒也让断崖山脉往东得了一百多年的清净” 武庸听得这般奇事,咋咋称奇。 天边红霞如雾,猛的凝聚至一处,化作一首银壶稳稳的落到了武庸掌心,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只浑身灼痕的狼妖。 瞥了那狼妖一眼,武庸又问: “这么说来那紫菱妖王比三圣岭的大妖王还要强吗?那么,可就得多做些准备才能一击必杀了咯。” 听得武庸这般盘算,木仙三道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身后一红衣少女跳了出来。 “也没有的。那大蝎子就是毒了一点,三只老妖谁也不想挨她一下,若真战起来,老金雕就能生生啄死她,就是黄牙老象的磕一下碰一下她也得缺胳膊少腿。” “那只大黑瞎子更是差远了,当初要是没有大蝎子蛰那黄牙老象一下,黑瞎子就被生生踏死了” “对老爷您来说,就是别被那大蝎子蛰到,那黑瞎子不通法术,就是一身皮糙肉厚到处钻山偷洞,我感觉,设下陷阱都能捉了他!” 枫姬瘪着嘴,向武庸开始揭那两只老妖的短。 她刚成灵的时候可在那断崖下受足了坎坷,数次差点成了那山上小妖的零嘴,对这两只妖王完全没有那几位兄长般的尊敬。 她只恨不得他们被仙长老爷抓起来,天天都拿鞭子抽他们. 对于枫姬这般赌气之言,武庸当然不会当真,轻笑抚慰道: “好呢!不用多久就把那两只妖怪掳了来,让小枫出气。” 他更在意的是枫姬与杏姬本人,这两个最小的木灵,是木仙三友历遍大荒各妖山所收养,虽名兄妹,更似父女。 若要大用这木仙三友,这三个罡煞老灵修,须得从桃梅二君、杏枫二姬下手。 毕竟,历尽半生培养的弟弟妹妹都跟了武庸,他们三个也没法走别的路了,也只得死心塌地的跟了武氏. 那躺在地上的狼妖不顾身上的灼痛以及琵琶骨上那两道大口子,用进全力力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尤其是听到上面几人在建言怎么杀死紫菱大王的时候,更是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小狼妖,伱来我山下是想要做什么?先锋吗?还是斥候?” 听得这一道询问,狼先锋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着,身体就不听使唤,被一股大力强行提了起来。 这等小妖哪里见过这般诡异的术法,双眼瞪大,宛如见了鬼一般。 妖山间打斗不是喷火吐风、掣电驭水、摧山裂石,他那里见过这等术法? 一双裂到耳根的大嘴惊的战战巍巍,半响蹦不出一个字来。 “大大.大王,我家娘娘让我来送信,可知这五千里方圆是蝎尾峰的地盘,大王您夺了蝎尾峰两座灵山,莫不是想尝尝我家大王的倒马毒桩了?” “这这是我家大王亲口问的!” (本章完) 第79章 先攻 第79章 先攻 狼妖战栗的立在一旁,只感觉整个躯体除了那一张大嘴外,没有哪里能被自己掌控。 吓死个狼了! 于是乎接下来连转述他家大王的问责都是用的敬称。 毕竟在各山头厮混,眼色是极为重要的。 “那怎么办呢?仙人说这五千里的土地赐予我作封地了,你说该怎么办?” 武庸上下打量了这狼妖一番,戏谑道。 “回去告诉你家大王,就说这五千里灵山我多半是要了,她若是愿意的话,不妨入我麾下,与这荆棘岭一般.” “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且去吧!” “去回复伱家大王。” 武庸右袖一甩,直接荡起大风,将这狼先锋丢到了山外,令它回山汇报消息。 而下一刻,一黑一红两道虚影缓缓的凝形,与武庸并肩立了在这处山巅。 苍松子也是个懂脸色的,知道他们这几人是不该留下了,拖着那不明就里的枫灵就走。 可惜这小枫灵还想要和那精擅炎道的仙长老爷多加亲近 “你们怎么看?” 武庸右手搭在腰间,似在眺望着远方。 那断崖上有两尊等同于法师丹修的妖王。 蝎子精擅毒,倒马毒桩能放倒不逊色于大法师的大妖王。 狗熊精擅肉躯,能硬闯妖巢,短时间内能挡住大妖王级别的黄牙老象,当然,也就是短时间了。 阴二郎与血神子却是没有了想法,他等知道的情报更少,九州无妖,他们更是从未与三转的妖王交过手 武庸只得独自琢磨起来。 “那两只妖王,能让三圣岭的老妖忌惮,总归是有能力的。” “必须得一击必杀,先杀一个!若是逼急了他们,投到那三只老妖麾下,三尊大法师,加上善毒、擅力的两个法师只怕三座荒城联手都难捱了。” 他不能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就我等三人联手,先格杀了那只蝎子?再断其尾、取其毒,药翻了那大熊。”阴二郎一脸阴损的笑了起来。 “宗子有荀氏大真君赠予的灵宝法衣,应当是不惧那倒马毒桩的,可以行那斩首战术。”血神子少有的附和起了阴二郎。 先除了最毒厉的蝎子精,那老熊就跑不了。 武庸此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怪异之色,阴二郎当初可是一口一个血老大,充作拥垒的,怎么如今,倒是平辈相称了! 禾山道外道诸法练成,实力上来了吗? “倒是可行!” “让斥候营去中荒、北荒二城知会一番,他等或许还不知这南瞻部洲有三只大妖王呢。” “我有预感,那三只老妖早晚会生事,得尽早拿下那断崖山脉,以那千丈断崖以作天险,定下法碑、结界!” “那任由他大妖王、大法师,也再难撼动分毫。” 武庸心中立时有了定计,他不敢似那赵家元祖般,谋夺半洲之地,以求裂土分封。 他也没那野心,武氏分不出那精力。 可荀氏给了招呼,景氏卖了个面子给予了他南瞻部洲最好的南荒域。 他若是抓不住这一机会,那可真就人如其名了! 三人对视一眼,便定下此计,也不再携带道军,给崔鸦儿留下通报三荒大城的任务后就驾云跟了在那狼先锋身后。 可怜这小小狼妖,正处在捡回一条小命的惊喜中,随意处理了一下伤口,在林中叼了一只林鹿饱腹,便直往蝎尾峰狂奔而去。 一路上历经数座小妖巢,终是回得来断崖山脉。 这断崖山脉正如其名,山脉往东是一片颇为缓和的山脉群,直至到了最高处像是被拦腰斩断了一般,突现一截长达数百里的千丈峭壁。 山脉群上有一高一矮两座主峰,那座高峰宛如倾斜天柱,在峰顶微微倒挂下一角,宛如蝎尾。 矮峰倒是平平无奇,只是峰上有着颇为奇特的青竹,那青竹竟有数十丈高,比之寻常竹类是庞大了许多,或许那便是青竹峰的由来? 狼妖先锋一路火急火燎的冲破了数关,在将至峰顶的时候,特意将伤口再度撕裂,待得血液漫出了盔甲,这才连滚带爬的钻进了峰顶大殿。 “大王!” “大王!” “那荆棘岭上是一伙恶道,更甚那云中道之.” 武庸三人此时隐于蝎尾山巅的云雾之中。 “妖怪一属,这山门既无阵法,飞巡的小妖又只在山腰之下,这叫什么山门嘛!”阴二郎嘴角一撇,吐槽道。 其他二人却并未搭理他。 武庸此时正腹生青玄毫光,一手指天一手掐印,混混间阴霾密布,灰雾荡荡扭曲了“宇”道法则,当灰雾扭曲化作打开了通往无垠深邃的钥匙后,那星空迷雾中的“宙”道法则也闪烁波动了起来。 之间蝎尾峰顶,天空陡然化作一片漆黑,其间骤生无量星点,有二十八颗星点异常灿烂。东边七星组成一奇妙幻象,其状似龙形,其头长双角、身上披鳞,生龙颈、肩、脊,心,尾 西部七星闪着点点白光,好似虎兽,影若毫光,口含星芒,惹人刺眼。 北面七星呈龟蛇相,星光化作一朦胧蛇躯,影影幢幢,好生迷蒙! 南部诸星只有赤红一片,只约莫看出似是一禽鸟? 除却这般异像外,尚有天河像、子母像、斗拱像 “快!快!禀报大王,祸事了,祸事了。” “半个甲子前天上也是这般,那天杀的仙人又打过来了?” 只是还未等这般小妖跑了数步,诸般异像轰然四散,那无垠黑暗中只有一片银光落下,灼四散小妖的眼睛,再化作一彻地光柱轰然砸在了峰顶大殿之上。 见此一击奏效,天有血河,化作流瀑直冲山顶,黑气一闪,化作二十来丈的乌骨大骷髅跳进了战场之中。 武庸立于云端,却被这脑海中突然涌入的星图诸像灌了头昏眼花,北斗、南斗、五太、二十八宿.在求他脑海中胡乱排列,混作一团。 待得武庸神魂清明,再往下望去,骷髅、血鬼与那只大蛰子已经战至了一处,肉眼可见的那只紫晶蛰子后半段已经全部泛红,像是被炙炎烫了一般,呈现不自然的淤红,甲壳间汨汨的流着鲜血。 而上半身是一女子形象,身着紫甲,亦是满身淤青,胡乱的挥舞着两把短刺。 一尾将那乌骨大骷髅拍飞后得了一个喘息之机,盘踞在一根断柱前,凶狠的怒视着两人。 “哪来的两只死鬼?摸到我蝎尾峰上来了。” 而血神子左右相顾之后,却是碰都不敢再碰她,拢起了血河,忌惮的站在一旁。 “她的血,也有剧毒,与那星道的湮射之力混至了一起.” 他的血影仅仅是一扑,便被的被污作了淤血,不敢再用。 阴二郎从地上烦起,将那几根被折断的肋骨重新接上,恶意横生! “这蝎子好大的力道,且斩了她的蝎尾,看她如何再斗。” 话音刚落,便又扑了上去,御起了五马浮屠锁,摄起了五阴袋,轮番轰向那紫蛰子。 血神子面色阴晴不定,抽出血鞭正欲从旁策应阴二郎,变见道头顶数道紫雷落下,正中那紫蛰子的后背,在那女妖背部劈开了一道血口。 顺着那落雷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黄衣道主浮在半空,右手执一三尺花剑,剑上穿着两道赤符,法力化符,七道炎符呈弧形排列在身后,法剑再是一指,九道炎符化作九颗硕大的球状火焰,轰然砸向那女妖! 轰!轰!轰!轰! 一道道火球落在地面上,如同天外陨星一般,砸出了道道大坑,高温压火焰迸射,燃成大片的火海! 那女妖纵是奋力躲避,却也是连挨上了三道火球,甲壳之上淤青更深了些。 “是你?幕后的道主,仙人的分封者?” 女妖面色阴狠,长恨道。 那狼先锋刚刚汇报完情报,针对她的刺杀后脚便到,此时她怎么会想不清这各种的内情? 定是那蠢东西充当了领路人! 武庸没有回答她,而是回首望了眼血神子,温声道: “这毒蛰,你的血道却是碰不得,去把小妖清了吧,炎道、飞禽的精魄给我留着,万鸦壶可远远还未祭炼完成呢你!” 血海道为邪道,邪道便是剑走一个偏峰,这种极端的道行,遇上别的偏峰自然也有翻车的时候。 武庸也不强迫他,故作轻松的让他散了开来。 斗法,还得是阴二郎不要命啊! 接到武庸的眼神暗示,这乌骨骷髅妖又是冲了上去,又是直面了那紫蛰子的甩尾,彭的一声摔出了数十丈,又断了数根乌骨。 黄天法衣上的玄黄母气撑起一道无匹的光幕,一边靠近这女妖,右手执剑,左指掐决,法力化作雷符、火符在身周明灭不定,紫雷、炙焰成狂风暴雨之势砸向那女妖。 五十步的距离,连续轰炸了三十息,不断雷劈火烧之下,几乎将整片废墟夷为了坑地! 直教旁边主攻的骷髅妖看的头皮发麻。 灵宝护身,符水道教-道兵法的符术不要命的往外轰?这谁顶的住啊,这不,场中那女妖已经没有任何生息了! 二人缓缓靠近那女妖的尸首,心中一松。 “那蛰毒连血神子都不敢妄动,我去斩了她的蝎尾,等下去毒杀了那黑瞎子!” 阴二郎兴致冲冲,提起武庸手上的法剑大步跑向那女妖的尸体。 咻! 却未料到那根看似已经快要断裂的蝎尾突然抬起,势入疾电,轻轻在阴二郎的眉心一点,让这二十多米高的乌骨大骷髅一个翻滚就栽在了地上。 躺了 这都不死?武庸惊疑不定,正要取出头顶的青木簪处决了这女妖。 “先别杀我,蛰毒可入神魂,杀了我,他也得死!!” 只听得女妖留下一句乞求,便再无力支撑,到了下去。 徒留武庸在原地面色发寒,犹豫不定! 最后一章晚点,我小改了一下剧情删了几章,不能太拖了。 位面文太拖了我自己看了也烦。 争取小位面不超过五十章。 (本章完) 第80章 来骗 来偷袭 第80章 来骗 来偷袭 望着那地面上躺着的两个大家伙,一个是二十来丈的乌骨大骷髅,一个是十余丈的蝎尾女妖。 武庸面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黄天道袍撑起玄黄灵光,掌中掣出数张紫符-拘魂符。 “这拘魂符真的拘的住这般凶妖吗?” 武庸捏着这紫符都有些自我怀疑了,妖王与法师与之下的修士是完全不同的,就这紫蛰子,现在的淤青都还在缓缓消散,伤口几乎已经肉眼可见的在愈合了。 瞥到地上法剑的时候,武庸才冷静了下来,拾起法剑,右手捏住那根狰狞的勾尾,将那根钩子抵在法剑上,强行撸出那致命的蛰毒,将其沾染在了法剑上。 思虑再三后,秉着有也比没有强的想法,还是拍了一张拘魂符在那女妖的神魂之上,这一拍,就像触动了什么穴位一般,那女妖立即化作人形躺了在地上,只是气息微弱. 而阴二郎却是没了丝毫的生息,通过武氏代代祭祀的联系也难以感知到,唤不回他的回应了! 武庸在此处默立良久。 直至血河回归至峰顶,血神子大致的清洗了一番蝎尾峰,对山下那仓皇逃窜的小妖却再没有管了,急匆匆的回了峰顶。 见到这大战已经悄然结束,而宗子并无大碍,也是放下了心来。但当他看到一左一右倒着的俩个家伙时,着实是楞了许久没回过神来. “此处暂且平息,趁那青竹峰还未反应过来,你我须得去结果了那熊罴。” 武庸接过血神子伸过来的十数只二转禽妖精魄,随手将其丢入了万鸦壶中,沉声道。 此役的目标已成一半,即使阴二郎倒了下来,也万万不能因他半途而废。 二人对视一眼,挥手便召来紫云. 轰!! 自山腰上一阵妖风卷起,好似战车轮转,在林中碾出强行了一条路。 “怎得,也无甚打斗痕迹啊?听得这峰顶轰鸣,山下小妖夺路而逃,也不像是遭了贼而已呀。” 妖风中一只小山般的熊罴横冲直创,所到之处草木断裂,土石纷飞,生生在这密林中辟开了一条新道。 “看来那蝎蛰子是真出事儿了,熊爷我这就去取了她洞里那块苍蛰石,然后悄悄离开” 熊罴早就对这蝎尾峰上的天蛰石垂涎不止了,传闻数千年前,这断崖山脉上有一只几要化作妖神大圣的苍青蛰龙,那老虫死后便化作了一块苍蛰石。 紫蛰子就是得了这苍蛰石生得了一蛰伏神通,生命力极度顽强。摧之不死,断肢重生都是常态,再配上那蛰人的倒马毒桩。 才成就了这几千里地界无人愿惹的恶蛰子之名! 如今这蛰子被人给拖住了,正好老怪可以顺势去夺了那宝贝。 只是还未窃喜多久,刚刚爬上山顶,便有两个家伙一前一后的将熊罴围了起来。 “嗯?那蛰子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怎么可能,那家伙可是半响都打不死的.” 没有给这黑瞎子感叹的时间,当头就是一道百丈血河卷了下来。血河中似有无数冤魂血影,临近老熊时化作一只只指甲锋利的血色魔爪。 吼! 谁知这老熊毫不逊色,双臂一扬便卷起了狂暴的黑风,那血河还未靠近便被这腥臭的黑风吹散。想要引动这熊罴的气血,可这熊罴乃是出了名的体魄强健,一身气血凝成汞柱,引动不了分毫。 血神子现出人形,血河化作各式血刃,从天而降,打在那团黑色的风影上,叮当作响,或许造成了些损伤,但 武庸拇指捏住中指,于右手握持法剑的剑尖上轻轻一弹,身侧的法力开始虚空勾勒出炎符与雷符。 “我却是上一世的偏见,对这禾山道、血海道却是有了些诡异邪法的滤镜,邪法就是邪法,旁门就是旁门,遇上道行略深一点的,立刻就显得有些无力了啊!” 摇了摇头,微叹道。 武庸先前还认为血神子、阴二郎会在与寻常法师的斗法中占些上风,但这两场,与真正的三转妖王斗下来看,表现却是一言难尽。 法剑一抖,身侧九张雷符、九张炎一一排列开来,陡然飞射而起,于半空中化作炽焰霹雳,先是道道雷电撕开了那熊罴周身的罡风,紧接着就是接连不断的轰炸声。 彭!彭!彭! 待到烟尘散尽,那老罴才露出阵容,乃是一只双臂带着厚重圆铠的老黑熊,身上的毛发焦糊了一大片,背部的血肉也黏作了一大块。 老熊的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不住的在武庸二人身上游荡。 “听说青竹峰上是一头熊罴、老狗熊、黑瞎子我道是什么,原来是一只黑熊精啊!” 武庸嘴角一撇,但手上动作丝毫不慢,紧赶慢紧又是掐出了数张法符,又是九炎九雷十八张符箓环绕在身侧,武庸托起那万鸦壶往空中一抛。 刹那间,蝎尾峰上便起红芒,红霞弥漫间涌出了七八十只大凶鸦,双翅一振,紫烟滚滚,鸦喙一张,便是灾火蔓延。 “恶道人,还敢行凶?” 黑熊精可不会给他更多的掐诀布法的时间,举着双臂上的万斤臂铠就以无可阻挡之势冲了上来。 “你力气很大吗?可推得动我?” “老爷我是看中了那美蛰子的身段,来纳了她做妃子,谁知他不愿意,那老爷我也只好用强了。” “这黑瞎子是哪里来的,却要挡我好事!” 这青年双手抱胸,不躲不避,戏谑的看着对面的老熊怪。 “不若这样,我就站在这里,你若是能翻动我,我便吃伱两拳,你若翻不动我,便受我一剑,如何?”“倒要比一比看是你练的铜皮铁骨更强,还是老爷我的金刚不坏更硬?” 武庸身旁垂落玄黄母气,一缕母气便是重如山岳,这黑熊精一个猛冲撞上了这玄黄帷幕,却是像撞上这断崖山一般,反将自己撞了个头晕眼花。 老熊听得这小家伙的口气,还想要纳了那毒蛰子为妃,刚要嘲笑他不知死活,却又生生止住了。 心中腹诽道:蠢小子,那毒蛰子也敢碰,等回去少不得要毙倒在床上! 又望了往那小子手上牙签一样的小剑,寻思着:熊爷又不蠢,这小子肯定有什么依仗让熊爷翻不动他,但一打二熊爷心里还真没底 就那把小牙签,就是被他扎一次也无妨,只怕是连熊爷的皮都扎不破吧! 不如早点把这个被毒蛰子迷了心的蠢小子哄走,待到四下无人时,那苍蛰石可就是熊爷的了! 熊爷爷可懒得和这两个家伙打生打死 “嘿嘿,老熊可不管你是那毒蛰子的情人还是啥,这山上老树是我栽,这大路是我开。” “熊爷就和你比一比要是翻动了你,你需得直直受熊爷两锤,然后带着你那毒蛰子离了这山。” “熊爷爷要是没翻动你,就受你一刺,任你离开此山。” 这熊罴怪眼咕噜直溜溜转了两圈,心中一定,装作了一副和武庸赌定了的模样。 两步走上前来,突的就发力,对着武庸身周那黄色的光柱使劲的翻,用命的推. “咦?真是邪门了,真就纹丝不动?” 老黑熊手脚并用使足了吃奶的劲,可就是晃都晃不动分毫。 又是脱下了臂铠,吐了吐口水在熊掌上,愣就是怎么都动翻动不得,奇哉,怪哉! “哈哈哈,老爷我的金刚不坏果然练到家了,黑熊,这下轮到我了吧?” 那黄衣青年趾高气扬的抬着头,只差用鼻孔看人了,掂了掂手上的法剑,只见他将他面带嫌弃的将那法剑一丢,又掏出来一根两丈长的大薙刀。 这临场换武器,可叫黑熊精一双大眼珠子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望着对面的混小子。 “滚球,你小子滚球,说好的用那根那把法剑的。你要是耍赖,熊爷可不跟你玩了!” 黑熊双拳往地上一拍,顿时就不乐意了起来。 “好嘛,好嘛,我不用那把大刀就是了。”武庸只得拾起地上的法剑,没好气的道。 随后两步走上黑熊精眼前,右手持剑比划划的抵上黑熊精的身体,但那熊罴属实庞大,跟小山儿似的,实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哈哈哈,小东西,快些快些,熊爷翻不动你,你也扎不痛我,哈哈哈哈哈!” “快些,快些!” “你要是输了,早早就领了那毒蛰子滚远点。” 看着那挠着无从脑袋下手的道人,熊罴裂开他那大嘴,催促大笑了起来。 “唔好吧!” 武庸无奈的捏起法剑,三步并作两步两步再加上一个助跑,高举着那三尺小牙签,朝黑熊的肚皮上就是一点。 噗! 还挺锋利,居然刺破了熊爷的皮? 不过也仅仅是破皮而. 这黑熊咧到耳根的的嘴角突然一凝,难言的剧痛陡然间就席卷了它的全身,那是渗入骨髓,直达神魂的剧痛。 那是-蛰毒!!! “啊!你奸夫淫妇,你们.” 话未说完,那小山一般的熊躯便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见已功成,在远处不敢擅动,唯恐坏了宗子算计的血神子立即迎了上来。 武庸面色当即冷了下来,右臂一甩,那法剑蹭的一下便直接洞穿了熊罴的喉咙。 将那发上的青木簪取下,二指拈起,虚空一划,空中立时就裂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将那熊罴一分为二. “妖王的精魄呢!可得让我这鸦儿、这红云,好好享受享受了。” 化音未落,红霞一裹,小山般的熊罴怪就消失了在原地,只在地面留下一片鲜红的血渍,红雾再度一凝,化作一首银壶落到了武庸手心。 只是此时的银壶像是个火力全开的炼丹炉般,镂空的银壳之内是红光四射,热浪滚滚。 片刻后,便被武庸摄入丹田天然还丹福地,挂在了那扶桑枝上。 “贪婪不知进退,色厉而内茬,这黑瞎子合该万鸦壶中走一遭!” “血主去将族中道人摄来,我等竖下法碑,定下结界。” “则这五千里灵脉,尽入吾毂!” (本章完) 第81章 一方初定 第81章 一方初定 武庸寻了一皆被横切开的木桩,盘坐在其上,取出一块不止从何处拾来的兽皮蘸上猴儿酒,开始擦拭法剑。 良久之后。 废墟下的女妖才悠然转醒,入目之处,最显眼的就是这由数十枚朱紫法符,相互交织出的雷火牢笼。 “醒了?” 武庸将法剑上的露珠轻轻抹干,垂眸看向女妖。 嘶! 女妖不语,强行起身,那数十张雷符火符立刻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顿时就被引燃,齐齐化作紫雷炙焰。 该死! 这容貌昳丽的女妖双手往胸前一护,紫色毫光自她那颇为裸露的肌肤下迸发,与这殊惘雷火碰撞到了一起,又是一顿轰鸣。 待到烟尘散尽后,只见那女妖双手抱胸屈膝跪在地上,巨大的紫色妖蝎虚影将其盘在正中,将雷火符箓尽数挡了下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与你们云中仙道统无冤无仇,平素你们在这大荒采云灵、收云精,也是从来都无有交集” 这女妖面露怒色,冷声喝问道。 “云中仙道统?” 武庸起身,右手一晃便将法剑收了起来,转而轻扶起发髻,将那青簪拈在指尖。 “倒是听过,可我也是,从未与他们有过交集啊!” 缓步靠近女妖,武庸已经在诸道人中已经极为英武了,但在这女妖面前还须得微微仰视她。 “伱,可以帮我解开那骷髅帅的蛰毒吗?” 武庸指尖挑动着青簪,一席青丝随意的披散在后,漫不经心的提问道。 “解不了!” 女妖似还有些虚弱,强自撑起身体,但语气确是颇为不耐。 似乎并没有为阴二郎处理蛰毒的想法! 这话听在武庸的心头,却是教他微微点了点头,三指拈起青簪,隔空便是朝着那女妖的脖子一划。 咔嚓! 这紫菱妖王也是久经厮杀的老人儿了,感觉到空间有所波动,一个闪身便是躲离了原地。 而在她刚刚转身的刹那,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就出现在了她原本战力之处,如同空气中微微闪烁了一丝银光,这袭击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间归入了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紫菱妖王对吧?” “你说你这蛰毒可入神魂,我才留了你一命,但你现在告诉我这蛰毒解不了?” “是你解不了还是不想解?” “解不了的话,那你就也下去陪它吧!” 武庸手指一挑,将那青簪再换了个握持姿势,簪刃直指对面女妖的眉心。 “杀了我?那只骷髅也得跟着一起死,它可还算不上真正的妖王,捱不过我这倒马毒桩。” 女妖似是有恃无恐,双手抱胸,一步晃,朝着阴二郎那瘫倒的骷髅躯体走去。 “你真要随了这气性,便让这准妖王的属下殒命不成,即使你无所谓,那阴翳道人愿意么?你该怎么向他解释呢?” 紫菱妖王自幼在这大荒上的各个山头闯,从一只妖兵小蝎子走到今天,什么场面没有遇到过? “没有用的!任你巧舌如簧,这横断山脉已入吾毂,北峰那熊罴,如今已然入我万鸦壶中走上了一遭!” “你若能取了这蛰毒,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否则的话,可就得送你上路,与它作伴了。” 武庸并不想花太多时间在这蝎子身上,更不能容许被她牵着脖子走。 “听说凡有毒物,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青蛇有毒,取其胆可截,既是神魂之毒,不知.” 武庸的眸子在那女妖身上肆意打量着,似在犹豫,该取了她哪一个部位以作药引。 言罢,左手掐印,口中诵决,立刻引动了那缚在女妖神魂之上的拘魂符箓。 “你你做了什么?” 这女妖的神魂被那拘魂符箓一摄,脑袋立刻昏昏沉沉,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只能大致的听到耳旁、远处,武庸在靠近、在低语,而意识却似乎在离躯体远去。 不能昏啊,昏过去后,必死无疑! 这号为紫菱的女妖心知自己若是昏了过去,下场绝对比那黑瞎子好不到哪儿去。 对面那位道人极其诡异,摧之不动的玄黄宝光,数量众多的符箓,杀伐极盛的陨星大术,无声诡异的宇道神通,还有这直入神魂的恐怖. “该死啊!”武庸缓步靠近,陡然听闻那女妖一阵怒喝,周身紫芒四射,掐诀引咒间,却是突兀的感受到那道拘魂符箓已经被挣脱。 三转妖王的神魂,果真不是一张符箓就能压住的 “你可以试试!”武庸横眉冷对,叱喝一声。 这半人妖蝎张牙舞爪,一根蝎尾调转在前,离武庸仅有数丈之远,但在这吃喝之下不敢再靠近分毫。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别说什么治了那骷髅妖就会放了我的话,只怕是那骷髅妖一起,你便要打杀了我!” 紫菱妖王色厉内茬,看似张牙舞爪,实则内里早已经被武庸那记陨星神通崩成了重伤。 蛰伏神通也不只不过是快速的以生命力恢复的外伤罢,五脏六腑早已是一团乱麻。 “说了不动你就暂且不会动你,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与你博弈。” 言辞间,武庸望向远处的血影,手中的青簪握的更紧了。 武氏诸修来了,将在各处妖山鬼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立下三十六法碑,定下天罡结界,再布下杀阵、困阵、幻阵,将这断崖山脉化作他等前哨。 岂能让这妖精坏了大事? “行!” “道人,我就信你一次。” 最终,女妖还是屈服在了武庸的霸凌之下,蝎尾虚影一甩,将阴二郎神魂中的紫色流光勾了出来。 “蛰毒已经去了,至于这只老鬼什么时候醒我就不知道了。” 说罢,便屈膝靠在了武庸身旁的树下,不再言语,但一双眼睛却是死死都盯着武庸,生怕他一簪子来个身首分离。 当这场闹剧暂时结束后,血神子也是挟裹着武氏二营七十六正修落下来山头。 “怎么都来了,岭上没有再留人了吗?” 武庸见到这二营正修一个不落的来了此处,当即就是眼前一黑。 你们倒是比我还信任那几位灵道是吧? “宗子.我.” 晏、武几名术士也是突就哑口无言了,关系到三转妖王与这最险要的关隘,他们也是关心则乱了。 “倒也无妨,那七位心性倒还算得上是温良的,兵分三路,携上二十四骷髅妖,十二尊披甲兽蛮,以这两座高峰为中心,先将天罡结界立下。” “去吧!” 武庸待众人赶来后,立刻将那结界的任务发送了下去,又嘱咐血神子道:“还请血主为他等压阵,我且将这妖精和阴二郎之事结处理了。” 本该是血神子、武庸、阴二郎三人轮番压阵,直接平了断崖山脉,督立下结界法碑的。 只是如今阴二郎被毒翻,又尚有那妖王在侧,武庸也是无法抽身。 右手往袖间镯子上轻轻一点,三煞法坛便落至了武庸身前,这法坛高七尺六分,宽约两尺三寸,其上竖着道道灵牌,每一道灵牌下皆有独属的香炉。 武庸直往那地上的大骷髅一指,缕缕黑气便摄着那大骷髅化作两份,一为骷髅妖骨,一位七杀元神,二者相互交缠,倏忽间就回了灵牌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武庸收起法坛,大步走到了那女妖之旁,一把拽住那女妖的手腕。 “我有一大一小子母环一对,须得给你戴上,你若不作乱,平了大事之后,我再取了这双环为你找一道出路。” 不待那女妖反对,一大一小两道银环各自戴到了她的右腕以及脖子上。 “走,我倒去看一看这记载再庆云界注中的断崖天险到底有多险?” 右袖一甩,武庸便腾起了紫云,二人驾云起飞,盘桓至断崖外开始旁观起了这座天险。 自双峰西侧往下便是一片望之不到底的幽深山崖,东西各两百余里,崖上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庆云在飘动。 改造这座巨型的关隘并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武氏诸修只得先定下三十六座阵基确定的位置,以阵盘、阵旗暂时顶替阵基,待移几乡乡民,再请些乡勇帮忙,花个一年半载才能立下永固的阵基 托着武庸二人的巨型紫云在空中悬浮,武庸一面以乾坤颠倒大力挪移着那万斤巨石,帮助族中众修建造阵型。 一面在紫云上,烧火起炉,也是武庸修了这么长时间丹法来,第一次炼药。 “紫紫菱妖王,你这肺腑怎得伤的如此重?” 武庸隔空将最后一块高逾数十丈的天然巨石投至了崖顶,左手则是掐着这女妖的脉搏。 这明知故问让女妖直翻白眼。 你说呢? 不过,好歹这道人还知道炼一炉药,要是掉进了那三圣岭,指不定炉子里面炼的就是自己了! 事已至此,紫菱妖王只得挑好的方面想。 虽然一山小妖没了,百多年的根基也被撅了,好歹人还在呢,大熊罴可是连人都没了呀 看着崖上崖下,各式奇怪的方块、圆块慢慢建起,她好歹修行了几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种场面还真没见过! 这道人族仙修倒是会自己找事儿干的,几块破石头搬来搬去就能防住他山的老妖了? (本章完) 82.第82章 九州局势 第82章 九州局势 东洲三郡接替云梦开扩界外的第一个年关,九州却是发生的极大的变化。 首屈一指的便是与北海相邻的冀州。 太阴袁氏的嫡子,那位自号太阴剑君的真君,趁着海氏嫡庶之争,以那庶子的外援为跳板,介入其中,将海氏的长子赶了出去. 如今冀州的北冥仙城,这立于磁悬天峰上的仙城已经更名为了太阴仙城,此刻它早已姓了袁。 这还没完,那海氏的长子携族中弟妹与家族底蕴,在冀州之北的群岛上另立一郡,自号绝北道主! 并且先后受了幽州一品孤独氏、二品公孙氏,以及玉京一品董氏、三品荀氏的封赏。 太阴仙城那位又怎么吃得下这个亏,各家都在给他上眼药是吧? 当即兵发五路,以五名炼神大法师为先锋,以一名真君为大督,一名道将为副督,五路齐发,征讨北海! 正此时,冀州之北,北海南域,旷世大战一触即发。 岸上是冀州五路道军,乃是自一品袁氏的嫡系,久在界外征伐,三千术士成军,法力凝形,在天化作星辰异像,在地化作走兽之灵,令人咂咂称奇! 又有道兵、法兵、伥鬼为辅,何止数万? 可那冀州旧主,仙城二品-北冥海氏又岂是浪得虚名? 有数军兵马集结在宝舟之上,九艘宝船法阵全开正对着岸边,每一首宝船便是一件灵宝,九艘宝船正是对应海氏长子-海若的九位弟妹。 又有数百名海氏的龙人道兵沉浮于大海之上,肩挑大山,脚踏水龙,那龙人额生双角,颊生长须,身高九尺,肤色乳白,生得半龙半蛟之力,操水化形,肩担三山,背扛五岳。 丝毫不逊色于那袁氏的三千术士。 一声令下后,两军交战,潮水退去之时,最是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自海中再度裸露出近万龙人,密密麻麻,如星河银点,不可计数,其肩上巨石如雨,无差别的轰击冀州北岸百里方圆,脚下激荡起滔天海啸,更是席卷河岸万里。 纵是袁氏有五名大法师冲阵,两名真君都督,却仍是惨败绝北道。 三千术士不知逃掉了几人,五名大法师折损过半,两名真君一死一伤. 九州大界多久没有出现过折损真君的内战了,八百,还是一千年? 北部三洲,上品道兵之白狼道兵、龙人道兵、云凝力士。 如今万名龙人道兵结阵,以三名大法师的尸首扬名,以一名力竭而亡的真君立威。 九州大界,何人不识上品道兵法之威名?何人不晓绝北道主-海若之神威? 正此时,东洲亦是升起了大变。 寿春那位袁氏次子,先伐风陵,迫使风陵四郡以其为主,而最终的眼光又放回了蓬莱海三郡。 听问那东郡六品-扶摇武氏,当代的宗子也是得了一门上品黄衣道兵法。 北海之战,那成型的上品道营实在是震撼人心,其中甚至还出了堪比法师的龙人. 东郡武氏,这道兵法,可不就是小儿持金于闹市? 立时,那位寿春之主领着五百正修,数千法兵,欲从东郡开始一举拿下三郡。 只刚踏入东郡,众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抬眸看到天空尽是一片混沌,正要起阵反击,便见到一只千丈大手摁了下来。 “袁家的小崽子,既然是被赶出了玉京,丧家之犬就要有丧家之犬的成色。” “我让你在风陵休战,你转头就把四家宗主杀了两个,这就算了。蓬莱海三家为我做事,你也敢这个时候对他们下手?” “今日且杀你一半随从,打断你两条腿,让你爬回寿春,是对你最大的容忍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脑袋亲自送到玉京袁氏去。” “云梦景氏可不是北冥海氏,孤可是真的会杀人哦!!!” 众人大脑中一片混沌,只依稀间听到了什么警告之声,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待到众人身体一痛,砸到东郡外的林子时,吓人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近三千人的兵马此刻只剩下几百人,并且众人进阶是全身包括头发上、衣袍上沾满血渍与莫名碎沫。 而他们的老爷,袁氏的贵子,此刻正伏于地上,双腿不自然的折了过去,像是被什么巨物砸断了般。“老爷!” “老爷!” “.” 诸道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围向那袁氏子,或哭或笑,取出灵丹妙露,为他们老爷梳理经络,治疗着伤口。 “啊!景霄!” “**” 这一辱骂却将道行稍高一些的几位法师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扑了上来捂住他的下半句话。 百里外。 云顶天宫之上。 两名炼神大法师面露犹豫之色,似乎想要劝阻宗子给那袁氏子留一分面子。 “哼哼!跳梁小丑而已。” “没有当场镇杀他,就已经是看着太阴世家的面子了。” “不必再管那个蠢货了,再有逾矩之处,便让景朝去取下他的脑袋我的人,可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现如今,庆云界中如何了?赵贞的准备到了哪一步?南瞻部洲可还安稳?” 这番霸道言语,惹的诸修一阵咋舌,东洲有此一君,当的是稳如泰山。 同样未证真君,同样号称准真君的袁家次子,在他手上走不过一招。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只此一地煞大神通,便可镇东洲万万年! 九州局势仍在大乱,但东洲的这个威胁,已经被景氏宗子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下来。 而庆云界。 南瞻部洲。 武氏诸修已经占据了五千里三关,正在移乡清林,梳理地脉。 南荒移三乡乡民于大风岭,越有数万人,在岭下建一座大风城。 半妖之乡移至断崖天险,又填两乡尤待太平道的道民以策应,于这大荒之上再添了几分生机。 五千里灵地根本来不及梳理,相距距离又太远,凡人几乎来回便要耗费月余,道修们又是人手有限。 武氏诸修又遍寻灵禽,从南荒至大风岭,大风岭至断崖天险,立上了一条渡兽航线,大大缩短了这五千里地来回所需 “宗子,大风岭以西,断崖以东,各地妖巢尽皆处理完毕,又有炎道妖禽七只,已取其精魄。” “宗子,六乡移屯之事已毕,已可划分灵地,植上灵草。” “宗子,灵脉、灵地,舆图已制得,可移山填谷,造千顷灵园.” 诸事已毕,武氏已经在这庆云之南筑下灵庄,南荒五千里三月而下,北荒、中荒闻风而动,又掀起了一片开荒大潮! 三荒城以东,景氏留守的道人与那几支云中仙道统同样是蠢蠢欲动,虽不知那武氏怎如此迅速的拿下那两名妖王,但这三座灵脉可是妥妥的富庶啊。 于是,自大荒之东,又来了一队打秋风的不速之客。 明天补一章哦 (本章完) 第83章 机缘已至 第83章 机缘已至 “那片阴云,是大荒极北,阴山之里的百劫老鬼。” 顺着紫菱妖姬的右指望去,断崖北面阴霾密布,笼在枯山之顶,不住的变幻。 再随着她侧身的目光瞥去,数十里外的大河中,好似白鲸般的的不知名之物,在水中若隐若现的翻滚沉浮。 “别以为那是什么鱼兽,水下那些是发肿的殍尸,是云上渊海中的阴尸,但也不过就是看上去唬人了点,都是些旱鸭子.” “这处地界可是我好生经营了百来年,将那等阴鬼老怪一一打退了去,你要想把这当封地。” “哼哼!你自己去处理吧。” 这紫姬此时披上了一件九州风格的法袍,玉颈之上挂着一银环,颇为不满的横了武庸一眼,摇曳着身姿,就朝那蝎尾峰上重新建起,颇具九州异域风情的府邸而去。 只可惜如今已身陷囹吾,终日在蝎尾峰顶禁足,再不得自由了. “宗子,那妖精.” “那总归是个隐患,不如让老阴我打杀了她去。” 一缕黑烟落下,化作满面阴损的邪异道人,面色铁青的盯着那道背影。 当初被那蛰子偷袭,险些栽了在她手上,时至今日,阴二郎想起来还仍是愤愤不平。 “不必!” “那道倒马蛰毒是上古毒蛊大道的成名神通之一,很是难得,回返九州之后,我会亲去玉京求一道役灵法。” “我有大用。” 武庸摆了摆手,制止了阴二郎的提议,这庆云大荒居于混沌一角,与混沌界海的联系颇为密切,大荒上的珍禽异兽也是诸界求之不得之物。 “你平日里也勿要太不尊重人了,不过是当初被袭,中了她一刺而已,又非是深仇大恨。” “伱堂堂黑煞之主,手下二十余骷髅妖听用,还和她计较什么!” 抚诫一番阴二郎,武庸轻轻拍了拍其肩膀,转身便往另一处的青竹峰而去。 灵山福地中总有些奇珍之物,蝎尾峰顶,便存有一颗青蛰石,其上奇异道痕遍布,造化灵韵流动不止,宛若龙卵。 据称是上古青苍蛰龙所化,含有不可量计之道韵,乃是四阶奇珍! 只是紫菱妖王不依,武庸也暂且就顺了她心意。 那青竹峰上又会有什么呢?能被那老熊罴当做道场,总不会平平无奇吧? 瞥了一眼大荒外蠢蠢欲动的老鬼阴尸,令煞营巡防天险,武庸却是上了那青竹峰。 远望整峰高不过两百余丈,但走近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山峰,不过是一块浑然一体的百丈青石,几有一半被青竹覆盖,可见到茂盛的笋尖从石缝、岩隙间探出一角。 “穿山裂石的青竹?” 武庸眉头一挑,当即一掌拍向道旁的高竹。 彭!! 青竹左右颤动不止,摇落层层青叶,却并未如武庸所想的被他一掌折断。 “哦?竟这般坚韧么?” 咋咋称奇间,法力幻作紫符,武庸屈指一弹便将那雷符打出,瞬间将这碗口粗的青竹打断。 之间这数十丈高的怪竹子巍然倒下,断口满是雷火灼过的焦痕。 将此竹撩起,右手一扬,法剑立时出现在掌中,右指紧握法剑,微一发力,直将其一份为二。 武庸拈起这青竹细细分辨,这灵竹乃是何属、何类? “竟只是最普通,最寻常的竹种?” “为何如此坚韧?生于岩缝间却高逾数十丈。” 这不符合常理啊? 武庸提起法剑一步一步的往山顶而行,无人打理的山上枝节横生,一株株老竹并蒂而生,几乎化作了一堵竹墙,只有一道被大力强行打开的阔路直通峰顶。 整座竹林皆是野蛮生长,这条道路恐怕已经是那老熊唯一的干涉了! “那荆棘岭三友曾说,老熊贪婪,四处钻山掏洞,我倒要看看他平日里收集的到底是些个儿什么东西?” 一剑将两枝横生的垂竹斩落,武庸入得顶峰便向前探寻。 只见顶峰之上却是生成了七道近逾黄金之色的巨型竹笋,这金笋长约百丈,貌若羊角,那数道竹笋承接云空,远远望去便只似杂枝,笋尖横向长空,笋根上金黄之衣轻翘,斜斜撇向最中央的竹楼。 说是竹楼,不过是用粗糙的竹木拼接,勉强能遮风雨罢了。 那下垂的笋衣上涓涓云露滴落竹楼檐下,最终,汇聚在地面的一个铜鼎中。 “咦?” “那老熊倒是个妙人,还知道根据这山中所长的异种金笋,拼接成一个采露场,采云天精露,聚而化泉醴。倒是与扶摇山顶七层宝塔之上的捕风捉气法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唔不该打杀了他,留作守山护法该是如何好啊!”武庸望得这粗糙的彩露法阵雏形却是颇有些惊叹。 中央铜鼎只是一尊普通的器物,除了大,并无可取之处,也不知是从哪个部落抢来的祭祀铜鼎,但其中那快要满溢的云精泉露可是好东西。 此气,在天为云露,在地化钟乳! 虽不常挂算,但武庸此刻却突有示卜之冲动,他也尚通六爻与太易,这本便是道院基础之修行。 折竹枝以代蓍草,大道五十,天衍其一 卦象天成,武庸面色一喜,望着仍在滴落的云精泉露,心中顿时有所感应。 外丹一道,惯取自金石,金石虽固却不得神灵,当以云天之精,清浊之理,令丹田二分。 清者为天,浊着为地,以扶桑木行承天之木,令内丹田自开一界,仿天地自然之理,号为小福地。炼神还虚,就在此刻! 机缘已至,武庸右手一托,将万鸦壶往空中一抛,后者顿时化作一片红霞紫气,游散在青竹小峰四周。 断崖天险处正筑大工,欲立三十六道千丈阵基的道人们,皆是望向崖顶,只见那处红云滚滚,上有玄黄宝光横生,好不玄奇! “想必是宗子在处理什么吧,不必惊慌,今日可得加把劲,把此阵基立下。” 诸位术士领着纸猖、蛮猖、骷髅猖,正取断崖上下的坚岩硬石,搭配秘法,欲立三十六根千丈刚柱,以作结界阵基,再固断崖天险,立下万世之基! 新迁来的三乡子民,半妖之乡不事耕种,只分得了一座果山,裴擒虎正抱着一本《草木灵根病痛灾害防治》摇头晃脑。 另外两座信奉太平道的道乡已是日日入得灵田牧场,采桑筑篱,夜夜供奉天公牌位,以明太平之意! 待得再过了半旬,崔鸦儿才自中荒、北荒二城转返,而紧随再其身后的他同来的,还有一座菱形法舟. “何方来人,止步!” 大风岭下,两名俊秀青年对着空中那巨大的宝舟一指,顷刻间,那青翠的山林中就抛出了两根巨大的木刺,在空中互相一交错,阻下了那道法舟。 “此处是扶摇武氏之领,不得擅入。” 梅君面色严肃,率先报上了武氏之名号。 法舟上半响没有声音,约莫过了十数个呼吸,便有一苍老之声响起。 “哈哈哈!老夫是东荒镇守之修,携云中道数位道友,为拜访武家主事人而来。” “小友不妨开了阵法,再去汇报你家主事。” 随即轻捋长髯,声色愈沉。 “须得知道,我云梦才是庆云界的主人呐!” 却见那梅君摇了摇头,俊脸之上乃是一阵冷漠,并未因其云梦之名便慌张失措。 “确实不知云梦是哪一家.还请二位歇息,萱道主便在山间,我等且先行汇报!” 对着那法舟轻轻一拱手,梅、桃二君便融入林木,以木遁之法直往岭上遁去。 “桃君,你去请大哥,我且去通知道主!” 二人分番合作,各往岭峰木仙观与岭南道殿而去。 移得六乡十万乡民后,这荆棘.大风岭便成了最重要的一镇,武萱率道营与一千乡勇驻足在此。 同时,为了奖赏乡勇、道卒在断崖之东,大风岭之西连下二十七座妖巢,道营特在此处为这一千多乡勇道卒筑基百日。 九州大界,道院七年课业打磨,甫一练气便能度过前期打磨,省去数十年的苦熬,轻易就能练气化气海。 寻常道人无这基础打熬,又无条件测试灵根是否健全,丹田是否健硕无缺,只得先行锻体,再炼精化气,肉身转返先天,再图练气。 道营为众人测仙根道骨,与九州类似,灵根健全者十之六七,但大荒之人不似九州,丹田体魄稍弱,千人乡勇中可修道者不过三百,待到花大资粮筑基百日外,丹田开气海时,才知道到底有多少的成功率! “他们倒是好运道。” “当初在九州时,县郡比试淘汰时,稍有瑕滋之人都被无情的刷下,那可是真正的优胜劣汰,道庭不会为此多花费一丝丝的资粮!” “哪像他们,但凡尚有灵根,肉身丹田不是太过亏损尽皆保送他们百日筑基。” “花这么多的资粮” 道营中有人感慨,面色难言。 “大荒中,灵药不缺,也是为家族培养些堪用的使唤嘛!筑基百日,即使不成,那也是身强体壮,可力博虎狼。” “而且没什么羡慕的必要,这般上古的修行方式,不似道院课业道韵所养,太吃资质了,即使开了气海,也大概率终生止步于一转。” “起码最开始这两代修士如此!” 又有道兵摇了摇头,精准的分析出了南瞻部洲这第一批修士所面临的问题。 正在几人交谈间,却见一道青光遁入了营寨。 (本章完) 第84章 闻声而动 第84章 闻声而动 大风岭。 岭上撑起清灵宝光,武萱领着道营祭酒,兼两名道兵正与那方宝舟打交道。 “云梦之人?” “为何要来?又有何事?” 武萱挑眉问候道,四同驾着一簇棉白庆云与那宝舟齐平。 当初寒山庆云妖中,武庸本欲以这只二转的棉云练就一方云台,此棉云最是变幻广大,可大可小,大可盛千百道军,不逊色于寻常法舟,小可化作一袭云砚,隐与空天之上,极适调兵遣将之用。 只是徐总管捕得了一只三转紫云妖后,武庸反复琢磨,便将这棉云让予了武萱. 那宝舟利于云空,法阵全开,灵力波动显露于表,似要无意间将四人所坐云团生生打散。 武萱怎会吃这一亏,秀眉一挑,棉棉云絮立时化作百丈高台,猛然将那法舟挤至一旁。 “不说话?不说话我可就要开下方的守山杀阵了!” 自幼在无骨林中长大,武萱向来是直来直往,可不和他们玩什么世家面皮那一道,你落我面皮我就抽你! 只让那法舟中诸修不知如何应对 “武家的主事人不是武庸么?你是哪里来的,伱做得了主?” “且去且去,开了法阵,叫你家主事的出来。” 还是那一名老叟,立于舟首,朝着武萱几人不耐的摆了摆手。 “嗯?” “你是仙城州牧么?还是景氏嫡子?又或者云梦宗子?” “不如你去叫主事的来叫门,我倒是可以为你转述给武庸,让他亲自来接” “什么都不是的东西!” 武萱横眉冷对,背后赤羽一展,庞大的法力波动直教尤雪三人不自主的被推离了数步,而武宣背后的双翼再度一振,化作两片火翼,直刮出两道十数丈长的烈焰风刃,一左一右,猛然轰击在那座法舟之上。 瞬间崩碎了法阵,在那法舟本体上撕出了两道豁口。 “道主,那可是云梦的人,不宜大动干戈啊!” “宗子如果在” 陈群与尤雪在旁劝道,尤雪话还未说完便被武萱打断,并且似乎让武萱愈发的赌起了气性。 “武庸如果在,又如何?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武庸只会站在我这一方。” 说罢,武萱冷横了尤雪一眼,一个纵身便跃了出去,就要跳上那法舟厮杀一通。 双翅一展,炎道灵韵加持在其上,顿时化作两瓣巨大的凤羽,借着这道凤羽,武萱双翅一振便突破了那法舟的防线,双手化作血色,对着迎面而来的两道法术直接就是一掌拍了回去。 “你武家疯了吗?” 但武萱丝毫不理会那老道的惊怒,双翅将自己一裹,化作烈焰螺旋直撞向法舟上的几名术士。 真灵之躯几乎已经证得炎妖法身,武萱的双翅裹着一撞,便是直接将一名云中道术士顶的头皮血流,右手戴炎道顶级法器-血魔手,单手就将一团笼罩下来的云气撕裂。 但四周的混混白气仍旧在不断的涌入,武萱再度举目望去,只感觉白茫茫一片,灵识法力沉不见底。 “景道友,此女凶哉,我以混混云中气摄住了他,还请景道友出手降了她!” 甲板侧面一中年道人浮尘轻洒团团白气裹起,连带着武萱直接抬了起来,以便景氏的罡煞术士施法。 “可不好!” 这老道还未施法,就见到舟首的白气中一道赤色巨芒冲出,速度之快有点不可思议,老道只来的及祭出法器,却不料那红芒并非针对他。 只见那女道背后双翼锋锐若凤羽,将将要把这法舟一刀劈开,临近法舟时那女道秀腿一挑,立时便有巨大凤爪虚影撞向法舟。 凤凰印! 一击之下,让这梭形法舟自百丈青空笔直的砸近了地面。 也是此时,那几位云中道人开始有了动作,纷纷化作奇异的鸾鸟虚影,有青鸾,有毕方,有火乌,有腾蛇. 诸多异兽虚影入得天空之后化作百丈千丈,其身背垂天之云,云上立有城池壁垒,兼有阵法灵园、宫殿观宇. 云中仙道,其元神合异兽精魄,化作法灵,以法灵承接界外云精,在法灵背部立下一座云上福地洞天,经营此福地洞天. 上古之时,此道统曾有一仙,自号庆云仙,法灵化混鲲,背上洞天化作一片小世界,身托一界而游诸天,创下赫赫威名! 末法过后,云中仙道统来了此云界,将其命名为庆云界,但数千年来,也只出得了一位立下云上洞天的真君,数千年来也压不下此界妖王,这才引了云梦入驻 “景道友将我等带来此处,你等九州仙修却是自己先动起了手来,却教我等不知该帮哪一方了!” 数百丈长的苍蛇,在青空游动,其背生薄翼,白鳞如金似银,背上一座云上长城,宫室阁殿,争相辉映,又有影影幢幢于其上走动,此灵为莽荒异种,腾蛇。 他等本意着来这被平定的大荒,租赁一座灵峰,以采集游离的云精修行,谁知这怂恿他们来的景氏道人和本地的女道一言不合厮杀了起来。这老道乃是东荒那片镇守的心腹,他们不帮吧,说不过去,帮了吧,这武家不租赁他等灵山了该如何? 庆云仙一脉以法灵立于灵峰之顶,摄游离云精以扩云上福地,一处灵山不过能支持一二人修行,更兼有的灵山无甚云精,例如那南荒的寒山,云精被那片雾海中的云妖吃了个一干二净 景氏的老道也是羞恼万分,这女道丝毫不通情理,丝毫不吃亏,抬手便是要斗个你死我活。 “你到底是何人?贸然袭击我云梦修士,是想要开战了吗?” 武萱却是再度往地上的法舟追加了一记炎道大术,冷哼一声: “你屡次三番哄骗我的人给你打开法阵,其心可诛。” “你要主事人来,我来了,你却看不起我。” “哼哼!” 武萱袖中藏着武庸给他的五颗五雷法珠,在入得武氏后,武庸几乎百求必应,她就像被武庸宠坏了的孩子一般,在这道人打压,在尤雪一激之下,更是耍起了气性。 偏偏武庸没有看错,她的天赋极为惊人,耍起了性子真没多少人能制的住。 双方交手数息后,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认真的交流了起来. 断崖天险。 青竹峰下,阴二郎撵着那女妖在峰下生生守了半个月,血神子巡视四周,为筑阵基的诸修守卫,这二人便在这给武庸护起了法来。 这一日,只见的这以阵盘、阵旗搭建的结界之上荡起了大片波纹,而后便是四处拉响了警哨,诸乡民也丝毫没有犹豫,丢下那还在开辟的灵田牧场,把诸般工具一收,快步朝着结界跑去。 “当是有人袭击结界了,你随血神子去应对一番,我有黄天道袍,不用你护法。” “紫菱就在这好生待着便是!” 听到一阵道音自山顶传出,阴二郎警告了那女妖一眼,便化作黑雾直朝远处飞去,而那紫菱妖王,同样是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就靠在一颗青竹之侧。 青竹峰顶。 武庸赤着身子泡在那云露大鼎中,束云天之灵,得金石之性。 云露为池,武庸在这云露中观想炼神之术,又有什么比混沌自生的庆云四洲更适合宜作为观想的呢? 泡在这云天之露中,武庸肆无忌惮的服用着以云英配置的新型散剂,也不惧其副作用,半月时间,已体若凝霜,发似银汞。 丹田之内,天然还丹福地,上清为天,下浊为地,天之高,有四片庆云悬于其上,地之广,乃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银色硬土,一株赤色的世界树撑起了这片福地。 福地中分了清浊,于是有了宇,有了宙,云生风,金生土,扶桑似火属木,风云再生雨,风云骤生雷,雷劈断了一枝扶桑枝条,落到了金汞大地,于是,有了第一缕生机. “天然还丹,三转已成!” 时日今日,武庸才真正得知,天然还丹,是何等的大机缘。 纵使以天然还丹福地的清浊之分,使得其魂若阴神,他感觉到自己神魂已然是健壮无比,但要使七魄在轮脉中显化,还是差得太远了。 非得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苦功打熬,否则难以练就第一轮脉! 灵官道、道兵法,虽拙于机变但战力委实不弱,但就黄天道术中的符水一道,金符、黄符、炎符、雷符. 屈指便可称成符箓,法力不绝,符术不断,杀伐之力堪称一绝。 武庸低叹一声,自铜鼎中起身,双手一张,衣袍便自行披上,也不束带,也不挽发,宽袍大袖,便离了这座竹屋。 “随卦,有所得,有所缺,有所得,已有所舍!” “身合金丹已是邀天之幸了,却是不该刻意强求了,我修行日短,正是该在黄天道术一脉深耕打磨。” “不该急躁的!” 摇了摇头,将黄天道袍披挂在上,右手又托起了一盏银壶,步履轻快的下得了这座小竹峰。 “山上的灵竹不错,日后伐尽青竹,练就一尊听风小竹楼,刻上一道杀阵小结界,当可载了我武氏千人横渡混沌界海!” “只是辅材还得细细收集.” “来日与醴郡、丹阳、云仙、东荒六家约定,伐了那三圣岭,当的是能凑够辅材吧?” “黄牙老象骨、混天老鹏翼.” “哈哈哈,当的是大有可为啊!” 远远便能听到那般畅快的朗笑之声。 正所谓一粒金丹入腹,此命由我不由天! (本章完) 第85章 妖王拜山 第85章 妖王拜山 外丹一脉,炼神还虚道,摄金石之性,夺虚空之灵,待到肉身改形,身合自然之理,便可炼虚合道,成天铅自然,举手投足间粉碎虚空,驻世不朽。 金丹黄白,虚空神气,此二者合一,使肉身褪变,不再似凡人。 正谓之,改形免世厄,号之曰真人! 武庸自小竹峰上下来,一手将银发挽到身后,一手拎着镂空银壶,体态轻盈,面含轻笑,步步寰转之间,萌生醉意 “你似乎,有很大的变化了?” 那紫袍女妖双手抱胸靠在青竹之侧,此刻陡然望向武庸,面色惊疑不定。 只见那道人下得山来,发如银雪,眸似丹汞,周身生气淡漠,唯有冷性寒光流转不修,竟不似生人,真是奇也怪也! “你倒是嗅觉敏锐,只是,山外那家伙你可认得?” 武庸走近了前来,右手轻轻一挑,氤氲紫气便平地而生,直将二人架起,往山外飘去。 “山外的?约莫是万里外的那只混天老鹏吧!” “这云土大荒之上,妖王以上的山头立下,总是得在各方眼皮子底下露一手的,或是显一显神通,或是宣一宣武力。” “过了这一坎,也就立下山头了。” 紫衣女子立于武庸身侧,望着结界上那正在晃动的波纹啧啧称奇。 当初要是有这么一道结界,她也就不被被偷袭了。 “哦,伱们妖山之间也玩人族匪寨拜山头那一套?但,你是怎么占下这断崖来的?”武庸顿时有了一丝疑惑。 真若是各山头各自做上一场,那在这大荒立下山头可也不容易啊! “怎么占下的?” “哼哼!你要不要受姑奶奶一蛰,看看这山头是怎么占下来的。” 武庸这般轻蔑之词,只教这蝎子精无名之火大起。 若不是蝎尾峰不设防,教他偷袭得手,以星道大术重创了自己,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唔我并非怀疑你,你那毒道神通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按你说的那话,双拳难敌四手,自家立下一道基业也太难了吧?” 武庸将那指着自家鼻尖的手指按下,微微感慨。 将这蝎子精的情绪勉强压下后,指尖轻挑,拈起一枚青簪,抬眸便向结界之外看去。 覆盖百里的淡蓝结界之顶,正有一只翼展若垂天阴云的黑影在游觅,一红一黑两道流光追逐在它身后,却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是一只混天金鹏,待得血河与黑雾将将要触及到他,双翅一振便拉开了距离,游离间时不时甩下两道风刃,将血河或是黑雾劈成两半。 而后者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两截血河只是轻轻一碰,便又化为原样,黑雾被劈开之后的下一刻同样又是重新交融了回去,仍旧追逐着那只大鹏雕! 山野四处,同样有着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方战场。 “回来吧!你们追不上他。” 武庸领着蝎子精,驾着紫云,从结界中飘出,对着二人轻轻一招,血神子与阴二郎便像是受了什么敕令一般,化作一红一黑两道流光径直冲往武庸身侧。 只是那混天金鹏却是不依不饶了,双翅一振便要留下这两个家伙。 此刻这老鹏下得云层,才得见真容,其貌若鹰,喙巨而直,大如山岳,身上金羽似钢若铁,双翼一展,纵身俯冲,在地面上倒映出一条巨大的阴影帷幕。 只是将将要触及那红黑流光的尾焰时,它的身体突兀的往左下平移了数丈,然后咔嚓的一声从云层坠落了下去,数个呼吸后才再度振翅,重新盘桓而起 四周隐于暗处的尸将鬼王俱是摸不着头脑,那自号擒天圣的老妖怎得就失手了? “桀桀桀!” “这大荒上又立了这么一座灵山,也不知道给三圣国度送一份拜帖?你们这些云中道人,不会不知道我大荒的规矩吧?” 遮天金鹏双翅一收,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尊鹏首人身的老怪,其高约两丈,着一身金色甲胄,手足皆已化作人躯,只是覆盖着一层金色绒羽,头若鹰首,生得朱喙,双目凌厉,向紫云睥睨而去。 细细打量一番,却见云霞紫气浩浩汤汤,其上有四尊妖王并立,刚刚交手了一番的血鬼阴魅侍护卫左右,原本断崖上的蝎子精也一声不响的侍立在一旁,紫云正首上乃是一年轻道人,周身法力凝如丹汞,朱龙银虎之异像显露不休. 老鹏心中也是一惊,那蝎子精怎得也降了那道人?再加上两只血鬼阴魅,这般动静在这南瞻部洲只怕也就仅次于他三圣国度了! 却见那道人左手拎着一盏镂空银壶,右手捏着一根不知为何名的精致小钗,肆无忌惮的对着自己比比划划,老妖顿时恼怒不已,厉声再问: “兀那道人,你可识得本王?可曾听过我三圣国度?” 听得那老鹏的厉喝,武庸却是丝毫不怂于他。 青簪朝那金翅鹏雕一指,转头便与三人笑问道: “三转上品的天鹏精魄,若是入我这万鸦壶走上一遭,练成一尊上品凶鸦,那可真是了不得了呀!” “你们看他这般打扮,几与我火鸦道兵无异,合该入此壶中。” 几人闻言,各是轻笑起来,对面老鹏似乎能隔数里,有听到他们的打趣?顿时急了起来。 嘴上与众人轻松调笑,暂且打消了那大敌压境的阴霾,但武庸仍旧时刻都对这只老鹏打起了十二分警惕。这毕竟是一尊堪比炼神大法师的大妖王,并且那三圣岭上是一连三尊! 即便九州修士据法宝之利、携阵法之威、乘道法之能,也是丝毫不能放松。 “三圣岭,早有耳闻,岭上青狮、白象、金鹏也早已经声闻云土,又怎会不知!” “只是不知金鹏妖王妄攻我山门是意欲何为啊?” 武庸右指轻挑,青簪之上,宇道道韵凝成一线,气机丝丝的锁在那鹏王身上,直教其金羽倒竖,遍体生寒。 该死! 又是那种法宝吗? 老鹏被那青簪锁定气机后,面色陡然一寒,此刻他那里还不知道,这非是云中道人。 这是他们最担心的,天外道统,诛杀了三洲妖神的天外道人。 那天外道人徒逞法宝之利,两个妖王级别的道人携数道重器就将他们三圣国度搅的天翻地覆,他三兄弟可是下了一番苦功都未擒杀那二人。 又来了一尊新的天外道人? “哼!大荒的规矩,各山头哪个没有拿的出手的谈资?阴山的魍魉之气,黑渊的黄泉阴水,那蝎子精的倒马毒蛰” “本王今天也不欺你,你与我显一道神通,我等诸山认了,那便认了你这山头,日后不扰你。” “否则的话,桀桀桀” 老鹏双手抱在胸前,俯视着这结界内外的千里土地,其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 若是拿不出他们认可的实力,结界防得住那天险,可防不住身后的五千里大地! 听得这擒天大妖王出了头,一片魍魉黑影从结界之北突然钻出,只见这黑雾变换不定,各式男女老少,人面,鬼面,妖面在其中变幻不定。 断崖之地也是爬出来一具惨白色的高瘦老尸,身高近百丈,但并无五官七窍,只在脸中央裂开一道口子,睁开了一只血眼。 “我等也与我擒天大王同意!” “附议!” “.” 这就从结界外的林中,崖地钻出了两只三转的尸鬼,也不知他们在此潜伏多久了,这般就没意思了吧! 武庸面色一冷。 “我修道至今,修得两道护身神通,一大一小,大神通为承天,可引星力加持,小神通为颠倒,可使力于无形,曲直如意。” “妖王既想要试一试我,不如任由妖王自选一道,看看你是否敢接我一道神通?” 武庸将那银壶一松,那万鸦壶顷刻间化作遮天红霞,霞光漫漫,化作百多只鸦首人身、肋生火翅的凶鸦道灵。这道灵忽的就聚散开来,如灵兵天将般齐齐列阵在那紫气云团之上。 似是一言不合便要以四挑三,与这三山妖王碰上一场。 眼看这战况一触即发,蝎子精捂嘴娇笑了起来: “武庸,你若是把我脖子上和手腕上的银环解开,我就帮你与他们战上一场如何?” “这血鬼阴魅缠上那阴山和黑渊两位是足够了,但这擒天妖王嘛.” 三圣间最迅猛的擒天大妖王,可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听得这蝎子精自告奋勇,武庸不自主的转头瞥了她一眼,按着她的肩膀就教她坐了下来。 柔声道:“你要听话!我那银锁若是被引动,可是真的能让你身首分离的喔。” “至于那三只老妖,就算我力不能及也无所谓,只待他们追进结界百里,杀阵一开,倒是要看看是他们跑得快,还是杀阵的玄光更快!” “野妖一属,再是强大,我中荒、北荒尚有数名九州法师,各执法舟,向来,不用多久也能推到这一线了吧?” 武庸轻笑一声,却是不慌不忙。 待到丹阳郡府、醴陵二族齐齐扩上来,这里顷刻间便是攻守易形。 他武氏居断崖天险,就是插入了大荒腹心的第一把尖刀! (本章完) 第86章 大神通 第86章 大神通 “一大一小,任本王挑选?” “刚刚那道无形怪力便是所谓颠倒神通吧?嘿嘿,灵巧有余,力道不足啊,这般力道可是守不住这山门!” “那本王今日就试试你那承天神通如何?” 自号擒天的老妖双手抱胸,相隔数里与武庸对视。 但望到那紫云之上的万千禽将之时,心中仍旧是无名之火大起,只感觉被其触怒了。 什么颠倒、承天,籍籍无名的小神通罢了,只怕是靠的人多势众下,才夺了那蝎子精的山门。 看那蝎子精脖子上锁着的圆环,以及二人间似乎磨出了火花? 老鹏也是千年老妖,很快就判断出来的对方的大致实力,并没有被那人数吓到。 何况,这天外道人可是图谋甚大,如今庆云四界已去其一,北界有鲲鹏妖圣在与天外仙人博弈,西洲妖国也已经几乎快把西洲的道人们赶出去了。 形势一片大好,此乃优势在我,必不让这道人在此立下山门。 “等下不论他神通合不合脸,我只需说他不够,他就立不下这山门,只待他脸面无光,拿他祭旗,我三圣国度必定威望大涨,也是时候立下一妖国了!” 擒天鹏王心中一定,只待正面处理了武庸。 而紫云之上,武庸也是温风细雨般轻轻一笑,移星换斗神通他委实不算太过熟练,施决之时尚需一些准备,只是嘛,这般肆意让他施展法术的斗法. 颇有春秋遗风啊! 那他定当送这老鹏王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法。 左手掐诀,周身法力流转不休,外丹之道,丹砂为阳,金汞为阴,丹砂化汞,汞融金,阴阳转变,而后化作星道道纹,星道道纹自武庸头顶再化作星图。 星图之上三百六十五颗银点,只有四十六颗争放异彩,而武庸则是鬼使神差般沟通了那个绽放出刺眼白光的 天主五星-长庚太白! 已证法师真人之躯,诸般道痕已是铭生于道体之上,星图轻卷,落入眉心祖窍,再无声息。 “要开始了,承天神通,是加持神通么?” 擒天鹏王大可藐视武庸,但他不会,狮子搏兔,犹用全力。 这鹏兽老妖肋间突生一双金羽,金羽轻折,宛若两把裂天金刃,风道、金道道痕在金羽之上流转,两发天鹏斩击引而不发,只欲正面斗破武庸。 毕竟,这是大荒旧律,大荒的王与妖神一起被天外仙人斩落,他等身为南瞻部洲当之无愧的新魁首,自然是更要依这旧律! 蓦然间,对面那道人睁开双目,锋锐之意直锁鹏王,他不也再忍耐,两道天鹏斩击瞬间斩出,裂开空气,交叉斩向那朵紫云。 只是,刚刚施展出金风神通,老鹏突然面色剧变,直感大难临头,视野被无数的白光淹没 “野道!你诓我?” 余音未落,青空之上便落下一道庚金光柱,避无可避之下,直将这狂傲的老鹏打落尘埃。 这般动静,惹得阴山老鬼和黑渊沉尸脊背发寒,再望向那片紫云,两道几可裂天的斩击打在紫云前,轻易的就被一道玄黄落瀑挡下,在那滚滚玄黄之气上,直接就溃散开来。 “桀桀桀桀!” “蠢货,天字第一号大蠢货!” “我家宗子有荀氏大真君所赐灵宝,玄黄道袍,万法不侵,便是你们所说的妖神,若无灵宝重器也破不得防。” “这蠢鸟还想和我宗子对垒神通,伱对的过吗?任是你妖岭三只老妖齐上,你看你们能撼动分毫吗?” “从那傻鸟约战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强忍笑意了,哈哈哈哈,老子忍不住了” 那邪异道人,黑煞主-阴二郎立刻桀然大笑了起来。 这般不给面子的嘲笑,直教血神子都忍不住嘴角轻勾起来。 这是武庸亲上玉京,以天资和那一份血脉香火博得的大机遇,灵宝护身,这些妖物怎破得了防? 终究,武庸还是右手轻举,止住了他的嗤笑。 “那老鹏乃是上古异种-金翅大鹏雕,尤擅长风道与金道,我看他金羽之上金道道痕密布,即使星斗中最具杀伐长庚金星之力也未必杀得死它!” 说来说去,还是碍于自身道行不足。 若是能在还丹三转细细耕耘个十数年,再将道兵法的三转轮脉凝形,七魄显化,这一击,那老妖必死无疑。 果不其然。 武庸的话音刚落,一只混天金鹏蓦的从地面上飞起,双翅一展,便再度扶摇上了青空,只见从其腹部到背部,被贯通了一个大洞,已经可透过那大洞看到另一侧的天空,血如溪泉般从那口中喷出。 “贼道、恶道、奸道、邪道.” “本王要活吞了你!” 那百丈天鹏怒火攻心,身若小山般,直朝武庸撞来。 武庸四人却是不闪不避,玄黄法幕直直拉开,便要与这金鹏碰上一碰! 随即,武庸又转过头来,对着血神子道: “虽然道庭敕令,你不得滥用万灵之血修血海道,可这里是庆云界,天高皇帝远,取万妖精血凝血海也未尝不可的.” 看着那鹏妖血如泉涌,血神子舔了舔嘴唇,第一次露出了亢奋之色。 双手一招,那落入大荒的残血,那鹏妖伤口正如泉涌的鲜血,皆是受到了指令一般,直直朝他掌中飞来! 毕竟,血海道碍于道律不能祭炼血海了,那还叫血海道? “老三!” 正当众人皆以为那妖岭三圣要陨落一尊在此时,一道声传九霄的震怒之音响起。 整片大地都在剧烈的晃动,武庸四人抬眸望去,只见远处的大荒烟尘四起,有黄牙老象镇踏大地一路犁了过来,所到之处只留下来了一道巨大的河道。 这老象身形比之武庸在玉京天渊下遇到的那些幼年云鲸也不差了,一路横冲,象口一吐便是一道白光冲出,将那鹏王摄了过来,阻止了他那痛到自杀式攻击的行为。 再看到他那喷血的豁口,黄牙老象直直止住了前冲,化为象兽人躯的道体,但即使是道体,也有约十丈之高。 那象妖面色阴沉,长鼻中怒吐出一气,右手伸进老鹏的伤口中,粗暴的为其拼接脏腑经络 “宗子,不如我们” 阴二朗见那二人正在抢救,伸手在脖子上横比一下,鼓动着武庸下手。 反正宗子有灵宝护身,事不可为,也不会损失什么! 但武庸并未听信与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般妖王,一记长庚星光还要不了它的命,那黄牙老象的道行更是远在它之上,除非.”说到此处,武庸颇有深意的看向身后坐在紫云上的蝎子精。 “有机会的,等其他几家一起来吧,这南瞻部州很大,也不该我等诸事做尽,对吗?” 说罢,也不动手,只是与众人立于云端,注视着那黄牙老象的动作。 而从旁的阴山老鬼和黑渊沉尸也不知是进是退,思虑良久,那独眼灵尸许是觉得陆地不是他的主场,身形一转便要遁入地下。 只是突然间就汗毛倒竖起来,但他乃是水下阴尸成灵,陆路却非他长处,根本来不及躲过这一击,连带着整片空间瞬间就被一分为二. “桀桀桀!” “老阴这五阴袋看来是要吞了这灵尸,证就法宝之基了!我的个乖乖,这可是先天成灵的老尸,禾山道祖师都求之不得呐” “这云土果然是宝地啊,天上飞的,水下爬的,地上跑的,什么玩意儿都有,嘿嘿!” 那独眼水尸的两瓣尸身刚刚落下,便有一道黑雾赶了上去,黑色袋口微微一张,便是那灵尸自己都未反应过来,下半截尸体便被收了进去。 见那阴邪道人还要动手,双掌喷出两道黄泉阴水,胸部往上的半截身子却是趁机往地上一遁,立时不见了踪迹。 阴二郎只得侧身一躲,回过神来只那半只灵尸已然是跑了,直让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让自己屁话多,到手的灵尸还缺了一半,可惜,可惜! “却在断崖之下不知潜伏了多久,心怀不轨,今日且斩你一记,下次还不守规矩,抽干黑渊,磨了你神魂” 武庸句句对着那黑渊的沉尸,但听在那黄牙老象的耳中,却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那老象止住鹏王的伤势,转身就望向武庸。 “老象我从来没有仰视别人的习惯!” 话毕,自那象王嘴中就吐出一道白光,形如象牙,迅入灵光. 但一靠近紫云,便有一道玄黄宝光刷下,那灵光顿时散尽,化作一对洁白的象牙落下了尘埃。 武庸手指一勾,紫云中便分出一小朵,先那对象牙一步遁下,将那象牙接住,而后送至了象王身前。 “我等确实没有象王这力开大荒的神体,只能寄托在这般外物之上了,还请莫要介意啊!” 率先落下那象王的脸面,武庸以退为进,指着身下的断崖问道: “断崖天险什么的实在过于难听,今后此险便改名为云间崖,敢问鹏王,我这云间崖,这山头有没有资格立的下?” 言辞间,崖上诸术士各就各位,杀伐阵法全开,气机直锁那靠在一株古木下的鹏兽老妖。 “好!好!好!” “还未请问尊下是何名讳,也好叫我记下这一堑。” 那老鹏本就受创,这下不论是武庸的宇道法宝,连带着这杀阵的气机都锁在他头上了,只得暗暗咽下这口气。 “名字不必再说了,只需鹏王记住这面扶摇大幡,立有此幡便是我扶摇武氏之人,还请鹏王高抬贵手啊!” “须知,我等若是怀有杀心,以倒马毒蛰先行动手,鹏王这会儿恐怕就成了我这凶鸦道兵中的一员了呢~” 武庸颇为亲昵的一指身侧的蝎子精,但目光却如同利刃一般狠狠地刺进了鹏王心中. 象王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武庸,便一手揽着鹏王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只是轻叹一声:“那支天外道统,终于还是再次对云土动手了啊.” 二转尊号为~术士,三转尊号法师真人(大法师),四转尊号真君(大真君)。 这些是敬称。 三转。 外(还)丹道:金汞化福地(合丹),炼神且还虚。 金(内)丹道:结龙虎金丹(金丹),孕婴态元神(元婴)。 练气道:阴神离体(游神)、辨六合之气(御气)。 四转。 外(还)丹道:天铅化自然(合丹),炼虚则合道。 金(内)丹道:元神圆满(元神),渡三九大劫(渡劫)。 练气道:阳神无暇(阳神)、气与神合(驻世)。 五转仙道。 外丹道是将那颗天铅自然还丹推至于仙丹, 内丹道是度灾劫成就不朽仙人, 练气道是阳神化为实质,一步到位,直接化作高维度的生物-仙 还有两门比较特殊的。 道兵法(灵官、神官): 一转道兵练经络,十二正经,奇经八脉 二转力士练窍穴,贯通周天窍穴。 三转护法练魂魄,轮脉显化,七魄凝形 四转道将观想神灵,自修一神灵 道兵法暂时没前路,只算残缺的神仙道。 符箓道: 一转:童子箓-九品童子箓位 二转:都曹箓-先授八品从都曹箓,升授七品都曹箓 三转:紫绶真人箓-加六品真人箓,再五品真人箓。 四转:三洞真人箓-同理,分四品,三品两个箓位。 仙箓:分二品,一品。 分别对应真仙与上仙。 仙分三等,真仙,上仙(上真天仙),至仙。 可以兼修 (本章完) 第87章 对奏 第87章 对奏 “那只黄牙老象,妖躯几如铜铸,连一丝一毫的气血都感知不到了!” “恐怕族中带来的杀阵也不一定能破那老怪的防!” 血神子面色一凝,沉声道。 那种黄牙老象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高了,若单单是他自己面对那只象王,恐怕早已经避退千里了。 武庸闻言却是温声抚慰,道: “你只是血海一道被那无暇妖躯所克,再是精炼的妖躯,他总归也是血肉之躯,那老象再是刚猛无铸,若是布下一角困阵,等闲也脱不得身。” “何况,那老象也不是没栽过不是么??” 此言一处,几人又皆是望向那蝎子精,却教后者不知该如何推脱 难不成受制于人,还得为他死战不成? 蝎子精翻了个白眼,权当不知道武庸在点她,这无甚好处却想让她白出力,她可不干! 北部的那魍魉阴鬼,也早就不见了踪迹,约莫是在那黄牙老象退走时顺势溜了。 武庸屈指一挑,便将青簪收了起来,除了对那上岸的阴尸动了手,这青簪再无出手的机会,数次锁上那老鹏的气机,皆是锁了个空。 这般法宝应当是要有配套宇道秘法的,但武庸并不擅宇道,不能完全发挥出这法宝的能力。 因修得道痕的不同,用起法宝来只能摧动其八九分的能耐,唯有道痕相合的法宝,才能使出个十二分的效果。 这也是道院为何这般推崇术士阶段就修行由神通道法拆分开来的大术,祭炼相应的本命法器。 无他,唯合用耳。 武氏先祖留下来的法宝是多,只是合用的兵器却是极难遇到。 武庸原本主修炎道、风道,如今星道、雷道,以及金石之道同修,周身道纹大有不同。 “却是得练一把合用的载道之器了!”武庸暗道。 紫云承接着四人直接就入得了结界,大荒各处那隐隐的目光也各自退却了来. 只是这片大荒暗地里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重创擒天大妖王,斩断黑渊沉尸,逼退白象大妖王.山门上四尊妖王级战力,这般威势丝毫不亚于那三圣岭! “三圣岭之后,南瞻部洲又要多一座四王山了吗?” 大荒上的变动暂且不谈。 武庸四人一入山门,诸多术士在第一时间内就相继围拢了上来,众人甫一看到武庸,第一感觉却是极为陌生。 “老.老爷?” 跟随武庸最早的武常归,也是带着些不确定,低声呼唤着武庸。 “憨货!我只不过是合了那枚还丹,有了些许变化而已,你认不出来了?”武庸眉头一挑,作势就要生气。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老爷现在气息有变,我只是有些犹豫是不是老爷使用了灵傀。”武常归打了个哈哈。 这何止是气息有变,连气机都有了极大的变化,若不是他从小看着武庸长大,都险些不敢相认。 “所以,老爷是.” “证就法师真人之位了吗?” 金总管一步迈上前来,与武常归并肩而立,满含期待的看向武庸。 他金姓一家,是自武氏九祖中兴后,自始至终一直跟着武氏,既未绝嗣,也未没落的家生子。 此言,也是所有术士都想知道的问题,哪怕府中有猖神,堪比丹道法师,但那终归只是猖神,那只是是底蕴而已! “你们看我,不像么?” 武庸嘴角轻勾,一片虚幻的异像立时出现在断崖处,其上乃是垂天之云,下覆铅汞银土,中间是一株望不到末梢的参天赤木,此异像压盖数里,久未消散。 异像一出,众人只感觉到一阵无言的窒息,这般威势,堪比丹成上品,是为天铅异像! 扑通一声。 武常归、金富贵双膝一定,直直跪下在武庸身前,面色诚恳道: “老太君待府中诸修,视如己出,当初她老人家虽是含笑而去,却也不免对府中此景,留下了一抹遗憾!” “未到两年,老爷便已经身合还丹,道法天成,二十之龄成丹,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这般天资,直追玉京上族天骄!” “我等代老太君谢过老爷” 武氏的契约道人从来不需这等拜礼,不过一揖也就足以,只是武家这些个的术士多多少少是老太君带出来的,护道之恩、瞻敬之情溢于言表,激动之余也难免有些口不择言。 这却苦了后面的诸术士,站也不好,坐也不好 “好了好了,伱们心情怎等不知,却莫要再这让人笑话了。” 武庸走近前来一手一个将二人扶起,调笑道:“却好像你们是祖君嫡子,我倒成了外修,这不是我等该齐心合力的吗?” 说罢,便领着群修回了宫室。 断崖二峰,一高一矮,高峰曾是蝎子精的山头,驱尽群妖后,也是接着着峰上原有的底子,武氏在这个基础上稍加扩建就成了一座容得下数百道修的灵庄。 “此战,我等已经立下了名头,这五千里灵地尽归我武氏!” “日后,青眉山立一处灵庄,鬣狗原北部沿河的数百里,便划予南荒诸乡采桑沐渔吧。” “大风岭至这海角崖之间二十七处妖山,可有清查出有用之物?” 武庸在快步在前路,一边询问着近况。 “禀老爷,那二十余座小山头,有三脉灵矿,有七处灵药,折合那百里青眉山一座灵庄,若是尽数收理,应当有近千万道铢的资粮。” “只是目前这处结界阵基并未完成,也没了时间去采饵收药” 晏云月快步走上前了一些,略落后在在武庸身后,汇报着遇到的难题。 这处天罡结界的阵基当初规划的过于庞大了,众修齐心动工数月了,进度才堪堪过半,却是并无时间去处理其他要务。 偏偏这个进度停不得,阵盘毕竟只是结界阵基的替代品,那只是消耗品就如这次鹏王袭山,就有两个阵盘为此负荷,受了些损伤,惊的金总管连忙带人去修葺! 目前只得暂时先让道营回大风岭坐镇,顺便巡防一番这五千里灵地。 “现在却是无妨,我已证就还虚法师,兼有黄天之术,灵宝护身。想来也没哪座妖山这个时候来拔我等胡须了吧?阵基之事可以稍缓片刻,多花个半年也没关系,” “你与常归,领上二十名道修去把诸山的灵药采了,该晾晒煸制的处理好,这其中一成要归景氏,一成要归仙城,其中有两成在回九州时分予你等,以作犒赏!” “须得好生处理。” 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金总管嘱咐道: “百日筑基后能用的大荒道人,不论资质如何,卡在炼精的也好,晋升练气的也罢,一人赐下一枚法具,但需录入我武氏道籍。” “还有道营,这次须得扩至百人,让尤雪择选完人,便带他们来崖岸这边。” “也别心疼,你们清扫二十七妖山,得兽骨宝材无数,可让阴二郎领上二十四骷髅妖为你等各术士各炼上一尊外道法器,浑天幡、五马浮屠,材料应该足够吧?” “再为武氏诸道人各炼一枚玄阴斩鬼符如何?” 武庸定下脚步,转头望向阴二郎。 浑天幡乃是以六百六十六对雌雄相对的妖兽,取其生魂练成丈八长幡,这长幡幡面似是莫名的黑丝制就,上绘周天星斗。长幡只需一动,便有似雾非雾的的黑气在面上翻腾缠绕,稍祭起发起,幡面垂下道道黑气,鞭打卷缠无不如意。任是飞剑法针等闲也破不得这浑天之气。 此乃是七十二禁的上品法器! 这番大战,所取的妖兽精魄何止万千,却是合该炼上几面长幡。 那玄阴斩鬼符,须得豺狼虎豹、狮熊象牛、鹰雕鹤隼,一十二类灵血调和,取月华阴气,祭而成砂,将血砂反复祭炼,凝成血金,铸以血剑护符,一经祭出,便是短则尺许、长则数丈的斩鬼血煞,算是速成法器之一了。 也是时候给各道人配件像样的法器了,驭风令虽好,但更多的时候只是担当阵器功能。 如今,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只是,却是得苦一苦阴二郎了,这一眼望去只见到阴二郎满脸苦色。 早知道就不把禾山经给武庸看了,这下不得成了他的炼器工具了? “宗子,那几十道玄阴斩鬼符倒也算了,可一齐调和练了,也就苦几个月那些骷髅妖。” “但那浑天幡可是上品法器,六七尊?你认真的?” “没有个几年时间我可炼不完!” 阴二郎满面愁容,实在不想应了这苦差事! 正统法器难练,谁教他禾山道的旁门法器出了名的速成,还威力大呢? 望着众术士期待的目光,武庸也只得好生安抚这阴二郎,出言诱惑道。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马上诸修就要为煞营收刮奇香异物,供奉法坛,为你等好好的祭祀上一场,你若应了这差事,也好让他们把祭祀规格拔高起来呐!” “果真?”阴二郎立刻提起了精神。 在旁的血神子也是面色微动,但他更在意的是,道主证就了法师真人果位,敕令暂时压下了道庭的道律. 他早就想去大荒闯上一闯,收得万灵精血,练成血海神通了。 于是,众修皆得武庸敕令,立灵庄,收灵药,扩道营,散发道籍,大练法器,此为战后分封之礼! (本章完) 第88章 载道之器 第88章 载道之器 扫退了各山头的不怀好意后,武庸却又是回到了那满山青竹的小竹峰。 也未通知各道人来清理,只是自己动手,将这小峰一一扫清,将那野蛮生长的乱竹一点点拔除。 峰顶上数十万只青竹被武庸一一根净,只在峰顶周围留下一小片零零散散的青竹林,又将峰顶那深入云空的八九根金笋细细打理,布下了净云、聚灵法阵。 也算是成了一块清净地! 此时的武庸正在小竹峰下,分离这青竹表皮,糅以为篾,选八万四千颗嫩竹,取其竹篾化丝,又以丹砂练汞,汞返为砂,砂复炼汞,九转汇形之后,又取金石,糅合云气,以丹汞祭炼竹丝,使之青中乏白,白里透红。 是谓金竹丝! 收的十万八千根竹丝之后,再将里里外交织,一缕一金性,一丝一青竹,练成这九节竹杖! 此杖齐肩高,呈青金之色,功分九节,一节横生一竹节,与寻常青竹类似。 武庸只是伸手一握,只感觉其重达有千均,此杖乃是以丹田福地中的丹汞练入八万四千颗生竹,似金非金,似竹非竹,成此奇妙之器。 握持九节竹杖,周身法力轻轻催动,这杖身之上蓦然而生多重异像,紫云、大日、地火、狂风、雷霆,星斗各式图腾异像只在这杖身之上轻轻闪过,只见这竹杖顶端横生一枝节,却是复返先天,生出了一指长的新枝。 武庸这才微叹一声,道器天成矣! 右手将这九节竹杖一挑,无需结印,虚空之中炎符、雷符、黄符自生,雷火霹雳,在虚空炸响,而后黄符生得一场甘霖,抚去了那般燥意。 再持竹杖,往地上轻轻一磕,周边地面立时射出无量青丝,只将整片空间化作了刀刺地狱. “我似乎感到了有九种?十一种?无穷无尽的道痕衍生。” 载道之器,有的常用作兵器,有的常用做礼器! 如传说中的扁担、如意,青萍剑. 不属法宝、灵宝之流,此乃器! 宝为护道之奇,器为承道之理。法宝不过是斗法之用,但载道之器却是将一身道行神通尽覆于其上,既能增益斗法,又可助臂修行。 只是,道器之难不亚于问道,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可成承道之器? “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真传一言便通玄,以那个时代的仙人作榜,总好过如今这照猫画虎般的修行体系!” 微微感慨之后,武庸将地面上尚堆积着的无数青竹摄入了一芥子囊中。 此山竹生异像,乃是山顶金笋纳云露之精而成,已可称为灵竹,这般的数量,只需寻一龙骨、若干珍材,倒是可以炼成一道宝船。 武氏并无大型宝船,或可借此练就一座听风小竹楼,须得好生珍藏啊! 山外。 见得武庸鼓捣完了那处灵山,徒步出来,便有一道血影落下。 “阴蜈在领着那堆骷髅祭炼法器,煞气冲天的” 血神子落在武庸身侧,缓步跟着他,似是在幽怨着那阴二郎。 “等不及了吧?” 武庸歪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血神子。 “那你就去吧!只是记得要在祭祀之前赶回来,唔.需要派人帮你吗?” “这倒不用,这片大荒也没人拦得下我.只是,若是我离开的话,宗子可应付得来?”血神子还是有些犹豫。 不知他若是去着云土大荒取万灵精血,势必会闹出极大的动静,到时候只怕是会让那些人找到武庸头上来! 血海道可是曾经被打落魔道的啊,取万灵精血说白了就是屠戮万妖,若不是武庸许可,他恐怕一辈子的被道律卡死,血道无有存进。 但武庸懂他,武庸还能容忍他,仿佛在武庸的心里没有正魔之辩,他专修上古仙道,却!也不介意门下的术士道人们使用旁门外道. 仿佛。 武庸好似不是这九州出来的人儿一般,有着独立于非黑即白之外的一种思考角度。 血神子也不想为他带来太多麻烦! 要不然,还是不. “哈哈哈哈,你且去就行,如今的我,可是比伱和阴二郎加起来都要强了呢!” “在九州,领了道庭律令,你这血海道的禁法连一道都修不得,这是无主荒界,只怕是你唯一的机会。” “只是造下杀孽的时候莫说是我九州的道人,唔你就说你是混沌界海上的宝藏猎人!” 武庸摆了摆手,背对着血神子,让他去干。 反正,西荒群妖无数,精血旺盛,又是人族天敌,让血神子闹上一场,说不得还会有惊喜。 毕竟,他现在的手段来来回回只有一道血河,属实是单一了些! 摇了摇头,任由血神子去修炼血海魔经,武庸对自己人一向是颇为纵容,心中正琢磨着从九州带来的丹砂已然是不多,这丹汞、金汞一道乃是外丹的根基,却是要在这片云土探一探,有无丹砂矿脉了。 还未踏上蝎尾峰,麻烦就又找上了门。 “宗子!萱道主回来了,只是跟着来的还有几名陌生道人,侍者所观,等似乎颇为不合。”一道人火急火燎的传讯过来。 直教武庸双眼瞪的老大,他合练还丹,一出来就是两只老妖堵路,刚祭炼完道器,出来又有道人上门?“我知道了!” 武庸屏退道人后,身形一闪就消失了在原地,倏忽就登上了峰顶。 刚一登上那年宫室群,第一眼就望到了列队整整齐齐的百名黄衣道兵。之间这百人大致分为四部,武庸那培养了一年多的十二人,终于不再是光杆司令了! 这些道兵几乎都是熟面孔,尽皆是在青眉山、鬣狗原上露过脸的先锋,尽皆是青壮,其中竟然还有三名半妖! 一名生得一双鹿腿,额生分叉鹿角的鹿半妖。 一名生的虎背熊腰,撑的道袍高高鼓起的虎半妖。 一名头上顶着一双盘羊角,脚下一双羊蹄的羊半妖。 众人见到武庸,尽皆感觉是极为眼熟,但又不敢确认,只有陈群与武卓一眼认了出来,立刻躬身行礼。 “老爷!” 虽然对与武庸这身形与眉发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但谁还认不出来这件黄天道袍啊? “不错,这道营也算是初步成型,以后你们可得好好照顾新来的!” 武庸轻拍二人肩膀以示鼓励,之后就是径直入了那主殿。 只见殿中客座之上做满了人,粗略一瞟,有六名道人,三名刚刚筑基,三名一看便是积年的罡煞术士! 一进得门间,武萱就一眼认出来了武庸。 “武庸?你莫不是修行出了岔子?怎的,周身金性如此之重了!” 只教武庸直翻白眼,这娘们也是忒没有心眼了,若他是真的修行出了岔子,她大声喊出来不是让这些来找麻烦的道人心中大定么。 “你说呢?出了岔子我还会站在这里?” 虽然微微有些腹诽,但武庸还是极为喜欢这员大将的,好生培养一下,绝对是个三转的人物。 止住她的插科打诨,看向这几名道人,问道: “这几位是?” 当即,那六名道人中一位青袍老道站了起来,双手作揖道: “在下云梦景尧,恬作东荒执事,旁边这五位是云中道统,丹凤真人的高徒。” “我等是替族中景玉真人而来,相助武氏,东荒后续会再遣术士十人,道修两百,为我东荒再扩数城.” 武庸闻言眉头一挑,转头便望向了武萱。 “不用看了,多半是来打秋风的,来的时候我已经吩咐了苍松子几人,又叮嘱了晏总管一番。” “必不让他们那支队伍越过大风岭半步!” 武萱却是冷冷一笑,当着那老道的面指责一通。 直教那老道面色铁青,也让旁边坐着的五位云中道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接派人入大荒,坐定了派人支援的事实,所谓为东荒扩城不过就是过来侵占灵峰的罢了. “无需派人来了,这边已经处理完了。” “根据景霄道君对我等十一家的承诺,这五千里土地,从今往后都是我武氏的封地了,就不劳东荒来扩城了!” 武庸轻轻摇了摇手,拒绝了这老道的所谓增援。 那青眉山上灵果老药不少,算是一个药园。大风岭居七尊草木之灵,虽少药物,但灵木不缺,且这其名灵道才是最宝贵!大风岭以西遍地小妖山,这里面就不乏矿脉与天然药田了,同样是没有他们伸手的余地. “不可,无州牧之令,这片云土”老道面色铁青,欲要搬出州牧。 “可我们此时是景霄道君的人,恐怕,不能听州牧的话了!” 武庸颇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老道的话,这般将景霄道君与州牧的一些矛盾放到台面上来讲,直让老道的大脑差点泵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武道友,安好!” “贫道恬作道内一云修,与诸位师弟,是想要向道友求几座灵峰,道友可知,我等云中道统” 云中道内一名中年道人起身一揖,开始对武庸说明来意,并将前因后果一一解释清楚。 还有这般的怪异道法? 武庸顿感有些奇异,但仔细一想,此法却是可行,炼神道辅以地仙道,也算是一门极为独特的仙门道统了! 只是灵峰的话,他此刻也不好擅借,委婉拒绝道: “三圣岭的大妖王前几日日刚在这边闹过,只是仰仗阵法才勉强让他们避退。” “这里着实不太平,还是先等北荒、中荒二城推进前线再言其他吧!” (本章完) 第89章 婉拒 第89章 婉拒 “或许几位道友可以去北荒与中荒二城,其尚在扩荒阶段,几位道友出一份力,想要哪座灵山当做道场不行?” “这边嘛,若是几位道友能助我一臂,与那三圣青毛狮子、黄牙老象斗上一斗,倒也未尝不可!” 武庸落座在主座之后,余光在诸位道人身上一转。 武氏前后历经没落,道修不多,现在正是扩张之时,在这大荒花个十年,争得百骑道兵,酌选几名资质合用的正修,又是武氏一手培养. 哪容得了这等外人打乱他再起的规划? 几位云中术士与那景尧老道闻得此言也是心中一沉,知晓此事怕是不成了! “果真这些的州郡世家都是个顶个的油滑,不见兔子便不撒鹰的主儿”景尧老道心中暗骂。 仙城嫡系的几尊世家从不会这般计较,得了利,哪一家不会给众修分润一二? 那名身穿腾蛇苍袍的中年道人,只深深的望了武庸一眼,便也就提出告辞。 “那我等便往那北荒走上一遭,只是,须得勿教武家首领误会了我等。” “我等也非是空手套白狼的主儿,只是未曾得到大荒三城扩脉的音信,否则,那厮杀场上也少不得我等身影!” 中年术士令人奉上一份拜礼至道仆手上,转身就带人向殿外走去,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见到云中道诸人要走,这却让景尧道人急了,连忙起身,质询起了武庸。 “州牧给各家的任务便是戍守三荒十年,武家宗子不会不知道吧?” “武氏不听调令,可曾想过什么后果?” “只怕.” 话为说完,老道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在空中翻滚数周,被武庸摄到了身前。 武庸高居主座之上,在手指只是一挑,无形的巨力扣住那老道的脖子,直将其起高高提起。 望着这滞在半空挣扎无措的老道,武庸走近两步,轻轻一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是不给你们拿些好处说不过去呗?” “可你须得知道,这里来的是东洲四郡十一家,单就南瞻部洲,我武氏三转就有四名,丹阳郡府、醴郡二族.伱东荒也不过留了一名?还是两名三转法师?” “我武氏自然是听令于云梦的,但,玉道人?区区一个旁支,呵呵,他能调得动中荒与北荒,再来谈置城的事儿吧!” 什么人的东西该拿,什么人的东西不该拿,什么时候该拿,什么时候不该拿! 这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只可惜东荒之上的留守法师似乎并不太精通这门学问。 哪家顶在最前线不是为了博一份修行资粮的,当真还要玩一套吃拿卡要,怕不是想要被落水而亡了? 武庸摇了摇头,右手按住这老道的胸口,屈指一弹,径直就将他丢出了大殿。 紧接着,右手一横,掌心中蓦然钻出一根青竹,武庸掣起竹杖虚空一点,之间虚空中陡然溅起一道无形的波纹,六名术士瞬间便消失在原地,而殿外台阶上也是突兀的出现了一堆杂物! 一簇野草、一捧湿壤、数块碎石、一株不知名灌木 合计正好六种! 此法正是三十六天罡神通之移星换斗。成就三转之后,武庸已是能直接调动道痕,以三才为基,合星象为易门,先行杀伐,再炼变化,初步修完了这门神通! 瞥了眼殿门的杂物,武庸掉转过头来,对着武萱称赞道: “这营道兵质量确实不错,征战数月,又得大药百日筑基,经络强健,很快就能开始修行黄天道兵法了!” “你可得好好监督他们,莫要让他们怠惰,白白浪费了这几月日日不断的灵药灵食供养啊!” 这五千里灵地,一路征伐过来,路上的大药老药俱数入了诸修与那乡勇道卒的腹,半年扩荒,众乡勇都肉眼可见的精壮了一大圈。 而诸修食饵炼精,周身灵力也是大涨,毕竟在九州,武氏再是宽宏也不能拿灵膳来让他们修行。 “武庸,我不想管道营了!” 武萱双手抱胸,一脸的不忿。 “每次干什么什么,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尤其是那个叫尤雪的女人,那些个老道兵都以她为首,我是一刻也不想看见她们了!” 正憋着一肚子气,见武庸递过来一杯青茶,接过来后,轻抿一口后,也是消了两分怄气。 武庸轻笑道: “是这样的,当初我刚刚执掌家族时,三名罡煞老人,手下近百道修,亦是处处受掣肘。” “那你不管道营了的话,你想去哪里?府中的风道正修,这里面也有些复杂。晏总管这些是前些年外契的道院学子,常归这些是父亲手下的老人儿,金总管那二十多位是南苑的.” 武萱入嗣武氏,刚好就是以上一任宗子的名义收的义女,但这旁支身份也没想象的那么高,起码大部分的术士总管与她顶多算个点头之谊。 她又不是什么有手段的人儿。 “我跟着你不就行了,那般杂事交给手下的总管吧,我可不想天天为那事儿烦忧了!”武萱微微摇头。 她却是看的清楚,什么道主、统领,不过是约束和掌控人的框架罢了,她只凭武氏入嗣义女的身份,就有足用的修行资粮,何须与那些个术士总管争个先后? 徒惹不自在罢了。“那也行,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武庸温声一笑。 武萱没那么多的心思,就跟在左右,安心作个家族真修便可,确实无需让她去接触太多腌臜杂事。 一个修行世家,得有技巧擅算计的道修行庶务,得有锋芒毕露的擅战正修作为中流砥柱,也得有潜心修行的求道真修作底蕴,还得有擅辨经典、声名鹊起的名修作门脸. “对了,岭上的三个老木灵好像想来你身边随侍求学一段时间,让我来问问。他们平日里老是问道什么修行之理,阴阳之辨。” 武萱自己的修行都还得常常问武庸呢,哪里解答得了他们那些刁钻的问题! “哦?” 武庸眉头一挑,斟酌片刻后,也是打定了主意。 “刚好我刚刚证得了三转还虚之位,也是须得巩固回顾一番道途,不如就先在那小竹峰开一场道会吧!” “让那苍松子七人赶过来便可。” “.” 那东荒镇守道人的算计早就被武庸抛至脑后了,他也从未将其视作威胁,一番对奏后便立下了半月后的道会事宜。 再说到景尧老道六人组。 前一秒还在那武氏的宫殿中,六人只感觉身侧突兀的景色变幻,下一刻就出现在荒野之外,转目望去,尚能望到远处那覆压方圆百里的天罡结界。 “这是何神通,顷刻间就将我等移到了数十里外?” “宇道法宝!” “果真是九州正修,没有任何一个世家是好相与的。” 听到几名云中道人感叹,景尧却是发觉了更多。 那武家的宗子竟然已经成就了三转,此间却毫无传闻,还被传其乃是以法宝打落的一名景氏旁系面子。 难怪如此霸道! 景尧老道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他当时是真的感觉但凡那武家宗子一个不喜,他是真的敢拧下自己脑袋的。 这才第一家就失了正理,还怎么谈东荒扩土的事宜,州郡各家是好相与的? 不由得也有些埋怨起族中那景玉法师来了。 你明明知道景皓道人都被其落了面子,人家连两尊妖王都干趴下了,再伸手不是自找没趣么? “不是什么宇道法宝,那武家的宗子已然是证就三转法师,脱离凡性樊笼,得了真人之号,自然是能轻易拿捏你我等人。” “啧啧啧!二十之龄的三转丹修,恐怕已经破东洲的记录,能上州志、郡志了!” 刚刚还被武庸提小鸡仔一般提起来的景尧道人此刻也不恼怒,竟是感叹了起来。 他不过是个道途一眼就看到头了的老罡煞,记仇?除非他的脑子是个核桃他才记仇 二十岁的丹道法师,哪怕第二年便卒,州志上也会写: 东郡武氏某某代宗子,天生英姿,磨七年道业,少年之龄测灵根有缺,专修道兵法,偶的机缘另修外丹道,年十八证二转覆海力士,二十之龄而成三转,是谓东洲天资第一 “几位道友,对不住了,景玉真人严令如此,老道也不过是转述真人敕令。” “后续几家还得来上这么一遭,还望几位道友不要怨我啊。” “回了东荒,老道请诸位道友上那天香楼一醉,向各位道友赔罪了。” 景尧老道面露诚恳的向几名云中道人拱手致歉,这才令几位道人面色缓和下来。 他们还说平日这老道也是个有分寸的,怎么突然就利令智昏,区区一个罡煞道人就想去打压一个刚刚拿下两尊妖王的世家? 原来是不得不如此啊! 令出于那名法师,哪怕老道被人为难、即使落得个鼻青脸肿,也得一个个通知到位! “那我等便往其他二城而去吧,那里是丹阳郡府与黑山郡的祝氏二族,北荒城是醴郡的二世家!” “各家底蕴如何老道不知,但那醴郡二世家是以灵印自请参与的跨界远征,二者实力应当是很强,几位道友可以留意一番。” “只是老道我,恐怕又得受一番挂落了!”景尧道人苦笑摇头。 (本章完) 第90章 丹成法会 第90章 丹成法会 海角断崖上。 正修、道兵、半妖、兵修.聚在小竹峰上,即使远在南荒城中的兵修都来了数位。 本意只是为荆棘岭的木灵理一理求道经义,顺势为这些个有点资质、刚刚加入武氏的大荒道人谈一谈修行要义。 不止怎的,倒是让这些人操办为丹成大典了。 从南荒到大风岭到海角崖,昼夜不停的都是巨禽渡兽在横行。 这可难为了徐总管,这渡兽本就是他以缚灵符役了诸般巨禽,并非刻意辟出的航线,这下日夜轮番飞渡,让他手下的飞禽大倒苦水。 不得不自掏腰包好生取了灵食,又许下诸多承诺,才让这些妖禽不再发难罢工。 海角崖南。 此时似是又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只见一队虎头狼脑、木精草怪充斥的队伍停了在结界外,约莫有数百之多其中不乏身高数丈的巨妖,队伍后还有数辆大车,不知是何重器。 这可惊的守山的道兵道人们汗毛倒竖,可山内刚刚开始举行大典,又怎敢贸然打扰? 今日巡防的武卓、赵白骑二人本怄着一肚子的气,他等如何不想参加宗子的丹成大典。 他们一个是武氏家生子出身,一个是武庸在道院修行时的次届学弟。 亲眼见证了武氏从数年前,唯一的法师薨役,家宅不稳,再到武庸以雷霆手段收拢势力,稳住基本盘。 然后启出底蕴猖兵,得外丹机缘,又在南荒大城深耕半年,一举夺下五千里大荒。 如今武氏扩道兵百骑,又取大荒道人五十,武庸更是证得三转法师之位。 眼看就是一场中兴之宴,只恨不能亲身参加! 正怄着气,陡然听闻有大荒野妖上门打扰,立时就火气上来,拢了十来名道人便登上高垣眺望。 但见得对面这番阵仗,二转妖将不下十位、精壮的野妖精怪当有数百,也是心中一惊。 还未叱责,又见那妖阵变幻,三辆颇为华丽的战车从后方拥了上来,紧接着便是一道清脆之音响起。 “听闻断崖山脉的仙修正举办道大典,墨玉之乡、石王之女-玉姬代石王赠上玉璧十方、丹砂千两、灵植百株,以作祝贺!” “小女代父亲赠上拜礼,愿参加仙君的开山大典,望与断崖山脉皆为同好” 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轻轻迈下战车,只见其肤如凝脂、皓腕似雪、五官精致玲珑,好似世家贵女,与寻常道修丝毫无异,完全不像妖灵。 那墨玉之乡正位于断崖山脉南部,隔着断崖两两相望,墨玉石王乃是一尊百劫墨玉,先天而成降生石灵,可谓是灵类一属。成道之后统合南部千山石灵、玉灵、木灵、草灵,自号石王。 也是一座偏中立的山头! 石王之女-玉姬,宛若惊鸿神女,令人视之便好感萌生,但即使她言辞之间诚意满满,却仍旧让武卓与赵白骑二人不知该如何应对。 直接拒绝?但这方墨玉之乡他等不知是何处,有无作用,直接同意,那更是不可能的。这倒让两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紧接着,袖中的传讯符疯狂的给武萱传讯. “那便让她进来吧!领其直往小竹峰便可。” 正等待着武萱的回信,期待着不惊动宗子时,让武萱这个唯二能做主的来处理,毕竟宗子足够宠这个义妹. 骤然听到了这阵道音。 二人也不再拖延,伸手拿出一张玉牌,便将一道紫光打在了那名为玉姬的女子身上。 “若要参加道典的话,请随我等来!” 而那女子也是大胆,右手微抬,止了后方各妖将灵将的担忧,大步就迈入了结界之中,转头再道: “不必多言,就地扎营,等我回来便可!” 只是行走了数步,这石王之女的身上又各自分出来了两道虚影,化作灵体之貌。 “这是小女的护法神,各位不必惊慌。” 只是这一露手,武卓二人愈发不敢小瞧了她,这两尊护法神给人的感觉几不弱于那黑煞阴主-阴二郎了。 玉姬随着二人越往前走,越是好奇,墨玉之乡的洞府几乎都是玉石、岩层雕刻,缀以草木灵花。 但这仙修的府邸却是多以石基木质的雕梁画栋,色彩较之她的洞府更加显眼,形状也更加的夸张。 雕梁画栋,勾栏画角,这金柱是蟠龙,那玉阶是貔貅,房顶左脊雕凤,右脊天马,前后左右又各有狎鱼、狻猊、獬豸、斗牛。 梁上有仙人骑兽,之间有云纹缭绕,各宫殿上下错落间又是以层层石阶、斗拱庭园连成一体。 随着两名道人再往前走,路过了那座勾角高峰,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座小竹山,再踏着一步步的台阶往上走,玉姬只感觉这小山颇有些难言的清爽,一踏上这转角石阶就有无形的寒意铺面而来。 辗转数圈之后,玉姬便在那竹林之下看到了有趣的一幕,清雅道人盘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太华般的银丝披散在脑后,道人周身气机冷凝,外披苍黄色大袍,面相深雅,身形颇为英武,膝上再搭着一根竹杖。 道人两侧各坐下了数名男女,左手第一位是名高挑的俊俏女修,容貌上佳,背生流光赤羽,竟是一名女妖? 右手第二则是位更加美艳的女子,飒爽甲袍也掩不住那抹丹凤眼下的余晖,正襟危坐间更显几分姿色,只是似乎她下意识的以那银发道人为主,总是不自觉的更加靠近那银发道人! 再在旁是交错盘坐着四位青年,一名老者,身上法衣法冠皆为上品,可见这些道人应当都是这群仙修中的上层修士。 玉姬刚刚找到个位置坐下,恰好与那中间的银发道人对视一眼,那名道人只是温颜一笑便又开始继续讲解着二转的术与道 “庸老爷,那我等灵修,既不会练气,也不修丹法,符箓更是一窍不懂,我等该当如何?” “难道我等灵类、妖属就断了前路了吗?”一名苍髯老道颇为不甘的追问道。 “倒也并非如此,只是这四道乃是仙途四道,木灵、石灵、火灵、水灵,当是可修练气之法,木、土、炎、水都是世界本源之道。” “若是练气不成,那则可视你等为半妖、灵类?修炼神道、炼形道,这两道也是练气道之衍生,一为气衍身,一为气合形” “你若还是修不得,便只有依靠服饵法、导引术慢慢打磨了,妖类享学食,自发的采日精月华,本就是初步的服饵与道引了!” 那银发道人也是无奈的摇头叹息,而后笑骂了一句。 “真拿你们没办法。” “我本属意为木仙七友与刚入籍的武氏道人开一场道会,既然诸修都来了,这便是缘。” “半妖修行之苦,兵修打熬之难,我亦深怜之。” “今日,便传伱们服饵、导引之术。” “服饵之术乃是取乙木之精,化丹、练药,以祝长生、治病、解读、食灵。” “导引之术便是练气吐纳之理,调顺灵力,通百脉,除百厄。” “此二术同为上古七十二地煞神通一列,现今的各类修行法,不少都是取其中精粹归纳而成。你等习之,当有益于修行” 服饵之术,导引之法,本就是最古老、最广泛的一种修行之法,若有心取去深入开掘,无数的的经文、道典都是以此为根基原理生成。 这边是为半妖、为失了仙缘的乡勇指了一条路,但这条路能走多远,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我等谢过老爷!” “.” 二法传下,众人立即拜谢,尤其是裴擒虎,更是长拜不起,服饵、导引二术可以说这是他们半妖一脉唯一得到修行法了,也是最贴合万灵本源修行的术法。 “此术我只传给你们,或许你们有门人子嗣,你们也可再传!” 众人闻言,再拜。 “老爷怜惜,我等自知,绝不外传” 玉姬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已经开始离散的道人,虽然她只是赶了个晚,只听到了法会的末尾。 但是,那两道神通确实是有东西,不少关键之处就连他父亲穷尽一生推敲出来的石灵经典都未知。 服饵之术大兴,只怕一段时间内灵芝丹草一类会被各道人疯求,或者可以从中分润一二? 正思考间,玉姬与两位护法灵蓦然发现身边景色在突兀的变幻。 “这是?” 玉姬好奇的伸出手想要触摸,立刻就被身后的法灵握住手臂。 “不可抵抗!” 这九宫化易间移星换斗,若是只换了半个身子会是什么场面?只怕会是颇为难看啊 待得玉姬反应过来,已是到了一片竹林中,以那银发道人为首,众多术士的目光尽数落在了玉姬身上。 “你是墨玉之乡,那老石王的女儿?”一道俏皮的提问从玉姬身后想起。 这声音? 玉姬立刻转过身来,只见一根紫色的钩子瞬间就垂了下来,将玉姬吓了一跳后那蝎子精白了她一眼,咯咯娇笑。 “武庸,你的那个服饵之术是不是还有下卷啊?教教我呗,我也卡了好久修为都没增长了!” “要不然下次你们围杀那三圣岭,我帮你放倒那黄牙老象和青毛狮子。” 蝎子精摇曳着身姿,就要靠到了武庸身上,想要蹭出一道修行法来. 武萱。 炎妖真灵,三转资质,入了武氏做义女, 成就三转之后就是底蕴级的真修,肯定是要牢牢的绑在武氏,对目前来说最稳定的办法就是她与武庸联姻么。 武氏的老人多半支持她与武庸结为道侣。 无它,稳定。 - 尤雪。 天赋有,但不如武萱,如果突破不了,基本按那个二甲子的道契就是一辈子搭在武氏了,若是突破,以她跟着武庸从最底层突破上来,基本上也是跟定武庸了。 道营肯定支持她,基本上都是同一届的学子,同窗之谊。 - 蝎子精。 配角罢了!!! 这不是后宫哦 到了一定的的程度,你不更进一步,他们反而有异心不是么。 (本章完) 第91章 准备 第91章 准备 蝎子精一步一晃,故作姿态的倒向武庸,只是还未靠上去,一左一右各有修长细腻的玉手伸出,不待这蝎子精蹭到武庸身上,一把就将其推开了来。 “不要脸,一边去!” 武萱眉头倒竖,冷横了一眼这蝎子精。 “哟!还护食起来了?” “姐姐我都已经是身陷囹吾了,你当我还能吃了你家老爷不成?” 蝎子精收回双臂,风情万种的白了武萱和尤雪一眼,幽幽道。 “服饵食气本就是古法,高屋建瓴下你自己总归是能琢磨出来的,便是我给伱一道经典你敢修行吗?”武庸摇头无奈道。 便是《太平道册》、《抱朴子》、《大风经》.这般的经典修行之理也只是占了一小篇幅,与那些普通的古法差别并不大,真正让他们成就经典的是后人不断勘研出来的一道道深入的枝节! 不断优化增加的道于术、心得与感悟,枝连脉结,这才成了一本经典。 现如今,武氏的大风古经也有不少人修行,东郡下辖的县城中便有数家道观以《大风经》为治典,每逢年节关隘尚需入东郡拜见武氏,朝贡且求道. 散修中也不乏以《大风经》为根本法的。 其中既有各世家以所治经卷拿捏分支道统的原因,也有部分因素是不敢随意修行他人所给予的道典。 指不定修着修着就作了他人幡上尊魂,亦或是成了谁的妙药? “这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给我就敢修。”蝎子精满脸犟相,嘴上丝毫不服气。 得了,武庸也懒得与她争辩。 转头便再往向那自称来自墨玉之乡的女子。 乍一看,这女子宛若人间精灵,仙中贵女,身姿窈窕如洛水芙蓉,容貌不下于尤雪,气质更为出尘,举手投足皆为雅相,更是得之天地灵萃,周身灵机尽显清净之相! “墨玉之乡?只是不知你们那传说中的石王到底是何意。” 从未与这石王打过交道,却未知他派出亲女拜山,来向武庸示好了。 “那日上修在大荒立下山头,吾父也令了人在远处观摩,见得上修英姿,心中向往之下,便令玉姬取了十方玉璧、千两丹砂、若干奇珍以作祝贺,并让小女代他参加一番上修的立山典礼!” “恰逢上修演道,倒让小女得了上修所传道法,还未谢过上修呢.” 玉姬言辞间如春风拂面,轻轻屈膝谢过的武庸的好意。 “只是我父对上修颇为向往,愿请上修结为同好,玉山与断崖,隔两千里而相望,正是守望相助之所。” 而任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却只有那丹砂二字能打动武庸。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对面的女子,目光炯炯。 “墨玉之乡盛产丹砂?” 恰好他合三转天然还丹之后,便要再次水炼飞砂,合练金汞,须得大量的丹砂修行,而附近的灵山中竟无一处丹砂矿藏,可让他颇为头疼! 今次见那墨玉之乡的礼物中竟有足许丹砂,也是来了兴致。 “唔青玉、丹砂都是有的。” “产量几何?” “玉乃地之灵,丹砂者,地之精,吾父尚有珍藏,地脉有数支丹砂走势” “两家宜可走动,我对也丹砂颇有需求,或可向墨玉之乡采买!” 二人对奏间,武庸沉吟片刻,转身又对着金总管道: “不若到时候我城中去人与石王阁下细谈?” 毕竟也是算是大荒妖王中第一位上门贺山的,也不至于听到丹砂就要打杀进去。 武氏也无人手去开矿,不如花些资粮向那墨玉之乡置换。 “索性,玉姬可在这海角崖好好的转一转,武萱,你与金总管带玉姬细细游览一番!” “再定下时日,金总管替我去拜访一番石王.” 武庸不欲与那女子交流太多,一切只待金总管拜山墨玉之乡之后,见得那石王再说。 两方结谊,必先互相多番试探,摸清楚双方所求与底线,贸然答应,若有变动岂不是平白折了面皮? 一切还是得交由金总管去处理! 令诸术士下去去作陪,领了那玉姬下得小竹山,武庸再望向身侧的尤雪,看着其兴致不甚高涨的样子。 “怎么最近都郁郁寡欢的,年前刚刚修成了力士,不应当是正是兴致高涨,畅享修行的时候么?”武庸笑问道。 转修道兵法不过一年便证了力士之位,正当是春风得意之际,毕竟同届学子也是刚刚入得道宫。 这才第一年,饶是再天资不凡,同届的学子们大都在练气打转,又有几人能入得二转的? “可是,你觉得我能证得三转之位吗?” 尤雪突得有些迷茫了起来。 道院结业之时,她曾经几感绝望,前一刻满怀求仙的气魄,下一刻便跌入了尘埃,若非遇上武庸,以她的心气,只怕早已经自我了断了! 得武庸认可的道体,于是她一签便是两个甲子的道契,几乎赌上一切,武庸信她,她自己何尝没有这个自信? 只是在那武萱来了了之后,出现了变化,武庸不再日夜与她等同修道法,琢磨符箓,也不再与她畅聊未来。渐渐的,让那个突然出现、至少比她出现的更晚的武萱来总管她们,偏偏武萱早早练就罡煞,她引以为傲的天火神通在那炎妖法身面前. 不堪一击! 但,明明是我先来的。 尤雪的这般忧扰却是让武庸不由得笑出声来,走近两步,伸出右手就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当然是可以的啊,我对你承诺过得事,有哪一件是假的吗?” “我听说你和武萱有了些不愉快,倒是是受委屈了吗?” 见到尤雪默不作声的偏过脑袋去,武庸更是忍不住笑意。 “好啦,你是你,她是她,你可是无可替代的!” “莫要忘了我们可是灵官道将一脉的同道呐,自然是有别样的羁绊,不是吗?” 对着尤雪轻言安慰道,武庸却也是能捕捉到她们之间的几分苗头,毕竟修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苦恼烦忧。 “之前是道营未成,由武萱护着你们些,今日道营已立,那便只由你们四人看顾了。” “但你却须得担起责任来!” “庆云界的十年开扩之限,如今已去了一年,我自身与那南部的炎谷有些渊源,闭关些许时日,凝了道法,稳固了境界,就要出去一趟。” “你掌道营,晏、武、金掌正修,武萱统筹诸事,你二人不可再出这般苗头。” “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这便是给二人底线在此。 至于后续如何,再顺其自然罢了,如今结界已立,武氏已然有了发展,他现在只担心着那南方炎谷。 定下规矩,又好生哄了一番尤雪,将其送下了小竹峰后。 武庸立刻盯上了那蝎子精,近身打量了一眼,坐到林下的石案旁。 “紫菱,你在大荒日久,可知道那南方汤谷吗?” 武庸望着林上聚灵阵下如同涓涓细流凝聚的云露,不经意的发问。 这南瞻部洲最南部的汤谷,据那景霄真君透露,是荀氏大真君特意安排过问了的。 只怕这其中会有什么大劫难,才能被景霄真君都称之为大考验! “南方的炎谷啊?好像没有什么出挑的啊?” “平日里也很少妖怪去那地火弥漫的炎谷,除了其中有一脉火乌族群,那火乌妖王倒是乘着地利,颇有些横行南部” “你不是又要谋夺了那南方炎谷吧?” 蝎子精心头一跳,这武庸一问三圣岭没几天就和那混天金鹏、黄牙老象作了一场。这才几旬啊,又打起了南部那炎谷的注意了? 他莫不是个杀星下凡? 听得那蝎子精口中的情报,武庸眉头蹙的更深了,既然景霄真君“无意间”为他透露了信息,那绝不会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若不是这蝎子精有隐瞒就是她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道道。 武庸将那万鸦壶显化于掌中,镂空的银壶,内里只见得到红光隐隐,吞了那只黑熊精的精魄后,万鸦壶中也是生机更为盎然了起来。 “我这法宝,乃是以大日紫气为本,合火鸦精魄为神,无论那一方面,总归是要去那南部炎谷一趟的。” 至少要练齐三千凶鸦,才能算得上小成吧! 只是,成丹后,还需重练一番道法。 炎道大术当以吐焰大术转推为紫阳道法,风道大术当以罡风大术升炼为大风箓。 “你且在这小竹峰住下,好生研磨一下那服饵之术,莫要平白浪费了你这一身洪荒异种的血脉,上古难得的毒道神通!” 武庸只是瞥了那蝎子精一眼,将一枚装着灵芝丹草的芥子囊递了过去,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开。 接下来他要好生升炼完善一下道法。 却说大荒之上。 近日里也出现了一尊大魔,不少的山头都受了此僚的袭击,那大魔出行就是一片血云,凡是遭了这魔灾的山头不管是妖兵小妖,亦或者妖将大妖,尽皆化作黄皮枯骨,周身血气被吸了个一干二尽。 自刚横行时是专门选取小山头,如今竟然是连有妖王坐镇的大山头都敢去染指了。 大荒西北,黑水谭内的玄蛇妖王就刚刚与那大魔斗上了一场,与那横贯天际血色天河拼了一整夜,终究是拿不下对方来,怒气横生的钻回了黑水潭,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一时间,大荒上更是人人自危! (本章完) 第92章 汤谷 第92章 汤谷 修行不知日月。 待得武庸遭那蝎子精来回催了数次之后,这才收了玄黄帷幕,出了关来。 只是,等到他出关,又是接近一年过去了。 这段闭关,武庸将大风经、抱朴子丹经、太平道经,其上的黄天箓、大风箓、九丹天符各自练成。 只是与寻常金丹道、练气道修士不同,他将这些法箓、道痕刻在了肉身上! 这边是外丹法的唯一区别,外丹修的是浑如一体的肉身,力求肉身合道,破碎虚空而不腐,无需观想泥丸宫、练三丹田,修元神. 人体化大藏,诸般道纹只刻于身躯之上,举手抬足便是道法神通,虽比起其他三道仙途少了些机巧变化,但也纯粹了许多! 服食、练气、导引、丹法、煮石、符水、弄丸.诸多地煞古术皆可同修。 取世界之理,若烹小鲜,则可最大程度的去了些金妖丹毒. 闭关近载,终是下了小竹峰! “闷死我了,武庸,你闭关就闭关呗,为何要拉上我,整日在那除了炼石磨金就是打坐,真是扫兴。” “还有你修的什么道?那么大块的石头,磨成粉你就吃了?黄金烧成金液当甘露饮的?” “我看墨玉之乡,石王的称号还让给伱,你是真石王!” 蝎子精与武庸相处愈久便发觉他是个内宽外忌之人,对亲近之人确实是极为宽宏,于是更加的横了起来。 “闭嘴吧你!”武庸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持杖挑开一支垂落的横竹,二人下了的这小竹峰。 闭关一年,海角崖的变化并不大,武庸都没下令,各修士出了稳住基本的来往庶务,该修行就好好修行了。 毕竟,遍地都是无主的灵山,大药、灵药不缺,修行资源和环境,毕竟在九州时可谓是一日千里。 今日见到武庸出关,各术士未曾闭关的都是顺着山道迎了上来。 毕竟诸修本都是武氏资历较浅的一批术士,对于武庸这般的恩主还是颇为敬重的! “宗子,您可算是出关了。” “半年前,青石山脉的墨玉之乡遣了上千小妖送来了数十万斤丹砂,未收取任何报酬就离开了!” “随后那石王之女数次寻来,想要和我们换取一些法器和法器的制造之法,又在海角崖不远处择选了一座小妖山,开了个妖市。” “以灵芝丹草、珍宝石材作交换,倒是生势弄得不小” “中荒与北荒扩土也快扩到断崖之北了,据闻他们还曾与北阴山的魍魉鬼王碰上,那鬼王呼朋引伴,唤来了两三个个妖王,其中就有上次出现过的那只大鹏惹得那四尊世家连起手来,现如今已经斗了小半年了.” 几名术士轮番向武庸讲述着这一年内的变化,灵地内的都是小事,左右不过是那玉姬与石王颇有些机巧。 但中荒北荒四家联手可就有意思了啊! 醴郡两家有两名法师,武庸估摸这他们如果加上重器,或许算的是三到四尊三转战力。 丹阳郡府与黑山祝氏,丹阳郡府大概率是来了一个法师走过场,毕竟不是每一个郡的郡府都如同东郡嬴氏一般的,这任丹阳郡守就任丹阳也没多长时间,只怕是底蕴有限。 黑山祝氏,祝氏那名金丹女修在上次大乱被赵氏元祖给斩首了,如今连个丹修都没有,但多多少少是以外道凑出了个三转战力的 “那老鬼唤了三四尊妖王,又有混天金鹏,那几家应付的如何?” 武庸眉头微挑,饶有兴致的问道。 “嗯每家少则一艘,多则数驾宝舟,又有底蕴法宝,倒是还压了那群妖鬼一头。前些时日看那只大鹏从崖北飞过,像是受了些创伤。” “只是打了几个月,打的北地山崩地裂,都讨不得好了。” 金总管叹息道。 虽然那四尊世家打得出来的战果不差,都是小胜,也坏了那周遭的灵脉,只得了些妖兽材料,所获也谈不上丰厚。 武庸闻言也是颇为感慨的点了点头,而后道: “将那丹砂给我拿过来吧!” “既然北荒、中荒牵扯住了大荒的视线,我须得去南部炎谷一趟,我那本命法宝尚缺了些火气,须得打熬一番。” “此去最多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你们须得好好辅助武萱,我已经通知了阴二郎出关,为你等压阵。” 不知不觉,已经离九州两年多了,在这庆云界割了几座灵庄,诸番收益加起来却也将近得有一两千万道铢。还得是武氏占了先机,在整个大荒尚未反应过来时拿了几座灵山,否则想中荒、北荒数家,待得各妖王呼朋引伴可就难熬了 武庸也是时候去探一探那炎谷,若是有所得便好,若是无所得,也无妨,他早些将万鸦壶练完,在这海角崖与大风岭留下些许人手,只待十年后早些回九州去。 外丹法还有诸多不明,魂魄一道的打熬也是水磨功夫,他此刻很想回去与那葛道人问一番道! 只在蝎尾峰下驻足了片刻,接过金总管递来的芥子囊,掂了掂这沉甸甸的分量,武庸点头叮嘱道: “守住家业便可,好生修行,那几家若是求援就推脱我不在即可” 与诸修交代完,武庸与那蝎子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任何的征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宗子如今的手段可真是神鬼莫测,如今我是连看都看不懂了!” 只听一名术士叹息道。 他等刚刚与武氏签订道契的时候,武庸才刚刚开始修行,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成了三转法师? 有时候想想,简直如同幻梦一样。 “自是如此,当初从丹阳那个漩涡抽身出来时,那赵氏的元祖哀叹一声,宗子身上是有大气运的。” “果不其然,两年后便是成了三转真人,与各世家老祖平起平坐了!” 诸修皆是不自觉的微叹一气,自感自家道途的无力。 “安心修行吧!” “.” 而此时。 大荒之上。 紫云飞速的游荡在青空中,云上一男一女,年轻道人双掌交叉,杵在九节竹杖顶端,宽袍大袖不住的逆折,缕缕银发随风飘舞,颇有一丝王道气象。 道人身侧是一名丰盈窈窕的女子,这女子四顾间眼波流转,我见犹怜,只是其身上是不是流露出一丝暴虐的灵力,细望之,不似常人! “这云遁也很好用,武庸,给我也安排一架云团呗?” 蝎子精眸中精光一闪,又向武庸索起了法宝神通,这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你现在还带着银锁呢!这可比寻常的法宝强多了。” “回了九州,我请一位真君.也就是你们说的仙人,请下一道契约御法,到那时候你要什么都给你配备” 武庸淡然道。 他对这蝎子精的各类索求早已经麻木了,丝毫提不起言怼之心。 何况,他之所以出门都带着这家伙就是不想让这妖精在海角崖搞风搞雨,干脆就领了她出山,还能指指路! “只听说南部汤谷地火漫溢,地火之精可入万鸦壶,天火来朝、地火来拜,更养一分大日紫气。” 武庸望着一路变幻的景色,心却早已经飞到了那座传说中的炎谷。 腾云将近半日,终于在红日与朦霞遍布天际的时候,来到了这座炎谷! 所谓汤谷,便是两座高不可计的断崖,中间夹着一道地火炎河? 两侧的崖壁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红叶火桑,不住的有羽色黑红的火鸦在火桑树上跳动,对于天空突然出现的那朵紫云却是毫无察觉。 崖底不知道有多深,只能依稀看到一条红色的河道从崖底穿过,隔着老远的热息扑面而来,蝎子精眉头一皱,右手就捂住了口鼻。 “好重的硫磺味?这是地火?” “这个温度,这些怪鸟是怎么生活得了呀?真是奇怪。” 武庸望了炎谷下那道冒着泡的地火熔岩一眼,抬手玄黄法袍的帷幕就将蝎子精也笼了起来。 手决再度一变,一盏银壶就出现了在手心中,武庸将这首银壶轻轻一袍,大日紫气立时化作红霞,红霞化形又生成凶鸦火灵,鸦首人身,肋身双翼,双翅一振间,两翼生烟,往那汤谷一蹿,立刻激起群鸦四射。 “去找找,火乌族群在何处,有无火灵火精?” 而武庸则是紧了紧黄衣灵宝上,扭头对着蝎子精叮嘱道: “这片炎谷,或许会比你想象的难缠,须得紧跟着我。” (本章完) 第93章 火乌 第93章 火乌 百余名火鸦道兵冲入炎谷两侧,激荡起万千火鸦声嚎,这望之不知多少里的炎谷,炎息如热汤一般蒸蒸而上,最上方常年温度都不下七八十度。 寻常人几乎都无法长时间在此处驻足,也不知这些火桑、炎鸦怎得就与众不同,两崖之侧竟重重叠叠,生得一簇簇灵芝般的火桑。 武庸的火鸦道兵甫一冲入这炎谷,简直就如鱼得水般,四散游觅,只感觉在这炎谷中连形质都愈发凝实了! “下去看看。” 紫云落至了炎谷崖上,武庸二人踏上这有些烫人的红岩,眺望着那看不到尽头的熔岩裂缝! “庆云四洲,是罡风沉积的云界,又无地煞火脉,怎会突兀的有这么一道万丈熔渊.” “只怕是何等异宝生成吧!” “你们庆云界本土的妖圣们就没有探一探这炎谷的想法吗?” 武庸只觉有些不可思议,这般的炎谷,连九州都未有,庆云界如何来得这般底蕴? “谁知道呢?自我修行两百余年来,就没听说过哪一尊妖神打这汤谷的主意。” “这般灼人的热息,就是有宝贝也都被那地底熔岩化去了,武庸,你莫不是糊涂了?” “快点炼完你那宝贝,完事儿太灼人了!” 蝎子精双手不住的煽动着风,但却没有丝毫的减缓,连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焖的浑身香汗淋漓。 寻常人哪里受得了炎谷气氛,如她这等成名大妖也是难耐至极。 至于宝贝,她更是嗤之以鼻,那噬人的熔岩,能有什么宝贝? 武庸也只哀叹一声。 得了,跟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小妖王,也是没啥好说的。 脚步微抬,顺着山崖就向前探索而去,泥丸宫中藏神沟通着火鸦道兵,飞速的遁下那炎谷之中探寻。 百千火鸦道兵化作凶灵四射,掀起热息阵阵、紫烟滚滚,盘旋四周后,径直的往谷底俯冲而去。 呱!呱! 当火鸦道兵下了炎崖千丈之时,崖底立刻飙出了两只翼展数丈的怪鸟,羽色深红,尖喙似锥,爪如金钩,呱噪之声宛若老鸦哀鸣。 甫一出场,便怪叫着直扑诸妖兵。 紧接着,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崖下不断的蹿出迅猛的火乌,这些怪鸟似乎力气极大,巨爪如钩,接二连三的袭向火鸦道兵。 顷刻间,那群火乌就与武庸的火鸦道兵战至了一起,赤羽纷飞,紫烟激荡,大半个炎谷都回荡着双战的怒吼嘶鸣之声。 “是那群火乌吗?” 听到下方的动静,蝎子精烦躁的挥动着衣袖,问道。 “这炎谷的火乌中有一只火乌王,端的是凶悍,拿了它就能离开了吧?” “这鬼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见到武庸凝神不语,蝎子精愈发暴燥,踮着脚在这烫人的岩石上来回踱步。 而此时,武庸正以藏神沟通万鸦壶,四处狩猎着那炎谷中的火乌,得了那只熊王精魄,又以丹道法力好生祭炼了一周,壶里的凶鸦悍勇无匹,双翅一挣就是冲进了炎谷火乌族群中。 双翅之上紫烟一滚,如同紫绫云带般,轻易的将两只火乌拿住,再一个俯冲,两只状如龙爪的利刃,轻易的就捏住那妖乌的身躯。鸦面人首只是朝那两只火乌一吸,后者的躯壳就化作两片枯尸,被随手丢落到谷底 而或遭那火乌集群袭击的凶鸦道兵,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翅上发烟,身形威猛也拿不住数十只火乌的围攻,武庸勾动大日紫气直将其化作一片炙热红霞,霞中紫烟激荡,将数十只火乌一捕。 摄魂咒一开,立时就将那在烟霞中不住挣扎的火乌精魄取了融入红霞,数息之后,红云下再生得数只威猛鸦兵扑入了战场! “混账,哪里来的怪物?” 一声厉喝从炎谷更下方响起,只见一道红光匹练自望不到边际的崖底冲出,武庸正操控着的火鸦道兵瞬间被其轰散霞雾。 正立于山崖上,右手剑指与眉心齐平,凝神操控的武庸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右手掐诀,红霞再度化作鸦兵,武庸透过其他鸦兵的视角终是看清了来人,只见一只半人半妖,鸟首人身的妖王悬浮在炎谷中央,其浑身赤金神羽,足似鹤爪,双眸宛如火眼,金羽之上红焰不熄,双手抱胸,上下扫视着各鸦兵。 “好大的胆子!” “本王今日就活撕了伱们,给诸儿郎打打牙祭。” 话音刚落,这火乌妖王便再度化作一道赤色匹练,在群鸦中横冲直撞,一时间,鸦兵们竟被其冲了个七零八落,各鸦灵只得聚至中央,汇至成一团巨大的红霞。 “炎谷险峻,得把那家伙印引上来!”武庸眉头紧蹙,望了那妖王一眼。 剑指一弹,再掐了个如意妙决,顿时,炎谷中所有的鸦兵尽皆往那红霞中一扑,其中还捎带着不少的火乌,待得红霞抽干了火乌精魄后,将那火乌的干瘪空壳朝金乌妖王身上一丢,直接就是往炎谷之上遁了去。 当着那金乌妖王的面,再掳了他十数子民。 这妖王怎能再忍,任那精怪自有离去? “想跑,有那么容易吗?” 金乌妖王冷哼一声,立刻化作一道红色匹练,直冲那红霞而去,非得撕了他等不可。 这金色的火乌妖王身如纵地金光,化作红芒直追那片红色的妖云,只是那便红霞看似轻漫,遁速也是极快。 红霞在前,赤芒在后,上下追逐近千丈,红霞之下又是紫烟滚滚,那大片紫烟只往金乌妖王脸上一吐,直让他双眼辣的泪流不止,而紫烟又虚虚实实间化作云中绊马索,要将其绊落了下去。 好胆! “忒!” 只停那妖王一声唾喝,这金禽身化红光飞速的与红云拉进距离,口中同是烈焰喷吐,一道高温压焰舌随着其飞遁化作了烈焰瀑布,焰舌破了那紫烟之后久久未熄,化作一簇簇余火再坠落到汤谷炎渊之中 那红霞妖云夺路而逃,金乌妖王立于主场狂追不止,好几次都险象环身,却又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 等到那红霞堪堪跃出汤谷之时,恰好被金乌妖王一个纵地红光抢先一步,堵住了其去路。 而谷下的炎乌也是近乎倾巢而动,呱噪之声大作,成千上万的赤羽妖禽自谷中升起,惊得山崖上的普通炎鸦四窜而逃. “嘿嘿,小东西们,你们逃不掉了!” “闯入圣谷,食我子民,本王要将你们丢进熔岩中练作飞灰。”金羽妖王大步双翼一展,立时扑了上去。 而那红霞妖云似乎也知道自己活路难逃了,再度化作一尊尊丈二身材的鸦首道兵,同样是鸦羽倒竖,眼神凶狠,竟主动向妖王发起了进攻! 那妖王纵横间如天火降世,口中!羽翼下,略微动作就是大片赤焰喷洒,焰舌只是轻轻擦过岩石便直接将起化。 火鸦道兵们也不甘示弱,群鸦激荡间,两肋生烟,口中含火,此火虽不如那妖王炙焰,却也是焚金烧土,遇木燃木。 二者一为火精,一为炎妖,同属炎道,这炎谷高温,金乌热息愈发炙烈时,鸦兵的灾火也同样不甘示弱。 上百道灾火与那翻滚焰舌间的碰撞,直教冲入战场中的炎乌都有不少被灼伤的。 “好好好,不声不响,原来是有能耐的!” 金乌妖王面色铁青,再不与那群火灵斗法,身化红光直接蹿进了鸦兵群体间捉对厮杀了起来。 其妖躯精如原铸,寻常鸦兵只到其胸口,只是一个俯冲便抓住了一名鸦兵,双足一用力,那鸦兵直接就被撕成了两半,而后又有精壮鸦兵补上,漫天的炎乌也同时扑入了战场 厮杀一场下来,金乌妖王身上紧紧留下了几道爪痕,几乎是全程的摧枯拉朽,但面色却越来越凝重。 “你也发现了吗,金.乌?” 一男一女忽得从一块巨石迈出,那男子蓄一头银丝,着黄衣,右手握持一根九节杖,旁边的女子一袭颇为暴露的紫衣,冷笑的看着金乌妖王。 下一刻,随着那银发道人的手杖一磕地面,四周景色变幻,场中所有妖灵尽数落入了一面八卦九宫阵势之中。 如瓮中之鳖,再是出不得阵法了。 “你是这炎谷的主人吗?金乌!”武庸走近两步,再次问道。 “嘿嘿,不是本王,难道是你不成。”金乌妖王嘿然一笑,不知道这道人在问什么废话。 “偌大的炎谷,深近乎万丈,长不止以里,应该尚有些更强大的存在吧?你真的是炎谷主人?”武庸愈发有些不相信了。 “是不是,你马上就知道了!” 金乌妖王面色一沉,化作红芒立刻就朝着武庸俯冲而来。 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那一群杀之不死、死之不尽的炎灵是这位主儿的并且似乎他居然敢对这汤谷有想法。 那本王,必将其破而杀之,以儆效尤! 见到如此阵仗,武庸又是哀叹了一口气,这炎谷究竟有什么秘密呢?连久居在此的金乌王也看不清吗,还是 武庸面色一寒,九节竹杖对着那俯冲而来的金乌虚空一点。 下一刻,只停一声闷哼,那迅如流光的流光立刻化作一个金色人影往地面倒飞出去,乾坤巨力凝于杖尾,凌空一击便将那金乌妖王崩飞了出去。 武庸暂且不管那金乌妖王,右手一招便将那百余火鸦再化作了银壶,提着银壶虚空一舀,场中的炎乌便有十之一二入了那万鸦壶! (本章完) 第94章 线索断了? 第94章 线索断了? “该死!” 眼看着那道人轻易的玩弄收割自家儿郎,金乌妖王狂暴不已,周身赤焰升腾,生得双臂如鬼爪,肋开赤金焰羽,张口便是滔天炙焰吐出,无差别的席卷着武庸二人所在区域。 哼! 武庸举杖一挥,顿时,大风箓起,百丈罡风自平地而起,一个眨眼间就化作一堵风墙,将那铺天盖地的炙焰裹起再度反推了回去,直教那金乌妖王灰头土脸! 风助火势,但风道尤克炎道 “呦,呦,看来他是急了啊,真灵法相都开出来了?”蝎子精戏谑一笑,就要出手。 谁知武庸将那万鸦壶一抛,红霞化灵,万鸦齐喑,待得千百凶鸦争相对那游离的火乌吞精食魄时,转头便是欺身而上,只迎那金乌妖王。 蝎子精见状反倒收回了玉手,武庸除了以法宝压人,她还没见过其真正出手呢。 正好可以摸摸底,他修得是个什么道? 只见武庸迎着那暴怒的金乌,右手执杖,左手掐诀,快步奔行间炎符、雷符在其身侧穿插交错,似乎构成了某种平衡。 迎着飞扑而来的金乌妖王,竹杖一点,武庸身后的雷火二符依次排列,直化作一根符箓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 一张、两张.无数的符箓贴在了那金乌的身上,从头到脚,几乎粘满了雷火二符. “喝!” 武庸右手一指,敕令一声。 那金乌妖王周身数百米之间尽是雷火轰炸,刺眼光波猛然就炸裂开来。 此为太平符箓,雷火二符! 也是黄天道兵作为符水道从二转开始的本命大术,龙人道兵修半龙真灵,白狼道兵豢养狼神,云凝力士都练一口悠悠混元气。 黄天道兵独练符术! 蝎子精见得数十张符箓将那金乌尽数掩盖,神色一动,定定的望着那尘土飞扬之处。 “可惜了,他是炎道火乌。” “炎符不仅没取得应有的效果,反而让他以此挡下了雷符么?” 武庸微微轻叹一声。 果不其然那火乌径直从烟尘中飞出,身上除了拉出几道血口,却是没有太大的损伤。 其一他不像蝎子精,事先受了一道斗转星移,没有外伤。 其二他本就是炎道异兽,这炎符只是凡火,反而为其所用,挡住了大部分雷符的威能。 第一回合,武庸,略微失败啊! “嘿嘿,尽是如此吗?那就休怪本王了。” 金乌妖王那双锐利的瞳孔一横,双手化作,身作纵地金光,这数十丈的距离不过眨眼就穿过。 他要将这道人的心肝掏出,好生灼烤,他倒要看看,这道人因何胆子这般大,竟敢对他炎谷下手。 一个弹指的功夫不到,金乌妖王便触及到了武庸的衣领,正待刺入这道人的胸口,突然感到一阵剧痛。 蝎子精蓦然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呆呆的望着那场中。 只见武庸单手掐住那金乌的鸟头,反手就是将其摁在地面,而后借着奔跑的惯性,摁着那妖王在地上拉出来一道长长的沟壑。对于那鸟首人身的金乌胡乱挠着的利爪,武庸只是将其从地上提起一把丢了出去。 下一瞬,武庸又立刻追上那金乌妖王的身形,勾足将他挑起,而后足掌勾着那妖王的胸膛,自上而下,势大力沉一脚踏着其胸膛将他轰进了地底深处。 金丹道,还丹三转的肉身,绝对比所谓的体修、妖修强了太多。 你等食血精、养乙木妖灵,他摄的是阴阳之机、金石永固之理,练的是虚空精气。 还丹三转可是堪比寻常仙道四转的肉躯强度,力量、质量、反应,形之一道远在那金乌妖王之上。 仙途四道,其他三道中没有任何修士会想与外丹道碰肉身,这可是唯一一道只以破碎虚空的肉身成不朽真仙的仙道啊! 这妖乌不思在道法、神通上碾压他,竟敢与武庸肉搏,被武庸一脚便将其踹的胸骨开裂,这一道重击更甚于一道法术! 武庸右手掣其竹杖,将盖在这妖乌身上的几颗巨岩随意的拍开,右手一摄,扼住那妖乌的喉咙就将其提起,叱问道: “我问真的,你火乌一族久占炎谷,难不成就从没发现过有什么异样之处吗?” 只是那妖乌脑袋耸拉下来,缓了许久,最后突然一抬头颅,只将一道红光吐向了武庸的面门。 红光刺眼,武庸只是下意识的一偏脑袋就避过了这到袭击。 而那妖乌也是自此脱离了武庸的掌控,有些惴惴的望了武庸一眼,双翼一挣就要撕开法界径直离去。 “还是那句话,你走不了的!” 武庸九节竹杖往地上一立,整片法界再度变换,妖乌本朝外跑的身形突然再次出现在了武庸面前。 只是双手一张,黄天道力覆盖而上,武庸一个瞬身突进到妖乌身侧,双掌一左一右就抓住了这妖乌,再一个闪身跃至数十丈高空,扼住这妖王后,再如陨星撞击般轰然将其砸在了地面的岩石之上,直让这整座崖边都生出了一道裂缝。 而那妖乌更是被这般撞击创的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眼看身上已经多处骨裂,不省人事了! “看来也没有什么进展了!” 武庸叹息一声,一手取回九节竹杖,一掌捏着这妖乌的的脑袋,将其拖着回了万鸦齐喑之所。 这毫不拖泥带水的战斗风格,直让蝎子精有些愣神! “伱你要怎么处置他?” 蝎子精走近前来,望着那宛如鸡仔一般被武庸提在手上的金乌妖王,闻道。 “没办法,他不肯说与炎谷有关的任何事情。” “不过也无所谓了,实在动不了也就算了,练成万鸦壶也已经足够了!” “我要将它炼入万鸦中,总得有鸦兵中得有个鸦将了” 武庸微微摇头,有些叹息着,无法从这个妖王口中得到更多炎谷的情报了。 但他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没了汤谷情报来源那就先练万鸦壶,再转一转。 至于成与不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仅此而已。 红霞裹尽火乌,武庸以摄魂符束缚那金乌妖王的神魂,直将其往红霞中一丢。 片刻后,红霞一收,化作银壶一盏,只是内中红光阵阵,似炼丹炉般 (本章完) 第95章 火桑神? 第95章 火桑神? 炎谷上方滚滚热气终日不绝。 这一日,却见炎谷上空,红霞弥漫,紫气滔天,红霞中影影幢幢,千百人影随着霞雾的翻涌而晃荡,聒噪之声不绝于耳。 武庸双手掐诀,将这千百只鸦兵精魄与大日紫气合练,三宝合一,化作一千二百八十缕火气,收入掌中,最终再凝成一首万鸦壶。 如此,本命法宝已然算是小成了! 这银壶相较之前,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鹤首银壶,此时在镂空浮雕中又多了焰痕、紫纹,透过镂空浮雕可可隐隐可见壶中生得一缕火种,昼夜不息。 自这壶身,炎道道痕先天再自生一炎道道法,号为祝融火! 远古有大神,曰祝融氏。 祝融氏居昆仑山光明宫,光明宫顶,有星火流传之源头,天下火种散播之祖脉。此为人间第一缕一点凡火,其源薪薪,其火融融,乃有祖火之名,历千载岁月,积万劫功德,衍生万数火鸦,口内喷火,肋上含烟,火中之精,鸦兵是也。 待到祝融氏身陨,光明宫上万载无主,火鸦顽劣,肆虐人间,而得人祖收拢,炼入一壶,以人间第一尊陶器为容,以鸦灵做芯,练作万鸦火壶 武庸此壶便是复刻于此,乃是由平平凡火,摄人气、灵机、岁月之息,以求化作先天火苗。 又因其主乃是远古神祇-祝融氏,此便是祝融火之由来! 此宝也是武庸翻遍灵官宝诰,略览地煞七十二术中三十九术,对比灵官九十六法宝后,从中挑选而出潜力最高的法宝。 只待以后得了足够底蕴,此壶还可返后天为先天,以一点凡焰化作几可灭世的先天神火,化做先天不灭之灵宝。 “本命道法-祝融火?” 武庸神色颇为振奋,这是他此世修行路上做出的第一个抉择,五年后的今日,这个抉择却是带来了一颗惊人的硕果。 黄天符箓-炎符! 武庸右手并做剑指,取那道祝融火的灵纹火种一驱,法力勾作原本的朱符符身瞬间化作血滴般的暗红之色,两张炎符只是往那崖角一射。 咻的一声。 两道血红色的焰流直接贯穿岩崖,焰流此刻宛如实质化,好似火焰刀一般,轻易的熔断、斩下了那一角崖壁。 断口处却是极为光滑,甚至残留着宛如熔岩般的流质。 “这便是人间火之祖源,祝融火么!” 聚火之形、得火之灵,能轻易融化红岩,将其化作熔岩的道法,可谓是天火了 “好生霸道的符火,这便是你执念要修行的宝术么?” 蝎子精捧着一枚青玄法珠蹲在一株火桑树上,朗声问道。 得益于此地温度炙人,蝎子精满身的不愿意逗留,武庸实在受不了她的念叨,取了一枚水道法器-玄水珠给她。 这法器虽说普通,却也能以法力生成一道玄水帷幕,蝎子精这般在大荒土生土长的妖王哪曾见过这般巧思的法器? 既能解暑,又是第一件入手的法器,蝎子精倍感兴趣,寻了一株火桑树就蹲坐在其上研究这小玩意儿. 此刻见武庸面露喜色便知道他这法是练成了,蝎子精也从那株火桑树上跳下,振奋不已。 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那就,先离开吧!” 武庸深深的瞥了眼幽深的炎谷,再三犹豫下,还是选择了离开。毕竟,炎谷之下他也使过鸦灵下去,除了两侧那如同枯枝的火桑,再无任何东西,更下方,他也不敢贸然探查。 既已取得所求,索性不如离去! 正当武庸转身之际,那抬起的右掌突然一僵,他刚刚似乎.有一瞬的记忆被无形的力量抹去了? 当修士证得三转之时,所谓的超忆、过目不忘什么的,只是最普通的一道能力。三转之时,形与神俱变,由凡人蜕真,故又号真人。 武庸此时突兀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且心中愈发不安,那就代表,出大问题了。 那一瞬间是什么? 武庸左手微抬,结五指拳心印,泥丸宫中,藏神蓦然睁眼,在潜层识海中略一搜索,神魂闭目,回想起那一瞬的记忆 “不好!快撤。” 武庸目呲欲裂,汗毛倒竖,同时右脚往地上一蹬,周身玄黄之气裹着那蝎子精,二人在中心,九宫八卦以青色符号显化,立刻就要以移星换斗之术将二人移走。 此时蝎子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身体早已经不住的颤栗了起来。 正待转过脑袋,只发现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彷佛一片黑幕自青空中盖了下来。 “九宫补” 武庸只来的及用玄黄之气拢住二人,移星换斗手决卡着时间点堪堪掐完。 却见一只粗糙的巨掌自空中落下,这手掌有六只,每光根手指有五节,宛若老树根皮一般,一只手指宛如一道山脉一掌拍下,直教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巨掌朝下一抓,移动换斗神通的九宫为之易变,巽位颠倒,这一掌按着武庸二人抓下,直接将半块数里大小的断崖都给撕了下来,坠落到崖底的岩浆之中。 武庸只感觉记忆被何给抹去,待到他以炼神法勾连起被抹去的记忆后,只望到百里之外有两盏巨大的灯笼,宛若落山红日一般。 怎么会有两个太阳呢?或许是哪一座妖山上的神通? 自武庸二人处理了那金乌,练法百日,那双灯笼似乎一直就在,但似乎就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遗忘了。 可那哪里是什么灯笼,那是一双久久未曾眨动的血眼,祂的视线一直在武庸二人身上,百日之间,未曾呼吸,未曾眨眼,未曾动作 可就是在武庸准备转身离开之时,祂眨眼了! 只是一个眨眼,武庸对其的所有记忆便被抹去,此威、此异如鬼神般,骇人至极。 此刻武庸二人裹在玄黄母气中,却被那巨掌撵了起来,还未等二人保持住平衡,一股热浪就铺面而来。 仅仅是这一抓、一撵,武庸二人就已经落到了炎谷的五千里之下。 高逾万丈的身形自那幽深的炎谷中站起,熔浆如同流水一般,顺着其腰腹、膝盖间粗糙的木纹流下。“喝!” 这般神怪,只手可破武庸的移星换斗之术,只怕其他道法也没有突破点了,唯有兵行一险招。 武庸右袖扶腰,维持着玄黄之气,左手翻出青木簪就是朝这巨手一划,细微的空间裂缝瞬间在这巨掌中裂开。 “昂!!” 那一眼望不到全貌的神怪吃了痛,松开了手来,武庸二人就此被祂顺势一丢,坠下了那万丈熔岩。 “呼,呼,呼。” 武庸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那神怪的巨掌死死的攥住了玄黄流幕,虽未捏爆二人,但玄黄法衣也在那短短数个呼吸,抽去了武庸大部分法力。 “云来!” “该死!” 武庸二人在下坠时身上尽不由自主的自燃了起来。炙人的热息打在二人身上,连法器级别的内饰法衣上都燃起了点点火星,这恐怖的热意连玄黄之气都无法隔绝。 小筋斗云更是甫一召唤就被这热息炙作一缕紫气,吓得武庸立刻收回了紫云。 而那蝎子精更加不堪,身上的衣物、毛发,尽皆燃起了赤焰,只剩玄水珠撑起一个不到半寸的小范围。 “武庸,快救我!” “我要死了!” 蝎子精在坠落过程中瞬间就变成了一枚火球,周身与那热息接触无处不起火,无处不痛,一身法力提不起五成来. 呼~ 只当这蝎子精马上就要被点燃全身坠落到熔岩中时,一道青色流光呼啸而过,直将二人承起往谷顶飞去。 此时蝎子精垂至腰间的紫发已经只有齐肩的长度了,身上衣物尽损,白皙的皮肤上留着缕缕灼痕,趴在御风法舟上直喘着气。 武庸内饰法衣亦是自燃而起,袖口被烧尽,法衣上丝丝孔孔,禁制全被破坏,只有本身三转材质的金蚕丝尚存,好在只是内里,那般难堪之貌被玄黄法袍遮了下来。 “这汤谷绝不是自然生成,地煞毒火太过爆烈了,至少得是一件灵宝甚至是五品、仙级的炎道宝材。” “那神怪,那是,那是.” 武庸用力甩了甩脑袋,似乎想要更清晰的记起那神怪的样子。 双眼瞥到谷侧丛生,宛如枯木的火桑,武庸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是火桑!” 那般的威势,绝不只是三转的精怪,是四转的吗? 武庸心中顿时承入了谷底,架着驭风法舟,直以驭风法舟那堪比真君的速度,飞快的与后方神怪拉开距离。 “唔却也,却也不曾想到,炎谷中有这般怪物。” “武庸,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祂不会追上来吧?” 蝎子精垮着批脸,胆战心惊道。 那万丈神怪刚一冒出来时,她几乎整个人都如同小鸡仔一般,提不起丝毫力气,那是绝对生物层次的碾压! “放心,这驭风法舟超负荷驾驭,堪比妖神的速度,祂只要稍微分神,便是连找都找不” 还未等武庸说完话,法舟蓦的就被一道巨力击中,九天罡风壁瞬间破裂,武二人瞬间高高抛起,砸在法舟的结界上,而后再落下,在法舟甲板上摔了个眼冒金星。 尽皆着那只粗糙巨手摁着驭风法舟直直要将他们摁入地肺岩浆中。 “这怪物中怎么会追上来的?”武庸百思不得其解。 二人从甲板上缓缓起身,刚刚稳住平衡,就望到驭风法舟那可抗三转顶级大法师进攻的结界裂出了道道裂缝,四处理宛如实质的地煞火顺着缝隙就入了法舟。 驭风法舟那可破罡风、结界、道法的秘银舟身都似要融化。 该死! 武庸愈发用力的催动玄黄道袍,同时双手掐诀,将还丹福地中的扶桑法力划入周天再左手执青木簪,右手着剑指头,气机锁定着那巨掌。 只是,突然感到汗流浃背处有两团柔软贴了上来,直教武庸愣神片刻 “哎呀!你怎得这个时候来乱我道心,你不想活了是吧?” 武庸一脸震愕,右手就要把缠上来的蝎子精推开,结果后者贴的更近了,就紧紧缠在了他的后背。 “那地火都飘进来了,再离伱这远点我就要被烧死了。” “我不管,是你拉本王来这炎谷的,别想丢下本王,要死我也要缠着你一起死。” 蝎子精却是丝毫不听,那根紫色蝎尾绕了数圈自武庸大腿缠了上去. 他有飞遁神通,至少直到最后一刻也不能离开他。 (本章完) 第96章 险象环生 第96章 险象环生 时间上确实再也来不及让二人讨价还价,武庸眼神一横,宇道法宝青木簪一划,直在头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这空间缝隙连法舟的结界,结界外的巨手一齐切过。 只是,片刻后。 并未有如武庸想象般的将那只巨掌划断,仅仅是在那几巨掌上裂开一道血口,红色的血液止不住的洒在法舟上,那巨掌却是更加用力,要将这艘法舟狠狠的摁如岩浆之中 “该死,空间弱流都泯灭不了肉躯骨骼,这是四转法躯啊!” 荀家老祖,你玩儿呢? 就是荀氏的三转顶级大法师-荀婧来,指不定也得死在这里好吗? 心底一阵腹诽,武庸头脑却是更加清醒。 这神怪似乎没有灵智?也不会人言? 但只要怕痛,就能让它退却吧?武庸望着那伤口就是心中一定。 “紫菱!” 还未等蝎子精回答武庸一把将她的蝎尾捏住。 “啊?啊,你要干什么?” 蝎子精耳根发红,这蝎尾是她一身根基所在,也是其死穴,不知道武庸这个时候还想做什么,双手迅速的就交叉而上,死死锁住武庸的双手,不让他进行下一步动作,一时间却是将武庸都按在了甲板上 “我能干什么,借你蛰毒一用。” “那怪物也是血肉之躯,得让他吃痛,他才能放了我们的法舟!” 武庸不管不顾,他可不想下熔岩里洗澡。 右手捏着那根宛若钢链般,颇有种机械飞升风格的蝎尾,三指在蝎子精尾部轻轻捏动,在那毒钩处挤出数滴暗紫色的蛰毒,将其涂抹在法剑的剑身上。 “只有一次机会,”武庸给自己鼓舞着。 可千万别偏啊。 迫切之际,武庸深吸一口气,已经顾不上那炙喉的地煞毒火了,扶摇神通之力御使法剑,将其当作飞剑,猛的向那巨掌被青木簪撕开的伤口中投掷而去。 只听到一阵闷响,那巨手迅速的收了回去,而武庸二人所立的驭风法舟也噗的一声砸在了地肺熔岩之中。 “该死!我的法舟啊。” 武庸踏在驭风舟上,双眼瞪的老大,望着这充作落脚点,渐渐融化的法舟,痛惜不已。 而那蝎子精,就靠在武庸身后,将那根蝎尾悄然藏起,脸红的跟个泡泡茶壶似的. “伱要借蛰毒,本可以和我说的,为何” 为何要亲自上手啊? 只是未等武庸致歉,头顶顿时再响起来了一阵怒喝声。 二人直往头顶看去,两片高不知以何计数的黑崖夹在左右,上方只看得到一道白缝。 汤谷往北则炎谷愈发广阔,往南则愈发狭窄,还有些曲折,往上的岩壁左右尽是火桑,一根根黑红色的枯木上,结着如干瘪菩提般的桑子. 可事实是已经容不得两人观摩了,那灼人的地脉毒火已经让其皮肤开始渗血,上方那只火桑神怪更是怒从心起,双腿在熔岩汤谷中飞快的划动,就要追上来碾死二人。 “快跑!” 眼见那双堪比山岳的拳头砸下,武庸汗毛倒竖,玄黄之气裹起蝎子精就是一个弹跳,跃到了那烫人的岩壁之上,而后踩踏着岩壁健步如飞。 见此,蝎子也然立刻明白了过来,同样不拖武庸的后腿,双脚踩踏在岩壁上,又加以蝎尾时而勾着崖壁上横生的火桑树,往上跃升了数百米之后,见得武庸还落在了后面,反而蝎尾一甩,卷住武庸的腰直将其提了上来! 二人再度回头之间,那神怪一路掀起了大片的熔浆,搅动的汤谷起了熔浆大浪。 见得这两只蛰痛了祂的虫子还在这石壁上蹦跶,这火桑神愈发不耐,双掌在胸膛上轻拍,每拍一次自起皮肤凹起中就飞出来一只只的炎乌。 只是与武庸数月前解决的那一窝火乌有些不一样,这批炎乌脖子上有着一道巨口,只只炎乌飞跃间,自它等脖子的伤口处不断的滴下熔浆 该死! 武庸暗骂一声,原本期望躲在岩缝的死角处,此刻也只得将万鸦壶倏忽化作一千二百八十余只鸦兵,齐齐撞向那怪物,武庸二人则是一人抓着一只鸦兵的利爪,任由它们带着二人往炎谷外飞去。 “昂!” 只听到那火桑神怪一吼,武庸的万鸦就像是吃错了药一般,不约而同的调换方向,直朝空气扑去。而桑神如同两个小太阳般的双目,只是一闭再一睁,身形在那一刹那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就出现在了武庸两人头顶,两只巨手一左一右便朝着二人抓了下来。 武庸正以泥丸宫藏神摄取着鸦兵们的的视角,见状也是心中发寒。 这怪物有能影响人的神魂抹去有关他记忆的能力有能短暂改变鸦兵认知的妖术.双目睁则如大日,一睁一闭,瞬间就能移动到任何一个地方. “淦!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些神通一个比一个恐怖好吗?” 武庸也是在生死一瞬间,移星换斗成功发动,二人瞬间就出现在了崖壁的一颗火桑之上。 只是忙顾着奔逃,才发现这蝎子精几无片缕的身体已经被这地肺毒火灼的开始出血。 最初是一丝丝微不可察的血丝,最后怕是全身的血液都将被这毒火灼的自皮肤外汨汨流出,痛苦而亡。 这便是地肺之火的阴毒之处! “吼!” 火桑神久抓不到这几个小虫子,气愤的的张嘴一吸,而后再度一吐,以其为中心整片炎谷都扬起来一阵恐怖的炙风。 这炙风极为毒辣,千百鸦兵受这炙风一吹立刻化作一道紫光坠到了武庸手中,一看已是灵机大损,须得修养一段时间了! 万鸦壶指望不上,小筋斗云在之般场景使用不出,武庸只得单臂将蝎子精抱起,玄黄之气隔不绝热息,但尚可尽力为二人挡住那炙风与火毒。 在这炙风中武庸怎跑的过这万丈火桑神? 武庸奋力依靠着那灼人红岩壁虎横向奔跑,火桑神却是极有兴趣的一步一步追逐而来。 武庸不时受到重创,二人一起坠入熔岩中,即使有玄黄之气护体,但那高温,如何好受的? 玄黄道袍再是灵宝,又怎有如此多的法力供其抽取?即使武庸兼道兵法、还丹福地、扶桑神木三者法力于一身,又经得住多久。 两天?三天?还是五天、十天? “该死!真该死!” 武庸二人被那火桑神连追二日,若不是黄天道袍的玄黄帷幕硬生生承受了数击,只怕两人早已经化作一摊焦石了。 此时武庸也几乎快到了极限,万鸦壶受创,身后有四转神怪追逐,身侧已无处借力了,只得赤足趟在熔浆上狂奔。 蝎子精也几乎快到极限了,拼劲法力缩小身形,化作二八之躯,坐在武庸右肩上,只希望能为武庸减少点负担。 同时更期盼着武庸不要丢下此时如同累赘的她! 有个溶洞? 武庸此时身心精力已经颇为困乏了,只望到一处低矮的溶洞缝隙就躲了进去.只要能,哪怕是休息半个时辰也好,他太累了! 就算是绝路也认了,大不了挨那神怪一掌,武庸尚有扶桑神木居丹田,虽过度使用法力,经脉有些胀痛,但尚能维持黄天道袍一段时间! 即使是他被三转还丹同化过的身体,有玄黄之气护身,他的双足也已经在熔岩趟的发红,白皙的皮肤也是变作了粉红之色,这是火毒入体了. 武庸右肩扛着蝎子精侧身就躲进了一熔岩缝隙中,这溶洞说深不深,一眼便望得到头,侧后方是一道汤谷的分支缝隙,却不知是否能给武庸赚得喘气的机会? 赌一把吧,我真的太累了! 武庸躲在溶洞一角,小心翼翼的听着洞外那神怪的暴怒,以及那地动山摇的泄愤。 约莫闹了数个时辰,终于没了动静,武庸轻舒一口气,侧过身子就朝侧后方那道小缝隙望去。 吓人的是武庸瞬间就望到了那只血日般的眸子,立刻又往后退了数步,那神怪从缝隙中看到武庸后也是急不可耐,就要将大手伸进来,只是却被那缝隙卡的死死的,怎么都伸不进来. “呼!” “最起码,能喘口气了!” 武庸望了眼崖缝溶洞侧生长的火桑树,轻叹了一口气后,将那几株零散的火桑伐下,以火桑木搭了个架子,至少能让二人不用躺靠在这灼人的岩壁上,又取了这火桑子细看 “身体有些糟糕啊,这地煞火毒入体了!” 武庸看了眼粉红色的双腿,又看了看那全身粉红,早已晕了过去的蝎子精,低叹一声道。 “不能拖,这地肺火毒最易破坏阴阳平衡,久伤成疾,未免就有些不妙了。” “此地下接无尽地火,外有强敌环绕,且先熔砂练汞,萃去我二人身上的火毒再说!” 随后便是以熔岩为薪火,以法力为炉,熔砂练汞,虽周身并无灵药,,但正所谓是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武庸又以那火桑树上火桑子为药,刨下火桑树粉做引,烧金炼汞,以毒攻毒,以毒化毒,以毒萃毒. 却说汤谷中这神怪,乃是与南瞻部洲同时而生,天生灵根却融一上古陨落的神祇残灵,此寮四转不叫妖神。 诸世孽灵不灭,无灵无智,生有残缺仙术而不通使用,生得神躯更似鬼躯,气机诡异,于凡人言不可名状,而称神怪! 这神怪最是不可理喻,竟在这炎谷缝隙直直蹲守了武庸近千日,直待耐心耗尽才愤然离去,似又去追逐何等好玩事物了 (本章完) 第97章 日后 第97章 日后 庆云界。 西贺牛州。 蓬莱海三郡以丹阳赵氏的三转顶级金霞大法师为首,聚一千余术士道人,拥法兵猖鬼三万有余,驾八尊上品御空宝船,与西洲的妖国战上了数载。 西洲上空宝船飞掣,来往遁光络绎不绝,光是随军的凡人、被役使的妖兽就超过三十万,仅为仙修们修建工事,一路上采药提灵、开山裂石。 而更为前方的战场,则是以紫灵赵氏的元祖-赵贞,领上了十一名三转法师,并三百术士、一千道人,与那西妖国一君九王捉单厮杀,直打的西洲北部天崩地陷! 五年时间。 西贺牛州从赵贞接手的仅余数城之地,到如今横垮东南半座云土,仅仅只花了五年。 妖国节节败退,十三妖王至今只剩下九位,光是赵贞就独杀其二,任谁来了都不得不称一个好。 可到了如今的地步却也是无法再往前占得分毫之地。 只因,那妖国之主,自号黄眉妖君的老妖,出山了! 近年来,那妖国在黄眉妖君统领下,与西洲的仙道大军数次碰撞厮杀,连续三战,道军中不断的有法师被重创,被迫退到后方修养,三战下来,分别退下去了了三名法师。 赵贞-赵氏的三转顶级金霞大法师,又是丹成最上品的紫云金霞大丹,也须得嬴氏的黑蛟大法师相助,合二者之力才能堪堪挡住黄眉此僚。 此僚委实凶悍! 正在此时。 青空的紫云纹宝舟上。 “不够,我们的人手不够啊!” “景氏不能再抽调几名法师过来吗?我与嬴亥勉力挡住那黄眉老妖后,剩余的法师却是面对九名妖王都节节败退啊!” “再不行,云中道统不是此界的仙道一脉吗?南瞻部洲,醴郡二族,实在不行让那武氏调一营猖兵过来也可,战场上有的是血食供其等箪享!” 金霞大法师赵贞坐在主座,面色沉重的向正对方的景氏法师提问道。 而嬴氏的黑蛟大法师,东郡郡守嬴冀的叔父-嬴亥则是包扎着双臂,面色更加阴沉。 那黄眉怪太难处理了,与一般妖王不同,此僚不仅妖躯坚固,更有一身浑厚的法力,手上还有不少神通,飞沙走石、腾云驾雾、移山卸岭. 二人对黄眉三战,两平一负,嬴亥更是上场战斗双臂都被其打折了去。 “赵祖且听我一言,云中道统多在东胜神洲,南瞻部洲也只有一名云上法师,我已遣人去了援信,但短时间内只怕是鞭长莫及。” “南瞻部洲这些年又出了一个鬼阴山,呼朋引伴聚了五六名妖王鬼王,其后的三圣岭还有三尊大妖王,去年听闻南洲五家战的也是颇为乏力!” “武氏的宗子更是已经被困在炎谷两年有余,那营猖兵无人可调动,连南洲的大战都未参与” “最多,最多只能把南瞻部洲两名之镇守法师借调到西洲来,且不能超过一年!” 景氏法师苦笑道。 这十一名法师,蓬莱海三郡六家出了六名三转法师,剩下五名皆是景霄一脉。 此时未曾想到南瞻部洲还有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只大妖王,但那一岭几乎就将南洲所有的三转战力拖住了,这让西洲再也无得后援。 北俱芦洲的那名妖圣见得西洲遭劫,楞是冲破了景氏与云中道统两名真君的合力封锁,虽最终被拦在了界外,却是也送上了三尊极恶妖王过来支援妖国。 那三尊恶王,每一尊都非两名法师不能轻易压下,直教这道军吃足了苦头。 景氏其他各法师也不好调动,东胜神洲边域,正日夜围堵北俱芦洲门户就有四尊,南洲有两尊,加上四尊法师在赵贞麾下听命,这就几乎有一半的三转法师被拖住了。 剩下十多尊三转,却是九州正生变乱,不好轻动! “唉!那就请南洲两位镇守法师来助阵一场吧。” “老夫已经大致摸清了那黄眉妖君的路数,下一场当可与老龙,破而击之!只是他那麾下妖王却是数量众多” 飞快的比较一番战力后,赵贞点了点头。 一想到那黄眉老怪,胸口还隐隐作痛,这老怪绝对是半只脚踏入了四转的东西,若不是不会道法、也未能驱动法宝,还真不一定拿得下。 “武氏,那武庸.不是搭上了玉京天香荀氏的线么?怎么被困住了!” “景氏不用派人去拉他一把吗?” 五火周氏的老祖突然眉头一皱,话语间看向了嬴氏的黑蛟大法师,武氏与他等同郡而出,背后又颇有靠山,他们却是不介意借景氏的手,拿一份人情. 首座上的金霞大法师-赵氏元祖也只是眉头蹙起,瞥了周家老祖一眼,但也未曾反驳打压。 “那就是他荀氏立下的一道考验呗,若真栽了,自有他荀氏的人去捞!” “怎得,还需我等援手不成?” 侧座上云梦景氏又一名法师冷冷一笑,言辞间却是不太给面子,直搅的场中突然一静。首座上的赵氏元祖也连忙打起了圆场,将话题再度拉回了西贺牛州. 南瞻部洲。 此时的炎谷。 万千鸦灵在炎谷四处游荡,那老怪鸦首人身,肋生双翼,两足上擎着一支又一支的火桑木,桑木上仅有数片赤色的桑叶,以及那一串串紫黑色的干瘪桑子。 炎谷下的一处溶洞缝隙中,一女子跪坐在木桑榻上,仅披着一件金银丝编编制的内搭法袍,只是这法袍如同被大火灼过般,仅能遮体,致使这女子的身段在破袍下若隐若现 其双手奋力鼓捣着一根药杵,不断的将鸦灵衔来的火桑摘下,捣成紫泥,身侧的玄水珠在这高温溶洞中只能勉力生出一小道水流,配合着她研磨桑丸。 “武庸,新成的火桑紫浆已经制好了。” 随着此女呼唤,再往那熔岩池中望去,只见到一银发男子赤着双足在岩浆中走动,滚烫的岩浆在他的赤足上连一丝红痕都打不出来。 英武男子身前是一座近人高的红岩大丹炉,这炉子一半都沉入了岩浆之中,炉盖内不知孕育着何等宝物,炉盖被武庸以法力紧紧封住,气口处却是不断的喷出形同实质的气针来 “好!” 这男子足踏赤浆,行至岸边,自女子手中接过,将这一壶紫浆托至右手心,左手法诀不断变幻,大步迈向熔炉。 “紫菱!” “你我一行,遭生死太难,死中求生,又得地肺煞毒,我以九鼎丹决为标,以丹汞火桑九融九炼,时至今日,正该合丹” “此丹若成,必能袪了你我身上的火毒隐患,甚至更进一步!” 武庸看了蝎子精一眼,左指一弹,径直将丹炉的盖子的封印去除、抬起,迎着那炙人的火气,再将壶中火桑紫浆倾入其中。 只听得内里滋的一声,武庸立刻右手按住炉盖,再将炉盖盖上,一把将其摁入熔浆之底,三转三合,在熔浆中淌起轩然大波。 “成了!” 只感受到炉中一阵爆响,炉盖的封印都几乎压不住那波动,武庸右上一松,任那赤岩丹炉浮出岩浆表面,熔浆顺着炉壁不断流下 武庸颇为激动的上前两步,双手一左一右亲自将那丹炉启开。 滋的一声,一股火气就直喷了出来,化作赤龙之形,在洞顶足足盘旋一十八圈后才化作轻烟散尽。 丹炉内更名更是宝光四射,炉中生得九丹,五金四红,金丹通体若十足赤金造就,轻轻一触似有弹性,宛如火龙金卵,丹上灵纹勾连,呈莲瓣之状。 赤丹通体透若琉璃,二指轻捏只如温玉,细腻无暇,丹成上等,通透无暇。 “聚地肺之毒,得火中之灵,摄岩中之精,丹汞九炼,金毒压火毒,又以炎谷火桑阳极化生,袪了这火毒。” “此赤丹位列还丹二品,真阳大丹,当属砂丹品阶,此金丹位列还丹二品,金阳大丹,当属上等砂丹!” “你只得食一颗,以丹中金毒袪尽体内火毒,亦可得金阳之力.” 武庸左手一转,将那四颗赤丹收入袖中,又将右掌心五颗金阳大丹取出其一,置于蝎子精的双掌之上。 而后便是将这四颗还丹二转的金阳大丹一把丢入口中,丹一入腹,瞬间化作四缕金阳神力,此腹部涌入周天,万千丹汞未经水飞,金性之毒,更甚于砒霜,火毒与之一遇,瞬间便被袪尽,而武庸修丹道,本就金性沉疴,这般毒性已是不过常态。 蝎子精双手捧过这金丹还丹后,定定的看了眼武庸,而后亦是一口吞入了腹中 三年前,二人但求一活,困于熔岩之下不得行动,二人早已是靠着金汞砂丹过活。 这四枚金阳大丹乃是武庸取所能得的宝材,生死之间,练成一方,取金火之毒,二者相争,九熔金毒,以金驭火,成一大丹! 武庸自服下这四枚大丹后,体内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三年来裸足踏熔岩,服万千丹汞,得此千百度地煞毒火熬炼,万千丹汞并地煞炎韵炼入还丹福地,福地底蕴抽尽,日夜不息为武庸御身,永固道韵尽加其身。 人有三魂,胎光、爽灵、幽情,又成天魂、地魂、命魂。 三魂映照与身,生成身影,即为七魄,此七魄,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武庸肉身日夜受这地火炙烤,福地还虚,身形入金神。神魂日夜受此火毒,痛、燥、欲尽加于身,一经释放,那便是魂固魄坚,化生轮脉。 自武庸周天之中,七道轮脉渐显,七魄化神,周天勾连,自生一柱,经络窍穴扩宽了十倍不止,而肉身之上精道、魂道、力道、智道、炎道,不断的有道纹自然生成。 上下异像连成一体,终是成就三转力士法尊之号! 外丹。 一品,精气丹砂。 二品,砂丹。 三品,天然还丹。 四品,天铅自然还丹。五品,仙丹,服之立地成仙,肉身成仙 (本章完) 第98章 地九十七章 回山 第98章 地九十七章 回山 岸上的蝎子精突见到武庸僵在原地,面色一惊,连忙就要去扶他,只是玉足刚刚下地,一踏在岩浆上,灼人之痛,立刻让她不由自主的将玉足缩了回去。 再想要动作时,只见武庸周身气机突变,缕缕魂道道痕自生,三魂化作灵光自其天灵飘出。 同时透过其裸露的躯体,可见七道轮脉贯通,化作天柱直冲天灵,自这天柱衍出七神。 一为天冲神,二为灵慧神,三为气魄神,四为力魄神,五为中枢魄神,六为精魄神,七为英魄神。 七神与武庸面貌相似,天冲神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灵慧神结大智印,气魄神执五指拳心印,力魄神化剑指,中枢魄↑神双掌合十,精魄神食指单抬,英魄神双手抱胸 七神各掐法印,人体道藏各执其一。 只是武庸参照黄天道兵法却生出了七魄神,也是心怀忧虑。 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此为道体七魄。 他的道兵法却应该生成的是人体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应当是这人体七魄啊。 道体七魄,各典籍中只是略微提及,那应当是人体化仙体之后,不食五谷,不染尘埃,袪了红尘气才能生成的啊? “莫非,我把灵官宝诰和黄天道法修岔了?这可该如何是好!这黄天道经里没说这道体七魄怎么修行啊?” “道兵法是分七步,每步将一道七魄对应的轮脉修成,七轮脉合一便是道将了.” 可我凝出来的七魄都不正经啊! 武庸心头一沉,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心头思绪杂乱,无名之火顿生。 转头又听到数声呼唤,原是蝎子精见到其一动不动,在岩岸上呼喊着他。 武庸轻呼一口气,转身对其摇头笑道: “无妨,道兵法突破了而已。” 反正道兵法也没前路,还得回扶摇山求教一番葛道人。 说话间,又有数只鸦灵衔了火桑树枝进来。 武庸瞥了着鸦灵一眼,将魂魄异像收归体内,泥丸宫瞬间联通炎谷内外的鸦灵。 果真,那神怪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再现身。 武庸面色一喜,当即快步踏上岩岸,单手就将此时化作二八少女、仅到武庸胸口高度的蝎子精一把提起。 “那鬼东西终于是走了,我们快撤!” 言辞间,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把将蝎子精夹在肋下,踩着熔岩就朝洞外快步离开。 而漫谷的鸦灵也在此刻身形突然一怔,下一瞬,一千二百八十鸦灵瞬间化作红云,托着武庸二人直往炎谷之外飞去 自两年前,阴二郎从三煞法坛中得知武庸被困,就要纠上血神子一同去救他。 但这想法刚出说来的瞬间就被武庸以三煞法坛传信,严令禁止。 他是有气运寻得了万丈岩石下的一个熔岩洞,才能躲过那神怪,阴二郎二人可不一定有这运气了,指不定被那神怪一口一个,胎光覆灭,性灵不存! 这两年多,阴二郎与海角崖上下尽皆茶饭不思,担忧着武庸与武氏的未来。 同时与他们一同担忧了两年半的,还有墨玉之乡的那尊石王,北荒与中荒并阴山和三圣岭已经从局部战争几乎发展成了全面战争。 也不知他这墨玉之乡能否在这般战火下存活! 那三圣岭三妖齐出,还曾来到海角崖叩门,警告海角崖的武氏不得插手,但即使如此,阴山并三圣岭一起也压不住那中荒与北荒两座仙城。 醴郡二族各有底蕴级重宝,北荒城一脉几乎是以一敌二,两名法师,两尊重宝,加上两艘法舟,硬生生抵挡住了三名大妖王。 倒是中荒的丹阳郡府与黑山祝氏有些劣势。 只是武氏宗子不在,也没法参战,只能为二城主力提供了大量的法具符箭与草木灵丹。 二城得了这么一批资粮,倒也表示理解,毕竟,宗子失陷嘛! 而三年后的今日,突的,红霞覆压三百里,武庸二人被那万鸦裹着,身化流光,直接就穿过结界入得了小竹峰。 最初时,海角崖众修精神一荡,紧张的提起各式法器,还以为是北部的大战波及过来了。直到那红光入了小竹峰,阴二郎与回归不久的血神子也感受到了武庸的气机联系,立刻遁至小竹峰下求见,而诸术士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纷纷迎到了小竹峰下。 只是众人等了许久,只听到武庸疲惫的唤他等自去休息,这他们哪儿能干啊?还未见到宗子安然无恙,他们这也放不下心。 于是,在众修百般要求之下,武庸允了他等入峰相见。 小竹峰顶,原本的铜鼎被移开,武庸特意将一块巨石凿成了空心,当作一露池。 此时的云露池中早已满溢,一男一女身披厚厚的锦云白衣,各自靠在这云露寒池的两侧。 见得诸修执意上了小竹峰,武庸双壁搭在池边上,对着阴二郎几人招了招手。 “我二人久困地脉炎谷,须得在这露池洗练一旬法力,届时再与你等解释,你们这段时间,干得不错。” “我一切安好,只是须得修养家i几日,且去,且去!” 靠在池壁上,武庸粗略解释了两句,便挥手让众人退去。 只有武萱与尤雪二人,望着那与武庸共浴一池的蝎子精,面色微凝,迟迟才转身 遣退众人后,武庸再瞥了对面的蝎子精一眼,将七魄神祇唤出,这才稍显放松的倚靠在寒池中沉沉睡去! 这七魄神来源于身与魂,身魂不死,七魄则不死,而此时,武庸只是唤出七魄神稍作护法之责。 这段时间,他太累了。 千日不断,足踏岩浆,身靠热岩,二人都几乎是靠各类金丹苟存,几乎将精神都崩至了巅峰。 见得武庸睡去后,蝎子精轻轻浇起这寒露敷面,清爽怡人,再望了一眼武庸,安心的伏在池边缓缓睡去。 而二人一身被火毒沾染的法力也在这寒泉的濯洗之下,缓缓褪去了那份燥性! 待得七日之后,二人心满意足的转醒。 只是此时,这云露之精凝聚的寒池已经化作了普通水池,而二人也终于精神满溢,法力清净,除去了那大碍。 武庸望了眼几乎同时转醒的蝎子精,从池中起身,摇了摇脑袋,径直就朝林中的小屋走去,二人一番梳洗之后,才再次踏下小竹峰 “话说那枚金色的丹药是什么?握服下后,体内好像多了一颗金色的珠子?” 蝎子精披着一套素色法衣,将头发轻轻挽起,步伐轻快的走在武庸身前,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回头向武庸问道。 “外丹法练成的二转还丹,有些类似一些特殊妖类的妖丹。” “这颗外丹是以丹汞和火桑练成的,类属金阳,你可以当做一颗夺取至金鹏的妖丹使用,总归是管用的!” 武庸笑着摇了摇头。 他只是迫于无奈练丹,因为丹练金汞,无阴水、无木气洗练,那丹汞毒性远胜于砒霜,那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将紫阳大丹简化,取了火桑化本,以毒攻毒,只在第七炉,就成功炼出来了一成品丹,只是未成想到这还是二转的砂丹。 正所谓,灵丹本天生,妙手偶得之! 妙手得之矣。 武庸感慨一句后,目光一凝,笃定道: “那炎谷,绝对不是自然生成。” “其中定然有重宝,甚至可能是灵宝所生!且我修丹道五年,第一炉砂丹便是自创金阳大丹,那火桑树我须得再去炎谷一趟,掘根带土,去移植数百株来,此丹是我道根基之一。” “下次再去,我必令宝舟数艘,我要取三江四河、黑渊阴水,彻地淹了那炎谷,非得让那神怪,生不得其所!” (本章完) 第99章 变化 第99章 变化 对于武庸还要再战炎谷的愤然,蝎子精表示理解,但并没有一丁点的赞同。 不是,这才刚刚捡回一条命好吗? 灵宝是什么?哪怕炎谷下面埋的是仙丹,你也得有命去拿啊! 只是对于武庸在那般惊险之况下,也一路护持着自己,裸足横行地肺岩浆千日,又练宝丹以袪毒,蝎子精是很崇拜武庸之坚韧与英勇的。 可,这可真不兴报仇啊! “唔好吧!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戒骄戒躁,好生准备.”蝎子精头如捣蒜,极力不想附和武庸。 戒骄戒躁? 武庸心中却是恶气难出,况那炎谷中说不定就是有灵宝级的宝物,若不得手,只怕十年之后,就归于云梦一族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放心,中荒北荒尚有四大世家,我须得想个办法拉上他们,若是熄了那道炎谷,火桑神怪也并非不可处理,那老怪无甚灵智.” 再不济他也得入那炎谷一探究竟。 到底是何等的风水宝地,能天然蕴养出这般的四转神孽。 二人一唱一和,侃侃对答间便上了原蝎尾峰,现今的正修群宫殿庙。 坐镇在正宫的武萱立刻睁开双眼,神识感应到了山下的动静,略一思索就吩咐殿中道人去山门迎驾,又命人知会各部总管 “不用每次都这般兴师动众嘛,你们没有正事儿要干吗?” 武庸大步迈入了正殿之中,只见诸总管已经各立于殿中,肃然的齐齐等侯着武庸。 “正如老爷常说的皮毛论,我等与老爷您,我等纤纤细毛,只有附着在皮上才是珍贵的皮毛,皮之不存,毛复何焉?” “老爷总是亲临险地,令人担忧,若有个闪失,教我等如何自处.” 武常归上前两步,却是诚恳满满,一番表露心迹。 “踏上了修行路便是如此嘛,我有我要历的劫,你们也有伱们要过的难,不过,不用担心了,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 “只是,许久不见了,诸位可都还好?” 武庸轻笑出声,提腿再上了堂阶,缓步走到诸修身前,问候着众人。 “我等,一切安好!”各总管齐齐一揖,赞首道。 “挺好,诸位,也落座吧,这段时间的变况也可一一道来。” 转身坐到主位上,武庸环顾四周,对着各总管轻轻点头,示意他们可以将处理不了之事放出来了。 诸修对视一眼,立刻就由金总管、晏总管、尤祭酒几人相继出列。 “黑猖君-阴二郎已成功祭炼出了百枚下品法器级的玄阴斩鬼符,六面堪比上等法器的浑天幡,只是猖君不肯交接,非得等老爷过目之后才愿” “北荒、中荒二城与鬼阴山的战争已经全面爆发,三圣岭中青狮、天鹏两尊皆已相继入场,以至于他等连续三次向我海角崖求援,不知宗子是何想法?” “这三年来,族中将表矿、灵药、云精一一采择,或练成宝锭、或制作香干、药饼,价值约莫有两千万道铢!” “道营百员道兵就位,皆已堪的基础三符,二十七脉俱通,只是,未有趁手法具,也无小筋斗云” “族中新入籍的大荒练气道人也是如此,仍在使用三阳符箭与铁胎弓。” “三煞营的祭祀大典已经筹办三年了,血猖君一年前刚刚回归,黑猖君便已经连催促好几遍了!” “墨玉之乡的石王又遣人送了二十万斤丹砂,换了不少的三阳符箭与道营的符箓,那石王多次寻宗子您未果,想来也是被北面的大战惊到了。” “.” 不得不说,堆积事务还真是不少,且都是非武庸不可决断之事。 武庸将这些庶务粗略的瞟了一眼,左右不过是些资粮调动,武萱不敢拍板,稍微需要斟酌一下的,石王的口风探寻其实与北部四家分不开 “请四家的人入海角崖一叙吧,就说我回归了,请各家一聚。” “石王要来,也可一同!” 具体各家是个什么态度还得接触了才知道,只是这炎谷一行,本命法宝有成,道兵法证得了三转法尊之位,蝎子精也算是颇为归心。 加上血神子纵横大荒,以万灵命血练成了血海道 他手上的牌,可是不少! “那些玄阴斩鬼符,族中一转道人道兵人手一具,魂道法器浑天幡是哪六名总管的,拟个条陈,与煞营交接便好。”“小庆云不会无偿赠予了,那是你我心腹才舍得此机缘,这般神通,须得以战功兑换,一转庆云十万功勋,二转庆云三十万功勋。” 听得武庸这话,众修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扶摇山内的功勋,比道铢还难得,一名寻常道人一年道禄不过万余,日日不休,能到手的功勋也八千不到。 即使是他等术士总管,年道禄也不过五万上下,到手的功勋不超过两万。 小庆云神通自有成长的潜力,一转勉强也行,日后多采云气、法力祭炼便可。 但这十万功勋也需得一名一转后期的道人日日奋斗,十余年不休,才能入手了。 但也有几名得了二转小庆云的总管心中微微点头,数次战斗下来,像他们也早就意识到了这种伴生飞遁神通的可贵之处。 十万功勋,委实不贵,放在外面恐怕一二十万道铢都有的是人疯抢。 他等也算是借了东风了! “祭祀大典推迟一段时间吧,将那三圣岭去了再举,要办,就办的宏大一点,以五只妖王头颅作五牲,大祭煞营,第三煞-凶煞猖也该出世了!” “对了,道营这几年可有新证力士?族中诸修可有修成术士之人?又是否有谁可堪炼罡煞?” “诸位随我征战此界眼看也快五年了,万般辛勤我亦知晓,不过,这庆云界灵药遍地,诸修日日以大药养身,修行速度也应当事半功倍了吧?我兜里可为你等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呢!” 武庸轻声调侃着众人,又将一枚芥子囊轻轻挑起,示意着他手上有好东西。 可惜的是,这一问下来,场中鸦雀无声。 这五年来,没有任何的一转道人道兵成就二转. 至于罡煞术士,武氏这几百年来也就那三名老总管,实在非他等不成,而是天罡、地煞之气难得。而由修士自己采灵气凝罡,取地气作煞,整个几乎没几个人做得到! 九州无数的二转术士便是限制于此,致使一个大世家门下托庇了上千的术士,只为搏一搏那世家高门每年流出的几道罡煞之气。 只可惜啊,场中再没了丝毫动静! “你们这,这几年日日大药作食,资质稍好些的道院弟子,三四年都能从初入练气到铸道基了.” 武庸摇了摇头,好笑道。 这就是武氏的常态,主脉不丰,下面也没几个能成气候的帮手。 加上武氏与各州郡世家一般,练气道人连个下品法器都用不上,甚至有些筑基术士的法器都是签订道契时借用的武氏府邸内的法器. 也就入了庆云界,武庸令煞营的黑煞一脉,练了一整套外道旁门法器。 “唉!好吧,好吧。” “可你们也得争点气,莫要到时候各家回九州了,新晋了一位又一位道基术士和罡煞术士,而你们却仍是这般原地踏步。” 那就是武庸有心扶持也没辙了! 听到武庸这番失望之语,道营的尤祭酒上千一步,拱手作揖道: “道营四队中,陈群、马子静、武卓、赵白骑,尽皆精通符水,符术娴熟,也都开辟了三十余窍,不出三年,必能打通三十六小周天,练成力士之躯。” 言辞间却是要在诸术士总管面前拔一头筹。 “好!你们我是放心的,道院多年打熬,心性道基都足够,不过也不用等三年了。” “我曾在困在万丈熔岩下千日,足踏熔岩、身处炼狱之际,为求活练得了一炉金丹,以此永固身魂,证就了三转法尊之位。” “此刻尚有四丹在手,只是此金丹虽位列二品,但毒性颇重,你等若是黄天火符的造诣足够,不妨可来向我讨要,金火相合,以黄符化水,调和百日.却是只有道兵一脉之形能服此丹,立地证就二转!” 武庸摆了摆手,四颗赤若琉璃的宝丹便出现在掌心,偏头看向尤雪,望着她要如何回答。 “陈群,赵白骑,炎符与符水造诣最高,若按宗子此言,兴许能驯服此丹,我修天火道体,自然也能!” “若是宗子觉得我” 尤雪望着这四枚赤阳大丹,神色颇为冷淡,但也有为道营一争之心。 若是道营能有数名力士,也不必如同伥鬼法兵一般,任由术士道人呼唤,平白矮人一头了。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拿去吧,可得好生斟酌使用。” “此大丹金汞未曾洗练,仅仅以地肺毒火与其对冲,削了了四分毒性,但这丹毒仍旧能毒死一匹烈马!” “未凝出炎道道纹绝不可服,你且先服一颗,斟酌着罢.” 说着,武庸便将四颗赤丹送到了尤雪手上,让她先服一颗,再照顾着其他道兵,非得催出来三名力士不可。 (本章完) 第100章 来人 第100章 来人 “诸位平日甚合我心!” “但这修行一道却也不可落下了。” “既然如此,我就借着宗子之名,偏心一次,这次庆云界之行,我可是带了天罡地煞之气来的.” “我会取出三份中品罡气-九天罡气,三份中品煞气-地支辰土煞,合计三份罡煞之气。” “荆棘岭是血神子与我亲自下的,这断崖山脉两座妖山也是我于两位猖君拿下,你们原本并无论功得赏的功劳。” “这样吧,三份罡煞之气,放在武萱这里,诸术士中,谁要是最先道基圆满,最先道韵充盈,凝成道痕,那便可来申请罡煞之气.” 武庸将六枚玉瓶一一列出,呈白玉相的玉瓶其中装载的便是天罡之气,呈青苍陶土相的便是盛的地煞之气。 六个玉瓶甫一出场,场中诸修顿时都屏住了呼吸。 这可是罡煞之气,今法中,唯一能在三转之前洗练一身法力的神物,能让从二转术士突破到三转法师这一过程,多了一段台阶,使得修行更有把握。 否则直接以灵力之身突破三转,难,难,难! 可这一组两道罡煞之气,在某些州郡的拍卖中能卖到两百万道铢以上。 这也是武氏,以及很多世家,族中不舍得给外契术士发放罡煞之气的原因,正如武氏几乎两百年没出过罡煞了,是没人能筑基能圆满吗? 当然不是,首先,家族愿意投资一份罡煞之气的目标,首先资质得够好吧?其次得足够的忠诚吧?最好还是自己人吧?若是外契道人,难免要再签订某些难言的条款吧? 这就使得,符合这些世家要求的筑基术士太少了,太难寻到一个值得下二百万道铢投资的属下了! 老爷他,居然一次性拿出三道罡煞之气? 众人心大惊,但立刻就转目眺望了身周,看看,哪些人会成为他们最大的对手? 来往庆云界的八尊二转术士力士,武萱道主早已修成了罡煞,那便是七人,七人中那崔鸦儿算是个劲敌,可他与武氏的道契属于雇佣,几乎就是绝了这一条路。 总不可能价值巨额道铢的罡煞之气让这雇佣游侠儿拿了吧? 那么真正的对手就只有六人了,金总管,武总管,尤祭酒、晏总管、徐总管,与那名自北原归来的总管 “其实,宗子老道也是道基圆满,练成了三道风道道痕,只差罡煞之气就能凝煞了。”皂袍老道突然出声。 徐总管资质只能算寻常,与那武烈大总管相比,武烈百余岁未成罡煞,乃是想练一道上品的本命法宝,为此拖延了数十年。否则,在老太君在世的时候,他也有机会去求上一道罡煞之气。 可这徐总管,前四十年在东洲道宫算是中下,五十岁入武氏,六十余岁才证就筑基之位,为人算是勤勉,但比起当初道宫求学时的同窗来可以说是差远了。 至今寿元已经过了两百,眼看道途就要望到头了。 徐老道也知自家的资质是不可能值得武氏浪费这罡煞之气的,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奢求了一下. “哦?我记得徐总管签订的是外契吧?”武庸脑海中搜索一番这徐总管的事迹。 算是府中老人,最初签订的三十年外契,第一轮外契是一转道人外契,成就筑基后也是矜矜业业,直到第一轮契约圆满,再又签订了百年的总管道契,如今已经是又百年的总管道契了! 其子女无灵根早亡,孙辈亦然如此,第五世孙女倒是有灵根资质,比武灵秀还小两届,来庆云界之时刚入东郡道院. “嗯是,是外契!”徐总管语气微微一滞,目光随即就黯淡了下来。 “那,徐总管可愿,领你那曾孙入府,赐武姓,奉大风幡?” 听得武庸再问,赐姓入府,视为附属一脉,家生子,徐总管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过于激动,一时热血上头,彷佛大脑浆糊了一般,条件反射的抬起透露,嘴角却抽动着,说不出话来了. “外契若要得罡煞之气,属实难为,须得以功勋计,此非我武氏偏心,此乃是人之常情!” “族中家生子,奋数世之余烈,行最艰最险之要务,只为其后人博那一世的机缘” 武庸朝远处面色变幻不定的崔鸦儿微微颔首,道。 外修要取府中的罡煞之气,除非是以大功领赏,其他的出处,最起码得是自己人,这是必须的点。 这不仅是武氏一脉,也是整个府中术士的共识! “徐总管入族中一百五十年,矜矜业业,今日立标,恰好是诸修中唯一一个老修士,也是气运所在,当得此机缘。” “那便领了这第一道罡煞之气去吧,这段时间须得细心洗练周身法力,争取练的一身纯净法力。” “罡煞大修四百大限,才过了一半呢!指不定徐总管还有成就丹修的的可能哦。” “这是第一份罡煞,就有主了,后续的话,就看你们谁有机缘了!” 武庸温和一笑,立时便把那两枚玉瓶推到了徐总管手上。 而后与武萱对视一眼,将剩下两份罡煞交给了她保管。 “仆徐枫,叩谢宗子!” 徐总管只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来,只得轻掀道袍,长拜在武庸身前。诸修也是或羡慕,或酸涩的望着那长拜不起的老道。这是第一次,武氏没有因资质、因亲疏,而赐下罡煞之气。 若是寻常世家,像是徐老道这般平平无奇的术士,怎么能得获罡煞之气? 还有两份,五人取其二,每个人都能有近乎一半的机会获得,且五人中除了尤雪是刚刚晋升,其他几个几乎都是同龄、同辈,相差不大,只看谁这段时间拼的更狠了! “行了,下去好生修行吧,回九州时,若是还没得两三名罡煞术士,我可真是会找伱们麻烦的。” 武庸摆了摆手,令众人出去,倚靠在大殿主座上。 只有武萱坐在原地不动,望着武庸,欲言又止,道: “我看了支度,这般日夜以大药老药作食,毫无节制,这几年浪费的宝药都价值数百万道铢了。” “三份罡煞之气,你真的要给他们了?” 在扶摇山武氏府邸时,西苑夫人-徐妙熙也常与她走动,也能得知武氏的年收支不过两三百万道铢而已,这般挥霍,非长久之道啊! “道铢?道铢有什么用?” “武氏,若不是.我有了些奇遇,满山的底蕴只怕也就便宜了旁人。” “数百万道铢在九州只够府中一年的道禄,可在这庆云界,能供养百骑道兵、百余道修肆无忌惮的修行三年,还不够吗?” “至于罡煞之气,大战来临之际,我猜其他几家应该也会有此需求罢,每一家手上在大荒恐怕也收刮了海量的资粮。” “我若转手让他们以物资抵,三百万?四百万?三道罡煞之气、合六百万道铢却也算不上什么了!” 武庸百无聊赖的翻动着案上的云箓。 在他看来,庆云十年本就是他开扩底蕴的十年,怎么能因些许开支就中止? 来时不过九十六修士,八名二转术士而已,仅仅五年,数量便已经翻了一番,人手配置齐了法器,战斗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听的此言,武萱思索片刻后,发现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遂也不再反驳,只是与武庸细聊起了这段时间的经过 却说武庸此次回归。 快刀斩乱麻下,首先就是赐下四枚二品外丹,又挂下三道罡煞之气,俨然是一副要整备道军的模样。 海角崖下的众修亦是元气满满,嫡系道人术士们,人手得了一尊法器,或是玄阴斩鬼符,或是浑天幡. 而新加入的术士,也领到了藏在武庸芥子镯中的驭风法令、秘银法弩之类。 道营中。 诸道兵在打磨经络,撰研法符,如今各道人皆配备了法弩符箓,比之乡勇时期不知强了多少。 力士符一拍,轻易的可以降牛伏虎,甲马符一拍,千百里跋涉不弱于骏马,炎符一拍,顿时就能掌控烈焰之力,在诸乡视为神物的黄符,却也只不过是他们的基础符箓之一 道营的武备大殿中,尤雪与其他三名队长,以及那尤善斗法的赵白骑同坐在一场圆桌旁。 “宗子炼了数枚外丹,乃是赤阳大丹!” “但你等须知,这外丹,金性之毒颇为猛烈,非炎道自生道纹者难服.” “这里还有三枚,你们且自选,看看要不要服丹吧!” 此丹一服,能扛住毒性便能立地二转,但无炎道灵力相助,金毒太厉,令人有肝肠寸断之痛。 眼前四人,或许都能捱过那丹毒,只是外丹只有三颗,只能令他等自选了! “炎道吗?”马子静苦涩的摇了摇头。 “我专修得是力士符,甚少修行炎道,只怕是降不住这赤阳大丹了。” 还未轮选,马子静便摇头推辞,天可怜见,他是真没在意过炎符炎道,刚好与这些个外丹失之交臂了。只是,这一退,恐怕就会步步落后了啊! 尤雪见状也只能无言的叹息一声。 那道营的四丹就算是分了下来. 武卓、陈群、赵白骑三人服丹后才懂什么痛不欲生,金毒猖狂,须得以炎道灵力压制,再日饮符水,如此轮换。 饶是如此,这也让三人吃足了苦头,日夜遭金火余毒熬煮,可谓是地狱级修行! (本章完) 第101章 五家相聚 第101章 五家相聚 自海角崖传信而来,言武氏宗子回归。 北荒的醴郡二族,中荒的丹阳郡府与黑山祝氏立时松了一口气,即使前方正在大战,仍旧各抽出了一名族中的长老前去海角崖议事。 若非有云中道统的五名二转兼东荒镇守道人中数名罡煞战力加入,他们还真的是唯有死斗了! 四族在北山筑城,四座阵法连成一片,法阵堡垒外诸妖也实力肋起了一座巨型妖寨,四尊妖鬼坐山头,青狮、天鹏引以作援。 这四族世家打的艰难,对方的几尊妖王鬼王同样也是苦不堪言,醴郡两族仙道丹修各执重宝,四家各以巨型宝舟为器,就有两名助战的妖王一个不慎,被那些宝船重器围攻,于各式罡气玄光下被肢解成了碎片. “报!!” “报大王,对面城中出了四名大妖级的修士,直往南方去了。” “兄弟们尝试阻挠,但被那飞天的巨堡一炮给炸成了沫啊,大王!” 妖山上,青狮天鹏高居客座,四头妖鬼作陪,血食珍饮尽摆在案头。 青狮血口狰狞,金鹏目光如电,魍魉老鬼沉默不语,又有老魈、玄蛇、怪鼍盘踞在高座上。 “你可看清楚了,他们去南方,是去了哪里?可是原本那一座熊蝎断崖?” 最上一层高坐着的鹏首老妖面色微变,心头立时有了些不安,将手上的铜盏无奈一掷,俯身喝问下方小妖。 “不我等不知!”小妖面色一惊,摇头不止。 “赏你了,去,再探再报。” 老鹏随手一挥,再将案上的半扇彘猪径直丢到了这小妖身前,勒令他等再探。 见到这金毛鹏怪蹙眉低首,心绪不宁,上座的青狮精却是不畅快了。 “老三,有何不悦,讲出来便是,何必苦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 “等老二应付完西洲妖国来的使者,你我兄弟三人齐上,把那几个恶道打杀出去也就罢了。” “他们跑了四个就跑了四个,还能翻得起什么浪来不成?” 青狮精将酒樽往案上一磕,似是觉得鹏妖过于较真了。 “唉!” “大哥!” 金鹏怪偏头恨道。 “南方是那座原本熊蝎断崖啊!” “断崖上现驻的家伙不是个好惹的,那是一个黄衣道人、一尊血鬼、一只阴魅,还有原本那蝎子精也被降伏了,那是整整四只妖王。” “最难缠的就是那黄衣青年,心狠手黑,又有异宝护身,我的金罡锋芒与二哥的如意牙都无法撼动其分毫,真真是极为难缠” 真若是让那四个家伙加入了战场,他们三兄弟齐上,恐怕都奈何不了这些道人了。 魍魉鬼王也是心有余悸的点头附和: “那道人有一件法衣,自称是妖神之下无视任何的法宝神通.又有一件木簪,只是轻轻一挥就能隔空杀人.手上的神通也极为强大。” “听他们那口气,只怕,极有可能是当初杀尽我界妖神的那些仙人子嗣!” 也只有那样的仙人子嗣,才有如此重宝,才有妖王级的血鬼、阴魅护道。 真要他们也都参战,魍魉鬼王觉得不然还是算了?收拾收拾不打了吧?届时敌众我寡,对方又有重器在身,不如走为上策. 听得鹏王与魍魉鬼王都如此,青狮精倒也稍微正色了一些。 若说什么实力,三四名小小妖王,纵使那蝎子精的蛰毒难缠,也并算不上值得畏惧。 只是若真是仙人的后裔,那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边正在犹豫不定,墨玉之乡也早就收到了海角崖的传信,声明其主已归来,不妨一叙。 石王也不摆架子,精简了一队妖兵,带着其女便直奔海角崖而去。 实在是这北荒打的太狠了,三四年的来回大战,北部席卷进去的山头已经超过七家,因此身死四五名妖王了。 这海角崖与那几家同出一脉,也不定他们的口风如何,并且,石王可是知道东荒,那处被云中道统与天外道人占了的土地上,尚有一支恐怖力量的! 在武庸重归海角崖后。 阴、血二位猖君也时常出现在其左右,更重要的是,那百道玄阴斩鬼符令几乎让武氏的一转道人,人手一份,这可是法器呐! 各部的法器法具分下,整座海角崖都沸腾了起来。但此时,各位术士总管却是不怎得露面了,平日里事无巨细必先详询的晏总管、金总管也换了个人般,整日里找不到人了. 酝酿了半个月,才有人得了消息,原是宗子挑出了三道罡煞之气,道行愈高者,先到先得,第一道罡煞之气已被徐总管得手,剩下两道,诸总管愣是卯足了劲,得在此争个高下了。 忙忙碌碌,又过了一旬。 就在约定的这一日,四族各遣了一名二转术士叩响了海角崖的北门,诸道人连忙去迎接时,另一个方向,墨玉之乡的队伍也来到了崖下。 恰是此时,斥候营主崔鸦儿引了四家术士入山,墨玉之乡的队伍,武庸倒是遣了虎半妖-裴擒虎去领路。 两方队伍,自北从西入了海角崖,再同往崖内的那座低矮的小竹峰去。 四家术士与那明显不是人身的石王对视一眼,片刻后又再度移开,交互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老爷正在山巅的竹舍下等候诸位,请随我来!” 崔鸦儿不卑不亢,领着一名妖王、大批术士便往小竹峰而去。 石王点头缓步跟在这引路人的后面,身侧的少女不时的指着某处,言说她上一次来云云 跟在后方的四家术士却是面色有些难堪,四家合力在北部打了数年,打到如今岌岌可危。 可这武氏却在海角崖早早的立下了山门,几年的发展已经初步有了灵山迹象,看样子周边妖王与武氏的关系还算融洽。 这可让几家人请动武庸出手的难度倍增啊! 两方队伍随侍登上山顶,所见不过一寻常小峰,峰上种了些灵竹,盖了几栋小竹楼罢了 “哟!这不是老石王嘛?怎得个,终于舍得出山了!” 众人还未踏入峰顶拱门,只听到一道娇俏之音入耳。 顺着那声音望去,峰顶青竹围出了一个硕大的园子,园后是参天金笋与几栋惬意小竹楼,园子中以青竹搭起了宽阔的道台,各有道人在其上来回走动、添置酒醴、摆放珍羞。 那正面的四尊主座上,首座上是一黄衣青年,面容清浚,银发披肩,右腿在上轻轻翘起,左肘搭在玫瑰椅沿,侧身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瞥了台下的众人一眼。 而道人左侧,则是一生得锦绣娇容、朱玉美貌的女子,此女身着锦霞衣,颈带银项圈,似笑非笑间望向那墨玉石王,想来就是发声之人了。 “有劳烦紫菱妖王挂念了,玉某此时,却也是坐不了啊!” 先是摇头轻笑回了那蝎子精一句,石王再向武庸微微拱手,这黄衣道人气机不显,却居主座,想来就是传闻中的海角崖宗子了? 四家术士也尽皆躬身作揖,礼赞武氏! “诸位来了,那便就坐吧!” 似是已经等的乏了,黄衣青年直入主题,在旁的道人击钟,引诸客落座。 也是在此时,一黑一红两道虚光姗姗来迟,黑色流光落到地面上立刻化作了一名数丈的乌骨大骷髅,桀然大笑,恶风一迎,半转身子就化作了一名妖异男子,入了第四座。 红光后发先至,血遁化光,直直撞入了第三座,化形而成一阴翳男子,身上血煞之气浓郁之际,几欲化作血鬼之相。 “桀桀桀!” “宗子,这次可不是老阴我掉链子,血老大非要拖着我与他练招,在背山练了六天六夜,这才误了时辰” 阴二郎一落下座就先撇开了干系,直惹得血神子冷横了他一眼。 阴二郎却是不惧血老大了,如今的宗子,有大智、大勇、大气运,双道金丹,不出意外的话,直指四转。 他只凭禾山七十六外道之法就能博得武庸青睐,只需紧紧抱住武庸的大腿,说不得,将来还有转修阴神鬼仙一道的可能。 当狗腿子,他可太会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落座吧。” “这边是墨玉之乡的石王、王女玉姬,那边几位,醴郡、丹阳、黑山几家.” 武庸满含笑意的揭过了两位猖君迟到之时,将场中的诸客一一介绍给二人,众修自然也是与二位猖君一番客套! 石王望着主座上的四尊高位,四尊三转战力,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委实还是颤了一颤。 蝎子精是这片大荒上出了名的横,极不好惹,另外两名的入场,了无生气,血腥漫天,黑烟漫漫,只怕这两只血鬼、阴魅也不是好相与的。 这般的底气,却是是能在北部乱战时,惬意安座,无人敢惹 而四族术士心中更是惊诧,尤其是丹阳郡府的道吏与祝氏罡煞,二人心中对视一眼,久久不能平复。 曾几何时,那黄衣之主,武氏武庸,在丹阳郡内被六位金丹同推为刺探赵氏引路石时,武庸这个破落世家的末裔在诸修眼中,惶惶无所措. 这才几年啊?当初他们眼中那徘徊在丹江河畔不知所措的愣头青,已然是证就三转,笼络控制了一尊妖王为辅,又以武氏底蕴猖神为护道,拥有这四尊三转战力,打下了这等滔天家业了。 而他们,却是成了惶惶丧家犬,居于武庸的下手,要来乞求他助臂! 可是,真的能请动武氏吗?他真的就忘了四年前被两郡世家辄自利用,险些身亡的因果了吗? (本章完) 第102章 请盟 第102章 请盟 “见过武氏宗子,拜见黄天法尊!” 丹道三转称法师,号真人,法尊者,是谓道兵三转护道法尊。 二十岁的三转,果真就如景氏所言一般,年轻到吓人! 丹阳郡府与黑山祝氏不好开口,醴郡二组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宴未过半,醴郡二族的术士便相继起身,轻轻一揖。 “礼赞大风三经扶摇武氏!” “拜见黄天法尊。” “北部四家伐荒数年,只恨妖鬼老魈合至一处,还有那三圣岭的三尊大妖王助臂,以至于扩荒计划中道卒止。” “听闻武氏立山时也曾于那岭上三妖结了大因果,不知,可愿与我等诸家联手,斩尽了那三山妖王?” “若武氏能出手,以法尊门下声威,再修四族兵戈,定能横扫南瞻部洲,也可为我等各族争得百年基业!” “毕竟,三郡的十年之约已过了一半了” 两名术士一唱一和,三圣岭之因果、更大的扩荒地盘、十年之约,每一个都是各族紧迫之由来。 但武庸越是似笑非笑,摇了摇头。 “三圣岭与我又有何因果,那老鹏,我打穿了他半截躯体,若非黄牙老象保着,他活不到今日。黄牙老象与我对招一轮,退走!” “因果可谈不上因果,无非是他们想来立威,而我,踩着他们的脑袋再立威罢了。” “至于你说的扩荒,我武氏门下正修不多,这五千里灵地也就足够了,多了我也无人可用。” “你们来意我也知晓,但这实在有些扰乱我的规划了!” “我武氏下一步正欲伐炎谷,尽取炎谷火桑灵木,如你所言,十年之约已过一半,实在是抽不出空隙来了” 武庸遗憾的摇头,这般求援,既无好处,连连个口头报偿都没有,以武氏与三圣岭的因果做注?世家通病,求援也喜欢纵横辟阖,如此的高高在上么? 东洲世子,景霄真君请赵贞出手还得忍痛出一瓶长生仙露呢。 这般作态,饶是武庸想参战也没有台阶让他上场呐。 “武家宗子,北部战场确实是颇有些焦灼,东荒的云中道统与镇守法师皆往西贺牛州援战,整个南瞻部洲唯有您武氏了。” “北山若有失,只怕您这五千里灵地北面大开,西侧的断崖天险也将沦为笑谈罢!” “若您出手,我等便是当尽了宝材法器,也必不会让武氏有所损失,尽皆补偿,厚待” 丹阳郡府的罡煞老修起身一礼,诚恳的劝道。 “嗯这才像是求援的样子。” 武庸微微点头,又不置可否的冷笑了一声。 “只是,伱丹阳郡府的人也还有脸在我面前侃侃而谈?” “五十年前,你家郡守举家初入丹阳,正值江上到蓬莱海匪修横行,是求得我武氏蓬莱海舰队摆平的吧?” “四十年前,丹阳府税难堪,欲开一坊市,是你家郡守亲自找上门我祖父,以武氏威仪压过了那赵氏,为你郡府立下根基吧?” “每年拜访丹阳,武氏不曾少了拜礼吧?” “四年前,你们背叛了我,趁着我武氏遭劫,却与那徐、梁、祝、马欲害我性命?” 武庸冷然一笑,在旁的蝎子精、阴二郎、血神子尽皆怒目而视,三道威压如天河倾倒,让四家修士直感窒息,朦胧间,只感觉神魂一片震慑,似是被埋入了尸山,沉下了血海,口不能言,五感不能所知! 唯有石王父女,淡坐在原地,轻抿着绿茶 不知过了多久,武庸轻抬右手,随意散去了四人头顶的威压。 “哼!同看在九州一脉,我出手也不是不行,我也不需你们什么道铢、宝材,但你们须得答应给我两个要求。” “第一,北山之战打完后,将你们四族的上品宝舟以及操控修士借给我,我要以其去攻炎谷,最迟,等庆云界十年期满,回九州的时候还你们。” “第二,我助你们拿下三圣岭和北阴山,你们帮我南讨一次炎谷,公平交易。” “若能答应这两个条件,要我出手,那也是自无不可。” 一番威压下来,武庸图穷匕见,目标直指四家的宝船。但细想一下,着实不亏,宝船虽说是战争重器,但对于小规模的妖山争斗作用不大,除非在信息差时出其不意的打到了哪尊法师,否则几乎就只能开山辟寨了。 武庸借他们的宝舟也不过数年,没几年庆云界之约也就到了,武氏好歹是个源远流长的世家,有足够的信用。 “那我等还得呈此条款至族中才知晓如何,法尊稍等几日,定有准信。” 几名刚刚从震慑威压中脱身,冷汗直流的术士立刻定神,微微一揖。 紧接着,丹阳郡府的那名术士又是欲言又止,道: “当初法尊遇刺,我曾祖恰好与赵氏三祖在论道,郡府出了一名罡煞术士去处理的,只是,那名罡煞术士出了郡府没多久便再无音讯,且在两个时辰后,魂灯灭了。” “好教宗子知晓,丹阳郡府并未做出那等忤逆大事,黑山三家、徐道史、赵氏,皆未与我等通气” 丹阳郡府实在是根基浅薄,那件大案并非是他们通了气,而是真正的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了,他们却不知。 仅此而已 几人尚在对奏间,海角崖的结界陡然又大震了起来,各峰抱经修行的术士总管们皆被这震动惊醒。 “什么?” 诸修坐在案几上却突感震动,正疑惑间,武庸嘴角一撇。 “看来你们一路上,着实是惊动了不少人啊!” 随后武庸便身化流光径直出了结界,随后蝎子精、血神子也一前一后跟着出了结界。 唯有阴二郎心思较为灵敏,领诸修下了小竹峰,一同入了断崖结界的内界中,观望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鹏!这可是你第二次打我的山门了。” “所以这一次你又是为什么动手的?” 武庸倏忽间出现在结界外,望着远处的金羽天鹏和青毛狮子精,再眺望了一眼仍旧在波动着余波的结界,质问道。 “本王只想知道,北面是不是遣了四个人来你府中?” “我等早说过的,三圣岭认可这断崖以西皆为你的地盘,但你若是与北部数家一同针对我圣国” 金鹏双手抱胸,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我只问你,你这第二次动我山门是和理由?你需得知道,我可还没动过你三圣岭吧?” 武庸眼睛微眯,目带威喝,右手一横,一根九节竹杖便从掌心缓缓浮现,同时一道红霞从无到有,化作一盏万鸦壶,缓缓飘荡在其身侧。 二人谁也不想接对面的话,一个一口咬定老鹏这不问自攻的原意,一个逼迫武庸保证正面不会参与北山战斗。 眼看武庸已经开始准备法宝器具了,青毛狮子精明显就已经知晓了接下来会发挥什么,立时化作百丈大小的青毛巨狮子。 这青狮子六十余丈高,百丈长短,踏空而行,一步一步,血盆狮口大开,下一刻似乎要一口将海角崖上的结界撕开。 “好胆!” 武庸右手九节竹杖往脚下的紫云一敲,立时紫云中便凭空出现了大量的箓纹,对着狂奔而来的巨狮子,首先就是数十道雷电合在一起,粗大的雷电化蟒,轰然一身打在青狮体表上。 武庸左手再是一指,红霞漫漫,随即化作千二百八十鸦灵,鸦首人身,肋生双翼,口中喷火,翅上生烟,齐齐扑向青狮怪。 一时间千百鸦灵直接就将这压下整座溪谷点燃,纵使是百丈青毛狮子精也在这火海中不见了动静! 远处的金鹏妖也知道武庸的不好相与,双翅一振,翅上金眸却陡然化作金刃狂斩杀,直朝武庸铺来。 武庸也是丝毫不怂,右手执杖,杖间轻便一点,炎符与雷符一张又一张的出现,一时间雷火爆射,却是武庸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我真想跳一些章节,想早点回九州剧情了。 跳的太过了吧,断档,不跳吧. 尽量加速点剧情。 回去后,九州刚好征战两三个甲子的道庭大军,小胜回来,九州得站边干内战了。 (本章完) 第103章 警告 第103章 警告 “道人,你是真要与我兄弟为难?” “这几年来我圣岭可是约束大荒,从未为难过这挂着素白风幡的人族,哪怕你手下道人偷偷到数千里外采药,我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哼!你这般作风,可是坏规矩了!” 金鹏冷哼一声,双翼横展,两道裂天锋刃径直劈开了空气,直朝武庸面门而来。 武庸却较之前更加从容,右手执杖,凌空一点,自身前的百丈虚空处陡生金符虚影,苍黄法力汇至符身,两道锋刃与那金符仅是一撞,自黄天金符为中心,苍黄道力当即化作一先天八卦道图。 金鹏那无往不利的金风天鹏大斩,击在这苍黄道图上,只来得及让这道图微震、让这虚空荡漾,便被黄天八卦道图卸尽了力量。 “为难?我并不与伱为难。” “平定云土是真君们的敕令,你们与时代相悖了,金鹏!” “庆云四洲中有九名?还是十名妖圣?诸多妖圣中只有那鲲鹏仅以身免,如丧家之犬一般躲进了北洲深处。” “西洲的妖国已经被围困了数年,只怕也撑不住多久了,你或许该考虑的不是在这南瞻部洲纵横睥睨,而是怎么样躲过下一轮兵锋。” “这一次来的是我们州郡世家,下一次来的.只怕就是仙城下的灭门重器了!” “何况,有必和我说什么你三圣岭不针对我,好似你大发慈悲了一般。你倒是敢试试?莫不是金鹏大王也想入我这万鸦壶中走上一遭了?” 武庸冷冷一笑。 左手于身前一定,化剑指,周身突显赤红道痕,赤如红血的道痕相互排列,立时就化作了三瓣赤焰印记。 炎道-祝融火! 下一刻,下方雷火交击的丛林,陡然膨胀起来,由橘红化作赤红之色,紧接着这道赤芒剧烈膨胀,直至化作一赤色的圆形结界后,轰然炸裂。 待得红芒闪过,烈焰膨胀开来,只见那雷火交集的丛林已然化作一片焦土,上方千百鸦兵煽动双翼,紫烟滚滚,鸦灵宛如人立,赤红色焰云缠绕在身,呱噪之音不绝于耳 为首的老鸦更是凶悍,约七丈的身子,鸟头人身,长喙如剑,寒眸似针,人立而起,金羽身躯上缠绕着一条赤色焰云带,双爪狠狠扣住那只青毛狮子的脖鬃 “吼!” “哑!哑哑!” 千数鸦灵齐齐吐火,祝融火化作焰云加持其上,而那只金乌鸦主则是浴着赤火,凶悍的与青毛老狮近身厮杀。 七丈高的身子,翼展不过十丈,却似生有万万斤巨力,将那不可一世的青毛老狮按在地上,焰云流转,再将那老狮一身青毛灼作焦炭。 “大哥!道人,你混账。” 知晓他根本奈何不得武庸,金鹏双翼一展,身若金风,只扑那地上的鸦主而去。 “呱!呱!” 谁知刚刚俯冲而来,便有密密麻麻的鸦灵对着金鹏的脑袋直撞而来,一只、两只、两只. 连串的轰炸声在空中爆响,紫烟四散,不过片刻后金鹏便再从紫烟中俯冲了下来,只是那金羽之上多了片片灼痕。 老鹏这金道妖躯,等闲的道法还真破不了防! 金鹏一个俯冲下行,眼看就要双爪捏爆金乌鸦主时,后者蓦然化作一道离地金光,后发先置的袭向金鹏后心。 哼! 老鹏怪头也不回,只是双翅化刃,一翅扫过便是裂天锋刃,逼得金乌鸦主再化离地焰光,瞬间离了这金羽老鹏的攻击范围。 好一只滑溜的凶鸦! “老三,这些老鸦是不死之身,那金乌老子打过交道,是南方那位金乌王,看样子是被他练作伥鬼了。” “该死的,满身怪力、灼人的焰光、还是不死之身,真是难缠死了!” 青狮精身子一番,青毛狮子本相立刻化作狮首人身的道体,望着那金乌鸦主,面色惊异不定。 “贼道人,你这术法也太过狠毒了,摄妖精魄、役使神魂,真是让人死了也不安生吗?” 刚一动手,青狮精就闷生吃了一道大亏。 这成群鸦灵,几乎每一只都是妖将、大妖级别,为首的金乌干脆就是一只鸦王妖魄,这般顷刻间役使上千妖灵的手段,如何让青狮不吃亏? 果然是有传承的仙人子嗣吗? 金鹏眼眸微垂,瞥了一眼场中凶鸦,心头若有所思。 “金鹏,青狮!” “别的暂且不论,但你需得知道,这是你们第二次攻我山门了!” “这一次若是不留点什么东西下来,怕不是还会有第三次呢?” 武庸右手平举,九节竹杖微微一转,身侧的虚空中炎符、雷符纷纷凝形,一一飘散排列在身后。 黄天道术三转,主修雷、火二符,同修黄、金二符,兼符水、法祭。 炎符、雷符、金符乃是由黄纸火符、雷符、力士符所晋升的本命符箓,黄符乃是符水一道的基础。于泥丸宫中凝箓纹,法力一勾,虚指便可成符 法祭有四,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只是法祭之术须得立法坛、捧道册,才得兴次一发,是谓神仙之术 法祭四神传说黄天之下四大属神,是远古时代的至上四神,法祭四象,可得风雨雷电四时之力。 下方诸道兵见到武庸身侧雷火双符遍布,心头立时一揪。 此法符通体以法力勾画,似虚还实,长约三尺六寸,宽约三指,薄如蝉翼,灵机充盈,周身数十符箓如臂指使,一旦发出,便可如天崩地裂! “不论你们是何原因,总之,攻主山门,是为恶客,恶客上门,那便与我做过一场再说吧!” 武庸立于紫云之上,法力往后一拦,便挡住了蝎子精与血神子的出手。 屈指一弹,千百鸦灵立时盘旋而起,化作三阳大阵,一层炽热红霞外再加一层障眼紫烟,这般重重叠叠,拢出了三层红云三层紫雾,赤焰滚滚,紫霞荡荡,将二妖困在了中间。 右手轻捏杖首,武庸脚踏罡斗,凌空虚渡,从紫云上脚踏虚空一步一步的迈了下来。 只迈出第一步时,武庸九节雷杖一举,杖周、身侧盘旋着的四十九张炎符、四十九张雷符立刻化作飞鸢,如同有了生命般,以不可预测之迹,化作九十八道朱紫流光,轰然引爆两名大妖王战力之处。 只是黄天双符刚刚引爆的同时,下方的两名凶妖也丝毫没有闲着。 只听一声怒吼,青毛狮子化作巨狮子法相,近三百丈高的狮灵虚影便张开了那道吞天血口,狮吼震慑,血口吞天,径直将那大部分的雷火轰击化入了法相腹中。 下一瞬间,一道金风裂空斩击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武庸,只是武庸不慌不忙的执杖一点,黄天道力化作金符,以那黄天苍茫之意,化作八卦道图,轻易的卸掉了金鹏这道袭击。 还未出声,便听到了青毛狮子精,畅快的自得之语。 “我这吞天法相,吞尽了西荒大陆上的人族,也曾经一口吞下十万草木猖兵。” “哈哈哈!贼道人,你倒是能将我如何呢?” 青狮精打了一个响鼻,颇有些不屑。 他这大口吞天神通,腹中能吞天食地,无论是血食、法兵、道术,尽皆如此,为他一口就吞了个干净。 金鹏候立其左右,见金风大术奈何不得武庸,便将目标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比如那些个隐在红霞中的凶鸦。 “哦?” “吞尽了西荒人族么?又吞了景食法师十万猖兵,倒是让你自得了起来!” 武庸面色愈发不愉,这青毛狮子这般自以为是的卖弄之举,属实是令人生厌。他寒着脸一步一步的踏下虚空,周边的温度却是越来越高,好似地火沸腾、又像是天火临世的前兆一般。 武庸每走一步,身后的法力便微微扭曲着现实,每迈一步,身后的异像就更加的还真! 待到武庸行至第六十六步,身后还虚异像终于是宛如实质,之间一片出来初开的空旷中,上升四片棉云,下铺无尽的银金,天地之间直得一株望不见树冠的通天建木。 “是扶桑木!” “是老太君在玉京求来的,曾被仙人评为变化万端,盖无常形,亦能分形为百身,建木之根,世界之源,价比仙兵的-扶桑神木。” “是扶桑啊!” “.” 扶桑有干无枝,叶盘蜿而屈,叶为三轮,每轮左右为六叶,上至于天,盘蜿而下,又通黄泉. 这是一枝总价值近五千万道铢的神木,也是第一次在众人眼前登场。 武庸立于二妖头顶百丈,面色不愉,道: “你既然喜卖弄你那张吃人的的血口,我今日还真得得把你的牙齿给拔了!” 话毕,武庸周身黄天之力附体,整个人瞬间就被一层金膜覆盖,此乃黄天金符道力,此相乃是黄天道兵的“神”相! 在黄天之力加持下,其法力径直浑厚了三份,肉身神魂之力又壮五分。 武庸黄天之力附体后,右手往身后的开天异像中一握,径直便将那颗千丈高的扶桑虚影拿了开来。 只见这扶桑木高逾无垠,生缠焰云,于是乎万千兇鸦双翅虎扑,纵身一转立时就飞落到了扶桑木上,一只、两只、三只. 不到片刻功夫,这骇人巨木上便爬满了凶鸦,双方的焰云甫一相交瞬间化作了经久不衰的祝融火。 眼看着这般巨物袭来,千丈级别的世界树,一步一晃间,宛若活体,仅仅是扶桑木上一袭平常的呼吸,便让场中众修有些喘不过气来! 武庸双手捧着扶桑木,对着身下的二妖便是冷然一甩,千丈神木顷刻间便化作了世界树,神树降临,其威如狱,甫一出现就将两名大妖王震的双膝跪倒在地上。 叶片轻晃间,金汞恶性便随着课业轻轻摔落,自世界树上坠入大地的金气,一落入地面就变化成万吨不可压的巨物。 金气一落,二妖不得已间立刻化作了本相,百丈青毛狮子,翼展百余的混天金鹏,如此这般,方能不被其碾作肉糜。 武庸右手反捏住这千丈扶桑木,望着下方两名难缠的大妖王,心头更是火热。 扶桑之灵,乃是外丹道,天然还丹福地中之世界树幼苗,武庸以还虚之力将其化作世界树法相。 下一刻,武庸右手环抱神木法相,一击砸在二妖身前,轰的一身,宛若天塌般的爆响炸裂,两名大妖王立时便被那无可阻挡之里震飞了出去。 扶桑木不似如凡树,武庸将其一掷,浓重的道韵直接将方圆十数里尽化作尘埃。 见那青狮如尚君一般,慌不择路,武庸轻轻抬起神木虚影,对准狂奔的青狮再度一砸。 一砸,丹汞如金,丹性入潮,金恶似风,无孔不入,大震慑也。 二砸,赤焰融土,扶桑周身之上炎道道痕流转不休,似开天神木,径直融化了十里沧源,树上千于火鸦化作千余大日,叫人敢不畏惧? 再一砸,青狮呕血,金鹏折羽,神木之上汇聚黄天巨力,一击镇下,宛若天河倾倒,神山崩塌。 神木三击,青狮金鹏便双双重创,趴服在地,神魂激荡,几无反抗之力。 丹道炼神,黄天用神,养练合一,是谓神仙道。 “只可惜,只能调动扶桑木一丝丝的灵性,仅有数击之力。” 武庸轻叹一声。 他还丹福地中的扶桑木如今百丈都不到呢,还到不了以其为世界树征战之时,至少,也得待其稍显成熟. 抬眸向那地上的青狮望去,武庸冷冷一笑。 “吞尽西荒人族,很自得么?” “只怕是今日你的脑袋就要挂在这里了!” 言罢,对着蝎子精与血神子一使眼色,二人立刻化作一红一紫两道流光,只待取了二妖首级。 “慢!” “且慢。” 一声暴喝突兀的从云上传来,整个海角崖上众修陡然就被震的飞起,望着那声音的源头望去。 只见一头高两百、长三百丈的黄牙老象在空中砸下,护在二人身前。 “断崖峰上的仙修,可否高抬一番贵手?” “我岭上从未与仙修为难,只是想来请与仙修结盟,互不侵犯、守望相助!” “我亦得知,仙修们在那方祖界也是各有山头,仙修若是不弃,不妨与老象合并一处,我为仙修平了这南洲,仙修予我等一条生路,如何?” “老象的两位兄弟不通时势,自小便未出过南洲,眼界窄了些罢!但尚有几份力气,仙修若愿引我等一条活路,敢不效死命?” 黄牙老象化作象首人身道体,弯腰一抱拳,动作看上去极为不熟练,但刚刚与西洲的使者交流完。 西洲已经要完了! 数十名妖王级仙修,各执重器,西洲妖国领土已然是十不存一,还欲向三圣岭求援。 只怕是,仙道已然开始正式动手,他等或许也该将自己卖个好价钱了罢? 否则只怕是免不了一个扒皮抽筋的下场了! 三转。 外(还)丹道:炼神还虚。 金(内)丹道:(金丹),(元婴)。 练气道:(游神)、(御气)。 四转。 外(还)丹道:炼虚合道。 金(内)丹道:(元神),(渡劫)。 练气道:(阳神),(驻世)。 黄天道兵法(灵官、神官): 一转道兵,练三道纸符 二转力士,修符术,符水,雷符。 三转护法,虚空凝符,得本命符箓,借用黄天位格,引风伯雨师雷公电母之力, 四转道将魂魄修出灵神,神与肉合,肉身成圣之路。 五转:仙人(神仙道) (本章完) 第104章 不经意 第104章 不经意 “结盟,三圣岭要与我结盟?” 武庸垂眸轻笑,扫视了一眼场中三妖。 蝎子精与血神子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场中的黄牙老象亦是面色凝重。 而尚在结界中的石王,若有所思的望向场中,内心却是有着不一般的汹涌。 蝎子精最先按耐不住,身后盘山紫蝎虚相大起,紫晶蝎尾一甩,顷刻间便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毒刺幻象如同暴雨梨花针般,分不清虚实,密密麻麻的毒蛰一头往老象三人所站之处无差别的扎下。 血神子右手虚空一拍,倏忽间便自地底伸出百丈血手,腥气滔天,一掌拍向那黄牙象王。 一左一右,毒蛰为先,血掌作势。 老象面色冷凝,面对着二人的进攻便势后退数步,右臂紧握,弓拳后压,身如原铸,一记冲拳立时崩出。 那钢铸妖躯,陡生万万斤巨力,甫一击拳,空气竟瞬间被其扭曲,百丈气波瞬间自拳头上推出,一击就荡散了蝎子精的尾蛰虚影。 面临那刁钻印痕的血掌,亦是再生一拳,随手便将那血手击溃,化作漫天血雨洒落一地. 值此之际,蝎子精的试探便也过了,一个闪烁便起身至黄牙老象头顶。双掌中平白出现一对紫菱双刺,双刺作戟,径直下压,力道之大,一时间竟让黄牙老象还有些招架不住。 “喝!” “小蝎子,莫要急不可耐啊,你这是想向你新的主家邀功吗?” 老妖狰狞一笑,象首人躯,高达十丈,双臂之上串着十数只圆环,双臂交叉于身前,正面挡住了蝎子精这居高临下的一击。 正角力间,蝎子精双臂一振,自二八娇娘直接化作丈高的白玉窈窕身,肤色娇俏,丈高身子上,生得一套火热的贴身紫甲,高挑窈窕之躯一步一晃,身上的蛰道、毒道、炎道、金道道痕相互点亮,如同地上神祇,流光映采。 修长双腕执刺一压,顿时便化作两只巨大的鳌钳法相,这双鳌钳一现,老象与之接触的臂环直接便耐不住双鳌巨力,硬生生发出了喀嚓裂响! “本王也是在炼狱下苦熬了数年功夫啊,老象!” “你怎的就以为如今的我,正面依旧拿不下伱呢?” 蝎子精双臂一震,蝎鳌虚影一劈,直将那老象崩退数步。 百年前她刚修成道体,证就妖王,就敢在青狮老象的打压下,面对着悬殊差距时,连连蛰翻二人。 更别说再修行了百年、又在炎谷熔狱下,熔铁汁铜丸,吞毒汞丹砂,与武庸同炼一副金阳大躯。 她还真就丝毫不惧这青狮白象、金鹏老妖! 一击逼退老象之后,却是愈发欺身而上,一双紫菱刺舞舞生风,双只紫鳌虚空自上而下,左右横击,二人一来一去连劈数十招后,整片地表都被掀翻了开来,裂石碎木横飞四周。 “好!” 老象侧退两步,冷眼瞥了护至蝎子精身前的血神子一眼。 而后双掌交叉,各自扒拉在双臂左右,将那被紫晶蝎鳌法相打裂的护臂钢圈一一撕下。 此时再度望去,粗糙的象皮双臂上如同被钢锯轧过一般,撕裂出了道道伤口,期间还韵生道道灼意,只感火辣辣的疼痛。 “没想到,当年那个占了断崖,天不怕地不惧的烈性小妖,也走到了这个程度!”黄牙老象感慨一声。 当初这小蝎子,只是一道骇人的蛰毒令四周忌惮,不想去搭理她,如今一交手,却已是成长作令他都不敢忽视的强大妖王了 哼哼! 蝎子精战意愈发高涨起来,将一头紫发往脑后一束,纤细的腰肢裙摆下,朱紫色的狰狞钢尾盘踞而起,蛰毒、金汞裂毒、地煞阴火毒三大鸠毒被其练作一体。 至于武庸苦口婆心教导她如何金火相融、以毒攻毒,却是让紫菱蝎王不屑一顾。 玩毒这一块,武庸还是不如她远矣! 她压根不惧什么金毒、火毒,只是惧怕那等灼人炎温,一气炼入毒囊之中后,丝毫伤不到她自己。 这便是洪荒异种的天赋,像她这般异妖,反才能将那日日与武庸共饮的毒丹毫无耗损的服下。 如今她最脆弱的妖躯已在那炎谷炼狱打熬圆满,只待法相圆满,自可身化大妖王,还真就看不上三圣岭的几只老妖了。 “非得蛰翻了这象王让武庸好好瞧瞧,本王可不是花瓶宠物” 蝎子精眸光一寒,蝎尾法相盘踞在后,任由血神子上去独战那黄牙老象,只待她趁机一蛰,只要毒蛰一吻,那老象就算不立时暴毙也得倒个两天两夜! 武庸矗立在云端,冷眼俯视着下方的战斗。 血神子祭炼完成血海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出手,滔天血魂手、一万八千血神子分形、怨诅血手印、人面血蝙,沸血道法 诸多血海禁术修成后,已然是正经的三转战力,且极为克制仙道修士! 黄牙老象三圣岭三位妖王是道行堪比三转后期大法师的大妖王,实际上,妖道修行参差不齐。 真比较起来,那青狮与金鹏的实际战力,也不过是与手持法宝的普通三转法师齐平而已。 而传言西洲妖国的王-黄眉,连丹成上品的金霞大法师与真灵黑蛟大法师一齐出手都拿不住。 妖的战力,上下限差距,极大! 最让武庸感到意外的是蝎子精-紫菱,原本以为她实力全在倒马毒蛰这道上古闻名的妖道神通上,却未想到她蛰道神通倒是不凡,炎谷一行后,反倒是更近了一步. 场中四家的术士更是惊骇,这么端端一炷香的功夫,三圣岭的妖王就倒了两只,剩下一只看样子也逃不过围攻了。只待它们全栽了,那北山的危机不就自然解开了吗? “停手吧!” “老象倒是比你的两位兄弟强了不止一筹啊。” 武庸九节竹杖一手,盘旋四方的炎鸦立时就飞作红霞流光入了掌心,化为一尊赤银鹤首壶! 下方几人闻言也立刻停手,实是那参天神木,三击崩溃二圣大妖王,让人只能腹诽,不敢违逆。 “结盟的话,却是不必了!” “我想你应该大概知道了庆云界将会面对什么,你是大荒上既得利益的最大根源之一,仙道要掌握这片云土,必然冒犯根源。” “我与你结盟作何?打杀了本洲仙修,然后等诸真君震怒下一道天雷,连带着整座南瞻部洲劈作碎片么?” 武庸轻笑一声,紫云垂落,来到紫菱与血神子身侧。 “不若这样,我欲征伐南方炎谷,你们三圣为我先锋破了那道汤谷,我便不打扰你们,你我权当未结因果,如何?” 南部炎谷? 象王双眼猛然瞪大,再联想到武庸刚刚那株神木扶桑,右手微微颤抖,一指武庸! “炎谷神孽,火桑神?” “你你疯了吗?那可是妖神级战力,连五百年前的黄龙尊都在汤谷败北而退,数十年前的仙人们也未敢对其下手” 那可是神孽啊,无智之妖神啊,你怎么敢的? “哼哼!什么神孽不神孽,只不过一只失了灵智,永决道途的倒霉精怪罢了。” “它无灵智,我等兼有坚船巨器,聚三江四渎之水,倾黑渊沉积之阴泉,以宝作载,只需淹了那炎谷,那神怪便失赖以生存的土壤。” “再以数艘宝船,玄光轰击,以法坛作兵,灵宝为笼,将其镇住,我便能以宇道重宝将其肢解,炼作灰灰!” “联盟实无必要,但你若为我前锋,事后,必不让你失望!” 武庸大袖一甩,玄黄之气化作天河倒灌,径直将三妖压在下方,每一缕玄黄之气便是重达万万钧,只悬在三人头顶,就让三妖感受到死亡的如影随形。 只怕是稍有不如意,就要被这苍黄天河碾作肉糜! 就说答不答应吧? 二妖打上了门来,却未料知,是送上了门来! 象王垂首,面色阴晴不定,望着重创的兄弟二人,再三犹豫下,终是俯首。 那道人,身着仙衣灵宝,掌托蒸人炎壶,道法精妙难言,又血鬼阴魅护身,兼妖王重器驱策,他兄弟三人怎与其斗? 蛮荒妖道怎与仙道世家分高下? 武庸又俯身解开蝎子精脖子上的银锁,银圈一下便自发回到武庸掌心。 只是掐动法决,这银环中瞬间金芒四射,无量白光化作无数利刃,利刃之中又黑气隐隐,周边土石草木一触这金光瞬间便被打成湮粉 “此环乃是上品法宝,是谓束灵环,又号断头锁,此锁不修杀伐,不行辅助,唯有困、役二法。其能大能小,能隐能伸,纵然是最顶尖的妖王,也困于此环不得自由!!” “你等两攻山门,我本该断你道业,磨你妖躯,摄入万鸦壶中以作惩戒。” “但是嘛我也不多逼迫,你三人中,择一人缚上此环,若你兄弟违逆约定,便杀其以作戒,若无二心,炎谷之后再为你等取下。” 银环在武庸掌心几经变动,刺魂,断刃,裂光,各自绝罚形态不断演示,只让场中众修新生寒意。 蝎子精更是心道武庸歹毒,这般歹毒用途都不告诉与她. 仍是谁发现带了数年的项圈是一把断头锁,心中也会暗怒! 见老象默不做声,武庸也由不得他乐不乐意,握着断头锁便走到三妖身前,扫视一番后,一把掐住那双金翅被折的金鹏脑袋,径直将他提起。 只是右手还未来得及动作,一只粗糙的巨掌便制住了武庸的手腕。 “既然不放心,那便锁在老夫头上吧!毕竟,这样更能让你安心不是吗?” “只是,也希望你别让我兄弟三人失望啊!” 老象王咧嘴一笑,骇人的面容上却是显露出了与众不同的气魄。 灵宝: 其法宝是仙人之下最常用的护道之物。 灵宝是上古时期的仙人都所使用的。 基本上每一道灵宝都是仙人道统传承下来的。 九州大陆能以三品大界干二品,就是有上一个纪元残存的灵宝,甚至先天而生的灵宝。 只是因为九州是最大一块祖界残骸,底蕴较多。 (本章完) 第105章 法舰 第105章 法舰 武氏与三圣岭的三大妖王达成协议后,北山四族也彻底坐不住了,封山而出,四族尽出海角崖。 时至今日,他们才发现那其貌不扬的武氏,那年轻宗子哪里是什么玉京的穷亲戚,是什么破落世家子。 虽然武氏没落了数百年,更是数十年前几乎绝嗣,但这任宗子了不得了。 天香荀氏赐灵宝,猖君随身,妖女捧壶,一门足足四位丹道战力! 四族在连续几天几夜的对弈苦熬下,也达成了共识,北部八千里归于四族,大荒以西,凡有灵山各归五族采药掘灵。 当然他们也仅仅是能采药掘灵,南瞻部洲终归是姓景,他们五族合归这几千里地界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否则景氏可容不得。 为证心意,黄牙老象王在大荒追逐三万里,将大荒之西尽扫干净。 若是武庸承诺的不出错,数年之后,只要三圣岭能清扫南瞻部洲,五族可为三圣担保,讲其介绍予景氏宗子,博一道献城大功,为其谋一条活路. “老爷!那二十一万方灵竹尽皆用丹汞浸练,已然是金木相合,化作金篾了。” “老爷,墨玉之乡送来的万方玉璧已经提出了玉精,筑成了一座三层白玉法坛。” “阴猖君已用五阴袋尽摄三江六渎亿万方奔流,正于回来的路上。” “紫尊与血猖君已拘来黑渊阴尸,抽干了黑渊冥泉,储于那阴尸腹中。” “.” 令武萱、徐枫、大风岭上苍松子,半妖群首虎半妖随四家横行大荒,采药摄灵,又令人往寒山捕了数遍庆云妖,也乘机转手高价发卖了几道罡煞之气给几家。 武庸个人则是盘踞在海角崖上,以金汞赤阳之术洗练这道宝材龙骨。 也就是象王遣妖兵拖来的这只达三百丈之巨的虎鲲尸骸! 据那黄牙老象所言,那是一只自云海外入侵到庆云界的凶兽,得知武庸所求妖躯坚固的妖王身躯以作炼器宝材,象王沉思许久之后,便领军捕了这大凶之物充数。 实乃让老象去屠戮一方,他眼睛都不会眨,但真若要逼他去捕妖王身躯作武庸的炼器素材,也难免会泛起一丝兔死狐悲之心。 只可惜,形势不由人! 但这对于武庸来说更是一个意外之喜。 面前这道虎鲲骸骨,通体如金属铸就,此乃武庸以金汞玉液连年浇筑,花了近两年时间,终是将其化作了一座法舰龙骨,又取多重阵纹铸基,将大风岭上那道足以覆盖数十里的三阶组合杀阵都拆解下来搬到了这龙骨上。 如今法舰龙骨,舰基已成,大幡、法坛、金篾尽皆到位,只剩下最终的组合! 武庸炼制的法舰乃是出自于灵官宝诰记载。 远古至太古,道未立,曾有一仙国,其名已为大道所磨,其国暴戾,以征伐一道为仙国根基,此仙国以制式仙军,巨型战舰,严苛律法横行诸界,天庭曾缴获其中一舰-舰上有名:日月煎人寿,听风小竹楼! 故灵官殿一脉解析此舟后,多番修改,定其为仙途法舰一品,取名为-听风小竹楼。 舰分三等,武庸所炼的便是这第三等的法舰。 于寻常法舟、宝船祭炼不同,这法舰是专用于诸天混沌之间的逐杀,不以修士自身法力灵力推动,舰通体如一器。 一等法舰奴役神灵,以神域为源泉。 二等法舰炼制灵宝大炉,炉内含无量空间,可以福地、洞天、小世界为薪材,一经转炼便是无量大法力,可供千万仙军横行千载。 三等法舰铸就三尊法宝熔炉,以精金、灵水、仙火、神木、息土、雷精、鬼气、灵气、魔气.等等天地异宝为薪柴。 甲、乙、丙三道熔炉齐开,阴阳、三才、四象、五行.十数种道纹同时发动,几乎六道之内任何物体入了其中,都将被熔作精粹之力,以供法舰横行。 三等法舰虽不似一二等那般几可充当一个诸天势力的本营,但足够作为跨界军团的旗舰了。 近公里的龙骨,其上阵基、道台、空间几乎已经定型,只待为其覆上最外面的一层金篾! 只不过这一切都须得武庸亲自动手,龙骨为基,金篾为皮,每一道金篾最后都将化作竹楼法舰的根须、脉络,以完美的贯通直输法力,使得整座法舰化作仙道兵器。 武庸每一道金篾,顺序,方位,脉络 一一回顾宝诰中的图纸琢磨,一面细细堆砌,纵使以他那远甚与金丹修士的魂魄与法力,也只得熬到了第四年才匆匆完成。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九州中又传来了数道武氏的问候,西贺牛州爆发出了最剧烈的战斗,北俱芦洲真君级别的战斗也开始爆发。 这是庆云远征的第八年末! 武氏在这先后八年捞到的宝材价值不下于四千万。 这几年里,醴郡二族中其中一名法师不幸被某尊妖王刺死,惊的众修好一阵风声鹤唳。 西贺牛州十数位法师更是死伤超过了一半. “该死,云梦果真就是把我们当做开荒的耗材了,死伤了七位道友,术士子弟不下两百,这群杂碎终于开始动了?” 嬴氏的黑蛟大法师缠着伤布,面色难看,嘶吼道。 他这数年来没有一日不负伤,也就是黑龙血脉才让他顶的住。顺着这黑蛟大法师望去,首座上的金霞大法师-赵贞,面色沧桑了许多,但眼神愈发锐利,想来心中已是有了定计。 而五火周氏的老祖还是那般,背着一柄五火七禽扇,坐在角落,不声不响 但更多的座位已然是空了下来。 丹江的巡江道史-徐胤已然是少了一只右臂,低头倒着醴酒,再也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常年跟在身后的捧剑双侍再也未曾出现 丹阳梁氏、马氏老祖尽皆战死,景霄真君手下的法师也战死了三四名。 “是啊!他们终于出手了。”景氏的一位法师苦涩一笑。 州牧一脉出手了,动辄就是要拿下北俱芦洲,而他们.已经战死了太多的同伴和子弟! “黄眉如今也是成了孤家寡人,妖国仅剩一城,守城妖怪,连一名金丹都无,只剩下寥寥几名小妖了。” “各位道友,世子向各为承诺的仍旧有效,这西贺牛州必与各位裂土平分,我这便请世子跨界海来一趟,主持一番划定.” 跨界远征,成者,举族晋升,不仅有海量资粮,开荒之地拥有所有权之外,还拥有着百年保护期,谁开的荒,百年内所有收益便归与何人,任何人不得抢夺。 道律规定-违令者,当受仙镜殃灭! 而远征败者,身死,道军溃灭,如武氏上一任宗子般举族尽出的甚至有可能因此灭族。 兵者,凶也,既伤人,也伤己 所以景州牧将血拼的先锋任务转嫁给了各族,为防各族生异心,世子景霄又以厚资待人,为此景氏只需付出微小的代价,便能得到一座稳定的四品大界! 可诸族,又有何办法呢? 西贺牛洲,各家舔舐着伤口,正欲决战以及裂土时。 南瞻部洲五族三山也在在整备最后战兵。 海角崖此刻已经卸下了结界,四族的宝船横行在海角崖上空。 下方妖鬼、精怪、半妖、各自扎营。 来自三圣岭的数万小妖,来自墨玉山脉的上万精怪,齐齐侯在海角崖侧。 侧前方是上百新晋道人道兵,两人一组,乘五马浮屠,正顶是一朵朵棉云游荡,武氏嫡修驾云而行,几乎每名嫡修尽皆身配二令,一为两尺长的驭风法令,一为暗红色的外道法器-玄阴斩鬼符! “领军,出发了吗?” “听闻那炎谷乃是一处地火熔岩之所,宗子与紫尊就曾经被困两年是吗?” “放心,宗子说了,以法宝取三江四渎万万里之水,直接淹了那炎谷,令其千里化作大泽!” “区区地火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 场中数道大军整备,战意大起。 尤其是武氏本族出身的道修们,这十年打磨,若说征战着实不多,除了近几年横扫大荒,但众修几乎日日享食灵膳,灵药不说,大药老药餐餐不断。 又得益于服饵之术兴起,近几年不断的冒出各类乙木灵丹,本在众多世家中底蕴颇浅的武氏众修,花了十年,倒也把底蕴道行反追了上来。 再加上武庸妙法颇多,大练外道法器,赏赐庆云神通,武氏已然是在各族真修中不逊于任何人了! 正窃窃私语间,只见地平线上一尊巨物兴起,其巨若山岳,最初望到似是一片竹楼宝阁,大片楼阁下是庞大的身躯,青金色,呈流线型,整体若天帷巨兽,长约两公里不到,高约百余丈。 巨兽背上生满嫩竹青叶,北部三宫一十二殿竹楼,与武氏府邸对应。 其身形轻巧若无物,状若凤羽的鲲鳍轻挥,鲲首飘出大片白气,就像是无视了阴阳元磁引力一般,轻飘飘的游荡至青空之顶。 “这是宗子闭关四年,练就的混沌法舰-听风小竹阁!” “嘿嘿,据宗子说,这可是东洲仅次于景霄真君那座庆云天宫的法舰,是能在混沌界海中作为旗舰的最顶级宝船哦!” “看见没有,那些金篾可是我们练的!” “切,扶摇大幡还是我们道营描的符箓呢,我们显摆了吗?” 早有消息的嫡系正修们正激动的望着这座战争巨舰。 更有消息的总管们还知道,这巨舰上的阵法原本可是用来镇守山门的,一发玄光几可轰掉数座山头,这是武庸寄希望于屠戮四转巨怪的大杀器!! (本章完) 第106章 摧山 第106章 摧山 众修直觉身侧方位景色突变,意识微微混沌,下一刻,三山妖怪、武氏正修,尽数便来到了这座片青金宫殿群前。 武庸独自矗立在楼阁之首,俯视着舰上诸修。 “就地驻足,休整准备!” “即刻启程,随我,兵发-汤谷。” 海角崖上,声震青空。 自那巨如山岳的法舰之上,敕令五舟,各家宝船紧随在这座巨舰后,直朝南部炎谷而去。 只在五艘庞然大物离开后,海角崖的结界才再次升起,金、武二位总管携十数道人等高眺望着远方。 “宗子有些过于好战了,这并不是好事!” “十年远征,收支如此丰厚,却是不该如此弄险啊。” 金总管望着远处出师的焰尾,低叹一声。 老太爷父子当初也是这般,征伐有成后便举族豪赌,一番不慎造就了武氏这数十年的低谷。 如今 “嘿嘿,子类其父嘛!”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宗子可比老老爷强多了,如今修行不过十余年,双道同修,皆成三转,又得真君赐宝。” “又有四族三山助臂,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险况发生,你我安心等待便是。” 武常归轻轻扭动着脖子,目光如炬,满含期待的望着远方。 只是,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问道: “富贵儿,你道痕凝练如何了,紫府道基圆满了吗?” “庆云界的远征只剩下这最后一年了,那道罡煞之气,可拿的下?” 金总管苦涩的摇了摇头,转头一叹。 “我就算是满铸道基,只凝练一道道痕就去洗练罡煞,也得二十年以后才有那火候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武常归安心的点了点头。 毕竟,他也拿不到那道罡煞之气,筑基火候远远未到。 “嗯?你小子,我看伱是找打?” “.” 二人一阵笑骂,更是引起周遭的嫡系道人们乐不可支! 而五族三山,各乘宝船法舰,已然是直冲汤谷,一路上,长达一个半公里的竹楼巨舰横行青空,四座百丈宝船紧随其后。 舰队中人既是满含振奋,也有着丝丝恐惧,毕竟,接下来面对的是一只残缺的四转木精。 那是四转啊,宛若半神般的存在啊! 法舰之顶三山妖怪,武氏道军尽合于一出,在这座山岳巨舰上齐齐排列。 “道营雷符已备,计十万紫箓雷符。” “天罗罡风法令俱齐,三山白玉法坛,香、符、供、禄皆已备好。” “桀桀桀,五阴袋已升炼,内含三山四渎之水,共计无量量方。” “黑渊幽泉尽得,储于此僚腹中” 武庸安排下的的四项战备皆已到位,尤雪、武萱、阴二郎、血神子、紫菱妖王. 众人一一利于阶下,再次向武庸报备。 如此井然有序,有备而来的战前准备,着实是让三圣岭、墨玉山、大风岭,诸多妖王妖将心惊,同时,更是明白了仙修大军为何能征服一个又一个的大界。 以有心算无心,如此的整备,有几人能扛得住这般的征伐入侵? “三圣象王、狮王、鹏王,此一战我以你三人为先锋。” “我不需你等正面与那神孽缠斗,我只让你三人去吸引那只老怪的注意力。” “将其引入到五座宝舟布下的法阵范围即可!” 言辞间,武庸将一杯金令投向象王三人,三妖顿时心生一震。 我等三人?作饵,只身引诱那只神孽?莫不是这武庸想害了我等不成? 诸修同战尚可,你让我们兄弟几个去作饵? 但在此令尚未落地时,一只粗糙巨掌立即接住了敕令,双手一拱,沉声道: “象某接令!” 虽说是件颇有些危险的任务,但他三兄弟也不是寻常妖王,仅仅是引诱一番,还不至于吓到不敢动弹。 何况,老象也想证明一番,听闻武庸要引荐的那位可是与妖神同级的“真君”,南瞻部洲,他可不认为还有几位比他更强的,自然是要提前表现一番! “墨玉石王,苍松子,高节子,裴擒虎.你等摄令妖兵,各执破法银箭待得那巨怪为三圣所诱,三山合计四万妖兵,每人十只银箭,十箭连珠一气射光!” 对着三山妖将一阵嘱咐,武庸转头看向本族正修,肃然道。 “风修、道营听令,待的三江四渎黑渊之水淹了这千里炎谷,水火不容,起天罗罡风大阵,摄水汽而成雷雨,再以十万雷符为引,行呼风唤雨大法祭。” “待到那时,五舟法阵全开,云上天雷引露,听我号令,一齐迸发,足以令此地阴阳颠覆,生机尽绝。” “你等可知?” 武庸声如道音,转云空,摄六气,回荡在五座法舟数万人妖修士耳旁。 “我等得令!” “.” 望着首座山岳巨舰上那巍然矗立的身影,众修一阵恍惚,随后再接令领旨。 以三圣为饵,妖兵围困,众修搭风雨雷电组合法祭加持,五舟宝船以作绝杀,手笔却是极大。 也只有这个时期,诸方协调之下,四族才能借出法舟配合他的行动。 “老祖,我们真的要跟拿武氏去盘算一尊四转妖圣吗?” “此事,似乎风险极大,又无好处。那三只老妖,数万妖兵只怕也就是武氏的鱼饵,天鹰宝船可是我族的根本,不可不慎之啊!” “那又如何?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要说退出,你觉得我们能安然无恙的退出吗?” 正坐在中央的法师轻轻摇了摇头。 只怕,他要是敢坏了这武氏的大计,不出一月,就得遇险身亡,在某次妖山暴动中而死。 他甚至怀疑,隔壁的朱家法师,被一名妖王拼死带走,也没有可能是这武氏的手笔? 虽然从出发点上来看,武氏没有这个必要,但真相,谁知道呢? 那就陪他们玩玩,看看这般如小儿盘算一半的战法,究竟拿不拿的下那尊四转神孽? 四座世家宝船上,同样的事情也同时在发生,或担忧着,或亢奋着。 这武氏最少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强求,不必像诸妖一般,作前锋顶在最前方 五艘宝船开足马力,辰时出发,待到午时,便来了炎谷的北岸。 自青空望下望去,整座炎谷状似一道朱红色的喇叭口,北阔南窄,炎谷两侧山崖上尽生朱紫色的火桑,火桑上结着桑子,零零散散的有凡类乌鸟盘踞,万丈之下便是那炙人的熔岩地火。 五艘宝船正悬浮在崖谷上方,望向那座巨大的熔岩裂谷,感受了此地底冲上来的地煞热毒。 这般热毒,任是一名普通的一转修士稍稍吸入几口,就能感到喉咙中火辣辣的疼痛,若是常年在此环境中,只怕是只能落得一个火毒入体、阴阳失调的下场。“这炎谷中,地肺火毒颇为热烈,可得小心一点了!” 各宝船上的术士大修们立刻打开了宝船上的内层防护罩,至少先将这火毒隔离开来。 武庸几人立于舟首,放着下方平静如水的炎谷,嘴角一勾。 “放水!” “去阴泉!” 阴二郎一经得令,面色亢奋而起,若不是武庸提出以五阴袋无量空间设取三江四渎之水,他也未曾想到这法宝还有这等用法。 水淹地火?倒也是一笔不错的谈资! “桀桀桀!道爷这五阴袋是禾山道上品法宝之一,内含海量空间,且看道爷去淹了这熬人炎谷。” 阴二郎嘴角含笑,右手一挥,一张约莫五尺的黑皮口袋陡然鼓起,漂浮在法舰边缘,自上而下便轰然流出了一道激流。 这激流自青空落下,初时只是一缕小小溪流,每下一丈,迎风就长,等到跨越千丈高空落到炎谷中时已经化作了数里宽的大河瀑布! 自天边落下,宛若天河倒挂般,数里大河轰隆隆的冲击到炎谷上方,巨大的声响惊得谷中凡类火鸦四蹿,扑棱着翅膀到处奔逃。 最初的奔流与那炙热的岩石、与那无尽的熔岩只是一接触便气化作了灼热的蒸汽,可后续源源不断的奔流落下时,永固的熔岩再也撑不住,在这更庞大、更猛烈的江水翻涌下化作了紫黑色的固态黑岩。 并且范围仍旧在扩大! 见到这大水冲了炎谷,小蝎子精心中一振,跃跃欲试,激动之余蝎尾一甩,直将那黑渊阴尸喉咙一锁,提溜了起来。 “鬼东西,把你腹中万万方的阴泉冲下去,事成之后,姑奶奶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否则,哼哼” 蝎子精毒蛰就于那阴尸头顶缠绕悬浮,只要他有个一丝不乐意,立时就能蛰杀了他,将他毒作脓液。 剖开了其肚馕之后,也不是就不能放出那万万方阴寒幽泉之水来。 “好好好,紫菱大王休要动手,老尸我也是个厚道人,绝无半分弄虚作假,且让我动手便可!”独眼老尸强压下恐惧。 被武庸斩断半边身子后,不知又从何处接上了半截身子,只见其胸腹陡然裂开一道腐肉口子,腹中黑水阴泉哗啦啦的从裂口中喷涌而出,宛若冥河倒挂。 空中一黑一百两道奔流落下炎谷,冷热交替,阴阳相冲,直教这千里炎谷一大半都被直接淹灭。 同时水火交接间,更为灼人的炙热水汽飘上青空。 武氏的众修立刻围绕着法舰,天罗罡风法阵开启,聚水化云,道营诸修亦然是紧叩雷符,时刻准备着 “吼!” 正当着千里炎谷被大泽淹没了近半区域后,恐怖的怒吼之声从另一个方向响起。 还未待众修反应过来,一只巨大手掌就向法舰上的众人抓了过来。 “镇!” 武庸力士衣袖一甩,周身苍黄道力道力缠绕,玄黄道袍上缕缕母气垂落,只将这狰狞的巨掌压回了熔岩中去。 待到这时,五座法舟上的人妖修士们才看清那怪物的面貌。 那是一只半个身子被熔岩覆盖的巨物,朱紫色的粗糙身子,宛若树皮,拟人化的身躯,却比小妖都更不像是人类,几位可怖。 两只红日般的玲珑血眼,无鼻无耳,大嘴是一条裂开的缝隙,足足有三座鲲楼法舰之高。 “象王,你们去,将他往泽中引动!” “我起法坛,引法祭加持,待我筹备半炷香,一击便能劈开他的肉身。” 还未等三圣老妖说话,武庸大袖一甩,立时就将三妖并数万小妖移到了炎谷两侧石崖之上。 “该死!” “老二,如何去引那神怪啊?那般神灵一般的存在,我可不想奉陪了!”青毛狮子瞥了那座巨舰一眼,恨恨道。 “二哥,让我去吧,我身具金风神通,尚可引动那巨怪,有一丝自保之力。”金鹏却是要力扛下此事。 临战之时,压抑许久的青狮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可不想与这什么仙修玩什么投降押注的把戏。 冷冷望了二妖一眼,转身便化作一只百丈青狮,直往反方向而去。 趁着仙修们被这神怪缠住,他要离开南瞻部洲,去投靠北俱芦洲,做一个逍遥妖王! 这般决绝,倒让化作兽躯,正要上前一博的金鹏面色陡冷,厉声喝道: “老大,二哥可是下了断头锁老大!” “不用管他,他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只要自己过得逍遥,怎么会管你我的死活?” “我来主攻,你从旁辅助便可,将这老怪拖到大泽中去,不可让它借了炎道大力!” 象王面色平静,对青狮的脾气早就见怪不怪了,双手轻轻扭动,直响起一阵霹雳之音,朝天怒吼一声,立刻化作了一只近三百丈之巨的黄牙老象。 身前两道象牙一闪,顷刻间就是两道耀眼的白光飞射出去,如意牙直在那神孽-火桑神身上打出了两道数十丈长的巨大豁口,黑血顿时流了出来 下一刻,再是一声怒吼响起,这几乎山岳一般的黄牙老象直接从炎谷崖顶跃了下去,四蹄如锤,重重的砸在那神孽的脑袋上。 同时,象鼻猛然拉上,反绞住那神孽的巨掌,蛮力自起,活生生将那神孽从熔岩中拔了起来,踏着水汽与热浪,直将那神怪往已经冷凝的大泽中拖拽而去。 “好!” 这最原始、最凶暴的角力,只让诸修一阵叫好,果然是三圣岭最强的黄牙老象。 只是,还未等众人喝彩声断绝,那神孽就像是反应了过来,被拖拽数里后反身而起,另一只巨掌将黄牙老象两掌打翻。 神孽的力量果真无匹,拖着老象的鼻子就是连摔带打,将熔岩海中刚刚凝聚的黑岩震出一道道裂缝。 “大哥!” 金鹏冷喝一声,数刀金色的裂天斩击便劈砍了出去,打在神孽背后,又是震出数道血口,紧接着便是一阵俯冲直袭神孽双眼。 只是刚与这神孽对视一眼,只感觉浑身发寒,似乎忘了些什么? 金鹏一个愣神间便被这神孽抓住翅膀,右手用力一捏,再是一掌拍到了熔岩之底。 两名大妖王与四转神孽角力,正面压根处理不了,这不是以短击长吗? 恰在这时,正立于法舰之顶行罡步斗的武庸低低一叹。万千火鸦自舟首飞出,助力二妖,将两位大妖王自熔岩两侧拉起。 “无需正面与其角力,你等在保全自己之时,吸引那神怪的注意力,再不济,拖住时间便可。” “老象的如意牙,老鹏的金风斩,且战且退罢。” 两岸的小妖们更是为那巨怪所摄,莫说是拉弓射箭,连站都站不稳了! 有时候更得晚, 因为又是上班摸鱼的时候和抽空写的,换App复制到起点来,就,总是会自动出现一些错字,乱段落。 如果有喜欢看,感觉每天晚上懒得等的书友可以第二天看 刚好那时间,我大致也把乱段和错漏再修改了一遍。 - 还是非常非常感谢友友们支持 (本章完) 第107章 猎神 第107章 猎神 炎谷下红云滚滚,摄起坠落熔岩深处的金鹏老象,紫烟翻涌间,迷了那万丈神怪的双目,遮住了它那双血日鬼眸。 “你们二人也下去去帮忙,将祂引出熔岩中便可!放心,这神怪,不修道法,绝了灵智,只有两道瞳术” “我以万鸦生火云,云上生紫烟,替你等破了祂瞳术。” 武庸轻声道。 见下方情形不妙,又得武庸叮嘱,血神子定了定神,只得作一道血河,自鲲楼法舰上垂落汤谷。 阴二郎犹豫了一丝,双手掐诀,使五阴袋定在空中,往下方倾倒着三江四渎之水,这才引动着法舰上平铺着的二十四座五马浮屠锁,百余阴马踏空而行。期间阴马与阴马,以铁锁相连,横竖间如场浮屠,场面尤为壮观。 在下方四位妖王猖君即将参战之时。 自青空鲲楼法舰上,倏忽间再落下四道辉耀金符,以黄天道力书写,辅以一道玄黄之气化箓。 这金符一落下就化作四道苍黄流光,缠绕在四人身上,覆上一层玄黄金衣加持一体。 “注意它的眼睛,那彤彤双目能摄人魂魄,甚至抽走你片刻的记忆。” “切记,躲开它的视线!” 四道金符覆上,武庸的警告之声再度自众修头顶传来。 血神子得令后血河翻涌,有形无质,在那混混紫烟遮住了火桑神的一刹那,将祂半个身子都裹在了血河中,朝着炎谷北部的激荡大泽中推动。 阴二郎化作乌骨骷髅妖,纵横交错的百丈黑锁由阴马穿拽,一一锁住那神怪手脚,马力全开,浮屠锁链崩的笔直,直教那火桑神怪摔了一个踉跄。 自红霞间起身的老象见助臂已至,心中也是一阵羞赫,以他的道行,即使被那桑怪连摔带打,也连粗糙象皮都没有破,只是略有些头昏脑涨罢了。 “先前,却是冲动了!”象王暗叹一声。 但他终究是纵横大荒数百载的老妖王,调整一番心绪,任由武庸的金符覆身,手臂翻动,只感觉这层薄薄金衣下蕴含了无量神力! 黄牙老象得黄天金符加持后,如山妖躯上泛起苍黄金光,只两个箭步,踏岩狂奔,一双琉黄象牙,利如金钩,借着狂奔之势,竟是陡然间将这神孽撞了个四脚朝天,顶着其腰躯狂推。又有万鸦火云紫烟灼绕神孽双目,让其数道神通使不开来。 “干得好!” 阴二郎见状心中一喜,数十丈高的乌骨骷髅咧嘴笑到了耳根,双手一掐印,百匹阴马顿时发力,那浮屠锁链上魂道道痕自生,勒住这巨怪粗糙桑皮,三人同时发力,终是将其拽上了这地脉熔火早已凝作黑岩的大泽中。 滔滔大水自北向南仍旧在不断的覆盖,水汽四溢间,却让长空上的阴云愈发沉滞! 楼鲲法舰之上,武氏群修,各尽职守,催动着法舰上的巨阵,罡风大阵驾云雨,元磁杀伐光阵定杀机。 道营百骑道兵齐聚舰首的三元白玉法坛之下,每一名道兵,掌心、指缝、手肘.铺满了紫纹雷符,每激活一张雷符,引而不发,再通过法坛将这片片雷符升至阴云中。 “还请诸位宝船早定玄光杀阵,祝我一臂之力!” 武庸矗立在法坛之上,借着道营众多道兵的配合,行罡步斗,上引雷雨,下掣风雷。 猛然间,声阵九霄,只见一道玄黄帷幕自那楼鲲巨舰之顶垂下,玄黄母气,重若万钧,一缕母气便可压垮一座大山,帷幕一卷,四族宝船连带着半座炎谷都被笼罩在其中。 四族刚听到武庸的催促,四艘宝船便像是收到了巨大的压力般,陡然沉下了数百丈,宝船舟身上不自主的嘎吱作响,仿佛那举头三尺之上,将有巨物崩塌. 这是在催促我们了吗? 几艘宝船上的执掌道人对视一眼,那黑山祝氏却是最先忍不住压力,这个时候他祝氏可不敢和其他几个世家一样按兵不动。 当初算计武庸最狠的第一当属道史徐胤,第二就是他祝氏了,他等可不敢再自找没趣! 想到此刻,祝氏的罡煞大修立起身子,大声令喝道: “诸修,架宝轮,开法阵!” 祝氏的风鸾宝船战力全开,梭形舟身上横生一双百丈鸾羽,喙状船首中推出一道黑黝黝的锋锐尖刃,如同空中凶鸾,虎视眈眈的俯视着谷中巨怪。 祝氏珠玉在前,其他三族也纷纷开始驱动了宝船杀阵。 场中阴血二猖引河缚锁,黄牙老象头抵神孽,金鹏老怪盘旋与上空,将那神孽狂拖烂拽了数十公里,入得了武庸玄黄道袍布下的帷幕之中。 一进入这被玄黄母气长河卷起的帷幕,火桑神孽立刻毛骨悚然了起来。 在祂那一片混沌的胎光本性中,只能粗略的感知到头顶那五只满载着可怖力量的怪物,以及这片极度压抑的苍黄牢笼。 “吼!” 在祂眼中,这些约莫都是入侵祂地盘的掠食者? 火桑神立时暴怒,狂乱的挣扎着,也顾不上那熏的双目红肿的紫烟红霞与聒噪之声。 那双巨掌抽出空来,将那缠绕在身体各处的黑魂锁链、幽泉阴马一一扯断,身上的粗糙树皮内突然蹿出一只又一只的诡异炎乌。 那一只只炎乌宛若孽灵,头颅耷拉着,脖子出不断的有熔岩滴落,耷拉的双目中,只隐含着缕缕死气。 而火桑神孽那竹紫色的躯壳才开始真正的变化,自树皮下赤红色的熔液汨汨流出,将其整个身躯映照的如同烙铁一般。 血神子身化的血河只与祂那火红躯体一接触,瞬间便剧烈的滋滋作响,融万灵之血练就的血海也捱不过那熔岩一灼,惊的他立刻收起血河,闪身躲避直一旁。 万鸦壶所化的火云紫烟,终究是再也遮不住火桑神孽的双眸。 “镇地!” “金风!” 黄牙老象正与其角力,只感这怪物突然转醒了来,周身好似熔岩,灼人至极,又双臂做锤猛击下来。 老象也不畏惧,肢如天柱,躯如铁壁,四只巨蹄在泽中一踏,侧身躲开那怪物双掌,借助玄黄金符神力,朝着火桑神的腹部猛然撞去。 同时,在空中盘旋警戒的金鹏妖王亦是双翅一折,两道金风裂空斩击便劈在了巨怪的眼睑上下 咻咻! 眼看着神孽挣脱了束缚,天边一根九节主杖盘旋着落了下来,这竹杖打着旋,在空中游荡一圈后一击钉在了神孽后背。 紧接着,竹杖由青化银,雷道道痕陡然亮起,只闻一道霹雳之音,径直就在这巨孽身后炸出来了一道豁口。 紧接着,玄黄母气自天穹帷幕垂落,直将这火桑神怪压在大泽上,任其多番挣扎都无用。 “石王!” “伱的人呢?” 楼鲲法舟之上,武庸叱声责问,原本呆立在一旁的石王、半妖才如梦初醒,引导着蛮横小妖弯弓搭箭,远远的向那大泽上的巨物抛射着一轮轮箭雨。武庸见状却是摇了摇头了,已经来不及等他等用秘银法箭射在这什么孽躯体上以作引雷了。 只见火桑神孽双臂上抬,巨力横生,整只巨怪完全化身作了一熔岩巨人,双臂鼓胀,竟生生抬起了压在身上的玄黄母气。 “三转褪凡作真人,四转半仙亦半神” “这就是祂的神话形态吗?” 没有灵智,不修道法神通的残缺四转木怪,便有如此神威,当是骇人之至! 武庸抬眸瞥了一眼头顶的雷云,挥手召回九节竹杖,右手执杖,左手掐诀,一步一顿,直踏上了法坛最高峰。 望着十万雷符引而不发,风雷道痕几近凝实的的雷云,武庸微舐嘴唇,右手一举,九节竹杖顿化作紫雷竹纹,雷道道痕生作朵朵云箓。 “太平清领,受命于天。” “黄天雷火敕令,还请雷公助我!” 武庸举杖一迎,炎谷上方雷云铺天盖地,水火相济而生雷,天雷生于云雨,紫电得于符箓,雷电交汇,得雷公虚影临尘。 之间炎谷上方阴云之上,一千丈雷公虚影成型,其裸胸袒腹,面色朱紫,背生两翅,额生竖眼,左手执楔,右手执槌,身后环悬雷鼓五尊,摄人神音不断。 武庸单持九节竹杖往那泽中神孽一指,上方的雷公虚影眉心竖目中电光一闪,背后雷鼓轰然作响,执锤击楔,天雷如蟒,自九天轰然劈下! 雷声隆隆,宛如天怒之音,电光迅疾,顷刻就击在了那神孽心口。 此乃黄天法祭,第一祭,雷公祭! 正所谓:十万紫符引天雷,撼天怒响摄魔桑。 天雷如蟒,连绵不绝,三响一裂,锤楔相击,整整轰击了二十七道,合三九之数。 谷中刺眼雷光密布,雷鼓怒音直让众修耳中轰鸣,久久失声。 待到三九雷击结束,炎谷上方哪里还有什么阴云、雷公,只剩下清澄澄一片蓝天。 谷内大泽中此刻已经被炸出来了一个硕大的深坑,炎谷两侧的百里山崖也因此塌陷,四周泽水疯狂涌入深坑中,还有微弱的紫电在水中乱蹿。 那神孽已是半跪在泽中,胸口破开一个大洞,熔岩巨人般的的神话形态已经被打裂一半,露出了那焦木一般的桑怪本质。 不远处那已经尽力拉开距离的黄牙老象,仍旧是收到了波及,半个身子被游离的紫雷扫过,小半个身子被击伤,时至此刻,也无丝毫直觉。 好在红云中蹿出百数鸦灵,强行拖着老象离开了原地。 “诸位还在等什么?等它恢复不成?”武庸冷笑一声,目标只指泽中神孽。 四族众修面色惊颤,经武庸催促后也立刻回过了神,调转宝船上的杀伐大阵,气机直锁泽中的火桑神孽。 武氏,什么时候转修雷道了?竟有如此禁术? 正疑惑间,四座宝船上的杀伐玄关直射火桑神孽,那座楼鲲法舰上的山门重阵更是法力全开,鲲形巨口中,一道赤紫色的离子态光柱立时成型。 阴阳两极元磁神光杀阵,那是自山门上卸下来的巨型法阵,整座东洲也只有这武氏的楼鲲巨舰能搭载这般的山门巨阵! 四道玄光之后正是楼鲲法舰上的巨型元磁神光,连番杀伐下,又有灼目紫烟扰乱这神孽的瞳术,五舰齐发,直教其无可招架。 只刺眼神光闪过之后,丹阳郡府的的宝船突然失衡,只见两只巨掌一左一右紧紧握住了宝舟,将其奋力提起,用力朝崖壁上一砸。 那火桑神孽面色癫狂,胸口,腹部,背部身上陡生四五道大大小小的豁口,但这些汨汨淌血狰狞伤口似乎丝毫不影响它,一击崩飞宝船后,又盯上了醴郡谢氏的宝舟 “该死,这是什么怪物,快开防护法阵,往右升啊!!” 谢氏的罡煞主事面色惊惧,疯狂挑动着法舟的核心操控仪,想要躲过这神孽的袭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阵悠悠长吟。 “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玉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 “帝车为北斗,赦罪当主杀!” 一阵长吟过头,苍青天空突然碎开一片空间,空间的另一头是无垠星海,星海中突有一斗拱亮起,此斗由七颗银点构成,一点则一星. 第一星,北斗天枢! 碎裂的苍空府内缝隙中悄然落下一数里半径的陨星,此星通体如银丹,天枢道痕遍布,是谓,天枢法相! 在那神孽暴怒为祸之时,天枢星陨从而降,挟裹雷火、星祸一击落下,万万均巨力直袭那火桑神孽,更有星道之力侵蚀,要将其湮灭熔作原始星子。 “吼!”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直让火桑神孽痛吼出声,其双臂反抱住这沾染了北斗星力的陨星,但其势难捱,双腿不自觉就被压弯,嘎吱跪折在了大泽中。 而神孽的双手甫与这星陨接触,顷刻便开始小规模的融化作尘埃星子,宛若被那星界伟力侵蚀、同化。 “第一颗,挺住了吗?” “那接下来的,第二颗呢?北斗-天璇!” “那,第三颗你又该如何呢?” “北斗,天玑!” “.” 第二颗陨星,宛若青丹,自上而下亿万巨力再击在天枢星陨之上,第二颗星陨之后,便是天玑、天权、玉衡、开阳. 直至最后一颗-摇光! 七星连珠,北斗星力贯通一线,将那神孽完全碾入地底,北斗赦罪如剑诀,斩尽妖魔与邪祟。 七星合一,化作最暴虐的星力光柱,一声爆响,瞬将那神孽魂灵湮做灰灰,只在泽中留下那副破烂的火桑残躯。 武庸微喘这一口气,惊喜的望着这座白玉法坛。 移星换斗经法坛加持,能唤七星,御神灵,威力何止翻了数十倍? “呼!” “总归是没有灵智,张开口袋祂就乖乖的钻了进来,这般的四转,真是可惜了那道神话形态.” (本章完) 第108章 炼孽收灵 第108章 炼孽收灵 “不对!” 武庸行至火桑神孽的尸身前,突然脚步一滞,面色惊疑不定。 顺着武庸的目光望去,那沉滞在大泽中的火桑躯壳,黑血自木裂汨汨流出,缓缓的燃红了周遭水域。 只是在他的魂灵视野中,那截残躯上有层怪异的气息缠绕着,连番轰击下,早已去了所有生命痕迹的焦木却像是仍在呼吸一般,粗糙的紫黑桑皮轻轻波动着 “别过去!” 武庸右手一抬,乾坤巨力止住了蝎子精那兴奋到快要蹦起来的身形,再不让她靠近分毫。 紧接着,武庸挥手一招,青空法舰上的九节竹杖瞬间就被其摄入了掌中,只是执杖一点,武庸的的身形就像是出现了重影般,一分为八。 第一尊自武庸肉身分出的身神是谓:天冲神。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正合唯我独尊的冲天神意。 第二尊身神为灵慧神,双手抬至胸腹,结大智宝印,双目如炬,照耀百里。 第三尊身神乃气魄神,一手握拳,一手结灵官印,左右相合,乃为五指拳心印,威势凌人。 第四尊身神是力魄神,右手化剑指,轻抬至鼻尖,周身锋芒引而不发,直锁着泽中巨怪。 第五身神,中枢神,双掌合十,双目紧闭缓步往前迈出. 第六身神、精魄神,其食指单抬,直指火桑神孽残躯,锁定着其气机。 而第七身神-英魄神双手抱胸,嘴角含笑,自武庸身周走出后就立定在其身侧,一双桃花柔目将那炎谷地势尽收眼底部,唇齿间不知名的法决诵念,直教那凶灵渐渐摄服平息下来。 七魄身神显化之后,武庸魂灵识海中陡分出八道不同的视角,身神的视角中才清晰的看到了那不可言喻的诡异之相。 只见倒在地上的木躯上,一只畸形的恐怖怨灵在不住的扭动,想要离开那残躯,其三头六臂,周身燃着赤色魂火,双目无灵间,三张几乎满是裂缝的面孔,麻木着闪过丝丝挣扎。 那被火桑木躯侵蚀了的身形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其上炎道道痕的余迹,其道痕之密布,也不知当是以万还是以十万来计数,当真是恐怖之至. 数十道道痕的法师便已经是中流砥柱,十万道痕?那该是何等的存在? “是上个纪元的火神残灵吗?” 武庸瞥到那三头六臂,赤发之间的化作炎纹法箓,喃喃道。 上古纪元的仙神,在末法大劫后再也不见了踪迹,只在诸天各界留下一尊尊残灵,或化孽灵为祸一方,或成禁地,无人敢入。 原是这火桑神怪的背后也是有那么一旬残灵啊 “神孽是很难杀死的!” 黄牙老象化作了那十丈之巨的象首人身道体,一瘸一拐的踩着浪头靠近,最终,止步在了百丈之外,沉重的看着看桑木。 杀不死吗? 以这寻常三转妖王、四转妖神的神通的确不一定能除了这般孽灵,但九州嘛,自有国情在此。 毕竟九州中各州郡炼杀的上古仙神残灵也不是一尊两尊了 “这倒未必!” “黄天道营,诵念太平道经,布施雷火二符,屈法坛以雷火洗练这孽障,尤雪,你等四力士主持法坛。” 勒令间,武庸将九节竹杖一掷,盘旋千丈后,紧紧的插在了法坛之顶。 道营各兵单膝跪于法坛之下,是炎符吐纳,雷符挥笔,一张张黄天符箓迎风飘摇,粘黏到九节杖上,无火自燃。 再以九节竹杖为煤介,谷中虚空生雷,赤火天驱,雷火齐发下轰然就点燃了那万丈残躯与在残躯上挣扎扭动着的残灵。 武庸左手托那鹤首万鸦壶,转身屈指一弹,炎道大神通-祝融神火便落下了那残躯上,雷火相济下,更是猛烈燃爆,霹雳作响。 “武氏正修,猖营兵马,守住这神孽尸身,不满三日不许离开!” “此乃上古孽神残灵,须得以雷火彻底炼尽,否则,不需百年又得在族会片大荒重生。” “到时候,无了炎谷牵制,更是头疼.” 扫视了一番众修后,武庸大袖一甩,踏着浪头径直朝南部汤谷去了. 而四族的修士,在那宝船上呆了许久,见武庸已然离开,也是跃跃欲试,想要下这方炎谷收刮一番,分一杯汤羹。 只是还未等众修停下宝舟,一根百丈之长的狰狞鞭尾就横在了那天鹰宝船之上,虎视眈眈的锁着那诸道人气机。 “现在诸兵马都在彻底炼灭那神孽,各位还是别动为好,否则,本王可没法交代了哦!” 蝎子精双手抱胸,踩在武萱的庆云上双手抱胸,一步一晃,对着众修清泠笑道。 只是那眼神中,却是多了些凌厉。 大泽两方上空的乌骨骷髅妖与血海道阴翳道人亦是把神识探了过来,直教众修垂头回返。 她与武庸险些身死,拿命趟出来的灵地,怎可让这帮作壁上观、游手好闲的野道人捞了个好处。 又见武庸无声无息间消失在了炎谷中,只是这炎谷已经彻底被三江四渎之水淹没。也不知武庸去了何处,莫不是这炎谷下真有宝贝? 心绪一番闪烁,蝎子精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驾云游荡着的诸修道: “这炎谷的火桑是特生的灵木,武庸以火桑推衍出了二品金阳还丹。” “趁这大水还未淹了两岸石壁的火桑时,你们得完须完整的连带红岩取下这些火桑,以便日后移植.” 有这事? 武氏诸修刚刚驾云守备,突然听闻蝎子精的吩咐,一时间却真是不知该如何了。 武庸让他们值守,这紫尊却让他们趁大水未漫上石壁,取了火桑灵木。众修心头犹豫不定,好在很快,从旁的武萱做出了决策,点头道: “去取火桑灵木吧,有猖营在,这里无碍” 得此背书,众修不再迟疑,纷纷驾云飘向了炎谷,众修驾于青云之上,虚指一点,腰间玄阴斩鬼符上红芒一闪,立时就有血色锋刃劈出,三两下便把赤岩切开,连根取下那株株尚借着紫色桑提的灵木火桑。 衣不染尘,足不沾地,腾云驾雾,法令随身,却是羡煞了旁人呐! 瞧见这女修有如此威望,蝎子精也是不由得微挑眉头,仔细打量了她两圈,最终,也只能是撇了撇嘴,快步回了那座楼鲲法舰. 却说武庸此时。 借法坛重器处理了那尊神孽后,踏着浪头,以七神的里界视野向身周百里搜寻着什么。 自远处看,八名面容相似,只服饰大同小异的青年男子同乘紫云在大泽上下飘摇辗转,似是在探寻着什么。 “不应该呀,这庆云界本就是云界,本无地胎,这如此强烈的地肺火脉绝不可能是天然生成,且这地煞火毒远甚于九州.” “那这神孽又是怎么诞生的呢?” 武庸进蹙着眉头,十分不解,兴许是在地底? 紫云盘旋四方,又四处寻找着灵机充沛之地,但毫无所获。 突然,武庸魂灵识海中闪过一双庞的摄人血眼,那双血眼远远的挂在西崖之北 是上一次祭炼万鸦壶的那座山崖对吧?初次遇到那只神孽就隐含在北部静静地眺望着武庸祭炼万鸦壶,未曾袭击。 火神残灵,是熟悉的祭炼手法,迎来了祂本能的注视吗? 原因已不得而知,但那只神孽的老巢或许就在附近! 武庸驾云而行,飞跃至那最初的断崖北一路上噼里啪啦,法力激荡,方圆百里之下熔浆凝聚的黑岩,山石间的赤岩,尽数被拆了个底朝天 待到各路道修驾云采桑至那一处时,只发觉那处方圆数百里已经化作了裸露的黑岩深坑,两侧山崖倒塌,将河流都堵住了。 三日三夜过后,炎谷以南再无声响,而后便是一朵紫云自则汪洋泽面上飘泛而来。 “如何了?” 武庸立于舟首,右手撑在腰间,眺望着泽面上悬浮着的的桑木。 只见这火桑神孽已然是返本归元,类人四肢器官再也不见,粗糙的火桑树皮等等尽数脱落,在这日夜不停的雷火轰击下,只剩下千余丈的桑干与一只桑神头颅。 “老爷,似是已炼化完全,那孽灵化为灰灰了。”崔鸦儿探出头来,笃定道。 他有着颇为奇异的灵感,在那神怪身死之死他就望见了缠在那尸首上的恐怖残灵,只是惊鸿一瞥,便让他当场七窍流血,神魂开裂,再也不敢探出楼鲲法舰。 在数个时辰前,他似乎是听到了一声释然的爽朗大笑,再探出头来看,只见那泽上飘符的桑木哪还有什么鬼灵怨念,已然是化作了一根四转桑木宝材了。 “哦?你怎么敢确定呢?” 武庸甩了甩酸胀的手臂,望这泽水中仍旧染着赤色火焰的灵木,轻声笑问道。 “我自幼便有别番灵感,如阴、血二位猖神身周的孽障与血怨,如紫尊身后的蝎灵法相” “三日前那神孽尸首之上有一三头六臂的恐怖残灵徘徊不散,至如今,已然是一片澄澈!” 崔鸦儿轻轻拱手。 他想要那一道罡煞之气,但他似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这奇异的灵感了,只希望能为宗子稍加看重吧。 他也不再年轻了,入了武氏,又有这十年非一般的经历,遍地的妖王妖将,平日里他等术士就如一背景墙一般,见证着诸法师一场场的斗法。 若是他仍旧在蓬莱海上继承一座普通的大船,干着百年如一日护卫赶海的工作,自由自在也挺好。 可惜,他已经见识了更多. 其实,他也想搏一搏! “哦?伱也看得到?” “你居然,也看得到?” 武庸不以为意的轻笑突然一顿,转头过头来,紧紧盯着这壮硕道人。 “只是是看一眼,预警而已,单单是那恐怖的一幕变让我神魂不稳,只恐怕,派不上用场!” 崔鸦儿苦涩的连连摇头。 若是武庸真当他有何种神通,日后下方重任,只怕他也接不住,连连摆手解释道。 “那是你神魂太脆弱了,日后可择一道炼神法,好生修行一番。” “这是一道不错的预警神通,很符合你斥候营主的身份,且照着神魂一道好好修行,日后,或有大用。” 武庸更加看重了这游侠儿道人一眼,二转时期便能捕捉到上古仙神的残灵、四转神孽的孽灵的踪迹,也算是很不错了。 府中确实还缺一员这样的巡守道人! 重重的拍了拍崔鸦儿的肩膀三下,武庸再转身朝着泽面踏空而去 (本章完) 第109章 地肺 天火 第109章 地肺 天火 “确实是练化完毕了呢!” 武庸轻叹一声,三日来翻遍了整个炎谷没有看到任何与炎道宝物有关的东西,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灵机充沛之地. 就当是无缘了吧,得了肉如此之巨四转灵木宝材,倒也不错,聊作慰藉了。 武庸轻轻摇头,正要将这巨型桑木上如焦炭般的外壳与边角料脱落。 突然,他心中一慌,仿佛有何物要弃之而去一般。 嗯? “我的直觉向来不甚敏锐,怎么突有如此灵感,是移星换斗吗?” 武庸魂海一荡,立刻明白了些什么。 右手从袖中一摸索,立时取出了一根青木簪,而后更是踏在水面上,围绕着这尊桑木残躯左右打量。 心有所感,必有其殃。 那么,根源是在这尊火桑上吗? 武庸心念一动,二指撵起青木簪一划,那巨怪的脑便凭空被他削了下来,而后像是还不解气一般,掌中青木簪连番需指,空中细不可查的空间裂缝一道又一道的出现 这让场中众人一头雾水。 只见到武庸面色狠厉的催动那枚宇道法簪,不知道是裂开了千道还是万道空裂? 直到武庸那二道同修,桑木镇压还丹福地,堪比数十名丹道的法力都近乎耗尽后,终于是将那火桑神百丈大小的头颅碾作了无数的薄蝉翼的晶片,以及,那流尽一地的暗血 简直是将那火桑神的脑袋都片成了丝娟,说声碎尸万段都不为过了! 武庸摄玄黄之气将这无数的丝片托起,大量法力消耗下,面色略有些泛白的武庸行走在玄黄母气之上,一片片的翻找着那血肉薄片,似乎想要从其中找到些什么。 数个时辰的翻寻,感受到武庸那玄黄母气垂落下骇人的威压,三山四族的法师妖王也不敢打扰他,不知道他这是在发什么疯,只能静立在原地等候。 及至天色渐晚,玄黄之色映染半座山谷,武庸才在那巨怪的天灵神海,泥丸宫处,寻得了一丝怪异。 武庸狂喜,法力化作金汞锐气,锋芒的金气瞬间磨灭了这遍地的桑神血肉,不顾那晶莹肉片上残留的血渍,抬手将那天灵正中的一缕红点摄入掌心。 将整只火桑神的大脑丝丝裂开,翻看寻找每一丝血肉。果真,我早该想到的,宝物不在炎谷中就在祂身上,不在祂丹田,那便定是在祂魂海。 该是如此,该是如此! 武庸喘着粗气,摄一缕法力轻轻的摧入那火星残点中。 轰隆! 正百无聊赖等待着的群修突然只感觉红光一闪,肌肤瞬间刺痛无比,好在下一刻那红光便收了回去,否则,只怕是场中诸修尽数得阴火熨身,溃烂而亡。 而场中有所猜测的几位法师与妖王则是探出脑袋,望向了那悬浮在玄黄母气中的赤流油灯。 只见那油灯宛若一小碟,下方是一根赤玉盏柱,只是灯盏处似乎是裂了一道大口,那朱色红油在灯盏中流转不休,却总是有一滴两滴腊气流出. 武庸法力洞开,却也是完全压不住这盏残灯,其上爆烈的地肺火气,直接让武庸于金丹蜕变过了的双掌肌肤、血肉开始熔化,露出了那宛如白金一般的骷骨。 “嘶,好歹毒的灵宝,好狠辣的油灯啊!” 武庸强忍着剧痛,调动着玄黄母气,直接从玄黄道袍的的玄黄母气根中抽出一缕根源母气,粗暴的将这整座灵灯裹了起来,而后,更是毫无保留的将巨量玄黄母气注入了那灯中。 武庸已然是祭炼过了一件灵宝,心知想要降伏一件灵宝就得在核心的道则灵纹中打下自己的魂印、神识,若无上修驯服,只得自家以法力洗练。 可寻常法师怎洗练的了灵宝呢? 好在玄黄之气乃是上品祖源气根,论品质远在法力之上,又非是杀伐之气,不至于使得这油灯暴乱。 亿万均玄黄母气垂落,沉入油灯后,蓦然镇压在这一望无际的红油炼狱上方,饶是武庸做好了心里准备,神魂还是被这红油炼狱灼的疼痛难耐。 只得极力榨取还丹福地中的法力,鼓荡着玄黄道袍,更大力度的垂下玄黄之气。 两番僵持下,血神子与阴二郎立刻落入炎谷大泽中,防备左右,徐总管、武萱、晏云月等人将楼鲲法舰上的山门大阵洞开,方圆数十里瞬间为之一静,阴阳元磁大阵展开,四族的宝船瞬间就别那无边引力压在了地底,无法动弹,各妖兵妖王再也近不得身。蝎子精双手扶着法舰栏杆,面色惊叹,瞥了一眼武庸之后,亦是紧紧的监视着那两名宝船上的法师。 竟然真的有宝贝?武庸是怎么确定的? 蝎子精是真服气了,武庸这是将那神孽碎尸万段,硬生生搜刮了出来啊! 场中一时陷入了寂静,象王眼看这一幕,心知此刻不能靠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右手将那仍不明所以的金鹏一把夹在肋下,竟一步一蹶的远离了炎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待到夜幕完全降临,这炎谷中金红二光遥相辉映,终于,玄黄母气完全镇压了那片火油炼狱,武庸寻到了那由道则灵纹最核心的不灭灵光,将自身的魂印与灵识刻印在了这不灭灵光上。 灵宝者,天地而生,浑然天成而不灭,即使遭劫陨灭,灵宝不灭,自生不灭灵光,深埋于混沌某处千万年,终有再现之日。 毕竟已经是第二次祭炼灵宝了,算是轻车熟路,但当武庸刻印玩魂印,才突兀的发现,在这不灭灵光上还有一道更加庞大、浩瀚的灵识。 瞬间,一缕庞大的力量冲入他的魂海,直让其几乎神魂爆裂,灵识混沌. “淦,有诈?” 昏沉间,武庸只来及怀疑是不是有陷阱,下一刻便陷入了呆滞。 紧接着,无数的信息涌入了武庸的魂海,边外四海龙宫,阴司之下六天故鬼,东极无量世界,以及那臃战六天故鬼、无相天魔王,身陨混沌的仙神虚影 “吾,火部天君,朱由,修行八千甲子,历一百二十七大劫,终陨于大黑天,却是连累了父祖留下宝灯有缺.” “唉,总是未证得火部正神之位么?总归是还差那么一点点么.” 武庸神智迷蒙间似是看到了一尊三头六臂、披发裸足的赤发青年,其身披袒胸赤袍,剑、鞭、印、轮、锥、扇各执掌中,尊昊天法令,巡三十三天,正无量世界道律,好不威风! 可惜,终究还是陨落于混沌边缘的无量黑天,仅有一座残灯护着一缕执念,落入了界海。 身死之时,只留下了一缕执念寄宿于灵灯神识印记,却教武庸偶然瞥到了上古纪元的一丝盛况。 也见到了一名仙人,一位永生道路上的-失败者! 那仙人灵识再是恐怖,在岁月的洗礼下,终究是消亡了啊,只是传承下了这一缕执念与残缺的记忆。 八千甲子修行,百二十七劫道行,陨于旦夕之间。 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一句叹息! 武庸倾吐腹中一口浊气,用力甩了甩脑袋,荡开那道执念的影响。 “果真是灵宝,且是炎道杀伐灵宝。” “生于洪荒雍山之底,地肺火脉先天而生,为远古大神取得,以熔岩作盏,无垠大地火肺为油,宝成之日,天成不灭灵光,位列灵宝上品。” 随即武庸又轻叹一声。 “可惜有缺了,且无垠地肺的毒火颇有些歹毒,既伤人,也伤己,我却是不好驭使。” 武庸低头看着双掌,此刻还丹之力生机渐起,双掌的血肉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衍生而出,仅数个呼吸便重新化作了一双无暇玉手。 “祝融天火落至人间,而得凡火,凡火有灵生火鸦,火鸦辗转才重聚祝融火身形.” “既然二者尽皆有缺,只望火鸦能浴地火而生,地火能合天火之灵,天地交汇,神物天成,说不得还能升得一尊完整的炎道灵宝呢?” “且先这般用着!” 低语间,武庸轻轻一笑,将那赤流残灯往万鸦壶中一摄,壶中祝融神火裹着那油灯在壶中生根,凶鸦们得天火之灵,浴地火之韵,凶威更上一层楼。 再将二宝合一的万鸦壶往头上一举,顷刻间天火来朝,地火得百,数十里内妖、人诸修尽皆肌肤刺痛,灼人热息翻涌而出,即使是妖王、法师,也须得避其锋芒. “此间事了,随我回山!” (本章完) 第110章 尾声 第110章 尾声 东郡扶摇武氏领衔余者四郡,先平南瞻部洲大小三十六妖山,再引三江四渎,灭南部炎谷,再以五座宝船兼上尊法坛,硬生生碾灭了一尊四转邪神! 据传闻那武氏的小子当场就将那邪神碎尸万段,抽皮剥筋,寸寸磨去了那怪物的血肉,终是在那颅顶天灵盖下拈出来了一尊异宝。 “够贪、够狠、也真是够走运的!” 扒皮抽筋、敲骨吸髓,只为寻得一宝,这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是个狠人。 “何止,那异宝可非寻常法宝,据传言,似是一件至上灵宝!” 云海舰队中,真修高道济济一堂,或立于庆云天宫殿阶、或端坐云台之上,道童随侍,捧花拂尘,其中一个高冠道人面含笑意,压低了声音道。 “灵宝?” “怎会是灵宝?这云土上连罡煞之脉都寻不得半座,怎么会出现灵宝的呢?” “景槐老道,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谁家的灵宝能被罡煞能被刚修成的三转入手的!” 至上灵宝,每一件都是上个纪元留下的奇珍瑰宝,自从上个纪元大道崩塌,化作无数道则后,每一尊灵宝都是相当于与道则等同的奇迹。 在这混沌诸界,可寻常的真君都未必能拥有一尊灵宝! “嘿,如果我告诉你,那武家小子在来庆云界之前就得了一件香祖赐予的护身灵宝呢。”高冠道人嘴角一勾。 “香祖?哪位香.” 后者突然闭上了嘴巴,想起了那扶摇武氏与玉京的关系,再不做声,只是冷冷的瞥了这道人一眼。 而聚首在这庆云天宫,刚刚在西贺牛州裂土分封的几家,以丹阳赵氏为首的嬴、周、马数位法师、罡煞齐聚一堂,皆是对这高冠道人的来意有了些许揣测。 “怎得,景氏是想要把那件灵宝讨要回来?” “依我看,恐怕没那么容易哦!传闻南洲五家如今已然是沆瀣一气,正屠了一只四转神孽,背后又有玉京的靠山。” “而且,我记得景霄真君在十年前便透露过,南瞻部洲的驻洲十年,是天香荀氏为那武家小子讨要的,对吧?” 紫灵赵氏的老祖赵贞服用了太乙清灵液,得寿数个甲子,此时已化作了一名中年模样,身影健硕,着一身华丽的云纹紫袍,腰间挽着一柄玉如意,飒然笑道。 面前这名东胜神州来的法师,是来收界税的! 各族在庆云界产出须得一成税予督族-云梦景氏,一成税予东洲云梦仙城,回九州时还需一成税予道庭。 并且这道人在刚刚还代景氏加摊了一成的界海镖税,这就等同于庆云界的产出,四成要予以道课杂税 这课税从三成涨到了四成,众修已然是非常不满了,却不晓得这道人又在假装无意透露着这不安的消息,似乎又想怂恿起诸修挑起事端儿来。 “说好的各凭本事,裂土分疆的,怎么武家小子得了灵宝就不做数了?” “诸界远征向来是三成课税,还有不少仙城有所减免,实缴不过两成,如今东洲又升为了四成,嘿嘿。” “景槐,你最好少挑事儿,不然,得有伱好果子吃!” 嬴氏的黑蛟大法师面色不愉,西贺牛州圈地跑马时,他嬴亥抗妖国哪次不是冲在最前方,结果西洲以南最富庶的几座灵山灵泽给了赵氏,余者与其他各家共分。 挨最毒的打,却还是和各家一起分那三瓜俩枣。 那我不是白挨打了? 嬴亥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又不敢对那景霄真君使脸色,此刻在这景槐道人面前直接就是指着鼻子开骂。 各家的法师哪个不是人精儿,哪家又愿意去当脚踏石呢?这般挑拨只怕是白白恶了诸族,仅此而已 庆云远征第十年,西贺牛州平定,裂土封州! 而此时的南瞻部洲。 海角崖上正张灯结彩,南荒在这数年里有迁了二十余万的乡人至海角、大风两处大关,一切都生机勃勃。 但只有迈入了道途的道人散修才知道这五千里灵脉,要变天了。 仙长们在大荒待了十年,这十年,带来了黄天信仰,带来了大荒人族的尊严,带来了服饵导引的修行法门,带来了人与妖公平竞争的环境 可他们,却又要离开了! “高节子,青柏子,你们跟老道我也习练了一年多的缚灵符法了,这些年来,老道我琢磨出来的诸多技巧可算是全掏空了。” “你等是草木之灵出身,理当更易与飞禽走兽共情,这缚灵符册中,三千七百飞禽、一百二十巨羽昆类、八百三十地行走兽.这便正式与你二人交接了。” “你们当广收道仆,将着五千里领地的四条渡兽航线维续下去,这是武氏的界外领土,每五年,族中会有人来的都督!” 徐总管将那数千缚灵符编订成册,加之各类以符法驭兽的手段,如今,将它等正式交予大风岭上的木仙观。 各乡乡勇、兼修了服饵之术的散修、黄天道的信徒等等,数万精锐齐齐利于海角崖下,观望着仙长们的重任交接。 紧接着,道营、正修营,各赐法具、乙木灵丹予大荒散修,各地乡勇,又划分为三山一十六地,武萱将巡守之权杖交于他等。 半妖之乡拱卫海角崖,武氏新入道籍的大荒道人们,留守海角崖的双峰,只有数名天资出众者才将随武氏正修一同返还九州大界。 当各务交接完毕后,最震撼、最宏伟的一场献祭开始了!海角崖上道修、道兵、半妖、小妖. 诸山妖王、各地精灵、丹阳郡府、黑山祝氏.将近十万之众开始入得海角崖。 崖上立三十三层高坛,坛顶是全新祭炼过的三煞法营,是三煞营的存身之基。 陡一入场,平地生风,自旷古而来的的莽荒气息席卷了整座山崖。 高台顶端,武庸下了血本以那四转火桑神的神木躯壳,立下了这三十八道朱紫法像。 为首的是三尊九九之数,合八十一丈高的煞君法相。 血君法相为一阴翳青年,身着道袍,双手隐余袖中,杀气含而不发,是谓一营主。 黑君法相面容颇为妖异,双眸中隐含着诸多算计,着右衽大袖黑袍,黑君法相手中又有黑袋、铁锁,极似阴司夺魂使者,配侍右一。 凶君法相为一健壮男子,披着一顶狼首兜帽,衣衫半露,兽皮覆身,臂膀上青筋暴起,煞气逼人,只如太古凶蛮,配侍左一。 三君身后,是二十四乌骨骷髅像,一十一披甲兽蛮像,各高七七四十九丈 “唔十年之期已至!” “十年之前,武氏凋零,我等辗转间来到这庆云大荒,调理诸乡,擒云妖,修道法,练神通。” “又兼以外道,得五马浮屠,伐山破庙,绝荒岭、破妖巢!” “青眉之山,首功,当为煞营,搜山伐妖,无损得此灵庄,次功,为乡勇、道卒,逐凶猿残党,尽收眼底其里!” “鬣狗原,第一大功为道营、正修合领,大火灼原千里,大破邪祟、袪万千妖鬼,次功,乡勇道卒也。” “大风岭,首功当属木仙观。” “二十七妖山” “海角崖” “西讨大荒,南伐炎谷,至今十年,只不过十年!” “诸君,陨落在你我手中妖王甚过一掌之数,更有一名四转神孽为你我合力轰杀,雷火炼化。” “庸且问一句,跟着我这十年,可精彩否? “可够气魄?”“灵食供养可合心意?” “手上的法器、法具,练就的神通道法可还称心?” “修为增长可是如意?” 武庸一步一问,待得行至三十三层高台上时,山崖上下群情激愤,声浪入潮,那疯狂而炙热的目光,引得各山妖王汗毛倒数,两家术士心中发寒. “日后,可愿再跟着我武庸?” 直待武庸最后一问,可愿再跟随其身? “愿为老爷效死!” “效死!” “效死!” “.” 武氏众修尽皆摄服,单膝跪地,皆以誓命名。 他等怎能不为武庸所折服,怎么不对武庸产生崇拜? 虽然武庸刚愎了些,独断了些。 但就是这么一个少年继位的宗子,十年开荒期从来是冲在最前头,凡有妖王鬼王,几乎都是顶在最前方,他是诸修生来所见的,最英勇、最蛮横、最具野心、最年轻的法师啊! 诸修不过是州郡中最普通、最下级的契约道人,这十年日夜灵食供养,武庸从不过问,庆云神通、外道法器人手一件. 武庸是丰禄厚待,他们自然忠诚,武庸是待人诚挚,他们愈发亲近,武庸百战百胜,他们更是纳头便拜。 但武庸花了钱、用了心、不仅教了他们什么叫作修行,更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横推一切敌。 打不过,那便调兵遣将再战! 炎谷炙热,那便收三江四渎,淹了它! 巨怪称凶,那便高铸法坛,纠集群修,点齐五路宝船巨舰一起轰杀了事! 武庸慑服三圣大妖王、雷火齐练四转神孽之后,他们只愿、唯愿,更是只能为其一人效死!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们。”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自我接掌武氏以来,夙兴夜寐,未尝不叹息我扶摇冠族兴衰,正于我武氏百废待兴,庸上位,举足无措,为奸人所害之时。” “是煞营将我等从万丈深渊拖出,是猖神们,重新撑起了武氏的门楣!” “今三煞猖营先后立下五道首功,我等亦为其祭祀大典先后准备了七年有余。” “庸不修德行,但待我善者,必当剖心还之!” “吾以半株四转神木,重塑猖神法域,以符箓之法,游神之术,为猖君重塑魂天魂与地魂。” “此刻,礼启,让我等奉上最肥美的战利品,奉上云土最罕见的珍宝。” 武庸双掌合十,后往左右只是轻轻一拉,九节竹杖便似从他的掌心钻出,右手执竹杖只往台上轻轻一磕。 漫天红霞骤起,紫烟腾腾化作九瓣莲花相,正合天花乱坠之相。 海角崖下,武氏道修满面肃然,第一列是八名术士,以供酒醴,再是灵果,五谷,云精,乙木灵丹,异宝,八珠,布帛 直至最后上场的是武萱、蝎子精、徐总管以及护卫押送的黄牙象王。 随之而来的是六只巨大的精金铁笼,黄牙老象转头瞥了一眼,一手一只,将那盖着红布的精金铁笼扛上上那三十三层高台,往返三次之后,对手武庸微一拱手便退了下来。 狂风一鼓,那六只精金铁笼上的红布立时就被大风掀开,引得旁观之众倒吸一口凉气。 那六只数十丈高的笼子里那是什么六牲五畜,那是六只妖王啊! 撼地黑牛、斑斓巨虎、离原苍狼、金毛凶狮、黑角山羊、铜皮山猪.六只活体妖王。 武庸右手一摄,将第一个精金铁笼打开,乾坤巨力运转如意顷刻间便拧断那精金铁笼,将那只巨妖从笼中提起,周身玄黄之气垂落,将其镇压在地。 右手食指轻挑,拈起一根发簪,只是轻轻一划,那面色惊恐的黑牛巨妖立刻便身首分离,血气、灵魄瞬间化作道道青烟,在法坛四周漂荡而起。 周遭各处的道人们,血气翻涌,举手投足的叫好不已,看着武庸就这么一步一步,信手拈来的血祭六头妖王,而后者更是数百年修行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我以六牲请献三君!” “血君-血神子,黑君-阴蜈,凶君-黎。煞营历任有功,庸感念诸君之德,不欲诸君受这猖鬼豢奴般不生不死,三魂缺二,灵识混沌之苦。” “庸以神木之躯为三君重塑游神躯壳,再塑三魂。” “我若成尊,以道将之名,真君之号,立还丹洞天,开神仙府邸。” “三君可愿俯首于我,随侍左右,做我黄天属神、洞天游士?” 武庸讲这法杖一点,甜馐美味、奇珍异宝、六牲神气尽化为一缕青烟,从三君群猖口鼻摄入。 下一刻,海角崖上灵光绽放,道韵群起,煞营中正在成眠的群猖箪享此香火,那竹紫神像立即发生形变。 木纹化作肉纹,群猖神像化作真身,尤其是那三尊猖君,八十一丈身躯金光四射,灵像愈发生动、也越来越小,及至三人转醒,再度睁开眼睛时,已与常人一般无二。 “好香啊!” “好清爽的风,好有趣的视角.” 阴二郎扭动着脖子,窃喜道。 化身猖君数百年,他已经几乎忘了五感六识是什么了,回转游神之躯的第一瞬便是重重的在胳膊上咬了一口,及至右肘上两排深深的牙印,有灵血溢出。 “哈哈哈哈,我的老爷啊!老阴我可总算是活过来了。”阴二郎放声大笑,大步走到武庸身前。 而血神子与那名为黎的兽蛮也是面色复杂的望着武庸。 “煞营护我至今,我把我能给你们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了,也算是偿还这十年的护道之恩吧!” “只是你们为何这般看着我?” 武庸嘴角勾起,笑问道! “哎呀,猖神时期我们眼识蒙昧根本看不清您是什么样的人,您果真俊挺啊,我的老爷!” 阴二郎嘿然一笑,避过话题 (本章完) 第111章 宣誓与离开 第111章 宣誓与离开 话音刚落,武庸再度转头望向三位煞君。 “只是,转死还生,可一不可二,诸君本为死猖,再封阴神之事,阴寿折半,只怕阴寿就有了个度!” 死猖无寿,可阴神有寿,他等已死之人,以箪食大祭为契机,化作游神,透支的也是那传说中的阴寿。 若不能在阴神一道上有所建树,数百年后阴寿耗尽,照样是个神魂飞散的下场。 但,已经足够了啊! “老爷,您这是哪里的话啊?” “我等亡于.败于武宗大法师之手,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自从觉醒了命识,身如人彘,看不清,听不明,触、味、嗅五感六识不存,整日只有临死之执念与道律束身。” “哈哈,能重得一世阴神之躯就已经足够了,管他什么阳寿阴寿的呢!” 阴二郎爽朗一笑,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意骤止。 “只是,诸代宗子祭炼煞营,只为练得一营猖兵,供后人驱使,您这” 转为游神之后,猖君就不再是单纯的没有思想的工具了,他们将是一个独立的属神个体,同时,阴寿耗尽后自然就得死。 这可是与煞营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啊! 却见武庸只是摇了摇头。 “猖神之法,比上古时代的五路猖兵、天兵天将、阴司兵马残酷了太多。” “同是一路沙场征战过来的,只将诸位视作工具?这可不是庸的作风啊。” “何况,我今正壮矣,何须考虑未来的家族传承?” “若是未来不出差错,庸自认为以这上古传承,博一尊数千寿数道将之位,并不算难。” “今后为家族多留几脉底蕴便是,何须苦了你们呢?” 武庸嘴角轻勾,拍了拍阴二郎的肩膀,转头再看向后方二人。 却见那高逾十一尺的狼毫披肩男子往前一步迈出,单膝跪地右手抚在胸前,再弯腰一礼。 “五溪白狼-黎,见过宗子!” 虽是刚刚觉醒灵识,三魂才定,并不像血、阴二人已经陪侍武庸良久,但命魂灵海中,那以武氏为主的敕令、那道庭刻下的印记,时刻在提醒着他,面前这位是他的道主。 “你是凶煞-黎?嗯,真是不错,这般健硕身姿,一看就是是专修杀伐的好苗子。” 武庸右指虚托,黎便只感到一阵无形巨力将自己抬起,再未能跪下去。 黎不擅长言辞,听得武庸赞叹也是咧嘴一笑,而后便陪立在一旁。 只见武庸与血神子、阴二郎各自对上一眼,相视而笑,白狼黎君也立刻跟上三人脚步,走到了高台边缘。 武庸行至最前方,三君共立于他身后,只见其右手执杖,振臂一呼! 海角崖上突起妖风,穹顶之上阴云遍布,以武庸为中心,旱地惊起雷影,妖风卷起道道微弱热息,周遭百里皆显异像。 “我武氏儿郎们!” “庆云远征,便至此结束了,在此时,又有两件喜事。” “这第一大喜,便是我族三煞猖营三君齐聚,功行圆满,第二大喜,便是我要改猖为神,将三君命牌入我还丹福地挂于青空穹顶,以正尊位。” “血神子,阴蜈,黎!我以黄天掌雷掣火法尊勒令,你三人可愿入我幕府,佐我护道,做我麾下一营草头神将?” “我虽给不了伱等法箓,但一应尊位、供养皆是不缺,你等,可愿否!” 武庸高举节杖,勒问煞营三君。 他要转三煞猖兵为草头神,独属于他的麾下,他的护法神! 这,诸猖又怎能不愿,又怎敢不愿呢? 三君心有所领,当即单膝跪地,拱手应道: “我等唯愿矣!” 三名猖君一应,那高举的节杖上,瞬间就雷火齐发,整片山崖上阴云密布,紧接着,阴云间突然亮了起来,一阵金光穿过云层透在整座山崖上,缕缕金光从云层裂缝中一一投下,宛若片片金鳞! 雷火交接,云上再降下三道金符,这金符并非天地生成,此乃武庸以桑神树心花大功夫祭炼,一符一令,便是一道法位。 三张金符在空中飘摇数周,而后化作金光坠入三君眉心。 下一瞬,三君双眸一睁,血君横眉,身后一尊血魔法相起身,血脉衣袍下满身裂开无数道血痕,血痕再开,骇人血瞳齐齐睁开,直教观礼众修心里发毛。 阴君冷凝一笑,背后乌骨骷髅轻轻扭动,尸气狼烟翻滚,乌骨躯壳后披上一件诡异的兜帽黑袍,恰似骷骨君王。 凶君双手碰拳,只听一声嘶吼,其身后空间似是裂开了一般,先是一双举爪自黑色缝隙中伸出,这兽爪狰狞,青筋暴起,奋力一撕下,直教这空间都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一颗白狼脑袋从中钻出,随后是更加健硕身躯,根根白毫只如钢针,竟是一只百丈狼人! 如果说血魔、骷魅,诸修并未接触过,但这狼人法相可是最纯粹的穷凶极恶,双目残忍的瞥向四周,直教众山妖王都汗毛竖起。 “不错,这便是神仙道!” “也是我赠予你三人的贺礼。”武庸节杖一挥,随手就散去了三人的法相。 猖神一道的斗法在如今的的他看来太过单薄了,武庸便以地煞神通-驱神之术,为三人重立法身,赐予驱神神通,真灵法相,同时,也在还福地中,初步建立了一座神仙府。 府中只供一主三将,主为黄天掌雷掣火法尊,三将为赐福血将,南方解厄凶将,赦罪阴将. 黄天之气垂落,雷火道韵镇压百里,武庸迟迟未曾收回。 这是他最后一次在南瞻部洲宣誓武力,今后,最多只遣人常驻,每五年拿一批灵庄灵脉的收益了! 四顾打量了众修一番,武庸收回法力,令人布下赏格,双掌撑在节杖顶端,大马金刀的静望着青空之上那朵白云。 “扶摇武家,武庸!” “你当真是好运道、好资质、好大的野心!” 云顶之上,声如惊雷,云顶天宫之主第一次如此的严色以待,赞叹中更带着一丝认可。 他景霄二十八九岁的时候,似乎还在磨炼道韵,三十岁那年才练就罡煞,三十七岁证就的金丹! 比之这小家伙,倒是还逊色了不少? 而云顶天宫上,俯视了整场祭祀的诸族法师也是默然不语,久久不能介怀。 “地煞神通,位列第二,驱神之术。” “道庭也从未收录啊!神仙道之法,传闻东极世界无量诸天有一脉尤擅此法,此术修行到极致可开一神系,堪比一脉符箓派的古经. “武庸化猖为神,且算是得了三尊阴神战力咯。” 说完这老者面色一黯。 可我族,已经是青黄不接了呐,若我后辈有如此.不.哪怕有他一般能力,该多好啊 此番宣示武力,不仅震慑了南瞻部州各山各部,同样震慑了九州诸修。 乱世,是最大的机遇,是野心家最好的踏脚石,它能让一座世家绝脉,万劫不复,却也能让一寻常的孤星少年,战止归来时就千骑随身、万军待令. 庆云天宫缓缓垂落,待到海角崖并高之时,武氏众修已经几乎疏散完了各军精锐,每一名服饵散修、健硕乡庸、黄天信徒都一步三回首。 不断的回头眺望着武庸,即使离得太远,以他们的目力再看不清武庸的面容,亦只想把那抹苍黄之色刻在心中。 毕竟,那是让大荒人族成为云土之主,将部落乡土时代的他们带入了服饵练气、驭兽导引的第一阶修行文明的,黄天法尊啊。 或许,以他们的寿命,等法尊那长生寿命,再回到云土的时候,他们这批人早已寿尽入土了罢. “你们真的是,哪有那么恋恋不舍嘛!” “五年以后我们还会回来的,木仙观的三仙、太平道的心诚道卒、表现够好的道人,今日会随我等同去九州祖界。” “嘿嘿,等着吧,等他们五年后,学到更高阶的文明、体制、道法、百艺,都会回来的!” “会回来看你们的” 那名为武悼的少年强露出一番笑意,打趣着念念不忘的各脉精英。 其实他也非常不舍,毕竟,这是他的故乡啊! 道兵道人们好生安抚疏散各方精英,这一次留守云土,武庸没有留下任何的本族修士,皆是以云土大荒出身的妖与人管辖。 或许五年后,武氏会立下界外大督一职,但目前,他并没有这个打算。 看着下方疏散,渐渐的诸修开始各司其职,武庸微微点头,再望向天宫。 此时,金鹏、老象、石王几人也忐忑的站在武庸身后。 “哦!这边是你说的,清剿的南瞻部洲以西数万里,以献给孤的白象大法师?”景霄真君眉头一挑,笑问道。 武庸在给景霄真君的一对一通讯中,陈述了这三位妖王的出身、实力、倾向 只是唯有这白象大妖王能入得景霄真君的眼。 “真是!”武庸拱手回迅。 只是还未等他说完,只感觉到宇道法则一震,身后的空间一扭,黄牙老象便失去了踪迹。 见得金鹏面色微变,武庸立刻调动法力镇住了他,警告道: “那是景霄真君,此界未来的主人。” “是与妖中神灵平起平坐的无上存在,只不过试一试你二哥能否入眼罢了,休要坏了你二哥的事儿!” 连番警告后,再等待了将近两炷香的功夫,黄牙老象才重新出现原地。 只是已经浑身冷汗直流,精力贫乏,再也站不住了。 云海散尽,庆云天宫上陡现一华贵真修,头戴冠冕,身披华服,氤氲灵气服于左右,争相簇拥,宇道道痕似臣拜君,上下四方若隐若现,怎一个仙威浩荡了得! “撼地神象的血脉,不错的练形道行,日后便供职于庆云天宫做一尊护法吧” 主角其实也可以收这些个妖王,毕竟背景也是有的。 但不太好。 主脉不丰,猖君是因为有约束,死穴在武庸手上捏着。 摊子铺的太大,容易四分五裂,凝聚力容易下降。 石王、鹏王留在南瞻部洲,有点香火情,能照看下武氏的灵庄,象王也算是有了些交情。 比收回家又不知道怎么安排收益要高,也没那么多麻烦。 (本章完) 第112章 启程回归 第112章 启程回归 东胜神洲。 停滞在云层上,庆云天宫的众修望着那座紧跟在后的楼鲲法舰嘴角微抽。 “好了,你们到此便搭乘云界九州的界海舰队吧!” “北俱芦洲还有一场大战,我就不相送诸位了。” 众修还未回话,只感觉面前一黑就尽数落到了云边巨崖之上,而青空上的那座庆云天宫马不停蹄的就往西离开了去。 也好! 众人轻舒了一口气,景霄真君在侧,他们难免放不开,这样倒也好。 当然这么一来,各族三转法师、二转巅峰的罡煞大修也是一下就把目光聚焦到了武氏身上。 “诸君安好。” “话说,我武氏的宝船在战争中损毁,这仓促祭炼的法舰没有芥子如意神通,这混沌界海,该怎么度过去啊?” 武庸自法舰上驾云落下,对着众修微微拱手,苦涩道。 这当然不是如意法阵的问题,法舰与宝船的炼制之法完全就是两个体系。 法舟、飞梭、宝船走的是法宝的祭炼方式,乃是以禁制勾连,化作法禁甚至道则。 而法舰传承的是某禁忌仙国的体制,乃是以符文、道箓甚至化作先天灵纹、祖符,这类道器压根就没有大小如意这一说法,普通的芥子空间根本承受不住成型道箓的道韵,极易出现变故。 武庸佯作苦涩一笑,也算是遮掩了过去。 诸修闻言也略微理解了一番,原是个半成品,他等还以为武氏这是混出头来,目空一切,羞于与他等为伍了呢! “哈哈,无妨!让景氏多花些功夫拖回九州去便可。” “武家小子,我和你讲,这景氏可是真的黑心,道庭、景氏、仙城,连征三成的税。” “这群杂碎,还要再收一成运载镖税,天杀的,我等打生打死,光是课税就要交四成,这吸血比血海道吸的还狠啊!” “下次,下次鬼还和他们远征,老子拿家族灵印去申请青洲、洛洲,也不想跟东洲共事儿了。” “.” 东郡黑水嬴氏与五火周氏的两位老祖对着武庸招了招手,后又意识到了什么,在武庸向他们走去的时候同时也迎了上来。 嬴氏的黑蛟大法师双手还缠着伤带挂在身前,脖子上亦是有着好几圈药布缠绕着。 一见到同乡武氏,特别是这目前混的贼好的武氏,嬴亥大倒起了苦水。 四成啊! 这四成税他实在是忍不了一点了,要不是身受重创,他真想大闹一顿. 而见到东洲四郡这十一尊世家降落,本就等了许久的景氏舰队立刻迎了上来。 “诸位道兄,安好。” 一支超过十艘巨型宝船的舰队浮在云海之中,每一艘宝船都有百余丈长,旗舰更是超过一个公里。旗舰舰首上一名大法师向众人点头致意。 只是一来就给众人带来了一个难题,也为众人解释了一番镖税的由来。 原是这一片混沌界海中宇道道则混乱,芥子法宝在这片混沌界海中极易发现湮灭,连带其中的道铢宝材都随着芥子空间湮灭而出现伤损。 所以须得用最简单的方式,以运载回九州。 “不对啊?我们来的时候,芥子囊中的物品也没受损伤啊?”嬴亥显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嬴道友想的倒是美,庆云天宫,宇道灵宝猩中空间能不稳定么?” “可问题是谁家灵宝会拿来做渡轮?” 景氏的大法师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也懒得和他争辩,指挥着各族就往舰队上卸下宝材奇珍。 各族也只得无奈,多拿出这一成镖税。 嬴亥却是不声不响的将武庸与周氏的老祖拉至一旁。 “既如此,你我便不上他们的舰队,我三家各取宝船加入这舰队后,自家运载便可!” “我等各族血战十年不过才得这般宝材奇珍,这里一成,那里八分,只怕还没到东洲兜里就被这景氏扒空了。” “我三族既是同盟,此法,可行乎?” 武庸听完与周家的老祖对视一眼,心中一狠,立刻拍掌,各取出宝船,铁了心不受景氏的盘剥。 而景氏的舰队主事,差不多知晓三人的打算,但也没有说什么,也未拒绝三族宝舟跟在舰队之后的打算。 各族登上舰队后,转头突然发现东郡三族没来,再四顾搜寻下,在舰队后方见到了三座熟悉的宝船。 “啊?还能这么漏税的?” 醴郡齐氏的法师面色懊恼,他怎么没想到齐! “嘿嘿,等着看吧,混沌界海可是不太平。” “好叫诸位道兄知道,我等一成镖税可不是白得的。” 界海舰队的主事大法师嗤笑一声,意有所指。 却见赵氏元祖-赵贞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望到了赵贞那淡漠的眸光,舰主大法师也自知失言,不再说话,转头走进宝舰,挥手启动了舰队的回归之旅. 而舰队后方。 武庸立于楼鲲法舰顶端,看着诸修将芥子囊中的宝材一一归类,拾捡出来,储存在舰内舱室中,面色微沉。 “三成、四成的课税,这次庆云界开扩诸家战死的三转法师更是已有一指之数。” “景氏真是做的这般绝么?” 也难怪东洲几乎无人响应景氏的跨界远征,诸家在前线赴死,好不容易博得的道途资粮,景氏之人便在后方上下其手,课税四成? 武庸立定在楼鲲法舰上,面色阴晴不定,却见徐总管领衔诸总管靠近了武庸,奏表道: “老爷,此行携带的诸多宝材约莫四千万道铢,如果某些九州不存的云道、宇道宝材,算上溢价的话,得有五千万道铢。” “只是若要交上三成课税,这课税未免有些过高了吧?” 不仅金总管,诸多道修也是面色不太好看。 “无妨,回了东洲后且先随着各家一起交了,日后再说。” 此时舰队已经进入混沌界海中两日了,嬴氏的海国大龙舟完全就是一只海龙宝舟,周身黑水缠绕,隔绝罡风。周氏的灵鹤宝舟,约有八十余丈,舟身修长,一面赤焰护盾拢卫八方,界海罡风亦是近不得身。 而武氏的楼鲲法舰声势更是庞大,阴阳元磁神光化作阴阳反重力光罩,周遭的罡风一靠近法舰百丈便自发的朝两侧退走,其游刃有余,更甚于那景氏的旗舰。 (本章完) 第113章 界外天魔 第113章 界外天魔 东郡三族各行法舟,寸步不离的跟在舰队后方,纵横在这混沌界海之上。 “老祖!” 海国大龙舟上,诸多术士、道兵围拢在身侧,在舰队于混沌一角躲避混沌罡风再度启程时,长时间操控宝船,让嬴亥身受的重创有了些变化。 “该死的黄眉怪!下面由你们来轮番接掌龙舟了,跟上舰队的速度就行。” 嬴亥那只还能动弹的左手轻抚着胸口,面色难看。 当日逞一时之义气,拉着周、武二家自领一舟,不愿遂了景氏的意,现在回想起来,却也是有了些悔意。 此刻他身负重创,万一真若出了点什么差池,这海国龙舟上正修道兵上千,近三千万余道铢的收成,该如何是好? 周氏的灵鹤宝舟就紧紧跟在大海舟之侧,周家老祖还不知道这嬴氏的老登大法师撂挑子了,只以为那黑蛟大法师有什么底牌能让三家联盟安然渡过混沌。 却是忘了嬴亥、嬴冀这叔侄,赢氏唯二的两名大法师向来就不靠谱! 而微微落在最后方的楼鲲巨舰上,三煞君、蝎子精、武萱、道营祭酒、虎半妖、苍松子、术士总管几乎所有的道人都离开了竹楼篾阁,立于武庸身后,围拢在法舰台面之上。 放肆的打量着这片隔绝诸界的混沌界海。 “此次先随他们一试,趟一趟这混沌界海的航线。”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等五年后就自己驾驭这楼鲲法舰,自行前往庆云界,到时候你我无拘无束的横行诸界,岂不畅快?” “那舰队也不过两三名三转大法师罢了,搭配诸多罡煞大修便能横行界海,即如此,我等未尝不可!” 武庸背负双手,立与楼鲲舰首,轻声笑道。 受人予鱼不如予己以渔! 九州祖界中阶级固化太极端了,整片九州几乎已经被各方势力瓜分了个干净,若武氏真想要崛起,就需得从各方豺狼般的世家嘴中夺食。 真不如乘机掌握跨越混沌界海的路线,将来直入诸界,篡夺各界灵机资粮。 也好过与州郡仙城中的个个世家铆足了劲去死斗,只为争那一亩三分地! 众修闻言也是赞同的点着头。 若是没有这次庆云界之行,武氏诸修的修为不可能会进展的这么么快,甚至,他们的眼界只怕是一辈子都停留在那州郡之内,终生不过在各族府邸、灵庄间辗转 “贫道修行三百余年,也曾有过踏遍大荒、周游列洲的奢求,却也未曾.未曾未曾想到世界之外是这般景象!” “混混沌沌的无垠界海将一方方世界隔开吗?犹真是如苦海种莲,一朵莲花便是一座世界啊!” 苍松子望着法舰之侧,飞快略过的幽幽混沌,感慨道。 只是苍松子那抚须畅朗的面容突然一收,右手直指着法舰之外微微发颤,神色惊惧,竟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胆!” 只见法舰之上陡然响起一声清冷的叱喝之音,却是蝎子精炸起了毛。 下一刻,一根巨大的紫色钢索便抛了出去,可那哪里是什么锁链,那是一根变化如意的蝎尾法相! 这蝎尾猛然伸出法舰,穿出罡气壁,寒光一闪便是在那只突然伸出的巨掌掌心蛰出一道血口。 这一蛰之下,那望之神似神孽巨掌般的庞大的鳞甲巨掌瞬间就缩了回去。 当初神孽的那只巨掌可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在这相似的袭击下,还未等武庸发话,蝎子精直接炸毛,倒马毒蛰直接飞了那只怪手。 那只鳞甲巨手缩回去之后便久久再未有动作,众人遭袭后再度往舰队各宝船上望去。 自混沌虚空中裂开一道道缝隙,宝船大小的鳞甲手臂、长满这吸盘的怪异触手、如同蛞蝓般的软体组织.各自袭击舰队左右的宝船。 景氏舰队以那座旗舰为核心,十艘宝船法阵相互链接,撑起了一座巨大的光罩,这光罩轻易的挡下了各类怪异的袭击,并仍旧游刃有余的朝着前方呼啸而去,并未搭理三族宝船. 舰队的旗舰上。 景氏的两名三转巅峰大法师,两名三转法师,加之十余位罡煞大修齐聚一趟。 “督祖,咱们未曾通知那东郡三族,这处界域天魔出入,他们不会出事吧?” “若是出了事,只怕我等不好向霄世子交代啊!” 一名青年法师出列,蹙眉劝道。 这般瞒而不报,若是真出了些什么事,彻底恶了东郡那三家,麻烦可也不小。 “交代?” “哼,没有交代!” 为首的督大法师毫不在意,冷笑道。 “这条界域航线,你我兄弟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才维系住,甚至本座带队与那些在界海中讨食的诸界寻宝修士火并了数场!” “不缴这一成镖税,那可是要断伱我兄弟的财路、道途,断人道途,犹如杀人父母。” “我不管他们怎么样,且让他们尝尝苦果,知道这一成镖税是如何来的,该不该给我交!” “哼哼,这里可不是九州,这里是诸界无因无果、道律管辖不到的地方,岂能助涨他等气焰?” 为首的道督大法师冷冷一笑,再望了后面那三艘没跟上来的宝船,将舰队招停了下来。 舰队在原地驻足了许久,直到几郡的其他世家修士找上了门来,道督大法师这才收起那副深邃面孔,面带苦涩的出门迎接而去 “好好好,好个舰督,摆了老子一道是吧?很好,非常好!” 嬴氏诸修站在大龙舟口中,法阵一开,海国大龙舟上的楼阁舱室尽数隐入了龙舟体内,大龙舟上升起片片法力龙鳞,就像真是成了一只海龙般,身形扭动间,黑水随身,轻易就躲开了那虚界天魔的拿摄。 嬴亥站在大龙舟狰狞的巨口中,恨恨道。 五火周氏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们的灵鹤宝船只是中品法舟,赤阳法阵并不能完全抵御那黑鳞巨爪的袭击,只是被那恐怖的魔爪一击,宝船上的防护罩立刻就暗淡了下来。 周氏的老祖周恒单手取下背后的五火宝扇,对着那些缠上来的的触手、软体便是用力一挥。 五火宝扇上石中火、木中火、空中火、兽灵火、人间火五火缠绕,只化作一道赤焰奔流,往四周的怪异上一荡,立刻将它等烫的往后猛缩。 见得舰队早已无了踪迹,周氏老祖暗骂了一声,五火焰流只卷起灵鹤法舟便向大龙舟方向靠近而去。 “老祖!老祖救救我。”“叔祖,叔祖您看我这是怎么了?” 周恒还未摄起灵鹤法舟奔行多远,只听到法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唤,而顺着这几道呼唤望去,身为三转法师的周恒亦是忍不住汗毛倒竖起来。 只见法舟上的周氏族人,身体竟发生了不知名的诡异变化,有周氏青年道修,双手融化,化作两片蛞蝓一般的软体组织。 有道人身躯上开始杂乱的长出红色的章鱼触须,那恶心的触手无意识的扭曲、摆动着。 甚至有一名二转术士身上都开始生出黑鳞,胸腹间若隐若言的有格状黑纹在不管呈现. “该死!该死啊!这是域外天魔?这方混沌界海里有天魔出没?” 周恒目龇欲裂,怒气横生,正要摄住灵鹤宝船靠进了大龙舟时,不慎就被一只黑鳞巨掌拿住。 那狰狞巨掌力大无穷,翻手之间就将灵鹤法舟拉了入了那道空间缝隙 “周老鬼!” 不远处大龙舟上的嬴亥见状更是惊讶,强压着伤口,愣是化身成了一只百丈黑蛟,身形盘旋间,一个猛冲就追了上去。 只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那只天魔巨掌已经把灵鹤法舟拉入了空间裂缝中,裂缝已然是在渐渐闭合。 “吼!” 黑蛟怒吼一声,顾不得身前双爪上的两道巨大裂口,猛吸一气后蓦然喷出一道高温压紫光,险之又险的穿过空间裂缝,炸了开来。 最终结果已是不得而知,只是最后似乎听到了一声怒吼,想来是颇有建功吧? 嬴亥面色微凝,东郡三族刚刚结盟,这边因为他的提议害了周氏,这让他也是心中惭愧,对那云梦景氏更是心生厌恶。 “老祖莫要生怒,这怪物只通宇道皮毛罢了,我等追上去便可!” 却听后方一道桀骜之音响起。 伴随着这道蔑视般的与语气,那处刚刚闭合的空间突然再度裂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那一个多公里长的楼鲲巨舰终于是展现出了完全体,金篾编制的舰身,无数道纹练成一片,舰内三座熔炉齐齐转动,一灵鲲虚影恰好与法舰重合,就真是像是化作了一只虚空云鲸一般。 武庸收起宇道法宝-青木簪,驱动楼鲲巨舰,一头就撞到那空间裂缝上,只听一声巨大的的碎裂声,那片空间直接被灵鲲法相撞出一道恐怖的巨大裂口,楼鲲法舰更是当头就冲入了那片虚界之中。 “好好好!” “怪不得赵贞老鬼对这武氏小子耿耿于怀,够野,够桀骜,老子喜欢!” 嬴亥大笑一声,卷动着海国大龙舟亦是趁着那道空间缝隙还未闭合,连忙追了上去。 开玩笑,武家的初生牛犊都不怕,他堂堂嬴氏的大法师还用犹豫吗? 海国大龙舟跟在那云鲲法舰后便冲入了虚界中。 只是一进入这天魔虚界,这几座法舟上的修士就面色骇然,被这密密麻麻的如同蛊巢一般的场景震的说不出话来。 “五火通灵-三昧火!” 周氏的老祖心头一沉,只望到这无边无际的天魔巢穴,暴喝一声,周氏的顶级法宝-五火宝扇在他手上不要命儿似的疯狂挥舞。 仅在片刻间就卷起了一道道焰流风暴,那寻常的蠕动着的、扭曲着的、爬行者的、飘摇着的. 各类奇形怪状的天魔甫一接触到这炙风,立刻就被引燃了起来。 周氏的老祖也是个烈子,怒喝出声: “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不就是被魔染了,回了九州割了这诡异器官就行,老夫替你们请仙傀们的灵傀尊者出手!” “莫要给老祖我哭哭啼啼,多根触手、少根手指也不会死!” “驱动宝船,开启赤焰杀阵,给我动起来啊。” 怒喝间,周恒五火宝扇一击打退那只黑鳞巨臂,而后再单手结印,驱动五火神通,引燃了整片区域! 恰好,武氏与嬴氏两艘宝船也进入了中片虚界。 “嘿,我就说了周老鬼那烈性子哪里会束手就擒,这不就在这开始纵火了?” 嬴亥化作道躯,几名术士侍立在左右,正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见到武氏宗子有出手的意愿,嬴亥倒可以作壁上观了,毕竟,那小子在庆云界可是发了家,有资本了。而他,要是再崩几次伤口,只怕这双爪就得落下病根了! 武庸也是看在眼里,轻轻点了点头。 东郡三家虽说也有摩擦竞争,但在对外这件事上,从来都是携手并立,这这也是各州郡世家浮浮沉沉,东郡这三家却许久未曾变动的原因。 当初武氏败落,祖产尽或租或卖与周氏,同样开始衰弱的周氏却也是强行护佑了武氏,挡住了不少的爪子。 念极此刻,武庸二话不说,法舰上,山门大阵-阴阳两极元磁神光大阵瞬间超负荷开启,鲲兽朝着那四面八方隐隐袭来的怪物就是一照,瞬间就将他等湮作飞灰! 而在虚界深处,与那隐隐露出半个黑鳞身躯大天魔博弈的周氏老祖,转头看到两艘相熟法舟的时候也是差点就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好个武家小子,好个老蛟,够意思! 眼见援军来了,周恒更是振奋,手中五火宝扇更大了一圈,左右挥舞,巨大的焰流横扫,清除出了一条空旷大道来。 “别让这些恶心的东西靠近,这些低级的域外天魔,只要那道魔气沾染了在诸修身上就会被魔染,发生某些恶心的变化。” “武家小子,小心一点!” 周氏老祖告诫道。 这天魔诡异,他也真是不想让武庸着了道,忍不住提醒起来。 武庸看着有两名道人身上开始发生变化,再听到周氏老祖的话,连忙摧动玄黄之气往众修身上一卷,扫清了那怪异魔气。 “这就是天魔吗?倒确实是有些诡异!” 武庸蹙眉沉思,犹豫了一番后,一盏高脚鹤首银壶立刻出现在手中,这银壶,红霞为基,紫烟若灵,内有一盏红油灵灯沐浴着烟霞,刚一拿出,炙热之息便扑面而来。 “天魔气?很诡异是吧?但我这地肺火煞只怕是更歹毒一些哦!” 武庸嘴角一勾,红霞接天,紫烟滚滚,其中有一盏红油灯盏大方毫光,直间着红光刺目,凡红光照射之处,不论是哪一类天魔,鳞甲、软体、触手、爬行、絮状. 地肺火煞照射之处,万千天魔身上噼里啪啦的爆起一个个毒火血泡,血泡一破裂,熔浆从中流出,像是将整座天魔虚界的融化了。 一时间,这场面宛如炼狱屠宰场,恐怖万分! (本章完) 第114章 炼魔 第114章 炼魔 这诡异的虚界缝隙中,红芒渐起,那铺天盖地的诡异天魔与这红光略一触碰,直接就春阳融雪般,噼里啪啦炸开,天魔表皮上被火煞灼出的狰狞水泡纷纷化作火油流下。 场中众人哪怕是并未处于那红芒照射下,皮肤都直感火辣辣的刺痛。 只看到那无边无际的怪物,皮身血泡,一一胀破,再熔作火油,谁不觉毛骨悚然?简直是后背凉气直冲天灵盖。 “果然是灵宝吗?” “恐怖的威能,无解的袭击,几乎就是无差别的虐杀!” 赢亥法力一摧,黑水环绕大龙舟,略微挡下了那地肺阴火红芒,也止住了大龙舟的行动。 相传,赢氏老祖在两万八千年前,也有一尊镇族灵宝-九龙印玺,以此镇压族运,勉力维持着玉京上品世家之位。 及一万六千年前,历经大变,赢氏主脉断绝,黑水祖龙古经散落,灵宝-九龙印玺也因此遗失,赢氏旁支择小宗入大宗,再续香火,只是这个时候,嬴氏却已是再不复上品世家之列了。 期间又几经起起落落,等到数百年前终是离了玉京,来到东洲,得当地的郡望世家-周、武二族相助,这才在东郡站稳了脚跟. “灵宝啊!” 嬴亥轻笑着摇了摇头。 州郡世家想要定评上三品世家族,有三道红线。 第一道,须得有四转真君/道将,并且不管是战力也好、势力也罢,须得有独率众族横行诸界,领衔一方,攻下一座五品以上的大界的功绩。 第二道红线,非得有一道可直通四转的法门、或者古经。这也是九州各族报上家门时,常常自言家传何处、所治何经典的由来. 第三道红线,必须有一尊至上灵宝! 九州祖界,仙道冠族,上品世家,非得有盖压诸界同级的战力才能称上品。 而祖界中,自上个纪元流传下来的仙经宝诰、至上灵宝,便是九州仙修恃之横行诸天的底蕴。 仙经有灵,宝诰择主,这灵宝虽说是稀少,却还有几分盼头! 嬴亥正瞩目沉思时,楼鲲法舰上的众修亦是相视一眼,止住了动作。 这地肺火煞可谓是极端歹毒,此乃是炎道的地火的极端具象,天塌地陷,红芒渐起,几可无差别的毁灭一方空间。 他们可不想上去挨一下。 “周老祖,还请先撤下来,我等合力,再图其他!” 武庸宽袍大袖,左手虚托,右手执一根九节竹杖,脚踏虚空,一步百丈,朝前方的灵鹤法舟呼唤道。 紧接着,便听到一声炸响,武庸隔着十数里便是一道惊雷劈下,打在那正纠缠着灵鹤法舟的黑鳞巨掌上。 紧接着,又是数道雷法劈下,抵住了那大天魔手的缠扰。 周恒见援军已至,也不耽搁,灵鹤法舟上陡生火翼,赤焰卷起,飞速的朝着那楼鲲方向靠近。 而那天魔的幕后真容也是终于出来,两只千丈高的恐怖天魔,头生盘角,肤如白霜,自胸口往下生出片片黑鳞铠甲,肘生倒刺,腰部往下更是突兀的生出如山岳般庞大的繁茂肉须。 颇为恐怖! 见到嘴边的肉就要跑掉,这两只大天魔自然是不愿,相继出手,滔天黑雾瞬间翻涌而出,短短几个呼吸就几乎占据了小半座虚界,黑雾中各类不可言喻的触手、软体、肿胀肢节齐齐向那灵鹤宝船抓去。 “喝!” 武庸叱喝出声,节杖往那黑雾零点一点,自杖尖末尾立时就炸出紫色雷光,这雷光甫一出现便开始分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待到穿过灵鹤法舟撞上那天魔雾时,已化作了铺天盖地的雷海。 紫雷与魔雾甫一接触,就像是水火不容一般,二者争斗下,猛然发出了剧烈的爆炸。 雷法与妖魔,向来不容! 灵鹤法舟上,周家老祖周恒眼神冰冷,双手紧握着五火宝扇,再是一道三昧火风扇出,中真火卷入雷霆霹雳之中,风雷相生,略微挡住了那道魔雾的攻势! 而他也是趁着武庸隔空与那大天魔斗法的间隙,迅速脱身,拉开了距离,灵鹤法舟双翼一振,一头扎进了那阴阳两极元磁神光法阵的范围。 待到完全进入了这神光阵范围,周氏老祖才终是长松了一口气。 若非嬴、武二族来援,只怕他就要埋骨在这混沌界海中了。 只是正松下一口气来,中的目光就被最初始的那几道触手上魔气侵染的周氏族人的惨哼声吸引了过去。 原是几名周氏的道人身躯被魔染发生了形变,一怒之下直接挥剑斩去了异变的肢体,在忍着剧痛包扎伤口。 却见一道血云匆匆卷进了这灵鹤宝船,立在舟首,化作一阴翳青年。 “不介意的话,宗子让我来相助,或许能给你们拔了这天魔气染!” 血神子一振衣袖,环顾了周氏众修一眼,最终,目光落在了周氏老祖身上,开口道。 他修行血海道,与这界外天魔也没少打交道,魔染一伤对寻常凡人道修来说避之如虎,但在他等这久经魔道的老魔面前,未必会比误食了一枚菌子难缠! 周恒只犹豫了一瞬,就打开法阵,让武氏的猖君完全进入法舟。 “那就,请法师尽管施为!” 周氏老祖拱了拱手。舟上的道修每一名几乎都是他的直系后裔,虽说让他们忍耐,回九州去再请仙傀门治疗。 可他们真能撑得到回九州吗? 武氏的这位猖君生前可就是血魔一道出身,或许,他会有办法! 血神子轻轻点头,大步走向了那武氏的族人,在他的血瞳中只见不少修士身上缠绕了晦暗的天魔气,这天魔乃是诸界万灵精之源,极具侵蚀力且变化无常。 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见血神子大袖一卷,自周身中无数血影冲出,直朝着那周氏被魔染的道人身上一扑,瞬间就没入这些修士的体内。 “界外天魔气,极端的肮脏,但也并非不能处理,雷法元气、气道祖气、以及某些煞气、凶妖的血气.都能练了或者引走它!” “放心,我用魔血吞了这些天魔气,不会伤到你的族人。” 看着那揪心表情跃然至脸上的周氏老祖,血神子亦忍不住轻笑道。 界外天魔并不是什么难缠的东西,早就被道庭攻略了个一干二净! 在道庭数万年的征讨中,界外的天魔王,有一尊算一尊,尽数上了那青洲上族-御鬼钟氏的天魔幡。 有关天魔的一千八百种法器祭炼与外道法术修行甚至有专门的册子-《天魔妙用》,只需三万道铢便可入手。 只是各族也未想到真会遇到天魔,是以几乎压根就没做这方面的准备,以至于一下子就措手不及. 而远处与那两尊大天魔正各对上一道雷法的武庸亦是一个闪身就退了回来,望到血神子已经处理好了,微微颔首走向众人。 “嬴老祖,周老祖,一切可还安好?” “那两尊怪物就是幕后黑手了罢!” 说罢,转身就指向远处那两只面带怒意、身下的触手疯狂扭动、向着众人疯狂追来的大天魔。 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千丈大魔,从视觉上来看是极为吓人的,但武庸敏锐的望到其中一只大天魔,右臂发紫,微微有些肿胀,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耷拉着,不断的有淤血从上面滴落。 想来就是中了蝎子精一蛰的那只魔掌吧! “这里居然有座天魔巢?” “不,这一片空间极为脆弱,或是连接着某片界域,这才有域外天魔流落在这里!” “那该死的舰督摆了我们一道,这里的事情他绝对是知道的。” “这混账东西,我等在那云土打下的基业,将来还不知得受多少限制!该死,我等就不该淌这趟浑水!” 嬴亥面色发寒,愤愤道。 周氏老祖-周恒同样愤恨,但忘了一眼那两只大天魔的身形后,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向武庸二人提议。 “先不提这个,我等先甩掉那两只大魔,离开这处天魔巢再说。” 望着这片如同炼狱屠宰场般的天魔虚界,那被地肺火煞练作灯油的天魔四处凄厉嚎叫,魔血与红油一接触,更是爆燃了起来,简直不似人间! 这一商量,嬴、周二祖立刻转身,正欲回法舟上调转路线,却见武庸立在虚空中纹丝不动。 “走?” “两位老祖,我等被这俩畜生引了这天魔巢,就真当白来了?” “且不急,就这般走了,我那法舰撕开这道空间裂缝,烧掉的千方精金可就白白浪费了。” “我瞧那两只大魔就不错,拘了魔魂回去,练作魂幡也好,拿去发卖也好,也是一笔资粮嘛。这无量天魔好歹也能炼几滴灯油出来.” 武庸可不是单纯进来走个过场的。 不论二族老祖如何建议,他自纹丝不动,身上黄衣无风自舞,自三艘法舟之顶垂落下道道琉黄幕布,玄黄之气化作一道苍黄天河将众人拱卫在内。 准备就绪后,那红霞紫雾中的地肺油灯终于开始展露出其真正的威能。 油灯绽放,宛如一座火莲展开,在这一瞬间,那两只无脑冲上来的大天魔终是感受着了这炙焰的威胁,死亡感知如同柔夷般轻轻抚向了二魔的后背。 两只大天魔立刻炸起了毛,一逃一遁,左边的大魔立刻裂开空间,一头就要扎这道空间缝隙中,右边的大天魔则是数十根吸盘触须疯狂扭动,夺路奔逃。 再快,快的过火吗?快的过光吗? 火花绽开之后,以地肺油灯为中心,大大小小,一切的魔物都被那抹红色熔作滴滴火油,而那一逃一遁两只大天魔更是分别趴在红油炎沼与一道空间裂缝之口,一动不动。 只见这二魔鳞甲焦裂,皮肤上胀起一个个气球大的血泡,里面是却是灼人的地煞火油。只听到阵阵霹雳响起,那一个个血泡蓦然炸开,偌大的两只天魔,轻易便被侵入体内的地肺火煞寸寸消解 (本章完) 第115章 再遇 第115章 再遇 那地肺油灯不加掩饰的爆发火煞,两只大天魔还未完全融做火油,东郡三族宝舟的一转道人却是最先撑不住了。 即使是那火煞的余波,即使是不被玄黄之气衰减了许多,三族诸修身上还是出现了道道淤青,甚至有道人肌肤已经开始渗血 见状,武庸轻叹一声,只能将那火煞收了回来,遣出千百火鸦去收拢了那虚界中散落的源灵灯油。 “诸位且先歇息片刻,老阴,拿两柄浑天幡来” 武庸对三座法舰宝船上的修士轻声叮嘱,而后对着阴二郎一招手,转身就驾云朝着远处那两只一般身躯已经熔作火油的大天魔飞去。 “来了,老爷英明!” “哇塞,这域外天魔可是炼邪幡的好材料,不用两杆,只需将这两只大天魔炼作两道如意妙气,便可将浑天幡升炼作如意幡!” “之前我命魂不全,如今得了神躯我倒是想起来了,老爷不妨让我一试,据说这如意幡是禁忌灵宝-六魂幡的仿制品!” “老爷” 阴二郎一谈到炼宝就络绎不绝,一路在武庸耳旁唠叨,禾山道可是以外道炼宝视作道行的,可归为炼道,提到炼法,相当于点到了他的命穴位. 二人紫云在前,黑雾在后,直朝那远处的二大天魔尸首而去。 武庸还不知觉。 他出道来结识的不是赵氏元祖、金霞大法师-赵贞,就是天香荀氏的大法师-荀婧,要么就是瞻仰景霄真君的出手,或者那偶然路过的青州上修钟灵子 加上九州的刻板印象,道兵法偏弱,外丹法更是不得已而修,武庸自认为自己的实力应该算是三转丹道中的平均水平,只是气运稍好,有灵宝机缘。 可在众修的眼中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赢亥与周恒两名沉浸三转多年的老法师都不自觉的沉默了。 他们总算是知晓为何南瞻部洲以武氏为最大赢家,且诸山妖王、醴君丹阳等四家默不作声了。 灵宝啊! 再加上武家小子符水法术一道也有颇深的造诣,精通各类妙法,手段层出不穷,各类秘法禁术信手拈来. 这灵宝洞开,直接瞬杀两尊大天魔,熔了整座天魔大巢,简直是震的二人无言以对。 “这也太” “至上灵宝就那么的,恐怖吗?” 周家老祖苦涩一笑。 武庸可不止一尊灵宝,那件玄黄道袍还是上族荀氏赐予的,更让有心人眼馋都不敢去夺。 你怎么知道荀氏赐宝的时候没有在上面留下两道保命神通或者杀伐之术?人家敢赐下来,你敢去赌上面没有防范措施吗? 他几乎可以断定,武氏这一代,只要不发生大变动,两尊灵宝可保他们百年后定级四品,武庸又如此年轻,至少千年的繁荣啊! 但赢亥看的更深,他赢氏祖上的宗家好歹是上品世家,再往上甚至还曾经出过仙。 “武庸当有真君之资,否则荀氏不会赐下一尊灵宝!” 须知,一尊上品世家,拥有的灵宝甚至不一定能让四转真君人手一件,这武庸凭什么能得一尊灵宝? “那盏油灯在灵宝中,也算是攻伐最盛,杀机最歹毒的一类了。” “真是好运道!” 嬴亥轻笑一声。 运之一道,缥缈难言,强者愈强,运则愈重,运重则机缘深厚,机缘又反哺运者,使其愈发强大 总而言之,气运专挑强者,弱者,也抓不住那一缕运道。 莫说二族的老祖惊叹,在三族的一二转修士眼中,武庸此刻更富传奇了,他才修行多少年,谈笑间,一座天魔虚界就此灰飞烟灭。 怎一个狠字了得! 三族打入天魔虚界中后,景氏的舰队姗姗来迟,但也总归是回头来寻他等了。 赢、周二族在西贺牛州也是下了狠力的,与诸族目前的主事都有不错的关系,诸族也乐意回去寻一寻这两个老家伙,再三怂恿着景氏的舰督大法师。 反而武氏在南瞻部洲颇为刚愎,手下妖王供他等驱使,其他几族也不敢多问,也无甚交情,闭口不言。 “东郡这三族,怎得不见了踪迹?莫不是真栽了?” “早就说了,这混沌界海上没有那么简单,他等非要省那一成镖税.”舰队中两名法师不经意间哀叹数声,不知该如何是好。 各族的法师也明白了是个怎么回事儿,心中一寒,但也再为这不想干的三家多说什么,只是闭口不言了。 景氏舰队悬于刚刚遭袭之处,没了动静。 良久之后,仍旧未见三族宝船的踪迹,此时,景氏的舰督大法师也有些慌张了。 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景霄世子当初可是为了这几家,连那袁氏子的腿都打断了,要是真栽了” 只怕他们舰队这几名法师、大法师的脑袋都会被送到东郡平息争议。 景霄真君,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啊! 眼看众人等待的越来越浮躁,这时候,却又一道清丽的女音响起。 “诸位上修似乎很是苦恼?” 此女是黑山祝氏嫡女,是当初那位死在赵贞手上的那位祝氏丹修的幺妹。 “小女建议诸位上修可以多等一等那东郡三族。” “据小女所知,武氏庸,性昭烈、颇为独傲,今有两尊灵宝护身,上品世家做底牌,四转神孽亦是将其逼至有殒身之危的境地,最后不也被其一怒之下,兵发五路,连番轰杀至死了么?” “依小女看,上修大可不必担忧其出事,大概是其等一怒之下打进那怪物栖身的界海中去了。” “上修只需考虑要不要等东郡三族便罢了!” 少女慕强,言辞间就是个大大的庸吹,这番话下去,更是让诸修不好不等了。 但其实在她心中,或许舰队中诸大法师尽数覆灭了,那武庸也没这么容易出事,斩火桑神孽时她便在场,三煞猖君化草头神时她亦在场。 蝎女捧珠,老象献祀,那般的意气风发,可真是比这群躲在阴暗角落里畏畏缩缩算计人的老头强多了。 这话却是也让舰督大法师心中安定下来,他只是想打压一番三族,却也不想真的害了他们。 若是出事了,只怕自己也得陪祭. 诸修闻言,还未发话,就听到一狂放的朗笑。 “小女娃子还真是懂武家小子,连他怒闯天魔巢中,一把大火熔了无量天魔都猜到了。” “你可真是武家小子腹中的馋虫,把他看了个溜光呐!” 人还未至,便听到了赢亥的畅爽大笑。 紧接着,舰队诸修只望到右侧的虚空中突然裂开道将近一里的微弱缝隙,那畅笑声就是从这处空间裂缝中传出,羞的那祝氏小女捂脸而逃。 舰队诸督正考虑要不要避开点位置,帮助那东郡三族扩大这道空间裂缝时。 只听到咔嚓一声。 随即就是剧烈轰鸣声响起,以那道空间裂缝为突破点,将近一个半公里的楼鲲巨舰粗暴的撞碎了那片空间,恐怖的空间裂口打在法舰的护照之上只生出道道轰鸣,却未造成任何伤害。 当楼鲲法舰完全激活法阵与舰灵时,几如一只活生生的虚界云鲸,庞大、恐怖、碾压一切。 那庞大的身形此刻已经超过了景氏舰队的旗舰,海国大龙舟与灵鹤法舟微微落后一个身位,跟在楼鲲法舰左右,威势丝毫不弱于景氏这支舰队。 且对方身上以及那片空间裂缝中,几乎浓郁到实质的煞气铺面溢出,一眼望去,尸山火海便映入灵识海,直让众人修吓的身形一颤! (本章完) 第116章 九州 第116章 九州 这两支舰队上诸多法师、阴神就这样面对面凝视着对方。 但见那楼鲲法舰上山门级的阴阳元磁神光法阵猛然开启,元磁二气神光化作在那三艘宝船之上聚焦而起,那气机在景氏的界海舰队中略一扫过,惊得对方舰队内诸修尽皆毛骨悚然。 那阴阳元磁神光阵谁认不出来啊?东州最顶级的杀伐阵法,诸多世家镇守山门之用,哪怕是四转道君也不敢正面挨上一发! 这家伙是怎么搬到宝船上来的,别人宝船用的多是小型大阵,你这直接搬上一套巨型山门大阵来了? 诸族的三转法师们见到那积蓄着元磁神光的巨大舰首就头皮发麻,瞥了一眼景氏舰督后,连忙争相劝导起来了那东郡三族。 “武家宗子,还请消消火气。” “嬴亥、周恒,你们可得好好劝住” “武庸,不可妄动!” “.” 景氏的几位舰督法师背身冷汗,连忙摄过十艘宝船的控制权,护罩法阵猛然超负荷运转,紧紧防备着对面恼羞成怒的东郡法师。 舰队中诸家法师与罡煞术士更是汗毛倒竖,纷纷出言制止。 那云鲸巨舰上,血鬼、阴魅、狼神三只阴神虎视眈眈,三家法师亦是冷眉相对,直让东洲众人心中也有些没底。 好在那为首的黄衣青年只是冷哼了一声,舰首便调转了头,那云鲸巨舰口中元磁神光顿时化作一道灭绝神光,反向那将要闭合的虚空裂缝射出。 楼鲲法舰上三座巨型熔炉齐齐开动,元磁神光膨胀至千丈大小,寒芒中及夹杂骇人的赤色神锋,反身便轰然打进那道几要闭合的空间裂缝。 神光轰炸,爆裂的空间缝隙就让是无底洞般,将那灭绝神光一一吞入其中。以神光的骇人速度,仍轰击了十数息,直至那片脆弱的空间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彻底崩碎。 那已然化作火狱的天魔虚界宛如玻璃球般彻底碎裂,从众修的视角中尚能望到那片被熔岩地火彻底吞噬了是虚界。 天魔虚界崩坏,虚界碎片崩落后化作一块块琉璃般的芥子神石,眼看就要随着闭合的空间缝隙坠入乱流中。 武庸黄衣大袖无风而起,自穹顶垂落的玄黄之气化作两只千丈巨手,竟是一左一右将那片将要闭合的空间裂缝再度撕开。 一是略显脆弱的自然空间、宇道规律,一时半是万法不侵、重若亿万均的玄黄母气,二者相持间竟是不分胜负! 与此同时,黑龙法相、赤焰手臂、百丈血鬼、阴魅、狼神.不约而同的跃入那空间裂缝中,以大法力将那最庞大的几块芥子碎片拢到手中。 “这次我武氏的法舰消耗颇大,这几片虚界残骸须得补进法舰熔炉,以作耗材烧用!” 武庸与二族略一合计,楼鲲巨舰就张开了那种狰狞巨口,将那几片最大的虚界碎片吞入了舰内熔炉中,练作最本源的道纹与能量。 好在中几片虚界残骸能补充海量的灵力、道纹,否则,这几发元磁神光烧掉的法力、灵力都是巨亏啊 再之后,三族也不与众修多言,只跟在舰队后催促他等迅速启程。 “哼!杀鸡儆猴么?” “还是宣誓武力?” “看来东郡三族果真与风陵郡一般,各自结盟,报团取暖了啊!” “.” 各族真修亲眼见到东郡三家怨怼下顺手破灭一虚界,瓜分芥子残骸,以作警告,腹诽间也更多了一番惊骇。 东郡三族都是东洲的老牌世家了,看来倒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这景氏、不知道这舰督会有如何的反应呢? 然而让众修失望的是,接下来再也未发生任何的插曲,哪怕中途在一处界海小界驻足休息了一番,二者也再未有任何交流。 一路无事,历时一个月,横穿小片混沌后,就这么平静的回到了九州 庆云远征历时十年,传讯不通、所有的一切消息皆由景氏代理,待得众修回归九州时,已经是颇有一丝物是人非的感慨了。 甫一进入九州界壁,众修只突然感觉到,就像是从青空进入大海般,有着一种世界浩瀚的压迫感,此刻武庸已是三转法师,更能感受到九州祖界的浩瀚。 比之云土,九州的灵机、道韵、法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着天壤之别。 摄万界灵机以哺九州! 这便是道庭在这建立起的短短数万年,从一个只有一名仙人的普通大界,跻身于大千世界之巅的祖界最大的原因。 而早已收到消息的云梦仙城,更是白云铺地,青霞作阶,自天姥仙峰之顶直入云海,以云梯、霞锦铺开了一道巨大的仙毯。 东洲,云梦仙城诸修,以及各郡世家或多或少都派了人来观礼。 这是东洲第一座四品大界,就在各族回返九州这段时间,北俱芦洲亦被景氏的主力拿下,整个庆云为之一荡。 而景霄真君更是借着单杀四转鲲鹏妖神的契机真正的迈入四转层次,成就真君尊位,至如今,景霄道人已经在三转的巅峰层次连杀两名四转了. 天姥山巅,凡东洲修士,举州欢庆着第一座四品大界的圆满收官。 恰是刚刚回归九州,接受万修尊拜的景霄真君立于云顶天宫,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轻笑出声。 “诸位,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正于仙城欢庆尊贺的修士们猛然抬头,随着这位准州牧的目光望去。 无垠云海的尽头,一道道炫目的神光闪动,众人再聚焦起视线望去,一尊尊宝船、法舟撑起法阵自天边而来。 而那宝船舰队的的旗舰,更是一尊近三百丈,相当于一公里大的巨物,这般重器,简直骇人! 但让东洲众修、青州上族、洛州祝使,以及最近这些年开始迈入九州的蓬莱散修们最惊呃的是。 似乎,那往来的宝船队伍分成了两片,远远落在后方的是一座更为可怖云鲸宝船?比前方的舰队旗舰甚至还大了一大圈,鲲灵虚影包裹着舰身,几如活物,那楼鲲法舰后跟着的灵鹤、龙舟则是在场的不少道人都认得出来。 却见两支舰队在步入了云上霞毯时,那三座宝船上各丢下三个巨型宝箱,随后便是头也不回的转舵离开 这? 这又是什么情况?不是仙城设宴,要为远征各族接风洗尘吗? 云顶天宫上,立有道仆小步向前,踮起脚尖在景霄真君的耳边低语数声,只见那景霄世界眉头微蹙,但不过片刻就舒展开来,朗笑起来。 “我道是何事?原是这几个皮猴儿怄气呢!” 轻笑片刻后,右掌一伸,宇道道则微动云海中的空间便突然一扭,下一瞬,两支舰队十三艘宝船法舰一一落了在仙城南门之外。 “武庸,当初荀宗在这为你讨要一份机缘,果然,伱拿住了那份机缘吗?” “南部炎谷中有尊灵宝宫灯?却是连我都不曾知晓,且入城来与我等好讲讲你是如何取得那滔天机缘之趣罢!” 武庸几人正在宇道道则刚一波动是就要展开元磁法阵,此时武庸反应的快,压下来这番举动。 又见天宫上景霄真君含笑打趣,以及仙城上下这般的盛况。 武庸哪里还不知道这准州牧的意思,顺着其话就躬身一礼,与诸道下得法舟,赶赴云梦之晏。 各族道人留守宝船,术士们入城观礼,法师与罡煞大修则是踏上云梯直入云顶天宫 而在仙城一角,道宫学子聚至一堂。 “表姐、柔儿姐,那是兄长,还有赵家的金霞元祖。” “小莞,还有你爷爷,就跟在兄长身后第四位,还有.” 武氏嫡女-武灵秀,丹阳何家的何嫣、赵氏的赵婉柔,还有那徐总管的孙女徐莞。 除此外,四周皆是东洲世家的子女,望着那回转大军中的亲人或右人,兴奋的大喊起来。 “是的喔,听闻灵秀家的兄长这些年可是不得了,手下收拢了数尊妖王,横行云土,甚至还得了一尊灵宝。” “说不得今后我们圈子还得靠灵秀妹妹提携了哟,嘻嘻嘻!” 另一名少女提声打趣道。只见这名少女领口绣着云梦景氏的云纹,双手执一仕女扇,小跑间连连躲过武灵秀追闹。 道宫是道庭对寻常道人的最后一道扶持,也是世家子女们各自形成圈子的温床,圈子中虽以世家子女偏多,但也不乏道行深厚的散修,各自交往打趣着 武庸等人刚一踏上云梯,见到景霄真君便是心中一紧,最终,武庸微微一揖,沉声道: “未知真君已回九州。” “若知是真君设宴,庸定不会如此失礼!” 而景霄真君闻言后也是神色舒缓,朝着几人点了点头,大步就迈入了天宫大殿中。 这份话几乎已经明确表态,东郡三家,只看景霄真君你的面色,只看你这唯一继承人的面色 仙城设宴,诸族观礼,一上来就险些闹出这种笑话,东郡三族十一家不约而同的入得庆云天宫。 各族只刚刚迈入大殿,只听到啪啪两场巨响。 就见景氏界海舰队的两名大法师一左一右捂着半张脸跪伏在地板上。 “我问你们,立舰队,扩航线家里没给足你们法宝?没给足你们三倍以上的道禄?使唤道人不够?” “还是孤对你们太宽容,把你们养成吸血老妖了?” “还特意收上一成镖税是吧?一路上还拿界海中标注好了的的险地博弈是吧?” 景霄真君面色阴沉,抬手就欲要将这两名大法师毙于掌下,惊得左右随从连连制止,大呼使不得,左右法师护道忙安抚住景霄真君,切不可族中骨肉相残! “行了,你们两个蠢货回族中面壁一个甲子,没孤的命令,胆敢离开府邸半步。” “舰队我会让人接管,庆云课税三成已是不低,但这是我东洲第一座四品大界,未来将投入的资源包括第一条术属于我东洲的界海航路,维持费用却是不小.” “这镖税就免了,但云土收益,还是以三成课税结算,希望各家宗子也体谅一下!” (本章完) 第117章 封赏 第117章 封赏 只见到诸族上了云顶天宫一趟后,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出来时各族主事言笑晏晏,好不欢喜。 也是此时,那庆云大界大致发生的经历不在为人所封锁,甚至被仙城特意传播出来。 例如西贺牛州各族裂土分疆,几乎每一族都得到了大片的沃土,紫灵赵氏作为这十年远征最大的赢家,得了一瓶可延寿数个甲子的太乙清灵露,得了方圆数万里的灵庄灵脉,更是被大肆传播。 什么血斗十三妖王,金霞蓄势、层层递进,一举格杀近乎半君的黄眉妖君. 而第二个大赢家,便是那平平无奇的东郡扶摇武氏。 这武氏可就更富有传奇色彩了,原本那武氏本是个东郡的败落世家,得同郡的周氏为他们勉强挡住一些威胁,又是靠玉京的远亲才稳住定评六品世家。 十年前,参加远征的时候,不过一名罡煞,一营猖兵,八名术士。这般的规模不可谓不惨烈。 但在那庆云界十年,先统合当地的大荒人族,择便资质优异的大荒凡人,道营扩军百骑,又早早在大荒得五千里灵地,日夜以灵药、大药供养. 十年后,族中宗子-武庸证就三转法尊,又收得三转蝎女随身,族中罡煞亦多了两尊,道兵上百,又有二转木灵、半妖数尊。如今二转战力不下三十余位,明面上三转法师亦有两员! 更是聚南部云土五尊世家之力,又统合周边妖王数尊,合力镇杀了一名四转神孽,并还狠手将那神孽千刀万剐,在其泥丸宫中得至上灵宝一座,举界皆惊!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的机缘才能在十年的时间重新崛起啊?这也太梦幻了吧?” “切,你要是有个上品世家远亲,你也可以,我可是听说,武氏没落时,那武庸怕死在庆云界,求到了玉京,才有存身的底牌” 听得众人感慨,亦有人嗤之以鼻,提着一尊灵宝去四品大界开荒,这和去镀金有什么区别?莫不是个吃软饭的家伙呗! “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 “九州近两百郡,世家上千,与玉京一十三上族、仙城九主,与这二十二上品世家有姻亲的中小世家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伱看看哪家能求的到一尊灵宝的?有的真君都未必能掌控一尊灵宝。” “.” 观礼的道人中为此评价就开始有不同的看法了。 此时的远征十一族却还不知道这些,景霄真君将整体的课税定在了三成后,又要为十一家举行宴赏,再赏这一十一世家! 景霄真君大步流星,春风得意间一手拉住赵氏赵贞的右臂,一手握住武庸的左腕,直上赏台。 这庆云一行,丹阳赵氏,东郡武氏可是成了他的福星。 原本景州牧只是想让十一家接替景氏守卫一下二州,而以州牧为首几名真君的目光却是在玉京与蓬莱海上。 却未知,景霄真君以赵贞为盟主,征伐西贺牛州十年,几乎将整座西贺牛州荡之一空,这整个西贺牛州几乎就落入了赵贞与景霄之手。 但最令他惊喜的却是这武氏的武庸,他不仅领头将南瞻部洲平定,并保留了南瞻部洲大量的有生力量,石王,黑渊阴尸、魍魉鬼王、金鹏大妖王、黄牙老象王. 将那黄牙老象与金鹏介绍予景霄之后,几乎尽得了这些妖王的效忠。 这武庸,倒却是是颇通统帅一道! 今后,甚至景霄真君都不用出面,这些被调教好了的妖王自会把景氏其他伸过来的手打断,使得南洲尽为景霄真君私有! 庆云四洲,他独得其二,且北俱芦洲几乎也被他安插下了人手. 待到其他几位真君反应过来,他已是四转真君-景霄真君了,却也不好再过于打压了。 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景霄真君一左一右,拉着两位得力干将登上了仙城之北的天坛,大行封敕。 早已经奔赴到天坛的各族代表亦是打起了精神,这般大赏在整个东洲数千年没有再出现过了,同时,他们也想借此窥探这东洲各郡的实力与这云梦仙城的实力。 特别是场中的蓬莱散修! 毕竟道庭那位董仙不止一次的前往蓬莱海,有小道消息说,或许蓬莱那尊驻世真仙,要入玉京了,也有消息说蓬莱海要立作第十州-蓬莱洲,又有消息说,蓬莱海要并入东洲 总之,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如何变化,但可以肯定的是玉京上的董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压力,才会邀请那尊蓬莱真仙同入玉京。 待得一十一尊世家上场,略一合计,众修才发现这场远征的惨烈,各族的领头法师几乎陨落近半。 这般真可谓是惨烈了! “此次远征,孤最是仰仗金霞大法师-赵贞,其作为云土西洲修士联盟盟主,力挫那妖国四十万小妖,十三妖王,亚君黄眉!”“虽早有分红,但孤仍要奖赏赵氏,法宝三尊、古经一卷、灵丹十瓶、云锦千匹、罡煞十合.” 场中众修皆倒吸一口凉气,别的倒是还好,这法宝三尊、罡煞十合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罡煞之气十合,那便代表着十名罡煞修士,市场价十合罡煞几乎就等同于寻常世家十年的收支了! 须知,各州郡世家,几乎没有多少罡煞之气的来源,几乎九州八成的罡煞产出都来自于各世家。 如扶摇武氏的九天罡煞与地支辰土煞只是巧合下借扶摇山本有的天然阵势凝成,且效率并不高。 众修还在震惊间,赏格第二的武氏-武庸到了。 “此时远征,让孤最感惊艳之人,便是黄天掌雷掣火法尊,上品道兵法,黄天道兵之道主-武庸!” “诸位应该在十年前见过北海的龙人道兵啸聚北海吧?如今我们东洲的黄天道兵亦有上百之众了” “武庸,你有天资、有魄力、有大气运、更有大野心,还有荀氏扶持。” “我知晓你不缺法宝资粮,你武氏传承日久,也早为你积攒好了余蕴。” “但我赠你一物,你定会喜欢!” 说罢景霄真君轻轻挥手,台后四名护道人合抬着一道锚状的宝物登上前台。 而其中一名正是象首人身,乃是那黄牙象王,其视线与武庸略一接触,点了点头便直接退了下去。 “这是极西混沌外,来自巫师世界的异宝-锚,又称作道标、道锚。” “其唯一作用就是可以锚定混沌中的世界,捕捉世界坐标,并通过其发动世界远征。” 听着景霄世界的介绍,武庸顿时感起了兴趣,这可是能主动发起世界远征的道标啊,也可在混沌界海迷路时使用,此为远征之刃、开扩之刀。 他确实极为喜爱! “多谢真君,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道标,庸确是极为欢喜。” 武庸面露喜色,对着景霄真君真心诚意的再一揖。 而景霄真君看武庸完全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畏、刚愎、野心勃勃,简直就是当年自己的翻版,重重的拍了拍武庸的肩膀,便继续开始封赏。 这大赏的赏格丝毫不低。 几乎每一尊世家都得了三五合罡煞之气,并且那些薨了法师的世家,每一家都得了一营兽魂猖兵,看模样像是以云土大荒的妖魂炼制而成,一营猖兵也能堪比数位罡煞修士了。 这让那些法师身陨的诸族心中倒是好受了一些,至少多了一营兽猖,也是门楣也不至于衰落的太快,毕竟,当初的武氏不就是靠猖兵重新崛起的么? 众修目光又不约而同的转向了这名年仅二十九的黄天掌雷掣火法尊! (本章完) 第118章 觊觎之人 第118章 觊觎之人 短暂驻足于仙城,与云梦各族揭礼剪彩完毕,武庸等人走完了过场,也开始一一退走。 这云梦景氏,堂堂二品仙族竟也是如此割裂。 前有州牧以丹阳之乱为契机招三郡九族为之守土挡枪,后有景霄真君野心勃勃,串通九家,裂土瓜分庆云大界。 如今,远征之后,景氏两脉的不同想法就更是匕穷图现了,州牧一系视东洲郡下世家如工具,用完即丢,景霄真君又引郡中世家为援,倒还留了那么一丝丝情面。 真是反复! 不过景氏反复,诸族倒也能多得机遇,倒也未再多言。 各族术士拥垒,世家的掌权人在尘埃落定后各自领军回返,直奔仙城之外。 而道宫中得闲的武灵秀等人,立刻迎到了仙城的南门,迫切的欲与武氏诸修一见. “仙城中,似乎多了很多蓬莱散修?” 武庸右手杵着节杖,黄衣大袖,银发轻舞,环视左右后,惊奇问道。 但左右皆是与他在外征战十年的手下,也答不上来东洲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洲世家向来是极为排斥蓬莱散修与那七宗八派道人的。 蓬莱道修传于太上,太上忘情,自在骄狂,难以制。不似九州,承玉虚正法,律规有矩 与武庸同时疑惑的还有其他世家,难不成十年时间,景氏连东洲都丢了? 诸世家轻装简行,赴宴而来,因此并未准备车撵舆轿,仙城中又禁空禁遁,却也因为如此,让云梦仙城的诸修都能与庆云诸族见上一面。 毕竟,今后若要得庆云界的云道宝材、独属灵药,可从这十一尊世家下手! 只是,刚刚行至仙城门前,就突现出一批不速之客。 只见一批面生的道修拦在诸世家前,其人着敞袖长衫,戴玉冠,举手投足间自显不羁。 这是,蓬莱古修一脉? “还请留步!” 一名高冠道人领衔诸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就横在武庸身前。 “不知你可是扶摇武氏之宗子,证得黄天护法之位的掌雷掣火法尊?” 高冠道人拱手一揖,含笑轻询。 “并不是,你认错人了罢!” 武庸脚步不停,看都没看这道人一眼,随意敷衍了一句,便从他的身侧直接擦身而过。 身后诸修视线尽皆在那高冠道人身上扫视,再连忙小步跟上武庸。 这道人拦路,又假意询问,还先声夺人,诱导武庸报名,却未知直接就是理都不理! 但那高冠道人却更是不依不饶了,高声道: “原以为这远征第二族-扶摇武氏能有老牌世家的风范,却未想到武家的宗子连承认自己的身份都不敢。” “看来又是一个虚有其表的黄口孺子咯!” 高冠道人摇头叹道,声音不大,却也是传遍了数条街道,仿佛哀恸着武庸的不成才。 如此挑衅,顿时就让武庸止住了脚步,回首一瞥,从远处望去,那英武强青年、黄衣道人,鹰视虎顾,横眉回首间尽露一丝睥睨风采。 有好戏看了! 街道两旁正目视着诸族战后修士分布状况的万千修士,立刻被这场闹剧勾起了兴趣,全神贯注的望着云梦南门。 只是武庸还未说话,阴二郎便耐不住性子,阴测测的诡笑起来。 “我道是什么人呢?原是蓬莱海上的山野乞修啊。” “唉,都怪我二爷我招待不周,来人啊,给这位蓬莱海来的叫花子赏两囊灵膳。” “莫不是饿了,都开始呲牙了!” 阴二郎右手一挥,五阴袋似乎真就要倒出什么东西来,只见从中冲出一道浑浑黑气,黑气甫一出来就像是箭矢般直朝那高冠道人身上一扑。 下一瞬就与那高冠道人的护体宝光相撞,只是这五阴浊气最擅长污浊万物,一个瞬间就污了那道人护体宝光。 直到快要缠绕上那道人的身子时,才被一道更加强烈的白光打落! 阴二郎面色一惊,这才将那五阴浊气收回,面对着那道看似平平无奇的白光,其右臂上搭着的那根五马浮屠锁链无风自动,其上阴马虚影撺动,拖着浮屠锁链狠狠撞了上去。 彭! 那玄玄白光不知是何物,与阴二郎的五马浮屠甫一接触,竟毫无悬念的将其炸退,并连带着阴二郎打了一个趔趄。 这一手如意灵光平平无奇,却瞬间压制了禾山道的两件外道邪器,颇有些大道至简的意思,倒是很合太上一脉的理念! 血神子与狼黎见状,齐齐迈出一步,化血神光与狼蛮法相缓缓蓄势,与阴二郎一起三道气机同时锁在这高冠道人身上。 “呵呵!这就是武氏吗?功夫不到家却只知道以多打少” 这高冠道人对着那远处的青年冷冷嘲讽道。 却见那黄衣法尊双掌在前,杵着一根九节竹杖,立在原地,高挑身躯外披大袖黄衣,极为英武,嘴角含笑,戏谑的看着道人。“以多打少?倒也未尝不可!”武庸扭动节杖,颔首道。 “哦?那你是丝毫没有继承到伱父祖风骨了吗?与那般野修一般逞凶?”高冠道人眼睛微眯,讥讽着那黄衣青年。 武庸却是扫着蚊子一般,摆了摆右手,轻蔑道: “给你留个全尸,未尝也不是一种风度。” 随后便脚步轻抬,再不想与其废话,转身朝着城门处而去,而在他转身之时,三大猖煞阴神立刻一拥而上。 这道人连忙看向四周,却在一瞬间就被三煞阴神打乱,狞笑着扑倒在地。 蝎子精更是右手一挥,只见一道紫光闪过,那跟随着高冠蓬莱道修瞬间就像是被了夹断了一般,连带着抵挡的法器一分为二。 “啊?武庸.” 只是那道人话未说完便被三位阴神轮番上阵,化血神光、尸气狼烟、兽戈煞气一下子就将那高冠法师覆盖其中. 武庸可懒得与他世家风度,与其捉单厮杀?对死人哪里需要什么风度?活下来的就是有风骨的。 死了的人没有风骨,只有骸骨! 这口气,他还就不争了。 旁观的众修看的满头问号,这,这不该是这样的展开啊。 不应该是武氏宗子陡然受辱,与那蓬莱散修捉单厮杀,然后费劲千辛万苦、或者数招之内将其毙于掌下? 怎的,让手下当街围杀人家,还公然将那些蓬莱道人一分为二、血溅街头了? 不过十余个呼吸,场中烟尘散尽,再望向场中,那蓬莱法师只剩下两只大腿在那白狼嘴角扭动,鲜血自狼蛮嘴角爆汁。 咀嚼数下之后,狼蛮法相一口将那蓬莱法师整个吞入腹中,并将一颗头颅、一道锦光云帕吐了出来。 阴二郎一连猖狂的踢翻那术士脑袋捧着其云帕法宝就大步跑向武庸邀功去了. 淦!这武家这么横的? 连给对方辩经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杀了? 我是在做梦吗?刚刚是有一尊三转法师就被围攻置死了是吗? 仙城诸修一脸的不可思议,不是,三转法师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这就没了一个? “狂妄小辈!你可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 “刚刚那可是一气宗的长老,护卫弟子来仙城开设宗门商铺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人群中一民紫发壮汉粗暴的推搡开围观道人,须发皆张的大步走向武庸。 其浑身气机凝滞、道韵显化,一望竟是几乎就要成婴的顶级法师,这九州的顶级法师与云土上的土著可是有着天泥之别! “死就死了呗,什么宗什么派?这里是东洲,可不是你蓬莱海。” “况且,你是何人?敢通名否?” 感到身后突显的庞大气机,武庸心知幕后一角可算是露出来了,自他得了灵宝的消息放出来,只怕是不少的顶级大法师甚至也许还会有真君起心思。 毕竟,寻常真君也不过只有一尊灵宝,你武庸献一尊出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一尊由荀氏香祖赐下的灵宝,其他人不敢起心思,拿过来了也不敢用,天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后手。 但那第二尊在庆云界中偶得的灵宝,觊觎之人恐怕就不在少数了。 武庸心底早就对此做好了准备! “老夫嵇陲,蒙各位道友抬爱,称一声东海钓鲸客。” “武家小子,你少年成名,无知无畏,却是如此狂傲,竟然视我蓬莱道友如仇寇,一言不合便痛下杀手!” “今日老夫也不欺你,你若能接我百招,老夫自认技不如人,伸张不得那一气宗道友的冤屈,今后遇你退避三舍。” “你若接不下,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将那在庆云界得来的地火宫灯交出,我等将其置于一气宗道友墓前,为其殉葬.” “而你,须得潜心修身养性一甲子。” “武家小子,你可敢应战?” 这紫发道人须发飞舞,义正言辞,激昂陈词下竟让不少不明就里的围观道人连连附和。 只是这算盘打的叮当响,知道内情的道人眼中满是鄙夷,却也心中未微动,有了一丝波澜! “这么说,这个蠢货是你骗出来的替死鬼咯?” 武庸嘴角轻勾,左指一挑,乾坤巨力将那一气宗的法师头颅丢到这东海钓鲸客脚下,轻笑道。 “钓鲸客,你难道就不怕那一气宗报复吗?你可是坑死了他们一尊长老,让他们面上无光哦!” “不过,我倒是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武庸看着他那不要面皮的拙劣表演,内心真真是没有半分波澜,这也太拙劣了吧? “你我身处仙城,那为了避免的伤亡,你我二人都不许动用法器灵宝,否则没法向云梦上族交代。” 紫发丹修不为所动,却似有慈悲胸怀,犹豫了片刻,又提议道。 “嗯,可以,难得嵇道友如此慈悲!” “都依你。” (本章完) 第119章 鹰视虎顾 第119章 鹰视虎顾 “既然如此,武家宗子,那就一战吧!” “你太年轻、太傲气,当街杀人可是犯了仙城铁律,不论如何,时候老夫倒是可以为你求情一二.” 这东海钓鲸客似乎没完没了了,又动心思,又要表上争个嬴面。 “嗯,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了。”武庸右手杵杖,柔声笑道。 二人目光陡一交融,立刻得知了对方眼中的杀机。 蝎子精、三煞阴神护卫左右,却见人群中亦是有四五名蓬莱法师出场,一一锁住几人的气机。 嬴、周二祖的老祖得知前方出事后连忙追上前方武氏的队伍,却为几名从未见过的法师给挡住. 待得赵氏的金霞大法师出面后,只见武庸已然是上了那紫毛壮汉的当。 “武家小子,伱糊涂啊!” “那蓬莱海上来的野道定是有所准备,他怎么能答应呢?” “还有,这东洲仙城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野心勃勃的蓬莱古修一脉?还都是有备而来,远征所得,各有其主,这可是道庭自古以来的规矩。” “是谁,出卖了我等?” 周氏的老祖急道。同时又指出了此事背后的算计,这般脚还未落地就已经有人组织好准备强取豪夺了,这远征还打个屁! 东州不愧是被称作九州里最废的一洲,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要是搁隔壁护短的青州、青州上族-御鬼钟氏早就护着州中世家,万鬼过境,活撕这种豪夺之人了. “且先看着!” “那小子年少轻狂不经事,让他吃吃苦头,到时候你我两家护着他一起赖账便是。” 嬴亥已经传信他那好侄子嬴冀了,作为东郡郡守,名声也臭,让嬴冀来以长者身份赖账,准没错! 现在三族是联盟,这尊灵宝只要留在东郡,再有那荀氏背书,今后就是景氏也不敢轻易动他东郡了。 两家老祖略一合计,心中顿时起了要死保武庸的决心。 几人合计间,那场中的两位主角亦是已经开始了动手。 紫法丹修-嵇陲确实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修紫阳古经,有一道几乎堪比化道的紫阳秘法,可身化紫阳大日,虽是杀敌自损八百一千,但几乎四转之下无人可正面敌。 何况,他等也是为人所托,若事不成,自有人收尾。 嵇陲周身法力鼓动,几乎身化作了一颗紫阳大日,而且,在仙城中如此大规模的动作,竟然没有人出来阻挡? 武庸嘴角一撇,顿时心知这景氏是个什么意思了。 右手擎杖,左掌虚托,武庸也没有先下手为强的意思,也不开坛施法,就静静的等待着那紫发丹修道法成型。 “这家伙,怎如此托大?” “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啊?” 醴郡法师眉头紧蹙,见得那场中真就如纨绔子弟般表现的武庸,奇怪道。 然而。 就在场中那名东海钓鲸客道法凝形时,武庸动了,只是左手一托,红霞荡漾,紫烟翻滚,在一片刺耳聒噪的鸦鸣间,只见有一赤血红光射出。 那红光看似平平,但在见识过的人眼中,却如绝命的镰刀,陡然照射在那东海钓鲸客身上,其紫阳道法瞬间消解,他那几乎完美的道体上也陡然出现大片的淤紫之色。 瞬间的痛苦涌上了那紫发丹修的心头。 可这只是前奏,那地肺火煞瞬间侵入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骨髓,只见其皮肤血肉开始分离,丹田法力再也无法调动,身上肿胀起一个个巨大的血泡。 直到那血泡一一破裂,地煞火油爆汁而出,直接将那尊法师熔的再无人样,只是疯狂的嘶吼与无力的挣扎。“武庸!!” 仙城周突然走出其中一名面生的大法师,含怒出手,就要摄走那嵇陲法师,只是那一气手印还未靠近就被垂落玄黄帷幕挡下,散作无形。 “武庸,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居然动用灵宝?” “你说的话就和放屁一样吗?” 蓬莱诸法师面色难看,寒声问道。 武庸却是笑着摆了摆手,歉意道: “哎呀,一不小心,太紧张了,给忘了” “要不然,我将他还给你们?” 正当此时,那东海钓鲸客已然是被地肺火煞炼作了一滴凝至极致的火油,武庸将其摄入左掌,而后伸到几人身前。 “给你们,你们敢接吗?” 见到蓬莱海的各宗丹修无一人敢有担当,武庸终究是更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笑,宛如山君横野,飞隼凌空,只将场中众法师视作囊虫般看待。 “有的时候啊,然得好好反思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真的不要老想着白日做梦,这种事情是你们这种废物能参与的?。” “似你等这般的碌碌囊虫,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宰一双。” “哼哼,四转之下,你等可以试试,看看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刀硬!” 武庸左手一弹,将那滴金丹修士熔作的灯油收入地肺宫灯中,双目再度一横,连杀两名法师,压退数名丹修,威势无两。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从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想动手,那就自己来。” “记住,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否则,我可真是会杀人的哦!” 赤霞在掌中臣服,凶鸦从那红霞中缓缓飞出,盘旋在南门上空,索视着下方所有的蓬莱方士一脉,连番压力下,逼得仙城中蓬莱众修面色惊疑不定,脑中略哟比较,连忙转身就退出了仙城 仙城众修只见到武庸那残暴的炎道大术,活生生的将一名丹修熔化,死状凄惨,更甚妖魔。 而知道内情的各族修士更是心潮澎湃,你说不用灵宝就不用?我偏要用,用了你又能如何呢? 这便是武氏的黄天掌雷掣火法尊。 无谓且无畏,自行其道,他从来不需要顾虑别人的看法,更不会被所谓情理、规矩束缚。 你要谈世家风骨,我还真就非得让属下轮番齐上,打断你的脊梁骨。 你要谈规矩,我还真就不听了,你又待如何? 眉生逆骨、鹰视虎顾,再难以制 “武庸,你到底做了什么?” 景州牧的那位嫡幼子-景朝道人姗姗来迟,此时的他又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行了,不就是杀了几个囊虫吗?我知道,一个人罚二十万道铢么,常归,予他三百万道铢,多的,哼哼,就算我为仙城做贡献了.” 武庸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景朝道人身上,不耐烦的遣人丢下三百万道铢的宝材,转身就走。 而那景朝道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也不想惹上这杀红了眼的疯子,强忍着胸中恶气,却也只是令云梦道修们收拾干净街道,看也不看那地上的道铢,遣人驱散了周遭看热闹的闲人. (本章完) 第120章 见面 第120章 见面 “兄长!” “表哥!” “.” 武庸右手提杖,宽袍大袖迎风飒爽飒,虎视鹰扬的迈出城门,只是刚刚离开仙城,就听到几声怯生生的呼喊。 转头顺着声音望去,却是见到了了几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灵秀,何嫣?”武庸有些诧异的看向几人。 但转念一想,已经十年了,武灵秀、何嫣几人也是在云梦道宫中开始修行有段时间了。 城门处却也不止二人,还有那赵氏嫡女,亦有许多皆着道宫青玄道袍的学子在旁,武灵秀与何嫣似是有些不确定,试探性的打量着武庸。 “爷爷,我想死你了!” 武庸几人刚刚立定,只见武灵秀身侧跳出一娇俏少女,闪身间便顽皮的挂到了那徐总管的背上,扯着老头的胡须撒娇道。 一时间却是惹得那平日里闷葫芦一般的老道合不拢嘴,任那顽皮少女扯着白髯告状,口子不断的美言安抚 “好好好,我家小莞出息了,竟然入这云梦道宫了,好好好!” 徐总管宠溺的揉着少女脑袋,立刻就从袖中掏出来一张繁复的青符,那里面是他在云土上时特意收服的异兽。 这刚见面就迫不及待的将其赠予给自家的孙女了。 很快,徐总管又拉着那少女走到武庸身前,轻轻一揖。 “老爷,这是老朽乖孙-徐莞,比灵秀小姐小了四届,倒也也一起入了道宫。” 这老道是肉眼可见的开心,将孙女带到武庸面前见面。 后方的武灵秀几女在此时亦是肯定了下来,鼓起了勇气,走近前来。 “兄长,徐莞妹妹的风法修行可是常常被道宫教谕夸奖呢,亦常与我和表姐交往。” 武灵秀莲步轻移,行至武庸身前,右手拉过那老道身旁的少女,夸道。 而她与何嫣望着这多年未间的兄长,却像是愈发的陌生。 武庸自幼少孤,与那庶兄时时不合,喜静思,寡言,极为不近人情。 而荀老太君却是只溺他一人,待武灵秀与那已亡庶兄从来都是冷淡至极,族中更有传言,那庶兄心有不愉,结交诸修,在失踪前还曾遭到荀老太君的严罚 荀老太君是武氏的老太君,却似乎只是武庸一人的祖母。 在如今的武灵秀看来,这嫡兄自测出灵脉有缺,昏迷一旬之后,性情略变,老太君却对其更是上心,特意将年仅五岁的武灵秀召至膝前,厉声嘱咐她,须得无条件服从兄长! 而至如今 武庸的变化简直已经让她与何嫣不敢再与那名少年联系到一起了。 二人惊异间,却见武庸勉励了徐莞几句后,转过头来,蹙眉望向二人。 “嫣儿入道宫十年了吧?灵秀应当也有七年了,怎得都未铸紫府道基,成就术士?” 那徐总管的孙女入道晚了她二人许久,练气的道行上反倒略高二人一筹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二女也未料想到武庸十年未归,回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责令二人的修行进度。 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武萱与尤雪此时正好自南门内迈出,轻轻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白了武庸一眼,冷笑道: “你当谁都和你一般,两年力士,七年护法?” 尤雪亦是接过话头,轻声安慰: “道宫学子,能在十五年求道课业内证就二转是很少见的,道宫培养的是三转的种子,平日课业百艺、道经任务颇为繁重。” “道宫也不提倡过早的筑基,只要求精修道业,直到结业前才要求筑基.” 说白了道宫要培养的就不是要多少术士,术士对道宫来说,不过是个数字罢了。 道宫要培养的是,最全面的、最有希望晋升的三转种子,至于修行速度对他们来说,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番开脱,一时间倒让武庸也不好在劝学了,毕竟,他自己也不修丹鼎。 只是轻轻点头,便开始与二人聊起了家常。 “道宫休沐了吗?可要一同回去?” 再瞟向二人身后,那一批道宫学子面露紧张的远望着武庸,其中倒有数人已有二转术士道行。 形成自己的小圈子了吗?看样子二人还是其中的核心,倒也不错! “不用了,道宫还须一月的行修,休沐之后我等自回便可。” “倒是兄长,远征许久,人马困乏,且先行回府好生歇息吧。” 武灵秀微微一礼。 这兄妹之间的交谈,却是像极了例行公事,毫无波澜。 武庸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开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朝着身侧的金总管招了招手。 “云界中荒芜人烟,却是得了不少珍禽异宝,让金总管予伱姐妹二人一盒道玉灵丹、云精药王.” “可与你等好友同享。” 随后又轻声勉励了几人一句,大袖一甩,转身便朝着城那座几如山岳的云鲸巨舰而去。 武庸亦是想营造一个温和兄长的形象,只可惜,武灵秀与何嫣只怕也是个性颇强,就没必要三推三让了。 金总管从袖中繁复的芥子镯中拿出两个精美的宝盒,宝盒内置芥子空间,每个宝盒里面都有价值不菲的资粮宝料,以供人情往来。 “灵秀小姐、表小姐,许久不见!” “盒中各资粮可与二位小姐挚友共享,其中有不少修行宝材都是九州未有的,但盒中的外道神通-小筋斗云异常珍贵,两位小姐只可自取.” 金总管充分发挥出那顶级的庶务之能,三言两句间就为二女安排好了如何使用的建议,待到最后一句话说完,刚好赶武氏诸修的末位,挥了挥手便跟上队伍头也不回的离开! 武灵秀与何嫣惊讶的对视一眼,而后相视点头。 只是望到武氏的队伍,武灵秀不觉有些陌生。 入城的二转修士,几有三十来人,只是武氏的队伍中,那名入嗣的旁系女子赫然在列,又有数名浑身乙木清气缠绕,气息非人的奇怪道人。 有身高近丈的虎半妖,肋生双翼的鹤半妖、头生猫耳的妖女? 又有大批的奇异道士,内覆鳞甲,外罩黄袍,腰间挂着法剑,或是.黄天力士? 武庸身侧的娇媚紫女更是面生,但几人可是刚刚见到了其手指一勾,轻易间剪灭了十数名蓬莱修士,绝不是等闲之辈。 “族中,越来越多生面孔了!” 武灵秀眉头紧皱,武庸初次攻伐东郡福地就带回来一半妖女子,丹阳之乱,招揽回来一营游侠道人,界外远征又是带回来这么多灵修与妖将? “大行凶兵,滥授神器,这可不像是我等仙道世家该做的啊!” 世家法制下,似这般爆兵,隐患似乎不小啊。“兄长作风,似乎更像是北海内的那些.” 邪修吗? 何嫣忍不住白了这大逆不道的表妹一眼。 “你这小妮子,乱说!” “你没听战果么?表哥早就是三转法尊了,招募些许妖灵、界外修士也是很正常的,他们还敢忤逆不成?” 只是,武庸现今如此的狂悖,说不定他还真有什么想法? 待武氏的队伍离开了南门,徐莞缓缓走近,其他道宫学子才快步聚了过来。 刚刚那几人的压迫感着实是太强了。 白发道人虎视鹰扬,威压众道,令人不敢直视,邪魅紫女眸间隐有暴虐闪过,那三尊阴神更是才在不久前当街行凶 “灵秀,你家兄长倒是颇有武帝遗风啊,连道宫刑罚堂中那最酷厉的景朝府主都被落了面皮啊!” “我连与他对视一眼都感觉到呼吸困难,头脑发昏了。” “唔那白发.武氏宗子是三转护法嘛,我等受之不得那法尊的威压也是正常。” “.” 东郡、丹阳圈子中的学子们围着武灵秀三人议论纷纷。 但也有数人面色复杂,看到此时的武庸也不知该说什么。 有几名甚至就是武庸那两届东郡道院中的同窗,早些年与武庸甚至还有点头之交,而他们至今也才刚刚迈入筑基,甚至还有未成筑基的. 武氏诸位修回到法舰之后,也未立刻启程,似是在等待着嬴、周二族。 “那道人据说是一气宗?崔鸦儿,你常在蓬莱海上纵横,可曾听闻过那一气宗?有没有办法弄一份蓬莱七宗八门的情报?” 武庸立于舰首,俯视着来往人群,背对着崔鸦儿,问道。 “蓬莱七宗八派是指蓬莱海上无尽岛屿中,最强大的十五个宗门。” “若是在我看来,整座蓬莱海应当比东州、青州、交州、南州这四州中的任意一个强,但并不一定比冀州、凉州、幽州、洛州以及西漠荒州强。” “蓬莱海的七宗八派对标的应是州郡世家,只是因其体制,修士数量会略多一些,具体的,我再托几位老友好好查一查.” 崔鸦儿对那蓬莱海其实颇有了解,但只怕武庸想要的是更完整的情报。 或许,可以寻位一气宗的外门弟子,高价收份一气宗的长老峰主名单? “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武庸双手扶在沿杆上,微微点头,待看到嬴、周二祖已然就位,三人相视一笑,三艘法舰宝船同时启动,阴阳元磁神光一卷,轰然冲入云海。 此时。 仙城众修这才后知后觉的沸腾起来,几乎所有在场的道人,奔走左右,将仙城中大变传颂了出去。 而在仙城之底、天姥山下,蓬莱众修齐聚在天帷世家的城池中,望着那道远去的流光,面色不定。 “银灵道友,那小子说的没错,他的背后是一尊上品世家,身上的后手足以让四转之下的任何人饮恨,这不是你我能插手的。” “宗门中可是勒令我在东洲打开一扇门户来,贫道还得去丹阳好好琢磨琢磨,听闻那赵氏也是个难缠的主儿。” “我劝道友你也是好好的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一气宗背后亦是颇为护短,可别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其中一名凤目青年拱了拱手,劝诫两句后直接便转身离开。 他又不蠢,这银灵子后面有人授意,便瘟神一般拉人下水,可这水是能随便下的? 其他宗门的修士看到有人起头之后亦是各有理由,纷纷离去,再不为那银灵子牵着鼻子走. 蓬莱海三郡九族庆云远征归来的消息顿时就让半个东洲沸腾了起来。 这十年,九州剧变,三郡的各家过得可不太好,先是防着寿春郡那位搞事,没几年,蓬莱海上的宗门古修一脉开始驻足东洲,但仙城中却是毫无反应,待得许久后,只是传信诸郡暂且忍耐! 这可让临海的黑山、丹阳二郡有些孤立无缘了。 蓬莱海上宗门有多少? 堪比五品世家的宗门就有十余个。 沿海几郡排斥了一段时间后,终是反应了过来,这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处理的。 各宗派连衬而来,动不动便是丹修数尊,要置产业、开坊市店铺、要在郡县中开山收徒。 比如黑山郡,只剩下唯一的一名三转法师-黑山郡守,既然保不住了,索性直接摆烂,明码标价的把黑山郡外土地灵庄发卖给蓬莱海宗门修士,狠狠的赚上一笔进自己口袋。 这口子一打开却是让其他几郡压力暴涨,整日疲于与那些宗门修士博弈应对. 这一下诸族的法师归来,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毕竟谁也不想自家灵田灵庄莫名其妙的改姓吧? 可谁知,诸族归来后,才是三郡最大的绝望。 昔年意气风发、行事荤素不忌的巡江道史-徐胤,老本随从尽数陨落,右臂亦是齐根而断,当初的凌厉剑修,至如今只是一醉生梦死的酒鬼,回丹江后一头扎进江畔行宫,整日烂醉如泥 紫灵赵氏,再重选兵马之后,元祖赵贞携二祖同去远征,虽收获极大,可是赵氏二祖在刚开战没多久就成了第一尊殒命的法师。 黑山郡梁、马二家支柱法师同时阵亡,这便意味着黑山郡,从此以后只有黑山郡守一名金丹法师了 唯一囫囵回归的只有东郡三族! 可以说东郡九家是为云梦上族平定云土做出了不可抹灭的贡献。 而当东郡嬴、武、周三艘遮天宝船法舰同时降落到郡中时,还是极为有威慑力的。 云鲸掩日、海龙腾空,火鹤盘旋,在东郡寻常人眼中,几已是仙迹了。 武氏诸修刚刚落至山门时,府邸中诸修早已经远迎到了扶摇山外二十里,三名罡煞老总管领衔,武烈依旧是位居第二排,再后面便是被武庸层层精简后的十余名术士。 又有徐妙熙手中的护庭猖兵陈列左右,倒也有一番威势! 只是在那一座半公里长的楼鲲巨舰落下,下来百骑黄袍道兵,四尊妖将先锋引路,以及层出不穷的陌生面孔出现时,武氏总管们却是懵了片刻。 怎么出去的时候不到百人,回来的时候翻了不止一倍了? 别人远征是族中战力数量越来越少,怎么老爷出去一趟还拉了一批生力军进来? “诸位,许久不见了,可还安好!” 只见人群散开,一发丝晶莹、肤若凝脂,身形高挑的黄衣青年从中走出,含笑向众修问道。 老.老爷? 武庸那经丹汞改造过一遍的身形,经金阳灼炼过得神魂,气机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一时间,真叫人惊异不已。 “叔叔倒是辛苦了。” “府中一切都还安好!” 一素衣女子亦是从府中走出,左右扫视了一番武庸手下的变化,最终,目光在那蝎子精身上停留了两秒,这才缓缓移开。 武庸此时的远征部队,威势之大,直让府中道人心生惊异,但同时,武氏府邸中尚有罡煞四名、猖兵两营,明面上的数据亦算是颇为强大了。 众修刚刚归族,徐妙熙便在盏茶的功夫将各脉道兵、正修、半妖、木灵安排的井井有条。 让武庸不得不赞其心思细腻。 这庆云远征一路上收回的资粮财物,即使在交完三成课税后也尚有三千余,将近四千万道铢,但并未入库。 这云土上的独特宝材,在之前的九州几乎未有出现,找准机会第一第二批出手当是价格最高。 众人得想个办法尽早倾销出去! (本章完) 第121章 黑山联盟 第121章 黑山联盟 众族归郡,终究还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黑山郡梁马祝三家罡修回来后对于三族灵庄尽数被发卖、毫无异常,确实,黑山诸族法师尽薨,估计下届定品都要掉出中三品,沦为下三品的寒族了,也实在是没有异议的资格。 道庭与蓬莱博弈间,也只好苦一苦黑山诸族了! 却未知,黑山郡梁、马、祝三族捅了个大篓子。 “几位,州牧只怕是不会管我等死活了,我三族法师尽薨,底蕴浅薄,外有蓬莱宗派夺我灵脉、取我灵庄,内有定品之危、存身之祸。” “诸位,可是做好打算了?” 流风祝氏的一名女道登上主座,面色凝重的打量着三族术士。 自仙城归来后,众修面对族产大幅缩水一声不吭声,这次回归,景霄道人为三家各赐下一营妖猖、三合罡煞之气。 三族这一个月一声不吭,便是相约突破,三族的资深术士相继利用这罡煞之气,洗练法力、濯清道韵,至今日,各族却是各多了三尊二转罡煞大修。 “祝婴,那按你说的,我等合力又如何?能让那蓬莱宗派知难而退吗?郡中蓬莱法师可不止三名,你不是那赵贞、我等也不是武庸” “根本行不通的。” 马氏的一名罡煞老修摇头叹道。 祝婴可不是她姐姐,那位丹成上品的天才祝姬,三族也不再是当年的三族,这蓬莱宗派眼看着就是要往九州渗透,挡得住吗? 挡不住的啊! “行不通?行不通也得行,打不过也得打。” “没了灵庄,你家族还养得起的外契道人?伱家府库能养几年?今日割一庄,明日割一脉,等到来年定品,你我三族皆落至寒族。” “届时,郡中再无世家,无法履行镇守黑山的义务。道庭把黑山郡再分给他郡新晋的世家,你我三族去哪儿讨食?” 祝婴满面寒霜,怒其不争。 整个黑山三族都跌出世家一线,就不是落魄了,而是会有新的世家申请入驻,届时,外郡世家入驻接管,又与蓬莱宗派斗。 只怕是更没三家立足之地了。 见得二族的术士沉默不语,祝婴更是笃定。 “我已私联东郡的扶摇武氏,从那武庸手上求得了三尊法坛,又借来一营纸猖。” “集我三族宝船、妖猖,当初的武庸一人一猖,便在丹阳瞩目下三进三出,我等,比其当时差哪里去了?” “干的话,你我三族就和那些个儿宗派翻了脸,不然的话,我等各走各的路,我也不再相联诸位了!” 梁、马两家的主事亦是极为纠结,三族在那位祝姬的整合下,近几十年已然是以祝氏为首。 那祝姬已死,而梁、马二族的法师亦是在庆云远征的牺牲,此刻,他等又要归入祝氏门下吗? 难道我们一定要以她为首吗? “嗯,倒是如此。” “祝家的小女娃,所以你的意思是何?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了,直接说出来吧,你,到底要如何?第二步又该如何!” 梁氏的一名白须老道轻捋白髯,紧紧盯着祝婴,沉声道。 三族一同出手,即使成功了也不代表蓬莱诸宗就会咽下这口气,后续又该如何呢? 祝婴望向三族那几个太祖级的老修,也不再遮掩。 “你我三族,法师不存,又不似那扶摇武氏一般有高门姻亲,来年的道庭定品,绝对会掉到七品以下,不复为世家。” “我三族,纠缠数百年来,早已是扯不清了,唯有舍二保一,死保下一尊六品门第。” “此番若能拿下一名蓬莱的三转法师哼哼,那武氏宗子与我有一因果,我或可求他练就一颗三转假丹!” “外丹一道,还丹有八类,其一为假丹,丹行鸠占鹊巢、蟒雀吞龙之意,可夺他人丹鼎道行,练就一颗外丹,服下假丹,可操控金丹之力” 也就是说,她是想让三家拼上性命去为她夺一颗活性金丹? 舍二保一,她可真是好大的算盘! 梁、马二族修士又如何乐意,当即翻脸,怒斥起了黄毛丫头,痴心妄想。 一时间场面颇为混乱,祝氏的内殿中,三族嫡系近百名术士蜂拥一堂,相互推搡呵斥了起来. “肃静!”祝婴后方一名老者一掌排在案几上,殿内寒风顿起,诸修只觉后背一冷,似乎已经结起了冰? 这是祝氏的护道老祖,是祝氏曾经那名上品丹修的护道人,成就罡煞近二百年了,是一个极为恐怖的老家伙。 待得三族的术士被这寒风镇了下来,祝婴以指节叩着身前的案几。 “舍二取一,是我等唯一的机会,至少度过这段时间,你我三族还能待在黑山郡,那云土上的数百上千里灵地,还能捞些好处。” “否则的话,要么被赶出黑山,要么就不知道诸位认得主家如何了!” “反正,此事不成我便投了那武氏,他等在云土可是屠了不少妖王,不乏三转妖丹” 三族的术士们再不吭声,领头的罡煞术士更是面色阴晴不定。 他们二族的底蕴已经在二族的法师与那祝氏的祝姬法师妥协下,自废武功几十年了,真让他们各谋生路,怕是也没得了那勇气。 最终,权衡利弊下,二族的罡煞大修有了些意动。 “怎么个舍二保一,仅仅一颗假丹?你保得住吗?保住之后二家如何?对方的反扑又该怎么办?” 只见那女道抚首轻笑,嘴角上扬。 “三族各出一营修士,连带宝船改姓易帜,合为一体。” “三族猖营亦合为一处,三族嫡系通婚,以做三脉嫡子。” “三尊上品宝船、三营妖猖以作底蕴,以道军制将三族众修统合,届时主脉二转术士不下于八十、宝船三驾、猖兵四营。” “夺回灵庄、灵地后,三族术士再以内部道契拥至主脉,诸位修行资粮不降反升” 此言倒让场中术士们心中一寒。 这不就是三族的精英术士们,重新洗牌,将三族原本的低阶主脉支脉踢出去,以实力为尊,以道军营制收拢战力,重新划分主脉支脉,强者上、弱者下? 仙城中得来的那一营猖兵、那几合罡煞之气可还都在他们这批远征的修士手中,若要合流,家主?长老?也未必拦得住啊! 几名老修心中略有异动,若是如此,三族的精锐修士、宝船、猖营合为一体,那实力确实还能在六品世家中称雄。 家族? 血脉? 在仙途面前,这又算的了什么? “那三脉的灵庄,三家在云土的灵地?该如何” 可见,黑山三族的精英阶层已然异动,这块蛋糕,可以有各种的分割方式,唯独,他们不想出局 黑山三家后续如何已不得而知,只是在一个月后,三家内部似乎同时发生了内乱,不过这场内乱很快就被平定。 随后梁、马二族的精英修士就带着底蕴脱离了本族,一旬后,再次出现时,便是天鹰、飞鱼、青隼三大宝舟携四五营猖兵突袭黑山郡外的三族灵庄。 三座宝舟摆成三才天势,舟上各有一尊二层白玉法坛,四营猖兵作先锋,风火浩瀚、妖猖凶猛,旦夜之间逐杀六百余里,一举将青云、青玄与血河三宗入驻数年的势力赶出了黑山。 也让黑山郡守将那私授灵地时中饱私囊的得利吐了出来 “好大的魄力,好大的胆子!” “这江北的三家莫不是活腻了?蓬莱那尊真仙可是要入驻道庭的啊,莫说东洲,便是青州几郡也是多有忍耐,他们这一夜之间,蓬莱三修,一死一逃一重伤,怕不是捅了大篓子?” 丹阳、风陵、寿春、东郡.各郡势力尽皆在观望,有法师嗤之以鼻,认为黑山三郡是自寻死路。 但很快,就有其他法师怼了起来。 “那不然呢?黑山三家的惨状你是看不到么?哼哼,云梦作壁上观,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活路。” “何况,黑山三家内乱重组了一支道军联盟,还真就能看到一丝希望了!” 三艘上品宝船、四营猖兵,光罡煞术士就有十余位,还不知道三家积攒了有多少件法宝 这突然的转变,这三家背后莫不是有高人指点? 有人看的更清,风陵郡四族早早联盟,东郡三家同进同退,甚至在仙城中当街斩了两尊蓬莱一脉的三转法师,黑山亦开始联合。 只怕是接下来,还有大乱子要开始呢! 黑山三族组成新的联盟以祝氏为主脉,其他二族的低阶修士为支脉后,黑山郡周边九座灵庄重新收入府中,加上三家府库底蕴、云土所得,新成的三脉瓜分了一波狠的,再交叉联姻,一时间,这黑山联盟的百余术士是言笑晏晏,融洽无比。 只是三族被打入支脉的低阶修士却是颇有委屈了。 海外的血河宗便是死了一名法师的的倒霉宗门,暴怒之下遣人阴入黑山,将三族之一梁氏府邸血屠了一遍。 这番来回,黑山郡为首的明面大战蓦然拉开,表面上是黑山郡流风祝氏与蓬莱海血河宗的相互报复,当看不见的地谁又知道谁是谁呢? (本章完) 第122章 庸 第122章 庸 东郡北。 火桑灵庄。 这原本是五火周氏原本的灵枫庄子,在得知武庸到处寻找火脉之时,周家老祖豪爽的将这座火属灵脉赠予了武庸。 武庸与五雷营的雷主-葛道人此时正并肩穿梭在这刚刚栽满了炎谷火桑的庄子中. “你那道金阳还丹,确也是一种思路,这雷火洗练,地火煞毒与金汞毒性互相厮杀但还是有些剑走偏锋了。” “我记得洗炼丹汞是有一类火法的,唔你这地火洗练过度须得降低烈度” 葛道人拿着武庸推衍的金阳还丹,反复推敲其药理,看来看去,怎么都像是一颗.毒丹! 但精修火法的修士还能利用这毒煞修成一道金阳火煞,又不完全是毒丹了。 略微增益于法力、颇为增益火法、颇为增益肉身。 但须得花费不少时间解丹汞剧毒、须得苦熬数年,日夜受金沙煞、火煞侵袭。 这侵蚀既是坏处也是好处,坏处是污染法力,使人在二转时期不好修行其他道则。 好处也是法力被火煞污染,修行金道、火道、风道时甚至颇有增益 他也琢磨不清楚这枚还丹的思路了,依他看来这金阳大丹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有太多的其他还丹可以代替它了! 但武庸不这么看。 我知道有很多更好、更完美的还丹,可我不会炼,也炼不出来啊,不少还丹更是连材料都找不到了。 二人一听一讲,一陈述一分析,数日之间,倒也将这枚还丹修解了不少。 “对了,我之前先成还丹福地,得返虚,后修道兵法的七魄脉轮,似乎是出了一些状况。” 武庸蓦然停住脚步,紧接着其身形就像是突然从现实中消失了一般,恍惚一瞬,只这一瞬便让葛道人眉头微蹙。 再望到武庸突然一分为八,气魄身神各司其位,视线同时焦距在自己身上时,葛道人也是有些发毛了,惊诧道: “九影?” 不过下一刻就摇了摇头,祭炼九影禁神在哪个时代也是禁忌,怎么可能是九影呢? 那可是要跨越纬度与因果的禁忌之法,是不可言 “你的七魄神?” 葛道人蹙眉游走在武庸的几个七魄身神之侧,转头问道。 “是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练成了化身之法,原本,不是这样的。”武庸颇为郁闷。 这与道兵法中记载的不同,他也因此少了很多与轮脉上七魄印相关的神通! 这却惹得葛道人抚须长笑了起来。 “哈哈哈!” “伱不识得也是正常,老道我也不是很确定。” “这应当是道体七魄。” “人有三尸七魄,这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乃是体之精、躯之灵。” “道有七魄,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你修的法,隶属于神仙道,凝得道体七魄,修得七魄身神,亦是正常。” 只是葛道人却也是渐渐看不透武庸的修行了。 黄巾力士一脉的道兵法,如今被改的满是天神灵官一脉之元素,看的人一脸的迷惑,何况,神仙道可不好走啊!“我想一想.你可以寻一些真言、敕令、法身之术,身神本是神仙道的一种修证,不逊色于寻常道人的五气朝元!” “只是这般,我却是教不了你更多了,或许在丹法上你我二人可以一同参悟。” 葛道人摇了摇头,他人前显圣本是不想让这武氏香火断绝,只是没有料到,仅仅十余年,他便已经快教不下去了。 好歹老夫生前也是成就元神,在五雷天王门下渡了雷劫的遣将,不至于啊 哦? 武庸这身神得葛道人认证无碍后,心中一松,确实琢磨起来,该怎么利用这身神,类似神仙道的低级道果? “对了,我曾以秘法为煞营三尊重炼阴神,您” “不!不用,也用不了。” “道律是不允许的,我等千营神猖是道庭底蕴,与仙绑缚,何况,你那秘法也与我无用,我等就是得道庭以禁忌之法重聚残灵,才有今日的.” 未待武庸提完,葛道人便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摇头道。 他等能保留极小一部分的记忆与残灵,化作不生不死的猖神,就已经是禁忌了。 与那煞营那类的命魂不同,他已是一个新生的猖神,早已不是当初的葛道人了 与武庸交流数日,葛道人还是很欣慰的,至少武庸,能在短时间开辟出新的还丹,也算是颇有天赋,使得《抱朴子》传承有序了! 满意点点头,这特意相授他那碎片化记忆中的几道还算印象深刻的秘术。 没过多久,葛道人便化作雷光归入了武氏宗庙,再化作了一尊与宙光并行的猖神. 武庸也只得轻叹一声,遂在这灵庄中开始采桑炼汞,壮魂强魄! 蝎子精懒散的匍匐在一株枫树上,苍松子、虎半妖、枫姬和杏姬等人随着武氏的总管参观各类灵庄,学习如何打理一座灵山,如何择种符合自身所需的灵药,如何粗略的处理常用的灵药宝料等等。 见到那五雷营猖神离开,武常归、晏云月二人立刻快步的进入林子,行至武庸身前,再轻轻一揖。 “老爷,那黑山来人送来了两枚金丹以及千万道铢!” “但并未留下任何话就匆匆离开了。” 武常归将两个以禁制密封着的的盒子抵到武庸面前,压低了声音道。 黑山此时打的极为激烈,那祝氏已战死的二转术士已经不下二十余位了,血河宗却也是连连战死了两尊三转法师。 在猖兵、宝船、执掌爆发的罡煞大修各类镇压下,也须得以十换一?竟然能仅仅十换一! 此时的黑山就是打到了一半,祝氏露出了獠牙,黑山联盟依旧是块硬骨头,可血河宗亦是打也不好不打也不好。 在州郡被蓬莱三修入侵,其他州郡的世家多多少少还是能托一把黑山就托一把,毕竟唇寒齿亡。 武庸手下的纸猖、周氏的阵盘、风陵郭氏的机关傀儡.不少原本不甚流通的物件都出现了黑山,也让黑山三家联盟越战越有底气。 可蓬莱诸宗,分散不同的州郡,可没有这般团结,见到血河宗吃瘪倒是乐见其成。 时至今日,那祝氏这般表现,道庭定品再定评六品当之无愧了。 “假丹吗?唔我还须得琢磨琢磨。” 武庸摇头轻笑道。 那祝氏的少女便是以为武庸当初是靠着她姐姐的金丹,练就假丹而度过最艰难的时期。 于是便寻关于外丹法的典籍,终于得知假丹之名,私下向武庸多番请求与保证,只愿求得一颗假丹。 却未知,武庸所服的,那是一颗最正统的三阶天然还丹! 行假丹之术只是二转窃取三转的道行,虽能拥有三转之威,但寿命、道体、神魂、元灵尽皆还是原本的层次,服一个假丹用以过渡倒也可行 “假丹也行了,足够黑山使用了,既然她有所求,一千万道铢的假丹,不练不行啊。” 武庸接过两个盒子,轻笑一声,接下来这买卖。 黑山郡正在往他所想的方向变化,他倒要看看,蓬莱海一脉,是哪一尊真君盯上了他的地肺油灯 (本章完) 第123章 道营 第123章 道营 丹江南岸。 百骑龙兽饮马江边,额生独角,身覆蓝鳞,骆颈有翼,尾粗似蛟,肢生四爪,丈高的身子,蹈水不没,踏地无痕,有风水灵力环绕左右. 引得丹江上下,凡人与修士尽皆驻足观望! 真龙绝迹,这龙马可也是九州中极富有传奇色彩的异兽。 岸旁另有数名黄袍道兵执鞭环顾,巨大的老黄牛匍匐小憩在其脚边,高如古槐的木精守卫在侧。 坐山虎君蓦然转首,威煞冷横了江上几名不知轻重,想要挑逗龙马的游侠道人一眼,将他们瞬间吓的退走。 在旁的猫耳少女亦面覆蜃气,监视着江上江底方圆十数里的异动。 而道营的力士主体,则是护了一批珍材异宝入丹阳坊市寄卖 “何堰,何少府。” “此番有云道二转宝材-云英合五十方,云道三转宝材-云精合十方,二品云道灵露一池。” “二转灵药百株、一转大药若干。此灵药生于云土之上,性清灵,少有浊气,乃是最为上品。” “有大荒异种、云鹿、三尾乘黄、六翼飞鱼、黑水玄蛇.合计九只。” “还有外道神通-小筋斗云,共合八朵,老爷嘱咐了,这小神通不在坊市寄柜卖,只望坊市举办临时拍卖会,只得以拍卖的方式出手,且起拍价不得低于三十万道铢。” “.” 道营祭酒将一本账录翻开,与带来的芥子囊中灵药宝材一一对照,确认无误后,将其交到了丹阳坊市的少府主手上。 毕竟何家是武氏姻亲,有一营坊市在丹江之河畔,武庸照顾他等同时,也将一小部分的宝材借丹阳坊市出手一二。 武氏吃肉,跟着他们的附属家族也得喝口汤嘛! 何堰也是有些紧张的遣人将这些宝材编册入库,这里面诸宝材和法器神通的预估价值加起来就有将近五百万道铢了,这可是他在家族中就任以来接管过的最大一笔数额。 要知道何氏唯一一座灵庄加上这坊市的收入,一年也不过入手数十万道铢. “尤祭酒,还请放心,拍卖一事,已在半月之前就放出了消息,那云英、云露,我与坊市各铺主可以收入自家库中,诸位只待稍息数日,拍卖会两日后便开始.” 何偃轻轻一揖,注释着族中修士将这宝材清点入库,再遣人送道营入丹阳。 这百骑道营便是为他们这拍卖会而来,一是五百万道铢的灵材数目不小,值得护卫一路,二是助这丹江坊市举行那拍卖会,保证他等的安全。 小筋斗云作为一类外道神通,是在二转就能修炼、且有不错潜力的飞遁神通,出场还得有些铺垫,撑撑架子。 光是这小神通的名头,就在丹江上下两郡博得了不小的悬念,加之武灵秀与何嫣在道宫中就已经祭炼了这云遁神通,在道宫圈子中也有不少人感兴趣。 又有云土的宝材灵药、大荒异兽。 这丹江坊市的临时拍卖,倒也引了不少人过来。 见得何家几个主事正在丹江坊市上下忙碌,道营的诸力士也不多留,转身道别后就跟着何家的道人侍从,直往给他们安排的别院而去 百骑入郡,倒是让略显嘈乱丹阳更多了一丝热闹。 这十年蓬莱海有归入九洲的趋势,东郡还好,仅仅新开了几家仙傀门的灵傀阁、纸人铺、收尸义庄。 但丹阳可不止如此,一气、太素、金阳诸多宗派开始在丹阳开设店铺、在郡县开始接受委托,涵盖了从修行到丧葬各个方面,这下可是让丹阳郡内不少散修都没得了存身之所。 望着那道上大摇大摆乘着龙马过市的黄袍道兵,某座新开的妙法阁楼上,几名同着云袍的修士透过窗缝上下打量。 “师兄,是江边上那座坊市的人,这批人马就是从那坊市出来的。” “我觉得那座坊市的位置颇为不错,丹江南岸,下临郡城,隔江又是黑山郡的大渡,我们何不拿下那座坊市呢?” “那坊市一年流水也有个几十万道铢!” 一名道人将道营上下打量了一眼,心中略一对比,见其不过数名力士,其中道兵居多,也就与宗内的外门相差不大.当即就建言道。 “杨师弟啊!你看,你又急。” “太华老祖已经去了玉京,蓬莱划为新洲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了,我等只需在这丹阳打开与九州交流的门户便可。” “你看那黑山,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那被众道拥垒至中心,被称为师兄的罡煞大修沉声道。 “我本便是青州的落寞世家出身,诸位恐怕不知道,似我等七宗八派,除了我太素、太一、太清这上三宗,其他的宗门在九州多半只能定品为五六品的世家,上三宗至多能定为三品世家。” “可九州中,仙人氏族有三家,上品世家二十二尊,州郡世家数百.” “那是一个极其恐怖的群体,他们将整个九州的灵机、灵脉、灵田垄断。” “唯有这灵庄、灵脉、祖产碰不得,这是他们立身之本。”“看着吧,即使那黑山几族被斗灭了,又能如何呢?道庭只需要勾一勾手指,又会有新的世家入驻黑山郡,或许是五品、或许是四品” “血河、青玄几宗,在那数以百计的世家窥视下,怎么可能插手东洲的灵地!” 这名太素宗的真传摇了摇头。 蓬莱海上的宗派还是太不了解仙道世家是个什么样的群体了,居然在黑山郡就直接兼并灵庄灵田,伱一个外来人众目睽睽下玩这套? 上来就挑动了重创些世家的大动脉,只怕是后的结局是徒为他人做嫁衣咯! “师兄说的不错。” “我等只求融入到九州的修行圈子便可,但完全没有必要插入州郡的纷争中去,即使拿到手了,我们是海外修士,也守不住!” 另有一名清秀术士点头应和,但也不是很认同他师兄的角度。 在他看来。 蓬莱海加入九州道庭麾下,既不是看重了九州的地盘也不是非得进九州的圈子。 那是因为蓬莱海的法师、真君也想进去参加跨界征伐,摄万界灵机为己用,而不是和某些宗门想的一样,非要在九州刮上一层地皮下来. “唔那便去参加参加吧,拍卖会?看看那些来自诸天的宝材灵药有些什么不同?” “毕竟,我也还真就未见过,来自诸界的产物。” 却说道营百骑顺着指引入得了何家别院庄子,五位二转力士安排完了值守,聚至一堂。 “丹阳,多了很多双眼睛,那些来自海外的修士!” “这次拍卖会,便是我道营立功的时候了,隔岸的黑山这般情况,这拍卖会也绝不会安稳。” “正好,我道营立营十年来,未立寸功,府中诸修已经颇有微词了,虽有老爷压着,但你们也不想低人一等吧?” 尤雪右手一扬,将案几上的杂物推至一边,身后的三花娘娘鼓起腮帮,用力吹出蜃气,将至凝作丹江南岸的立体地图,而后诸修正式开始商议着如何辅助何氏完成这场拍卖会,把扶摇武氏的庆云小神通招牌打出去。 道营时至今日已经有五尊二转力士,百位黄巾道兵,众道兵修符术,以炎符、甲马符、力士符为基础,再兼修雷符战力已然不差,百骑成营,该有一番表现了。 五名力士在堂内规划,巡游道兵在府内外值守,更多的道兵们则是数人一组,一组一个院落,或在洗练灵力,或在绘制符箓。 其中那名来自大荒的黄天道魁首,名为武悼的青年正在院落中与他队伍中的几位挚友交战。 只见其右手执一柄火桑木剑,左手双指夹着一张的符箓,剑身上又轻轻挑着一张炎符。 只见其屈指一弹,数张符箓便缠上法剑,而后无风自然,符术汇聚于剑刃之上,每每挥动,舞舞生风间,又是火球轰炸,热息喷吐。 可谓是符法妙生! 若是成就二转,练得虚指凝符之后更是屈指一弹便是雷火齐发。 其他几名大荒出身的道兵与武悼交起来手,明明手中的是同样的符箓,才是一转,众人的灵力差距也不大。 只是未知那武悼的火球、热息就和长了眼睛一般,每一道爆炸都能险之又险的恰好击中众多道兵,而他们的炎符却是显得漏洞百出,轻易就被武悼提前躲开 “不打了不打了,你那符术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咋打嘛?” “不来了不来了!” 那三名道兵立刻卸下了身上的力士符,散掉了身上的护盾,拒绝战斗。 他们压根连碰都碰不到武悼,再也不想被猫戏耗子了。 “唉!行吧。” “你们还须得好好习练符法,我等这道兵法,老爷曾说过,此乃是符水道教的祖道法分支,是潜力无限的大道,再加上老爷不断的增添术与法。” “比起其他道兵法来说,我等起步就有符箓辅助,只需勤加习练斗符之术,轻易就能发符降火,战力颇高。” “你们最好不要偷懒,误了这般仙缘。” 武悼收起法剑,将指尖早已激活的炎符朝远处那假山上一甩,赤色的火柱一闪而过,竟直将那石头山熔出了一个大洞来。 告诫了伍中诸修一番,也不在多言,武悼轻轻点头,转身就入了房间中。 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道伍中一一上演,道营成制,行伍中原本一同修行的兄弟,慢慢的出现了伍卒、什卒、旗吏. 各行伍中,分出来的小队首领威望并立,开始有了上下之分,旗令为号,辨,符法为先。 (本章完) 第124章 联动 第124章 联动 然而两天后,出乎道营意料的是,拍卖会举办的异常顺利, 那小筋斗云神通在场中飞遁示范以及那些早有耳闻的人眼中,很快就发现了其潜力。 外道小神通,不需要太过额外耗费自身的法力,这小筋斗云有些儿类似豢灵,大则腾腾如云台,小则隐隐而不见,飞遁速度中上,但胜在灵活,可取云气风诸道宝材豢养,上限足够三转修士使用,不逊色与三转道法小神通。 众修也不是不识货的,但三十万道铢的起步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掏的出来的,各世家有自己的渠道,丹江坊市来往又多是散修与世家旁支 最终那几朵神通庆云被几名道宫学子、宗派弟子给拍走,平均价格也就四十万道铢不到。 初时倒是平平无奇,直到某次云梦道宫的大比,某一名青州世家出身的道修,将那庆云炼作二转,搭配腾云大术,一举夺得道宫大比三甲。 小筋斗云才真正火了起来。 后话暂且不提,此时的道营却是发愁了起来,整场拍卖会十分顺畅,没有发生任何袭击。 那该如何是好? 拍卖会完毕后,百骑道兵却是闷闷不乐,没有意外就代表着没有波澜,没有功劳,在武氏正修眼中,这营道兵又是混吃混喝了几天。 “祭酒,江上,好像有几船匪修,在上游堵截来往道人!”猫耳小妖鼻子微抽,举手报告。 “哦?大约有多少人?” “唔大概有七八十人。” “好,道营听令,踏浪逐波,屠了那些匪修!” “.” 至少不能来这丹阳数日,空手回去嘛。 道营百骑道兵齐齐出动,龙马踏浪,荡波不沉,疏忽之前冲出丹江,对着那乱做一团的江面就是雷火齐发,轰隆隆的铺天盖地. 这般动静直教郡中的赵氏面色不虞,诸法师齐齐登上望江高楼,只见远处黄袍荡荡,龙马嘶鸣,朱紫二符漫天飞舞,雷火轰鸣下,将那几艘大船炸了个东倒西歪。 “这丹江的事儿,武家逾矩了吧?还有那徐胤老鬼是怎么回事儿,什么都不管了?” 赵氏的四祖盘着掌心两枚元珠,轻声道。 这场庆云远征,黑山尽灭,赵氏二祖陨落,巡江道史徐胤也是废人一个,黑山、丹阳二郡的实力几乎剪灭了一半。 那当初被黑山丹阳算计了的武氏,恐怕不会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了吧? “不用管他们,徐胤已经废了,下一届的巡江道史已经被那武家小子内定了!” “此时,恐怕道庭连敕令文书早就准批好了。” “否则你以为,黑山三家.哦不,现在叫黑山祝氏联盟,那营纸猖、那来自五火周氏的大片阵盘哪里来的?” “哼哼,武家的狼崽子是真开始在丹江两岸安插旗帜了,北有黑山,南有何家,又有东郡两家支持。” 赵氏的金霞大法师赵贞眼神微冷。 老二早早地在庆云界陨落了,老三那废物十年了也未重回法师境界,看样子是没希望了. 早知道老三这么废物,当初就不该拿祝姬的金丹去换老三的,倒是将这武家这狼子野心的小崽子养起来了. 武氏那小崽子背后是荀氏,听景霄真君说,荀氏那位宗子,还是其母家的嫡祖。 已经压不住了! “敬德去了玉京,在金玉贾氏的灵池中,想来也应该晋升了。” 赵氏的四祖摇头道。老三估摸着也是废了,老二死了,他也不禁有些埋怨赵贞被那云梦景氏迷了眼,如今赵氏仅剩两三位法师,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大变了。 可面上亦是恭谨异常,不敢太多表现。 “那就等敬德突破后再说。” 赵贞瞥了一眼老四,不以为意道。 他服了太乙清灵玉液,寿尚有三百余载,说不定还有突破四转的一丝可能。 他丝毫没有后悔! “且先作壁上观,对那武家的小崽子,也莫要露出敌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罢了,他不是那种没有度量的小家出身。” “道庭已经传讯了,三个月后的年关,九州各世家都得有一名法师去往玉京,想来就是蓬莱归洲之事了。” “这三个月,摁着那些宗派一点,三个月后,要是真让他们入了道庭道籍,再要掰扯,可就再不好动手!” 赵贞轻敲着望江楼上的沿杆,望着河岸上已经平息的江面和正在燃烧着的舟楫残骸,沉默良久后,压低了声线道。 要是让那些宗派把哪座灵田灵庄吞了进去,三个月后可就没法明面上动手要回来了。 不能不防啊. 此时的东郡。 武庸将道营都放出去,就暗示了他们在一路上好好的闹一闹,在丹江一线好好的表现上一场。 他已经收到了玉京的传信,他的敕令律印都已经制好了,只待年关的契机,便可正式授箓! 东洲世家出身本是不可做东洲的江河道史、郡守道督的,所以他所授不再是丹江的巡河道史,而是蓬莱海口的江海道官,行宫将建在丹阳郡东北、黑山郡东南的江心岛屿中。 道史与郡守平级,道官一般是州中置佐,如东州道官,青州道官.算是道史还升了半级? 当武庸坐守殿内熔炼假丹,当场炸炉,练出一枚废丹后,立刻遭到葛道人的批头大骂,还没学会跑就想飞了? 而后葛道人更是亲身示范,八丹之一的假丹,该是如何循序渐进,梳器理、合丹道。 此刻,武庸俨然是知道自己的水平定位了,乖乖的蹲在一旁学习揣摩。 外丹有八类,有混元丹,乃是顶级器丹,一击发出,重若山岳,顶级的混元丹一击之下连仙人都得被打昏。 有绝丹,曾有上古修士练出一枚金汞毒丹,往南海沉浸一日一夜,南海万灵绝迹,千年不腐,乃有神农一脉,慈悲救世,才让南海不至于化为冥渊。 有假丹,鸠占鹊巢,夺他人道行为己用,视作一颗金丹蓄水池。 有爆丹,金汞、硫磺携万金戍土之起,九炼九合,糅为一丹,此丹一丹驱动,宛如小界崩塌,百里之内湮若飞灰。 这些外丹并非还丹,而是炼制还丹过程中意外所得,只算是伴生之物。 但即使是如此,也不是此时的武庸能够炼制出来的,亏得他大包大揽,敢去应承。 “小家伙,你要学的可还多着呢?” “功夫不到家就不要在外显摆,知道了吗?” 听得葛道人的训斥,武庸只得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将那颗如鹅蛋大小的圆润金丹揣入怀中,头如捣蒜。 “此丹,须得洗练法力之后,以食气法,将其摄入中丹田,记住是中丹田,切不可与下丹田等混,以免污了自身法力。” “这类外丹少练,取巧小道,非正途也!” 葛道人瞥了武庸一眼,深深告诉一番这才离去. (本章完) 第125章 内幕 第125章 内幕 “法武庸兄,河东河北的万亩灵田,以及这枚灵印就还给你了。” 周氏的嫡子周伯约与武庸同坐在茶室内,将十几年前,武氏发卖予五火周氏的河洛灵田还于武庸。 又轻叹一声,无奈道: “界外征伐还是太过艰险,想那黑山三族的风法、驭兽也是名传州郡,却未知这一战法师尽没.” 灵印难得,每一甲子可以道庭灵印向任意州申请一道跨界远征的名额,可真正有资格在界外征伐中获利的,最次也得四五品世家! 诸如黑山、丹阳、东郡,九家齐出,也并没有太大的收获,紫灵赵氏十年来连折法师,反倒是面前的这位趁机得了一手好处。 “唔伯约兄,你家老祖的意思是,这万亩灵田非得换那天魔幡不可?”武庸顿了顿,犹豫道。 混沌界海中拘那两只天魔的魔魂,武庸正遣阴二郎将那两只天魔炼入了一杆大幡中,成了一杆天魔幡。 本想将那魔幡赐给云土的苍松子,让他回去后镇一镇那五千里灵地。 可惜幡成之后,武庸就后悔了。 天魔之气,太过奇诡,一个不慎就会酿成魔灾,云土亦无上真大修,一旦苍松子没能驾驭好,那万里大荒之上,只怕就遍地是畸形魔种了 “说实话,我亦是有些后悔,这两只天魔炼入了此幡,虽有些了些王幡气象,但却是不可再轻动。” “天魔之属,你应当知其恐怖,无形无相,不可触之,诡谲多变、难以制之!” “这天魔气,寻常人等是驾驭不得的。” 周伯约闻言,轻笑点头,柔声道: “庸兄当知我性,没有把握的事儿,我也不敢开口。” “且这天魔法幡,是族中老祖为我所置.” 两只大天魔炼入的魂幡,若是豢灵、役鬼一道,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界外天魔,颇为难得,何况是堪比三转的大天魔,极为珍贵。 虽然仍旧是比不上万亩灵田,当初这万亩灵田周氏花的道铢何止千万? 但无所谓了,本就是卖武庸一个人情! 就这样,武氏与周氏,一个愿买,一个也没有理由拒绝,双方心满意足的将这交易完成。 历经十三载,眼看着就要万劫不复的武氏重新抬起了头颅,族中日久传承的灵田又回了手中. 也算是感慨良多。 周氏周伯约,此刻亦步履轻快的登上赤木香撵,两位术士幕僚对视一眼,也是跟了上去。 “少府,可是事成了?” 只见辇上青年轻轻一笑,从袖中拿出一面魂幡,其上似有两个大魔虚影缠绕,缕缕魔气聚散无影、扭曲如意,令人视之汗毛倒竖! 周伯约屈指一弹,径直将这黑幡打入右侧挂着的八角笼中。 这八角笼颇为讲究,朱金色的金属笼身,由三百六十五根金骨编织,这乏这朱金光泽的笼柱上,铭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箓,鸟笼八角各挂着一枚铃铛,笼子三面各插着一枚阵旗。 北面青旗上绣着是一只腾蛇虚影,御风乘雾,云纹滚滚。 东方紫旗是一只独腿菱牛,雷符覆盖,霹雳不断。 南方黑旗上,唯有一只白色的颅骨虚影,下方是万灵朝拜,也不止是哪一座部落的图腾? 而天魔幡恰居西方,两尊天魔虚影缠旋而上,化作连体的双头魔角凶相,缕缕黑丝在幡面上狂乱的扭动着。 这便是五火周氏的镇族法宝之一,此为三百六十五道阵基合一,练作重器,再请上修以掌中乾坤之法磨炼,居大小如意、破空擒拿、禁空困镇、炼空驭灵为一体. 位列法宝之顶级,阵道重宝-八角斗兽笼! 如今已是归得了他周伯约。 “哈哈哈,自然是成了,我与庸兄自小相识,又怎会有意外呢?” 周伯约左手托着这袖珍法笼,八角铃铛随风飘扬,泛起阵阵铃音,这笼中已有腾蛇、白骨尸魔、菱牛三道阵灵,只需将这天魔幡祭作第四道阵灵,可得四灵杀阵,八角杀阵一开,等闲三转法师落入其中,也是上天无路,落地无门! 此宝已经数百年未曾启用过了。 得此重宝,自然也是意味着他将成为一代少府、未来的宗子。 “回了族中,与我精简一批道人,编练卫队,我有大用!” “如今,我等终于不用再畏手畏脚了,哈哈哈哈。” 周伯约右手轻挥,香辇起驾,驭风腾雾,直朝郡南荡漾而去,只有阵阵铃音随风荡漾,生出淡淡的回响。 东洲生变,一尊尊的世家开始悄无声息的启动底蕴,其中不乏千年世家,这幕只是其中一道再正常不过的缩影。 武氏的府邸中,武庸听着那颇有些肆意的朗笑,心中也是跟着一松,世家子嗣,上有前辈上修,下有同辈竞手,大都毕生谨言慎行,如这周氏伯约,时至今日,得少府之位才一改那沉稳抑抑之气,才有出头之机。 郡府嬴氏子更是刚烈,不欲与郡守玩那两宫争斗、武德殿旧事,直接便是借着福地之事远游,据传闻已经是入了凉州董氏门下. 而香辇刚刚离开,便有一道遮天帷幕挂在了府前的青岩石路上,一股庞大的灵机自空中迸发。 武庸心头一沉,双眼眯起,直朝府邸之外望去。只见一座形如金凤的异样宝船,落到了武氏府邸前的青石板上。 “东郡,扶摇山,武家府邸,还真是有些难找啊!” “嗯,论起来,这还是族内第一次拜访武氏呢” 一男一女声音从宝船上响起。 武庸一眼看到宝舟上三香香炉的徽印,双目一凝,立刻就松开了手印,令道童、女婢们顾左右,洞开大门。 转头朝着一名随侍道人耳语传音,令其通知府中备礼,正了正衣冠,直接迈出府门迎接而上。 荀氏分宗家与分家,目前玉京宗家又分七脉,如今的宗子与武家老太君同为第七脉。 只是在百余年前,在诸界征战了四百载的七脉脉主-荀启才带着一支道军豪横归族,一举力夺得荀氏宗子之位。 亦是如此,扶摇武氏这门原本边缘化的第七脉的远亲,自然荀氏也不是很看重,几百年来几乎都无人主动交往 不过,今后嘛,可就不一定了! 金凤宝船上,两人一步迈出,宛如咫尺天涯般,下一刻就踏在了这条宽阔的青石古道上,观看这武氏的门楣,青岩古朴,却无丝毫的尘土与青苔,两年的灵植亦是郁郁葱葱,竟无一叶枯枝,显然有老匠时常修剪。 武家府门倒是颇为宽大,门口竖两只嘶风兽像,却有将府威严! 吱~轰轰~ 那华服道人手决轻捏,身后那百丈宝船瞬间就化作一只金雀,双翅飞快的煽动着,一个猛子就扎到了那身着紫青华服的青年肩膀上,而后定立着。 二人一雀静立在武氏府邸前,等候着府内来人。 只是武氏的金柱双门大开,一素发青年立于大门之内,在两侧的道童们左右开弓、洞开大门之时,内外三人的目光略一交错。 “天香荀氏,荀悠。” “荀婧。” “见过道兄!” 只见对方二人躬身一揖,与武庸正对一礼。 武家宗子-武庸,得香祖赐玄黄法衣,修得外丹道-返虚尊位,证金汞无漏身,再证三转护法尊位,屠四转神孽,得灵宝-地肺油灯 二人来前早就对武庸的一切了如指掌了,甫一见面便识得了对方是何人! “荀家兄长、姐姐,还请入府一叙!” 武庸对着二人再是一伸手,邀二人入府招待。 虽不知荀氏为何会突然有人前来,但荀婧嘛二人是早就见过面的! 三人同入府中,道童围拢在后,武庸引路,道人洒秀,领荀氏的二位上修入得正殿。 大法师的荀婧竟微微落后这华袍男子-荀悠一步,显然,这一位也是顶级的香修! “武庸,听说伱在那四品大界,捞了一笔大的。” “还弄到了一尊灵宝?” “太不公平了,我到现在连一件灵宝都没有,你都一攻一防,得了两尊了!” 荀婧背起双手,一个闪身就跃到武庸身前,瘪嘴哼道。 或许大真君说的运道真的存在,下次要是有诸天征伐,他一定得拉上武庸,这家伙,运道太紫了! “哈哈哈哈,武兄那般威名,就是玉京也偶有耳闻,言说有一东洲天骄在界外征伐中夺了一尊灵宝.” 荀悠轻轻一捧,使得气氛愈发融洽,三人亦非那等陈年老修,只是以家族年轻一辈的身份交往,略一坐谈后,便是与武庸言笑晏晏的要参观武氏府邸。 武氏的扶摇山府邸建余一千九百余年前,历经无数轮增添整修后,倒也颇有东洲韵味,值得评鉴一番。 三人一面游览,只带了两名道童随侍,也正是此时,荀氏公子-荀悠这才透露出来意。 “年关将至,皆时道庭将召开九州峰会,置蓬莱海为蓬莱洲。蓬莱那尊真仙亦将入驻玉京!” “蓬莱洲将不置州牧,不铸仙城,以太素、太一、太清三宗以及蓬莱道官、江海道官,五脉共治。” “武庸,那江海道官的位置,若是交给你。” “你真的能把握住吗?” (本章完) 第126章 蓬莱 第126章 蓬莱 把握的住吗? “若有道史、道官之身,庸不敢保证如何便能据一方而守,但,应当能磨灭绝我等大部分的劫关了!” 武庸隐晦的表露了一番。 但这显然让荀悠不够满意,只见其走到东苑的花园口,轻轻摘下了一朵刺松,盘桓半响,才将这刺松放在武庸的手心。 “若是你得了江海道官,你会如何做?” 如何做? 这边是一个非常笼统的发问了,要做的的东西多了去了,可荀氏最想要武庸做的是什么呢? 是割据一方?是拥垒左右?是为其排除异己? 还是如何呢? “我想,大真君没有敕令前,什么也不用做吧。” 武庸笑着摇了摇头。 只怕是荀氏什么都不想要、也不需要,他们只想要那个位置是他们的人就行了,对吗? “呵呵呵,难怪大真君喜欢你,直夸伱龙姿凤章,是道将料子!” 荀悠轻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蓬莱海上的宗派,大多可不怎么聪明,各州郡只怕也都盯着这块肥肉。” “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新置一洲,可想而知就不会太平,蓬莱海上的七宗八派以为能融入九州,与诸州郡共享灵脉上等灵机时,那各州郡下一双双贪婪的眼睛,也在盯着那片尚未开发的无边大海。 两千年前南州刚开,南疆山脉宗的巫蛮、禾山、阴傀等宗脉可是闹了上千年,直到七百年前才完全平定! 蓬莱州会如何呢? 武庸思绪略微有些纷乱,他原本以为自己拿能得一尊丹江道史就已经满足了,丹江作为联通蓬莱与东洲的主流江域升任道官名头也没毛病。 可蓬莱州不立州牧,不置仙城,以两尊道官与三太宗门共治? 那三太宗门可都是拥有四转道君的顶级上宗啊! 虽然武庸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干的怎么样,但这送上门来的机会,怎么能让它溜走了呢? 东郡二家获可引为助臂,黑山祝氏的那颗假丹可也还卡在他手上呢,手下三猖一妖. 至少蓬莱海三郡算是本家,算是插在九州与蓬莱之间的一个钉子,对吗? 脑海中将这些矛盾对比,武庸心神一定,立时就有了底气。“呵呵,好!” “那我们就在玉京等你,记住,带两艘宝舟来,道官任职会给你赐三百名护庭道兵,另有三十名道宫学分配到你麾下,你需得自行供养他等!” “传闻扶摇氏族出了麒麟子,就看看你担不担得起之称号了。” 荀悠拈起花丛中的一朵紫鸢,肩上金光一闪,那小小金雀顿时就化作金凤宝船,灵光一裹便摄这二人冲天而起。 来的猝不及防,走的也令人来不及反应! 徒留武庸一人站在原地,思考着该如何处理抓住这一机会。 若是把握住了,那就是如鱼儿入大海,鸾鸟踏青冥,再也不受约束了。 毕竟道官、五脉共治等等,那可是不逊色于封疆大吏. 只是那三百护庭道兵?三十名道宫学子的分配额? 怕是光供养这批下属,一年都得花费上数百万道铢! “云月,你去把崔统领召来,让他帮我去跑一趟黑山郡。” “把道营调回来,族中的正修也按之前远征的规格一般,重新排列一番.” 想来不久的将来就会要用到了。 武庸更是踱步在府邸中,细细的小消化并拆解这荀氏兄妹亲自送上门来的讯息,如此劳心动众,那便必然是没错了。 只是更多更细节的消息还得他入了玉京才能知晓,并且,他现在急需一批支持者。 心念至此,武庸双手一合,将那枚法令翻出,还有半个月,玉京的峰会便要开始了,他须得得提前去一趟荀氏,为蝎子精求取一份灵谕。 到那时候,武庸才敢没有防备的用她,也才能让她再没有后顾之忧。 不过,在此之前,武庸还需得与五火周氏、黑水嬴氏通一番气,毕竟道官行开府之权,府中可是有六名道吏的名额。 道府六吏,有行府内巡、镇、税、编、庶、吏六事,虽是二转道位,却有着极为庞大的权利。 哪怕提前把府中六吏的大饼划出去,他也得把黑山、东郡几家绑到船上,拿下这道千载难逢的机遇。 (本章完) 第127章 出场 第127章 出场 荀氏下了通牒后。 自庆云界归来再也未踏出东郡的武庸,终是不再闭门。 同时,在暗中盯着他的无数双眼睛也各自开始了动作。 眼看着东郡周围多了些若有若无的视线,武家道修多轮突袭,但每每赶赴到现场时皆是人去楼空. “走,随我去一趟玉京。” 多日未见,武庸再次出现在蝎子精面前,二话不由分说便拉起她的右臂,直往北苑而去。 神神秘秘的,真想一出是一出。 蝎子精瘪着嘴,一脸的不痛快,翻了个白眼,怨道: “武庸,你这躲谁呢?一天到晚见不到你人影,这一露面又要做甚么了?” “去九州祖地,仙人之所,带你去见真正的仙!”武庸笑道。 说话间,勾着蝎子精的手腕,二人辗转回廊,穿过了层层庭院,最终在北苑占地数十亩的校场上,见到了那尊巨大的楼鲲法舰。 三名煞神,加上三十余正修,以及整营道兵早已尽数在列。 楼鲲法舰与法舟、飞梭不同,这是需要多人同时操控的重器,除非有三转巅峰的大法师或者四转真君实时操控,否则就须得配置上足够的术士与法师辅助控制。 是以武庸干脆就带上道营,并督练其向府中正修们学习如何驾驭法舰。 此时离玉京洞开也只剩下数日,也是时候出发了! 武庸并蝎子精踏上楼鲲舰首,法舰中诸修驱动法力,激活符箓,舰内三座法宝级熔炉回燃爆气,丝丝白气自楼鲲形似鱼鳃的部位冒出,化作六缕云絮,似烟波飘荡而来。 扶摇山上那常年不断的氤氲灵光也在这个时候裂开一道口子,巨如山岳的法舰在山中盘桓,冲天而起,楼鲲舰身与空间略一交错,发出呖呖嘶鸣,如洪荒巨物般,旷古而悠扬. 便是与扶摇山南相隔十数里的东郡乡民,也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的抬起头颅,望向那只来自似亘古时代的巨兽。 “武家,出发了吗?” 郡府中,殿上各道吏书佐往来,一清瘦老者坐在郡守宝座上,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前些时日东郡三族在扶摇山密谋了一日,似有天大的富贵砸下,但三家接不接得住,却还是个未知数! “是的,冀守。” “武家宗子已经出发,往玉京而去。” “那我等也跟上去吗?” 郡佐右手平举,拖着一玉册,向嬴冀微微颔首,再问道。 跟上去? “不必了,照常吧,七日之后与周氏同时出发” 武家在玉京有人,领了紫枢禁令,可自行率法舟宝舰入天渊,他可没待遇,自家眼巴巴的跟上去,可得二十万道铢一个人头呢! 至于与武氏同乘一舰? 嬴冀起身来到窗边,眯起竖瞳打量着自天边掠过那一道一道掠过的流光,摇了摇头。 一旬后,蓬莱入九州。 莫不是九州各世家,道庭道吏、史、官与蓬莱有什么因果,大概也就在这一旬内了结了吧! 这跟在武家那小家伙身后的,只怕,也不会是什么善于之辈。 跟上去,指不定又得出篓子 楼鲲法舰登上青空,六天云气在两侧划出弧光,御空而行,只半余时辰就掠过了东郡、寿春、风陵按着紫枢法令中记录的航线,入天姥天外,无边云海。 这就是东洲自玉京的云海航线,唯有道庭紫枢、金枢法令才能行此航线! 而离开了东洲后,那远远跟在法舰身后的流光却是陡然加起了速,堂而皇之的横在了武氏的法舰前。 “见过武家法尊!” 最先出场的是一只乘着银蛟的三转混元法师,这名法师身披水火道袍,坐下是深海恶蛟,手扶一把亮银拂尘,入场便是对着武庸轻轻一揖。 “贫道驻足海外为一散修,名鹿机也。” “听闻法尊得了一尊炎道灵宝,小道不思量力,借着道庭朝拜,真君、灵宝尽皆敕禁之日,妄与法尊借此灵宝。” “不知法尊,可愿一战否?” 敕禁? 武庸下意识的瞥了茫茫云海一眼,再沟通玄黄道袍、地肺油灯,二者只是略一摧动,自穹空中便照出一道白光,昆仑仙镜,行止之禁,将两件灵宝封印了住,白光中再有一缕信息投入了武庸识海,其中包含了有关的禁忌. 原来每逢道庭朝拜,四转以上的战力与灵宝便会是昆仑仙光敕禁,让各地强制的安定下来! 只是,他等州郡世家接触不到真君级的禁忌,是以竟不知晓,而荀氏也未提起。 是故意的吗?还是 “老爷,让我去处理了他!” 血神子的血道禁术已经祭炼小成,三魂归位重修阴神,那冷虐之色愈发的烈了,不待武庸说话,就自请出战。 当然,阴二郎、黎、蝎子精三人亦是面露怒色,欲要出手教训这散修野道,纷纷交相应和。 “不必了!” 武庸略一思考,立时便明白了荀悠留下的那句:伱,接得住吗? 所以,又得要自证自己了吗? 武庸历来最是讨厌要向别人证明自己,这让他感到自己正在被当做一个工具评估! 但,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一切早已没有其他选择? 武庸大袖一甩,却是将玄黄道袍收起,化作一缕金带后收入了还丹福地当中,左手再度轻轻掐决,半袍青甲再度披挂上阵,九节法杖落到掌心,杖尾直指对面那名乘蛟的水火道人。 二人眼神甫一碰撞,对面那名为鹿机的水火法师就立刻摧动了那把亮银拂尘,身后水火二气争相追逐,化作一龙一虎,水龙盘旋,炎虎坐庄,抬手便是水火一气法! “既是夺人所爱,贫道也无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只能倾力一战,还望道友接住咯。” 鹿机道人拂尘反捏,身后水火道韵、龙虎法相,隐而未发,气机直锁在武庸身上。 这般光明磊落的堂皇阳谋,在外传出来也无人说得上一句不好。 武庸只是轻蔑的横了对方一眼,不屑与其更多的交流。 对方齐修水火,灵韵充沛,法相天成,确实算得上一时人杰了! 但武庸只是轻轻一道冷哼,九节竹杖虚空一点,自节杖之尖,雷道道痕以法力为笔、虚空作符,不到一个呼吸,便是一枚两尺八寸的雷符成就。 霹雳一响! 雷符道法猛然轰出,紫符化电,又似雷蟒,狂乱的穿透虚空打在了那水火道人之侧,蔓延出大片的雷海。雷道本就是以攻伐为先,猝不及防防间,与那水火龙虎法相相争,一头栽上去后,迎接他们的就是最暴烈的霹雳。 众修还未成完全看清那里面发生了什么,武庸却是已经不知何处跃出了法舰,脚踏紫云遁入了那道人光跟前,九节竹杖高高举起。 “不好!”鹿机道人面色惊骇。 那九节竹杖上缠绕黄天道力,其上雷火交缠、道韵化作实质,赤焰如绸,紫雷若丝,这竹杖道人的瞳孔蓦然变大,紧接着便是朱紫光焰覆盖了整片视野。 最终再归于一片黑暗. “哼!” 武庸再度矗立在紫云之巅,双手摁在节杖的青节杖柄上,驾驭的紫云就朝法舰之内回遁。 而武庸刚刚那一击,自他一杖摔下之处,整片云海被荡开了一个不下百里的真空地带,期间的层层云海遭那雷火一杖,尽皆湮作无形! 那水火道人连带着他的深海银蛟,却是早已掉落了云端,不见了踪迹。 若非老蛟护主,盘在其身周,硬生生吃了那一杖,被打断了半条蛟脊,此时的水火道人怕是连渣也不剩了 若是蓬莱上宗那修成古经、禁典的大法师还能与武庸一战,等闲法师,又如何与他比? 外丹道、黄天经、地煞七十二神通,虽在那上古纪元中只能算是平平无奇,但在这个时代,面对武庸这种二道同修的法师,寻常三转真的有必要上场吗? “御蛟行云,卖相挺好,我道他是何等的天骄法师?” “连一杖都接不下.” “诸位,寻常法师就莫要出手了,平白作了笑话。” 武庸一步踏入法舰,转头便是虎视狼顾的睥睨道: “我给你们机会,真君不出,三转后期的大法师,一个一个来,我都接着。” “否则,你们怕是没有机会了!” 话音刚落,道营五尊力士、舰阁内四尊术士总管、三煞阴神同时摧动法舰上的阴阳元磁神光,那足以让四转真君身形消解的恐怖杀机直在云海深处扫视一轮,似是来自死神的凉气从他们背后抚过。 武庸自然是有这个资格,他麾下三尊阴神、一名妖王,又有如此重器,这般战力几乎已经可以比拟七宗八派靠后的几家了。 那只能叫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番出手却是惊骇了诸修,无论是蓬莱海上心有念念的宗脉修士,还是某些州郡中见不得人的家伙。 至少,这个武家的法尊,与寻常的三转道兵护法,绝对是不一样。 这武庸身上有问题,有大问题. 云海中沉默许久,终于,一艘云纹飞梭从云海中蹿了出来。 法宝飞梭上,法师、大法师合有三名,同穿素色法袍,头戴木簪,背着一把木剑. 这是蓬莱上宗,太清一脉! 见得有人打头,云海深处又纷纷启出了各式法舟宝船。 加上那座飞梭共计四家,太清、太素、太一、还有一营作散修打扮的群体。 “灵宝者,自古天成,有德着居之,小道代太虚真君,邀法尊一博。” “小道若胜,则取法尊手中炎道灵宝,且今后太清一脉予扶摇武氏一名真传名头,护武氏三百年门楣不落!” “小道若败,取飞梭便回,再不敢叨扰法尊丝毫。” “不知,法尊可愿与我赌斗?” 闻得此言,其他四营真君级的势力,亦然一同发上声,要参与这场赌斗。 这般的情况,寻常的三转世家、宗派,已然是没有入场赌斗的资格,甚至只要那武庸不愿,他驾了那巨型宝船就走,众人联手也不一定能留下来他 “可!” 武庸面色一凝,紫气云台将其托起飘摇而至云海,与对方面视而立。 若非荀氏,或许道庭也要看看他有没有接掌一地道官的基础之力,武庸甚至都不想理会这种没有意义的争斗。 但,终究是得锋芒外露一下! 那飞梭上的素袍道人率先踏土云海,一步一踏,踩在这虚空云海中却是如履平地般闲庭信步,轻转数步就与武庸相隔千丈,视线交击。 “小道太青子,修坐忘道,请法尊,一战!” 那素袍道人背剑踏空,行至云海,无谓间陡然爆发出浩瀚的气机。 只见其话音一落,整片云海都活了起来,袅袅云中升起连绵玉城,云气凝聚,或化人、妖、鬼、怪. 不过数个呼吸,整片云海就化作了一处小世界,而其便是这片非有世界的操控者。 “太上一脉,坐忘观众生吗?” “百转千幻,虚与真,是非道!” 太清上宗这番变故,饶是旁观的众修都心头一沉,坐忘道可是除了太上天道外,最诡异的道法了。 能扭转虚实、重塑因果,甚至能以一方小界为奇点捏出一条新的时间线来. “坐忘道,不是已经失传了吗?太清是什么时候又有人修成了?” 还将其放出来给真君跑腿?莫不是太清一脉猪油蒙了心?这样的接续人不该是放在山门中好好保护么! 正当诸修惊异思考时,武庸已然是与其斗起了法来。 只见武庸身形一晃,自他身形中却是突然出现了七道虚影,下一刻,这七道七魄神一步便从武庸身上走出,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或闭目思索,或是笑颜如花,或五指拳心化剑诀 七魄身神,以武庸神魂为基,乃是其神魂的身影,是以独而不立,衰而不死,堪比神灵。 自从修得了敕令、真言道法后,七魄身神,已然化作七神天,乃为武庸未来所念之神。 “敕令:雷来!” “大风!” “火!” “.” 武庸单手压住九节竹杖,七神天便个行其令,风雷狂舞,风火相助、雷火交加。 敕令加符法,自这坐忘虚界中燃起三灾之相,自与云海怪宫那地平面上扭曲的一切顷刻便遭到三灾的狂舞打炼,散作丝丝缕缕的坐忘惑气. 但武庸却是皱起了眉头,法杖之上雷火交炼,对着那刚刚恢复的坐忘迷宫就一杖落下,雷火道韵只化作实质,赤焰与雷浆滚滚,一杖点下便是轻松的荡尽百里虚形。 但望到那云空中波纹一转,从中踏出一位熟悉的身影后,武庸立刻瞳孔一缩,凝声道: “好道法!” (本章完) 第128章 神通尽出 第128章 神通尽出 当真是好神通,好道法! 武庸看着那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身影,一颦一笑、威怒性止,莫不相同,甚至同样的脸上却出现了武庸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只觉背后毛骨悚然。 却还不止如此。 茫茫云气,似乎都化作了这太清道大法师素材,云海万气,一气生一相,万相尽不相同。 如武庸有过一面之缘的丹阳赵氏四祖、丹阳郡守、道史徐胤、水火道人. 又有身着景氏道袍的未闻法师、着道庭制式金甲的三转护法、另有许多叫不出名字来的三转存在。 “复刻的镜像吗?” 面对着那自云中缓缓走出的自在相,武庸眉头紧蹙,七魄身神同立于紫霞云台之上化七神天。 七神姿态各异,双手掐诀,吟诵妙法。 轰! 狂风呼啸,雷霆作响,再加上袅袅不断的热息荡漾,武庸后发先至,风、雷、炎三色道痕叠加,当即便是一记风殃雷火打了上去。 千丈距离不过刹那时间,立刻就被赤色的雷霆炎海覆盖,再有罡风滚滚,好不恐怖。 武庸以七魄身神祭炼七神天,以作祈辅尊神,以替法坛科仪之辈,但需七神随侍吟、诵、唱、默、念、印、仪,他便再也无需掐诀施法,挥手一招,顷刻间就能役神驱法。 只是突感那雷海中道韵突得黯了下来,武庸左手微屈,拇指掐住中指,轻划半圆,再是一挥,立有数道罡青风刃自质其指尖甩出。 那风刃遇空便涨,丢出去后就越来越庞大,只在与那白玉宫殿、诸多镜像虚影接触时,陡然爆发,化作狂暴的罡气乱流,数道千丈龙卷几近将这整座云海都撕开了。 这还没完,却在这罡风乱流刚刚成型时,武庸右手化指,竖于身前,双颊微鼓,七神长诵扶摇氏大风古经,再才是一道炙焰自武庸唇齿间吐出。 这炙焰,初极狭,只似一条赤线,渐渐再化作红绫、炎流,直至撞入那罡风乱流之后,风火相生,无边云气顷刻间便被燃作青烟,刚刚自雷海中冲出的道道虚影还未在罡风中找到平衡便被燃烬。 再只听到阵阵令人生厌的聒噪鸦鸣,便是漫天红云入场,遮尽了诸修视野 “不愧是道庭世家,界外杀出来的道兵护法。” “这出手便是杀伐十足,不给长青子留一丝喘息之机啊!” 有法师轻掩圆扇,赞叹道。 古风道术、雷道符法、炎道神通,看来这武家的掌舵人、在四象一道颇有底蕴? “雷道大术怕是以符法做基,那营黄衣道兵也在丹阳露过面,是符法一道的传承。” “只是嘛,风道道法,炎道神通,这武家子的身上的金道气息更是都浓郁到要溢出来了.” “他修得到底是什么法?也不是杂家出身呐!” 百里外的金蜈宝舟上,一带着无框单边镜的清俊女道疑惑道,这女道身后漂浮着一颗缠绕紫色的骷髅,身周又是机械巨掌、炼钢紫鸢,以及法舟各处走动着的金属骷髅傀 看其道袍,这竟是仙傀门的墨道真传! 云海中,除了背后有真君支撑,有资格鏖战的四家,其他欲要打秋风的势力,已然是退到到了百里之外。 即使各人心中还有一丝不甘与妄想,想要搏一搏,也只能暂且退下! 在整场中,只有一人看出了一些不对。 “七魄生灵,是古仙道么,还是两道同修!” 唯有太一道的真传,看出来了一丝端倪,似乎与大体上传言的那武家宗子,修得大风古经、修得上品道兵法之类的讯息有些出入。 于是双眸一凝,开启了金瞳观望! 只见漫天红云之中,万千凶鸦盘旋,丈六身子,鸦首人身,肋生双翼,双翼生火,火里冒烟,下是精壮利爪,鸦羽似锋,片片紧贴着那钢铸身躯。 那凶鸦双翅一振,下一刻便不见了身形,只见有灼热热焰自穹顶弹出,转首间就将那名复刻是虚影点燃,再是精钢利爪临身,将那虚影撕作了碎片。 君既有众生万相,不妨也尝尝我那贪顽万鸦! 而原本隐藏在那虚相之后的长青子,突然就瞳孔一缩。 只见其连带着整座白玉宫,咔嚓一声,裂作了两半,细密的空间裂缝再缓缓闭合,片刻后,整座玉宫上下洞开,最上一层沿着斜线缓缓塌落 最终再化作茫茫云气! “宇道法宝?” “看来我的出手并不是明智之举。” 太青子身形消失,再度从远处云气中凝成人形,摇头轻笑道。 转虚化实,恰似斡旋造化,可在这般无差别的雷火风殃覆盖下,他的虚实一道并占不到什么优势。 不过是徒耗那武家宗子的法力,造不成什么伤害。 “不如这样吧,你我各出一法,一招定胜负!” 索幸不如对上一招,胜则胜矣,败来的话,也至少毋要耗尽那武家宗子的法力,让其他二道占了便宜啊。 毕竟,那武庸执掌这灵宝也不过横行东州,但太素、太一、仙傀这几个执掌,那可就是要横行到他清微八岛了 武庸见其如此,静默原地,也是点了点头。 只见那太清道大法师仍是以无边云气为凭借,以一口虚妄祖气为根基,化形作高达三千丈的巨灵神。 巨灵神行走在茫茫云海,身披云纹甲,背一柄祥云战斧,见到武庸后,眼神立刻一狠,取下神斧,两步冲来。 行走间压迫感极盛,卖相甚佳,丝毫不逊色于那只庆云界的神孽。 “太清,太清!” “斡旋造化、回风返火?” “是我想象的那个太清么?还是得了些许边角传承而不知天高地厚的自称太清呢!” 武庸对此并不惧,云台上七神天行罡踏斗,摆一座斗状阵势,星道道痕自武庸额首化生,只见一片幽暗隐隐,自其中有三百六十五星点各放异彩,又有一斗状七星光芒大盛,无边星力透出那无垠的幽暗之地,再度落入其眉心魂海。 仅一瞬间,那巨灵神将就跨过了千丈之距,神斧高举,劈开天地的斩击凝于一刃。 但在下一刻。 武庸左手往内一划,宛如水底捞月般,像是虚拈住了什么一样,再屈指轻弹一击,只见那巨灵神立刻就像是遭了重创一般,突兀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还未等那太青子下一步动作,浩瀚的穹空之顶才姗姗来迟的照下一缕冷凝星光,直接贯穿了那巨灵神将,彻底将其化作云气散落一地. 有些突兀吧? 场外都诸修几乎都没有看懂,威势如此之巨的巨灵神将怎么就突然软脚虾般趴下了? “好!” 太青子也不废话,转身就一步咫尺,踏入飞梭中,直接化作一道青光,驶向了蓬莱海! “虚妄无根,触之即散,看来我的道行还远远没到家呢。”“放心,我并未输给那武家宗子,只是道法未成,总归是,唉.” “真希望将来能随道庭远征,在诸界寻一道蜃龙、蜃妖,练就真正的虚实如意啊。” 眼看周遭的同门尽皆上前安慰,长青子挥了挥手,这虚实一道,变化有余,杀伐不足,如今竟是被人生生破去。 也只能罪不在我,只在此法未成了! 这边太清道刚走,太素道的大法师就登上了场,只见那素雅道人身着皂色云袍,双手空空,身上也任何的武器法宝,只在头上插着一根极其精致的金簪。 “武家宗子,蓬莱诸脉执掌九州之时,常有一句话,宝物~有德者居之。我也不似各家行抢夺窃取之嫌,却标榜着什么斗法赌斗,哼!” “本道紫华,师从太华真君,前来取宝。” “我可不似太清一脉般寒酸清高不要脸,只希望不要伤了你啊。” 太素道的紫华大法师甫一开口,就令人耳旁生厌,在旁的几家同时是横了他一眼。 这太素道却不像是修太素的,更似是修玉虚的 “所以,蓬莱被赶出九州,屈居与海外,几万年来越来越弱,不是没有理由的” “什么宝物有德者居之,若不是本宗有些兴趣停在这里与你们玩玩儿,伱们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武庸的话音未落,自楼鲲法舰上,阴阳两极元磁神光顿时撑开,方圆百里之内尽皆场域混乱,空间凝滞,那法舰上的杀阵气机却在时时转动,恐吓众人! 这话令法舰上的三煞阴神都忍不住笑了,这艘巨舰可是老爷斟酌了数年,为对抗四转神孽练就的顶级重器,几有灵宝威能。 若非似是荀氏想要见一见老爷的能力、见一见老爷的道行,大法师?再多来几个也不敢喊出这句:宝物,有德者居之. 静滞场域横跨百里,元磁神光再在诸修头顶来回锁定,再众修背生冷汗之际,武庸才挥手撤了场域阵法。 “废话莫要多讲。” 不待那紫华大法师说话,武庸招手便是一道雷法击出,云台之上,七神天各掐印决,引动罡风。 但下一瞬间,那紫华道人却是突然失去了踪迹,武庸的雷法扑了个空。 直到其再次在场上现身之时,已是到了武庸头顶千丈之高的距离,一道太古抱山印落下,千丈神山直接化作滔天阴影,自武庸头顶落下。 那神山上紫金遍布,松木奇形,通体有紫气清霞环绕,自武庸头顶当头落下,再携带万万均巨力,势要镇灭一切。 此为太素道镇脉神通-驱山赶岳! 紫华道人可不似那半路出家的太青子,他是太素道嫡系真传出身,是根正苗红的太华一脉,可不用似那太青子一般,以那种徒有虚名的异法来博一道名头。 “哼哼,本道这抱山印所修乃是一尊太古紫山,任你是变化多端、杀伐决断,亦逃不出这镇山” 只是,紫华道人的话还未说完,便面色突惊,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大变故。 “哦?继续说啊,再说说你这神通如何了得?” 只听到一声轻笑,这千丈的太古紫山便开始缓缓的被抬了起来。 只见下方一只皓白手臂,随手就举起了这座紫山,并且以武庸的手臂为界,黄天道力、金汞丹气同时这座紫山中席卷而去,势要将这座紫山炼化。 黄天道法中有一符名为力士符,黄巾力士更是仙人之下,力量的代名词。更何论,外丹法所修便是破碎虚空的亘古不灭仙身呢? 一道驱山赶岳,还真压不住他! 该死! 紫华大法师一脚踏在这尊太古紫山的封顶,多番巨力加持在太古紫山之上,层层压下,但仍却被那武庸稳稳的托在手心。 这道人心中一狠,拔下发髻中的金簪便对着武庸一划,锋芒金气立刻化作一道斩破天空的剑气,直向那峰下的武庸刺去。 嘎嘎嘎嘎嘎!! 剑气还未划出百丈,天外突现一道纵地金光,一尊鸟首人身的金乌道兵跃至这金簪剑气前,一道金乌蹄印落下,径直将这道斩击踹了出去。 下一瞬,一只又一只的火鸦道兵终于在众修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武庸面色一凝,万鸦滚滚,直袭向那紫华道人,而他身侧更是突现一片小世界虚影,庆云为天,则金汞化地,一株火木参天,引以为世界树,再讲那座太古紫山摄入了还丹福地镇压其中,这还丹福地的虽仅是昙花一现,却也让有心人心头一凝! 但武庸丝毫没有在意,双臂空抬,脚踏七星步,一步一步踏在虚空之上,望着那被群鸦团团为主的紫华道人便是心中一狠。 双手虚空一拿,握住一团似有似无是清气便是一丢,之间这清气正中央乃是一道星斗之光,只被这武庸丢出去后,星斗化辰,不到半个呼吸间就化作了道道寒光,连带这火鸦道兵、紫华道人齐齐射成筛子. “我来!” 然而,武庸与那紫华大法师的战斗还未结束,那营不知名防散修中就有二人同时出手向武庸袭来。 两名隐姓埋名的大法师,待到道法已经快要触碰到武庸脸上了,终是开始发声了来。 此时万鸦,星光尽皆在那紫华道人身上,武庸自身又远离了云台的拱卫,倒是让他们找到了机会。 “你们来的真是太好了!” 武庸此时正是驱动了移星换斗大神通,二人的律、冰二道道法甫一靠近武庸便立刻从现实中消失,待到再次出现时,二人毛发悚然,立刻抽身后退,但,仍旧是未免被自己道法击中。 武庸此时更是心中火热,双手一左一右便向二人勾去。 那二人还未施法,终于是明白了那巨灵神将是怎么溃散得了! 只见一道骇人的压迫感自上而下传来,一个弹指间,二人头顶就各自坠落下了一颗千丈陨星,那陨星呈银色,表面上尽是凹凸不平的大坑,但那速度却像是虚空生成一般,避无可避。 二人道法轰在那星辰上后却像是被削弱了一般,连陨星的表皮的撕不下来,反而二人被那颗陨星正中,轰然砸下了云海。 也正是这个时候,楼鲲法舰上的静滞场域、阴阳元磁神光同时展开,将云海内所有参战与未参战的法舟控制住。 下一瞬,武庸便是沟通星界,连连拉下了四十九颗带着周天主星之力的陨星,无差别的将云海中所有的宝船尽数打崩,砸落到云海之下 使得整片云海为之一澄! 而武庸望了那被七道星光打穿,坠落到云海之下的紫华大法师一眼,轻轻摇头,再将还丹福地中那座千丈紫山炼化,熔作金罡与法力。 御紫云而上法舰,武氏一行再化作流光直朝玉京而去。 只剩下云海之外有些离得较远的法舟,舟上法师瞠目结舌的望着那片千疮百孔的云海。 “移星换斗,天罡神通位列第五!难怪,难怪.” (本章完) 第129章 玉京 第129章 玉京 “凡求仙者,世家宗派,不外乎分为三道。” “凡勤修诸法,万般伟力汇于一身,有种种不可思议之能,进可降妖除魔,威咸四方,退可庇佑一地,护道余晖,此乃正修之理。” “有万千变化,专百艺,擅异术,更可合纵连横,一人而发万人,指奕万方,此为名修之机。” “再有专擅一道,精琢一法,不事庶务,以一道压万道,是谓真修!” 诸世家宗派比作一华盖天宫,正修便是支柱,是撑起一家威名的正统嫡修。 名修则是门面,是以一人之韵勾动左右诸庭的闻名上修。 而真修,便是撑起一族上限的上真道人、纯粹仙修,是往一方道业极限精研之人。 “武氏-庸,兼修有风法、火法、丹法、符法,又有星斗神通、豢灵秘术。虽少修变化一道,但杀伐甚盛,正修一途可称为上佳了!” “自幼失怙,灵根不全,求得一株扶桑木,又得上品道兵法,年十七再入道,两年成力士,再修还丹,哦,原是得了一颗三转天然还丹?” “还丹法第二年入外丹三转,第六年道兵法三转,举洲剿杀四转神孽,聚三江四渎之水,御五家宝船得炎道灵宝.” “唔荀氏对其这么下血本么?百般供养,再以道官之位相许?他们嫡系的荀悠、荀谌、荀婧,也没这种待遇吧?” 云海之上,某处常人不可及之地,数尊看不清模样的顶级真修汇聚一堂,评定着刚刚发生的“械斗”! “金玉贾氏,扶桑木幼株,十三年前作价四千八百万道铢,那武氏先付两千两百万,再向天香荀氏赊借两千六百万道铢。” “那枚三转还丹,是一名护法神侥幸所练,亦与荀氏无关,你知道的,那些上古残灵,总能时不时鼓捣出一些吓人的东西出来。” “这武氏,我知道,荀氏的穷亲戚,几百年都从不曾与他等走动。武都、武安父子当初就是与吾族的远征道军一员,武氏兵马贪功冒进,尽数折损在混沌之外,我见其可怜,特意请了一营护庭兵马予他等护道” “荀氏,香道的上限也就那样,连尊半仙都出不了,哼哼,不过是走了董氏的门路,窃取了玉虚殿的值守职权罢了。” 其中一名紫冠道人言语之间似是极其看不上那天香荀氏,一一列举出武庸历经的修行年月与重大节点,倒是还对武庸的成材自领了一份功劳? 其他几名真修此时却是不接茬了,极不想插入这琼明王氏与天香荀氏之争,打了个哈哈便把话题插到了械斗的众修身上。 “太清道那位坐忘大法师,算是走的名修路线吧,前些时日其在玉京各族府上交往,众生妄相、无机造化可是赢了不少叫好。” “绣花枕头罢了,那武庸一记风火道法不是就将他那万般变化燃作了青烟?有形无神,酒囊饭袋,名修.尽是些门面玩意儿!” “.” “那太素道的紫华大法师,可是精修驱山赶岳大神通,抱山印威力也不错,算是我辈中人了吧?” “紫华么,倒是迈入了真修门槛,只可惜驱山赶岳,土道神通,在那武庸的面前也太过不堪了,一道真修竟抵不过半路出家的普罗正修?亏得你们还欲要将其拉入我们圈子!” “哼哼,普罗正修?扶桑幼株,天然还丹,灵宝随身,再习上品道兵法,兼修上古还丹道。” “不是贫道说话难听,除了几位上族出身的道友,这般的家底,诸位怕是见都没见过吧?” 倒是也好意思在这捏着正修、真修之分. 道庭世家中,真修与正修之分早已经是一道解不开的死结! 世家宗家嫡子,几乎每一名都是从不事庶务的清修子,真修客。 而地位稍低一些的宗家庶子、支脉嫡子,则只能是拱卫门庭、付出心血的正修支柱,事无巨细,都得由他等跑腿应付。 这便渐渐的形成了一道鄙视链! “行了,此次评定算是过了,那武家小子招领蓬莱五官之一的江海道官,我这里定评为通过。” “我警告你们,别给我玩小动作!” “那武氏的武都、武安,当初曾是我王氏附庸,事后,我会去找那小家伙的。” “哼哼,看着吧,荀、董、风、贾,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那琼明王氏出身的紫冠道人大袖一甩,制止了诸修的争论,再面色一板,以他的顶级世家身份,警告着评定团里某些不安好心的家伙。 不论如何,蓬莱外洲都将是未来的一块香饽饽,这扶摇武氏,可是当初琼明王氏的门生故吏,总是还有些操作空间的。 云海之上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此时的武氏众修已然驭法舰入了天渊。 楼鲲法舰入得天渊后,武氏的众修立时就毛发皆悚,三煞阴神中,血神子、阴二郎、狼黎三人背靠背的聚作一团,防范着四周巨物。 武氏众修、道营诸兵更是面色骇然的靠在甲板左右,双手紧握着法器战兵,可怎么看都像是在发抖。 蝎子精更是吓得双腿一软,左臂死死的环住武庸大腿,右手直指那虚空巨兽,一脸的惶恐。顺着其惊恐的目光望去,整片虚空都呈作一片虚无空旷的幽暗,天渊之中,有着无数的虚界巨兽-云鲸在惬意的空游。 若是以妖、兽类代入的话,这天渊中是有成千上万头三转乃至四转的虚空云鲸在穿行。 尤其是楼鲲巨舰的形制似乎是引起了其中一头顽皮云鲸的兴趣,只见其长达数里的身躯压到了楼鲲巨舰之上,四转威压好似泰山压顶,叫人无法喘息,那双好比巨塘大小的眼睛噗溜溜的在众修头顶乱转,似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再是突兀的张开那可啃食虚空的恐怖大嘴,一口咬向楼鲲法舰,惊的众修心跳都几乎要停止 唳!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苍凉的长吟自天渊中响起,众人再抬首望去,只见到那顽皮的云鲸面露害怕之色,而后就被一抹黑影给远远拍到了一边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几乎有万丈之高的恐怖巨物,诸多云鲸在祂眼前只如小虫子一般,渺小不已! 祂只是瞥了楼鲲法舰一眼,再低吟一声,转身就再度沉入了天渊虚空之中。 而下一刻,整座天渊倒是给楼鲲法舰空出了一条道,使得武氏众修迅速地登上天渊,再经由上面天香道人的指引,入得了玉京. 直到众修的双脚踏在了这座由青、白、黄玉构建的无垠仙宫上,踩住了这座天渊之上的地表,悬起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众修皆是长叹一口浊气。 “呼,吓死我了,刚刚那是什么鬼地方啊?武庸,伱驾到混沌大凶的老巢里去了?”蝎子精扶着法舰的节杆,后怕道。 三尊阴神亦是心有余悸,望其神色还有一丝附和之意。 “那就是玉京天渊啊!” “仅仅是这天渊中豢养的云鲸,就足以来回摧毁等闲的三四品大界数遍了,你道这九州祖界的真容如何呢?” 即使是第三次见到了,武庸仍为其所震撼。 只这一座天渊,天渊之上与九州,那就是天地之隔! 不过。 并没有给武氏众修太过感慨的时间。 “法尊,族中已经为诸位在南天门外置了一座灵庄,至此往西不过五十余里。” 荀氏的几尊引路道人轻轻一揖,南天门下立时便有几艘牵引法舟出现,将楼鲲法舰引入了玉京南岸的渡口秘仓。 众修再随着这四名天香道人入得了玉京外围的广沃灵庄。 整座灵庄占地不知凡几,若是按东洲的规格,可容得下千人往上的望族盘踞,其中灵花灵果,苗圃校场应有尽有 而刚刚安置好众修,武庸便被一名天香道人耳语,传令武庸往天香殿内、香山洞天一叙。 那武庸自然是只得随其身后,往荀氏的天香殿去上一趟。 玉京之内,禁空! 几人乘舆辇而行,青傀起驾,灵童捧花,这几座车辇便如通幽纸桥一般,一步之下,咫尺天涯,轻飘飘的在那古香马道中穿行而过。 不过柱香的功夫,便临了天香殿-荀氏府邸。 着这四位天香道人引路,这次武庸再行的却是与上次来时相反的道路,跟着四位引路人踏上了一小道,虽仍是金玉为堂,白玉作阶,但肉眼可见的此道生息渐浅,不似正途。 武庸越走,心中越是怀疑。 这四名天香道人,还有两名是三转人物,这般诱其以至偏巷,莫不是要阴杀于我? 此幕可是像极了某话本中,反派所惯用的手段啊! 正当武庸内心纠结之际。 “法尊,香山洞天,便由此入!” 四名道人将武庸带至这天香宫阙最高的一座阁阙后,躬身轻语,而后便是退到左右与值守力士站至一列,再不多言。 香山洞天? 武庸微微犹豫,余光瞥了四周一眼,再是脚步轻抬,入得了那楼阁上的幽幽通道。 只一步迈入,却像是入得了另一片世界! 玉京的灵气、道韵已经比东洲浓郁是许多,但这鸟语花香的自然洞天中,道韵灵气更加充沛,呼吸间只感觉神清气爽。 而武庸一入得天香洞天,这自然洞天原本的夏意盈盈就蓦然化作了盎然春意,鲜花若锦,在武庸面前铺出了一条春路,指引着武庸向前走去。 (本章完) 第130章 洞天秘闻 第130章 洞天秘闻 这般显圣,武庸怎会不止为何? 只是面上露出了一份惊异之色,再神色好奇的跟着这道花香春路,一路向前。 毕竟,这般显圣了,武庸总该跟着幕后主人,进行一场合格的“表演”嘛! 果不其然。 武庸顺着这条花香春路,直到这条小道的末端,便是入得了一座盘山洞府。 此府上下由通体的玉山雕琢,门楣上之挂天香二字,墙侧的浮雕皆是云纹与奇花异草,每有镂空之处,又如盆栽般酝养了各类草木灵根,好不奢靡! 武庸仅是在洞府之外驻足片刻,再轻步迈入了洞府,甫一进入天香洞府只觉香风扑面而来,连廊两侧的香炉中青烟袅袅,再加上洞府中流动之风,令人倍感清爽。 再往洞府中行去,武庸渐感有些不对,好似这洞府中有着缕缕看不见摸不着的奇异气息,勾动着他体内还丹,引动着还丹福地中扶桑躁动。 强行压下体内的悸动,穿过回形走廊,再越屏风,待武庸行至洞府中厅之时,只见眼前豁然一片。 广阔的中厅,高逾数丈,以二三玉阶将这中厅分做三阶,错落的香炉中流下的是永不磨灭的沉香,在这厅中化作一沉香池,池上以八转九折起连桥,香池中偶有波动,自无形无相的沉香中却又生出朵朵金花,妙不可言。 穹顶再挂着盏盏垂落的繁复吊灯,在这青灯与沉香的映照下,武庸只感觉道道似有若无的灵气在缓缓流动。 不过,望到香池正中的玉台上,端坐着的数道人影,武庸亦是加快了步伐,步履轻盈的九折绕盘,在青玉台阶前止步,深深一揖。 “武庸,拜见老祖大真君,再拜诸真君!” 只见沉香池中的玉台中央,三名老者盘坐在上,其等身侧、身后又有七八名法师静立在一旁。 那荀悠、荀婧二人,赫然在列! “庸小子,你来了。” 荀氏大真君见到武庸前来,眉眼间露出一丝欣慰。 “小家伙,没有让我失望,反倒是让我都有些惊到了。” 原本安排武庸去那庆云界,在那南部炎谷历练历练,如有可能处理了那只木孽,他便以移花接木禁术,将那只老桑的神通转嫁一部分给武庸,增益其成道,以作为奖赏。 却未料到武庸比他想象的还要刚烈、还要凌厉,聚一洲之兵屠了那木孽,更是得天之幸,天降灵宝! 这般运道,倒让他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那尊木孽的躯壳、树心可还在?”荀家大真君再度问道。 “回老祖,那神孽的木心尚在。” 武庸向前两步,自袖中取出一根两尺左右的晶莹灵木,将其递到老真君身前。 “好!好!” “我遣云梦为你定下炎谷一关,本以为你之力,若能斗败那木孽,就截其命数以作伱之道行。” “却是未曾料想,你能借此一飞冲天。” 老真君立起了身子,只见其左手执桑,两步走上前来,那清瘦却依旧坚挺的身躯,反倒比武庸还高上了半个脑袋。 右手法决轻掐,指尖像是化作了一把利刃,老真君只是在那尊树心中央轻轻一划,那可称为四转宝材的火桑木心直接就灵光尽失,化作朽木落在了地上。 在武庸惊骇的目光中,老真君的指刃直往其丹田处一止,只感觉到一股刺痛,而后便是大量陌生的信息以及道韵充斥着武庸体内,身上又在开始大量的酝生炎道道痕 “这本该是老夫为你准备的一份奖赏,但在你那般红火的运道前,似乎已经不值一提了!” 老真君动用禁法-移花接木,当即就将那火桑神孽树心的道韵、道痕转嫁到了武庸身上,约莫为其派生了近百道炎道道痕。 可谓是一门极为强大的异术。 这般嫁接神通,甚为少见,百道道痕,已经能减免在炎道一脉百余年的苦修了。 就连老真君自己的损耗只怕也不会小。武庸怎能、又怎敢嫌弃?细细品悟了一番体内变化,武庸已经来不及再琢磨,对着荀氏大真君,再度深揖,以表感恩。 而荀氏大真君见其也愈发有其祖母的那番机巧,心中甚至喜爱。 二人这般琴瑟相合,迟迟不入正题,却让荀氏的其他几尊四转真君等的有些焦躁了! “元祖,您二人的叙话可以容后再启,今日我等邀武庸前来,却是有正事。” 一名鹤发老真君轻压双手,制止了武庸二人的叙话。 “武家小子,你我二族甚少来往,一切都开始于你祖母十五年为你求去扶桑木。” “但这并不代表荀氏轻视你等,十五年前是荀氏出面为你求得扶桑木,十年前亦是元祖赐你灵宝,为你求得机缘。” “荀氏之情,你当深知吧?” 这荀氏真君轻启话题,以情理撬开入口,却是令武庸无话可驳。 “自然,此情此意,庸当铭记于心!”武庸唯一拱手,朝着那鹤发真君再揖。 “好!” “这次唤你来此处不为别的,只为予你一个大造化,也为荀氏积一尊底牌。” 说罢,鹤发真君右手一招,将一缕似有若无的灵机招入了掌心,而后,再往武庸体内一拍。 “你可知,为何我道庭执着于攻伐诸界,难不成真是为了那几分的铁铜木矿?” “自然不是,而是为了-灵机!” “灵机者,界中瑰宝,是为大界本源。一道灵机便可点化一道灵脉,一缕灵机则可化荒土以作沃田。” “凡下品世家,皆以灵气修行,千载为真,万劫化神,不过苦熬罢。” “但上品世家,征伐诸天,更可摄万界灵机以养吾身,一道灵机便可省十数年苦工,此世界本源之机,道韵与痕尽在其中,三转之后,寻常灵气难以打磨寸进,唯有摄灵机以无碍修行!” “你可曾疑惑,为何四品以上世家几乎从不在九州走动,不理庶务,不占灵庄,但上品世家传承几乎从未有过断绝,高居于九州天穹,如骄阳横空,镇压诸州?” 四品以上的世家,可自开洞天福地,族中修士终日流连于洞天福地之中。 凡族采云精纳灵气,苦苦打熬自身道行。他等却借福地洞天,以灵机修行,不粘因果,不染尘埃,勿须数十年,顷刻间便可修成清灵真修,位于众修上列! “我等举你做江海道官,助你在蓬莱江海,自开道府福地,收拢灵机,有四品之权。” “但你需得知道,这道官之贵,根本不在你职权多大,庶务多强,能让多少家族仰止,而是在于位业之高!” “道官一职,乃是四品位业,可自拥一座与九州祖脉相通的福地,道官一职,每年亦可得道禄-灵机十缕,你若有心可锚定诸天,引各郡兵马以作援,摄拿万界灵机,如此反复,四转之机,不过近在眼前。” “你须得谨记,此乃是天大的造化,是州郡世家中,数万年难得一见的通天道路” 四品世家开始,有四转战力了。 所以四品世家以上,开始有专属福地洞天,上族子弟,举于福地洞天之中,炼化本源灵机,是更高级的能量。 (当然资源分配还是被高阶修士占了,中低层的话.) . 就会造成上限极高,中间出现断档,因为最上层的仙人夺了九州绝大多数的灵机。 . 仙分几等,真仙,上仙,至仙,未知 道庭三仙,姜、姬二古族两位都是上仙(上真天仙) 四品以下的势力,还是苦修法力,以灵气打熬为主,包括蓬莱的古修一脉。 甚至州郡世家根本不知道灵机是什么。 这就修行的慢,底蕴浅。 所以蓬莱也想入道庭,分一杯羹 (本章完) 131.第131章 荀启 第131章 荀启 武庸静静体悟着这一缕入体灵机。 亦在消化着这惊人的内幕。 难怪九州郡城,乡野海外,几乎从无上品世家活动的踪迹,道庭的仙人氏族,特别是姜、姬二族,连玉京的上品世家都难见其面目。 原是高居于洞天之内,采万道灵韵,撷诸界灵机,俯视众生么? 再想到云梦景氏对庆云界的讳莫若深,武庸也是不由得嘴角一抽。 好个东洲上族,云梦景氏! 独占一界灵机,还一路打压州郡各世家,真是面子里子都让他们尽揽怀中。 没有给武庸发散的时间。 上座的第二尊真君再度发话了。 “再过几日,玉京的典礼便要开启,在告天大典上,蓬莱海上的那尊驻世真仙便会入主道庭。” “而蓬莱外洲的五尊灵官中,太素道官-太华,太清道官-玄青,太一道官-东君,这三尊道官皆为蓬莱出身,乃是三位真君人物,你对他等敬而远之便可。” “那窃取了寿春郡守的袁家二郎-袁仲将为镇海道官。袁仲此人好虚名、喜奢姿,你只虚面上敬他三分,隐隐以其为尊便可!” “那傻小子定会自己和蓬莱诸宗顶撞上,为你挡下诸多烦扰。” “我遣人将伱的宝船从云渡拉到了别院附近,三日后你领完衔就动身回东洲,尽早的择地开府,之后便可向玉京提出道府备案。” “至于后面的门第定品、丹道论评,你不必参与了,武氏的五品门第,老夫会为你悉数安排.” 这? 武庸眉头轻蹙,只感觉到荀氏的几位真君似乎有些迫切,心中却也有了几分犹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只需好好修行便可!” “昔年独孤氏接庶出公孙入幽州,以至于如今上品道营-公孙白狼,虎踞一州。” “我等也只希望扶摇武氏能借此机会成就一方冠族,自相扶持” “好了,去罢!去罢!” 高座在正中央的大真君突然有些无趣的摆了摆手,示意武庸且先退去。 这天香洞天的的气氛亦是颇为沉闷! 董氏入玉京,天香荀氏、金玉贾氏、沧溟风氏三族值守玉虚殿,只得配合那董氏执掌玉京。 而唯一未曾配合的太阴袁氏,家中半仙猝卒,一脉三分,主脉至今尚在禁足 “幽界征伐历经三个甲子,如今已然是成事了,姜、姬二君斩落幽界三仙,这一战,已然入了尾声。” “董氏那尊仙人又笼络蓬莱真仙以作助臂,欲添底气,元祖,只怕,我等有难了!” 原本道庭有三仙,但在独孤氏的一气仙在二十余年前薨毕后,未免有些势单力薄了。 加上那董仙与蓬莱真仙沆瀣一气,即使姜、姬两位仙君回来,想必亦不会对他二位有太多斥责。 甚至还会温言拉拢二仙。 但姬、姜二位仙君乃是仙之二品,上真天仙,哪怕是去了界海、阎浮、星界、诸天、无量大界.依然是无尽世界皆要俯首拜称仙君的人物。 两尊初入的真仙,还真不能让二君心起波澜。 可董氏执掌玉京,亦是动了不少人,太阴袁氏被一分为三,主脉监禁,独孤仙族一气之下出走玉京,琼明王氏的半仙被笞一千二百鞭 真仙是真仙,是超脱因果的存在,仙人自能受尽荣养。 但董、荀、风、贾四族只怕就要历经些许风霜了! “无妨,左右不过蛰伏百年认个错罢了。” “幽界拿下来也是好事,只怕姬、姜二族千年内还会有人证就真仙道果,独孤氏亦然。” “你们也无需怨哉,今后天香嫡系就居于洞天中采韵服气,坐看云起,也不过蛰伏一段时间。” 荀氏大真君轻叹一声,被九州诸修称为香祖的他,此时也有些无可奈何。 仙人之下,皆为棋子。 纵使他等在各个真仙的夹缝中机关算尽、腾挪躲闪,亦是避不开这一劫! 武庸却并不知晓道庭将要发生的起伏变化。 此刻的他刚刚走出天香洞天,就又被两名道人驾起,往东苑暖阁方向而去。 与入天香洞天时一样,东苑的暖阁处竟也有一座福地入口? 听闻此福地乃是荀氏宗子-荀启的专属福地,武庸理正衣冠,才入得了这位舅祖的福地。 这座福地与寻常小界完全不同。 映入眼帘的是广沃的连绵山脉,山脉间筑起了九曲不绝的金石绝壁,无数的披甲修士在那锐金长城上下腾挪,煞气逼人。 这次却是没有像那天香洞天的层层诱进,武庸只感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整个人就被简单粗暴的摄入了福地中心的大殿上。 显然,荀启比之其他几位,更为的雷厉风行! 武庸踏至地面上便立刻定住,矗立在大殿中央,宇道腾挪对他来说早已经不陌生了,倒也不至于有什么不适。 抬眸往上首一看,只见荀启高座在一张狰狞的的王座上,身后一尊千丈之高的魔神虚影,垂眸俯视着武庸。 这魔神虚影乃是一只上身为妖娆女神,下躯为吞狼魔蜘的恐怖凶神。其上不知名的道痕相互交织、明灭不定,下方八只锐利修长的节肢宛若钢矛,锋芒之气,几不可视。其周身滚滚魔气狂舞,却又有连绵不绝的白香与之相和,呈现出一种反差气象。 这魔蜘孽神的眉心更是恰好有一道金纹云箓,祀天香气与魔气相交,宛若半仙半魔,极为可怖! 四转金纹云箓濯炼界外魔神,只怕荀氏宗子亦是迈入了真君层次了啊 “舅祖!” 诸多杂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武庸立时便是深深一揖,亲切的唤了荀启一声。 “唔好,起来吧。” 得了荀启的的回应,武庸这才抬起头来,大胆的望向荀启,以及聚拢在其身侧的四五名三转大法师。却是让他不得不腹诽:天香洞天的站位都与这边一样,难不成这就是垂拱而治,族分二庭? “在那边,那几位老.真君说了些什么?”荀启轻言开口,问道。 “大真君以移花接木神通赐我,又有灵官之位、修行之机.” 武庸将刚刚在天香洞天所得与荀启一述说,包括那几位真君的嘱咐与告诫,全盘托出。 事无巨细,尽数给荀启讲述了一片,倒让他沉默了良久。 “玄黄道袍,灵宝的因果,很大!” “有所托便有多求的道理你应该懂。” 荀启淡淡的告诫了武庸一句。 “道官也好,州郡也罢,他们,是想让你们扎根在东洲、蓬莱扩出一番基业,以作外援。” “但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愿止步在成就四转道将的目标上吧?” 言语之间,荀启便从袖中掏出来了一卷有些破损的羊皮图录! 此乃是他曾经攻伐诸界是得到的一尊异物,这本羊皮书是将某四转土著邪神的肌肤活生生扒下,再后将魔法阵刻印而上,而得禁书。 祭出羊皮书后,就能连通某方世界。 约莫是个五品大界。 “想来你也未有征伐诸界的经验,我这里有一本邪书,能以献祭连通某一大界。” “倒是值得你去闯上一闯。” “你未有属于自己的福地,开府后,想办法,祭炼一座芥子虚界,再图晋升福地便可。” “攻下一界后,寻得此界灵枢,摄其本源之道入你虚界,经由福地洞天转炼,便可得灵机.” 荀启,将一本刻画着红紫多重八角魔法阵的邪书交到武庸手上,再点出一道灵光,将他当初在混沌界海横行时的芥子成虚界、虚界化福地的经验传予武庸。 这可是真正的秘传,是独属于这个纪元,征伐道国流的精深秘传! 远比一般的古经难得,甚至比等闲的仙人宝诰还珍贵。 “谢舅祖” 武庸心头一沉,退后两步,再深深一揖。 这次乃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嘿嘿,小家伙,头儿可是你的嫡亲舅祖,用不着谢,他可不是那几位高居洞天中的.” “说起来,咱们当初刚刚成丹,去闯那个奇异世界,可是落荒而逃啊,武家小子,你可得做好准备啊!” “不要头儿,头儿的叫,老大现在贵为上族宗子,你们几个不要给他跌份好吗?” “好了,闭嘴吧!” “.” 荀启身周的几位大法师一开口就将那不容侵犯的威严法度给丢了个干净,这般的轻巧调笑气氛,这般的口头称呼,似乎,是混沌界海的游侠儿出身? 荀启无奈,将那五名大法师一一给武庸介绍。 果然,是在界海闯荡的强人出身! 看来荀启能以主家旁枝出身,一举夺得荀氏宗子,也是在界海收揽了不少强人。 简直,简直就是武庸梦寐以求的道路,盘踞界海,横行诸界,收拢强人兵马,终成一军,可称仙中枭雄也! “法会完,你便直回东洲,东郡嬴、周可引以为援助,尽早在蓬莱开府。” “今后与玉京的联系,不要再通过荀氏,直接以官文发往玉虚宫便可。” “唔你父祖是琼明王氏的故吏门生,你家的大风古经也出自琼明仙经,你回东洲之后,那王氏自会有人寻你。” “也不必拒绝他等,与其正常来往即可,也不要追寻玉京会发生什么!” “荀氏明岁开始封府百年,但我会领着族中旁系往界外一行.” 武庸闻言,心中突然一咯噔,听着这托孤一般的话语,倒是突起了一丝酸涩。 “庸不胜感激,绝不负舅祖,亦不负荀氏!” 嗯? 荀启眉头一挑,身后的六臂魔蜘孽神虚影止不住的咯咯轻笑,引得周遭空间陡生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不断的撕裂再不断的闭合,周而复始,几要崩碎整片空间 “你想什么呢?” “荀氏只是借着小错,避一避接下来仙人们的博弈,又不是要死了!” “你还是自己好生注意吧。” 荀启是刚成四品的,符箓道真君。 以异世界四转的邪蛛母神,强夺其神格,证就了四转六品箓位。 他主修符箓道、辅修香道。 设定他是少年孤苦,远赴诸天,从界海游侠儿混起来的狠人 (本章完) 第132章 第十州 第132章 第十州 三日之机,转瞬而逝。 武庸细细的体悟完得自火桑神孽树心中三成的道痕、道韵,还丹福地中扶桑神木再增八十丈,其上炎道气息愈发浓郁了。 而今日。 恰是九州共典,玉京盛世,九州诸郡,千百世家齐聚玉京。 三煞阴神附于武庸腰间灵牌,蝎子精身化道体,别扭的跟在武庸身后,倒是颇有不满。 “说好的不再给我带那种断头锁之类的法宝,又给我贴上一张要命的符箓,武庸,你就不能说话算话吗?” 纵观武庸的战斗,就没见他哪一场说话算话过! “说了多少遍,这灵符对你是有好处的,能理清你那驳杂的法力,化作清灵气。” “否则伱单独出去试试?看看是不是指不定哪天就被哪位嫉恶如仇的大法师给你扒皮抽筋,练作蝎尾鞭法宝了。” 武庸没好气的啐着蝎子精。 不过她倒是乖顺了许多,尤其是当初炎谷同生死、共患难以来,倒也是可堪信任了。 不待武庸继续教训她,远处东郡嬴、周两家两名法师聚拢了过来,与其同来的还有黑山郡,一名双十年华的女道带着两名罡煞老修 几家相约,这道庭法会开启之日当一同前往,不知不觉间,两郡世家聚至一处,在玉京的泰一天坛旁,也算是颇有声势,称得上一个世家圈子了。 “诸位安好!” “我等同去?” 武庸也不作大,同样向主家走去,拱手相迎,笑意盈盈,并邀请各家一同前往泰一天坛内。 武庸与嬴冀、周恒、祝婴四人并肩,蝎子精独独跟着两个罡煞老修走在第二排,也是面色一黑,板着脸就跟在武庸屁股后面。 好歹也是之三转妖王,这不至于啊。 不过一迈入天坛,她就再也不敢作妖了,汗毛倒竖,赶紧捏着武庸的衣角紧紧的跟在其身后。 这遍地都是三转巅峰乃至四转的气息,乃至偶有四转巅峰的大真君乃至半仙出没,其中又偶尔有投来的视线,直让蝎子精脖子发凉,简直比当初路过天渊之时更令人毛骨悚然。 这就是传说的道庭吗? 这也太多人了吧! 蝎子精此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叹了,可惜没上过道院,找不到合用的形容词。 却在众人辗转间,刚刚找到自己的的座位时,天坛中心,已然是有道童敲响了铜钟,再紧跟着天坛中名修的巧言名法、变幻神通,一场赏心悦目的演法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有灵光千转百折,再化作满天金莲;有云气浩渺波诡,千变万化,生得万千虚影;名修口若悬河,字字珠玑,唇齿轻吐间,朵朵青莲自此生成;有练气士清气转吐,化天花散顶,浊气一沉,再成地涌金莲 诸般妙法,无穷变化,转瞬由心,令人惊叹不已。 再有音律、玄素一道真修临台,有霓裳轻舞,如兰陵踮身,有焰云如花,似周郎抚琴。 雅量之致,别出心裁。 再往后又有诸般神通显圣,引得万千惊呼! 武庸翘起右脚,右肘搭在座位旁,手掌轻托着下巴,细细品味这般仙道大典。 同时,心中暗暗记下了各家神通。 云梦景氏的壶天神通就令他甚为忌惮。 只是,这场法会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道庭集会。 正当诸修回味时,天坛内的演法蓦然停止,取而代之的两名周身气机难显、面容模糊的的人影但当但场中所有人见到这两名不可言说存在登场之时,立刻惊的挺起了身子。 场中近千修士,唰的一下齐齐起身,共赞一声。 “拜见尊者!” 这场中可是两名半仙级别的存在啊,凡目视之不得其容,记忆不得其声,临摹不得其形 这般存在,往常法会中也不曾见过啊!二尊轻轻点头,手掌虚压,还未说话,场中战力而起的无数法师真君,便突感一阵柔和之意,坐了回去。 “此次法会,借法会之便,同时亦公布道庭新典。” “经由道庭二十余上族,州郡千百世家瞩意斟酌,又得蓬莱海上七宗八派-一十五脉主申请。” “九州祖界,第十州-蓬莱外洲自今日起成立!” “蓬莱州上祖仙-天河真仙,入驻玉京之顶,与道庭同寿,今后,便为我道庭天仙” “蓬莱外州,以太素、太清、太一为牛首,擅修德行,诸法有序,是为正宗。” “蓬莱州设五道官,列同四品位业,太清道玄青道人,为太清道官,掌蓬莱极北无尽海域。” “太素道太华道人,为太素道官,掌蓬莱极东无尽海域。” “太一道东君道人,为太一道官,掌蓬莱极南无尽海域。” 饶是场中诸修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为这般的手笔感到震惊。 道官之位,每州也只有一名,乃是仅次于各州牧的位置,地位崇高,这一下就是五尊,可真是吓人。 待得三宗的道人上前领衔、印之时,下方无数世家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三尊可都是真君啊! 可是州郡中最顶级的存在了啊。 但三尊过后的名额才是最令人好奇且期待的,剩下两尊乃是道庭指派到蓬莱的外来修士,不宜过强,否则反易令蓬莱诸修升起怨言。 那便是从大法师中选取名额,但这名额亦有讲究,道庭九州上族二十二,仙人氏族三尊,该取何人呢? 这两尊名额会是花落谁家呢? “太阴袁氏,嫡子仲,品行兼优,少时喜任侠,纵横州郡,今察举其勇,征辟为蓬莱道官,董督蓬莱外州。” “扶摇武氏,嫡子庸,仙资浩荡,时运相济,双道同修,英气蓬勃,今察举其魄,征辟为江海道官,掌蓬莱西极海域!” 场中半仙轻声吐出最终断决。 太阴袁氏二子,私取寿春十余年,无人敢制,实力、势力倒是有董督蓬莱的一丝可能。 虽然只是可能,毕竟蓬莱诸宗真君也是不少的 但是这扶摇武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为什么从没听过。 目视着二人登台领衔,台下一片沸腾,千百法师甚至真君尽在下方窃窃私语。 而东郡二族,嬴冀与周恒心中一激动,当场竟是把椅子的扶把给硬生生掐断了。 武庸,果真身后的背景够大,几平州牧的四转位业,真就到手了! 东郡联盟,只怕是就要从此划上了一个新的转折点了 与此同时,黑山祝氏的掌舵人,丹阳诸家、风陵四族尽皆惊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骇然的望向那登上天坛正中的青年,而后再猛然转头,望向东郡二家 哪怕是景氏,也不曾料想武庸能直接拿下四转位业,这等位业,他景氏也才只有一尊州牧之位啊。 按他们料想,武庸大致可以在安排下得一尊三转位业,将武氏门楣拉起。 可,那是掌方圆数万里海域四阶道官啊! 一时间,众修无不惊骇,就连台上的袁仲都满面狐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只得强自压下心绪领完印衔! 再由九州众族相互交流打听,总算是了解了这扶摇武氏,虽说表现极佳,但与道官位业相比着实还是有些高抬了。 但再往深处探究,得知是天香荀氏保举、琼明王氏保押,诸修也只能暗叹一声运道了! 只能说,本法会上,出现了一匹万年难得一见的黑马。 (本章完) 第133章 道庭 第133章 道庭 天坛之上紧接着便是半仙举礼。 集三十六位之真君,两位半仙之力,氤氲法力上通穹顶,青冥浩荡乎不见其底,日月照耀如坠金鳞台,云层中金光透顶,若宝皇天现,霓虹锦霞若彩衣,青云巧雾似风马 这般临尘变化,天坛之下,万众赫然,静默不语。 上首众多真君隐于云中,而两尊不可言喻之存在也终于缓缓显化。 那左侧老者视之不见其貌,交感不觉其身,座下黄牛匍匐云中,牛首衔一钓杆,驾云而出,其所立处,清盈之气传散诸天,使青霞覆顶,三千里不止。 董氏仙人,成道于青霞洞天,甚修羽化神通,极尽飞仙威能,号黄牛仙! 右侧散仙背按一把三尺青锋,青袍大简,如流风飒飒,面色清俊,雅量非常,颔下有半尺美髯,周身锋芒内敛,不露分毫,却自有傲骨参天,令人见之,自残形愧,不敢再视。 蓬莱散仙,自在纵横数千载,朝游北海暮苍梧,逍遥世间唯一剑,乃是气道散仙、剑道尊者! 二仙显化,青云覆顶三千里,云上是天花聚首,如云灵芝、风蒲英般烂漫呈祥,下方地涌金泉,泉生万莲,好似整片天地在为其等礼赞。 武庸等人刚刚回到座位上,见到仙人临世,也不作他想,铆足了劲,想要一窥仙人真容。 台下众修极力仰望,企图能略微捕捉到一丝仙人的形貌,可即使是锋芒内敛,以真身示人的蓬莱真仙,寻常三转也是视之即忘,记不住那尊仙人的面容。 只对那尊真仙的逍遥自在、负剑承天之貌有着些许的印象。 仙人,早已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 众修只闻仙音浩瀚,却是不得其意,脑袋混混沌沌,听不清其中说了些什么。 恍惚间,只闻那两尊仙人轻笑,乱坠天花,地陷金莲纷纷消失不见,宛若之前的种种,从未在这片时间与空间中发生过 而后,再是几尊半仙点彩,众真君云集,将道庭这十年来的变动一一拍板决断! 台下的各族法师、真君在仙人与半仙惊鸿一现后再度陷入了嘈嘈切切的错杂低语中。 “几位,今日法会已毕,我等,且先离开罢?” 武庸将道官名衔法印收起,转身对着东郡黑山各族法师,轻声致询道。 直至此时,各家的法师才从仙人临尘的景象中回过神来,如往常法会,别说真仙,连半仙都不会来搭理半分,左右不过吏务殿的真君考核。 哪怕仙人们仅仅是惊鸿一现,也让各族修士们绞尽脑汁,才能略微结合九州的变动,大致的猜测到未来变化! 此刻,再经过武庸的提问,几家也是将灼热目光转到他的身上。 “恭喜啊,武家宗子,大势已定。” “好小子,真有你的。” “恭喜恭喜!” “.” 周氏老祖、嬴冀郡守,黑山祝氏宗守等人相继上前恭贺武庸,言笑晏晏间,再随着武庸一同离场。 天坛下的世家颇多,不乏有上前向武庸祝贺攀谈的,但皆为其委婉回应,大步离开。 “我入玉京,诸事已毕,稍晚便要直回东州。” “不知几位与我一同离开还是如何?” 武庸不露声色的向几家法师提问。 毕竟算上他们的随侍,来往天渊可是须得二十万道铢一人次,他有紫枢法令可自由出入天渊,不妨与各家卖上一个面子。 “啊?这么急,后续的门第定品与丹道论评也不参加了么?” “门第定品也就罢了,只是一个通知而已,但那丹道道行的论评可是大显身手的机会。” “武家小子不去试一试?” 嬴冀与周恒惊讶不已,武庸年纪尚浅,怕是不知道这几项好处,再向他说明其重要性。 “不必了,我还得尽早回东州,选址开府,几位,回去后可来扶摇山一聚!” 既然诸家还各有要事,嬴氏想要去那道行论评会搏一道威名,祝氏更是对门第定品悬着一颗心。 武庸倒也不强求,只是微微拱手,便与几家拜别,领着蝎子精径直回了京外灵庄。 荀氏宗子曾言,玉京接下来会有仙人间的博弈,而荀氏更是封府百年。 几乎身上已经印满了荀氏徽记的武庸自然也是不能在玉京久留,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荀氏都没人能出来捞他。 索性早就做好了准备,只待回了灵庄,直奔东州而去便可,武庸此时便是领着喜蝎子精大步朝着南天门外而去。 二人同行,随手拦下一辆公乘云辇,辇上由一尊颇为灵性的玄猫担任“车夫”的角色,调校着抬辇的灵傀。 只需投下千百道铢,玄猫灵侍就能操控云辇,运送诸修,这般贴心服务,倒让武庸那久远的记忆开始浮现. “嗯?怎么一路上都不说话了?” 武庸刚刚坐上云辇,望着那呆呆跟在身后的蝎子精,突问道。 “满地的真君、仙神,我怎么敢说话。” “万一你讲的成真,把我抓去烤蝎子就完蛋了。” 蝎子精撇了撇嘴,刚开始来参加所谓道庭法会的时候还是很想看热闹的,只是身上被打上一张御灵符,楞在一旁,被各路浩瀚、锋锐的目光扫视。 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就像是被丢进了油锅中,时不时就有四转甚至半仙人物拿目光给她翻个面。 渗人至极! 何况,这九州界果真是恐怖至极,光各世家,每家出一人,轻易就凑出了那可以轻易横推庆云界的的阵容,她感觉,炎谷的那尊神孽来了这里,也只能是个排不上号的小虾米,这九州祖界,强人太多了。 还有那几尊-仙。 总而言之,蝎子精是有些郁郁难言,至少这般的仙修规模,有些冲击到了她的世界观。 “你不知道,刚才可.” 话匣子一开,蝎子精侧身朝着武庸大倒苦水。 沉闷感叹之余,并未花上多少时间,二人就来到了灵庄,同时,附身在武庸腰间灵牌上的三尊阴神也离了束缚,化出身形。 而灵庄中的道兵、正修皆已齐聚,早就在围拢到了楼鲲法舰之侧。武庸携妖王蝎女、三煞猖神,经各路兵马身旁,微微点头,率先踏上了楼鲲法舰,各路道兵正修才跟在其身后,齐齐登上巨舰。 三座法宝熔炉竞相启动,庞大的灵力蜂拥而起,点亮了法舰上十二万九千六百道纹,经由鲲首双鳃呼出云气,元磁神光覆盖舰身,低空浮游至玉京云渡外,再一个盘旋,自玉京往下方的天渊之顶扎下。 玉京是上族仙修们所居之地。 而更多的世家、道宫、道兵法修们,乃是在玉京山底、天渊之顶的广沃土地上修行。 而这天渊上的无垠大地,亦被人戏称为“中州”,仙人脚下的中央之州! 但实际上这块土地应该叫直隶,由道庭自行管辖之意。 武庸这便是要执印去玉京山下的仙城中,领一营道兵与三十名一二转的道宫学子。 这道兵是各路道官、道史、道吏所拥有的私军,道官有一营三百道兵,道史有小营八十道兵,有一队二十道兵! 此道兵乃是道庭的护庭道兵-银甲道兵,位列中品,略逊色于寻常的仙修道人,不过家世清白,乃是州郡良家子。 可,想要养得起这样一大营道兵,耗资可也是非常惊人,几可比拟一个小型世家了! 是故,不少道官、道吏都不来领衔 至于那三十名仙修学子的名额,也是各道宫中的仙修,如若道宫修行十五年结业后,道宫便会将其中某些学子送到中州。 道兵伱可以不领,但这道宫的学子、道吏的预备役,你还就非得带在身边,供养他等为幕僚! 否则,道庭每年在九州以大代价的培养的学子尽数进了各世家的口袋?道庭图什么? 楼鲲巨舰下的玉京,入云海飘摇。 法舰上的诸修中,便目光炙热的盯着武庸。 后者也丝毫不让他等失望,自袖中掏出一座四方印玺。 “我今已得四阶道官之位业,有督摄蓬莱之西、东洲丹江、交州清水、青水浑河之权,可自行开府建衙。” “诸位,一切都在朝着你我预想的方向走!” “此刻,便去那直隶仙城,领上一营道兵,同回东洲,行开府之事。” 武庸将道官印玺高举,予众修观望,再在诸多殷切目光中,定下前路。 然而大部分的道兵甚至武家正修,其实对道官伟业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是一个颇为了不得的成就。 但当他们到了天渊之上,随武庸去那直隶仙城,以官印总摄了三百银甲道兵,再象征性的择挑了三十名道宫学子后,算是大概的对这个江海道官的权重有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武庸挑选诸道宫学子时,尽量是以一转修为的练气道人为主,一转的道禄比二转的却是低了太多,他可也向稍微节省一点儿开支。 否则扶摇山府邸、黄巾道营、护庭道营、加上道官府邸的总支出,每年的开支不得要六七百万道铢起步? 武庸看着这法舰上的诸多人马,也是微微点头,于法舟上大袖一甩,只给三营近五百的人马留下了一道背影,驱动楼鲲法舰,直下天渊! 刚刚入舰的护庭道兵与这些道宫学子们亦是一脸好奇的望着前方的背影。 他等自修行起投身道庭,习练道兵法,只在不久前终于接到了出仕的通知,自此以后,他们将毕身跟随这位道主,无论道途辉煌还是惨淡。 道兵们比起道宫的仙修学子,选择终究是少了许多许多。 但目前,感觉还不错,至少跟随的是一尊四品道官,而不是被打散编制后,各自跟上寻常的道史、道吏. 而道宫的学子,选择却是多了很多,他们只需与这位道官签订一张二十年的道契,后续事有不谐,亦可契满自行离去。 毕竟,道庭对道宫学子们的偏爱是绝对的! 黄天道营中,以尤雪为首的五名力士以本家的身份开始与银甲道兵的统领开始接触。 而武氏正修中的晏云月,更是以道宫学长的身份与这些刚刚招募的道宫学子谈笑自若。 法舰出天渊,只是飞荡了越数十里,武庸的眉头就蹙成了一个弧度。 此时的天渊反常的澄澈万里,没有任何的云鲸在天渊中活动,整座天渊上下只有一片奇怪的静谧。 这极为反常! “莫非.” 阴二郎眉头一挑,似有什么话想说。 但接下来的变故让他下半句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只见那静谧到奇怪的天渊中,整片空间突如镜湖一般泛起了波纹。 与武庸等人蹩脚的宇道道行不通,这是不损伤整片空间的情况下将要开启的跃迁! 就在空间刚刚泛波的下一刻,无数的遮天云鲸、山岳巨舰、蛟龙火凤、腾蛇飞虎,一一自这空间波纹中泛出。 其后是数之不尽的古战车,以蛟龙拉车,其上尽是令武庸都不敢直视存在。 战车方队之后又是各式异兽拉着巨大的牢笼,那牢笼中是密密麻麻的修士,其等人身负连枷,双手锁上镣铐。 再往后又是御空而行的宫殿群,约莫二十七尊云顶天宫般的巨物自那空间波纹之内缓缓而出。 再往后,层层叠叠,约莫有数百里的队伍,直到最后登场的是几尊身化巨灵神的半仙,这巨人金光迸发,宛如法天象地,左肩扛日,右膊背月,将一红一蓝两颗天体以大小如意之术扛在身周。 后方的几名半仙,亦是化作神话形象,数万丈之巨的身形,一眼难望其全貌,但令在场所有人都无法忘却的是,他们身后以亘古铁索拖着几座大陆,对,没错,就是几座丝毫不逊色与东洲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陆。 武庸甚至还能看得到那几座大陆上有十万、百万修士跪至人海,匍匐在地,似在摇尾乞怜. 这般星体、大陆在进入天渊一定的距离后,便突遭无形的伟力束缚,缩小作岛屿大小,而其中的修士建筑,形如蝼蚁! 更后方,武庸瞪直了眼睛还待再看。 身前突然就被一道紫极灵光挡下,只听一道震耳欲聋的叱问: “汝是何人?舟上无族纹、无官记,再次窥探左右,意欲何为?” 惊的武庸抬头一看。 却是一尊雷道真君!周身霹雳法力神形宛若实质,颇有一言不合就要轰杀武庸的威势。 这般叱责,武庸连忙翻出自己的道官衔书,双手奉上。 “禀真君,我是蓬莱州新上任的东极江海道官,此刻正欲去往东州赴任。” “路过天渊,却不知晓刚好遇上了我道庭归来的远征道军,一时惊诧下,却是失了法度.” 这雷道真君上下翻动衔书,再打量了法舰内外一眼,语气倒是温和了下来。 “唔好吧!” “那你且去上任罢,莫要在此探头探脑,今儿个也就是本尊,若是驱邪院的其他几位,当是先发雷火道律,你接下来还能站得住,才听你分说” 武庸瞥了一眼,轻轻一揖,驭法舰便只朝东州而去。 待到他转过头来才发现,法舰上众人已经不知在何时尽数昏迷,唯有他腰间的道官法印隐隐发散着灵光 (本章完) 134.第134章 部署 第134章 部署 经天渊巧见道庭一角后,武庸居于舰首,默然不语,只是驭云海而行,直奔东洲。 及至下了天渊,跨过云海,自东洲云梦回返东郡时,舰上诸修才慢慢转醒。 望着法舰上东倒西歪的大片人马,各众修也是一脸的疑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九州道庭最精锐的一支道军,由两尊上仙、六位半仙,近百名四转真君道将,领衔未知数量的三转护法、法师,捉星拿月,拘陆扛海。 将那二品大界-“幽”之中的核心仙州、洞天都挟来了九州。 皆时,那幽界的半数本源都将化作玉京之顶昆仑仙境的养料,以作温床,少说能为九州再供养出三四尊仙人。 饶是武庸对这道庭的形象有些许的概念,但看到那般景象,心中仍是一沉。 近日刚起的自得情绪亦是扬起了丝丝羞耻。 在这数万年的仙道文明前,武庸还只是个垂髫幼子,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武庸轻轻摇头,甩去了诸多杂念,楼鲲法舰也在此时自云端俯冲而下,入得了东郡。 而这楼鲲法舰入得东郡扶摇山之后,更是两月不出,除了派出三十名道宫学子去东洲沿海、交州沿海、青州沿海三处坐视踩点外,再没有了丝毫的动静 直到。 两个月之后。 扶摇山中,武氏府邸。 东南西北四苑外围多了一批银甲道兵巡视,北苑的道兵校场中也是从最初的仅有十二名道兵至如今黄天、银甲两营道兵四百余人,把整座校场填的满满的。 护庭银甲道兵专炼秘银破法煞,主修银煞练形之术,配合秘银长矛所向披靡,那秘银矛也就是武庸在二转力士时期曾经短暂使用过的法矛。 而黄天道兵仅仅精深一道黄天神力,修符水一道,禳灾解厄的符水、拔疾祛瘟的符水、活死人肉白骨的符水 又有赤地百里的炎符一术,霹雳裂空的雷符一术,黄天妙法化神衣的金符一术,神行万里的甲马符术. 二者争相在北苑校场中竞技,雷火霹雳,银煞荡空,惹得旁观者众相欢呼。 黄天雷符威力最大,炎符最是难缠,金符道力法衣可抗法器。 秘银法煞专破法力,可破任何符法,却又一时间打不穿那金符中黄天道力凝聚的苍黄法衣。 一时间倒是各有胜负,也让几座道营的道兵们相互间颇为敬佩,好在煞气练形之法与符法是不同的体系,倒也没有人非要分个高下. 而东苑的内库宝塔中,武庸与西苑夫人-徐妙熙、嫡妹-武灵秀、旁支嗣子武萱立于高塔中层,正与徐总管-徐枫、大总管-武烈,以及蝎子精-紫菱几人面对而立,商讨着如何分流。 “道官府衙可监管三洲江海往来吧?” “我认为既然要把道府定在东洲之侧,那就先从东洲下手,先定下丹江口来往关税,那丹阳赵氏可是越权已久了!” “交州苦寒多蛮性,时有郡守与当地世家闹出灭门惨案,一时半会儿,强龙难压那等地头蛇,青州亦是各世家联袂一体,难以插手。” “而东洲,风陵郡四家与我多有往来,去岁刚还完转让我武家蓬莱航线的尾款。东郡嬴、周二族为我族盟友,黑山祝氏又有求于你.” 徐妙熙抱着一只自庆云界拘来的乘黄幼崽,挑逗着这三尾黄狐的鼻尖,淡淡道。 武庸本就是东洲出身,这第一步应当是借东洲各族,把东洲沿海的渔岛、关税等等确定,最起码不能让那道官府衙坐吃山空! “那三百道兵与三十位道宫修士领道官府的道禄对吧?” 徐妙熙再向武庸确定了一下,微蹙着柳叶眉,再接着提出建议。 “道兵与正修不同,黄天道营若要保证纯洁性,不可入道官府衙,否则其他州郡与道庭名义调兵,是可以借走道兵的!” “我认为可以将族中跟随你去开府的晏总管、烈总管等人,还有那营游侠道人列入道官府邸,道官府邸中多花些道铢便是了。” “我算过了,三百道兵加上正修道人、术士若干,年禄约莫是六百万道铢,仅是东洲海域的收支约莫是每年三百万不到。” “但此时的扶摇府邸中,便是开支每年两百万不到了,足以精养黄天道营” 道官府衙收支不足,自然有其他的法子,有各种借口可以向州郡伸手。 而武氏府邸中省出来的支度,加上武氏族产以及庆云界的收入,还有周氏还回来的万亩河洛灵田,每年都能净入八百万道铢以上。 足够道营与武氏未来肆意发展了。 而且,武氏的总管领了道官府邸中的道禄,也一样可以为扶摇山的武氏府邸服务嘛. 众人脑子转了一大圈,顿时就理解了这西苑夫人的打算。 不由得暗自咂然,这就是世家门第中培养出来的吗?玩弄规则是信手拈来啊! 用道官邸的资粮养武氏的契修,挪出资粮来另养黄天道营? “妙!” “嫂嫂可真是冰雪聪明,家中由你掌管,我和灵秀再无忧矣。” “不过嫂嫂和灵秀在修行方面却是不可落下了进度,须得早日筑基圆满,凝罡炼煞,化出法力来。” “我辈,终究还得是以修行论结局。” 武庸对着徐妙熙轻轻点头,这份计划比他自己初拟的还完善些,一下子就让他有了完整的规划。 对着几人轻轻招手,武庸领着五人再上了一层塔。刚刚进入这一层,映入眼帘的便是各式各样水晶秘柜,这等顶级的水晶纯粹到几乎完全透明,透过水晶镜面轻易就能看得到里面的各类法宝。 粗一望去,有三十余件之多! 武庸走到一处空柜之前,将随身使用了许久的青色法剑放回了柜子中,自从练就九节竹杖,这法剑却是再未用过了。 “二转巅峰罡煞境之后,化灵力为法力,可以法力摧动法宝。” “此刻乃是非常之时,我于海外开道府,若是真稳了这道官尊位,建福地,可自领一脉,远征天外,摄万界机缘于身。” “若是功成,伱等,皆有突破三转之机!” “此时此刻,凡练出法力之人,我也不吝请一尊法宝交予你等执掌。” 法宝,若不能及时派上用场的话,与死物何异? 可惜的就是武氏府中的年轻一辈竟无一人突破罡煞,晏云月、武常归、金富贵实是错失了这一良机,也不知道等他们知晓错过的是何等机缘后该会是如何的顿首捶胸。 说罢武庸右指虚点,将整层宝柜中禁制解开,与几人相介绍着其中几把比较优异的法宝。 “凤羽弓,上品法宝,以青鸾羽、腾蛟脊炼制,弓身翻覆、三曲九折,摄三百六十五缕天外云精炼制为弦,杀伐极强,以风道道痕为主,兼云、水道痕,有本命道法-穿云箭.” “分水三叉戟,中品法宝,以沉水秘银为主材,以葵水道法祭炼,器成之日,生阴水道纹,本命道法-葵水阴雷!” “镇海珠,中品法宝,聚一元重水之精而成,有如意妙法之效,一经发动,其力达百万吨之重,简单,粗暴,一击轰出,镇压而已,乃是中品法宝一列的佳品!” “蛇腹剑,上品法宝,取大妖王级蝰蛇脊骨炼制,得一百一十一节,节节相扣,似鞭非鞭,似索非索,实乃软骨法剑.” “.” 除开最上一层,武氏先祖使用过的法宝未开,下方琳琅满目,近二十件法宝再五人眼前显现,氤氲之光流转不息。 再有武庸的讲述,以及法宝下面本就有相关的论册讲述,几人却是被这般宝光迷尽了眼。 武灵秀更是踮脚在一道异常精致的上品法宝-七凤印玺下,久久难以忘却。 只是,众人突被远处的蝎子精-紫菱不屑的拒绝声所惊道。 “不,我不要。” 蝎子精双手抱胸横过了身子不理武庸。 原是武庸将那尊凤羽弓递到了她身前,让她试试,将其祭炼。 “我又不通弈射之术,须得从头练习,什么法矢加蛰毒就天下无敌啊?说的倒是好听,我射不中岂不是白搭了!” “那把蛇腹剑才是适合我,我擅使柔鞭勾索,当极助益我。” 蝎子精正眼都不看那尊宝弓,却满眼都是手上那把蛇腹剑,暗红色的剑身,由一百一十一节暗红骨节兼灵金练就,轻轻一甩便疯狂的暴涨起来,宛若赤练,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舞动起来。 但却是惹得武氏大总管-武烈眉头紧锁。 好在,下一刻,那狂舞的赤练被武庸一瞪就焉了下来,蝎子精却紧紧抱着这蛇腹剑,爱若珍宝。 这菱角、这倒刺、这骨节,似乎是戳中了她的特殊怪癖,令其再也不愿放下。 “我就要这件了。” “在炎谷的时候你答应过我,要任我挑一尊喜爱的法宝。” 蝎子精美目瞪圆,期待的目光顷刻就浇筑在了武庸脸上。 而得了武庸首肯后,更是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爱不释手的将那蛇腹剑就盘在了那盈盈一握的腰间 “老爷,老道却是从凡间将校子弟入道,修得大风古经、白云法典,早年也曾修炼过练形之术,至今未曾怠慢,或许,能发挥的出这尊宝弓十之一二的威力!” 徐总管浑身法力一荡,风、云二道道痕俱是达到了两位数,且衣袍下,浑身肌肉虬劲而起,观其体魄,竟比道营五位黄天力士还强? 这却让武庸有些刮目相看了,轻轻点头将那尊宝弓丢了过去。 徐枫此时更是不敢懈怠,武氏不嫌他老朽,赐他罡煞一合,令他前路再有望,他亦尽力争取,以偿宗子伯乐之恩! 左手接过宝弓后,只感觉手中微沉,右手拉住弓弦,那三曲九折的覆合弓身瞬间发出好听的清鸣,再一用力,爆出全力,右臂鼓荡似象臂,竟拉出了满弦,且指尖自行凝聚出了一枚白光宝箭。 果真不差! (本章完) 135.第135章 开府 第135章 开府 武庸却是在那宝弓上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再望向那平日不显的老道,倒颇有老将挽弓的既视感! “不错。” “来,放出来,我看看这穿云箭强度如何?” 武庸右手一撵,指缝中立时出现四道金符,黄天道力瞬间化作四层金色的光罩横在身前,并猎从心起,催促这徐枫射出那一箭。 同时,他也想看看这被评为武氏收存法宝中攻伐前三甚至隐隐为第一的凤羽弓到底有何等强度。 而对面的徐老道深知这位宗子的脾气,也不推辞,尽出全力,三点一线,一箭对着那武庸身前的黄天护罩射出。 只听一声锐而短暂的尖哨,众人再朝武庸身前望去,那道白光早已崩碎了那四道屏障,最终钉在了武庸的左掌心中。 但还是被武庸那还丹道浇筑的不朽体魄挡住,那金汞浇筑的身躯将银光箭矢断成数截,落于地面最后化作云气消散. “好!这凤羽弓,归你了。”武庸为这一箭顿感惊艳,对着徐老道轻笑道。 能一箭破尽四层三阶金符,已经完全的拥有了三转丹道的杀伐之力,甚至在三转战力中,杀伐也不算弱。 虽有这凤羽弓本身的强度在此,但徐老道能随意拉动这宝弓,也算得上是宝与人合,互为机缘了。 “那一箭所耗费法力几何?徐老道,你平素不声不响,没想到还有这般天赋?” 听得武庸赐宝以及提问,老道将宝弓反挂在身侧,轻轻一揖,道: “约莫花了一成法力,以我的法力,最多能射出十一箭。” “昔年,老道从凡俗的校尉而入道,先修云道符法,练形之术,又得机缘入道宫旁听数年,后归了我武氏,齐修风云二道、练形之法,以弈射之术练力,亦是未曾中断” 这便是时运机缘所得了。 若非跟着武庸入了庆云界,若非今日发掘出了这尊上品宝弓,若非他一百多年来每日习练不缀,若非这宝弓恰合他的修行道路。 他又怎会得此宝弓? 不过十年时间,从一个武氏府邸在默默无闻的兼修百艺杂而不精的偏总管,到如今执掌上品法宝的罡煞大修,真可谓是天意难测! 不待两人继续感慨,西苑夫人-徐妙熙却是横眉瞥向这二人,冷冷一笑。 “继续打啊,要不要把扶摇山都拆了?” 再白了武庸一眼。 “叔叔可真是没半丝儿的怜惜家中产业,竟在这般精贵之地妄自干戈?” “不若把府邸都拆了,我等都去山下找个洞窟过活罢了。” 这般阴阳怪气,却也属实是让武庸和徐总管二人不好意思,连连摇头表示不再如此 两人所需的法宝确定,见众人的目光投来,等待良久的武烈却是摇了摇头。 “得宗子赐,我的大风幡已然化作了自身匹配的本命法宝,自生神通道法-呼风唤雨、风,虽只是下品法宝,但足够用了。” “却是不必再另取法宝了,吾有此番,足以应付一切!” 武烈与其他的筑基修士可不同,其他修士久久未成罡煞,乃是筑基未曾圆满,无法洗练罡煞。 但武烈乃是荀氏上任宗子一手教导而出护道总管,早在数十年前就可洗练罡煞了,只是为了练成本命神通、本命法宝,驻留在此阶久矣。 当初还在术士的筑基境就能以灵力之身正面击败练出了法力的罡煞术士,也算是东郡二转中战力的天花板了,如今只怕更是强悍。 也怪武氏的上一辈,着实有些扣,早早赐予他合用的三四转宝材兴许早就成了罡煞大修了? 不过此时也不晚,得武庸赠予了两份完整的风道宝材,如今亦是罡煞上佳,体内道痕超过四十道,已经有了一半的丹道气象! “烈叔竟已将本命法器化作本命法宝了?果真是才情绝艳,东郡当代,唯烈总管一人矣。” 武庸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那便再取两卷上品的风道宝材,祝烈总管那大风幡的底蕴更上一层楼。” 武庸与徐妙熙微微一对视,后者巧笑嫣然,掉头就转向塔中上层,取出了两道风道的上品灵材。 一截得自混沌界海中不知随着混沌罡风飘散了多少万年的四转灵材-气灵木。 一卷由四转灵金洗练过的青金丝线。 手笔之大,连武庸都对齐刮目相看了,徐妙熙之前可是极其抠门的。今日连四转灵材竟都舍得拿出来了? 连武庸都以为她只会挑两件三阶上品的风道宝材。 “叔叔平素甚是敬重烈总管,早早就特意令我为烈总管准备好了所需之物。” 说话间,将两件灵材交由了武庸手中,让他在亲手赐予武烈,这位武氏中唯一有望三转的大总管! 她也非是目光短浅的财迷,自然知道哪里该花钱哪里不该花钱,只是小家出身,难免会有一点儿的局限性。 但这也好,至少胆子不会太大,能守家! 真要是让武庸独自掌家,恐怕还真得让他嚯嚯个干净,正缺的就是这般心思保守的内务人. 武家除开那上上代的三位快要入土的老总管在南苑颐养天年外,如今也是有了两尊三转的丹道,三位罡煞大修,已然是不差。 分完法宝,众人便各相出苑,离开了此处,场中只剩下武庸、武萱与蝎子精二人一妖。 “府中没有炎道法宝,这些时日我找找东郡黑山各族,置换一尊炎道的法宝再予你使用。” 武庸回头对着身侧的武萱轻声抚慰道。 其与武氏府内几位并不相熟,一时间倒是显得有些抑闷,此刻众人各自离开,再闻武庸的解释,倒是豁然开朗,点头称是了来。 三人一系,与武氏无关,包括武萱、紫菱,甚至黄天道营皆是只认定武庸一人。 “选址了三洲临海七郡的范围,最终我还是准备在黑山郡东南向侧的岛群间开府。” “以驱山赶岳、移山填海之术,只需稍微花上一点儿功夫,便可在那长环岛群立起一座连绵千里的环形洲陆。那千里环洲中,再阙一座百里方圆的地中海,也是颇有特色了!” “黑山祝氏全权承接助我开府之事,两个月的时间,会建好长环洲。” 武庸双手摊开,感受者迎面吹来的晚风。 为免意外,他至回府后就未再出,连选址以及联系黑山祝氏的传话都是让道宫修士去干。 “道官府邸开府后,当有六尊道吏之位。” “武萱,伱为其一。” “嬴氏与周氏也各要一尊道吏之位。” “黑山祝氏是无力分这杯羹了,不过也定会以我等为首。” “不知不觉,咱们也非是当初那等在丹阳郡被众人无谓围观的存在了” 听着武庸的感叹,武萱也是止不住露出了笑意,思绪放远,似乎这十来年她的变化也不小呢? “自然是,你都已经贵为双道同修的顶尖法师了,待遇亦是不同。” “唉按这炎道古经述说,须得炎道道痕逾百道,才有成丹之机。” “我倒是堪堪有百余道,可其中七十二道炎道痕是双羽自带的,说起来,我才凝了四十道道痕?” “真烦呀,武庸,你的炎道道痕有多少了?” 武萱双手摊开,左看右看,只觉得离成丹还差了太多,转头望向武庸。 而后者却是恰好此时一咯噔,只感觉有什么一轻,顿时神色威严冷横了起来。 “道庭的三月禁令解禁了啊!” 武庸身上的青袍瞬间化作宽袍大袖的黄天法衣,面色当即舒展开来。 只听武庸朗声应道: “炎道道痕,约莫九百道吧,算上我体内的扶桑木,应当是两千六百余道” 道痕: 百道可成丹。 千道道痕是真君最低门槛,可自成一道神通。 万道道痕,可谓半仙。 只代表道行,但道行不代表修为,道行=这一道法术的战斗力。 (本章完) 136.第136章 长环 第136章 长环 正当二月时节,九州各地春意萌生。 与这盎然的景色相呼应的,是九州仙道万千修士的心绪。 三个月前,道庭远征天外百余年的大军归来,真君仙人们,搬千山,挟日月,以铁锁拘了幽界无垠的仙土,纳入玉京顶上的昆仑仙境。 而道庭本就刚刚喜气洋洋举行完法会的各家却是产生了极大的变化。 先是蓬莱真仙,董氏黄牛仙对姬、姜二氏族的祖仙持晚辈礼。 再是凉州董氏入玉京,做玉京内第十四尊上品世家,羽化董氏,位列一品。 再凉州的州府-羽化仙城空出,姬、姜二仙君将其赐予幽界的真灵血脉-金乌谛族。 并赐其等姓氏-帝,赠予其等灵宝-落魂钟,金乌帝氏,为二品真灵世家,入主凉州! 此族乃居幽界穹空之上,自九州打入幽界后投效道庭近两百年,如今终是得此殊荣。 其中原本的凉州上族-羽化董氏自然是不乐意,他们在凉州有着庞大的利益网,一经换血,还是如此突兀的换血,太过猝手不及。 但接下来的变化,更是令他等感到不妙。 玉虚殿值守四君,荀、董、风、贾四族皆被卸职,取而代之的是王、崔、关、袁四位新的真君,且其中一半都是刚刚从二品大界-幽归来,立下了赫赫战功。 “荀氏早就预见了么?” 黄牛仙高居昆仑境之后,再也不问九州之事,这时候董氏大真君才意识到,他等四家怕是要被冷藏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尤其是他董氏,凉州的基本盘丢了,玉京中的值守之位亦没了,一时之间,可真是让他愁容满面,难以入眠。 再去联系其他几族,却是发现天香殿已经闭府数月,自言要封山百年。 而金玉贾氏与沧溟风氏也只得无奈的跟随着羽化董氏,再谋出路. 玉京中的变动还尚在酝酿之中,蓬莱洲上已然是掀起滔天波澜。 蓬莱海七宗八派的三太上宗自是地头蛇,归来不过月余就已经建府开衙,各自划海分疆,三座道场几乎就占了蓬莱一大半的海域。 而寿春的袁仲,携一十二艘宝舟,又向冀州请了一营道兵-先登死士,一尊道将坐镇,在蓬莱正中,聚三十六道岛,建立了蓬莱道场。 反而只有蓬莱西极的道官,那位东郡的好运儿,迟迟没有动作,令四州观望之人凭生疑窦。 “那极西江海道场没有了个动静?不会这么的虎头蛇尾吧?” “莫不是此时还有变动?” 蓬莱沿海的各州郡皆在观望,蓬莱海的极北、极东、极南等等道场他们并不感冒,可这蓬莱极西的江海道场可是与他等息息相关。 海中多珊瑚、海藻、巨兽,今后各州猎鲸、牧渔、远洋都是要与这江海道场打招呼。 他怎么能久久没有反应呢? “那不是没有反应,江海道场前些时日已经完工了。” “黑山郡的祝、马二族,东郡嬴、周几个世家前些时日不就在黑山郡之东南、丹阳郡之东北三百里之外,驭万兽移山填海么?” “我等前些天经过之时,那海上已然是多了一座长环仙岛,各类宫殿、别符都已经在大肆修建.” 这位风陵郡蓬莱海舰队的罡煞船长似乎知道的更多,但在这仅仅数面之缘的朋友面前也是点到为止。 那扶摇武氏的班底就是两营猖道兵马、两尊至上灵宝,之所以数月没有任何动作不就是为了等道庭每十年一届的四转禁令时限过去么! 就在丹江之畔,来往的客流在丹阳渡口稍歇,在坊市前卸下些许灵材,抽空相互打着嘴卦时。 场中来往的诸修突然感到一阵失重,各个的身体以及在旁的货物突然飘浮镜静止了在半空中。 这般异像吓得坊市诸修背生凉气,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见到一只将近两个公里长的云鲸,不,那是一尊鲲状的青竹法。 刚好从众人头顶百米不到的距离掠过,而后轻悬在丹江坊市之侧。 “何少府,我家老爷托你代为准备的五谷灵食、舞练诸具.可是齐了?” 那法舰之首,几尊法衣上绣着风纹的术士站在沿侧,对着坊市呼唤道。 “晏总管、金总管,贵府所需皆在此处了。” 何偃对着那座巨舰微微拱手,吩咐着道人门将那几尊巨大的戒子囊搬上法舰。 此乃是江海道场是所需的灵食、日常用度、助臂修行的器材等等。 这一座道场开府,预先的投入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移山填海,划江为陆,再梳理地脉,支分水路,大兴土木,寻灵木灵土立下灵庄. 饶是黑水嬴氏、五火周氏与黑山的流风祝氏亲遣族人日夜兼程,开支也不会低于千万道铢! 法舰上武庸与煞营阴神、道营祭酒统领、府中罡煞总管一同行走在高台法坛之侧。 领了物资后,也再未停留,仅仅是对着矗立在丹江坊市之外的何偃父子微微点头,而后便直奔蓬莱海外而去 至此刻,丹江沿岸的重力场域才恢复正常,再也未发生那等物品脱力,悬浮滞空的异志之事! “刚刚那就是,扶摇武氏,蓬莱州的西极江海道官?” “对,是的,十几年前,武氏的宗子常与坊市何家少府主往来,他等是表亲。” “看看这些年的丹阳坊市吧,规模越来越大,其中不乏的外道神通-小筋斗云,大荒异种灵宠,稀有的云道宝材,还有不少法器流出。” “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我还记得,十几年前丹阳闹出过一件大事,就是那位道官在游玩丹阳坊市的路上,遇刺了哦!!” “.” 丹江沿岸数十里,来往的修士轰动了起来,近两公里长的飞舟巨舰,其上列队着的银甲、黄衣道兵密密麻麻,令人望之生畏。 再在有心人的起哄下,蓬莱州第五尊道场、也是与东州有着直接统辖接触之权的道官就位了 而这江海道场甫一开府,便兵分三路,大肆清除着沿海匪修。 首当其冲的便是东洲沿线! 罡煞术士徐枫,领武氏风道正修四十九人,各乘庆云逐于深蓝之中,凡有匪修,皆是为武氏正修启出罡风大阵,掀起一小片区域的海啸。 无论是那等匪修据岛而守,还是倾巢而动,欲击于海上,左右不过的罡风大阵一起,天灾之力在这片大海上,能摧毁任何三转以下的团体。 罡风肆虐之后,再是武氏正修们祭出玄阴斩鬼符令,数丈长的斩鬼罡煞凌厉不逊于剑气,将下方风灾席卷过后的匪修们一一结果。 仅以身免的匪修首领~分水将军、镇海校尉,或是遁空而走,或是沉水而收,不论逃到哪里,总是会有一道白光箭矢自身后无形无影的射出,将他等无情洞穿。 “徐总管威武,这已经是第十位了。” “总管深藏不漏!” 府中正修亦是不得不给这个老头比作大拇指。自从江海道场开府以来,武氏兵发三路,逐尽海上匪修,以徐枫为首的武氏众修是目前击杀最多,战果最是丰硕的一队。 虽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武氏的风道正修经过十年庆云界酝养,底蕴深厚,人人得法器-玄阴斩鬼符,人人修外道神通-小筋斗云,驾云巡视近海,逐于深蓝。 但徐枫得宝弓后大改之前沉默不言的风貌,与道兵般,法袍内罩甲,后背宝弓一乘。 凡遇二转以上的术士,徐枫老道只识弯弓拉箭,法力汇于一心,一击射出,从无活口! 至如今,十箭十杀。 在武氏众修眼中,俨然就是一个绝不可招惹的狠角色 而另外两路,黄天道营百骑道兵齐出,乘龙马踏波而行,那龙马上身具蛟龙血脉,踏浪而行如履平地,再加之道营符法相助,横行近海。 凡不尊、不善、不服之匪修野岛,黄天道营所到之处,尽皆是雷火齐发,以霹雳手段横扫一切。 最惊险之日,乃是某座孤岛中隐了罡煞术士两尊,门人弟子十余人,趁道营补给清水,齐下杀手。 好在黄天道营中力士数人,黄牛妖、虎先锋、三花猫女、再加是祭灵槐精,补下一座天罗地网。 围攻两尊罡煞术士,众道兵伤颇重后,尤雪独断专行,取出那四尊封存的五马浮屠锁,一举冲散那隐修宗脉的山门,最终,在付出三重伤、一十六轻伤的情况下全歼敌军。 震动丹阳全境! 而第三路兵马,有护庭道营,银甲道兵的统领率上百人,与三十名道宫学子同组一路兵马,巡视海域全境内。 只是,银甲道兵不习水战,道宫学子又普遍都是一转战力,又无小筋斗云、龙马灵兽等等,收货不丰 而在各路兵马横扫蓬莱沿海,追逐尽群修之时。 此时的长环仙岛之上,丹阳、黑山风陵、寿春、东郡.东洲与蓬莱海稍有干系的尽数都来到了这座道场中。 “诸修,请坐!” 武庸高座在主座上,对着各郡世家点头礼敬。 “道庭厚爱,推庸作这蓬莱极西的江海道官,准吾开府以制。” “在与其他四尊道官交流后,这三洲以东,蓬莱中链以西三千余里,列为东海,东海境内尽予吾之管辖。” “庸自上任来,矜矜业业,不敢怠慢,除东海匪修,废海上豪侠之往来。” “如今,东海升平,我这东海道官府邸,也该是时候定下规掌了!” 武庸右手一挥,用法力将中片划分二处的东海舆图的一丝一毫展现的淋漓尽致。 “各郡或捕鲸场、或牧渔场,须得在我这东海道场领上一尊法令,凡在海上举业须得以法令分治,每枚法令可承业五年,五年内收益由天,我只取牧渔法令一个本钱儿” “唯有法令,才可在东海中采桑牧鱼,猎鲸、同时执法令之机,当的是受道场所护!” “东海至九州凡来往善后关税,须得上缴一成,以作府资,丹江亦是如此.” 说白了武庸便是要在这东海之上划下道来,立下道场赋税,定下要个名分。 各州郡的世家皆是垂眸不语,。 海外牧渔场,占地规模那般大,收益着实是不小,花钱买些法令不就是买个名分,这倒不算什么。 可关键是谁也不敢确定武庸是否只收取这一次,又是否会加赋摊派,故谁也不愿出头。 “武家宗子,丹江赋税,摊派一成?” “嘿嘿,你小子眼光不错,这一成也不是不能给你,但,伱须得保证自蓬莱到丹江之内,一路畅通。” “海上道场一分为五,航路不少神甚至要经过四五处海域。” “几位道官可曾有了个规章,莫不是要各舰队在海上转一圈,每家道场各奉上一成?” “那这生意可就做不成了啊!” “若是有了个规章可行的话,我赵氏自有两座捕鲸船,一同购置牧渔法令也未尝不可。” 赵氏的四祖点了点头,似在在为武庸捧场,但却是说出了众修皆想知道的事情。 但下一刻。 只见主座上的武庸百无聊赖的站起了身子,只是右手一勾,顷刻间,顽皮庞大的压力就笼罩在众人新手。 玄黄母气化作流光帷幕盖在众人头顶,至交众人喘不过气来。 “诸位放心,护佑一方自是庸分内之事,庸也自信有足够的力量,将整片东海海域捏在鼓掌之中。” “至于其他几家,庸不敢作保。” “但在这东海三千里内,绝不会比你赵氏在丹江过分.” 听与不听,不仅仅是他们心中如何想,而在于武庸想怎么做,以他如今的位业,征徐内容还不至于翻车。 何况,他都已经调兵清剿整片海域了,三煞阴神隐于海上清巡。 武庸对着各州郡的世家只是微微通知,而后当着众多世家的面,向黑水嬴氏、五火周氏提出邀请,便给与二族两尊道吏之位! “嬴、周二族,声名遐迩,德行高远,庸愿各取一人.” 此时嬴白鹿和周伯约两名青年修士自是当仁不让,接过来了五武庸的法令,正式成为东洲道场中的一尊道吏。 且道吏者,可调动二十余人,来往州郡,见者不拜,位卑而权重。 再有武氏武萱,同入府中,担任护道道吏。 顷刻间,六员道吏的名额就去了三人。 这却让场中各家心思活络了起来,郡守州牧难得,若能在东海得一尊道吏之位,再加上各家悉心运营,只怕,有这不小的好处啊 武庸开府后,除了今日聚众人定名分以外并不与众人有过多的交流,点到为止结束这道法会,任由事情在外发酵。 而他本身也无其他野心,待三路兵马回来,将道府名分稳定住,也就罢了。 武庸却不想与那四尊道官有过多的争权夺利,一心都埋在荀启交给他的那章异世界魔书上。 其一心只想,修行啊! 明儿个开始,好之前一样再继续稳定二更一段时间。 最近忙就更新少了 (本章完) 137.第137章 六方道吏 第137章 六方道吏 东海道场定下了名分后,东州赫然。 东海之上日夜有道兵横行。 武庸拿出了家族中最后一座下品法舟,予银甲道营巡防海域,其他各处的兵马东州各郡俨然已经相熟了。 近海海域中,马面独角、鹰足羽鬃、麟身蛟尾的龙马凶兽在丹江沿岸时时整备。 这源自北冥洞天的龙血灵兽,在冀州海氏内乱被逐至北海之中后,也唯有武庸还有成建制的碧鳞龙马了 扶摇风氏正修更是人人皆袭腾云之法,修外道-小筋斗云,出入之间腾云驾雾,宛若神仙中人,入驻东海之后,使得扶摇武氏亦是极为出圈。 不少世家子、散修强人皆是上门求取这外道神通,甚至有人开出三百万道铢的天价收得一朵异色小筋斗云-赤霞云,以至于供不应求。 朝游北海兮暮苍梧,扶摇九天兮似英蒲。 扶摇武氏亦是因这一道筋斗云被州郡望族、海外散修们戏称为扶摇上族. 在蓬莱十万里的海域中,这东海左右不过三千里,南北也不过三万多里,所占之地连蓬莱海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但此处却是各方势力最复杂、修士最繁之域。 北接青州,南临交州,左右便是东洲以及蓬莱群陆,三州郡望、海外群修时常聚于此,鱼龙混杂。 于是武庸干脆将东海以东,蓬莱七宗范围的万里海域送予了那蓬莱道官-袁仲! 武氏自家的班底也就仅限于控制这三州沿海了。 为此,蓬莱道场的袁氏二子自然是心生得意,竟越权以总督之责,予了武庸一艘中品宝船,又得知武庸小族出身,送上法器宝材若干。 蓬莱州五尊道官本以他中央蓬莱道官为尊,又得了江海道官-武庸的尊号,蓬莱五官已拥其二,立时就有些得意,刚刚立足就开始对海外诸宗下手,立规矩定条陈,掀起了一片滔天大浪. 而此时的东海。 长环仙岛。 东州州郡各族立下了法会,酝酿了数月之后,丹阳赵氏终是忍不住有了动作。 赵氏元祖-赵贞联袂着其族宗子-赵敬德齐齐来到了这东海道场! “武庸,咱们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了。” “你知道我赵氏因何而起家,也知道这横贯东州、洛州,直通洛水的丹江对我的意义。” “你如今是东海道官,有玉京上族撑腰,律三州一海,但也不能砸了我赵氏的饭碗吧?” 赵氏的元祖-赵贞语气微冷,坐于客座之上,睥睨着武庸。 他于庆云界之行,在景氏手上得了一瓶至宝太乙清灵液,延寿近二百年,如今已是个威严的中年形象,不怒自威,别有一番凌人之势。 东州各郡,谋夺这丹江的世家可是不少,寿春、风陵、黑山、丹阳.但每一个起了贪心的人,最终都是倒了在赵贞手上,没有任何例外。 今武庸倒是不谋丹江了,他直接在海上立下规章。 他紫灵赵氏还能如何?难不成道庭认证的东海道场收了赋税,他赵氏再拦路收上一轮? 那各州郡来往的的商队怎肯,他还能硬强不成? 这两月来,从海口、丹阳直至寿春设下来的关卡为此发生了多起争执,甚至发生了数起武斗纠纷。 他与各州郡心照不宣的平衡在道庭认证下,不堪一击! “赵老祖,这话就不对了。” “这道官分统可是玉京的亲命,你赵氏趁着东海无主,侵占了道官、道史之权有就罢了,竟还找上门来?” “怎得?您是要推翻蓬莱五官共治,自立一属么!” 只见主座右侧第一序列,武家几名罡煞术士并列一排,居第三席的徐总管,却是背垮宝弓,腰悬符册,冷笑起来。 这话本该是由丹道修士,如蝎王-紫菱,阴君、血君、凶君等拥护出面。 只是阴神煞君随东海道吏武萱、周伯约、嬴白鹿等人去往了交州青州,颁布法令,锁寻渔场、灵岛. 蝎子精又不通这般算计,是以他等罡煞术士也只好越位出言了! 见得赵氏二法师正要借此发难,武庸亦是大袖一挥,轻易的卸去赵贞与赵敬的祖孙二人的混元威势,衣摆微荡,玄黄母气横甩,将含怒的双尊给推了一个踉跄。 尤其是那才刚刚突破金丹法师之位的赵敬德,在那宛如泰山倾倒的巨力前,踉踉跄跄的连退数步,直接撞到了身后的案几,将滚烫茶水打翻的到处都是。 “两位,莫不是要当着我的面,动我的人?” “这玩笑开的可并不好笑。” 武庸那浩瀚如山岳的法力仅仅透露了一丝,惊得赵氏二尊瞳孔微缩,再迅速的隐去,护住了徐总管后,口风才慢慢软了下来。 “并非我针对伱赵氏,道场开于东海,不取一地赋税,以何来供养道府?” “那道庭拨管的三百道营、来东海任职混资历的道宫学子、府内六方道吏与他等的班底爪牙,你让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你们应知,即便换个人做这道官,只怕,赋税更高,关税更重!” 就这里算起来,一座满配的道场,已经超越了五品世家的规模,人吃马嚼,皆是必须,他赵氏可真不敢去硬拦。 “何况,你赵氏不是在庆云界裂土封疆了半座云陆么?何不将重心放到庆云界中,体面退出,也未尝是一桩美谈嘛!” 听到武庸这话,赵贞险些没气的一口气背过去,但碍于武庸有灵宝护身,又是个刚烈性子,实在是惹不得,这赵氏元祖须发皆张,却是闭上眼睛,硬生生压下了那股怒气。在旁的赵氏宗子-赵敬德皱着眉头,沉声道: “庆云界生地偏多,若要悉心开发,还须得投入不下两千万道铢,养地半个甲子以上.” “景氏外忌内严,横征暴敛,即使有道庭担保,所谓裂土分疆,可百年之后呢?” 这也是东洲诸族不愿与上族景氏为伍的原因,外宽内紧,敛财无度,叫各族怎么敢把身家托付在景氏身上? 东洲亦无哪怕一尊强力点的四品大族,能稍微排挤下景氏,让其收敛。 他赵氏也不敢大肆投入开发,百年后打了水漂可就. “你赵氏的灵田、矿脉、灵庄亦是不少,如今已经是独据一郡了,就莫要想得太多。” “你可得知晓,二品大界-幽,其中不少恭顺的宗派族群亦是无处安置,丹阳、黑山、寿春.” “时代在变化,莫说你赵氏,我东郡三族联袂黑山祝氏,亦不敢保证这东海道场的未来。” “凉州如今已经姓帝了,金乌帝族的出现可不是偶然,只怕未来的蓬莱州亦还会迁上几家大族上来。” “你等应该知晓,这丹江之所以姓赵,只是因为上族高居洞天福地,看不上而已。” “你等亦该知晓,不是因为赵氏太强才你那个雄据丹阳,坐占丹江,只是单纯的因为四周无强敌罢了!” “贪心之人,是活不长久的。” 武庸循循教诲道。 眼看着道庭远征后,九州就要迎来井喷式的爆发期,灵机入昆仑,各州的灵地灵气亦会再提上三分,甚至九州大界有晋升二品的机缘。 蓬莱州只怕也会成为幽界出身的世家安置之地 这番暴论,赵氏元祖不以为然,他自修行起带领紫灵赵氏从一地望族、入品,再雄据一郡,倾吞水脉! 他何曾怕过谁,如今又得太乙清灵露,续命数甲子,正直壮年,更是勇烈。 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光说家族势力,东州数郡势力最强的不是本地世家,而是据东郡太守之位已久的黑水嬴氏。 嬴氏自玉京而出近千年,这一代在外混迹过的三转巅峰大法师就有嬴冀、嬴亥两尊,且于玉京私下来往颇为密切,只是速来低调,连周、武两家都不知其家底如何。 为何是他赵氏横跨一郡呢,只不过是机缘气运罢了! 赵敬德久作宗庶,又是刚刚晋生三转,方无傲气,知晓武庸所言不虚。 这九州未来的趋势恐怕真得如他所说的那样,因为凉州除了那金乌帝族,前些时日又迁了九脉幽界出身的真灵世家过去,顶替了那些追随董氏的家族 黑山、丹阳、无垠的蓬莱海、惊险的北海边道,荒无人烟的南域群山,只怕都免不了一俗。 “既如此,那我赵氏就更不能放离丹江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若是丹阳黑山再入驻几家过来抢食,我等只能更据与江海了.” 赵敬德不卑不亢,既没有被吓到,也没有似赵贞一样自负,深思之下却是更坚定的隐隐威胁起了武庸。 “好!” “赵家宗子果然够胆气。” 武庸爽朗一笑,起身轻鼓双掌,转头又对着几名族中术士打趣道: “我早就说过,紫灵赵氏,元祖赵贞是东州三转之中最强者之一,但其宗子却是气魄最高。” 随后再往前数步,英挺之躯若天日之表,站在赵氏宗子身前,伸出右臂。 “我曾听闻幽界有恭顺大族七十二家,将来重心定时将其安抚在最弱的东州以及蓬莱州。” “如今极东三郡,可堪一用者,不过黑水嬴、五火周、扶摇武、紫灵赵、流风祝,寿春被那袁氏子嚯嚯了干净” “双眼只盯着地上那几块灵庄,一条水脉,又有何用?” “不如领一尊道吏之位,我等三郡大族,合为一处,上通青州、下达交州,雄据东海。” “三州往来灵材道铢何止千万?东州,我等是坐山虎,盘地龙,又何惧外来世家的排挤呢?” “以本尊道官、六方道吏,退可据东海而望三洲,进可自开福地,远征天外,无须看那景氏面色。” “赵家元祖、宗子,可敢与我诸家共执棋否?” 简而言之,东海道官,东海上下横跨三洲。武氏一族吃不下。 比如封几族去交洲的巡海道吏,类似世家领主共治,报团取暖,再以领主权拉着他们填跨界远征。 类似,江东碧眼儿的操作。 (本章完) 138.第138章 门庭 第138章 门庭 最终,也不知赵氏二尊在长环仙岛谈了什么,面色愁苦的离了东海,自此偃旗息鼓,口风松了下来,再不提东海道场的律令。 而那一幕却皆落在了青云之上的某尊真君眼中。 只代武庸送完了那赵氏二尊,遣散了众修,回到正殿时,心头顿时一紧。 之间主座上坐着一个金袍玉冠的华贵道人,而门扉两侧的道童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这些都是武氏本家的道童,殿内入了人,定会先行待客再向武庸通报,此时却是一脸正色的站在门口。 “嗯?有贵客至,怎得不以香茶醴露相待?” “还不快给贵客上茶!” 武庸利于门口,对着两侧的道童唤道。 然而这道吩咐却是石沉大海,那四名道童仿佛听不到、看不到一般,甚至就像武庸不在他们身前般,恪尽职守的屹立在原地 “呵呵!不用叫了,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你我的动静。” “这是剥离了现实的世界。” 坐在主座上的真君丝毫不似客人,如主人家一般居高临下的对着武庸挥了挥手,令其走近一些! “武庸,你可知,吾是何人?” 这无头无脑的问话,却让武庸一时之间不知该是如何回答。 九州中,真君不过存于玉京十三上族,九州九家仙城中,或偶有散修,但却在少数。 而衣着华贵,丹琼之气托身者. “真君者,少也,而如尊者这般自生王者之意,举手投足皆合公孙贵气,定是玉京中人。” “与东海道官、与我扶摇武氏有因缘者,天香荀氏,玉虚殿的值守真君,以及琼明王氏?” “不知尊者可是这三者之一?” 即使不想与此道人玩猜猜游戏,武庸也不得不耐着性子推算起来。 荀氏已然封山,若是真君能出入在九州,徒沾因果,那还能叫封山吗? 而道庭玉虚殿值守,各州灵官乃至州牧的上级,多半也不会擅离玉京,要离开,也定会向其发出公讯。 最大的可能便是荀氏宗子曾言的,扶摇武氏上代、上上代的追随的故主,琼明-王氏! 武家传承的扶摇道体血脉、大风古经就是出自琼明一脉。 虽历经纪元变化,道体仙身等上古时代所谓的仙圣之资已渐渐不再重要,但在世家门第的交流间却也还是不错的谈资. 而那道人听到武庸的推断,满意一笑,右手轻挥,指令着武庸坐到其身侧。 “本座王庆仙,自琼明宫而来。” “唔你父祖曾担任吾门下中郎将!” 料想到这武氏小子还知道扶摇一脉是出身于琼明,不忘根本,总是极好的。 “伱倒是不错,半个甲子不到,竟就盘活了扶摇山。” “倒是块堪用的好料子!” 这名自称玉京琼明宫而来的真君摆出一副长辈姿态,似是对武庸还算满意。 但事实亦是如此,扶摇武氏出自琼明,哪怕起起落落,再如何的强盛,武氏身上,琼明一脉的大风古经便是抹不去的印记。 亦如东郡各县道观、灵庄中,自大风古经中衍生而出的青罡、指风几脉,一言便能追溯到大风古经。 这便是来自所治经典、道书的统治力与话语权! 武庸也只是轻轻一拱手,承下了这番居高临下的表扬、也认下了武氏的出身渊源。 “你可知你这道官如何来的?” 主座上的真君再度提问。 “这道官乃是自庆云界归来后舅祖倾力保举,侥天之幸而来。” “原本舅祖是为我保举一尊三阶道史的” 武庸自是知道琼明王氏在其中也出了力,但,此刻,他不想也不应该知道。 否则这王家的真君怎么接话呢? “错!” “他荀家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能一言而决四阶道官的位业。” “荀氏香祖毕生也未踏出那一步,成不得半仙,已然是快要寿尽,其他几个真君更皆是庸人,连六殿之务都干涉不了。” “你那四阶的江海道官,其中的一锤定音乃是我琼明宫发了话。” 这真君也是个爱面子的,似乎察觉自己吹的太过,又找补了一句。 “当然,荀氏的保举是因,香祖当时是玉虚殿值守嘛!” 武庸即使是早已知道,但此时仍旧是做出了原来如此的惊异之色,朝主座上的真君再揖。 如今玉虚殿四位内阁值守,他的顶头上司,其中一位就出自琼明,便是朝着这个,武庸也得配合其将这出戏演完。 但那尊琼明之气缠身的道君却是不再居高临下了,而是缓和了面色,赞扬起了武庸。 “当然,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你自身的仙资异禀,你啊,较你父祖远甚之!” “如今,你也入了这个圈子,今后多来琼明宫走动,族中与你仿若的同辈也有不少”“只是.吾今日来找你是有一道托付的,你可愿保举?” 这王氏真君图穷匕见,终是将此行的目标说了出来。 “那袁仲与蓬莱仙傀门、一气宗几的大战你应该知晓了吧?” “仙傀门中有数尊四阶灵傀,如今让那袁氏小子卡在半空中上也不得、下也不得!” “这蓬莱海的宗派传承极为久远,其中五太、仙傀,六个都曾是四阶的上宗,门内皆有福地甚至洞天传承” “除开如今的三太上宗,太玄、太荒亦是不差,我王氏有一子弟,于百年前入得那太玄门,恬作了一真传弟子,乃是入主太玄的最热人选之一。” “武庸,太玄、青玄便在你东海疆域之中,我欲将其托庇与你,你长环道府将来威压东海,可尽力打压那太玄一脉。” “届时再由家中那小子出面与你约和,解了危机,借此名正言顺的入主太玄” “你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通族中菁英潜入宗派,名正言顺的行鸠占鹊巢之法么? 武庸眉头一挑,面带惊异的望向这王庆仙,王真君! 百年前就开始布局了吗?如今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怕是只差那临门一脚了,这些世家上族,玩的也太深了吧。 见到武庸这般神色,主座上的王真君却也不想在小辈面前失了体面,正色道: “咳,你可莫要不以为然。” “洞天福地,一地之机,可非是各郡道院中的那类肮杂的伪福地。” “一传道福地,由其主诸翻祭炼,一人可掌界内生死,更重要的是可摄天地之力剥夺灵机,助臂修行!” “百般好处,岂可轻言而语?” “蓬莱那尊剑仙与董家的黄牛仙此时之内正在昆仑境中为二位仙君处理幽界那几片仙土的首尾,脱不得身。” “武庸,你最好也去弄一座福地,将来,你若要更进一步,少不得为此所恼.” 话题却在此处戛然而止。 那尊真君留下了与太玄门中那王家子嗣的通讯之后,言浅意深的留下了一番教诲,转身就离开了长环仙岛。 及至此时,几名侯在门外的道童才陡然出身,见武庸一人站在正堂发呆,连忙询问是否要备茶等等。 “不用了,你们先出去吧!” 武庸挥手遣退了道童之后,转身便坐在左侧的客座上,将九州、蓬莱、道庭、玉京发生的诸事串联起来。 例如,玉京上族对蓬莱的算计,从百余年前便已经开始。 那么袁仲的悍然树敌就不是愚蠢,而是先声夺人了,若是让他执掌了行仙傀门的福地,他本身便有灵宝护身,又有袁氏两脉的侧影,只怕那袁氏就要一门三上族? 虽袁氏主枝被打压,但恐怕宗室侧枝的壮硕程度将要难以想象了! 福地争夺、宗门侵占、幽州世家就藩、东海三州的律务门目 这诸多挑战可是让武庸头大的很。 而恰在此时。 嘈嘈切切的错杂唾骂、怒吼之音传了进来。 紧接着,门外的道童精简的转达了外面的剧变。 原是煞君三神与三位道吏归来,拘了数位拒不接受东海法令的豪强修者,其中甚至还有一人是丹道法师。 武庸刚刚出的大殿就望到几位被铁索捆绑在地上的修士正一脸不服的唾骂这众人。 “什么道官?什么东海?这里是蓬莱海,我等祖祖辈辈生活于此,从没听过要收什么赋税!” “就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历来都是如此。” “我祖祖辈辈开出来的渔场,你等想说要立下牧渔法令才准许,从没听过这样的事儿!” “依我看你们就是一群鬣狗、贼子,哪里有肉就要蹭上去舔下一口。” “.” 这些修士被捆在地上后仍不解气,听到脚步声后,就纷纷起身要向武庸讨个公道。 只见群情激奋下,那些个修士连忙起身冲向武庸身前,扯得铁链叮叮当当,颇为刺耳。 啪! 噼啪! 只闻得数声似乎被刺破气球般的作响,场中纷扰而起的各地刺头儿只感觉浑身灼痛,紧接着便纷纷爆开,化作赤色焦油喷洒而出。 场中只存那名青州的丹修法师,见得周身各海域的首领、豪强纷纷化作红油,甚至还有数滴血油爆到了他的身上,使得其身上胀其了拳头大的红油。 那几人,就是因为这血泡爆开而亡的! 中央的丹道法师只狠狠吞下口水,面带恐惧的望向武庸。 再听到武庸颇为不耐的呼唤着众修。 “这等杂人,还带来干嘛?不尊道府律令,不尊道庭,那便是匪修,匪修当杀!” “对了,你谓之何名,哪家出生啊?为何要聚众领衔反叛道庭呀?” (本章完) 139.第139章 一年 第139章 一年 东海道场立府定律。 但在这片从未被道庭与蓬莱宗脉统治过的交界海域上,总是会有不少的宗贼豪强自恃地头蛇的身份,跟这刚划分东海的道府对着干。 “腌臜蠢货,怎通大势!” 何为大势? 其为时代的浪潮所挟裹,随世界演变而动。 没有人能挡得住大势,连仙人都得因此退居天穹之后! 这般的宗贼豪强又掀得起什么大浪来呢? 在东海道场、长环仙岛的建立下,黑水嬴氏的长女、五火周氏的嫡子,乃至于紫灵赵氏纷纷选择了入驻长环仙岛。 尤其是那紫灵赵氏更是遣赵家四祖,三转金丹法师-赵伶担任了东海道府的一方道吏。 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只是,在各郡家族还不理解这赵氏用意如何时。 东海道场中的道官便开始了动作,两艘宝船满载兵马直入交州海域。 以那道吏赵伶、嬴白鹿、周伯约、武悬四人为首,三尊阴神随候,大军压入东海南部。 在那交州水脉之口,强行建起了一座支部道府。 再取银甲道兵两百,四吏侍从若干,近乎封锁了整片海域。 凡所见之灵舟,尽皆先检测其是否合律,又巡防蓝海,监督其上各灵岛、渔场,认购牧渔法令l 东海道吏们又极有分寸,不踏上陆地丝毫,强堵在海上,若有宗贼刁横,等闲亦是少不得抄家抵支。 数月时间,竟还真惹得某族的法师出手,海上拥匪修数千,与这几名道吏隔空斗起法来。 “几位,还请助我一臂之力,替我坐镇左右,待我.” 赵家道吏,三转法师-赵伶亦右手一翻,祭出了一副云素棋盘,目光森冷地望向青穹之顶。 他等五族联盟,刚在这交州撕开一道口子,光是在海上认购、查抄的灵材宝药就已经不下两千万道铢。 此刻又是立下支部道府的关键时刻,岂能容得那交州的野蛮子们坏他大计? 只是,还未等他出手,那混元罡气就被一道血芒挡了回来。 “赵伶道吏坐镇道府支部,莫要误了老爷的算计就是,这外敌嘛……” “桀桀桀桀!自有我们三个送他等去见阎王爷。” 话音还未落下,三煞阴神就化作了三道流光,一举遁入了苍穹之中。 云层上的动静传开,下方也不知云层中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到交州海岸上又陆陆续续有两道遁光闪过,直上云霄。 而海上集结的海寇、匪修,亦是悍不畏死地直冲向交州海口的这座支脉道府。 “该死的,宝舟上也无须留力,杀阵启出,驾到那批匪修头顶便是!” 此次交州定场,武氏的正修与黄天道兵皆未出动,乃是以嬴、周、赵三家道吏以及他们的班底为主。 赵伶令驾驭宝船的银甲统领与武萱先声夺人,而后更是自家祭出云素棋盘,执子作干戈,径直袭向海外匪修。 云空上的战斗却是更为激烈。 阴君、血君、凶君各现出法身,先是由一尊百丈的乌骨大骷髅轻吐浊气,喷出歹毒的尸气狼烟,骷髅颅心中不定的紫青灵光闪烁不定,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紫青魔焰。 此乃外道禁术-七杀元神! 等闲人视之,只觉得毛骨悚然,像是被何等恶兽盯上了般。 再便是五尊阴马拉着浮屠铁锁自云层中直撞向对面的法师,将对方的火道大术撞作青烟飞散。 后方的凶君-黎更是双掌碰拳,怒吼一声,眨眼间就化作了狼首人身的百丈兽蛮。 双腿轻曲,一个纵身就跳入了战场之中,周身恶风鼓鼓,顶着几名法师的道法直接便是一爪呼了上去。 再有后方幽幽血影的合围,双方交手了三十个回合不到,那交州的三尊就心中生畏欲要退走。 第三十六个回合,那几名不知名的法师便离了云层转身冲向交州。 而戏剧性的一幕是他等身后一百二十五匹阴马拉着近千丈的浮屠锁链,踏空强逐,三尊百丈妖鬼各高坐在浮屠锁上,掌中恶法横生,打得三人吐血而奔…… “东海道府,西极江海道官的道场,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衅的。” “支部之后的嬴、赵、周三家,再之后还有武家的法尊,如今高高在上的道官,再后面是玉虚殿……” “怎么就会有人觉得,法不责众呢?” “……” 交州水脉上游,清水江面有一艘灵船轻漂在河心,上有交州道宫诸多学子在品谈,似乎百里之外的大战丝毫影响不到他们。船首几名学子望着那几名抱头鼠窜的法师更是不由得嗤笑出声来! 同时。 交州正在上演的战斗,自一开始就有人传讯给了正高坐在长环仙岛与庆云界诸修传道的武庸耳中。 后者只是瞥了一眼,传讯符就将其丢到了一旁。 赵氏的三转法师,嬴、周两族嫡传,再加上他武氏的两艘三阶宝船与两百护庭道兵,另有尊三转道行三煞阴神压阵。 想来也不需要他来操心了。 将那传讯符一丢,武庸再次向庆云修士们述说修行一道的大略。 长环道场下方坐着的,是随着楼鲲法舰来到九州的,庆云界石王之女-石姬,木仙观苍松子、杏姬、枫姬,自然木灵三兄妹,入了武氏道籍的大荒人族第一批练气士 这些人将是未来替武庸看顾庆云界那五千里灵地守护者! 他等将在九州深修五年仙道,再反哺回庆云界。 再入木仙观的七兄妹,木仙七友的老大被武庸定为庆云界大总管,武家亦是不遗余力地为其寻找木道经典,助其修行。 而木仙七友中的杏姬、枫姬今后也将长驻九州,似质子般,以作武氏与木仙观的纽带! 底下众修听如痴如醉,也不知道法尊如何就那么了解一些上古杂谈奇事。 法尊介绍丹道,会告诉他们金丹道源于外丹道,炼丹道又与食饵神通分不清,食饵之法源于上古方士。 法尊介绍仙道四法,外丹法、金丹法、符箓法、练气法……却又简单明了地引申出炼神法、练形法、道兵法等诸道。 时不时串联出一些上古趣谈杂闻,诸如,传说的二郎显圣中真君,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 首付三山鬼王,四海妖孽,号令一千二百草头神,于上古天庭听调不听宣。 又诸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将诸多众人听闻过的,未听闻过的神通秘术,归纳为天罡神通三十六、地煞神通七十二。 让那些个道宫出身的道人们都惊为天人,直言要向武庸请教。 待到此讲结束,众修意犹未尽间,再向武庸深深一揖。 如他们这等人,终生都不知能否证就二转,也只能在武庸描述的那些禁忌传说中,方能一窥仙道的盛况了。 自庆云界入得了九州的一年多时间里,他等在学习,也在观察,亲眼得见了武氏从州郡大族到一域之主的变化。 更觉这位法尊惊才绝艳…… 武庸与几名贴身术士言笑晏晏,待到诸修一一遣散后,晏云月便持传讯符,上转报告: “老爷!交州沿海,四方道吏携三君已然是立下大旗,定下了法度。” “不久前,凶君与阴君擒下了两尊企图举匪修兵马袭击支部的交州法师,不知,该当如何处理?” 三转法师作为一道分水岭,轻易打杀只会使得各州郡离心,但不作处理只怕又是没了威慑力。 着实是不好处理! “举兵攻打道府支部?” “法师之尊不同于其他,且先关入刑狱中,让各家花道铢赎买回去吧。” “当然,作为惩罚,挖了他等金丹,断了其道途,允其颐养天年,也未尝不是一种慈悲,不是吗?” 武庸摆了摆手,轻笑道。 这东海诸事他着实不想花上太多的精力,三年后,应庆云之约,他将亲自驭法舰往返一趟庆云界,而后乘机去一趟荀氏宗子给予他一本魔法书的奇异世界。 武庸不必像其他世家一般苦寻洞天福地而摄灵机,他的丹田气海在还丹道,身成三转,还虚之日,早已经化作了一片丹汞福地。 他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何谓夺其界,尽得其机! 东海而已,左右不过分权治之罢了。 道铢不用太多,足用就行,修士者,道途永远摆在第一位! “尤祭酒,道营的法兵祭炼得如何了?”武庸转头问向身后的冷艳女子。 “道营百人,自祭一尊黄幡,我与陈、马、武、赵五人同助营中祭炼法兵,又得徐总管的缚灵符术相助,已经功成!” “营中兵马各执黄幡与桃木法剑、玄阴斩鬼令,法令可驱万千符法,黄幡乃驭百十妖兵。” 说话间尤雪转身一伸手,朝着长环之西轻指。 “还请法尊一观!” 哦? 竟少见地要邀请武庸检阅道营? 不过,武庸也许久没有亲自统领道营了,便遂了尤雪的意,跟随着她大步迈向道营方向,亲眼一观他等如今的成长。 只是靠近道营,武庸便远远看到了一片黄幡林立,幡面上绣着各式图纹,只是轻轻一抖,便能生出数只堪比一转后期练气道人的妖首法兵。 一幡驭百灵,一令驱妙符。 以百骑道兵驭万千法兵,战时以符法轰炸,再摄黄幡,驭法兵,席卷天下,此时的道营,才是渐渐有了上品道兵的压迫感…… (本章完) 140.第140章 远伐准备 第140章 远伐准备 “哦?你等在道宫可也是结业了?” 武庸高居在主座上,下方是将近二十位东洲道宫的学子。 这可不是武庸在天渊之上挑挑拣拣一转学子,以那何嫣为首,二十余人中,光二转术士便有六位! 想来,这已经算得上道宫中资质偏上的一批了。 “禀法尊,我等久求学于仙城,却也知晓九州的一些变化,如今蓬莱州正是风云汇聚之时,五家道场中,或东海道场会有我一席之地。” “小女不才,也愿聚同窗好友二十一,来法尊面前搏一搏出路!” 何嫣对着主座上的武庸轻轻拱手。 她哪里是知晓了九州变动云云,他只是因家中老爷子愁怨,武庸表兄如今入主东海,手下可用之人颇为拮据,只得分权各世家共治东海。 而她在东洲道宫也算是个小小的风云人物,于是乎在道宫结业之际,拉拢了同窗道友二十余人,望能拉到东海道府之中,为武庸效力…… 所谓家族姻亲,便是如此! 而武庸收到消息,见到这便宜表妹这番动作时,先前的一丝芥蒂才终于消散。 “好好好,东海草创,正是用人之际,诸位如此,庸自当是扫榻以待。” “好叫诸位知道,这东海看似南北三万里,东西不过三千里,却是北接青州,南临交州,西临青玄、太玄二脉蓬莱大宗,来往法材何止以千万计?” “诸位若入我东海,必有一展身手的空间!” 武庸对这类英才历来是着欢迎态度,更何况这还是母族的表妹领头前来相处。 只是犹豫了一瞬间,心中立刻就有了定计! “诸君与其他世家望族颇有些不同,年轻、蓬勃、有锐气,我予你一座东海道吏的位业,许你等在长环仙道再开一殿。” “再支援伱等,碧鳞龙马二十一匹,灵材,道禄若干.” “东海收度,行的是六分制,东洲为主支,又有青州、交州、青玄、太玄五方交货,来往诸家颇为混杂,监测压力可也不小。” “当然,东海资粮分配,除了道府那份,余数也是六分,危险之余自然伴随着机遇!” “何嫣,不知你等可愿接下这尊道吏之职?” 也便是说六方道吏,便是分管东海的六尊“小道官”? 众修早有听闻东海的世家盟约制,也是因此在那何师姐/妹的提议想来试上一试,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这法尊还真就给上了一尊道吏位业? 道吏虽说是二转位业,可最少也得罡煞大修才有那么一点资格承接,不少州郡中的道吏都是由三转法师担任,这般说给就给了? 蓬莱州五尊道官,这东海道官尤为奇异,其他各道场都是竭尽全力地收拢权利,恨不得翻掌之间掌控整个蓬莱。 而武庸、这位掌雷掣火法尊,反而对这对东海不屑一顾,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做法,东海六道吏,嬴、周、赵、武,加上那个并未参与东海,而是监管丹江关隘的祝氏,被人戏称为“东海世家”。 三尊五品世家,两尊六品世家,论纸面上的数据,已然是超过了任何的四品世家,直逼三品! 当然,这也仅仅是纸面上的数据罢了……“当然!” 何嫣先是愕然了一瞬间,她只是为武庸顺势而为地拉上一批同窗效力而已,实在是没有料到这种好事还会落到自己头上。 但看到武庸那笃定的目光后,也是打定主意,应下了这道吏之位。 毕竟,何氏是武氏的附属族,恰此机缘下,何嫣带来了足够的助力,能让她开上一殿道吏殿,这第五尊道吏之位在何家,也就等于在武氏! 助人者,人皆助之嘛…… 武庸与众修一番闻言安抚,便令人领了他们下去,并在长环仙道早就有为六方道吏准备的府殿,只需引他们前去便可。 六方道吏如今已定其五,而东海道场的实力,仅由这五方道吏,就已经能够维持道府框架的运转了。 武庸再将晏云月,金总管几人中征辟到佐吏,处理着各方变动,维持着一个度。 而他本人则是埋头在长环仙岛的地心海一侧,琢磨着为不久后的界海穿行做准备。 当初为除火桑神,楼鲲法舰也未精炼,只是鲸鲲龙骨套上一层竹皮便开始使用,其中的三座法宝级熔炉亦是下品。 若要入常穿混沌界海,楼鲲巨舰的底蕴还是可以再提一些。 武庸自各处收摄而来的四阶紫铜、金精、铂银,欲要升炼三尊熔炉! 这熔炉非是法宝,而是与法宝同级的符文器道,大巧不工的重器,所需道纹只是炎道的:燃、炼。 这般的祭炼手段,倒是比法宝干脆了许多。 武庸只需将那四转灵材以祝融火反复锻打,每锻打一次就在其中以火桑神的木躯练作木汁淬火再炼,再以祝融火,火鸦灾火反复炼造,将炎道道纹融入炉身。 如此反复,十二万九千六百锻,再将其熔作热浆,再入楼鲲法舰的三尊熔炉中。 只可惜,浇胎升炼,连连失败,直至第三次时,才将楼鲲巨舰中的下品熔炉生炼作极品。 下品熔炉,能量利用不全才三炉齐开,只是燃烧的法力灵力也是三倍。可极品熔炉就不同了,只此一尊,就能较之前的五倍还多! 而熔炉的升炼后,楼鲲巨舰中其实,还有许多方面都只是半成品。 武庸接下来便是在法舰龙骨中再将那尊火桑神的木躯融入舰内,以作外层龙骨,使得四转神木之灵韵弥补了那灵竹底蕴不足的缺憾。 这楼鲲巨舰在经过改造后,原本的云鲸状法舰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长度拉长了一些,楼鲲背部有一半生长出了新枝与嫩芽,倒是使得其更像一尊活物了…… 东海无忧后,武氏正修闭门精修,以求筑基早日圆满,被武庸赐罡煞之气。 黄天道营日日苦练符法与敕令唤灵法,一贯战术便是炎符雷符狂轰滥炸,碾碎了一切之后,再驭灵万千,绝杀之! 武庸更是一头扎进了这法舰的升炼中,整日抱着竹楼战舰祭炼法对比、琢磨。 最终,创造了这玉京之下的东洲、乃至九州中目前底蕴最足,体型最庞大的一艘星空界海战争巨舰! (本章完) 141.第141章 道场分封 第141章 道场分封 蓬莱归州数年,由五路道官共管。 东北南三路道场,由蓬莱海上的三大上宗各领,明面上看似没有什么变化。 但实际上,蓬莱海七宗八派可是并称的,上三宗虽强,但太玄、仙傀、重阳等等几脉也仅仅是略低一筹。 若是非得让他们互为统属,那更是笑话! 明里暗里,蓬莱海诸宗却是开始了相互对抗。 这七宗八派,底蕴势力不说,光是传承日久,麾下小国中人口就以亿万计,自给自足…… 中央蓬莱道场正中,那中央道官-袁仲发三路兵马,与那仅次于上三宗的仙傀门斗上了数年。 在最初吃了亏后,又向幽州借了一尊道将、两营道兵,如今形势是一片大好…… 但最先掌握道场的还是蓬莱西极、东海之主,三江临海道官-掌雷掣火法尊,武庸! 其以伐分封部曲制,下辖六方道吏,名为道吏,实则私下里相互告称作一方道督,聚东海五部世家,以前五方世家之力抑东海豪强。 一年而定,次年再平律令,至如今,已历五载。 如此手段,令各方不觉为之动容。 而在这个时候。 闭关数年未理尘事的武庸终是出了关,而东海诸多道吏、佐官们也是迫不及待地蜂拥涌入高衙正殿之中。 无它,唯迫切尔! 诸家联袂至一处,甚至有三转法师自降身价,不就是为了此时的分钱么? 五方道吏,诸部总管此时正得到了府衙的召令,自仙岛各部向中央大殿赶来。 “徐总管,如今老爷出关,是否要合当年所说,往那混沌一行了……” “啊?真的吗?” “……” 一青甲罩袍的老道正自宝船上踏在长环岛上,正在外巡海的他得了中央大殿的征召亦连忙返程回府。 听着耳边几个小崽子一遍又一遍追问,也是不由得有些烦躁了。 “你们该叫我什么?臭小子!” “老夫两年前已入了扶摇山宗庙,神孽生是武氏之人,死亦是武家的鬼。” “你等可该唤我为武总管了。” “哼哼,老爷的心思谁敢揣测?只是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老爷一向是言出必行的……” 徐总管……不,如今已是要称作武枫、枫总管了。 武枫老道亦通些许的为人臣道,并不去揣度断定武庸接下来的动作,只是隐晦地感慨了一番武庸的性格。 随后也不再与这群庆云界出身的道人下属多作计较,招手唤来一团蒲云,一个纵身踩在庆云之上,只见其背负妙法宝弓,腰间揣着一册缚灵符册,驾云而行,颇有一番老仙风采! 待到这枫总管紧赶慢赶踏入大殿中时,几乎整个大殿蒲团上都已经坐满了人。 上首的英武青年似龙凤仪表,见到其姗姗来迟,也不生怒,面含笑意,轻轻招手让其赶紧进来。 再转头过来,对着殿中近四十名二转以上的术士总管、道吏们,温声道: “诸位,人已经齐了,那咱们就开始了。” 随后,武庸再往后轻轻退了两步,坐回了主座上。 将身前椭圆的长案让与他的佐官,金富贵、晏云月,这两位精擅庶务的术士总管! 二者对殿中诸修微微一拱手,而后双掌有些颤抖着,将一式数份的支度单册分别垒开。 晏云月上前将着支度单一一转递到各术士手中,而金富贵则是吞了吞口水,开始汇报其中数据。 “我东海道场自定律以来,牧渔法令认购三百六十七份,后根据诸部反向数次调整,今第一个五年,灵岛、渔场、采珊场等等,总收支约为三千八百万道铢!” “再有东海至三洲内河商、行、兵、资数类,凡行往者小船只须定三万道铢,大舰十万为顶,商队则是按八分细资之法……” “至如今,亦……合八千万道铢。” 这般惊人的数字,仍旧是让心中已有一定猜测的众人一惊,你望向我,我望向伱,声音都有一些嘶哑了。 “还有道府在海域中自划了三片,在长环仙岛,北、东、南,各有采珊府一座,渔场两座,仙岛及其属内七座灵道上有灵田灵庄五座,总计为六百万道铢。” “先前,先前查抄各地豪强宗贼抵资灵材,约莫四千万道铢!” 入主东海五年,再有一年平定。 循环收支已逾亿数,这东海所得不可谓不重。 然而更令众人更加紧张而揪心却是如何分配,毕竟数目越大,每一分差池影响下,结果就是截然不同! 在众人炽热的目光拥垒下,武庸起身行至这长案面前,右手一挥,将殿内外门窗皆以玄黄道力密封。再右手轻曲,食指的指节轻轻叩着案几。 “道场中开辟的采珊,牧渔,灵田灵庄乃是武氏花了一千余万道铢请黑山流风祝氏开道场时所建,不仅我的私产,且这本都还没回,你们倒是先把主意打到我的脑袋上来了?” 武庸右手以沉缓的节奏慢慢叩击的案几,似笑非笑地望向众人。 那如一泓清泉的目光此时却令众修心头一沉,心中暗骂是哪个疯魔了的,打主意都打到道官的私产上了。 连忙附和道:“法尊息怒,我等皆知,我等皆知!” “若是有哪个不晓事的混账敢伸手,我等必先剁了那爪子!” “……” 见得众修开始许诺认可,武庸才屈指一弹把那卷道场私产的单子丢进了金总管的怀中,再开始进行分封。 “昔年东海道场开场,有三百银甲道兵,三十道宫候补,如今再加上府衙佐官、仙岛洒扫道童。” “又须备上岛中诸修所用资粮、维护数百道修的法具、法器、坐骑、宝船” “这道场中开支自然是第一笔分拨,光每年开支就达八百余万道铢不止!” “再是如何部曲分封,我等各封的也不可能比府衙还多,那样,道庭那里可就说不过去了。” “府衙支五成吧,一亿一千八百万道铢,府邸且先入库五千九百万道铢!” “烈总管,府衙这几年先前向扶摇武氏赊借的两千万道铢,你让扶摇山来人取了回去罢……” 东海道官府邸收度五成,尚有不少的盈余,场中各人算了算,还盈余将近两千万道铢。 但也没有异议,他们还真就不能拿得比道官府邸中还多,否则的话,不是把道庭堂堂的四品道官名号当壳子,借鸡生蛋了吗? 虽然道庭也不需要地方上给玉京上供太多的资粮,但也不能真就没有了个德行! “剩余五成再分为六份,由各部道吏统领。” “第六方道吏本该是流风祝氏的,他等在丹江上下游一线做得不错,府内佐官亦有其中之人,晚上召令祝氏来长环仙岛申领他等那一份吧。” “记住咯,六方道吏以及吏部随从皆由道吏本人承养,这是分封予道吏之机,可莫要传到外面,说什么我们东海几世家瓜分了云云……” “你等,可知?” 武庸右手做指,重击了桌案一下,沉声叮嘱道。 “是,法尊阁下!” “我等皆知。” 下方众修闻言,心中一紧,连连称声应是。 一方道吏,每五年得千万道铢,已不逊于一座寻常五六品世家的收益,只需遣上一支队伍出入东海,履行终职责。 真有状况,府衙亦有护庭道兵、猖兵阴神以作臂膀。 平素里,法具、坐骑、法器修行之资都能在长环仙岛解决,更在整片东海颇为横行! 除了那紫灵赵氏,各家也算是得了个满意的答卷。 只有那紫灵赵氏,特意以一尊法师入驻,但这得来的收益吧,比起当初整条丹江的收入来说肯定是不如。但若说不满意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各路豪强宗贼抄家所得,也算是我东海唯一的一道杀孽了,便与诸部各论战功例行分配吧!” 武庸此话一出,那赵伶的神色终是有了些动容,在以战功论之后自然大头是武氏与他赵氏共得,各自有近千万,其他各家共分所余…… 这般一分封之后,终是各家皆得了惠,心满意足地离开。 若是如此盛况不变,一个甲子过后,各家底蕴便会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武庸望了一眼缓缓离去的众人,将金富贵、晏云月唤来。 “年底修书一封,取一千万道铢的资粮送往玉虚殿,以后每五年押送一次,从第二次开始就可以少些了!” “对了,族中自我传了地煞神通-服饵之术如今不是颇为盛行练饵丹么? “我看你们的有些乙木灵丹还挺纯净,再加上一些我闲暇时炼的赤阳还丹,由道场出道铢换成部分灵丹再上供玉京……” 乙木灵丹并非丹药,而是采草木精气练作的饵丹,在于一个纯净,用以练气只是以作练气之饵,使得修行时提炼的灵气法力更加纯粹、凝练! 目前武氏不少道人皆会炼上一颗乙木灵丹,服饵练气,高价从武氏道修手上收录,也可顺势给他们一些道铢上的扶持。 至此,东海道场的初创算是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各家一手执权一手得利,可谓是为未来的“东海世家”奠定了基础。 (本章完) 142.第142章 将行 第142章 将行 自出关后,武庸时常往返于东郡与长环仙岛之前。 数次亲驭那鲲形法舰或遁入九天青冥、或深行三千丈深的蓬莱海底,总而言之,这青金色的楼鲲法舰,更像是一尊重器了! 武庸时常在外御行他的法舰,行散以伏丹汞,祭炼符箓、壮魂强魄。 而东海的长环仙岛中,却是承受着些许压力。 “见过道佐、道吏。” “门外中央蓬莱道场中连传九道金令,敕令东海发兵与其同伐仙傀门等……” “那蓬莱道官出身上族,又恰恰高上我东海半级。” “不知我等该如何回复是好啊?” 这名供职于东海道场的二转术士轻轻一揖,朝着府衙中几名主官发问。 他便是五年前自天渊之上下来的三十名道宫候补学子之一,得益于东海道场颇为丰厚的资粮报酬,再加上武氏的乙木灵丹啊,东海盛产的筑基灵药-金晶珊瑚之类啊,竟让他短短五年内直接筑基功成。 他倒是对这江海道官,以治大国若烹小鲜的中庸之道,造成如今的宽松环境颇为喜爱。 只是那中央蓬莱道场到底是上族袁氏的嫡子,连发数道敕令,显然是动了火气了。 “他也配连发九道金令?” “昔年那袁仲入东郡,便是打着要我武氏交出上品道兵法,呵呵,结果在东郡外被东州世子硬生生打断了双腿,自此在东州再无颜面。” “九道金令?呵呵,可笑!” 武烈双手抱胸靠在太师椅后,以他那刚烈的性子,当初袁仲的打压仍是历历在目,怎能搭理那个蠢货。 甚至场中就不少人巴不得袁仲被仙傀门干翻。 那家伙在寿春的时候几乎将大半个东州都得罪了…… 见得场中一下子就怨声四起,金总管立刻打了个圆场安抚下来了众人,而后转身对着这术士温声笑道: “你也知道老爷……道官大人时常闭关、或云游九州,三尊阴神也各有要务,紫尊又是与道官寸步不离,东海实在是无力支持。” “只需实话实说,去婉拒了门外的家伙便可。” “什么九道金令,不必理会,要是道官在此,谁敢给他连发九道敕令,高低得受上法尊几记雷火齐发……” 那袁氏子贪心不足,欲以那等传承了上万年的大宗立威,如今倒是弄了个不上不下。 那等大宗,虽说久在海外,仍旧秉持着较为保守的练气一脉修行之法,上层修士也并不算太多,可一宗横跨海上数国甚至数十小国,论战争潜力可是极为不俗。 如东海一般,保守些,不也挺好? 道场中几位道吏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不想去蹚浑水,万一再拉下来几个宗派,可就真的要斗成一锅粥了! 思虑再三,还是连连婉拒了其征召。 而此时的武庸腰间的传讯符微闪,亦是刚刚收到了金总管的传讯,轻笑着回了一道传讯。 再把传讯符往下翻。 先是何嫣位列六方道吏之一,不料分封下来,得了一千五百万道铢,与她共投武庸的道宫学子也是个个都红了眼。 二十余人将道禄分下,何嫣做主为他们团体中所有人各自换了一件法器,得到了所有人的再度拥戴,又赏下了诸多灵丹宝材……到最后还是有六百余万道铢转到丹阳何家手中,这让何老爷子在堂中捧着那芥子囊老泪纵横,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久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自那之后,又向武庸的传讯符中发了不知道多少条消息! 除此之外,东郡郡守嬴冀也对武庸连传数道讯息,言辞之间喜色尽露,末尾还连连相邀武庸入他黑水坊一叙。 那黑水坊是嬴氏的族地,乃是极为封闭所在,嬴氏祖规颇为保守,就连东州景氏都不许进入他们族地。 能以此相邀,也算是对武庸颇有些认可了! 除此以外五火周氏的传讯也是极为亲昵,黑山祝氏的祝婴更是打趣到要来武庸手下跑腿了…… 直到最后一条,赵氏的元祖赵贞亦是留讯武庸,其言倒也是颇为认可,愿与东海一脉共存亡。 只是赵氏的老家伙果然是巨贪,又言想要在海上寻一座灵屿,开上一座采珊场。 武庸翻动着传讯符,将其中所求所寻一一回复,再与赵贞一信,让其遣人入东海一趟,自去开渠便可。但又打趣道,该认购的牧渔法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经此一打岔,武庸法力一动,周身气机链接法舰,直接化作两个公里长的青鲲,自蓬莱海底中鱼跃而起,直往东海而去。 在这期间还机缘不小的采到了三株二品顶级珍材-金晶珊瑚,也是一昧极为宝贵的筑基外药。 朝游青冥、暮入东海,在几番惬意的远游下,又小小的得了一昧宝药,是夜,而回长环道场! 这般肆意修行,才算是无拘无束,而自在矣。 …… 不过,像这般的自在逍遥,也是短暂的享受一番,适可而止便好。 若得修行有成,用功苦修仍旧是少不了的。 武庸一入仙岛,不出二日,便开始调动兵马。 苦修五年,在长环仙岛中修豢灵道兵之术的黄天道营,各驾着碧鳞龙马开始活动。 许久未曾露面的那批出行则腾云驾雾的武氏群修,也开始频繁的活跃在岛上。 那一支武庸供养在外的游侠道修也是各自驾云乘鹤,往长环仙岛而来。 诸番调动,却是让岛中诸修各自都有了些猜测。 这日,武庸高坐在大殿上,看着几位道吏如往常一般,轻对了一番杂物后就要离去,突然出言! “过几日,我欲往混沌一行,去庆云界一趟!” “昔年,云土大荒有妖王之女,交于我看顾,又有庆云诸修于我九州修学仙道,我曾与他等约定,再送他等回往云土,唔……也去巡视一番我那界外领土嘛!” “这些时日若有要事你们就与道佐、道吏互相商讨,自行决定便可,若有意外,可去正殿后方的祀庙中请教凶君与血君……” 武庸不顾,也容不得诸修有异议。 且他可不只是去那庆云界一趟,他欲带上蝎子精、阴二郎,去庆云界拉上石王、魍魉、阴尸、混天金鹏几个,去那异界闯上一闯。 恰好庆云界那几怪还留了一丝香火情,如今时日尚短,趁着香火未断,可得好生利用起来,拉上他们去蹚路! (本章完) 143.第143章 界海再渡 第143章 界海再渡 这一日,东海长环仙岛中,那座惊人的鲲灵法舰再次撑开元磁神光,如同一只青蓝色的云鲲,一个甩尾便钻入了与云海苍冥之中。 而海上来往的船只、修士们早已是见怪不怪。 众人皆知,东海长环道场有一座鲲灵法舰,比寻常的三阶宝船、飞梭大上十倍不止,乃是东海那位法尊的看家法宝! 那位道官时常驭舟出入九天沧溟,听说在道场驻足的时间还不到十一,乃是自在仙修…… 加上长环仙岛上几位核心道吏秘不发声。 是以,诸修也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只有中央蓬莱道场那位袁道官,对此颇为不满,那东海的好运小子,常年不务正业,也不尊其金令助战。 只是,好歹也是五路道官中唯一把他当了中央主官的,他也不好真就肆意地落了东海道场面子。 不过,这件事儿,等日后收拾完了仙傀门,还有得掰扯。 东州、蓬莱俱都将此看作东海那位道官不务正业,也就没有过多地投入视线…… 而这艘鲲灵法舰入得青空,遁云海而行后,猛然一个加速,元磁神光裹着舟身,绕开云海,一个纵升就直朝罡气层外飞去。 “常归,上次录下的路标给我看一下。” 武庸行走在舟首的白玉法坛之上,虽早已将这开辟出的路线熟记于心,也有一道记忆组道图,但扔就是有些不放心,伸手讨来先前定下的道标印记。 鲲灵之首有着一座道锚。 此乃是以星核、界心石所练,能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定下一界坐标,并以此确定大致的界壁、星距。 每一座道标都不下于一道顶级法宝,且还不是有钱就能入手,须得上中品的门第才有机会从玉京获得。 此是独属于九州祖界的重器! 在这一赏赐的道锚下,云梦景氏倒算得上大手笔了。 只是即使有道锚锚定了庆云界的坐标,武庸也还得将粗作勾勒的界海海图以及在中途留下的标记勾连起来。 确保法舰所行的是上一次行走过的路线。 及至鲲灵法舰自云海尽头纵升数万丈不止,再从混沌罡风层穿越九州的界壁界膜,与一支正从界海之外归来舰队擦身而过,鲲灵法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倏忽从这遁空宝船的舰队飞掠,直刮起一道音爆气响。 “这是哪家的部将?年轻人,就是锐气足啊!” “不知道啊?那座巨舰,好像没见过呢?是哪家新筑的宝船吗?真大啊。” “这么大的旗舰怎的没有宝船法舟护卫,遇上什么意外受损了可如何是好?” “要我说道庭的护界道军该好好整理了,这一艘宝船没有记录,那一座战舰无人识得,真是安逸久了,若是真有界外匪人入得了九州,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 这支正降下速度,缓缓越过九州界壁的舰队上几名法师正在低语,望着那鲲灵法舰,竟没有在诸天杂闻录中收纳过信息,不由得也是对道庭现在的行事效率有了丝丝怨怼。 近些年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言辞之余也是对那法舰颇为好奇,毕竟像是寻常的术士法师基本很难肉身在混沌界海、无垠星空中存活,须得以法宝、重器为佐,立下一支支界海军团。 这才使得九州的低阶道人就可横渡混沌星空,为九州出一份力。 这种宝船,战舰就是要大、要强! 大就是好,多就是美,搭载上合用的阵法,就是他等在诸界横行的底牌。 见到那一晃而过的巨舰,众修自然是心生喜爱,对于失重没有弄清楚那法舰的身份,亦是颇有遗憾。 而武庸等人驭舰化作流光,以远超声音百倍的速度飞掠在混沌界海之中。 这艘以无数道纹与四转灵木、巨兽躯壳祭炼的法舰,在这般速度下,改造过的梭形元磁神光与界海中杂物略一交错,舟身光罩百丈范围内的异物瞬间就被碾作尘埃。 也只有如此的威势,才能护佑万千兵马横行一片又一片世界。 法舰沿着界海边缘通行至第六天,这才放缓了速度,皆因此处就是那片空间薄弱、有虚界天魔出入的界域。 上次舰队便是曾在此遭袭,五火周氏的灵鹤飞舟险些就被掳了去。 法舰低速穿行了半天,倒是再也未曾遇到任何袭击,再往前方界域而去,这片混沌界海中杂物越来越多,有众多断裂的枯木、风化倒塌的残垣断壁,甚至有某些破碎石像、铜铁造物。 像是一片坍塌终结了的世界般,残破不堪地沉入了那充斥着茫茫混沌雾气的界海中。 这混沌界海并非是真正的海洋。 而是由无尽的混沌雾气与混沌罡风形成的海洋。 这迷雾,色如混沌,质量骇人,只需一缕混沌迷雾,三阶以下不论任何生物都将被其消解作虚无。 平日前如同沉香般茫茫一片堆积成海洋,混沌风期一起,这平静的迷雾界海便狂暴地翻滚起来,几可毁灭一切! 而此刻,那片界海上尚有一座残峰。峰顶只剩约莫千丈方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削去了,一艘周身上被戳了一个窟窿的宝船正泊靠在那半截峰顶,舟上的灵光护罩忽隐忽现,见到一座这般庞大的巨舰路过,舟上三面信号幡立时升起。 “老爷,这好像是求援旗。” 武常归在长环岛可是狠狠地补了一番诸界杂闻录,界海航行的大部分知识已经算是掌握了,此刻见到那三面旗幡上来提醒道。 “理论上,搁浅了的宝船,要是没有被及时救援,宝船上灵气耗尽后,他等就会被混沌迷雾湮作飞灰了!” 武庸本不欲搭理,瞥了那宝船以及其上手舞足蹈的修士一眼,冷笑道: “若是他等乃是以此为诱,欲伏杀你我呢?” “若是这宝船破损只是一个幌子呢?” 武庸横了这憨货一眼,瞧着他那跃跃欲试的瞳孔,低叹一声。 可真是没有半分的防备心理,似这种界外的队伍,谁敢随意地将外人收拢至自己的宝舟法舰之上,万一是个居心叵测之人,后果将不可想象。 但见得对方法舟灵光是真的若隐若现,且就处在混沌迷雾之上,心中亦是有了些动摇。 犹豫再三后,还是左手虚抬,万鸦齐出,绕过界海上恐怖的混沌迷雾,与那座搁浅的宝舟沟通。 “你等是何人?” “贫道是界海南域小千世界周天界修士,道友可否助我等一臂之力,拉我等一把?” “你们怎会在此,宝舟损伤,又欲吾如何帮伱?” “还望道友能捎上我等一程,东不过数十万里便有一界-庆云界,我等只需去往那东胜云洲……” 万鸦壶内金乌道兵与那宝舟上的三转法师一问一答,将因果理了个清除。 那宝舟的主人也不敢打扰鲲灵法舰为他们拖行宝舟或是如何,只是向那金乌道兵哀求,只需将他等送到庆云界便可! 原委已清,武庸调动鲲灵法舰遁至那半截险峰前,千百火鸦道兵聚至一出,铺成鸦躯天路。 只见自那山岳般的鲲灵巨舰上走出一名英武青年,其银发披肩,身着宽袍大袖,一步一趋,踩着火鸦天梯直至那孤峰之顶。 甚至孤岛上众修躲在那破损宝船的法阵内,丝毫不敢触碰的混沌之气,一荡到那青年身周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固墙一般,在三尺之外挡了出去! “你等,是要往那庆云界的东部云土一行?” 只听武庸发问,那宝船中的修士纷纷一礼,赞道了一身法师。 “正巧我等也是去往云界,可捎带上你们一程。” “只是我不信任你等,你们就老实待在这宝船上,我可连带着这座宝船一同送你等入云土,不然的话……” 武庸这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但这支因前几日混沌风潮困守孤峰的道军却是面上更喜,连连拜谢。 在那之后便是鲲灵法舰上的元磁神光再次扩大,那艘约百丈大小的青纹宝舟就被元磁神光摄的起来,宛若无物一般,轻易就被这法舰挟裹着而行。 舟上众人,惊叹与此舰之巨时,亦是以一副感激的神色望着那鲲首上的众修,同时将那武氏风纹的族徽死死地记在了心底。 界海上的游侠道郎皆是如此,好险,追求刺激,但滴水之恩,亦是会涌泉相报的。 武庸却不知那宝舟上的气氛,同时,他也更不在意那宝舟上的众修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武庸此时再度收回万鸦壶,右手捧着一本散发着郁郁靡靡之气的紫黑色书册,此为大魔见闻录! 一经打开,便能打开一道通往异界的是通道,可以此献上祭品唤来大魔相助,亦可入得那大魔之界。 武庸一手捧着这本邪书,斟酌试探的分析着其中成分,评估着对方世界的强度。 按荀启舅祖那些个兄弟所言,应当是寻常三转丹道难以处理,但又不至于达到四品的世界。 并非大界,是虚界还是? 武庸苦思考了半响,再口头上好生教训着武常归。 “今后凡事要留一份心思,将来你若带着家中兄弟姊妹,手足家老出战,若有意外,何颜面对家中父老?” “凡事儿得留个心眼儿……” 下个世界。 亚空间中剥离出的一个单独小世界。 亚空间神灵无意间丢出来的小玻璃球。 战锤40k背景 (本章完) 144.第144章 云土 第144章 云土 自界海转渡之后,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态,鲲灵法舰将那座遇难的宝船送至了东州庆云四陆的东部神洲,并向其中的法师告知了一声后,也不停留,直接就回了南部云土。 鲲灵法舰落在大风岭上,给苍松子老道送回了他生长之地,同时枫姬与杏姬留在了扶摇山,随侍徐妙熙左右。 武庸亦答应了庆云界的诸位,将来再为他们特意准备,让他们每隔十数年便可在九州与庆云界轮换。 想回九州的,亦是还有机会去看一看那繁华锦瑟。 将那批大荒出身的修士们自大风岭放下,令其好好带领大荒人族,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仙修文明。 而后鲲灵战舰又马不停蹄落至了海角断崖,这由三十六天罡结界立下的断崖宫殿群,至今是愈发的繁华了。 那天罡结界被关至了最低处,断崖外围新建立起了数座巨城。 有凡人城市,有半妖城堡,而在断崖之底,曾经武庸封禅三尊阴神之处已经形成了一座修行坊市。 墨玉之乡的灵类,大荒之外的妖属,灵地内的半妖与修士,各行其是,各尽其用。 其中武庸大传服食药饵、导引行气之法,已然是在这方云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初级修行文明。 坊市内最琳琅满目的是乙木、甲木等各类草木灵丹,几乎成了大荒修行界的杠杆货币,实在是其万灵之中皆可服食,且颇有效果。 武氏短暂地回归海角崖后,墨玉之乡的石王之女为其带来了来自九州的妙法与道经。 半妖,道人,各方乡里亦是迎来了喜气洋洋的时日,同时,这次带来了甘宁更多的法具、法器、符箓,以作奖赏留守修士以及,换取大荒中的灵材! 而在这之中,心情最是紧张的莫过于被云梦景氏扩荒了云土后,举家搬迁到了云土南部的诸多妖王。 尤其是在石王之女带来了敕令,那位法尊有事相商的情况下。 于是乎,第三日,南部云州大荒中仅剩的四尊妖王,三转后期混天金鹏,三转黑水阴尸、石王、魍魉老鬼,齐齐来到了那竹峰之下。 “诸位,近来可还安好?” 武庸高坐在青石之上,在下方的岩面平台上又摆上了众多的小案几,其上有醴茶、有甘霖美酒、有灵果、有肉脯。 可谓是颇为讲究! 见这位法尊轻颜问号,诸妖王鬼王也是礼敬有加。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面前这位发狠的,亲眼见着那火桑神孽被雷火星光湮灭神魂的。 酒过三巡之后,武庸图穷匕见。 “昔年与诸位共伐那炎谷中的火桑神孽,那般惊险之貌仍历历在目,事后回想起来,还是热血沸腾。” “我可是早就盼望着能与诸位联合再战的。” “恰将有一方小界,传言其颇有特色,有诸界不曾有之风土。” “庸今日特邀诸君,不妨一同前往,若有可堪一用的宝物资粮,也可是为自家藏宝中多上一件宝物啊!” “……” 五年前的那般大势历历在目,诸多妖王鬼王也仍慑于这位法尊的威名,不敢拒绝,只得半推半就,应了这一邀请。 同时,那鹰首人身的混天大鹏举杯痛饮,连满数杯,借着醉意向武庸讯问。 “不知法尊可曾见过我二哥,他……” 昔年三圣岭雄踞云土,三妖高居一方,好不威风,好不畅快? 可那青狮背弃,出走云土,二哥又被仙人带走至今杳无音讯。 加上三圣岭也被那东荒的景氏法师盘踞,他也只得领着几千小妖,搬到了那昔日的炎谷,如今的芦峡大泽附近。 可谓是孤家寡人了! “象王啊?我几年前刚刚回归九州的时候见过他,他如今是那景宵真君的左右护法,且似乎是服用了化形丹而修成了完美的道体。” “应该算是很得真君看重了。” 武庸右手一挥,杯中酒水化作一面三尺水镜,那曾经中东州云顶天宫中照面过的象王道体形象立刻出现水镜中。 其为一尊中年护法的形象,满面沉稳之气,身上的宝甲,腕间十二银环,一眼望去就不似凡物。 混天金鹏见其二哥如此形象,那是打心底的为他感到高兴。 但同时目光又渐渐黯淡了下来。是了,二哥本就是有望妖神的存在,若不是当初为了我们兄弟几人,他早就随妖神们往北俱泸州去了。 不,青毛狮子那个畜生,他怎么配? 唉……这样也好,二哥,他本该就是那样的人物,而不是与我们一般,终年在这山间岭北觅食! 混天金鹏思极此处,只觉胸口堵得慌,又再满上几杯美酒,狠狠地灌了下去。 这确实让武庸见到,有大致地琢磨出来了这金鹏此时的心思。 “金鹏,我瞧你一个人在这云土也是形单影只的,没得什么趣味了。” “不如,来我这边做事如何?” “我喜远游,喜征伐诸界,喜异术珍宝,跟着我可是会有不少有趣的事情哦。” “这不紫菱也在侧,总是热闹得很。” “虽然你们兄弟也最终有了各自的道,到时候回九州还可偶尔去找老象叙叙旧,也可向他介绍介绍我等在诸界的伟业!” 武庸不吝招揽,在这金鹏最失意之际,却是刚好算准了中家伙的脾气。 “哦?征伐诸界?还可与我那二哥偶见?” 金鹏面色有些动容了,他也是个桀骜不驯之辈,这横行各界征伐诸天的诱惑可是不小。 何况,能再与象王见见也是极好的。 毕竟那可是几百年了的兄弟,青毛狮子这畜生也就罢了,二哥也一去就杳无音信,整得他这几年实是郁郁不得志。 心中陡然想通,金鹏也不作扭捏,一掌推开案几,一步一趋,走到武庸身前,左膝一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大,大……头儿……” “法尊?” 本想也如山间妖将儿郎们一般拜服一下,只是话到嘴边却是真不知该叫什么了,总不能他也叫老爷、叫主人吧? 这怎么行? 他在外面还混不混了。 “什么老大,头儿的,整得我们跟混沌西极的星界战帮儿似的。” “恰好我在家中也排第二,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唤我一声武二哥。” “或许唤我一声道官也可……” 武庸话还未说完,就听到金鹏脑袋磕地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武家哥哥!” ………… 这一声呼唤让武庸犹如及时雨附体,赶忙打了个寒战。 四周的诸多妖王、术士亦是连连起身敬酒,既敬武庸,也敬那混天鹏王。 “恭喜法尊/老爷,又得一员大将。” “恭喜鹏王,今后与仙族、与法尊大人结缘。” 诸修齐齐祝贺,皆是共饮下一杯美酒。 唯有武庸身侧坐着的蝎子精看透了这家伙,他早就算计好了那金鹏,离得到那景氏的破格收录还差了一点点,待到其被晾在云土数年,性傲又无人倾诉,这才半推半就收了金鹏。 好个武庸,手段越来越深了! 三转后期的混天大鹏,放到九州都已然算是不差了,这下把自己卖给武庸了还帮他数钱呢。 蝎子精以一副自以为看透了一切的目光俯视着众人,似笑非笑间,却被武庸反手给了一爆栗。 老鹏,伱糊涂呀…… (本章完) 145.第145章 孽军 第145章 孽军 鲲灵法舰离了庆云四周,入得那混沌界海边缘。 界海之外无论是诸天、大千、无量世界、九州祖界、星辰界…… 各界凡有晶壁界膜所覆盖的完整世界,空间亦是极为稳固,就连四阶元神真君手持灵宝仙器都难以破开。 须得入得那混沌界海,在那时空间薄弱之处,再定道锚,捕捉那世界诸番世界的坐标! 不过,好在武庸手上的这本召魔异闻录,本就是一个可联通异界坐标的通道,也无需动用道锚再去试图捕捉坐标,无需耗费巨资隔着界海破开一道时空间缝隙了。 此时。 一黄衣道人正立于鲲灵法舰的舟首,左手捧着一本紫黑色的怪异书籍。 “要开始了,从这本书的气息上来看,只怕不是什么正常的世界。” 武庸轻轻将书籍上密封的符印揭开。 这应该是荀氏宗子亲手加上的封印吧? 感受着这化作缕缕青烟消散的白气,香道所特有的气息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而武庸手中的魔书被打开封印后,顿时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本约莫两寸后的怪异魔书在被彻底解放后,贪靡、绝望、暴虐,各类恶浊之气自书籍中冒出。 那紫黑色的角质封面中伸出一根长长的似节肢又似蛇尾巴一般的器官,书籍正面裂开一张大口,狰狞的利齿自那恐怖大口中露出。 紧接着便是书页无风自动,一页页地在武庸面前翻开,那世界中的历史仿若一张张插画般,被以一种述说着的角度在武庸的面前拉开…… 遥远的破碎星界中,有一方名为战锤的宇宙,战锤世界互分里表,表世界为绝对的物质世界,而里世界又被称为亚空间-混沌亚空间! 物质世界中的神灵、古圣、远古种族相互征战,以至于诸神黄昏,于是,亚空间的邪神们将触手伸入了现实之中。 此便是某一处被某位邪神眷属的大魔盘踞的小世界,又因另一尊邪神的玩弄而被丢出了宇宙。 从远方破损的星界漂泊到混沌西极-星空神灵盘踞的无尽星辰界,再落入混沌界海,来到了诸天…… 而法舰前方的法师、术士突然察觉到法舰之主的变化,再看到他眉头紧蹙,周身的浓郁法力几乎凝成了实质,不由得问道: “法尊,莫非情况有变?” 毕竟,武庸手上那本书一看就像是邪魔外道,别是出了什么问题。 而直到良久之后,武庸才缓缓转身,望向众人。 “似乎这个世界没有太大的价值?” 一颗来自战锤宇宙的星球么? 那是一个隶属于原始神道一脉的世界,那几尊土著邪神可是几乎至仙的位格。 不过,论道行战力的话,恐怕远不如道庭那几名上仙,毕竟那可是能活生生将一个二品祖界裂作数块,拘到了昆仑仙境的手段。 “无妨,或许也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武庸轻轻摇头,将那般杂念抛到了脑后,望着那渐渐洞开的空间缝隙,轻笑道。 修行最怕知见障,即使上一世似乎拥有着上帝视角,也不必想得太多。 只需知道邪神眷属、即使祂们最最宠爱的大魔的也不过是四转战力。何况这颗流落在外,宛若孤儿般的星球小世界呢? 待得那幽暗的裂缝洞开,武庸并没有借助这本书籍向那世界中的大魔祈求,而是直接驾驭鲲灵巨舰直接冲入这幽暗的深邃通道之中。 “这方世界的修行文明,似乎是来自于神道的原始崇拜一脉?分为虚界灵能与兵修,不过这方世界的器道非常繁荣……” 武庸亦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那个与诸界完全不同的世界,只是言简意赅地叨唠了两句。 法舰上的众修亦是颇为紧张,在这幽暗无垠的通道中约莫穿梭了一炷香的工夫,终于,在那唯一闪着光亮的通道口冲了出来。 鲲灵法舰自灰蒙蒙的天空中撞破了那脆弱似玻璃的空间壁垒,梭形的白色光梭自虚空缝隙中缓缓出现。 待武庸将法舰上元磁神光缓缓收起,只剩下一个薄如蝉翼的光罩后,这片大魔世界的一切都在诸修面前展露无遗。 灰蒙蒙的天空一眼望不到边,地面上是荒凉的一片,虽有草木,但仅仅是一些枯黄、衰败的荆棘菱草,远处更是荒漠与含有一些危险气息的黑色大山。 没有虫鸣、没有鸟兽。 完全不似有活人居住的世界! 只在遥远的地平线外,由诸多术士、法师,筑基褪凡、真人之躯的眸子,才能看得到尽头那一座巨大的高耸阴影。 “这是典型的星辰世界,与九州、庆云界不同的星球世界……” “那叫巢都,一般来说这种世界的原住民就一生都居住在那占地万亩的巨大蜂巢建筑中,从下往上层层划分,最下层是耗材、奴隶,再往上是平民、教徒、军士、农场主、贵族,直到那上巢塔尖的权贵……” 所有的一切都在了那座蜂巢山脉之内。 这是在九州出身、在人族仙修至上的道庭成长中的修士们眼中无法想象的。 诸修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船查看这新的,却被武庸抬手拦住。 武庸并不急于探索这片世界,而是右手一挥,将九节竹杖执在掌中,远远地眺望着天边某处。 “嘿嘿嘿嘿,世界之外的家伙啊!” “来祈求吾之恩赐吗?哼哼哼,健硕的小家伙们。” “在荣耀之中雕塑、吟唱,追求每一种噩梦,满足每一道饥渴,不再惧怕冒险,这将是你欢乐的源泉。” “你的身体会破碎、你的灵魂会沦陷,但伱将永远置身于无尽的欢愉。” “高声放纵,礼赞神明!” 伴随着邪性的吟诵,一尊高约两丈的色孽大魔自迷蒙的虚空中踏出,起生的花容月貌,衣袍坠饰间隐隐透露出那不俗的艺术感,肤色靛白,只是头顶向后生长着一双盘角。 其窈窕的背后再生出一双充满亵渎的巨钳,贵族长袍下一根丈许长的鳞尾垂下,双足更是一双蹄子。 这大魔的吟诵间颇有异样的节奏,似乎能撼动人心,向诸修描绘出那片艺术、欲望、愉悦、音乐,那宛若极乐世界般的欢愉世界! 只是,鲲灵巨舰上,武庸封锁了众修的五感之四,只让他们看到一只浑身充满亵渎感的魔物在搔首弄姿。 待那尊大魔费尽口舌,只见到武庸双手杵着节杖,似笑非笑地望着它。 “你是这方世界的主人?” “色孽大魔。” 武庸只是开口一问,下一刻万鸦便从法舰中冲出,双翅生烟,鸦首中灾火若雨点般落下,无差别地淋在那大魔身周。不待那大魔回话,一只金色的利爪便刺啦一声破空而来,那足以撕裂钢铁的爪牙直接与那大魔背后的巨钳碰上。 “亚空间的邪神眷属,你们可以理解为域外天魔,但他们没有着天魔的寄生感染力,却是更易操纵人心,也更大规模的针对凡人。” “去吧,去面对他们,面对阴暗!” 未等武庸说完,迷蒙的雾气中又钻出来大量的怪物。 那传说中之邪神-色孽的欢愉之乡有六欲之环。 纸醉金迷贪欲之、珍馐琳琅的食欲、淫乱至极色欲、虚假扭曲的权欲、迷人心智荣欲、骨头俱腐的惰欲。 “贪欲迷了你的双眼,便如这怪物一般,没有了眼皮,眼球如此骇人地吊在眼眶中,此为短视。” “陷入了口腹食欲,你将永远沉沦在贪食之中,唇齿间化作长长的蛇信,只为嗅得更多美味,口欲不戒,便是如此。” “权欲使得其再听不进逆耳之言,他的双耳从此不见,只化作两个身洞。” “惰欲让你再也不愿动弹,下肢化作蛇虫,所以勿要怠惰啊!。” “色欲使你精气外露骨瘦如柴。” “陷入虚伪的荣欲之后,你开始追求独特,追求另类,将骷骨、战败者尸骸作为荣誉点缀在你的长袍、衣甲之上。” 苍白迷雾中蹿出来一个个充满了亵渎的类人生物,放纵军团。 眼珠吊在眼眶中,舌头长长的吊在胸口,双鼻双耳化作两个洞,上半身骨瘦如柴,下半身如同苍白的蛇躯…… 再有着武庸在一旁介绍。 这便是欲望的具象化! 法舰上的众修立刻掐诀施法,祭起法器,一瞬间,雷火轰鸣,狂风呼啸,那群类人怪物瞬间就被各种术法覆盖,一时间,这荒土便化作了屠宰场。 可那远处的巢都中还在源源不断地爬出被那色欲腐化的魔军来。 即使是这般纵欲军团大都只是最底层的仅仅比凡人强上一点点的孽魔,但如果它们有百万千万甚至上亿呢? 亚空间的腐化可是比域外天魔波及范围庞大了无数倍! 这般怪物令诸修见之只欲呕吐,但渐渐地一边倒的屠杀之下,这些腐化孽军中有了新的种类,新的变化。 那些怪物从一发炎符就能熔穿,一道罡气就能斩断,再渐渐变成要两道炎符、数道斩击才能毙命。 令众修心中越来越胆寒的是,在他们手中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只的怪物之后,慢慢地,只觉着这般怪物越来越清秀,乃至有了一丝魅惑之色? “儿郎们,你们感觉到了吗?你等意识到了吗?” 武庸操控这万鸦与那尊大魔搏斗,三丈高的金乌道兵接近那大魔身前,爪牙、羽翼,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兵器,丝毫不杵那大魔。 武庸一个纵身跳下法舰,行走在战场的每一处,观察着道兵与正修们的变化。 随着那色孽大魔麾下的纵欲军团越来越多,腐化越来越严重的魔孽开始出现,他们的战斗身法如同舞蹈一般曼妙,身后长出的钳爪要爱抚着敌人的皮肤、肌肉骨骼与内脏。 它们会将战死的魔孽同伴摆成各类艺术品,新鲜的血肉器官,抽出的脊骨,挑干净血肉的头颅,以及放置上几颗眼珠。 嗯,又一尊伟大的艺术品诞生了! 正当一尊孽魔统领将友军的尸骸摆成一座极尽亵渎的血肉雕塑,扭着芭蕾舞步转身离开时。 一支燃烧着炎符的羽箭带着破空声直接洞穿了其口腔,自它的脑后穿透,再便是炎符燃爆,将其小半个身子轰然炸烂。 “是的,它们死后的情绪,在影响着我们。” “孽障,这是何等的孽障?” 武枫,改徐为武后的老道,左手执弓,右手从在旁一位道人手中接过缚上炎符的铁箭。 老道的弈箭术极为精深,每一箭总能在那魔孽海洋中精准地洞穿那些身高超过一丈的高腐化魔孽。 而从军出征来一言不发的武烈大总管更是右手一掏,隔空掏出一根百丈高的龙卷风柱,武烈一手握着龙卷风柱的末端,左右横扫,每一道风柱挥舞,方圆百丈范围内的怪物瞬间就被那高压风柱搅碎作碎肉。 极为凶残! 与此同时的石王随意鞭山赶石,移动着百丈大山,轻易将大片的孽魔碾作肉沫。 黑渊阴尸腹部的狰狞大嘴轻轻张开,无边无际的黄泉黑水自其中涌出,凡是被那黑水冲下去的怪物自此再也不见了踪迹。 金鹏盘旋于天穹,眺望着地面上的战斗,每一道金风裂空站斩击便能轻易将方面数里范围的畸变怪物拦腰斩断。 “真是恶心的怪物!” 那浑身散发着极尽亵渎之气的怪物,即使是他这边见多各类奇葩妖兵妖将的大妖王也忍不住犯起了恶心。 那像是由七八种妖怪与人类缝合而成的怪物,真真是让其惊怒不已。 怎会有如此恶心的怪物? 武庸不断地穿行在道兵与正修中间,对着场中战况连连点头。 “好了,养了那么久的法兵,留着不用是个什么意思?” “尤雪,那营纸邪是正统的邪祟出身,论位格才是真正原始巫神一脉的眷属,祭出来吧,让这些低等的孽障见识见识。。” “你们百骑道兵有几只手,能握几张符?豢灵秘法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武庸见到这道营的战法还是如此凌乱,眉头紧蹙,沉声喝道。 不出片刻,场中就多了万千的半兽妖兵,这些妖兵眼神麻木,悍不畏死,直冲向那前线的畸形孽军,一尊妖兵至少能撕碎三五只纵欲孽兵,再才倒下,化作虚幻妖灵回到黄幡之中…… 色孽大魔一钳子夹断金乌道兵,下一刻,又是数十只火鸦道兵悍不畏死的俯冲而下,灾火临身,鸦爪狂舞。 待得大魔将这几只火鸦解决后,地上断作两截的金乌立刻化作金光,两截金光一合,再度化为一只毫发无伤的大金乌。 这却是让色孽大魔心头一凉。 该死的,这是哪路邪神的爪牙,不死的怪物,可化作无尽狂风、火焰、雷霆、阴水的怪异力量。 这是哪只邪神的鹰犬? “该死的外来人,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本章完) 146.第146章 逃了? 第146章 逃了? “我们啊?” “应该算是清除疥疮之人吧!” 武庸提着九节杖,缓步走到这大魔身前,蹙着眉头再望向远处的巢都中源源不断冒出的魔君,眼神闪烁道。 “看来这一界已经没有人了是吗?” 这般巢都,乃是由行星级的城市群无限地叠加而成,最终形成了高达千万丈的巢都山脉,只可惜啊。 这座巢都、这个世界中已经没有正常的活人了。 “咯咯咯,你,是想拯救这个世界吗?我可爱的小英雄!” 色孽大魔-希尔捂嘴轻笑,似乎在盘算着如何跟这个未知神灵的眷属周旋。 “不,如果这个世界还有活人的话,我恐怕会有那么一点点愧疚之感的。” 九节竹杖往地上重重地一敲,下一刻,天穹之上就裂开了阵阵缝隙,一颗又一颗的银光陨石自天穹之顶落下,这颗颗直径超过一个公里陨石在坠落之间陡然燃起了火光,挟裹着赤焰无差别地砸向那座巢都。 五颗、十颗、百颗……整整一百零八颗陨星落下,将那座巢都轰得千疮百孔,无数在其中还未爬出来的色孽魔君就在那废墟与烈焰中丧生。 但那座巢都太大,接着损坏的缺口,越来越多的孽魔如潮水一般从中迅速地爬出来。 “鸦儿们!去吧,顽劣的灾火应当荡烬的是那般亵渎的怪物,便让人道的灾火送那人道邪欲之物入灭吧!” 武庸左手一摊,红霞荡漾而起,万千火鸦道兵人力而起,虽非真正的万鸦壶那开天辟地的第一缕人道凡火成灵,只是寻常人道凡火,但其亦有护佑人道之责。 这万千火鸦,双翅一振,翅上生烟,紫烟随行划过千百里,鸦儿口中发火,这便是人道灾火,自寻常凡火而出,生生灭灭,却永世不绝。 此灾火一与这沉沦于色孽六欲中的纵欲魔孽接触便如赤焰之上浇了热油,一发不可收拾。 大火拉起三丈之高,势要将其化作灯油才甘罢休! 这连番手段直让站在武庸对面斟酌了数次时机皆不敢出手的大魔更生忌惮。 “看来,你也是个疯子。” “要将整座巢都彻底毁灭吗?咯咯咯咯……” “我看到了,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暴虐的美、冷漠的美、无情的美、还有一丝丝背德的美。” “其实伱很期待那巢都中还有活人,你也很期待装作不经意间捏死同类的快感对吗?” “抑或是你无所谓?” 这名大魔紧紧盯着武庸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到一丝波动,但却只能从中看到一丝戏谑。 这是个无畏的人类,他就像那个尸皇的宿卫一般,根本不在乎同类的死亡。 不对,那双眼睛,他根本就没把其他人当同类,他俯视着一切,他也同样俯视着自己的躯体,仿佛他的灵魂是来自更高的天穹一般? 自以为是高维俯视者吗?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你可真是无比的傲慢啊?” “不过也好,基于你的傲慢,我决定要开启一项华丽的狩猎盛宴。” “疯狂的野火在升起,以不知疲倦的决心与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希尔要猎杀你,取下你那双傲慢的眼睛,将你的灵魂献给欢愉王子……” 咔嚓! 这名大魔华丽的开场白还没说完,立时就被一道雷电正中胸膛,狠狠地在地上翻了两个跟斗。 “你是麻雀吗?叽叽喳喳的。” “胆儿够大你就再站着继续废话!” 武庸可不惯着她,一百零八道雷火符箓围绕在身侧,但凡她敢再念叨,包管送她一套完整的雷火洗练。 那希尔大魔亦是从地面上翻身而起,面若霜寒地死死盯着武庸。 其脑后的再度生出几根弯曲的细角,六根长角斜斜地朝着脑后生长,像极了一顶王冠。 而她双臂轻轻一甩,前肢如同螳螂一般,化作两把骨刃,背后的双钳舞舞生风,一个闪身就冲到了武庸身前。 叮! 双刃与那根竹杖相交,希尔大魔只感觉前肢像是磕到了尸皇的大剑,那巨大的反震力让她双手有些发麻,随后双钳子正作势往那家伙的脑袋一剪。 还未发动,那黄衣青年衣袍上粘连着的竹紫的鬼画符顷刻点燃,剩下的雷火直接在二人身周爆开。 待得黑烟散尽,只见到希尔大魔被武庸一脚踹出,浑身满是划痕,在地上滚了两圈后,立刻从口中吹出一道雾气,企图用味觉、嗅觉、幻觉等等迷惑武庸。 每当击中了武庸或是被雷法,被武庸创击之后,大魔希尔总是会发出阵阵欢愉畅快的尖叫,其中夹杂着莫名的意味,一时间竟牵动了武庸的心绪。 直到武庸再度察觉到时,愠怒道: “孽障,你也想翻看我的记忆?” 而对面的大魔希尔,面色,立刻化作了尤雪的面容,连声线都变得一模一样,双眼暗送秋波,下一瞬间,又变作了徐妙熙的幽怨之貌,欲泣欲诉…… 大魔希尔在武庸身侧左闪右避,硬生生挨了那几可破山裂石的两杖,总是不自觉地拿敏感部位去触碰武庸。口中亦是淫诗艳词不断,配合着色欲迷幻之力,影响着武庸的意志。 最后顶着徐妙熙我见犹怜的面貌,双双扣住武庸的手腕,跪伏在他膝下,似欲承欢。 “好叔叔……” 彭! 只是话还未出口立刻便被武庸一脚正门脸,踹出了数十丈远,整个面部几乎被踹得骨骼尽碎。 在下一瞬间希尔只感觉身子一轻,立时便被一只巨手提了起来,紧接着便是腹部剧痛,只感觉腹部肠子都被打断的一般,正中了武庸一记膝撞。 “蠢货,是你没脑子还是我没脑子。” “生死时刻你给我玩魅惑?” 武庸黄天道力覆体,双手握拳,几记重拳下去,饶是那大魔的身体也经不得他几拳。 外丹道法,还丹归身,走的就是一个见神不坏,还丹之躯破碎虚空,以达白日飞升之路。 这三阶还丹所合的返虚之身,拳脚功夫皆不弱于法宝,三拳两脚之下,直接将这大魔希尔锤的胸骨尽碎。 哪怕它是亚空间的大魔,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得了身了。 “啊!” 只听到远处的道营中发生了惊啸,在旁的道兵修士们皆各自围成两个圈子。 武庸眉头一蹙。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角度异常刁钻地掷出了一把斩首大刀,一刀披在了武庸脑后。 趁着武庸失神间,给他砸了一个趔趄,那色孽大魔心有戚戚地迅速遁走。 而后者往前甩了一个趔趄,轻抚着后脑勺转向后面之时。 只见一队浑身碧绿,肥头大耳,身上挂满了恶心黏液,大肚子上裂开一张大嘴,嘴里满是蛆虫的怪物站在远处。 这是,纳垢魔? 没有给武庸考虑的时间,那尊最高大的纳垢大魔掷出那把斩首大刀后就不见了踪迹。 武庸即使再有怒火也只得摧动地肺灵灯,一把火煞将那对纳垢魔炼作了火油,而始作俑者,早就看到了这黄衣之主的武勇,甩出一刀后拔腿就跑。 开玩笑,这家伙,是他们能打的? 也不知道是哪尊邪神养出来的子嗣,领着人马就是开打,就是朝着毁了这一方世界来的?真真是比恐虐还恐虐! “该死的下流母山羊,你是怎么惹上了那黄衣之主的。” “你这个蠢东西,早就让你不要制作什么召魔之书,你这是在为自己挖坟啊!” “若是死在这里连灵魂都困在此处,永生永世都回不到慈父的家园,这真是太恐怖了,敬爱吾父。” “我**……” 只听到在这颗被封闭了的小星球中,那一小片里世界-亚空间中到处充斥着咒骂和怨怼。 两尊被困在这座小世界流浪在诸天的大魔却是从未有过这么害怕的时候。 而表世界中,武庸扭了扭脖子,确定没有丝毫大碍后,有些厌恶地避开了地上的瘟气、黏液和蠕动的蛆虫。 左手在虚空中一划,炎道神通-祝融火立刻点燃了正面地表,火墙顺着地面将那些个魔军分成了一片又一片。 天上火鸦散发着灾火,地上祝融神火燃起了火墙,二火相遇,立时爆燃而起,鸦鸣更加高亢。 武庸大步走到那位跪在地上忏悔的道兵面前。 围绕着他走了两圈,而后静立在其身前。 “马文,你杀死了手足,你伤害了同袍。” “道官、老爷,不是我,是,我误以为那是一只怪物,是我没有克制住怒火。” “是那魔物在我耳边引诱我,是…” “老爷,请赐死我吧!” 那名道兵砰砰在地上连磕数个响头,磕得额头鲜血流出,磕得眼角血泪纵横。 “修行即修心。” “你的心乱了,被情绪左右了,你伤害了曾经最亲近也是未来生死相依的袍泽。” “我予你一道灾火,你若能连斩百只口、眼、耳、鼻、皆为腐化的二阶孽魔,此界后,我放你一条活路,你离了道营,自修去吧。” “若你达不成百人斩,便随着这片世界一起燃灭,你可愿戴罪立功?” 武庸左手一弹,将一个戒子囊、合用的符箓、灵材、灵食……丢到了他眼前。 这是个道营最早的十二名道兵之一,只可惜,谁也不知道他与色孽大魔的交流间经历了什么,他到底为何要如此,今后还会不会如此? (本章完) 147.第147章 倒反天罡 第147章 倒反天罡 “你们吃的是谁的粮?” “是老爷的粮。” “你们拿的是谁的道饷?” “是老爷的饷” “……” 顽劣的火鸦肆虐天空,灾火蔓延大地,自千万里断绝人烟的枯黄荒地,血肉扭曲魔孽,万万丈的巢都山脉中受尽赤焰的洗礼。 武氏诸修血战了七天七夜,待到祝融天火,地肺毒火,人道灾火自孽魔的尸海蔓延至整颗星球,才撤回了法舰之上。 自此,这片小世界上多了一尊游荡着的游方散修,在心中欲望、邪念的驱使下,其背叛了道营,亦背叛其主。 唯一自证的道路便是斩首六欲孽魔上百。 于是乎,这片化作炼狱的世界中,多了一位头裹黄巾的苦修士,他迷茫、他愤怒、他懊恼、他自责。 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作霹雳雷火,他将用一颗烈烈之心百倍偿还。 在灾火肆虐的地表之上,头裹黄巾,臂缚黄幡的披甲道兵,赤足踩踏在火焰上,他经络尽通,周天窍穴已开三十五,仅差一线便能证就力士之尊。 他自我惩罚,解甲,赤足,他要让那灾火、煞火永生永世地在躯体上烙下罪痕,如此方能唯一减轻一丝愧疚。 足底烫出的焦痕连带着鲜血,在大地上留下了千里血足印,他右手执掌玄阴斩鬼符令,左手指尖掐着雷火符箓,隐藏在那灼人的火海中,疯狂地狩猎这六欲孽魔。 怒火伴随着灾火,在巢都外围,化身了黄天使者、复仇之灵。 他将每一颗孽魔的头颅砍下,将其装入戒子囊中,痛苦到了极致,便吞下一张黄符化作符水,伴随着血泪饮下。 如此往复! 却叫天穹法舰之上的见惯厮杀的妖王、让九州中见多了英才的罡煞术士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而法舰之上的道营诸修。 默然不语。 每及晨昏晌午,道营祭酒自有二问,道营诸修便有二答。 道主养我、道主恩我、道主的眸光指引我等踏上道途、道主率领我等歼灭一切敌。 我等亦只能献出唯一的-忠诚! 道营兵马各黄幡裹素,眸如精铁般坚定,列队于武庸身后,如同雕塑般一言不发,但气机却是凝如一线,杀伐凛冽,令人视之隐有刺痛之感。 武庸往前两步再往这灾火遍地的世界俯视而去,对于隐含在深层里世界的两尊大魔却是没有丝毫的在意。 “这世界,尽是污秽!” “这样的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似乎是对自己的低语,但又像是对众人的发问。 这样的世界,这般亵渎万灵生命的存在怎得还有存在的必要呢? 无论是九州仙修、大荒人族,云土妖王,天生的灵尸、鬼王,万灵之中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够接受。 “呵,那就葬灭它吧。” “掠夺这世界的本源,榨干其基底法则,化作我等修行的资粮。” 武庸目光火辣,左掌间托起的万鸦壶化作红霞飘散,露出了最里面的那一盏地肺油灯。 顷刻间,自天地一线间,瞬起红芒,无尽的红光充斥着整片世界,大地开裂、山石熔尽、通天巢都山脉宛若冰块融化般,整座小世界化作了真正的熔岩地狱。 什么六欲孽、什么大不净者,在最歹毒的地肺火煞面前,不管是能喘气的,喘不了气的,将化作灯油。 阴毒的火煞熔穿了地表,朝着更深处蔓延,并且这炎煞更是穿越的里表,直达深层世界,让隐藏在里世界深处的大魔们抓耳挠腮,肤起血泡。 怎一个凶字了得? 见到那罪兵摇摇晃晃地躲避着的熔岩地火,既有此心,武庸小指微动,赤焰纵横间,一只巨大的炎鸦从天而降一口将其吞入腹中,再双翅一振,隐入了漫天红霞。 众修望向舟首的背影,久久未言,但他们心里门清,这方世界,完了! 这是比那些邪神眷属、不净大魔更绝的做法。 “待那天火、地火、灾火,燃烧七天七夜,熔穿了大地,烧穿了天空,将里表世界练作一块。” “吾将纳其界源、收其星核。” “真可惜,这方世界尽是污浊,连基本的修行资粮都未有。” 武庸摇头感叹,与身后的妖王术士们叹道。 而到了这个世界,躲藏在里世界的两尊大魔再也坐不住了。 他等放肆、纵欲,但他等也远不及这黄衣道人极端,他是要毁灭这个世界,他是要让此界永寂于虚无啊! “黄衣之主,你疯了吗?伱要将这个世界都毁了吗?” “黄衣,你有点太极端了!” 身高数丈的纳垢大魔、色孽大魔从那被三才烈火炙的不太稳定时里世界纷纷涌出,二者身后尚有大片腐化颇深的欲魔、孽魔。从来看不过眼的两只大魔,他们要联手了。 而戏剧性的是他们要守护这座被封闭的星球,这方小界。 而那名宽袍大袖,面容俊逸,身材笔挺,仿佛万灵之光的年轻人,双目中充斥着野望与冷漠。 他才是那个想要毁灭世界的恐怖恶魔! 真真是倒反天罡了? 武庸微微颔首,混天金鹏、墨玉石王、蝎子精、黑水沉尸、魍魉鬼王率先跳出法舰,紧接着便是道营兵马、武氏正修,或腾云驾雾,或坐在那踏空狂袭的阴马浮屠锁上。 直冲上前线与那些魔孽厮杀作一团。 “这方世界,有了你们这群魔孽,便是它不该存在的理由!” 武庸睥睨斜视,掌中红芒更胜,整座世界近十亿魔君练作的血油补充入地肺油灯中,整片地表眨眼间便化作熔浆流体。 而武庸脚踏七星步,一步一趋地登上法坛,双掌掐诀,无数的灵材阵旗自袖中飞出,在其操控下,缓缓筑成一道几可撑天的柱状法阵…… “哈哈哈哈!” “我等是混沌魔孽,那你们又是什么怪物?” 希尔大魔随手伸出右掌,将一尊道兵摄入掌中,硬生生吃了其数道雷劈火灼,虎口裂出数道血口。 她双手陡然发力,将那尊道兵拧成血肉模糊的尸球,抽出其体内的黄道法力,再随手将那道法力灌入了身侧了一只六欲孽魔身体中。 肉眼可见的仙道法力与那魔孽水火不容,仙道法力化作缕缕长稠一般的有形之物,在那孽魔痛苦的呻吟中被排出体外,而后不断地缠绕在其体表。 这来自仙道的法力,拥有着极度恐怖的同化之力,自那孽魔的表皮毛孔中侵入之中,洗练其身,使其发肤愈显柔和。 同时也使得其生机断绝,罪恶的灵魂烟消云散,使得其肌体飞速地腐烂,再化作畸形的白骨…… “真是好笑,你以为你们就是什么干净的东西吗?” “你们体内的道道诡气,可似乎是更加邪恶的存在,至少,我的六欲孽力不会将一尊活物从物质到灵魂的彻底湮灭!” 希尔大魔指着地上的枯骨冷笑道。 是啊! 对于寻常生灵来说堕魔已经是不可名状的存在了。 但对于这类魔物,仙修们的本源气,可是更加恐怖的东西,那些“邪气”能将你的身体乃至灵魂都生生磨灭。 对万灵来说,邪神眷属是极端邪恶、作呕的存在。 但对于邪神、巫师、怪孽、大魔等等而言。 仙修们又何尝不是极度无情、残忍的怪物呢?他们征伐诸天,为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带来终焉与毁灭。 立即死亡与沦为道奴,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孽障,任你巧舌如簧,也更改不了你那必死的结果!” 混天金鹏面色一寒,双翅一振,便是左右齐齐发出两道近百丈的裂空金刃,作为天生地养的妖类,他等那生长于自然大道的感官更为敏锐。 他绝对容不得这类亵渎的畸形怪物存在,他要让这亵渎自然大道的孽障们永远的从世上消失。 两道金风斩击轻易地撕碎了那孽魔的阵营,险险被那只肿胀的纳垢大魔扛着巨刃挡下。 紧接着混天鹏王瞬间消失,再出现时鹏爪一击便将那纳垢大魔踹出数十丈远,落入熔岩之中。 黑水阴尸冥河环身,魍魉老鬼轻易地玩弄孽魔灵魂,墨玉石王鞭山赶岳,将那发狂似的孽魔大军挡下。 道营兵马雷火齐发,在法兵们陷入休养时,发出纸兵邪灵,再驱动五马浮屠锁左冲右撞,每被阴马撞过的孽魔便身失其灵,化作烂肉坠落地表熔岩,而那些避开了阴马,被浮屠锁链撞碎的孽魔更是血肉横飞! 武氏风修们腾云驾雾,立起罡风大阵,锐利罡风中偶尔混杂着炎道大术。 一时之间,像是炼狱神系入侵了战锤宇宙般,尽是末日气象。 征伐诸天之时,有温和开发,有守序扩荒,自然也有邪修吞世,老魔灭界。御兽大宗,以百亿生灵喂养大凶;巫蛊世族,将繁华大界作万蛊的温床,餐肌食髓,万灵哀嚎,好不残酷…… 仙道中,可也不都尽是好道人。 至少禾山道出身的阴二郎,已经在盘算着,那色孽大魔的脊骨、那六角盘冠能练作何等的外道法器;那混杂着丝丝神性的罪孽灵魂,能否磨作大幡? “嗯,那恶心肿胀,带着瘟疫病菌与毒素的绿皮肥尸,若是炼入五阴袋,定能使其底蕴大增!” 我这一段更快一点就不会那么割裂了。 因为是征伐诸天,主打的就是各类文明的碰撞。 天神地祇,原始崇拜神系,星界旧神体系,星君古神世界,巫鬼体系,古仙,终焉的诡仙体系。 战锤主要是没有那种超脱的创世神灵,第一个登场了就。 总要慢慢接触嘛 总不可能诸天全是练气士吧? 那仙道还怎么进步 (本章完) 148.第148章 灭界 第148章 灭界 山脉、土壤在地火中消融,虚空在天火下扭曲,灾火扑面,带来是无尽的厄运! 炎道道韵合为三才,落入这方天地,几日几夜不休,至地表、地壳、直冲地心。 这炙人的火狱上空,两支庞大的军团正在交战。 那面是混混大魔作孽军,淋巴肿大,痘液冲脑,腐汁横流,调试瘟疫散落人间,恶臭脓脹的纳垢之灵,行走每处,在狂浪的笑声中降下风暴、疫病与洪流。 毒雨瓢泼、祸患无穷! 神瘟洪水席卷每处,干旱的大地泡作烂泥,无穷无尽的飞蝇蛆虫随着腐败蔓延,席卷世界。 寻常的凡人在这疫病横生的大魔麾下没有丝毫的立足之地,溺亡与瘟疫洪流之后,将化作臃肿的不净行尸,履行扭曲生命的意志。 这支纳垢魔军在肋生双翅的破败魔怪背部散播瘟雨,黑疫水、腐败肉、疾疾苦胆汁混作一处,瘟雨一落,直教那神仙也难救…… 然,这边却是黄巾翻裹,雷火荡瘟,黑水阴尸驱黄泉,魍魉老鬼立云间。 源自黑水沉渊的黄泉阴水,消骨解魂,你瞧它黑沉沉的一片,殊不知便是再凶的大瘟,再恶的浮尸,落入黄泉之后,皆是永世难翻身。 数十丈高的苍白阴尸,头上无耳、无嘴,无鼻,只在脸部最中央生得独目,苍白的腹心上裂开狰狞大嘴,无穷无尽的黄泉黑水自其胸腹大口中流下。 尸道共分十八类,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诈尸、汗尸、毛尸……… 作为云土大荒、黑水沉渊中诞生的先天灵尸-最恐怖的荫尸一属。 瘟疫、腐败、病痛? 在那冥泉尸气以及黄泉阴水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谓。 “嘿嘿嘿,小崽子们,你们的符水之术不到家啊?” 阴尸王化出恐怖的老尸法相,他的身躯曾经被斩断,那苍白的身躯是重新择取黑渊中的沉尸重新拼接而上,尚有丝丝缕缕的缝合痕迹。 它腹部的大嘴狺狺狂吠,嘲笑着对方的无能。 “老尸我离了渊水大泽,道行十去其五,但你等若能替我压阵的话,保管无伤灭了群瘟胀魔。” 阴尸向来谨慎,若是在汪洋大海中,那等大魔来上十只百只,迟早也得入得它的五脏庙,但下有无边的熔浆,它亦不擅陆战,总归是尽尽力便好了。 黄天道营雷火发炼,将不断靠近的肿胀之魔们从蒙蒙白雾中打落,空中游荡的丈高人皮纸邪,轻若无物般在空中飘摇,但无论伱是从前后左右,任何一个角度望去,永远只能看到她们那完美到吓人的正脸! 魍魉鬼王神色不定,瞥了一眼正与四臂色孽大魔交战的石王老鹏蝎子精,不情不愿地挡在了那个笨重阴尸王身前。 这恶心的瘟疫,也只有那老尸能拿下了…… 阴尸腹部的大嘴喷吐出黑水,洒落作雨滴,黑雨与那恶臭的瘟雨交错,却是势同水火,二者相融间,冒出阵阵青烟。 终究,神瘟大道不及天生幽泉,瘟雨缓缓被同化,瓢泼黑水洒落,击打在那瘟疫肿胀大魔魔军身上,吞噬其血肉,消解其灵魂。 唯有那脚踏着黄泉黑水的阴尸,仅生独目的面上尽是满足。 而那被金鹏一爪踹到岩浆中的纳垢大魔,此时唯二的君主,正摆脱了那炙烫的熔岩,他那肿胀的绿皮身体在岩浆中狂奔,蛆虫飞蝇从上下两张狰狞大嘴中掉落,周身上下无数爆浆的胆汁孔中噼啪作响,呕吐着无尽的脓液! 但瘟疫、腐败,蝇虫,一切的一切转瞬之间就被煞火吞噬,化作虚无。 若非是在这片火狱般的世界中,料想寻常的凡人世界也没人能扛得住这般的邪神洗礼。 可饶是如此,道营兵马与府内风道诸修们也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中了招。 他们四肢无力,额头滚烫,汗如雨下,面色苍白,无形的瘟疫之力开始肆虐。 于万灵们而言,这是比六欲更加难缠的东西,七情六欲,人心之魔,你尚能克制,可这最直观的疫病,轻易就能卸下他们所有的力量。 唯有几名二转黄巾力士,指划黄符,化作符水,勉力减轻着众人身体上的痛苦。 但尸鬼二王,有尸道、鬼道庇佑,于万灵而言最恐怖的瘟灾,在他们眼中和刮过了一阵清风差不多。 魍魉鬼王嘴角一勾,俯视着下方的肿胀大魔,见得其被熔岩灼得满身血泡,见得无数的瘟疫飞龙要去帮助祂。 魍魉从黑雾中戏谑地伸出百丈鬼爪,将那些飞龙一一扫开,每当那肿胀大魔快要逃出地表熔浆时,便再被其打落地底,灌入满满的热浆。 望着那不死的肿胀怪物在熔浆中不停地被热油剥去那层皮肉,露出恶心的瘟油脂肪,以至于煞火燃烧的更旺。 而祂又从祂的主人手中秉持着微弱的生命权柄,在热油地狱中宛若永生永世地接受的审判。 一而再再而三,顽劣而残忍! …… 远处的另一片战场中,数位罡煞与二妖王合力,狙杀六欲孽魔。 武烈大总管脚踏庆云,挥手间便是召来风柱,法与术相合,大风挥舞间,凡有生者,触之即死,撞之即裂,一手风灾大术,乃是罡煞术士中战场杀伐最胜。 武枫总管,拈弓搭箭,力能穿山,凡有先登魔军,皆会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合适的时机被一击炸穿大脑、脊椎。二人一正一奇,将魔军与那尊大魔隔绝而来,使得混天金鹏、紫尊蝎王能真正猎杀那尊四臂大魔。 老鹏的裂空斩击行至身前,却是那大魔的巨钳挡下,蝎子精的蛇腹剑,如百丈鳞索般在空中飞舞,却总能在恰好的时机,被那大魔一一挡下。 色孽大魔,对其而言生便是一种艺术,战斗亦是一种艺术,莫看他被武庸近身雷火生发,两拳就锤的胸骨近碎,抱头鼠窜。 她可是真正的猎杀技艺磨炼到极致的存在,践行着名为杀戮与献祭的艺术。 等闲的三转后期大法师、大妖王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毕竟是此世之主! 蝎子精与鹏王联手之下,竟一时之间奈何不了她,望着那将战斗当做艺术般,舞舞生资的色孽大魔,被逐地坠落到熔岩中满地打滚的蝎子精只感面上火辣辣的一片。 一个纵身跳到了云头,同样化出蝎灵法相,一双紫晶大鳌不惧伤痛,疯狂地与那大魔硬碰硬。 直至混天金鹏遁入穹顶,一个俯冲落下来后,被蝎子精缠上的大魔这才一个措手不及,竟被大鹏生生将背后的一对巨钳抓断。 好机会! 蝎灵法相后的毒蛰一甩,正生生刺穿了这尊大魔的胸膛。 那倒马毒蛰,最是狠戾,上古有仙蝎,那毒钩蛰的天上神佛都身形麻木、疼痛难当。 叹这邪神眷属,又怎抵得住一蛰? 君不见,在旁的混天金鹏见到那锋锐毒钩,都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 邪神眷属,窃法则权柄,妖鬼仙魔,驱万道神通,若说谁强谁弱,恐怕只得诸世界正面的宣战才知道。 但目前,小胜一筹! 在外围游荡,收集着孽魔骸骨,肿胀瘟尸的阴二郎见得那被蜇昏的色孽大魔就要落到熔浆之中,手中浑天黑幡一扫,两道黑气垂落,就将其卷了起来。 “这大魔,端的是好东西,或可炼作禁器,或可卖到玉京之中,在那些喜修旁门邪法的道人眼中,价值连城,乃是无价之宝。” 阴二郎嘿然一笑,九州中的上品世家中,修邪法的也不少,这般身体构造能量所属完全来自一个新的文明,更能让他们兴奋。 也是此时,那宛若天柱一般的法阵终于成型,其深入地心最深处,连接到了这世界的本源腹心。 提取世界本源的方式有很多,有大法力者强行摄取;有无上真修梳理道则,一一将其抽出;有魔修,直接污了那世界本源,化作原始魔气,萃取而出 而武庸显然没有这种能力。 他按照荀氏宗子教的野路子,将准备好的人间劫气注入其中,引动这小界的末法劫。 此界本就被大魔嚯嚯了无数年,再被三才赤焰熔尽万道,可不是世界大劫了么? 劫气之下,世界本源再不为一体,似乎这个世界也想自救吗? 可惜,它没有了机会! 天柱法阵轰隆作响,那开始溃散的世界本源被武庸竭泽而渔般的疯狂抽取。 那玄妙无穷的混混本源之气,透过法阵充斥在鲲灵法舰的法坛之顶,使得身浸在其中的武庸飘飘欲仙。 但一瞬间他就将丹田中的还丹福地显化而出,张嘴先将那世界本源之机吞入了腹中,收入还丹福地之内。 直至一天一夜后,这处小世界的肉眼可见的虚空中灵光都黯淡了下来,那本该永不熄灭的遍地灾火诡异的越来越小,熔岩开始凝固,自地心伸出中只穿出道道绝望的气息。 此时,那被尸鬼顽皮弄的肿胀大魔、那被重重铁锁符印定住的色孽大魔,以及被瘟疫与符水反复横跳折磨的低修修士、各术士法师皆是心头一沉,无穷的酸楚之意涌上心头。 悲怆、萧瑟、绝望、幽怨…… “世界,要死了!” “它将归入终焉,再不知道多少的岁月后沉入混沌中,成为界海那混沌迷雾中的某一处矿场?” “那可是整整一方小世界,竟这般的脆弱吗?” “仙道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一个完整的文明。 你会发现他们打架好像并不一定比土著强很多啊? 修行文明的强度不在于个人的武勇,比如低级文明的三转可能照样能干死高级文明的三转,但高级文明的三转可以通过某些能力,轻易毁灭一座低级文明,甚至世界。 修行文明的高度≠单体的战力, 主角就是这样。 能毁灭一个小世界,不是主角强,而是仙道文明强,仙道已经有充足的经验了 (本章完) 149.第149章 高天之上 第149章 高天之上 在众修殷切的目光中,黄衣道人脚踏虚空,一步一趋的自法舰之上走了下来。 无尽的怪诞孽魔早已消亡。 武庸右手朝那刚刚凝固的炙热熔岩中一摄,那肿胀、肥胖、滴落者脓液,散播着瘟疫的大魔仍未死亡,被武庸乾坤颠倒神通一摄,立刻碾作一团肉球。 也是此时,武庸泥丸宫内的灵官宝诰第一次显灵,金书飞至武庸头顶,无数的仙篆组成一篇妙法,同时便有大道之音回响,向武庸诉说着其由来…… “哦?” 武庸轻轻一笑,转身又对着身后的诸修道: “昔年天庭有八部,斗,雷,火,瘟,痘……” “瘟部执掌神瘟生命之权柄,有无量瘟道妙法神通。” “除魔、卫道、行瘟、布斗,好好好,今日吾得一天赐妙法,正好利用这邪神眷属的瘟道权柄,将这一顽物练作瘟丹。” 于是乎,三才烈焰中,武庸将祝融天火收起,以地肺煞火,人间灾火将那颗肉球生生熔作红绿相间的瘟油。 地肺油灯,乃是火部天将执掌,那等天将几乎比拟万界之外,原始神道中的次级神灵,更别说油灯之主只差一线便可成火部正神。 这所谓的什么不死不灭的权柄在地肺火光面前,不值一提。 仅仅花了数个呼吸便让其灵能灵魂,所以的一切都熔做了最基本的灯油般存在,唯有那瘟道权柄、疫道神力,化作绿白之物,流淌于灯油之中。 武庸此时更是心有所感,再次烧砂练汞,调配阴阳,福至心灵之处,武庸更是抬掌从这寂灭的虚空中抽出缕缕稀薄的天之精气,注入这枚瘟丹之中。 天精地灵交汇,摄瘟疫权柄,就这般,还丹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此为还丹三转-神瘟丹! “妙妙妙。” “神丹本该天成,福至心灵当有所得。” 武庸双袍一荡,对着那名之不知所名的“道”轻轻一揖,再才伸出双手将那枚瘟丹捧入掌心。 外丹法便是这样,此为师法自然之道,苦修无数,难得敲门,天地所钟,福至心灵,转瞬之间便尽得其中道理。 丹法难修,丹法亦好修!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神丹初成,这必是大道所赏,乃是我等除魔卫道,正本清源之得。” “老爷有龙姿凤仪,更兼与天日道表……” 本不善言辞的徐…武枫总管不知是开了什么窍,肉麻的疯狂吹捧起了武庸,以至于诸修亦是连连交好。 只有那尊被阴二郎死死锁在了浑天黑幡上的大魔,吓得神魂欲裂。 “怎,怎会有这么恐怖的怪物?” “举手间就将那肿胀大魔熔作了血浆?他们怎么可能是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不过其内心再是惊骇,这大魔明面上仍是一副昏迷的样子,脑袋耷拉在黑幡上…… 其不知。 在万界之外的无数世界中,孽魔、大凶、邪神、恶怪之中流传着一个恐怖的故事: 遥远的东极世界,有一群邪恶道人。 他们烧杀抢掠,他们攻陷一处又一处的世界,他们制定规则,他们竖立秩序,他们甚至不允许附属世界的的自由者们有稍微独特点的信仰。 该死的、邪恶的道人! 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 诸事已毕。 武庸抬起神瘟丹,将众修身上沾染的所有瘟疫尽数收入丹中,行瘟、收瘟,这便是此丹之能。 昔年瘟癀昊天大帝,生三眼三头六臂,最擅行瘟布斗,提指瘟双剑,腰悬列瘟印、瘟疫钟、定形瘟幡、瘟癀伞、瘟丹。 那瘟癀六宝之中,便有一颗瘟丹,行瘟、收瘟,妙用无穷。 武庸在转身瞟向这整座世界,幽幽凄凄,死寂一片,这世界再无生机,只不断的在万界的坠沉,直至最后,落入混沌雾气之中! “此战,意想不到的轻松呢?” “走吧,我等同回南瞻部洲!” 众修听到此令如蒙大赦,纷纷驾云前往那鲲灵法舰的巨背之上。 阴二郎将那面数丈长的浑天长幡扛在肩上,大步跟着队伍上前。 这是武氏自发的第一次跨界征讨,虽然只是一座小世界,哪怕拉上了四名妖王,做好的各种准备,但伤亡在那六欲孽军与瘟疫脓毒之下的道兵真修亦是超过了两掌之数。 武庸打开那本紫书,重新洞来那道召魔阵法,而后鲲灵巨舰裹着元磁光罩,蛮横的撞入了法阵之中,冲入了那片虚空通道。 直到,在某一瞬间,某一片元磁光影的照耀下,武庸脚下的影子不断变化,扭曲成奇形怪状、诡笑的影子侧面面孔,在那一瞬间迷惑得让人眼花缭乱。 在那一瞬间,武庸脚下的影子突然一分为八,七道身神乍现,疑惑的望着那道影子,只是那道影子似乎,也没什么啊? 而此时,在极西极西的某片幽暗之地中,一朵无时无刻变化的云彩上,突然闪过一道雷霆,窃喜之声从这幽暗之地的每一处角落响起,似有大计要成。 直至那座鲲灵巨舰重新回到混沌界海之时,遥远的混沌无垠幽暗之中开始回荡其笑声,万变之主投出宇宙的一个小玩具儿,那颗小玻璃珠,终是钓到了诱饵。 祂在这方宇宙太久了,祂尽知过去,祂亦通晓未来,祂在宇宙中寻找刺激,但求变数,可亿万年来能让他感到愉悦的人物,寥寥无几。 于是祂将目光投向了宇宙之外,他在某颗小玩意中注入了一小半的灵魂、那是祂降下的无上恩惠。 百年、千年、万年? 祂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来完成游戏,在宇宙之外,开启第二个棋盘,对吗?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轰! 祂的轻笑还未发出便戛然而止。 混沌界海上空,在仙人都看不到的至高穹顶,突兀地裂开了一道无量大的缝隙,那道缝隙撑开后,露出了其中氤氲流传的灵莹,竟然是一只比宇宙还要大的眸子? 那只眸子冷漠的朝着极下方那座渺小的鲲灵法舰投下了目光。 仅此一眼,因果未来,一切的变化,尽数凝成一线。 武庸似乎只听遥远的无垠幽暗之中发出了一声渺小凄厉的惨叫? 顿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自混沌中无量毫光生发,照亮了界海之旁的七十二大界,在那通天彻地的宝光中,落下了一尊金诰神箓,直冲武庸天灵。在这剧变之下,武庸只感到一阵迷茫,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地,任由那张神箓落入泥丸宫中。 这竟是一张七品神箓! 对标着半仙、半神的七品金诰神箓? “嘘!” 武庸环顾四周,右手微微下压,示意诸修安心。 那尊空白神箓上入的得泥丸宫便在灵海盘桓,《灵官宝诰》疯狂的翻动,直至翻道地四十九页时,似乎在为其寻找到可敕封的神名。 立时,武庸泥丸宫中无量宝光生发,直通天灵,在其脑后似是化作一层浅浅的光晕,神箓上的道纹相错变化,凝成七道歪歪扭扭人字仙篆,像是七尊形态各异的小人。 此乃,玄牝化生巫灵七神子箓。 七品-巫灵神! 怎么会? 武庸一瞬间僵在了原地,对着天降的大运只感到汗毛倒竖,脊背生寒。 “不可能,怎么可能,不过是两尊空有四转位格权柄的大魔,又不是弑杀了邪神的子体、分身,怎么可能会有这般的天谕?” 如果是天降堪四品真人法师箓,武庸会心安理得的接受。 如果是五品紫诰大法师箓,那他会思考那座小世界中是不是有什么未知的阴谋被他无意之间破解了。 但这是七品,仙神之下,一步登天的神箓,拥有半仙半神位格权柄的神箓…… “这定然有诈,其中一定有炸!” 武庸喃喃自语,万万不敢置信。 与此同时。 某处幽暗无垠之地,亦是充斥着不可置信的轻咦、惊异、愕然、最后再化作最尖锐的的咒骂! 混混沌沌的幽暗之中,那最恶毒的阴诅与谩骂从无尽的彩虹高原上穿出,回荡在整座亚空间内,祂每一道谩骂与诅咒,都在亚空间内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与苦难。 但也因此,换来了其他神灵幸灾乐祸的嘲笑。 通晓宇宙过去未来无尽因果变化的万变之神,他执掌命运与历史,无穷无尽的阴谋诡计,他是从来都不会失败的。 至少在嘴上不会输。 “无妨,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嘿嘿嘿… 嘻嘻嘻嘻… 蠢货,哈哈哈…… 另外三道嘲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是紧紧贴着无尽的彩虹高原在幸灾乐祸。 “伟大的诡道之主、命运编织者、无限智慧之神,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需要再多投入一点点的眷顾……” 一切还没有失败,那个身上缠绕着灭世罪孽的黄衣行者,气息还未完全在万变之主的眸子中消失,只需要再降下一道更深的恩泽、眷顾! “我劝你最好收手。” “不论你降下多少的力量,赐予无尽的眷顾,哪怕是你本体前往,一样只会在一瞬间化作青烟,消散乌有。” “那几方世界的因果,是不可沾染的。” 破损星界的深处,一尊旧神强行撕裂宇宙,侵入了亚空间,混乱、失序、变化不休、格格不入的怪异手臂从虚无中伸出,单手按住了万变之主的权杖,阻止了他再往混沌迷雾的深处投放力量。 这尊不请自来的旧神、外乡人,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礼貌。 “那是大道啊!” “无尽纬度、时空因果无穷变数在其膝下归一,万道编织作祂华美的霓裳,无量大界是依附在祂身上的尘埃。” “神魔是祂久远之世豢养的爱宠,巫鬼是祂旧时应许下的羸虫。” “天神地祇曾是祂最得意的作品,而如今,仙圣是祂今世最喜爱的掌中明珠。” “诸世每成长一寸,祂便再生一寸,诸世缩减一分,祂便将诸世推倒重来……” “顽劣的后来者,收手吧,不要将祂的目光引入这残破的星界了。” 那尊不见真容的旧神,只用一只矛盾、混乱与失序构做的手臂压了下亚空间的躁动。 旧神苍凉的低语,劝说着新生者们。 “哼哼,外乡来的家伙,如果我偏要这么做呢?” 万变之主眼神闪烁,嘲弄的笑道。无垠之地的另外四双目光又同时投了过来,五神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只矛盾相生的规则手臂上。 这样吗? 那苍凉的旧神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就离开了这座宇宙。 同时又丢下了一个极度绝望的预言。 “当大道的意志投下了目光,一切的一切都将迎来终焉,黄铜之主的尸骸化作太一天神座下的青铜帝辇;慈爱的神灵,成为瘟癀帝府庙藏内的宝丹;变化无穷者,终将为其顽皮付出不可承担的代价……” “祂们要来了,又一座净土要沦陷了!” 战锤宇宙位于星界边缘,四神≈上仙—至仙。 残破的星界,曾经有不止一位创始神灵的无上大界。 ……………… 大道意志。 麾下 神魔一脉:古老到近乎没有记载的存在 巫鬼一脉:远古时代,仙神为生之前,神魔隐退之后的文明。 天神地祇:上一个时代的宠儿,得大道所钟,神灵至高一脉,居住在星空大界,星辰之中。 仙:此世的大道至爱,掌上明珠。分布在诸天、三千大世界、无量大界…… 仙神巫鬼,所有的东方文明,皆源于大道,受大道意志瞩目。 (本章完) 150.第150章 扶桑之下 第150章 扶桑之下 自混沌界海归来后,武庸便是心神不宁,直至在七魄身神共享的魂海记忆中,见到那一幕被万变之主寄生的过去。 武庸更是毛发皆悚,回到庆云界后自闭在殿中数日,反复以灵官宝诰,摸索着那尊神箓,从三魂,天灵识海泥丸宫,再到上中下三路丹田,遍查了个透。 “倒是我于奸奇那臭名昭著的名头吓傻了,那万变的权柄都被爆了,化作了七品巫灵神神箓,大概,祂的化身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罢。” “只是,究竟是谁出的手?” “太上?元始?灵宝?妙有弥罗?抑或是……哪位天尊吗?” “还是,天道规则?世界意志?” 武庸直接作大字状躺在大殿的地板上,狠狠地呼出了几口浊气。 看来这诸界头顶的“天”远比他想象的要浩瀚,或许这所谓的末法之劫后的道庭纪元,也远远不是明面上的那么简单。 不过。 “无所谓了,总归是好事!” 武庸左手枕在脑头,反复地打量琢磨着那尊神箓。 七品神箓,半仙位格。 理顺了大致因果后,武庸也再不犹豫,当即便纳入天灵中开始祭炼: 春始得雨水,桃李生发,驱兽畜,大劝农桑。 孟夏暖气归,得天长养,草木丰盈,上润褥暑,时雨大行,得天长养,草木丰盈。 行秋令,家宰满仓,农事兼收,则飨先祖,祷社稷。 至隆冬,祀神位,占龟策,审卦兆,察吉凶,服苍玉,建旌旗…… 道,散则为气,聚则为神。 神者,执道之权柄也。 仙修执神权,道业聚散相合,以道行驱权柄,即神仙道。 亦是此时,灵官宝诰上毫光大作,无量宝光生发,神仙道-灵官法,诸多禁法仙术才一一点亮。 武庸瞥了一眼宝诰上的诸多秘法,心知,至今为止,他才算是得了宝诰真传! 不过,此时的他目光更放在了那枚玄牝神箓上,七品位格,对他实在是太重要了。 至少,有此等位业在身,能大概率地避免被各类阴损的邪神巫鬼下手甚至附身。 至于道行,且慢慢提升便是…… 武庸收起宝诰,七魄身神对应神箓,立时便是道痕临躯,那金色符文像是一笔笔印上去的一般,把七魄身神敕作了七尊灵神。 变化道、魇压道、魂道、祀道、傀道……合二为一,号为-驱神! 秋高草黄之日,祭天法祖,折蓍草编织祭品,为刍狗、刍灵,以敬大道。 “修行大道果真是浩瀚苍茫,天下道法多如繁星,我却接连修得符水道兵法、外丹道、神箓。” “每一步都如此的恰到好处,如此的巧合……” 修行路上有巧合吗? 未必! 凡有偶然,亦是必然。 武庸垂眸,神色复杂地望着那尊灵官宝诰,良久之后,才大袖一甩,收摄起了万般显化,如常人般轻轻伸了个懒腰,踏出了大殿…… 再从峰顶大殿中走出,武庸从无畏到惊寒,再到无谓,似乎依然保持着本心。 只是这时候的他不再是因未知而无所畏惧,而因为了解得够多才再无所谓! 再步履轻快地踏出峰顶,只见到一位浑身皆是火灼刀砍疤痕道兵双膝跪地,挺直了上半身,接受着诸多袍泽道兵的雷火鞭刑。 武庸三两步间便穿越了百丈之距,驻足在那道兵面前,轻叹道: “为什么非得留下呢?” 是啊,一步之错,道营的袍泽们亦是选择了放他一条生路。 何苦僵持在这里,赔了自己的性命,又乱了道营的心呢? “道主,我受六欲邪念所诱,贪欲迷眼,权欲遮耳,手刃袍泽,我该死。” “但我决计不愿离开道营,我誓不在贪嗔之欲,誓不再为权欲遮目。” “请道主圆我此念,我愿受道营袍泽每人雷火十鞭,活下来后只愿一人一马,为卒为子,为道营冲在第一位。” “我若受不过,一了百了,还望道主成全!” 赤身道兵深深一拜,磕在地面上。 那道人乃是当年与诸多道庭学子同日入营,修行进度、符法、武艺,样样不差,同窗早已尽为二转力士,道营之长,唯有他原地踏步…… 这才在小世界内,在那六欲的考验下败下了阵来,怒上心头,将一名时常讥讽他的袍泽给杀死。 道营诸修,亦早有所知,哀其不惜,叹其糊涂,但终究雷火鞭笞下,也是个留了一手力,否则,他早就死了…… “那便看诸位的意思了!” 武庸抬起步伐,朝着山下远走,他将一切交给了道营自己。 即使那名为马文的修士是最临近突破术士的好苗子,踏了底线,终究,还得由道营内部来推算。他离了诸部值守,一人悄然地回到了那座小小的竹峰,在峰顶正中心的云露泉池旁驻足细观。 云露者,天之精露,是其当年调和天地清浊二气之机,武庸轻轻坐在露池边沿上,伸手捧起一潭清泉,氤氲流转,清灵之气扑面得香。 而此时,他那还丹福地之中,福地之貌,清气化云灵,高居福地穹顶,若轻云之蔽月,略微遮住了那挂在福地之极的天然还丹所散发之无量青玄毫光。 金汞作大地,万里无垠,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金非金,银非银,恰似虚空炼汞金! 中央唯生扶桑木,上通混混白云里,下沉金汞未几深,赤炼神灯挂于顶,紫青银壶作霞云。 当年气海扶桑木,如今以作千丈身。 小界源根之气若游龙,落入这茫茫福地之后再无存身处,只被那丹气擒拿摄取,囫囵炼入金汞大福地。 自那千丈扶桑世界树上,百十道则细如枝,道痕似叶生九旋,那小界源根之气经由福地内丹气熔炼,清浊择分,先入福地,衍化万般道则,再经世界之木显化灵机。 共为三十六道蒙蒙虚影! “看来,尚需不少的灵材资粮补贴,才能尽数化作灵机。” 三十六道灵机瀑幕如今仅仅显化十道,自扶桑冠下垂落百丈,武庸抬手摄来一道,柔柔兮似轻纱,袅袅乎如烟雾,自始端生发,至末处归寂,从虚空中来,到无形中去。 武庸高坐紫气云台之上,周天行气,若口鼻生烟,只见那道灵机之中,阴阳三才四象五行,原初之气氤氲流淌,若清风绕喉,顺着气机便入得了武庸周天之内,法力精进,而道纹繁生。 一道灵机堪增道行一甲子,蕴生两仪三才四象五行……道痕各四十九! “妙,妙啊!” 无修行之扰,无外魔之困,入口即化,精进之快,让人不得不怀疑,此非魔道? 既如此,武庸也不在庆云界中多做停留,吸纳完此道灵机,便心中一动,法力转动,神通翻转,移星换斗之机迅速地扫过海角崖顶,再搜寻过云土南路陆…… 自昔日的炎谷,如今的汤泽之地,黑渊被武庸抽干,三江四渎汇聚一泽,此处,如今已是黑水阴尸的领土。 正从那处小世界归来,阴尸亦是大涨了眼界,平素它本以为自己这天生地养的灵尸跟脚,已经算是凶恶难看至极了,但在看了那两类邪神眷属之后,确实找回了一丝自信。 回到大泽中,阴尸干脆在大泽之底,重新搜寻了几具沉尸,将其肢解开来,为自己更换了些许的部位躯体…… 良久后老尸站在湖面上,望着湖水倒映出来的倒影,连连点头,却是又养眼了不少。 正在这时,老尸突然毛发皆悚,只在湖水的倒映里,他的肩后突兀冒出来一颗脑袋-蓍草编肌、桑籽为目、雪白蒲丝似白发披散,如同木偶般死板的脸上、双颊之处点上了两圈腮红,似笑非笑,叫人毛骨悚然! 是,巫灵! 传说中的大凶之物。 与此同时,墨玉山脉内打坐着的石王;被移居到南部荒山的魍魉;躺在蝎尾峰上指示中众修,女王做派的蝎子精;双目血红死死地守候着那只大魔的阴二郎;翱翔在九天之上的混天金鹏。 所有人都同时受到了诡异而玄妙的袭击,同时被一尊玄妙巫灵拍了拍肩膀,而下一刻,所有人皆自原地消失不见。 直到,哗啦连声数响,六大妖王老鬼,连带着七八名总管术士,齐齐掉落在竹峰顶的露泉之侧。 只见武庸盘坐在露池中心,云台之上,伴以神仙卧之姿,目光百无聊赖地瞥向众人。 而那七尊巫灵,哪里是什么大凶之物? 那就是被武庸敕封了巫灵神位的人偶,冷峻间画着腮红的面部,披散的白发,高挺的鼻子,两只桑籽做的小黑眼睛,那不就是七个小活武庸么! “唔……我想,我们需要回九州祖界了。” 他急着回九州,多准备些灵材,把还丹福地中剩下大多数的本源灵机给“孵化”出来。 “那小界征伐,你们也是出了些力的,我想,临走前,给你们留下一个盼头吧。” 武庸右手抬起,三指撵动间,轻轻打了个响指。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虚空便一阵扭曲,清天白地,以及一株通天的朱木虚影正缓缓与现实世界重叠。 那通天神木之上道道流光攒动,极似菩提垂下玄琉气,不知名的神气在神木上飘荡,福地与现实虚空的几乎重叠倒让诸修中二转术士们有些难以喘息。 武庸二指一划,八道灵机自扶桑树冠之顶滑落,一道分百缕,那本源灵机依玄牝妙法,变幻无穷,似游龙,似灵蛇,袅袅荡荡,在虚空中盘旋数息之后各寻其主,遁入其天灵之内。 六尊三转妖鬼尸王各得一道,八名二转术士力士共分二道。 辅以月色灵机,露泉作醴,场中的术士与妖王们尽皆震惊地直视武庸。 “嘘!” 却见后者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边,噤声道。 待那还丹福地虚影完全消失,恰似从未出现过,武庸身子微微前倾,煽动道: “那座小世界啊,太小了,底蕴太过浅薄了,拿下的也太轻易了!” “待到下一次,诸位不如与我拿下一座真正的大千世界、混沌大荒,这般妙气,当有百倍所得。” “诸位,不如立下个君子之约,半个甲子后再行如何?若大业可成,像那般妙气,必有百倍奉还!” “诸位勤修兵马,半甲子后,吾等再会……如何?” 诸修眸中精光闪烁,互相对视一眼,齐齐作声。 “尊令!” “. (本章完) 151.第151章 回归 第151章 回归 “老爷,这……” 目送着巫灵神偶右手一拍,移星换斗将那几名妖王送回原位。 阴二郎最先忍不住,向武庸提出疑惑。 “这是好东西吧?” “所以,你道是九州州郡下各家抢食,四品以上的仙道大族为何从不参与?反倒常年投身在位面征伐,穷兵黩武。” “喏……” 武庸抬指轻压在唇边,会心一笑。 这便是九州上族间,心照不宣的一条天路,只是这般的路途,等闲非四品以上的世家都没有复刻的资格。 若非荀氏宗子私下相授,武庸亦无此机会。 只是,还丹福地一事,还需得再找个合适的时机。 君不见,一品上族琼明王氏为了那蓬莱一脉、太玄门内的海外福地绸缪百余年之久。 中央蓬莱道场的袁仲亦是冒着大不韪对那仙傀门下死手…… 这“活着”的灵机福地、缥缈洞天可是非寻常的空间界域可比,乃是镇脉根本! “对了,那一只邪魔,如何了?” 武庸转头望向阴二郎,沉声问道。 “那魔头真是诡异,定魂、炼魂抽不出其灵,浑天幡、五阴袋熔不得其身,真是怪哉!” 嘴上吐槽,但阴二郎手脚却是不慢,右手一招,那面浑天黑幡裹着两丈高的怪样大魔出现在身旁。 武庸见状便是垂眸一瞥,左手虚抬,顷刻间将那大魔摄入了掌心的万鸦壶中。 “异界的邪神眷属,不可轻放,死得永远比活得令人安心。” 入得万鸦壶,外有人道灾火作霞云,内中地火灯油若神狱,休管是邪神眷属、外道天魔,抑或是等闲的四转神怪。 只要入得其中,再出不来,不消三刻便尽化为灯油。 只有阴二郎惊愕地立在一旁。 可,那本该是我的战利品啊! 待得数息之后,武庸收起万鸦壶,再往前两步,轻轻一拍阴二郎的肩膀,转身再对诸修下令: “准备准备,明日启程,回九州。” “云土灵地的支度理清楚了吧?一并也顺手带回去。” 好不容易自家走一趟云土,自然是省了走那景氏的路运输了。 诸修得令后,各司其职,将那早已准备好的灵材资粮,尤其是墨玉石王为武庸大肆开采而出的海量丹砂,启入鲲灵法舰之内…… “你也随我同去吧!” “不过,却是不好叫混天圣,金鹏王这类名头了,倒显得我等过于横了。” “换个俗名如何?” 武庸轻唤在旁的金翅鹏王,问道。 而后者已然是心急难耐,早就在等着武庸的发话了,连连点头。 “嗯,我想过了,叫金风子吧!” “且让我先把儿郎们安置一番,让老石王照顾下,一天,不,半天,半天就回来。” 混天鹏王激动地许诺道,得了武庸应许之后便是双翅一振,直往断崖之西南而去。 毕竟三圣岭下,倒也有不少的妖兵妖将托庇在下,当初可是得罪了不少山头,狮象鹏三妖相继离开,他却是要为儿郎们先找个出处。 何况,以前些时日的伐界经验来看,日后,定用得上这批妖兵妖将。 金鹏须得好好警告这群崽子一番,半甲子后的征伐,小崽子们便是他的能量之一…… 直至诸修散尽,这雨露泉池之侧只留下武庸、武烈、蝎子精三人。 “前些时日,那……” 武烈欲言又止,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懂武庸了。 十数年前,荀老太君临终前将尚且稚嫩的武庸交到他的手上,只让武烈好生领路,护其一生。 可这短短的、二十年不到的时间,怎么他就都跟不上武庸的脚步了呢。 他到底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还有那一个肮脏、诡异的世界,那本魔书…… “无碍,有惊无险!” “如今都已经处理好了。” 武庸颔首轻笑,那七尊巫灵人偶亦皆环首转视,最终,化作七道神魄影子回到体内。 那颗诡异星球、小世界,或许本就是一个陷阱。 好在,因未知的原因,未知的威胁也消弭作无形…… 武氏诸修在那恐怖世界连战数日,损失不低,也算是被折磨得风声鹤唳、颇有些疑神疑鬼。 紧赶慢赶,整修一旬,终是在第十一日,得令回归。 再次登鲲灵法舰踏入混沌界海,诸修亦是不由得想起了那肿胀、瘟疫、六欲、极端的种种孽魔,真真是人间地狱!而那营在东胜神洲整修完毕宝船的界海方士,得那巨舰搭救亦是颇为感恩。 偶在界海再见到那巨舰身影,重归庆云界整修时,不由得打听起来了,那座法舰的身份! “哦?那只大鲸鱼儿啊,唔……九州的一个世家。” “他们的庄子置了在南洲,近些年混得不错。” 东洲来往的本土仙道一听他们形容,那能飞遁的大鱼状巨型宝舟,立刻恍然。 此时。 武氏诸修已经再度横穿混沌,直往九州祖界而回。 众人历经近二旬的时间,终于是见到了那片无边无际,巍然矗立在混沌一角的九州祖界。 一入界膜、界壁,诸修顿时就像是鱼入大海,鸟入清空,直接便是活了起来。 而那在隐隐在异界,颇受那不可言述之物影响的道心,再度变得澄澈而明晰。 “呼,还得是咱九州祖界好啊,一回来,感觉就像是脑袋里被灌了两倍醴泉,只觉清明不已啊。” “哈哈哈,那是自然,这可是九州界啊,纵观诸界,有几个比得上我九州的?” “只是不知我九州到底有多大,之前那方诡异小界,恐怕大也不过半州,可我界中,以九州为中,北有无垠冥海,南为无尽山脉,东有百万里蓬莱,西亦有无尽的青空。” “……” 法舰上的众修得九州气机反哺,顿时都开朗的了起来。 此便是天人感应! 若是道行够高的上修,正如武庸眼中所见,充裕的灵气,道蕴,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高级的,带有极端的可塑、同化之力的能量。 诸修身魂上缠绕着的,来自那方诡异星球的混乱、阴暗、惨厄之气,来自庆云界的蛮荒、驳杂之气亦是在被缓缓地驱散同化! 武庸福至心灵,突然回想起那只色孽大魔的冷笑:仙道灵气对于非仙道文明,可也是恐怖而致命的能量…… 道之所存,不同的角度,道的形象或许亦是颠倒的。 “好了,入东海咯!” 随着一声轻唤,众修再从那玄之又玄的状态中醒来,而鲲灵法舰,则是元磁神光微微收敛,一个猛冲自天穹往下方云海栽了下去。 这次庆云之行,顺便把荀启给的那方小世界探索了个尽。 在武庸七魄脉轮化作的体内周天中,巫灵神箓时时大放异彩,七魄身神呈巫灵偶像。 其中各类如钉头书,魇胜术,真言决,敕令箓……这些都禁忌知识涌上心头。 却是皆为巫灵神位权柄所得。 此谓:还丹福地融虚空,魂魄身神定脉轮,法有神灵执道柄,精气神三宝归一。 放在蓬莱诸脉,三道同修,且三宝皆成,已然是可自承一脉,自负正宗。 即使非道祖嫡脉,也足以在九州得一太乙正宗之名了! 掌中盘着节杖,眺望着云海,武庸蓦然轻问道: “金风子。” “你可有感觉到九州的不同?” 九州界的不同之处吗? 混天金鹏此刻勉力化作道体,人模人样的顶着一只金色的鸟头,锐目微眯,答曰: “灵气浓郁,道蕴充沛,更甚庆云界十倍不止。” “果真是有仙人行走的大界。” 若是他出身在此界,说不得已经摸到了四转的边了。 “哈哈哈!” “下去看看吧,东海,长环仙道,我们的地盘。” 武庸放声大笑,驱鲲舰至云海朝下方的无垠海域俯冲而下,其速迅若流光,良久后,再在朗笑声中一道盘旋,划破海面,正入那环形岛内地中海。 十数息后,诸修再才扶着舰舟云梯缓缓落地,更有甚者,一个筋斗就蹦了下去。 着武庸这顽劣的千里俯冲,饶是金风子这般数百年的老鹏王都一时间晕头转向,双腿发软,何况众人? 一个个颠三倒四地从法舰中狼狈扑下,直直就趴在岸滩上一动不动了。 且武庸自己也是满脑子混混沌沌,随着众修就不顾形象地呈整个大字,直接躺在沙滩上,与众修少有的敞怀大笑起来。 这却叫急忙问讯赶来的银甲道兵们看得面面相觑,不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良久之后,诸修恢复退场之时,才有黄巾道兵一脸得意地吹嘘着他们与道主携手,战败了多么穷凶极恶的孽障、拯救了多么肮脏而惨烈的世界、又是如何在混沌界海中飙船,最后直入东海。 听得银甲道兵们满脸羡慕,一愣一愣的。 再才将法舰内自庆云界带回的支度宝材点清卸下,尤其是那十数万方的丹砂。 掌雷掣火法尊,主修道兵法、再修外丹术已经是人尽皆知,即使知道这是扶摇武氏的私事,并不是东海道场中的本职,这些道人兵马亦不敢怠慢。 只是不少道人惊叹于,本以为道官上尊是又驾宝船去游北海、观云雾了,却未料到他居然整了个大的,悄咪咪地跑到混沌界海中去转了一圈。 旁边蓬莱与仙傀门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法尊丝毫不担心东海被迫下场,反而整个人都溜到界外去。 这,心可是真大啊! (本章完) 152.第152章 蓬莱诸事 第152章 蓬莱诸事 自界外一行回来后,庶务显然亦是开始多了起来。 恰在武庸离开这两月,丹阳与黑山二郡果真各迁了两脉幽州出身的真灵家族过来,正合一郡三世家的祖制。 武庸回来亦没来得及理睬那两郡。 道营这次战损了近十名道兵,严加查询了他等的出身地后发现,竟都是庆云界出身。 武庸亦是颇为懊恼,当初被那天将功德神箓吓到了,没来得及在庆云界处理,却是要等下次弥补其家人了。 只来得及对正修中几位遭劫的道人厚葬,并择其后代,或送入道院,或直接入道营。 因于此,只觉道营数量还是少了点,武庸便勒令族内诸修的适龄少年,凡是无丹道资质的,以这等良家子最好,再征辟五十人入道营。 武氏诸修后代的数量不够,又在丹阳何家再补了二十余少男少女。 毕竟当初武氏扶持何家本就是因何氏乃丹阳郡内大宗族,仙道上或许无甚成果,但族中可靠的良家子弟却是数量极为庞大。 何家养不起道兵,只能为其宗族子弟求兵修呼吸法,打熬筋骨后做一做道人护卫、牧渔采瑚的从事。 但武氏养得起啊! 武庸传讯何家老爷子,要了二十名少男少女,还斟酌道,令其可在下一代少年从小稍侧重磨炼下,他道营未来的规划兴许还将再扩百余人。 何氏作为姻亲,天然地便与武氏亲近,却又颇有些距离分寸,这何家出身的道兵,某些方面比本家的家生子更好用。 再扩五十人后,统一便交由了道营中的几位力士老道兵教导。 武庸又耐下心思与尤雪以及那名曾被色孽大魔短暂影响,之后再以复仇之心狙杀百名六欲孽魔的-马文,亲见一面。 三人同立在道府邸的后殿之内。 “人,总是会犯错的,既然你选择了弥补,而道营的袍泽们同时又原谅了你,便不必放在心上了。” “只是,你须得记住,这是伱的一道耻辱,人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再摔一次的对吗?” 武庸与这名为马文的道兵对立,如今已是破而后立成为第六名黄巾力士了。 轻轻捶了这家伙的肩膀一拳,武庸温声笑道。 “我看你在那颗星球受煞火所灼,随因祸得福增上了些许炎道道痕,但火煞伤身,对你的伤口与肺腑不利。” “我且助你抚平了这灼疤,摄了这火煞吧!” 武庸对这家伙可是印象颇深,心神失守,堕落魔道后,第一个想的就是再狙杀百只孽魔以偿,够勇敢,够担当。 却间其退后了一步,单膝跪地,嘶哑道: “法尊,不必管我了。” “这火煞日夜蚀心,方能令我时时警醒自己,这满身伤疤隐隐作痛,才让我知道自己曾有何罪。” 这浑身灼痕的力士,跪地拱手,却是执意谢绝的武庸的拯救。 只是,其不敢直视武庸的头颅刚刚垂下,话刚说完,武庸一个瞬身立刻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单手扶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拜下去。 也不让他再陷下去。 “你是我从东郡道院带出来的,今年是第十七年吧?” “你让我不要再管你,我怎么能不再管你?” 武庸双手一扶,那力士怎拗得过他那如今,堪比四阶道将的滔天巨力,险些就被他悬空拎了起来。 再听武庸轻言安抚道。 “你们十二人……我是你们道院时的学长,如今亦是你们的首领,。” “我不逼你,但你也莫说这般自暴自弃的话了。” “你要留着那疤痕时时警惕,可行,但那火煞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昔日练就的金阳还丹尚有一颗,你且服了去。” “日后,你须得警醒,亦得相助未来的新人们。” “这道营,可是我等自道院揭榜时日的展望,你可须得担起责任来啊。” 武庸将那金阳大丹掷入其口中,轻拍其肩以示鼓舞,最终,这铁打的汉子,亦是朦胧了双眼,狼狈告退。 当年弱如鹌鹑般的十二道兵,如今近半入了二转,剩下几位也已经身在突破边缘了。 武庸一瞬间竟都有些恍惚。 “时间过得太快了,当初我等在道院落榜时何其失落,那时,怎会想得到今天。”更怎敢奢求未来? 尤雪长伸了一个懒腰,双手靠在案上撑着柔霜般的脸蛋,微微感慨道。 “哈哈,倒也不尽然,若是正常途径,你们也是刚刚从东州道宫结业。” “道途,才刚刚开始!” 武庸转身抬起茶杯,轻抿一口。 “不过,这次的对手你也看了,神道权柄,过于缥缈,天魔外道,亦极为捉摸不定。” “道营今后,须得有凝练的意志,无论是修行还是修心方面,都须得提上日程。” “那等邪神眷属,属实诡异,但也并非没有反制的手段。” “我有魇镇七术,刍灵禁法,钉头书……届时营中寻机修行一二,营中供上一尊巫灵,以毒攻毒……” 虽然这几个术也是需要些许代价的邪术甚至妖法,但有时恐怕会很好用! 武庸与尤雪私相传授,这一个又一个邪法妖术,那令人不敢深思的道则法理,以及需要付出的代价和会造成的恐怖后果,直让尤雪眉头紧蹙。 “武……法尊,你从哪来弄来的这么多的禁术?道庭可是绝禁的,可莫要出差池了。” 尤雪有些担心地望向武庸,亦不知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在那个星球上? 联想到武庸当时不自然的神色变化,尤雪更是揪心。 “我知道,我知道。” “禁术也分类的,道庭禁的是与巫鬼原始神灵一脉有关的,以及上个纪元的请神法,以免召出来一些不生不死的大家伙。” “像这种巫蛊一道、魇镇一道,甚至那血海、人傀一道九州不都仍有人修行。” 武庸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只是,这一次我着实被吓到了,再料想,有些土著世界也不乏巫鬼祭神的土著神,若是我等遇到又如这次一般,好运可不会时时眷顾你我。” “我们必须好生提防这无数种可能之一。” “毕竟,哪家有名的道人不是诸道都皆有涉猎嘛!” 武庸与尤雪再倾心交流,那七品巫灵神箓中目前有关的巫灵一道,变化之能,在武庸的整理下,硬是择出了诸多邪法,非得给道营套下一个保险。 要不是灵官宝诰中未有收录,他还真想修行一道完整的钉头七箭书! 这边武庸回东海,经历了那惊悚一行后正在调整未来得精修的方向。 而蓬莱海方向,袁家子与仙傀门却是打出真火气来了。 一个是太阴上族世家子,灵宝妙法俱皆通,一个是旁门入道压正宗,万载诡傀避生人。 袁家子,道将借来了,灵宝祭出了,再取不得成果他脸还能往哪隔?打到兴头上,直接就是不顾面皮,竞相上手。 仙傀一脉可也从来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儿,血肉灵傀,生灵改造,墨家机关,魂道傀儡,尸傀,阴傀,瘟傀毒傀,入梦巫灵…… 袁家子不顾面皮大大小小一锅端,仙傀一脉阴损手段尽数派上了场,你发道将、持灵宝,我驱策四阶孽灵、坐镇傀儡兽,又是斗了个五五之分。 可这打法却让周围的十数万里海域遭了殃,方圆数万里皆是海兽浮尸,凡生岛屿皆疫气横生。 此事,惊动了玉京。 玉京庶务殿正考虑着,蓬莱毕竟是海域,灵岛有限,不知最多能安置下几座世家。 再收到传上来的消息却是蓬莱两家狗脑都打出来了,打得战场方圆数万里生灵绝迹! 嗯? 蓬莱州是怎么个意思? 一日后,道庭庶务殿连下三道金令,勒令休战。 而二者却已然是杀红了眼,我停手他不停怎么说,万一我一停手,对方把我斩首了如何是好? 二者非但没有休战,更是争着在道庭调节来之前铆足了劲,争相先杀光对面底层修士。 第二日,却是道庭玉虚正殿谕令,征辟西极东海道官,北东南的太素、太清、太一,合四个道场共力制止。 庶务殿内不过是一堆打杂的三转丹道道官、道吏,这个上族叫不动,那个大家不配合。 玉虚殿中可是四位值守大真君,且皆是上族出身,那边是圣谕啊! 此令一出,四官皆动,齐齐奔赴蓬莱正中…… (本章完) 153.第153章 蓬莱千岛 第153章 蓬莱千岛 武庸这刚回得东海都不到三天,立刻就收到了玉虚殿的谕令。 玉虚令:传旨蓬莱四官,同赴蓬莱中央道场止战。 即是如此,武庸也没有犹豫的空间,从长环仙岛的北渡启了一艘宝船,点了百名银甲道兵,带上蝎子精、混天大鹏便直往蓬莱正中心而去。 “不带上那三个阴神吗?你家那个精擅风道的大总管也挺能打的。” 蝎子精靠在宝舟前把玩着那枚武庸新祭炼成的神瘟丹,转头轻声问询道。 “听令行事罢了,又不用我们亲自下场。”武庸摇了摇头。 甚至黄天道营,罡煞兵马,三煞阴神,武庸都没有带上,只是让他们巡防东海。 他可不想真就被卷入其中了。 “好吧!还你,这神瘟一道,捉摸不透。” 蝎子精将瘟丹轻轻一掷,丢回武庸掌心,摇头轻笑。 天定神瘟,乃是天灾一脉,与毒道不说风马牛不相及,也是各玩各的,着实参悟不了各自道理。 “等等,那是?” 混天金鹏身化妖躯,变作百丈金鹏,体若神钢,身覆金羽,盘旋在蓬莱上空,直至见到远处的那一排高若小山般的巨物,再才化作纵地金光,倏忽间入得宝船之中。 再随着大鹏所指望去,海面之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类十数丈、甚至数十丈高的巨傀,有人形,有虎兽形,更有六臂百足,形入巨怪的。 且尽皆是由灵木宝材构建,榫牟、钢钉、龙柱、刃牙……各类结构纵横交错,充满了力量感。 自幽幽云雾中垂下道道千机傀儡线,链接在那作作巨傀的关节之处,百十丈巨怪宛如提线木偶,自其所经之处,黑云覆顶,踏海腾浪,如履平地。 “那是什么东西?为何,没有丝毫的气机显露,简直……就像是尸体一般!” 混天大鹏-金风子眉头紧蹙,却是有些难以理解。 “仙傀门,擅机巧作物,常以灵木宝材练作人兽状傀儡,以魂道秘法操控,兼法宝之刚硬,又得自然生灵之鬼斧神工。” “有宝傀、阴傀、尸傀,血肉灵傀……但,谈不上什么正经道统。” 武庸抬手抚额,眺望道。 感受着那来者不善的架势,也只是与诸修环视一笑。 那如钢铸般的巨傀,头顶阴云,踏浪狂奔,直至武庸这宝船而来,还未到里许开外,那巨傀袖掌间便是扣满了秘银飞针法箭,傀儡口鼻之眼,火气缭绕,眼看着就是要火舌吞吐,先以炽炎洗了这宝舟。 但经武庸一瞥,下一瞬,整片海面都如遭重击,那钢铸巨傀,隐于阴云上方操控着千机丝的仙傀道人,瞬间都像是下饺子般,无力落入了虚空漩涡。 武庸身前数里的海面受其一抓,立时便是乾坤颠倒、阴阳混乱,不管是那威势堪比三转的金木巨傀,还是阴藏在帷幕后的道人,瞬间就被巨力拍到了海面下。 乾坤巨力引动浪头,直径约莫里许的水牢在顷刻间便成型,将那六尊巨傀封在其中,任其上的修士如何挣扎皆是徒劳无功。 直至最后,在那水流乱舞的牢狱中,那数尊仙傀修士力竭而罢,只得束手就擒。 如此手段,根本就不是他们六名罡煞术士-内门弟子可以处理的。 “你们仙傀门这么霸道么?凡见到一艘宝船便要打杀了事?” 武庸屈指一弹,那陷于半空水牢中的六名仙傀道人瞬间就被他摄到了宝船甲板上,武庸再俯视着地板上的六人,审度道。 只见这六名道人,四男二女,各着不一的素青道袍,有半身替换做墨道金铁机关傀儡之躯,宛若人傀的壮硕修士;有青袍覆面、魂若阴灵的炼神道人;有面似桃花、体若惊鸿、变化万千的异状女道;亦有自上而下,面容、身段、骨骼、法力皆以完美比例塑造,几乎完美到非人般的血肉灵傀道…… 这般牛鬼蛇神齐聚一处,让武庸不自主地眉头微蹙,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而武庸的质询,诸修亦是无人应答,如木偶般,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现如今的海域上,能这般大摇大摆行动的多半是中央蓬莱道场之人,狭路相逢,我等只得一搏!” “否则,死的就是我们了,中央蓬莱道场的修士可不会对我等手下留情” “法师也不用盯着他们问讯了。” “那半身傀儡化的大个子,修的是双子傀,损去这半身亦无大碍,随时可更换另一面半身。” “这黑袍罩面、见不得人的家伙,还有这娇花儿的变化道人……站在法师面前的这两个家伙,可都只是两道替命傀儡。” “问他们,想必法师是得不到想要的问题了!” 那名血肉道的完美女子轻颜娇笑,眉如细羽,肤似羊脂,桃花衬脸,柳腰婉婉。颦颦一笑尽显之妖娆态,莲步轻移轻展娇媚身姿。 随着她玉指轻点,其他三人的老底便被揭了个干净。 武庸再顺着其所讲望去,果真,一具有魄无灵的躯体,另外两个更是替死阴傀、木傀,只有另外两名素衣道人微微落后半步,警惕地站在那女子身后。 “仙傀门支离峰,钟伶儿,见过武家道官。”这女子轻轻一揖。 从她微微俯身的阴影中再有什么一步迈出,阴损怨气扑面而来,竟是只百劫阴灵! 三转的阴灵? 钟? 青州上族,御鬼钟氏? 一瞬间,武庸突然想到了琼明王氏在太玄门的鸠占鹊巢计划,莫非青州也早就盯上了仙傀一脉么。 只是,那阴灵刚刚出现,便有破空声骤起。 金凤子双翅一振,眸若寒刀,纵地金光一起,金风煞气随身而动,转瞬之间便拿下了那只老阴灵。 利爪深钩,煞气如刀,直接穿了那老鬼的琵琶骨,径直将它提了起来。 百劫阴灵,在这大荒妖王手下,却是脆如白纸,太过单薄了! “小女本是青州雍都出身,未曾想触了道官的座驾,还望道官高抬贵手。” 钟伶儿此刻再是收起了那番调笑之貌,立刻便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圣洁不可侵犯貌,屈身再礼。 眼前之人,恐怕,绝不仅仅是传言中的普通三转护法吧? 至少,那面带冷笑神色的娇魅女子,满面睥睨的妖王护法,就不像是什么省油的灯。 “哦,那伱们主事宗主在何处?” 武庸却是不想掺和进这一团乱麻中去,不管青州、仙傀、蓬莱道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直接进入主题。 “宗主主事正在千岛之东与那大道官对峙,武家道官可直往千岛东部而去。” “只是。” 这女子也是个心思机敏的,见得武庸对她没有兴趣,再出言了一句。 “小女以为,道官可直入蓬莱道场,仙傀与三宗道官自有交情,只怕是还须得道官劝止那袁家大道官。” 听闻这话,武庸眉头微挑,再轻轻点头,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女子后,挥手便令大鹏放了那只老鬼。“走!” 宝船上灵光一闪,瞬间就化作一道青光向东远遁而去。 只有那三名仙傀门的罡煞内门弟子站在海面上,千机傀儡线瞬间就连接上那几只巨傀,三人一跃便坐到了那几只战争傀儡的肩膀上。 “大师姐,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也不用做,且先躲一躲再说!” “那,其他几尊战争傀儡,还有……” “哼,遇到事儿溜得一个比一个快,不用管,让他们自己去海底捞!” 钟伶儿朝远处冷冷一瞥,面见着那几尊巨傀以及某人的双子傀儡身沉入海底,转身便带着两个拥垒,操控着战争巨傀离去。 四极道官相继找上门来了,这场大战的闹剧只怕是就要落下尾声了。 真是倒了大霉,听得族中老家伙们忽悠,要保她做仙傀真传,一峰之主,再图那墨偃福地。 这什么都还没捞到,就遇到那袁家子立威,发了疯地狙杀仙傀一脉,仙傀山门都快要被打烂了,躲到西极海域,还险些被那东海的道官给逮了。 那护道阴灵交给她的时候总说如何如何的厉害,刚要靠它,一出场就被人穿了琵琶骨,给人晾了起来,要不要这么不靠谱啊? 亏炸了,就不该听族中的老东西忽悠,早早走道宫一脉,恐怕早就成就三转了! 钟伶儿满面愁容,只准备把这几座战争傀儡交还宗门之后就往青州躲一躲…… 而远处。 武庸等人驱宝船御空而行。 越往东而去,海面上便尽是浮尸,有道人的,有各类灵兽缝合的傀儡兽,有凡人,有海兽…… 鲜血染红了千岛海域,遍地的浮尸,经水泡后肿胀作巨人观,极为可怖,其中又是疫气横行,难言至极。 “这……仙傀门和中央道场,真的是疯了吗?” 望着这惨况,武庸眉头紧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蓬莱中心的千岛域有大国二十四,小国一百七十余,有十数亿的凡人所在,因这两方对垒,连小国凡间也不得不站队,短短数年,掀起的杀孽不知凡几。 一路所见,触目惊心。 直至海域戒严,千岛北部,中央蓬莱道场的兵马已然是打进了仙傀一脉的福地中。 也正在此时,三上宗的道官恰好在此时露面,三尊真君一人一方,将中央道场的兵马锁在了那偃墨福地当中。 不知双方对峙了多久,风声鹤唳下,陡然间听到了一道打趣之音。 “玉虚殿不是勒令蓬莱五官内部处理停战吗?” “怎的,我看诸尊不像是内部停战,倒是要先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内战?” 只见虚空裂开的福地入口,一座青色宝船正悬浮在此,其首一黄袍大袖的英武道人立于舟首,双掌轻扶节杖。 “好!武庸,你来得正好。” “这蓬莱的土著果真是不为人子,快与我退了这些野道!” 突闻那呼唤之声,武庸眉头一挑,不知该如何个回应。 只见那被打开一座大缺口的福地之中,九尊宝船连结作巨大的战争军团,氤氲法阵上流光不绝,杀伐寒光隐隐在虚空各处锁定气机。 只此一阵,便冠绝整个东洲,哪一家能有十数艘上品法舟,能随意驱动九尊三阶宝船结作战阵的? 战阵下方乃是一尊青甲道袍的道将,右手持一杆铜戈,一击便击碎了百丈高的傀儡机关兽,再轻挽枪花,随手一记横斩,将虚空中某位道官真君的混元罡气破除。 其身后的先登道营,各负旗执戈,将各脉灵傀战场一一撕开,分而击之。 最引人瞩目的便是那尊金袍冠冕,生得虎目威仪的青年男子,其身踞一辆鎏金太古战车,右手上横立着一杆遮天大旗,那太阴玄仪幡上清气摇动,宛若遮天长绫,不论是何处的机关、箭矢、道法抑或者其他神通,凡有所动,尽皆为那太阴清气所打落。 袁仲! 一品上族-太阴袁氏宗家的嫡次子。 可这混蛋,开口就是蓬莱土著、野修道人,还要拉着武庸齐齐车翻他们。 你瞧瞧,这是该从蓬莱五官的中央大道官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玉虚殿传令停战,那便是停战。” “无论理儿在哪方,无论哪方吃了亏,可就得把态势停在谕令到达的那一刻。” “诸位须得知道,只有玉虚殿才有一评是非的权利!” 武庸沉默片刻,斟酌道。 他可不想下场。 但依旧是那句话,玉虚殿谕令到达的那一刻,这里就必须停止动作。 “方圆数万里海域,我来时粗略估计了一番,包括千岛凡人、海兽、参战修士,战死者数以亿计。” “这般大变可是不亚于当年青州的邪神之乱,当初青州可是连三品上族都换了一家,诸位不该好好考虑下怎么弥补吗?” 青舟落下,武庸踏在宝舟之顶,对着场中诸修劝诫道。 而眼中的战况,是这袁家子大概是已经拿下了这福地的所有权,其他三宗见之难耐,便要出手。 可数年时间早又不出手,想来也不像是为这仙傀门不平的样子。 “哈哈哈哈!” “有理,此话有理。” “这几年大战属实使我蓬莱千岛损失惨重,吾有罪,稍后当发道铢亿万,清疫气,理百业,普济万民。” “吾当自下罪己诏,为众民计……” “只是这福地如今归纳我中央蓬莱,不知诸官是怎么个意思?” 袁仲一脚踏在鎏金战车之顶,右手紧握那丈高的遮天大旗,猖狂大笑。 这武庸的话倒是不差,玉虚令至,那便是道庭的意志到了,诸修唯有停战一个选择。 何况,按此时来看,机关岛已经尽数被他拿下,福地核心已被炼化,停在此刻,他亦是大赢家! (本章完) 154.第154章 仙傀 第154章 仙傀 “袁仲!” “你可真是个畜生啊。” “你横征暴敛、擅起刀兵,致使蓬莱千岛万里浮尸,千岛百国被迫站队,征伐不休,数亿生灵化作殍骨。” “你也敢大放厥词,伱也配下罪己诏?大不了发放亿万道铢弥补就行了?那你袁氏可真是家大业大啊。” “这种屠夫也有资格当蓬莱的中央大道官,真是好笑!” 仙傀门的宗长-天傀子怒发冲冠,破口大骂,丝毫没有顾忌,踏在一座百丈大小的冥火骷颅上,直指袁仲。 “嗯?你这个缝尸体的臭虫。” “尸傀是你仙傀门放出来的吧?” “疫气、蛊毒是你仙傀门的手笔吧?挑动千岛百国的叛乱是你仙傀门的操控着提线傀儡干的吧?” “就凭你这该死的旁门外道。” “这般阴损绝户手段,放在九州中,早就该灭门了。” 袁仲心中震怒,暴喝道。 与此同时,掌中丈二长幡一摇,漫天太阴清气散落,如捧月冷光撒下,无形无相,却又化作遮天月华,缥缈乎若九天垂落。 袁仲每摇旗幡,清气无垠,漫天垂落,直让那场中的仙傀门人汗毛倒竖。 这太阴之气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北天之极,郁郁华光,太阴清气,宜消骨,宜散魂,寻常修士得知,顷刻间便在这月华下化作白玉枯骨一具! 唯有高道真修,可以太阴炼形,血沉脉散,肌体生灭,五脏重生,骨如白玉,则可神守尸、魂卫骨、魄存身,乃为太阴尸仙。 又得太阴炼神,元神化玄阴,与气道阳神有异曲同工之妙,神若万劫阴灵,得证鬼仙大道! 单单太阴之途,便有两条通天大路,太阴袁氏,代代皆有半仙存世,为最顶级世家。 但,仙傀一脉可也不是个吃亏的,仙傀初始,不过旁门出身,代代积累,也曾经真君不绝,怎就愿意丢了族中基业? 天傀子面色微寒,杀机毕露,右手五指一屈,作噬心爪状,自指尖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顷刻间便拉出千万缕千机丝。 横向一拖,立时便有一只滔天鬼掌自虚空中而出,这千丈鬼手一握,福地最中央的数百仙傀门人立刻便入得鬼手,与其一同消失在大地上,使得那轻盈间遍布杀机的太阴之气扑了个空。 “独夫!” 便听到一声怒喝,半座福地即被一片阴影覆盖,待众人抬眸望去,只见自福地穹顶有千丈魔手拍下,通体由漆黑的天魔骨辅佐灵金、铁木炼制,傀道重器-大天魔手。 这器道的钢铸、榫卯、精金,与那满是诡异符文的骷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合,宛若域外天魔王亲临一般,恐怖、诡异、充满了暴虐的力量感。 一掌拍下,直接震碎了福地中的虚空,只见那九只宝船撑开的法阵顷刻间就布满的蛛裂之缝,下一瞬,直接崩碎作无物,幽暗的空间裂缝中陡然生出巨大的吸力,狂乱地将地面上的先登道兵吸入其中。 那魔手却毫不停滞,甫一出手单掌就捏碎了最外围的一艘法舟,拍飞了一艘壳状宝船,再度直袭最中心的主舰。 只听到怒吼声至,袁仲座下的太古战车冲天而起,无量毫光自战车身上爆发,九尊太古狻猊金鬃之上燃起赤焰,太古巨凶拉车,踏空而奔,太阴玄仪幡插在战车之顶随风滚滚,直接撞向那只天魔掌! 上有亿万天魔骨成傀,下是太古凶兽拽兵车,二者相撞,宛若陨星破解,还未听到声响,磅礴法力便已经炸开,小半座福地之地表都被掀飞。 只见到那宝船舰队横七竖八地倒飞而出,再便是寒光耀眼,二者相斗,将福地中的虚空震得更加细碎,就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块般,下方无论是先登道兵还是停留在虚空中的仙傀门人,尽皆无法抵抗这般巨力,纷纷坠入那虚空乱流之中…… 好在其中亦有强手,停滞在虚空中的仙傀一脉立刻再有一尊巨灵傀显化,双臂轻曲,将诸修护住,一个闪身便脱离了战场。 大地上的青甲道将法力微动,转瞬之间就将四周的虚空定住,瞥了头顶一眼便拢着先登兵马离开了这片正在坍塌的虚空,同时,亦是顶上了那一脉仙傀门人。 至如今,仙傀门不过就只有了两尊四转战力,那尊傀道重器-大天魔手,以及这一尊巨灵神傀。 青甲道将脑袋一偏,躲过对方射来的破法飞针,反手倒提青铜古戈,一个瞬身跃至半空,抬手一枪便是百丈气芒,一击便将那巨灵神傀顶飞数百丈之远,步踏虚空,再化作青光直击那真君级的巨灵傀儡。 而场中的仙傀道兵们亦是抬起法器,在嘶吼声中再度对冲了起来。 又是当着几名道官的面开启了厮杀! 而穹顶之上那滔天魔手与太古战车间的战车更是尤为激烈,傀道重器与上古灵宝间的对碰,二者不甘示弱,大天魔手五指握拳,臂膀尽头隐于虚空缝隙中,每一击都能崩碎碎空,天魔浊气缠绕左右,虚空中遍布的太阴清气也是受不得其一掌便被崩碎。 那狻猊战车并太阴玄仪幡两件灵宝更是声威尽显,狻猊古战车愈战愈勇,赤焰宝光几乎燃作了九个太阳,车上拉着的执幡道人化作太阴寒月。 天魔王之臂与九日一月彻底展开厮杀,这可怜的福地怎得能容纳真君级的血斗?怕不是要当场被打碎,化作成无数的芥子石散落…… 傀道重器、两尊灵宝、道将、四转神傀,再加上千骑先登道兵,十数名护法,数百的仙傀道修,一十二尊法师…… 这般盛大的战场,武庸也未曾见过吧! 浑天金鹏化作道体护卫在武庸身侧,眼中闪烁不定,蝎子精紧握着法宝-蛇腹剑,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武庸的法袍一角。 这九州大界的口角,都打得这么狠吗? “够了!” 终于,那三宗观望的真君道官,终是插手其中。 太清道的玄清道官丢出一张山海道图,化作五山八海,直将仙傀与先登道营二方压下。 顷刻间,这福地中便是五岳压顶,八海压镇,那三十多名法师、护法,或是陷入八海,力尽而沉,或是被五岳镇压,再难行动。 太一与太素道二官一人一边,以大法力将袁仲与天傀子二人拉开,但也不敢直接切入战场,只是各自以河洛星法与太素分形自那片暴乱的虚空将二人分开。 毕竟,这俩家伙虽然仅仅是三转极致的大法师,但以他等家学渊源,灵宝、魔傀在手,饶是两位真君也绝不敢去挨上一下。 “还在闹,你们二人真就是打出狗脑子来了吗?” “非得打得一死一重伤才开心是吗?” 太素道的蓬莱极北灵官以太素灵针将暴乱的虚空切割,以太素初始之气将那薄弱而混乱的空间碎片抚平拼接,再转头对着二人冷声道。 “太华,这屠夫,不当人子……” “他……” 天傀子强压下心头恶气,将那大天魔手化作一只外肢附在右臂上,再对着太华真君抱怨着袁仲。 对面的袁仲亦是提起缰绳,左手勒住九只狂暴的大日狻猊,而右手却是紧紧握着太阴玄仪幡,注视着对方的太华道人,丝毫不敢放松。下方的两尊四转战力,仙傀门的两名傀道法师见得场中停了下来,也不再反抗,千丈巨身矗立在那海中只露出一个头颅。 “哼!” 先登道营的道将却是最为桀骜,青铜古戈一挑,反手便将那两座落下的山岳打落,睥睨了那玄清真君一眼,转身再一戈撕开了三海的镇压,领着先登道营的兵马就走。 真真是目中无人! 饶是那玄清真君心中不渝,此刻倒也没表现出来。 这上品道营-先登死士,乃是冀州那位袁大真君借给袁仲的兵马,冀州背后有数位大真君,有半仙,有洛河以北数十世家听令。 惹不起、惹不起一点! “既如此,不如好好谈一谈,该怎么个收场。” “你们今天就是要打,我无所谓的,你们两家先定个规章,外面海上万里浮尸,疫气横行,海中尸殍生水鬼、生荫尸……” “你们两家先定下,说出多少力,谁出多少人,去收拾了这个烂摊子,在那之后,随便你们在这福地中怎么打,老道就在福地外为你们守着,收尸!可好?” 太一道的老真君面色难看,连怼二人。 太一道修符咒秘箓,祈禳诃禁,门人弟子遍布这蓬莱数十万里,以巫祝之法为基,累修功德,时常替人去厄求福,治病驱邪。 乃是少有的入世之道! 太一道刚刚离开这蓬莱千岛才几年,见得这般惨状,老真君更是怒从心起,恨不得就与这两个德不配位后生仔做上一场,方才道心通达。 “据闻,蓬莱海要迁不少真灵世家过来,若是这蓬莱十数万里乌烟瘴气,怕是我等少不得便要被他们来个下马威呢!” 玄清道官此时亦是迎了上来,轻笑一声。 这时,东海的宝船,才慢悠悠地落到了地面,而那先登道营的青甲道将亦是左手凌空一撕,再从虚空另一处的裂缝中迈出,来到了那袁仲身侧。 “以道庭止战之法,便从此刻开始,不加因果,以双方所占就此划分。” “这机关岛,早已被九州游侠道人们占据,至于这福地的话,想必也不用多言了吧?” “至于善后,本应五五之分,也可由我等一力担之。” 青甲道将右手轻挽,将那杆青铜古戈扣到背后,双手一摊,无谓道。 这种情形,所牵扯的道律他亦是一清二楚,便不必与这些老家伙扯皮了。 “凭什么?袁仲打上门来,夺我宗门道场,掠我山门根基,道庭便视而不见吗?” “太华、玄清、武庸……” “你们四个,说话啊?” “蓬莱五官共治便是这样治的吗?” 天傀子怎肯答应,目光在其他四位道官脸上盘桓,见到三宗道官不愿出头,武家道官更是个一声不吭的黄口孺子,语气愈发不善。 “我听闻你武庸也曾在丹阳被人围猎,以至于族中老仆跪在郡府前苦苦哀求,才有你的今日。” “武庸,你怎么说?你也是同样经历过的,当日你东郡郡府保住了你,你今天你会怎么做!” 天傀子冷冷一笑,直接当着武庸的面揭短,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直接挂在武庸身上。 似想要以此激他,至少,要从他口中说出哪怕一句反对的话。 三宗道官也才好顺着来反驳袁仲。 “呵呵,求人之前,你好歹也得跪下来磕一个吧,你家师傅教你求人是这么求的?” “本来或许会同情一下你,我看啊,没这个必要了” 蝎子精双手抱胸站在武庸身侧,蛇腹剑盘在她那盈盈一握的腰间,似毒蛇般,剑尖直指天傀子,娇声冷笑道。 她可容不得武庸受这老鬼的侮辱逼迫! “场中不是真君道官,便是有道真修,轮到你这畜生说话了吗?”天傀子面色不渝,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只灵妖护法给怼了。 “哦?有道真修?生人炼傀,驱尸放瘟,这也算有道真修吗?有什么道?邪门歪道也算道是吧!” 蝎子精闻言眼神冰冷,对其自吹更是嗤之以鼻。 下一瞬,那天傀子老道便是面色一寒,大天魔手化作的外肢瞬间拉长,那漆黑的魔骨手臂眨眼便穿越了数千丈的距离,径直抓向了蝎子精。 这一番动作着实是看呆了众人,他挤兑武庸下场,众人倒是看得明白,确实是一个突破点,可他们怎么这个时候干起来了? 众修惊愕之余,那魔掌却是已经抓向了蝎子精,漆黑的天魔骨上,繁复魔纹流传,只要望上一眼,便可让人头晕目眩。 只是,他魔手的袭击速度再快,在武庸宝船的三丈之外,却是突然止住了,只见那宝船前一道玄黄帷幕垂下,天精地髓母气,万法为之不侵。 那大天魔手一撞上玄黄母气就像是撞到了万丈巨峰般,撼动不得丝毫。 下一瞬间,来而不往,非礼也。 天傀子的身侧,突然从无到有的冒出了师尊三寸高的诡异人偶,银发、宽袍、面带诡笑,小小的人偶上贴满了黄符紫符。 “不好?” 天傀子立刻驱动混元罡罩,再有灵傀随身,以作抵挡。 这种无声无息的袭击最是诡异,尤其天傀子的傀儡一扑,竟诡异地从那几尊巫灵神偶身上穿了过去,扑了个空。 再下一瞬,那几只面带诡笑的灵偶已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过了天傀子的法力护罩。 天冲、灵慧、气、力、中天、精、英七尊巫灵身上粘连着朱紫符箓,巫灵甫一贴上他的身体,刹那间便是罡风大作,雷火齐发。 这风、这火、这雷皆是沾上他身子,钻入其法衣之中巫灵符箓造就,宛如三灾降临,一时间,雷火纷飞,却将其炸了个灰头土脸。 武庸立于舟首,银发披肩,躯若龙姿,貌如凤影,右袖高抬护在其身侧的娇美女妖头上,左手直指天傀子,虎目微眯,叱道: “仙傀宗主,你莫非是劫气入脑-昏了头?” “我觉得,你最好想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 (本章完) 155.第155章 黄雀在后 第155章 黄雀在后 场中变化快得让人不敢相信。 上一秒那天傀子还挤兑着武庸下场,甚至向他动手,下一刻便突遭雷火齐炼、罡风撕咬。 转瞬之间,天傀子却是被劈了个灰头土脸,七窍流血,再被那炎符灼破了肌肤,烧焦了眉发。 可谓是被大大地落了一番面皮。 福地中也只有几位真君看清楚了当初的变化! “神仙妙法?劾召鬼神?” 这无孔不入的袭击,众真君道官不由得联想到了天香殿的香道上族-天香荀氏。 燃香召神,诸多妙法、结界、虚境、洞天,无处不可入,劾鬼唤神,最是难缠! 天傀子此时便是如此。 一个闪身遁走,转瞬间就出现了在百丈之外,紧接着便是一尊巨大的冥火骷颅飞遁在其身侧,自他的身体中又有十余个替命灵傀钻出,护卫在旁。 这天傀道人右手紧扣,注目在七尊巫灵神上,眼神闪烁。 “原来是道官大人养的貌美妖姬啊,难怪是摸不得碰不得。” “只是传言东海世家中,今武氏为首,怎得……武氏上修没见到几个,倒尽是妖窝了?” 天傀子的替命灵傀往巫灵神面上一拦,却是开始无差别的出言挑衅。 “太华、玄清,莫要以为你们当上了一州道官就是高枕无忧的执棋人。” “这九州终究还是由诸多世家颔首,今日仙傀、明日青玄,后天只怕是就轮到你们三宗了。” “生机有序的洞天福地,哼哼,你们保不住!” 也不知这天傀子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就将五方道场尽数得罪,不留分毫的余地。 同时,亦是再动狠手,大天魔手化出本相,千丈天魔王之手隐入虚空,竟是一掌抓向武庸。 使得三宗道官眉头深锁,更是惊得袁仲与那青甲道官面面相觑。 莫不是这天傀子被我那太古狻猊战车轰坏了脑子? 只见这略显残破的福地虚空中波纹闪烁,下一瞬便是一支乌青色的魔骨巨臂撕开空间,一掌拿向东海道场的那尊宝船。 “道官!” 银甲道营的统帅,那尊罡煞力士目眦欲裂,抽出身后法矛便要奋力一搏。 只是下一瞬,就感受到有无形巨力将他压下,再才听到武庸冷笑: “随他是真疯还是假疯,想要试上一试的话。” “东海,倒也护得住这一亩三分地。” 言罢。 武庸大袖一甩,身披的玄黄法衣上,玄黄母气厚重如山,袖口衣领旁的玄色阴阳爻图案缓缓转动。 顷刻间,半座福地间苍黄大雾腾空,天精地髓,合聚一处,浩浩汤汤,玄黄母气同样化出数百丈之巨的神灵臂膀,一只、两只、三只…… 玄黄道袍亦是第一次在九州祖界完全施展,浩瀚母气遮天蔽日地垂下,有苍黄迷雾再缓缓凝固,化作琉璃帷幕,从中伸出八十一只巨臂,弓拳蓄势,只待那大天魔手撕开空间袭来。 八十一只玄黄大手悍然轰在那魔傀之臂上,一缕玄黄气,重万钧,这漫天玄黄大手落下,犹如天崩地裂一般。 正所谓:你有天魔骸骨臂,他有天精化地髓,魔高一尺,道绝一丈。 邦邦数响之下,那大天魔手瞬间就被砸落地底,紧接着后面又是七十余只撼天巨臂落下,最纯粹的巨力相搏,连连轰击的福地方圆数十里地表开裂,山石坍塌。 整座福地都震了两震。 “那灵宝?” “嗯,香祖早年擅用的玄黄衣,漫天玄黄母气垂落,尽可镇压一座大陆!” “只是没想到,是这件灵宝!” 诸多真君灵官高居天穹中,窃窃私语,一时间却没了制止的念头。 他们倒也想看看,那名声不显东海道官,跟脚如何?又是如何窃居此位的。 而在福地下,武庸将宝船往福地的裂口边缘一推,转身便踏着罡斗步,一步一决,三步一印,直朝着那天傀子而去。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倒是想要掀开这家伙脑袋看看,看看他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那面七神巫偶嘴角轻勾,与天傀子的替命灵傀捉着迷藏,巫灵神偶每行一处,必定罡风狂舞、天火横空、再有紫雷霹雳,巫灵神威名显化、风火雷三灾随身,仅此一行便扰得天傀子难以分心。 见得大天魔手被玄黄气缠上,短时间难以抽身,天傀子食指一挑,两道无形阴刺瞬间就洞穿了两只巫灵,随后才驱动冥火骷髅,横在身前。 再一掐诀,自那颅骨之中,幽幽冥焰翻腾不休,自其眼口鼻中连出五道冥火,蓝焰一卷,刹那间便覆盖了其身前十数里地,福地中但有草木巨石,皆未之一燃,化作焦物。 “天傀子,我真想掀开你的脑袋瞧一瞧,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只听到一阵清冷的叱喝。 自云空中有一黄衣道人矗立,银发随风飘舞,索索作响,周身乃是玄黄之气与丹汞金气轮转,金银二气宛若混沌盘龙,辗转流动。 而那武庸右手高托之处,一颗千丈大小的星辰正被其托在掌心,真真好比摘星拿月,辗掷乾坤。 随着武庸叱喝之音落下的,便是那仅仅擦着天傀子法袍而过银色星辰,堪堪躲过之后,迎面而来的又是一颗。 这一颗正中冥火骷颅,二者却是对了个正着,滔天冥焰与银月星力斗了个旗鼓相当。 轰! 砰! 紧紧擦着天傀子的衣角又是两颗陨星砸下,直至第五颗星辰落下,终是避无可避的被武庸将其砸到了地底。 但武庸丝毫没有停顿,脚踏罡斗,一步一印,额头上星图闪耀,右手每一高举虚托,便从未知星界引出一尊银陨星,大到十数里直径,小到数百丈不等。 那返虚的还丹道体几可力破虚空,一步一星辰,随手拎起这颗颗陨星,如落英缤纷般一一砸下。 像极了星君下凡,举手投足间便是无尽伟力垂落,左手揽月,右手摘星,只让这座福地不住地震颤,再经不得他几击。 “哦?” 见得地面上的两颗陨星被巨力顶起,武庸右手再凌空一甩,九节法杖落入掌心,玄黄、丹汞、黄天、星力灌入其中。 武庸右手三指轻转九节竹杖,再当头一击劈下,三道加身,一杖摔整座福地颤了三颤,自那万丈长的裂谷,深不见底,三花虚影齐聚武庸天灵。 这一击,三花聚顶! 有上古元神之威。 若说袁仲,缰绳缚狻猊,左手驭太古战车,右手擎太阴玄幡,厮杀间驱九日环月,纵横九霄,尽得上族真修风采。 那么武庸便是修得神通果,掣万法而归一,诸法变化以压阵,不及法躯拿千山、捉日月,移星换斗,凌空踏斗掷诸星,一杖盖压堪将才! 再望向地面,那几乎撕裂福地的裂谷以东是玄清真君的五山八海所镇诸修,裂谷以西是被震得七零八落的先登道营,穹顶是瞩目的四大道官、青甲道将。场中默然! 直至良久之后那深深的裂谷中,才有一尊金灵巨臂伸出,再左右横甩,拍碎了两旁的碎石后,终于是露出了身形。 原是一尊千丈高的四转金甲巨灵神傀! 只是为了挡下那一杖,灵宝级巨灵傀的胸腹部已被撕裂出一道不小的口子,几可看到内部的傀儡结构。 见得此状,武庸亦知这疯子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拿下来的,左手一挥,玄黄道袍几乎化作一只万丈黄龙,盘踞在那大天魔手上将其镇压。 福地中在就四处聒噪之音便起,万千凶鸦再现,这丈高鸦兵生的极端凶恶,双翅生烟,口中发火,骤然间,福地中遍起灾火。 下一刻,炙人的红光瞬间就照亮了整座福地,饶是真君见得都只觉得面部生疼,何况那寻常道人? 道行高点的,只是火煞临身,肤逸血丝,道行低点的尽皆是身起血泡,痛不欲生。 “袁仲,袁大道官!” “不如你我联手做了这疯子,那只魔手、神傀归我,仙傀其他尽归你。” “如何?” 武庸执掌地肺油灯,正合地肺毒煞之意,嘴角轻勾,正符合此宝暴虐之机。 而那穹顶上的袁道官,震惊于这家伙远远超越了所知情报中的善战后,心头亦是一阵微动,面上微喜,只是却在犹豫大天魔手和巨灵神傀的价值。 下方的仙傀一脉更是吓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也不知宗主疯魔了还是怎得? 那中央道场的袁家道官都没能战得过,这下,又再惹上了一个狠人。 宗主啊,你这不是作死吗? 众修苦涩欲动,却沉在玄清道官的五山八海下无法动弹。 而福地偌大的缺口旁,东海的宝船上,蝎子精、混天大鹏、道营统领,乃至诸多银甲道兵皆是提起一颗心,扑通扑通得跳个不停。 见到武庸这般威势,简直就要亢奋得暴血了。 尤其是这银甲统领,以为跟了一尊镀金的世家贵子,没想到这道官却是个绝顶狠人,丝毫不逊色那闻名遐迩的袁家子! 该说,果然不愧是被天香荀氏和琼明王氏两大上族一起押注的人吗? “武家宗子,可暂且消消火气!” 倏忽间,福地众修,上至四转元神真君、下至一转炼气道人,直感窒息。 只看到福地穹顶上突然伸出一只遮天大手,这巨掌轻轻一扭,福地上空的空间便像是孔雀开屏般散了开来,无上的云顶天宫至天穹中落下。 庆云遮天,青霞铺缀,好似仙圣临尘…… 是他? 见得那座庆云天宫,武庸面色微变,脑袋中飞速勾连起因果,再猛然转头望向那天傀子。 果然,这家伙轻退数步,站到了那天宫之下,面上作顺服状。 “景宵,你不在云梦待着,手也伸手太长了吧?” 袁仲在这天宫之主-景霄真君手里吃过大亏,自是与他两看两相厌。 如今,他得了家族之力,先后祭炼了两尊灵宝,太阴炼形也是近乎大成,还真就不惧这云梦一族该死的二世祖。 然而更令他恼火的是,那景霄真君丝毫不理会他,话都懒得和他多说一句。 “蓬莱州之事,响彻九州,堂堂的蓬莱中央大道场,与四品宗门厮杀至此,平白出了个笑话。” “我等受玉虚殿之令,在云中督察了许久,看来蓬莱五官亦没有处理此事的能力。” “哼!” “蓬莱中央道场与仙傀门各理五千万道铢,或派出门中弟子,或聘海上散修,把这烂摊子收拾好,在诸多真灵世家就藩之前整不干净,有你等罪愆!” “仙傀门也不必待在蓬莱了,这里没你们的位置,举山入我云梦,你等可愿?” 景霄真君入场便是以道庭督察名义,尽压下众道官,一言决下,竟直接是要收了整座仙傀门做拥垒。 这让袁仲怎得愿意? 只是还未动手反对,却见云顶天宫深处,一尊更为耀眼的存在,大袖一挥,随手将其驱逐到了十万里开外,也不知落到了哪座孤岛上! 云梦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是怎由的袁仲乐与不乐意? 只是可怜袁仲白白鏖战许久,只恨年年压金线,又为人作嫁霓裳! “景霄真君!” “元初道君令我代他向您问好。” “同时,还捎了一句话:景家的小狼崽子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不讲规矩的话,云梦仙城的世子之争,可就……” 那青甲道将轻笑一声,适可而止地留下了半句话,转身领着先登道营便走。 一时间,整座福地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似乎蓬莱州的内部事务,蓬莱道官与蓬莱本土宗门的争斗,那一尊尊博弈手的座位中其实没有他们这些道官的位置。 而九州上族之争,更是寻常真君都不愿沾染的…… 良久后。 蓬莱四道官与那仙傀宗主才不得不齐聚在云顶天宫前。 “我当初就发现了你,似乎修了了不得的法,果真,你的崛起速度却远比我想象的要快。” “如今已经以棋手的身份上了桌……” 景霄真君头戴冠冕,身披华服,再见到武庸的第一面,便轻言调侃道。 他是着实没有料到武庸这么快便起了势,在他的预估中,这个小家伙须得在百年后才能入局。 真是,令寻常人恐惧的晋升速度! 景霄真君转头望向众人,似是提问,却又隐含着毋可拒绝的意志 “那便从了孤所言,如何?” “天傀子今后入我云梦,仙城当有你一席之地,与蓬莱州也可断了因果,省却那诸多觊觎。” “武庸,你是孤当日最侧重的臂膀之一,今后,或许亦如此,你可愿消解与天傀子的误会?” (本章完) 156.第156章 惊怒遭袭 第156章 惊怒遭袭 武庸矗立在青紫云台之端,双掌叠在身前,下按九节杖首,轻蔑地瞥向那天傀子。 “庸自修行以来,还从未遭人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 “天傀子,你该不会以为你躲在后面一声不吭,但请景霄真君出面就都了结了吧?” 在五路道官齐聚、诸修在场的情况下,天傀子连番奚落扶摇武氏,这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说和便能过去的。 而后者一步踏上云头,入得了庆云天宫的白玉檐阶,对于武庸的冷笑全然不理。 三宗道官亦是同立在一片云头之上,坐观着场中变化。 但在天宫之主的目光威压下,天傀子眸光微垂,也只得面对武庸。 “我却也不与你过多争辩,先前一事,是老道昏了头,老道在此赔个不是,还望道官还了我大天魔傀,与此闹剧画下一个句号。” 天傀子两步上前,与武庸平视,面见那睥睨之色,拱手道。 “仅是如此?” 武庸双手紧扭节杖,气极反笑道: “若是我不还呢,你待如何?” 真真是背后有人便了不得了吗? 武庸可不是当年那个丹江岸侧,举目四周亦无所依从的少年宗子。 这般轻飘飘地打压,可再也压不住了! “大天魔傀乃是仙傀一脉传承重宝,武庸,你真想拿,你也拿不住。” 天傀子十指勾动,却丝毫撼动玄黄之气。 那大天魔手早已陷入玄黄长河之中,如同琉璃水晶的玄黄之气介乎于形与气之间,一旦生发无垠,任由他是灵宝还是魔傀,在那玄黄龙脉的盘踞下,也尽皆动弹不得。 “哼!” 武庸再不搭理他,对着景霄真君打了个稽首,拂袖便走。 这魔傀他还真就扣下了…… 见武庸仍是如此,油盐不进,天傀子只得将目光投到了景霄真君身上,但见其仅是与武庸含笑对视,丝毫不理会他,心头便是一沉。 但他顾不了更多了,这魔傀可是仙傀一脉至高成就,数万载心血方得积攒这亿万天魔骨,以天魔王手骨为基,终是练出了这可撼灵宝的傀重器。 仙傀一脉绝不能失去大天魔傀! 天傀子丝毫不顾颜面,率先出手,冥焰骷颅暴涨至百丈大小,一口幽幽冥火便是无差别的铺向武庸之背。 与此同时巨灵神傀口中吐出一道刺目宝针,借着火势所掩阴袭而去。 竟是以偷袭之姿,以求速速拿下武庸。 那幽蓝冥火覆至武庸身后,还未接触便有嘶哑聒噪之音四起,紧接着便是红光膨胀,万鸦壶中人道灾火轰然炸开,浩瀚红霞化作万千火鸦道兵,瞬间就盖过了那冥火的势头,赤焰灾火反冲向那天傀子。 而那尊巨灵神傀吐出的无尽宝针一撞上武庸身前,便有苍黄金气覆盖于身,那密密麻麻的罡金宝针打在武庸微微抬起却被黄天之气染作黄衣内衬白袍上,只叮当作响,却是宛如撞上了天柱一般,尽数折去。 即便玄黄法衣不在,黄天之力亦毫不逊色! 再便是一道纵地金光自天穹落下,乃是万鸦之首-金乌道兵化虹所致,单腿金乌印一击撞上那天傀子,连带其灵傀外甲一爪子自庆云天宫踹下,且让云台上的道官,天宫中的护法道童皆为那罡风所扰。 这二人未免也有些不给这天宫之主面子了…… 万鸦齐喑,聒噪之声响彻福地,灾火铺天盖地地落下,红霞正中的地肺有油灯大放异彩,武庸再是右手剑直朝天,狂风所携浑浑天火落下。 那人道灾火、地肺煞火、祝融天火积三才之势,化作三朵各异的千丈火莲落下,直直在福地中炸开。 那玄清道人见势不妙,私收回山海道图,仙傀诸修骤然失了五山八海的镇压与庇护,瞬间就直面那铺天盖地的炎道神通。 即使得其中九名法师巨傀的仓皇庇佑,仙傀诸修亦是身受重创,福地中心也以那坠落的天傀子为中心再炸开了一座焦黑的深渊,每及岩石边缘,皆是有着流体状熔岩缓缓流动…… 在身具扶桑神木,风、火、雷三灾中专修炎道的武庸面前玩弄冥焰。 岂非可笑? 见此情形,福地中另外一尊巨灵神傀儡也是开始了动作。 这东海道官-扶摇氏之子武庸,果真有独领一方道场之力。 身具双灵宝,一护身至宝,一杀伐至宝,论变化、论机巧、论道行,自是不如天傀子与袁仲。 但单论斗法战力,以及那浓郁到甚至超越寻常法师的炎道道痕,着实有些惊人,谁能想到此人甚至没有开始炼神? 只是,武庸掌中地肺油灯光彩大方之际,却是自云顶天宫之中伸出一只缠绕着混元清气的巨掌。 此掌看似百里开外,却穿透了无尽的空间,倏忽一掌拍向武庸,滔天法力间之内掌中空间竟都被其扭曲,这一掌拍下,那地肺油灯陡然便被击飞,武庸所站的整片空间都被其收走。 古称: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这一击,几如仙神,竟就是单掌镇压了那凶人! 面对那落下地表上的无主灵宝,幕后几人皆是心头一跳,那盏油灯,杀伐之盛,在九州诸多灵宝中可是最少可以排进前二十。 如此良机,谁能放过? 天宫深处那位真君的动作,让默立在旁的景霄真君心中颇有些挣扎,他倒是修行日短,还没养成这般厚黑心术。 况且,他可是将来要立于云梦之顶,俯瞰东州的唯一世子。 怎容得他人坏了自己清名,今后如何服众?如何给琼明、天香两家交代? 损一族之求其独利?即使是族内老祖宗,也不容许! 景霄真君双眼微眯,右手一拍就要制住他等。 但场中比之他等的变化更是剧烈! 幕后几位的黑手还未伸出,那福地中央却是陡然生出万丈毫光,那景氏老真君的壶天大术直接便被挣脱,坠落在地的油灯灵宝红光大作,瞬间落到那毫光之上。 再一细看,哪是什么宝光法宝。 那是一座虚界,直直撑开了那扭曲的空间,此界庆云为天,金汞作地,天地之间只有无尽的虚空精髓、金石固气成与氤氲银气缓缓流转。 那虚界的最中央,乃是一株撑天建木,上至云层不见顶,下至银汞大地染金性,中有道道赤色宝光、氤氲灵机缓缓垂落,其上炎道道痕何止数千? 天然还丹开此界,接天神木亦得其理。“扶桑神木?竟已入品了,怎得这么快?” 天宫深处那尊老真君失声惊道。 金玉贾氏的扶桑木可是动辄数千上万年才堪一用的啊,怎得便…… 莫非是地仙道吗? 只见那扶桑神木树杈之上,左挂一兽紫青鎏银万鸦壶,右挂一盏赤岩琉璃地肺灯,地脉之下那大天魔手镇于扶桑北,玄黄道袍化黄龙,蜿蜒蟠绕扶桑南冠,万般妙气尽聚作一体,形如菩提本妙树! 这武庸宛若武曲君下凡,单手一拔,那扶桑世界木便提在其掌中,还丹福地化作天铅自然法相,缠绕在其身周。 再是愤怒,身为扶摇之主、东海道官,武庸倒也未昏了头,不至于撕开面皮,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那庆云天宫。 右手摄拿起那诸妙法扶桑世界树,神木虚影直直摔向那天傀子。 一击,山河俱碎,仙傀诸修连带着那诸多三转巨傀,法师巨擘,坠入焦土; 二击,四转巨灵巨傀亦不及诸法,崩损断臂,冥火骷颅陡然开裂; 直至第三击,正中天傀子本人,替命灵傀若稻草人般,一个接着一个坠落,巨傀破碎做四块,等若分尸。 “福地?福地?” “你们可懂何为福地洞天,地仙大道?我这还丹福地,返虚之力,再有一击,就能当场让你毙命在此,天傀子!” “看在景霄真君的面子上,我倒容你一条活路。” “可你得谨记,不是只有你仙傀门曾经辉煌,九州世家,万年世家也不少,既然归了云梦,就好好收收你那野味。” “大天魔傀,就归了我东海,若有不服,哼哼,你可以再来找我!” 武庸此刻面带煞气,右手极为刺目的托着世界树,一脚踏在那天傀子的头颅之上,将其踩入地底,言辞冷厉间,目光却是极为暴戾的望着那座天宫。 双方默然良久。 武庸再才收了还丹福地虚影,散了扶桑世界木之法相,一个闪身落在宝船之上,驭舟化青光而走…… 此时堪堪赶回的袁仲站在福地的缺口之外,神色复杂地望着那道流光。 而福地内部的诸修才深吐一口浊气,看着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天傀子,只能哀叹一声。 天宫之上,景霄真君与景玄真君面对而立,但还未景霄真君质问,那老真君却是率先责问起来了。 “是我令天傀子去探武庸虚实的。” “看看吧,这武庸,精气神三宝已摘得,不出百年,必将凝聚顶上三花,摘得元神道果。” “地仙大道,返虚还丹,神仙大道,那神魂胎光数十里外都能见得着,道兵符法,已化三灾之相。其未成大法师,已有真君之相。” “以望气术视之,其青云华盖中金光大作,比之你的紫云华盖之气运丝毫不差。” “景霄,你还想用他?你总是自以为紫霄宝诰认主,天定世子,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总是自认为能掌控一切。” “这武庸,背后本就有着天香荀氏,荀氏一倒,立刻又转头攀上了琼明王氏,这般狼子野心,你以为掌控得了?” “黑山、丹阳、东郡,这三郡如今自称东海世家,蠢货,你莫不是要等他裂土三郡,自号东海道主了你才能感觉到威胁?” 这老真君被武庸掀了壶天巨掌,惊怒之下却是转头叱喝起了景霄真君。 只是,又突长叹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景霄,你是我云梦族内唯一有希望更进一步、证就半仙的后生,你须知,如今的上族博弈,大真君已经上不了牌桌了,唯有更进一步,成就半仙才有入场的资格。” “那武庸相比你,亦是有仙经宝诰择主,甚至比你的更为高上,两大上族以他为轴,博弈九州,你怎得就敢自信能控制他呢?” “回去后,必须将三郡与东海的联系打断,东洲九郡,容不得第二个上品世家,懂吗?” “……” 经得那辈分极高的老真君一番教训,景霄亦是无言。 他当然不是那老真君说得这么蠢,何况那老家伙说得这么严重,不过就是他自己误判了武庸的实力,找个台阶而已。 但事已至此,这拉拢之机也只能转为与武庸割裂了,原本他可是想以武庸为跳板,共图蓬莱的。 只是,看起来,盯着蓬莱的眼睛可不少啊,琼明王氏、御鬼钟家、太阴袁氏、天香荀氏。 望着天宫中跪在各角落的道童与护法,景霄真君没来由地一阵烦躁,这老家伙,总是喜欢刚刚在上的以护道老尊的姿态在手下面前落他面子。 真是难办…… 许久后,望着那整座机关岛都被那云顶天宫挪走的袁氏诸修才愤然私语。 其中又有一名幕僚献上一策: “老爷,那武庸却是不知为何得了一处福地,我等既是为了福地,不如……” 只是,话未说完,这狗头军师啪的一声就遭袁仲赏了个耳光。 “你是蠢货啊?他兼修的是地仙大道,地仙道的内世界之法。” “你是让老子再和他死斗一场?” 袁仲只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 须知要夺地仙道统内世界的福地,第一就是要杀死对方,第二便是要寻得其修行的经文。 这可比镇压那些没落大宗难十倍不止。 那武庸身后可是有两尊上族啊! “烦死了,这景氏端的是不为人子。” “对了,那武庸不是收了一尊四阶魔傀么?你把我们控制住的仙傀道士和那些杂七杂八的傀儡送到东海道场,把我们先前准备建立的那支傀儡军团送给他吧!” “烦死了,看到那群傀儡师就烦。” “再让武庸帮我好好看住东州,将来咱们定然会有动云梦的那一天。” “非得让他云梦景氏和冀州海氏一样,沦为野狗。” 袁仲高坐在一座宝船之顶,神色不耐烦间却还是道道法令下的分明。 这一战他袁仲彻底沦为了笑话,但云梦也别想讨好,驱策那仙傀门先后得罪了五尊道官,他景氏的手今后也休想伸进蓬莱半分! 他得琢磨琢磨,是不是该和武庸好好给东州闹一闹…… (本章完) 157.第157章 隐隐分裂 第157章 隐隐分裂 “报!” “老爷,仙城片刻前颁下敕令。” “九州南域,兽蛮部落近年愈发活跃,东州征辟各郡世家,再建荡南道军,往南域计。” “我武氏须得腾宝船一座、罡煞两名、术士道人百二十人,以响仙城召令。” “……” 武庸自蓬莱千岛回归,还未入殿,便有武氏道人匆匆赶来报信。 这一仙城敕令却是让武庸眉头紧蹙,一时间拿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道官或听属下一言。” “云梦上族贵为东州魁首,而我东海道府毗邻东州,麾下五路道吏皆源于东州,近些年来,又隐隐有东海世家的美称。” “恐怕,这便是要拆分道府的上阙前招了。” 那尊银甲统领上前两步,拱手以道。 他等出身于玉京司隶,为各路道官道吏的所属道兵,自然是道行、法力、武艺、军谋等等齐修。 这一敕令,瞬间就看穿了那云梦仙城之谋。 “哦?细说看看。” 武庸轻提道袍,转首问道。 “州府征辟,以分各家,若是今后再有意外,兼以仙城调令,各族便顾不得东海,东海再生大乱……” “道官威灵显化,不逊于真君上尊,但也须得早做准备!” 银甲统领上拱手作答。 这类手段在九州历代的博弈中屡见不鲜,没有哪一尊仙城上族能容许自家地盘上再出现一个超越四品的势力。 但前方的英武道人,却是眼神闪烁,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觉得,那天傀子如何?他在那个孤立无援之际,怎得有胆子、够魄力对我百般刁难?那景氏怎得如此护着他?”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景氏的眼睛里,容不下我这颗沙子了?” 面对着武庸的凌人质询之威势,银甲统帅也不敢擅答啊。 只能是期期艾艾、模棱两可地答了句或许吧…… “或许?哼。” “恐怕就是如此了,云梦,云梦景氏!” 武庸双眼微眯,无言的威势倏忽间便升腾而起,直让身后的三人都不由得后退数步方才站稳。 蝎子精与混天大鹏对视一眼,眼中愈发惊异,只感觉这法尊几乎已经与那等妖神无疑了。 大鹏眼神一狠,再走上前来,做割喉状: “要不要我回南部云土一趟,拢上石王尸鬼,我那岭上尚有妖将三十三,妖兵一万八千,尽可供驱使!” 在其心中,法尊已然可比妖神,再加上他四山妖王、东海底蕴,那云顶天宫也好,庆云洲也罢,足以在他们面前横行无忌。 武庸陡然转头望向大鹏,双眸一定,再摇了摇头: “你那诸多妖将儿郎,日后我等征伐诸界,须得用上。” “九州之内,规矩为大,寻常手段可不好用,此事我自有主张,无须紧张,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对了,回头让晏总管送上十万斤丹砂,五行灵材、天精云气、地脉钟乳集齐二十六份。” “东海且先不言,蛰伏些许时日。” 只待他以元始灵机,强行先证三宝,凝出顶上三花、道果雏形,日后自有定计。 如今他虽可力挫天傀子这类准元神,在元神真君手上走个来回。但与那三转龙虎大丹单杀元神真君、以三转道行自称真君的景霄还有些许差距。 至少,须得不逊色于当初的景霄真君…… 武庸如此,回了东海便是马不停蹄地闭关炼化那元始灵机。 东州各郡间却是炸开了锅。 已经数百年没有再这么大规模的征辟道军了,南域的蛮部近些年也极为安分,有些南域贵族甚至已经取得了道庭五六品世家的门第,这个时候打什么打? 而东郡、黑山、丹阳三郡,在明里暗里得仙城征辟、指令后,反而是默然不语。 “云梦的决心很大啊!” “东海道府的建立,让他们坐不住了吗?” “嘿嘿,真可惜,若老夫是个孤家寡人还真就掺和进去好好和那老州牧斗上一斗了,只可惜,我嬴氏家大业大啊……” 嬴冀高坐在郡府上座,摇头轻笑道。 他怎么看不清这巨大风险下的巨大利益,嬴亥看得到,嬴白鹿也看得到…… 嬴氏是从玉京上族落寞到天渊之上的直隶世家,再到如今这郡守世家,他们经过了太多的浮沉。 世家之争,历来如此,活着才是唯一真理! “白鹿,遣人将东海道吏的官印交予武家小子吧,这东州大漩涡,我们还是避上一避。” “告诉武庸,东郡之内,他武家若是有事儿,老夫还是能镇得住的,但东郡之外,老夫可是有心无力咯!” 话虽说得合情合理。 但,东海道场,黑水嬴氏,挂印退出。 ……同出一郡的五火周氏,却又是不同。 周氏少府周伯约算是那武庸的少时友人,入得东海数年,广置产业,亦是花了大代价得了一中品道兵法,立下一支火龙道兵。 他早已与东海绑定得太深了! “老爷子,嬴氏家大业大,累代身居郡守世家自然有所顾忌。” “我周氏可是学不了他。” “说句难听的,您老仙去之后,我若是没能结成炎道金丹,只怕云梦仙城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被新来的真灵世家顶替是大有可能。” “我若在东海,以我族与武氏的关系,即使终生突破不得三转,道吏之位亦可保我周氏数百年安稳。” “还望老爷子您守住底线。” “事有不成,我在东海也是早就物色好了地界,若实在不成,我等举族搬到东海也未尝不可……” 周伯约听得仙城动作,当即赶回东郡,与周氏老祖表露心迹。 见到平日里优柔寡断的接班人突然如此刚硬,这却让上首的老叟刮目相看了,垂眸问道: “你可须得知道,那是云梦,是东州的天!” “你如何能保证东海能在云梦的谋算下立足呢?嬴氏退出、流风祝氏撑得住吗?紫灵赵氏这个时候甘愿?” “伯约,你觉得你们何以立足?” 此话越是让周伯约眉头一挑,面上就笑起来了。 “老祖宗可知,这东海道官之位是哪家作保,三品荀氏、一品王氏。” “何况东海道场,三煞阴神、两尊妖王护法、可力压大法师的道官、道兵正修近八百……” “便是我,八角炼魔笼在手,寻常法师也并非不能斗上一斗。” “老祖宗可别忘了,蓬莱中央那位袁道官,可是也与云梦势不两立……” 见周氏伯约面带威色,侃侃而谈,周家的两位老祖亦是属意地点了点头,当场便召集族人,走了一套流程。 周伯约便成了五火周氏之宗子,一言而决! 黑山郡。 流风祝氏却是对此不置可否。 他们也从没正式加入过东海道场,这个以黑山三家强行糅杂成的正修联盟依旧保持着黑山三族的我行我素。 连东州的征辟都没有搭理。 我三家都要灭族了,还和你玩啥征辟?谁爱去谁去,有能耐你“幽界”新来的两家真灵世家先搞定! 而丹阳郡。 赵氏就算是夹在其中最煎熬的一家了。 东海与仙城公然撕破面皮,他们本该趁机离了东海,待得东海道场立足不稳拿回丹江。 可武庸所说没错,时代在变化,即使东海道场丢了,丹江也轮不到他赵氏了! 何况,丹阳刚入驻两尊真灵世家。 “征辟?老夫可从没听说南域哪里闹出了大动静?” “真要动手,老夫可以自领一军,效仿那扶摇武氏的九祖武宗,亲自去平了南域。” “景家小子,你可莫要想着在此处调动我的兵马,揽掠我赵氏的钱粮。” “要我退出东海也并非不行,每年三百万道铢的资粮,仙城给我一条活路,赵氏自然就不跟那武家小子干了。” 赵氏的金霞大法师-赵贞却是不惯着那景氏来人,除了仙城四位真君,谁来了都不好使。 动东海他可以默然不语,动他的兵马,想都别想! “赵家老祖脾气倒是不小,可老祖别忘了,赵氏在云土西洲半洲的灵地,呵呵,可尽由我景氏……” 那云梦来人、景氏法师对着赵贞的蛮横却是隐隐带有威胁之色,毕竟庆云界可是孤悬界外。 他们完全有能力借此拿捏住这老小子! 听到此话,那本就烦躁的赵氏元祖再也憋不住了,金霞元气化混元手印,一巴掌便是将这景氏的传令法师摔了出去,自殿门而出,撞碎诸多建筑,远远地摔飞数十丈之远。 “好好好!” “道庭律令,开荒灵地,百年保护之期,去吧,你景氏高不可攀,你去试试吧。” “去吧,我紫灵赵氏二祖亦战死在了庆云西洲之战,你景氏的能耐,就把那西洲收回去吧…” “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个能耐了?” “这征辟,赵氏不应!” “怎么能应呢?云土十年血战,战死的血骨都还未凉,你就在这威胁我要收回云土了?” 若不是赵氏宗子拦着,这金霞大法师便是要一记金霞罡气打断了那景氏浑小子的双腿……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云土捏在他景氏手心,妄图以此拿捏我等!” 赵贞也颇有些悔意,当初那位那两三个甲子的清灵液,老二没了,老三也早已经废了…… 而如今丹阳来了两家真灵大族,蓬莱开州他亦是错过了一切。 如今赵氏,光靠他一个人撑着了啊。 悔不该,悔不该起了贪念! 东州变数,终究还是有黑水嬴氏退出;流风祝氏远避;紫灵赵氏与东海道场通气之后公然宣称只负责交州沿海事务…… 一时间,东海道场,被戏称为东海世家的诸族利益体,去了一半! (本章完) 158.第158章 宗与族 第158章 宗与族 果真。 自东州征辟事件之后,东海上陡然生出了许多不知名的匪修甚至邪修。 不过,混天大鹏-金风子自告奋勇,要担任一方道吏,在大法师层次的金风子、以及诸多风道修士为拥垒的巡游监督,也没有几个匪修邪修敢太活跃。 饶是有法师坐镇的海外小宗,也经不住大鹏雕的纵地金光加之天鹏爪、金风刃! 出行便是扶摇风修拥垒,横行海上无人不惧,除却偶尔遇到来往的真君遁光,金风子才收敛气息乖巧地蹲坐在一旁。 倒让他找到了当初纵横大荒,不,比当年还猖狂的快感,顶着时不时掠过的真君遁光横行东海。 可真是太刺激了! 当然,也有倒霉的时候,便如此刻: 混天大鹏在海上肆意的化作妖躯、展露出那暴虐的气息,惹得一尊路过的不知名真君看不顺眼,两巴掌给他扇下了海岛,再幡然远去…… 东海各域明面上似乎倒也未有太大的变化! 但此时的东海道场。 长环仙道。 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蓬莱千岛的袁氏附庸修士们,花了不小的力气倒是把那数万里海域清了个干净。 也是同时,外来的真灵世家开始一家家地安置下来,光是蓬莱千岛就立下了七座世家,分别是毕方、腾蛇、青鸾、凤蝶…… 这些世家与九州的修行法有些许差距,传闻幽界本就是一片洪荒碎片,幽界人族生来便自有本命真灵,以真灵法相辅佐修行,比之丹鼎、练气更快上三成,且有种种不可思议神通。 其修行法应当是类属灵(妖)仙大道! 此时那中央蓬莱道场才抽得空,其中诸修驭上宝船三艘,将那群被奴役控制了的仙傀门人,以及他们那大片奇形怪状的傀儡运载到了长环仙岛。 初时可是吓得正在银甲道营的统领一条,还以为东州驱策那仙傀门动手了呢? 直到紧张地叫阵之后,才将他等带到了武庸眼前。 “哦?袁道官这是何意?” 武庸望着那三艘灵舟上近百的仙傀门人,其中二转傀儡术士就有近三十人,可谓是精锐之师了。 “老爷曾言,武道官得了仙傀一脉的传承重宝,只怕是也操控不得,不如将这傀儡奴军赠予道官,也好叫他们发光发热。” “说不得,仙傀正统在东海重立呢?” 这中央道场的大法师嘿然一笑。 却是损得可以,中央蓬莱道场诸修在那仙傀门上吃了大亏,它们投了云梦,却是动不了了。 这位大法师更是直接私下怂恿武庸,利用这批仙傀门人和那大天魔傀另立一支仙傀道统。 这不是绝户计么! “袁氏乃一品上族,一营奴军罢了,算不得什么。” “我家老爷与道官皆为那跋扈的景氏所伤,又同为五官袍泽,自然是同仇敌忾。” “今后若是东州、东海有难出,尽可知会我蓬莱千岛一声!” “这奴军啊,神魂中都下了禁制,道官只需……” 袁家的大法师谈笑间将那奴军的禁制、控制的符册齐齐交到武庸手中,君子之约后转身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料想之后还会有不少的来往,以资二家情谊。 但这一营傀师奴军,可是真正的大手笔。 九州中少见的驭傀一道,三十余尊术士,光是控制他等的上品奴道禁制就须得千万道铢不止。 这就是一品上族的手笔吗?太豪华了。 手持着那卷符册,武庸将那武枫道唤来。 望着下方上百傀师,以及他们身后近千的傀儡,武庸心中盘算了一下,仆从军可以不花道禄供养,仆从军就别讲什么待遇了。 但是傀儡师是个颇耗资粮的职业啊! 这一来一去倒是又多了一百多张嘴巴嗷嗷待哺。 “老道,来看看,袁氏役使的仙傀门人,上品的奴道紫符,上佳法宝级别的符册。” “你先前不是以那缚灵符驱使过数千妖兵么?琢磨琢磨!” 武庸将这符册递到这背着一箭囊的精壮老修手中,这老道自从得了宝弓,日夜狂练奕射、气道练形法,这一身壮硕肌肉真是比道营的力士还要魁梧。 武枫老道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卷符册,生怕跌碎了,这一卷符册可是太贵重了,毕竟,外界黑市上一张紫符就有售数十万道铢。 “老爷,没有问题,确实是上品,可无碍驱使。” 老道左看右看,终是确定了这一营奴军起码在禁制上没有问题。 “那好,你且先调教调教他们。”“诸修求道之士,贬为奴隶营可也有些过了,就改为仆从军吧,无道禄,但每战有些许的分利,也允许他等有自己的芥子囊与私产。” “我允你等后代可以不入仆从军,但你等可得好好供我驱策,如今仙傀至宝-大天魔傀在我掌中,说不得,未来你们才是仙傀正统呢?” 武庸轻轻拍了拍武枫老道的肩膀,江这营仆从军交给他督管,再面向下方那群颇为麻木的仆从傀修许诺一番,才转身离去。 此时,有颇为大胆的傀师出声了: “道官此言可真?” “我等允有戒子囊与……私产?” 中央蓬莱道场与仙傀可是生死大仇,这道官显然比那位温和多了。 “自然,仆从军道禄没有,但也不至于剥夺你们尊严,道心坏了如何修行,修行不进步,谁在未来为我征战?” “至于其他有的你们也有” “你们且当是战败之后,辗转最终被迫入了一个颇为压榨的邪宗,这样是不是就比较能接受了呢?” 武庸回首对着众傀师轻笑一声,再才身形一晃,消失在远处。 “邪宗?” “邪宗好啊,我就喜欢邪宗!” 待得武庸离开,这仙傀一脉的修士立刻沸腾了起来。 那尊道官看上去不错,很是和气。 就说嘛,他等傀师好歹也是修行百艺里面的一个偏门职业,客串修修阵法、飞舟宝船、一般的法器修理还是能做到的嘛! 不至于当奴军炮灰啊。 经由这道官的笑然许诺,其中大片的术士级傀师互相对视一眼,倒都是放下了心。 好歹不用在与他们有血仇的袁氏麾下担惊受怕了! 正如那道官所言,大不了就当再入了个压榨人的邪宗呗…… 这边傀师仆从军大部分人都配合着武枫老道,为他们安置地点。 但这群傀师是真的奇奇怪怪,有半人半傀的;有身上挂满了提线木偶的;有抱着等身高的仕女人傀的;有对着身周的空气又哭又笑、自言自语的;有魔怔到动不动就礼赞天尊,在一尊三头十眼的傀像前哐哐磕头的。 看得武枫老道都心底发毛,苦着脸带着这群傀师找了一处校场宫殿安置,心底还在不停念叨: “这群家伙真是渗人,得让崔鸦儿给我望一望灵感,别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听说道营几位力士现在在琢磨魇镇和祝由术,不行的话,老道我也去学一手?” “这群糟糕玩意,老爷,你可害苦我了……” 而武庸此时,好不容易出关,入座到大殿上首,思虑片刻,拿出两只将近二尺高的玉瓶,其中乃是氤氲灵机流传不休。 武氏本家的力量过于薄弱了,但武家除去那几位半截入土的老总管,罡煞大修只有三位,武枫老道是个老实人儿,但底蕴太浅,或许待他大限前可以积累一搏。 武烈积累足够,丹道已经走了一半了,武萱稍差一点,但也有了不小希望。 他如今三品丹道已经大成,巫灵神箓也借此推到了五品,精气神三宝已练其二,只需道兵法再进一步,便可三道同成大法师。 修行三道,三道皆成的九州近几千年来,甚少! 武庸亦是取巧,外丹法速成,神箓不说速成但也差不多,唯有那精之宝,道兵法须得悉心打熬,也是以道兵法为主干,神箓、还丹为枝,方在短时间内三道同修。 “可我只剩下六道灵机了,毕竟不是自己所修,仅靠一道灵机得来的法力,他掌控不了也无法轻易结丹,真要赐给武烈和武萱,拔苗助长么?” 武氏真的有必要如此么? 养得起三尊法师的修行所需吗? 如今的武氏正处于一个畸形的支度框架,大量的资粮用于维持东海道府和道营,加上蝎子精和混天大鹏修行所需,三煞阴神每隔时日需要的贡品…… “嗯?” 武庸却是突然甩了甩脑头,轻抚额头,叹道: “我怎么如此患得患失了?武烈自小护我修行,武萱自踏入人类世界后便一路跟着我,我还舍不得六道灵机吗?” “资粮不够就去争呗,我骤然而得上品世家才能所掌的大机缘,家中越强,我才有足够实力拿下一方大界啊!” “东海道场少用所谓灵膳、灵散,三转以下只需练气,可大力推行服饵灵丹……” 却是险些陷入了魔念之中! 毕竟,扶摇武氏是他最能安心的背后,第二个臂膀则是他一手造就的黄天道营,对他们却是不必斤斤计较。 武庸心念一闪便收起了掌中的元始灵机,离开案几向前几步推开了大殿的窗子,借着那框中远景所望,无垠的湛蓝色天空中,几只青鸟飞掠而过。 “来了东海之后,便很久没有与族中亲近了,这可不好,却是合该回去一趟!” (本章完) 159.第159章 未来 第159章 未来 自东州征辟诸郡,隐隐与东海分清关系后,东郡扶摇山下的武氏诸修却是压力不小。 仙城道吏多次叩门扶摇,征调修士与军饷,遭府中主事儿的西苑夫人连连婉拒,声称家中宗子尚在东海,令其敕令往东海而去。 但这诸番诘问,加之坊市传言武家要放弃扶摇山,要尽数入驻东海之类的传闻云云…… 也让扶摇山上下百余正修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好在,这个时候。 武庸回来了! 在这个时候,驱遮天鲲灵、携道营兵马,大张旗鼓地回归扶摇山。 也算是平息下了浮动的人心。 道营兵马入驻扶摇武氏府邸之北苑,虽人数暴涨直达百三十余,但绝谈不上多,这北苑曾是武氏位列四品,中兴时代调兵遣将的北校场,可容八百正修兵马! 武氏入东海的正修也调配了一半回来,尽皆为武氏的家生子! 而府中东苑正堂之中,武庸、武灵秀、武萱、西苑夫人-徐妙熙、大总管-武烈……尽数聚集于此。 武庸居暖阁之东,与众人面对而坐,望向徐妙熙,开口问道: “听说仙城又派了人来要兵马要钱粮?” “是,已催了三遍,不过,我并未回应。”徐妙熙微微摇头。 仙城此举,要调动正修上百、灵药宝材不计数,可武氏除开入驻东海的修士,扶摇山中只有百名正修,如何能应? “不必理会他等,庆云征召才过去多久?便直说,武氏为云梦扩土,颇有损伤,须得再整修数载!” 武庸眸光一冷,寒声道。 “云梦景氏,号东州魁族,实为大类蚂蟥,贪婪而暴敛。” “今我武氏,得东海道职,如今麾下兵强马壮,武氏当能在下一次的论级定品中作四品世家!” “若事起顺遂,我当能在一个甲子后功成四转。” “东郡的话,且就低眉垂首忍他一忍。” “哼!到那时以这东郡为基,截断丹阳,盖压黑山,直通东海,这东州三郡,也未必不能冠名武姓。” 景氏跋扈,但如今的他可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否则,那不是白白修行这十数载了吗? “叔叔呀,但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或许,可以稍稍低头,婉拒征辟,转而为那荡南道军补上一笔资粮?” 徐妙熙斟酌再三,还是顶着武庸的话提出了建议。 叔叔倒是有大造化,世人皆道;扶摇武氏,捭阖东海,威灵显化,为命定真君! 但愈是如此,她却是要压住武庸那一丝狂傲,行百里者半九十,绝不能在临门一脚时出事。 那景氏拿捏东州万载有余,手段可是不差啊…… “大可不必~” 武庸右手高抬,一言而决! 再垂眸望向四人,轻声道: “天香殿封山百年,百年后我武氏至低已经取回了四品门第,当由荀氏作保与玉京各族相交,入仙道最上族的圈子。” “数年前,一品上族-琼明王氏的真君也找了上来,当与东海有些默契。” “此时绝不能退,我等须得拿出虎踞一方的威势,何况,景氏就算不撕破脸皮,我亦要找一个重量级的对手。” “此为-养望!” 凡修行论品,也论圈子,要想出圈,进入另一个圈子,总得有些事迹,令交好的世家、道观、名修四处传唱。 此便是绝妙的机会! 本来武庸的假想敌是那袁仲。 不过也好,若能小胜云梦一子,更可少却诸多算计。 “原是如此吗?兄长。” “难怪去岁,与道宫结业之时,有自玉京而来的高门真修屡屡邀我同游,那一个圈子,似乎便是以琼明为首……” 武灵秀婉坐在一张玫瑰椅上,若有所思道。 那琼明可是极为古老的一支道统,号称万法源流,尽出琼明,整个琼明洞天拥有着九州最繁多、体系最完整的修行体系。 天仙道统、地仙道统、灵仙道统、鬼仙道统、神仙道统,以及尸解仙等等,每一道统都至少一道直通元神的古经。 丹鼎、符箓、练气、炼形、炼神亦是有所珍藏,唯有外丹道、还丹法,不曾涉猎。 既如此,琼明殿下道统无数,隐隐为诸上品世家之首…… “哦?” “那倒无碍,勤修道法,神通不堕,与其交往,点到为止即可!” 武庸眉头一挑,直朝武灵秀望去,倒是差点被琼明王氏偷家了? 这幼妹如今已然是亭亭玉立,生得楚楚动人,再不复当年娇憨模样。 他这当兄长的,可是属实不太称职。 “嗯,我武氏今后定策便是如此,我须得下一次论品,扶摇武氏重夺四品之位。” “东郡扶摇山自是不会放弃,不仅不能放弃,还得好生经营,当初托庇在扶摇之下的六县道观,得酌选可靠之人重塑传承。” “以待来日……” 言语间便自丹汞福地中摄取出六支二尺玉瓶。 瓶中氤氲之息流转不绝,气非气,雾非雾,端的是神异非常。 “族中嫡庶旁亲加之一起,也就是你我五人了。” “虽有些拔苗助长之嫌,但如今,需要你们尽早练作金丹,修成三转丹道法师!” “此气号为灵机,乃一方世界演化万千,大衍五十,天衍四十九,此灵机服下可凭空生得两仪、四象、三才、五行等道痕各四十九。” “腹中可凭空而生甲子法力。” “一元之始,因此号为元始灵机。” 武庸轻轻揭开其中一支玉瓶,其中百缕灵机化出缕,分散至四人身前,将余者封回瓶中,再向四人演示如何消化此等神物。 四缕灵机甫一没入四人体内,便只觉其化作一道无形法力,悠悠融入周天,在武庸的控制下,四人内视,尤其是为其所见,风道道痕在那氤氲之气堆砌下,与身躯之中化出半道道痕。而其所花费的时间,连一炷香都未到。 真是令人惊异,只一缕灵机便如此,那百缕,千缕,该是何等的神妙? “武萱、武烈,这六道灵机,你二人每人取三道,细细消化,可凭生三甲子法力,三衍道痕。” “不过,却也不急着立刻便结丹,消化完三道灵机后,须得好生洗练暴增的法力,化为己用,还需勤修神通,再思结丹事宜。” 武庸却也不至于赶鸭子上架,就要他们立刻结丹去为他做什么,若是仓促间丹成下品,驳杂难堪,倒也是个莫大的遗憾。 但求诸方圆满丹成上品,有不可思之神通。 退而求其次,结成中品金丹,也是大道无瑕,虽无进益,但修道者也,中正平和也是极好! “嫂嫂和灵秀亦是如此,尤其是妙熙,你当初乃是寿春道院榜首,未入道宫便筑就道基,如今近二十年过去,怎得还未凝罡炼煞?” “我所能做,力保你等三转,有寿八百,绝非问题。” “但金丹入腹,再往后神通、道行、法力、道蕴,缺一不可,你等丹鼎一道更是胸中五气难炼,顶上三花缥缈无踪。” “自家不务修行,该是如何?” 若说结丹,武庸自身亦是不修丹鼎,更无法指点,或许花上些许灵机能强行成丹,但日后的修行呢? 求道之难,既修神通,更求天数。 元始灵机只得强筑底蕴,可得神通,但天数该是如何,却是皆由自身所求。 “倒也并非如此,只是我欲练出一尊本命法器-碧玉琵琶,如今其禁制刚刚合地煞七十二道,还差一丝火候!” 徐妙熙讷讷否认。 她虽说是近些年来懈怠了少许,但还不至于如武庸所言,只是也想在二转修得极致,在凝罡炼煞之时洗练出本命法宝,凝聚本命神通,故才停滞了许久。 “何等法器?竟洗练了如此之久?” 武烈大总管洗练法器停滞了近乎一甲子,乃是荀老太君的驭下之道,并未为其开方便之门,苦于宝材难得。 她可是西苑主母,不至于吧? “还不是叔叔你先前封在府中的那诸器祭炼之法,持国碧玉琵琶、增长青云剑、广目宝珠、多闻混元宝伞……” “这持国玉琵琶越是祭炼越是心惊,简直似个无底洞,地火风水四类宝材、周山之玉、锦妙云光,可让我全副身家都投了进去,就这还只祭炼了个大半。” “叔叔那几道法器,可害惨了我与灵秀,她祭炼的增长青云剑亦是如此!” 本以为是武庸自那道上品传承中择出的妙法,哪知是个无底深坑,花费了数百万道铢的灵材,也就练了个囫囵。 武庸眉头一挑,倒是有些惊异地望向两人。 那可是他从灵官宝诰中所择,南天门外持国、多闻、增长、广目四大天王之宝,可从法器法宝一路祭炼到灵宝的妙法。 这四道妙法本是他择出,有意在合适的时机,在族中寻四位天姿国色之辈,以作护法。 这两人恐怕就是看中了那名头,直接便是开始拾起来祭炼了。 他当初那万鸦壶的大体,也是荀老太君请荀氏某名大法师为其筑造,那等法宝胚子,可是极难练的! “原是此法啊!” 武庸却是指着徐妙熙,与其他几人调笑道: “诸位看看,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持国玉琵琶、增长青云剑完全体可至少是顶尖法宝的级别,若有机缘都不比我的万鸦壶差,她却在这嫌弃上了当!” “哈哈,无妨,我芥子镯中还有千余万道铢,你姐妹二人拿了去好生祭炼,这两件法宝威能可是极为不俗,若是功成,你二人当有大运。” 谈笑间,武庸便将手腕上的紫金芥子镯取下,轻轻掷到了其怀中。 其中尚有他一千四百余万道铢的私房钱,足够二人练成那法器了。 今后或许可再寻两位天资不俗筑基术士,凑齐了那“四天王”。 五人在东苑暖阁中又再度畅谈而起,武庸虽已成就威灵显化大法尊,但却丝毫不寻常的威严架子,与几人调笑同修。 对武萱和武烈没有太多的结丹经验,但也一共分享着如何消化灵机,毫无保留。 与徐妙熙与武灵秀,又提点二人如何祭炼法宝: 持国碧玉琵琶轻弹,便是地火风水齐发,音道为载,地火风水四象大道为刃,主灵巧变化。 增长青云剑,上有符印,以风道为主,风为万千兵戈,人若受此刃,休叫宝光罡气或道体,皆为青风兵戈裂作湮粉。却是颇合大风古经! 五人于东苑暖阁畅谈两日,再才一一退却,随后府中便是勒令要再择人重建东郡诸县道观,诸多举措一一颁布,却是一时间平息了扶摇山上诸多流言。 至此,东海有三煞阴神领着混天金鹏镇压,蓬莱有袁仲压场,武庸又是常驻了扶摇山中。 逐日勤修道法神通,灵官妙法初洗炼,神箓尊道与道兵法隐隐重合,魂魄壮至临界点后,道兵法第四阶乃是泥丸宫中养神! 是以七魄身神居巫灵神位,泥丸宫中得七神,魂魄胎光入上宫,如魂道天光开混沌,泥丸宫中开新天,化作神庭虚界,七神居于其上。 号-七神天! 于是,道兵法三转养神篇直成,精气神三宝皆得,为三道大法师。 “原是如此,道兵法二阶练身、三阶练魂、四阶莫不就是奉神?以证神将,为上古纪元仙神们行走世间的天之使者!” “难怪未有前路,九州神道不通,符箓道也是以法力驱箓位,炼神箓作仙箓,作神仙道。” “道兵法要证天将、神将,至少在九州祖界行不通,须得在那混沌极西的诸神国度才有希望。” 难怪四转道将要低真君一等,恐怕道将奉的“神”,都是符箓道的半仙乃至大真君吧! 真是难怪了…… 武庸伸手一指,虚空裂开一道口子,那虚空缝隙中天花缭乱,金殿乃成,七尊数寸高的巫灵神尊立于其上。 此为虚界-七神天。 “凡黄天道营诸修,得证三转黄天大法师,不无神可奉,乃奉七神天,为万变神脉!” “庸若修得灵官仙位,定不负神将一脉,后世若有修行道兵法之人,无神可奉,定可让他等感应我万千神力,不教其低人一等……” 武庸泥丸宫中开虚界,为黄天道营开了前路,心有所感,也知诸多道将之难,心中暗暗发誓。 却不知在武庸未知之处,灵官宝诰无风自动,翻得飒飒作响,漆面上都天大灵官之貌闪闪发光,似是作出了一道预言。 此誓,成! 并宝诰择主,当为天定;黄天一脉,承接三天威仪,自号威灵;巫灵神箓,乃是万变神职,定命显化。 其将成道与未来不定之日,为命定威灵显化天尊。 呼名三灾敕令高天黄道大灵官~ (本章完) 160.第160章 扶摇二三事 第160章 扶摇二三事 至武庸回归东郡后,扶摇山上下皆似有了主心骨,那可真是出门腰杆都挺得直了。 武烈、武萱的闭关亦是悄无声息。 而东海道场,蝎子精与混天大鹏自从被武庸留在了东海,大鹏倒是野得没了边,吃了亏后倒不再随意变化妖躯而横行东海,也是向武庸要了一尊小筋斗云,呼朋引伴。 比如大荒中随着武庸来的半妖,便被混天大鹏-金风子要了过去,一行人东溜西窜,堪称啸聚东海。 蝎子精则是在长环岛上鼓捣着法器法宝什么的,例如武庸留给她的传讯符,便被她当作传声筒来用,话痨一般,滴滴滴地闪烁个不停……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变化! 武庸自东海入扶摇,便是驻足山中,调教府内诸修。 武氏的兽苑在郡郊历经半个甲子,碧鳞、黑鳞龙马族群已经近千,可作战兽的龙马超过四百。 郡郊的兽苑前两年还因此大扩,将郡郊东部的青濯潭圈入兽苑,占地数百顷,外加上自庆云界捕入的有飞鱼、灵鹤、九色鹿、白毫狼四个族群。 外加上各类大荒异兽:乘雾之腾蛇、温顺而亲人的三尾乘黄、勾魅之六尾灵狐、盘踞在那千年老榕之上的藤龙、顽皮的庆云妖…… 东郡兽苑也算是东州九郡中颇有规模的一座驭兽庄园了。 兽苑北接火桑谷林、南邻濯潭,又在与郡郊之西立下了一座猎场,于苔原溪谷间可狩猎灵兽。 三尺飞鱼,御水而动,驾风浮游,有颇为不俗的灵力;九色鹿有天赋灵光,蹄若踏风,鹿角生雷,灵巧十足;白毫狼群,隐于四尺草苔之中,疾如风,奔袭如电。 此三类灵兽,兽苑猎场中可供法弩、炎符、雷符做器,驱之以为猎。 倒是在东郡的道院学子、练气修士中成了一项颇为风靡的活动。 武庸引族中修士驱马与郡郊,见得兽苑规模以及来来往往的人流,倒是有些惊异。 此时其身着轻甲骑服,左手停住龙马,指鞭问道: “兽苑,近来是何人负责?” “经营得好生红火!” 后方的武常归驱马赶上,笑对道: “老爷,金总管后是关总管几人,大总管授其六位总管共托兽苑。” 哦?关总管? 武庸思绪一转,立刻就想起来了。 原是北原矿脉上退下来的那一批桀骜之子,当初归族之时可是让武烈大总管好好打压了一番,倒未曾想,他等还有这个能力! “关总管可在?” 武庸转头问道。 于是乎这后方的随侍道人中,好一番叽叽喳喳,盏茶的工夫后,才有一术士从后方策马奔来。 这名术士约莫三十出头的容貌,身形颇为高挑,面色有些黝黑,驭兽环分别挂在耳洞、项链和手腕上,一眼望去便看得出他底细。 越人出身,修行的驭兽道! “关总管,这兽苑你竟有经营有声有色,能讲一讲你这些年如何用工的吗?” 武庸调转马头,对着那关总管,朗笑道。 后者顿时便有些受宠若惊,家里的老爷,打他们自二十年前武氏收缩,回东郡后就少有得见。 这二十年里,只是从族中的各部总管、内府夫人,是甚至是外来道人口中传播的老爷形象。 从少时的桀骜,到十年后的结丹归来,再如同纵天梯一般,陡然爬升到一方封疆大吏,东海道官。 传奇至极! “这…小道本修驭兽法,唔……在冀州北原为族中看护矿脉时便曾豢养群狼护领,又曾得见冀州的北原猎场。” “对照料兽苑之事多有涉猎,又有诸多马绾、学徒相助,在经夫人与大总管应允后,便……” 这关总管也不像是个擅言辞的,东拼西凑下,倒是将这些年来的变化讲述了个半清半楚。 “甚好!” “关总管倒是将如今庞大的兽苑打理得井井有条,可称是兽师一职了,须得赏。” “六位总管累日苦劳,稍晚府中为六位总管每人送上法器一道、乙木灵丹十瓶,道箓灵锭若干,给关总管再赐下两张奴道紫符!” “先前在蓬莱道场送来的傀师仆从军中有多余的奴道紫符,此符居予禁制连三阶凶兽都难以挣脱,或许关总管用得上。” 武庸执鞭朗笑,对晏、武两位内府总管点了点头,下令赏赐。 而后便在诸总管的引路下入兽苑观询。 东郡兽苑果真是分化得井井有条,西南临潭,湖中龙马栖息,再往北行,溪谷中有飞鱼浮游,期间常有灵鹤立滩,再远处林间九色鹿角雷光隐隐,只在其外的苔原之上,白毫狼兽在高苔草原下若隐若现。 再几座小峰头,便是各类大荒异兽了! 每一片栖息地有栅栏法阵间隔开,诸多驭兽道人在其中往来,有灵食诸物调配。 “兽苑,可有受过灾劫?” 观看完各奇珍异兽进食,武庸突然无头无脑地来了一句。 “早年偶有不长眼的匪修打一打主意,倒是无甚灾劫!”关总管心头一惊,但也是如实答道。 “嗯,我观兽苑规模已起,接下来或许,会有些许难处,关总管还需尽早设法应对。” “自族中再抽调一支卫队好生看顾兽苑吧!” 武庸双眸微眯,似乎想到了什么。 随即便杳无兴致,左手一提缰绳,纵马直朝郡北的火桑谷而去。 一路上,这龙马似走蛟般,行走带风,飒沓穿过武氏的两个灵田庄子,才缓缓踏在赤色桑林间。 这便是数年前从云土炎谷中移植而来的火桑,经由数年的适应,已在这原本炎枫谷中茁壮成长,亦可再炼一炉金阳还丹了! 良久之后,众修才姗姗追逐而来,最前方的晏云月、武常归心头突有所感,停在火桑林外时,止住了诸修的动作,二人并肩缓缓地驱马走进那林中。 却见武庸已经停马立在谷中,亲上采桑择子。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拾起挂在桑木下的竹篮,行至武庸身侧,一同采集起来。 “族中变化很大,兽苑,灵庄,桑林,倒也是有了一番气象了。” “可惜啊,只怕这气象经不得多久咯,我有预感,仙城要动我东海一脉,必先从东郡下手。” 如今扶摇山府邸却是一番勃勃生机,却是不能教他等给坏了。 武庸轻踮脚尖,为不损桑木,且以法力化刃,二指化剪,将桑籽轻轻自脱关节处一一剪落,收入竹篮之中。 转头又再回到二人身上! “云月、常归,你二人如今自感修行如何了?” “常归愚钝,至今也未参透筑基之理,平白辜负老爷的期盼了。”提起这个,武常归不由得有些羞愧,无颜面对武庸。毕竟,在庆云界时,武庸特意拿出三合罡煞之气,可他等却是没得那个能力去拿到手。 “云月愚钝,让老爷失望了。”晏云月亦是如此。 他二人乃是武庸起家的心腹,至如今莫说比不过那两尊妖王、武家的几位老牌大总管,却是连道营都快超越他二人了。 他等,修行进度跟不上武庸的脚步了! 二人心知肚明,暗地里也频下苦功,可惜,他等资质、资粮、机缘,皆是众人之资,徒之奈何…… “欸,怎可如此说?” “你二人做得已然是不错了。” “只是族中变化太大,你二人尚且年轻,总是底蕴不足的。” 武庸轻言安抚,止住二人的羞赧。 “我曾在族中置了一道仙灵妙法,是源于传说中的南天门魔家四王。” “府中夫人与灵秀祭炼了持国玉琵琶、青云剑做本命法器。” “剩下二道我本欲挑两名资质优异的族中后辈,但总归总是有些不放心你二人。” “你二人道行中等,法力一般,天资也无甚出奇之处,只怕是日后修行步步难行。” “我欲将那合变化一属的广目龙珠,平护镇之能的多闻混元伞之妙法交予你二人,却不知你二人可盛得住?” 魔家四将、南天四王,本就是以四法宝护持四方,武庸也希望府中择四人能护佑扶摇一山,称冠东州。 “老爷珍爱,自不敢辞!” 武常归与晏云月闻言,当即单膝于地,不假思索地应道。 他二人随武庸最是日久,亲眼见证这一切变化,早已经是折服至底,怎会有异议。 “好!” 武庸右指一弹,随即便有两尊巫灵神偶自虚空而生,轻点二人眉心,度入两道妙法。 “你二人筑基已成大半,也无得西苑那位,能生生自炼出一道法力的天赋。” “我且请雷营统领葛道人为你二人炼成完整的法器,以作法宝胚子,待你二人祭炼后直入罡煞洗炼便可!” “但这四道妙法,炼成法宝之后当属扶摇武氏镇世妙法,你二人须得以道契约起誓,世代护持扶摇一氏,可否?” 这二人怎会有丝毫犹豫,不假思索地跪地受法,起誓入契,这或许便是他们改变一生命运之契。 晏云月,擅理庶务,颇有功利之心,心思巧妙多变化,当持掌变化一道的广目赤龙宝珠。 赤龙宝珠以阴阳二气练就,不动入灵蛇、如赤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变化如常,动中则如繁花锦瑟花狐貂,口中可吞天地,腹中阴阳至天理,衍至大成,乃是最上等变化道灵宝! 武常归,恰似其良家子出身,只纯粹二字,正合镇家守护一道,执多闻混元宝伞。 混元宝伞,夜明珠、辟尘珠、辟火珠、避水珠、消凉珠、定风珠等等九类宝珠,开伞遮天,乾坤颠倒,日月无光,转一转,天昏地暗,晃一晃,虚界生消。 二人跪坐于地,受巫灵神传法,武庸则在林中择桑取砂,筑炼丹炉。 直至二人受法完毕后,面色惊异,气血不自己地翻腾而起,二人当即对着远处一门心思投入炼丹的武庸连磕三头。 须得知,法不轻传,道不贱卖。 何况是这等的无上妙法、仙神宝术! “行了,回府中祀庙请葛道人吧。” “他为你等炼器,你等须得备五谷三牲,三才大祭,以还其恩,须得执师礼以待。” “去吧。” 武庸右手轻招,便将二人轰出了火桑谷,立下族中二法师,与四天妙器之法的传承,他亦是开始继续转炼他的二阶还丹-金阳大丹。 自此,火桑谷,火桑七年一熟,若无离界之机,这谷中每隔七年便会闭谷,大行丹法,时炼丹之时,芳香扑鼻,可传十里之远。 七年炼一丹,丹号金阳,取金火二意,乃是金道、炎道之宝丹,凭空服下可得金、炎二道道痕三缕! 只叹寻常丹鼎、练气,乃至符箓道等等修士,不可多服,只得一颗。 唯有同修外丹之道友,方解品评其个中滋味。 是以东郡之北,异香铺面百余日…… 又日,扶摇山门上不速之客登门。 有仙城使者携敕令赶来,荡南道军即将南域,欲再征辟修士与资粮。 “武家是怎么个回事?征辟第四次了,俗话说,事不过三,这样可就没得道理了吧?” “荡魔、荡南、荡寇,乃是九州旧例三征,扶摇武氏最近几年势头倒是大,便是连召都不奉了,哼哼!” “如今,扶摇山可是看不上东州了,毕竟人现在是开了东海道场……” “……” 这第四征,仙城方面不仅是有云梦一脉的嫡子坐镇,还直接把整支道军都拉到了东郡扶摇山。 这一下,七艘宝船、六只天帷渡兽堵在扶摇山门口,可就谈不上体面了。 “道友此言可不是这么道理了!” 徐妙熙与武烈、武灵秀自山门内而来,朗声道。 “十余年前,东海三郡应召仙城,为东州扩土,征战十年方才得归。” “紫灵赵氏二祖身死,至今不负巅峰;黑山三族丹道尽陨,以至于被蓬莱血河宗打进黑山,更是将梁氏灭门;巡江道史满门灭尽,徐胤道史本身断臂而归,终日浑噩……” “我武氏虽侥幸而归,但也并非没有损失。” “那黑山三家何等的下场,也未见仙城护佑一二;徐胤如何?满门尽灭,至今怕也是不知道是死是活。” 徐妙熙双手抱胸,盈盈一握的腰肢一转,右手一指,横眉喝道: “两年一征、三年一召,仙城怕不要灭了这临海三郡?” “紫灵赵氏不会应召、黑山仅存的祝氏不会应召,我扶摇武氏也不会应召。” “我还要向玉虚殿提出诉状,云梦仙城,上不能安州郡,下不能护仙民,如此横征暴敛,哼哼,九州仙城,唯有东州最是窝里横!” 话毕,徐妙熙右手一挥,山门法阵尽数升起,丝毫不顾及情面地将那仙城使者,以玄光妙法打出了数十里开外。 丝毫不留情面。 大义凛然下,倒惹得荡南道军再也不好待在原地了。 实在是黑山三家与那巡江道史过得委实凄惨! (本章完) 161.第161章 扶摇之本 第161章 扶摇之本 武庸居于府邸东苑暖阁之中,日采神游气,晨昏洗丹砂,坐看九州变幻、云卷云舒。 直至第三轮黄天高上之日,金风渐起之秋。 自扶摇山中红云骤起、盖压三十余里,灵气翻涌,有丹鸟法相冲天而起,绕山三匝,裂空长鸣。 为凤鸣东山之相! “终于,结丹了?” 正巧,武庸手中符笔一勾,顺滑而下,符脚而成,又是一张紫箓雷符。 随即便以镇纸压在符面上,转身出得了大殿。 扶摇山上下惊异而动,镇山大阵全面开启,山门中聚灵法阵亮起、族中卫队几乎倾巢而动,十息一巡,百息一趟,将府邸西苑层层拱卫。 尤其是被武庸荣养南苑中历经数代的老总管、老道人,心中激荡下,各披灵甲道袍,执法宝、掣锐器,守立于山门之侧。 “突破,谁要突破了?” “小子,别整得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跟老夫讲讲,是哪位突破了?” “武烈小子?他应该还差个百来年火候啊。” “这臭小子,结丹怎得如此的仓促,这是能开玩笑的嘛?老钟,帮我去后院阁中取来那檀木盒子,里面有一枚上品金晶珊瑚炼制的灵丹。” 自西苑而出的金老总管,右手一摄,一气手印便将一名二转黄巾力士擒拿到身前,有些浑浊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责怨。 挥手就令贴身老仆去把他珍藏了许久,却迟迟不敢服用来搏上一搏的宝丹取来,愿为后辈结丹助上一臂之力。 而正准备去调动道营兵马警戒的力士陈群突然被一只无形大手单单掂起,立时便是惊得汗毛倒竖,这陌生的法力却是不知府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直到看清楚眼前几人的面貌才松下一口气。 对着面前老头低头作揖,道了一声老修者。 这位上上代的大总管,可是在府中积威甚重! “倒也不是,此刻结丹的乃是武萱道主,有老爷托底,丹势已成,老总管那枚结金灵丹还是丢给您的儿郎们吧。” 陈群也不恼老总管的出手,拜答一番,轻笑着解释完毕,便快步转身直朝北苑而去。 萱…… 是那位,道契的嗣子。 原本,诸多老人儿对那位玩笑一般儿嗣子报以不太接触的态度,好在其也不与府中本家有太多交流,只领外契道修跟在宗子左右。 这样倒也好,作一左膀右臂,即便是外嗣子,诸修倒也认了,来往亦俯首称一声道主。 可其先成罡煞,驻东海数年,如今回返山门,竟已结丹? 金老总管沉思数息,令道童捧丹,领着诸修快步往西苑而去…… 待诸修围拢聚集,凤鸣东山之异相终是化作赤灵丹气,收拢归一,三十里漫漫红云再聚,终成一枚赤金宝丹,金丹如鸡子,赤金剔透,上有丹鸟举翼、万火朝圣之纹。 丹侧是举霞齐飞之景,丹外分化二气,二气呈一龙一虎,合阴阳之理,二者交汇之处,乃成金丹之所。 “丹成无瑕,道痕化相,此乃是上品金丹。” “炎道金丹!” 扶摇山门外,早有黑水嬴氏与五火周氏的捧上丹花宝药诸多礼盒,立在青岩古道上,凝视着山中变化。 扶摇武氏,时隔数十年,再有第二尊三转法师出现了。 果真是青云盖顶,有大盛之相! 而武萱丹成之后,扶摇山中,自是又沸腾而起,丹成上品,二尊并行,这意味着武氏未来数百年的族本,已稳。 内府诸修齐聚西苑,同围在那座紫灵宫外。 待到异响消失,约一个半个时辰后,宫门大开,一高挑女子身着霓裳,肤如皓雪,眸含朱月,丹凤眼外,柳眉入鬓,自有威仪,全然不似寻常仙子圣女。 周身倒满满地充斥着强权野性,似有一方帝主之资! 武萱右手一摄,天外即有丝丝火气入掌,有虚空天火气,彻脉地火气,待得火气三转,在其掌中生的异火,此便是丹火。 此丹火现世,千丈高空外,天火化朱莲,千朵赤色莲花洒落山中,地脉之中,地火而生凤尾鸢,匍匐于地,弥漫扶摇。 天火来朝,地火来拜! 天火生莲,地火化鸢,共尊此炎。 “天有灵,为兆火之鸟,口中衔火,丹足似鹤,其长喙现白,形如毕方,常居毕月宿!” “我之真灵,名为毕月!” 武萱手掌一收,漫天火气尽敛于掌中,身形一转,向武庸走近数步,轻声分享道。 “毕月乌吗?” “倒是一个厉害角色!” “不过,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武庸见着其上前来,对视一笑,右手轻轻一托,一柄七色羽扇便出现在掌中。 此宝扇号为五火七禽扇,扇面有凤凰羽、青鸾羽、白鹤羽、鸿鹄羽、毕方羽、孔雀羽、大鹏羽。 皆取自四转飞禽的本命尾羽,此乃五火周氏于一山间遗迹传承中所得,又曾祭炼千哉,乃是法宝之中最最上品。 先前武庸拜访东郡丹枫坊五火周氏,特求取一件炎道上品法宝,周氏老祖挣扎之余,取此宝扇与武庸勾行一约。 毕竟,寻常的炎道法宝周氏并非没有,只是其有所重求,也只这件半灵宝级别的镇族法宝,方能让武庸大大地欠下一个人情! “五火七禽扇?” “这不是周家那老头……” 武萱倒也听过此宝扇在云土西洲大战大放异彩的事迹,亦曾见过那周氏老族,身背此扇,横行于天魔虚界。 其中元神印记,以及周氏的五火族纹、坠饰皆已卸下,又以三天神水洗炼法宝,褪去其元初之貌! 待武萱接过时,只觉此扇上炎道道韵成灵、道痕化相,于扇柄中作七禽图之貌。 “嗯,现在是你的了,看看合用否?” “……” 二人在殿外融洽笑谈,但族中诸修也是早就按捺不住,叽叽喳喳地围绕在阶梯下方。 待武庸二人轻转步伐走出殿台,诸多修士一一上前,向两人行礼,礼赞二尊,好不激动。 众人于西苑亭前好一番奏对,经由武庸劝止这才退去,而后再从府中取了诸多药王灵露,予武萱再闭关百日,巩固调理丹气…… 是即东海开府第十年。 武萱丹成上品,为毕乌相! 然武萱出身,东郡三族几乎无人不知,竟也随着那武庸先后成丹,不由得令人感慨。 及至百日后,扶摇府邸东殿之中,武氏主支数人,又同进灵膳。 “武萱成丹虽不欲举高调的大举法会,但府中自家人亦当礼贺,恰武萱与我常在外,也当与你二人多加亲近。” 武庸、武灵秀、徐妙熙三人坐聚一堂,武庸突然出言。 “嗯,合该如此,萱儿妹妹随你在外打打杀杀,想必也是辛苦极了。” “置办贺宴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徐妙熙慢条斯理地撕开一片药芪,以竹箸轻轻加入口中,寰首应是。 “我入扶摇已有数年,东海诸事皆托由金总管与两位护法、三煞尊几看顾。久不现身,恐要生事,灵秀,你拿一枚道吏官印,代我去举行今年的分封。” “让武、晏二位总管把金总管替换下来,这几年可怕是累坏了他。” 武庸点了点头,又对在旁的武灵秀道。 “哦?真的吗,兄长?” “你要给我一尊道吏印玺?那我是不是可以自养一营兵马,何嫣姐姐可是和她的那一届同窗道友可是颇为飒爽。” “我还得……”武灵秀可是自道宫结业后就归了府中,这府中又无甚意思,只得每日练法。 如今武庸终于把她放出去了! 她自是喜笑颜开,离了桌子就往徐妙熙怀中撒娇,再向武庸再三确认,誓要拉起一支兵马来。 “东海道场,你自然也得熟悉熟悉,东海西临青州、东州、交州,东有青玄、太玄两脉道统。” “今后你得将其中的关联的大事件一一掌握,或许未来,我既不在东郡、亦不在东海,那扶摇山与东海的诸多事宜就都要靠你们两人处理了!” “……” 武庸推开椅子起身,撑在桌子上对着二人俯视道。 他需得在半个甲子内,让东海和东郡平静下来,再能发动一次界外的远征,那这半个甲子,需要的兵马战力可不会少。 仅仅一个武萱可不够。 除非武烈也及时成丹,说不得南苑那几位半只脚埋进了黄土的罡煞老修还得再请出来坐镇? 那几位老总管行事可谓是犟到了点,但实力也确实是够强。 仙修,尤其是这些练气丹鼎的积年老修,经验丰富、手段众多,一般的术士遇上他们,十有八九得遭。 正当武庸饱腹站立在案旁,望着二人用膳之时,有人通报叩访了。 得武庸应允,诸道童入内撤了膳食。 叩访之人恰恰就是武庸正在琢磨的老总管。 “见过宗子、小姐、西夫人。” 金老总管入得堂内,见几位刚刚用完膳,微微拱手,静待道童们一一退出。 及至殿内只有他四人之时,便开始进言。 “老爷安好?” 武庸见得其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好笑,抬手止住了他那蹩脚的试探。 “好了,老总管有什么就直说吧!” 老道得武庸开口,当即就语出惊人。 “老爷自接掌族中以来,诸事顺利,老爷更是天纵奇才,打破东州丹道最年轻的记录,又立东海道府,为扶摇山大壮声威。” “只是如今东海道场庞大,须耗心力,扶摇山中如今亦立得有声有色,族中兼顾而出已然是有些力不从心。” “族中主嗣单薄,根基飘摇,老爷可做好准备了?” 这老道上来一阵质问,还真把武庸难倒了,他如今也正愁着呢。 东海与东郡铺开,左右相顾,日后当可侵吞东三郡,可如今却是左右相顾才堪堪稳定。 他若想更进一步,破伐他界,取炼灵机,亦是难以抽身! “老总管可有妙计?” “不妨直言。” 三人望向老总管,武庸更是亲赐座,欲要与老道细谈。 “很简单,老爷如今,当结道侣,定嗣业。” “可内稳府宅,外安从者之心。” “昔年老太君曾有嘱托,老爷若是有成,可取何氏女,何家主脉尚且安分,人丁又颇为兴旺,引以为助臂,内有武氏家生主尊把控,外驭何家上下为行走,三代之内,当有起复。” 此话,荀老太君不止对金老总管说过,徐妙熙、武灵秀,甚至武庸尽皆知晓。 “老太君还曾言,若老爷心志暗沉,则让我等为老爷辞了外界姻亲,老爷当迎西夫人为主母,内以西夫人为主事,相敬如宾,而渡其险……” 还未说完,徐妙熙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颊红透了,指着金老总管叱骂道: “老总管,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我也从未听过这说法,老太君也不会……这般!” 想要争辩,又突然想起荀老太君临坐化前对她开出了诸般许诺,希冀她能一路护持武庸。 毕竟,当初的武庸。 自小就喜静思,不爱言谈,自察灵根有缺后更是阴郁不已,也并非没有可能…… 越想便越是耳根子发热,令她当着武庸和武灵秀兄妹的面实在是羞得无法见人。 “行了,我知道。” “你继续说!” 武庸却是面不改色,令金老总管继续说下去。 金老总管见武庸面色如常,心中一惊,宗子这心性恐怕是颇有些大无谓啊,丝毫无所谓纲理规矩之框,果真是有一颗道心! 便再度拱手,步入正题。 “何氏女子跋扈,擅断婚约,老爷有容人之心,可再也不能毫无防备地用何家了,老爷当知。” 见得武庸微微颔首,老总管再言: “老爷须得寻一道侣,或上族贵女、或大族嫡女、或有天资实力的上修高道。” “而以老爷之心,恐怕绝不会拘泥一府,甚至东海也困不得老爷,否则老爷也不会东海五年便出游三年之久……” “即如此,老爷之道侣,起码第一位道侣,绝不能是大族嫡女甚至上族贵女。否则,只怕扶摇山到底姓武?抑或如何?那便不得而知了!” 听至此时,武庸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金老总管,唇齿轻动: “直接说吧,谁?” 金老总管此时便不再犹豫,衣摆一甩,对着主位上那空荡的右座一拜。 “武氏支脉,族女武萱,天资卓越,身居傲骨,丹成上品,堪称天颜……当入主东苑!” 此话图穷匕见,只听武庸轻声一笑,诘问道: “你等先前不是还认为她不该入嗣武家么?怎得如今前倨而后恭?莫不是金老总管的曾孙儿-金总管在武萱麾下听命数年,也想学一学东宫押宝了?” 此话便是有些刺儿了。 但金老总管面色不便,起身道: “金荣随太爷,至今已历三世,要说从龙押宝,已经压过三次了,何须如此?” “不过是一狼狈老奴,欲为族中计罢了。” “萱主出身却是不该入我武氏,可其除了出身,有天资,有机缘,有老爷看重,自是有足够的资格当武氏一方支脉!” “难不成,老爷真愿意见萱道主心系他人?随他人远走?” 只此一言,却是不用再劝进其他,武庸他容不得其他! “我欲远走一趟混沌,东郡与东海尚缺些许足战老修镇压,不知老总管可还有驾云掣宝之力?” 得闻武庸这不搭边的问话,金老总管却是心口一送,浑浊的双眼陡然一亮,往前一步,拱手正色。 “老道虽已年迈,却也尚有守户之力,定为老爷看顾好两扇门户!” 甚好! 武庸衣袖一甩,对着金老总管与徐妙熙躬身一礼。 “便依老总管之言,东苑当立!” “还请为庸费心一二………” 卡了半天不写感情戏了。 写不了一点 直接跳了 (本章完) 162.第162章 琼明有托 第162章 琼明有托 “好你个武庸。” “我早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了!” 西苑的夫人小姐连番出马替武庸牵线。 直至武庸再亲自前往那殿中时,武萱双手抱胸堵在门前,与武庸好一番作对。 最终再在丹成法会召开之际,扶摇武氏主支合一,武庸与武萱昭告扶摇山上下,结为道侣。 二尊结合,默契相交,无论是东郡武氏,抑或东海道场皆上下为之一振。 这么一来,二真人亲如一家,东海道官的道侣是扶摇武氏的真灵法师,扶摇武氏宗子之道侣乃支脉法师。 东海与扶摇山再是如何论,都化作了一家! 不过,这皆大欢喜之局,也有几位失意之人。 西夫人徐妙熙,东苑有主之后她的位置便是显得有些刺眼了,惹得她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 道营祭酒尤雪! 当初道营诸修,唯有她毅然决然签订了终身道契,其心志如何,武庸不可能不知晓。 自道营初立以来,若非武庸亲至便是由她独掌道营,符水、黄巾三符、纸邪兵马兵,直至如今的百幡法兵、魇镇、巫祝之法。 整个道营兵马妙法皆由其所掌,在整个集团中的地位亦不比武萱低上多少。 “明明是我先来的!” …… 扶摇山中私行丹成宴会,也不高调,只族中上下一二十位总管拜献,道营六七名力士迎礼,府中兵马正修合三百六十余人、来往道童数百以资相贺。 宴中二尊并行,道主武萱掌御炎道真灵,毕月乌法相形似毕方,寰首仰日,其喙为白,羽色青兰,身形似鹤形,双足修长尽显高挑。 口衔天火,长鸣一声,如天花烂漫,抖擞身形,青羽之上,如兰道痕似紫鸢,伴随其羽着落,好似片片氤氲兰絮随风舞。 武庸在旁观其行法,飒然间,与宴中诸修笑谈天灵二十八星宿,其诸多传说象征,亢金龙、卯日鸡、尾火虎、奎木狼、毕月乌…… 宴前武氏诸修同庆,阖府上下皆有符箓灵丹所赠,此宴中诸修爽然同饮,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也正是在扶摇武氏聚府相庆之时,扶摇山玄关结界外,有七彩祥云至,浩瀚青空一分为二,徐自那青空缝隙间有日月金光投射而下,如有仙临。 待得山间诸修抬头观望。 只见青冥生裂,一座金银烛照的云上宝殿撑开两界虚空,自云空中缓缓垂下。 那宝殿约末百余丈方圆,四角正方的底基,其上青岩为板,白玉作阶,数座宫殿之间有雕梁画栋,以斗拱连廊相错,隔殿之间灵木花草,错落有致。 及至那金银天宫落至山门前,正殿左右主漆大门洞开,有道童女婢各拖灵丹、宝药、明珠、珊瑚、玉璧、金簪、银器…… 以紫檀红布所托,正合一百零八件,为上规模祝。 “小道自琼明殿来,家中有令,特为扶摇贺,为法尊贺,为道主贺!” 自那云上金银宝宫中,诸多道童女侍,皆身着锦裳,右手高托贺礼,脚下御风而行,百丈距离不过须臾而至。 琼明一脉,号万法源流,自是声势浩荡,入扶摇山,周围百里皆为宇道封禁,以东郡两家身处族地亦是大受影响,未知发生了何事,连忙顺源察情…… 扶摇山中。 武庸正与族中宴饮,得闻琼明来人,眉头忽地一挑,也是琢磨不透其来意。 毕竟,若是要明面上与他武庸拉上关系,早在东海道场开府之日便来了。 不过很快。 扶摇山门便敛了玄关,武庸携族中法师术士亲迎自山门之外。 只见琼明诸修,立于宝殿之上,三名法师、六名罡煞踏风而来,后有道童女侍一百零八,取了贺礼,与武庸相对稽首。 “见过武家宗子!” 琼明王氏有三尊法师祝贺观礼,玉冠华服的俊逸修士为首,再有两名姣美女道,同为此辈修士。 对着这名州郡出身,领一道官职的同辈法尊亦是颇为好奇。 “诸位远道而来,庸属实不胜感激,不妨入府一叙?” 武庸轻轻拱手,侧身一迎,欲迎诸修入府。 乃至王氏诸修矗立于地,竟纹丝不动。 再听到虚空中一声朗笑声传来,只见那座金银浇铸的辉煌宝殿越来越小,最后竟化作四四方方的金印被一高道真君收入袖中。 “武庸,你果然是容不得任何人小觑!” “才几年的时间?三宝既成,已在雕琢顶上三花,追寻元神道果了?” “了不得,了不得,只怕一两个甲子,你我便是同辈中人了?” 那高道真君才显出身形,乃为琼明王氏-王庆仙,也是曾在东海与武庸有过短暂会面之人。 望着这英挺青年,饶他作为上族出身的警世真君,也不得不暗赞一声,好儿郎! “听闻武氏中再出天骄,与你互结了道侣?老夫特来祝贺。” 王庆仙真君之尊,行事皆有主张,与武庸互道一声,同进了扶摇山中,武萱瞥了其身后三尊法师、百余道童,亦是轻轻颔首,转身便跟上了武庸。 好在武灵秀、徐妙熙二人更通礼法,笑颜相迎,领了诸法师入府,再收了贺礼,再请诸道童入宴…… 武庸二人入府后,再领了王氏四位上修入东苑。 “扶摇山,这座府邸,老夫少时便来过一次,那时还是武宗大法师为尊,这院落摆设,也竟七百余年无甚变化吗?” “不过,你这东苑往北去,那座高塔之侧,原先是一处广沃莲花池,如今倒是成了一处园林。” 王庆仙入得府中,却不似客人作相,竟是领在了武庸身前领起了路。 他年幼时,武氏九祖在位,乃是琼明最锋锐的一把刀,王庆仙也曾随父祖来往扶摇数次,印象颇深。 “武庸,有乃祖之风!” “不,你比武宗大法师,更英武,更有天姿。” 王庆仙突兀的驻足在那高塔之侧,对武庸道。 “先祖平蓬莱、镇南域,定族四品,才有如今武氏的根基,庸,自不敢认。” 武庸微微拱手,不敢受王家真君的吹捧。 这却是让王庆仙面色有些不渝了起来。 “不必如此防备,老夫还会吃了你不成?” 这王家真君右手往后一伸,后方随立的玉冠青年就连忙向纳戒的摸索,片刻后,才双手捧起一本金羽宝册,恭敬的递到这其身前。 “老夫知晓,你之道侣自微末与你相识于道院……其得天之幸,应气运而生。” “你手中也并无其修行所需的经文古典。” 王家真君垂眸望了武萱一眼,斟酌词义后,开口道。 “此册乃是金乌一族的帝经,我王家老祖在战场上击杀了金乌帝族的半仙所得。”“灵仙一道,炎道真灵,仙经宝诰之下,不会有比这帝经更适合她的了。” 金乌帝经? 武庸眉头一挑,有些微妙地望向王庆仙,笑问道: “那如今的凉州上族,金乌帝氏?” “不错!”王家真君轻抚颔下三寸美髯。 “但你不用担心,战场所得,晾他等也不敢多言,况九州上族也不止一家得了他帝氏的古经……” 合着是借花献佛啊? 不过真是如此的话,这金乌帝经对于真灵法修士的珍贵程度,恐怕真不下于一件灵宝。 武庸接过这金羽宝册,但目光仍有些闪烁,不住地在王家真君身上打量。 “真君不妨有话直说。” 无事献殷勤,只怕,这帝经会有些烫手。 “哈哈哈哈!” “好你个武庸,这般年岁,真是活得够明白。” “老夫也不多绕圈子了,这次入东州,为二位祝贺确是偶然,老夫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南域生了动乱,南域巫蛮、交州越人,二者历有摩擦,因二族皆有上尊随侍在诸仙之侧,却是不好处理。” “先前交州、东州派去的道军皆已溃败。” “老夫此来乃是请你东海道场出手,东海南邻交州,最南端离那处战场也就百里不到……” 王庆仙上前,绕武庸盘桓两步,笃定道。 “以你如今的能力,当时能平了南域的事端,何况,你家九祖便是当初镇平南域之乱的道主,在如今的交南,仍有关于武宗大法师的只言片语流传。” “你若领军而去,我可令人造势,入交州之后,大概是不会如其他道军一般被排斥……” 南域生乱? 东州六郡的修士,以那景朝道人为道主,竟也溃败了吗? 武庸眉心紧蹙,他可是欲半个甲子后起一趟界外征伐,如今亦在择挑界海方位,若是在南域拖延…… “南域生乱,若只是镇压,各上族的当代序列,胜于庸者也不少吧,何须点名东海?” “真君说话可不尽实。” 武庸与武萱对视一眼,见到后者也是微微摇头,将那金乌帝文折回,轻笑着回绝。 “且慢!” 王家真君抬掌就将那帝文挡回,走近前来,沉声再道: “老夫也不瞒你,那巫蛮一地,有座虚空圣殿,乃是曾经的一名大真君-魇魔老祖所留,乃是一座阴阳转生的上灵福地。” “老夫须得将其拿到手,而你,你偶得三品天然还丹,合地仙道后,而丹田自生一座天然福地,老夫这才欲要与你相托。” “这帝文乃是老夫所贺,南域所托另有重偿!” “包括且不限于那景氏伸出的爪子、你想要得的四品门第、甚至元始灵机……” 王庆仙显然是有一些急躁了,拦在武庸身前再次加码。 然而其心中也是没个底气。 “真君为何老是盯着各处的福地,即便琼明家大业大,可同时伐掠多界,一座琼明洞天与王氏的各福地恐怕完全足够琼明使用了吧?” “尽得福地,真君真打理得过来吗?” 武庸疑惑道。 他的金汞内福地乃是采砂炼丹,功行道体之用,不甚去打理。 但那寄托在虚空中的福地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座大福地,两三位真君加上足数的部曲都不一定够使唤。 “你却是不明白!” 王家真君摇了摇头,望了身后三位后辈一眼,寒声道: “自幽界归来,族中半仙已有三人,幽界是何地?九州尽收其精粹,未来千年,势必会有大量的真君半仙、甚至仙人出世。” “琼明一脉已然是花团锦簇,临近分枝。” “不瞒你说,似你这般,天降大丹,自成内世界之人,九州数万年来不也不出十个……” “老夫手上如今更是连一座福地都无,就算麾下正修上万,兵马足数,徒之奈何?” 琼明四脉一旦分家,他麾下道军再如何强盛也只得一时辉煌,连一座栖息的福地都无。 太玄门的暗子埋下百年,真要鸠占鹊巢后当家做主,还不知道要几个百年,宗门一脉,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非那巫蛮、越人上面有几位大真君随侍仙君,他还真就亲自动手了。 “武庸,老夫今日算是拉下脸面拜托你了,你为老夫拿下那座巫祖魇殿,你想要什么只跟老夫说便是。” “大真君能拿的老夫拿得出来,大真君拿不出来的老夫却未必拿不出来!” 王庆仙气息再不作掩饰,无论是利诱抑或是威逼,这武家小子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底细清楚,身后的势力也干干净净,仅有的上戚荀氏亦封山百年,恰是其代行南域的不二人选。 且虽小族出身,却有大气运大机缘,三道同修,堪比玉京上族同代序列前三的嫡世子! 这番威逼利诱,王氏的三位年轻法师亦是心头狂跳,他们也未知晓族中竟然要分枝了。 届时他们便不再是一品上族琼明王氏子,而是某州郡的三品、四品王家子了…… 面临着王庆仙的威压,武庸却是浑然不惧,此地乃是扶摇山,他的地盘! 扶摇山中镇族法阵、气机与武庸相合,混混沌沌之时,仿若风雷火三灾道蕴化痕,天精地髓之性融入周身,又有一十四只黝黑的眼睛于不知名之处紧盯着王氏三人,七神天中,七尊巫灵十指结印,直令王家诸修背后生寒。 武庸右手轻揽,将武萱护至身后,压住她那即将暴怒的神色,又把那金乌帝文按在其手心,轻抚其肩,以安抚其心绪。 “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能应!” “只是我东海初起,底蕴不足,征南域,真君为我委派兵马,如何?” “可,老夫麾下正修近万,任你取用,你若不放心,还可借你三百镇守东海!”王庆仙无谓应允。 “我道庭中碍于仙人,四转不出,只怕南域其他的眼睛,未尝不会有元神真君出手,我可不敢打包票!” “无妨,你只须尽力便可。何况,你灵宝在手,妙法护身,若尽了力,野修元神也是挡不住你……”王庆仙亦垂眸答允. “那第三点要求,便是真君须得早派合用的嫡系,拿下福地前,一切由我做主,他等不得干预;拿下福地祖殿后,他等自行祭炼,处理之后的首尾,我亦不再干预,如何?” “可,那老夫便将一切托付给你了!”王庆仙再点头,允了武庸的诸要求。 再望向三个被武庸气机威压镇得如同鹌鹑的后辈,气就不打一处来,单手一摄拿了三人,转身就走。 来得突兀,离开得也极为干脆! (本章完) 163.第163章 调兵遣将 第163章 调兵遣将 “此行,非去不可吗?” “我总感觉那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否则南域早就收入了九州之中,而不是空悬在外。” “那些巫蛮,定是极端危险的。” 武萱握着掌心的金乌帝文,犹豫再三,蹙眉劝说道。 她也不想武庸就为了她这一经文去搏命。 血神子、阴二郎,黎,这三位皆是武氏九祖-武宗在平定南域之时的所杀,且不说他等法力如何,光是那抹阴损和凶性,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无妨,总归是要去一趟的,此行的兵马钱粮皆由那王庆仙负责,事有不逮撤离便可,与咱家中无损。” 武庸轻笑着,将那武萱推回山门。 “你就好好地看着扶摇便可,那金乌帝经比你原本的炎道功法高了何止一筹?” “说不得今后还得你护着我呢!” 此去交州、南域,武庸也不动山门与道场中的兵马,只是,还须得回东海一趟,携上那三煞兵马! 再图其他。 离了山门,鲲灵法舰腾空而起,直上青云之间,往东海而行。 舰上有武氏风道正修六十四人,武常归、晏云月二人接替道府佐使的金总管。 金荣、焦禄、赖九等三位老总管,焦路这几位历经三代的积年罡煞老修,着南苑的家仆修士,约莫四十余人,为武庸看守道场。 武庸特向琼明讨要了一瓶上品寿丹,为三人延寿二十载! 武灵秀,执掌一方道吏配印,私相传讯道宫中的同窗道友,兴致勃勃地要拉起一支兵马来…… 法舰于青空浮游,小半日间,便越了两千余里,直入东海。 东海道场也无太多变动。 只是武庸领武灵秀为督,武、晏二修、银甲统领与三位老总管拱卫,在长环主殿中,又再分封道禄。 六方道吏,分别为金风子、武萱、周氏伯约、赵伶、何嫣、武灵秀。 仅扶摇武氏就几已侵吞半数名额! “东海岁禄足九千六百余万,照常取半数资道府中,余四千八百万,分三州二岛,有功劳者多得……” 武灵秀高居主座,场中吏佐同聚,猎于长桌之沿,对这位天降的管事,武氏的嫡女,倒也垂眸审视,无有不服。 而这位看似冷傲的女子,以及身侧那些余老修,甚至道场中早已分封过一次道禄的诸修,心中亦是按捺不住激动。 这煌煌东海,无诸家占地圈山,所得资粮远超九州任何一郡,每至分封之时,无人不心怀激动之情。 赵氏赵伶,独压交州一域,所得便是最多,足一千二百余万道铢,而后才是金风子、周伯约、何嫣…… 饶是如此,这武灵秀初上位,便得划下六百余万道禄,强自压下心绪,为诸方道吏一一划清,无一差错。 至此时,武庸才推开暖阁屏风,入得大殿,蝎子精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左右。 “诸位近年,着实辛苦了。” “庸当初许诺,可是半分无假吧?” “棋盘已然摆好。” “东海之内,扶摇武氏、五火周氏、紫灵赵氏、丹阳何氏,今后可应当是同为盟友,一齐保证这棋盘内的规矩。” 武庸迈入大殿,对着几人微微点头。 “东海道场,应道庭调动,须得往南域一行,敕令不久后便会下达。” “南域之行,你等也无须动作,我只需领上一营猖兵,少则数月,长则数载,诸位还请为我好生看顾道场吧!” 武庸拄杖,再行两步,颔首对着场中诸修嘱托。 如今东海道府一半都是扶摇山出身的本家修士,谅他也不至于发生何等的大变。 与道场的修士只不过是例行通知罢了。 当然,诸方道吏亦是知晓,也甘愿如此,毕竟,拿着道府中如此之多的道禄,只要道官不是想提兵打进东州,他们各部也乐得听令! 及至各方道吏领禄离殿之时,武庸却是单手拦住了那金风子。 “大鹏,你这……” “听说你颇为贪杯,常常怂恿着裴统领麾下的半妖为你供酒,花费无度?” 武庸也未知这家伙又是典型山大王架势,手下的半妖和几尊武氏的正修的戒子囊,可是被他这好酒好肉的做派给榨了个精光。 “这八百余万道禄可是你麾下这三十余人五年的供养,你须得为他们置办法器、法衣,为他等准备足数修行所需的宝药灵丹了!” “这些儿郎们跟着你,可不许屈了他们。” 将这大鹏一拦,武庸却是板着一张脸,告诫道。 这让金风子可急了,四处乱瞄,看看是谁告的状,像极了还在云界时被象王找麻烦的场景。 “法尊,你这可就误会我老鹏了,那都是我借诸位兄弟的,待发了禄,自然会给他们补上。” “该的,这道禄自然是为手下兄弟们各配置上合用法器,老鹏的道铢都是由手下的裴老弟掌管。” “喝酒吃肉能有多大开支嘛!” 大鹏有理有据地反驳了起来,他等吃喝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寻常酒肉还是负担得起的。 只是大鹏自云土而来,身无分文,酒至酣处,又难免赏赐麾下的儿郎,这才如此的捉襟见肘,连最喜爱的一顶灵冠都抵作道铢了。 这么一想,也是这个理,毕竟是云土妖王出身,狂浪一些倒也并非容不得。 武庸不再诘问大鹏,却是反手将一颗宝丹取自掌中。 “喏,四阶的化形丹,能让你之道体蜕变完全,几于仙修无异。” 此丹还是自琼明得来,大出武庸意料的是这类生僻宝丹竟位列四阶,作价不下于百万道铢,真真是极贵! 化形丹? 金风子早就听说过此丹,似他等妖王,开了灵智横骨后都会勤修道体,有人修得极为精妙,如那蝎子精,道体便宛如真人;有人只是囫囵凝了番道体,能以道体自如的施法便可,大体上仍旧还是保留妖驱。 但直到庆云陷落,来了东海之后,大鹏才感受到了这人世大界的美好。 珍馐美肴、宝玉珊瑚、美人骏马,无一不是他所爱,只可惜他顶着一颗鸟头,无论是走到哪里都免不了一番指指点点。 “法尊,多谢了!” 丹药入手后,金风子一把就丢进了口中,嘎嘣几口下肚。 还真的是毫无防备…… “去,好生炼化,丹药入腹后,按着你当初修炼道体时再练一遍即可。”武庸见其如此干脆,也就不多言了,挥手便与他告别。 到这时,殿中便只剩下武氏的群修了,点清了足数的道禄,便要将其划分入库。 “今后,灵秀便可常代我坐镇东海,诸位还须尽力辅佐她。” “这东海,乃是扶摇一脉数千年来唯一的一次机会,运营得当,两代之后年后,扶摇武氏或可成就东州之冠,位列上族!” “诸位可莫要像当初府中一般,上下其手,动了什么歪心思,到那时,就莫怨庸不近人情了。” 武庸沉声告诫道。 用外人只怕外人擅权,但用本家人,或许忠心得以保证,可本家出生的身份,总是容易让他等心怀侥幸地伸手去拿不该拿的东西。 须得时刻敲打! “宗子放心,下面的崽子但有敢多伸爪子,坏我族大计的,老夫亲自动手,给他等一个体面。” 金老总管心头激荡,那修行了三百多年的庞大法力流露而出,冷哼之下如同老狮坐顶,直教族中诸修心头一震,不敢多言…… 将东海诸事安排下去之后,仅在第二日辰时,道庭的敕令便到了东海。 与之而来的,则是一名女道! “王姁,见过道兄。” 这秀美女子,着素色云锦袍,青丝挽起,以银簪挑住,双手持着一把白玉琵琶,微微一礼。 乍一看,乃是一位金丹修士,且掌中所持琵琶,亦是一件质地上乘的臻品法宝。 只是显然刚刚突破不久,周身丹气都未完全敛起。 “哦?怎就道友一人?” “庆仙真君莫不是想只凭你我二人拿下南域?” 武庸却是眉头一挑,有些疑惑地望向这女道,这王庆仙说得那么好听,不会是半途要掉链子了吧? 难不成这老登,还想算计得我自己出人? 那琵琶女修却是轻声解释道: “家祖已经为法尊调配好了道军,有法师九尊、护法六名、道兵三营、正修五百、宝船五艘……。” “此时正在交州最北端的西陵郡候命!” 啊? 听到这般的道军兵马,武庸不由得眼皮狂跳,执杖的右手都有片刻的颤抖。 这是要去在蛮越纷争中,夺那巫蛮九脉-落魄的魇蛮一脉的巫殿? 这个规模的道军,愣说是去打下南域的武庸都信了。 “那道友是?” 武庸轻问间,轻叩腰间的传讯符,长环正殿后的祀庙中,立即暴动了起来,三尊百丈高的阴神迈出大殿,中央是一血魔法相,左侧乃是一尊恐怖的乌骨大骷髅,在最右侧,则是一只扛着巨大法坛的百丈狼人,三尊离了祀庙便直往武庸所立之处而来。 “家祖已为道友铺好了前路,接下来便看道友施展了。” 这琵琶女修看了那三尊阴神一眼,再窃望向武庸,点头轻笑道: “不过是令小女今后随侍道友罢了!” 王姁乃是王氏支脉的嫡女,资质也颇为不错,蛰伏近二十年修行灵明九气,力求结成上品金丹,只在不久前,被王庆仙瞥见,令她断了灵明法,强结金丹…… 欲将其赐予武庸! 她也是心中酸楚然无法抗拒。 堂堂上族宗女看似地位尊崇,可实际上,又如何呢?入不得当代天骄序列,身份亦是牢笼。“哦?” 武庸蓦然寰首,才细看向这素袍女子,沉默数息后,再打趣道: “真君的意思,是要在庸的肘腋之下,挟上一把玉锋香匕吗?” “武氏人丁不旺,也许家祖为道兄计,行一份香玉之礼呢?”素袍女子温声道。 武庸含笑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意。 望向那破空而来的三道灵光,人还未至,阴二郎的爽朗大笑就开始在殿群之侧回荡起来。 “老爷啊,你可想死我了!” “这些时日,把老阴我撂在这庙中,简直是太闷了。” 话音才落,三道身影便遁至了二人身前,阴翳道人血神子,面色邪异的阴二郎,还有袒胸露臂、披着一顶白狼兜帽的巨汉-黎。 正三人至,殿后又有清脆悠悠的脚步声传来,在暖阁中琢磨着符法的紫菱,扭着曼妙身姿,一步一晃,贴至武庸身后,不满道: “武庸,我也要去!” “你这家伙,回个扶摇山不声不响就结了道侣,我不强吗?我不够美吗?你找那丫头片子……” 紫菱对武庸突然有了道侣颇为不满,他还等着武庸坐化后,继承他的好几件灵宝呢。 当然,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喜爱咯! “得了吧,你要是早早练就了四转元灵,说不得我冒着九州之大不韪就强娶了你。” “呸,你真不要脸,我若是成了元灵,庆云诸妖哪个不得喊一声紫菱大神,就你这样的,早就被我蜇死了……” 二人见面便在冷笑间又怼上了数句。 不过,这一行恐怕还真得那蝎子精请过去,南域巫蛮一脉,也不是好相与的。 兽蛮、血蛮、魇蛮、鬼蛮、蛊蛮……共有九脉。 这落寞魇蛮的真君圣殿,只怕除了交州的越人,其他蛮部更不会放过,各类阴损神通、邪门道法,一个也不会少。 还真得倒马毒蛰压一压场子。 “这一次,南域之行,恐怕还真得你出一出手。” 武庸转身望向蝎子精,走一走形式,请其出山,再朝三煞君笑问一声: “三君也怕是要辛苦一下了,那南域当初似是你们三位的横行之处,不知,可还镇得住?” “桀桀桀!老爷可是问对人了!” “那南域群山,可是老阴我从小横到大的地方,当初我禾山道,拳打鬼蛮,脚踢蛊蛮,遇到路边兽蛮养的狗都得踹上一脚。” “若不是被道庭剿了,嘿嘿,怕是我禾山道已经虎踞南域,自开一宗了!” 提起南域,阴二郎咧嘴大笑,挥手掷出由百驾五马浮屠锁练作的阴马百阵图,狂笑道: “这百阵图,得益于族里近二十年来,以千万妖马尸骸的供养,已位列法宝外道上品之列,早已被炼入了我一身乌骨之中。” “嘿嘿嘿,且让南域再次陷入对我禾山道的恐惧之中吧!” (本章完) 164.第164章 交州 第164章 交州 东海道场得令,武庸携蝎子精、三煞猖营出关,连鲲灵法舰都未曾动用。 只是武庸携众人驾云至交州极北的西陵郡,终是与那琼明王氏的诸多道修合至一处。 在经那女道王姁的沟通下,这道军即使是颇有不悦,但也并未发生丝毫的刁难,而是迅速地为武庸几人腾出了一座宝舟。 虽不知这武庸到底实力如何,但一眼望去,好歹也是有五六位三转战力,光这一点就已经值得他等闭嘴了。 何况老祖的决定,那是绝对不允许质疑的! 于是到了交州,这五艘宝船悄然挂上了东海扶摇武氏的旗帜,再转往交州最南端的五溪郡。 交州为九州最南段,上下约两万里左右约五万里,是九州中最广沃的一个州,其中有一支保持着祖上传承下来的诸子百家的兵修之法、驭兽之术的道统,自号大越道统! 五溪郡与南域千山临近,又是以越人为主,常与南域群山中的蛮部发生矛盾。 可蛮部的老祖宗随侍仙人,越人的老祖宗亦随侍仙人之侧。 此处便成了最难管辖之处。 群山中还常有入禾山道、五毒门、血海一脉等等旁门邪宗出没,屡屡交州出现命案,犯事之人就往群山中一钻,叫当地郡府难办得很。 是以交州的行事作风亦是极为凶悍。 比如,这五溪郡,便极为排外,其郡守、郡中三家越人世家皆有大法师坐镇,郡府更是立在了最南端,与群山交界之处。 真可谓郡守坐山、世家守门! 为五溪各县、道,镇诸世太平。 是以,前番赶来的东州道军,甚至连入郡南的腹心巨城都入不得,在贸然地入得南域三百里时,受巫蛮诸部埋伏,大败而归。 如今,已是各自遣散回了东州! “怎得又是东州来人,哼哼,九州之中,当属东州战力最弱,洋相还没出够吗?” “唉,话也不能这么说,九州虽不善攻伐,但可是最繁荣的,其余各州哪里愿意远道来我交州这穷乡僻壤。” “这次来的人,似乎,是那武宗大法师的直系后代。” “嗯?哪个武宗,我怎的没听过?” “欸!就是郡北关上那尊石像,数百年前那个平了禾山道之乱的上修,被称作风尊者的那位。” “哦?” “……” 五溪郡中,郡府与诸多越人世家的法师们隐匿在云空楼阁中暗语,有琼明王氏打点,郡府中的几位法师极为尊崇那武宗。 与诸修面谈之时皆是不能自已,遥想当年风道大尊,镇压动乱。 “那我们这是要请他进来,礼遇一番?” “自是如此,那可是尊者后人,也休让外人说我等忘本!” 就这般,借以一段过去的辉煌与内应,算是在五溪郡内撬开了一道缝隙。 而武庸并这近千余人的道军入得五溪郡时,也着实是惊了这几座越人世家一大跳。 二十余三转丹道,千人道军,蓬莱道官-丹道、道兵法同修的大法尊领衔,这质量可比那云梦遣出的还要高啊! 既有祖上名望,又有道军之实,诸家也不再摆谱,一入得郡,便是由郡府行宴,各族皆到,共迎这支道军。 除了数名护法留营,参与宴会的法师们竟也有十四五位之多,竟比这五溪本土的法师还多了。 饶是他等自认为最擅斗法,遇上这种客强主弱的局面,也是心底起了狐疑。 巫溪大族卞、步、刘三族,隐隐以卞氏为尊,此时卞氏的大法师大手一挥,取案上花瓶中的两朵茉莉,法力一摧,这两朵茉莉就化作了两名妖娆舞姬。 腰肢婉转,为场中诸修献起了舞。 同时,这位大法师右手提着一个酒壶,瞬间就行至了武庸案侧,面有酣色地侧倚在武庸案旁,邀其豪爽共饮。 闻得武庸先祖之名,作叹服状,对武庸更是执同辈礼,酒至酣时,趁着醉意朦胧,劝道: “道兄糊涂啊!” “怎得来趟这南域的浑水,如今的巫蛮可不比七百年前了,即使有一脉两脉绝后,但兽、鬼、蛊三脉先后有人成就真君,已经是尾大不掉了。” “道兄有这等势力,去作甚不好?” 似是南域已成一个大问题,非真君出手不足以镇,可碍于巫蛮亦是仙人随侍,哪位真君敢胡乱出手? “唉,可不是?” “不满老哥哥,我在那东海刚刚开府,东州的景氏屡屡挑衅,我这兵马本是为了和那景氏对垒的,推了他等下场,好叫我东海道场扬名!” “可,可这是道庭的旨意啊,先前东州大败不知怎么捅到了玉京,老哥哥你懂的啊,玉虚殿可是前些年新换的主事,这不,当真了……” “唉,不说了,不说了,小道敬老哥哥一杯!” “……” 二人相互试探,各自的嘴里也是没有半句实话。卞氏大法师见软的不行,装作醉态回其座位,又暗指步氏大法师来硬的,试探试探武庸,再挫其锐气。 果真,在那卞氏大法师醉态萌生,退场之后,东侧席位中的一尊高冠大法师,傲气朝天,对饮一杯后,笑问: “法尊倒是家学甚旺,兵强马壮,只是,州郡早有规矩,不允五百以上的道军入驻郡府。” “怕是法尊也难以压制这千余兵马,老夫做个恶人,还请诸位宴毕,移吞城外可好?” 即使左右有诸多法师使着眼色制止他,这位大法师还是面带傲色的,对武庸提出了不情之请。 这一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就算是州郡世家也受不得这般辱,何况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琼明王氏,堂堂的一品上族。 正享宴的十余位法师当即怒目而视,浩瀚的法力气机连成一体,似要将这三尊越人大法师撕碎一般,极为可怖。 饶是这五溪诸家的几尊大法是见过各种世面,但此威压仍旧是如芒在背,期盼着武庸能按剧本来,可不要真就闹过头了。 那就双方都不好看了…… “哈哈哈哈!” 武庸高仰脑袋,灌下杯中美酒,爽朗大笑道。 “若是交州惯例的话,自是可以,不过是移屯罢了,何须麻烦?” “不过,道友说出来这话可真不好听,什么叫镇压不了这千余兵马,道友此言可是在看轻庸?” 武庸腾的一下站起身子,皂黄法衣无风自动,晶莹白发屡屡掠过微醺的耳垂,他只一站起身来,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诸修直觉头顶的如同泰山轰然塌下,天倾般的恐慌感涌上心头。 只此一立,便压下了琼明诸修的不满,且将所有人都镇得更深! 威逼诘问间,武庸右手一招,将那九节竹杖摄入掌心,借着酣态,朗笑道: “我有一宝,有万般如意之能,我叫它大,他就能大到天上去,莫说是千余正修,教你交州十万兵马来了也是镇压当场,我要它小,它就得乖乖地躺在我的手心中。” “诸位,可是要看一看呐?” 武庸都这般说了,要镇了交州十万兵马,那场中诸修也是不服,纷纷起哄道: “好好好,看,要看!” “瞧一瞧。” “……” 得诸多法师起哄,场中众人心绪皆已在武庸身上,他也不磨蹭,两步踏入大殿正中,将这九节竹杖往厅中一立。 右手朝那节杖一指,道了一声“长”。 顿时那九节竹杖就像是落地生根了一般迎风便长,不过一个呼吸就长至穹顶,紧接着再顶破了这殿顶。 随着武庸右手指决,天精地髓,玄黄之力大动,虚天精气并金石固性,金汞玄气再随其所长。 在诸修那一声又一声“大”“大”“大”,“长”“长”“长”之中,那九节竹杖是真正的化作千丈擎天柱,宽之两三人难以合抱,长不知以里计算,收摄地气直通青云。 果真能长上云霄? 只是当诸修精神皆聚焦在那节杖之上时,只听武庸大叱一声。 瞬间,场中所有修士皆为金汞地气、玄黄之力镇在当场,砰的一声,诸多丹修尽数被吸在了地板上,甚至有几位位置比较差的,直接以脸砸地,磕碎了案几,匍匐在地,丝毫不能动弹。 不论是越人法师,尽驱兵修秘法,也不论琼明诸修如何的以神通妙道挣扎,武庸那九节杖在此一立,只令他等,镇压在下,毫无反抗之力。 “诸位,且看,庸可镇得住这千余兵马?” “庸这九节杖,可是能让道兄打消怀疑的念头了?” 武庸中这才穿过诸多被镇压得趴在地上的法师、大法师,回首数步,从自己的案几上,再斟上了一杯美酒,自顾自地笑问道。 此时,休叫武庸是取了巧,还是如何,场中三十余名丹道上修尽为其一杖所镇,这是不争的事实! 认不认? 不认?那就继续在地板上趴着。 良久,场中静默无声,武庸也如老道盘桩般静坐在案几旁,再斟上两盏美酒,自顾自地喝着。 而他身上的法衣,玄关却越来越亮,被镇压在地的诸修亦愈发的难耐,超越寻常不知多少倍的重力开始碾下,似乎要将他等磨成血沫…… “法尊神威,是步某失言了!” 步氏大法师眼神闪烁,终是低头道。 “法尊神威……” “………” 熬了数盏茶的功夫,场中诸修终是耐不住,俯首认栽。 有能耐轻易镇压他们,就有能耐镇杀他们。 在武庸无声的轻笑中,收得了神通,诸丹修立刻从地面上爬起,有三家法师,有琼明诸道,尽皆是一脸复杂的看着那坐上青年。 只有那蝎子精,满脸气愤,似乎是再哄不好的模样。 (本章完) 165.第165章 南域内情 第165章 南域内情 宴中的文武试探,皆为武庸所破。 各方法师也只得垂眸顿首,起身避让。 武庸右手举杯,醉态酣然,仰头畅饮下那盏甘霖后,右手只横向一伸,那将整个屋顶顶飞,直通云海的银纹天柱上才缓缓溢散出氤氲银光、玄黄之气,这金银二气直化作万丈龙息,盘旋数圈后,倏忽间便钻入了武庸体内。 再过了约莫十数个呼吸,洞彻天际的银纹天柱再才慢慢缩小,化作数尺竹杖,于那黑黢黢的穹顶打着旋落入武庸右掌。 见诸法师面色难看,避立不言,武庸挽起节杖耍了朵枪花,再收起武器,笃定道: “我等乃是受道庭征召入南域平息事端,不是来和你们好勇斗狠、比上一比谁法力更强的!” “莫要忘了,先前东州道军入五溪郡而不得,只得长驱直入南域群山,遭埋伏而整军溃败,可算是在玉京上头那几位眼中扎了一根刺。” “诸位若还是要给我等一个下马威,就自缚手脚,等着道庭敕令吧……” 武庸冷笑一声,屈指在案几上重重地敲了两响。 这交州的越人性子刁,前脚有说有笑,后脚说不定就要背刺上一手,容不得武庸不给他等打上一根预防针。 好在,越人远离玉京,道庭名头还是能压得住他等气焰的。 在武庸警告之后,场中的越人法师默然不语,但他等的眼神却是在场中相互交织,半信半疑,心中也是没底! “说说吧。” “群山中的巫蛮为何与五溪、九野几郡斗起法来,东州千百道军又是如何全军覆没的。” “王姁,讲他等的话一次不落地记下来,再呈玉京!” 武庸一人独坐在那案几上,但凛冽之色丝毫不改。 “是。” 后方的女道放下琵琶,跪坐在案几之侧,正以玉符收录场中所言。 这一下就要当真了? 卞、步、刘三家大法师尽皆蹙起眉头。 总不能真就让他等借题发挥,给他交州诸修就狠狠地吃个挂落吧? 当即,那群修中就有一位法师站出,先是对着武庸打了个稽,再讲事故缘由娓娓道来: “诸位,此事还需归结到数百年前。” “那南域旁门诸道为我九州所剿,千山灵地自然就为那巫蛮九脉尽占了,数百年发展,那巫蛮本就与我交州屡有摩擦。” “前些时日,巫蛮九脉中那渐渐落寞魇蛮诸子遭刺杀,一时间整个南域震动,鬼蛮、蛊蛮、兽蛮、血蛮四脉齐齐出动,将我等在南域群山中的修士尽数残杀……” 魇蛮诸子遭刺,诸蛮震动,是以对身处南域的诸修尽皆狙杀? 看着那真就奋笔疾书,将此缘由刻上玉符之中王姁,武庸嘴角一勾。 交州越人为何会出现在南域群山,还有数名法师参战,斗起法来。 只怕是也看上了那魇蛮一脉的虚空巫殿、魇术传承了吧? 再将视线投向了琼明诸修,武庸笑道: “那我等恐怕就是得连着蛮部诸脉一起平了喔?” 忽地,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侧身向五溪诸修问: “对了,如今的南域旁宗,近况如何了?怎得让巫蛮一脉这般势大,从南域深处打到了交州来?” 先前剿旁门驱邪道,也应该不至于剿得那么精光吧,连一点地盘都没有了?还是早已经拜服蛮部了? “禀法尊,那群山中倒是还有几道旁门,只是却也防不住那巫蛮九部了。” “五毒教教主也是一名精擅毒道的法师,昔年乃是一方散修,险入千山腹心,窃取了蛊蛮宝物,得以称尊做祖。” “但却是被蛊蛮一部追杀得如同丧家之犬,今日丢一山,明日丢一寨,常年在个山头蹿。” “禾山道更是昔年被镇压大部,如今连真人都无,一支支禾山道士在各个山头也是苟延残喘。” “更多的散修,反而托庇在蛮部麾下,为虎作伥……”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想要的东西,琼明诸修对视一眼,其中同坐在武庸右侧的两名金冠道人,冷然一笑,便要退场。 而那醉态横生的卞氏大法师也是强打起精神与武庸直接拜别。 而此宴中,那位郡守,从头到尾,就像不在场一般,没有说过半句话。 也不顾五溪郡中诸多法师的作势挽留,武庸几人领道军,五艘宝船冲天而起,直从那五溪巨城中冲出了郡外。 却是还未走多远,后方的郡守便遣人反追了上来,引武庸等人入旁休息。 五溪郡守可不好当,地方三族沆瀣一气,他平素也只得行一行道庭要务,只是,这一批兵马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去,他可是一清二楚。 五溪三族有多强横,这郡守便有多温贴,虽未露面,但早已为这支道军安排好了一座巨大的灵庄,膳食休憩等等,无一不到位。 “这郡守,是真君的人?” 武庸双手抱胸,看着灵庄内上下打理的仆童,轻声问道。 “倒也不算,只是族中私下了谕令。” 一位头顶金冠的法师上前两步,站至武庸身侧。“法尊觉得,我等该从何处下手?” 从五溪郡守,三大越族透露出的消息来,只知巫蛮九脉中起了异心,蛊、鬼、兽等几尊大脉离了南域深处,往交州边缘来。 “这蛊蛮、兽蛮、鬼蛮,这三脉是有真君坐镇是否?” “可惜你自玉京、我自东海而来,还能如何,只能是硬抢了。” 武庸双眸微眯,他等连最基本的,巫蛮九脉的博弈到了什么程度?魇蛮一脉可是已经等同于灭亡?那魇巫圣殿在何人手上?这些具体问题一概不知。 一时间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 “老爷,不妨让我和黎去摸一摸山内情况?” 阴二郎神色一转,上前请命道。 他等当初本就是南域的法师真人,时隔数百年,以阴神之躯再度归来,也是可算作奇迹了。 何况如今他等经妙法封祀,已经是百劫阴灵实力不逊色于当年的巅峰,由他等入南域探索,最是稳妥。 “禾山道,老阴我还留了一批徒子徒孙,入南域之后,或可一用!” “蛮黎,与你同批的老蛮或许也偶有活着的家伙,不妨,私下拜会一番?” 阴二郎思绪一转,立时便有了定计。 琼明诸修却还是一脸的懵逼,不知道这三尊阴神灵修究竟是何出身。 “可,你三人带上煞营兵马去便可,二郎脑子机灵,血神子行事稳重,你们三人,可得倾力相扶啊!” 武庸意味深长地瞥了阴二郎一眼。 随后又从袖中掏出了一支灵簪,轻轻一推便飘到了血神子身前。 “你最是沉稳,这青簪由你掌管,若遇到不妙的情况,只需退回来便可。” 宇道顶尖法宝-青木簪,能在结界、困阵中撕裂一道空间裂缝,搭配上他那无孔不入的血海大遁,除非真君出手,否则就没人留得下他等。 武庸自是知道阴二郎念叨了许久,只怕那禾山道也是留了不少宝物在这南域群山中,这家伙总是按捺不住了。 是以也不阻拦他等,放他三人进去探路! 待得血神子接过宝簪,血海裹着其余二君遁入群山后,武庸再才回头解释道: “这三位,便是七百年前南域的邪道动乱中陨落的真人,历七百年磨难,也是入了鬼修灵道,由他三人探路,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哦? 果真如此的话。 琼明诸修竟不知武庸还有这一手,若有这三人进南域内部勘探一二,也确是好过他等连番试探。 “不过,也无需寄太多的希望在他们身上。” “至明日起,自五溪南扩入群山,凡有所见的巫蛮,无论是凡人抑或者是蛮修,通通都得将他等驱离边界!” 毕竟,他等打着的旗号就是平息南域纷争,自然是须得做出势如破竹的气势来。 见得诸修还有些不太理解,武庸瞥了一眼难处的群山,再道: “魇巫圣殿,不是在那位魇巫大真君坐化之处就是在魇蛮一脉的祖地,反正是不可能放在这交州边沿之地,我等不堂而皇之地打进去,怎么靠近魇蛮祖地?” “诸位道兄且好好整理整理,明日起便直接开入南域群山,五艘法舰上,每舰只需有一名护法或者法师真人出头露面便可!” 有近二十名三转战力,事情总是会变得单纯许多的。 只是武庸也不由得对那王庆仙,王真君的前辈滤镜消失了去。 这家伙,连魇蛮现状如何?族中圣殿是否还有人镇压?没落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其他巫脉是否得手? 一概不知! 那王真君,只需知晓魇蛮一脉曾经辉煌,有一座福地圣殿,他就敢将自己麾下几乎近半的实力发动,予武庸去为他搏上一搏…… 老祖一句话,他族中的后辈丹修就得搏命去争。 真是老鬼一个。 武庸别了诸修,寻得一座院落便进去休憩。 刚坐在堂中的案桌旁,武庸就开始将目前已经得知的消息开始拼凑起来。 巫蛮九脉,数百年的发展,鬼、蛊、兽三脉已作为上族,有了真君镇压,并且似乎盯上了没落魇蛮的圣殿福地; 五溪、九原二郡的越人世家也派出了兵马去勘探魇蛮一脉,却似也有此心? 魇蛮少主背刺,魇部人心惶惶,却不知他等嫡系血脉几何,有没有绝嗣? 南域的邪道没落,难以制衡蛮部; 王家诸修,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此事那么的上心,连基本的情报都未去准备。到底是王庆仙指挥得过于仓促,还是他族中,有些许龌龊? 阴二郎,临行前传音武庸,要去挖一个禾山道的重宝。 …… 武庸将这一条条情报刻印在玉片之上,再反复比较、推衍,大致将南域的表面局势还原了出来。 (本章完) 166.第166章 群山各处 第166章 群山各处 南域山脉以老巫山四方幅射数万里,号称有千万大山,只是少有灵峰,常为穷山恶水。 巫蛮九部本居于极东南部,却是不知何等的缘由,各部蜂拥而入千山之北。 与旁门邪宗、交州越族皆是酿成了不小的冲突。 东海受道庭命,南域一行! 于是,短短数日间,“东海道军”自九州而下,驱逐各山关隘间固守的蛮修。 那山隘之间,有灰岩筑关,巨木支寨,其上有巫蛮修士来回走动,见得山外又来了一支兵马,顿时喝道: “那越人厮,止步,前方止步!” “爷爷们喝止多少遍了,且让你等年内不许入山,不许入山,你等是找死不成?” 虽是坐山威喝,但丝毫没有放松,立刻便是拉响了讯号,朝天射出一枚信号。 他等在千山域北连下了近百座前哨,为的就是防备北部越人。 关中蛮修闻此暴喝之声,亦是各披坚执锐,一同涌上城墙! 只是,还未等这些蛮修更进一步,之间关下的道兵中有一身批丹色半甲罩袍文武袖的青年迈步,右手向上一捉,那整只手臂便突兀地拉长了数百丈,直接伸至青空中随手就掐灭了那还未绽放的信号。 此为小神通-长手长腿,别名踏海揽月小神通,位列九州小神通第六十四名。 修此神通者,双脚练得柔似古蛇、钢似象躯,炼至最深处,手脚各可得万丈,只手可摘星揽月,双腿轻易地踏海过泽,有万象天地之三分威能! 这长手护法右手拉长掐灭信号后,再更进一步,那六百丈的巨臂至青空上轰然砸下,一击便直接把这巨关崩裂。 这数十丈的关隘至中心被一分为二,露出一条大路,关下的道兵们也不拖延,各自将腰上捆着的草绳往那大关处一丢,这长索好比捆仙绳般,瞄准了人,几个呼吸间就将被震落蛮修五花大绑,锁到身前。 侥幸没有被震落的几名蛊蛮,自知难敌,将腰上的蛊兽囊揭开就是往关隘的道兵头上一甩,转身就朝关后反身纵跳而去。 倒是还没跑个两步,就看到两根巨大的天柱横在身前,却是那道营护法化身长手长脚,一步越过了大关,双手撼地一锤,径直将那几名蛊蛮震昏,勾指提了起来。 道兵法一脉,但成三转之后,虽少修道法,但神通也是修的可怖,两招之间,一座数名罡煞蛮修镇守的大关便被他推倒,诸蛮也是尽数伏罪。 双脚踹翻推平了那道关城后,这名护法厉喝一声: “野蛮安敢,在群山内筑关垒成城,意欲何为乎?” 这般关隘,若真建起了成百上千道,再辅以阵基结界,饶是数名真君带队也得费一番手脚。 这山野巫蛮反了不成? “捆起来,别弄死了,免得说我等残虐。” 这护法瞥了眼亦在发出巨响的大山后,几步迈出数十里的距离,回宝船前复命。 “东海道军”南征,七路兵马齐发,日下数十座大山,所缚巫蛮诸修几两千,也不知他等究竟是何居心,于交州之南便垒山据险。 武庸此时便是高坐在某处巫蛮修建的建制还算完整的关城上,右手正捧着《抱朴子》细读,左掌心中法力包裹着乙木灵丹、丹砂金汞、虚空精气,掌中生火,以气作鼎,生炼一枚大丹! 这护法落下关隘后,也未发话,默然地站在其身后,待得武庸终似琢磨透了药性,点头合丹,丹成下品之后,再转身轻声道了一句。 “秦护法辛苦了,前方可还顺利?” 这丹袍护法微一拱手,道: “前方已拿下了四十余山,只是,不知拿巫蛮诸脉的俘虏该如何处置?” 却是不太好动手,杀孽过重的话,回到玉京,那几位随侍仙人的蛮脉大真君可是面上不好看了,可又不能随意处置。 “锁了他等行动,不听话的,打断双腿,不得让他们逃出去,寻一处山隘关起来便可,待我等速速拿下这一百三十七处哨关,有人会坐不住的。” 武庸摇头笑道。 这巫蛮一脉都已经公然封断南域与交州的路线了,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有背道庭自立之嫌,往小了说,也就是地方跋扈。 是大是小,还得双方见了面才知道。 令那尊护法领了命令下去,武庸才放下那卷《抱朴子》,与身侧之人对视一眼。 “这巫蛮诸脉,短时间内筑层层关隘,倒不像是有什么异心,似乎,是在封锁什么人?” “值得诸脉齐出的,也怕是和那魇蛮圣殿有关了。” “只可惜我等并无那魇蛮一部的内部情报啊!” 王姁闻言沉思良久,并未回答,倒是蝎子精悠悠来了一句。 “那几个金冠老道,刚刚就走了六名法师进山里,怕是有打算了。” “我们何须在这里琢磨,且让他们去探听呗。” 蝎子精双手抱胸,闷声哼道。 却又伸出了右手,向武庸讨要那颗刚成的大丹。 “丹成下品,算是劣丹了,少服这等劣丹,于道行无益。” 话虽生了劝阻,但武庸还是将这枚大丹递给了蝎子精,毕竟是妖怪嘛,修行倒也不用和仙修一般精细。 何况,要是丹成上中品,他可舍不得! 蝎子精接过这枚大丹,小心翼翼地就将其启了个玉瓶,装进了自家戒子囊中。 这大丹可是好东西,寻常妖将、大妖只需得几颗这类宝丹,练道体,成妖王的路子都能轻松上许多,他等妖类也比寻常人类糙得上许多,又不修元神,不怕这丹药中的些许杂质。 跟在武庸身侧,好东西大大地有,可惜好丹他就藏着掖着。 “早晚得把他丹法和符术都给偷学了!”蝎子精腹诽道。 见二人心思丝毫没有放在南域之事上,在旁的王姁心头有些不忍,但正面也未表现出来,只是低声提醒: “老祖请道兄领衔助臂,道兄可有定计?若我等在此空度时日,那魇蛮圣殿叫他人得了,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蝎子精抚嘴嗤笑,冷哼道: “你自家一问三不知,能如何?大军开进群山深处,然后被那三位真君老蛮乱棍打出?” 此时最好的办法,只得是借道庭的名义将巫蛮诸脉压回南域深处,再借机出手。 真想得用强,只怕是王家真君本人来了,也得被群起而攻之。 “明面上我等须得先将道军推入南域内部,再借机探寻魇蛮一脉。” “暗地里,需要有人去那魇蛮一脉私访,听说其族血嗣遭到了刺杀?何况,不是有人去了吗?”武庸无意道。 在这般的情况下,他也未有什么办法,不外乎是以道营之名义介入其中,再做上一场。 何况,他早已遣出了七尊巫灵,此时早已潜入了群山之中,摄蛮修的记忆,秘密潜入了魇蛮祖地中…… 而此时的三煞猖君。 入群山西域后,阴二郎便是一路带着其他几位直入阴山。 此山早已破败,山顶诸峰峭壁百年崩裂许多,狼藉的废墟上依稀还能看得到当初的繁花模样。 阴二郎带着诸修直入那阴山之底,炸开了一大片废墟后,终是来到了当初的宗门祖地。 吹开那尘封了数百年的大门,阴二郎心中激荡,往那暗藏的结界中塞入一根乌骨,果真,那祖地的大门顿时洞开。 阴二郎心神激动,也未与二人分说,一下子便直接冲入了那禁地之中。 当初禾山道禁器都在大战中挪了出去,但还在这处禁地留了一大片池子的鬼蛟。 那鬼蛟乃是禾山道,玄阴峰上专修玄阴法的弟子所化,每当这些内门弟子筑基圆满,玄阴法大成之时,便被带入那方黄泉池中,抹了灵智,剥了血肉,白骨缠魂,直接化作一头鬼蛟,供玄阴大法师驱使。 玄阴一脉的弟子出行皆仰慕其峰主有十八只鬼蛟拉车,却未知那就是他等最终的归宿! 阴二郎化作百丈的乌骨大骷髅,几步踏入那黄泉池中,顿时,那方池渊中激起惊涛骇浪,约莫数百平方圆的黄泉中顿时有庞然大物起身。 数只黑蛟自那池子中昂起头颅,除开末尾那只尚显半虚半实、宛若墨玉的琉璃虚影外,其他鬼鲛都尽化作黑蛟态,狰狞的蛟龙之首,往下是紧致而细密的鳞片,其下的黑渊深不见底,望之便令人生畏,这些百丈黑蛟血口伸张,涎液低落,更是可怖。 让后赶来的两位煞君心头顿时便一紧,不知这哪来的恶蛟。 但场中的阴二郎却是丝毫不惧,七杀元神离了那乌骨骷髅之躯,身形一闪,直接侵入了那只最庞大的鬼鲛体内。 禾山七十二妙法,外道第一,七杀元神! 七杀元神称作禾山道的第一妙法便是重在这元神二字,其将魂魄化作一异化元神。 这元神并无道家元神的诸般之能,只有一功行,那便是夺了异兽的魂魄,将整只异兽化作自己魂魄的一部分,不仅可以吞了其道行,还能增益阴寿。 这七杀元神就像是把自己的神魂揉作了一团烂泥,这异化烂泥附着到兽魂之上,顷刻就能同化异兽,夺其根基入元神,修至极致,甚至可以身化异兽之相! 冥冥之中,他身死而活,走上了这玄阴鬼修之道,七杀元神更是他本命外道。 “只需夺了这在黄泉供养了千年的鬼鲛魂魄,老阴我可就是煞营三君的首尊了!” 伴随着阴二郎的狂笑,那黄泉池中的诸多鬼蛟眸间闪过一丝迷茫,根本不知那闯入者去了哪里。 只见到它等最强壮、最凶悍的那只老蛟,数百丈的身躯在黄泉池子中疯狂地翻滚,并渐渐地溶化。 诸多鬼蛟无了灵智,也不知该如何,见到那老蛟乱滚,当即便裂开狰狞血口,各自向那老蛟撕咬而去。 只是还未咬到那老蛟,这一只只鬼蛟就被水地伸出的黑铁寒索给刺穿了尾骨,串联到了一起。 水中有一丝不挂的巨人立起,手中提起锁链,锁链末端挂着八九只黑蛟,只是那暴虐的鬼龙黑蛟被这铁索一串,立刻就老实地一动不动,垂下了身子,如泥鳅一般。 “阴二郎,你这是什么个情况?” 血神子面色一紧,却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时的阴二郎七杀元神瞬间就同化了那只老蛟,阴灵凝质,几如一鬼中王。 “嘿嘿,我这七杀元神,早就与你说过,可异化魂魄,自生异兽的兽魂,这本来就只是一门旁门之法。” “只可惜,哈哈哈哈哈,这池子里养了千年的老蛟,合入我七杀元神之中,阴灵圆满。即使离了这骷髅躯,夜游无度,日游无损你们可称我为禾山大法师了,哈哈哈哈哈!” “小黎,今后煞营中我做老大,如何?” 阴二郎嘿然一笑,模仿着武庸的语气,得意至极。 那阴神一转,又化作黑蛟,整个身子还未从黄泉潭池中爬上来就几乎塞满了整个洞窟,只得收了这异化的蛟相,再化作邪异的黑袍道人,一手黑索锁提着九条黑蛟,俯视着二人。 “我警告你,别坏了宗子的事,拿了东西就早些去把蛮部探了。” “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的话,就别怪我了。” 血神子满面不渝,右手掐着青木簪,身后血魔虚相无声咆哮,冰冷地告诫着阴二郎。 阴二郎却是丝毫不再怕他,左手一招,那黄泉兽池就化作了巴掌大小,乃是一座四四方方的砚台。 阴二郎轻抖锁链,将那九条鬼蛟抖进了那砚台中,自顾自地轻笑道: “我自然不会碍老爷的事儿,何况你真以为我等背叛得了?我等命魂胎光可都在那青玄福地中挂着呢,稍一动神,不得是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嘿嘿,待我取五头黑蛟,也为老爷建一座五龙辇,煞营老大的位置,可就是我的了,桀桀桀桀!” 阴二郎得意至极,左手一招就将那乌骨大骷髅化作一枚骨戒,纳入左手中指,再模仿着武庸轻托万鸦壶的举动,踩着四方步,桀笑着出了这秘地洞窟。 也不再畏惧血神子,竟开始发号施令了起来! “跟我来,待我尽收那零碎的禾山道统,为老爷好生参透了这南域有何变故……” 望着那得意忘形的邪道子,蛮黎犹豫半晌,才转头问向血神子。 “血老大,这……” “哼!且跟着这浑人看看,等下遣几只血影去,抓几只罡煞老蛮搜魂便可。” “至于这家伙,等宗子的正事办完了,我会让他在血海里好好泡上几天的。” 血神子按捺住想要教训这混球的冲动,瞥了这洞窟一眼,收起青木簪后,二人就追了上去。 眼睛麦粒肿,这两天就少了点 (本章完) 167.第167章 巫灵神? 第167章 巫灵神? 南域千山。 莽荒大泽之旁。 一座连绵数里的城堡坐落在此,以高领长城衔接一片,从远处看,哪里是坐落在山脉上,那直接就是建立在一株枯死的古槐之上。 古槐虽枯,高逾千丈,各支主干却是连绵数里,如死而不僵的巨魔一般,守候这片土地,于是魇蛮一脉以此祖木为基,或镂空雕其洞府、或外扩建其城墙。 待魇蛮一脉入驻,日夜供奉,这古槐之上再生新枝,枝上撑起新城,便是木魇城了。 这蛮部乃是由蛮王与三名祭司同掌,蛮王为戎,祭司尚祀,魇巫蛮王与白日里护一脉安宁,魇诸大祭司使诸邪不扰其等清梦! 只是去岁前,蛮王新丧,今岁,其子又遭刺,新王还未传火,便身死魂灭,传承重宝遭贼人所掳。 今蛮王一脉尚只留下一女一子,幼子亦不过垂髫,魇蛮一脉着实是风雨飘摇…… “兽王七子来访我族,还请王女换一身衣裳,入前殿见一见七王子!” 在魇城正中那座七层城堡的后堂内,一楚楚可怜的少女正身披白服,低头跪坐在地,旁边的垂髫幼童也头顶着拖到地板上的白布,朝着火盆中添置黄纸。 任由门外之人连番催促,久久不应。 门外之人许是等得乏了,竟两步上前叩门,将那青桐殿门拍得嘎嘣作响。 “父王刚亡,兄长又丧,几位叔叔就要把整座魇城卖作好价钱了吗?” “我好歹也是蛮王之女,就算是他部蛮王前来吊唁,也无须盛装相迎的道理吧!” 殿中少女义愤填膺,但此言却是显得过于武力。 “王女,须知今时不同往日了,大哥若是还在,我等尚且还有条出路。” “如今,大哥去了,老祭司垂垂将朽,大郎祸乱部族,非强娶那泽畔采桑女,连累自家身死不说,祖器也为人所夺。” “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且随二叔去,投了那兽王部族吧?” 门外的络腮壮汉虽是埋怨,但终究是不愿动手,长叹劝导道。 可他身后的几位蛮部统领便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大统领,和这丫头片子讲那么多干甚,他父兄无德,老王气伤大祭司,那精虫上脑的太子更是丢了族中祖器,连累我魇部至此。” “哼,也该她兄妹为魇部牺牲了!” 后方的几名魇部统领异议可不小,直接便上手踹门,要强行将这兄妹二人拖拽去见那首蛮部的王子,几脚下去,径直将那青桐门板踹的开裂。 这番暴力之举,直吓得殿内仆人们躲在角落中丝毫不敢动弹,那魇王幼子也是开始懂事了,惊惧而哭,一时间,倒是闹了个鸡飞狗跳。 [紫符,三指结印,自可召雷霆之能轰杀这等悖主之辈-] [炎符,二指轻掐,只需一挥便可扬了他等骨灰-] [堂堂王女,似鹌鹑般,真出息-] 只见那丧服少女低头啜泣间,身形一僵,后背寒毛倒竖,但这般惊险之刻,也顾不上其他,将怀中突兀出现的符箓只往那门外一甩。 顿时,那六道符箓就像是天雷勾动了地火,青烟溃散间雷火齐发,直直破碎那半堵殿墙,只见殿内瞬间一亮,下一刻那两名砸门的罡煞统领便通通化作了焦炭。 这道变故,一下子就让殿外的诸般魇蛮心中一惊。 莫非魇王还给这对不受待见的子女留下了护身之法?两名罡煞统领就这般瞬间就没了,真真是骇人! 魇蛮部那位大统领此时更是面色阴晴不定,又见到这王女如此狠辣,冷哼一声。 “既然王女宁愿如此残杀我魇部的统领也不愿去应付一番,那老夫也不多打扰了,王女自己去处理吧!” 这名与他同族的长者,亦是满面怒色地甩手而去。 那青烟尚且弥漫的破碎殿堂中,只剩下低头啜泣的少女、哇哇号哭的孩童和吓得瑟瑟发抖的仆人们。 “你们,都出去吧。” 良久后,只听到那少女沉声一喝。 “连你们也叫不动是吗!滚出去!” 王女拾起地上的蒲团便是朝着角落的仆人一砸,这歇斯底里的怒叱还真将众多仆人吓得连爬带滚,生怕也遭了那两位的后尘。 “吵死了。” 只听到那棺椁之上突传出一道不耐烦之声,那捧着纸钱号啕的幼童就像是被什么点中了眉心一般,砰的一声就栽了下去。 那少女连忙扬起头颅,朝身侧望去,头顶的白帽落下,倒露出了那齐脖的一头黑发。 她瞳孔一缩,猛然看向那棺椁。 “你是什么人?” “能是什么人?被此处旺盛的香火引来的路过之人呗。” 伴随着一声冷笑,棺椁之上一只诡异的三寸人偶开始显形,白发腮红,面露诡笑,双手抱胸,高坐在那棺材之上,俯视着二人。 “当然,你也可以唤我一声-巫灵神!” 那少女闻言后,心中顿时激动而起,带出一丝笑容,并起身后退两步,躬身作揖。 “您是父亲的友人吗?是族中的长辈?老祖的魇灵?” 这魇蛮一脉的王女檀青,面露期盼之色,却是将希望都放在了这巫灵诡偶之上。 但! “可别乱认祖宗,你家祖上有些什么底子你自己不知道吗?但凡有这么个祖宗你也不会险些让家奴绑了送人吧?” 那巫灵坐在棺木上只是冷笑。 这小姑娘倒是个会认祖宗的,就差纳头便拜了。 “可我,我只是庶女,怎知宗族之事?”王女唯唯诺诺,却反驳道。 嗯? “你是蠢货吗?大宗哪来的嫡庶之分?你家的礼师怎么教你的?” “哪家的大宗不是诸子相争,斗得你死我活的,嫡庶之分?那种小宗驭下的规则,你……” “啧啧,难怪你弱得跟个鹌鹑儿似的,都被人骑到脑袋上来了!”棺木上的巫灵差点被气笑了。 感情他前面序列的兄父死光了,她还在纠结嫡庶,任人欺凌,要放在九州随便一个世家,早就迫不及待地登上这大宗子位了! “可是,要轮的话……”王女再望向身侧的幼弟,摇头道。 “你现在掐死他,不就没有幼弟了吗?”棺木的白毛人偶懒得再和她废话。 此话一出,那少女的心顿时就跌落了谷底,果然,眼前这一个诡异人偶不是族中的祖灵,怕是自群山闯入的邪灵。 得先稳住他,暗中呼唤大祭司,不然,还不知道会酿成何等大祸! 王女心头一转,立刻就有了定计,也不恼怒,只是微微摇头拒绝了那巫灵神的提议。 但还未进一步动作,就有卫队快步入了这后殿,见到殿墙有一道巨大的缺口,立刻拔出了腰间的兵刃,闯进了堂中。 “王女安好?” 为首的披甲蛮士一个冲撞便入得这灵堂,望了一眼那娇弱的王女,同时看到昏厥在地的幼童,惊问道: “小主人这是?” “太伤心,哭得昏厥过去了。” 少女红肿着双眼,摇了摇头道。 而后方的一名黑袍蛮兵,附耳至那蛮士耳边,低语数声。 “啊!” “这几个老贼,该杀!” 那蛮士听闻此报后目眦欲裂,竟单手将那报信之人都提了起。 只是暴怒之余,他倒也没有忘记此行目的,拱手对王女一礼。 “族中巡逻士卒有一队猝死在城外,经检查是被人抽了魂,还望王女振作起来。属下……属下这便去将那老贼和蛮部的畜生赶出去。” 那勇武蛮士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四人在殿外守候,带着随从立刻就怒气冲冲地往外去找那几位统领的麻烦了。 从始至终,那武庸人偶就高坐在盖着白布的棺椁上诡笑,但没有任何人看得见、听得见。 “好吧!我抽的魂,毕竟,你们魇城有点难找。” 白发人偶双手一摊,但浑不在意的话语,着实令人胆寒。 将近二十条人命,仅仅是因为寻路便被它随手磨灭,这就是邪灵啊! 白服少女哪里还按捺得住,右手当即在袖中捏碎了族中的驱邪铃。 “不用通知他了,那位老祭司或许,也身临同境呢……” 果真。 在魇城的十六层高塔之顶,一位衰弱到有些腐朽的老道正坐在榻上,浑身法力聚齐,紧紧地锁定着对面那只人偶化身。 “不知道友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啊?我魇部如今却是待客不周了!” 老道盘踞在榻上,微微稽首。 “我自北方而来,特来寻你等。” 那巫灵面部不动,却有英武的笃定之音自它体内传出,闻音可识人,想必其身后也是一位意气风发的上修。 北方? 老道心头一震,他虽已衰朽,但也尚知这几日北部发生了什么,嘶哑着问道: “上修,可有指教?” “自然,我受贵人所托,欲与你魇部做一桩交易,一个能让你魇部幽而复明的交易。” 那人偶微微点头,意有所指。 但老道却丝毫不吃这一套,蹙眉嘶吼道: “祖宗基业,不可弃之。魇部今已一无所有,诸位倒是想将我等最后的祖宗基业都夺了吗?” “既然诸位如此的运筹帷幄,不如就上棋局吧!” 鬼蛮、兽蛮、蛊蛮、越人……如今,九州的人,也想吃他魇部的绝户了吗? 此话一出,老道只感遍体生寒,回首望去,整座榻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五名和对面那只一模一样的巫灵人偶,且这些人偶脸上,似有嘴巴张合,吞吐着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字符。 诡异至极! “绝不至于如此。” “只是有位贵人缺了一座道场,刚好魇部正拥有。” “或许魇部尚缺一位新的蛮王?或许蛮部缺需要找回祖器?或许魇部需要微弱的庇护?” “这都可以是交易的一部分,且绝不会让魇部吃亏,今日是初次见面,道兄可以好好考虑。” “毕竟,道兄当知,九州内不少世家没落,短时间内也可幽而复明,不是吗?” “只需要,应许的代价!” 那几只人偶在榻上蹦蹦跳跳,再从虚空中抽出一枚紫檀盒子。 “如今道兄诸事,还请好生考虑考虑,唔……此番见道兄似是伤了脏腑、漏了胸中五气。” “今又是初次见面,现奉上上品乙木灵丹一瓶,或稍有补益,望道友暂且收下。” “日后,我会再来的!” (本章完) 168.第168章 蛮王 第168章 蛮王 群山之北。 数日间,百座大关尽被拿下,各部口中得知,巫蛮诸部出了个反贼,先刺杀魇部少主,再连败各部王子、大修。 其中身死的诸蛮宗系多达十余位,这还得了,如此才有了诸蛮部封锁域北,搜索群山的情况。 再经得各方口供聚至一处,“东海道军”才堪堪得出事情原委。 初始乃是魇蛮一部的准王少主,看上了一名生居泽畔的采桑女,当即就令人强抢那采桑女,打伤了其老祖父。 谁知那采桑女有一青梅竹马,颇擅魇术,在那魇部少主强行娶亲之日,当即以无头剃刀之术,隔空斩首了魇部的准王,带走了那采桑女的同时,还取走了魇部的重宝镇器-鬼郎剪。 又在魇部的追击间,以丹青法作画,以鬼郎剪咒杀了魇部二转魇修二十六尊,待得之间众人寻到,场中只剩下五十二截残躯以及那被一剪为二、惟妙惟肖的丹青人像…… 那鬼郎剪中封了一只恐怖的上古鬼母,有极高的位格,传闻执掌鬼剪之人若能受鬼母青睐,几乎不死,即使死了之后也能化身鬼郎,除非阴寿耗尽…… 于是各部也想夺了那传说的鬼郎剪,并以此掌控魇部,纷纷追击上去。这一下倒好,教那少年咒了个对穿,昔年令人闻风丧胆的魇术倒是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重现了。 “这,这倒是跟话本里的主角儿似的。” “然后那少年就踩着武庸的脸上位,把我们揍得七零八落,打破我们的阴谋算计,然后在魇部危难之际,上位魇王,再修行数年,一统南域,建立蛮部王庭……” “破案了,破案了!” 蝎子精一脸兴奋地鼓着掌,她是真想看热闹。 只是场中此时并无人应和她,甚至有人还翻了个白眼。 武庸此时才放下那卷丹道经书,突然转头问向琼明几位法师: “你家真君真想要魇部圣殿的福地,可有想过除了强抢外,收服了蛮部,或者?” “或许收了那魇王的女子为徒?或许与魇蛮部联姻?或许如何保住魇蛮一脉?” “想要解决诸蛮可以有很多方式,但若是这魇蛮直接投了一方,我等却是更难插手咯!” 或许那兽王便是如此想,收了魇蛮王女联姻?那其他蛮王呢?或是想收了其为弟子再介入? 这一问却是让众修惊住了,那金冠道人立刻便是传讯老祖,想来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只是,我等如今在这群山中空度时日,连魇蛮一脉在哪里都还不知道,有何办法?” 或许意识到此言有些怨怼,那法师又改口道: “即使我等想要接触,其他蛮部也定不会让我等如愿!” 如今的道军锁了那数千蛮修直往群山之南的蛮部而去,当然也早就收到了各蛮部的拜帖,只是未回罢。 “他等不愿就接触不了了?” “且见了那几位蛮王再说,” 几人还在犹豫如何插手那蛮部事务,只感觉整艘宝船猛然一震,案几上的物甚稀拉拉地倒了一大片。 五座宝船驻扎在某处灵峰之上,但自缥缈的云雾间突伸出一只巨大鬼手,一掌拍向了最中心的宝船。 峰下南、西、东各涌上了一军兵马。 东面的诸蛮要么举着鬼气缭绕的黑幡大帜,要么就是双手捧着、腰间挂着一座黑坛,只一望去,那营蛮修面色苍白,一股与生人不合的气息在其上环绕,一看便知其为鬼蛮。 南面的蛮部更不用多言,整片天空中尽是蛇虫蜈蚣飞舞,一个个蛮修皆是身上挂着各式的囊袋,颇为异类。 西方的蛮修倒是眼熟,身形高壮,甚至有不少蛮修披着一身兽皮,那便是兽蛮中的披甲兽蛮了! 果真,这群家伙可是敢直接伏杀道庭修士的。 “又是你们,先前便与你等说了,仙人曾对吾祖有言,我等巫脉,永镇南域,你等却是屡屡越入南域侵扰,那就怪不得我等了。” 那鬼蛮一脉的老叟坐在一座竹辇上,声音嘶哑。 “永镇南域,但前提是须得尊道庭,你等在群山之北设卡百道,莫不是要筑下结界,果真要立下巫蛮王庭了?” 六尊护法立于宝船之首,沉声喝道。 这一诘问却是让三方蛮王无语,面上更怒: “好小子,打进南域,破我布置,杀我儿郎,反倒成了我等的不是了?” “本王倒要看看拿下你之后,你这张嘴是不是还这么硬。” 当即那三方蛮部就动起来手来,鬼王挥手,那雾中鬼手呲喇一声当即就撕开了其中一艘宝船的防御。 鬼蛮一脉驱使各类阴灵鬼物,黑幡一摇,幡面上就不断的厉鬼阴魂钻出。或有鬼坛往地上一摆,地脉浊气入得坛中,便自其中跳出山魈、灵怪、伥鬼、魑魅,两步一跳,直冲那宝船中去。 蛊蛮一脉的几位大祭司,徒手伸进腰间竹篓中,有形如肥虫、坚如法宝的黑纹金蚕蛊;有迎风便长,出的竹篓就化作数十丈巨凶的飞翅蜈蚣蛊;有身如小山的巨鼠;有蟒蛇大的赤练毒蛇;有瓶中瘴气、五毒桃花…… 那蛊王却最是不同,只见其周身得体干净,如文士一般,也不豢养各类虫兽,只在手背上趴着一只六翅金蝉! 兽蛮一脉便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了,只是双手碰拳,嗷嗷数声就往那结界中冲了上去,其中的精英披甲兽蛮更是凶悍。 这般粗一望去,三转蛮修少说有也有八九位,也难怪能把东州道军打了个溃散而归了。只是,不等那诸多老蛮攻上来,这边道兵并法师也有八九位出得宝船,与那等蛮修厮杀作了一起。 王姁捧着白玉琵琶,右指轻轻一弹,琵琶上的明玉气便化作道道白脂风刃,这风刃远甚寻常罡风,那神似兽人的披甲兽蛮只是一碰,便被撕作两片落了下来,只得一尊兽蛮统领身骑插翅飞虎,手执丈许法锤,一击荡开那明玉罡气,驭兽冲了上来。 一边是明玉万变气,一面是大力虎兽巫,二者相斗就像是大象斗蜜蜂,各有各的难处! 六名护法冲下战场,三营道兵紧随其后,身执锐器,挥手间便是法力激荡。 有三转蛊兽入得场中,有刚猛兽蛮侵入峰顶,还未站稳身形便看到隔空两道长弧弹射而出,一左一右,两拳就像那小山一样的黑纹金蚕蛊和兽蛮统领打了出去。 再就是一执鞭护法,一手鞭山赶石舞的虎虎生风,硬鞭往地上一挑,顿时就有百丈石山冲天而起,再虚指一方,那巨山轰然镇下,只压在兽王身上。 “嚯,这蛮子好大的力气!” 这赶山护法倒是一惊,但手上丝毫没有停滞,在地上连抽数下。 “你能扛一座,那三座五座,你该如何呢?” 紧接着又是四五座巨峰当头砸下,齐齐再朝那兽王头顶镇压而去。 见得那道兵护法如此轻慢,蛮王更是心生愠怒,双腿往地上一踏,瞬间化作一只白毫狼蛮,化身之后气力暴涨何止十倍,高举石山以作武器,将那几座巨峰一一化解。 紧接着,那几座巨峰就像是破石头一般被兽王给丢了回去,狠狠的砸向宝船的结界。 蛊王不知何等心思,立于原地,垂手以待,鬼王一击之后便遁入了战场中却是找不到痕迹了。 武庸坐在船舱中,坐观四方战况,右手轻轻摩擦着节杖。 “还请法尊为我等压阵,这区区的三尊蛮王大法师,我二人拿下便是!” 话音刚落,这两名金冠道人气息也不再掩饰,顿时爆发出那五气朝元、三宝照身的大法师修为,两名道人各背后各背一柄七星宝剑,掌中护持着一柄莲花拂尘,驭风便下得了战场。 二道一入战场,那附身在某修士身上的鬼王便心头一寒,下意识地连忙一低头,咻的一声,一道青芒剑气就从他的头顶掠过,斩在了数里之外的峭壁之上,直接将那块峭壁断了一截下来。 而那剑气仅仅是擦过鬼王的头皮半丈之远,就让鬼王见了血,给他头顶破开了一道半指长的小口,鲜血汩汩的流了下来。 这便是修得琼明玉气,最正统的元婴大法师。 两位金冠道人入场,便各自找上了兽王与鬼王,与鬼王捉单斗法的大法师名为王琼,腹中一口玉琼剑气,剑随指落,每一道剑气都不亚于三转巅峰大法师的完整道法,一息连斩三百八十剑,直将那鬼王驭使的雾中鬼手削成了白骨臂! 惊得鬼王单膝跪地,双掌往地上一拍,唤出了本命鬼王-乌目饿死鬼。 只见一只巨大的黑皮饿鬼自地底爬出,浑身乌青宛若死婴,眼眶之中没有眼珠,空洞洞的,乌黑一片,生得一双裂到了耳朵的大嘴,身宽体胖,挺着一个宛如孕妇的大肚子。 这饿死鬼生得一身坚皮韧骨、力大无穷,口中大嘴连剑气都能吞进去,乃是南域鬼蛮老祖亲自喂大的恶鬼之一。 王琼道人从各个角度连发数剑,但那饿死鬼的的大嘴仿佛有什么奇异的规则一般,剑气竟然拐着弯进了他的狰狞大嘴中。 愠怒之下,王琼道人左手莲花拂尘一甩,三千尘丝化作无尽银丝,缚住那饿鬼的脖子就是一提,拂尘左腕一抖,反手便是一道过肩摔…… 而另一方的金冠道人名为王衿,其擅修一手拂尘法,号为百炼钢与绕指绕。 一落至地面便是拂尘轻抖,三千银丝瞬间就绷得笔直,如同一朵银丝芙蓉一般盛开,而在那华丽的银光下,隐含着的是无限的杀机,只见拂尘中银光四散,那无尽的银光随拂尘一甩,立时就化作密密麻麻的三丈光矛。 宛若梨花暴雨般叮叮当当落下,正面场中不论是蛊、兽、蛮、鬼,遇上那银芒皆是被洞穿之命运,甚至落入地底钉进了数十丈。 兽王先是抬起那石山一挡,谁知一瞬间就像是被那银芒冻豆腐一般打了个粉碎,再是两个腾挪跳跃,也是未躲过那银芒贯穿,半个身子扎满了银芒。 这便是百炼钢! 兽王哪里抵得过这般的银芒,这银芒论锋芒还在那剑气之上。 只在一瞬间,半场的蛮修就失去了战斗力,被地表一根根三四丈长的银芒毫矛给贯穿,挂在了上空。 便是在这时,那蛊王斟酌再三,还是出手挡下了那王衿道人,六翼金蝉化作金虹,只往兽王身周一扑,刹那间便不知那金虹冲撞了多少次,兽王身上密密麻麻挂着的银芒便被一一打破祛除。 “六翼金蝉?” 王衿道人微微打起精神,右手拂尘一收,反手再是一甩,那万千银丝同样化作几不可察的银丝,速度几乎能追上那金蝉。 那金蝉每飞一寸,它便跟上一寸,每退一丝,他也退上一丝,没两个呼吸的就化作了一个软似无骨的牢笼。 无边的牢笼! 六翼金蝉永远都够不上牢笼的边缘。 此便是绕指柔…… (本章完) 169.第169章 入魇城 第169章 入魇城 “孽畜!” 王琼道人面若寒霜,七星宝剑御空环绕,宛若游龙,最终停留在其身侧,剑锋直指那只乌目饿死鬼。 殃殃恶鬼,无不是阴灵得生,虚实不定,唯有这八百余劫饿死鬼,与众不同,独有戾厌鬼躯,一层乌青鬼皮刀砍不进、剑戳不伤、水火难浸。 也不知该是吞食了多少的生灵,才养得出如此恶鬼。 道人双眸再一凝,右手反持拂尘,左手化剑指,七星法剑再随之一掣,玉琼剑气纵横千丈,剑气成丝,化作锋锐剑网直朝饿死鬼头上一罩。 王琼左指一提,七星宝剑便环绕于侧,剑气丝网猛然一收立时便将那通体乌青的大肚饿鬼勒起,此剑气似虚还实,剑丝如钢,终是将那饿鬼缚住,深深地嵌入了那乌青鬼皮之中。 “斩!” 紧接着,身侧七星宝剑冲天而起,化作千丈斩妖光当头劈下,直取那饿死鬼的头颅。 纵使那饿鬼百般挣扎,大力之下连连扯断缚身剑网,也绝难躲过这道剑光。 只是那鬼王却是轻摇黑幡,甩出断头鬼、食心鬼、吊死鬼、无目鬼、溺死鬼,五鬼手手相连,阴气缭绕,围成一个圈,只往那道剑光上一扑。 二者陡然相交,无声无息间,下一刻却都消失不见了去。 “五鬼大搬运术!” 蛮部鬼王嘶哑着阴笑,他舍去五鬼,以搬运之术夺了那剑修的剑器,当即便是去了对方五分战力,剑丝缠绕下的乌目饿死鬼也终是撕碎了那玉琼剑气。 顷刻间,战局扭转! 鬼王摇动着大幡,层层阴雾遮蔽了天空,自此,这老蛮才现出本相,半人半鬼,丈二身子,青面赤发,鬼气只一展开,身周百丈之内草木凋零,最是阴狠。 “看来倒是个大族出身,只是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这剑修没了剑器,是否还那么趾高气扬?” 那鬼王粲然一笑,周天阴云中亦是狺狺鬼笑回荡四方,乌目饿鬼大步追上王琼道人,一时间倒让其节节败退…… 倒是另一个方向。 那王衿道人背负长剑,手中莲花拂尘克礼挟持,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面对那蛊王的六翼金蝉,尘丝纠缠便将其杀招玩弄于股掌,兽王凶猛,却也要对他罡锋锐银芒退避三舍。 休叫那蛊王往袖中摄取何物,万古瘴气也好、五毒桃花罩也罢,也不过拂尘一甩,玉虚琼明气一荡,尽可破得。 兽王化百丈白狼真身,欺进王衿十丈之内,还未触碰那御风而行的道人,只是受到那拂尘一挑,反向一拨,顷刻间就被打翻在地,胸口似是受万箭穿心般剧痛不已,涓涓血流自那密密麻麻的血痕中汨出。 “你等孽障,道庭号令也是不听,坐居南域数千年,真真是忘了你家老祖宗是如何跪伏在仙人座下,才有你等今日。” “还不早早伏法,收了神通?” 王衿道人两道打退蛮王,又御风在上,反持拂尘打了个稽首。 见后方的族弟失利,背后的宝剑陡然出鞘,化作一缕青光,直接洞穿整片战场,一剑逼退鬼王利爪,正插在王琼脚下。 “接剑!” 那王琼道人当即剑指一挑将这青穹宝剑摄入掌中,一道剑光刺退那乌青饿死鬼,才朝后方颔首。 “谢过兄长……” 二尊金冠大法师,便直接压制了南域最盛名的三王,真不愧是上族真修。 武庸在后却是看得更清,王衿道人持中庸之道,一手阴阳之理将玉虚琼明气演化的锋如百炼钢,缠若绕指柔,钢锋无铸,柔丝绕骨,此道已颇具太极之雏形。 王琼道人内练一口剑气,万般归于一剑,也倒是有了剑道雏形。 这便是仙之世家的传承,早早统御一身道行,还未摘下三宝,却已明晰前路。 但武庸虽是身据古经宝诰,但一身法术驳杂,尚未明晰前路,不成一体。 道道皆是妙法,处处皆算神通,可该是个如何取舍呢? 唯有一战! 只有势均力敌的战斗,胜也好败也好,唯有战斗,才能从诸般神通中统御出最适宜自身战斗的。 否则,他也懒得入南域凑热闹了。 只是但求一战罢了。 见二人久战,心中亦是战意萌生。 望向那后方战场,二指轻挑起九节杖,直往宝舟下一甩,那节杖径直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至再望不见后,自天穹之顶猛然坠下。 场中诸修还未反应过来便只看到一道金光坠地,直通那乌目饿死鬼的颅骨。 这一击,饿死鬼那几乎从未被打破的乌青鬼皮,直接被打裂,颅骨崩碎,自天灵盖到其下巴,露出一道极为恐怖的空洞! 鬼王临此,立刻一个后跳拉开距离。 但见到中央宝船之上又有一根狰狞的紫鞭垂下,那紫鞭节节相扣,自天穹中向下一甩,瞬间便贯穿了那只近百丈高的乌目饿死鬼。 纵使它有何等鬼躯,生命力再是顽强,碎颅而不死,但在这倒马毒蛰之下,那乌青鬼皮瞬间便泛起紫红之色,饿死鬼直接抽搐昏倒过去。 只听到几声清脆的脚步声,那紫色蝎尾缓缓抽离而去,只见到一名容貌昳丽身材美艳的女子踩着银靴悠然上前。 竟是哪里来的妖王? 那女妖扭动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蝎尾再侧昂起,娇笑道: “看来法师一时半会儿拿不下这老鬼呀,可要本王帮纤?” 随即美目再垂在鬼王身周,背后巨大的蝎尾法相显化而出,那择人而噬的气机在鬼王的眉心胸口四处打量,那股致命感令其背部陡生冷汗。 那宝船中,还有人? 一时间,鬼王面色阴晴不定,却是萌生了退意。 那女妖,那紫毒,竟可瞬间蛰翻饿死鬼? 老祖的恶鬼丢了还是小事,若是真中了那道人的招,只怕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只在鬼王还在犹豫之际,蛊王和兽王舍下几只三转蛊兽,摆脱了那王矜道人后,却是直接护着手下的祭祀统领们直接退了出去。 “老鬼头,这妖道奸诈,还不快撤!” 蛊王自始至终就在提防着变局,舍下几只早就准备好的蛊兽后,领着手下的心腹直接就是转身离了战场。 兽王亦是身化巨狼,奔走时拉上几只兽蛮统领,化作银狼直接撤走。 变化之快,让那心思阴沉的鬼王都未反应过来,兽蛊二部的三转蛮修就撤了个干净,待他再要收拢手下儿郎时,那两名三转鬼蛮祭祀已经被六名道兵团团围了起来,以朱箭银锁射穿胸腹,再将金钩穿了琵琶骨,拿了下来。 眼看就是再救不得了! 鬼王心头一寒,也不顾不上其他人了,即刻身化黑气,远遁了去…… “留下那兽王!” 武庸自宝船上露出身形,右手一张,那狂奔百里的银狼一个恍惚间就凭空横移了一百五十余里。 兽王只感觉精神似乎受到了什么一干扰,一晃神便发现了两名金冠大法师、一名窈窕女妖将自己围了起来。但还未等兽王绷紧身形,便感到脖子后一阵剧痛,接着就是全身抽搐,呈自朱紫之色,蛰毒火煞入体,不出三个呼吸便直接半昏半醒地昏死了去。 那女妖缓步走到兽王身后,玉足踏着其脖子,蝎尾再从那伤口中拔出,右手捧着一张水行锦帕,有些嫌恶地擦拭那令人胆寒的毒蛰…… 此毒,寻常三转人物,毫无悬念地触之即倒。 倒是让两位正绷着法力就要出手的金冠大法师颇为忌惮。 远处奔走的二王心中更是胆寒,果然,交州东州各损了一批道军,这“东海道军”尽是精锐! 来时三王并三部祭祀统领九人,三部兵马数千,退走时,却只有二王携两位狼蛮统领,两位蛊道祭司,部下更是仅仅有二十余罡煞老蛮来得及撤走。 这下却是三部赔了个精光! 鬼蛮部两名鬼祭祀被穿了琵琶骨吊了起来,兽蛮部更是连兽王都被蜇翻了。 “无妨,我等也未戮杀那九州道修的法师,料想其他人应当也是无碍。” “须得请老祖们出面转圜一番了!” 蛊王驭下一只飞天蜈蚣,驼着众人往南域深处败走,却也是安抚起了诸蛮。 道庭一向对南域的态度都很微妙,怎得如今却是如此刚强了? 不过他等却也不畏惧道庭。 说白了,道庭是仙人的道庭,但仙人却不只是道庭的仙人。 何况他诸蛮部却是未出群山,而是道庭屡屡破境…… 三蛮败走,“东海道军”开始收拢战场,在那一番近二十名三转法师道将厮杀下,蛮修中战死者就过半,其中大部分更是被那王衿大法师的钢锋银芒贯穿,直接便取了性命。 这一战,加上那百道关隘上的蛮修,俘虏者已经数千,但琼明道军也并非没有损伤,蛊修阴损、鬼蛮恶毒、兽蛮们更是悍不畏死,千余琼明道军死伤也有近二百余,不可谓不重了。 武庸这才下得宝船,见那兽王已经被缚,两位鬼祭司更难更是被金钩穿透琵琶骨吊了在旗杆上,微微颔首。 “此行,我等不仅要拿下魇蛮一脉,还得节制诸蛮。” “这些巫蛮,已经是第三次公然冲击九州道军了,若是再不节制一番,让他等嚣张气焰传了下去,交州边境可就更不得安宁了!” 这类半臣半封的地区最是难缠,若是要暴力镇压吧,上头不好看,若是避让三分吧,他等还更进三尺。 难办,真难办。 “王姁,你家那六位法师隐入群山,如今到哪儿了?可有异常?” 武庸立在峰头之上,眺望着各方开始收拾战场的群修,转头问道。 “清晨传信,已经到了中部的诸部落附近,已经初步理清了南域异动……” “那别回来了,传讯他等往东南那千里大泽处去,直入魇蛮部的木魇城,煞营三君我也知会了他等。” “收拾完战场,锁了这数千蛮修,直往东南大泽,魇蛮一脉而去!” 既如此,便直入南域,只需强行护下魇蛮一脉,那魇蛮圣殿就算是入了掌中。 “可,这不会遭到诸部反抗吗?毕竟,他等,唇亡齿寒!” 王姁心有犹豫,建言道。 “我等本就是外人,诸蛮不渝是很正常的,怕的不是他们反抗,怕的是在我等接触到魇蛮一脉前被他们堵住。” “如今我等诱敌已成,蛮部上脉新败,必无心思来捣乱,我等五艘宝船,两艘直入魇蛮部,剩下三座缓来即可。” “且去,抓紧时间,速通东南!” 武庸对诸修略一解释,再左手一扬,放出万鸦吞食那将近四转的饿死鬼灵。 群鸦显形,立时便是紫烟赤焰四处生发,凶鸦落地,混杂着火气,啄食着那饿鬼凶灵。 武庸远远望向那东南,须得在各部真君级老蛮出动前入得魇部,而他,其实更希望那几位老蛮一一跳出,战上数场,印证他这些年的道行…… 而此时的魇部。 可谓是人心思动。 还在这几日,魇部唯剩下的老祭司已经能下地走动了,露面了数次,将那魇王之女-檀青儿认定为准王,又狠狠地笞了大统领数十鞭,这才让魇部的巫蛮们稍微定下了心来。 只是他等也是不知老祭司是不是最后的回光返照,蛮部中没了三转坐镇,只怕是山中横行的邪修就能将他等屠了,练作外道法宝。 魇部,心里苦啊! 那万古老槐上的木魇城中,魇蛮老祭司独坐在城墙之顶,俯视着下方还算是安居乐业的儿郎后代,久久无言。 背后四位弟子似背景板一般矗立,不敢有半分的喧哗。 “族中人心不稳,那檀岩私联兽蛮部,你等为何不去阻止?为何不来汇报?” “堂堂王女,险些被人强行带去侍奉他族蛮王之子,你们有脸吗?” 老祭司声音嘶哑,吐字缓迟却而清晰,却是更有了半分中气。 随着其话音落下,只听到数声霹雳鞭响,他背后的四名弟子身上立时就有一道道深深的血痕出现,仿若有什么诅咒,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鞭笞他等。 四名弟子被连抽数鞭之后,当即就顶不住,砰的一声跪下: “老师如今这般境地,还不是她爹害的。” “如今她爹死了,她兄长更是畜生一般,平日里凌虐族人就算了,还丢了祖器,老师,我等为何要救她?” “我等巴不得她檀氏满门死绝!” “老师,我等没错。” “……” 这四位准祭司也是犟种,顶着那身魂俱伤的笞骨咒还在顶嘴,这让老祭司抽得更狠,而他们还是咬牙顶着。 如此,却是让老祭司不由得长叹一声,收了魇咒。 “可那是我魇部最后的王血了啊,小女何辜?小儿何辜!” “前王暴戾,你等就更应该要好好引导这王脉孤女幼子,蠢货,你们平白让我魇部成了笑话。” “不管你们有多少怨气,还能有老夫多?” “乖乖地帮老夫把族中守好,为檀青儿好好护道,但凡让老夫知道你等还有这等蠢事,老夫亲自扒下你们几个的皮!” 魇蛮老祭司面色一寒,警告道。 这话可不是说说,但凡魇蛮的希望没了,即使是亲传弟子,也少不了要活扒了他们的皮! (本章完) 170.第170章 魇部巫蛮 第170章 魇部巫蛮 好生训斥了几名弟子后,老祭司独立在城墙上,似乎在沉思考虑着什么! “确实是挺丢人的,不过你放心,那蛮部七王子以及他的护道随从,我帮你一并解决了,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只要传不出去,自然就不会是笑话了,对吗?” 一只三寸人偶自老祭司身后的阴影中浮现而出。 只是这一开口便令老祭司三尸神暴跳,险些气背了过去。 “巫灵神!” “你难道想引动我魇脉与兽脉血战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祭司面色狰厉,真想要和这个灵偶拼了。 只是那人偶却是不咸不淡,无谓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老是畏畏缩缩的,那兽蛮的七王子这般侮辱你魇脉,你舍不开那胆子,我帮了你便是。” “一个小鬼算什么,就引动血战了?我要是把兽王抓来亲自让你手刃了他,那才叫两脉血战!” 这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真是让那老祭司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心中更是悲凉。 当初他木魇城是何等威风,族中修士个个精擅魇镇之术,从群山大泽到背面的旁门诸宗,再到交州各县道中。 凡魇镇一脉来往,驱邪避祸,镇宅走灾,逢人谁不得道一声老祭师。 怎么就,变成如今的模样了呢? 怎么就,被一尊巫灵玩弄于股掌之上了呢? “我警告你,巫灵神!” “你最好少插手我族中的事情,否则,老夫就是舍了什么都不要,也得让你吃一道教训。” 老祭司压低了声音,警告着那阴影中的三寸人偶。 见这老道都快急眼了,那人偶也只得给他这道面子,生生受了他一顿威胁,只是看那人偶的嘴角歪了个度,显然也是不太服气的样子。 待得老祭司好一阵教训,心中怒气平了下来后,人偶再次悠悠道。 “你这老道,部下治民没多少,灵地没几座,却老想着别人会惦记你这一个蛮荒部落?” “你可知……” 二人还在怨怼,城楼中又有甲胄兵戈碰撞之声响起,只见那魇修卫队个个身着诡纹木甲,拥簇着一名盛装少女上前而来。 这少女身形纤弱,着一身黑纱,纱衣上点缀着各式亮晶晶的挂饰,玉腕上银铃轻晃,摄人心魄,竟是一件上品法衣。 “青儿见过祭司爷爷!” 令人不敢相信她这就是当日跪坐在灵堂中的懦懦少女,如今受老祭司亲自认证,也将是魇蛮部未来的王。 二八少女装怎藏得住心事,见到这位为她站台的苍老祭司自是喜笑颜开,发自内心地尊敬。 只是,余光一瞥到老祭司身前身后负手围立的三寸人偶,立刻便是面色大变,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心通到了天灵盖。 那是,邪灵! “你们,都下去吧。” 老祭司挥手遣散了诸多护卫,令他等下城楼侍立,再才转过头来望向檀青儿,见得她惧而不乱,心头亦是一赞。 “瞧那吓得什么样,本神说了,我不是邪祟!” “只不过是一指物代形,寄杖之尊罢了。” 那六七尊三寸人偶不由得齐齐翻了个白眼,同时出声道。 “老道,北面的事儿算是暂且完了,兽王被缚,蛊王鬼王被打的仅以身免,眼下已经离这千里大泽不到半日功夫了。” “你到底考虑得如何?” 巫灵神也不避讳,直接当着这魇部准王祭司的面同时逼问。 兽王被缚?蛊王鬼王被打到仅以身免? 这如何可能? 可是,如果是北面来人的话,似乎又十分的合理。 老祭司眉头紧蹙,却是难以决断。 “道庭很强,强到巫蛮九脉须得尽数俯首,可诸蛮君却是离我魇城太近。” 道庭高高在上,凡人们不敢直视,可诸蛮部就立在身侧,若是一个没有交代好,他等可是真的会痛下毒手。 道庭很强,但诸蛮太近! “所以呢?” “没有了北面的外力相助,你该不会以为还会有魇蛮一脉吧,老道。” “不过是一座你魇部用不上的圣殿罢了,你若愿以此为代价,本神尚可为你等转圜,让你家的小姑娘拜入真君门下,为你等找上一个靠山。” “若是不愿,那就是九州与诸蛮博弈,而弈场就是你这万里土地了,到时候,你且看那三只老蛮愿不愿意护你?敢不敢护你?” “我也不诓你,蛮部的几位老蛮君或许看上了那蛮殿内,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的大蛮君传承,可玉京那一位对这魇巫圣殿却是势在必得。” “即使闹到了最后,那老家伙冒着风险平了这万里蛮荒,踩着那几位蛮君的尸体,也是须得拿到手中的!” “还有半日的时间给你来做准备。”“你且好好教导这位小鹌鹑,晚上,我们会再见面的。” 七只人偶留下一纸通牒,瞬间就转入了阴影之中,只留下揪心聆听着的檀青儿和那面色阴沉的老祭司。 二者沉默良久。 老祭司终是长叹一口气,自袖间掏出一本残缺的羊皮古书,一对赤身裸体的木偶。 “无妨了,此事……至少老夫在入土之间会替你处理好的。” “今日,老夫就先教你魇镇七法中的第一道:偶相咒!” “你只需将这魇胜二十八术囫囵掌握,勤修慎用,撑起族部的未来……” 那魇部的老祭司终是狠不下心来,放不下这生他养他的部落。 至此时。 六名琼明法师多日前便深入南域群山,隐于各部之间,将诸蛮部落的情况探了个清楚。 收到传讯后,更是马不停蹄直朝东南千里大泽而来。 “那位是要……直接强占那魇蛮族部吗?” “会不会,有些弄险了!” “哪有什么不险的方法吗?归根结底,看的不还是看斗起法来谁的道行更高一筹吗?” “……” 几位金丹法师在明晰了如今蛮部的实力之后,面上还是有那么一丝忧虑的。 如今的蛮部九脉遍布群山,真要开战,那胜负之数恐怕难以想象。 不过,诸修也不气馁,六尊金丹远遁东南,即使是硬抢,也得抢过来…… 同样收到传讯的是那煞营猖君。 一道血河流淌在云端,自西朝东以疾徐之势飞射而去,期间甚至穿过了象蛮、炎蛮等数个巫蛮部族的领地边缘。 得益于阴二郎在群山万壑中呼儿唤孙,把他那禾山道的邪崽子重新召来,重建了山门。 这一下子,便是花去不少的时间,血神子二人也仅仅是捉了些许蛮部术士,拷问下了些无甚大用的情报。 “阴二郎,你在这群山中折腾这么久,老爷令你入那蛮部探路,你却是干了些什么?平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看你如何在老爷面前交代!” 血河中生出一张人面,冷冷俯视着那踏在血河上的邪异道人。 但那阴二郎却是面带邪笑,也不恼怒,待血神子叱喝完毕之后,才轻叹着开口: “两位兄弟若论斗法,或许是更为擅长,但是若要论这察言观色、揣度人心却是远远比不上我老阴。” “听闻那琼明就要立脉分家,这托老爷行事的王家真君,显然就是分家的那一个,真若是分了家,但他一个元神,那一脉也没见有何等天才后进,只怕是独木难支,连三品门第都未必能撑得起来。” “我入南域,收禾山道重宝-黄泉砚,又取了五只三转阴灵蛟龙为老爷打造五龙辇,尽收禾山一脉的徒子徒孙。” “这是为何?这个中好处可是尽归我武氏!” “五龙辇以作老爷出身座驾,方不堕老爷的英姿,禾山这群邪门歪道,合该做我等坐下前锋,才能洗清他们罪孽。” “两位兄弟啊,还得好生学学,这仙道世家可不比我等旁门邪宗,表里算计可多了去了……” 阴二郎这类旁门出身的底子,最是察言观色,一见到武庸的心思不在那什么圣殿上,自然也是该知道做什么才能在武庸面前讨得功劳。 费尽心力把魇蛮部底细掏干净了,就真能让老爷刮目相看?未必吧? 但这五龙辇,这半灵宝级别的古宝黄泉砚,这群山中数百外道兵马,才是武家到手实打实的好处,才是能让自家老爷高看一筹的苦劳功劳! 一阵盘算下来,将血神子二人噎的半晌都不知该说什么,但那血色人面也终是不再找阴二郎的麻烦了,缓缓隐了下去。 “最好是这样!” 云端的血河再次朝东南方掠去,那浩瀚的血海气息自象蛮部城的郊外掠过,却是还激起了大片的怒骂。 远处的象蛮部城中,几位统领祭司齐齐飞出城来,对着那片血色流光呵斥: “哪一宗的邪道子,瞎了你的狗眼敢公然闯进爷爷的地盘来?” “找死不成?” “……” 只是那血色流光接天而逝,自云端猛地掠过,诸蛮来不及反应,拦之不得,也不想去拦。 这群山内的邪道金丹破落户,有一个算一个的,没一个好玩意儿,真要与他等沾染上了因果,他蛮部有家有业,也是头疼! 只是,似乎是往东南去的,东南? 象蛮部蛮王心中微微一紧,东南的魇蛮部发生了何事他怎会不知,鬼、蛊、兽上三部尽皆在打东南的主意,北面的越人也不知是不是庇护下了那位魇部的叛逆少年,得了魇部的祖器。 他等小部族起不了那等心思,只能是兔死狐悲了。 唉,多事之秋啊! (本章完) 171.第171章 东海道官 第171章 东海道官 日晚时分。 魇城中沿道挂起了各式花灯,魇城之外的道路两旁,用成千百张木桌摆放好了陶、铜、铁等等各式的锅鼎,其中正是魇城万民半日间烹制的食物。 此时,六尊琼明上修已经被请入了魇城之中,魇部唯一的老祭司陪坐,年幼准王不知所措地对坐另一面,四位二转祭师在后侍奉,族中的二转蛮士充当护卫。 这已经是如今魇蛮部的最高礼节了! “你说,有巫灵神指引接触了你?” “那人是何模样?” 琼明六尊中有一银冠道人蹙眉提问。 他等道军中,也未知有这么一位灵修啊?莫不是那几位阴神中的一员?还是南域又来了外人? “乃是以三寸人巫偶以作法身,我等亦是不知,只是遵其所言,静待仙修!” 老祭司闻言,摇头做疑惑状。 这六名金丹上修亦只是前哨么,莫不是道庭还有更大的动作?也难怪兽王都被缚了。 他可不觉得自家那数百年未曾开启的圣殿值得这么大的阵仗! 空守宝山而不自知。 也是可悲。 “既如此,我等于城外一迎吧!” “他们来了。” 银冠道人合上传讯符,收入袖中后,对着老祭司点头道。 未知那几位与魇部是否达成了何等共识,他等将敌意也是收敛了起来,对那老祭司相迎而出。 “敢不从命。” 老祭司还以一礼,而后便是对四位弟子和那檀青儿使了个眼色,跟着这诸位上修便出了高塔。 一行人也不停留,驭风而起直朝那城下泽畔而去。 待他等刚到泽畔之时,恰好云中有两艘巨大的宝船乘风而下。 那宝船大如山岳,其上灵光缭绕,结界撑开作氤氲气罩,其侧乃是流云细雪随舟散落人间,仿若仙境之物! 两艘宝船落在魇城下方门户之前,自下方可见,舟上有人左右行走,皆服法衣,或结冠,或戴刎,那仙修腰间常挂美玉,有身负宝剑者;有手执如意者;有袍带锦囊、手盘双珠者;有腰间插着灵光缭绕的宝扇者;有言笑晏晏、眸生剑光者…… 舟上仙修踏云而下,似真仙人般,出尘乎、自在乎? 魇部的老祭司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当年魇部尚未至此时,他也曾走出群山,游历交州越人各之寨,行走过西荒的雪原,见识过洛州水网密布的百万里灵田。 芳华内敛的道人或许是看破因缘的有道真修,也或许就是个普普通通修士。但身着华服美玉、宝光难蔽的道人,定是出身世家大族,往往也是九州中神通道行更高上一筹的正修。 即使心中有所准备,临见面时仍旧是心有苦涩难言。 “老祭司,别来无恙否?” 只听到一道颇为昂扬的呼唤,自那宝船中须臾间飞出一朵紫云。 云中最显眼处便是最前方的银发道人,身形英挺,容貌昳丽,外套黄袍大袖,阴阳爻变化尽归道袍之上,演化无形,内辄锦云法衣,更衬托其英武,双手背负在后,眸中似含宇宙之机,身立主位,极为威武。 其右侧乃是一曼妙女子,身姿娇艳而不露骨,自有野性霸气内敛于身,稍显流露便是令人不敢直视。 左侧的两位金冠道人更是不必多言,琼玉道徽刻在袖领之侧,万妙诸法、尽出琼明,琼明王氏的道标无人不识…… “那不就是……” 身后的檀青儿眼睛一亮,银发,内倘,还有那一道声音,那不就是巫灵神吗? 他果真不是邪祟,这道人生得这般好看,只是这人的法身怎么那样啊! 显然,这位年幼的准王认出来了那骚扰她等许久的“巫灵神”。 而接下来出场的人物则更是惊人。 只见那一座法舟之后,有一位执掌金锁玉链的金丹法师,那法师轻轻拉动金玉锁链,后方就有三尊气息旺盛中带着衰弱的老蛮闷哼出声,跟着走出。 只见那三人齐齐被金钩穿了琵琶骨,套上了精金秘银锁链,为人所牵。 迎客的魇部蛮士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三尊上蛮他等怎会不识? 兽蛮部-兽王,鬼蛮部的两位祭司,那何等的人物啊?如今却在这仙修面前宛如奴军一般…… “老祭司,你我可是神交已久。” “先前所言可还作数?” 武庸携三尊落地,与琼明诸修对视一眼,颔首点眸,再对那老祭司打了个稽首,笑问道。 这些时日,他可是以巫灵之法与这老祭司达成了不少微妙共识,若是魇部自家愿意配合,诸蛮部想干预也没得那个能耐! “魇部的杂碎,畜生,难怪这道人将我等一网打尽,原来是你等吃里扒外的家伙通风报讯信。” “待本王回归,定要将你等……” 见这道军落在了魇蛮城部下,两方还有说有笑,自己倒是没了半分体面,暴怒的兽王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只是诸修却不惯着他,王衿大法师屈指一点便封了他的口识,令其张牙舞爪也发不出半似声音。 后方一名琼明青年、罡煞大修更损,手中长鞭在地上一甩,冷笑道: “好大的膻味,老狼,你再不配合我等,莫不是非得逼我等当众骟了你,拖回去做坐骑了?” “输了就要认,莫要胡搅蛮缠!” 再是一鞭子抽在地上,毫不留情地呵斥着这三位阶下囚。 武庸回首忘了一眼,只能是摊开双手,无奈道: “本来作为一部蛮王,尚有体面,不该受此折辱,我等先前俘获之后并未如此待他,可他丝毫不领情,暴起之下伤了我诸多部下。” 徒之奈何? 后方蝎子精双手抱胸,俯视其后,极为不屑。 “不知分寸,他不要体面,自然也就没了体面。” 沦为阶下囚了尚是如此,怎还有体面?怎还得尊重呢?瞧那两位鬼祭司就乖巧得很。 这一幕杀虎儆猴可谓是吓坏了魇部众蛮,最是高不可攀的上部蛮王、祭司尚且如此,他等也只得垂手在侧,听令而行了。 “上尊有礼了,先前所应自是作数的。” “我魇城备下了热食以供诸修,虽是粗食淡饮,还请诸位莫要嫌弃,城中已备好诸多府阙……” “诸尊还请随我上塔一行,为诸尊贺!” 老祭司礼数周全,将诸修安排妥帖。 可琼明诸修,怕是不食这等凡食,何况,也不敢随意服食,皆是蹙眉不语。 武庸见状却是朗笑起来,拱手解惑道: “泱泱魇民,箪食瓢饮,如此好意,我等怎敢辞?且便收下了。” “只是我前部诸军,个个皆是筑基有成,辟谷了的术士大修,已经多年未享食了。” “我等后方还有三营道军,不需许久便可赶来,劳烦诸位再暖一暖炉子……” 这番说辞,倒让城下的魇蛮们连连摆手,点头示意,这如此庞大的肉食犒饮,连各式锅鼎都是魇民家里借来的,已然算是很高规模的接待了。 蛮荒部落不比九州,蛮士、凡民上下差距极大,生产力极不均衡,凡民还得采桑砍樵渔猎大泽方能勉强填饱肚子。 得上尊拱手解惑,又是连连感谢,寻常蛮士都是手足无措,何论凡民? 武庸致谢众人,而后便是两步走了上前,与那老祭司互礼,一同入得了魇城。 望着那不似他等登古槐之梯而上城,而是驾云驭风直上城中的诸修,留守在泽畔的蛮士们也是感叹不已。 “好精锐的道军,好恐怖的气息啊!” “连那兽王都做了阶下囚,真是威风,真是飒爽。” “哼,兽蛮部最是可恨,最是跋扈,要我说,那老兽王也是活该。” “北面的仙修们,是真的强大啊!也不似蛮部,和气得很,愈是上部愈发欺压我等小部。若是那兽王,我等但凡不用那灵酒凶兽肉招待,怕不是看都不看一眼。” “……” 诸蛮之间同处一地,自然是常有摩擦,蛮荒世界又是极为慕强,对九州的仙修又是远观光环,这一番对比之下,自然是觉得北面的仙修们好似神仙子嗣,比那几个上蛮部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而武庸等人随着老祭司上了魇城,自是不知那番立威轻民取得的意外效果。 琼明九尊,加以武庸三人,以及魇部的祭司、准王此刻正是齐聚一堂。 双方落座后,那老祭司和檀青儿这位准王当即就有些坐立不安,被十数位法师包围,据称他们后部还有三支道军,饶是老祭司活了七百年了,也从没这种经验啊! “老祭司,先前我以行走神与你曾约。” “琼明诸尊对魇部的圣殿有所求,庸亦可以东海道官之名做个见证,你等以那圣殿做个来往,请琼明尊君亲收这小鹌鹑儿做弟子。” “为你魇部得一位甚至数位真君做靠山,不惜代价下,自可保这小家伙修成三转,可保你魇部再起,有数百年繁荣!” “眼下琼明诸尊在此,老祭司如何是想,尽可说出。” 武庸大袖一挥,颇有些喧宾夺主之感。 不过,他这番私下早就与魇蛮有了来往,并赌上其东海道官的名头作保,这倒是让琼明诸修对其好感倍增。 本以为这东海请来的大法尊会不尽死力,却未想到他早已绕过阻碍,直插问题的核心了。 若是真能调和成,他等却是可不费一兵一卒达成目的,届时,哪怕诸蛮再搞事,他等也尽显主动了。 (本章完) 172.第172章 来人 第172章 来人 群山西南侧,灯火通明及至深更,木魇古城上威喝不息,照耀大泽近百里。 至深晚,又有三艘宝船自云中来,千百道兵法修登临泽南,以金精锁链拘鬼、兽、蛊部蛮修两千余,羁押拖拽在泽畔。 再凌晨时分,浩荡天河自幽幽夜空中无声而下,直入魇城,惊得营守蛮修久久难眠。 这般盛况,一波接着一波,催出了一个不眠之夜。 直至第二日。 武庸高坐在魇城某处府邸之中,侧身倚靠于主座之上。 “老爷,老爷且听我一言。” “老阴我可非是起了异心砚台,只是那北山内留有禾山道一座小密藏,当年禾山道在北山之腹以黄泉砚化黄泉渊,下养鬼蛟,上摄地气,驭成地浊至宝。” “嘿嘿,我以那渊中老蛟重炼了七杀元神,又拘五蛟为老爷炼制了一座五龙辇,取回了黄泉宝砚,又收拢了禾山群修。” “这可都是为我武氏百年大计啊,老爷!” 阴二郎面露悲怆之色,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冤枉。 殿前又有五头黑龙伏地,数十丈长的丈蛟身盘踞在外廊檐柱上,五龙之尾有铁索相连,拖动着一架小舟大的舆辇,上有紫青华盖,流珠串帘,辇侧点上了四盏辟邪金灯,云幡做旗,金玉为底,端的是气派非常。 再外围,五阴袋中倾倒出那禾山诸道,数百邪修尽跪于地,不敢发声。 殿中阴二郎一脸的谄媚,双手托起黄泉砚,迈着小碎步绕到了武庸面前,嘿然献宝道: “老爷,老爷你快看看啊!” “这就是禾山道至宝-黄泉砚,是少有的黄泉道的顶尖法宝,埋地不知多少,尽收地脉浊气以为用,如今,已是了不得了。” “特献予老爷……” 看着阴二郎这一副奸相,这却是让武庸又好笑又好气。 “你这惫懒货,我教你先入南域为我等道军铺路,你倒是看碟下菜误了正事,私下里去为自己捞好处去了。” “你该当何罪?” “着实该打!” 武庸坐姿一转,指着阴二郎那凑上来的鼻尖,笑骂道。 “我也不要你辛苦得来的至宝,可你这自有算计,误了正事,这股邪风助长不得。” “五龙辇我收下了,黄泉砚你自己祭炼了去,再下去领三十大鞭。” “非得教你这歪风邪气好好整治过来,蛮黎,你领着他去找紫尊,教她好好熬制这犇货。” 得闻老爷实不解气,阴二郎面色一苦,但见武庸只收了五龙辇,让他执掌的黄泉砚,阴二郎瞬间就乐不可支。 不就是挨个几鞭子吗?足够了,这波,不亏啊! “老爷英明,那我这就去了哦。” 阴二郎自是用不着兽黎押着去,右手将那黄泉砚视若珍宝般的小心收入袖中,玩世不恭给出了殿门去,蛮黎犹豫了一秒后,亦是板着脸大步追了上去。 只是还未撑过盏茶的工夫,就听到了阴二郎那冲天的惨叫之声,随着一阵阵鞭笞,声音似乎越来越凄厉了…… 他当是谁执鞭啊,那可是紫菱蝎王,这蝎子精不往上涂毒就算他走了大运了,下手如何会轻? 饶是场中的血神子都嘴角微抽,真看不懂这憨货了。 武庸自主座上起身,与血神子并肩出了大殿,他背立着双手,俯视着木魇城下的无边大泽。 “如今,这魇蛮部与琼明诸尊算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只待那两位接掌了那圣殿福地,那我等就算是完了王真君的嘱托了!” “只是,归根结底是道庭下了召令,交州诸族也都在看着我等,我们的任务可只完成一半。” “还须得节制一番巫蛮诸部。” 还…… “我修得古经宝诰,有繁复神通,诸般妙法,可尽不是得心应手,我似乎有些感觉到我的道途走对了,但我的法,修错了?” “不除此障,我心难安!” 看着武庸这般沉吟魔障,血神子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未走到那一步,也是不知该是何等的道、哪般的法,才能蕴养出三花,结得每个人唯一的元神道果…… 还未出言,便听到自家老爷语出惊人。 “我想,我的道果,还得应在这道兵道将一脉!” “我欲借此挑战三部蛮君,以全大道,唯有与四转道君间的战斗,方才能明晰我之前路。” 听到武庸这般笃定的野望,血神子有那么一丝丝的劝阻之心,但似乎却又无从开口。 那便只能追随宗子左右闯上一闯了…… 魇城上下直至泽畔郊野中的魇民,皆知北面来了仙修,那北面的仙修擅妙法,有些能烧符水灵丹、治病救人,有些能解灾祛厄、消解残孽。这两日间,凡有所求尽数涌入了魇城左右。 此时的魇城布防,已尽数由琼明的三营道兵接管,受些许魇民哀求,见其面黄肌瘦,或有天缺、或得失魂、或是瘴气入体…… 举手之劳间,能帮一把手的也不介意出个手。 而魇部的大祭司已是执掌分水珠,领着琼明诸修,入得大泽深处,交管那做魇蛮圣殿! 这座圣殿乃是数千年前成道的一位大蛮君,行黄宫星斗道,兼修万般魇术。 证得大蛮君道果后,在极西混沌中摄拿陨星,耗费一千八百年,以星辰道痕、魇道符文练得一座星殿,殿中自成一方天地。 “圣殿福地,高有百里,浑圆如鸡子,乃是一处星辰福地,上可接引星辰之力,下可收摄地灵水韵,可那星力,十分暴虐。” “我族前部魇王便是不听劝阻,要强行祭炼,被星力入得经络,暴病而亡,上尊或许道行更高,但可得好生思虑,莫要中了招!” 在泽底微弱的分水珠光照耀下,老祭司若隐若现的面庞再次向诸尊诉说着其危险。 这类真-福地,可非各郡中那秘境一般的灵庄灵地伪空间,甚至山川河流都是用阵法堆砌而成。 如这星辰福地,得老祭司一开启,从那座十丈高的星门而入,其中便是幽暗一片,而那幽暗之处却是厚厚的空间壁垒,此乃界壁。 一座福地,已成一片小世界的雏形,有界壁、界膜、内里有一条完成的自然道则,形成了一道恒久的内循环。 诸修迈入星门之内,踏上那一刻便发现了,此福地乃是一颗星辰,百里之高,整颗星辰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界中无日亦月,只在星辰上种满了能发挥银蓝色光芒的巨大月菇,这些月光蘑菇高约数尺到数丈不等,铺满了整片大地,倒也照得大部分区域亮如白昼。 “域场与九州不同,好弱的域场啊,我只需微微一跃,能跳数丈之高!” “看来还须得加上一座重域结界。” “嗯,此福地也未如何开发,其实理应能筑下大量的星道、太阴一道的灵药灵根……” 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符合老祖的需求。 但那两位金冠道士并没有停在原地琢磨此福地的开发,而是快步跟上老祭司,同去星界福地之核心。 数十里之距在没有域场干扰的情况下,不过盏茶的工夫便赶至,在那极北之地,竖立着一面百丈巨碑,上书:黄宫福地。 这便是福地的枢纽了。 “上修可自行祭炼,老道便在此护法,只是,这祭炼之事,老道亦是不知,却无更多指引。” “请!” 魇部的老祭司往旁边一立,便不再多言…… 琼明诸多上修忽然间失去了踪迹,魇部的老祭司也不见了身影,整个魇城如今只有武庸三人,携六尊道兵护法坐镇。 也正是此时,魇城之上突有阴云遍布,一只白羽巨禽爪提着青木巨舰,盘旋至了魇城之顶。 这巨禽甫一出现,武庸立时便顿感阴寒,一个闪身遁至了魇城的上塔之间,当时便看到了那巨禽将爪下的巨舰随手丢下。 一禽一舰,两道阴翳影挡在日光前,两片阴影直接就遮蔽了整座魇城。 好在那尊近两百余丈的巨舰坠到一般便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砸在了魇城西部的山脉中。 “好一手腾挪如意、移星换斗!” “你便是东海的道官,如今的主事?” 那白羽巨禽在空中一扭,片片银羽飘落,瞬间就显化出了真身。 此为兽蛮部-白羽蛮君,乃是征得了灵肉合一、天人化身之境的白鹤兽蛮。 其身形一转,落到了武庸身前的高空中,做老叟貌,身披苍白羽衣,须发晶莹剔透,面似垂垂老朽,但却精神矍铄,一身肌体更是健朗! 一来到武庸前方便是双手抱胸,俯视叱问。 而武庸瞟了一眼这老者,又望了眼下方的驭风而起的诸护法,打了个稽首应道: “是!” “不知道兄又是……” 那白须老叟却是冷笑。 “称老夫为道兄,你还不够格!” “且将我部白狼王交出,老夫尚可礼道庭一面,让你等囫囵离去。” “否则,哼哼,这千山可不是你世家的群山……” 他等蛮君可是每在道庭大典都能与诸真君、大真君位列一席的,祖上还有大蛮君在仙人之侧随侍,还真看不上九州中的地方世家。 更别说被这种黄口小辈攀认作道兄了,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本章完) 173.第173章 各出妙法 第173章 各出妙法 “哦?白狼王?” 武庸眉头一挑,单手将那被两支金钩穿了琵琶骨,定了攒心钉,丹田锁了禁灵锁的兽王摄至身前来。 右手一合便是从后方掐着那兽王的后脑勺将其高高提起,轻声笑道: “我知老蛮君受了千余年的尊崇,如今是傲骨难平。” “可您须得知道,九州一百余郡,哦,现在还要加上个蓬莱州,哪一州会比南域弱了去?不见得吧?” “贵部的关隘阵基都立到交州南域去了,老蛮君该不会以为这还是小崽子之间的打闹吧?” 武庸语气似是谦卑,可那捏着兽王颅骨嘎子作响的右手,丝毫看不出来他谦卑在哪里。 只听得那兽王闷哼数声。 白羽蛮君停在空中面色立时就是一寒,一个闪身向前,又是砰的一声,被一堵玄黄流光化作的墙壁堵住。 “老蛮君既要动手,不妨随我去城外一趟,您若赢了,这兽王,庸双手奉上,今后但遇兽蛮部之人更是退避三舍。” “但若是我赢了,还请老蛮君与我节制部族,休得生事,如何?” 武庸左手掐诀,做剑指状,身上法衣无风自动,玄黄母气若丝琉缓缓流动,宛若神人。 白羽真君真是被这话逗得捧腹不止,什么货色,也敢挑战他堂堂蛮君? “哈哈哈哈哈!” “你?要与老夫一战?就凭你这五气不练,三宝刚成的小家伙?” “别开玩笑了,小崽子,你是刚刚突破灵婴大法师吧?就凭一件灵宝,就敢夸口。” “你这样的世家子,本君看过了太多,只不过,他等的下场……” 砰! 魇城中的诸修受此动静皆是三两个腾挪,跳到了城中高处观望,还在沉思该如何是好时。 只见那被锁了周身灵脉的兽王就那样被武庸松掌,随手从高塔之顶丢下,数十丈高的高塔,兽王被缚灵之后以躯砸地,五脏六腑也是受了重创。 “那,现在呢?” “庸是否有资格挑战您了呢?” 武庸嘴角一勾,以兽王的落地打断那蛮君的啰嗦,不耐烦道。 “好,好好好!” 白发老叟再度化作遮天白鹤、双翅一振便是绕开了那玄黄之气笼罩的魇城,落在南侧山脉上负手而立,冷冷地望着武庸。 而武庸再看了一眼那座青木巨舰中缓缓围上来的兽蛮,低声嘱咐: “六位护法在前,以三位猖君坐镇,王姁和紫菱后方压阵,好好护着这魇城,待诸尊出来。” “我且去试法!” 话音一落,武庸便是化作金光直出魇城,城中玄黄光幕紧随其后,化作光雾再缓缓归于玄黄道袍之里。 武庸还未落地,那白羽老叟便是右手一劈,裂出一道狂风大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武庸。 随手一弹,便已经不弱于混天金鹏的一道全力斩击,元神之位,自是另一番天地。不过,武庸也是丝毫不惧,右袖一甩,就轻易地将这风刃拨了开来。 左手掐诀,身周的法力却是化作雷火风三类符箓,三符无数,化为紫、朱、青三色,得武庸往那白羽蛮君站立之处一指,这千百张符箓便像是飞针般疾射而去,将那方圆数百丈轰作了焦土。 然白羽蛮君既然以白鹤作身,自然在敏捷一行上是出乎常人意料的,只是一个闪身便让那符海扑了个空。 兵自青空之上,右手化爪,呈破法之相,一把抓向武庸。 后者也是丝毫不惧,身上法衣亮起,九节法杖执掌,正面与这蛮君交击数十招,力气之强,丝毫不弱下风,甚至让白羽蛮君的双手隐隐作痛。 “好大的力气,好厚重的灵宝!” “小崽子,怪不得你有这般野性,原是有些东西啊。” 白羽蛮君冷冷一笑。 “可你今日非得折在这里了,本君就代你家长辈好好管教一下你。” 话毕,这老道便是宝光一炸,白羽四散宛如令箭,径直将武庸镇退数十丈,这蛮君直接便化作有两三百丈长的蛇颈白鹤。 一声鹤唳响应九霄,白鹤蛮君冲天而起,双翅一迎便如天降钢刀一般,无数的风刃落下,将武庸所立方圆数里尽皆覆盖。 白鹤在天,羽令风刃生发不止,武庸遁走,周身红云迅速弥漫,云中聒噪之音顿起,千百凶鸦迎风顶上,躯如原铸,爪似金钩,与那白羽风刃撞上,丝毫不虚。 遁走之途,武庸掌中三色宝光变幻莫测,空中雷火殃殃,罡风乱流,雷符火符炎符齐齐轰击在其身,炸作三色莲花之状。 但这等符箓真的对元神蛮君有效吗? 只见云中顿时有道白色匹练落下,白鹤展翅,鹤爪降神,自天穹之中一击坠下,正中武庸。 “这般法术,连本君的白羽都难伤得,还是说你仅是靠这诸般法宝惩凶?” “三转之内,凭这些法宝道兵,你百般逞凶,诸君尽可以不挑你的理儿。” “但入了四转,那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烟尘散尽后,白羽蛮君将爪中物甚摊开一看,竟只是一截山石,猛然回头才见武庸已落至了远处的山头,执杖侧立。 “哼!移星换斗,腾挪如意,本君倒要看你能躲到何时?” 白鹤兽形双翅展开,若洪荒大凶般,振翅而起,扇起的大风便令魇城下厮杀的诸修站立不稳,白光一闪又是袭向了武庸。 身如阴阳垂天坠,遁空落下足百里,白羽真君爪牙似法宝,一击抓下自可随意地崩碎整座山峰。 但这一抓下去却如抓上了精金钢板,反叫他爪牙生痛。 下一瞬,白鹤蛮君只感觉脚下有无边巨力冲天而立,一击顶伤了他的鹤爪,直直将这翼展遮天的白鹤掀翻在地。 还不等这蛮君的白鹤真形翻过身来,武庸右手执杖,左手将身上的玄黄道袍一扯,将这道袍化作一道遮天披风。 武庸左手执披风之领,将其往那白鹤之上一甩,那玄黄母气根化作的披风携无量巨力,镇压而下。 一击,便使这方圆百里,大地开裂,整片地表沉下了半丈之深! “你说得没错!” “什么道法,什么神通,不过外道耳。”“诸般妙法怎及我太古五天之中央均位-黄天之道力,万般神通哪有我还丹妙道-破碎虚空之仙躯?” 至此时,武庸该是懂得自家根本为何! 此时武庸才是不演诸法,以虚空金汞为道,中央黄天为法,化出天将之形,神兵之礼。 此时武庸丹气临身,道力入体,肌骨尽皆化作冷白色,露出那内襟道袍,右手节杖化作丈二长度,杖尖之上勾、戈、镰、枪、矛、槊、戟变幻个不停。 风雷火三色道痕显化在身,面部有神纹显现,双目化作庚金竖瞳,乃有冷眸灵官之相! 及至那节杖末端,万化法兵化作一比戈略微狭长一丝勾刃,丈二节杖立时化作一柄狭长青镰。 武庸单手执刀,轻轻一挑便将那黄天法衣化作一缕披风挂在身侧,望着那白鹤冲天,右腕又是一转,丈二青镰上百丈金光直接横斩而去,一个闪身追齐了白羽蛮君后,再是一击斜斩,将其挑落在地。 缓步走向那崩起的尘埃,左手紧握在侧,雷纹以符箓状三色花纹显化在左臂之上,再是一击彻地雷法经由道痕加持,自掌心霹雳炸出。 此道雷法,已有入海雷龙之相! “咳咳咳,好好好。” “我道你修得是何法,只修神通不修道法,原是一位道兵,咳咳咳。” “也不知,杀了你,你后方的供奉的符箓大君,会不会心疼呢?奴将!” 只闻一声怒喝,那尘埃中一位背上生双翼,鹤首人身的三丈巨怪冲出,这蛮君胸口一击尺长血口,手持一把丈许长刃,其上寒气肆虐,所指之处尽凝寒冰。 刚刚那一击玄黄披风砸下,却是砸得他五脏六腑难分,好一阵翻涌,真正激起了这老蛮的凶性,化作了披甲兽蛮的本相。 武庸见状,战意正是上来,右手反执青镰,对着这胆敢冲上来的兽蛮便是一记跃斩,丈二青镰狠狠劈在那寒刃之上,几可裂空的斩击径直从那白鹤身上划过。 倒只是落下了几片白羽? “哼!” 武庸毫不停歇,周身三灾符文遍布,乃至整把青镰的节杖之上,三色莲瓣之纹繁复刻印,整把青镰上雷火灾殃滚滚闪烁,蚀骨罡风阵阵缠绕。 待得武庸再欺身上前,数息连斩七百二十刃,无尽的刀光似金色风暴,道道皆擦着其白羽,划着他的护甲,斩击这蛮君的寒刃。 七百二十之刃劈斩完毕,再一拳天心五雷法与那老蛮君对轰,一拳砸在其胸口,轰飞其数百丈,少说打断了他根肋骨,而武庸那金汞道体,受那老蛮君一爪,也只是留下了三道红痕…… 这般攻势,堪称乱刀砍死老师傅! 黄天之力化丈二青镰,附三灾道纹,以道体而驱,一息三百斩,无尽的刀光瞬息便湮灭了那蛮君背后的数座大山。 何论这白鹤老蛮乎? 老蛮的三丈兽躯落入远处那被武庸斩自飞灰碎石粉堆中,浑身血迹沾染了一身尘埃,却是好生难堪。 “咳咳!” 老蛮君抑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而来,他此番可谓是托大了。 “该死,你这是什么邪法?” 竟比之甲兽之躯,还要刚猛上数分? 老蛮再度抬起头来,已不见了武庸踪迹,只有高空之中千百火鸦在俯视着大地。 老蛮心头突然一寒,也不顾体面了,一个翻滚便遁入地底,躲过了自后方而来的恐怖一击。 只见武庸凌空而立,掌中青镰化作两百余丈,一击钉入那老蛮方才站立之处,一击入地,沙尘高扬百米不止,大地上再崩裂出数道十余里的巨大裂口。 战况之宏烈,已经影响到了魇城之侧交战的双方修士了。 “怎么可能?” “那是个什么鬼?” 场中诸蛮统领都有些骇然了,他家老祖交战两百个回合不到,突然就被打得满地打滚了。 这不玩儿呢? 只是,没有给他们更多惊讶的余地了,琼明道营中的六位护法,攻势亦是猛烈不已…… 而魇部往南,武庸与那白鹤老蛮越战越远,论述诸法,诸般符术已被其练入道体,黄天道力万化诸法,颇合那妙有弥罗,黄天万象之意。 武庸执青镰,瞬身一击落下,一步咫尺,跨越千丈距离,一斩雷火纷纷,二劈风雷滚滚,三刺势如风火,镰刃一顶,直接点碎了那鹤蛮锁骨,教他铺地翻滚,伏地而喋血。 “老蛮君,我没甚资格唤你一声道兄,你瞧我此刻可有资格唤你一声孽畜?” “待我割下你的鹤首,立于兽蛮王塔,总归是能镇一镇你这巫蛮诸部的,你以为是否?” 武庸单手反持那丈二青镰,轻声唤道。 这却是激起了老蛮君的怒吼,鹤蛮君以头抢地,目眦欲裂,阴声叱名道: “武庸!” 那一瞬间,武庸只觉大脑中一片混沌,纵使那巫灵神箓在下一刻就驱散了那道外邪。 白鹤巫蛮的衣领霎时便射出一道毫光,瞬斩武庸头颅。 此为呼名顿首-斩仙飞刀之术! 一击功成后,老蛮心头一轻,喉间不由自主地嘶哑畅笑了起来,险些,险些就真被那小崽子狂暴的进攻给斩于脚下了。 九州仙修哪一个不是诸般妙法敕令,以斗法为先,偏偏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道兵法上附符法,法身附神纹,真是怪胎。 “哈哈哈,早知就早些动用我这宝……” 突兀地,这老蛮君心头一寒,连忙侧身躲避,但仍旧是躲闪不及,被那青光洞穿了小半个身子,将他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只见远处那具无头尸身屹立而不倒,自其脖子处突然钻出来了一支巫灵人偶,此巫灵环顾四周,哀颂着悲歌,直至见到了那断头之后,突然就偶躯一震,歪头便倒。 落至地面之后,这人偶顿时变得身首分离,与武庸所受的致命伤口一模一样。 而再抬眸望去,武庸就活生生地立在原地,哪有半分的损伤? “指……指物代形,李代桃僵,这是寄杖替死之术?” 白鹤蛮君面色骇然,强忍着剧痛就将那青镰推出,转身化作遮天白鹤要走。 这还如何打,对面那浑小子稀奇古怪的神通比他还多,他驰骋这南域群山一千来年,百试百灵的斩仙飞刀法都被破了。 没一点儿办法! (本章完) 174.第174章 三君 第174章 三君 “老蛮君这般阴损,给我脖子上开了一刀就想轻松离开?” “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儿吧?” “不如留下,入魇城中与你那白狼孩儿做个伴。” 武庸抬手一摄将青镰召回掌中,望着那高飞而去的遮天白鹤便是左手一掐剑指。 嗯? 「是元神级的真君命格太重了吗?移星换斗居然移不动。」 武庸眉头一蹙,左手剑指再度掐诀。 那便…… 白鹤蛮君身化遮天鹤躯,白翅连煽,遁了数十里之远。 还没有拉开足够距离,未至安心之处,眼前就突然一黑,难言的尖啸入耳,鹤首陡然仰起,骇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其头顶上方突兀地出现了一座达三千丈之高的巨大陨星,那巨大的星斗坠落之际,在空中生得熊熊烈火,轰然碾下。 遮天白鹤为之一摄,也再躲避不得,转瞬之间就被那燃烧着熊熊赤焰的星斗打入地底。 这星斗盖压十余里,一经砸下,南荒千里大震,半座山脉湮作焦土。 天发杀机,易星移宿! 云梦景氏以壶天之术称雄东州四十万里;御鬼钟氏得通幽妙法镇压青州丰山阴土;洛州司马善隔洹洞见神通,易知过去未来…… 而这天罡神通-移星换斗,亦是不弱于人! 武庸身形一闪,顷刻便追入了那覆盖十数里的陨石坑中,左掌化爪,掌心正对其心,周身雷火二纹陡然亮起,一击雷火劈出,直将地底的那只鹤蛮轰飞出来。 “该死,老夫都已经退走了,你这小鬼怎么非得咬着不放?” 鹤蛮君现出三丈披甲鹤蛮真身,羽鹤双翅交叉挡在身前,其上焦痕遍布,血斑板结,挡下这道灾殃雷火后,又施法结封凝住伤口,再才露出那双愤懑的血色双目! “小子,你懂是不懂,魇蛮一部远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道为何诸部蛮王围绕着东南大泽封锁南域群山?魇蛮部族中有一座圣殿,其间珍宝无数,甚至有黄道巫魇大蛮君留下的传承。” “你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是徒为他人作嫁衣,兽蛊二部的老鬼可就捷足先登了……” 鹤蛮君语气不忿,但终究是软了下来,欲要劝退这东海来的家伙! 但武庸闻言之后,面色不变,单提着青镰绕着鹤蛮君缓缓打量。 “无所谓,巫蛮的传承,于我无用。” 再是一个闪身,欺身上前,青镰上缠绕着灾殃雷火、蚀骨罡风,一击斩下,赤色的雷火在方圆数百丈的范围内霹雳作响,青镰法刃甫一碰撞,便径直将那鹤蛮君手上的寒冰长刃挑飞。 这勾、镰、戈类法兵,最克鹤形这以轻巧变化为先的法身,那黄天道力万化所致,二尺青光镰刃教这老蛮躲无可躲,法兵上缠绕的雷火风三灾之力,更是增益。 二者再对,厮杀了三十余招侯,鹤蛮君身上又是多了两道狰狞的焦糊血口,双翅一合,借着武庸的一记炎掌翻滚着跟着拉开了距离。 “小子,你这是非得合鹤爷分个生死了。” “李代桃僵,寄杖替死虽说精妙,可你又能有几次机会?” 话音一落,鹤蛮君故技重施,又是大呼武庸之名,袍中斩仙飞刀之法,再化作白光迅速撞向武庸。 只是。 武庸此时早有防备,六神护守天灵,直接挡下了那呼名堕首之术,而那斩仙刀光,也不过是武庸空翻半步,左手护披风一甩,大氅上玄黄母气似万琉生发,迎风长至遮天之行,一击便将那斩仙刀光打退。 斩仙飞刀被荡开千丈后,掉了个头再度向武庸脖子上划来,但怎得有如此简单? 玄黄道袍所化披风,之上母气弥漫,自披风尾无限拉伸化作玄黄长臂,这玄黄大手伸出千丈之距,悍然一掌轰向斩仙飞刀。 二者交击,虚空荡响,但下一瞬,那道白光就黯淡了下来,被玄黄大手一掌拍落。 “好个怪物!” 鹤蛮君被这东海道官骇得毛骨生寒,哪里还愿再战,连忙收回那斩仙飞刃,一头栽进地底,就要土遁溜了去。 “老蛮君,你那白狼儿孙不要了吗?”武庸见这老蛮要跑,激将道。 “咳,许是白狼做得过了,你且先拘了他送往玉京,老夫事儿自去玉京领人便是。且,老夫是鹤蛮,兽王是狼蛮,算不得孙儿!”老蛮周身土行地气翻滚,动作丝毫没有停顿。 “那老蛮君麾下的兽蛮兵马,也全都不管不顾了?”武庸单提青镰,再激道。 “咳咳,兽王会照顾好他等的……” 声音还未消失,那鹤蛮君的身影早就不见了,哪还有半分踪迹! 徒留武庸单手提着那丈二青镰,做彻地状,将要掷杀…… “五行大遁,好好好!” 仅这一战,呼名落首术、斩仙飞刀法、五行大遁,便见其三,果真这些个老元神,底蕴着实不浅。 武庸冷哼一声,右手只是一抖,那丈二青镰上便三灾道痕散尽,法刃消弭,回返化作九节竹杖,其往天边瞥了一眼,大袖一挥,杵着竹杖,腾驾紫云往北回了魇城去…… 良久后。 天边的云层散开,其中一朵黑云、一扇毒云才缓缓显露出痕迹。 “老鬼,你怎么不出手?”“癞蛤蟆,那你怎么又不动手呢?” 鬼蛮老祖与青蟾蛮君却是各生算计,但又不愿率先出头惹死了那道官。 黑云的不定之雾弥漫,化作一颗鬼面,桀然开口道: “这蓬莱的五路道官,三位老气修不说,另外两位看来也不是好惹的啊!” “只是,若他蓬莱的人,爪子伸进了南域,也得强行剁了来,蛤蟆,你说呢?” 那翠若滴水的毒云之上,青蟾蛮君闻言却是止不住笑容。 “我说啊?我说那老鹤忒不要脸,抛宗弃子,去玉京领人?哈哈哈哈!” “这老鹤常年一副须发皆白的得道高人做派,也真是把那套不要脸学到家了。” “哈哈哈哈!” 只是,这般人物领衔入南域,魇蛮的圣殿是吗?还是有更深的算计呢? 二君对视一眼,却又互生提防之心。 该怎么解决这一支兵马呢? 几位蛮君心中所求各有不同,鬼蛮老祖就是对那魇蛮圣殿的传承势在必得,魇鬼二道不分家嘛。 本是兽蛮一族在明,他鬼部在暗,可三个不成器的晚辈一股脑让人打散了,如今更是整个魇蛮部族都被接管了。 鬼蛮老祖怎得咽的下这口气? 蛊部,不论是青蟾还是他族里那个金蝉崽子都是出工不出力…… “真是该死!” 鬼蛮老祖瞪着眼睛狠狠地看了嘛木魇大城两眼,黑云一转便直追那鹤蛮君去。 徒留下青蟾蛮君一人立在云上,微微叹息一声,却也是摇头追了上去。 他却是看得清楚,区区一个开府十来年的东海道官,哪来这么大的能量,背后定然有人。 “可仙道世家的事儿,放在九州之外,那就是要命的大事!” 各方离去后。 只留下覆盖有两百余里残垣断壁,崩塌的碎岩、震断的山脉、雷火炙击后的火山岩、大片的焦土,以及那一座腹心直径便达二十多里的陨石深坑…… 魇城外的战斗亦未结束,鹤蛮君调遣的兽蛮精英却与那琼明道营斗了个五五开。 只是南面的战斗刚刚结束,武庸还未回返,那兽蛮中的唯一一位鹤蛮大法师立时就身躯一颤,转身便化作流光冲天而起,直往西去了。 下一刻,紫云自山南而来,见到那天边的遁光,武庸也不由得感慨一声。 “老蛮教得好啊,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果真是一脉相承!” 场中众修是时才抬起头颅。 只见天穹中有银袍金披道人矗立云端,其右手一迎,百里地泽,罡风滚滚,上至天表之云端,阴暗一片,下掀彻地罡风,泽面翻滚,地表剥裂,岂非大风乎? “雷来!” 再随着武庸一声敕令,罡风绞碎了阴云,场中诸修尽被其被吹得睁不开眼,只听到尖锐的嘶鸣之声。 阴云中赤色雷火霹雳颤动,随武庸令下,灾殃雷火化生百道、千道、万道雷霆,悍然轰下,倏忽间,战场中的道兵蛮修双目失色、双耳失声,整座战场万籁俱寂…… 及至十数个呼吸后,才有护法力士缓缓回神,睁开眼睛来,只见场中大部蛮修无一站立,尽皆身形焦灼,横躺在地,地面上处处是焦黑的大坑,大者数丈,小者数尺,尽为那灾殃雷火所劈。 好在,这般神通,避开了他等! “那老蛮,端的是不经打,已然是退走了去。” “收拾收拾,兴许还有下一战呢……” 武庸立于紫云之上,右手下按,杵九节竹杖,左手抬至鼻尖,结剑印,法衣无尘,玄黄之气化作披风垂琉在侧,随着紫云腾移,自诸道兵头顶飞过,留下一言。 凡所过之处,各道兵心生感悟,更是拜服。 以三转大法尊位,搏杀蛮君而胜之,令行即止,三灾招来,果真有命定真君之相。 有赞诗云: 黄天万化演道兵,诸法符箓作神纹,临渊上行搏白鹤,敕令三灾号法尊! (本章完) 175.第175章 风雨欲来 第175章 风雨欲来 “俘获的诸蛮部,散些符水下去,不宜太造杀孽。” “只是须得看好了他等,不得让其生事!” 武庸坐在魇部高塔的右首座上,挥手散下千张黄符,让琼明诸护法力士散了下去。 蛮部跋扈,但又于九州同为一脉,自是不能将他等草草处理了。 这俘获之后,除了几尊统领祭司,其他的蛮士蛮兵倒都是吃喝不愁。 鬼蛮与蛊蛮部也未有动静,诸蛮小脉要么权当不知要么,还向“东海道军”运送了不少的辎重补给…… 三部上蛮再未有动静,武庸也只得先按捺住心思,且待琼明诸尊祭炼了那圣殿福地,再徐徐动静。 而琼明诸尊与那老祭司一去之后就久久没有回音。 那魇蛮的“准王”无人教导,捧着一双木傀就到武庸身前求教。 “你才什么道行啊?这个年纪不好好提炼灵力,修什么魇胜之术!” “我在你这个年纪……” 武庸抬手就拿过那少女的木偶,板着脸,给她好生扭转这修行法。 “可是,部族的大家,都是先修魇术的啊!”檀青儿一脸懵逼。 “所以魇部没落了呗!”武庸没好气道。 “你们族中那唯一的黄道大蛮君,主修的不还是黄道星斗道么?道法道法,先修得道才能演化成法。” “没有灵力法力,你又如何施展魇术?” “道为主干,术为旁支,来,看看你修的什么练气法?” 武庸之道,便是以道行压人,既你魔高一尺,我便道高一丈。 甚至因其同修数条大道,罡煞时期,道痕便超越了寻常的金丹法师;今初成大法师,金汞虚空自然大道、炎道等等数道道痕,已经超越了那鹤蛮君。 临正面交手便是更胜一筹! 檀青儿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然后开始运转周天、练气提灵…… “咦,你这修得是什么法?”武庸突挑眉问道。 “是基础练气通解!” 檀青儿盘坐在王座上,认真打磨周天,搬运着灵力,闲暇之余,朗声回答道。 这般认真之言,却是让武庸恍然一怔,神魂天灵之中突有久远的记忆冲上头来。 犹记得“武庸”少年时亦是如此,家族衰落,四方觊觎,以一道大风经苦苦熬炼,亦灵根有缺,同样孤苦…… “嗯。” “你将来大差不差,会拜入王家真君门下,想来修行的古经秘典、妙法神通都不会差了。” “先也不用太急着修行魇术,那玩意儿之所以威力大,便是因损精魂、伤血气,待你筑基之后再图。” 似乎看着小家伙有些半信半疑,武庸再补充道。 “你家老祭司是怕自己早死,那魇术传承不下去,可别信他。” “你在筑基之前,须得打熬好身骨,筑基有成之后再修诸法,你天资一般,更不得胡乱修行!” “……” 又吩咐在旁那大祭司的几位弟子,得为她准备调养身体的灵膳云云。 武庸此刻倒是少有的好为人师了一场,为这少女把脉察灵,定下了一番基调。 待解惑完毕,一个闪身,武庸便离开了这座魇王大殿。 他魂魄中之七神天以寄杖之术挡那斩仙飞刀,去了一魄,是时便有些六神无主。 须得重炼一神! 武庸回到居府中,神箓高挂七神天,映照天灵,天冲魄神立时从魂影中跳出,天冲魄神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得神箓光耀照临,再度化成一只人偶,与六尊巫灵神并列一处,为七神天。 “只是,七品神箓,半仙位格,仅是坐镇天灵,庇护外邪,或李代桃僵、寄杖替死,未免有些过于浪费了。” “也不知何时才能真正地蜕变,化作七路辅神!” 武庸微微垂首,以昭昭神纹,篆刻于巫灵神躯之上,自还丹福地中,有炎道扶桑宝纹、金道虚空汞纹、紫雷纹、罡风纹等等落至神体之上。 得诸多道纹篆刻,人偶上各色宝光生发,诸多道纹引动道蕴,这巫灵神躯亦开始发生变化。 至三寸巫灵增长数倍,至如今,陡然化作三尺灵像,等身之躯,七尊神相貌因道纹的出入,开始各自有了变化…… “也无妨,这远远不是最终的变化,待功成四转之日,才是七神显化之时。” 武庸右手一摄,灵官宝诰显化于穀掌之上,其端坐在案几之侧,默诵神文,自其中寻求道理、神通。 而此时。 数万里之外的兽蛮部族中。 鹤蛮君斜躺在行宫主座上,鬼蛮老祖、青蟾蛮君对坐在两侧,几人相交宴饮不止。 鬼蛮老祖此时才从那幽幽鬼气中露出阵容,显化为一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其眉宇间隐生阴郁之色,一袭白袍下,有数之不尽的血眼在苍白肌肤上明灭不定,刚有一只血眸闭合,又有一只血瞳睁开。凡其所触之处,无论是桌案、杯盏,尽生出一颗颗血眸。 鬼蛮老祖右肘搭在案几上,似笑非笑地望向鹤蛮君,其身下的案几个又同时生出了九只血淋淋的眸子,这些血眸的瞳孔瞪得老大,还不自主地四处乱瞟,令四周添酒随侍的站的远远的,丝毫不敢靠近。 “老鹤,我看你这兽蛮部可以宣布灭族了,哈哈哈哈,这精锐蛮修无一留存,不如解散了并入我鬼蛮部族吧?” “啧啧,入我蛊部也是可以的,正好,披甲兽蛮之法加上我族蛊术,怕是真能养出了不得的存在!” 两位蛮君齐齐大笑,调侃着鹤蛮君。 不过白鹤蛮君也是不恼,放下那烤得金黄油脆的鹿腿,右手屈指一弹便将鬼蛮老祖身后几位随侍的兽蛮修士弹飞,任由那酒坛与割鹿刀落在托盘中。 “你等且离这老鬼远一点,这一身天杀的血鬼瘟鬼味,哪怕是不小心闻了碰了,都是遭罪。” “让他自己动手!” 鹤蛮君还算是在乎自家儿郎的,可不得让他们离这鬼蛮老祖远一点。 “老鸟,说说吧,怎么办?” “你兽蛮部可是几乎在那东海道官的手上全军覆没了,你这白鹤老祖都要成光杆司令了,你还真按捺得住?” “嘿,还有心思在此处饮酒吃肉,怕是此刻兽蛮部的蛮民们都在戳你的脊梁骨吧?” 鬼蛮老祖上来就是一顿鄙夷,直戳鹤蛮君的心尖,教他差点兽意爆发,冲上去和这老鬼做上一场了。 不过,鹤蛮君亦是知道如今的处境,冷冷地瞥了鬼蛮和青蟾一眼。 “哼!你莫不是以为蓬莱的道官就不如蛮部的真君吧?且不说这武庸,蓬莱三宗的老家伙,你但凡惹一个试试,看能不能把你抽了魂去,囫囵祭一扇万魂幡?” “鹤爷我可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待我家儿郎们被那武庸送到了玉京,老鹤我放下面子亲自去求一求,也就都接回来了!” 鹤真君环顾四周尚在伺候的兽蛮儿郎们,声音愈发大了。 “那武庸也不好受,少说遭我打断了十几根肋骨,撅了一只左脚。” “可那家伙乃是世家出身,在九州上族中也是数一数二,手中灵宝难测,鹤爷若是真被他暗算成功,我兽蛮部可就真的完了。” “别说,老祖我胸口现在还隐隐生痛,还不知得食补多少牛羊才能恢复。” 鹤蛮君此言有理有据,让伺候的诸修心里也是好受了不少,也是眼中饱含晶莹,陡然得知自家老祖的忍辱负重,对其更加的高山仰止了。 都怪九州的仙修世家,北面的仙人世家那就是妖魔鬼怪,连老祖都难逃他等欺压。 仙人坏,老祖好! 心中悲怆之际,两位侍女又一同踮脚抬起酒坛,为鹤老祖杯中续酒…… 这老鸟睁眼说瞎话,倒是把他族里的姑娘们哄得一愣一愣的。 鬼蛮和青蟾可是亲眼看到这厮被那青年砍得满地打滚,不管不顾手下就逃了回来的。 “你可得知道,那魇城内可是有黄道圣殿的,里面可是存放着那位大蛮君的毕生所得!” “且魇部后代无能,至今没有传承过,那东海道君入山之后便直奔魇城……啧啧,老鹤、老蟾,你们就真的愿意将其拱手让人吗?” “这可是我蛮部的大蛮君,这也是我等唯一能接触到的大蛮君遗产呐!” “二位的修行,如今还有多少进益,想必也不用我提醒了吧?” 鬼蛮老祖也不和他等弯弯绕绕,直奔主题而去。 三君突破四转,多的有千年,少的也有数百年了,至今,当真能有多少进益? 二位知其话里有话,鹤蛮君也是对殿内的侍立诸修使了个眼色,待他等退却后,再才开口道: “说实话,我真打不了那武庸,他速度比我快,力量还比我强,雷法火法也好生炙人,简直就像是丹鼎术、道兵法齐齐加身一般。昭神之躯甚至超越寻常道将,鹤爷我一身神通尽被其所压。” 不仅如此,他那件灵宝披风重若亿万钧,一击便将鹤蛮君肺腑打伤,这才在后方交战中愈战愈无力。 “除非你们去对上那武庸,鹤爷我实在是被克制住了。” 鹤蛮君思虑再三仍旧是摇头。 鬼蛮与青蟾二人心中也是一动,只要这家伙能松口,就不怕他不去。 “老鹤,我南域正是东临那蓬莱海,这一次是这小小的武庸,下一次就是那太华了。” “昔年那太华道人证道时,在我南域犯下何等杀孽,当着你我三人的面,生生拘了一道龙脉地灵去。” “一次又一次地在我南域逞威,老鹤,老蟾,我三人好歹入玉京也是有一上位之位的,真就不要了半分颜面?” “若是九州内的大族也就罢了,蓬莱算什么?你我三人若是还各自为战,南域,只怕就要改姓了。” “哼,你等不去,我一个人去,若是败了,我就带着族中儿郎投了青州,划几县为那御鬼钟氏鞍前马后,也好过在这南域任人欺辱!” 鬼蛮老祖情之酣时,愠怒不已,周身上下百只血眼齐齐怒睁开来,却是动了真情。 这却让鹤蟾二君心中狐疑,这老鬼,是当初被那蓬莱的太华道人打惨了?怎得如此暴怒? 不过二人还是连忙起身拦住了鬼蛮老祖,安抚着配合其把这出戏唱了下去。 “老鬼,莫慌,那你说说,我等该如何……” (本章完) 176.第176章 瘟与灾 第176章 瘟与灾 琼明诸尊,离城多日,久久未归,城中不免也有了些骚动。 毕竟琼明三座道营执掌城防,终究是外人,魇民们也不安心,祭司又 久久不路面,总是有各式猜测涌上头来。 不过,好在老祭司的四位徒弟四处走动,魇蛮中也有几尊蛮士受了嘱托,这才一同压下了骚动。 又过了几日。 木魇城中,泽畔左右的部落中,相继有大批的魇民病倒,大脑生热,呕吐不止,四肢乏力,似是遭了瘟! 于是魇民中,又有了新的流言,声称北部的仙修要占据魇城,要夺取这千里大泽,要用瘟疫灭绝魇民…… 更糟糕的是,琼明的道营中都有人染了瘟,连练出了小无漏身,诸邪不入的力士都倒了下去。 一时间,木魇城中内外忧患了起来。 “是蛊蛮部,蛊蛮部的贱人就喜欢用这一套。” 老祭司的大弟子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斥道。 除了蛊蛮,还有谁能控制那等,连修士都难以抵御的瘟疫呢? “该是如何,该是如何啊?各类药方都止不住这该死的大瘟啊,我等修士倒好,那魇民们又撑得到几十?” “泽畔寨子关押至一起的一两千俘虏,最是严重,他们真疯了,连自家人的性命都不顾了?” 这瘟疫来得太快了,数日之间就覆盖了近半的魇民,真教人无从支架。 像是蛊蛮部一个四转蛮君放出的毒瘟,那是真的能在数月间灭绝一部的! 魇城中无论是魇蛮修士还是琼明道兵俱是急冒了烟,甚至有魇修慌不择言,要去向蛊蛮求情…… “是发瘟了吗?” 一尊三尺高的玉面人偶突兀地坐落在魇塔大厅,魇塔后花园中乃是各类医官在配置草料,各魇修护法无有他法,只能齐齐守在这大厅中。 众人见到这尊陌生的灵偶心头顿时一紧,不过,老祭司的几位弟子倒是与巫灵神有过几次照面,不至于胡乱出手。 如今这更诡异的玉面人偶,或许是更高级的法身? 几位魇修拦下来了琼明的道兵护法,试探性的问道: “您是,巫灵神大人吗?” 那人偶「咔嚓」一声转过身来,却是精雕玉琢的完美面庞,加上一头披肩银发,三尺身子,身上有各色道纹如鬼画符般相错,教人一眼望去,立刻便头脑发昏。 “是我!”玉偶伸手露出一颗碧玉一般的宝丹。 “如果是瘟疫的话,我曾在混沌的一处小世界内得来了这颗瘟丹,此丹有收瘟放瘟之能,不论是何等的大瘟,只要是类属瘟疫,尽可收得。” “秦护法可拿去一试,若真是有人施了瘟法,可收了那瘟气,再从道军的补给中择些许的灵药混入粥食之中,为魇民们补回元气。” “琼明诸尊若是问起这些灵药去处,便说是我用的。” “嗯,还有,先治凡民,凡民体弱,须得早治,再迎魇修道兵,那俘虏诸蛮可留至最后!” “……” 这巫灵玉偶将瘟丹递入秦护法手中,再多加嘱托。 后者闻言,也无二话,微一拱手便是出了大殿,及至一炷香左右,秦护法微喘着气踏入了殿门,右掌托起闪着氤氲之色的瘟丹,单膝拜道: “法尊,确是瘟法,此丹足有奇效。” “好,那便交予你了,秦护法。”巫灵留下一言后,再突兀地从殿中消失。 “大哥,我去宝船上取大药。” “秦护法,我去令人熬制灵粥。” “……” “秦护法,俺,俺跟你去为你护卫!” 嗯? 道营力士,魇部的准祭师要去准备各事,这都还好,你这一个刚刚二转的蛮士要为战力卓绝的三转护法做护卫? 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不过秦护法倒也没有嫌弃他,招手便领了一支队伍便开始从城中到泽畔诸乡开始拔除瘟气。 先是瘟者的体内,再是遵循瘟气流动,以及房屋、道路、花草树木、水源…… 执掌瘟丹之后,以法力灌注,便可借助其开瘟眼,能望得到瘟气、疫气,并施法收摄。 秦护法更知这瘟丹乃是瘟道瑰宝,频频动用其祛瘟的同时也丝毫不敢大意,琼明六护法尽聚至一处,拱卫此丹。 行事之间,极有风范。 六尊护法神通显化,自魇城上下无一不曾涤清。 秦护法身化长手手臂法相如神人降世,掌托青丹,无量瘟光于丹上缠绕,疫气如流风,浑然收摄入其中。 五尊护法左右开道,接天神眸照视上下十里方圆,彻地六耳探寻魇民气息,又有执大鞭开道,掌灵灯驱邪,灵珠扬风起,自魇城出随卫在侧。凡诸尊所至,道法显圣,疫气尽除…… 既蛊蛮部开始动了手,只怕鬼蛮部也已经是在虎视眈眈。 武庸高居府邸云台,眸生金瞳,于是招来煞营三尊,以猖兵阴神之属,当是对鬼物的气息最为敏锐。 阴二郎如今七杀元神化入了一头老蛟,得了至宝黄泉砚,黄泉中又拘了三头鬼蛟。风头一时无两,大手一挥,领着二十四尊骷髅妖便化作阴风遁入魇城阴影中。 凶君-蛮黎再才率一十一头披甲兽蛮巡至郊野之外。 唯有血神子,在殿外原地沉思许久,才不徐不疾的化作斑斑血点,隐去了身影…… 这二部动手竟是从魇民、道兵中下手,上施攻心之策,欲要掀起魇民与道军的内讧,下行瘟法,想自下向上瓦解“东海道军”。 还颇有章法? 思虑至此,武庸心头一沉,也不知琼明诸尊到底如何了,他一人守在这木魇城中,委实是太被动了。 如今昭神之术刚成,道将之路方才踏出,正有太多的东西想要求证。 若非城中无人,他早就追循那数道气息去,做上两场了! 而这面。 大瘟还未散尽,琼明道兵六尊护法显圣于泽畔诸乡,收瘟布施之际。 又生新变。 有蛮士报,数夜之间,遑论城外疑惑泽畔乡里,处处有鬼蜮之相。 夜畔蛮士侧枕之际,门外凭空生起敲门之声「笃笃笃」,凌厉而急促,待蛮士开门察看,四处亦无影踪,心生疑窦下,才闭上门。 门外又是三长两短的叩门之声,只是这时魇部蛮士却是听得仔细了,那敲门声可并非是自门上传来,而是从远处的黑暗之中响起。 壮年魇士心中陡然一紧,叫醒妻儿老母,将他等藏匿至地窖大缸之中,反复叮嘱,随意披上轻甲后,提起牛耳尖刀出了门去…… 更有居西山下的魇乡,魇民们户户皆能在房顶之上听到涓涓滴水之音,时秋日,已数旬未曾下雨,哪来的流水声? 第二日各户魇民相谈起来还是疑惑不解,只有那老乡蔷夫数擅蛮荒异事,心头一紧,又召集了乡里精擅魇胜的老魇士,在第二夜间,以铁剪、剃刀、染血帕、黑钉、牛耳刀等等镇物为凭,一探究竟。 至三更时分,果真乡里各部皆有异响,得诸位老魇士携手,竟以染血帕包裹、以黑钉贯穿,拘了一只滴血鬼眼…… 大泽之畔,晨昏之际总有人影幢幢,一不留神又瘟其迷雾中有呼名之音,只教人从天灵盖到脚底板如贯凉冰,来往魇民哪里又敢应得?只得匆匆离了那泽畔,教乡里诸民提防万分! 如此种种,真叫魇城诸乡人心惶惶。 那大瘟还未散去,这鬼灾又幽幽而来,搅的四方不得安宁。 魇城中辰时刚拔去疫气,晌午刚过,诸乡蛮士、老魇士就提着诡物上了门来。 有精壮蛮士,身披鼍皮青甲,右手提着一把正滴落着鲜血的牛耳尖刀,左手正掐着一只婴鬼的脊骨。 “魇师。” “我家居城南,正与妻儿在家中酣睡,只闻有敲门报丧之声,可连番询问又无人说话,心中便是有了疑虑,从门窗缝隙中望去,也无人影。” “属下心中便有猜测,再提起煞器,出了门去,连番试探察看之下,才发现邻侧本分的老公婆并一对孤孙姊妹,尽为那子母鬼害了。” “于是沾上咒血,乱刀剐了那鬼母,打断了这鬼婴脊骨……” 这蛮士提起这鬼祟时,气血翻涌,双目瞪大如铜铃,布满了血丝,即是为老邻居一家四口恨极,也是为家中妻儿老小倍感后怕! 待其说完,后来的西乡乡蔷夫、老魇士等,亦是齐齐开口。 “族师。” “学生那西乡亦是如此,这两日每逢入夜,户户房顶皆有涓流之声,学生并乡里老叟阴伏了一晚,当真如此!” “那房顶上盘踞着大片血蜮,其中的源头就是这血眼。” 乡蔷夫这才将这颗被黑钉贯穿,血帕包裹的滴血鬼瞳拿出。 约莫拳头大小,比活人的眼珠略微大上一拳,眼珠后的血管脉络还如同呼吸般一张一合,狰狞不已。 “这鬼眼,窃居魇民房顶,尚不知他等是会食人血?还是吞精魂,抑或者……咳咳咳!” “咳咳咳咳!” “……” 这几名魇士老叟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须发花白的乡蔷夫更是咳的玩不起腰了,只感觉喉咙肿又痒又痛。 上首的四位魇师见状眉头一皱,其中一位高瘦意识到不同寻常,立刻上前把那乡蔷夫身子一翻。 只见那乡蔷夫咳到极致,双目翻白,面色铁青,双手掐住喉咙,一口呕出大片鬼血。 而其中,正躺着一只鬼眼,眼珠后的血管、经络、组织不自主的蠕动,眼瞳却在四处打量。 “我感觉到了,我喉中、腹下,还有鬼眼在孕育。魇师,这孽障,定是能魔染一方!” 乡蔷夫心头一颤,低吼一声,但手上了动作丝毫不慢,从袖中掏出一把破旧的老剪就要把自己开膛破肚,掏出这寄生的鬼东西来。 巫蛮诸民的生存铁律,凡是在外遭了鬼祟,不免会魔染一方,无论地位高低,当自行了断,以绝后患! (本章完) 177.第177章 故人 第177章 故人 魇蛮巫部大瘟未祛,又愁鬼灾。 而奉命收瘟的护法诸尊,也几乎行动到了尾声,那瘟丹果真是天地奇物,无品无级,却可收摄任何瘟气疫气! 诸尊行法收瘟之际,便有数双眸子在暗处盯着。 “青蟾这法瘟还谈什么,上能倒无漏大修,下可绝凡间万灵。” “三天未至便几乎被人给破光了,这就是你卧山数百年兼修的瘟道?真是笑话!” 百里云空之外,有嗤笑声响起。 此番可真是让蛊蛮部的青蟾蛮君丢尽了面子,他以蟾蛊证得元神后,又有机缘得了几篇「瘟癀帝经」,埋头苦修数百载,竟是被几个小小的道兵护法给轻易破去了? 青蟾老祖怎会善罢甘休,毒云一转立刻便隐入了泽畔,看那几尊护法是如何破他的神瘟。 这一看便不得了! 行瘟使疫,可收可放,能使瘟法、操疫气,开瘟眼,除生衰,这不就是瘟道异宝-神瘟丹? 此物与其他法宝、灵宝、道器等不同,此乃是与道同生,或许是某一处瘟地中天生而得;也许是某一处因大疫灭绝的城镇中能催生;又可能是某一名修士修法而成…… 总之便是可遇而不可求。 这让青蟾蛮君遇到后,自是不管不顾,施法就要夺了去。 只六尊护法显化神通,将魇部一城七乡行走了个遍,功成圆满正要回归之际。 只见这乡土间突得地动山摇,不知何处突得袭来一道轰然巨响,此响好似擂动了菱牛鼓,摧倒了天姥山一般,生如天崩,直接便是惊怕了六尊天魂,震断了自然生木。 「咕」 青蟾蛮君一声蟾鼓,直接将那六尊护法震昏了三位,再便是一掌拍下,巨掌扬起黑风,吹的百里诸修睁不得眼。 慌忙之际,只有那执鞭护法,鞭山赶石,慌忙数鞭,挑起三座飞来峰,迎风狠狠地砸向了那片阴云。 秦护法瞳孔一缩,将这宝丹收起,双手一推,凭空化作两只百丈巨擘,一左一右,打在几座飞来峰上,二力叠加,再齐齐攻向那滔天巨手。 那青蟾巨掌与这二护法一招相对,当场便震碎了那三座飞来峰,余势不减地对上那秦护法的双拳,一击将其打落了。 “咦?” 他青蟾老祖,蟾蛊本就是五毒之中力量最强,那小家伙又仅仅是道兵护法,又高上那小家伙一转,按理来说一掌便足以打断他的双臂了啊! 怎么才仅仅是让他双臂有些发肿,退了数步而已? “小家伙,能守老祖一掌,当时算你有能耐了,你只需交出那破了老祖瘟法的东西,老祖我可以放了你离去。” 青蟾蛮君化处青袍道人相,掐指俯视下方,笑问道。 下方的秦护法怎得愿意,那东海大法尊交给他一宝收瘟祛邪,他转手就给丢了? 只是那一掌对完,他只感觉双臂发麻,看那模样倒是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怕是中毒了! “害人孽畜,竟敢对着这十数万凡民放瘟,当时饶你不得,还敢大言不惭。” 这琼明的道营护法什么人物没见过,丝毫不怵他。 秦护法沉声一喝,唤回诸护法,双手中了蟾毒,但仍还有双足,双脚往地上一蹬,立刻生作数百丈高,法力凝身就要上去死斗。 道营兵马自幼受得便是道主禄,斗则死斗,没有半分儿怕的。 秦护法行在最前,其他五尊各执鞭、托珠、睁目、竖耳、掌灯,六尊结作阵形,法力冲天而起。 “且住!” 突得,数根巨大的铁索挡在几人身前,一邪异道人抱胸而立,踏在那百丈铁锁上方。 “这老鬼,是青蟾老怪,善用毒,可莫要跟他缠斗,你等速去开了五座宝船上的结界,只需固守片刻便可。” 阴二郎将那五马浮屠大锁横在半空,连连催促几尊护法离开。 后者闻言,心头也是一震,对着这尊阴神深深望了一眼拱手便去。 “那,兄弟,保重!” 六尊护法丝毫未有留恋,化作遁光就走,也非他等无情,但道营作风,向来如此。青蟾蛮君又怎乐意,绕过这铁锁便是大手一摄,只是大手刚才伸出,立刻便有一只血手对了上来,二者甫一相击,倒又将青蟾蛮君这一掌压了回去。 自阴二郎后,有阴翳血影,白狼兽影同时落下,挡在路前。 此三人一登场,青蟾老祖心中立时便是一寒,惊疑不定地问道: “禾山道那个崽子?” “白鹤的侄孙?” “血海余孽?” 这三人的面容气息陡然暴露,数百年前的回忆,三人的身份、三人的死状齐齐映上心头。 这怎么可能,这几个人,不是七百年前死了吗? 七百年前他便是蛊蛮一脉的蛮王,也与北部那几个打过照面,也勉强算是平辈人。 可这三人,当初尸身都不全,三魂七魄都散了,现在这却又是为何? “桀桀桀,几百年未见,这青皮蛤蟆都修成蛮君了,真是了不得了啊,血神子!” 阴二郎左手托起黄泉砚,右手将那五道浮屠锁链再摄入掌中,调笑道。 而血神子和狼蛮也是齐齐上前一步挡在青蟾蛮君的前路上。 “哼!” “老祖可不管你们几个死鬼是真鬼还是假鬼,给老祖让开。” 青蟾蛮君大修一扬,鼓荡起阵阵阴风,四转威压不作保留,当头罩下。 即使七百年前,这几个见了面也得拱手称他一声蛮王,如今他等已然成了死鬼,而青蟾自身更是已经成就蛮君,更是无须忌惮了。 毒云微微一膨胀,立时便化作一只青绿色的遮天巨蟾,不管不顾地直接就要从三只死鬼头顶碾过。 青蟾法相一跃穿过千丈之距,径直朝三人头顶镇压而下,只是,就在落地瞬间,便陡然被五道浮屠锁链套住了法相身躯。 百丈血魔自地底而起,双手各握一支幽冥铁锁,遮天乌骨骷髅妖猛然跃出,一个箭头步就撞上了那巨蟾的下巴,披甲白狼力量最是浩瀚,高跳起来,右脚落地便是一道战斧劈。 血魔双手再是一胀,双手托起青蟾,一把就将其摔飞了回去。 三君齐齐动手,还真将那青蟾蛮君摔了一脸懵。 “桀桀桀,老蟾蜍,你看我们,像是死鬼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三兄弟,历经七百年,终是由猖转神,入了阴神道,各得阴寿千载,桀桀桀,南域,你阴蜈二爷回来了!” 阴二郎百丈骷髅躯踏在荒野,那五根浮屠锁链上突生出千余匹阴马,四向发力,竟真要将这青蟾老怪五马分尸。 只是,待这青蟾摇了摇脑袋,回过神来,面色一寒,那巨大的蟾蜍法身用力一拧,顷刻间就将那数百道五马浮屠锁合练的重器给卸了下来,千二十五匹阴马竟丝毫角力不过这老怪。 望了望那早已经失去的影踪的秦护法,青蟾蛮君冷声怒道: “阴蜈,你这杀千刀的,又来坏老祖好事。” “这次可没禾山道护着你了,你可想好了该怎么死?” 这咬牙切齿之言,阴二郎却只是双手一摊,毫不在意,黄泉砚虚空一闪,三头百丈鬼蛟伏在身下,以幽冥锁链驭之。 “无所谓啦,没了禾山道,阴二爷背后这不又拜了个新的东家。” “嘿嘿嘿,只怕你蛤蟆怪这次,又奈何不得我呢!” (本章完) 178.第178章 登场 第178章 登场 “你……” 青蟾蛮君被这阴骷髅怼了个三尸神暴跳,气极反笑道: “好好好!” “老祖这便看看,你认得了何等的东家,能否护得住你这浑球。” 青蟾化气,怒发冲冠,覆遮天穹三千丈,尽是阴郁毒云,云下黑风滚滚,正是施展了那招云遮月之术! 千里阴风云与月,尽为其所掌管,飒飒黑云推地,直叫煞营三尊背上生霜,脚下凝寒。 “青蟾老怪,怎得就急了呢?” “这毒云阴风,可还真就吹动不了阴二爷。” 阴二郎左手一捏,通天水幕若天河垂下,横在众人身前,那云与月与风,任其如何照耀,一时之间还真破不了这道黄泉。 阴蜈右手牵着的三头鬼蛟,再将幽冥锁链一松,任其浮游在天,入得了黄泉水幕,顺着水幕上盘旋而上,三首顿足,当头龙吟一道,俯首再是双角生电,太阴神光直袭青蟾蛮君。 血神子掌入血海,寻探捉拿,过了半晌,终于从那血海中掏出来了一柄煞血神刀,血魔真身举刀便斩,刀刃挥舞间,极尽污浊的煞血神光片片朝那毒云削去。 但。 就在下一瞬。 整片空间突然波动,「咕」的一声,一道蟾鼓如天崩地裂之暴响,直在诸尊魂海炸开,青蟾老祖一跃,顷刻间便穿过了那黄泉幕,血魔与白狼站得更远,同时反应过来,血煞与灵光齐齐闪耀,各执枪棒掉头往那巨蟾头上劈砍。 只不过左右各一掌,青蟾便随意将二人轰飞,蛊兽中,为青蟾蛊威势最猛,其身形蛊体随道行无限制生长,甚至能远迈妖王,那双遮天蟾掌往下一拍便是万万斤巨力,可摧石捣岳,覆海翻山。 两掌摔飞二人后,巨蟾犹不解气,百余丈大的磨盘蟾躯一路向阴二郎碾了过去。 那巨大的蟾躯宛若神山石磨,以不可挡之势「砰」的一声,直接就将那乌骨骷髅妖碾入大地之底,裂作七八块! 活生生如遭了五马分形的样貌。 “哼哼!” 青蟾老祖还未解气,双掌彻地再是连锤数十击,他可是知道这骷髅妖仅仅是断了肢体,还能关节相连长了回去,须得将他那身乌骨碾得寸寸俱断,才能断了其上蹿下跳的威风。 巨蟾拾起那骷髅头,瓮声哼道: “小子,老祖我今儿个非教教你如何做人,莫要以为自己……” 但青蟾老祖话音还未落下,那骷髅头中便扑面吹出大片的尸气狼烟,这狼烟所覆之处,生灵灭绝,草木枯萎,最是脏恶。 同时那被巨蟾压在地底的节节乌骨,瞬间化作一道道幽寒黑锁,数百道黑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青蟾老祖这蟾蛊真身捆了个结实。 一支两百丈长的黑背鬼蛟从地底钻出,恶首怒吼,当头就是一道幽幽冥火吐出,同时蛟爪上的幽冥铁链正锁着一方墨玉砚台-黄泉宝砚,这老蛟挥舞着那砚台一击、两击、三击…… 趁这青蟾老怪被他迷了双目,捆住了手脚,黄泉砚台作磨,连砸二十七下,这黄泉砚乃是九幽之底的寒金所炼,如何个坚固?神石固体加之黄泉寒气,一下子给那老蟾额顶开了道血槽,毒血如溪泉般汩汩而流! 直至第二十八下,那蟾掌突兀地从浮屠锁链中抽出一击掐住了那老蛟龙颈,直接将其擒拿而下。 青蟾蛮君也不惧那幽冥鬼火,蟾蛊背上的花纹中分泌出大量的翠色毒液,再用力抖了抖身子,轻易就从道道锁链中挣脱。 从始至终,蟾掌挟着的老蛟也没松下半分力气。 正欲绝杀这老蛟,谁知其收起了那法宝后,再又化作黑气散了去。 地上散落的数百道寒铁浮屠又重新凝聚做一只冥铁浮屠骷妖,阴二郎的七杀元神再度入驻骷髅妖身,那钢铸般的骷妖躯上冥火跳动,黑背鬼蛟有形无质缠于其上。 这便是五马浮屠、七杀元神、骷髅妖三大外道邪法合练的鬼神之躯,合不死、游魂、寄生同化之性于一体,真是若天魔一般难缠。 “桀桀桀!还得是老爷带老阴我长了一番见识,琢磨透了那域外天魔,又参照了一番那异界大魔,这外道阴神之躯,啧啧。” “果真不错,不错哈哈!” 浮屠乌骨骷髅帅,身缠鬼龙,掌牵三蛟,左手指上托着一块墨玉砚台,横在青蟾蛮君前狺狺狂吠。 虽然斗了半天也未对青蟾老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身体都被打散了一次。 可,属实是给这蟾蜍的面子上来了一耳光,再四舍五入,他阴二郎也是越级让四转蛮君吃过瘪的人儿了。 “好你个阴二郎,这禾山的邪门歪道你倒是全给继承了!” 青蟾老祖再显化人形,抬指擦去了额心上的斑点血迹。 还真别说,这骷髅躯打不散,这死鬼阴神化虚又不吃他毒云中的蛊虫和毒素,倒比他那死去的禾山老祖还恶心上三分。 威胁吧也没啥威胁,打吧,一时半会儿又弄不死! 青蟾老祖眼神微微闪烁,见那瘟丹已然是得不到了,远处五艘宝船已调动过来,再拖延怕是还有变动,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哼,待老祖抽出了时间再来教训你。”随即毒云一张,迎着阴风便冲天而起,倏忽间就出了数里地,同时,煞营三君中,尤其是阴二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好在这老怪走了,再不走,他是真顶不住了! 毕竟,他那东拼西凑的躯体看上去强盛,实际上已经隐隐有解体的趋势了,此术,还并不完美…… 但。 “我看老蛮君不如就此留下,掰扯个清楚!” “何必再择日?” 天边悠悠传来一道轻笑,紧接着便是五只硕大的龙首从云层中弹出,五龙争相探入那毒云,几番撕咬,愣是要将那青蟾蛮君从云中叼出来。 这番袭击来的是猝不及防,五龙探首顷刻间便撕碎了半片毒云,那下一瞬,一道蟾吟「咕咕」瞬间响彻百里,直接将那五龙震了个蒙圈。 青蟾蛮君大袖一甩,两掌带着腥风直接便是拍向那五龙,这番巨力,只怕比刚刚阴二郎所受还要重! 不过那五龙之上突得亮起紫、朱、黄三色神纹,其龙目之中陡生朱焰,龙角上紫电环绕,周身罡风四起,五龙半个身子都从云顶之上弹出,宛若天神的五指般,轰然砸下,一掌便将爬云在空中无处借力的青蟾蛮君打落了云头。 此时青蟾老祖才从地上爬起,怒目而视。 只见天上云层分开,上有一座九丈天辇,驭使五龙拉乘,一位英武青年右手抬起,持缰绳,使五龙鏖战,身后再有一娇媚女妖,腰间盈盈一握,双手抱胸,轻笑着俯视着下方,裙下探出百丈毒蛰,毒钩上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刚刚若非被拍下云头,想来五龙之后,便是那阴损的毒蛰子出手了吧? 隐于暗处算计着东海道军的白鹤、鬼蛮二人亦是齐齐露出身形来,云上二蛮君一左一右,下方青蟾老祖怒目而视,将那五龙辇上男女围在中间。 “几位,瘟疫、鬼灾,是你们驱动的吗?” “诸位可知,道庭律令,四疫九灾,妄动的话,可是要杀头灭族的喔!” 武庸握着五龙辇上缰绳,昭神之纹覆盖上整座五龙辇,三灾迎车,五龙开路,升至云端,俯视着喝问道。 “武庸,东海道官是吧。” “哼,别拿律令来压老祖,你蓬莱州当初的内战,仙傀门与蓬莱道官袁仲冤杀的凡人还少了?” “他等不也没受道律挟制么。” 青蟾蛮君袖子一甩,环视了一番围上来的五艘宝船,冷哼道。 “呵呵,袁仲背后是一品太阴世家,你背后有什么?” “人家靠的是冀州的州牧兄长,还有刚刚从混沌归来的族中半仙,你蛮部有什么?” “人家随手拿出上亿道铢赔偿,你蛮族这穷山恶水能凑得出千万么?什么身份,你等便敢学人玩弄规则了!” 武庸将纸质道庭律令的第一百八十页撕下,法力包裹着往身下一丢。 这篇律令上的隶书遇法力化作金书,一个个斗大隶书金文出现在半空中,将道律清清楚楚地显化而出。 “道庭的令,你到底等尊是不尊?” 武庸冷然质问道。 “你等若是尊令,便给本官趁早收了神通。你等不尊,我现在便传信玉虚殿,令驱邪院即刻出发。” 驱邪院掌道庭游方兵马、猖兵、法兵、道兵……乃是纠察九州之司,万邪总摄之所,上为九州祖界御灾降福,下可批断万灵罪犯。 凡驱邪院动,澄清万里,驱邪论罪,只杀不降。 “你……” 这道律,你等尊是不尊? 势已至此,武庸高坐在五龙辇上,左手之间便是掐着道庭的敕罪符箓,他等再是不甘,也只得降下云头,拱手以敬。 却又教这竖子先声夺人了! 鬼蛮老祖与青蟾真君叹一声,也只能低头引风呼法,连忙收了神通,拔了这魇巫部千里的瘟气与鬼蜮。 “哼!” “这天下,终究是道庭的天下,这万民,也是道庭的万民,真以为成了一个小小的蛮君就轮得到你等来迫害了?” 阴二郎散开了那臃肿骷髅躯,化作邪异道人之相,双手抱胸,靠在一旁嗤笑道。 他可是入过天渊,见了那玉京盛况的,那般宏大之景,也真亏得了这三个蛮子有这般胆气,寻常人听到道庭指派便已经软了! (本章完) 179.第179章 挑战 第179章 挑战 五路宝船,三煞阴神,五龙神辇,齐齐围拢在三尊蛮君身侧,而远处,三君的随从,各部的统领、祭司也是露出身形。 一时间,双方都倍感压力,无人出声。 在这僵持之际,蛮黎两步走上前去,对着那白鹤蛮君躬身拱手。 “二叔,许久不见了!” 蛮黎轻声一唤,让鹤蛮君直打激灵。 转首望着这嫡亲的侄子,心头也是百味杂陈。 他非当初天资最高,也非兽蛮部真灵血脉最纯,一路矜矜业业地修持到蛮君后,回首望去,身后已然无人。 在云头之上时,他早早地便望见了蛮黎,但却是未敢相认。 但。 果真是他! “为何不回家呢?” 鹤蛮君嘴角微微开口,最后也没正面回应他这句二叔。 但蛮黎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见鹤真君应答后,豁然开朗了起来。 “二叔却是不知,老爷施大神通,使我等三魂招来,入北阴大道,有再造之恩。” “我欲终生追随老爷左右,但寻大道!” 蛮黎言辞之间对那五龙辇上的英武青年极是崇拜,遥遥拱手,立誓以证其心。 这般大咧咧的没脑子模样,你莫非忘了你当时身死在谁的手上? 鹤蛮君暗叹一声,但眼睛也愈发亮了起来。 果真是那傻小子没错,除了那小子,借尸还魂也不会有这么认死理的魂魄哩! “既如此,你也可以回部族中看一看嘛,只是……” 鹤蛮君有些犹豫。 “你那一支,你家的小子突破三转之时未曾压得住心猿,化道去了,他一心修行,却是未许道侣,绝了嗣。” “此时的蛮王一脉,是你家老二的四世孙!” 鹤蛮君也有些担忧,莫不是他等,要以蛮黎乱兽蛮道统? 这阳寿死而复生阴寿,可真是传奇了,他又是嫡支,这…… “哈哈哈,无妨,修道一途,总是如此!” “卒于求道途中,想必也是无憾了。” 蛮黎脑海中恍然闪过一个青涩的面容,但不知为何,五官都已经模糊了,心中虽有些酸涩,但这也绝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两人在下方略带些隔阂地相认。 云中,武庸高居五龙辇上,也是全程紧紧盯着那两个老蛮收了法,撤了神通。 待那瘟灾与鬼蜮尽数收了之后,武庸握着五龙缰绳,云辇落下云头,俯视着三尊蛮君,才开口道: “三位道兄,既齐聚于此,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庸受道庭令入南域,有两个任务,其一便是诸蛮今年来愈发跋扈,于域内但有不合便是灭小支蛮部,收其众,并其疆土。于外,凌虐旁门诸宗、常袭交州越族。” “这般跋扈,可是没有好下场的,诸位也不想走到身填北海之海眼的那一步吧?” “道庭令庸,调节诸蛮,各部圈地划土,定下疆域,诸君如何说?” 武庸驱策五龙,神辇自三君上头掠过,五龙盘日,扫视着下方。 真若是如此,其实也并无不可,三上部族各有蛮君坐镇,不论怎么划分,自是亏待不了他们,其他巫蛮部族,更是没有指点上部的能力! 由道庭出面给诸蛮部划疆,对于小部族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至少不用在渔猎采牧之时,被大部族之人赶来赶去了,至少小部凡民,会轻松上些许…… “此事,倒也不难,若仅是如此,老祖自可唤来巫蛮九部,外加凡野三十二部,规划一番,也勒令诸蛮收收味!” 鬼蛮老祖显化出苍白色的中年之貌,身披一件白色法衣,衣下时有红光闪烁,对此,倒也无所谓。 “只是,魇巫蛮部,乃是南域九脉内部事宜,东海的诸位,就莫要插手了。” “我等也给你这一分面子!” 鬼蛮老祖以退为进,微微点头道。 他鬼蛮一脉与魇蛮一脉本就是重合度极高的巫蛮道统,如今这一事儿不知规划了多少年,甚至魇蛮部不少魇士早就…… 数代之功,怎能让这区区一道口头敕令就半途而废? 何况,他此时急需那魇部黄宫大蛮君的传承一用! 可惜。 那东海道官微微摇头。 “这第二,便是此事了。” “玉京上族,某真君与这魇蛮一部有因果,将收那檀青儿为弟子。” “甚至,这一封道庭的调令,就是此因果的产物……” “还望诸位蛮君,三思啊!” 武庸似笑非笑,目光在三位蛮君的脸上游荡。 鹤蛮君一脸的无谓;青蟾许是刚刚落了面子,又或许是被言语所摄,面色阴晴不定;唯有那鬼蛮老祖,勃然大怒,四转威压毫无遮掩,压的场中众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上族真君,也不过是真君罢了,我等三蛮部若是入了玉京定品,哪一个三品上族?” “道官休要唬我,他上族真君又如何?又算得了什么?” 鬼蛮老祖冷然笑道。 上族真君,听上去唬人,不也就是一个初入四转的家伙么?入了南域还指不定谁吃谁呢! “上族琼明……”武庸双手一摊。 琼明的话! 诸君闻言之后,那股气势一下子就隐了下去,琼明那可是位列一品,有半仙坐镇的顶级世家,他等还真不敢对其随意地口出狂言。 “若是琼明的半仙所求,我等自是拱手送至玉京;若是琼明的大真君所需,我等传讯老祖宗后,也不多言。” “若只是一尊同道,在玉京下道敕令,就想让我南域翻天覆地,九脉除其一?” “嘿嘿,我诸蛮也非是如此卑贱的,白鹤、青蟾,你们说呢?” 鬼蛮老祖语锋一转,便成了琼明真君胁迫三尊了。另外二尊同样是冷然一笑,这面子,还真就给不了! “想要面子,又不敢自己下场吗?哼哼,面子可不是别人给的,须得是这双拳头打出来的。” 鬼蛮老祖双拳一握,背后的高大鬼影,幽然立起,足有三百余丈之高,遮蔽天日。 求道者,自当无畏,就算是那琼明真君在场,他也得当场撕下这块肉来! “好好好!” “正好,庸亦是如此之想。” “诸位蛮君也莫要为难魇部和我身后的小家伙们了,庸拘下的各部蛮修也一样好吃好喝待着,不损三部根基。” “庸受人所托,入南域本便是为求以战养战,诸君修成如今的地位,哪个不是一方传奇,也自有傲骨。” “不如你我四人,一个一个来战,庸若输与哪位蛮君,哪部蛮士就还予你等;若是蛮君输了,所部蛮士也领回去,但就莫要再掺和魇蛮一部的事儿了,如何?” 武庸单手停住五龙,将云辇落在草坡之上,对着对面的三部蛮君,邀战道。 如何? 这小子敢连对三君邀战,端的是狂妄,不过倒还未昏了头,名为一一邀战,实则是避免了三君其上,他一人招架不住的局面。 三君心头宛如明镜,可此事还真就只得这么应了。 你若三君齐上,围猎一尊后进道官,下一次九位真君齐入南域,你该如何是好呢? 况诸蛮君也各有各的骄傲。 “可行。” “来战!” 除了一脸铁青之色的鹤蛮君。 说好的你二人联手拘了他,老祖我只需要处理援军的呢?邀战? 要是早知道还是单挑鏖战,他还来参与作甚,上来再输一遍丢人现眼吗? 「除非你们两个先上去重创了他」,鹤蛮君眼轱辘直转,狡黠一笑,与青蟾鬼蛮传音交流…… “哼!既然如此,那老祖便要上前领教一番了!” 青蟾蛮君年岁稍青,对九州变化颇为敏感,但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遭那杀千刀的禾山妖假死迷烟给他破了相就不说了,又被这东海道官偷袭给打落云头。 放在诸蛮统领祭司眼里,连吃两轮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真菜呢。 见青蟾老祖这般干脆,武庸将驱使五龙辇的缰绳交给蝎子精,一个闪身便招来紫气,腾云而起。 “那便南部百里,岭外一战吧,这方水土供养此方万灵,莫要坏了这处大泽!” 武庸倏忽便腾云而起,三位蛮君也不弱于他,立时起身。 血海、阴风、玄光等等飞遁之相紧随其后,那秦护法才割臂放血,散了与那青蟾老祖对掌所中的蟾毒,心中挂碍下,对诸尊下令防护好魇民,都督诸蛮部俘虏,再化遁光追了上去…… 武庸最先到达,立于云头上,右手法杖一摄,对着后方的青蟾蛮君微微点头。 “道兄,请!” 于是武庸法杖一甩,立时伸作丈二,为万化道兵,而对面是蛊毒蛮修,当以雷火炼之,杖首显化作一尺三分的朱紫刀刃,眨眼间就化作了一柄银龙吐刃偃月刀。 “好!” 青蟾蛮君见得其身,丝毫不敢大意,直接就不敢轻易化作蛊身了,一身青袍上,王蛊法力显出图腾,隔空一劈,便是两道空掌击出,相隔数千丈打在武庸的刀刃上铛铛作响。 这空掌端的是蟾蛊的一大神通,青蟾又巨力,生得耐力,那蟾掌是一掌接着一掌,如大浪推岸般一波推着一波,但叠起之后,力道一掌大过一掌,叠至极限连五千丈的巨峰都曾一掌拍断。 无论是其蛊毒、瘴气还是青蛊钓蟾劲,都非是短时间争上下的法术,只得一个绵绵不绝,拖得越久,则他的愈战愈强。 武庸腾起紫云行至半空,单手执长刀,一左一右两厢劈砍便轻易破了那二掌。 却未知那老蟾双掌没了个停的,力道越来越大,双掌越来越快,那隔空的掌劲渐渐地都看得到那掌波,一发接着一发,但凡打中了两侧的断崖、巨木,皆是炸作湮粉。 凡那掌波所过之处,有恶气数年生风,已是有毒散开了! “老蟾,你这,能不能瞧准点啊?两百八十掌,一掌没中?”远处的鹤蛮君嗤笑起来。 但青蟾老祖丝毫懒得理他,此刻他这双手已经叠满了青蟾劲,通体化作碧玉之色,见得武庸欺身前来,丝毫不惧,双掌一扬,直接便迎了上去。 武庸自身上、银龙吐刃偃月上,布满了三灾道纹,身化昭神之相,丈六大刀单手使其,如若无物,刀刃所划之处,相隔百丈便生生受上了一击,又有风刃雷火缠绕,叫其须得远远绕开这锋刃。 刀掌再碰撞之下,「叮叮当当」连过数十招,二人千丈方圆,俱是青蟾毒气与雷火道力的交击,二者水火不容,不是青气被雷火炙散作飞烟,便是雷火被那青蟾气给扑灭。 此番便是法力道行的直接对决,且看是那青蟾蛊气占了上风,还是雷火道力更胜一筹? 二人拳刃交击六十余招后,老蟾双手紧紧扣住武庸的偃月刀刃,二人面对面角力之时,青蟾双颊一鼓,喉中霎时响起一道莽荒之音,这般相近一击,直接将武庸周身的法力震散。 恰在后者亦是同时出招,右手单持长刀摄挡住青蟾时,左手结印,立刻就是天火临身,左手三指轻翘呈弧形,再反手一挑,划了半个圆,立刻就拉出三道赤焰风刃,径直劈向了青蟾老怪。 这面是蟾鼓一震,惊得武庸脑袋一昏,那面是三道祝融大刃,直接在青蟾蛮君胸口烙下了三道焦痕。 “听闻上古有夔牛,扒皮做鼓,与人交战时,鼓点不息,战至最凶险,鼓点愈是密集,鼓音叠起后,饶是仙人都要被震得心脉寸断,七窍涌血。” “你这蟾鸣,也是神似!” “或也可扒了做一双面拨浪蟾鼓?鼓通蛊,想必也是天定机缘。” 武庸轻声一笑。 与其拉开距离后,右手高挑其长刀,在之前打了旋转二周,卸了力道。 左手掐诀,周身上黄天道力冲天而起,武庸右手上的偃月刀瞬间化作百丈之长,双掌握起那长刀,对着那青蟾真君当头便是连连一百二十八道大斩。 昭神之躯执百丈偃月长刀,拉出千丈金罡大斩,一刀即斩破数里方圆,百二十八斩下去,二人交战的半座山脉就在这数息功夫里被削作了平地,青蟾蛮君一身坚不可摧的蟾衣覆盖而上,却还是被武庸打得节节败退,满是缺口。 无奈之际只得化出青蟾本相,百余丈高,两百丈大的完全体蟾蛊,往那一趴就如同一座石山般。 武庸那刀光夹杂着雷火霹雳,一道又一道,就像是砍在了石磨上一般,火星四射,但那力道,震得老蟾不由自主地往后倒滑,五脏六腑震荡不已,待得武庸最后一斩落下,那老蟾双掌一拍,才是径直将那巨刃挡下。 而后,那吞天巨蟾巨口一张,再是大片瘴气从中喷出,只是还未等那瘴气扩散,便见到一页金光兜头罩下。 青蟾蛮君刚想跳开,行至半空就被那玄黄披风当头罩下,浑身一阵剧痛,只感觉像是被压在了泰山之下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武庸将那玄黄披风化作长菱,缚住那青蟾蛮君之后用力一绞,那老蛮瞬间便化作密密麻麻的小蟾蜍,就要四处逃散。 “没用的!” 玄黄之气封闭整片空间,任他再是分化无数的小蟾蜍,仍旧是躲不过这垂琉万气。 玄黄母气一绞,那无数蟾蜍瞬间爆开,最终,化作一青袍中年,面色发白地晕倒在地。 毒蛊一道,重在奇,蟾蛊却重在势,势不如人,出奇又无法制胜,便落入了下乘! 此战武庸胜的过于轻易。 那青蟾蛮君,无强力神通、无法宝、连压箱底的法术都没有,也算是个三无真君了…… (本章完) 180.第180章 南域一真君 第180章 南域一真君 “老蟾,平日里看你算计颇多,怎得打起来比老祖我还差远了!” 鹤蛮君失望地摇了摇头,平日里他和青蟾也偶有交手,不出斩仙飞刀术的情况下都是五五之间啊! 怎么这次老蟾连百五十个回合都没撑到,对方神通都未开就倒了? “那武庸,手上那杆道兵与那加持类的法术相合,颇有斗神之威!” “青蟾本就不擅斗战,也是正常。” 鬼蛮老祖颇为维护青蟾,只是这武庸到底什么来头,仍旧是未曾探清。 而白鹤,他却是决计不愿再去试探了…… 鬼蛮老祖双眸一定,却是下了决心。 “行了,青蟾就算是输了,放了他吧?” “这一战,我来!” 鬼蛮老祖一袭白衣,脚踏虚空,一步跨越数百丈,几步就走到了那青蟾蛮君前,右手一勾,竟是直接将昏迷的青蟾从玄黄幕气中拿了出来,并反手丢向了后方鹤蛮君身上。 五鬼搬运之术! 光是这一手便让武庸直感压力。 鬼蛮老祖凌空而立,双手化爪,阴阳对抱,其中幽天故气翻滚不休,鬼蛮老祖再双掌一开,霎时,整片虚空陡然被他改天换地,昼夜颠倒,化作了阴土。 鬼蛮一袭白衣隐于黑天之下,身后的高大鬼影人立而起,与那夜幕融于一体! 武庸双眼微眯,只觉那鬼蛮身后的鬼影气机森然,浩瀚难言,堪比炎谷中的那尊“神孽”。 二人眉宇相对,默然三息后,不约而同地开始了动作。 鬼蛮老祖左掌一招,夜幕中便有无量鬼祟钻出,又有凄凄切切之音、婉转泣涕;有窃窃私语,细听之后不得其意,反而心中惶惶;再有桀然诡笑在虚空中回荡,恶意斐然。 “豢鬼之术!” 武庸左掌一托,万鸦壶坐落其上,环顾四方,只觉四处无处不是恶鬼蛰伏、凶神觊觎。 这鬼蛮老祖的鬼灵,养的是真凶! 但他的万鸦亦不会差多少。 只见武庸左掌中的鹤兽银壶,闻得各方邪祟,立时便炸了毛,壶中万鸦躁动不已,嘶哑吓人的鸦啼四起,聒噪之声顷刻便充斥了整片幽天。 凶鸦者,吞精食魄,百鬼焉,餐魂饮血。 万鸦生于人道万家灯火,乃是由凡火点化,日食凶兽,性情顽劣。 百鬼由死而生,聚生灵怨气,得幽天之精,最是残虐。 二者见面,必是水火不容! 那面黑天垂下,诸鬼凌凶。这里红云弥漫,卷起紫烟滚滚,其中赤色鸦形,高有二丈,鸦首人身,丑恶非常。 凶鸦双羽如钢刀,卷起紫烟道道,鸦喙似长钳,无物不敢摧,人道灾火自口中生发,那火光四起,鸦鼓赫赫,直接便是与百鬼厮杀而起…… “哦?炎道凶灵?” 鬼蛮高居在黑天之上,望着下方与百鬼搏杀的凶鸦,眉头一挑,诧异道。 “未想还是半个同道中人,哼哼。” 不过这豢灵一道,时间与底蕴缺一不可,这万鸦虽凶,但底蕴着实是浅薄了太多。 鬼蛮老祖丝毫未将其放在心上,双手掐诀,直往那武庸身上一点,幽天深处又显化出一尊乌青饿死鬼、一尊无头冤死鬼,二鬼身高百余丈,但行动却极为迅捷,身形一闪就冲到了武庸身前。 好胆! 武庸右手反挑起银月长刀,三灾之气缠绕再周,挽起刀来便是亮彻数里的寒光,昭神之力加持其上,「噌噌」数刀把那两只大鬼砍翻在地。 符箓神纹加持,这道兵巨力,几乎无可阻挡,几刀砍翻大鬼后,武庸左掌朱紫青三色神纹陡亮起,大掌一推,灾殃雷火立时便由掌心轰出。 那雷柱化作赤色,雷火二道融为一体,雷法一出,直击鬼蛮,二人正面对上一招。 这雷法可是凶悍,鬼蛮老祖披幽气而挡,瞬间便被那灾殃雷火大破,且当场给他右胸打穿了道拇指大的焦洞,鬼蛮身上白袍亦是立刻燃起大火来! 武庸此时正欲乘胜追击,突然便心头一寒,右手上的偃月长刀一转,兜头便是一击斩出,正砍在身侧的虚无之处。 「当当」数声,武庸的偃月刀身上便被印上了三道血手印,这血印凶戾非凡,只透过这道器便能闻得到那股血怨之气。 同时,从未知的黑暗之处,突兀地出现了一排黑色的赤足脚印,而不知何时,那脚印已经贴至了武庸后背。 “血掌痕、黑脚印……” 无声无息。 连武庸的法力气机也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存在,好似那虚空处便真的什么都没有。 得闻后背森然,武庸反手便是一道拖刀计,却如同是砍在了空气上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真真是诡事难言! 鬼蛮老祖此时也趁机已将那染上了灾火的白袍褪下,露出了那满身寄居、争相开合的血眼,每闭合隐下一只血瞳,又从那苍白的皮肤下再睁开一只,周而复始…… 在无人能见之处,在更深层的虚界之中。 浑身瘀紫、赤裸的九子婴鬼正匍匐在那道官身侧,手脚并用,每爬过之处,原地便留下一道血掌印。 而同样的,在另一片虚无中,连驭主鬼蛮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鬼影,遑论武庸? 武庸矗立在原地,眉头一挑,率先便是扬刀数斩,雷火闪烁下,一息连斩三十六刀,直将那两只刚刚爬出来的百丈饿死鬼、冤死鬼再度劈翻。 但就在那一瞬,他天灵魂海中七神怒目。 在受到袭击的同时,借七神天之视角,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袭击他的怪物相貌。 “隐于虚界之中的魑魅么!” 武庸背后的玄黄金披恰好挡下了那鬼影一扑,而胸口处却是正正吃下了几道血掌印。 下一瞬,鬼蛮老祖便以这血手印为媒介,开始驱动幽天鬼气,侵蚀武庸的法身。 鬼蛮掐诀念咒,阴寒锁骨之气自那媒介之中爬入武庸肌肤,同时,以这媒介为凭,武庸的神魂,亦是将要被拉出身体,坠入幽天虚界。 武庸心头一惊,立刻便是左手一摊,将那披风重新化为玄黄道袍,护住自身,那银吐刃偃月刀往后一甩,再度化作道器原本,九节杖! 着那鬼蛮施法,武庸也是毫不落后,节杖往前一指,立时便是直流雷火生发,轰然朝那鬼蛮老祖炸出。 待那九子再袭,提杖便扫,九节竹杖上道痕绚烂,雷火交集,罡风鼓鼓,直将那方圆十来里地,轰了个稀巴烂,却也未曾触碰了这些小鬼! 这便惹得武庸更是愠怒,也不搭理这小鬼了,紫云缠绕,裹起武庸便走,倏忽间遁到鬼蛮老祖身前,抡杖就打,灾殃雷火,似十指分形,「噼里啪啦」便是当头炸下。 教那百鬼都追之不及…… “喝!” 鬼蛮老祖见武庸不管不顾追上来便打,冷冷一笑,周身血瞳一睁,化作血影隐入了幽天虚界,而其,其身后的高大鬼影开始了动作。 那遮天鬼影双手一推,两道裂天鬼爪顷刻就从黑天之中弹出,那鬼爪巨如山脉,十爪一撕,直将这百里山脉碾为了平地,空中万千火鸦亦是直接被撕碎湮灭,化作了红云。武庸离得过近,也是正遭了这一击,被那鬼爪按在地上,悍然拖拽了数十里,被狠狠地摩擦在地。 这般滔天鬼爪,已有法天象地之威! 场中众人无不瞩目,场外鹤蛮君打了个激灵,暗道这老鬼隐藏的如此深…… 这山脉被夷平,武庸为那黑山鬼爪一击打入地底,那百鬼立刻便一拥而上,尤其是那九子鬼、无形鬼、无头冤死鬼、乌青饿死鬼…… 九子鬼童齐齐拥上,那血手直指武庸,就要掏了他的五脏、摘了他的眼珠,哪知武庸身上噼里啪啦一阵作响,雷火弹跳,瞬间就融化了那道道血手阴,弹飞了这诸多小鬼。 也正是卡在了这小鬼袭击之时,武庸修长的左指手腕上,通体覆盖了苍黄之色,又有祝融天火生于其中。趁这小鬼动手之际,武庸左手化作火焰刀,「咔嚓」三两下便连斩六尊鬼童,将那小鬼,齐齐砍断。 只让那诸鬼童各留下一般残躯,燃其熊熊烈火! 至此刻,武庸才右手杵着九节杖,左手捂着刚刚受了那幽天鬼手一击的胸口,缓缓站起。 下一瞬,武庸左手一扬,玄黄之气化作琉光,如天河瀑布垂落,携带亿万均之力,当头便直冲那遮天鬼影。 “灵宝吗?哼哼。” 鬼蛮老祖冷然一笑,袖中冥书-酆都百鬼图冲天而起,化作乌光直击那玄黄之气。 百试百灵的玄黄母气遇上那六天故气、酆都百鬼,也终是再无可奈何! “小崽子,莫要以为有灵宝在身,便目中无人了。” “你很强,在同辈里面很强,堂而皇之,以势压之,以力击之。” “但你修行的时间太短了,武庸!” “回去好好梳理你的神通,重修你的道法,老祖我也不愿与你闹得太难看!” 鬼蛮老祖化作血鬼真身,身后的幽天鬼影包揽群山,气机死死地锁定着武庸。 酆都百鬼图浮在穹顶,百鬼虚影在幽天之上闪动不息。 就连鬼蛮老祖养的厉鬼,无论它们是被凶鸦撕作了数截、还是苟延残喘的躲在一旁,瞬间都被这百鬼图中的虚影看中,伸出手来,捉拿进图中打了牙祭。 唯有那幸存的鬼童、无形的鬼脚印、冤死鬼、饿死鬼等迅速躲进了鬼蛮身后,才逃脱了百鬼图中那些存在的收摄。 这灵宝,当是酆都至宝之一,极凶,极恶! “倒也未必!” 武庸大袖一甩,将那漫天红云收摄一体,却是又再度幻化出万千火鸦来。 这看得鬼蛮老祖眉头狂跳: 好家伙?豢灵一道还有这种玩法?无限复活的是吧? 万鸦以武庸为中心,渐渐以九宫八卦之律游荡开来,而其中,一道刺目的红光直接便裂开了这幽天鬼蜮,炙人的燥气从诸修心底扬起。 鬼蛮老祖心头再是一沉,又是灵宝?还是炎道的杀伐灵宝? 武庸?武庸?他到底是何人? 他哪来这么多灵宝、道器的? “鬼蛮老祖?” “或许该称你为百鬼真君吧?你可称谓是南域唯一一位得道真君了!” “说实话,那两位的实力,可让我倍感遗憾啊,唯有你之多番驱使,万般变化,才让庸微生悚意。” “王对王,将对将,来一战吧!” 武庸心头炙热。 将那地肺金灯往那空中一抛,整片幽天鬼蜮瞬间便被地肺煞火所侵,而黄天道袍直接化作一头万丈黄龙,那黄龙身一尾巴将鹤、蟾蛮君、三煞阴神、诸部巫蛮给甩了出去,那万丈龙躯再盘踞而起,把整座战场围了起来。 欲死斗乎? 也是此时,幽天鬼蜮被破,在外焦灼等待的诸多二三转蛮修与术士法师终于得见场中战况了。 以玄黄母气为笼,地肺金灯三才火煞与酆都幽天故气,显化为熔岩世界与百部天鬼。 武庸掌提节杖,苍黄道力覆体,三灾道痕加持,化作一尊金甲神将;而鬼蛮老祖,六鬼随身,幽气绕体,血鬼之瞳遍布全身,与武庸正相厮杀开来。 武庸此时亦不再斗什么武艺变化,右手节杖高举,雷公招来! 那漫天红云中瞬间便雷火殃殃,数十上百道炎雷猛然劈下,其势极强,每一道雷火都不逊于元神一击。 上有雷火殃殃,下有一望无际的熔岩,鬼蛮不愿自己的豢属在这样的雷火下被打得灰飞烟灭,只得将那遮天鬼影化作帷幕拉下,挡在诸鬼之上。 但下一瞬,武庸左手一招,罡风顺其化作一道风柱大卷,大火缭绕而上,武庸抬手便向这道数百丈的风火大卷朝那鬼蛮老祖的夜幕之上一甩。 单手顷刻便结七星印,额头星图一闪,又从虚空中拉下一颗万丈星辰,对着那夜幕兜头镇下。 星辰摇光法! 武庸的移星换斗第一术。 连开三法,道道皆是其久用不休的压箱底大术。 只闻「轰隆隆」数声炸响,那道幽天夜幕,终是没有撑住,被摇光星术崩碎,场中数道身影,尽被轰飞掩埋。 “好好好!” 鬼蛮老祖却是没有丝毫大碍,被崩飞数百丈后,一个跟斗便重新翻起,再撇了那被地肺金灯顶在半空中的百鬼图,面色难看,气极反笑。 挥手将那几尊昏厥的恶鬼收起,鬼蛮身形一涨,直接便化作三余丈高的血鬼法身,双手一拍,直取武庸。 这般地强悍,三道大术未伤分毫,果真这就是摘了元神道果的真君吗? 武庸心头一沉,挑起节杖迎了上去。 那血鬼法身极端凶恶,武庸杖上雷火驰骋,数杖打在那血鬼法身上,竟仅仅是让其退却数步,伤不得其要害。 可武庸如今那肉身横渡界海的天然虚空金汞道体也是极为恐怖,任那血鬼撕、抡、锤、打,即使是破了法衣,但打在那白皙的皮肤上,也是连血印都留之不下! 一个是凶戾血鬼幽世躯,一个是金髓永固金丹体,二者连连相斗,互相都难落下风。 再斗了数百回合,武庸眉头一蹙,突然喉中又痒又痛,竟凭空长出了一只血瞳,那血瞳食他肉,饮他血,更是要寄体而生,化作神孽。 “好鬼,好个瘟血眼鬼!” 武庸冷冷一笑,金汞之气往体内一扫,任是何种异气,无论毒蛊,还丹道中,皆为小灾,丹气一转,即可便同化一体,练作虚空精气,回返周天! 持了法杖,又是扬起雷火三灾,朝那血鬼轰了上去…… 行至极端时,对方再无神通,武庸法杖一点,正打在那血鬼眉心,雷火暴起,罡风鼓动,一击将其击飞数百丈。 寻得空隙,武庸再才引动那万鸦大战阵,以祝融天火、地肺煞火、人道灾火……三火编制为索,化作赤焰锁链。 万鸦衔锁,横飞上下,回天三匝,万道锁链加诸其身,教其纵有万般变化,无尽神通,也再破不了万鸦阵势。 武庸此刻法力不济,可那鬼蛮老祖好得到哪里去。 武庸再是节杖一甩,化作长戈,当头一刀,瞬间就将那血鬼头颅斩下…… 二人险险鏖战至法力将尽,最终决机于豢灵。 自此,胜负才分! (本章完) 181.第181章 道与法 第181章 道与法 武庸一戈斩下那血鬼头颅后,鬼蛮老祖却是并未认输而是生出第二颗头颅来,意图反抗,强行挣脱这万鸦大阵。 这怎么可容得了? 于是武庸再是单手提戈,一击斩下,可那鬼蛮再又生出第三颗脑袋来…… 就这般,被武庸连斩一十三颗脑袋后,那鬼蛮老祖周身血瞳都已经闭合大半,想来已经是法力不济了。 他却还在犟! 一个敢犟,一个敢砍,这两人迟早得有一个耗死在这里。 “老鬼啊,你怎得这么倔呢?” 鹤蛮君实在没眼看了,在场外大声劝诫道。 这却非是鬼蛮输不起,他真是卡在这元神之际数百年没有寸进,甚至酆都百鬼图需他得精气供养,反而修为都有丝丝的倒退! 这才他这等程度的修道人中,不生魔障便已经是难得了…… 鬼蛮老祖此时便是死也不愿离了这魇部。 武庸连斩了他一十三颗头颅之后,却也不敢再动手了,只是从体内的还丹福地中慢慢地摄取法力补充己身。 他入南域,一是求战,以印证所修道与法,二才是受人所托。 难不成还真就砍死南域某部蛮君,然后平白为人记恨?且他等背后也是还有大蛮君老祖的。 连王庆仙都不想太得罪! “蛮君为何如此?若有话,可否与庸直言?” 武庸将长戈一散,再将九节杖收起,正矗立在那鬼蛮老祖的对面,长叹一声。 这般可真就是没得半分体面了。 “哼,武庸,我知你入南域是想与我南疆三君斗法,一窥元神大道,是也不是?” “你的道算是走对了,以三才为基,高屋建瓴,精气神三宝无一不盛,是最为上乘的大道之一。” “可你的法,哼哼!” 得鹤蛮君与武庸两相劝阻,鬼蛮老祖终是收了血鬼法身,化回了道体,上下打量了武庸一番,冷冷一笑。 “你心气太高,眼界太远,却始终忘了,你也是小族出身。” “武庸,你想内修三才,外掌三灾,可你的背景真正地供养得起吗?法财侣地,何其难也,炎道火法、殃殃雷法、滔天风法,你如何炼的齐那般上乘道法……” 鬼蛮之言看似藐视,实则正是武庸迷茫之处。 他虽天降宝诰,又有两世之识,灵官宝诰指引其道,武庸却如罩云山雾障,始终不得其法。 “道兄可否指点一言?” 武庸遣去万鸦大阵,炎狱锁链一一松开,万丈黄龙身形一转,身化母气,落在武庸身上作阴阳黄衣。 再向前两步,对那苍白男子-鬼蛮君拱手迎上。 “你真信我?我可是你的手下败将!你觉得信我有用?”鬼蛮君横眉立目,似笑非笑道。 “漫漫道途,达者为先。” “道兄之言,自有道理。” 武庸爽然一笑,挥袖以请。 哼哼,达者为先吗? 鬼蛮君微微扭动脑袋,强忍住脖颈间的剧痛,却是高看了这青年道官一眼。 “你心气太高了!” “小族出身,何必如此?” “火法虽盛,却是自法宝所得,以势压人,还缺了打磨。雷法也稀松平常,想你小族出身也无上乘雷术,风法更是只有二转层次。” “三灾道术,不得其法,尽皆以庞大法力强行驱策,你当真不知?” “三灾之道,若如你这般,绝走不通,你倒不如安心练出道三昧真火,转修火法,摘一颗炎君道果……” 鬼蛮君瞥了一眼天上那盏金灯,意味深长道。 似武庸这般州郡出身,与玉京上族没得比,纵有仙书宝诰指名天路,却也无有登途之法。 有经无法,徒之奈何? 若是有三昧真火、赑屃真风、紫霄雷术等等法门,以武庸的底蕴,这般战斗便已经不需要动用灵宝才能取胜了…… “时间还很充裕,还有机会去寻得其法,探得其路。” “却是不急!” 武庸微微点头,又再轻轻地摇头。 此战明晰前路便可,至于其他,他自有定计。 三灾道果抑或是炎君道果,也只是取舍而已…… 炎道只需天地人三火合练,自可天成三才灾火,雷、风二道,也并非就没了出路。 风道有赑屃阴风、三昧神风、飞沙走石、呼风唤雨、呼风唤雨、回风返风等术;雷道有掌握五雷、十雷宝术,有三十六天雷法、内练雷法等等不一而足。 他既有宝诰总纲,即使一时不得其法,也看得清前路如何,或可从玉京各族内,补全诸法,外炼三灾,内外相合,成内外三才天灾道果…… 鬼蛮君见其仍不死心,也懒再多言,待武庸那盏金灯松开了酆都百鬼图后,鬼蛮君才将此图召回,颇有些心疼地将那图上的焦印擦拭开来。 那么,众修的目光霎时间便聚集投射到了鹤蛮君这第三位挑战者身上。 这? 不行,我、老蟾蜍、老鬼已经各自与那武庸鏖战过了,这次要是再来一战,那鹤爷我便是连续得罪此人两次了,接下来诸蛮划疆断域,于情于理他们都定不会让我兽蛮一部好过。“鹤爷我好歹斩仙飞刀术要了那武庸一条命,鬼蛮那厮打得虽说是狠,却连那家伙的替命之术都未曾打出来……” 再战恐怕也难以取胜。 何况,那灵宝无解啊! 鹤蛮君面上淡然,实则内心早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作为三大蛮君中唯一一位与武庸交手,还能全身而退之人,不少的希冀目光还是压在了他身上。 “二叔,不如就此退去了吧?” “这里的事儿真不是我兽蛮部应该参与的,却是莫要走错了!” 蛮黎眉头一皱,就拦在鹤蛮君前劝诫道。 这背后的算计,蛮部与仙道上族的差距,他入得东海之后,光那更是心知肚明,怎由得鹤蛮君如此怄气? “哦?” 黎,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子啊! 鹤蛮君左手抚须,远远平视着武庸,做沉思状。 “好!蛮黎,既你得以复生,追随于那武家。” “老祖也便容了你所请,便不再找这里的麻烦,免了你身份之尴尬,也省得有人说我南域诸君,以多欺少。” “你且去放了白狼,我领儿郎们回去便是。” 鹤蛮君大袖一甩,声如洪钟,这白发白须,色润童颜,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言辞间亦是极有风骨,令人不自觉陶醉其中。 只是侧身一瞥,望到武庸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鹤蛮君心底总是却了三分底气。 不过他面上毫不改色,正对着武庸,淡然相对点头示意。 这般人物,落入诸修眼中,真是有“名修”门脸之彩。 连武庸都有些捉摸不透,暗道这老东西莫非还有什么杀手锏? “哼!此战是我败了,但魇蛮部之事,却还未完。” “青蟾和白鹤或许无谓,但鬼部不会这样简单放弃的,武庸!” 鬼蛮老祖横眉冷对瞥了一眼那鹤蛮君,对武庸明确其心后,再才转身离开。 既然这般,武庸也只得双手一摊,随他去了。 反正他只为那琼明诸尊挡下一劫,至于他们拿下了那魇蛮圣殿,如何搬山越岭,搬走这片福地,或者之后的鬼蛮老祖再如何阻拦。 那就与他无关了! 恰在此时,琼明诸尊刚刚祭炼完那片星空福地,得以回转。 闻武庸挡下了三君,提兵来援,却是刚好与放狠话的鬼蛮君撞上。 “蛮君真要如此?” 在那鬼蛮老祖转身之际,一缕白玉流光横穿山脉,一击点在其头顶,鬼蛮心头一寒,立时便托其酆都百鬼图往上一顶,百鬼显化,凶相横生。 二者一击,酆都百鬼图鬼蛮君连带着鬼蛮君齐齐摔飞百丈,再落入了那百里熔岩之中。 “见过诸君!” 两位金冠道人立于云头,双手再捧起那只青白玉如意,对着诸修一礼。 “柔缠刚指剑,青衿捧玉尊。” “琼明道子,序列为六,衿道人?” 鹤蛮君眉头一挑,向云头的金冠道人投去了视线。 琼明王氏,当代道子,序列第七!这一代以三百年为限,七尊序列,各有先后,乃是仙业之长,元神之始。 道子都隐于其中,琼明,也是真动了狠心了? “贫道王衿,稽首了!” 王衿道人站在云头,掌捧灵宝-青玉如意,以主位面对场中诸修打了个稽首,敕令下温声细语,却是极为刚硬。 “这魇蛮部王女,已是交了生辰帖,入了我琼明门下,无须数日,便要奉家祖为师,名录琅琊殿。” “诸位真君若有异议,也请三思三虑,莫要妄言!” 王家真君令王衿助阵也是着有深意的,琼明六子-王衿亦是曾入仙境,得青玉如意,有灵宝护道。 其与武庸合力下,有灵宝三尊,正可抗南域三蛮君。 而在道则法理之上,武庸高道,王衿尊法。 武庸囫囵修法而证得上上乘道基,可终归其法尚缺,家学有限,道中法,需沉心打磨。 王衿精修阴阳道法而得两仪变化,可其道基却是浅薄了些,法上道,更要细细筑奠,方有得道之日。 此刻见武庸斗上数场,那青蟾昏厥,鬼蛮重创,王衿道人便立上云头,担起了事儿要借机了断此事,以绝后患! 与武庸不同,他等上族出身,自是无畏,可是真的敢随意便夺了一位蛮君性命的。 当头一记青玉如意砸在鬼蛮君头顶,将其大落后,王衿道人环顾四方,最后与武庸视线交错,含笑点眸。 而那王姁女冠,方才姗姗来迟,连忙迎到了武庸身前,见得武庸法力损耗严重,又连忙从腰间的墨玉葫芦中翻出一枚灵丹,双手捧珠,献予武庸。 “道兄还请服下这枚紫云丹,可缓伤劳,稍有进益。” 见这恭顺模样,武庸眉头不由得一挑,不过那灵丹氤氲,确为宝物。 抬手收了宝丹,再转身望向那从熔岩山脉下踏出的鬼蛮君。 只见其面如铁色,酆都百鬼图挂在挠头,其中怨凄喑哑,幽气垂空,百鬼虚影从图中四相挣脱又是与那王矜道人针锋相对了起来…… (本章完) 182.第182章 终局 第182章 终局 “好好好!” “老祖偏偏容不得这魇蛮部为你等侵占,又待如何?你这小鬼,也想趁老祖受创,动手吗?” 鬼蛮老祖面色铁青,气极反笑,朝着武庸突然一指。 “他,武庸,身兼一方道官,开了顶上三花,道基悍比元神,动乱南域,我不挑他的理儿。” “但你,一黄口小儿,也配落井下石?” 鬼蛮君声色嘶哑,怒喝道,纵受那武庸断首一十三颗,但收拾一位大法师,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随着其话音一落,酆都百鬼图中恶鬼虚影跃然图下,真正地化作百头天鬼,降临于世。 百鬼掀起幽天大雾,瞬间便遮蔽了大半座残垣山脉,那凶物躲在幽天之中,悍然追上云头,直取琼明九尊! “有无资格,便要看看老蛮君命够不够硬了!” 王衿道人耳朵一动,突收到秘音入脑,言辞间也便多了三分杀气。 这魇蛮部的圣殿福地,与他鬼蛮一部何干?百般告诫,仍旧如此,那便是他自寻死路了。 琼明殿中,分脉之形愈演愈烈,而他是琼明七道子中唯一一位未来的分脉道子。 若是他等分脉后连一座福地都拿不下来,这分脉,还算个什么? 琼明九尊见那老蛮撒泼,立时便是掣宝结阵,动了杀心! 王衿道人为首,有赤发恶鬼自幽天中出脑袋,被那朵莲花拂尘一扫,顿时便砸出数百丈,落入了那尚未冷凝的熔岩之中。 幽天中,有伤魂鸟,探出头来,其状如鸡,毛色似凤,鬼鸟口中哀啼,“伤魂”之音来回激荡,震慑神魂。 又有蛇鬼、狐鬼、俎鬼自黑雾之底探出直袭诸尊云头。 夜叉勇健,高达一十八丈,双爪持叉,一跃便跳上云头,鏖战不休;七郎悲戕,万箭穿身,紧握杨家枪,一步一行,似战魂不朽,挡下数道玄光;牛头马面,各执钢叉铁棒,纵身便跃,几招锤下,让那云头上宝光摇动。 长毛僵尸双爪探出,一击便撕开了云台。 云上九尊亦各施其法,当即便是宝光四射,黑雾翻滚,幽天百鬼攻势绵绵不绝,琼明诸尊法宝上下翻飞,一时斗了个不相上下。 但唯有武庸识得,那幽天黑雾中,水鬼、痨鬼、吊死鬼、伥、疫、魍魉、无头鬼,越发的多了,尤其是那几只牛头马面、夜叉飞僵,即使是鬼蛮老祖召不出它等真形本体,也已经是四转的鬼物了。 毕竟,那可是有名的老鬼! 而王衿道人此时已经消失在了云台之上,只听远处一阵爆响,那王衿道人右手捧着青玉如意,左掌执拂尘,如意化作宝光,兜头便是给了鬼蛮君三击。 鬼蛮老祖护身恶鬼为武庸破尽,血鬼沉眠,唯有一只幽天鬼影,化作夜幕挡在头顶,酆都百鬼图上乌光四射,才堪堪挡下这三击。 那青玉如意源自太古青天,所谓天之苍,色如靛,高远难言,这如意同青天而生,捧玉而击,山石易碎,湖海可崩。 王衿捧玉,追逐在鬼蛮君之侧,惊得其只得慌忙招来夜叉七郎、牛头马面护驾。 他确实未料到这道人竟起了如此杀心,也不顾琼明的族人,舍了一切,欲直接趁伤强杀了他。 可此时即便那天鬼要回头相助,后有琼明诸尊结做阵势,有王琼道人,仗剑斩鬼;这面又有王衿道人莲花拂尘生化两仪,绕指柔术化尘丝,缚的那大鬼难行,百炼钢法作锋芒,无变银刃贯穿老怪! “好!” 鬼蛮老祖怒目圆睁,也不顾重伤在身,背后的高大鬼影人立而起,再撑起遮天夜幕,双手掐诀,取下百鬼图录。 幽天鬼爪蓄势待发,也不搭理那王衿道人,而是对准了那云台上的琼明诸修。 他的法力,只足这么一次,但那两只万丈鬼臂只需一击,那云台上的琼明诸修就得尽数饮恨于此。 他们可不是武庸,没有那般永固道体,也没有玄黄道袍护身…… 王衿道人却是拂尘轻甩,捧玉而立,只待那老蛮敢动,他必请动如意,一击灌顶,直教那老蛮天灵崩裂,不得其生! 二人此刻既是斗狠,也是斗勇。 老蛮受创,护身恶鬼尽除,法身隐下,法力再难调动。 王衿道人主修变化而根本不足,这灵宝虽强,他也无法随意动用,法力道痕皆是不济! 二人搏至最后关头,只待齐发。 「轰隆隆」 只闻红光一闪,自天穹中瞬息间便落下了千丈炎雷九十九道,百鬼中稍弱的水鬼、伥鬼、吊死鬼,当场便被轰作青烟,回归了酆都百鬼图。 那些大鬼也是被这雷火劈伤,焦痕大裂遍布全身。 而更为重要的便是其中三十六灾殃雷火连作一线,霹雳落闪间,将王衿与鬼蛮君二人分作两线! “两位再拼下去,可就是双输的局面了。”“琼明诸尊怕是在老蛮君含怒一击下绝了生路,老蛮君自身恐怕也难以支持,道体更是免不了有不可逆转的重创……” “多余的狠话也不必放了,退一步,各提一道条件,就此理清了此事吧。” 武庸玄黄法衣随风而动,节杖执于右掌,调动雷火,震慑诸修,厉喝阻止道。 “庸受王真君所托,可看不得琼明诸位遭劫;以东海道官名入南域,却也从未擅动杀伐,更别说害了你堂堂蛮君。” “几位,请相和吧!” 见几人仍在默然不应,武庸右手一招,将那隐于万鸦壶中的地肺金灯祭出,悬于诸修头顶。 这地肺金灯,在场内的灵宝之中,论杀伐之盛,论波及之广,论品级之高,都是当之无愧的最强。 诸修心中即有其他异动,也不敢盯着这煞灯,去落了这武庸的面子。 “哼!” 鬼蛮君冷然一哼,将百鬼收摄,纳入图中,却仍是不语。 “老蛮君,你到底对魇部有何求,请说罢,若能应是,或可圆了你所求。” “可莫要再傲,那便真的失了这一机会咯。” 武庸朗声一问,再左手掐诀,将这百里熔岩中的火煞缓缓收摄回灯中,不教这火煞坏了整片山脉…… 此言一出,场中诸修将目光尽探到鬼蛮君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疑惑其原因。 “你等可知,这魇部与鬼部本就是一族,我鬼部世代皆求再将二部整合,融魇术与鬼术于一体……” 鬼蛮君斟酌着词句,望向武庸。 魇蛮圣殿中的传承怕是难了,但魇部十数万生民若能入得他鬼部,其中历代传承的魇法,或也可一窥前路? 只是,武庸与琼明诸尊还未反应,立时就有嘲讽之声响起。 “哼哼,老鬼,你想得倒是美,即使他等同意,我兽蛮部也第一个不同意!” “你莫非是忘了,当初为何要拆分二部?不就是平衡诸部,少让你们搞些那么瘆人的邪祟出来吗?” “我看你想整合二部是假,想重拾魇鬼巫术是真。” 鹤蛮君冷冷一笑。 这老鬼,他打一打黄道大蛮君传承的主意,其他两部可以容忍,他若是想将魇部也一齐吞并,那可不行。 无他,唯平衡尔…… “白鹤!” “你想死不成?” 魇蛮圣殿被绝了念头,这魇部巫脉他还是拿不得? “哼哼,你的灵宝百鬼图是凶,青蟾怕你,我可不怕你,鹤爷倒也是想看看你有几颗脑袋能挡我的斩仙飞刀?” “何况,青蟾也不会答应的!” 鹤蛮君眼神一冷,笃定道。 鬼、蛊、首三部本就是相互制约相互平衡,鬼蛮老祖豢鬼无数,最强;青蟾瘟法最恶;白鹤蛮君的斩仙刀术最贯斩首。 幽天鬼蜮挡不住其五行大遁,百鬼召令,也挡不住他斩仙飞刀夺其首级! 此三者,半就是玉京的手笔…… 这下不用讲条件了,南域三上族直接便互容不得了,在这残垣乱石下,依旧是各生怨怼,不欢而散。 (本章完) 183.第183章 三昧神风 第183章 三昧神风 “你道为何?那老蛮修得豢鬼之法,每年须进益精元三斗,血祭百鬼,酆都鬼图才肯供其驱策。” “无奈之下才得身炼血鬼,如今想必是欲得那黄道老魇蛮的传承,彻底地掌控那百鬼图录!” “昔北帝一脉所炼灵宝,岂是他这般动动歪心思便可随意掌御的?” “不思打熬自身,一身实力十有七八在那鬼物身上,这点,他却是不如你了……” 王庆仙高坐在星穹福地之顶,与座下众人谈笑。 “老祖,南域九脉三十三部,各已勒令划疆,那几位蛮君今也无有异议了!” 王琼道人快步踏入星穹福地,立在这幽垠大地上,向着云台打了个稽首,禀报道。 南域诸事以三部蛮君退走而告终,与此同时,“东海道军”也召集南域巫蛮各部落,丈地量山,各分疆土。 只是魇蛮部族,也受到了诸君的大战影响,魇城之南,方圆数百里尽为武庸与鹤蛮君所崩,化为一片废墟。 魇城之西,三百里大山已不见了踪影,只留有一片熔岩谷地,经久不散。 魇民们还怎得在这生活? 魇蛮部族只得搬离原地,初定选址是横穿千里大泽后,再坐落于大泽之北,与东海南部极西之海相邻…… 王真君微微垂眸,应了声知晓,再转过头来,与诸修细细打量这处福地。 星穹作顶,幽暗为壁,宝月光菇点缀大地,这太阴一属的地芝灵根上,月光生发,无量宝月光菇引动太阴,得有清光临界。 “嗯,颇有些荒芜,底蕴也过于浅了。吾曾在混沌中,取得数片虚界芥石,可重炼界膜晶壁,将这星穹再升高三十里!” “这星斗上还需种下一座元磁星峰,以正场域。” “届时可从琼明洞天中移三万木精,入这福地中好生打理,倒是可堪一用……” 王家真君环顾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其内心远远不止表面上那般的淡定。 毕竟是一座灵墟福地,虽说不如本家的游神洞天,但这可是他这一脉,属于他自己的福地! 届时,收摄诸界本源,侵吞混沌之气,生发万般灵机。 他这一脉,便也算是有了根本! 心中欢喜下,对面前这青年的悖逆之举,倒也无所谓了。 “你想要风法!” “你可知九州,不论哪个上族,祭皆是经不轻授,道不擅传。” “相比经典之大道可广传以收门徒,这具象修行的道法更是绝不外传。” “只是嘛……” 王庆仙俯视着下方青年,再揶揄道: “那老蛮说的话其实没错,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一枚炎君道果已让不知多少人艳羡,你却还嫌他不够,竟然要内炼三才,外合三灾?” “老夫都不敢想!” “……” 任其多番规劝,下方的武庸仍是面不改色,负手以立,只待王真君的回答,愿是不愿? 这却难倒了王庆仙,万般无奈下,也只得轻叹一声: “你家传大风古经,上经乃是九天御气法,此法是琼明镇族四法之一,连我也未曾得知。” “风道还有一法,名呼风唤雨法,亦是上法,可惜,是风水二道相合的道法,与你之三灾道,也不适宜!” “思来想去,只有这一道我曾经尝试修行过的风法了。” 王真君见武庸不见兔子不撒鹰,钉在这星穹福地不动弹了,也是没辙,只得拿出一颗宝珠! “此珠名为定风宝珠,其中有一道不定之风,名号-三昧神风,乃是老夫年轻时与老祖游历大千世界所得。” “但这道法,着实让人捉摸不透,老夫参悟近甲子,毫无所得,而道藏中又未曾对此法有过记录,便再未琢磨。” “或许是什么籍籍无名的普通道法吧?我亦不知,你若要求一道风法,我只能给你这个了。” 武庸闻言,立刻便是眉头一挑。 三昧神风? 这吝啬老鬼还有这好东西? 这风曾有诗云: 大风一起,教那仙山洞府黑悠悠,海岛蓬莱昏暗暗;老君难顾炼丹炉,寿星收了龙须扇;王母正去赴蟠桃,一风吹断裙腰钏;二郎迷失灌州城,哪吒难取匣中剑;天王不见手心塔,鲁班吊了金头钻…… 吹得天地暗,善刮鬼神愁,裂石崩崖恶,吹人命即休,唯神仙道果,可使命无忧。 此法不见于诸仙真修,却是一妖圣所使,道庭大藏未有记载,倒也属正常。 只是…… “真君莫不是欺我?” “当日在扶摇山,真君可是称:寻常大真君能开的价码你能开,寻常大真君开不出的价码你也能开!” “怎么临事儿了结了,真君拿这般野狐禅来糊弄我?” 武庸自王庆仙手上接过,三指捏起这定风珠来,气极反笑。 他武庸连斗三蛮君,尤其是最后一场鬼蛮君,那般打碎数百里大地,塌作了永热熔谷,在场的诸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一个小玩意就给他打发了?脸还要不要了? “你……” “那可不是什么野狐禅,光是那一枚定风珠就是先天而成的宝物了。” “你可莫要不识货!”王庆仙胸口见武庸这一脸嫌弃的样,只感觉心头一堵。 里面是真的有一道风法,这可是当年他家半仙老祖宗认证过得啊! 怎么就野狐禅了呢? “只怕是天生的海底明珠一样,其内自生一道寻常的潮汐,也算是水法了对吗?”武庸冷笑着白了他一眼。 “你……” “你小子今日怎就混球一样了?” 王庆仙佯怒道。 但其实心中有些没底气,他自己也时常怀疑这所谓的三昧神风就是一道寻常风法,是被那界外的卖货郎坑了。 是一道法,但大概率是道用不得的法? “我和你说了,若是之前,你要求证炎君道果,老夫可以落下面子为你作保,为你在琼明寻一尊嫡女结为道侣!” “届时老夫可亲自去老祖宗前为你求取我琼明最盛名的炎道火法-八首火龙道……” 哦? 武庸一听,眼神顿时一亮,还未等王庆仙说完。 “果真?” “真个屁!你不是已经有道侣了吗?难不成让我琼明嫡女做你拥垒?” 王庆仙顿时就被他这吊样气得暴跳如雷。 果真?哪来的果真? 教这武庸一捣乱,心头的措辞都给急望了。 强行平复下心情,王庆仙终究是长叹一声: “风法的话,你先试一试这一道风法是否合用,实在不行我便将飞砂走石神通法,一并予你,你可以尝试此二者能否练作风灾。” “仙途大道,阳神大尊,辩六气而超脱阴阳;丹鼎一脉,以气为引,身心神得。” “不论何脉,丹法、火法与雷法都是不传之秘,尤其是雷法,玉京中修的得上乘雷法而扬名的,老夫都没听说过!” “这三灾道,可不是一般的难修啊。” “你的这些要求,老夫也是没辙了……” 左右挣扎一番,王庆仙摇了摇头。 琼明有最为上乘的风火神通-回风返火,可连他自己都没资格学,别说那更为珍贵的雷法了! 武庸右手一张,再将一张宝卷收入袖中,此便是天罡神通-飞砂走石,虽属天罡,但修者甚众,只能算是中上乘。 武庸接过之后面色还是几度纠结,再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真君既要与玉京分家,只怕一时间麾下兵马无有容身之地,不妨借我一营道兵如何?” “我观琼明道兵……” 武庸杵在这星穹福地中,又生一计,只是话还未说完,便被王庆仙掐断了。 “你要那哪一营?” 这个倒是无所谓,道兵而已,在王庆仙这种积年真君眼中,无甚珍贵,光是这次南域之行,战死的道兵就不下两百……索性也懒得与武庸争辩了,随他挑选。 “秦护法!” 武庸回身便对着那尊银甲护法轻轻招手。 什么? 王真君脸色一黑,瞬间就欺身到了武庸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武庸一把拎了起来。 “嘿嘿,你小子眼睛是尖,连老夫的人都想要了是吧?” “但老夫不允!” 秦护法已经是他这一脉,未来的道将种子了,道兵是耗材,但得证了护法,修成了神通的护法道将,那可是一族底蕴啊! 何况是秦护法这种,练成了踏海揽月神通,战力直逼大法师的上级护法。 怎能给武庸嚯嚯了? “就当老夫还欠你半个人情,但你小子给我熄了这念头。” “滚滚滚,哪来的回哪去。” “老夫会给你留意雷法的,但最多仅限于中乘雷法,上乘雷法最是秘传……” 随后便是一袖甩出,武庸与在旁全程观望的王姁便直接被抛了出福地,齐齐掉落在大泽之畔。 想起王庆仙那恼羞成怒的叱喝,武庸离了星穹福地,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声来。 “哈哈哈,这老鬼。” 不过,那秦护法,真是不错,可惜了,王庆仙舍之不得! 但,此次的收获,还是应在了这颗珠子上,其中的三昧神风,可是真正的灾风、妖风、恶风。 风号三昧,实则乃是由心底而起,随心气而刮三昧者,起于心头杂念,归于诸般清净,乃是有三宝中的神为驱策,三昧神风,倏忽而起,无疾而终…… 九州未起三昧风,诸君不识此神法,却叫武庸得了个便宜。 也是青云华盖,气运使然! “没事,回东海……” (本章完) 184.第184章 东海无定风 第184章 东海无定风 自蓬莱开州后,海上的行走也愈发多了起来,加上不少的世家就藩于蓬莱。 那般修行世家拖家带口的,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上百万丁口都有,仙修伟力下,填海造陆,凝礁化岛。 甚至有些许的真灵世家擅居海下,鲛族东方氏分划百里海域,在海底铸造珊瑚城、水晶宫,更是惹得无数仙修争相拜谒…… 蓬莱开州第十年,天姥山上的四品大族-天帷世家亦开通了自东州到蓬莱的渡兽航线。 如今,又有十数载了! 正经蓬莱西极,东海海域,突有恶风四起,浑浑噩噩不见天日,翻江倾海乾坤倒转,百丈驼鳐巽风遮目,渡兽之背金丹俯首,楼中百修默无言…… 此风不知何处起,泼浪浑海彻底翻,接天云雾无头转,青波撼动东来宫。 刺喇呼金风倒转,滚翻过九岛诸乡,遮天鳐似提线偶,终落东州丹阳坞。 这恶风招摇两炷香的功夫,东海舵线上的天帷渡兽连带着背上的金丹法师,携百余乘渡修士,随风摇摇摆摆似陀螺,翻滚得脑袋如浆糊,五脏六腑搅作一块。 也不知此刻再落到了何处,众人如何不得哀怨? “这是搞什么啊?” “这渡兽干甚么不行,怎么偏偏渡个海九死一生的,你……” 青鳐背上竹楼中的修士们心头大怒,恼怒下有了越来越多的不堪之言,只是有金丹在前,那怨怼之言不敢明对着天帷世家,却也是连着东海与天帷一齐暗辱。 但,就在下一刻,金丹威压凌镇众修,止住了诸修之言。 而后竹楼中有一位道人打扮的少年,腰间挂着竹篓,领袖间纹着的是天帷族纹,站出身来,躬身抱歉道: “诸位道友,此番是我天帷一脉对不住了,不过此处已是丹阳,还请各位道友安歇,很快就能继续出发了。” 这少年相貌俊秀,颇让人欢喜,一副精灵模样,指了指东部的大海,双手一摊。 “那位上尊与天姥山上、云海梦泽,时有不渝,我等,可是不敢妄辱。” “还请诸位道友暂且忍耐,到了天姥山下,由我天帷一家请诸位在那空城中享一顿灵食,届时,诸位无须花费,敞开了怀享用便可。” “……” 安抚下楼中诸修后,这少年又快步出了那渡楼,行走间手腕上的铃铛晃荡,悦耳之音稍加安抚着身下这巨鳐,数步行至青鳐头顶,少年蹲下身子轻轻安抚着这巨兽。 “七公,鳐儿没事儿吧?” “鳐儿,我们还能继续吗?” 少年的藕臂轻轻安抚着青鳐头顶,两相询问道。 “没有大碍,但是被那恶风惊了魂,且让它休息一会儿。” “不远便是丹江坊市,令道童们知请一番那何家的主事儿,请他知会坊市仆僮,替我们安置百份茶饮,送到竹楼中吧?” 这金丹老修面色一苦,也只得暂且中断一下航程了。 “七公,这些年,东海都是这样吗?” 少年屈膝跪坐在青瑶头顶,轻拍着这巨兽的额顶,再轻问道。 若是常出这般事端,这航渡还如何开得下去? “可不是,初时还好,自那位从南域归来后,这东海之东极,时常便是飞砂走石,万鸦凌空,近几年更是常有妖风乱起。” “这妖风极凶、极恶。” “听闻乃是东海那位演法,我等皆是时常为其所玩弄!” “妖风一鼓,须臾间便翻飞了数百里,最狠厉时,你十七叔的飞龙、螣蛇更是齐齐被那风中的浑天金鹏撕作了数截,落得个仅以身免的下场……” 说到这个,这位老法师也是再绷不住,滔滔不绝地诉起了苦。 他天帷世家位列四品,干的虽是航渡买卖,也算是充当镖运,在哪一州不是受人所尊,自打来了东海,这十来年可算是受尽了憋屈。 “那武……如此跋扈,咱们为何不告到云梦去呢?七公!”少年蹙眉不解。 “可别。” 老修面色一变,立时就捂住了少年的嘴,看这般举动,想来已是被整治得不轻了。 “那武氏,南域之时,琼明上族便以二十余尊金丹助臂,连破三大蛮君,盛名响彻九州。只怕,今年,便可位列四品,自号东海冠族了!” “东海与云梦的恩怨,我族不仅不能投向任何一方,还须得与双方各自撇清关系,此时可莫要再与云梦走得太近了。” “这两家现在是一虎一狼,都惹不得了……” 渡兽青鳐停在丹阳岸口,其上一老一小坐立兽首,畅谈大势。 而下方,东海道吏-何嫣刚刚自海上巡游归来,稍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那停在岸旁的渡兽,便领着麾下的道宫诸修齐齐入了坊市。 他们这批道官学子也是得了机缘,领一方道吏,资粮不缺,结业二十年不到已经有一半人筑基完毕,更是人手一尊法器,来往州郡,风光不已。 “嫣姐,道官离岛许久,怎得我听到不少传言,却是说,今年武氏要入四品之列了?是真的吗?” “卧槽,四品啊!” “道官大人是要四转了吗?不会吧?不至于吧?” “真的吗?” “……” 一有人打头,诸修便齐齐起哄,这批道宫学子,出了道宫还未在州郡吃够亏,入了东海道府也一直风平浪静,还如那道宫时期一般,懵懂无畏。 喂喂,那可是你顶头上司的上司八卦啊! “我也不知,兴许,应该是吧!” 这一问却是叫何嫣眼中迷惑不已,曾几何时,武氏还是内忧外患,难以维持,如今都,四品了吗? 而得益于武氏的姻亲,她何家这些年也是野蛮生长,族中如今又多了三尊术士,何家父祖、她兄妹二人,还有一位得武庸赠了个外号的喜鹊道人。 尤其是何家老爷子两百四十大寿时,得武庸了贺了两合罡煞,借此凝煞炼罡,练出了法力。 今为罡煞术士,寿四百载,也是春风得意了。 变化可真大啊! 何嫣坐在坊市新筑的三十三层高塔上,玉臂搭在紫檀窗口,望着下方忙来忙去,久久未来和她招呼的兄长,心头感慨不止…… 变化自然是大。 东海之上,两艘宝船并行掠海而过。 左面那艘青鱼宝船上皆是银甲护庭道兵聚集,右面那艘银色宝船也尽是黄天道兵所乘。 二宝船并行,银甲道兵背后插着两柄破法银矛,腰间挎着弹弓,兜袋中是螺纹银弹,弹弓生发,配合着宝船上的飞刃,破了对方宝船上的结界后,一个纵身便跳向对面的宝船。 另一面的黄天道兵亦不逊色,腰携玄阴斩鬼令,背后是一杆等人高的黄幡,宽袍大袖,右手法剑上沾染着十数张符箓,法剑一指,雷火生发,立时也破去了那青鱼宝船上的法阵。 于是乎,两座道营各相开始了跳帮战,一时间打得个五光四射,雷火轰轰。 这般场景,常常发生,路过的商船也好、渔人修士也罢,权当是看个热闹,当然有好事的游侠道人还会特意驻足停留下来,为某一方喝彩…… 黄天道营今已扩至二百人,半数是武、何二族家生子,当初的十二位元初道兵如今尽数成了力士,倒也不负武庸当初与他等定下的誓约。 不用武庸出面,当初如何签得三十年道契的诸位,再被尤雪处理了首尾,道契过期之日,又重新立了三个甲子的道契。 也无人不服,也无人不敬。 今至此时,尤雪身披阴阳道袍,捧着一叠道契,自然地将其丢在了武庸身前。 “你倒是耐得住性子,十来年在这岛礁上飞砂滚石的不是打水仗就是玩沙子,莫不是忘了家中还有一位新结的道侣?” 尤雪端起旁边武庸的茶盏,遮面一饮,也无避讳,但一放下茶盏,就是冷不丁地呛了武庸一嘴。 但武庸也不气,轻笑安抚道:“辛苦你了!” “道侣,同道而行,能携手并进,便是道侣,各自忙一段时间而已,不必整日如胶似漆吧?” 武庸翻开那一张张道契,也是在那之上留下真名,得九州之上的昆仑镜见证,立契功成。 将这道契功成后,收入芥子镯,武庸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来一套金羽衣。 “还未恭喜你练完了罡煞。” “我们的道与其他人不同,第一件法宝,我仿玄黄法衣,请人取金霞云丝编织了一套法衣,我再取金汞之气、黄天金符熔炼了一番,有上品法衣之能。” “一看就是极为适合你。” 武庸双手捧起这法衣,递到尤雪身前。 后者点头接过,就在武庸身前将那身制式的阴阳法衣褪下,露出了半截温香软玉,让武庸眼皮狂跳不止。 再是转身一点那金羽衣,这宝衣瞬间化作一抹金光缀在尤雪身上,妙羽披肩,金丝着锦,上身广袖华美,下摆垂似琉光,颇为冷御。 此衣呈道袍样式,金光符箓连作神纹,美观之余,防护之力亦丝毫不逊。 “真是好看!” 武庸轻轻鼓掌,赞叹不已,惹得尤雪心头稍舒。 “少贫嘴了,还有数月,道庭的论品定级便要开始,之前准备好的,扶摇议升四品,该给琼明那一位传讯,请他定下章程了吧?” “还有,你莫不是忘了与庆云界诸王的半甲子约定?如今可已经过了大半……” 尤雪将堆积的事务一桩桩列举开来,似要质问,但一见到武庸那面庞,语气又是软了下来。 “你如今修行如何了?要,推迟还是……直接开始筹划了呢?” 武庸闻言却是轻轻一笑,左手掐诀,漫天混沌之色便起,无数的黄风、金风、黑风、青风联袂一处,孤岛左右百里掀起滔天大波,海水扬起千万丈,化作接天水龙卷。 三昧神风四相鼓舞,接天龙卷涨至百道,岛礁两侧亿万方海水倒灌,涌入天穹,化作涛涛天河。 此风,世间难见,有如天灾一般! 不到两个呼吸,风域最中心的岛礁小屋都被大风卷起,倏忽间便不见了踪迹,尤雪站立不稳,慌乱抓向座椅。 却见武庸右臂一捞,双手环壁,似公主抱般将尤雪捧起,二人随风便起,霎时间便离了那风灾至中,浮上了云端。 “我这风法,如何?” 武庸环抱尤雪,踏在云头,眸光一瞥下方那肆虐疯狂的风域,笑问一声。 而后者的心思却是全然不在那下方的风灾上,双臂紧紧环住武庸,脑袋趴进在其胸膛中,享受着这片刻。 所谓男女之间,在意的细节却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武庸却是也明白了,环抱着尤雪,立在云头,久久不动,任由海上恶风肆虐,再是不管,只由这小女子任性片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下方大风再才平息,百里海域浑浊难堪,那座小岛礁都已经被风灾与浪头磨平,再寻不到踪迹。 忽有龙吟震响,才有一座云辇落下云头。 五龙拉辇横行青空之上,尤雪娇俏着坐在辇座,倚在武庸背上,而武庸掌持缰绳,驱策五龙,盘旋在海上,二人温声轻语,言笑晏晏。 缰绳一抖,便是直奔长环仙岛。 只是苦了海面上那座宝船,先是被那恶风吓了一跳,险险地躲了开来,又在原地等待了许久。 最终确定了,尤祭酒和道主云头漫步,乘辇以归。 而他们,平白吃了一嘴的海风,还被丢在了海上…… 武庸二人乘辇而行,悠然半个时辰后,入得内海之时,竟突遇到了一道青光拦路。 只见远处,有一羽冠道人高坐云头,这道人着紫绶道袍,面容俊逸,两侧云台上有水火二将随侍,在这道人后方,又有一名女子站立。 武庸陡然遇到那云台,心中微惊,再细望之,却才停住五龙,与尤雪耳语数声。 随后武庸便立在辇上,对着远处那道人隆重一礼。 “钟灵子上尊,武庸稽首了!” 尤雪亦是紧随其后,轻轻一揖。 这钟灵子不是旁人,乃是青州道宫的魁首,亦是当初丹阳一行偶遇,喝令制止迫害武氏的丹阳诸法师,并嘱咐武庸若事有不顺,可入青州执掌一道营…… 算是善缘之交。 “道官有礼了!” 钟灵子亦是回了一礼,上下打量着武庸。 “果真是…道友啊,哈哈哈哈,听旁人言,我尚以为是同名同姓,却未知,妙极、妙极!” 三十多年前那位被诸多法师算计,一人独立江畔的少年,至如今,居然就成了一方道官,凶名遍传九州。 仅仅三十年的时间 太过惊人,太过不可思议了! “昔年上尊路过丹阳,仗义执言,庸仍时刻铭记于心,亦是常盼有与上尊再见之时。” 武庸发自内心的开心,云辇驱至云头与钟灵子相近而立。 “是极,是极!” “不过今日钟灵并非是闲来与道官叙旧,而是代青州钟氏,与道友有托。” 钟灵子侧身让过,将身后女子-仙傀真传钟伶儿的身形露了出来。 “此乃族中侄女,昔日族中送她入仙傀门修道,未料到如今仙傀一脉陡生变故,却是害了她!” “如今仙傀失迹,伶儿一身道行尽在仙傀,我族中对其进益却是难助。” “听闻道友手下得了一只仙傀仆军,有半座仙傀道统,将与道友商量,可否让其入东海道府,与那半座仙傀道统合流,也不让其独自修行,无依无助……” 武庸望了一眼这女子,陡然便想起来了,她就是那日在海上被俘获的仙傀真传,钟伶儿。 与上品世家中的同代比起来,钟伶儿确实算倒霉了,被族中长辈安排出走蓬莱卧底仙傀,结果仙傀一脉的三四转神傀不是被景氏夺了,就是被袁仲抢了。 如今她走上了傀道,练就的千机金丹,却是无了上佳足数的傀供其牵丝,前途无倚,也是无奈! 傀儡一道自成体系,一个两个人都不足数,须得上下数个产业体系,数十上百的同道,才堪堪够一人驱策,可如今…… 钟灵子自然是看不惯族中这种利用了完就把人家丢一旁的作风,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长辈风度,于是亲自护其来东海,探听那东海道官的踪迹。 辗转许久,至如今,才见到武庸…… “这样啊?” 武庸沉思数息,与尤雪轻语数声,见了钟灵子后再微微颔首,点头道: “若是道友的侄女,庸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她若是愿意跟我,那便立下道契,我世家间的等约道契!” “正巧我夺了那仙傀门的那什么镇派魔傀-大天魔手,我等也不修傀儡术,驱策不得。” “有上尊作保,庸可直接让上尊的小侄女执掌那尊魔傀,必不使其绝了前路,你看如何?” 武庸却是无所谓,那魔傀留在扶桑木上还得时时浪费法力镇压魔气。 此言一出,钟灵子二人都为他那豪爽之举一震,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又听武庸出言,邀二人入道府: “此处风大,两位不如同入我长环仙岛一叙?” (本章完) 185.第185章 小苗头 第185章 小苗头 得武庸相邀,青州上族豢鬼钟氏二位齐上五龙辇,出青冥,跨横海,同入长环仙岛。 贵客登门,长环岛上有朝鸣鼓响,道府仆僮击缶成音,引路左右。 待武庸等人入座,有道童捧上琳琅果蔬珍馐满目,献上玉器数盏、泉露两斛以侍…… 武庸坐主座,左侧是钟灵子、钟伶儿叔侄,右侧是尤雪独坐。 “钟灵子道兄,请!” 武庸右手举杯示意,邀钟灵子,抬腕提盏,轻饮入喉。 “东海的傀师军团,是蓬莱道场的袁道官转赠,约末百人,其中有术士三十余,余者皆为练气。” “但傀师军,在战场中,万里转运、修缮阵器,也是有用。” “却不知二位欲如何个章程?” “若是寻一地修行,唔……可在我这道府中择一处,那傀军百人,凡为出征之时,可尽由调遣,如何?” 将杯中甘露一饮而尽,武庸侧身便入了主题,与二人相询道。 如果只是需要这些傀师助臂,为其祭炼血肉、灵傀、千机、机关等等,却是可以坐镇东海道场,领一尊职位即可。 毕竟傀师一脉,一套合用的上等傀儡,须得各式零件不可量计,维护起来,还须得与之相匹配的一整条产线。 武庸也自不会拒绝一尊金丹的投效。 “道官何必此言?” “既入东海道场,即为修行,自然也当效臂,道官可是小瞧我钟氏了!” 钟灵子笑意一僵,凝重道。 他是为族中晚辈求一份道途,并不是为她寻一处寄生而居,这般言语,却是未免小瞧人了。 武庸见状摇头轻笑。 “道兄或许听说过,我这道场中,有半妖、有大妖王,有不少的界外兵马。” “傀军、猖部、道营,难免会时常出入九州,往返于混沌大雾之间!” 他的班底如今渐渐地分为两部,以如今日益壮大的扶摇武氏填充东海道府。 而他的三煞猖兵、庆云界诸妖王、道营、傀师仆军,以及阴二郎麾下的邪修,这五花八门兵马,可是用于混沌雾外江山间的征讨。 “道官大人多虑了!” “伶儿并非是惰生而畏劫之人,这道行亦是一步一步修行而来,入道官门下自无二心。” “此番,亦非是空手而来。” “昔日仙傀诸多弟子离散,内门榜上尚有两三名罡煞傀师徘徊于蓬莱海,伶儿已与他等有言,愿一同入东海门下!” 钟伶儿举杯相敬,倾诉道。 她原在仙傀门中自有些班底,同进同退的话,有一位金丹携数名罡煞,放在何处,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也算是道投名状了。 哦? 武庸眉头一挑,高看了这女子一眼。 钟伶儿人如其名,完美到不似真人的身躯,便如“伶”一般,简直像是一尊精心雕琢、鬼斧神工的女傀。 心思亦是机巧难辨,有一方道子之风,若非被族中长辈用作工具窃入仙傀,又随手放弃,当得是下一代的道子序列…… “那便入我麾下,替我调度仆从傀军,可好?” “你若为我东海傀军道主,凡有调度,须得听令,魔傀予你,包括你所言的几位,仙傀仆军们也一并予你差遣。” “你看如何?” 武庸思虑左右,开出了价码。 这青州钟氏-钟灵子,是个颇为正派的上尊,亦是真君之下最顶尖一撮的道子级人物。 有其作保,这面子倒也能卖! 何况她是以蒿里古城-豢鬼钟氏的名头投效呢? 言至酣畅,钟灵子与尤雪见证,武氏庸执契、钟氏伶定约,二者以道主与幕僚之身为统属,立下道契。 祭予昆仑仙镜…… 双方畅谈许久,直至日落后再相约定,钟氏二人才依依惜别。 钟灵子归青州,入蒿里古城,再为钟伶儿置一分产业,约莫有宝船一艘、上品法宝一套、随侍一队、灵材宝药无计…… 那蒿里古城,坐落正青州群山正中,乃是传说万魂安息之地,道庭第一尊仙-黑龙古仙建立道庭后,便于蒿里山中封禅。 后钟氏得赐蒿里山,筑蒿里古城,有森罗殿至今已有无计岁月。 似钟氏这般大族,钟伶儿若是投了东海,几乎便是再与豢鬼序列无缘,当的是有立身之资给予。 钟灵子自是不会亏待了这已逝大兄孤女! 而钟伶儿,亦是将入蓬莱,最起码拢上几名游散在外的仙傀内门弟子,入东海后也有一小块班底。 “他真会,将那魔傀交予我掌管吗?那可是亿万天魔骸骨以筑,可撼灵宝而不落下风的瑰宝啊!” 钟伶儿于叔父拜别后再也难掩心头炙热,右掌捏拳,自语道。 族中老祖视她如无物,仙傀门为景氏所掌之后,便再也不管她的生死,用之便弃。 若非钟灵子,她只怕也就在族中做了傀儡,与旁系子再无两样。 可她明明是嫡系宗女,他父亲生前更是前任道子,怎得,便如此待她呢? 钟伶儿心头怨怼,却是连蒿里都不再打算回去了,入了蓬莱召集拥垒之后便将直投东海…… 而此时。 长环岛上。 武庸与尤雪送别钟氏二人,蝎子精、金风子、武灵秀、王姁等人也拥了上来。 “那女的,她值得吗?” “我没记错的话那魔偶可是……堪比四阶巨灵神傀的东西吧!” “当初还挡住了你玄黄衣。” 蝎子精双手抱胸,迎了上来,望向那离去的背影,不渝道。 那还不如给她呢! “那魔傀由无量天魔骨而筑,除了傀师一脉,我亦是动用不了。” “当初若非钟灵子在丹阳撂下一言,黑山诸家,也不会作壁上观,各族也不会投鼠忌器,说不得当初我便是狼狈归家!” “这个情,我承了。” “何况,一尊三转千机傀师的投效,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武庸轻笑,一言而决。 他与那天傀子只怕是两看两相厌,这魔傀不可能会还给云梦一脉,还不如让那小家伙执掌,兴许,会有些意外惊喜呢? “哼哼!” “没有理由拒绝?” “是了,前脚琼明王家为你送上一尊金丹宗女,手捧琵琶,如怨如诉,我见尤怜,后脚豢鬼钟氏的道子,又是将族女托付给你。” “府中还养了位绝色尤物、娇媚女妖……”“啧啧,乐不思蜀了对吗?” 一阵冷笑声从后方响起,众人齐齐让开一条路,露出那人的身影。 只见那赤霓女修窈窕上前,其法冠挽起,以宝簪穿过,一袭霓裳法宝灵光不绝,身形高挑窈窕,腰间并着一柄手掌大小的七色羽扇,美目含煞,凛然不满道。 “武庸,你南域归来十数年都不着家,是个什么意思?” “你这道侣,姑奶奶不当了,谁爱做谁做!” 武萱眸含火气,抬手便是将那卷金乌帝文往武庸身上一丢,转身便走。 武庸自南域归来,一转便不见了人影,十余年未见,倒是各方大族一个又一个地往他身边塞人,至如今,家也不会,像个甚么样? 这般,被逮个正着,武庸却是百口难辩,拾起那金乌帝文,对着武灵秀和尤雪嘱咐一声,火急火燎地便追了上去。 武萱昭告天下般的要离开,何尝不是因为与他刚结为道侣,二人便分离,之后武庸十数年不闻不问,在海上修风法,如今她好不容易赶来相见,又遇上这般,怎不委屈? 且这般匆匆,何尝不是内心深处期盼着他的挽留呢? 二人相识于微末,至如今,却是武庸不该了。 “武庸,你把我当什么了?工具吗?” “南域之行我整日为你提心吊胆,回来后你令人传话说有机缘要修行,我没说什么。” “王氏的族中女子送到了扶摇山,我也未曾异议,你今日与那尤雪同乘龙辇,又收青州上族一女。” “从来便不顾我的感受吗?” “你太傲慢了,你怎得视我、灵秀、徐妙熙、尤雪,甚至那王姁和紫菱都如同工具一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武萱遁走十数里,落至长环内海之侧,转身便朝着追来的武庸质问道。 “是我不该了。” “不过,我本也无其他想法,只是得一无上妙法,按捺不住修行之欲罢了!” “我向你道歉!” 武庸举起双手,赔笑上前,趁武萱没注意从后方将其环抱而起,致歉道。 任由武萱百般不满,仍是挣脱不得,她便一口咬在武庸手腕,却哪知一口咬下,连个牙印都留不下。 真真气人。 “哼!” 武萱被环抱而起,拳头若梨花雨点般在武庸胸膛上落个不休,确是一个贞烈性子,然而也只是傲娇发泄,无甚力度。 “你是知道我的,我心中唯有仙路,随她哪家女子,安能动我心哉?” “当然,仙道之外,便是你们了!” 二人倾心谈吐,再随紫云直通天际,一同漫步在东海之云端。 “我今世有大运,若是无甚差池,当是仙路能成,再是不济,也半仙无舆。” “我之所想,只在那摘道果,开大道,得证长生不朽。” “届时,我携你们,一同漫步在那混沌界海、诸天大世,岂不美哉!” “你乖一点,不要闹,帮我顾理后方,我主外,征伐四方,届时摄万界,我等齐齐举霞飞升;你在内,帮我定住元从之心,稳固本方国本,好吗?” 牵住武萱的右手,武庸大袖一拂,无数破碎的画面,在云头上一闪而过,此中有过去、有未来,有熟悉之地、有陌生之所,总之,尽享不可思议…… 武庸与她等,是自微末之时相扶而来,自是有足够的耐心,可他并不享受这般的七情六欲,不妨就此与其交个底。 如今他距离元神只差一线,元神者,就是在古天庭时代也不算差了,能与天将山神坐而论道,丝毫不露怯。 若是再前一步,得证仙道,真仙者,入天庭也有星君、真君之号,乃是真正超脱诸世之存在。 皆是,东海、扶摇一脉,自有鸡犬升天之日,真勿要如此。 “我知你有天大的造化,你我如何的出身,如何的成长,我会不知?” “你再是真君、再是仙人,有谁这般待自家的道侣?” 武萱瘪着嘴,似是还不服气。 她已经尽量不拖后腿,尽量不让武庸心系后方了,否则光是长幼不分的武家,又有诸多女修在侧,早便闹翻了天。 “实在不行……我便不做你之道侣了罢,你自可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元神道侣去。” “毕竟我性子又不似徐妙熙般伶俐,我的出身,将来也只会拖你的后腿!” 再是斟酌一番,武萱望着武庸的英挺身姿,心中愈发生怯,松开手掌,低眉伏首,摇头道。 若是多年前的武庸,这扶摇山的女主人,她自是睥睨地收入囊中,她等那时,算是对了眼,她亦是极端地享受跟在武庸身侧,万事皆由其做主。 如今,只怕是相差太多,她失了自身天性,反生惴惴之心,平白得出诸多矛盾。 “傻瓜!” 武庸食指一点,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 “唔……痛!”武萱轻轻揉搓着眉心,闷哼出声。 “不会的,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平衡好一切,尤雪也好、家里也好、那几个女子也好,你适当管教好他们便可。” “你不懂的,只管请徐妙熙出来,她可太懂了。” “你等只管修行,修行的资粮妙法、璀璨灵机,自有我在。” “家里安稳,我便有足够的精力去追逐我的道了,至于你,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正极端的喜欢你这臭脾气呢?” “我也许对任何人都会没有耐心,可唯独不会对你没有耐心的!” “你我可是道侣啊……” 武庸轻抚着萱发,美言安抚,又是宠溺,百般纵容,像似小猫儿一般,把她炸毛了后一一捋顺。 治国如治家,治家者,倾心为上,治衡为下,上下一体,方得稳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武萱挎着小脸,刚刚在众人眼前闹得这般,羞得怎去见人呢? “不用管他们,天色都晚了,我等先就归府邸寝了,明日再传唤他等,再议其他。” “好夫人,随我回家?” “好你个武庸,哼,你荒淫……” “……” 唉,这个的过渡真卡住我了。 不写感情戏又不能真把半个家族当成工具人,那太呆了。 忍一忍这一段,开诚布公之后就算是过了儿女情长, 然后便是,闯荡下一个大界了。 书友们给个反馈,我琢磨了一晚上的这感情章,烂吗? (本章完) 186.第186章 突得秘闻 第186章 突得秘闻 “我得让王姁给王家真君暗地里推,一下,扶摇武氏岁末定评四品,届时云梦景氏就算不唱反调,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你要去吗?” 武庸那银镜前,轻轻理了理衣领,再偏过脑袋对那榻上轻唤一声。 “唔……我?” 武萱埋在柔软的锦被中,望着那正在整理衣物的英武青年,满脑子都是昨夜的颠鸾倒凤,双耳根都红得不行。 “我……就,不去了。” “你自己去吧!” 一面说着,武萱整个人都躲在被褥中,似不敢见人。 武庸闻言,微微点头,转身便离开了东阁…… 入得道官府邸后,武庸立刻便是着笔布置,先须得将几部的兵马调动归分开来。 及至今日,扶摇武氏如今的实力已是颇为可观,正可与东海道府相互交叉任命。 如今道府六官分别是赵伶、武萱、武灵秀、何嫣、金风子、周伯约。 金风子在东海混得开来,也算是乐不思蜀了,做不了山大王,却也是东海上一方豪侠…… 「金风子掌巡蓬莱日久,如今东海尚缺一员定海神针般的人物,妖王出身,战力卓绝,可定评为上修,且留他一留,再镇守东海一轮年月。」 东海道府如今颇为平衡,上有一尊大法师级的金鹏,又有武萱、赵伶两位法师挂名,无需变动。 而扶摇山一脉,徐妙熙之持国玉琵琶、武常归之多闻混元伞、晏云月之广目赤龙宝珠、武灵秀之增长青云宝剑,这四天王道法宝已然小成,四人也如今皆已位列罡煞。 若是携手,甚至盖压寻常的金丹法师! 足有护族之能。 三位老总管中,武庸立山的这些年已经坐化了一位,倒是金老总管,时时坐镇东海道府,倒看上去还颇为振奋,要为武氏再守数十年家业。 「武氏烈,扶摇总摄乾坤大总管,修得中品风道金丹,得本命法宝-呼风唤雨幡,纵一道评为正修金丹。可一纸调令入道军,征伐四方!」 「武氏枫,傀师仆从道,中护军,修得罡煞,弈术卓绝,执掌宝弓,身兼缚灵法,行事稳健,定为大修罡煞。可征辟入道军,随军攻杀界海。」 「武氏金者富贵,九世家生子,修得筑基,庶务难得,赏罚分明,善诫处事,当随军出征,理策后勤。」 「武氏……」 武氏风道修士中,有战力卓绝者、有精通百艺者、有善调兵遣将布粮运输者,武庸为他等立下道评道帖,届时一纸调令入营,一目了然。 「云土-墨玉石王……」 「云土-阴尸王……」 「云土-魍魉……」 武庸以灵符一一刻下道帖,以作来日点将统军所用。 在府衙正殿中刻录了许久,王姁才姗姗来迟,一脸羞赧的站在下方。 却是误了时辰! 不过武庸平素也懒得计较这般事宜,忙时抬眸,令其入座,又奋笔篆刻下最后几张道帖。 直至盏茶后,最后一张道帖功成,武庸再才对旁座的王姁轻声呼唤: “王真君近来可好?” “今日独唤你至此,实乃有事相托,劳烦道友替我向真君传个口信,岁末的定评论品,还须得王真君助臂一番……” 旁座的王姁闻言,心头一紧,自知此是大事,也不敢耽搁,请身告退之后便唤出一只猖鬼,将一封口信托进了其中。 这猖鬼领了书信,微一躬身,立时便从现实世界消失,入了虚界。 至此,王姁又从腰间的囊中唤出一只三阶红鸢,再托了一张玉符在其中,以作第二重保险。 这一切做完,王姁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一个小小的旁系女子,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操控道庭定品的事宜,满心都是做贼一般,好像怕极了被人抓包。 正欲回殿中向武庸答复。 恰此时,长环岛上突有赤金光芒,照耀数十里,有一轮金色的大日驱散云层,直临东海。 定睛一看,却非是什么大日凌云,而是一辆鎏金古战车,九只赤焰狻猊拉车,化作九轮红日,粗一看,倒以为是金乌大日坠落了! “你家道官今日可在道场中?” “小家伙,速速去为替本座投张拜帖。” 一身着锦绣王袍的男子掌御狻猊,站在战车之顶,向王姁投下拜帖,同时又随手赐下一颗法宝级别的宝珠以作打赏。 此非别人,却是蓬莱道场之主-袁仲。 武庸立于殿中,得闻云端那凌人气机,眉头一挑,但着实不知其来意。 在殿中正待十数息后,王姁跨着小碎步匆匆赶入殿中,将拜帖投入大殿,再微微一礼。 “道兄,是太阴袁家三郎!” “此人历来跋扈,或许要稍稍避让……” 王姁在旁轻声提醒道。“嗯,我知道,辛苦你了。” 武庸掌执拜帖,微微颔首,挥手遣退王姁后,又令道童登临西崖,擂响朝鼓,击起晨钟,喜迎贵客。 再以一支道童开路,武庸亲自驾云,以接这位袁家三郎,蓬莱大道官。 “哈哈哈,武庸,你这东海,如今真是不错!” “兵精粮足,悠然有序。” 得此礼遇,袁仲心中也是极为欢喜的。 毕竟,他去另外三家道场的时候可没这样般礼遇,整座长环仙岛都动了起来,晨钟朝鼓,仆僮成群。 这武庸是真分得清好歹的。 盛赞一声后,袁仲勒令了一番停在长环道外的道军,令他等暂且靠在长环渡待命,再收起了那狻猊九日战车,与武庸一同乘云入道府…… “听闻那南域一行,你竟以一敌三,连败蛮部真君,为那琼明拿下了一座福地?” “看来你也触碰到那一层次了!” 袁仲与武庸并列,甚至隐隐领先半个身位,即使他能意识到这个武家小子的神通道行大概率已经超越了自己。 “袁家道官谬赞了,也是出于无奈。” “反倒上次大道官赠我一营傀师,庸还未来得及好好道谢,且随我来,今日定要让庸一尽地主之谊。” 武庸倒是不在意这上下半个尊位,不值当! 何况太阴袁氏的三子,这般门第也撑得起这尊位。 于是武庸在旁指路,领袁仲去了南方正殿,二人一捧一喝,尊者不过傲,行者不低首,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相处得也还算融洽…… “甚好!” “吾这数百年修行,曾瞻仰惊才绝艳的少年道君,接触过享誉五州的美名尊,见识过一力神通破四海的道营天将,亦和心机巧绝之辈斗过法……”“只感觉你,这名、法、慧、气魄、姿仪诸般皆有,虽各项皆未至极致,也是上上之姿,让人倍感亲近,堪良才也。” “来,共饮!” 袁仲与武庸言谈之际,心中爽朗,眉头晦气渐解,畅快道。随后便是满杯入喉,无半分地惺惺作态。 “慧极则必伤,情深却难寿。” “修行嘛,取一个中庸而行,囫囵观之,能得其理,便是一个道字了。” “道官之名响彻九州,才是我辈艳羡。” 武庸轻笑回应,对着袁仲再是举杯,一饮而尽。 二人一番对奏,袁仲再才步入正题,面带酣意地追问道: “听闻扶摇金岁定品,欲要再升一级,是否?” “若是的话,或许,吾可助你一臂之力,休书玉京,令我那大兄在后方推上一推。” 太阴袁氏因玉京的变动,分了三脉。 道庭玉虚殿为总摄,殿内有四尊大真君号值守道君。 旗下有玉枢十二院,共制九佐三官,皆为真君,位同州牧,掌各九州仙修吏、籍、迁变等等 另有一尊北极驱邪院,掌律、罚、令、伐,为最权重之院! 下面再才是下属各类各杂庶殿。 袁家长子基,证得元神道果三百载,位居玉枢七殿的君佐也三百年整了,若是九州世家论品定级,自然是帮得上忙。 虽他太阴袁氏曾在不久前受创,但三脉分支后,老大居玉京,老二取冀州,老三袁仲入蓬莱,加上随界外征伐大军归来的父祖,这般运营起来,反而三脉相互支扶,隐隐又有重归巅峰的趋势。 袁仲自然敢在武庸面前下这般保证! “哦?” “若是如此,那我可得好好叨扰袁大道官了。” 武庸眉头一挑,遣退左右后,再为袁仲满上一杯。 却不知这袁仲到底来作甚?助他定品?莫不是还有什么想法吧! “扶摇若想要定四品,并非难事。” “只是武庸,你对武氏、东海,甚至你自己的未来,到底是如何的想法?” “武氏升品,盘踞东海,外伐小界?” 袁仲抬起酒盏,但并未再饮,而是按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盯着武庸。 不然呢? 武庸面色不变,但却不知这位是何来意了! 而袁仲见武庸被勾起了逆反之心,直接便是以惊人之语连连出口: “九州祖界本为三品,行蟒雀吞龙,搏食二品大界「幽」,至如今,已近半个甲子!” “你可知这意味什么?” “万界论品,能供养有两位数丹道的大界,称五品;能供养二掌之数的元神,此界可为四品;能容纳不下于十位数的半仙,甚至偶有人能突破真仙之界限、此界可谓三品。” “我九州祖界便是三品中的例外,三品大界有两尊上仙!” “今我祖界侵吞消化了「幽」,我料定短则数十年,多则百年,九州定会迎来盛世。” “将有六尊仙位空悬,合天罡之数的半仙果位,地煞之数的大真君之尊?或许还不止吧?”“你我这一辈人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你当荀氏闭山是为何?你以为羽化董氏、沧溟风氏、金玉贾氏如今受尽打压,为何迟迟未有回应?” 袁仲挑眉一笑,笃定道: “他们在蛰伏,在等待盛世的到来!” “二品大劫,又会有哪些人夺得仙位?北海那只万劫阴灵能作鬼仙否?独孤氏那尊陨落的老仙之子能继承父志?琼明玉祖能成道?太阴元尊可化仙?抑或是昆仑仙境的姬姜氏族、仙君子嗣各展其彩?” “哼哼!谁知道呢?” 世界晋升之秘,唯少数人知,这其中有何得利之处,更是难言。 但至少,九州祖界必将迎来一个盛世! “可,那距离你我,也过于遥远了吧?你我至今连元神都未证就。” 二品大界,真仙之位十尊、半仙位有三十六,渡劫大真君之名七十二…… 武庸陡然得知这般秘闻,心头一震,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连元神道果都尚且没有完善,何论其他? 那仙位可真是太过遥远了啊。 “没错,届时除了我十州一域,镇于北海的魔道一脉定然也会搏上一搏。” “既如此,我九州祖界征平界海,附属的四五品,甚至几座三品大界呢?必然也会拜入道庭。” “你我这般,未证元神,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如何去窥视那大真君、半仙之位?” 袁仲长叹一声,心生愤懑下,大袖一甩,直接将案几上的花果珍馐、美酒佳肴齐齐扫落。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代,他等,只怕是连这盛世大劫的尾声都不一定能触碰到。 元神元神,若古神灵行走在地,这般果位,岂可轻得? “武庸,你我是一样的,胸中五气成,顶上三花将现,可这一步,哪有那么容易踏得过去?。” “我们只得剑走偏锋,搏上一搏,才有机会!” 袁仲心中不服,眉头一挑,沉声喝道: “你我须得在极短的时间内,摄拿到足够多的灵机,再回九州,强尊证元神,方不至于错过接下来的大世!” “五品六品大界,不打下十来座如何能顶用?” “今日我来寻你,就是要合你我两家之力,伐下一座四品大界,取其灵机,你我两家平分。” “四品大界,尊大道律,可取灵机半数,近两千余,足够你我求证元神所需。” “如何,敢不敢随我干?” “你我两家合力打下一座四品大界来,可早归九州,以元神之位入道庭,应劫而夺其大运。” “你可得知晓,九州如今大真君也不足三十尊,三十六驻世半仙、七十二位因果不沾身的逍遥大真君之位……” 袁仲起身在座,激动之余,不免对武庸喝问。 太阴袁氏族中祖辈各有野心,唯少数的助力也只在老大与老二身上,他以身入蓬莱便几乎是最后的支持了。 以他如今的力量,狻猊战车、太阴玄仪大旗两尊灵宝在手,再加上冀州那位元初真君大州牧赠予的一尊四阶道将,约莫可比三尊混沌界海的元神战力。 而武庸,一人可战三尊蛮部元神,放在混沌界海,亦是比拟三尊元神战力。 蓬莱、东海两家合一,伐四品大界,行以小博大,虽然风险依然不小,但这收益…… 得袁仲这连爆猛料,武庸至今大脑还有些混沌,不过他首先便是反应了过来,连发三问: “是何界?” “界域战力如何?” “你我两家,可真有把握拿下?拿下后,能否齐心?” “愈值此时期,道官可不能轻动,须知这一步错,便是与道无缘呐!” (本章完) 187.第187章 远方一界 第187章 远方一界 「此界称东周大界。」 「东土周国辐野辽阔,占了此界大半灵地,国师-慈航普渡无上妙尊,七百年前入东周,号九帝之师,门下弟子三千,遍布东周,六百年来为东周国开疆扩土十万里。」 「东周之南,有万里大泽,号真龙海,两千年前有老蛟行洪,水道大变淹却东周子民众亿万,以遍地阴殍,无尽水尸,化蛟成龙,入主真龙海!」 「又是东周南部行省,有黑山化妖,吞得一方生灵百万,掌驭山妖、猖鬼无计,后得残界,开枉死城,自领冥府判官之位,号-黑山君。」 「东周都城,万年祭祀,国运生成,帝都之中,有一座城隍庙,庙中城隍爷得万民祭祀,号护国王,以都城隍为核心,下辖府城隍威灵公,州城隍灵佑侯,县城隍显佑伯,辐射东周大国,乃是最势大之香火一神道!」 「东周之西,莽莽万里尽黄沙,黄沙中生得一蜃妖,吞尽沙漠生灵,使得鸟雀绝迹,鳞虫难寻,为绝域。」 「东周国旧都,传闻曾有尸皇出没,正巧就居与东周宗室的皇陵,有传闻东周宗室一脉,有一战皇,功德显著,生前百战百胜,常祀天地。戎有成,祀有得,死后当化尸皇,为东周皇室续国运万年。」 武庸接过那大界中的情报,琢磨数息,皱眉问道: “四品大界,只有六尊元神?” “是了,妖、鬼、尸、神都凑齐了,真是够乱的!” 慈航普度、黑山老妖、行洪恶蛟、绝地蜃妖、龙脉尸皇、都城隍…… 这东周到底是什么国运?这六个破玩意儿都没给他整灭国?奇了怪了! “我家里甲子前曾遣人入那东周大界,得出大致的信息。” “应当是明面上只有这六个,但实际上不会超过十位,因为此界道韵,便不足以供养十位以上的元神。” “我蓬莱有道将一位,大法师六位,我有灵宝两尊,可比二尊元神。” “加上你,明面上六比六,或可一图?” 袁仲见武庸蹙眉沉思,知其怕是心动了,心头火热,加码道。 “那东周界各尊势同水火,东周国外,走洪老龙和黑山君时时相搏,东周国都,都城隍与那慈航普渡国师隐隐较劲。” “甚至东周旧都皇陵中的尸皇曾与那慈航普渡大战,料想是那国师欲窃国,尸皇断了其双手一脚,自身也伤了元气,退回皇陵。” “依我看,或许是这样,那慈航普度欲窃国,尸皇或许便是东周宗室老祖,二者斗了个平,于是从此以后,东周国三位元神达成了一个巧妙的平衡。” “走蛟老龙,黑山君,又与东周关系紧张,食人无数无法抑制。” “我料想那东周大界的修行界,如今还没有元神,否则也不会是如此的局面,偌大的国家,遭妖鬼侵占。” “你我大有可图啊!” 跨界征伐,并非试试需要灭绝,譬如,他等只需借机先除去一两位平衡的元神,如东周三尊。再回头将那些势同水火的妖鬼一一除去。 届时便直接收摄灵地,一界灵机,取其一半,依大道律,并非做绝了,应当成功的机会极高。 武庸却是任由袁仲在旁鼓捣,蹙眉深思。 那几位老怪,仅从字面上看也并非是简单的货色,香火城隍一道,在神道中虽不如天神地祇,算不了上品,但亦是通天大道。 九州神道不昌,可想而知,其法,怕是奇诡难制。 黑山成妖,割据一方,又窃举冥道判官职权,立枉死城,想必是妖鬼二道皆有涉猎,两道同修,或许比那南域鬼蛮老祖还要强上不少。 武庸太知道多道同修对自身神通法力的加持了。 至于慈航普渡大国师,旧都皇陵老尸皇,走蛟化真龙,没一个省油的灯。 好吧,能修至元神,又有几个是省油的灯呢? 东周大界确实应该算是武庸这等,在此时此刻最适合去征讨的四品界域了,太难的他们短时间根本征伐不过。 就这般的大界,还需两家联合,方才有个六七成把握! “道官且莫急躁,还需缓缓议定。” 武庸轻声笑道,再抬手斟茶,为袁仲递上一杯。 “我没办法不急,若能得证元神入那大世闯上一闯,借着九州灵机大运,你我或许百来年间证个大真君都有可能。” “可要是令人捷足先登了,武庸,你我二人恐怕就得被人生生踩在脚下了!” 袁仲接过茶盏后,一饮而尽。赶上了那大世机遇便是通天大道,错过之后,那便是悔恨终生,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有这么严重吗?” 武庸眉头一挑,却是觉得其有些患得患失了。 “你且听我言,你我所谓的灵机之法,本就是取诸界炼化,算是地仙一脉的蛇吞象之法。” “但那大世晋升时期,道则蓬发,上面的仙君会收摄灵机、道理入昆仑仙境,让我等在其中争上一争,胜得其尊,败者食尘。” “你若无此心,也无妨,便当今日吾醉酒畅言了罢,吾也只能去寻一尊真灵世家了!” 费干了口舌,却并未得到武庸太多的回馈,袁仲心中愈发不渝,此刻也已没了耐心,面色一冷,转身就走。 这武庸,本尊如此好言,却是不放在心上,这般秘闻,若非吾,亲若天香、近似琼明,有谁会告知与他。 真就当…… “道兄留步!” 武庸却是留住袁仲,将其引到自己的那张主座上,又在为其斟上一杯清茶润嗓。 “庸方才是想那尸、妖、鬼、神等等各尊该如何个针对,并非是不在意。” “神道奇诡、尸鬼二道也颇为难缠,何况,我看其中好几位老怪,似乎都是多道同尊才证得元神,只怕神通不弱。” “你我二人可得好好琢磨一番,提前做好应对。” 武庸奉上清茶,一一剖析道。 “倒也不必如此谨慎,从那名头上你我也卦推算不出他等根脚,你我只需点足道军,莫要藏私,携上法宝道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你我既结同盟,明日我将金枢道契送来东海,岁末的道庭论品你也不用去了,琼明、太阴两家足以帮你一切安排妥当。” “你我就此点兵,编练上兵马,待来岁春日,一同出发!” 袁仲醉意似渐渐萌生,狂悖之色上脸,摇头嗤笑着武庸的小心,与武庸再三叮嘱。 玉京、蓬莱诸世家与他关系皆不甚好,也就东海道官与其相交至今未有摩擦,这才有了今日一行。 望着那约法三章后,离开时带着些许醉意的袁仲,武庸目光闪烁不休,又令一队道童送其至渡口上的蓬莱宝船。 武庸这才右手重重地往那香炉上一拍,五指一屈,径直将那铜炉给扭成了铜疙瘩。 世界晋升?仙君垦伐诸界摄取万界灵机原是为此! 武庸再也难掩心头火热。 他可是曾经在某一处界海中得了一尊半仙神箓的,若能早早修成元神道将,或许,仅此一劫,便能将四阶仙路的最后一阶走完大半。 以九州的半仙果位加之巫灵神神箓,直证道兵法之半仙,灵官行走吗? “说起来简单,实则大浪淘沙,即使是大世就要来了,也还不知得鏖战多少年呢?” “先炼内外三才,摘了道果再言其他。” “倒是那袁仲,为人心机不算阴沉,但轻浮之色难改,这般人物恐怕少不了出幺蛾子。” “还得细细琢磨,多番准备!” 武庸先是亢奋,细思一遍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心中当即便有了定计。 略微改变一番计划,就去那东周聊斋大界闯上一闯。 只是不能尽信袁仲其人,此人耐心、魄力、格局皆是一般,不像是个能成事儿的,整不好还得被他死拖后腿…… 就是咱们异志故事里面的几个大妖魔。 然后我修改了一下,给他放到一起,做了个平衡。 统称就是 王朝末年,但是修行世界,又有祖上积的德,各地大妖魔侵占国运,半死不活的东周修行界。 (本章完) 188.第188章 变化 第188章 变化 经蓬莱道官这么一提醒,武庸立时便调换了一番将行的计划。 与他去那界外搏上一搏! 为此,扶摇武氏的门第定品都尚且可以稍稍搁置…… 扶摇山下。 武庸与五雷猖兵统领-葛道人坐而对论。 “我灵识中未有生前道则法理记录,即使有,道庭重祀我等猖神之身的时候也掏干净了!” “就连那《抱朴子》能存续,也似是老夫生前怨念难消散,埋在五雷坛中才得以传承。” 葛道人摇了摇头,过去已经数个纪元了,如今他只有一副归属道营、听令武氏的猖鬼躯壳而已! “元神道果为修行精粹,乃是你道行之显化,何必强求三道灾法?” “道有三才,天地人,上有三光,日月星。” “外道三灾有异,成坏往空-水火雷,又有小灾-瘟刀饥。” “你所求的是你自己敕令的天灾-风火雷,还丹天地中有扶桑神木,诸世大火皆绕其而生,可成驻世火灾;你得风法飞砂走石、由心生恶风,遮天蔽日,此可为坏生风灾。” “我见你曾使用过一道雷公宝术,唤醒我等,不妨就从此入手,花些精力推衍上去罢了,得一道天雷便止……” “观自然而得道,此道便是超脱无尽之机;道中求一法,此法乃成仙之途;法中求一术,此术止步元神而已。” “只修神通,不受天数,终究是难成大道啊!” 葛道人这猖身虽失了三魂,散了七魄,也无了往昔的大部分的道则,但高屋建瓴,言语之间轻易就替武庸省释了诸多疑虑。 “我明白了!” 武庸恍然点头。 葛道人所言自然是有理,只是他本是古天庭时代遗留下来的元神雷将残灵。 上古时代若只修神通,不识天数,但凡站错了位置,自然就过不得大劫。 可如今,诸道崩坏,散于混沌,三千法则化为十万八千道。 这个时代,仙道头上也无天尊护佑、大帝显化,尊位与否,只靠你麾下兵马神通,道行高低,何来天数之理? 时代变了,如今是逞道之威的时代。 神通弱了、法宝低了,那才是真正的不如人! 既为求问,武庸也不好多言反驳,只能取用精粹,自行分辨个中道理…… 武庸心中一动,再突然转移话题,将其引到了五雷兵马上。 “不过,葛道可要与那三煞君一般,以祈祀道,礼祭敕封作阴神?” “如今那阴二郎得机缘,阴神一道再化生元婴,已更进一步,得了大法师之位……” “道庭那一面,想来以我武氏如今的地位,也有转圜之余地,总好过雷营诸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混混沌沌,若幽灵般躺在庙中!” “吾心不忍。” 如今这营五路兵马,虽说在战力这一方面,几乎是帮不上武庸了。 毕竟《抱朴子》还丹法就是五雷营下的传承,某种意义上,雷营与武庸的关系是那三尊煞猖阴神,甚至比武氏的族人,还要近上一线! 葛道人眉目一低,神色瞬间便暗了下来。 “我等是道庭猖兵,五雷营……何况,祀阴神之法也是无用,我等连命魂都不存,却是与那煞营的几位不同。如今的五雷营,不过是上古五雷兵马一部的残灵罢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 道人身影一闪,再化作银甲阴袍雷将模样,面无表情,矗立在侧,低声应道。 他等是连自我胎光灵慧都失去了的猖,是真正的不生不死的猖兵。 此法不行吗? 这本就是太平经中的度化之法,若如此也不行的话…… “我还知晓有一处,有香火神道传承,至都城隍-府城隍-州城隍-县城隍,敕封神脉极为完整。” “葛道可休要言此法亦是不成,我却是知晓,古天庭时代,城隍神系也是归属承天效法土皇地祇麾下,乃是山川土地-地祇神系。” “常有丧者死后数百上千年,亦能敕封入城隍神系。” 武庸却是不容葛道人拒绝,笃定道。 届时他或可在丹田中的天铅自然洞天中,自开一道城隍神府。 使得东海一脉生前有仙寿,死后去城隍神域,再享阴寿一轮。 到那时候,便算是称尊做祖,开辟一脉道统了,也不枉入这九州大世滚上一遭! “哦?若真有那一日,我等着你。” 葛道人背影突然一顿,不过很快又面无表情地化作雷将,带着雷声轰鸣,瞬间便入了宗庙,化作一尊灵牌…… 独留武庸一人在院中的火桑下静坐。 良久后。 只听到山门外喧哗不断,自山门外拥挤呼喝之声竟传一路到了东苑。 徒扰了武庸清静。 得闻院墙外来往的道童踢踏不绝,武庸一把拉开这院落的大门,招手便拦住了落下在最后方的小女童。 这道童当即便吓得不轻,却未知宗子怎出现在这里了。“宗子大人!”小道童有模有样地打了个稽首。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等来往火急火燎的,竟如此纷扰。” 武庸右袖抚额,远眺着问道。 “我,我们……我当时要去东正阁禀报宗子大人,道庭谕令至了山门,武烈大总管在郡守府亲自接令,如今我扶摇山可是四品大世家,东海之冠族了!” 小道童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得蒙武庸为她度了一道法力,才回神解释清楚。 四品了吗? 原本的将行计划,在武庸眼里突然感觉也就那样,内心早就知道结果,早已经波澜不惊了。 “行了,算你抢了个头彩。” “去找金总管领赏吧,再让金总管带你去府库中领一件法器护道,唔……无论品级,随你挑选!” 武庸随口赠与道。 见到这小道童突然又想起当初随侍多年的道童,顺口再问。 “对了,你可曾还见过清莱?” 此时的小道童却是惊喜之下,绷直了身子,听得武庸提问,立答道: “清道长如今是玫县的二风观观主,道童时期的最后一年险险开了气海,到了东郡县下执教去了……” 是了,那小子资质不佳,但还算赌对了,迈上了道途。 武庸默默点头 九州各地的良家子除了入道院一步登天,剩下的便是于各仙道世家望族作道童,耳濡目染之下,若是开了气海,得以留下,数代以后也就成了家生子,道族中的一员。 各人有各人的路,倒也合了自然之理! 而这帮道童们火急火燎地往东苑汇报却扑了个空之后,武烈,这位扶摇山中的当代法师,已是双掌托着四品宝诰入得了山门。 行至东苑门口时,见到与一道童站在道口的武庸,也是心中惊喜,垂首一礼。 那道童哪敢与武庸站在一块,顷刻间就被吓得跑开了去。 二人对视一笑,捧着四品金诰入得了东苑正殿,将宝诰再摆上了正殿的匾侧。 与宝诰一同送上来的是一枚灵印,不过与五六品世家的灵印不同,四品灵印除了可以凭此参与道庭远征的名额,也已经能以四品灵印征辟五六品世家,自组一支入道庭籍录的道军了! “老爷,那我等就准备出发了吗?” 武烈站在四品金匾下,瞻仰了许久,突转过头来,问道。 “血神子三人去了庆云界,且待他等将那三尊妖王接了过来。”武庸微微摇头。 他亦是还在准备之中,待庆云界的妖军就位。 三妖王携妖军三路,尽取精锐,各取两百妖山统领,约为六百人。 黄天道营,各部符法娴熟,法力浑厚,当有两百余骑。 武氏风修风道精深,法器全备,八位术士总管领衔六十四尊,正修武烈,以都统众人。 傀师仆军百余,将以武枫为护军,钟伶儿为道主。 东海游侠道人数十,崔鸦儿为首,做斥候部。 南域禾山邪修不计数,阴二郎自有统属。 武庸麾下得三阴神、武烈、紫尊蝎王,应该也就是这么多了。 那来往大界终归是一个大一统的修行国度,武庸不打算直接和袁仲想的一样亲率兵马打进去。 而是尽起精锐,以仙师道统的方式携惶惶大势入东周,正所谓震国国师,祸国妖道! 他却要是去与那慈航普度抢个国师之位,将其斗下去。若能以东周大国,举国之力,收摄万里福泽、仙山灵机,岂非轻而易举? 也如此,才能尽夺那一脉城隍道统、香火神系。 这般信任那妖王阴物?武烈却是有些不安。 “宗子,那鲲灵法舰可是宝舟中最为上品,就这般交给三只……” 但终究也不好在背后议论他人,武烈欲言又止,只是隐隐提出了担忧。 那毕竟是阴神,这鬼魅难测,不堪重任呐。 “即使有法舰相助,有资格横渡界海的,只有他等了……” “何况你须相信他们,这三人与我也是共度过生死的,届时阴神圆满,也于常人无异!” 最值得一提的,这三人与武庸乃是上下隶属,命魂灵印都还在青玄还丹福地中挂着,武庸对他三人的信任恐怕是比扶摇山中大部分人还高的。 再说,真不必歧视阴神一脉。 毕竟道家正统,北阴鬼道就是其中最正统的一脉,太阴尸道、尸解仙亦是大罗正统。 只是这般妙法难得,世间多数是参照这几脉弄出来的四不像之法,平白拉低了北阴和太阴一脉的名头! (本章完) 189.第189章 诸脉相见 第189章 诸脉相见 再过了三月有余,那遮天鲲灵才从云层中落下,泊在扶摇山中。 血神子三人这才一脸衰样的出了法舰,深吸一口九州的灵气。 “黎爷我终于回来了!” “他奶奶的,阴蜈你这个饭桶,老子真以为我这辈子回不来了。” “不能让他主事儿了,这家伙……” 蛮黎和血神子一跳下法舰便是破口大骂,直骂得阴二郎靠在法舰护栏上不敢下船。 三人归来时还是那条航线,时有天魔出入的航线,阴二郎顾虑着上次那两只大天魔被武庸拿去送人了,立时便是心生一计。 法舰结界全开,直接撞碎了那薄弱的空间,结果里面还是一片混沌,寻不得天魔…… 这下可好,法舰左转右转,寻不得路了。 原本四旬便至的归期,硬生生拖了四五个月,三人失了方向,将信将疑地转了不知道多少方向,这才归来。 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给阴二郎抽一顿,蛮黎上手,血神子执鞭,将其吓得不敢下舰。 领着几百精锐的阴尸、魍魉、墨玉石王三者,在旁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劝一下还是怎样。 亏得三位阴神嘴巴牢靠,若是半途中露了怯,让三妖王知晓他等这么离谱,怕是早就炸营了! 也是好在三位石王少见混沌之色,一路是惊叹不已,震惊于造物之鬼斧神工,没有仔细地观察三人…… 三尊一落下扶摇山,便闹起了好一阵鸡飞狗跳,武烈在北苑迎接他等时便是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可想而知,这鲲灵法舰,不论今后武庸是筑了更大的旗舰,还是效仿九州的上族,铸造云上天宫…… 阴神一脉怕是再无执掌鲲灵之资格了! “这阴神,如此轻浮,不堪大任,这般重器,自当归我扶摇山中,正修所掌。” 武烈连连摇头,心中暗道。 但面上亦是丝毫不堕三阴神的面子,连番慰劳他三人,再将庆云三王引入北苑歇息。 诸修在扶摇山休整半旬后,便再随着武庸辞了山门,越过东郡、丹阳二郡,穿过丹江,直入东海。 而长环岛上,道营、傀军、游侠等等各部皆已严阵以待。 至于镇守东海的其他兵马,尤其是护庭银甲道营,则是极为艳羡地看着众修。 他等可是真的想要随军去那界外闯上一闯,只可惜,银甲道营是钦定的东海道府,护府道兵! 见得岛上如此之大的变动,东海的诸尊道吏也都出府相见了。 六尊道吏并麾下随侍同在长环宫前侧立。 也是终见得那隐在长环西岛筑起百丈机关城的傀师们了。 这些傀师们入岛多年,常年是一些傀儡进出岛内外,本体昼伏夜出,诡异得很! 此时是一位身形容貌极致完美的女子总摄傀师,武枫老道挎宫执符,为中护军。二人身后光是术士级气机的傀师就三十余位,算得上是真正的精锐之师了。 只是众人得知,这傀师一脉多多少少有些极端,不将身体化作傀儡,也大半改造了身体某部分,以贴近千机大道。 而血肉灵傀一道的更是堪比血肉大魔,能随意的重塑皮肉血骨,身化万相,生肌续骨,断肢重生,丝毫不在话下,便如那位完美到有些吓人的钟氏女子…… 黄天道营。 在东海道府的地位隐隐还比武氏的要高上一丝,如今力士十数尊,还养着虎先锋、木先锋、牛先锋、三花娘娘四尊妖将,胯骑龙马,背领黄幡,腰间分别系着法剑、法令,合计两百余骑。 东海游侠方士。 这是海上的散修,早早地投了武氏,只是一直处于放养状态,那首领也是一尊罡煞大修,其中似还有一位虎类真灵的罡煞修士?反正其中有不少半妖,鱼龙混杂在东海颇有名头,少与长环岛一脉相交,但众修皆知有此一营。 人数也不少,有百人出头。 而法舰上下来的,首先便是三尊阴神,这三尊早年也曾坐镇东海,道府的老人都识得。 其次,则是一名约莫三十出头的雄伟道人,只见他腰间缚着一柄二尺小幡,却是一位面生的法师。 当然,武氏的本族修士此时便跳了出来,自豪道:此乃扶摇山总摄乾坤大总管,昔年的东州风道第一术士-武烈是也! 至如今,已经是金丹法师了。 再往后,那更是三位乘云梯同下法剑的妖王了,三尊妖王别的诸修看不懂,但那驳杂暴虐的气机,夹杂的鬼气和尸气,真是骇人…… 蝎子精闻到熟悉的气息,这才从道府中探出头来,她之前可是一直在偷学琢磨武庸的符法和丹术,以及东海基础的一些法术。作为庆云界最年轻的妖王之一,也不过才两百余岁,其后天的好学程度确实是不低。 “哟嚯!你们三个老东西,居然还有入九州界的一天?” 只见蝎子精从一座宫殿的砖瓦上以土遁大术探出半个身体,打趣道。 此时东海一脉算是真正地浮上了水面:大法师两尊,可动用的法师将近二掌之数,只要能平稳地度过两代人,这便是四品世家的门第了。 诸修且安置入长环岛中,武庸这便为各部、各尊立下名目。 「血神子、阴二郎、蛮黎,生于一千载前积累道行,今为仙国武氏敕令三灾大法尊之护法三神。」 「武烈,仙国武氏统中外诸事大总管,修行百余载,金丹入腹,为正修,得本命大风幡,修得呼风唤雨大神通,巍然凛冽!」 「紫菱,混沌大荒灵蝎成道,血脉古老,宿有灵慧,于断崖下悟道二百载,再入汤谷,沐浴地火而除狂性,终为灵尊。」 「阴尸王、墨玉石王、魍魉,三者同为混沌之侧大荒之灵物,为天生灵尸、先天灵玉,天鬼成道,曾助仙国武氏敕令三灾大法尊平定大荒……」 「钟伶儿,仙国上族钟氏嫡女,曾…………」「仙国武氏……」 「黄天道……」 「仙傀道……」 「游方道……」 武庸为各尊、各部一一制定道帖明目,这般一一看下来,个个都是有道真修,人人都是大德高功。 以此大势入那东周,却是显圣不差。 “老爷,你看看给我禾山道的崽子们也来一封道帖?看看怎么写!” 阴二郎此刻才想起来,禾山道的崽子们在庆云界连吃带拿,从云梦景氏的地盘上搜刮了一番后,已经被他关在五阴袋中数月了。 可别死了啊,乖乖。 于是连忙召出五阴袋,显化作兜天口袋,连忙将关在其中的禾山道人一一抖出。 “老祖啊!您可是差点饿死我等了。” 地上一大堆饿得皮包骨头的道人翻身叩头,苦着批脸连连诉苦道。 那五阴袋能装人吗?不能啊! 五阴袋中空间连灵气都没有一丝一毫,诸修还是靠那在庆云界搜刮的灵药灵丹果腹。 整整五个月啊,没有丝毫灵气补充的五个月! “再晚上两旬,老祖就只能为我等收尸了,哇……” 下方的牛鬼蛇神谈及这五个月在五阴袋中,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瞧,这还有人样吗?一个个的,一眼望去就是要被斩妖除魔的邪修。 “阴二,你就这样对你家儿郎的?” 蛮黎这般厚道人都看不下去。 武庸见到这一幕险些背过气去,就这歪瓜裂枣,连术士都没几个,一个个尖嘴猴腮的,这要是入东周,还不得给人当成邪修打出去? “这便是你言:外道妙法精通,尤擅斗法,生存力极强的禾山道人?” 武庸只感觉上了他的大当! 而后者丝毫没有脸红,厚着脸皮绕到武庸身前,强自狡辩道: “儿郎们是饿坏了,待他们补充两日精力,实力便可完全展露,这一批是老阴我多番挑选,得出来这一百三十人。” “这小崽子尤擅土遁,能入那景氏的灵庄药园而不为结界所扰……” “这女娃子极擅长破解禁制,小小年纪祭炼了数百枚破法黑狗锥,百锥齐出,三阶以下的法阵难以阻挡其步……” “这小子更是个好苗子,擅炼器,尤其是最擅流水线炼制骷髅妖,别的可以不要,这小子一定要给老祖我留下狠狠的使唤。” “那角落里老家伙,也是个不当人的,风水堪舆入梦摸金,样样精通,上次这家伙居然盗墓盗入了我禾山秘库,被老祖逮了个正着……” “……” 阴二郎一一指出,那些个个身怀绝技的家伙。 擅土遁的采药贼、精通破法的女强盗、当流水线使的炼器苦夫、不声不响的摸金老道…… 好好好,不愧是你禾山道。 话虽如此,这偏门百艺却真是有用,也勉强算是半个人才吧! “行,只是你得好生节制他等,东海可不是南域,在我麾下最重要的便是守规矩。” “尤其是你,阴二郎,你最近触碰的红线多次,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 “这是最后一次。” 武庸盯了阴二郎许久,才眉头舒展,这才将最后一张道帖拍下。 「旁门诸道……」 此时,诸部皆已离开,或相互打起了交道,或入营地修缮甲兵法器符箓等。 阴二郎独立在原地沉思,许久后,待武庸走远了,禾山道人们才缓缓拥垒过来,齐道老祖。 “哼!老祖已经是豁出去大部的情分,为你们这群崽子寻了条出路。” “你们今后得好好珍惜,东海的门可不好入,扶摇山的门更是你们原本终生都没有机会入的。” “记住入了此门,就是入了天魔大宗,一条红线都不能触碰,否则便是害了其他人。若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脚,那怕是就要被老祖我抽魂炼筋,永世不得翻身了!” “但以后,你们会感谢老祖我的,哼哼。” 阴二郎镇住禾山门人,好一番压迫,留下一大段警告后,才领着这帮旁门道人,往了西去,入灵食宝阁…… 下个世界是聊斋混合的世界。 我希望主角不是纯干仗,而是入东周腹心,当个国师,有显圣,有斗法, 批着一个海外仙国道统的人设,伪救世的那种。 希望这一篇能有点仙侠风格 (本章完) 190.第190章 界海堤坝 第190章 界海堤坝 武庸归东海不到两日,蓬莱便连发十数道传讯,来了四拨传信术士。 袁仲此人,果真是急了! 再得东海回讯,当日晚,蓬莱道场调兵遣将,连发七路宝船,兵马无计,直从蓬莱中央千岛海域出师,直奔云上天海。 而长环仙岛中,那鲲灵巨兽亦是悄无声息地入了大海,历经了不知多久的黑暗潜行之后,才自海天尽头而起,扶摇直上。 及至第二日清晨,二者才在万丈云海之上相遇…… “武庸,你终于来了!” 袁仲高居在一座金梭状宝船之顶,神色振奋。 此舟长约百四十丈,宽三十丈,体如楼船,其上阵旗迎风猎猎,氤氲结界如幻梭,缓缓浮游在天穹之侧。 不过,只在第二眼,待东海那艘鲲灵法舰靠近时,袁仲心头便是猛然一阵。 唯有那巨物贴近之后,与他蓬莱七座宝船并行一处,这上下立分! 这鲲灵法舰乃是武庸取鲲兽脊、金篾皮、桑孽骨,经由两轮祭炼,花了无计资粮才堪堪补全。 停滞于长环岛内时,通体由武氏风道正修独自看管维护,法舰上有阴阳两仪元磁神光山门结界,并从头到尾整整三十六座灵阵,可堪称界海巨舰。 蓬莱道场的旗舰金梭竟也仅有此舰三分之一的长度。 却是让袁仲眉头微挑,不知这是哪一家的造物。 鲲灵法舰浮游至云海,降下了三分之二个舰身,与蓬莱诸舟的舷首堪堪持平,武庸这才携各脉心腹向袁仲打了个稽首。 “道兄,久等了!” 鲲灵法舰上两仪元磁神光结界再是一涨,那虚幻的白色光幕直接将蓬莱道场的七艘宝船裹入其中,在这方圆一千八百丈的两极元磁结界中,场域扭曲,重力失衡,诸道人这才可以肉身横渡,虚空行走…… 好东西。 蓬莱道场诸修目光剧烈交错,眼中炙热之色难掩。 这般巨物,征战之时,真真是堪比各上族大真君的天宫了! “武庸,你这般造物从何而来?竟是如此瑰丽。” “若有可能,蓬莱道场当也可交置两座如此的造物,还望从中转圜一番,为吾做个中人?” 袁仲见到这法舰的第二眼便知晓,这是一座超越了宝舟的奇物,这是他必得之物! 武庸脚下踏着紫气云台,云台上三王并列左侧,三猖护法行于右侧,傀师道主、紫尊行走微落半步,似如九曜拱卫一般。 闻得袁仲这逾矩之言,武庸似是毫不在意。 “曾得一只四阶神孽,以其尸躯炼制罢了,也无大用,不过是比寻常宝舟大了些,所载阵基自然也就大了些。” “各番妙用却是不如那云上天宫远矣!” 武庸摇了摇头,轻笑道。 云上天宫,如那景霄真君手上那座庆云天宫,阵基浑圆如意,其中宫室墙垣、灵根宝地,自成空间,宛若一界仙城。 甚至隐隐可将其当作一座小福地来受用。 得闻如此,袁仲也是赞同地点头,云上天宫,乃是元神道场。大可如仙城高耀临世,小可隐芥子于无形,升则飞腾于宇宙青冥之间,隐则潜伏九幽渊泽之内。 凡修行者,何人不羡? “有理,我辈中人,势必是要筑天宫道场,高居云端,方不负修道一场。” “也罢,此战回来后,且让蓬莱诸道也仿照这金楼宝船,翻番另筑两座,也能勉强一用。” 经由武庸这般一言,不过是多一座山门大阵而已,袁仲顿时便没了兴趣。 袁仲并身侧一尊青甲道将、六七尊道兵护法、三道元婴大法师、金丹法师十余位,凌空行走,与东海诸修相对而立。 “那便不多言了,直入正题吧!” 袁仲目光一凝,右手一挥,身后的两位道兵护法共举起来一尊十余丈高的箭形道锚,那箭锚上便是有灵光震荡,生出一道幽长的锁链虚影,锁链的另一头便是静静地钉入了虚空某处。 这便是已经锚定住了那一方大界。 “此界距离遥远,我等若是横穿混沌,驱舟而行,即使是昼夜不停,也得整整跑上七年。” “所以我等得先在界海堤坝,在混沌之雾未及之处,立下一道巨型阵基,筑下一座咫尺天门,顺着道锚建立一条神行栈道。” 如此,才能短时间内直通那东周大界。 只是,这般的阵与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其他都无妨,阵基包材,吾皆已准备妥当,只是,这天门建立之后,还须得有先登勇士,顺着咫尺通道先行入那东周界,在那一面同样祭其一座天门,打通稳固的神行栈道。” “我等道军才能从容地经由此栈道侵入那界。” 袁仲言至此时,微微一顿。 先登之人,须得是神通、道行尽皆上佳之人,保守得是一尊大法师,甚至四转真君本人马踏前线也未尝不可。 破界先登,可是有危机的,指不定是落在了何处,有无威胁也全然不知,孤掌难鸣之下,风险不小。 这般大的风险,可不能由他蓬莱一脉独自承受了…… “小问题,不过是临门一脚之事罢了。” “道爷可往那东周大界先登一行。” 阴二郎满不在乎,举手提议道。 以他所想,破界先登,应不会有太大的危机,毕竟那界信息诸修都已见过,各妖尊大魔、地神老鬼自有领地。 元神不出的情况下,还有谁拿得下两尊大法师?至少他阴二爷自保无虞。 总不可能倒霉催的刚一破界就落到了元神大妖老巢里吧? 不可能的,我阴二爷绝不可能这么倒霉的! “既如此,好。” “届时便由袁丰,还有这尊阴神大法师同行,破界先登,若是功成,先记你二人一场大功!” 既有人爽快地接下差使,袁仲亦是开怀,朗笑着定下先登名额。 “事不宜迟,那便出发吧。” 袁仲再不停留,大袖一挥,领着蓬莱道军便直回宝船,往前开路。 期间,只有那尊青甲道将不露声色的上下打量了鲲灵法舰一番,再轻笑离去! 蓬莱诸修也非是不识货的,那法舰绝非是武庸所言的大了一些而已,其中祭炼的手法和方式,与九州之中的法宝完全不同,通体的金篾道纹似百万根经络般,法力鼓动下,仿生若活物…… “爷,那武庸说话不尽不实的,只怕那法舰,是诸天的炼器传承之一。” “何况,建立这烽火、天门、栈道的灵材,皆由我等出,东海道场却是坐享其成,我等委实有些吃亏啊!”随侍法师中,立时便有一人上前来,琢磨着袁仲的心思,忧虑道。 袁仲心中虽有一些不悦,但毕竟是自家缺一份助臂,他可不像是那云梦景氏小家子气。 一道炼器传承而已,防就防呗,我上族太阴还缺了这一道炼器? 此战尚需携手,战前若是如此还有何意义。 瞥了这旁系的法师一眼,袁仲却是没好气道: “我蓬莱道场富有千岛,吃了多大的亏能让你在这临战前心生不满?” “亏得你还是我太阴袁氏出身,这般小气,去休去休,此言决计不许再提!” 袁仲难得的头脑清醒,倒让这袁氏旁系法师的捧了个空。 那尊自冀州来的道将,也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未言语,身后的各道兵护法,依次排列而,皆是默然肃立…… 此番插曲过后。 蓬莱七舟出了两仪元磁结界,行在前头,经万丈穹顶、九州界膜、祖界晶壁,鲲灵法舰稍稍落在后头。 诸修出了九州,却是朝北而去,直奔界海西侧。 七八艘舟舰,各起结界,远遁界海,这一面界海武庸等人倒是从未经过,行至约莫十万里后,这界海堤坝上开始有了变化。 原本虚无混沌的界海堤坝上,竖起了一尊又一尊的法碑,这些法碑连成护堤,将那混沌罡风雾气挡在了外头。 而里侧,则是每隔数里,就树起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塔,那塔色灰白,恍若混沌,占地八九丈,高达百丈,这些所经过高塔左右竟有大批的道军兵马进出? 八艘舟舰往北再行数万里,直至来到了一座混沌长城! 此城通体由混沌巨石堆砌,垣墙高耸,入目无垠,混沌长城上是一段又一段的城楼。 武庸等人随着前面几座宝船左拐右拐,终是泊到了那最庞大的混沌城之前。 界海之侧,地贫道稀,常年受混沌界海的雾气冲击,虚空薄弱。 九州大界坐落于混沌西侧,自九州诞生之日就有域外天魔、无相大魔盘桓在此,环绕九州大界,尽夺修者道行为食。 自黑龙祖仙建立道庭,远击混沌之外百万里,尽除天魔后,取混沌之石环九州祖界又筑就了无垠长城,以防混沌外偶然散落过来的神魔。 后黑龙祖仙陨,姬姜二仙接掌道庭,武德更为充沛,以上族世家约法三章,远伐万界,以外界本源蕴养九州,而九州界则再反哺各族灵机。 于是,各族在混沌长城与界海堤坝之间,筑造了一座又一座的道塔、天门,建神行驰道侵入万界,至今已两万三千载…… 才成了如今这般风景,混沌长城与混沌界海之间的无垠大地,成了九州诸界诸多仙族的,万界前哨! 而此时。 武庸便是要随袁仲入混沌长城,留下征伐何界,几品几时的记录。 “莫要看这遍地留下了道塔,实则已有一半无主了!” 袁仲令人递上令表,与武庸并列在这三千丈高的混沌长城之上,轻叹道。 “道塔、天门乃是征伐诸界之用,天门为临时之基,所需大约数千万道铢,往返一次之后便道痕湮灭而崩塌。” “而这道塔,你莫要看其灰扑扑的平平无奇,一座道塔至少得数亿道铢才能堪堪建立,后续维护之费用更是高昂,经由道塔,可直接锚定诸天侵入而去。” “可惜啊可惜!” “兵者,大凶。” “不断的征伐以蕴九州,灵机反哺修行,可,谁能保证自己必胜呢?谁能保证门第不衰落呢?” 其中不少的道塔,皆是其主人已经化道,无人维系,便日久天长地荒芜了下来。 近半的话,武庸抬眸一扫,光是目力所及之处,便有数百道塔。 也就是说,有将近两百座道塔,代表了至少两百余位化道的元神真君吗? 所以如今的九州祖界,九州大地、玉京之顶的昆仑仙境,加上这界海堤坝处,到底有多少尊元神真君? “你二人若是能证就真君,也可来此挑一座道塔,只需入混沌长城中,以一亿两千八百万道铢,自取一座道塔,也能开启属于你等的万界之篇章。” 武庸二人突然身周景色一阵变化,下一刻便来到了一座穹高大殿中。 然二人一进入这座大殿,只感觉来到了另一方世界,此处深藏无边无际,有浩瀚莫测的神秘,殿中高坐着七尊无上存在。 上首三尊盘坐在三座莲花道台上,其法身应当有千丈,面容不定,叫人一言望之,有红尘中的千变万化,只知约莫是三尊长者,却不知其他。 但定是仙级人物。 三尊两侧各立有两位金银之色交辉不定的巨像,高约六百丈,呈怒目冷眸之色,气机如海似岳,凌人至极。 这气机? 武庸心头突有所感,这四尊,乃是道将,九州最顶峰的四尊道将,近乎仙人的道将。 三位半仙,四尊近仙道将? 武庸二人在这七尊近仙人物面前犹如蝼蚁一般,周身五感六识七官像是失灵了一般,在这般存在前,只需一道呼吸就能让他等如临混沌风暴。 “太阴袁氏后辈?” “却是有数千年没见过了,吾还以为太阴只剩下最后一个老家伙,余者都死了呢!” 三尊中右侧之尊轻笑一声,但仅仅是这般人物一道调侃,落在武庸二人耳中,却如天雷炸响,只觉周身骨骼无处不痛。 “混沌长城乐见每一位有纵横之心的儿郎,去闯吧,摄万界以养我身,夺万道以成一道……” “你等之请,吾准了!” 左侧之尊微微应答,那恐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一番后,挥手又让二人退了出去。 与二人一同坠落到混沌长城上的,还有一张天门令符。 然而直至此刻,二人脑海中还是一片浆糊,只依稀记得那七尊无上的道影…… “咳咳咳!” 袁仲连连咳嗽,再掏出一张云帕,轻轻擦拭干净嘴角和双耳中留下的血迹。 好家伙,昔年老祖得罪的人,他来受难? 真是倒霉透了~ “咳咳,此处是九州祖界的诸界前哨,是踏入混沌的跳板。” “昆吾七尊,是出身道宫的七尊近仙人物,也是吾等伐万界的最大依靠,若事有变,顺着神行栈道直接撤回这界海堤坝便可。” “外界但有越线出手之人,七尊会护住九州每一个儿郎……” “咳咳咳!” 袁仲再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拾起那天门令符便往外走。 “走吧,先去建起我们的跨界天门……” (本章完) 191.第191章 定计神行 第191章 定计神行 混沌界海。 此为万界共存之所,万灵归宿之处。 混沌界海无边无际,诸天没有任何人能说出来它的大小,哪怕是上仙、至仙也是不能。 但在混沌界海之西,有这么一处,坐落在界海堤坝上的是一道三千丈之高、连绵无尽的混沌长城,此长城通体以混沌原石筑就,横贯混沌之西。 在其中又坐落大大小小的混沌石塔,虚空行法,锚定诸天,天穹之上是一片迷蒙,自下向上望去又若白水晶中凭生无尽冰裂,炫彩非常…… 袁仲、武庸携诸军恰就盘踞在这界海之侧,前方,是一座三十三丈高的跨界天门。 这青岩般的天门,上覆琉璃瓦,檐角垂落数十道宝光,以芥子定空珠串联而起,有氤氲之光缠绕,流转不息,门内为一片深邃,望不到尽头。 那箭状道锚挂在天门上,虚空锁链自天门之首尽没深邃幽暗之底…… 阴家二郎蜈与袁氏丰并肩而行,各披宝衣,执利器,乘飞梭入那天门之内,以先登破界。 场中众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望着那吞噬了两道身影后又渐渐归于平静的幽暗纹路发呆。 “不用担心,我在二人身上各埋了一道巫灵神偶,上附有一法-寄杖替死之术,自可保他二人无忧!” 见场中气氛沉滞,武庸却是突兀出言,笃定道。 此术随身,便是让二人凭空多了一条命。 武庸此术,在南域已经稍稍展露过了一次,即使没见过,场中不少人也都听说过。有此一诺,场中众人心头大定! 倒是督察跨界天门构建,自那座无垠长城上下来的几尊大法师,神色有些微妙。 “天门已成,道标亦已锚定,只需在对面那处大界,将天门的另一面立下子门便可。” “只是,看气息,约莫可是四品大界,几位道友可莫要搞错了!” 四品大界的开扩可不是一尊道将便能护得住啊? 这些世家子镀金归镀金,只是,也未免过于自信了吧? “无妨,我等自有定计!” 袁仲双手抱胸,矜高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几位法师也不再多言,领着符册便开始了交接。 “跨界天门,你等自带三十六类辅材,唔……可稍微省却一些,只收你两千万道铢等价的灵材资粮便可。” 当头的微胖道人两步上前,盘算一番后,向众人递交符册。 袁仲回首一望,后方的蓬莱道军中就有人提起四座芥子囊,其中码放整整齐齐的灵药宝材予以这昆吾一脉的修士清点后,直接交到了他们手上。 那身形微胖的道人立时便开怀一乐,口中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好,贫道姓张,各方道友抬爱,称一声张财神。出了九州,界海堤坝八十万里凡有事儿皆可来找我。” “这子母二天门,道友可须得至少各遣两尊丹道驻守,以防……” 这自号张财神的道人例行公事地向诸修提醒一番,收完这道铢灵材之后便转身离开此处。 毕竟,他等只管立下天门道塔,至于各部兵马在诸界到底如何,那便与他等无关了。 跨界天门立好后,各部道军默立于原地。 黄天道军轻轻安抚着身侧的碧鳞龙马,混沌天穹上如冰裂似的空间裂缝,明灭不断,混沌罡风经由界海之碑与混沌长城挡下,空旷萧瑟之音却也在远方时时作响。 休说灵兽,便是道人兵马都有些惶惶。 这里,毕竟是混沌! “武庸,东周大界广阔万里,上有灵山大泽无计,你我可得好生思量,如何占尽。” “那六路元神大尊,尸皇、城隍、东周国师,同在东周大国之腹心。且东周大国天下有三,其独占其二,总归是绕之不开。” “我意从南部的苍龙大泽、枉死黑山动手,你觉得如何?” 袁仲眉头一挑,发问道。 不论是由南到北,由北到南,东周大国之中那三尊元神皆是极难绕过,届时处理他等,总是需要二人齐心协力的。 但在此前,总得是要大致分配好各自该取哪些灵山、哪些丰饶大泽,毕竟抽取灵脉本源之事,也是有所归属的。 “我二部合一,先行狙杀二僚么?” “倒也未尝不可!” 武庸微微点头,如此倒是最好的办法。 先除了南部二怪,绝了外部窥视,再想办法入东周谋其国,动其根本。 可行。 “不!” 袁仲却是微微摇头。 “此二僚,我自可取。” “东海道军入西荒平元神蜃妖,那西荒之下黄土灵脉任你抽取。而蓬莱道军,尽伐大周之南,吾以青云福地尽收南荒。”“籍此,你取西荒,吾占东南,再一同北进东周华墟帝都……” 如此,也最是省事。 西、南二域,二人便各自可得数百灵机,也难生摩擦。 武庸面色不变,可他亦知晓,那西荒唯有无边大漠,只怕其下至多只有一条黄土灵脉,只怕比起大周之南来是远远不如了吧? 只是,既为客军,此时也不该计较。 “如此分散,未免有些托大了吧?” “若是那城隍与黑山有约莫往来,若是那国师曾与苍龙大泽中的妖龙妥协……分兵开来,岂不是平白削弱了自家力量吗?” 武庸仍旧是有些不太理解这袁仲的脑子。 还未拿下呢,你就开始战前分地了? 走蛟发水淹了两岸数十万里的老蛟,这老蛟化龙,行洪走蛟覆盖的范围越大,神通便越高,这般规模,只怕不那么好拿下吧? 黑山老妖,窃取阴土,妖灵、北阴二道合一,只怕,道行也是极高。 三人其上,武庸都不觉得能轻易拿下,同为元神,亦分上下,况他二人还只是半个元神呢? “我与青沅将尊,能速下南部,我知你炎道道行极高,在那西荒黄沙地,亦算是半个主场了。” “你我速下此界,早归九州方呢能不错过那般大世……” 袁仲却是执意如此,语气强硬,不由武庸拒绝。 「武庸啊,武庸,我可是为了你好,蓬莱二十余金丹,东海八名金丹。拿下南荒后,手下的儿郎们也不愿让你东海道军来分上一杯羹啊!」 这第一批收益,自然是得论远近亲疏,好生分划清楚,他蓬莱道场付出了如此多的东西,那可是得压不住人心呐。 武庸眸间闪烁,突断决道: “既如此,也可。” “只是若是这番大动静,只怕东周大国中的三位元神也会有所提防。” “我有些许巫灵之法、魇祈秘术,不妨让我入那东周一试。” “道兄平南域,庸即入那东周,惑其君王,摄一法师大尊之位,待到最后,一声令下,你我里应外合,先除其一,则东周可定!” “如何?” 那三尊之平衡,也是难破,若真如此,可是妙计了。 袁仲只是犹豫,是否自家确实过了,激得这武庸说起了反话。 可他也是没办法啊,若真是苍龙大泽、枉死黑山齐齐荡平,他还能真就不给武庸分派灵地,各取灵机?若是如此,那才是真正内讧…… 难听的话说在前头,对大家都好。 “三道主,便依了武家道官吧!” “昔年这位道官入南域,亦是在巫蛮诸脉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与魇蛮祭司蛮王约法三章,此时,武家道官已行过。” “若事可成,当为武家道官请头功。” 青沅道将在旁耳闻了许久,见袁仲仍死死盯着南西两域和两支道军的声音,直接插嘴道。 战前先离其心,临决断之刻,却又犹豫不决,如何成事? 这尊青甲道将却是直接替他做主,应道。 “道官可放手一试,若是事成,当予首权,若是不成,也无妨,道官且缓缓退下,我等先下南域,再助道官拿下西荒。” “届时再共分东周灵脉。” “最难也不过你我强推这东周大国罢了……” 这尊道将朗声一笑,先行安抚武庸,也是不惧那所谓的东周国三元神。 双方约定半晌,只待那神行栈道成,便可出发。 而混沌亿万里之外。 袁丰、阴蜈二人正巧同时落在了大海之上,此海上,放眼见不到寸土,也不知在何方位。 二人仅轻吸一口气,只感觉此界的灵气就比九州淡薄了不止一个层次。 不过也是好事,此处足够偏僻,那也意味着足够安全。 二人对视一眼,约定各奔东西腾云而寻,只需寻得一处落脚之地,再开天门,迎诸道军入此界。 又历经半日东西南北各探数千里,总算是在西南,寻得一处临岸屿群,其中主道之侧有一座山脉,灵气不浅,立得下山门。 又得阴二郎搜魂某岛民,知此处是东周极东,胥民之地,离那东南道沿海尚有百里呢。 却是正好,立得不远不近,又有小灵山,堪堪立下天门…… 而在混沌之畔驻足许久的两支道军,见那天门洞开,心知此事定是成了。 袁仲遣一队先锋入其中察看,而后收起宝船,各部兵马屏气凝神。 东海道军亦是胯马牵云,整备以待,等到前方探路之人回归,武庸才周身银沃天界虚影一闪,将法舰摄入福地,随着蓬莱道军,一齐入内…… (本章完) 192.第192章 东周大国 第192章 东周大国 蒙蒙大界,天圆地方。 此界西为一块巨型陆地,往东是无尽深海。 东周便是含阔了几乎所有陆地的圣朝,期间有东周圣祖纳三十六民于一国,自号周人。 有翻山覆海的方士入大周听用;有斩鬼戮蛟的武人拱卫四方,有熟读圣贤经典的士子为大周各理二十七道、一百七十五州、九百余县…… 至今已历四十九世。 可圣朝帝业,也无有万世之基,东周第二十三世时,帝都生异,周墟皇陵中生得一魔,日食百人血,不过数月间,帝都周墟人人萎靡,于是当朝大方士顺藤摸瓜直入皇陵,才知陵墓中早已生得一老魃。 此魃化魔,却是东周圣皇之面貌,加上神通广大,方士降服不得,求之城隍,未得,遂带当朝帝与其相见…… 至此东周迁都,在周墟之北一百三十三里外建新都华墟,而周墟化作御苑,豢养灵狐、黑犬、苍鹰、斑斓大虎等等,为那老魃提供灵血。 自此尸皇镇世,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东周方士、武修也只得接受,儒家士子除了嚷嚷几句国之将亡~有妖孽生,倒也没有任何办法。 直至第四十世,有苦修士入华墟,高居城台论道七天七夜,无人可敌,皆蛰伏于其梵道,为弟子驱策,自此,那苦修士取代了历任方士所在的天策府。 此苦修士得帝喜爱,任国师,号慈航普度,再半个甲子,国师府门人弟子遍布华都,不少州县竟为国师建起了生祠。 帝崩,有人言,国师心生篡位之心,太子亲赴帝都城隍庙,都城隍未见,于是太子夜伏于野入旧都周墟,请得尸皇出陵。 当日帝都华墟天崩地裂,尸皇与国师战于帝都华墟之野,尸皇断国师双臂一足,而国师一金刚杵钉穿尸皇正胸,去其一口尸气,此二者可谓是难分上下。 都城隍再出手,约法三章,阐述国师之委屈,乃是有小人诬告,祸乱朝堂云云,这才事了…… 只是自此以后,国师府干政、城隍庙显世,尸皇归入皇陵,也是如此,周皇室养氏从东周高层所知,变为东周举国上下皆知,东周皇室愈发艰难。 至如今,又九世、七百载矣! 当今乃是少帝登基,少帝年方十四,正是跳脱之时,朝中大小事宜由国师府裁,大将军、大司空也只能每月初一朔朝之日才能参与一二。 正是皇权旁落,老臣无力之时。 东周少帝此刻便欲请城隍一见,可惜被两位祭酒拦了出去。 今国师难制,东周南部又有大妖魔作乱许久,少帝常常入国师府怂恿国师去除了苍泽老龙、黑山老鬼、西荒蜃魔,国师也是无奈摇头,言之奈何不得。 少帝一怒之下便要修行,可国师之梵法其嫌弃静功太慢、术士之法少帝又觉威能太低,整日赖着城隍庙,现在却是连狗都嫌,都城隍决计不想见这倒霉玩意…… “该死,孤不曾言,近几日有梦魇缠身?城隍,好城隍,城隍爷爷,你就见一见孤,替孤解一解梦吧?” 然而,城隍庙前大门紧闭,就是不愿让少帝入庙。 “哼,老登,真小气。” 少帝怒气冲冲地登上御辇,勒令侍从起驾,回宫。 侍中、侍郎才堪堪追上,躬身一礼,便止住少帝的妄言。 “陛下,您登基后应该自称朕,不要再称孤了,且更不能对都城隍不敬呐!” 侍中推开那统领,上前拿过六乘缰绳,起驾后,又转头轻声唤道。 “朕朕朕,狗脚朕!” “我如今是皇帝了,从今儿个起,以后的皇帝不许自称朕,都给爷狠狠地叫孤。” 少帝绷着脸,不耐于臣子的反驳。 与先祖比,手下无兵,堂上无权,令不出殿,他有什么资格自称朕呢? “可,陛下,孤是诸王的自称,如此,岂不是乱套了吗?”侍中苦心劝导。 “那就自王开始各削一级,他等以后全部削为诸侯位,不就行了?”。少帝冷笑。 “陛下,您怕是忘了国师大人与都城煌呢?” 另一旁的侍郎悠悠一叹。 这却是令少帝面色一阴,沉默数息后,才有咬牙切齿之言从中而出: “一并去除王位。” “回去就给孤起草诏书!” …… 少帝虽幼,但颇明事理,虽权有旁落,上位第一日便是召令各部,扩建周墟御苑,尽取奇珍异兽填充,以示他皇室正统。 对国师与都城隍虽然看不明白,但也分得清好歹。 何况,他是真的被魇住了啊,梦中那个道人: 第一日,踏海斩恶蛟,老蛟还未翻身便被从天而降的一杖打作湮粉。 第二日,经东南道,遇山中千年老魈,任由那山岳般的身子,恶风一吹,教其形销骨立。 第三日,渡江除河伯,那河伯原是一只百丈鼍龙。 第四日…… 至如今,已是第六日了,那道人虽然生得极为好看,身着玄服,脚踏紫云,可毕竟这是六日相连着的梦。 方士们一直有头七的说法,莫不是等到了第七日,孤就要死了吗? 城隍庙那该死的老东西,你以为孤找你是为了什么? 少帝眉头一紧。 「算了,无所谓的,毕竟只是个梦,何况,那人真的生得好顺眼,死就死了吧,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点也没所谓……」 这圣驾入城隍庙无果,也只得回宫。 华墟皇宫其实并不算奢华,虽然占地不小,那数千宫人,少帝还未登基几天,便是全认清了。 一回到乾坤殿,太上圣母,也就是少帝的母亲,已经高坐在屏风后,手持一把戒尺,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少年。 少帝面上一苦,立时让身后的侍从滚远一些,再才心怀忐忑地入了殿中,轻声呼唤道: “母后?” 少帝眸含晶莹,企图能唤起太上圣母的舐犊之心。 “跪下,伸出手来!” 首座上雍容华贵的女子眉含煞意,叱喝道。 少帝哪能白挨一顿打啊,当即便是双腿助跑,「刺啦」一声在地上划了数米,跪到了太后膝下,双手捧着其母上之膝盖,委屈不已。 “哼!你说说你去干什么了?” “本宫从小怎么教你的,你是圣祖后裔,慈航老鬼是篡权之辈,那城隍空享香火,不思报效,却助臂那孽障。” “我左劝你右劝你,你腆着脸上门缠着那两个悖逆之辈,帝威何在?” 东周的太上圣母、少帝的母上真真是憋着一肚子火,想要揍这小鬼一顿! “可,母后,那两个老家伙可是神仙般的人啊,我整个东周都在他们手上,怎能不求着他们。”少帝无奈极了。 “你家老祖就弱了?本宫教你搜刮天下灵兽,送予周墟皇陵,只要你老祖宗在一日,他们就始终得敬你一头。” “求他等,不过是自求屈辱罢了。” 宫装女子眉头微蹙,横了少帝一眼,心中也是再下不去手,将那戒尺往地上一丢,再语重心长地警告道: “你已经是皇帝了,要时刻注意你的身份,若你也如此,那些忠于你父祖的将军、方士该是如何自处?”“你真以为慈航普度那老东西的弟子扩土了多少?不还是靠着这些方士、将领为你守着这座江山?” “儿啊,孰轻孰重,你可得想清楚啊!” …… 刚回宫亦是受到一番责备,少帝心中郁闷,也未再与其他人多言,闷着气便回了武德殿。 心生不愠下,令宫侍拿来半壶清酒,仰头一饮而尽,便靠在罗汉床上斜躺着沉沉地睡去…… 意识沉沦下。 少帝只感觉脚底一滑,「扑通」一声就是掉了下去。 还好,没摔死,是挂在了树上吗? 少帝感觉落在了一片绵绵柔软之上,立刻扶着这地面起身。 只是右手一撑便像是按到了蚕丝被上一般,不,这比蚕丝还要轻盈。 下一刻,少帝便是心中一惊。 因为他此时坐在了一朵巨大的紫云之上,这紫云飘在千丈高空之顶,俯视着身下星棋罗布的水网平原,而他的左手边上,立有一人。 果真,就是那位连续六日梦到的金衣男子。 “东周陛下,贫道,稽首了!” 武庸站在身侧,对着这少年微微打了个稽首,轻笑一礼。 而后者,也立刻从紫云上爬了起来,有些单薄地缩着身子。 “贫道自东极道国而来,本欲渡过无边大海后,寻几座灵脉修行。” “只是,一路行来,却未知这片陆地上的国度,妖魔横行,国运将尽,连帝都也尽是尸气、妖气、香火气。” “贫道施大梦神游之术,教陛下连见了六日的妖魔横行,民间疾苦,不知陛下有何想法?” 武庸右手一招,紫云再缓缓垂落,迎合少帝凡人的目力,教其能随着紫云的移动,看清楚这片美不胜收的江山风光。 “这般秀丽江山,却四处遭妖魔侵扰,你等坐拥江山,却毫无除魔之心,陛下,不羞愧吗?” 这番摄人心魄的提问,带上了真言之力,一声喝问,直教少帝醍醐灌顶,瞬间便开了窍。 这万里瑰丽之江山,是吾祖打下,是方士、是武修、是士人,是我东周三十三族共建。 可如今,如今怎会这样? 尘世间的苦难哀嚎、绝望怒吼、嘶哑呻吟一道道侵入少帝的耳中,此刻,他感同身受。 便如此刻,少帝与那受难之人心系一起,沉沦于痛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帝余光瞟到武庸,陡然便清醒过来,狠狠地摇了摇头,再紧紧盯着武庸! “风卿,羞愧至极。” “可吾登基不过百日,身不能披甲,手无力执戈,朝堂内外,为国师掌管,国中上下,令不出华墟。” “仙师慈悲,还请助卿一臂之力!” 少帝风卿当即双膝着地,连连磕头。 可是,只在第二个响头时,却突然被一股法力所阻,磕不下去了。风卿也是执拗,非要用力往下磕,却始终磕不下去,平白憋得满面通红…… “你这番大礼,贫道可受不起。” “贫道只是游历至这西大陆,见此秀丽江山为妖魔所祸,心中不喜,这才有你我之缘。” “既你果真有此心力,便去做吧!你堂堂大朝,上下一体,给此方百姓一点希望,可好?” “若是各方妖魔有力不能及,你可呼唤贫道,焚江煮海,崩山裂泽,贫道还是能助力一二的!” 武庸微微摇头,但却留下了一道许诺。 但少帝心中却更是苦涩,朝廷上下,如何一体?他黄口小儿,令不出府,城隍庙都能关他的门,国师府的俭事都能对他爱理不理。 可是,孤连第一步都做不到啊,仙人! 少帝风卿与武庸驾云在天,片刻间游荡三道十九州,心中大惊,这块版图他可是在方士府中见过: 这是朱北道,背面是青川道,将两道一分为二的大江叫做三母江…… “仙师可魂游天外,一日游尽东周二十七道、两百州,定是有通天之能。” “卿不敢奢求,只愿仙师能入华都,让卿以东周之主的身份,代东周万民,宴请仙师一番,好吗?” 少帝触景生情,又想起从父祖开始,这个东周皇帝的无奈,微带些哭腔。 “这片大地,能为万民着想的,只有仙师一人了,卿无德,只想为万民拜谢仙师!” 少帝面带悲怆,带着些许哀求。 他有一种直觉,自骨髓、自内心深处冒出的直觉,若是错失了与这位仙师接触,他这一生,便无药可救。 东周,也要完了! 那身披道袍男子沉默数息,微微瞟了这瑰丽山河一眼,也是轻叹一声: “索性贫道也是要寻一几处灵山宝地修行神通,也理当拜会此地之主。” “便依陛下之意,陛下若是哪一日有空?贫道可来拜会。” 风卿顿时一喜,上前两步,模仿着武庸方才之礼,活灵活现地作了一揖。 “不瞒仙师,我算是半个傀儡皇帝,每日都有空。” “仙师若愿来,明日,我尚能调令宫人,为仙师准备一场大宴。可好?” 见其转瞬间如此乖巧,武庸心头狐疑,但在下一瞬,便看穿了这少年之心,那是一颗仰慕、求助、求道之心。 “甚好!” “既陛下有心,贫道明日便准时入华墟帝都,也为陛下备上一份赠礼。” 又望了望天色,这金衣仙师突地眉头一皱,虚指朝着少帝风卿一点,下一瞬,少帝便感觉脚下一轻,要坠梦了去。 “时辰不早了,陛下魂魄经不得离体太久,且让贫道送陛下归位。此风铃幡是贫道信物,明日风铃响起,贫道便是入华墟帝都,拜访陛下来了……” 少帝风卿一惊,昏昏沉沉地转醒,只是耳边犹自回荡着道音。 再右手一捞,果真有一柄二尺小幡被其揽入了怀中,幡上串联着六个小铃铛,仅仅将其靠近,便有流风朔回左右,真是仙物。 少帝面色振奋,握着小幡左右摆弄许久,然后立刻想起了什么。 “着宫人,明日备上果蔬美酒,孤要大摆宴席,迎客于乾坤殿……” (本章完) 193.第193章 入华墟 第193章 入华墟 帝都华墟。 小皇帝自登基以来,乖张肆意,常常流连于天策方士府、都城隍庙、国师府。 又异想天开,要习兵修法术,然亦是下不得苦功。 至昨日晚间,又令宫人大备果蔬酒食珍馐,要大宴群宾,虽随侍近卫皆有劝行节俭之心,但料想道新皇即位,亦是与群臣欢庆第一宴,也未再多言。 于是乎…… 新帝登基第一百零一日。 帝都朝堂上,征镇四方将军;天策方士府,所在各部方士;国师府少师等等受帝令入皇宫饮宴。 毕竟,这是新帝的第一宴。 诸位文武大将、方士观守,未时刚到便早早地就入了南门,于上林园中等候帝令。 东周大界居混沌一角,距大千诸世、东极无量大世、三千大世群等等都异常遥远。 离这两万年新起的九州诸世也不近。 圣贤览自然而得道,仙人观道而得一法,真人于法中精求一术。 此界远离各方祖界,虽世界品级不低,但总归是修行道法颇为闭塞。 此界有真人,自然同感,求得方计、数术,自此方士一道,成;又有军将,以武道强身,号为兵修。 何为方技? 旧时总号医、卜、星、相,又称包括医经、经方、房中、求仙四家,东周大界凡方技者现今余十七家,术籍三百一十八卷。 天文、历谱、五行、蓍占、形法等诸方为术数,统运以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理以行占卜之术。 方士者,仙支子,近道也! 方士修术,兵家修武。 东周诸府州县,皆由士子治政、兵修守土、城隍护佑,而方士府观则涤荡各方妖魔。 今国师府做大,城隍一脉插手现世,无论文武兵修、儒生术士,皆受其所迫,反与皇室重修旧好,约为心腹…… 此时,东周外戚骠骑大将军麾下八将、方士府中四真人,诸部公卿亦是齐聚皇城,游于宫苑…… 国师府。 一黄衣老者高坐在观星楼上眉头深索,却是颇为不悦。 “少帝年幼顽劣,不敬天道,你等记得还需多加节制,好生教导。” “此时宫宴,可唤了哪些人?” 下方立有一粗布衣袍的弟子出列,双手合十,拜伏道: “尊者,此宫宴有摧城、开山、荡魔等等八位将军,有方士六人,满朝公卿,四品以上皆至。” “府中,倒也是有四师受邀……” 上首的黄衣老者闭目不言,良久,才不耐地摆了摆手。 “少年天性,顽劣不堪,便随他,去罢去罢!” 经年老修最受不得这少年天性,皆以为这般无畏、妄言、妄想、绮语、恶口、两舌,最是孽障。 国师上尊绝厌恶这少帝。 东周皇室,皇陵阴脉养尸魔,更为大孽!真乃是万灵共弃之。 慈航普度大国师,登上观星楼顶,瞥了一眼迟迟才远去赴宴的弟子,转身便再回了阁内…… 及至申时,上林苑内,东周公卿、方士真人、兵修大将才受命入乾坤殿。 此殿乃是皇家正殿,在此行宴,当是多年难得一次。 莫要看东周如今内有霸府、外有妖魔环伺,但天子十师,尚有兵修大军一十八万,天策府中,术士三千,时刻听命。 北方仍由其所据,这般国力,坐拥四海三山,饶是那自称黑山府君的大妖魔,麾下百万阴兵过大江入境,不过三日便被东周之金戈铁马碾作碎残聻,再也不敢犯境。 否则,天子少帝安有流连四方宫阙之资? 满堂公卿入得座中,只是见那金阙之座竟非在主位正中,宴首上主位仍旧空悬。 这般制式却是有些不太合理了。 大将军立时就有些不满,当即起身,那十尺壮硕之躯瞬间便横在了中常侍与几位内臣小宦前,抬手便是将一名小黄门提起,暴喝道: “狗奴,你这座位如何安排的?” “安敢把天子之座安排在侧,除了天子,还有何人敢居此主位,有何人敢窃居主位?” “本将军今日,就掌毙了你这不通尊卑的祸国殃宦!” 此言看似是辱骂宦官,可实际上骂的是谁,堂内诸卿心中如明镜儿一般,此位置除了是给国师备的,还能有谁呢? 不过这莽夫行径也是正合他等心意,东周自有法度,国师再大也大不过祖宗之法吧? 四征四镇衔都督之将军立刻便是站到了骠骑大将军之后、天策府真人、满朝公卿此时亦愿意作其拥垒。 “慢!” 此时,少帝在宴首嘱咐各方,要精挑珍馐,或灵山果蔬等等,突闻下方生起了事端,立刻喝止。 侍郎环天子上前,听闻其因果后,少帝风卿才轻笑道: “舅父,诸将军、真人、上卿,却是些许误会了,赵常侍可没这么大的胆子,他要是敢无视我东周法度,孤定要第一时间扒了他的皮。” “此座,以及御园中数千坐案,只是为迎贵客,一位极尊极贵之客!” 少帝风卿坦然一指,轻口道。这驱走官宦乃是受其令所行,自然要为其开解。 “陛下,这天下,最尊最贵之人只有陛下一人,其他任何人比之陛下,也只能坐居侧位,连国师、城隍爷也一样如此!” 场中又有一公卿出言,重重地强调一番。此言好意,少帝风卿自然得知,这乃是自己人。 但。 “此人位比国师,还真就更为尊贵!”少帝微微摇头,勒令众人回归座位。 只是这无头无尾之言,却是恰好被刚刚迈入大殿的国师府四位少师听闻,当即就引起了这四位国师弟子的不满。 四位少师理都不理公卿大臣们的行礼,无视了众臣,几步走上前来,蹙眉问道: “陛下,华墟中还有何人比当朝国师更为尊贵?” “这般言语,陛下却是得好生斟酌,休要伤了我等扩土十万里,征伐妖魔的护师这拳拳报国之心……” 此番言语,入堂便是质问少帝,端的是跋扈。 正欲再言,少帝风卿只觉挂在腰间的铃幡叮铃作响,面色大喜。 不顾那几位少师冒犯,也不管众人言语,少帝此时失了与生而来的教养与步态,推开挡在殿口的小黄门,快步迎出殿去。 当殿门处屏风被移开,满堂公卿随少帝出得殿门,只见到整座皇城,乃至整座华墟,蓦然便被笼罩在了寒月之光下。 此光无日亦无夜,更非凡间之物。 与此同时,这柔光所到之处,万物失其重心,从殿中诸案,案上盏、碟、杯、盘,其上满满当当的珍馐美食;到皇城万余宫人;再到整个帝都华墟,方圆数十里,万物如堕归墟,在此界,完全没有了重力。 元磁在此颠倒,重力在此混乱,薄薄寒光遮蔽了天穹大日,在此寒光结界中,万民口不能言,因场域变化尽已失声,整座帝都被一座圆形的薄光结界围绕了起来。 凡结界内华墟万民、犬马、禽畜、车辇虞驾……尽浮于空中,一跃数丈,一步数米,似有神力加持般,端的是恐怖非常。但唯有修行之人才知,此遮天宝术,至少是尊者级的宝术,至少国师、城隍做不到这么大范围的显圣。 浮在皇城上方的公卿文武,得方士真人稳住身形,兵修大将护住少帝,拱卫作一团…… “劳诸位久等,贫道在此稽首了!” 只闻一道清朗之声入耳,薄光天穹之下,一只骇人的巨兽在穹顶浮游,此巨兽上一座百丈云梯缓缓垂落。 一金袍男子迈下云梯,其剑眉星目,身形高挑,英武绝伦,披挂道袍迎风招展,上有氤氲灵光四溢,足踏落云梯,掌托一朵柔柔白蒲。 其后有两百黄衣骑士,着黄衣,骑天马,后背挂着一柄黄幡,那天马威武,有龙首、麟身、鹿角、蛟尾、鹰爪,似麒麟,又似传说中身负河图的龙马…… 再往后有乘风真修,霓裳为衣风作马,飒飒衣袍似流云动,诸多仙人御风而行,随行于那尊者右侧。 后又有登云仙子,座下云台似蒲雾,矗立于云台之上,有人擂起朝天鼓,有人摇响锦帆铃,随行于那尊者左侧。 后方,更有高耸天际的恐怖巨怪,又似是机巧造物,连连七八具黑天巨傀,高约七八十丈,每行一步,大地都要震颤一颤,巨傀肩膀上隐隐站立有人站立…… 众人目光微微一掠,便看到那为首的尊者将手中的白云抬起,轻轻一吹,那朵柔云迎风便长,立时化作了一片十数丈的大云台,将上林苑中众人托起,不教他等浮游在半空中。 “却是贫道疏忽了,忘却了这元磁神光近不得凡土大地,致使帝都华墟阴阳颠倒、场域混乱!” “仙国武氏,拜会东周大国,却是徒惹了祸端,还望诸位海涵……” 清朗之声传遍整片华墟,真言之力微微安抚下万民之心。 那金衣尊者右手再是一挥,天穹之上的寒光结界再缓缓缩小,华墟之上的薄光越来越淡、越来越浅,不过数息时间这因元磁神光改变了的场域再蓦然恢复作了原样。 只有那人在家中坐,惊异天上来的华墟万民如同做了一个不太真实梦一般。 “刚刚,发生了什么?” “当家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嘿,老王,别在家找了,刚刚我看见你家夫人没站稳一跃跳到北面去了~” “……” 华墟的周人立刻便炸翻了锅,惊异非常,这般波及一城的诡变,可不一般立刻街坊邻居凑头议论了起来。 “我嘞个天馁,莫不是南部的大妖魔打进来了?” “妖魔个头,你刚刚没听见吗?仙国,拜会东周,突发异常……八成是其他国家的尊者来拜会我国了。” “……” 何况有离得近又眼尖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那天兵天将,仙人龙马等等,可不像是妖魔啊。 这般出场,真是颇为震撼! 少帝风卿踏在白云之上,待那元磁神光缓缓散去,立刻向前数步,就要一礼,而他脚下的云团似乎颇通人性,立刻就向前飘了过去。 “仙师,卿早已为您布下一宴,特贺仙师跨过那无边大海,入我东周仙居。” “卿身后,皆为东周良臣谋将,护国的将军,荡魔之方士,治土诸贤才,我等共贺仙师入东周……” 少帝风卿深深一礼,连带着后面文武诸臣也只得一礼,众臣虽有疑惑,可那如下马威一般的开场做不得假。 或许,此尊确实比国师还要尊贵? “陛下客气了!” “你是主,贫道是客,怎扰陛下如此?” “我与陛下同游七日,见陛下似乎颇喜神游,这白云乃名庆云妖,生于混沌一角的庆云大界,此妖胆小、温和,喜食朝露……” “贫道以灵符约束此妖,倒也堪做一脚力,赠与陛下,望能让陛下闲暇之余,能游走凡乡陆土,领悟民生之艰难。” 武庸对那少帝风卿微微颔首,右手一弹,一片约莫手掌大小的紫符便飘到了其手心,少帝双手将那紫符一捧,再经武庸一提点,立刻就与那云妖的意识沟通,明会了这紫符用法。 这般新奇灵物,少帝如何不喜,连番感觉,令白云妖降下云头,百官重归上林苑口,乾坤殿前。 少帝刚刚介绍完,百官得知此尊乃是海外仙国的世家子,欲借东周的灵山修行,心中疑惑之余,倒也凭消了几分敌意。 “只是,陛下,这帝都之中香火之气驳杂便罢了,为何妖气如此之重?” “国都乃是一国气运所在,那妖……” 仙国武氏大法尊疑惑之语还未问完,华墟之中便突然爆响,一道金光从皇城之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他。 这番举动,当即骇得上林苑中众人一惊,大将军惑武、各方士真人齐齐出手,不教国师与这仙国贵子打出了个好歹。 “国师,不可!” “此为贵客。” 否则的话,看这大法尊出行这般的规模,虽不知仙国是何处,但要是真得罪惨了,东周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那金光却充耳不闻,如长箭一般直取武庸。 「咔嚓」 金光破空,一击打进上林苑空,但下一刻,一只擎天魔手从天而降,轰然对上那金光,擎天魔手从天而降,带着势不可挡之力,又是出其不意,短时间还占了上空,瞬间将那金光推出了宫城,二者在宫城外堪堪斗上了一击。 「轰!」 一声震响过后,只见一身形容貌极端完美的女子从空中倒飞而下,其右手上如套上了一支魔肢般,化作硕大到惊人的恐怖巨手,这魔手上滚滚天魔之气荡漾,极为不凡。 正当苑中诸修担心这美貌女子之时,空中一根血色蛇鞭破空而来,那蛇腹剑瞬间化作诡蛇虚影,险险缠住傀师道主的腰肢,轻宛地卸去了那力道,反向一挑便把这女子拉上了云头。 众人目光再随之望去,却是又一位貌美绝艳之女,此时二位人间绝色落下云头,蹙眉俯视着那宫城外被止住动作的国师-慈航普度。 朝中文人武将一望那两位绝色,心中顿时少有的同仇敌忾:该死的慈航普度,这老东西就不是好人! “你是哪来的妖孽?竟敢在人间当街行凶?” 武庸赞许地对钟伶儿点了点头,转头便看向那宫城上的黄衣老者,冷叱道。 这一言,落在东周朝臣耳中,是那仙修怒怼,是其不满之呵斥。 但落在慈航普度大尊耳中,那就是毛骨悚然,宛若钟鬼遇上了钟馗,那漫天的兵马,个个身上都是清气汇聚,紫府道基圆满,身上道韵充沛,一望便是有道之士。 怕不是要被其指出真身来了。 莫不是老夫千载功德,今日要身败名裂? “身上又有功德护体,又有如此巨量的妖气流转,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仙国武氏大法尊右手一招,丈二长戈入手,疑惑一番后,当头便是一斩,倏忽间便是一道百丈金光,当头轰碎了城墙,一击便将慈航普度国师打了个趔趄,再质问道。 后者深呼一口气,面色铁青,道: “哼,老夫是何人?” “老夫只不过是一寻常苦修士罢了,护佑东周八百载,功德自然圆满,妖气?哼哼,你若是与四方妖魔大战数十场,重伤无计,一样身染妖气,只得以修为压制……” 国师面色一冷,心中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无愧于心道。 是吗? 武庸会心一笑,却不再多言,任由赶上来的兵修大将、方士真人将二尊分开! 武庸:老东西,这秘密,我吃你一辈子 (本章完) 194.第194章 当年今日 第194章 当年今日 “二位,且慢动手!” 上林苑内骠骑大将军,并三名方士真人横在武庸与那国师之间,同时望见武庸刚刚一戈斩去,在城墙上破开的绝大豁口,心头顿时大惊。 【这道人好生凶悍,抬手便是破城一斩。】 国师-慈航普度大尊面色亦是愁苦,一副悲天悯人之相,武庸却是知道,这老者化高功大德之相受尽世人瞻仰,香火不绝,国运加身,可本体却是一只千载老蜈蚣,若非皇陵内还有一只老魃令其不敢擅动,说不得这老妖已经披上了皇帝的皮,高居庙堂正中,受万人朝拜。 国师从那被轰破的皇城缺口中走进,一步数丈,数步就行至了上林苑中,双手合十,言道慈悲。 “老夫于摘星楼中演道,只觉突有肃杀之气流于长空,下一瞬,果真大半个华墟便遭了灾。” “陛下,此道行法,独独将我国师府和都城隍庙隔绝在外,却是不安好心,诸大臣可莫要为其表面所欺骗了。” 慈航大尊面色愁苦,一双眸子却是冷冷打量着武庸上下。 这道人一入华墟,百里显圣,却是寒光结界洞开,兜头就将国师府与都城煌庙隔绝在外,让二尊费了好一番手脚,及至其显圣完毕才有才能入得这结界,要说这衣冠楚楚的道人没在打什么主意,鬼才信! 而此时,宫城缺口处,一身穿大红官袍的中年文士出现,只见其中颔下半寸美髯,面容清瘦,脑后似有半轮金光,腰佩大印,又有烟火气缭绕在身侧,双目间闪烁着不定的精芒。 都城煌者,乃是东周数千年前的一位大德文圣,世代受周人敬仰,得香火神道塑金身,呈一品都城隍位…… “他国来使,怎不递上拜帖?这般入得华墟,动乱万民,你有罪衍。” 都城堡执鞭挂印,对着武庸便是当头一喝。 这般的显圣,与七百年前的慈航普度何其相似?这东周丶这华墟,容不得再来一个慈航普度大尊…… 冷冷瞥了那国师一眼,都城煌再将视线投到了武庸等人身上,可先前未仔细看还好,这般仔细一瞧,都城煌的脸色却是愈发阴沉了下来。 那为首者号仙国武氏大法尊,身侧跟随他来的,尽是证就了三阶真人之位的大修士,之身后方兵马亦是腾云驾雾丶驱风赶马,强盛至极。 这般规模,却是丝毫小觑不得。 “哦?说来听听,我有何罪衍?” 武庸轻蔑不已,只是回眸望了一眼都城煌便再也不理会,反提青戈数步行至上林苑内,笑问道。 国师府中四少师亦是快步走向国师,对着不敬大德的武庸怒目而视,口中生出妄言。 然随便何等人都能对一方道主不敬乎? 这身着玄黄金衣的大法尊大袖一甩,朗声笑道: “先前见此四人对陛下不敬,陛下宽仁,可这等人,分不清尊卑,往往却是祸国之本……” 伴随着笑声落下,上林苑忽有恶风凭空起,浑浑噩噩卷起漫天阴沉气,那四名国师府少师瞬间便形销骨立,神风一扫,四人的精气神三宝瞬间就被那三昧恶风消了去,胸中五气与神风接,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仅仅过了两息,就连慈航普度国师大尊都未来得及动作,国师府四人便遭三昧神风刮去了寿数丶断绝了生机,上林苑中诸修只感觉一道惶惶恶风忽闪,四位跋扈的少师便化作一堆腐朽的枯骨落在了阶下。 这道人,谈笑间就将国师的四大弟子剐了个干净。 决计是一个狠字了得。 “好好好,老夫修行数百载,护过国,斩过妖,斗了老龙,退了黑山君,却从未受过如此侮辱,陛下,您看该如何是好?” 国师眉头一挑,即刻便将这个皮球踢到了少帝风卿手上。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这九朝老臣,这国师之位,该有礼遇。 哪知身侧有庆云缭绕着盘桓的少帝却是摇头苦笑。 “四位少师在孤的晚宴上自恃功劳,冷遇诸臣,对孤不敬也就罢了,我等念着四位少师守北有功,今日东周有贵客,孤于乾坤殿设宴,这四人仍仗着有功,辱我东周贵客。” “国师虽平素太过爱护他等了,使得四位少师失了尊卑,如此,总是会遇上惹不起的人!” 少帝面色突冷,身前方士真人、四方大将拱卫,却是再未站在国师一方。 果然,皇家出不了半个好人。 但凡闻到味儿、抓到了机会,就要开始那恶心的争权夺利了,连小崽子也是如此…… 国师面色不渝地瞥了朝臣一眼,那满朝公卿顿时就双腿一软,便要齐齐拜下为国师诉苦,国师之威,便是如此之积深。 只是满朝文武刚要动作,只感觉身子一僵,突然就呆立在了原地,丝毫无法动弹,众臣伫立不动,可眉眼间,极是惶恐…… “行了,孤登基以来,尚未大宴,今日若是有谁敢在此扫兴,便给孤统统送入周墟皇陵去扫陵。”少帝面色一寒,警告道。 也不论朝臣如何,黄门侍郎们四处小跑,安抚好皇城中的宫人,少帝两步踏至上林苑正中,对着都城煌与国师轻声一唤。 “孤曾数次亲往国师府、城隍庙,两位嫌孤年幼,闭门不见,今日孤平宴,二位倒是得空了?” “赵中常,上首再添二座,诸位,请!” 少帝回头对中常侍一旨,右手一挥,请诸修入座。 都城隍深深地忘了少帝一眼,将手中金鞭收起,摇头拜谢: “既是陛下之意……都隍玄煌之神、阴冥之躯,却是怕冲了宫城贵人,就不参加大宴了,告辞!” 毕竟神不与人居…… 都城隍向来如此,高居庙宇之上,从来只以退为进,凭局外人之身执棋。 对于皇室不知从何处找来这么一位上尊高修,他并不惊讶,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已有之事,后必再有。毕竟,慈航普度当年,不也是如此来的吗? 只是这道人,恐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都城煌转身之际蹙眉打量了那天魔傀一眼,但也未再多言,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陛下!这四人不仅是三品护国少师,还是先帝授业之事,亦是老夫嫡亲弟子,若是陛下如此偏袒,如何对得起先帝?如何对得起我东周万民?” 国师面色愈寒,这该死的道人,入东周的模式与他当年一模一样。 他当年是感化了不少公卿,才入帝都,以此名震天下,入得朝堂,再拜为国师。可这道人,更是胆大,入场便是迷惑了小皇帝,竟让皇帝对其执弟子礼,入上林苑先斩了他国师府四少师以作踏脚石。 他若再无反应,只怕这国师府也就和七百年前的天策府一般,沦为清水地了…… [这都城隍是饭桶吗?少帝为人所惑,他什么都不知道,每日高居庙顶俯视香客,还想以城隍身取山川大地社稷神位,他也配?] 慈航普度心头极为不悦,正想着怎么破了这“同道中人”的下马威,突然就听到一道娇叱冷笑。 “就你这般,还亲如嫡子呢?怎不见你为他等报仇啊?” 云层中的娇艳女子嗤笑道。 而慈航普度举目望去,却是一容貌绝美的女子,而其身上法力精深,隐隐有暴虐妖气缠绕,却也是一位妖道女真! 果然,这所谓的仙国来使,也多半是哪一方的群妖所化,热烈的,这群后生仔,这下子是李鬼撞李逵,混到老夫跟前来了。 慈航普度心底暗暗一笑,眼轱辘一转,立时便有了定计。 “苍天有德,莫妄开杀戒。” “老夫四位弟子出言不逊,冒犯了尊者,惹得了杀身之祸,你这位随侍语出不逊,同遭此劫。” “你是陛下贵客,老夫也不欺你,这女子老夫带走以行教化,此时便过了,老夫也约束门下弟子,莫要寻仇,如何?” 话音还未落下,慈航普度便大手一张,化作一只数百丈的罡金巨掌径直拿向蝎子精,此掌中乃是其金背蜈蚣血脉中的罡金之力,加上幼年偶得的一篇梵道大术所练,一击之下,三阶真人无人可挡。 即使那名逞天魔宝器之威的魔女,亦是一样。 罡金大手朝天一抓,武庸却是笑了,只见其屈指一弹,那天穹中的两仪元磁神光轰然盖下,轻而易举就将那只罡金大手拍散,且余势不减的打在慈航普度身前,此乃是多番加持过的护山大阵,元磁神光镇下,连整个帝都都能破碎,教他是四转又如何? 只听到一声闷哼,慈航普度大国师与那白光一接,直接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赢得场中众人一阵惊叹。 无敌的国师,倒下了! 而那仙国武氏的大法尊,右手上丈二长戈一举,澄澈万里的碧空中突然电闪雷鸣,连连劈下七十二声紫雷,道道皆是打在那国师身上。 “老东西,你想得倒是美!” “你那四个弟子是什么臭虫,还要换你家姑奶奶?” 见武庸以鲲灵法舰上的元磁结界一击重创那老妖魔,蝎子精也是羞恼万分,提起蛇腹剑就要涂上倒马毒刺死那老东西,只是却被钟伶儿死死拉住。 元神级的妖魔,还兼修了梵道,即使是中了元磁神光,也不是那么好动的。 “贫道的人逾了矩,你可以算在我头上,全盘接着便是。” “若是你也有这般护短,你那四位弟子,你也该是如此。” “今日,乃至以后,贫道游历东周修行甲子,你也一样动不了他们。” 武庸眉头一挑,鲲灵法舰落下在上林苑之策的空地上,东海道军巍然有序地列在其侧,龙骑道兵,傀师军团,风道正修,乃至妖道兵马,千余兵马冷冷盯着那老者,似是一声令下就要撕碎了去。 而武烈大总管,代仙国武氏予那大将军、方士真人交换了一番。 诸修这才了解。 【仙国武氏,敕令三灾大法尊……】 【仙国武氏,总摄内外诸事大总管,武烈……】 【云土妖王,举为外藩,引妖兵精锐三百……】 【紫尊蝎王,为灵崖上成道,收于大法尊左右……】 …… “居然,尽收妖王以为外藩?” “是了,那貌美女子身骨过于娇媚,果真是妖女……”难怪那大法尊护着呢?有朝臣开始腹诽。 “那名击退了国师一掌的女修,原来是另一个大族的女子啊……” 兵修大将们却是看重了那能与国师正面对上一掌的女子,毕竟这般实力已经是极为骇人了。 更多的却是惊叹于这道贴上以玉符做载体的新奇,以及竟有国,有世家敢豢养妖魔为藩兵,且驯得服服帖帖。 见远处国师府的大批梵修已至,仙国武氏的兵马亦整戈以待,少帝风卿从未有过如此愤怒,他拾起旁边护卫手中的一把手戟,对着那刚刚赶来的国师府梵师便是一摔。 少帝怒击,梵师们追随慈航普度大尊,可同样臣服于至尊风氏-天子。梵师也不敢躲避,站在原地生生受了少帝风卿一击,那手戟打在梵师额头,拉出了一大道血口。 “狗东西,让你们停停停!” “你们是了不得了,位极人臣了,孤的话也没用了是吧?” “孤的骠骑大将军,孤的四征四镇将军可在?” 少帝风卿怒火冲天,喝问道。 “臣在!”九位大将,五位三阶,四位二转同时听命。 “孤的真人观守可还听令?”少帝铁青着脸,再唤。 “得令!”三尊三阶方士真人齐齐出列。 “很好,从此刻起,孤要正式开宴,凡有再言扰乱者,莫要管他是国师府也好、皇亲国戚也罢了,统统打断了双腿,丢进皇陵,让老祖宗好好教教他们,什么叫尊卑!” 少帝风卿冕服大袖一甩,冷哼着转身。 再执弟子礼,亲迎武庸入殿,若说之前他是受了些许法术的影响,下意识地亲信武庸,那么此时,皇族出身的他,便是真正明白了这一位外来仙族的尊者能给其带来什么。 那是能盖压国师的道行,足以碾压天策方士府的兵马,以及真正的仙国之道,以道帖中只言片语,少帝风卿便知道,真有这么一个道国,其中的国策、体制、兵马. 他要高奉武氏大法尊为师号,一则脱了东周死局,第二嘛,我东周也想做第二个仙国,我风卿,能成一方帝尊吗? (本章完) 195.第195章 拜国法尊 第195章 拜国法尊 经过好一番闹剧之后,这乾坤殿的晚宴才堪堪开始,这诸多插曲在皇城生出,直教宫人惶恐不已,好在尚有禁卫,才不叫宫内出了事情。 太上圣母-惑氏得宫人拥垒,正从内城而出,诸部女婢宦官所引,入得乾坤殿,满朝文武尽皆起身相迎,这皇圣母生得花容月貌,体态幽雅,还未入座,便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只是甫一入殿,太上圣母便领着皇室公主皇子上到正座旁,对着此宴的主角-来自仙国的大法尊微微一礼,歉意道: “今儿个华墟生异,清光照耀三十里,原是有尊客临。” “只是今日宫城不察,平白扰了尊者之宴,吾代皇儿,敬尊者一杯,以表歉意。” “尊者的仙国神将,吾已令人引佳肴美酒入上林侧苑,绝不教尊者再费心了……” 东周皇圣后颇具手腕,接过侍从高端的酒盏,对着武庸以示意,待这生得极为好看的年轻道人同样举杯之后,东周惑后昂首便是一饮而尽。 两番让外朝兵马闯入皇宫,使皇家失颜,可皇家绝不容许这般事宜再度发生。 尤其是在游历至东周的尊者面前,顺势而为,端的是要给这尊者一个交代,也给风氏皇族立下威严。 “大将军,今日无故闯宫的人,梵修也好、方士也罢,你须得狠狠的查,务必要给尊者一个交代。” 太上圣母-皇圣太后惑姬再转头对着骠骑大将军惑武,这位嫡亲兄长沉声交代道。 后者立时起身,拱手遵令。 而场中的文武诸臣见状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言。眼看皇室便是要借势重起,外奉一仙族尊者为上宾,内有祖上尸皇护守皇陵,只怕,这一查,华墟上下就得卷起惊涛骇浪来了…… 武庸见这惑太后有飒爽之姿,也不自矜,迎合着她亦是对饮一喉,再温声答道: “不敢,此番却是贫道叨扰了。” 只见这矜高的道人右掌一托,掌心便有一羊脂玉瓶出现,其左指朝那玉瓶一点,顿时瓶口毫光大放,道道清光从瓶口生发,化作一枚枚青翠欲滴的灵丹,落在宴中群臣的案几之上。 “此乙木灵丹,为天地精粹丶草木灵根所炼制,在吾门下,也是作饵服食之丹,昔日贫道下令禁止府中修士食火丹,少惹烟火杂质,只用这乙木灵丹服铒练气……” “此丹药性清纯,不行大功,不乱五行阴阳根本,是为灵丹服铒。” “只赠此丹予以诸位致歉矣,先前贫道,着实唐突了。” 这乙木灵丹于修士而言,常常伴随导引练气之术而服,其不似金丹、还丹,有大进之效。单单药理取个辅佐二字,更合道法自然;于凡人亦能头脑清醒、延年益寿…… 满宴文武骤得此丹,齐齐起身拜谢大法尊,再将此丹一一收入囊中,但也不敢轻服。 得后,又有方士真人,兵修大将,儒门士子一一礼敬宴饮,少帝风卿也是全程陪伴在侧,没有丝毫的不耐…… 及至宴中高潮,少帝风卿突的起身,站到那仙国大法尊座前,长鞠不起,沉声拜道: “七日神游,卿亲眼所见,仙师踏海而来,斩蛟龙,除山君,辟河伯,须臾间神游云间河阙,朝游南海,暮栖北邙……” “卿曾观梵修之法,只是其通篇自我独尊,念头塑就如来之意,虽有慈悲之名,却是尽收妄念于脑,梵表魔心。卿虽年少,却也知此念于帝王将相而言,绝不可行……” “卿又尝习方士之道,方士者,于天理中求其矩,规其矩,却是流于言表,只似借法。” “仙师随侍,有护法者,一千三百载得证就阴神;有妖王,八百载成道,归于外藩;有正修大督,亦是得两百载,面如少年,似时光不存……” “卿欲拜仙师为帝师,加封右护国大法尊,东周灵山任由挑选……卿愿随侍仙师左右,修行真法。” 话未说完,少帝摘下冠冕,俯首再拜。 这般举止,可是吓呆了朝中文武一跳,自去冠冕,躬身在侧,少帝怎就,如此好仙学呢? 正如少帝所言,帝王将相举手抬足便是牵动整个东周,兵修伤体,易折寿;梵修魔心慈面二体同生,等闲压不住魔心,更不可修,否则祸乱天下;方士一脉,亦需得耐下性子,好生钻研…… 若说修行,在儒生眼中,凡是帝王将相,修行便是以私家误国家。 若非少帝只有另拜帝师方能稍加抑制那七百年未变的霸国国师-慈航普度,他们是决计要反对的。 天下岂有七百年之太师乎? 却见那金袍大法尊好看的眉头突然皱起,避开少帝之礼。 “不瞒陛下,贫道修行至今,受仙国封,亦是位列一方道官,巡视海内万灵,族中有正修千余,道童、仆役数万。海外诸尔小国亦不过贫道掌中一隅,是以那梵修逾矩,吾自可将其打落尘埃,甚至斩于马下,亦是有理。” “可陛下一国至尊,安能拜我这道官为师?” “吾今不过游历至此,毋需甲子,还将离去,陛下届时可随我去?况弟子者,道学承负,前人因,后人缘,陛下恐怕与贫道并没有师徒之缘。” 那大法尊右手一张,其中霞光迸发万丈,只见那光芒中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蓝海,海上时常点缀着大片的巨型陆地。 有神将化身混天大鹏巡视领地,双翅一挥,便是百里之遥;海上又有百丈神舟离地御风而行,那小山般的宝舟上侍立着整齐划一的银甲军阵,千人一体,威喝一声,当即,铁血锋芒之气便是扑面而来;远处,又是数尊百丈余高黑甲巨傀踏海而行,可见傀儡肩膀上站着数名修士,十指轻动,牵丝相连,这黑家巨傀便轰然踏在海上,似乎是在追逐着何物…… 视角再往上拉,缓缓便能望到那沿海无垠的陆地边际线,时常有巨舰灵舟出入沿海,又有仙修云集,或御驾乘风,或乘灵鹤宝禽,或腾云驾雾,或以身踏浪、如履平地。 仅仅是那来往的道人放在东周就至少是观守、大将级别。 此地却是比之东周繁盛了太多,而且,那景象中的道道清灵之气,场中文武仅仅是一闻,便顿觉头脑清醒。 仅此一角,场中诸臣就敢断定,那景象若是不虚,那方地界的修行盛况便是胜东周五倍不止! 这般龙蟠一海的地界之主,难怪不将国师-慈航普度大尊放在眼里。 见场中纠结至此,在后方默然坐着的圣母惑太后却又是起身出言,对着少帝风卿轻笑解释道: “法尊何等人物,仙族子弟,又是这般年轻,成一方道业,弟子之择,关乎重大,自是不同。” 闻得武庸自有一方基业,无需多久还要离去,这太后对武庸更是上心,再劝向武庸道: “尊者择弟子,自是事干重大,皇儿只是颇慕仙学。” “即使尊者另有基业,但游历东周修行,我等怎能无礼?”“授帝师位,加东周妙上大法尊之位,同一品,开仙士府,封武王,封邑八千户,与国师并立……我大周如今南方虽有有恙,但北方仍有灵脉七十二座,任由法尊所取。且在华墟中曾有一钧天殿,请法尊与各仙修,暂居于此……” 惑后手笔不可谓不大,慈航普度大尊于华墟帝都运营数百载也不过如此了。 武庸眉头一挑,细细打量着惑后一番,二人却是恰好四目相对,坦然相视。 “仙道贵生,陛下若好学,可时时与贫道探讨,吾亦乐见到仙道也能在东周大地生根发芽,成就一方道统。” “只是这王位封邑,开府之仪,贫道却是不能受,圣后还是收回此命罢。” “贫道属扶摇一脉,名号武庸,陛下若有心,近些时日可每日于紫霞将起之时入钧天与庸同修。” 说着,这青年法尊递给少帝一卷古经,此经通体由白玉铸造,以金丝相连,其上花纹繁复,乃是混沌诸世共通的隶文,其上书《四时风》三字。 扶摇武氏,风道承袭于琼明洞天,《大风古经》总摄风道纲理,又有诸法,及至前不久,武庸连得飞砂走石、三昧神风两道风法,再与大风古经中的呼风唤雨合为风道三法。至今,扶摇风法,也算是真正的有了一套完整的经与理丶术与法,扶摇风法有了可以广传天下的资格。 这少帝若真有恒心,有资质,他也不妨结个善缘,兴许扶摇风法的第一脉分支就应在这东周大界呢? 少帝风卿小心翼翼的接过经书,他发誓,不管是在都城隍庙还是在国师府、方士府,他都没有见过这么精妙的经书。 但他突然捕捉到了武庸口中的关键,近些时日…… “啊?法尊要去往何处?”少帝惊问道。 若这位法尊这时候离了华墟,他怕不是就要少帝失德,被另立新君了? 国师那老东西可不是面上的这般慈悲啊。 “吾修行法,须以各地灵脉以成神通,如今又受陛下与圣后厚爱,听闻东周之侧有妖魔环顾,西有蜃魔,卷万里黄沙尽吞西荒,南有恶龙老妖裂疆逆行。” “贫道欲先取西荒黄土灵脉,除了蜃魔……” “陛下,这灵脉可否让贫道所取?” 武庸猝然起身,拱手以问。 宴内众人今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位法尊不远万里跨海涉洋,原是所求灵脉啊。 但是他竟有把握除了蜃魔? 少帝当然是点头,灵脉而已,还是那无人区中的巨型黄土灵脉,若能除了蜃魔,纵使是十座灵脉,又何妨? 朝中太傅也豁然起身,对着武庸躬身一礼,问道: “法尊自海外来,又是以妖王为藩,妖女为侍,老朽敢问法尊一句,法尊就不怕那妖魔起了异心否?” 太傅之言,亦是满朝文武心底直言。 却见武庸矜高一笑,不甚在意道: “异心?是什么东西等让他等冒着挫骨扬灰之险起异心,如果他等如此还起异心,那罪责在我,或是我压榨的太狠了,对吗?” “不过,东周却不可行,唯有人人如龙的修行大世,人族至上,才能压得住万灵……” 太傅再问: “我东周如今西有蜃魔占大漠,北有群魔大寇七十二山,南有苍泽老龙、黑山鬼君,敢问法尊,应如何治之?” 这却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这四方,每一方都不是能轻易解决的,三尊元神,加上七十二山群魔,擅自动兵的话,稍有不慎就是破国之险。 却见武庸略微沉思后又发问道:“你东周大世,修行者有几何,最高者为何,兵马可曾足数?” 太傅对曰“我兵修正军足员足数,可动者不下十万,方士三千,无一不精,修行至高者乃四镇将军,三脉观守,皆为三阶真人位列。” 或许是国师府之压迫,或许是皇族那动不动就送去守皇陵的惩罚,总之,东周兵马却是颇为强盛,说实话,若是加上城隍国师,这般实力放在九州,亦是能横霸一方州郡的。 可惜的是都城隍做着自封山川土地神灵的春秋大梦,国师更是心怀叵测…… “若是有四阶尊者出手,便如贫道,可火鸦横空,万日齐落苍龙大泽,使那老龙离了水,斩之!” “又或是取瘟气疫气,散入那无边大泽,自可叫那老龙失了存身之地,只是需得一人护住东周边境,一人护在海上,方好绝了老龙。” “黑山枉死城麻烦了些,不过有十万血煞兵修,也自可破之。” “西荒蜃魔,待吾月旬后灭之,也就无须忧心了。” “七十二山群寇,只怕是迫于妖乱流亡的周人为多吧?若是东周能定妖乱,那区区大寇又何须忧心?” “东周至今,虽已生乱,但民心仍旧归附,诸公卿若是能护佑住周人,涤清妖魔,尚可中兴。” “贫道却是不解,大妖难除,但这四方祸乱的小妖,以东周之力,却是不至于无解吧?还是诸公卿亦是肉食者鄙?从无此心?” 武庸执盏,与宴中文武侃侃而谈。当他谈到若是他当如何除妖之时,众君眼中彷佛闪过其镇压大魔不可一世的风骨;当他谈及,东周人心归附,尚可中兴时,诸君心头一振,这可是如天人般的尊者定言啊!但当其呼号众臣肉食者鄙时,宴中文武皆无言以对。 不是他们没有过想法,实际上兵修大将丶真人观守也时常镇压各方妖魔,但始终难以远离,一为皇帝不敢让他们远离朝堂,二是屡为国师所镇,早就失了那份拳拳之心…… 及至此时,群臣起身,再拜武庸,其中几位将军亦是齐齐开口。 “若法尊西镇剿魔,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本章完) 196.第196章 邪神 第196章 邪神 华墟皇宫一场夜宴,直接掀起了了东周大国的一场大地震。 东周中,第四位尊者,就此登场。 并且,大概率是东周未来最势大的一位尊者。 与其他几位不同,这位自海外游历而来的尊者,有自己的领土,麾下仙修数千,仆童上万,有战舰,有宝船,有三山尸鬼堪做其附庸,妖姬随身,阴神护法…… 仅入华墟,其麾下随身的道修兵马便足足堪比一府,此尊者可谓是如过江大龙,不可止也。 可真的东周各方就止不住他? 却也未必。 正如此时,国师府矗立东周七百年矣,除去城隍神庙,各地信奉梵教之民数不胜数,于是乎,得闻这海外尊者不敬城隍、有辱梵尊,华墟内外的信众自发的组织了起来,集结了数万教徒,跨华水,过金桥,浩浩荡荡的朝东海道军暂歇的钧天道宫而来。 俗世中最不能惹的人是谁呢?簪缨士人?王侯公孙?良家武夫? 皆不是,在世俗中,最难缠的便是这类狂信徒,此等人毕生供于他们被信奉的“神灵”与“规则”。他等不但毕生以身供,还强迫他人信奉,稍有不慎,便是以异端处之。 更可怖的是,经由他等上头的高德梵师微一挑动,这些信徒便像是无目黄蜂一般,任人牵着鼻子走,指哪蛰哪,宛如人肉兵器。 擅信,为道业第一原罪! 此时数万信众蜂拥而来,可如何?这些都是凡俗百姓,又能如何待他们? 武庸高居钧天殿之顶,心神却是放了在城东数里之外。 那满城的梵修信徒,一路高呼着除妖尊,卫正道,凡诸路过家家户户皆紧闭门窗,不教这等疯狗入户。 “这群疯子,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宫城里的官家也不管一管,这般趋走教徒,奉教而非道,能是什么好东西?” “外有妖患,内生奸邪,这日子,还怎得过……” “……·” 城中坊市紧闭门户,只有各家院子中有叹息声起。 然,亦是此时,城隍庙、国师府暗中的目光亦是投在钧天大殿之上,且看武庸等人如何去应对,只是却久久不见武庸有其动作。 城中梵信徒越纠结越多,及至帝都华墟中门之时,已经将近六万人有余了,其中多以妇女老人为主,其中偶尔穿插着些许满面横肉的壮汉,这数万人背后,便代表着数万个家庭,有兵修良家子、有官宦人家、有城郊善信平民之家…… “仙国大法尊?你该如何站稳脚跟呢?此处可不是你的仙国,你,敢犯众怒么?” 此时,华墟内外尽都在看武庸如何处置,他什么样的态度,便代表了,周人将来如何对他。 而武庸高居钧天殿顶,嘴角轻勾,瞥向座下的群修,笑问道: “若是你等,你们会怎么做呢?” 这便是东海道军成立以来对下方群修的第一问了! “囊虫蠢货而已,若是我,只一道打发了去。”武烈双手抱胸,哼道。 武烈者,傲也! “吾可施法,恐吓他等离去,决计让他等自此夜不能寐,不敢再动。”魍魉鬼王桀然一笑。 魍魉者,颤栗也! 黄天道营与石王出言,更是不耐,便是开口就要打杀了他等主事,轰散了诸信众。 正修道兵等,堂皇以势压人也! 唯有那傀师一脉,道主钟伶儿,柔声呼唤: “可需我动手?我仙傀一脉有牵丝戏之法,可无声无息间将那诸部主事之人化作活傀儡,叫他等内部自起生乱。“ 仙愧一道对形势把握还是非常到位的,同时也有合适的术,堪有应变之能。 武庸低声一叹,也是无奈道: “说实话这般斗来斗去,不还是尘世中的那一套么?” “我等仙修,要耽于道行,又须洞彻人心?哪有那么麻烦?” 似这般手段,极为人不耻,为何僧道在民俗属于下九流呢?高修者,信道不信教,所谓善信,不过是思想被框住,鼻子被套上铁环之人,被奴役囊蠢之人。 此世有神吗?自然是有的。 便如此刻。 数万梵教善信,诵念慈航普度之名,刚入中门,突的天穹中雷声大喝,一击便教那群梵信吓得三魂歪身,七魄黯淡,直接昏了过去。 这般雷霆手段,却是叫暗中观看的群修惊了一大跳。 紧接着。 “囊蠢之悲,你等什么人不拜,拜一个小小的梵修老怪?” “须知你家大尊入了我东海,也得躬身行礼,查验身份才有资格求入道府求见一眼,三脚猫功夫的野狐禅,也配在这谈什么正教?贻笑大方。” “何况你这正教传自何人?可曾出过仙人?所治又是何经典?” 穹顶露出通天血海,其中腥臭肃杀之气扑面迎去,血海中又有无尽的生灵在其中哀嚎扭曲,像极了传说中的冥河。在那浮屠血海之上,喝令之声滚滚回荡。 “不过一野孤旁门,辱便辱了,可有护法道兵出来维护?你慈航教中有护法乎?” “可吾这脉,承于仙国道庭,上有四位真仙,下有万载法统,你等若是惊了道,那可只能入吾这浮屠血海,滚上一遭,与那修罗恶鬼煎熬上百年了。” 血神子阴阴一笑,抬手就将其中几位领头之人剥入血海,那二转梵修一落入血海,顿时便是被剐了人皮,一溜的血肉融入赤血中,面目狰狞,手足挣扎却是脱不得身,哀嚎嘶吼之际更是发不出声。 而场外的三转梵修少师,早已沉不住气叱骂着赶来,慈航普渡一脉再是如何,怎轮得到一个刚入华墟之人如此折辱,何况他等,也不是就真的比那仙国法尊低上一等了。 你仙国外来之人有千数道修兵马,我国师府内亦有弟子三千,门人不计,怎就我不如你了? 三尊少师梵修大步踏入场中,金光庇护着麾下数万信众,掌中各执棒、杵,直接便朝血海打去。 然,慈航普度能在此界证得元神,自是有了不得得才学,可他等……·只见虚空之中徒有一根紫色鞭索破空而来,只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像是融入了一片幽暗静谧,唯有那破空而来得紫索带着绝伦得肃杀之气,紫光一闪,让场中万民遍体生寒,而那三位少师仅仅是被擦了一下,下一刻,便蓦然的倒地不起,浑身青紫,不出两息便断了气……· “说是野狐禅,还真是,这恐怕是我遇到过的最弱的金丹!” 蝎子精才一手捏着青木宝簪,扭动着腰肢从一道虚空缝隙缓缓踏出,再回首将从武庸那儿磨来的宝簪-宇道法宝轻轻簪在发冠之上,身后的百丈蝎尾法相盘着轻轻摇动,娇声调笑道。 美人与莽荒凶物的冲击感刺激着场中所有人的心脏,连暗处的慈航普度,都心生炙热之意。 只是,这仙国道脉属实是有些势大了,那魔傀女子,硬接慈航普度大法尊一击而无损;这穹天血海;这立毙三阶的毒蝎女妖…… 可都不像是省油的灯啊。 【正面是动不得他们了,需得逐一击破】。 此时,暗处的慈航普度大尊与阴影中的都城煌对视一眼,却是有了如七百年前一样的携手之意…… 紧接着,华墟城中再是滔天恶风起,惊得帝都万民锁家闭户,这三昧神风一起,于万灵心头而生,风云垂落,华墟城中天机混沌,如同蒙上了一层阴霾,连生于此,供于此的都城隍也再无法随意感知到一街一巷了。 “慈航梵教,六根不净,犯贪嗔痴欲,煽起事端,扰人清静,着实可恨。”“今日六万三千人欲夺我道统,犯了贪念,恨欲,痴障,争斗之心,贫道便好好为你家大尊行法,收你等天魂三十三层记忆,好叫你等从头开始,重新做人!” 华墟城上突然真言响起,再有一只滔天巨掌从穹空中垂落,就像是整个世界都以这只巨掌为中心,似水中揽月般一捞,便轻易收走了那些慈航信徒的脑中记忆。 至此过后,这六万余平民再也无了那般执拗的崇梵之心,待他等睁开眼睛后,满眸的不知所措,不知怎得就出现在了此地,甚至有些人连家在何方、姓甚名谁,都忘却了。 唯有众信众的心头上,缠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慌畏惧感。 三昧神风遮了华墟,教二尊者失了天机,此刻慈航普度还在观星楼顶冷冷的直视着那团妖风,只听闻那武氏大法尊连他信徒的记忆都给抹去了,心头大怒。 果真是恶道、邪道、凶道。 ……··· 于是,华墟城中这么一起借民施压、以平民百姓为武器的斗法,就这么被破解了。 而从始至终,我们的国师-普当普渡大尊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出手,唯有一次欲破除三昧神风,以失败告终。 却是又平白舍了三位弟子。 至如今国师府还有几位三转少师?一日之间,连损了七员得意门生,这已经是不可接受之痛了,不过也只有如此,都城隍那个谨慎的老东西才会开始举棋,不是吗?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受国师府少师的提点,发动了这起万民游行之事,那几位也算是修了些梵术的一二转梵师们,此刻却是毛骨悚然,胆寒不已。 唯有他们,记忆没有被消除,神魂中没有被动过手脚,但他等更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马家大郎是华墟郊北的员外之家,家人颇善慈航梵教,马老大也时常救济来往乡邻,此事便是被国师府梵师看重了他的影响力与财力,短时间内,振臂一呼,聚起了数千信众。 马家老大并无官身,但在慈航普渡大尊的信众中,他也算是一方主事了,且他极为享受这般被人仰仗,将众信徒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权力,乡邻不少愚钝的妇女寡嫂在他等梵信主事连慕带骗之下,也任其为所欲为,不敢声张,此类事宜在慈航梵教内屡见不鲜,他亦是心安理得,毕竟他是得慈航普渡大尊认证的“主事”嘛……· 可自帝都华墟的内城归来后,他清楚的看见了好几位主事,就在这一路上暴毙。 有主事过华水时失足坠河,在水中惶恐凄厉的挣扎求救,可还未等旁人捞起他,那人便直溜溜的沉了下去,惊得众人大呼是糟了水鬼;第二名主事,乃是被众修拥垒之余,脚下一滑,直愣愣的一头栽在路旁的石头上,直接磕碎了头颅,身死非常;第三位就是刚刚那一位,发着疯,对着空气嘶吼怒骂,提刀把自己脑袋砍了下来的浑人! 别人不知为何,马家老大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哪里是什么意外? 华水失足的那一位,桥上有一尊三尺高的玉面人偶端坐在桥檐上,淡淡的俯视着在那水中呼救的主事,而常人却似看不见这人偶,伸出去的棍子树枝等等,明明是在往那主事的头顶戳,将他往水下摁,场中却没有一个人发觉,在那人偶的俯视下,明明是救人的人群却是生生将那主事摁下了华水之底溺毙。 那脚下一滑,脑袋开瓢的主事,也不是什么倒霉的摔死,而是倒地之后,路过的那些原梵教徒无知无觉一个个踏着他的脑袋而过,活生生把他脑袋跺了个开瓢,而三尺诡偶亦是双手抱胸,坐在树梢上,冷漠的看着那一切。 等到行人再发现那脑袋开了瓢的主事时,也是连连哀叹,但仍无一人发现了那诡偶。 挥刀斩下自己脑袋的主事,马家大郎更是识得,那人唤作赵彪,生得一双通灵的眸子,练出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在这圈子内也是赫赫有名,赵彪可是亲自斩过鬼、屠过老妖的,放在天子十师的兵修大军里面,也当得上一部校尉了。 是什么能逼得他,满嘴叱骂之间自斩头颅呢? 没错,还是那三尺凶偶。 现如今,轮到我了吗?马家大郎苦涩一笑,他毕生也未做过太多错事,他马家颇有家资,也算是两代人多行善举,活了不少孤儿鳏寡老妪,为慈航普度大尊建了三座生祀,只是碍于贪欲,受各梵信影响,起了些色心……· “哎,老马我就知道,慈航梵教不是正教,我也是罪人,可惜,我当初也不想的,也是忍不住贪欲,该。” 马家大郎汗毛竖起时,自嘲一声,便直直向远处那三尺凶偶行去。 既逃之不得,那也无妨,他马家大郎也算是个体面人,不至于屎尿横流的。 只是当他再抬头,望到河对岸,自家的妾室右手抱着幼女,左手牵着正室生的嫡子,正在城外的支流旁散步。 马家大郎顿时魂儿都吓得飞了起来。 果然,下一刻,他那妾室就脚下一滑,连带抱着的幼女一同坠入了河中,他那嫡子年方十二三岁,却是打了个踉跄,没有一同掉下河中,那少年眼睛倒是尖,看到老槐木下有一根粗木,便吃力举起那根巨木将其伸向了坠入河中的妾与幼女身前。 可马家大郎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哪是什么粗木?那是一条乌青大蟒啊! 那大蟒半躯盘在少年身上,少年也似乎是察觉不到重量,把大蟒的脑袋伸到水门递给后母与小妹,蛇信在二人头顶不断吞吐,任二女如何挣扎,却都是抓不住那根粗木。 这在马家大郎眼中,却是吓得汗如雨下,几乎窒息。 这汉子当即【彭】的一声跪在那凶偶前,眼泪鼻涕横流不止,脑袋在地上连连磕响,留下了道道血印。 “大神,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家吧。马大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不敢再冒犯法尊大人了。“ 再望向几乎要失救的妻儿,马大郎头如捣蒜,鼻涕横流。 “大人,只要大人饶我家妻儿一命,马大割下自己的脑袋、掏出自己的心肺脏腑脾,也愿意,马大愿意倾尽家财为大人立生祀,大人让我拼了死去刺杀那慈航普度,马大也愿意。” “求大人,求大人饶我全家性命……” 马家大郎脑袋【砰砰】磕地,哭得真是个撕心裂肺。 直到闻得那三尺人偶一阵轻笑:“看来,你比前一个家伙聪明不少。” 这凶偶这般玩弄诸主事,自然不是单单为了虐杀。 伴随着这道轻笑,马家大郎再朝江对面望去,却见那条乌青大蟒身子一甩就将那少年甩在地上,蟒躯一滑,一眨眼便遁入草丛不见了踪影,而他的妾室也是这时突然像是摸清楚了水况,站直了身子刚好发现那水居然没不过腰身,于是抱着女儿直挺挺的重新上了岸。 此情此景,让马家大郎紧绷的身子便如断了铉一般,长吐一气后无力的瘫坐在一旁。 “有得事情,凡人是不能掺和的,否则,家破人亡只是你等最轻的下场。” “慈航普渡不是神,护不住你们,可是本座,却是真正的邪神,你可以称我为巫灵神,嘿嘿嘿……” “本座向来喜欢等价交换,本座活你全家,你却需要为本座做一件事。” “我要你、你们,在慈航普渡这七百年所建的每一座生祀、庙宇的塑像上钉入整整一十三颗黑血钉,再将本座的名号置于其头顶,本座要日日踩着他,尽取其七百年气运,作巫灵神位降世……” “事儿若成了,你全家可活,事不成,嘻嘻,这可只是一个开始!” “嘻嘻嘻!” 下一刻,马家大郎却是突然就被送到了大河对面,心中胆寒之余,也只得劫后余生的紧紧的保住妻儿,庆幸他们真的没事儿,否则他就是死也不瞑目了,他真是对不起父母妻儿……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巫灵神留下的的警告。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而染上了邪神,除了家破人亡,便是之能做完这一笔交易,挣得全家性命! 可真的只是一笔交易吗?只有这一笔吗? 后生仔,神比鬼凶、比魔可怖,山野遇庙,莫拜,莫惹,莫上香…… 莫惹邪神啊! (本章完) 197.第197章 钧天道宫 第197章 钧天道宫 自那日慈航信徒闹事,被钧天道宫那位施大法力抹去了大部记忆,小惩大诫。 纵是国师府中的梵师们出手,也无可奈何。 而那些信徒的家人,心中更是惊恐,不敢再让他们参与进去,索性失了记忆也好,回家能好好的过日子就行。对于慈航普度的各部梵师主事也是多了几分敬而远之。 教脉之争,他们这些尘世俗人,不敢参与啊! 且自那日钧天殿内仙居的海外大法尊施了法以来,那终日在华墟之上缠绕的大风,紊乱了天机,彻底断绝了慈航普度与都城隍二尊的显圣神通。 如今华墟帝都,不仅是兵修大将的感知之意,就连方士真人、两位大尊的神念,也是出不得殿,一但神念离体,无需数息,就被那三昧神风吹散作青烟,湮灭作虚无。 时至今日,那神风仍旧环绕在坊间城上,无人能破! …… 而钧天宫内。 少帝风卿在武庸座下蒲团上,有武烈法师每日调配灵膳,由武枫总管揉炼乙木灵丹,助其行气,三日辨五行、七日生气感,乃至第十日,灵光充沛,有黄芽胎气而生。 “仙道者,法财侣地,为四要素。” “你有皇室供养,膳食精致,有太医调理五行阴阳,起步总归是不低的。” “灵根资质有余,丹田无缺,只需辟开气海丹田,便可迈入仙途一转,提精炼气。” 武庸高坐在首座上,真言之音传荡大殿。 “人体有大藏,内含十万八千窍,上下三丹田,十二正经,奇经八脉……” “何谓丹田?丹成呈现之所,意守之处。” “上丹田为眉心祖窍,号泥丸宫,乃是藏神之所。” “中丹田在膻中穴处,为万气归元之祖庭,气道之根本。” “下丹田于脐下三寸,是生命之源,蕴精之地。” “你修者,乃是丹鼎一道,风道古经,以上丹田为性根,下丹田为命蒂。以求性命交修,超脱不死。” “上下丹田为你成道之器,此乃性命根本,你须得抱守其修,潜心修行,不教外魔所扰……” 上首法尊为少帝一一讲解修行之理,所擅何修。 少年在下方听得如痴如醉,但突想到法尊漏了一处,忙提问道: “法尊,我丹鼎道守上下丹田,性命双修,那就是还有其他道了?那中丹田就没有作用了吗?十万八千窍穴呢?” 这一提问,可是让殿侧诸修嘴角抽搐,不知该说何是好…… 别的道,别的道怎么修我丹鼎修士咋会知道?人体有十万八千窍穴,可你找的出一百八十个就不错了,那只是理论上啊…… 这小子,问的什么屁话。 只是上首的法尊却是温和的看向风卿,极有耐心的的一一解读。 “有四大仙途,一为练气,便是你猜测的,以中丹田万气归元之祖庭,分五行、辨六气,丹田生得一口混元祖气,以气合神,以气摄精,身归一气而上九重天阙,成就无上天仙。” “二便是性命双修的丹鼎了,” “三为符箓道,此道主修上丹田,乃是自三官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由三位天尊所赐,自上而下赐衍的道统。” “四为外丹道,所谓一粒仙丹入吾腹,顷便立地而飞升,贫道便修此道,此道不必须哪一座丹田,假借万物,尽入吾丹,只是此丹,最为难练……” “除开这四道,亦有专擅炼神而成逍遥仙;一口太阴之气练就形体不褪太阴尸仙;尸解褪形,元灵久驻而独存于世,亦可称尸解仙:专修神魂,夺太古莽荒异兽之躯,行鸠占鹊巢者,寿逾数十万载,翻山倒海,亦为人称作灵仙……” 天下修者才学惊艳者,多如过江之鲫,到底有多少条通仙大道?没有谁能断定。 然终究仙途各异,各途之间总要分个上下,于是有了大罗上真,太乙正宗,旁门正法等等称谓,这些倒不必多言。 “十万八千窍穴,好像少有人行此法。” 武庸突然一怔,料想到九州还没有修人体九界十方无量大藏窍穴的道统。 “此道我道兵法一脉会稍有涉猎,但仅仅局限于周天三百六十五大窍……” “我倒是听闻过,上古有两脉修十方无量大藏窍穴的道统,其一为紫薇星辰一脉,洗练十方窍穴,正合十万八千星斗,证就神魔真身,只是那究竟是仙道还是天神吾亦不知。第二脉为地仙之道,万千窍穴如意,一窍一世界,可谓地仙祖!” …… 诸方道统,各脉道意,武庸为其解释的极为通透,甚至不少内容连场中的金丹法师亦是第一次听闻。 原来还有这么多道成仙之路?场中诸修心头暗道,却是实实在在的听了进去。 待得武庸传道解惑后,武烈单手提起一座铜鼎,鼎装着满满的灵液,只需以秘法启炼数个时辰,最终才可给那少帝辟开丹田气海,于气海内自成灵气漩涡,比之庆云界那些花上数十年打磨气息的散修,可省却十数年打熬之苦功。 “小子,想的那么多也没用。” “随我去西殿,启开你的气海来,若是成了,你才有修行之资。” 若是气海有缺,在丹鼎一道只怕就难过筑基了。 修行艰险,这就是第一步风险,只看修行的第一块砖究竟垒的够不够扎实。 少帝风卿闻言,心中略有些紧张,道是终于等到今日了。 风卿心中激动之余,先朝座上的武庸躬身一礼,再才缓缓退到前殿,唤了声大总管,再才随着武烈往侧殿去。 苦苦打熬数旬,只待今日。 风卿皇家出身,接触的兵修,医学,天文道理本就不少,但愈是接触这仙道,他愈发能感受到那是一个以人体合天道的修行文明,比之还在真人内视一道琢磨的兵修、以及借法而修的方士,更不是一个维度。 练气有成,寿有两到三个甲子。 筑基有成,疫病不侵,得寿三百载起;罡煞洗炼,更是古寿四百。 国师慈航普度至今也才七百载啊,都熬死东周九个皇帝了。 传闻三转金丹者,哪怕是最下下等的杂丹,亦然寿八百起;金丹生婴,成就三转圆满大法师后,天寿千余,甚至最能活的青木大法师活到了两千四百岁才坐化。 而一入四阶元神道,论数便是以千年论,真真是仙天圣道矣…… 风卿脑海中不断有杂思冒出,跟在武烈的身后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为此,这总摄扶摇诸事的大总管立刻就止住脚步,回头严厉的瞟了他一眼。“呼吸杂乱,心绪不平,如何辟道?” “你且独座侧殿,打坐冥思三个钟,什么时候心绪平了,再来辟道。” 武烈道袍一拂,便将侧殿门窗洞开,罡风一鼓,将那数千斤之重的铜鼎便像是落叶一般被轻飘飘的吹落到侧殿上方,且举重若轻,没有破坏一丝一毫的地面。 风卿闻言,面色就是一苦,但虽钧天殿修道也有数旬,这大总管的威严可是深入人心,他曾亲眼见过大总管右手招来一道百丈龙卷,举风作棒,一击崩碎华墟郊远的一座数百米的矮山,再取出其中深藏的玉髓,须臾间便是开山裂石取玉,那可真为骇人。 至少他舅舅,骠骑大将军惑武大概率是不如大总管的,或许还是远不如? 风卿眼见大总管面色不渝,也不敢说话,乖乖的就坐到侧殿正中,望着那一座人高的大鼎闭目调神起来…… 这直让钧天殿外随侍的内臣统领们大跌眼镜,什么时候少帝也这么乖巧了? 而正在此时。 华墟的天外,有三头黑龙破空而来,华墟诸民极为惶恐! 在东周,有苍泽大龙水淹数十万里,南部半个东周化为泽国,死者亿万,冤死的鬼魂,活生生填满了黑山大君的枉死城,教他成就了一方鬼判。 龙,大凶也。 “莫不是那头老龙的子孙,发疯了?” 天子十师,十余万兵修正就驻守在墟南,当头的镇西崔将军,提起那把不逊于床弩的黑铁胎弓便是,弯弓搭箭,直取那最前头的黑龙。 龙子龙孙,他等若是在那苍龙泽下,没人想去捅那龙窝,但要是上了岸,呵呵…… “且慢。” 突闻得华墟之内一阵喝止。 一道银芒后发先至,瞬间便将那崔姓将军得巨箭打歪,钉在城外得石头上,轰然便将那巨石炸碎。 众军闻声望去,却是一须发生白的精壮老道,其身着青鳞甲,外罩皂色宽袍,手中握着一柄金色宝弓,氤氲之气在那宝弓左右流转不休,望之便是一把神弓。 那老道人脚下一踏,须臾间便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直接上得城楼。 “此乃吾道之护法神,坐下乃是其豢养鬼龙。” “老道特赶来此相迎,好教诸位莫道触犯了。” 话音刚落。 那天空中的鬼龙上就跳下来两道身影,先是一道鬼神一般的人立白狼坠在地面,近百丈高的身子已经快要齐平这华墟外墙了,那狼首一转过来,凶煞之气瞬间便冲到诸兵修脸上,让他等面红耳赤,心头戾气难止住。 下一瞬,小半片华墟大地又是一震,更高了一个脑袋的黑色身影重重地踏在地面,其身黑雾作披,只隐隐看得到一个人型轮廓,有一条巨大的鬼龙缠绕在身,只是那龙躯似乎受了不小的损伤,其中几处深可见骨,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了不得的战斗。 阴二郎身化骷髅盘龙之相,冷冷的望了这城墙上的军队一眼,强行压下一缕杀心,看向武枫道: “老爷在哪里?这东周朝堂如今又是什么个意思?” 武枫见到二人这有些狼狈的样子也是心中一惊,立刻道: “老爷在内城,东周皇帝陛下与老爷相谈甚欢,只是那国师,有些容不得我等?” “不过是一头畜生,许他容得容不得?” 阴二郎声音嘶哑,冷厉道。 “无妨,吾等归来,替老爷宰了那畜生便是。” “热烈的,这次在南苍龙泽倒了大霉,那恶煞老龙果真不是盖的,被那家伙追了千里,差点……” 话未说完,阴二郎突然想到了什么,隐于黑雾中的眸子冷冷打量城墙上的军队一眼,再道。 “先带我回去见老爷,这身伤还需老爷的丹气才能为我稳固下来。” 阴二郎-阴蜈面色一黑,催促着武枫告别了华墟守将便三人乘龙直入钧天宫。 只留下来面面相觑的镇都兵马。 但其中脑子灵光的,也大致猜出来了这位仙国法尊的护法神是自哪里归来,据他等的只言片语,怕不是从南方的苍龙大泽而来? 好家伙,那法尊麾下能人竟如此之多? 化天魔手,能战国师的傀女。 毒毙真人的妖女。 身化血狱惩降人间的护法血神。 如今又来两位敢骑着鬼龙横穿真龙大泽的护法神? 传闻仙国的法尊看上了东周的灵脉,怕不是这两位就是去探路而中了招的? 崔将军心头无数的思绪闪过,但始终不知道要点在何,只是摇了摇头,甩去了诸多杂念。 “无事,继续巡逻。” 自会有军司马向朝中汇报整理,他等只需要巡防华墟周围数十里便也就行了。 只是众军的心头还是忍不住有些茫然。 自打仙国道军入了城,巨傀、龙马、庆云、妖兵妖将,如今又是这般百余丈之巨的护法神,真是一道又一道的冲击,狠狠摧毁着他们的三观。 …… 而钧天殿。 阴二郎人未到而声先至,哀怨的哭号着: “老爷啊!那袁家道官他会用个屁的兵,白白让老阴我遭那恶龙追了千里,要不是中途去了浮屠锁骷髅躯,七杀元神化了鬼龙,老阴我就死了啊。” “老爷啊!” 入东周时,阴二郎和蛮黎因为蓬莱道君欲扫平苍龙泽,被借了过去。 可袁仲他是什么人,好好的蓬莱道军,都能正面讨伐东周了,他倒好,四面张网,来了个十面埋伏,这下好了,首尾不得相顾,叫那泽中大龙携龙之五子,六头大龙杀了个七进七出,当场就有四名法师战死,蓬莱道军被那大水冲的到处都是…… 阴二郎就是那个被老龙盯上了的倒霉蛋,要不是七杀元神化鬼龙,私虚还实,还真就喂了大龙了。 最终那青沅道将重整了道军,让袁道官堵住东海的路,青家道营率军冲杀,连斩三龙子,又以太阴神幡施法冻住了占了大半的龙泽,这才将那老龙困在浅滩。 好在袁仲见阴二郎元灵有伤,给了不少的灵丹宝药,这才让他来寻武庸养伤。 (本章完) 198.第198章 蜃 第198章 蜃 及至第九日,钧天侧殿中原本平静的侧殿,灵气骤然紊乱,那殿中灵力漩涡起,殿内之人便算是开了气海了。 这气海,原本是练气修士练气到了中后期才能将体内灵力凝练作气海的,而九州这类的的道院培养体系就是相当于缩减了这一步骤。 没有经过道院的多年道业打磨,能完成这一步,这风卿的资质也算是极为不错的了。 当然皇家贵子,自小以大药养炼也是一个因素。 风卿推开殿门,感受到体内百缕灵力,心中大喜,回想着感念灵力时武庸教他的心头观想灵力化作一掌。 果真,那抹灵力就在其身前一米外化作了一只勉强能看的出来是一只手臂的形状。 少年惊喜不已,散去灵力后,风风火火的就往正殿跑,一路朗声呼唤道: “法尊,哈哈哈,我入道了。” “我气海辟成了!” 一朝入道,风卿更能感受到一路诸术士和法师身上的灵力、法力波动,真是如山川湖海般,不可估量…… 只是武庸却不在此,殿中唯有那名面容精致到不真实的女尊法师盘坐在右侧蒲团上,右手捏着一节肢体,左手捧着人彘一般的残躯,仔细对比之后,灵巧的就将那四肢拼了上去,再将那人傀儡的脑袋扭转过来。 最终,这女尊自袖中掏出一支墨笔般的玩意,刺入那人傀肤下,造汞为血,注入灵魂。 顷刻间,那禁忌般的造物就活了过来,化作一尊活生生的,与那女尊一模一样的女子,骇人至极。 只是,望到风卿吓傻了一般,双腿麻木的定在殿口不敢动弹,钟伶儿冷哼一声: “怕什么怕?兴许你哪天缺胳膊短腿了还有得求这道血肉之术呢!” “法尊在后殿。” 冷冷撇了少年一眼,那两位一模一样、不似真人的女子便起身,扭动着曼妙身姿离开了这钧天正殿,但那禁忌般的身影落在少帝风卿眼中,却是远比那妖魔还可怖,直教其身冒冷汗。 在原地驻足了许久,麻木的双腿才恢复知觉,风卿再深呼一口气,快步朝后殿而去。 此时的后殿前。 武庸正靠在玉梯上,右手捧着一卷丹书,左手不断的对比着东周大界之中有何等的所属灵药。 而两名黄天力士掌火,黎蛮护法神鼓风,正围绕着一尊人高的丹炉大炼还丹…… 阴二郎化道体人相,面色苍白的盘坐在武庸身前,时不时受武庸流露出一缕丹气稳住元灵。 “七杀元神总归是旁门取巧之法,不似阳神,今后你还需好生护住这道七杀元神,你等本就是失魂化猖,切不可再损了根本,况且,或许其将是你成道之本。” “我倒是记得,上古的南疆,有某一尊者,也是取一类双子元灵之法,夺了一只毒龙躯壳,证得了半尊仙位……” 武庸瞟了眼已经成丹的炉子,令其等熄了风,断了火,再对阴二郎轻声道。 不料此言却是让阴蜈振奋了起来,不顾元神上的伤势就要起身。 “咳咳咳,老爷,这果真?咳咳,真有此法?” 这事还真不怪阴二郎,禾山道本就是外道道统,三转几乎就是尽头了,你突然告诉他,有人行外道之法窃居半仙尊位? 只是,阴二郎还未起身就被武庸抬指按了下去。 武庸只得给了他一道白眼。 “你看,你又急!” “神魂崩裂,灵性不稳,现在你急什么都没用,且服下这枚阴还丹,定住你的元灵。” 说罢,武庸屈指一弹,移星换斗,无视那密闭的大炉,将那炉中灵丹直接便取了出来,摄拿到掌中。 “服下它!” 武庸将这颗阴还大丹掷入阴二郎掌心,没好气道。 后者嘿然一笑,当即【嘎嘣】一口就将其吞入了腹中,毕竟老爷的丹道修行可是越来越深厚了,稳妥。 见到那阴还元丹入腹,其中定魂之意便开始散发,阴二郎那千疮百孔的神魂伤口上,开始缓缓逸散出白光,武庸便是知晓,事儿成了。 只是连如今诸多法宝、豢养鬼龙、七杀元神护体的阴二郎都伤的如此之重,袁仲到底在干什么? 这家伙,这打法,不会为了那两道巨型灵脉,把家底都丢在那东周南土吧? “如今,那苍龙大泽到了哪一步了?你觉得袁仲需要多长时间拿下那老龙?” 武庸垂眸观首,以问阴二郎。 后者见药力入口即化,神魂自发的受到那丹气温养,睁开眼睛后,斟酌一番,才估摸着道: “如今,青沅道将冰封千里,将那老龙困在西部三百里水域,但那老龙有两只大妖王级别的龙子恶蛟辅佐,按青沅道将的行事作风,以斩妖枪矛结阵,还需得一月功夫,才能将那老龙逼上绝路,夺了那巨型水脉。” 也便是说,三月之内或许可定苍龙大泽咯。 待到袁仲平了南部前,他等需得取代了国师之位,才好占了主动权。武庸收起丹书,眼睛微眯。 “今日便遣人向皇城中传讯,我等明日启程,入西荒去,且先收了那道黄土灵脉。” 旁侧黄天力士收炉而走,便要去清理丹炉,再待封存,而门口两位术士齐齐点头应是。 也恰在这时,少帝风卿从后殿转角处迈步而来,朗声道: “法尊,我入道了。” 少年拐到武庸几人身前,振奋道。 “明日仙国大军入西荒,带上我如何?” “正巧,从小到大,我还未见过真正那传说中盘踞大漠的蜃妖!” 少年有些期盼的望向武庸,他不仅仅是想要见识一下仙道的战斗,也是不愿离开这支道军。 国师府霸府七百余载,真就愿意为一道外来的道统夺了权力?如今仙国道军要入大漠,他自知武庸不会为了他一句话打消掉夺取大漠那黄土灵脉的想法。 【若是能领上几方将军、方士观守,还有母后,料想一个空荡荡华墟,他等也只能干着急。】 【教这帮贼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少帝脑海中思绪连番转动,殷切的望向武庸。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鲲灵法舰达一个多公里,满载可输送两万余兵马,已是仅次于云上天宫级别的战争堡垒,只是不知道这是风卿深思熟虑还是仅仅是为了随性好玩…… 武庸细细打量了少帝一番,问道: “你若要随道军去,四方将军,方士观守势必会有四位以上护身,满朝公卿你如何劝说,天子十师,至少得动用五千以上,怕是时间上等不及你了。” “况且那华墟之中,何人监国?” 少帝心中早有腹稿,抱拳一礼, “东周三大害,沙海蜃妖,千年时间吞没了西荒千里城镇;荒泽老龙,借水行洪,没我东周之南,数万里大地化为泽国;黑山鬼城,拘魂为王,可治小儿夜啼。” “今日蒙法尊出手,我东周也无法坐享其成,只期盼能助上法尊一臂。” “我可令长公主代为监国,令大将军摄政,如此,当无忧矣!” 长公主为宗室,却又不是他这脉宗室,大将军则是他嫡亲舅父,料想华墟之中应当无舆。 武庸瞥了这小家伙一眼,也只得点头轻笑道: “那便你安排便是,精简为好。” “先跟着我等修行也好,让烈总管将风道法术好生传授予你,待你练气有成后,便可着手将小庆云祭练了。” 得武庸认可后,少帝风卿心头一松,当即以师礼躬身朗声应是,又对阴二郎和蛮黎轻身一礼,转身之际,突然又有些话想要出口,止住脚步,回头问道: “那法尊,我现在算是记名弟子吗?” “还是?” 毕竟,道统传承非小事,既得武庸传丹鼎之法,又随武烈修行风道,风卿不知道该如何谈起自己的师承。 “扶摇传于琼明,琼明得自上古玉清神宵,扶摇一脉专擅风法。” “仙国不论师徒,只论门生,你在扶摇门下修行,只需认扶摇山一脉便可……” 武庸轻轻点头,大袖一甩,风卿以及那几位在钧天正殿外值守的侍从便被其移回了宫城。 仙国之道无太多的师徒之分,门下听课,称门生便可,更多的是一种道统的宣誓、以及传播。依赖于这种并不强制但又分不开的关系,一脉道统常常辐射九州一百八十余郡,甚至整个九州诸世、三十余大界。 武氏不也是靠这种看似若有若无,实则门户联系极深的方式,与琼明来往颇为密切么? 君子交,近而不驯,这般的距离却是刚刚好…… 而当武庸颁下法令之时,钧天道宫内所有的兵马尽皆整备待战而起。 三尊护法阴神就位,三山妖王也等待了太久,道营、风道正修、傀师,崔鸦儿虎半妖合并的斥候游侠儿军,近千兵马,二转以上的修士不下两百。 这番动作,直接让钧天殿内气机冲天,饶是整座华墟被武庸以三昧神风封锁了天机,修为高深者亦能感受到这股骇人的气机。 国师高坐观星楼上,连日来却始终未曾与那仙国法尊正面动手。实在是,东周界道资有限,哪怕他培养了七百年的国师府,只怕正面也真斗不过那武氏大法尊,都城煌态度又是暧昧不定,叫人着急。 “老夫近日来修行时总感觉喘不过气来,似有感应,那外来的大法尊或许是想像老夫昔年入华墟帝都般,以堂皇大势窃居高位,夺东周国运修行。” “该死的,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非要和本国师抢作甚?” “但那伙蝎鬼妖孽势力不小,老夫或得先退一步,捧其上位,再逐步剪除其支党。” “……” (本章完) 199.第199章 西去 第199章 西去 至少帝回宫,当日朝堂文武便入宫商议至深夜。 一晚上,整个华墟帝都,各部都在调动,天子十师中抽调了三千兵修,尽皆是能力博妖虎的悍将好手。朝堂上以四镇为号的将军就抽调了两名,三转方士观守亦是同样抽调了两名,阁内包括不少老臣都重新披上了戎装,随军出征。 不论那仙国法尊的目的到底如何。 只要知道他是少帝之师,正经的仙国道统,那就不会比那慈航普度国师更过分了。 何况,这是最有希望平了西荒魔乱的一次。 西荒的蜃妖,已经吞没了不知多少的边境周民,风沙同化了大周西部近千里土地,亦不知道多少万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只为了躲避那噬人的风沙…… 而当第二日卯时,钧天殿洞开门扉,只发现殿外已经站满了人,那少帝携文武二十余人,精兵数千,悄无声息的站在钧天殿外,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这可着实惊到了墨玉石王麾下的守门小妖,那小妖当场就连跑带跳,结结巴巴的再向哨营的虎半妖-裴统领汇报。 小妖我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阵仗,四位金丹上修杵门哪,差点没给魂儿都吓飞了! 好一番传话后,门外东周兵马已待的消息才传到武庸耳中。 但其只是侧了侧身子,依旧行法吞炼丹汞,借着朝阳出升,开始抽炼虚空中的无形精气。 毫无其身迎接的意思。 依旧是全神贯注的采炼虚空精气,调和丹汞。 若说丹鼎道是上下丹田同修,性命双交,证得圆满。那么武庸如今这个拼凑起来的道途,便是天然还丹占了中丹田,成了福地内世界,道兵法七魄脉轮自上丹田-泥丸宫到中丹田-气海宫,再到下丹田精源宫,七魄脉轮是完全贯穿了三座丹田。 此道,中丹田不练祖气;下丹田不蕴精元;上丹田不修炼神之法。转而是上丹田化神宫-七神天,中丹田化内世界-天铅自然福地洞天,下丹田以生作七魄神之源,直接跳过五气朝元阶段,直证三花聚顶之相。 这样的道,几乎无可复制。 看其似乎拼拼凑凑,却也合了神仙之道。 神仙大道本天成,妙手无心偶得之! 武庸有一种预感,待七魄脉轮完全驾驭了上丹田中的神箓,上下丹田灵精一体,魄神不灭,而气海福地中一界神力取之尽用之不竭,修轮脉促使三丹田如一。 待到他四转元神,也许能真正的练出破碎虚空,见神不坏,若驻世神仙般的神仙体。 只是如今四转最难突破,日日吞金汞,摄天精,那福地却仍旧似是无底洞一般,武庸窃以为都要养不起这三道同修的路子了。 待得再练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法,让东周兵马在外空等了许久,武庸才收起蒲团,从院中起身…… 直至辰时,在钧天殿外等待了许久的兵马才感觉眼前白光一闪,下一刻,殿外的东周兵马便足员足数的出现在了一尊巨物之上,只见这巨物首尾望不到边,背上似乎是有一格格的青色金纹鳞片,在正中间更是一座颇有规模,似是编制镂空的竹殿,奇异不已。 待得东周文武入得鲲灵法舰,那银白色的寒光-两仪元磁神光结界再重新覆盖而上,鲲灵巨尾一甩,整只巨兽便像是鲲鹏离地一般,陡然冲上了云霄,直朝东周西部而去。 而此时的东周文武才猛然发现,这里居然就是仙国的渡舟? 入得法舰后,众人由一名道兵引路,东周的年轻太后-惑后身着一身贴身软甲,束发佩剑,领着少帝与群臣越过竹殿,正朝着前方那座三层白玉台上的武庸而去。 “妾身见过法尊!” 武庸眉头一挑,望着这英姿颇为飒爽的惑后,倒是有些疑惑,然视线略一移到风卿脸上就有些了然了。 原是怕国师府被打压后铤而走险,摄太后废立新帝,干脆母子二人齐齐离了华墟,直接便教华墟帝都中无了主事。 倒也是心思机巧。 武庸对着东周文武也是打了个揖首,回了一礼。 “法尊准备如何制服那蜃妖?此妖本相如何至今未有人见过,只知其身躯庞大,出行时风沙漫天,且时常伴有幻象,令人五感颠倒,进去后,能再活着出来的的生还者寥寥无几。” “却是颇为神秘。” “连国师早年也曾带着一百零八随从去过一趟沙海,归来时,只剩下国师一人,还断了只手臂……” 少帝尚幼,政令多由惑后所出,是以她连夜翻阅西沙蜃妖的档案,并亲笔编织成册,望能助大法尊一臂之力。 惑后略微介绍了一番蜃妖,再将自己连夜编订的有关蜃妖传说信息交到武庸手上,而后便打足了精神站到武庸身侧,愿与其同商战法。毕竟,那可是千载大魔,丝毫大意不得。 而武庸接过那本或许基本都是以讹传讹的传说故事,真实内容不知是否有三成的档案,也是迅速的翻阅着。 直到翻到有一页,突问道: “常有人说,那蜃妖寄居的风沙是活的,进入之后连鸟雀虫蚁都断绝生息对吧?” “为何又有传说,言风沙内总会有人呼救,常有来往旅者迷失其中。” 这两条是边疆周人传得最广的禁忌,被惑后以红线标注而出。 “是的,但妾身以为,这并不一定是自相矛盾的流言。或许两条传说都是真实的!” “那风沙或许如同某种术,便如法尊大人在华墟城中盖压国师一头的神风般,能夺人生机,是以百姓相传不得入那风沙之内,连沙蝎虫驺都无法避免。” “而第二个传说或许也不假,蜃妖者,幻也,善于幻化人心,引诱凡民入大漠中送命。” “可知那蜃妖,至少有一道覆盖范围逾越百里的黄沙法术;有一道幻化人心所想之物的幻术;还有传说中巨如山岳的本相……” 惑后微微点头,向武庸拆解她认为的可能。 只是,见惑后的见识如此不凡,武庸先是微微点头,突又意识到什么,眉头一挑,轻笑道: “太后是方士?” 武庸一缕法力掠过惑后的身周感知才发现,其竟然是一名身具罡煞法力的方士。 难怪少帝资质不俗,体内五行之气旺盛而不失平衡! 却见惑后摇了摇头,轻声道。 “惑氏本是方士府,六合行气一脉。” 再加上惑武修三转兵道,也算是统合了东周的方士与兵修两大旧贵族了,难怪如此,方士府与兵修一脉才死心塌地跟着皇室。 只是,这惑氏连出三人资质都这么高?在东周大界,这惑后青年兄妹就一名三转,一名罡煞? 这般资质,在九州都不差了啊! 此事定然有异。 武庸有些奇异的打量着惑后,暗道这家人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这诸世小界中也不乏异宝灵宝,毕竟,他的地肺金灯来的也是这般意外,不是么? 只是惑后却是被武庸那颇具侵略性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了。 少帝风卿更是一脸黑线,轻轻一咳,支开了话题,问道: “法……老师,那我们如何动手?得先将那蜃魔引诱出来?” 蜃魔? 武庸突然想起,庆云界收了一只小猫妖,就是二十年前云梦景氏剿灭庆云界四转妖神时,被那三花灵猫舔食了蜃龙的心头精血,得以化妖,还生了蜃气神通…… “三花娘娘在吗?” 武庸转头问向尤雪,后者再望向陈群、赵白骑、武悼,最后一路传讯下去,只见一个约莫到武庸胸口高的猫耳女将跌跌撞撞的赶来,其貌若人类少女,披着比身形大了一号的道袍,身上背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长弩,望之却还是一件颇为不俗的法器。 “在的,在的,老爷!” 三花猫妖站直了身子,向武庸汇报道。 太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在庆云界的凡人山寨下自号三花娘娘,但现在东海道军里都是些什么人物啊? 她哪里还敢自称三花娘娘? 老爷,您叫我一声小猫算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那蜃魔自然是由我亲自去对付,或者诸法师从旁协助一二。我记得小猫你会蜃气的对吧?那好,这张传讯符给你,你到时候试着感受一下那蜃妖的气息,若是中途能感到有什么不对,向舟上坐镇诸法师耳语一声便是。” 武庸轻笑着把传讯符丢给这猫女。 蜃妖,正好可试试风火两道的法,三昧神风和帝火万鸦大阵,此战,他要正面强攻! (本章完) 200.第200章 大漠之蜃 第200章 大漠之蜃 鲲灵法舰越过万里云层,至大漠边缘之时,也并未花费太多时间。 滚滚黄沙自大漠来,招摇不见碧空影,这黄沙与寻常黄沙也极为不同,炙人之气溢于言表,鲲舰的元磁结界略一收起,那扑面而来的磨人气息便让诸修胸口难耐,如处地狱。 这般的境况,大漠边缘的周民该是如何活得下去? “这就是,西荒大漠?” 惑后玉手往外一伸,摄来一捧风沙,只见那黄沙与寻常的沙砾完全不同,在其法眼下呈现细微的圆球状,其粒更是作微尘相,上面缠绕着淡淡的荒芜法意,四周的地、水灵气不断地被其侵吞…… “昔年,方士府四位观守真人入西荒,最后只余二死二重伤,自此,也无人能治那蜃妖。” “朝堂花费亿万大兴移民,企图借助那四千八百丈高岭挡上一挡黄沙,也不过三百年,高龄群山也化作了黄沙岭。” “本宫时至今日,才见这蜃魔妖风,果真恶极。” 玉手缠沙,惑后哀恸施法,却是连这小小的一捧沙子都奈何不得,不禁眼角垂下泪来。 她修行六合行气术,对诸般气动最是敏感,这风沙中,荒芜,怨恨,不甘,种种气息混在其中,那黄沙微尘,也不只是东周西土沙化,还是万民的残躯风化,哀伤之色萦绕不绝。 可元神蜃妖的手段,哪里是她一个小小的罡煞方士能动摇的呢? 东周文武大都也从未亲临过妖魔前线,亦是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的天灾之相。 堂上公卿再是自言忧国忧民,可他等有多少人真正的直面过那破灭万民的妖灾? 这还只是最外围,入了那黄沙大岭,荒芜之域,三阶之下的修行者走不到尽头便受不住这荒芜之意,散作漫天黄沙微尘了。 若说南部苍龙大泽是亿万周人的死敌,血海深仇不休;西南黑山枉死城是悬在周人头上的一把刀,随时有可能拘了任何人的性命,那么这西荒无尽的风沙,其覆盖之广,其荒芜之恶,便是最有可能让东周灭国的一道威胁。 “你等随法舰,巡防边疆吧!” “也不知届时会有何变化,我观这黄沙百里内,阡陌交通,还有不少零零星星的麦田,对边域周民而言,故土难离,也是无奈。” “舰上两仪元磁神光可定住这荒风,阴二郎,你重伤未愈,这边便由你主持吧。” “烈总管与钟伶儿随我入那黄沙闯上一闯。“ 武庸右手一指,自鲲灵法舰而起,飞砂走石,那黄沙风暴反被神风压了一头,自发的左右分作两面,空出了一条中空大道来。 而这位武氏大法尊更是一步瞬上穹空之中,只见碧空突的宝光万丈,闪的众修有些睁不开眼,再细看去,只见穹上五龙盘顶,浮游在空,其拉着一座黑金大辇,其声势骇人,如天帝御驾,降于尘世。 武烈大总管,亦是一步闪身,入了那五龙辇,居于辇座最前,左手一提,勒住那五只躁动的幽龙。 钟伶儿右手一摄,招来天魔傀,跟着上了那五龙大辇,即使她这般青州上族出身,也少见这般的战车虞驾,五头金丹幽龙拉车,这般已是元神真君的出行规格了,还是地位最尊崇的那一批。 同时,钟伶儿也清楚自己的定位,纵使有青州道宫院守的钟灵子上尊作保,她目前也只是个魔傀架子,魔傀才是本体…… 并且,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这个魔愧架子也并非不可代替。 是以,其一直小心翼翼,比之在仙愧门中时更为谨慎,上了五龙辇后,默然的立在武庸身侧,规规矩矩的行拱卫之职。 “法尊可需得万分小心,若有不虞,还请速速退回。” “我等立在这黄沙之侧,时刻接应法尊。” 惑后瞥了一眼东周文武中的四位三阶真人、将军,朝着五龙辇上轻轻一礼,对武庸三人轻言叮咛道。 而后者却是恍若未闻,五龙的身躯在穹空中一转,倏忽间便从那黄沙中遁了进去,空余众修在鲲灵法舰上,坐视着那被武庸分开的黄沙天幕再缓缓愈合。 阴二郎登上法舰前首的法坛之顶,望了眼开始闭合的黄沙,没好气道: “得了,莫要这般装腔作势了,真关心我家老爷,怎得不一起跟进去?” 却只是装模做样的留下一句柔柔的践行之言,唬谁呢?这般驭人之术,真是落了下乘。 “老爷自有神通,当是无舆论,但我等却是不能干坐在此着急。” “蜃妖的第一道防线便是有这荒芜风沙,荒芜之道,我等需得在风沙边缘定下五行青木结界,困住其势力,而后,立下多道定风柱,打入那黄沙腹心去。” 若非武庸勒令他等先护住边疆周民,他连那五行青木结界都懒得立,筑下百道定风阵基,自可破了那蜃妖的风沙神通。 阴二郎也曾在苍龙大泽战过那元神老龙,正如青沅道将以太阴一道冰封大泽,治住了那老龙统御万水的神通一般,他亦现学现用,当即便勒令这数千兵马一分为二,东周兵修与妖兵妖将去布下青木结界困住黄沙边界,而东海道军,则是一同参与定风柱阵基的炼制,毕竟定风阵,本就是武氏拿手的阵法。 属实算是专业对口了。 【老爷,阴蜈我也是在苍龙大泽学了乖,您怎得还是喜欢马踏敌阵,亲身上去斗法厮杀呐!】 站在鲲灵法舰之顶,阴二郎摇了摇头。 而黄沙天幕之中。 待武庸等人入内之后,却是无了那黄沙大风,只是其中的荒芜法意愈发的旺盛了起来,武烈与钟伶儿都能感觉到,他等早已修成了三转的真人法师之躯,理论上来说已是无漏之体,但此时两人的法力,精气却都在缓缓的流失,消失在这片大漠之内…… “这里不太对!” 武烈眉头一皱,还未见到那蜃妖,体内法力便已经流失了十一,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在辇座上执杖而俯视四方的武庸轻声开口: “金丹者,道之始也,元神者,道之定也。” “元神之后,都练就独属于自己的道,我观这蜃妖之道,就应在了这荒芜之意上。” 言罢,两道苍黄金光便笼罩在二人身上,武庸以黄天金箓伏贴二修,彻底锁住,隔绝那荒芜之道意。 此纪元,仙有十万八千道,【荒芜】高居其一,且这蜃妖祸乱多年,荒了不知多少万里的灵土,只怕这道则的火候比那慈航普度国师还要高上三分。 三人体覆金光,驱五龙于西荒大漠之顶。 突的,三人进入了约莫数千里,这片大漠便像是触碰了什么机关一般,倏忽间,四面大风起,风中夹杂了重若万钧的黄沙,陡然从五龙辇上吹过,却叫那五头幽龙都拧不过那道大风,吹的连连下坠。 而武庸此时眉头一挑,左手往前方一伸,顿时,飞沙走石法、三昧大神风凭空而生,与那平地荒风绞杀了起来。 初时, 神风起于青萍之末,荒风归于荒漠之里,两股大风平地相迎,便如两头无形的巨兽相遇,黄沙漫天一左一右,荒风携沙似巨魔,狰狞无解呲恶相,神风卷沙如乱波,无形无相颠倒乾坤。黄沙作了二风相,荒风似凶兽,风沙似爪又似拳掌,一击盖压数十里,而神风起大卷,其风噩噩似猎旗,卷起黄沙如钢刃,一风吹断凶兽齿,二风撕裂荒兽足;荒风卷沙重于形,神风漫烂乱于势,二者交接如万丈恶兽相争,万里沙丘接天,教这大漠中黑压压不见踪影,昏暗暗不见天日,却是短时间内斗了个不相上下,将那百里黄沙,万里风岭翻了个底朝天。 及至两股大风斗至最烈,兜天金沙垂天而落,不知多少万方微尘沙砾覆顶,倏忽间,武庸三人所立处,瞬间就堕入了一片黑暗,百里方圆没落,化作了一脉千丈沙岭。 真正如那荒芜天灾一般,难缠至极。 武烈二人只觉眼前一黑,待下一瞬睁开眼来,已是被武庸的斗转星移神通挪到了千里之外。 三人此时乘五龙,落在了一片绿洲之上。 可西荒中草木不存,虫鸟尽绝,真的会有绿洲吗? 武烈远远眺望而去,这片绿洲并不小,万民耕牧,正中心乃是一座小峰,峰下是一道半裸露在林内的大湖,万灵依大湖而生。 而这片绿洲外,是无尽的朦胧黄沙,那大地隆起,从地底链接到苍穹,地平线呈弧形,化作了一颗黄沙星球,而他们,则似乎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净土。 前一秒还是铺天盖地的金沙化荒兽,要碾碎他等,下一瞬遁逃千里后就是绿洲牧驼,周民翻地,一副岁月静好,生机勃勃之貌。 这,到底是哪里? “听得穹空荒风猎猎,想必大漠中又有外人来了。” “远方的客人,入这凉棚内喝口凉茶吧!” 只闻一位身着蓝色麻布衬衣的老者正立在一颗沙耶树旁,正为他的骆驼擦干净身子,那毛发梳理的油光程亮,想来就是颇为爱护这骆驼。老者提着一个小桶,转身向三人招待道。 武庸高坐在辇上,感知着这世界的奇异,却是恍若未闻。 武烈眉头紧锁,警惕十分,掌中法力凝滞,看那架势说不得就要来到呼风唤雨爆了这座绿洲。 【扶摇武氏之人,怎得都这般刚愎?】 钟伶儿心头一沉,也只得挡在武烈身前,应了一声。 “老丈有礼了,听您的话,似乎这大漠自成一片世界?” “时常有外人进来吗?” 大漠中唯一能够正常交流的人物,即使是陷阱,也至少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呐。 “哈哈,还是你这小女娃子性子好些,不像你后面那两位,一个浑身气息冷固的像是一座金山般,另一个傻小子更是就差把我要杀人写在脸上了。” 那牵驼老者打趣了两声,转身就将那骆驼往后牵了几步,让它匍匐在茶棚旁的那几棵巨树下休憩。 “也不时常,每隔几十上百年,会有些外人进来的。” “只是他们都活不了多久。” “老夫记得活得最久的一位好像是一百年前的惑氏小子,以往每日都来我这茶棚座谈,却是不愿坐饮,第一千一零一日,终是在外未见到他了。” 这茶棚离得也就数米之远,那老丈先是烧红了炉子,再吃力的从棚子中搬出来一个茶几,将其摆在树荫下,又搬出来几张小凳子。 而这老丈一边泡水,一边招呼着武庸三人过来喝茶。 钟伶儿嘴角一勾,望了武庸一眼,轻笑道: “老丈就不怕我们是坏人,把你连带你的骆驼一起喂恶龙了?” “……” 而在二人试探打趣之际,武庸陡然睁开眼睛,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下得了五龙辇,领着武烈、钟伶儿二人直接就坐到了那茶几之侧。 此处,外围黄沙漫漫,内里自成一片天地。 却是像极传说中蜃妖有丹,名蜃珠,自成一片蜃境,境内宙道与虚道交织,岁月与幻虚混乱,有人曾得蜃珠大梦三百载,修得金丹之躯。 【蜃珠还是炼神一道的至宝。】 武庸端坐在茶几之侧,得那老丈奉茶,亦是一礼,再笑问道: “老丈心境属实开阔,那蜃妖荒风一卷,万里生灵尽为其所祸,埋骨黄沙。” “元灵为其拘在这蜃珠之内,千载时日,日日沉沦,却还如常人般,养驼、搭棚、种树、品茗……” 而这绿洲内的其他人却大都是机械式的动作,远远的见到武庸等人,见到那可怖的五龙也是麻木的依旧重复的牧兽耕土。 这整片世界,都像是一场扮演游戏。 而且这其中的万物万灵,皆是由荒芜之力所化。 武庸止住了真就想要饮茶了二人。 “这里的东西你们还碰不得。” 随后却是自己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让那一缕荒芜之力侵入体内,想要看看此道,到底为何。 对面的老者,身份瞬间就被武庸点破,且其看穿了之后,还是喝下了那杯茶。 这老者心头一惊,仔细再看,却见武庸周身与此界皆格格不入,显然这方世界只能是堪堪容纳,却是困不住他。 老丈轻叹一声: “有何心境?不过是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闲暇之余做点想做的事罢了。” “尊者既然是误入此地,往北走就行,昔年有只山岳大蜈入此界,搅乱了天地,从北面破界而逃,想必尊者从此处离开,亦是方便。” “尊者既也饮了茶,老朽的任务亦是完成了。还请尊者饮茶后离老朽这茶棚远点,饶老夫再继续过下这无忧无虑的日子。” 即是开局就被点穿了跟脚,这老者也是畅快,象征性的把他那引路之任完成,也不顾蜃珠外直盯着他们的那双寒眸,直接把此界的跟脚全给武庸卖了出来。 尊者打架,血可别溅老夫身上就好…… (本章完) 201.第201章 蜃荒之界 第201章 蜃荒之界 武庸三人浅坐一番后,那茶棚老叟二话不说,牵了那只双峰驼,对武庸三人稽首告罪一声,翻身上驼,一溜烟的就往绿洲之南,跑了个没影。 “道官,他的话可信吗?” 钟伶儿右手扣动魔傀,一旦武庸出言,那天魔气就随时可以将那老鬼笼罩,练作畸生魔胎。 再好生撬开他的魂海,看看其与那蜃妖到底是什么关系! 武庸却是摆了摆手,言道: “不必了,界中幻灵,依附这无边蜃气而生罢了。” 蜃者,蛟之属,状似蛇而巨,生得龙角,红鬣,半身为逆鳞,蜃龙吐气化楼阁城郭自成幻界,雨前常常显化于世,名曰蜃楼,亦称海市…… 元神老蜃,已然能称作蜃龙了,况此僚既修得荒芜大道,又凝成了幻道极致的蜃珠,并以此珠自开一海蜃幻界,竟也是想创一方小界,称尊做祖么? 环顾此方绿洲世界,蜃气作基,荒道为墨,在此幻界内也算是笔墨生花,点缀出了一番桃源之景。 “可惜,老妖不通大道,不知一方世界究竟如何运转,也不知桃源为何而隐。” 此皆貌似绿洲桃源,可界中幻灵大多如提线木偶,这是一处失去了衍生,永远止步在蜃妖偷偷观望的那一座绿洲,永远止步在其刻板印象中的幻境。 此处称不得小界,也无灵机道韵,算不上福地洞天,充其量只能算半座“虚界”。 武庸微微一叹,此蜃珠,乾坤之大,已堪容得下元神,若是入得一位上尊之手,怕不是能以此宝摄入气海,能祭炼出一座真正的梦幻福地出来了。 “道官,那我等是否要按那老叟所言,往北而去?” 钟伶儿右手一举,天魔傀上,千万节天魔骨【咔嚓】扭动,化作一只乌骨漆黑的大蟒盘踞在地,遮住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毒辣日光,就要上前探路。 却见武庸屈指一勾,收起了五龙辇,法力波动,按住了正要离开的钟伶儿。 “来都来了,就不急着离开了。” “此界怕不是那蜃妖的命根子,他竟敢以之用来困禁,须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武庸左掌一张,无量火光自掌心生发,化作滔天红云,夹杂着滚滚紫烟,瞬间就覆盖了整片绿洲。 这万炎凌空,人道灾火化鸦灵,喙衔祝融天火,身缠地肺煞火,火鸦身形由原本鸦首人身的凶兵形象,受那三才炎道道痕叠加,火鸦道兵身形早已无法承载这厚重的炎道道韵,此刻万鸦化作万朵不定的鸦形云焰,以九界十方之位凌于苍穹,顿时就将这绿洲世界炙烤的大气扭曲,绿洲内的人兽瞬间就被万日熔作了蜃气与荒风。 他的炎道道痕可是有神木扶桑、炎道灵宝地肺金灯、以及常年服食的火桑金阳还丹三者同蕴,比之风、雷、星道,高出不止一筹,就连万鸦壶如今都已经难以承受这般甚至超越一般元神真君的炎道道韵了。 这方蜃界能受的住嘛? 穹顶万火齐振,使得这蜃珠世界瞬间便化作火狱,那盘踞在世界之外的缠绕世界之龙,藏青蓝鳞,枝角双分,环顾着珠内之时,瞬间便被这炽焰烫了双目。 “好个心若铁石的道人。” 蜃龙环绕珠中世界,怒吼一声,立时便要调动那幻界之力,碾碎武庸三人。 那蜃珠之内,整个世界陡然融化,化作白雾渺渺的蜃气与那无边苍茫荒气交错,二者甫一相交,这方世界便化作无尽的斗兽牢笼,有三百丈之巨的山岳巨蜈,有四百丈长短的苍髯老龙,有行于幽冥中的黑山鬼判,有掌托金钟的方士半尊,有杀气横贯九霄的杀神军圣…… 东周的一切,不论是倒在岁月中的人杰,还是现存于世的老妖,尽显化在此处。 先前一切的美好皆在此刻露出了獠牙。 唯有那老叟,骑着他的骆驼,往那一片混沌的角落中撒腿狂奔。 【还好老夫溜得快,要不然可得在那战场中给生生磨灭了。】 作为此界唯二从无数次毁灭中活下来的幻灵,茶棚老叟对这般大乱,已经有了充足的经验。 若是凶人恶人,教他一杯荒茶下腹,只管叫做替天行道;若是好人常人,入了蜃界,也是埋骨于此,做一方幻灵,也能作个长生不老;但要是惹不起的凶人,老叟也只是半试探半提点,叫他等入那一重又一重幻界中闯上一闯。 蜃尊,最喜这般由外来人们带来的变化。 即使那些人最终还是会埋骨于此。 但当遇上连蜃尊都头疼的人物,老叟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此刻的蜃珠幻界之内,已然是绝杀之牢笼。 强如当初的慈航普度,入了此界,也得缺胳膊少腿,走投无路下一头撞碎了此方界壁,才仓皇退走。蜃气无形无相,荒气食灵夺道,饶是元神大尊滞留过久,怕不是也得饮恨。 “瞧,这就急了?” 武庸左手高抬,洒然一笑,那万鸦之首、金乌道兵此刻已然完全化作了三足衔火的金乌之相,立于武庸左臂之上。 穹顶万炎滞空,成就万鸦帝火朝拜,不论四方蜃气荒兽如何的恐怖,这头顶的帝火万炎却是总能压上它等一头。 随着世界之外,蜃龙吐气,这幻界牢笼中,一只只参天荒兽直接动了起来。 苍髯老龙身形蜿蜒,龙躯盘旋而起,万雷凌空,癸水汹涌,雷水泽被百里,若摧天之势;黑山鬼判隐于黑云之内,其掌托着一座四方大印,侧目再视,那哪是什么大印?分明是一座枉死鬼城,城中喑哑之声远传,若阴曲,若鬼戏。 而最令武庸感兴趣的是那只盘踞如山脉的金背巨蜈,暴虐的妖气间混杂着金光,却是比之那苍龙还要慑人,狰狞的利足下光芒四射,凶悍与堂皇同时出现在这山岳金蜈身上,若是单论其卖相却是颇似外道护法。 武庸见猎心中,将那万鸦之首,金乌灵相放飞,万炎帝火中垂下道道金炎锁链,而他右手往后一甩一甩,九节竹杖陡然拉长,化作丈二道器长戈。 “慈航普度、黑山鬼判、覆水苍龙的三只蜃相便交予我了,那方士、兵圣给你二人练练手。” 青戈一划,武庸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当头一戈挑在那老龙爪下,连带着那老龙前半身躯直接挑起,若论角力,以还丹大道蕴养至今,武庸的肉身已不是寻常生灵可比拟。 便如外练还丹的第一篇,草木易消,血肉亦腐,唯有天精地髓,虚空精气,金石永固之性,内含大道,外显不朽,当为永恒。 苍髯老龙携雷水而来,不过武庸单手一戈架住,左手蓄于丹田之侧,雷炎风三道道痕神纹覆体,化作昭神之貌,一击轰出,三色神光贯穿百里,径直将那盘海老龙轰出蜃气范围,再看不见踪迹。 无法无术,仅以三灾道痕蓄势,这一记冲拳,三灾道痕逾破万道,饶是元神之躯,谁能正面挡得住? 何况仅仅只是蜃荒之气所化呢。 武庸倒提青戈,缓缓走近那鬼判与金蜈身前,仰头直视二者,只见二僚眼中凶光毕露,与穹顶万鸦垂落的金焰锁链较着劲。 一时不察间,却见一道金光自地底闪出,倏忽间,那黑山鬼判便被一杆三色神光闪烁的长戈给径直打穿,钉在了虚无的大地之上。 武庸再从天而降,玄黄铁袖一扫,轻易摘下了那黑山蜃相的脑袋。 而地面上的鬼判躯壳上,蜃荒二气疯狂流转,立时便要将其身首补上。 可武庸岂会让其如愿,火鸦如灵顷刻便从天而降,如秃鹫争食一般将那蜃相尸骨分食,将其道道分割开来,困于炎鸦腹中。 那金蜈蜃相似乎是感觉到了威胁?又或许是背后的蜃妖开始有了新的动作,万鸦倾散分食那黑山鬼判的蜃相后,帝火阵势似是压不住这巨蜈,只见其金光一闪,瞬间就挣翻了漫天交错的金焰锁链,趁武庸心神在那鬼判蜃相上未脱之际,四百余丈的盘山蜈躯自武庸身后当头扑下,连带着大片的火鸦都直接被其碾作红云…… “庸曾听闻,有水月、镜花、惊鸿等等幻法宗师,可衍化万灵,使所化者通透如本相,形神俱如一体,甚至连那幻灵也不知自身为何物,还以为自己还是本体。” “老妖这虚道,可算是落了下乘。” 且这荒道,其实也无甚出彩。 武庸的失望之音自那金蜈身下响起,那狰狞可怖的巨兽獠牙咬在武庸左臂之上,却是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再难刺进半分。 等待了许久,这三位元神虚相却是未有任何神通显化,只有那老龙的阴雷癸水道则,金背蜈蚣的梵道大力神通,可这也能称作大力神通? 伴随着武庸一声冷哼,那盘踞四百余丈的山岳蜈蚣猛然翻了个身,被武庸单手掐住其獠首砸翻在地,三色神光再从武庸掌中迸发,一击破灭,悍然轰碎那挣扎着的金甲,将那金蜈身躯,震碎至十数节。 而凌空万鸦也无需武庸指引,俯身而下,顽劣分食着那般蜃气。 令武庸心头微怔的是,鸦兵灵魄承受不住三才火焰,炎道道痕,而啖食了这蜃气后,反而有化金乌之相的趋势。 【莫不是这幻化之道,也对这万鸦离火之气有用?】 【是了,万鸦壶本就是仿照火神光明宫中那盏离火金灯,以火气化万鸦,炎道为本,幻化为理……】 思及此处,武庸目光微亮,缓缓打量着这方幻界。 (本章完) 202.第202章 蜃龙 第202章 蜃龙 钟伶儿有天魔傀护身,化作魔骨大蟒,横行在这方蜃界之内。 只是对方的兵修兵圣,亦是通了七魄轮脉,证就不朽之躯的存在,提着一把偃月大刀,背后锁着六杆小旗,无论魔愧化作何相,皆能正面一一挡下,其战法,已技近乎道,以三阶圆满的兵圣之躯与四阶魔愧角力,甚至天魔大蟒还得盘踞而起,微微躲着其行动…… 那方士半尊也不知是东周的哪一位先辈,掌托大钟,钟上铭刻七十二山、三十六渎,山河之力据于其上,常常有山岳之形如抱山印突兀镇压而下,又有河渎化蛟,虎视在侧。 观其一角而得全貌,若这二尊尚在东周,只怕慈航普度也当不上国师。 可武烈是何人,那是在术士期,敢定心,甘愿耗费上一两个甲子而不凝练罡煞,只为以本命大术身合法器,行练本命大神通之人。 只见武烈身后六尺风幡猎猎而起,场中罡风宛若实质,空中隐隐有寒芒闪过,呼啸之声一起,那方士半尊垂下的三十六渎所化水蛟瞬间就被那百丈风刃一刀两段,可这虚空中的风刃无穷无尽般,又何止千百? 呼风唤雨大幡悬浮而起,大风过后便是阴云翻涌,瓢泼大雨垂下,若说大风如刀,那暴雨与大风卷起,恍若天灾临世,武烈眉头深锁,自那风雨中一抽,顿时抽出来一道接天蔽日的水龙卷。 武烈身融风雨之中,手上抡起千丈大卷一击便是将那岐山虚影破灭,而后风雨大动,方圆万丈之内,那山河大钟再降不下丝毫的法力,河山虚影为此阻滞。 那方士半尊的蜃相面色肃然,单手便将那山河大钟朝武烈头顶一抛,此钟携山河之势,七十二灵山,三十六大江,一齐镇下,其势极旺,这一击已然是超越了寻常大法师的界限。 【这蜃气也非无用,看来,是那蜃妖舍本逐末,过于追逐荒道了罢?】 武庸立于远处,瞥了一眼这方幻界内又重新生化的元神蜃相,又看了看武烈二人的战况。 武烈大总管乃是极为刚猛的战法料子,特别是被武氏的荀老太君强行压了一个多甲子打磨道基,丹成之日便陡生得了呼风唤雨大神通,在丹道州郡同阶之中的战力也当属第一流。 场中武烈丝毫不惧,单手一提,将那风雨大势化作奔流,如天河倒灌般正面直迎了上去。 上有山河虚影,垂天而落,下有风雨成势,天河倒灌,二者甫一交击,实打实的震了了天崩地裂,只是那山河大钟本就是自上凌下,又以半尊法力,夺山河之力,携倾天之势以镇。 武烈的天河异相愈发难耐,为那山河虚影崩散之后,水气在化作遮天阴云,与罡风卷起,化作一双云天大手,二掌相合,正将那山河大钟反镇与云天大掌之内,那方士半尊,还欲再动,只见那倒灌天河,云天巨掌瞬间化作万丈寒冰,正是呼风唤雨强于势,而胜于形。 再望去,武烈的身形早就不见,只闻一声【呲喇】声响,再望去时,那方士半尊的蜃相已经为一罡风大刃斩做了两半。 呼风唤雨者,初唤狂风,后招暴雨,风雨飘摇之下,动则撼山崩岳,万里狼藉。可阴云蔽日,亦可雨散云收,而行云布雨间,此间霜雪冰降之变化也免不了。 呼风唤雨既形于势,亦巧于二十四相变化,是以当初王家真君-王庆仙为武庸择选风法之时,以其不适灾意而排除,却未料武烈竟也能变化自如。 一击斩下那幻象之后,武烈落在这万丈冰晶前,瞥了一眼那蜃相的躯体,心头蓦的一沉: ‘这怪物,由幻境而生,打不死的嘛?’ 一战下来,他的法力只余三成,却是不能让这蜃相重新恢复。 只是,武烈还未再动,天穹之上就有群鸦鼓动着灼人的大火,争先恐后的落到那半尊蜃相上,将其吞尽腹中。 这般景象落在世界之外的蜃龙眼中,当即便是蜃气吞吐的动作一滞。 “那灼目的老鸦是何物?以吾蜃气而作食,餐吾荒气而无恙,这是哪来的怪物?” 蜃龙也不再鼓动蜃相消耗对方,只怕是平白喂了那群凶鸦。 ‘却是不能让这三人在吾界内作乱了,只是,它等到底是何方修士,所行法理,却是与吾所见貌似,但内里乾坤完全不同。’ 黄沙大漠外的那数千东周兵马它自然是早就看见,心知这是东边那个大国再次出手了。可他等井水不犯河水几百年了,这群人族方士,莫不是找死? 沉思之余便调用幻界之力,逐出武庸三人。 只是下一刻,蜃龙暴怒而起,鼻腔中不免呼出两道龙息,在这片虚界中,围绕着那颗蜃珠上蹿下跳,一时间慌了神。 “该死,这妖道要夺我蜃丹,掠我妙界?” 蜃龙沟通这本命元珠中诸般伟力,却是移不动武庸三人了,这三人赖在蜃界内不动弹了。 怎会如此啊?几百年前那头金背蜈蚣也没这个能力啊? 这般剧变,真是让蜃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得疯狂的往那蜃界中吞吐蜃气与荒气,与那道人祭出一切来斗法。 此珠乃是它千载本命之精华,怎容有失? 不顾一切的催动下,那蜃珠世界内,万物归零,只余茫茫白气与那仓青荒芜之气泾渭分明的流转着,将整方世界化作了一片混沌,青白二气相撞,整方世界之灵便像是有了躯壳,其长若万丈,体似恶蛟,头生真龙角枝,浑身遍布逆鳞,此僚四肢比之龙属更为健壮,似麒麟般。 万丈恶身临世,每行一步,此方大界的天便像是呼应着它一般,沉了下来一截,及至行到武庸几人身前时,天穹离地不过数丈,这方世界,只欲绝杀武庸三人。 钟伶儿与武烈心中一沉,缓缓退到武庸身后,观望着那只望不到尽头的巨兽,缠绕世界,欲将它等磨灭在此。“道官……” 钟伶儿心头一紧,正要规劝武庸先行离开此界。 下一瞬,朱白之光陡然绽放,另一方小界的虚影以武庸为中心,悍然展开。 那颗朱紫色的世界树虚影从无到有,蓦地生长起来,将那片坍塌下来的‘天’撑起,百丈,千丈,万丈,直至再看不见那扶桑神木的树冠。 扶桑一出,此界炎道道韵瞬间浓郁了百倍不止,万鸦欢呼,聒噪之声不停不休,一一飞落到那扶桑冠首,嘶哑高歌。而此地方圆视之所及,尽为金汞寒芒所化,如汞丹镜面一般,每一丝毛发都能映照得清清楚楚。 这参天建木,它在鲸吞此界的本源蜃气,那金汞大地,它在同化‘荒’,荒芜之道荒不得这外丹永恒,化不得那虚天固气。 “该死,这妖道有备而来?” “是谁走漏了本尊的本相?” “是了,定然是那只可恶的蜈蚣精,当年就该将其镇杀在此!” 蜃龙环绕蜃珠,仰天怒吼,心中对那慈航普度的恨意陡然就升到了最高,这么多年来,唯一能从它幻界中活着出去的只有那嘴上讨饶的蜈蚣精。 而此时华墟宫墙上坐立的慈航普度国师突然直零零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是何原因,莫非有人在算计本国师? “果然,少帝、惑后都离了华墟,却是不好再动。不然的话,少帝不恭,老夫瞧那青陵王就挺乖的。” “可惜了,小东西,真狡猾!” 国师在皇宫外城上自语两声,这才离去。 同时,在另一面宫墙之上,大将军惑武摁着腰间环首锋刃隔着不知多少座楼阁观望着墙壁的另一侧,这一站便是足足站了三个多时辰,直到那国师离开之后久久才动弹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羞恼、后怕、忿怒等等情绪纷纷涌上头来,其冷冷盯着天边,心中又是加了几分杀心。 …… 此刻黄沙大漠内的深层虚界中,蜃龙环绕着那颗宝珠,可此时的蜃珠已经愈发的黯淡了下来,料想它积攒千载,荒芜了无边灵地才辟开的幻界便要为人做嫁衣了。 事已至此,再是挣扎已然无用,它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这妖道坏它宝贝,它就要这三人拿命来还。 蜃龙不再环绕蜃珠吞吐法力,而是龙躯盘踞在虚界之中,蓄势待发,只待武庸等人出来,便要绝杀三人。 而界内,那本不断涌入的蜃荒二气渐渐的开始平息,那只逾万丈的幻灵蜃影没了外来法力的支持,再也挡不住那丹汞福地虚影的大势所压,最终,被那不断扩张的异象压爆,化作无边蜃气散落,再被那扶桑神木之异象摄入。 此时,蜃珠内的幻界总算是重归空旷化作虚无一片,还了蜃珠这元神至宝的本相了。扶桑虚影上,万鸦得其元神蜃气,总算是补上变幻一道得短板,此界中又有神木开天,又有万鸦归巢于扶桑,而得蜃气之后,万鸦火气纷纷仿照那金乌道兵之相,化作了三足乌,金乌驭日车,出于扶桑,归于扶桑…… 至此万鸦大成。 武庸散去还丹福地之异象,将万日金乌之相收入掌中,此宝与原本的万鸦壶相比,已经是走上了另一条路,合聚天地人三才之火,以证帝火大日之相,万朵金云落入武庸掌心,最终化作一轮大日。 “这下好了,又练偏了,好端端的万鸦壶,成了大日帝轮?” 武庸轻叹一气,也不知该兴奋还是该难过。 万鸦壶番外/ 燧木钻木取火,而生人道之火 燧人氏后,有祝融氏出世,以火施化,授人类以折子,燧石留存火焰,人道薪火大兴,于是天地人三火并立。 祝融氏居昆仑山光明宫,光明宫顶,那一缕人道祖火,存于光明宫金灯之内,历经岁月,衍生万数火鸦,行人间火灾之功。号为灾火。 及祝融氏身陨,光明宫火鸦肆虐人间,为后世修士所得,以陶作壶,装万鸦与其中听用,便成了灵宝-万鸦壶。 万鸦壶谈不上厉害,主要是其中的万鸦是人道祖火之灵,在炎道位格不低的。 (本章完) 203.第203章 西荒大争 第203章 西荒大争 武庸左手执大日,右手反提青戈,玄黄道袍加身,立于这混沌虚无之所,此时,那蜃妖荒化外界无边灵土,蕴养此界千载的蜃气尽被其剥夺一空。 无了衍化万物的蜃气作基,这方幻界自然是又化作了虚无一片。 武烈二人立于武庸身后,似是还未从刚刚那般宏大的变动中缓过来,盯着武庸的背影出神…… “这就是本源蜃气,难怪为变化道中最上等之气,位列镜中花、水中月、惊鸿云雾、万象妙气等等之上。” 这般之能,也不愧是位列归元上等变化妙气。 须臾蜃气吐,万屿失恒踪。 此气非常气,乃是蜃龙吐息,法幻灵光之基,已然算是天材地宝一属了。 武庸掂起手中大日帝轮,体悟其中诸火之君-大日帝炎之理,此界内,行扶桑撑天,万鸦归巢,食蜃气而衍化金乌降诞之异象,终是三才大焰归一,得了这太阳帝火。 “道生三才,天地人,上生三光,日月星。” “大日么?这帝乌万灵倒是有了灵宝之基,若是合乎大道,行一趟金乌西巡之旅,怕不是还在地肺金灯之上?” 望着掌中这轮大日,武庸心头微怔。 眉心灵骨撰刻的的周天星图,掌中巧然而生的大日帝轮,所以,只还差个太阴…… “咳咳,那只怕是得真仙时期想的事儿了!” 武庸以手抚额,甩了甩杂乱的思绪,收起这轮大日,将其与地肺金灯一左一右,挂在体内,扶桑神木之顶。 眉心灵骨上,周天三百六十五颗主星银光闪耀,诸星图录显化在外,那星斗法力裹着三人,直接消失在了这方蜃珠幻界内。 而黄沙深层的虚界内,蜃龙盘踞而起,茫茫蜃荒二气将整处虚界填满,老妖隐于苍茫之内,眸中寒芒闪烁不定。 直到。 那蜃珠上宝光一转,武庸三人倏忽间从那幻界而出,当头便陷入了这蜃气虚海之后之中。 武庸以移星换斗刚出得蜃珠的瞬间,当即便是左手掐印,苍黄道力附体,玄黄目气当头垂落,护住三人,遑论那蜃妖蓄力多久、含恨而击,苍黄帷幕垂在三人之侧,只听【珰】的一声,虚界中茫茫蜃气荡出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虚界内脆弱的空间,寸寸俱裂,可立于玄黄帷幕中的三人,未受丝毫影响…… 苍茫虚空中,蜃气飘渺,荒风猎猎,只觉每层白雾下都隐藏着不止一道凶念恶意, 武庸立于苍黄帷幕之内,左手拇指按掐中指与无名指,结如意法印,朝着巽地,自下向上一掀,忽然间便有一道浑风自空中刮起,此风一出,冷然飕飕浑噩噩,教那蜃气荒气倒卷,茫茫虚界突地就昏暗一片。 三昧神风骤起,那蜃妖的陷地荒风也毫不逊色,二者便直愣愣在这方虚界之内直喇喇的斗了起来,荒风携力,神风卷颤,搅乱这片天地难安宁。 荒风蜃气相合,张牙舞爪间身化云龙,风虎,白鹤,幻蜈,千丈蜃气云影,宛如实质;而三昧神风倒卷山河,休教蜃气也好,荒雾也罢,一风吹断其幻兽形,倒灌虚空难遮碍。 蜃妖见此风不善,两相鼓捣乱如麻,上是荒风卷蜃,下有神风掀地,顷刻间就碎了这浩渺虚界,崩坏了这脆弱的空间,即使是蜃龙盘地,也是难耐这股风暴,被这乱波刮动,四百丈长之龙躯,被那虚空乱流吹的鼓鼓荡荡,险些坠入了空间裂缝中。 既是此时。 虚界中得两道狂风得那空间裂缝,通通坠了进去,只在这空荡荡的虚界中,四处虚空缝隙缓缓闭合,只剩下薄薄一层蜃气,再也遮不得众人眼,武庸三人与这只踞荒大龙,一里一外,大眼瞪小眼…… “你这妖道,坏吾宝贝,今日本尊定不与你善罢甘休。” 蜃龙那四百丈之巨的身躯盘踞在地,俯视着身下的武庸三人,如神明审视般凌声厉喝。 然回应其的,只是一道妄语。 “哦?蛟属龙身而生蜃像,蜃妖蜃妖,原是一头蜃龙啊!” 武庸有些讶然,右手在背后凌空一抽,瞬间从虚空中提出来把丈二长戈,玄黄帷幕缓缓拉开,一左一右将武烈二人护在身后,而后其单手执戈,踏在虚空中,环顾着这修长的龙躯体,饶有兴致。 “修道至今,你算是我所见的的第一头龙属。” 禾山道鬼龙也好,扶摇武氏的龙马也罢,都只是蛟属、异兽,唯有这蜃龙,乃是真正的龙属异种,兼以是元神一级,已经有资格冠号为龙了。 这般极富侵略性的目光投射在蜃龙脸上,使之怒意更盛。“妖道!” 蜃龙身躯一颤,那修长的鳞躯与虚界中无处不在的蜃气缓缓摩擦,激一道清铃般的脆响,老龙身形一卷,对着武庸兜斗便是一道龙息。 那龙息与海龙的癸水、真龙的真火不同,蜃龙乃是异种,其龙息万化,兼以癸水的阴寒、真火的爆裂、荒道的侵蚀,化作一道万幻神光,这神光从龙口出,自上而下,只往武庸所立之处一扫,空中飘散着的蜃气荒气瞬间便被蒸发一空。 武庸只察那神光中的气息,眉头一挑,一个闪身便从原地消失。 下一瞬。 蜃龙那正转动吐息的狰狞巨口突觉巨痛,只见武庸一个瞬息起身至蜃龙之侧,长戈化刃,一立钩住那蜃龙的裂口,强行中断蜃龙之吐息,拖拽着那龙首,长戈一甩,【刺喇】一声,径直将那蜃龙的脑袋拉作了两半。 护神为魂,身影为魄,道兵法一途,本就是神将一脉,无需太多花里胡哨的施法。 便如此刻,法力凝于形,借由道器,一击斩出,便不逊色于一道四阶道法,顷刻间便让老龙那首级开了个大裂。 只是,武庸下一刻右手长戈一转,挽了个枪花后,再是一击点出,正顶在虚空处。 只见那空无一人处,一只狰狞巨爪缓缓显现,武庸手上长戈炎光大盛,抵在龙爪之上,数息后,蜃龙那数百丈的恐怖龙躯这才完全展露,而原本倒在地面上的龙尸,已尽化作缕缕蜃气,归于虚无。 “哦?幻道蜕死法?还是……” 这蜃龙褪去原本,再现身时,刚刚武庸一戈斩出的巨大伤口此刻已经消失了。 亦是李代桃僵一属,幻化类的替命神通吗? 武庸眉头一挑,没有任何预兆的,其身形一闪,倏忽间一息百二十斩,九节长戈上百丈寒芒闪动不止,一息百斩,蜃龙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勉强盘踞而起,以逆鳞相抵间,但下一瞬就感到浑身无处不痛,似是被斩断了龙骨般,匆匆以幻身神通褪形而走。 【果真是替死神通。】 那蜃龙幻形替死再躲过了武庸一斩后,武庸立于原地,也不回头,只是左手紧握,风火雷三灾道纹自掌心汇聚,一掌向后打出,三灾神光碎裂虚空,再一击将那蜃龙崩碎作无形。 那蜃龙于这满庭的蜃气之间来回转换,往来于无形,真让武庸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奈。 不过,他并不急。 环顾了此方虚界以及那隐隐游荡在四处蜃气之间的老蜃龙,武庸右手高举长戈,万方雷霆顷刻而下,【噼里啪啦】的在这虚界中作响,再有巽地升起三昧风,风雷交际下,紫芒闪烁跳跃不休,打在那蜃气上,【轰隆隆】将这整片空间炸的稀烂。 “你这妖道,神通倒是了得,但本尊非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法力,既要护着那两个小东西,又要与吾交击?” 无差别轰炸的风雷之下,蜃龙身形缓缓显化而出,任由那雷芒跳动、风刃撕斩,也不惧蜃龙之躯被打破彩鳞、斩断幻髯,顷刻间又是恢复原样,丝毫不受影响。 蜃道似真似幻,荒道摄灵不止,它极有耐心,这份耐心足够让他猎杀下任何一名敌人。 包括四阶的尊者! 而武庸却是背离那蜃龙,也不理会其自吹自擂,脚踏七星,约莫行到了一个微妙之点,武庸右手高举,三色道纹缠绕而上,瞬间便将那长戈染作神兵,这长戈之上神纹昭显,利刃引动虚空,有炎雷跳动,紫电霹雳,罡风环绕,其上气息尤为爆裂。 蜃龙大尊望见武庸所立之处后,面色大变,龙须飞扬,暴喝道: “妖道!孽道!尔敢!” 武庸此时已是挺立在原点,双手倒持三灾神兵,以刃杵地,猛然一击正打入这虚界的节点之中,狂暴的三灾道力在这虚界节点之中爆开,茫茫大地蓦然裂开一道道巨缝,自那裂口下方有无尽光焰冲天而起。 豁然间,这无垠虚界【咔嚓嚓】解体,幽暗虚空缓缓消失,只余数息时间,虚界内的众人便坠落到了这黄沙大漠之中,再无丝毫那深层虚界空间的踪迹…… 这蜃龙想据地利,以耗死三人,那便先破了其地利! “该死的妖道,坏吾宝贝,又破吾存身之基业……” 这蜃龙双目眯成一条缝,狰狞的巨口中像是要把牙齿都咬碎了。 黄沙大漠似是因其暴怒而活了过来,黄沙滔天,荒风卷地,万里大漠就像是沙海接天般,瞬间‘活’了过来,在这般地貌下,元神大妖天灾级别的实力才真正显露而出! (本章完) 204.第204章 屠龙 第204章 屠龙 蜃龙卷动大漠,守卫于大漠之外的众修亦是感到了不对。 只见那风沙肆虐的大漠,顷刻间像是翻转了过来了一般,无量西沙此刻尽数倒卷于天,其体量巨似万丈山脉,覆压万里,化无量沙天缠绕于穹空之顶,若这般黄沙天漠坠入东周,顷刻间便能夺了亿万周民,埋了百余座城池! 而此时,武氏正修也不过在这数个时辰间祭炼出了数道定风阵基而已。 “行了,停了吧!” “老爷看来是已经与那大妖动起手来了。” 阴二郎眼神一闪,自知这定风法柱是来不及了,匆匆收了四根阵基法柱,置于芥子囊内,就将其交到了黎蛮掌中。 “你与血神子入那沙海一趟,这四根三阶定风法柱,或能止住那彻地荒风。” 元神之争,丝毫不能大意,没人知道这些元神老怪背地里藏着什么杀手锏。 何况,血神子的血遁可不不简单,只要不正面遇上那元神蜃妖,出入这沙海还是绰绰有余的。 黎蛮匆匆唤来血神子,三阴神此时再重新碰面,正商议着往哪一部入大漠,支援武勇。 那东周的惑后领着两位方士真人自告奋勇了起来。 “诸位,此行不妨加上我等!” “我术士府有一脉六甲奇门,可暂且助法尊镇了那滚滚黄沙,消弭那等滔天妖风……” 见那东周方士要入场,阴二郎心头一动,当即便许了他等。 不过是血神子血海多挟裹几个人罢了,何况同入西荒,这东周兵马若真有镇沙之力,当的是能派上用场。 黄沙之外,只见一道血光遁入了地底,往那战场而去…… 而此时的大漠内。 武庸三人立于那魔傀所化的黑蟒之上,与蜃龙争锋相对。 “老龙,你可也莫要急,你侵吞东周无边灵土,是时候该还了。” “我若是你便早早离了这片土地,趁早去海上占块地盘,老老实实当你的蜃龙王。” “常说西荒老蜃老蜃,哪有不慕大海、鏖占大漠的蜃龙?” 武庸轻笑,劝解着那蜃龙。 可对方怎肯罢休,千载苦修一朝尽为武庸所破,虚界破了,蜃珠创世也再难继续…… “哼哼!常言道:阻人成道,犹如杀人父母。” “不必多说了,待本尊摘下你们三人的脑袋,会恩许你三人在新的幻界中驻世长生的。” 蜃龙声音沙哑,透过那层层黄沙后若隐若现。 可那幻界真的是一方世界吗?连一草一木都是蜃气所化,这怎能称得上创世? 藉此,武庸也不想与其多言,左指一屈,三昧神风平地而起,倏忽间将那整片沙海都扬了起来,也不论蜃龙如何应对,武庸身形自那魔傀之上一闪,下一瞬,一道千丈寒光闪过,穹顶之上的黄沙天幕当即便被一分为二,而隐藏在那沙幕之后蜃龙却是瞬息之间就消匿了踪迹。 这般变化一方,操控场域类的元神,还真难缠。 武庸扑了两道空之后,当即便有些不耐了起来,大袖一甩,那玄黄母气便升上了天际,武庸拉住玄黄天幕的一角,奋力一甩,那亿万均之重的玄黄之气顷刻间便化作了方圆无量的金被大毯,将无量黄沙径直镇压在地,饶是蜃龙荒风如何鼓动,亦掀不动丝毫的波澜。 蜃龙只见那金光兜头一罩,下一刻连躲都避之不及,被那万里金光一拍,就差没给他肺腑拍碎了。 炸作万变蜃气后,蜃龙的身躯再次在天穹中幻化成型,惊颤着望向那铺地金光,满面骇然。 “老龙,我可是给了你活路的,是你自己不走。” 武庸面色微冷,右指挑起那丈二青戈,当头一击斩下,那兵刃引动虚空中雷火生灭,道道迸出雷火宝光,划出罡风大斩。 蜃龙脏腑上的伤势还未平息,又遭武庸数道千丈大斩兜头砸下,大漠现世中可没有无量的蜃气令他幻形寄托,却是叫老龙不敢再无视这致命的大斩。 于是,蜃龙亦是卯足了劲,千米龙躯盘旋在天,万幻神光吞吐迸发,一一与武庸的斩击绞平。 武庸单手挑动长戈,青戈舞作半圆,干戈寒芒若百丈月牙,连穹空中的大气都直接被斩裂,寒芒掠过,大气中徒留下若发丝般的缝隙。 见得那蜃龙艰难闪避,武庸再左手掐印,掌心三灾神光生发,至此一掌推出,丈许粗的光焰大柱瞬发而起,此时的老龙心中胆寒,强自平移了千丈身躯,最终,那一击三灾神光仍旧崩在那老龙头顶,打在其左眉之顶,绷断了一支九丈之长的龙角,直直落在这玄黄大地之上。蜃龙左额之上,龙血乱流,自穹空落在玄黄地面上,不过三十息的时间,便从龙血化作了一颗颗的四阶血玉珊瑚。 【龙涎落水,鱼虾食之便可化蛟龙种,龙血落地便为奇珍。】 武庸只望了眼地面上的珍宝,便再将视线投到了那蜃龙身上。 “如果西荒是一只蜃妖,我不过随手就可将其打杀。” “可若是蜃龙却是有些可惜了,蛟貌而龙种,在龙种中亦是上品……但更可惜的是-你却犯下了如此大的杀孽!” 武庸微叹一声,身影一闪。 只听天穹之上一声脆响,那山脉般大小的青鬃彩龙便猛然坠落,正好与那被武庸一记玄黄遮天金披,埋在地底,险险绕过玄黄地表的血河撞上。 二者甫一相触,黎蛮、血神子、惑后、两位方士真人便被一齐拍飞,狠狠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染上一身黄沙微尘,狼狈不已。 而那蜃龙,左眉被断一角,那只眼睛也已肿的再睁不开,龙首的下颌处被武庸一戈刺穿,反手便是以戈相挑将其掷向了地面。 武庸左三右七,行罡斗之步,右掌抬至一半,停在了半空,喝问道。 “蜃龙,你尽取万里灵土,推生民失乡,有此下场,你有何话说?” “哼哼!吾无话可说,但本尊不服。”老龙的大嘴都被那长戈贯穿,但其仍旧不服。 “你也不过是破了吾法域,因此败我罢了。” “若仍在我那蜃灵虚界,你也不一定就比我强。” 蜃龙喋血,不顾那贯穿下颌之痛楚,嘶哑怒吼道。 已如此境地,其还在争。 武庸那抬至一半的大掌再是一拍,兜头便是祭出一道大日帝轮,一击轰在蜃龙的腹部,直将其腹部斩开两一个大洞,其体内那颗蜃珠径直从腹部的大洞中掉落。 这约莫婴儿拳头大小的蜃珠被武庸摄起,【啾】的一声便被武庸投入了那轮大日,祭炼入了这大日帝轮之中。 蜃珠中本源蜃气自可源源不绝,衍化金乌之灵,总是能推动这大日帝火更进一步的,多增底蕴,将来说不定能重现真正的大日金乌之威。 “蜃龙虽是异种,但蜃珠却是更为重要,没了蜃珠,蜃龙也就不值一提……” “你既不服,也不愿,那便满足了你!” 武庸右手一招,那苍穹中的大轮瞬间分化为万轮红日,化作金乌横空,日中三足乌厉声高鸣,便是万缕日精锁链垂下,将那蜃龙锁在其中。 场中诸修还未摸清楚状况,东周惑后望到前方万日横空,锁起那盘山巨龙,心中极为好奇,可慑于武庸的满身威凌之气,只敢偷偷的瞟上几眼。 正此时,突闻忽闻武庸呼唤。 “血神子!” “你随我半个甲子来,功劳不减,苦劳不休,任劳任怨,阴二郎既然得禾山道遗产而成外道元神之道。” “此刻天时地理人和皆在,我便为你助上一臂,这元神蜃龙浑身蜃气、骨血任由你摄入血海炼了去,也为你筑下一份元神道基。” 武庸拔出长戈,指着那滴落到玄黄大地之上凝作龙血玉珊瑚的的蜃龙,转身唤名。 血神子闻言,心头一惊,望着那高不可攀的老龙有些不安。 但得武庸眸中多番鼓舞,他为血海道出身,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既老爷所赐,吾又有何不敢接受,又何惧他人指指点点?谁又敢指指点点?】 当即便是一片血海剐了那老龙,将整只元神级的蜃龙大尊埋入了血海之地,看的东周修士心中一寒,那元神蜃气与血海气机泾渭分明,又有隐隐发生着什么奇异的变化。 最终在那大日帝轮太阳锁链的帮助下,整只蜃龙都完全沉入了血海,那万缕大日锁链再脱离血海时,只为武庸抽出来了一只两百余丈的蜃龙元神…… (本章完) 205.第205章 辰出而子归 第205章 辰出而子归 武庸高居在沙丘之顶,身后有神木参天,虚天银光似广寒琼浆般平铺天际,那银汞还丹福地,在此时轰然洞开,此非虚影、也非异象,而是福地内世界真正的撑开虚空,降临现世。 只见那道纵横三万三千里的黄土灵脉,似滚滚长龙般,龙首被一只千丈玄黄巨掌摄起,罡汞金钩贯穿了那道黄土灵脉的源头,扶桑神木撑天,垂下万缕赤芒。 这西荒下的黄土灵脉,聚万方地髓,与世界生,堆积至此,已不知多少岁月。 如今为武庸所摄,黄龙地脉横在其天然还丹福地之口,若锁龙以降。 “这地脉,我若取七分,只留三分,却也稍显绝对。” “今日我只取六分,于你根基,也算合乎大道天理!” 伴随着武庸声音落下,这地脉一分为十,天然还丹福地摄入六分灵脉,却得其灵犀一点,调动福地内方圆百里天地之力,化作天意如刀斩下,黄龙灵脉立时便被斩下六分,余者自空中坠入,无须武庸再有动作,那黄龙地脉便缓缓的重归沙岭之中。 六分灵脉,便有庞大的地髓黄气,匍匐于青玄宝光之内,环绕扶桑而没于银汞大地之上,有此灵脉入驻,还丹福地中亦开始了剧烈的变化,这庞大的灵脉,若说威势,真是比整个福地还要庞大。 武庸需得细细提炼,将这庞大的灵脉抽出本源,回归九州祖界后才能借用九州道则大规模的提炼出灵机来…… 而大漠中,各部兵马缓缓收拢而来,东周方士府中两位真人,望着武庸那改天换地的手笔,眼神微微有些闪烁,但那蜃妖前车之鉴在此,他等也不敢多言。 【这仙国武氏上尊,只怕是两个慈航普度也比不上他凶狠啊!】 诸方士对视一眼,心中胆颤。 蜃龙霍霍了西荒千载,再加之武庸这一斩,整片西荒似是万籁俱寂,没有了半分生息。 可这还没完,只见那武庸掌心光芒一闪,一轮大日便被其投到了穹空之顶,,三昧神风卷起万里黄沙,上有大日横空,下有红光幽幽,将那黄沙一齐炼化。 遑论勒马缰绳的东周兵马还是各取灵材立在大漠中央的东海道军,只觉穹空中有热风扑面,极为燥热。 直到穹空中那漫天黄沙的虚影缓缓消失,一座琉璃山脉轰然坠下,【彭】的一声,亿万均之重的琉璃大山,将大地震了三震,当场便颤的场中诸修脏腑翻滚,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吾修有法,需取其灵脉,然渔牧不可竭泽,吾只取六分灵脉,另立一座琉璃黑山,布下聚灵法阵,镇压西荒。” “无须一个甲子,这灵脉便会重新蕴生!” 武庸转过身来,地肺金灯悬于身侧,在对着众修轻轻招手。 霎时间,武氏风修、诸骑道兵、煞营中的披甲兽蛮骷髅妖等等,或腾云驾雾,或御气乘风,蜂拥至那座的琉璃灵峰之下。各部所执聚灵法阵之阵基,以那沉眠的灵脉为中心,寻得九宫诸方之位,将阵基一一打下…… 待得夜晚时分,此聚灵法阵布下,诸修在外围苦熬以速生灵植立下的青木结界亦被武庸以大法力连带着土壤挪移至这座琉璃天峰之上。 诸般藤条枝蔓附着在这不规则的琉璃片之间,根系深入其中缝隙,贪婪的纂取着其中灵力,顽强的扎生在了此处。 半日之间,西荒万里黄沙褪尽,化作一片荒漠,以及这附着着青藤绿意的琉璃宝山,东周士卒哪里见过这般改天换地的奇门道阵,驻足在这灵山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再望到那位武氏的总摄乾坤大总管,腾飞至那穹空之顶,朝着这灵山之顶掐诀鼓风,摇幡布术,无须三刻,那琉璃灵山之顶便白雪皑皑,寒雾遮蔽。 聚沙成山,摄灵镇气,点化草木,再施以呼风唤雨、凝霜落雪。 山间灵根青藤可遮蔽烈日,山底灵脉镇阵可归纳灵气,山巅降了霜雪,于是便有了万物之源-水行之始,待得大漠难耐,烈日难惹之日,皑皑霜雪在灵山缝隙间汇聚成涓涓细流,落入山间底部的溶洞下,聚而为谭…… 大漠之开化,便从今日始。 “我取西荒半数灵脉,再还其一座灵峰,也算是了结了因果。” “只是这灵山中,青藤枝蔓寿不过半个甲子,届时,还需得荒漠边缘的东周子民自己缓缓地更替打理。” 武庸一步咫尺,跨越了数里出现在惑后等人身侧,一战手指向那银峰翠底的皑皑灵山,轻声呼唤。 化数座大阵,平白耗费数百万资粮,动用如此多人力,却是再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惑后屈膝一礼,道了声法尊“仁慈”,另外几位方士主将亦是没得了话说。 东周朝臣更是哪里见过这般变化,齐齐下拜,既贺武庸伏了蜃妖,也拜武庸点化大漠。今后,此山,有翠枝草木,有皑皑白霜,有娟娟溪流,端的是能移屯周民,重置一府…… 岂不算覆土之功? 【说不得今后西域灵山府下得一美称,域府琉璃甲天下!】 在这些文武大臣的脑海中,此战的战果早已定性了,扩土开疆、收复失地、天然琉璃矿脉,这是何等的旷世之功? 武庸瞥了下方一眼,也不再管他们,转身便上了鲲灵法舰。 此时的血神子正盘坐在那三层法坛之上,收摄法力,调血海魔气与那蜃龙血气一体,时而蹙眉思索,时而面上生彩……这番尽夺一只元神蜃龙根基以充道基,血神子得到的好处极为可观。 “宗子,我想转修变化一道!” 血神子还未看向来人,便知晓来人是谁了,睁开眼睛后,那冷然阴郁的面孔上少有的露出了一份喜悦。 “我原本修行的血海道便是以血道诡异变化为人所称,您所赐这蜃龙道基颇为相合,只是我只有那半截血海道经,后续亦可变幻道途……” 血海道无论是在九州还是在四方缠斗……也非是不强,只是不太适益。 闻得血神子言辞中纠结,武庸立在一旁,挥手以问。 “血道已修至了如今地步,再往上也可,转修亦可。” “若转修云、气、水道,可以血云、血雾、血煞为道,非但不需忧心转修之扰,甚至还尤有进益。” “云、气二道首推一指那丹阳的紫灵赵氏,那赵氏坐拥金霞、紫霞与混元气法,或可索来一份不含道法与大术的白板古经。” “水道的话,东州似乎没有水道大族,或许,我可去玉京琼明求来一份?” 行至如今,他等小族根基的弊端就愈发显露了。 各仙道上族,族中底蕴,可供各道修士,是以外契诸修,收拢八方英才。 而他等小族,有时遇到君臣相佐的天才散修,族中唯有一法,碍于修行,常常又不得已而分开…… 并非是何等大族都愿意送出古经一份的,送出去的要么是阉割版,要么是白板的经理要义,少有配套的法术珍藏。 得武庸许诺,血神子轻轻一笑,却是又摇了摇头。 “老爷。那些个道经可也偏的太多了。” “我早年曾于北海血魔宗位列真传,修得血神子道法,炼一百二十八道血神子,并以此为名。” “与其同得的,还有一禁忌之法,名为-十八血眼血龙道,得您垂恩剥离了这蜃龙真君一身根基,或可成之。” “我记得那黑山马氏,有一部颇为不俗的驭兽古经……” 武庸目光微凝,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了血神子一番。 这家伙怕不是盯上那黑山马氏了?不止,恐怕蓬莱海七宗八派的血河宗,也在其囊中吧? 不过,原本的黑山三家,梁氏被血河宗屠灭,如今的黑山马氏也快是个空壳了,以黑山联盟与东海的关系,也并非难事。 “可!” “黑山那卷驭兽古经,我届时请烈总管与那祝婴法师相商,花些价值争取将其整卷换来置于扶摇山中,予你修行便是。” “血河宗的话,待回了东海,你想去就去做吧,只是,掌握个度便好!” 思及此刻,武庸亦是点下了头,对其许诺。 毕竟,血神子当初也是正统的魔宗出身,至少还是比邪道出身的阴二郎守些规矩的;要是阴二郎的话,指不定已经先斩后奏,厚着脸皮开始来受罚了! …… 西荒一行,倒也未有太大的波澜,武庸轻易便镇下了那蜃妖。 而以这蜃龙反观之,慈航普度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般难缠,只是,还需得借一番大势,彻底拿下那国师。 是夜。 东周兵马中分出了两位侍郎,各携五百兵修,环大漠边沿,一南一北,向各城宣告,西荒已定,荒漠中开琉璃雪山云云。 如今朝堂王师回返,需得边关各城稍加巡视,待华墟朝堂中点兵完毕,还会举两万兵马,沿西荒走廊清扫各地妖魔邪祟…… 鲲灵法舰亦是此时就腾空而归,两仪元磁神光大展,两万里路程也不过须臾间便至,辰时出门,深夜子时而至,这可谓是东周的文武大臣们经历过的最迅速的剿魔之行了/ 少帝虽当时一直在鲲灵法舰上,没有亲自参与,但亦是看见了那被万日精金铁索所缠,沉入血海练作了了盘山骸骨的蜃龙,也看见武庸翻覆万里黄沙,顷刻间便是一灵氤雪山坐落,那般改天换地之变,真叫其热血沸腾,及至此刻还是压不下心绪。 鲲灵法舰法阵洞开,垂落于华墟之时,恍若白昼,此时朝中文武未眠之人,惊异的望着那钧天道宫方向。 【怎得就回来了?莫不是出大事儿了?】 (本章完) 206.第206章 余波 第206章 余波 数日之间,自西荒诸城到帝都华墟流言四起,东周朝堂拜海外上尊为帝师,辰时启程,子时回返,只此一日平,扫平那困扰东周千年之久的西荒沙乱,且临西荒走廊诸城的士子游侠亲自御马入西荒,只见那漫天的风沙和大漠已然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尘埃遍布的荒漠。 那东周往西,不百里起,多了一座琉璃山脉,那山脉占地得有近千里,一眼望不到边,其中的主峰高耸入云,顶峰一片尽是皑皑白霜,灵脉上乃是无数的青藤蔓枝盘山缠绕,郁郁苍苍,宛若古林。 “真,就这般的奇异吗?” 一名士子单手拉起缰绳,停住白马,望向远处史诗般的琉璃宝山,喉咙有些哽咽。 这西荒走廊是他等自小长大的地方,从小听着风沙勿近、勿听的故事长大,今天,这个从小吓到大的可怖传说,终于完结了。 “可不是?听说那山脉下要迁数万人筑城,重开一府。” “啊?虽是去了蜃妖,但那西荒也不似能常住人的吧?万民以何为生?” “这你就不懂了,那亿万方琉璃山脉,不就是以其为生之本?从西荒切割采出、甚至路上见到品相略好的琉璃,转手到到各地,不就是谋生之本?” “……” 西荒走廊下,各处纵马飞奔,往来之人络绎不绝,至今日起,这西荒再无了沙乱,无了妖祸,也多了一道财路。 与此同时。 帝都华墟中的震动更大,华墟乃是东周帝都,来往达官显贵也好,各地士子富商也罢,尽皆是面露喜色。 【陛下果然支棱起来了,我东周复兴有望了。】 华墟中年轻士子更是热血,几度欲闯钧天道宫,只是那道宫早就里里外外被安排了士兵守卫,甭管他等是王公贵族还是士林标杆,统统是入不得内。 而华墟乃至各道、府内游走的慈航教众主事中,有几名闻得那祸乱千载的蜃妖一日之间便被屠了后,心中更是惶恐,各道府州县府百姓言笑间俱是这般战果,东周有三祸:沙蜃,恶龙,鬼判官,今日三去其一,举国欢庆。 而某位几员外大商,借着欲为各地的国师慈航普渡大尊生祠再裹金身,又在各道府请了匠人重装尊像,只是其中的学徒,眼见着那大匠取出一十三支狗血黑钉,凡寻那慈航普渡大尊的六关七窍中,皆是一钉打入,每钉入一根黑钉,那尊神像的面色就陡然阴下来一截,待一十三根黑钉一一打入之后,慈航普渡大尊的神像整张面色都灰暗了下来。 直教那名匠人学徒双脚发颤,委声惊呼: “三舅,三舅,你快看,那张脸动了!” 下一瞬这学徒就被那大匠反手一湿抹布甩在脸上,堵住了他的一惊一乍。 “鬼嚎什么?脸动?脸动又能如何?一十三关窍被人锁死了,还动得了吗?” “这就是我们这行说的,活人,活人你就别立庙,休教你大尊也好,大魔也罢,分了神,教人捏住了把柄……” “呵呵,傻小子,看着吧,这位国师怕是要惨淡收场咯!” 这面色蜡黄的中年大匠嘴角一勾。 有人花了重金,一尊神像一百两,这东周或是道府,或是大县,有多少下九流在同时动手无人能知,也不差他一个了。 何况白银是实打实的到手啊,这若是还不敢不搏,那他这辈子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何况黑钉法器,他先前私下昧了一颗来琢磨,此物端的是极为阴损歹毒,而且背后之人提供的量又如此之大,那人应当是撑得起事儿的,大概率不怕东窗事发。 随后这大匠又望了一眼这惶恐不安的外甥,心中一软,柔声道: “小子,一尊神像,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老子现在这个年岁了,不做这亏心事,只怕到头来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 “你胸中惶惶也好,年轻人却是不该走这歪路,你且回家吧,银子我回头会照常捎给你爹的。” “你只管闭住那张嘴,别害了你舅父我就好。” 这中年大匠勉励了那年轻学徒两句,将他赶了出去,也不论其他,便开始上金汁液,一层层金釉开始往神像上涂,盏茶功夫,就将整个神像匀的威风凛凛,再才借着力,揽着柱子一跃上了房梁,将一尊笑颜玉面布偶置在了房梁之顶,正好是在那佛像上方…… 这一切忙完后,中年大匠才不露声色的推开庙门出了去。 只见此时的庙祝信者已经回来了,他那外甥正堵在门口面色焦急缠住那两人。 【好,不愧是老子的亲外甥。】 中年大匠远远呼唤一声,再才带着外甥学徒别了庙祝等人…… 这般的活计绝不是刚开始,也定然不是最后一次。 而国师府中。 慈航普渡尊者盘坐在观星阁顶,正生着闷气。那海外大尊先是以势压人,如今更是借了除魔的名头,更受满朝文武和东周百姓的认可,这却是让慈航普渡有些无法容忍了。 自从那法尊入了东周之后,他修行愈发不顺,料想就是那家伙夺了朝堂中的国运,使得他这面修行越来越乏力。 确实得想个办法压上一压了。 慈航普渡蹙着眉头,觉察喉咙有些微微干涩,伸手便去取道台上的茶盏,只是这一动,右手不知怎得突然抬不起来,直将那案几上的茶具一齐扫落,修炼室内顿时就一片狼藉。 慈航普渡面色一沉,只感燥闷不堪。 “老家伙,你怕是中招了。” 都城煌此时恰好穿透了墙壁,两步行至观星阁中,望着一地的狼藉,沉声道。 在都城隍的视角中,慈航普渡七窍中冒着黑气,连带着其梵光都愈发驳杂了。 “中招?” 突然联想到近些时日来的诸多不顺,慈航普渡心头大惊,躬身发问。 “老神君,还望指点一二。” 这都城隍极好虚名旺利,见得慈航普渡伏低做小,轻捋苍髯,点了点头,突然眸光一冷,右手往慈航普渡身上一抓。 这可叫慈航普渡吓出了一身冷汗,莫不是这老城隍图穷匕见了? 还未等慈航普渡下定决心反抗,都城煌便凌空一摄,从慈航普渡的眉心中取出来一根黑色的长钉,至此时,那长钉上还残留着色泽发黑的淤血。 “啊?” “这是何手段?” 慈航普渡心头狂跳,这可是从自家额心取出来的黑钉啊!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都未知? 城隍捻起手心的黑钉,只觉察着上面残留的的咒力,眉头蓦然一挑。 [巫蛊之术?] 巫蛊之法定有介质,老城隍法眼一开,贯透整座华墟法域,心念一起,各府、州城隍瞬间就听到了都城煌的令旨…… “原是如此!” 香火神道,凡法域内,一念而至,也就是常人道的举头三尺有神明。待都城煌从法域内定向一调动,那各个国师生祠内的画面陡然便在这观星阁内播放了一轮。 投影壁上画面闪烁,慈航普渡面色瞬间拉了下来,周身法力澎湃,暴喝一声,怒音响彻大半华墟。 “何方野神?敢把主意打到本尊头上。” “左右何在?给我查!” “……” 而国师府中怒而暴动之时。 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南部大泽,袁仲麾下的蓬莱道军围困那老龙已经是到了最后关头。 整片大泽已经尽数结冰,诸修踏在冰面上,青沅道将执掌一面太阴旗幡,旗帜挥舞间,太阴之力化作道道银芒撕裂不休,蓬莱道军两千名修士结金网大阵,化出一只万丈金网当头罩下,那泽中老龙,麾下五只龙子先后被屠,至如今已是老龙末路,难以翻覆。 青沅道将挥旗如枪,道道寒光舞动,似暴雨梨花一般那大旗之顶,枪尖锋锐,与老龙龙鳞伤划过霎时间拉出一道血口,其上再有太阴寒气附着,极为森冷。 金罗大网断去了老龙退路,天穹中,又是一威武道人脚踏鎏金古战车,车前是九只炽焰狻猊,身化九尊赤日,拖拽着这战车就那么直愣愣的与老龙相撞,九尊狻猊如日,当头便破了老龙的阴癸雷水。 袁仲立于战车之顶,当头撞破那老龙的攻势后,青沅道将便欺身而上,手中旗幡一卷,以作长枪,太阴灭绝神光缠绕法宝之上,几度交击,打的那老龙鳞躯之上结起厚厚的寒霜。 四方近二十余法师齐齐施展太阴妙法,饶是隐于暗中的黑山鬼判看了都心底发毛。 袁仲拉住缰绳,调转战车,目光紧锁在那双拳难敌四手的老龙身上,右手更是将那灵宝-太阴清玄大幡一举,这尊上古天庭的古战车,立时便驾驭着九尊赤日、一弯太阴寒月,若太阴太阳坠落于世,一击,震碎百里冰泽,将那老龙彻底断作两半…… 一品上族,顶级世家,杀伐灵宝兼战争灵宝在手,又有道将辅佐,打出来的战果,本就该如此,摧枯拉朽! (本章完) 207.第207章 降神 第207章 降神 华墟帝都。 自打少帝风卿练气、随军平了南荒以来,一日十二时辰中近乎有一半的时间待在钧天道宫内。 练气存灵,法术演练,再向仙国武氏大总管求问道义经要,兼至东周大界本就是修行与凡世共居,皇宫中灵药宝材不缺,法器、法衣遣人一一配备,此时的少帝身披青绶法衣,头戴羽冠,腰间斜插一把白羽扇,活脱脱道童模样。 倒是国事不通,皆由太后垂帘而治。 而此时的武庸早已离开了钧天道宫,乘云而起,上得青冥之巅,收天精之气,以调和丹汞。 还丹妙法,初聚丹砂、金汞,取其永固不朽之金性,以此作地之恒,再收虚空精气,是以天之道,以无形之气调永恒固性,二者化生还丹福地,有无之道,归为其一,是谓无极! “这黄土灵脉蕴大界本源,未免有些庞大了,我之还丹福地,却是熔炼不得,还需回返九州……” 这便是独属于九州祖界的上等修行法,洞天福地收摄诸天,大界还好,大界本源完整,寻常福地怎化得了那庞大灵机? 届时回返九州,以昆仑仙脉洗炼万界本源,顷刻而化,昆仑脉得各界本源,而修主独得其道韵灵机! 【东周上下有七十二山,三十六渎,我只节制而取四十八脉,想来那蓬莱道场亦没得话说。】 正于万丈穹空之顶,武庸腹中天然还丹豪光大放,穹天之精气亦缓缓纳入其中。 天精为玄,地髓为黄,何日武庸体内这颗青玄大丹,能够证就玄黄,成就玄黄,那此丹便是成了还丹第五阶,也就是外丹法最终的追求-至上玄黄仙丹。 可如今,其还丹也只是三阶末者离证就天铅自然、得虚空破碎而不朽之形,还欠缺些许火候。 还丹大道,亦需得水磨工夫…… 倒是。 武庸心头一惊,蓦然间眉头舒展,只感觉泥丸宫中、七神天上,巫灵神箓无风自动,其上金紫二光闪射,无数的职权道理蜂拥涌上心头。 符箓道者,一阶道童等同练气;二阶都功曹位列筑基;三阶为紫箓,紫绶真人位,道仪律令催动,有鸿天紫光四射;四阶乃号金箓,号三洞真人,等同于元神真君,出行之际万相金光可生三千丈。 “哦?原是慈航普渡已经反应过来了?” 只可惜,那遍地生祠未能破尽,巫灵神箓此时也不过堪堪破入四阶,可堪调用那半仙位格的十分之一…… 但,足够了! 此时华墟帝都,直隶,诸府,各州县,掀起了团团热潮。 国师府中梵修大动干戈,顺着各地生祠镀金、塑像的记录,一一寻到那几位塑像大匠、广善布施的善人府中,非得要严刑逼供,排出幕后的主使出来。 只是,当各部少师、慈航道梵修寻得那些府阁中时,那些参与者的府邸,早已人去楼空。 甚至国师府中此时可是做好了准备,北部三道九府二十七州同时施行抓捕,这些州府县城相隔数百里,但每一处有线索的府邸中,皆是空无一人,叫诸修扑了个空。 两名素衣梵士,各执长勾,闯入那真北道的塑像大匠府邸,此处亦是毫无生人踪迹。 当头的中年梵师见得那案上的茶盏,其中茶水仍微微晃动,桌面上的环形水迹亦还未干,抬手一摄,立时就将那玉盏纳入掌心。 随即,这中年梵师眉头一簇,低喝一声: “茶尚温,定然没有走远!” “快,封锁城门,四散察看。” 此番景象却是在各地同时上演…… 东周国师府大动干戈,封城锁道,教各处地方官员难做至极,可国师府再是势大,也总会有人将其捅上华墟朝廷。 何况,几尊最大的塑像就在帝都华墟内外。 慈航普渡面色阴沉,立于城北慈航大尊祠中,俯视着身下。只见地上倒着一尊石像,似是被人以大法力一击裂作两半,但令人触目惊心的是,那石像中分别被一根根三寸长的黑钉打穿了命脉,这一十三根黑钉不知是何物,其中黑气竟然蛀空了石像之里,使得那石像丹田内横生瘤状之物,恶心至极。 见得国师面色难看,周遭的梵修少师也不敢多言,只是咒骂着那胆大包天之人。 恰在此刻,门外有人闯入,单膝跪在庙口,报信道: “禀大尊,那大逆串联之始,城北的马家员外,已被逮捕。” “此行得城隍庙得日游神相处,终是未让其走脱……” 门外梵修护卫叩首,见慈航普渡大尊不语,心头一颤,当即再向后方一招手,令人将那马家大郎押上堂来。 从始至终,这护卫也未敢起身。 直到那马员外,马家的大郎鼻青脸肿的被差人反缚押了上来。 慈航普渡眼神阴狠,眼皮微垂,勒问道: “你乃是何人?怎敢如此害吾?你背后有谁指使?是那东墟钧天殿的?还是旧都里面那位?” 时至此刻,他心中亦有了个底,仙国法尊,麾下道魔妖邪,无所不有,这般邪术端的是大有可能出自他手。 而帝都华墟往南百三十三里外,旧都周墟中那位老魃亦是精深此道,蛰伏数百年,莫不是帝族风氏想要趁机变上一变了? 其实借东周国运修行了十个甲子,已然是将这梵道融会贯通,他早就可以改一番天地了,或自开一国?或与那帝族风氏撕开面皮抢上一抢? 可惜尘世繁华遮人眼,这数百年来万人敬仰,出行自受尊崇拜,门人弟子护卫左右,这红尘纷扰,慈航普渡真是放不下,他-真不愿率先打破这个平衡。 可那都城隍,已是东周第一神灵,不也仍旧是贪欲不止,不忿自己在祭天大典中居于苍天、山川大地之神之后,妄想从人道阴世的香火神君更进一步么? 这一刻,慈航普渡心头闪过无数的念头,可最终下方那男子决口不言。 “大尊,此人早就藏匿好了家眷,我等追之不得!” “不过此人曾经是我府中外宾,是我教内主事,常常与府中梵氏论经。甚至其他州府几位,亦是同样的身份……” 旁侧一位梵修少师下拜,出言解释道。 紧接着。 【啪】的一声响起,这少师瞬间被国师隔空一掌甩在脸上,飞出数丈之远。 “谁问你了?” “让他自己说。” 国师阴着脸庞,语气低沉到令人胆寒。 此时的慈航普渡却是动了真火,这般要祸了其道途、咒杀其命魂的邪术,纵然是是将这蠢笨凡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他单手一招,瞬间就将那马家大郎收入掌中,国师大尊捏着此人的脖子,就像提溜着小鸡仔般,随时可以轻易地捏碎面前这人。见这蠢材在在掌中被勒的面目狰狞,手脚四处抓挠,慈航普渡无名之火更起,右手一捏,只闻【咔嚓】一声,掌心握持之物瞬间便被扭碎。 但慈航普渡大尊丝毫没有得意,面色却是更凝重了下来。 其丢下掌心中的木梁碎屑,望向庙前。 只见那门阔上有一尊面容俊逸的男子站立在侧,其身材英挺,身披一件七彩幻袍,此袍如云气般,泛七彩而不定,而其右方藕臂上缠绕着一只万幻龙灵,此龙逆鳞而七彩,双角分叉,上有万幻神光明灭不定,其主人桃花般的眸子打在慈航普渡身上,笑颜烂漫。 “马家大郎,当日本神曾与你做过交易的,你为我行事,干不成,你全家一个都活不得。” “倘若成事儿了,你全家的命,也没人收的走。” 这素未蒙面的尊者极为高傲,余光瞥了一眼那摊倒在地的马家大郎,轻哼道。 后者右掌撑地,左手捂住那正泛着剧痛的喉咙,也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该恐惧。 庙中国师可能是好神,可这巫灵神大尊,他是真给你办事儿啊! 可这话听在慈航普渡耳中,就不是一般的刺耳了。 何况,那家伙窃取他气运,附上杀生咒术,到了今天,竟然依旧如此之横? 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这慈航大尊生祠庙中,两道恐怖气息瞬间释放开来,其中金光照耀,携万夫不可挡之威势,轻易就掀飞了整座庙顶,连带着金霞漫天,千丈落莲;另外一道气息则弱上些许,如一道七彩幻光,千机万化,为不定之彩,不可言,摸不透,难以用话语形容,可丝毫不影响其恐怖。 横行金光与那万幻神光甫一接触,虽梵道金光铺天盖地占了大部空间,但一近那彩光十丈,尽数被这彩光湮灭作无形,二者交击十来个回合,那彩光一转,有龙灵弹首,万幻光柱自龙口喷吐,震退金光,当即就与那慈航普渡拉开了身位。 至少,也称得上是一位大尊了! 慈航普渡忽地回头瞥了身侧一眼,再对着前方冷哼道: “难怪你这阴损角色敢算计到老夫头上,原是侥天之幸,得了些许尊者道行。” 这般的角色,有些实力,但谈不上难缠,比当年东周的方士半尊或许强上一线,但也只不过是四转尊者的最低门槛罢了! 但此时,这梵道大国师余光望了眼正从阴影中迈出的都城隍,盯着那神秘人冷声道: “可你却不知,尊者之中,亦分上下!” “似你这般,窃居吾之气运而成尊,哼!你这样的货色,纵使再来两位,今日,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话毕,慈航普渡大尊与都城煌法力大开,金光化相,在慈航普渡身后化作千手虚影,这千只手臂或掐诀、或拈花,在那层层晕晕下,尽显华美慈悲;都城煌则是右手一招,身披黑龙衮服,头戴冠冕,腰悬大印,掌提金鞭,成怒目神罚之貌,论威势,比那慈航普渡还要高上四分不止。 两尊并立,定叫其插翅难飞。 华墟中如此大的动静,怎会无人知晓? 东周大将军惑武,若鹞子般,两个翻身,几个腾挪,须臾间跨越了七八里的路,入了城北;方士府中,两位真人遁地而行,也是盏茶便至,再不论修得道行武艺的朝中文武大修齐齐赶来…… 众人刚至,相隔老远便听得国师冷喝,再见国师与那都城隍联了手。 【这两个老东西私下果然关系不浅,只是可别与那仙国的大法尊对上了啊!】 【若是他等敢联手动了法尊,怕不是周墟旧都那位亦要出动了?】 赶来的各部修士心头狂跳,可此时的东周应当是平衡极为稳固啊,武氏大法尊与帝族风氏处在蜜月期,国师与都城煌相交多年,这般斗起来,谁也讨不了好啊! 正当诸修讶异之时。 却见那万幻大尊左臂缠着龙灵,右手将那马家大郎当胸提起,身形一闪,跳上了对面街道的飞檐之顶。 “慈航普渡,你窃取东周国运修行梵功,致使这东周国运震荡,遍地灾乱,你有大罪,是为大道。” “本神即使是咒杀与你,取你气运香火增益成道,也只是小贼,也算替天行道了不是?” “还有,你这都城隍,这般窃国妖孽你也要帮他?你可得想清楚了,届时你得万民厌弃,这城隍金身开裂,法力大减,可勿怪吾言之不预哦?” 这万幻大尊丝毫不惧,极尽揭开了那国师与城隍的短。 一是这国师原是在窃取国运,难怪东周兵修与方士再难出兵圣与半尊了,且四处受灾,此僚果真该死! 二是,原来城隍的弱点居然如此简单?只在一个信仰上? 四周的真人兵将对视一眼,眼神微妙,心中似乎亦有了盘算。 而场中二位大尊可就坐不住了,就要将这胡说八道的贼子给斩尽杀绝。 慈航普渡、都城煌齐齐出手,数之不尽的梵光手臂高抬,再排山倒海般的的齐齐压下,真似是要天崩地裂;而那城隍只是腰间大印一掷,此印顷刻间便化作百丈,浩瀚神力缠绕在大印上,一股脑镇下,只管教那贼子碾作飞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氤氲宝珠自某处掷出,那宝珠带着氤氲瘟光,只与那千手法相一打,法珠顿时便被拍落云头,但那慈航普渡的千手法相突然止住了动作,那原本曼妙如天女的梵光手臂,此刻被厄运缠绕,肿胀、萎缩、腐烂、溃疫、流脓等等衰相同时出现在那梵光千手之上。 还未等慈航普渡斩断这千手梵臂,彻底断绝那如附骨之疽般缠绕而上的疫气,天穹中又有雷霆、火雨、风刃斩下,瞬间连那千手梵臂带着慈航普渡尊者一齐淹没;而那如山法印,天穹中落下一根银光鱼钩,那银丝若天上谪仙,轻易就将那法印钩住,再被一只混元大手一齐拍飞。 诸修此时冷然直流,此时的态势已然是完全控制不住了。 那场中出现了一、二、三……整整七尊从未见过的尊者! 一神天冲,二神灵慧,三神善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神为精,七神为英。 天冲神最是无情,立于飞檐上首,执瘟丹,行瘟降疫,身死白骨,俯视众生,判浮屠生灭。 灵慧神柔而多情,左臂缠万幻蜃龙之灵,万幻神光明灭不定,绕指缠绵而噬骨。 气之神自在,执风道符箓,三寸玉符,推山荡海,彻地平渊,类有游侠之风。 力之神刚猛,执掌炎道玉符,寥寥天火,行赤地千里之事,。 中枢神果决能断,右手中指上带一神戒,混元一气尽入其掌,为七神首脑。 精之神勇毅,掌雷道三寸玉符,行之所指,万雷霹雳,荡清寰宇,为七神护道。 英之神清冷,掌四尺星辰钓杆,一缕星斗垂丝万丈,星丝携北斗之力,银钩含太白锋芒,乃是七神杀伐最盛。 七神或立于飞檐俯视,或直接就欺身至二尊身侧,整整七位神尊,哪怕都只是刚刚成道,元神之力尚且有限,可那是整整七尊啊! 【慈航,你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东西?】 把七神设定加最后一段上去了,隔一章的话就不好了 (本章完) 208.第208章 七神天 第208章 七神天 华墟城北慈航大尊祠外,二尊并立,振臂一呼,又是一二十名的三阶助臂现身,国师府首座下三十六弟子中,除了折在那武氏大法尊手中的,其他大半在此,见得场中大变,瞬息间就围拢一体,若梵光铁壁般,挡在二尊身后。 都城隍心念一动,城隍庙中,日游夜游二将军、缉拿镇审四校尉齐齐出动,城隍阴域,却也是另一番的“朝廷”。 这般声势,不怪袁仲都不敢一家动手,怕是整个东周国中,明里暗里的各方修者加起来,三转法师就不下于五十位了。 尤其是那日游夜游二神将,千载香火鼎盛不休,不逊色于任何一名上修大法师! “你等,到底是为何人?” 都城煌双目一凝,凛然威喝道。 这七尊,估且算是神吧,正立无影,吐纳间不含半分烟尘气,总之,便不似人。 七神容貌气机各异,面容却几乎是一个同模子里刻出来的,很难让人不将他等联系到一起去。 “老神君,巫灵/巫灵……在此稽首了!” 上下四方,东周二尊身侧,那七个神秘人同时出言,清净、孤傲、温和、狂放等等七道不同的声线同出一言,直叫人鸡皮疙瘩骤起。 【巫灵?还是巫灵神?】 都城煌眉头紧蹙,他乃是东周神道的顶点,掌阴土、水旱、护国、疾疫等等诸多权柄,却从未听过‘巫灵’之神与这万变之权柄。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东周突然多了这么一尊或是多尊高于州府城隍、而仅仅低于他都城隍的万变神君。 这怎能让他心中不惊? 东周根本不得这么多不受控制的家伙存在。 他容不得,慈航也容不得,帝族风氏更是容不得! “其他的暂且不谈,这外神不知从何处而生,大将军、诸观守真人,还请随本君一同驱逐了这野神。” 都城隍以东周护国宁武王之尊,发神谕以调动朝中诸大修,要齐齐围剿那七神。 然,各真人观守难以违逆,大将军惑武却是同为一品,不买他的帐。 【开什么玩笑?你二人不清不楚整出来这么一溜,现在就要架上整个东周了?】 “二尊且先定下心来,待吾入皇宫一趟,再问过钧天道宫的大法尊,再行决议。” 大将军惑武拱手一礼,转身就撤,一个纵身,甲胄碰撞之声响起,却是不见了踪迹。 二方士观守更是人精,双手掐诀,六合阴阳一遁,连话都没有留下一句,临走前,尚且施法挪走了华墟北城的大部百姓。 此时场中浑澈一清,只剩下二尊并列,十余名三转梵修少师拱卫左右,以及正飞速赶来的城隍府中六校神将。 虚空微微一扭,巫灵七神身形一幻,齐齐聚于那联排的宫宅飞檐之顶。 主尊掌托瘟丹,立于此宫屋脊至高之处,其行瘟杀疫死,俯视芸芸众生,但眼角似有泪痕,也不知是慈悲,亦或是鳄鱼的眼泪? 那臂缠龙灵的万幻大尊,浅笑着位居其后,此尊多情多扰,将那马家大郎的衣领一提,随手就朝后一丢,待那马家大郎落在了华墟城外后,颔首温言: “你的父母妻儿亦无忧,跟着吾给你的指引,自会找得到他们。” 此尊乃是信人,马家大郎劫后余生,终是发自内心的双膝一软,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这才顺着灵光撒腿狂奔而去…… 天枢大尊在左面,眸中囊括宇宙,其内似有日月星辰流转,右掌向上虚托,混元一气尽摄其中,自有掌御乾坤之自信。 风火雷三尊,成三才位,双手抱胸而立,雷火风三道大灾以异象之色在其身周变化,神威睥睨。 最后一尊是为星斗之尊,清冷的神色,素白道袍,一人坐在另一侧的屋脊之上,俯视二尊,银光饵杆自身前慵懒的挂在肩后,那月光般的眸子若惊鸿一瞥,只令慈航普渡汗毛倒起。 直道这素白道人,杀机好盛! “慈航普渡,你一个穷山恶岭的蜈蚣精,多活了些年头,也能混入这东周大世,当上万民景仰的国师大尊,窃取国运修行。” “前有三千门徒行走这廿道百州,后能利诱这老城隍为你站街。” “你千足蜈蚣精都能干出这般事儿来,怎得,却容不得我等小打小闹了?” 七神天临,巫灵大尊一人一言,嗤笑起来,将这蜈蚣精的老底揭了个底朝天。 场中诸多梵修闻言,心头就是一震,都城隍身形一僵,面色难言。 而远在暗处盯着的方士兵修,更是表情丰富。 这般给慈航普渡的老底都暴光了,只怕他也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吧? 慈航普渡满面通红,急得正要跳脚: “该死的野神,见不得光的杂碎……” “老神君,得先拿下他,否则,无须多少年,这么些个家伙将会对整个东周造成毁灭性的灾害。” “你应该明白这般无拘邪神的恐怖吧?那座黑山……” 慈航普渡暴跳之后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果真,那家伙还有挑动人心的真言之力?也不知到底是何出身? 但他入了东周七百年,七百年是什么概念?即使是出身为妖,也当得上是神兽了,大不了在慈航信徒中换一种说法。 天将神兽护国七百载,是不是光环更盛,地位更加尊崇呢? 都城煌冷哼一声,掌中金鞭一抽,气机直锁向那巫灵神! 都说同道相见,打的最狠,他倒是也想看看,无万民信仰,无神域,无四方神庙,那些家伙如何成的神道。 【仅仅是那老梵的七百载香火?吾却是不信……】 见得都城煌杀机不见,慈航普渡心头一松,大手一挥,麾下门徒梵修们金光鼓荡,连成一体,恍若珈蓝大阵,一十八位少师门徒梵光极为纯粹,瞬间将七神天圈入其中。 慈航普渡也不再多言,双掌一合,千手法相再从身后盛开,此时他已然是有了准备,那千手梵臂作拈花相,二指间拈起宝光道道,随手一挥,漫天金光排山倒海般投下,以巫灵神为中心无差别的覆盖了城北大半区域,这金光刚猛如枪矛,携不可挡之势疾驰而下,只欲格杀巫灵神。 可真就那么简单么? 当然不是。 金光还未落下,自前方就有一只滔天巨掌,拔地而起,此丈貌若纯光,又似无暇美玉,混元一气环于身侧,此掌向上一划,如海底捞月一般,单手就收去其五百道梵光,握拳一捏,镇住了那五百金光后,反手通臂一拳,再崩飞了百余道梵光。 中枢混元,先天一气也。 余者梵光却是再不成大势,雷霆火雨齐发,罡风一卷,整片天地就澄澈了起来。 而所谓的梵修少师,一十八门徒,狂风一卷,飞砂走石,当场就被不知卷哪里去了。 万幻、星斗、瘟璜三位可是还没出手呢! 巫灵神箓,取万变之神职,七魄登神,却是以变化之权柄,威灵赫赫,显化了武庸的七道未来。昔年太乙青华无上显化十方救苦,这十道化身号为-十方救苦天尊。 武庸以七魄登神,化瘟璜、万幻、混元、星斗、风灾、帝炎、雷罚,七神天端的是也能唤一句-威灵显化万妙七天。 七道完整的道则通通向武庸敞开门扉,从此也为黄天道兵明晰了前路。 “好胆!” 都城煌威严面色陡然生变,掌心驱邪金鞭抬至肩上,照着前方一甩,虚空中霎时就有千丈巨鞭虚影垂落,此鞭不打肉身,专打神魂,一鞭打下,城池宫殿无碍,可这鞭下的生灵只有一个神魂崩裂的下场。 驱邪金鞭一下,城隍官印再托于左掌,威势一时无两。 这金鞭一拍,千丈虚影兜头落下,瞬间便令七神瞩目,隐隐有胆寒之感。 “魂道!” 万幻尊梨涡浅笑,左臂一抬。 华墟城内当即便是龙吟大响,一只七彩龙灵旋即盘踞而起,高有数十丈,一双菱角分叉,其上幻光明灭不定,金鞭快棒如山倒,打在这幻龙之上却是有如遇上了天梯墙,丝毫动不得其根本。 反而那万幻大尊玉指一勾,龙灵悬空,化作千米长龙,当头一道万幻神光吐息,此都城煌与慈航普渡身上横扫而过,惊得二人一阵爆退。 “蜃龙?” 慈航普渡心头一惊,他当年可是吃足了那蜃龙得亏,那畜生就是化成了灰他也认得。 可,那蜃龙不是被帝族风氏和海外而来的那位法尊处理了吗? 【该死,这鬼东西是海外来的妖道带来的?】 【不,神道需得耕耘日久,海外那家伙没这个能力,只有帝族风氏!只有他们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其悄无声息的的成道……】 可内有周陵内的老尸皇,外又有这么几位,却叫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慈航普渡疯狂脑补,越想越是心惊胆颤,这天家皇室最是无情狠辣,果真如此! 竟要咒杀老夫? 老夫七百年来可也从未对皇室出过下过底线。 国师心头大乱之际,却得城隍老神君一声大喝: “蠢货!你今日到底如何了?常常出神,莫不是被魇了?” 都城煌黑着脸,官袍一荡将那雷霆火雨打落,金鞭仓促的接了那蓄势许久的混元一气大手印一掌,顿时手感有些发麻,转头看见慈航普渡这模样,不由得叱喝道。 同时心中也更留了一分意。 【这慈航老修,原本我就察他不似正经修士,惑以为是邪修转梵修,却未料到,许是一只蜈蚣精。】 ‘此时这老修被人去了本相,难免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却是需得防他一防,莫要被他背刺了。’ 都城隍见其时时面色有异,却是留了分心,一身实力只用出来六分,尚留四分防着这国师。 而慈航普渡心中滴溜溜一转,却也是有了定计。 【不能让这老城隍知晓那七尊或许是皇室的手臂,否则这老东西立时就袖手一旁了,需得拉上他垫背……】 二尊心思各异,又如何发挥的出实力呢? 慈航普渡清咳一声,脑后千手再生,挡在老城隍身前,低声道: “这七神,似也是海外来的,那法尊要夺我国师名份,这七神天者,也怕是要取代你城隍神系,为东周七神!” “风氏态度暧昧不明,你我该如何是好啊?老神君。” 这国师一把取下兜帽,露出那有些干净的头顶,焦急道。 这些个积年老修,心眼是一个比一个多。 这却是叫万丈云空上的某人傻眼了! 他以巫灵妙法撬动这老蜈蚣的心神,魇了其灵慧,却不知这家伙出发点错的,推论错的,这也还能把七神天推到东海道军身上。 怎么不算个老奸巨猾呢? 【不过,都无妨,也好让我瞧一瞧半仙神箓的十一威能!】 …… 华墟中,战斗还在持续,不过却是换了人,混元、风灾、帝炎、雷罚四位合攻都城煌。 而瘟璜、星斗围杀慈航普渡,万幻则是蜃龙显化,对上了那日游夜游两位城隍府神将。 七神一体却是各有性格,星斗神便是最没有耐心的一位,久攻不下,提着手中星斗钓杆便是欺身而上,那银杆当头一拍,好比七星宝剑斩落,从侧面一击便破了慈航普渡的千手法相,在其锁骨留下了一道泛着星光的血口。 星斗神,执北斗,取长庚太白,北斗主死,长庚主杀,其一身星斗神力冰冷而肃杀。 慈航普渡,浑身金光洞开,叫那滔天瘟气都谨慎不得,不论那疫气化作飞禽走兽还是凶魔恶鬼,尽被梵光拒之门外。 但见得这清冷尊者扑来,心头顿时一寒,那冰冷的星力,莫看都城煌的法印神鞭能抵,他可是挡之不下! 还未再取金光,慈航普渡突然脸上上一痛,原是他千手法相勉强挡下了星斗大尊的一击鞭斩,但那丝钩子却一甩径直钓住他的面门。 这斗饵星钩可不是凡物。 混沌中有星辰一界,乃是末法纪元之前的星斗,斗姆元君生九子,为中天紫薇,勾陈上帝,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君。 北斗,乃是诸天天神中最贵不可言之脉,连太阴、太阳都要退避三舍。 斗饵星勾,登神之时,得斗姆权柄而生,堪称伴生灵宝,一击勾在慈航普渡面门,后者立感不好,当即就要求助都城隍。 “老神君……” 下一刻,那清冷之尊便猛然拽动斗饵杆,单手将这星杆舞动起,那被钩住面门的慈航普渡大叫不好,可是已无可奈何了,当即就被那无边巨力带飞,这一捣,如哪吒太子闹东海,翻江倒滚山河洞,再一甩,又如齐天圣搅南天门,诸般云气碎零零。 那星丝挥舞,上彻千丈高空动,下砸泉下暗河涌,教那慈航普渡再也没了动作,陡然间,化作了一只通体三百余丈的金甲蜈蚣,那蜈蚣千足乱颤,口器嘶抖,遭一缕银丝锁了面门,却是被漫天遛作风筝一般。 惊得匆匆赶来的少帝文武心头乱颤…… 万变七道化七神。 星斗最上,混元最刚,瘟璜最恶,万幻最妙,风灾最乱,雷罚最狠,帝炎高在未来! 原来平板一晚上更新两张,搬回电脑上咋只有一章半了,这不科学啊。 广告多,乱吾道心 (本章完) 209.第209章 神与道将 第209章 神与道将 都城隍一脸的问号? 你老东西让我助你打压那海外而来的大法尊,结果你自己被人下了咒而不自知,顺着挖出来一串野神?好嘛,你说野神就是野神? 现在他倒是当着整个华墟的面身化巨蜈,被人钓起来了。 都城隍此刻却是帮也不好,不帮也不好…… 而慈航普渡被斗饵钩打出了金蜈本相,此刻亦是羞恼异常,可那钩首正中他的面门,叫他无力脱身。 稍有不慎,便是神魂都要被那根银钩勾出去了。 任他暴怒翻滚,那星丝便会放上一寸;他稍加松懈,那北斗星丝环绕太白庚气,猛然拉起,顷刻间就搅的他不得安生…… “慈航普渡窃国七百余年,致使这东周连年灾厄,老神君还是要护着此僚?” 天枢混元君一气大手压下,强自拍飞都城煌的那尊大印,俯身笑道。 纵使巫灵神箓如今只是刚刚捅破四阶的窗户纸,但这万变权柄显化七条元神大道,可是难缠到了极致。 遑论那慈航普渡已经被拘起来了呢? 但都城隍面色更冷,掌心金鞭握持,威凌喝道: “吾不管慈航普渡也好,巫灵神也好,隐匿身形入了东周,你等尊吾法理还好,但若是这般魇咒害人,吾饶不得你!” “却是许久未动手,这天下间难道忘了东周神隍了?” 都城煌乃是东周大界第一尊超越了寻常尊者的护国神,其怒自心头一起,万民立有感应,在心底齐齐默念城隍神号。 香火神道与万民信仰牵扯极深,但在这根深蒂固数千载的土地上,护国武王都城隍就是这一国一界的天! 不管那慈航普渡下场如何,他身为城隍不能让这七神囫囵离开,保境安民、护国守土是他的职责。 老神君大袖一甩,华墟内外百里当即神光四起,还不等诸修反应,华墟城内,无论兵修大将、方士真人、梵修少师、连带着此时场中交战的双方一同困住,玄光一转,众修便从现实中被摄走,落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此为“神域”。 域内自成一方天地,依神隍法理而建,自有玄妙,便如这一座‘神隍阴世’,其中绝大部的天地道痕都被剥夺,寻常修者入得其中,便如入了真空地狱,无力可借,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五成。 莫说此时,这老城隍可谓是动了真火! 东周各方的兵将与真人此时亦圈在了其中,此刻正是合力对敌之际,容不得各方躲在暗中算计。 城隍居神域中央,现出近五百丈高的怒目神躯,头戴冠冕,颔下有紫金长须狂舞,其身通体如金铸,后背有红披覆而垂地,左掌托印,右掌执鞭,每行一步,整座神域都震上三震。 东周诸修只是听着都城隍的传说长大,此时亦是第一次见得其真容,心中大骇。 【这几乎已经是近仙的人物了啊!】 这般神躯一出,那蜈蚣精的妖躯立刻就显得寒酸了起来。 诸修也不敢再耽搁,各执法宝将那七神围了起来,大伙也是心知,慈航普渡这一次就算不栽,也是跌落凡尘,再当不得国师,摄不了国运了。这对整个东周来说,却是好事 散修大尊,若是割据边缘偏安一隅,暂且不论;但若是独入东周,只怕也没了好果子吃…… 反倒是这陌生的巫灵七神,伏了国师-慈航普渡,逼得都城隍显出神躯,这才是最恐怖的家伙。 “哦,神域?” 天冲瘟君眉头一挑,神域是神道道痕的具象,相当于仙道的道果,他等七尊却是还未走到这么一步。 不过。 玄妙宝光在这神域之内一闪,七神同样化作身高超过千米的法身,其中神威浩瀚,同样是令人不敢直视。 只是巫灵神之法身,不似纯金浇筑,而是若温君美玉,通体无暇,无丝毫香火之气,皆显自然之鬼斧神工。 你道神隍金身威严,高居一界神灵之首,有无量威能;他天神仙箓却是若天生灵玉,先天一体,自在神威,传扬诸界。 那面是煌煌神威覆压下,这面星斗垂蜈,瘟君降世,混元一气撑高天,天灾雷火风彻地,再有万幻长龙环绕阴土世界。 二者争锋相对,却是苦了诸多朝臣文武,在这狂风暴雨中如破布一般飘摇。两位兵修大将军与方士老观守,只得勉强护住少帝与惑太后。 “城隍,你怎敢将天子也囊括进来,若是出了事,你怎担得起责?” 大将军惑武面色难看,高声喝问道。 但前方的都城煌却是理都懒得理。 天子?哪个皇帝死后入阴土,不得跪在他脚下唤一声神君。 天子是个什么东西? 他城隍护的是东周万民,护的可不是哪一家。 何况,此时的诸神战至一处,哪有时间和他讲礼数?金鞭玉手交际,雷火霹雳齐炼,那氤黄瘟丹若流星般正面与神隍法印对碰,万幻龙君环绕世界而有玄光吞吐;诸神法身若山岳般碰撞交击,若非是在阴世,四周皆为虚无,整座华墟都要让他等打烂。 突的,城隍掌中金鞭一转,斜斜着一鞭划过,金光当即斩下天冲瘟君的脑袋,反手再是一甩,以伤换伤,那巨鞭直愣愣的抽在仓促迎来的中枢混元君,将其击退后,而那神官大印迅如流光,顷刻间再印上混元君的胸口,只听得到一声玉骨碎裂之音,那中枢混元神躯轰然倒飞而出。 七神中星斗钓蜈,堪堪力压,瘟君不慎为其所斩,混元仓促为其碎骨…… 瞬息之间,巫灵七神就一死一伤,令人始料不及。 但这才是都城隍的恐怖,其神隍金身太强了,饶是混元一气大手拍中其胸口,那浇铸的金身也仅仅是退后两步,并无大碍。可巫灵神的玄妙玉神躯,却是经不得他几鞭。 神隍金身环顾一周,睥睨不已。 只是下一刻,让诸修胆寒的一幕出现了。 远在阴土外围维持神域的日游神君蓦然一分为二,从神魂到法身直接被破喉斩断;而离得少帝更近,护卫皇族的夜游神,也是【轰】的一声,瞬间爆炸开来;但那两尊遭了劫的巫灵神却是化作白雾消散,二君再完好无缺的从雾气缓缓迈出。 他等,换了命。 “老神君,果真是神威滔天呐!” “只可惜了二位神将,遭神君一鞭下去神魂尽散,药石无忧。” “那下一鞭子,会是谁呢?”巫灵诸君一人一句调笑道。 天冲瘟君含笑,一指大将军惑武:“会是你吗?” “还是,会是你呢?”灵慧幻君摇头,又指向那方士府老观守。 李代桃僵-寄杖替死之法! 这二神君一指,当即让东周目前唯二的大法师心头狂震。 【这可并不好笑!】 这几尊百无禁忌的巫灵神君真令城隍眸间怒火大盛,他城隍庙中两位从神皆死净,竟还是为这些个邪神所替死,如何能忍…… 二方各祭神通,正欲死战之时。 只见阴土之上红芒一闪,一尊赤红金灯若飞梭般,直接打穿了整座神隍阴世,紧接着便是再有一道接天巨斩自上而下,借着那地肺金灯打出的裂缝,一戈将神隍阴世撕开一大道口子。 有身影自那豁大的裂口中缓缓踏入。 却是一身披道袍,银发覆肩的英武男子。 此人倒持青戈,地肺金灯悬于身侧,每行一步,这昏暗的阴世便亮上一分,待得其完全进入阴世后,玄黄神光照耀天际,使得这阴土亮如白昼。 “果然是你?” 都城隍面色阴沉,颇有些咬牙切齿。 而在那清冷的星斗神君侧目之际,慈航普渡再才狠心挣脱了那道斗饵之杆,四百丈的金蜈疲惫地化作道体人躯从地上爬起,满面是血,却是带着一脸的后怕与那星斗神君拉开了距离。 “玄牝箓法生万妙,三才六气化七君。”“瘟璜见过道友。” “万幻见过道友。” “星斗~~~” “……” 七道巫灵神化身口宣来历,齐齐向主尊一拜。 “好!” “庸,亦见过诸道友。” 武庸对礼,正打了个稽首。 巫灵神箓仅十一威能便已是如此不俗,真不愧为半仙箓位。 武庸与七神对过一番后,转身便走向那都城隍,却见那城隍神域为武庸所破,五百丈的神隍金身亦是肉眼可见的缩水了一截,变回了正常模样,此神隍法被破了! 而后者脸色更是难看,只见到武庸破界,七神随侍之时,便立刻明白了这七君乃是这仙国法尊的从神。 东周大地无信无庙,如何会出现新神?果真是外来的。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 武庸立在原地,温吞的瞥了眼城隍,只丢下一句话。 而后便是单手提戈,转身一步步向那面上血迹未干的慈航普渡走去,压迫感极盛。 此刻的武庸在慈航普渡眼中,与那道梵经中偶然提及的某一形象重合了,这瞬间,这位高高在上的国师便双膝一软,俯身于地,叩头拜伏: “慈航见过天君!” 此刻他的内心已经被惶恐与无力占据。 慈航普渡修拈花之术,从未看穿过哪一朵花的命数,但今天,他却看到了自己的命数,他,看到了自己尽头。 “慈航愿随侍天君,护道左右,若天君有意,慈航为天君扫净障碍,让此东周大国为天君领土。” 见到武庸提戈前行,不作回应,慈航普渡又急道: “若天君有意,这东周有灵山大渎,吾等可拥天君入住东周,后宫中惑后嫔妃任天君拮取,万民为天君庆贺,一界国运灵土尽为天君所使。” “慈航只求一条活路!” 此言已是极尽卑微,此世从未有人能让其如此,但这是慈航普渡唯一的活路了。 然武庸仍是不应,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他的心头上。 这般背弃东周之言,除了惹得惑后羞恼叱骂国师无德、少帝震怒目露怒火、诸臣大恨外,更惹得都城隍冷笑: “慈航普渡啊,慈航普渡!你难道不知,你窃取了七百年的东周国运,建生祠、立大教……” “你行窃天理,而自身无德,镇压不住气运,你道这人为何算计于你,他是看中了你一身大运,他要的是你的命啊!” 城隍神君冷然一喝,彻底断绝了慈航普渡的侥幸。 可如今的他连星斗神君都斗之不过,再加上一个更恐怖的法尊,焉有活路? 他先是遭了魇术算计,再遭仙国从神袭击;城隍的神域亦被破,日游夜游二辅神被斩。 东周大国,国师府与城隍庙两座修行界最大的山头,一日之间,便是一伤一残,再难与钧天道宫这位打擂台了。 此刻得都城隍冷嘲热讽,慈航普渡也由不得刺起来他来。 “你老神君就以为自己不是尸位素餐了?西荒蜃龙破灭诸城,本地县州城隍尽死,你守土了吗?南部苍龙行洪覆海,你有挡过灾吗?枉死黑山摄生人魂魄,你护民了吗?” “老神君,只怕你的报应来的也不会太晚!” 慈航普渡冷冷一笑。 既然都不给他不留活路,那他就自己闯出一条活路来,慈航普渡跪伏于地,余光一瞥那神域中被武庸斩出得裂口,化作金光立刻就是往那裂缝中一蹿。 但还未出身,只见武庸左手一推,一轮大日自掌心飞出,万般炙热纷纷涌上诸修心头,那轮大日只火光一闪,当即便破了慈航普渡得金身,径直在其胸膛上打出了一个大洞,心肺俱灭,令其再无力动弹。 此时这一幕正应了那句话:德不配位,自有灾殃。 武庸一步咫尺,欺身上前,昭神一斩,当即便将那慈航普渡的脑袋砍下,【轰然】声响,大日帝轮一转,再将那重创显化的金甲蜈蚣之躯壳卷起其中,即刻炼化。 此大日帝轮问世至今,已饮嶉了两位元神真君的心头血。 金乌帝火一齐炼化下,那蜈蚣精须臾之间就被炼作飞灰,只留下一颗涅槃舍利子从帝轮上落下,这顽劣金乌又怎能放过这般零嘴?大日帝轮瞬间身化三足金乌,兜头便将那舍利子钓住,那金喙一下子便磕碎了舍利子,帝火一卷,入了腹。 这行云流水的作风,颇有些熟练,令四周被卷入神域中的诸修皆不敢随意动弹了。 【仙国来的这位,可不像是他说的只求灵山修行那么简单啊!】 而武庸左掌一招,收回宝轮后,携那慈航普渡散落的七百年东周国运,昭神之躯遍布,转瞬间便化作一尊通体玄黄的法身,巫灵七神君见状,各自从天灵中祭出神箓,七箓合一,在武庸的道将法身上齐齐烙印下神纹。 其一不拜神,二不奉符箓派真君,另辟蹊径,显化法身,七魄轮脉化生从神,七从神反哺,再得四转道将尊位。 是为敕令天灾高天黄道将军! 而无论是都城隍还是东周文武,在这期间都丝毫未敢再动,眼睁睁看着武庸当着众人的面威灵显化,圣嫡飞升。 毕竟,稍微一动怕不是就要面对八位尊者的轰杀了? 当七道异象尽散,武庸再复返为常态模样,只是眉心却是多了一缕玄妙的银纹印记。 此时其性命双交,已尽数得道兵护法一脉的尊号,只待还丹四转,三法承起万道道痕,便能取得其天灾道果-三灾道果…… 良久后。 众人默然垂立,有些谨慎而后怕的盯着这八尊四阶的尊者? 天可怜见,东周大界就没出过八位尊者啊! “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巧合,我却是未料到都城隍会为了那妖孽卷入其中,以致于酿成这般事故。” “也不用担心,我只取那蜈蚣精的舍利子炼度法宝为止。” “风卿,你领着朝中文武自那道裂缝离开便可,外面正是南城渠河,有诸多百姓在此处,莫要惊乱了人群。” 武庸却也是并不讨厌这位少帝门生,自然不会去夺他的威信,只是柔声道。 而少帝于其接触日久,自然知道他是言出必行之人,目光炙热的望了武庸那七尊化身一眼,强自压下好奇心,点了点头就带人离去。 “老师,那我等先离开了,还望老师莫要与城隍起争执,当是能好言劝开的。”少帝风卿打了个稽首,微微劝道。 “好!”武庸点头还以一礼。 这却是让少帝更加兴奋,带着朝中文武便离了这神隍阴世,期间不止一次的警告诸多大臣不许多言与武氏法尊有关的事迹。 同时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若是老师真入东周续了母后,说不准我东周真能化作一方地上道国,他一心修行,未来的皇帝不还是我吗?这不是平白赚了一个道国升格?】 抱着这大逆不道的想法,少帝兴致勃勃的出了神域,脑海中却时刻回味着刚刚那场神战,以及武庸入场定乾坤之势。 而神隍阴世中,都城隍可就是孤立无援了,被武庸携七从神堵在其中,面色晦暗。 “这东周除了几方灵脉,并没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但是你这香火神道,须得予我一份封神之法,今后你我便两不相欠,如何?” “我麾下兵马不在少数,亦需一片属于我武氏的阴土大世……” (本章完) 210.第210章 定北 第210章 定北 钧天道宫那一位与酆都城隍二人到底在阴世中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最终,众人只知华墟帝都中城隍庙倒塌了一半,钧天道宫那位大法尊满意离去,而都城隍,与缉拿审判四辅神也只能是黑着脸站在废墟中任由对方离去。 【好在,至少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此事毕后,国师府遭朝廷下令拆却,慈航普渡门下三千弟子为各地城隍、方士、兵修所捕杀,尤其是这被其压迫了近七百年的方士一脉,方士府四支脉兼山中方士、云游方士灭运破教,彻底绝了那慈航普渡门下的教统,令其门下无一得存…… 而钧天道宫之中,武庸道行四转,功成道将的消息传开,自然又是另一番滋味。 武庸修行才多久啊?五十年不到? 道将真君,在九州祖界可也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正统的道庭四转,仙道须熔炼万道道痕,摘得一枚道果,这般四转才有资格号称真君,出得界海后,一道压万道,是为道庭真君! 九州诸世,道庭的真君道将之名,亦是响彻了混沌界海。 “东海、扶摇,是不是就要定评三品,号为上族了啊?” 有风道正修心中激昂,紧紧拉着在旁的好友,不自觉地发问道。 “理论上来说,积年的四品州郡世家,若是能出一位道将,应能与幽州【白狼公孙】一般,位列上族。” 前方的武枫闻言,苦笑道: “可我武氏,这些年崛起的太快了,老爷的道营才两支百骑,风道战修刚刚足百,加上东海道场,也……” 扶摇武氏加上整个东海道场也才堪堪位列四品世家,离那三品世族所需的底蕴尚且差了一大截,定品上族?怕是他们这些中层战力拖尽了后腿! 或许,武氏风修百位正修全部得是筑得术士之基,扶摇山再广布道童,横生发育,野蛮生长二十年,黄天道营得有十支百骑,有千余兵马,届时,才算勉强有了上族的基本盘。 可中间的丹道上修呢? 道庭论品的上限可没那么简单啊,需得经过诸方评定,势力、势力、底蕴,最终才能定为上品。 便如如今的凉州上族-金乌帝氏,那便是九州诸界在与二品大界【幽】的攻伐中,择了生路,金乌一鸣,啼落半仙,在那大战中耗尽了族中底蕴以六名幽界半仙之首才在道庭获了一上族位业。 仙道上族始不在道庭听令,自成一方仙城,在诸仙座下享有有蒲团,只奉仙人之诏! 可该是如何的人才能入诸仙的眼呢? 至少武庸在见识了界海那七尊近仙之后,暂时是想都不太敢想上族之定了…… “风卿今日又来了?” 武庸高居钧天殿首,七神陪座左右修行,此时突然睁眼向殿外问道。 “是,老爷,少帝今日在侧殿随尤祭酒等诸力士习练炎符!” 得武庸询问,金总管出列,立在门前俯首作揖。 风卿自那日神隍阴世大战后,便是愈发的崇拜仙道,几乎每日都是凌晨启,子时归,整日泡在这钧天道宫之中修行仙法。 少年慕强,何况这般强人是自家名义与事实上的老师,哪个少年郎不会心生崇拜呢? “那便唤他进来吧!” 武庸右掌磨擦着一枚印玺,颔首道。 及扶摇总管从侧殿唤来少帝,那少年先是入殿一揖,道了声老师,再寻了一处蒲团坐下。 只见这钧天大殿中,原本只有一主座,但如今其上再添了七尊从座,武庸独坐中心,七神环绕在侧。清净者掌托神丹;温吞者袖藏龙灵;冷然者指尖挑起银星钓竿;威严者混元一气缠绕在侧…… “老师,我……” 风卿有些许的犹豫,不知该如何呼唤这七神,或是该再拜?可老师自己都让他不必行大礼,若拜从者,这就上下尊位不分了。 “不必纠结,七神与我,皆为一体!” 武庸右掌一招,七道身影纷纷化作流光,于武庸天灵上一跳,瞬息间便入了七神天中! 少帝这才讶然点头,向武庸询问。 “老师,西荒蜃妖已除,国中慈航普渡亦祛,那我下一步该是如何?先平北疆还是发兵逐了南部的二魔呢?” 如今东周可谓是局势一片大好,西荒除尽,盛传天降琉璃宝山,再开一琉璃府,迁民数万,朝堂的威信大大增长;而国师府败落,钧天道宫又是清净的性子,方士府与大将军府重新归纳四方,东周散落各地的能人异士亦是看到了希望,仅仅这些时日,方士府中就多了一位山中真人,大将军府兵论、武取之下又多了两名大将。 东周,端的是不同了! 但武庸闻得此言,却是摇了摇头。 “北疆的大寇也好,南域的老龙、冥魔也罢,冰积三尺,本非一日之寒,暂且可以放一放。” “东周诸道府中如今却仍旧是有妖魔生患,乡土之中淫邪野祀不绝,你怎可擅自兴兵呢?你最先要做的不是好大喜功要如何的去解决境外大妖,你等需得重新拾起每一道每一州的方士道府,保境安民。” “兴伐杀机是为了让周民过得更好,而不是为了面上的豪胜之欲” “这是你我初见之时,你承诺过的。” 东周很大,大到若非中层的兵修方士以日行数百里的脚力传达,寻常百姓几乎一辈子都没有出的一地一府的机会。 若不安内如何攘外?各地城隍庙能维系住这个国家架子就已经十分勉强了。城隍爷可平不了叛军流民…… “我知晓了!” 少帝拱手一揖,复又提问。 “老师,方士一道,有经无法,似我皇家出身,自小耳濡目染各类上经,也难得方士经理,何论万民?方士之难,唯有千人中出其一的天才才有机会入道修行” “卿欲请老师,可否以此风道仙学化为显学,以供天下人修行?” “吾大周东西逾三万六千里,南北往来足有十万里,寻常需得军中兵修灵骑才能有足够的速度来往四方,亦是有城隍一道,这各地叛乱也才止于当地。” “我欲兴道院,推符道,譬如只需数张神行甲马符,寻常百姓就能在两旬时间内到达东周的任何一处。只需金符、黄符,便能让兵修百姓也能忀灾解厄。” “……” 这般言论见识可也是不差了,不枉其跟随着武烈修行了数月。 武庸自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扶摇风法能在诸界广播并不是坏处,只是再向风卿多做了些提点,指派了几位罡煞术士替他筹备,于东周帝都中开上一轮道课,将仙道基础洒在这片大地上。 此世有方士,此道与仙道颇近,乃是从两仪四象五行八卦等等对自然之“道”的剖析,只需洒下仙道的种子在东周,一代两代人后,很快就会有金丹法师出现的。 待少帝欣然告退,领了口谕寻得诸修伴他去兴起道学后,武庸自身亦是要开始准备摄拿大界本源,采拮灵机了。 而且,武庸右手掂了掂手上的香火神印,法眸微沉。 据传这是都城隍的前一位,乃是上一个帝朝护国神灵衰亡之后落下的神印;若是以其再结合阴世城隍神道的神诰,应当是速速能立起一方阴土的。无需从头开始,千年箪享香火,才能功成。 可若要阴土有序,城隍有命,神道昌盛,唯一少不得的还是香火。 这一点,若是能回九州其实也不是难事,。 九州中不兴神道,一是因为仙道太盛,神道能做的一切,符箓道派一样能做到,或者说,其实符箓道教本身就是神与仙-神仙大道的产物。 但九州并没有北阴法统,也无地祇传承,或许城隍神系算是这一道的下位替代品了? 只是此香火神道上限便是止步于元神了,唯有天神地祇才得以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武庸揣摩着该如何利用这一整个九州目前都未在意的大道——阴世之道。 他有着上一世的笼统的高维俯视角度,自然知道阴世所蕴含的未来。 目前连那号称万魂归息之所的青州蒿里仙城,青州钟氏也仅仅是将其当做一处豢灵道统修行。 【该如何利用好这一脉道统,在九州中当先一步呢?】 若想要直接拥有一方阴世,除非真正的湮灭了都城隍,强行夺了他的神域?可那样的话,就是破了东周的法理了,毕竟这么大的疆土,之所以能存续数千载,还是城隍神系赏罚审判祛除了不少的恶果,才能维持了这座国体存世。 纵使这城隍小节有亏,但却是不该、也不能动他啊! 【不对,还有-枉死城。】 武庸眸中灵光蓦然闪过,瞬间便想起了南部那一位,黑山老妖那从中亡魂百千万的枉死城,不就是一座真正的阴世之城吗? 正当费心于南部蓬莱道场的进度,忧心着那枉死城会不会被袁仲打崩了时。 殿外忽有人报。 武庸挑眉望去,却是那东周惑后着差人,特来拜访钧天道宫来了。 他也不做回避,右手一挥,大殿中的布局瞬间改变,从青莲诸座、下方蒲团环绕的道场瞬间就变成了一座迎客大堂。 待到两名道人将惑后与两位年岁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官行走迎入殿中,武庸拂袖,那案上茶具自行而起,似有一双无形大手在其中操控一般,诸茶具自启动作。 武庸当即落在正座,四人绕着案几再落座。 “却是叨扰了法尊,卿儿日日如在道宫中休磨,少年心性,平素里难免有失,还未谢过法尊海涵。” 惑后身着素装,头戴簪琉诸饰,却是华美中带着丝丝魅惑清纯,此刻朝着武庸一礼,面容极为诚恳。 旁边二位女官,一名兵修,气魄轮脉修的旺盛,一名方士,六合之气缠绕在身,皆为不凡。 “无妨,风卿道心单纯,资质不逊,道基亦是稳固,想来很快便能铸就道基了。” 武庸颔首应是,右手一指,将那诸茶盏一一推出,与三人同饮。 入东周至今,约莫三月有余了,惑后如今尚是第一次代皇室正式拜访,所携带的礼物亦是琳琅满目,与武庸客套一番后,又向武庸一一介绍诸般异宝,将其等功效来历与武庸报上…… 四人颔笑伴谈良久,武庸终止住了惑后的奉迎与试探。 “贫道入东周,所为实乃是东周诸灵脉,但却并未对此尘世有何妄想。” “惑后与朝中文武不必烦忧试探,便是风卿,将来若是有了道行结了丹,他亦会有如此心。” “贫道需求这东周之北四十八座灵山,届时我会遣人摄拿灵脉,十取其六,而后会在布上聚灵阵法温养,虽诸山灵气会有减溢,但那阵法中锁住灵气,却也不影响诸方士的修行。” “……” 武庸与三女座谈午后,终是没了兴趣与她等转圜。 直白的述说完他的所求之后,便婉别了三人。 凡俗之权色利欲于他而言没有半分诱惑力,即便是成仙知道,不论成与不成,对他而言也只能算是个看得到目标。 前世那般高屋建瓴的印象中,仙圣又算得了什么呢? 神仙被杀一样会死。 诺大的大教,万仙来朝也顷刻崩塌在算计中;七大圣伐天,一力压下十万天兵,也不过被压五指山下十甲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便是那高居灵山的治世之尊,不也难脱利欲,佛魔相生么? 仙圣,只不过是更加强大的修行者! 凡人,也只不过不修仙道的世间行者罢了。 前者不足惧,后者不足鄙。 武庸的道心不纯、不诚、无所谓、无所求,与他而言,仙道的大纲在前世早就通过一步步仙经传记展开。 既早知结局,又有何忧?按部就班,将成道当作收集过程一般,此道不成换一道,三才四象五行六合,择一道而修罢了。 成道尚好,不成则罢。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已! 这般的人,有过。 这种人在仙道称为圣人,在神道唤作高维俯视者! 圣人,生而通晓万物,每行一道便知晓了此道的最终之形。高维者,超脱维度一念而知过去。 圣人降世,天生重瞳,高维俯视,指尖即触命运长河。 武庸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味儿了…… 这般的人,修道是没有阻碍的,他没有心魔,因为他本就没有畏惧心,一时的迷茫不是迷茫道在何方,他迷茫的是万般大道,吾该取哪一道呢? 这面的武庸开始回溯已知的一切道与理,琢磨着如何摘道果,辟仙途,如何建起九州的第一座浮黎阴土,或许这是他得证三品上族的一个捷径? 而他不知道的却是东周南屿中,蓬莱道场受大挫了。 此时的蓬莱残君在那万丈黑山下,为那山巅飘浮着的黑天鬼城所镇,只见那巨城门上以草书写着《枉死城》三个大字,城中黑屋滚滚,无量黑光自其中投射而出,震得场中诸修十分法力用不出七分。 这一战极为可怖。 “道官,这黑山鬼判我等实在敌之不得。” “那黑城乃是一件灵宝,城中有阴兵千万,擒六天故气缠绕;那万丈黑山更是其本体,在此山内,其有山君权柄,非渡劫的大真君拿之不下啊。“ “袁仲!” 青沅道将见到麾下的儿郎又为那黑山神光震死数十,其等道兵,魂魄强大,当即就为枉死城中的牛头马面穿了琵琶骨拘了进去,这道将心中大恨。 可袁仲又是如此刚愎,青沅道将不由得一把将其衣领提起,呼名喝问。 用力将那袁仲一甩,青沅道将再度喝令。 “儿郎们先离了这黑山!本将为你等压阵。” 如今战损已超三分之一,青沅道将可不管袁仲如何,单手甩开他后就开始发号施令。 这般的对手,稍稍耽搁,蓬莱道场一脉都得拼光底蕴。 谁能料到那老妖名号黑山,本体竟真是一座万丈黑山? 这般庞大的灵山居然能够化妖?那该是如何的跟脚?还有了灵宝护身,本相权柄与那枉死城一祭,饶是青沅道将都有些顶不住,遑论他人? 蓬莱只剩千余道修腾云御风而败退,袁仲面色难看望了青沅一眼,一怒之下与那黑天大手再对上一招,下一瞬袁仲倒飞而出,吐出一口闷血,此时终是撑不住了,呼唤道: “先撤!此僚不可力敌。” 原来刚刚发的跳了一个版本。是电脑端的,好多错漏,现在重发了 (本章完) 211.第211章 蓬莱入周 第211章 蓬莱入周 钧天道宫兵行二处,一面在东周界广布华墟中定下章程:有练气筑基七十二课业,一面与东周方士府合流,直取此界灵山四十八座,东海仙修牵引灵脉,各脉方士既以奇门之术协助,却也是监督。 主要是不让这些外来仙修造成不可挽救的破坏! 其中自然也是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灵山秀水,自是天予之,突闻有外海道统,要断东周灵脉,抢摄本源。 他等诸方士生于斯、长于斯、悟道于斯,若是一声不吭任由外人对这方天地摄拿拮取,怎对得起这片天地? 指着东周方士府诸修的脸便骂。 “你方士府一脉入了红尘,是猪油蒙了心?我东周界浑如鸡子,天地方圆,生你养你,你等却要助纣为虐、反断其本源?这大地诸脉若绝,东周亿万万子民该往何去?你们有没有想过!” 山中方士一脉,坐落于诸灵峰中,与自然大道结庐而居,仙国武氏欲夺东周造化、断大界灵机,这自是无法容忍的。 钧天道宫仙修一脉也只得耐下性子与山中方士好好地掰扯,各部法师妖王,以大势压之、以情理动之,强行抽了数座灵脉。 诸山中云游方士反应却是极为剧烈。 东海仙族,扶摇一脉,至山中修士存身之处,每行一处,武庸摄来那山中诸修,取其灵脉后,留下聚灵结界,重布诸山道场,虽每座灵脉中灵气折了过半,但余者再被结界聚在一处,留作一山道场,将灵气锁在那百十里之内,灵峰道场内灵气却是更甚以往…… 而武庸每至摄拿灵山,便在当处道场中与诸方士,甚至无意闯入的樵夫猎户讲法。 凡为山中异像所吸引,有缘者尽得其法。 何为法? 道自天地得,法于道中求。 武庸所行,只与诸修论道诸方,授下服食之法,令诸方士又得入道之法。 灵丹、饵食服食,则灵力自生、聚行,比寻常方士只从两仪四象六合九宫之物中导引一气,更是轻松上了许多。 “万物灵机,与天地生,你等窃天地之力为己私用,不也是一种侵占?” “大道至公,仙道贵私,你等今日拦我,回头自己又是照常导引食气,这般行为又与此何异?” “贫道却是不做绝了,一方灵脉吾取六分,余半以珍宝灵材筑聚灵结界,四十八座灵脉,为后来者留下四十八座灵秀道场;诸方大山,诉授服食导引诸法,自有你等的出路……” 武庸居灵脉道场,双手抱元,二掌相托之间,散出乙木灵丹数十枚。 “服食之法,盛行上古丹道未启之时,道承于草木灵根,化乙木而成灵丹,便是纳道、灵于体,更好的借此修行,此法乃是祖法,各脉皆可以其入道。” “善假于外,而归于己身也。” 每行讲法,时逾三日,期间纵是凡人不吃不喝也不感饥渴,待得最后讲法结束,以武庸四阶见闻夹前世的各类仙闻,诸修听得是如痴如醉, 及至三日完毕,先前怀着怨言的诸修亦是口宣学生,以头抢地。 这可是万灵同可修的真法啊,竟真就赐下来了! 见得诸山方士心服口服,武庸高居道场中峰,坦然的受了他等一礼,这才悄然离去。 服食之法位列地煞七十二术有一,并且是最前列的几道术之一,此法门若是深掘,端的是奥妙非常,各古经妙法皆以其为源头。 这些术越古老则越接近道的本性,乃是圣人者、仙灵者悟道自然而感生。 是为越古老,越强大。 当然,如今的九州走上了新道,旷世仙国,人人如龙,自是不同…… 而武庸正在诸脉灵山摄拿灵机之时。 如今的东周华墟帝都中,又是发生了惊变。 有九艘宝光耀眼的宝船直接破开云海,直接自华墟之外驶入,这可不是武庸那日般隐匿气息而来。 那九艘神舟宝船组成的舰队,直接就是法阵全开,携带者滚滚风云,降下华墟。 而此时的华墟万民,见得天穹上亮如白昼,风云翻涌,已是有些麻木了。 前有钧天道宫的大法尊入东周,再是城隍与前国师的神战,如今又来一场? 尤其是都城隍本人,本在神隍阴世中修补神域,突觉头顶有凌厉肃杀之气而来,却是一支与那仙国大法尊颇似的巨大舰队,立刻便是眉头一紧,跟了出去…… “扶摇那位道官入了东周,似乎还混得挺不错?” “举国西伐,灭了西荒蜃妖,取了那道黄土灵脉?” “嗯?” “东周国师,也被其斗杀了?” 两名大法师摄来一尊兵修将校,执玉符匆匆复刻了一番其记忆,随手便将其送回了直隶之郊。 这位东海道官在东周的进度,似乎出其意料的顺利啊! “武家道官私结笃联,确实是颇为擅长,我记得那当日南蛮之变,也是他这般为琼明那位开路,一击正中其里。” 青沅道将粗略的过了一遍,而后闭目斟酌了许久,再才微微点头,对这善效经纬谋策的武庸颇为认可。 既有胆识,敢孤军直入东周;又足够谨慎,坐观数旬,再才与皇帝七日神游,建起联系;又能从东周的平衡中迅速找到一个立足点,切入其中,从内部瓦解,可谓是正伐奇谋兼备。 虽算不得什么惊世妖孽,却也是一方良才了。 至少,比起他家这位…… 唉,也是难言。 然在旁的袁仲面上闪过诸多变化,最终却也是化作散作无形,颔首朝左右问道: “可有联系到武庸?为何这都城中,并无他的气机?” 武庸兼修古丹法、道兵法,那魂魄极壮,恐怖的魂光只往那一站便是能威压数十里,在诸方鬼魅眼中那半边天都是火光,如何敢靠近?。 但袁仲此时却没有感受到武庸任何的气息,不免有些焦躁了起来。 他也是要脸的,不可能武庸定了东周北界,他便直接过来接手分一杯羹,这要是传出去,即使那东海一脉不说什么,他自己都臊得慌。 还在袁仲询问之际,那下方的都城中,立时便有数道金光冲天而起。 定睛一看,却是一名护国神灵,头戴冠冕,身披大红官袍,腰佩大印,掌托金鞭;其后再跟着四位勉强算得上法师的辅神,对着蓬莱道君威声质询。 又是土著神道? 【什么时候?土著神道也敢这般质问起我九州仙修来了?】 蓬莱道场的修士不少都是太阴一脉的门生,自有傲气,何况,这些个家伙是真正面临过苍龙、黑山两尊元神的精兵悍将。 纵使万里苍龙大泽布局失误;黑山鬼判有心算无心,蓬莱道场经历一道又一道的挫折仍旧囫囵而归,这些兵马那可真是有实力的! 袁仲更是豪横,立于舟首,九尊赤日匍匐于其脚下,一轮寒月挂在其脑头,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叱问道:“武家道官在何处?“ “你等速速去汇报上一声!” 纵使都城隍位列元神,但袁仲等人直接略过其,呼唤他身后的辅神去汇报。 可城隍不出言,那缉拿审判四神哪里会听他的话,拱卫在都城隍身后默不作声。 而都城隍面色更是难看至极,此尊也不知道与钧天道宫那位是什么关系,言行举止却是丝毫不客气,其身后还有一位实力颇为恐怖的尊者,尤其是那魂魄灵压,强大到他等阴世神灵都感到心悸。 双方在华墟城上对峙许久,最终,蓬莱道军没了耐心,失了兴趣,青沅道将随手一拨便将城隍四人拍开,整支宝船舰队这才匆匆落了在华墟中皇宫之上。 “老神君,吾等……” 四位辅神校尉面色一紧,各执武器便要去拦。 只是还未动作就被都城隍以神力止住,都城隍掌心紧握了数番金鞭,面色阴晴转变数次,最终又选择了放开。 等到钧天道宫中有人赶来了之后,都城隍才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他神域为武庸所破,又被其大闹一场,至今还是一团乱麻,皇室与道宫一家人,便让他等自己去闹罢了。 城隍等人拂袖而去,而蓬莱道场诸兵马入了皇宫外庭,诸修见此处仅是一些兵道凡修,便是直接清了场,诸道君神通尽显,顷刻间就屏退了宫人,拥垒着袁仲入了外庭…… “武庸不在这宫内么?” 袁仲见此处金龙盘柱、雕麟画凤,有不可述说之威严,又轻轻抚摸着那大气而华贵的龙座,却是与这尊贵之审美对上了眼。 “未料到此殿风格颇为华美,合吾心意,袁机,回去后蓬莱道场也需照如此样式修饰一番。” “那八根盘龙柱须得以金晶刻,旁覆云纹,真龙宝座这般却是单调了,须得以九宫垂拱……” 其坐在龙座上,望着皇庭架构,有种说不出的冲动,及至坐上这一宝座,突有丝丝缕缕的灵感涌上心头。 突然,袁仲只觉其元神一轻,落入了某处不可言之地。 其见到了某世家弟子出生的少年,上有长兄,侧有族中诸兄,诸兄或位列朝堂、或名满诸簪缨世族,而他却是并不受得重用,于是其纵横州郡,马踏河海,只求一时肆意。 最终,这少年经历了飞扬肆意的青年;熊据虎跱,登上那九五龙座后的中年;众叛亲离的晚年,直至呕血而亡,才有武庸的面容再从识海中闪过…… 【东周帝都最华贵之宫殿,应当就是武庸所居之处了吧?】 只是其为何不在此处?他手下的兵马也未见? 青沅道将安排完了诸脉兵马,遍寻一方,却是始终没有发现东海道官的踪迹,心中极为讶异。 却是一入大雄宝殿,只见袁仲正襟危坐的坐在那龙座上,周边无尽道韵凭空蕴生! “这是……顿悟了?” 这小子还有这一天? 青沅道将还在感叹浑人多运道。 门外忽有道人快步闯入殿中禀报,好在青沅道将眼疾手快,当即拦住那报信之人就轻轻地往外走去,不让其扰了袁仲的顿悟。 后方突有一令传出。 “不必了,说吧,有何事?” 袁仲此时却是瞬间睁开了眼睛,只见其瞳孔在那一瞬间似乎化作了金色的竖瞳,眉宇间忽有沧桑威严与一抹桀骜之色闪过,随意地抬起右手,令那道人说话。 下方道人只觉老爷今日格外的威严,或许是吃了败仗的缘故,心情不好吧?道人心中一紧,垂眸禀报: “东海道场来了位血道的大法师,止住了我等,领着此世的王公大臣要来拜会老爷。” “言武家道官收了此世少帝为学生,这皇宫乃是帝居,不宜打扰,诸道居于钧天道宫,或欲领我等移营道宫……” 以九州上族高高在上的心态,自是认为像他等仙修,应与土著不同,当居于最华贵之处,武庸应当已是居于了皇宫中,这才直入皇宫,有了此行。 只是既然已是如此,蓬莱道军难不成还认个错? 若是此时失了面皮,入了被动,那后面与东海的合作该是如何? 众人心头一沉,却不知他家老爷咽不咽的下这口气时。 却见袁仲似乎眼中有那么一丝丝缅怀的摸了摸那宝座,转身便是坚定的下令道: “既是武庸的人,便不打扰了,启营,随那血道大法师入钧天道宫!” 袁仲大袖一甩,离了王座后每行一步就像是褪下了一道束缚,待到行至于第九步,一脚迈出这皇宫正殿之时,其身上的枷锁恍若脱尽。 周身气机已完全从一位刚愎、跋扈、自矜的世家子,蜕出了一路的枭雄之资。 数息之间,顿悟其理,大梦仲氏,而明晰前路。 “骄奢使其豪骨柔,肆虐而致众叛亲离,可惜了,猖狂而无继力,豪桀纵横而不能相持久,这梦中的大仲皇帝,却或许是一道警示!” “吾之路枭豪却应有度,行猖狂而不逾矩,是为太阴练形,才生不化帝骨。” 不化骨?有意思。 【武庸,此次顿悟成道却是不经意间借了你一道气运,日后,定有重谢了!】 袁仲仰天大笑出得门去,一扫颓然之气,只见一缕太阴寒光投射而下,照在袁仲头顶,他那一身太阴炼形的道行几已显化,其肤如白玉、骨似银钢,再稍稍炼入些许灵机,便可化出一身帝纹不化之骨,为一猖狂帝道。 见得宫门外,那尊血道法师面带沉吟,其脑后有一血色光轮,其中九头十八血眼血龙法相虚幻不定,想来亦是刚刚突破。 东海道场却也是有几分人才嘛! 一朝明道,袁仲脱了樊笼,只觉一身轻快,万物美好,也就好说好话的随血神子移屯到了钧天道宫之中。 而外庭文武好几尊真人大将这才被蓬莱道军从法宝中放出,惑武大将军一脸后怕的从一座鸟笼状法宝中被丢到地上,忍着剧痛将那钉入了七窍中的法钉取出。 这支道军,好是跋扈…… 武庸此时亦才刚刚踏遍诸山,摄拿灵脉本源,直觉心头一跳,像是被什么人触动了心神一般。 七神天中,万幻神君出言,以万幻神光拟出华墟变故,这倒是让武庸不由得摇头轻笑。 “这太合理了,袁仲的行事作风向来如此!” 不过他居然也寻到属于自己的道了? 武庸此时却还不知,那袁仲其中乃是偶然下以与他的接触为缘由,大梦千古,“本我”得见了另一方世界的“他我”。 自此袁仲欠下了武庸一道“因”,却也不知其是良是孽…… (本章完) 212.第212章 契阔 第212章 契阔 既蓬莱道军入东周。 远在数万里之外的武庸斟酌再三,唤来山中方士、华墟方士府、云游方士、华墟兵修都督府等诸道统见证,将这东周七十二山、三十六渎划作山河图录,又取横纵五岳山脉,东西四道大江为主。 将这五岳四渎另立,布下九道巨型聚灵结界,以此九灵脉稳固东周地水。 再才取六十七山、三十二渎,任东海道军与蓬莱道军分取,编订成录! 与诸方势力约定红线规则之后,才劳武氏总摄乾坤大总管-武烈,将此山河图录一齐带回钧天道宫,与蓬莱道官接头…… 而他则是一气踏遍东周诸灵山大渎,尽取四十八座灵山,又纠正了数支洪水泛滥的大河,将诸般灵脉摄入丹田还丹福地,以内世界天地之力将那诸界本源一一理清。 武庸十指掐诀,七神天降,八人合力将那道道横贯福地的巨大灵脉镇下,福地又采天精地髓,汲取诸脉。 但天然还丹福地还是太小了! 纵其有百里方圆,但其中天地之力依然可称得上稀薄,采摄灵机不到百一,仅仅二十道灵机挂上天穹,自扶桑木上垂落,之后便再无声息;而福地中,更是埋下一道青灵地脉后便地气下沉,天清浮游,自此不再变化。 一座福地的容纳只限于此。 须得回返九州祖界,将这诸界本源接连九州界则,方可再提炼灵机了。 四十八尊灵脉,行踏十一月,诸脉方士自发跟随在后着这仙国大法尊,每行一处断灵脉后皆梳理灵脉,立下结界道场,为山中人授法。 后又察觉不妥,取了横纵五岳、四渎调理走势,定下山河图录,稳固东周地水。 三百余日,言行合一,终是折服了东周诸修…… “不知不觉间,春时自西华山启,如今却已入隆冬,果真是山中无甲子,修行不计日呐!” 一名方士抬起右手,接住落下的雪花,不由感叹道。 而他身后的涓涓溪流边上,两名方士围拢在篝火旁,一人执扇,一人拘鼎,立时便从鼎中取出三枚色泽微有瑕疵的乙木灵丹。二人却是丝毫不觉有什么不满,小心翼翼的将那灵丹分了,装入玉瓶之中。 “修行不就是如此?嘿嘿,快来,今日收丹三枚,你我道友三人一人一颗。” “此丹全程参照黄道大法尊之法所练,纠结黄芽、青萍、扶余、田露诸材……” “修行前,含于口中,有诸气聚来,再加导引则事半而功倍。” 那执扇方士摇头晃脑,自得轻笑。 诸山方士,唯有他等少数人从头至尾整整跟随了那大法尊数十座灵山,自加入道军中,开山立石。 同为服饵灵丹,虽义理不变,但那大法尊每行一处都会传下一道不同的饵方。 四十八座灵山,共有四十八类乙木灵丹、灵芝饵食、诸方灵散传下,他道友三人乃是随侍最为日久,三人共掌握了有三十三类灵丹散食,并成功练出了八种。 当然足够自傲了。 只是那拘着丹鼎的方士,招来溪中水汽,专心埋头洗练,许久后,将那碎余丹渣理出,丹鼎洗净后,突然心有所感,再才抬头一叹。 “昔日道宫那位黄道大法尊有言,只取四十八道灵脉以修神通,这一座青玄山脉,便是最后一座了……” 拘鼎方士面露遗憾之色,自知这服饵之道的因缘已是止于此处。 另外二人有感,再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那灵峰道场之上的东海诸修早已不见了踪迹,而各地而来的方士也开始缓缓散去。 今后东周只留下了五岳四渎九座上品灵脉,余者灵脉皆要遭劫,蕴养甲子后,只怕是也就稳在中品了。 但其实也不影响修行,那留下的诸山道场,也是一种大机缘。 “诸脉方士各归洞府,仙国诸修也回返了华墟,你我三人本为山野散修,因法尊讲法而识,又以侥幸入了阶位。” “索性我三人也是无处可去,不如在此结庐开观,将这服饵丹道推衍下去,如何?” “……” 四十八脉灵秀道场,虽折了山河灵韵,又留下了四十八道道场。 不用多少年,东周大界这四十八座道场便会陆续有人入主,方士也好、仙道也罢,四十八峰招摇于地,最终,东周修行界将迎来井喷式的发展,创造一番盛世。 而武庸等人,扶摇武氏与黄天道营中百余修士庆云一卷,聚于穹空之中,再得武庸一气御之,千丈云团霎时而起。 钧天道宫的诸修辗转将近一年,花费了巨量的灵材,才将东周诸脉的首尾处理好,在不大影响东周修行界的情况下,得了四十八道灵脉,这般紧赶慢赶的开山裂石,布置结界,可谓是累坏了诸修,心道这日子终于过去了。 但这一年的略微辛劳,却是实打实的换来的东周大界被摄灵脉后的安稳,诸东周修士安心,武庸等人也无愧,当真也是值得。 距华墟数万里路,御风乘云也不过第二日清晨便至。 令人讶异的是,直至武庸等东海道军归来时,那蓬莱诸修,居然真就老老实实的在钧天道宫中修行静坐了大半年之久。 原本等的最是焦灼的袁仲,得了东周山河图录后,当即就是大赞武庸行事有度,东周山水一百零八脉刻画了山河图,又梳理地脉,将可摄拿的诸脉一分为二。 武庸先行,得四十八灵山地脉;袁仲为主,当得三十二水脉、一十九道地脉,共五十一脉。 主次有序,分划有度。 此录传首蓬莱诸法师后,饶是再自傲的袁氏金丹都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如此。 待武庸回归之日,钧天道宫中万象生辉,彩光四起,琼空之中,十丈有一人,乘云而迎,百丈有一天马,护卫碧青;而自钧天道宫中,青霞似毯,平铺三十三里,诸道提彩篮、捧金灯,袁仲更是亲出道宫十里,迎接武庸。 “好你个武庸,居然先吾一步修成四转了?” 袁仲迎立到华墟城外,也不论在旁等候的东周文武朝臣,虚拉住武庸,二人便是谈笑风生,在诸多道人拥垒之下入了钧天道宫。 独留下东海道军中的诸位,与随行方士告别,降落云头,再与东周文武稍稍告罪,才追了上去…… 而武庸二人已是并肩入了钧天道宫。 青沅道将从殿后缓缓出迎,也是带着惊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武家道官。 且不论别的,这武氏道官修行才不足一甲子,便证了道将之位,这是何等的速度? 纵然是仙人子嗣,先天金丹与道体同生,成就元神明悟道途也得花上百年不止啊! 袁仲也不嫉妒,将武庸拉入钧天道宫之中,令族子袁机好生招待刚刚归来的东海道军,二人便开始了点茶论宜。 这却是整的武庸内心没了一点底气,不知这袁仲今日为何如此热情? 二人对视许久,武庸讲述着他在东周这段时间所做之事,听得袁仲是欲罢不能,恨不得亲自效仿其单骑入东周,借力打力,四方博弈。 但袁仲等人经历也算精彩。 “我等在东周南界,那苍龙大泽倒是还好,诸部奋战,一气便将其打杀了去。” “但是那黑山鬼判,已然是有了大真君的道行,且跟脚极为不凡,乃是一座万丈黑山,黑山权柄尽加其身,几乎无解;那老魔又得一座枉死城,乃是一座天生灵宝,内有阴兵百千万,三阶的鬼王就有数十头,却是极为难缠……” “不过,吾亦已寻得了道途,得蒙你先行拿下东周之北。武庸,等我扫清北界灵脉,亦能功成四转了。” 袁仲纵使有大梦千古的“他我”影响,悟了道涂,但这本性未变。 却是依旧得肆意张狂,藏不住事。 武庸刚一回来他便将自己的老底都漏了出去。此人性情如此,与你无甚交情,破门逼杀的事儿都做的出来,但若是建起来了一定的信任,每有好事都少不了你的一份…… 或可称为乖僻! 见其得意,武庸当即就是拱手相庆: “恭喜袁兄了,你我二人却是总算有了这入场的资格。” “或许回了九州,你我二人还需相互扶持,半仙伟业、大真君道果,你我二人也未尝没有机会!” 武庸抬起桌上的茶杯,以茶代酒,而袁仲也当真就有此意,这武家二郎的天资魄力,丝毫不弱于玉京那些个上族嫡子,并且已然是成了势,二人道场又是相邻,加上那一场顿悟大梦,似乎也与其脱不了干系。 差点便拉着武庸歃血为盟了…… 只是却被武庸汗颜以黑山之事转移了话题。 “袁兄,不若你先修得四转道行,届时你我二人合军拿下那黑山老妖,也好早日为东周此行做个了断。” “我日前受天香一族,有些神箓科仪手段,道兵法的四转你也知晓……那枉死城,却也是颇合我心。” “届时,我东海道军为先锋,袁兄押后,我等一齐破了那黑山,那座枉死城~我或可花些资源代价拿下,如何?” 趁着袁仲此时得意,武庸趁热打铁,却是想要定下那归属。 原本他以为那枉死城会是一座道场灵峰类的的造物,那对大部分人就应该不是特别珍贵,或许他可以收入囊中。 可,这枉死城居然是一座灵宝?还是天宫云城类的宇道、魂道灵宝。 这个价值可就高了啊! 上一次见到的,还是云梦景氏-景霄真君的庆云天宫…… 此言一出,青沅道将和袁仲的面色蓦然一紧,但很快,袁仲思量再三,豁然站起。 “我也不瞒你,我蓬莱一家,拿不下那黑山,加上你东海亦不一定拿得下来。” “你言正合我心,无论胜不胜,我却也是还想再去挑上一阵。” 袁仲也算是丑话说在了前头。 “若是能拿下来,那座天宫价值却是不可估量,你也知晓,不少真君祭炼的天宫堡垒也不成灵宝,只算是上品法宝。” 一件灵宝,其中蕴含的道韵,不亚于一座福地,其中乃是一条完整的大道,例如玄黄道袍、太阴玄仪幡、地肺金灯等等。 遑论这还是宇道、魂道双道顶级的道则呢? “《枉死城》正是不一定拿得下来,那鬼判极为难缠。” “武庸,我却也不诓你,若能拿下那黑山,那座灵宝天城可以归属于你,但这其中有个前提!” “我有一嫡女,正桃李年华,居于冀州北冥仙城,在我那兄长门下道宫中修行。” “你若执意要取天城,须得与我那嫡女死生阔契,约子成说,合为道侣。是以,我、青沅道将才愿将其让与你。” “否则,我等自可入玉京,从族中再唤来助力,彻底了结此僚。” 毕竟,此是一座与这四品大界的阴世神道伴生之灵宝,算是类属先天,对符箓派的那些神神叨叨的家伙来说,完全可以算得上传世镇族之物了。 否则袁仲自有两件灵宝,也不至于惨败退走了。 但若是能以此物换来一位冉冉升起的准半仙,是的,袁仲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武庸迟早会超过自己。 且武庸的话里话外却是不止向往那大真君之位,而是看中了那三十六尊半仙之一啊! 并且,袁仲上头有位大真君的嫡长兄在玉京镇世,冀州那位搅动风云的‘元初真君’也马上就要成就大真君了,族中早已经站完了队,他还能动用的力量还真只有青沅道将之类。 其他人就算是请来了,这先天灵宝-枉死天城,还落得到他手中? 算来算去,还真不如予了武庸,届时二家亲如一体,合力之下,还真是能横霸蓬莱外州,丝毫不逊色于一尊上族,届时,他在族中的地位又是另一番境地了。 突得袁仲那炙热的目光火辣辣的投来,武庸眸子一垂,低头轻抿了一口茶。 “可我已经有了一位道侣,且是我族中分支嗣裔,扶摇山离不开她。” 武萱坐镇扶摇山,有了数十年嗣女的名义,扶摇山上下,不论是武庸一力带起来的嫡系,亦或者三位老总管手下的数百家生子,对其俱是心服口服,也都在许久前为其站了队。 她乃是武庸为扶摇武氏本家抬起来开的的“自己人”,也是经此,三大老总管同时下拜,整个扶摇武氏拧成了一体,能让武庸后顾无忧的将整座东海道场交予他们。 武萱如今代表的,便是整个扶摇武氏本家的靠山。 于情于理,她的位置不可动摇! “哦?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 袁仲闻言顿时一僵,遂又忍不住大笑起来,与青沅道将对视一眼。 “一个道侣算什么?吾蓬莱道场中道侣尚有九位,子女十余人,你若家业够大,立下规矩,各自打发开来,还惧养不起她等么?” “但吾嫡女可只有那一位,她母亲乃是姬氏女,多少上族世家子求取,吾还看不上呢……” 三尊在钧天道宫中相谈了一日之久。 当晚,袁仲等人才正式启程,拿着武庸的东周山河图,亦是开始了摄拿大界灵机之路。 袁仲与青沅二人并肩立在舟首。 青沅道将最先忍不住说话了: “你原先不是想将妙姬许配给那三家仙族之后么?如何会想到此人?” 原先的仙人氏族分别为姜、姬、独孤。 【幽】界大战,独孤氏的仙人陨落,迫于董氏【黄牛仙】的压力从昆仑仙境中出走,从仙人氏族跌落为了一品世家。 而那【羽化董氏】亦受打压,族中有了仙人,也成不得仙人氏族,入不得昆仑仙境,也是止步在一品世家。 如今的一品世家有两个伪仙族的巨无霸啊…… 原先袁仲可是一心想要攀附仙族,希望能减轻羽化董氏对他的打压。 而听了青沅道将的话后,袁仲苦笑着摆了摆手: “先前慌不择言的胡话就不要当真了。” “不过先前在那金銮殿大梦一场却是让我知晓了得道多助的道理,我瞧这武庸有天运在侧,命数极为绵长,至少不会比我差么。” “搏一搏,妙姬与他年岁相仿,为她、也为我蓬莱道场的基业压上一宝,亦非值得?” 袁仲面上露出随意之色,但眼神却是极为笃定。 【我断定武庸即使不是三十六半仙之尊,也能立足七十二渡劫大真君之位,此事自然是赌得!】 青沅道将少见袁仲这般认真之色,只道他变化真是不小。 扶摇武氏,四十年连跨三品门第,甲子不到的四阶道将,还是上品道兵法,关键还修了一门丹道…… 倒也不坠太阴袁氏的门第! (本章完) 213.第213章 灵池 第213章 灵池 与蓬莱袁仲相聚后,武庸心头一沉,以袁仲的话来说,只怕是黑山之事,还有些波折。 至于他所言的约为亲家之类,却是在武庸面前显得有些好笑了。 你袁仲此时也不过大法师道行,有女在道宫中修行,只怕了不起的筑基道行,不会超过金丹。 须得知晓,元神可不是随便一人都能成的,武庸此时已是四阶道将,领神箓,行七路权柄,待到不远的将来还丹四转、炼虚合道。 要联姻也得是大法师上尊的袁氏宗女吧?再是袁氏的嫡支,以晚辈联姻,可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元神真君之间的博弈,是那等丹道筑基能从中牵扯的么? 何况,这些他武庸可以不在意,那琼明王氏、天香荀氏只怕更是会有些异议…… 毕竟扶摇山、东海道场,有两个上族的印记便已经是极限了,容不得再有一方来下注。 过犹不及! 与其等天香与琼明插入一手,弄得个不欢而散,还不如就此打住。 【袁仲是没想到这点,还是他觉得他的能量比琼明与天香更大呢。】 望着离开的蓬莱道军,武庸的眸光愈发坚定。 再举头望向夜空,满天星光中,约有一缕寒光投下。 “可惜,九州中是没有星辰的,主尊也是许久未见这般星空了吧?” 万幻神君歪头轻言温笑,似是能抚和诸多情绪。 “主尊似是心有忧扰,可需吾等代劳?” 星斗神君右手一捞,将那漫天星光揽入怀中,凝作一捧‘满天星’,继而转头询问道。 七神俱是武庸的六识七魄所化,得武庸心绪变化自然现身。七神天降,钧天道宫之中异香四起,七彩芬芳,其中有诉说不尽的道与理在这芳香与宝光之中生灭。 武庸扫视了一眼诸神君的作势,却是轻轻摇头。 “以客噬主,却是不必。” “不过,那黑山,我当是势在必得。届时,诸尊还需得齐心助我!” 武庸双眸一寒,笃言道。 枉死天城-先天阴世神道灵宝,于他神仙大道而言,乃是必得之物,届时,各凭手段罢了。 七神闻言,亦立时遵命。 …… 钧天道宫的黄道法尊回返,自是华墟帝都中的大事。 得袁仲那蓬莱诸修,一进华墟便是冲撞都城隍,入主金銮殿,都督府五大将军、方士府真人凡有反抗当场便被拿了锁入困妖笼、禁魔囊内,那般场面,可真是骇怕了当时的文武朝臣。 幸蓬莱道军为血神子劝止,归了钧天道宫,但东周文武心中仍旧惶惶。 乃蓬莱道军刚刚离开的第二日。 卯时未尽,少帝风卿便是立刻入了钧天道宫,一年时间,养气入道,修风法、服饵、练气、符术,又有皇室充足的灵膳和诸方士为其调理五行阴阳。 如今的少帝却是褪去了当初的稚气,清秀面容中有了些许的睿智,三千青丝用一根紫色的发带轻轻束在脑后,身上是略有些柔软的素色法袍,一把巴掌大的风铃幡挂在腰间,呼风羽扇斜插在腰后,行走之间,双足点地,轻盈如风。 却也是颇有一番道行了。 风卿不扰守卫,与其四目相接后,便是轻轻的朝正殿中去,只是此处先前为为蓬莱道君所居,透过半开的门扉,可见殿中装饰多了几分金碧辉煌,少了之前的庆云飘渺之意。 待得他轻轻推开那道遮掩半扇的殿门,目光一扫,却是未看到其中有任何的人影。 “你是……东周的少帝?” 约莫只到风卿耳垂高度的‘三花娘娘’捧着一大叠比她身子还高的黄符路过前殿,只见到此人半只脚踏在前殿,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眼前顿时一亮。 “老爷和诸法师现今居后殿,这前殿不是为那袁家道官占了吗?我家老爷怎么可能再住别人的宫殿?你在这等什么呢。” “哎呀,正好,你帮我一齐将这甘霖黄符送入后殿莲花池去,这可是承了云露的道符,重若千钧,还不能用芥子囊……” 这庆云界,青石山寨下的‘三花娘娘’小巧玲珑却老气横秋,以长辈姿态,立刻就将那沉甸甸甘霖道符匀了一半给风卿。 后者接过时好险没闪了腰,这道符看似与普通黄符一样,怎却如此之重? 还未待风卿腹诽,前面的牛先锋、虎先锋便粗声粗气的催促了起来: “小三花,还不快跟上。” “误了时辰,晚上可没你的饭吃了。” 这一催促,那三花娘娘立时就是身子紧崩,仓促应了一声,着急推搡着风卿随他等一同搬起那云露黄符同去钧天后殿,唯恐真就没了膳食。 却叫风卿心头暗笑这小猫妖定是个馋虫。 只是前方那几只数丈高的老牛凶虎,着实骇人。 可这钧天道宫是在作甚呢? 武庸待得与那蓬莱道官会谈一日,感怀扶摇一脉底蕴过浅,下一个大世降临,一人得道怎何如举霞齐升? 多番准备,也该开始了! 东海诸修取诸之玉筑莲花池,以还丹福地中内天地之力析青岩灵脉,结为地髓;以去符水、甘霖,承接云天之精,成道灵池。 “风道正修六十四人,初随庆云界行,有十年大荒灵药供养,法器大术亦不曾缺,今已有四人筑基。” “黄天道军,一营百骑亦是庆云大荒中所出,只第二支百骑成营日短。” “至于东海诸脉……” “老爷取一道灵脉,化天精地髓池予他等修行,自应当有所成就。” 金总管取下腰间玉册,诸道修之籍尽在此处,粗略一看,倒也不算太差。 武氏随行六十四风道正修,以家生子为主,且皆是武庸掌权来简拔的年轻一代,无需太久,其中大多数都能筑基,当得上一番总管之职了,以他们为核心,轻易就能铺起一张巨大的罗网来。 黄天道兵更是武庸这位黄道大修的直系道兵,有十二力士领衔,尤擅符法加持,如今威势已然是不可小觑。 至少在武烈、武枫、金总管等人看来足够撑起东海来了。 武庸微微颔首,却是不置可否。 待得道营诸力士尽取十二万九千八百道甘霖黄符,在诸灵山上摄足了天精云气,一一化符水填满这座巨大的莲花池,那天精云气被结界镇于池中,与灵露涓涓交缠,化作氤氲雾气,欲仙欲幻。 “传闻昔年云上天宫有座雷池,每有大真君渡劫之后,直入雷池洗礼,便能越过半仙、成仙两道门槛,自得仙体:万劫阴灵经由雷池洗礼,亦能径直化作北阴鬼仙,位列诸仙上等。”“只望此座莲池也能助你等化去尘躯,万气沉入中丹田底,铸就紫府道基!” 武庸远远站在玉阶白栏之上微微感慨。 袖间一甩,一整座被那天然还丹福地所洗练过的地髓灵脉便似青龙沉入了莲花池底,天精地髓甫一相遇,便如烈火亨油般沸腾而起,二者剧烈相缠,翻滚不止,又再过了有盏茶的功夫,那莲花池中灵露完全蜕变,天精地髓相遇,色为玄黄,乃是后天玄黄道气,承有天地道则。 如此这般,便是挑出了些许下位的玄黄之气了! “诸法师还需得诸东周平了北疆、拿了南部的黑山,届时回返九州,那玄妙灵机自不会少。” “此时,也是他等大运到了。” 武庸对身后的诸多妖王、法师许诺一声。 诸修微微颔首,自知那灵机宝贵,对此也毫无怨言,他等随军跨界可没有资格来混资历。 正当诸修垂眸沉思之际,只见武庸大手一挥,立时便有十道灵机从他袖中抛出,那玄妙灵机分化,十化百、百化为千,顷刻间,千缕灵机便散入了那玄黄莲池之中。 天精地髓并作灵机,那这座灵池? 此时诸法师面色陡然一紧,却是不知武庸何意。 当日他等三妖王也不过每人得了一道灵机啊?那便已让他等食髓知味了。 今日武庸竟花费了诸多宝材,已花费一道灵脉,还要再添千缕灵机? 也在此时,七神天显化于世,诸神君呈北斗之位,各立灵池上空云头,七神道则降下,将那灵池中若生灵般四溢逃窜的千缕灵机镇下,在那七神神通打下,池中青莲凭生,千缕灵机顿时化作锦鲤幼苗,凤尾轻甩开,灵性十足的的就躲入了青莲之下…… “此间,凡风道正修六十四人,黄天道兵两百人,蓬莱游侠道人百,合计三百六十四人,入池试炼!” “余者或傀师军,或妖营,围于岸上,摄天精地髓玄黄气修行。” “止于两百八十日,期间如何便皆看你等造化了。” 只闻道音响起,整座钧天道宫蓦然从现实世界被抹去了,不止是钧天道宫,只是那道宫庄园所在的广阔空间直接从华墟中消失了。 远在城隍庙中的都城隍眉头一挑,只从他的阴世中望去,见到钧天道宫数里方圆突然化作了一片虚无,在阴土中那整片区域都像是一个漏斗般,从虚界中消失了去。 而东海道军一脉的妖王、阴神,连带着武氏几位法师都被一齐赶了出来。 诸法师只听到武庸命令,要他等随东周朝堂去平了北疆七十二寇。 再给惑后带个话:你家少帝撞上了大机缘,要随法尊修行一年! 再怎么说武氏也有将近十位法师,其中血神子、阴二郎还是阴神大法师,这北疆之事自然不该武庸去操心了。 “老爷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去与朝堂商量,如何荡了那七十二寇?” “当然如此。” “唔……说实话,老是被老爷管着真是没趣,这次可得好好收刮一番北域,赚点修行零头,你们觉得呢?” “哼,阴二郎你是皮痒了吗?” “……” 诸修你一言我一语,阴二郎、血神子两尊修行虽高;可武烈战力卓绝,还是扶摇山嫡系大总管;蝎子精自峙倒马毒、地火法身,与武庸关系非同寻常,更是不受人管制。 这扶摇、东海、猖兵、御兽、妖王,究竟以谁为首呢? 这却是个大问题。 当然,这些事情就不是武庸烦忧的了,一切皆看诸尊的表现,何人立功、何人拖后腿,战后便知! “糟糕!” 阴二郎良久之后,突然一拍大腿。 我那儿郎们还在五阴袋中,这却是错过了天大的机缘啊! …… 而此时的钧天道宫早已半入了还丹福地, 整座莲花灵池从现世中消失,居于虚界与福地中。 诸修迷惑间入得了灵池,只见武庸大袖一甩,那嫡系的三部道修顿时被其排入了莲花池中,再得万幻神君含笑掐诀,东海诸修六十四人,乃至“无意”间闯入钧天道宫的风卿,只是摇身一变,瞬间就化作三百多位金鳞龙种落入池中。 诸修五感六识皆被封闭,只余最基础的胎光灵慧,化生为金鳞走上一遍蜕变之途。 池中有天精地髓,有千缕灵机,有七神道韵…… 此试炼,既考验他等道心,亦考验他等的气运。 待两百八十日满,望何人出来,是鳞是蛟,各有气运了…… 而武庸的目光只在其中一尾赤色大鳞身上,那尾赤鳞乃是池中最巨,身形将近两尺,头角峥嵘,鱼鳍似爪,威势极强。其日夜兼持,纵使灵识蒙昧,亦是不顾一切的搜寻目之所见的一切,无论是玄黄精髓、炎法道韵,亦或是灵机,其皆是一路鲸吞而去。 只是其似乎气运并不是特别顺畅,时常与各方灵机失之交臂。 “尤雪!” “是的,身有炎道灵体,亦是道院魁首,却气海有缺……” 武庸眸中似乎能推演出尤雪的过去未来。 天资卓绝而坠落骨凡尘,心气高绝怎堪受辱,最终一尺白绫留得清净于世,够傲,够绝! 【我既已经改变了她的一生,她亦是反过来改变了‘武庸’的未来,纵使气运差些,我却独爱这份高傲决绝。】 气运不足,皆是天定,但气运这东西,是可以抢的,是可以夺的。 武庸垂首而立,指尖只是轻弹,一缕、两缕…… 在武庸的微操之下,那尾赤鳞被他喂养的极为恐怖,百日时间,已然是有了蛟相;第一百二十八日,成功化作赤鳞蛟龙,盘踞在灵池中,气息恐怖,周遭凡是龙种巨鳞尽皆绕开,成就了一方霸主! 第一百五十日,池中各处的龙种开始缓缓变化,一位位头角峥嵘的巨鳞开始显化。 及至第两百日,第二头蛟相出现了。 “咦?武枫这家伙还有成丹的资质?” 这却是令武庸有些讶异了,武枫原名徐枫,一直以来可都是在武氏总管中平平无奇,近两百岁时得武庸赏赐凝罡炼煞,才高歌猛进,一步登上武氏中高层,如今,却是反有结丹之像了? 【蛟相有苍髯六须,却是老骥伏枥,有飞熊太公之资。】 既如此,武庸又是一道灵机打下,他既有此资质,自是不能厚此薄彼。 池中仍在发生变化,时时有龙种化作巨鳞。 再到第二百六十日,第三尊与第三四尊蛟相同时出现了…… (本章完) 214.第214章 扶摇四丹道 第214章 扶摇四丹道 武庸端坐灵池九月,万幻折花、瘟癀种莲、混元摄气、星斗拘来满天星光…… 至此时,玄黄池中灵机已尽。 率先便是赤蛟化龙,蓦得冲出水面,赤焰宝光直冲星斗,只见得金羽霓裳裙摆飘摇,尤雪道基圆满、罡煞浑一,已至结丹之际 尤雪周身法力波动到达极限后,自行挣脱七神结界,破开了武庸的禁制,破开灵池水面,只闻有凤鸣之声高亢九霄,赤炎凰影盘旋而起,天生百里焰光冲天,还丹福地中灵气凝成风暴,再有扶桑神木下垂下灵光。 尤雪升至半空,霓裳飘舞,气海外显,异像横生;仿若北海升朱月,霞云漫布其上,尤雪樱唇微启动,赤阳还丹化作一缕丹气盘旋入内,再得九转归元洗练,二阶砂丹转练天然,一颗玲珑剔透的无暇朱丹自那海面升起,万千毫光收摄一处。 丹成无暇之质,若丹色琉璃,有天火道韵缠绕在旁…… 【无暇金丹,乃中品之列,丹似琉璃,再合天火朱月异相,或蕴弄焰神通,若论金丹品级,此还丹-道为中上。】 在紧接着,尤雪收丹入腹道体中自天灵到会阴,七脉轮脉闪起无量宝光,脊椎大龙却似周山天柱,凌冽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为命魂所御,命魂住胎与七道轮脉之间,自此,驱邪护道法魂魄成! 得武庸偏私相助,尤雪亦是赤阳还丹步入三阶、七魄轮脉功成,还丹道兵二道同成三转。 乃是扶摇山下第一位黄天护法,第一位赤阳还丹道人。 是武庸这尚未立下之道统的第一位传度之人,是为最嫡系之一。 然此灵机池中又有数只蛟相出得结界,万幻、混元二神君立时收摄起神通,再划开空间,将其等一一隔绝,让那三尊肆意搅动灵力,入结丹。 武枫老道衣袍一鼓,风道法力席卷天地,整片天地间只有无尽罡风翻滚,那青罡风暴正中心,唯有一枚纯黄金丹滴溜溜地转个不休。 金丹者,道基之实。 【道基圆满,而丹成无暇,位居中品之列!】 武庸与七神天倒是讶异,对视一眼,不觉此人气运倒有些许玄妙。 是时,武庸等人只以为其多半是丹成下品。 莫道丹成中品而已,无暇金丹须得法力澄澈、道行浑圆如一,再兼百道道痕呈于一体,这才有无暇之资。 而丹成下品则多半是法力有杂、道行未够通透,只是成丹后须得花上大量时间重新梳理,勘丹术,合道法。 是以,下品丹道,大概率也就是止步在三阶了,只有极少数毅力不休之辈,才能将下品金丹打磨无暇,明晰道途! 而上品天丹,可遇而不可求。 须得丹道无暇之外,有无上天资或是大机缘,方在无暇金丹上有大道神通,显化于金丹上。 如武庸那颗青玄还丹,原本就是那黑山郡流风祝氏-祝姬所结的太乙青玄金丹。 紫灵赵氏元祖赵贞,修紫霞古经,丹成上品,得金霞大道,号为金霞大法师,东州四转之下几无可匹敌,连那云梦景氏也得好生退让,请他出手伏了那庆云西洲。 得上品天丹者,万里挑一,纵使在玉京上族之中亦是少见…… 再有暄天怒号之声起,另一方天地中,自丹江海上投效武庸的扶摇故吏-崔鸦儿,终是也到了结丹之时。 其中异相罡风四起,怒涛拍岸,一枚苍黄金丹席卷天地,将那风水一齐摄入其中,在这混圆金丹上再刻上雨打风吹之形、惊涛骇浪之貌。 【金丹混圆,道痕丰满,丹成下品。】 这崔鸦儿昔年为扶摇山在蓬莱海上闯了百年之久,与扶摇大总管武烈私交甚笃,只是有些可惜,风水二系的古经终究是比单系列的古经更难修得纯粹。 或许他若是单修风道或者水道的古经,成丹的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这边崔鸦儿丹成,另一方虚空中却是哑了火下来。 黄田力士-陈群,七魄通脉至一半,终是偃旗息鼓,未能一鼓作气将神魄入住七魄轮脉之中,只是垂首之时,那帝炎神君突然动了,此君右手一张,直接将那力士身侧炎道异相的赤阳还丹捞起。 再得武庸一指,扶桑神木上断下一节三叶枝丫,卷起天精地髓,赤炎神君再以炎符刻录上三道神纹在其上,那赤阳还丹当即便是续上了合丹升阶之途,滴溜溜的还丹一转,赤金如铁,混元如一,其上又有焰纹丹气缠绕不休…… 也终究是还丹三转,稳住了道行。 待陈群吞丹入腹,心中微喜之余,亦是双颤动,远远望向武庸,当头便是一拜到底,叩首三连。 他只还欲再说什么,却为武庸所打断。“你比之其他几位,可是少了一两百年的积累,此次未成也是正常。” 陈群可是道院一批的黄巾道兵,至今修行也不过三四十载,如何能这么快便能踏入三转? 武庸以扶桑神木、赤焰神纹加持,摄玄黄气,为其强行将那赤阳还丹加持而上,堪堪化作了一枚三转天然还丹。 先好生打磨丹法,再练轮脉,合神魂,护法道行也只是水磨工夫了。 九月已降,东海一脉再得四名三转丹道战力。 以尤雪最佳,还丹、道兵法齐齐三转,黄天道兵祭酒一职当的是没有半丝水分。 武枫,风道金丹,丹成中品,可堪一用;而崔鸦儿,本就算是散修,于他而言结丹机缘本就是宗子赐予,如何能不满足? 二人入得这还丹福地,当头便是单膝着地,朝着武庸当头一拜。 他等原本一个是无名无姓的小总管,一个是流浪海河之上的游侠道人,借着扶摇武氏的大船直上九重天阙,短短一个甲子不到,这变化,他等自己都感到恍惚。 陈群更不用说,他一个没落望族的后裔,又是气海未能开成,若不是当初想搏一搏投效武氏,此刻要么早已垂垂老朽、要么还在东郡赢氏的郡守府前当守门道兵呢。 四人聚到武庸身前,相贺奏对之后。 突然,那虚空中的莲花池内,又有一只又一只头角峥嵘的巨鳞跃出池面,溅起大片浪花。 总归是灵机与玄黄之气耗尽,此道便要功成终毕了。 两岸上的诸多傀师、妖将,一眼羡慕的那池中扑腾的龙种巨鳞。 诸修入池之时不过半尺凤尾龙种,如今却是翻了个番都不止,形为道之载,道为修所成,只怕这些人,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吧? 却见万幻神君屈指一弹,那缠绕着整座莲花池的万幻龙灵蓦然显形,在此时,池中哪还有半分的玄黄灵露?只有一片广沃的白玉花园,诸修才如梦初醒的一个个躺坐在青莲园中。 武氏风修六十四人,尽数辟开了紫府,成就了筑基术士;黄天道营有二十余人经脉窍穴贯通,直成力士;游侠道人中有十余人成就筑基,九名崔鸦儿手下的水上豪侠,六名半妖…… “却是足数,四名丹道,筑基之数九十九。” 武氏风修中大多都是精锐的正修道人,又随武庸诸修闯荡,其中不少人在入这莲花池之前已然是先行一步筑了基,游侠道人亦如此…… 此九月正法,正是功行圆满。 而东周之北。 所谓东周七十二寇,有钧天道宫三君、三王、仙国武氏大总管、钟紫二絑共行九位法师真人,领衔八万兵修,四镇四征八将军横扫北域。 有齐山高的乌骨骷髅推山平岭,一路拿服;遮天白狼入得北疆,万灵暴动,兽潮滚滚;又有九首十八血眼龙从云层中探出龙首,那诸部大寇饶想奔逃反抗,只被那大山一般的龙首一叼,任你是游方真人还是叛逃大将,届时逃脱不得。 又是魍魉起雾,一夜之间便让一山大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北疆怪谈。 阴尸王者挥洒,大雨倾盆,诸日不绝,至雨夜,百丈荫尸踏雨而来,大水滔天三百丈,直接席卷北域群山。 而更多的东周兵修,则是在武烈、紫菱、钟伶儿等带领下,罡卷大风破开诸寇工事,数万兵修蜂拥而入,有真人大将压场,几乎所有的战事都是一路高歌…… 十一个月,北疆七十二寇尽伏首。 待得诸般兵马同归华墟帝都之日,钧天道宫早已经开始恢复了正常。 诸道人各行其职,有序修行。 少帝风卿自莲池中走上一遭,一身灵光充盈不已,已是开始提前修行风道大术-呼风。 惑后与入钧天道宫与武庸相谈多日,自此,东周各地的方士府合升道院,各部来往的方士、新修道人开始来往。 神行甲马符,一日可行千里,成了东周修士最紧销的道符;再有驱灾解厄的祛邪符,可消解疾痛的黄符,东周的修行文明,亦是开始疯狂扩张。 诸修回得钧天道宫,再见之时,道宫中却是多了近百术士,再加上整整四名丹道! 近百筑基术士尚可接受,比较正常的修行世家,术士总是不少,就算是那支傀师仆军,筑基傀师也超过了三十余人,经由武庸耗资无计,当有所得。 可一下子便多出来四名金丹,未免也有些恐怖了吧? 诸法师也只能是面露复杂,暗探一声:他等真是走了大运,幸得有这么一个道主花大代价将他们扶持起来否则…… (本章完) 215.第215章 尸皇?城隍? 第215章 尸皇?城隍? 钧天道宫。 武烈、武枫二人同座,共商扶摇山改制一事。 其实扶摇改制本就应当开始了,当初一族也就三十余筑基术士,这些术士担任一方总管之位,自无不可,但随着筑基术士越来越多,东海加上扶摇本就有些臃肿了。 如今又添近百员术士,几乎为武氏的中层修士翻了个番,原先以总管统摄诸事的旧制却是越来越分不开了。 于是武烈得武庸令,稍加改续。 东郡良家子入得扶摇山,以十年道童为限。 若能入道,领扶摇道人衔,受扶摇山中令,有一份道禄可领,且举家能入东郡扶摇武氏麾下的诸县居住。 一转道人之上,紫府开而道基,成就二转术士则道禄翻番,且额外有灵材、宝药、法器等俸,但仍是道人衔。 而扶摇山总管之号最少得二转圆满罡煞道行才能担任。 只是这般,武烈与武枫知晓这总是会拦了某些人的上升奢望之路,遭致他等不满,但供仙道世家而修行本就如此。 所有人的头顶,只有宗子诸列,所有人皆是宗子随侍,没有那么多的上升等级。 【谁有不满便让他去闹好了,尤记得老爷上位之初,可是吊死了百余吃里扒外的道人在东郡灵庄外。】 毕竟真有野心就该去那道院道宫闯上一闯,而不是寻得一个靠山,亦还持着不该有的野心,这样的人,走不远…… 武枫与武烈调整族中位列,压下诸多声音之时。 尤雪与陈群亦在黄天道军中做同样的事情。 只是黄天道军人心却无这般繁复,黄天道兵将俸七神天,他等的未来只捏在那七神君手中。 何况,道兵之中,可没有那么多的算计,能者上,弱者下,一切都是看实力来干。 尤祭酒在,道军无人敢有二心! 扶摇武氏二金丹、黄天道营二金丹,如今那游侠道人的崔鸦儿也捞到了金丹之位,巧合的,却是颇为平衡。 而当东海麾下各脉开始锦瑟变化之时。 武庸此时却是远在周陵之侧,紫山之顶。 “这么说,仙修,是自界外来的咯?” 只闻一声疑惑之声。 一尊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云雾,立于紫山之顶,其身躯高大,苍白的发丝随风披散,身着一身极为古朴的战甲,壮硕的身体在背光之下却是闪着一层暗银色的光泽,令人一眼望去便觉其刚强无比。 这便是尸皇-风兮。 三千七百年前,周山风氏便是在他手上一统此界,为东周国的第三代帝王。 其生前亦是一名半尊术士。 这尸皇面容看似与常人无异,可走到其身侧便会发现,其浑身死气缠绕,那尸气将其身躯炼得宛若秘银,与常人浑然不同;再近上一丝,更是能发觉其身侧连重力场域都在微微扭曲。 “你找来如今的少帝太后劝孤出手,便是想让孤随你一同取了那黑山?” 风氏的尸皇双掌交叉,合抱在身前,却是用那死气沉沉的余光打量了一眼边上的三人。 传闻那蜃妖被其所斩,蜈蚣精也死在了此人手上,那老城隍也是被其压了一头。 还以为他拘了些许灵脉便要走,原来是盯上了那座黑山啊! 不过,那蜈蚣精,那拉偏架的都城隍…… 哼,他如今灵识归一,由血魃化尸魔,寻常对手,只需一眼便能摄魂夺魄,尽取对方精性。此时若是遇上那蜈蚣精,无需半日一样能撕了它。 却也不至于因此太过忌惮武庸。 而惑后在侧连忙出列,屈膝一礼,道了声老祖宗,再将武庸所想与其转述。 原是界外二尊道场齐至,武庸想要借由他东周大国的手夺了那座枉死城,这般再与东周经手一番,避免当场闹出大动静来。 当是不失两家东海、蓬莱道场的体面。 “那城隍你也说服了?孤倒是想知道,你如何能说服那个老顽固的?” 尸皇瞥了三人一眼,直道弯弯绕绕倒是不少。 再度朝紫山之下那大片的皇陵之中眺望去。 其实周墟皇陵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与一座御花园差不了多少了。 他如今化魃为魔,早无了那刚苏醒时的蒙昧,皇陵中的守陵诸将平素见他也只需道一声陛下,恪尽职守,足矣。你道为何东周兵修、方士为何对东周如此忠心? 那是因为周墟皇陵内还有另一个皇帝,一个随时可以破城灭国的尸皇,一个时时刻刻盯着北部一百三十里外华墟变故的阴帝。 每年送来的罪臣宦官在此处一是守灵,二是取诸灵兽血做成血食糕点供其享用。 实际上真正来过周墟的文武才知晓,尸皇没传闻的什么吃人屠城那么恐怖…… 而武庸也是没有料到,这尸皇居然灵识清明,宛若常人,山下皇陵中亦是浑然有序,可不像是传言的老魃啊? 而听到尸皇的话后,武庸只是轻轻摇头,右手抬至耳边,轻轻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只见紫山之上,虚空浑然扭曲,七神天一接入现世,那七道尊者气息同时出现,若七座巨峰横贯天际,呈半圆状一气将尸皇围在崖间。 这可让尸皇风兮眉头一紧,讶异道: “诸方化身?还是身外元神?” 不过,这般的数量还真是唬人。 七神自其中取出一卷金诰,只见那金卷上首书《镇魂卷》三字。 “我与那城隍一卷地下主《告死册》,约其立下誓言为我出手。” “这卷镇魂书亦是如此。” 混元神君掌托《镇魂卷》,传闻此书乃是阴山尸王玄魁传习之作,乃是万灵安息之真卷宝经。 灵官宝诰中有不少道经与灵宝祭炼之法。 道经非法,日日勘读,有无限灵感从中而生,修行时常常能明悟已身,便如武庸时常是《抱朴子》书不离手,这般道经,虽无修行之实,凡人握持一辈子都读不懂,入不得门;可若是在元神高修手上,那便是有无限可发掘的空间。 “阴脉道经?” 尸皇眉头一挑,他也曾与界外的修士照见过。 前朝的社稷五谷神明之法;他东周如今的城隍镇阴世之法,届时从遥远的混沌东极无量世界传来的。 可阴脉尸道的“道经”真是闻所未闻。 此道实在太冷僻了! “是的,上古尸王玄魁之作。” “你若为我所行,此经便是予了你。” 武庸话音刚落,混元神君便将那卷道经送到了尸皇掌心,只见那《镇魂卷》与其一接触,立时便有异像而生,有如酣睡一般的安息道声在紫山上骤然响起,此安息道音一起,风兮尸皇便知道他再也没有拒绝的能力了。 内心几经挣扎之下,终是认了输。 此道经他,舍之不得。 “这般贵重的道经,只是此事?何况,你便不怕如城隍翻脸不认人么?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几番挣扎,尸皇冷气一吐,终于是转过了身来,露出了他那幽幽冷硬的面庞。 却见武庸嘴角一勾,周身七神轻笑声起。 “收下道经的人才知晓这道经的宝贵不是么?我或许便是实在的要让你们欠下我一道因呢?而且,谁说我离开之后不能再回来了呢?” “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再见,也说不定。” “至于翻脸不认人?” 武庸轻哼一声,环顾七神。 “若是小因酿成了大果,只怕他千载道行不过一朝散尽。” 当初,庆云界的诸妖王也是如此,欠下了因便会有后续的果,有了后续便会有更多的未来! 只需稳稳的压上那方因果的另外一头,自然就将其拽下了水…… 惑后与少帝风卿全程目睹了武庸与风氏老祖宗的交易,同时心中更是一寒。 这法尊,好高的心气,好狂的立身。 【这才是王道与霸道共存,朕日后亦应当这般!】 少帝风卿心头一热,牢牢的把那银发张扬的身影刻入了心底。 于是乎,东周南域掀起世界大变,尊者的决战,开始了! (本章完) 216.第216章 黑山 第216章 黑山 待得袁仲等蓬莱道军回归之日,东周的兵马调动已然是成了势。 那东周国州府城隍与各脉方士两年时间清扫各处,这座庞大而渐渐腐朽的国家机器重新动了起来。 北域群山七十二寇数十万之众被分而取之,斩去领头,再编练十万仆从军。 二十七道府城的府城隍庙,从中抽调出九位神道大法师级别的府城隍,统共一百七十五州的州城隍庙,再取五十六员堪比金丹的州城隍。 三千七百余年的积累,那便是东周这艘破船能不断向前的底蕴。 东周大世的深层虚界中,各处府城隍、州城隍,少则携带上一队三五护法,多则领上数营阴兵。 蓬莱道军回返之时亦是时常与各地的阴世神灵擦肩而过。 及至袁仲回到华墟之时,所照面的府州城隍,不下于二十人! “城隍神?“ “这是生了什么变故?” 袁仲眉头一紧,驻足在宝舟之上,沉思眺望着前方香火红尘之气几乎达到了及至的华墟。 不,不仅仅是香火气息. 抬首望去,整个华墟帝都之内各色宝光闪烁,那阴世神域大开,隐隐有两道绝强的的气息在此争锋相对…… 华墟帝都中。 此时华墟诸街坊紧闭门户,只闻朝中传旨,华墟今日当有大动,诸城隍鬼神、皇陵阴帝汇于帝都,当时要南讨黑山、苍泽,一举绝了后患,是以华墟诸坊,禁令曰:足不出坊。 市井商医,需得一一入坊坐镇,余者不得擅动! 都城隍庙前阴世大开,各地府城隍、州城隍皆入得其中。 有些道府城隍,入了神隍阴世却是丝毫没有敬畏之心,如赏观花般,行走在阴世之内。 东周太大了,各道各州都是以府城隍、州城隍、县城隍显圣于世,镇压一地,城隍权柄分散的太久了! 若非蜃妖、国师二尊者齐齐身死,唬住了各脉,还真难以调动这遍地的城隍庙。 “孟神君,七百年未见,却是别来无恙啊!” 阴帝风兮随手便撕开了神隍阴世与现世的壁垒,从外面缓缓迈入,望着各处暂驻于此的城隍,轻笑一声。 当初他阴脉之法刚成,听闻那国师-慈航普度欲篡国,便直接入华墟与其斗上了一场。 从始至终这位东周大国的护国神都没有出现,只是在最后双方两败俱伤之时,才出面来和稀泥,却是反倒将风氏皇室架空了。 否则,那慈航普度早就为朝堂上的其他方士大将赶出了东周去。 此事,在这位风氏的尸皇心中,可是时常令他不快。 “果真是陛下!” 都城隍见到来人身上是安息死气与那刺目的帝气,心头亦是一沉。 当初那慈航普度早已起了势,他折中保下了国师府,纵是有私心,不也是稳住了东周局势么? 否则南有鬼判老龙,西有蜃妖,再把一尊梵修元神逼出了东周,那东周万民何辜? 当时可无人知晓那慈航普度是一只蜈蚣精! 二人各有算计,怨怼久矣。 而各地的府、州城隍望到尸皇-风兮入阴世,纷纷都是拱手一礼,众称了一道:陛下。 场中神灵生前大都是对东周有卓越贡献或是名传千古的高德大儒,甚至有不少本就是开国时期的封禅的城隍,自然是识得风兮这名当初的中兴大帝。 风氏的皇陵阴帝与护国城隍隐隐相对,这亦是东周的平衡! 而袁仲等蓬莱道军收了诸灵脉后,匆匆入得钧天道宫,当头便是找上了武庸令问。 “这东周二位,是敌是友?” 东周有多大?合二十七道,百余治州,这般庞然大物整个动起来,他两家道场都得暂避锋芒。 如今这般情况,却是令他心头阴霾横生。 武庸居于在后殿花园之中,倚靠在台榭栏杆处,以玉杵细细研磨着丹砂金粉,膝上是与《抱朴子》完全不同的《金液丹经》。 见得袁仲等人回归,武庸颔首轻笑,打了个招呼,收起丹经后再将那合桑砂交由在侧站立的黄天力士-陈群手上,再嘱咐他如何蕴养还丹云云。 诸事毕,武庸这才转过身来,令身后的风道术士添上温茶,与袁仲在亭中相谈。 “可敌可友,非敌非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等若是合得来,利益不触,便是友,若是争锋相对,也就只能推作敌对了。” “袁道兄,你觉得呢?” 武庸亲手为袁仲与缓缓跟来的青沅道将再添上一杯茶,将那阴帝尸皇与护国都城隍的变动娓娓道来…… 这可当场就令袁仲暴跳如雷。 “什么?他等也要插上一手?” “他等区区土著,怎么敢的。” 若是寻常一尊元神或是东周兵将他却是无所谓,但这可是两尊元神再加上东周修士群与庞大的城隍神体系。 这明面上的实力都要碾压任何一方了。 袁仲面色阴沉,倒是那青沅道将坐将下来,端起那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笑颜道: “这么说来,武家道官这是已经拿捏住他等了?” 青沅道将安坐在亭榭之侧,笑眯眯的望向武庸。 他这些时间里早就大致理清了东周界的变化,尸皇与国师乃是皇族与国师府一脉的斗争,而都城隍并没有站在皇室,且城隍神系失察数百年,各道府城隍早就自成一体…… 除非有外力介入,否则不可能还能把这勉力维持而不散架的国度聚起来。 而武庸,他只怕是还有其他想法? 袁仲经由提醒,也是骤然想通了关键之处,强行压住向武庸质问的心,看他如何回答。 “也未有拿捏之说,只是各有所求罢了。” “但,至少不会影响我等回返九州事宜。” 武庸摇了摇头,却似是不愿细说,而将话头引开。 这却是让蓬莱二尊心中有了些不悦,但也压住了火气,袁仲再次坐下,相问武庸。 “武庸,我知晓你是盯上了那黑山君手中的天城。”“索性你再说说,我予以你的提议该给个答复了吧?” 袁仲心头一提,若是武庸能暂且为他所用,或许东周大世下,他二人合力,能走得更远,与那诸多上族真君,搏上一搏! 唉~ 武庸轻叹一声,双目正注向袁仲,从上至下将这位袁氏嫡子打量了个尽。 “庸居东周一隅,东海道场与袁家道兄隐隐相接,自是待道兄为兄长,互相助益。” “扶摇武氏因何而起,因何入主东海,难不成道兄忘了?” “天香荀氏乃是扶摇母族,特以玄黄灵宝为庸护身,多次承下云梦阻力,又为庸博得这道官之位;扶摇山历代以来亦一直是琼明王氏的门生故吏,东海道场中现今还有一位王氏女在此!” “道兄难道还不懂吗?扶摇山上,天香与琼明二脉的印记根本是不容抹去的。” 真要东海道场的东主之一姓了袁,天香荀氏,这一尊三品世家,乃是扶摇武氏当代的母族;琼明王氏,这一尊一品上族,又提拔东海,为扶摇武氏站台。他等,只怕是半分都容不得。 届时,他和袁仲,恐怕都有的头疼了。 他真是不理解这袁仲在想什么。 两人自然可以交好,可若是要再进一步,那便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这般说出来,已经是十分直接了。 “好你个武庸,你也看不起吾?” 袁仲面色极一冷,将那茶具一翻,甩袖便走。 倒是晾得武庸与青沅道将二人在此,再难相谈下去。 青沅道将却是不恼,紧赶慢赶的将杯中茶水喝完,再才轻笑着告辞离去…… 这般场景,险些还令人以为两家决裂了呢! 至此时,武烈才携祝总管缓缓近前来,面色担忧。 “老爷,这?” 传闻那蓬莱道官喜怒不定,果真也是如此。 “无妨,此行也算是承了蓬莱道场一脉的人情,却是须得处处让上他等三分。” “非要为这小事起了敌意。” 武庸摆了摆手,对诸修警告道…… 而此时东周界,界内界外细论则分为四派,粗略算作两方,各自的两两相制。 数月时间准备,东周兵马城隍调动已备,武庸麾下兵马亦是重组功成,双方遣人通知了那入主钧天前殿的蓬莱道军之后,终于是要开始对那南域黑山、东周万魂安息之所动手了! 东周朝堂上,大将军府、方士府共凑出了十名三转参战;神隍阴世中,则是更加的恐怖,有都城隍神君、九员大法师府城隍、六十名法师州城隍,几乎便是抽到了东周城隍神系一小半的底蕴。 再加上那阴帝与两方道场。 这般的盛况,即使放在九州祖界,也是了不得了。 华墟中刚刚解禁的万民再才踏出方士,望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兵马,再望到天穹之上宝光四溢的诸舰,心头便是一热。 【东周好久未见这么盛大的征伐了!】 确实。 少帝站在城楼之上,掌中捧着一瓶罡煞,腰间按着一柄青锋宝剑,此剑是那大法尊所赐,声称是扶摇武氏历代宗子所用过的法宝,法尊曾执掌其斩过神孽,予以少帝风卿护身之用。 此时的风卿虽入道三年不到,却已经是半只脚凝聚了紫府道基,随时可能成就二转术士,这般天资,也不愧是此界的少年大帝。 只是这少年此刻懊恼着未与那大法尊相见诉别,在城楼上久望不停…… 而武庸等人,早就乘鲲灵法舰隐入了空中,后方的蓬莱袁道官亦是居那九重宝舟之中,未与武庸再说过一句话。 诸舰之下是东周的兵修与那北寇组成的仆从军。 黑山居于东周西南大川之侧,东部是万里苍龙大泽,也被人称为真龙海,只是其中老龙为袁仲所斩,再称不得真龙海。 群山西南,其上山头各立,每山头上便有诸伥鬼占山为王。 这些鬼物自枉死城中出,乃与阴世大道而伴生,为黑山缱退而出,巡视这群山界域。 只是一看到那空中的九艘飞天宝船,群山各脉的的伥鬼便炸开了窝。 一年多前,就是这些个外人杀进群山,与黑山老爷打了个昏天暗地,那一战,枉死城中鬼物都死了数十万,惊得他等是躲在山中不敢动弹。 今天,这北面的修士又回来了! “快快快,快去禀告黑山老爷,那伙煞星又来了!!!” 原本安静的群山,四面皆是鬼物来往,那般鬼物,与常人差别不大,身躯似虚似幻,乃是由阴气汇聚,倚寄托而存。这般鬼物行走山间如履平地,只两步迈出,脚尖点地,一步一晃,轻飘飘的,倏忽间便迈出了丈许远。 而但凡一遇到草木山石,那鬼物往其上一铺立时便不见了踪影,这要是在凡人眼中可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然而在诸修眼中,那小鬼不过是撞在了山石上,散作了无形阴气,而观其阴气汇聚,便可知其下一个现身之处了。 群山西南,两只小鬼顿感心头一寒,立时往地上一撞化作阴气四散,而下一瞬便被一道苍黄大掌拘摄而起,将那两蓬阴气强行凝作鬼躯,也不顾那小鬼在黄天一气大手上苍白无力的拳打脚踢,随手就讲这两只小鬼抛入了身后携挂着的黄幡之内。 “嘿!武悼,我的大幡中已经有豢灵一百三十了,此界的鬼物有点意思,哪像九州妖鬼难寻?” “我要拘来万千豢灵,为我听用,到时候豢灵为先,吾自雷火随其后,定能一人成军!” 这拘来两只小鬼的道兵叫何完,是武庸母族丹阳何氏,却是名豢灵一道的旁系,特意转修了黄天道兵法,此刻得了大运,与那庆云界出身的武悼俱是只差一线就能筑基。 这这二人各领一队道兵,只是何完擅豢灵,队中诸兵马,幡中人人都有海量法兵豢灵;而武悼最擅符法加持,队中人人亦是受他带领,金符加持,苍黄法躯刀枪不入,紧接着便是朱紫二符四散,雷火生发。 这一峰通风报信的小鬼遭二人所率的兵马一档,几乎就是截了个底朝天,一阶的小鬼连半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拘走的拘走、打灭的打灭。 不到片刻功夫,这座山涧孤道前只剩下了最后一只两丈余高的二阶厉鬼。 “你别动,这可是好料子,二阶的豢灵!” 何完右手一杨,抢先将那黄幡挡在武悼面前,阻止了想要搏杀一场的武悼,而他更是黄幡一抖,铺天盖地的豢灵法兵便围了上去。 这些豢灵法兵多为一转,是黄天道军中发放的庆云界妖灵,不过经由何完择养,以飞禽豢灵齐出,不到十个回合就将那厉鬼绊倒在地,再是两道雷符打下,一道狗血钉刺入那厉鬼后颈,立时就将那厉鬼拘了起来。 “嘿嘿,二阶鬼兵,这可是好东西……” 而这般景象,群山外围各处纷纷四起,顷刻间,西南群山就被围的铁通一般。 (本章完) 217.第217章 黑山君 第217章 黑山君 群山腹心。 有一座与众不同的山峰。 此山不似其他大山,山上生灵绝迹,草木不生,只有一片黑石嶙峋,其中黑雾弥漫,阴风四起。 却是群山之主,黑山! 这山上只有一尊黑底玄袍身影,立于山巅俯视着群山之外。 黑山君统御群山日久,在苍龙行洪走水之时,治八百万饿殍亡魂以成一方鬼判,得天道而垂六天故气,又降下灵宝-枉死城,算是补全了此方天地中的幽冥之里一环。 已可算是得天道垂青了! “又是那道人?今日还拉上了东周兵马。” 黑山君双手抱胸,右手食指在左手肘上轻轻敲击着,斟酌了许久。 那道人兵强马壮,能围猎了东南的老龙就证明他等实力,还真不好被其缠上。 至于东周?哼哼,一个半只脚进了棺材的腐朽巨物,随手打退他伸过来的爪子,他自然也就安心的躺在他那副棺材中了。 黑山天穹那座枉死城中,不少的鬼兵鬼将生前可都是东周士子啊! 这使得黑山君对东周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群山之外众军齐围,东周十万北寇仆从军、十万兵修搜山开路,蓬莱道军紧随其后,逢山遇涧,便是以道法神通改天换地,一力打通。 期间四处巡游的横行小鬼、食人厉鬼,遇上东周大军,没有第一时间逃脱的也得顷刻间就毙命于此。 九艘宝船在那天穹之上保驾护航,每逢关隘便是法阵全开,宝船上的杀阵亮起,玄光天柱四处轰炸,几经横扫便湮出了一道宽阔大道。 修行界的大战,却是在辎重补给这一点比之凡人兵阵要纯粹上许多,在两支道军的遮掩之下,战线徐徐地便推到了黑山之前。 那黑山之上的身影却是站在峰顶的枉死天城之下,双臂交叉,饶有兴致的望着山下的大军,数日都没有动弹。 在黑山上,他是此界无敌的。 比之神隍阴世加持的五百丈都城隍法身,他多了一座枉死城,他的黑山本相也比那神隍阴土更加的厚泽坚固。 他二人已是这方世界的两座巅峰了。 黑山君便立于峰顶再度隔着厚厚的云雾与那袁仲、青沅二人冷然对视。 忽的,黑山君只感到身侧一阵阴冷,转圜望去,竟是在黑山之脚的右侧见到了一银甲男子,只是其身上,死气缠绕,眸中眼瞳呈现不自然的黝黑之色,望之不似生人。 “旧都周陵的尸皇?” “嗯?老城隍也来了?” 这可就不太对劲了啊! 黑山君那并在身躯的双手,头一次有了些许颤动,他却是无法理解众修如何会这般的兴师动众。 “老城隍,你不在东周疆土的阴世神域中待着,此刻却是为何?” “城隍神位虽好,离了神域,可也是会死的啊!” 黑山君右手虚空一掏,掌托漆光宝镜,那镜面上黑光朝虚空某处一照,立时照出来一了一尊大袖红服官袍之身影,这却是让黑山君面色开始阴沉了下来。 镜光再左右一扫,那些府州城隍的身形一个个都是在藏之不住。 这些个可都是狠角色啊! 其中如淮南道的马城隍、濡须道的徐城隍,都与黑山君打过不少交道,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这么说,你等是非要让本君死了?” 黑山君的面色再绷不住,面色难看道。 而言语间,整座黑山的气息亦开始复苏,其上六天故气化作庆云,撑起的枉死天城亦开始有了动作,其中六天故气席卷阴兵,百万骷魂怒号,搅作一团巨大的鬼云,立时便护在了其身前。 然后山下诸修不言不语,只是一一围将上来,将那万丈黑山进一步挤压而起。 “哼!” 袁仲在此是最恼这黑山君,只是右手一指,那鎏金古战车前的九只赤焰狻猊便化作九轮赤日,拉着这战争灵宝率先冲将上了黑山。 只是袁仲越也是知晓了这鬼君的难缠,没有再像第一次那般愣头青,骑上古战车一头扎进黑山…… 九尊赤日拉车当头撞上那遮天鬼云,赤焰暴烈,四相横冲,疯狂绞杀着其中鬼灵。 而其他几尊亦是不甘示弱,各祭其法宝打进了黑山,青沅道将挑起一杆尖刃大旗,风氏阴帝-风兮倏忽间化作飞天尸魔,银甲冷面,体如钢铸,镇魂碑拎起,立时便是大摔碑手摔下,正朝那黑山君而去;都城隍现出四百余丈的法身,掣鞭提印,当头便是一鞭。 各脉城隍法师齐齐铺上,尤其是那数名大法师与府城隍,这等存在已经是可以多人合力,为那天平上添加上致胜的砝码了。 云层中突有九首血龙探下头颅,阴二郎一手执万马浮屠锁链,一掌捧起五阴袋,诸多大法师合力,将那枉死天城与峰顶交战的四转真君大尊们隔开。 顷刻间便是四尊尊者临阵,黑山君从一开始就占着下风。 那袁氏子驱九尊赤日追逐,背后挂着一轮寒月垂下护体太阴光,将那黑山君的鬼云冲的七零八落。 青沅道将与那尸皇合力,一刃旗、一大碑,再加上城隍金鞭,三道顶级法宝打落,纵使那黑山宝镜射出幽光架得住一件两件,也架不住三人同时出手,从一开始便被压了一头,愈战愈退。 数尊一交手,黑山之上的幽幽雾气便是翻涌怒嚎,只让山下的低阶兵修直感心头发憷。 “据闻这黑山是那老君的本相道场。” “道主交代,我等不可入那黑山境内!” “凡兵修、道人,或执掌弓弩符箭、或使雷火暴符、或祭天雷子……” “凡灵山皆由脉而生,我等无需入得那战场,只各掣符器,随诸法舰破了这黑山灵脉,便是功成。” 陈群身骑龙马再踏在神通庆云之上,右手执剑,身后斜立着一杆长幡,往返于山间,喝令诸修。 扶摇一脉的雷火符箓当是一绝,诸修各执符箭,环山而行。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那座一公里长不止的鲲灵巨舰两仪元磁神光大阵顿开,当头便是一道千丈光柱打下,将那如龙蟠的黑山一截最长的灵脉山脊截断打穿。 诸修紧随其后,便是雷火生发,天雷子、符箭、哪怕滚石巨木都朝其中一齐打出,顷刻间便将那一两里的长段山脊的都夷为平地,并在其中间留下了一道恐怖的裂谷。 与此同时,蓬莱道军之中,九艘宝船亦是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拆迁”之路。 见得黑山君节节败退,而各处宝船法舰开始截断黑山灵脉,破坏其道韵。 袁仲心头恶气狠狠出了去。 【武庸这小子虽然捧着那两家臭脚,无甚义气,但人还真是靠谱。这尊者相缠,着法师御宝船先破其本相,这手段,这眼光,真是毒辣,可谓一击致命!】 这般不过一两日,黑山道韵便能被破,我等十艘宝船轮番轰炸,万丈黑山也尽是一片废墟罢了。 心中底气大涨,袁仲也不再畏畏缩缩,驱使九轮大日一头便是冲进了战场中。 此时黑山君心头也是惊颤。 他本欲且战且退,将这些家伙引入黑山之里缠斗,却未知那群修中,大法师们勉力挡下了枉死城中的阴兵,让那几艘巨物开始直袭他本相黑山了。这如何能让他等功行? 黑山君此刻再也不藏拙,,黑山宝镜浮在空中,定住了都城隍的金鞭,一个纵身跳上了前去,硬生生受了那青沅道将一抡,但那两只巨掌猛然化作遮天巨手,一左一右便拿住了青沅道将与尸皇二人。 此时黑山君才是真正露出了道体。 原是一三丈之高的黑面鬼君,其身披氅袍,一面幽幽宝镜挂在头顶上空,两只大手若墨玉无暇,一左一右瞬息间便捏住了两位元神。 此时袁仲暗道不妙,也立刻驱那九只狻猊拉车,将那鎏金古战车正撞向黑山君。而此刻他亦是化出了自己的道体。太阴炼形-不化帝骨! 只见其身化琉璃剔透道躯,是为冰肌玉骨,寒意透体。 若说风氏尸皇是受皇陵地气,先成飞尸,化魃饮血,再化尸魔,生的不朽尸皇躯,乃是阴脉存身之道。 那么袁仲便是太阴炼形以太阴之气日日浇炼,练得肉骨消解,反死而生,练得那身白骨如玉,玉骨生冰肌,再化生猖狂帝纹,是太阴尸仙一脉。 这般尸仙之貌,摇起太阴玄仪幡,太阴神光当头便是一扫,非得叫那黑山君形销骨散,血肉不存。 但那黑山君却是丝毫不避,宝镜定住城隍鞭,任由九只狻猊横冲,以身硬吃了袁仲一道太阴神光,也是双手死死掐住青沅道将与那尸皇不放。 这二人越是挣扎,黑山君双掌抓的越是越紧,二者再起掌中,神通使不出三分,以变化之术变大,那巨掌力度却也是跟着变化,以变化之术缩小,那双巨掌也攅得越紧,让二人没了半点办法。 却是未料到其一手大力擒拿便轻松止住了两尊元神。 那黑山君无视袁仲与城隍的袭击,却是瞬息间招来了天穹之上的枉死天城,枉死城中再生出一双滔天巨臂,将那众多拦在中场的大法师与府城隍一齐摄入其中。 眼见太阴神光未完全功成,而那灵宝枉死城马上就要砸下,袁仲能如何?只得召回狻猊战车,躲了开来。 都城隍面色难看,一印打飞那面宝镜后,亦是两步一跨,消失在了现世中。 在这群山之内,他压根就动不了东周阴世中的神域,不是那黑山君的对手。 这般黑山之灵,天生地养,得气运所钟,宝镜护主,天城横空,再有一座黑山镇压……况且,以那黑山君的道体,他等还真难破防。 “武庸!” 都城隍身影一闪再在数十里外迈出,昂扬作响的道营陡然呼唤起了武庸之名。 这事主至如今仍旧未曾动手,只在外围破灭黑山灵脉?还是又有了什么算计? 青沅道将与风氏的尸皇挣脱不得,只得硬生生的被黑山君一手一个掐住身子,硬生生摁在了黑山嶙峋碎石间。 见那尊天城顷刻就要压下,幕后之尊终于动了。 只见一道玄黄帷幕横空升起,将那枉死天城拦住,琼空中紫光一闪,如天柱一般的雷霆当头便朝那黑山君劈下,这般以法坛祭炼许久的雷公虚影,射下雷霆,可远比袁仲那道太阴神光要可怖。 琼空之上阴云遍布,只见一尊与天齐高的雷公虚影昂首怒吼,其一手执锤一手握杵,背后雷羽张开遮天蔽日,若论威势,当属诸元神中第一等! 此雷公法乃是劾召雷法,不设法坛,寻常难用,单威力可不逊与大道神通法。 武庸右掌横杖,左手朝天一指,黄天护法力士道兵得令,齐齐掌捏雷符,一剑指天,高声呼唤: “还请雷公助我!” “雷公助我!” “雷公……” 山下两百余黄天道兵齐齐呼唤,声若惊天,雷霆响应。 那阴云中的雷公法相似是微微颔首,右掌雷锤抬起,收自然天雷,再聚黄天雷符之力,锤杵相合! 只听一声如昆仑玉破、周天倾倒一般的爆响,群山周围的诸修只觉耳旁一炸,宛若世界破灭了一般,下一瞬,所有人的视野完全被那强光充斥,耳旁也只有无尽的尖鸣之音。 那与天齐高的雷公一击雷罚打下,山中落雷无人意,只余紫光霆震,响彻地表。 有天柱雷光、带状雷闪、球形雷魂、雾状雷云、遁地雷鱼、彻地雷蛟,无差别的清洗着上半座黑山。 从头至尾不过数个呼吸,齐天雷公虚影消散,带着几位元神率先睁开眼来,整座黑山表皮都被清洗了尽,道道裂痕充斥整条黑山灵脉,唯有那黑山君顶着枉死城,身前宝镜幽光黯然,落在地面,双掌之上浑是焦黑却也仍旧不愿放开手。 这雷公法蓄势太久太久,一击便将黑山震碎,将那六天故气打散,直接剖开了黑山君最重要的两道屏障! 黑山君重重地咳了两声,呕出一口黑血,将手中的两位元神强行按在了那枉死城上,这座巨城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悄无声息的就将两尊元神吞了进去。 这枉死城,当真是骇人。 黑山君再挺直了身子,望向武庸。 “咳咳!你就是幕后的黑手?” “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 “只可惜,在这群山之内,本君就是无敌的,没有人能杀得死本君。” “没有人。” 黑山君似是用出来了最后的一丝力气,但当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气息顿时昂扬而起,另一道声源从枉死城中缓缓踏出。 骇人听闻的是,那又是一个黑山君,容貌,衣着,气机俱是一模一样的黑山君。 只是枉死城中出来的黑山君执掌的是令一面铜绿色的宝镜,这是唯一的差距。 两名黑山君一左一右平视对方,再得枉死城中飘出一道最纯粹的六天故气,幽镜黑山君身上气息陡然间便升上了一截,那面暗淡的宝镜亦重新闪烁起了幽光。 两尊黑山君同里一处,幽镜、铜镜一左一右齐齐升起,而那被群修兵马炸烂的黑山突然天摇地晃而起,群山四周的地脉大动,若老龙翻身般转旋便涌入了黑山之底,令这黑山在凭空升起数千丈,教他气息更甚从前! 黑山本相加持的黑山君,那可是实打实的堪比渡劫大真君。 若非鲲灵法舰上的武烈见机的快,将元磁神光结界张开了来,摄起了群修,山下的兵马当场就得陨落在这地龙翻身之中。 但即使是这般,一连串的大法师被俘,两尊元神被拘,也算是天崩了。 “这是身外化身?不,这是……双子元神!” 都城隍面色阴沉,愈发笃定。 袁仲怒火攻心,手中握着太阴玄仪幡紧紧的颤个不停,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山君冷然一笑,俯视着三人: “一对四,吾且战且退,不过是纵你等三分。” “动了真火,本君便随时能让你等埋骨于此。” 元神一阶,乃是仙道前的最后一段,元神之间,上下之分,宛若鸿沟。 但。 “那可不一定!” 一道轻蔑之音响起。 黑山之北,疫气横生:黑山之东,天雷滚滚;黑山之西,混元攒动;黑山之南,火光冲霄…… 七神天以上下四方之势将那黑山君团团围起,最后当七神老幺-星斗神君落下时,正带下一颗十数公里的天外陨星,当头便是一击镇下,非要盖下那黑山君的气焰不可。 都城隍见到武庸的化身齐齐赶至,心头当即一定。 否则他可不敢来这黑山主场找茬! (本章完) 218.第218章 溃灭 第218章 溃灭 远处十艘宝船环绕黑山,法阵玄光汇聚一处,硬生生要将这座黑山打裂开来。 而万丈峰顶之上,诸尊者面对而立,场中气息一时间变得有些凝滞。 “天伴幽绿定虚镜,六气垂怜枉死城,圣灵一气分双子,总摄群山号鬼君!” “诸世有祭天大典,首祭天公,次而天神诸帝,再为山川大地神灵……你,黑山君,却是可号为山川土地之神了。” 武庸右掌反执九节杖,左指挑起一盏地煞金灯,上下打量着黑山君。 这天生的双子之身,先天两面伴身宝镜,再得阴世鬼判神职,端的是非同寻常。 给人的威压气机,几乎不逊色于那景霄真君与琼明真君-王庆仙。 若说东周都城隍是人世阴土神主,那黑山君就可以算是这方世界的山川阴世之君! 全身上下,好东西可着实不少。 七神缓缓靠近,一束束带有极端侵略性的目光让黑山君直感浑身不自在。 然而诸君还未大动,只见武庸身上的玄黄道袍若薄纱拂柳,倏忽间便将半座黑山缠绕而起,将袁仲、黑山君等人一气圈禁在玄黄帷幕之中。 层层帷幕似金丝流光垂落,诸尊在此中只能依稀闻得玄黄帷幕之外那诸宝船开山裂崖的崩碎之声。 “武庸,这……” 袁仲掌托太阴玄仪幡,招来那九尊赤焰狻猊战兽,便缓缓向武庸靠近。 出身一品太阴袁氏的他又怎会不识得这诸方化身神通? 他二人合有四件灵宝,再兼七方化身相助,外面十尊宝船法阵全开,只朝着崩碎黑山灵脉而去,袁仲心中还真是不怵那黑山君了。 毕竟,相比这些土著元神,他自然更信任同为九州道官出身的武庸! 闻得袁仲那欲言又止之音,武庸身上朱紫神纹、无边金光陡然升起,霎时间全身覆上了层层纹路,面上有淡蓝色与银色箓文交错,昭昭神形加持其上,煌煌威势冲天而起。 那九节杖只往巽地一点,无边浑暗之风渐起,倏忽间飞沙走势便是将那六天故气往半空中抬起。 “此为双子身,须得同时将其两具元神一齐打杀,方能制得住。” “吾那七方化身自可挡住其一,道兄与我联手,齐齐拿下此僚。” 武庸偏过脑袋,与袁仲轻言求助,右手再是执杖往侧一甩,那九节竹杖瞬间拉长,其上三灾神纹缠绕,陡然化作神杖一把。 二人相对点头,一人执道器,一人牵狻猊,七神各占一位,若星勺之状,不到片刻,七神便化身北斗七方,率先引开下一道彻地星光彻底拉开了序幕。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此道以七神为引,入场便入天发杀机,恐怖的气机自头顶传下,惊的黑山君齐齐祭起二面鼎虚宝镜、枉死天城,以那如同道道黑绫般滚动的六天故气正面迎向那道北斗杀光。 星斗神君二指掐印,引动星光,其余六神却是早已祭出了伴身之宝,抬手就朝着黑山君打去。 袁仲坐下九尊狻猊瞬间被他放开了制约,九尊恶兽脱了枷锁直直便朝那黑山二君身上扑咬。 武庸提着法杖,一步跨出瞬立无影,下一刻黑山君便直察觉身后杀机便起,只见一道神杖夹杂庞大的法力当头点来。 这可真谓是四面皆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青铜宝镜子转圜定住那六神法宝,铜镜黑山君双掌化作神臂,那双臂,即缩千山拿日月,九只狻猊脱了樊笼无了战车灵光护持,却是遭其三下便擒拿住了四只。 武庸一杖点来,其执幽镜之半身还欲以宝镜定住,可这九节杖乃是承道之器,三灾神纹交,精汞玄黄体,又岂是他定的住的? 武庸只是杖尖一转杖头往那幽镜黑山君喉上一顶,赤金雷霆爆发,炙热炎风席卷,这一杖便如泰山相撞,一击钉在那幽镜黑山君身前三尺,却将其直接崩飞出了枉死城底。 “落!” 那执杖幽镜的黑山君却是心道不妙,囫囵将手上四只狻猊连带着抱着其大腿啃咬的两只一齐震飞,丢入那枉死城中去。 遑论是生灵还是战兽,往那枉死天城一丢,顷刻间便被困在其中。 此天城自成一界,内有无量阴兵恶鬼,诸世罪孽,落入其中,想必也讨不得的好。 七神与二尊一左一右,却是两个回合就将黑山君双子身分了开来。 也不管那枉死天城上垂落的六天故气,武庸右手单提法杖一扫,便横在了其双子之间。 七神身形变换,配合着武庸将那二君分割开来。 山外的崩裂声愈来愈响,黑山君的面上也愈发焦灼。 若真如此下去,只怕他真要栽在这里,他可是亲眼见过那苍泽老龙下场的! “本君不出群山,自认为与你们,特别是你-无冤无仇。” “为何非要致本君于死地?” 黑山君转过身形,宝镜护在身前,冷冽的目光投射在武庸身上。 此人七方化身,且不说战力如何,便是再不擅斗法的几尊元神,也足以堆死人了。何况化身神通本就是上法,能弱的到哪里去? 特别是那几尊化身眉宇间侵略无比的觊觎目光,真真是令黑山君羞恼不已。 武庸转动法杖,当头便是一道炎雷轰下,见黑山君以宝镜架住,一个瞬身跃了出去。 “哼!你平素可也未少入东周劫掠貌美女子吧?” “鬼君娶亲的传说可是盛极一时。” “你当有大罪衍,而我恰好看中了你身上的某样东西。” “道途之争,狠厉是犹如杀人全家,也自然没有为什么了。” 武庸轻哼一声,九节法杖上瞬间三色光芒一闪,化作一柄丈二神戈被其反提在掌心,三指微动,将这长戈挽出了朵枪花。 他自然没有没有丝毫的停息,那丈二法戈在其掌中就像是一只符笔般轻松的转动,一个闪身追上了幽镜黑山君后,抡戈便砸。 黑山君逃,武庸追,二人数个呼吸在这玄黄帷幕中连闪六片空间,只需一瞬的喘息时间,那长戈一息转动百八十斩,每交战一处,方圆数百丈尽被恐怖的金光切割成无数片,最重的两戈,连空间都斩碎了。 叫执着太阴幡的袁仲一时之间都不敢靠近。 而他亦是初次见到武庸的决绝一面,强盛的野心,狠厉的言语,一时间,袁仲右手在那旗幡上紧了又紧,松了又松…… 【果然,从州郡底层杀出来的人,绝不可能是气性温和之辈!】 而就在袁仲愣神之间,场中顿时起了变化。 武庸执戈追逐着那几堪比大真君的黑山君,他这自行神职的黄天道将可谓是所向披靡,六天故气怎堪黄天道力?定虚宝镜定的住法宝灵宝,定的住神通法术,可他定不住那一击斩下,撕裂数里的恐怖巨力。 七神合围那铜镜黑山君半身,二者也是极为勉力,有那枉死天城照应,星斗、混元、雷罚、帝炎合力都破不了防,但武庸留下地肺金灯予帝炎神君执杖,那里六天故气幽光漫漫,这里地肺煞火赤光灼灼,一来一去顶了个五五之分。 只见黑山君被追出了真火,双臂泛起黑光,强行架住武庸的长戈,上有三灾雷火罡风跳动,下有地灵黑光闪耀,二者强行对拼了二十余招,武庸单手提戈连连斩下滔天锋刃,却都为其一一招架住。 黑山君双掌之上气力勃生,暴力打退武庸,携幽光再一击追袭轰出,黑山幽光瞬间崩出百丈直取武庸! 二人才正面交手多久,黑山君余光扫视这双掌,这本可缩千山,拿日月,近乎完美的圣灵巨臂,此刻遍布豁口,其中最深的裂口几乎将其整只右手的一半洞穿。 萧萧黄天,凋零万物,武庸以这黄天承道,杀机太盛! 然而在那黑山君搏命角力下,却始终是落下了一头,被其一击打退。 见到那黑山半身双拳如天柱齐齐打来,武庸右手横握长戈,浑身昭神之光大起,迎戈挡去,生生受上一击。 黑山君本是想以那圣灵臂抓了武庸的,可思虑再三后,真不敢直面他那苍黄萧瑟的锐气。 双拳似天柱袭来,与那长戈接触后亦没有丝毫的停顿,碾着武庸直接倒飞而去,似是要将其生生打入那岩壁之内。另一方枉死城下的黑山半身仗灵宝之力亦然是将七神盖入了六天固气之中。 袁仲心头大惊,连忙摇动太阴玄仪幡,以太阴神光顶住那枉死天城,再将余下三只赤焰狻猊召回战车之上,相救武庸! 只可惜,太阴玄仪幡算是辅助灵宝,鎏金狻猊战车为战争灵宝,更适合仙战冲杀,而不是这般斗法。 黑山君心头大喜,压住了这黄天道人,哪怕是逼迫得他收起那玄黄牢笼,也好办了啊。 大不了舍了黑山,躲到海外去,也好过遭了这杀生之祸! 黑山君心头提起劲,正就就要将那武庸打入山间,只是突然便毛骨悚然。 只见武庸全程单手执戈挡下那圣灵双臂,其左手蓄势已久,其上三灾神纹被昭神之光掩盖,待得黑山君反应过来时,只见一道朱紫白光淹没了其整片视野,随后便是胸口一阵剧痛…… 黑山君那双子幽身远远抛飞在地,胸口现出一个恐怖的大洞,直透背后,身前的清幽定虚宝镜瞬间黯淡下去,摔落在地上。 而当武庸正欲上前一刀斩首了黑山君这道双子幽身之时,突觉天色暗下,待抬头望去,却是那枉死天城狠狠落了下来。 黑山君以黑绫故气挡住七神,将枉死天城绝杀武庸,只需拿了武庸散了囚笼,自可退走。 他已经感觉到黑山灵脉不稳,再拖下去,只怕是真要身死道消了。 却见那武庸腰似蟠龙,一个转身过来,长戈霎时化作百米,经由他在一挑生生止住了这一方天城的降落之势。 武庸嘴角一勾,左手摄起黄天之气,千丈大手自下而上便是一拍,直将这枉死城拍飞到那玄黄帷幕的边缘。 而此时,那玄黄帷幕蓦然张开一道口子,都城隍那四百丈之巨的法身似巨灵神般伸出两只巨臂,无视着那六天故气的侵蚀,从这玄黄帷幕中生生将那枉死城拽了出去。 此时黑山君二身齐齐暴走,怒喝道: “匹夫,尔敢?” 但还未等他完全催动枉死城的力量,玄黄帷幕便再度弥合,将那枉死城困了在外面。 枉死城,被拘了。 黑山灵脉即将被破。 他,插翅难飞! 无了枉死城压制,地肺金灯的地火【彭】的一声爆燃开来,黑山君另外半身,瞬间就将黑山之顶表面融化,化作大片的地肺熔岩。 黑山君那双子身自是知晓不能让其发展下去,宝镜定住身前空间,强行吃了袁仲一道太阴神光,双臂瞬间拉长,一手一个,将那瘟皇与万幻二尊齐齐抓住。 圣灵臂一抓,两位神君顿时进退不得,法力不济,此神通端的是擒拿第一等! “等等!” “此中一切我可自愿放弃,你若容我囫囵遁走,我此刻便离开东周大土,终生不再进。” “想必,你也不想让两尊好不容易培养至四阶的化身折在此处吧?” 黑山君双子身涨红了脸,狂怒大吼道。 此战诚罪不在他,对面可是将近十尊元神战力啊。且灵宝亦是不俗,他却是双拳难敌四手,好虎难架群狼,只得挟持退走了。 在旁的袁仲却是心中有了些动摇。 若是能招揽此人,捏住其命脉听用,这可是比青沅道将强上数倍不止啊。 【若是武庸非要那法宝,我却要来此人,向老祖宗求一道可制其的禁法,摄以为我蓬莱道场麾下第一道将!】 也是妙极啊…… 诸部思考之时,只见远处突然有金光大起,原是武庸掌摄一轮大日,推手摔出,直取这黑山双子身。 那大日迎风便长,初如一腕轮,瞬间就化作了一尊滔天帝日,日中隐隐有金乌高啼,眨眼便连带着那两位神君一齐淹没。 及至那金焰四散之后,一只大日金乌盘旋而起,星斗神君掌心斗姆元杆立刻一甩,一道万丈星丝垂天而落,携北斗注死意、长庚肃杀芒,瞬间斩下这黑山双子身的头颅、 而另一面,武庸亦是青戈斩落,断了那双子幽身的生路。 玄黄帷幕这才缓缓收回,化作黄气缓缓沉积在武庸道袍之上。 双子二躯齐齐斩落,群山震动,哀风怒嚎,天边霞云似血,又有道道红色的雨点落下。 似乎这片天地在为这天生的群山圣灵陨落而恸哭。 然后在诸尊眼中,这才是大松了一口气。 “武庸你为何要杀他?收为麾下不好吗?” “夺人基业,以势压人,如何收?让他在身边日夜仇视,恨不得摘下我等头颅?还是让他从内部坏了我等基业?哼哼!他不死,我难安心啊!” “那……那你两道化身呢?也无所谓?” “我自有主张!” 武庸比之袁仲可是更加刚愎,情至酣处,双眸微眯,杀意似刀,大袖一甩。 这般冷然,惊得袁仲都心头发寒,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武庸! 数息之后,武庸似乎才深吐一口恶气,转过身来,对着袁仲再是一笑: “适才战至酣处,却是难以自拔了。” “我只化身乃是生于身,成于神,存身不朽也。” 武庸右手在眉心一点,天灵之上三尺,有神明从那七神天界跳出,对着武庸与袁仲便是各行一礼。 而七神余者,已是第一时间将那两面几乎能定住灵宝的宝镜收入囊中。 远处的都城隍托着枉死天城,神力制住其中鬼祟,任由诸元神尊者与各法师从中跳出。 然后数步迈到黑峰顶时,见到那双子黑山君的四截躯体,已经那被贯穿胸口,融化小半个身子的伤口时,心中果然大惊。 【这武庸,果然还有狠厉的手段,怪不得敢设局借势独吞枉死城。】 都城隍驱动神力,将那枉死城压之一方印玺大小,随手便将其抛给武庸。 但在此时,他的视线却是悄无声息的挂了在袁仲身上。 他倒是要看看这二人会如何? 袁仲此时面色难看至极,见武庸连收两面可定灵宝的宝镜,亦定心收下枉死城,这般分化,却是有点太不给他面子了。 但他亦非蠢人,强行压住怒气,甩袖便走,但也决口不提其中不满。 “法尊会不会有些欺人太甚了?”都城隍望着那道身影,笑问道。 武庸与其相对,却是摇了摇头。 幽青宝镜可定神通道法甚至灵宝……铜绿宝镜可定镇困禁整片虚空…… 俱是可与灵宝相持的宝物。 他扶摇一脉正缺这般底蕴,哪怕跋扈一点,也不能拱手让人了! (本章完) 219.第219章 回归 第219章 回归 东周界之行算是诸方皆各自得了欲得之物。 东周得了一道修行体系,城隍与那阴帝各得一卷道经,东海蓬莱两座道场灵机尽收。 还未论那几尊元神,一鲸生落-泽被诸修之反哺。 只是袁仲心中却是极为不舒服了,黑山一脉的好处让那武庸得尽,他与青沅道将白白挨了顿揍,虽说他当时确实是由于刚成元神杀伐不足,出力不多。 但好歹做个样子恭维一番,他再婉拒就是了! 何至今日如此难堪之貌? 袁仲越想越气,与东海道兵回归时落在最后一座宝船之中闷着,也不与东海道场诸修接触了,就只让道人传话,一人闷在宝船上不声不响…… 武庸得诸道人传回消息后也是暗感好笑。 如今他起了势,强如袁仲这般世家子也只能是甩一甩脸色,倘若是之前,他敢如此,还不得和那仙傀门落个一样的下场? 归其根本,不过是实力二字罢了! 然而武庸却也无甚时间与他多行拉扯,此时他正望着那一墨一青两尊圣灵玉闭目沉思。 这是黑山君的双子本相,却也是极为难得的宝物了,袁仲一怒之下一尊圣灵玉都不要了,武庸却没那般豪横,将其一起带了回来,炼作了两尊圣灵玉。 此玉位列四阶上品,乃是仙材之下最顶尖的宝材之一,是炼制灵宝的主材。 重要性可丝毫不逊于那两面古镜。 静静的望着这两尊无暇灵玉,武庸再从袖中摄出一座四方大印。 此印约莫巴掌大小,四面高坐,形如一座城池,那城上勾檐画角,殿阁云楼若青玉天生,繁复而细,似真若实。 武庸以法力探入这先天灵宝-枉死城,只觉其中阴怨不绝,厄气缠绕,灵宝深处乃是一座高山府邸,其中正殿尚有一碑,只是其中黑山君的印记已经残破不堪。 武庸神识一扫,顷刻便1抹去了那黑山君的印记,再将自身煌煌之气机印在其上。 “这枉死城果然乃是先天之物,上下四方,自成一界,堪比半座福地了,宇道道则自开一界,魂道神纹遍布,端的是神魔诸道至宝。” “但这般单纯祭作阴世鬼城却是有些明珠暗投了啊!” 武庸右手一点,再将其收入还丹福地,挂在那扶桑神木之上,以三灾道则、黄天道力从头到尾洗练着这座枉死天城,其中千百万的阴兵鬼魂只在其中饱受煎熬,但有枉死城为依,勉强护得住它等,任那真阳之精将这些阴兵好生熬煎。 千万阴兵,各享阴寿数十到数百载不等,不过其中大部是许久前,东周军民被苍泽大龙行洪入海、泽被数万里所裹而亡,至今亦是阴寿亡尽之时,只有少数迈入了北阴鬼灵之道以及后世所化阴灵。 料想其中大部怨灵挨不过那大日精金,早日归了阴寿之数,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希夷闻之无声,视之无形,只散作为本源魂道之气…… 阴世一道的大门缓缓朝着武庸打开。 但他只是囫囵一扫,并未太过深入其中,浅探而辄止。 他要做的只是将这枉死天城重新祭炼,将那诸方万变神纹印入其中,将其挂在扶桑木上将其彻头彻尾的洗练,化作神宫。 这般粗略祭炼了一番枉死城,武庸再才收回心神,坐在辇上细细地将自身修行道则辗转梳理,归途中心神沉寂,细细体悟着那天然还丹在与不同世界间的割裂感与同异观。 及至周身道则自混乱无序到完全扭曲,似是完全脱离了那空间,武庸双眸一睁! 果真,混沌界海到了。 只见两支道军有序的从那座混沌灰石建立的跨界天门中走出,两旁留守的蓬莱修士立刻迎了过来。 入目已至混沌界海之堤,望着身后的兵马,武庸暗自点头,此番他入得东周国,与东周交而尽得一界灵脉,麾下兵马丝毫未损,反而壮大了许多。 又从东周兵修中择了两百菁英良家子,补录黄天道军之中。 这兵修与道兵前期相似,同为修行经络窍穴,极易转修,能迅速形成堪用的战力。 而来往的诸法师,心中亦是惴惴,只道宗子逡巡的眼神愈发威严,几乎不敢对视了! 入得混沌界海,两支道军修整之际,武庸这才招来一面檀青盒,将那黑山君所化的圣灵玉好生装入其中,再右手托着木盒,数步踏入那蓬莱道军营中。 纵使蓬莱诸修知晓自家道主与那东海道官闹了些不愉快,但见武庸掌托宝盒,龙行虎步的走来,也不敢去阻挡。 待得武庸三两步越过蓬莱诸修,只见其正双手抱胸,斜倚在金梭宝船后首,那案几上正摆着几方砚台,似是摆弄了一番便随意丢在了案上。 武庸见状,提起那尊宝盒,两步近得前去。 “道兄!” “看我为你送来了何物?” “那黑山君双子之躯乃化两尊至上灵材-圣灵玉,庸在法舰中特将其祭炼完全,这才来相予道兄……” “这双子圣灵玉可非凡物,乃是炼制灵宝的上等主材,若是祭炼子母灵宝,可是仙材之下第一等啊!” 轻唤袁仲一声,武庸温声叫着道兄,再掀开盒子,把两尊磨至混圆的双子圣灵玉送到其身前。 这灵玉上下氤氲生彩,混元如意,可见是花了功夫祭炼的,再有武庸亲上前来呼唤着道兄,袁仲那十分郁火也就消了五分。 靠在椅子上,转身瞥了那双宝玉一眼,嘴角不由得一勾,但面上还是一副爱理不理之貌。 武庸以兄事之,将两尊宝盒放在这案上,轻言解释,又邀袁仲领衔入那昆吾长城。 也是此时,昆吾长城上有数尊金丹法师御风而下,迎向这两支脉道君。 “呵呵,诸位此行可是顺畅?” “丁丑字跨界天门,历二十四年归,诸君终是平安归来,否则,昆吾便要向道庭诉诸重函了!” 这名镇守界外混沌昆吾一脉的法师拱手笑道。 起先他等亦不知,直到三年前,玉京之顶,昆仑仙境传下仙谕诏令九州大世七十二诸界诸道朝拜九州。 才发现蓬莱五路道官少了两位,一路追查而来,原是出了混沌,又是许久未有回讯。 当真是让混沌长城处的昆吾一脉大长了见识! 还未等这几位法师言完,武庸眉头一挑,便是止住了其话头。 “等等,二十四载?” “你们是不是记错了编号,丁丑字天门,应许是三年多,四年不到吧。” 武庸右手一指那座愈发暗淡的天门,正标记丁丑二字。 “没错,就是丁丑字天门。” “道将却是不知,这混沌之大,界海之无边……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以宇宙之道横跨万世,诸界不同,时间流速却也是不同。” “有人入天门,破界入得三万前年的末法年代,得河图,开得洛水一脉;有人入道塔,横跨界海于异域,坠入其中,三千载乃还,归来九州时已是半仙,而我界却只过了半载……”你道为何有些疯狂的世家愿意搏命去混沌探索? 前者之鉴在此啊! 这几位法师耐心解释,待武庸二人眉头蹙起,再告罪了一声,言天门已竭,须得拆下这跨界天门,其中宇宙大道之阵基,却是外人不可触及。 武庸二人此时心头大震,齐齐对视一眼,也不论心中有何算计,且将那东周界的大体信息刻入符诏,就要交上昆吾长城。 只见那座高约三千丈,似混沌龙躯般鳞次栉比环绕半座九州界的混沌长城之上,罕见的的有了不少仙修! “这是?” 只见那天堑长城上,不时有着大法师甚至元神气息的往来,只是他等气机,与九州极为不同。 武庸二人心头一沉,交完符诏,立刻便是一尊鎏金狻猊古战车,一架五龙黑蛟暗金辇,同同下得这座长城。 此刻二人哪里还有心思计较东周界的得失,一心只想着大世将启了。 十艘宝船法舰立刻从那长城外围的道塔群中起,十道宝船结界齐齐洞开,尤其是那四百余丈长的鲲灵法舰,立刻便迎来了在这些驻足在混沌堤坝-昆吾长城上的仙修目光。 这些仙修皆是历代被九州祖界征服,纳入附属世界的存在,他等须得在这道千万里的混沌天堑长城上停驻一载,验明身份拿到九州仙籍后才可入得这九州祖界。 “那是何人?” “传闻祖界常有仙族征伐诸天,出行便是虚空巨兽开道,战争法舟横穿一世……”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还未入九州便目睹了这么一场。” “……” 几位年岁稍轻的各界天骄围拢在这天堑长城之沿,望向那支恐怖的宝船舰队,颇为振奋。 诸界的高端战力也有不少真君、大真君,甚至半仙。 但绝无九州这般,一族便有数名真君,自下而上形成一脉这般庞大的仙族。 诸界之外,即使偶然出现这样一两个恐怖族群,传承数代,一经衰弱就被群起而攻之。 诸界,无这般的修行土壤,孕育不出那样一族可伐一界的修行仙族! 而九洲,纵使有不少世家每代只有一二名嫡子行走于世,却也是仆童成群,兵马无计…… 【这就是祖界啊!】 诸修惊叹于这支庞大的舰队,心中对那九州祖界亦更加的向往。 而武庸等人此刻却是两支道军同组舰队,以鲲灵法舰为旗舰,两仪元磁神光结界洞开,直驱九州。 “果然,来往所见,便是九州晶壁处巡视拦截的穹顶天宫都多了数座。” “诸界的天骄妖孽,甚至元神老祖也开始入九州应这一番大世了!” 武庸眸光一瞥,心头波澜顿起,也是多了一丝焦灼。 可袁仲又何尝不是呢?他并非才情多么惊艳之人,这般大世,人人皆欲搏那一线机会,太阴袁氏嫡子的名头,纵是下了场,可以说也掀不起大浪来! 两支道军合组,入了九州界壁,下的万丈云海便是直朝蓬莱而去。 这回归时,二人可是再无丝毫的遮掩,十艘宝船组成的舰队横压一方,数道四转气息缠在云空之上。 此舰队停在东海上方,惊得两侧州郡中的世家纷纷投出神识来。 武庸与袁仲二人在东海外海相别,两支道军分流驶开。 二人各立舟首,四目相对,沉吟许久之后,袁仲刚转过去的身子顿时一止,饶是他再心高气傲,也知晓除了太阴袁氏外,所能争取的最大助力就是武庸了。 【何况他背后还有天香与琼明呢!】 袁仲面色肃然,回首问道: “武庸,此行你当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对否?” 这倒是确实,武庸微微点头,也是承了袁仲此情。 这次东周界之行,他得到的东西太过重要,此行的主事袁仲,他也是认的。 “道兄放心,接下来道兄若是有所求,遣人入东海寻我便是。” “你我两家,实为近邻,自当交好!” 得武庸认定,袁仲却是暗自点头,祛了一口气,但见其这般温雅,心头暗火又生。 【这小子,说得好听,但遇到了灵宝就和见了荤的饿虎一般,杀意凛然,谁也不敢和他争啊!】 武庸这俊脸,袁仲是再也不想细看,大袖一甩,转身就领着道军离去。 两军分别之后,东海道军直入长环仙岛,也算是终归故里。 此去混沌,一别便是二十四载, 这二十四载九州中的变化可是非同一般的大…… 武庸入得长环仙岛不到半日,诸方消息便是蜂拥而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道庭的三十余道法令,好在武萱从扶摇山出,几道调令不是青州沿海的鬼患就是交州匪修,有武萱执五火七禽扇,浑天金鹏引以为先锋,倒是都无差错。 “九州中多了不少界外上修,东海有水晶宫、伏波府、七星阁数脉道统暂居,以待一甲子后的九州朝拜。” “琼明王氏在七年前已经分脉,王庆仙王真君入了洛州之东、青州之南,自划三千里大泽,号为云水王氏,我扶摇山、东海道场各送上了足数贺礼。” “只是云水王氏在南疆出了些问题,昔年魇蛮部绝杀了前代魇部准王的少年,不知如何拜入了交州道宫,又习得了兽蛮-鹤蛮君的斩仙飞刀法,如今已是大法师之尊,因魇蛮部与云水王氏生隙,已经斩了云水三尊金丹了……” “紫灵赵氏前些年又有一名金丹出,再现了一族四金丹之貌!” “还有便是……金凤子近几年常常与云梦景氏有私下往来。通过一名云梦景氏的护法上修,时常有大笔的道铢灵材来往,是王姁真人率先发现的,我等也未曾声张。” “……” 下方金老总管已是言语都有些战战巍巍,但将道场诸事一一列明,只待武庸决断。 只是上面摆弄着一方大印的武庸眉头一挑,却未想到九州变化如此之大,尤其是吃瓜还吃到了自家头上。 云梦,护法,是象王么? 浑天大鹏!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啊。 (本章完) 220.第220章 近况 第220章 近况 交州道宫,魇蛮部的背逆少年-檀风,差点引发南域诸蛮大战的导火索,如今已是上尊之列,反过来压了云水王氏的面子一头。 只是,除非那执掌灵宝-羊脂玉如意,位列琼明王氏十大序列之一的王矜道人出手,否则武庸并不觉得云水王氏-王庆仙一脉真有太出挑的人物,或许那王琼道人、秦护法能与之一战,但定然难及那斩仙飞刀法一击。 少年逼迫,怒起杀人而逃,辗转交州,拜入道宫,最终回返南域,受兽蛮部押宝…… 【这可,似乎是气运之子的模版呢,檀风?】 “二十四载九州大变,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啊!” 青州豢鬼钟氏-钟灵子,劾豢七脉鬼神,晋得真君。 云梦景氏-景朝道人,蛰伏两百载,就在昆仑仙谕西方之日堪堪证就真君之位,特受东州牧赐灵宝-登朝鼓,荣居武德正殿。 东周道宫有风陵郡-青莲杨氏,杨家七郎,云梦洞天试炼中得灵宝-太乙青莲座认主,仅半个甲子便丹成上品,元神似婴,成就大法师上尊之位,是东洲仅次于武庸的,修行速度最快之人! 扶摇武氏-武灵秀,,执增长青云剑,证剑道神通,一年前于扶摇山修得金丹位业…… 嗯? 武庸继续听着诸部汇报,这可谓是出乎意料的消息了。 “灵秀?” 她的修行年岁可是并不长啊?也这么快就结丹了? 武庸却是有些疑惑,这幼妹修行他知晓是资质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应当不至于这么快结丹吧? 却见那金老总管轻摆白袍,上前一礼道: “东海道官,每年有足缕的仙气灵机,东海道场开府至今已近甲子,女君三年前闻亲赴玉京天香殿,取了五道灵机回返,做主先予灵秀小姐,以求在这大变中增益其道行……” “对了,天香殿三年前,在仙谕下达之时便解了山门,天香荀氏的长公子正担任九州监察道官,灵秀小姐结丹之日还曾……” 这便说得通了,只是道官之职,道禄灵机甚少,也应当没有五道之多。 怕是天香荀氏是私下补齐了五道吧! 【这倒又是一道人情。】 武庸眉头一挑,思忖片刻,心中当即有了定论。 “嗯,我知晓了。” 武庸点了点头,将这东海诸事宜略了一遍,心中有了数。 倒也并无太多需要他点头之事,扶摇山女君武萱、代东海道官的道吏武灵秀,再有个徐妙熙加上诸部总管,扶摇乃至东海皆被他等统筹一体,干的还不错! “你等且听女君与诸总管安排,那庆云界三尊妖王也且留驻东海,一切待我归来再行……” 见东海无大事,武庸匆匆留下一句交代便从长环仙之岛上消失不见。 此刻,他须得先将那东周大界的灵脉本源连通九州,提炼作灵机,才能再借灵机修行。 可要转换小半个四品大界的灵脉,寻常的灵道仙山也是难做。 武庸思及再三,一个瞬身离开了长环道场,直入云海碧空…… 而此时的东海道场,各部仙修汇聚一堂,首当其冲的便是新纳了东周两百兵修的黄天道营,纵使有了两尊护法丹道坐镇,可是四百骑道兵,其中两百余须得重修符法、豢灵等等,一时间也是忙的晕头转向。 扶摇山一脉,武烈武枫二位法师领军直入东郡,也让在沉寂了许久的东海一脉再次露面。 一面是数十年前异军突起的扶摇武氏,如今的东海高族。 周、赵、祝、马、何等等沿海世家望族隐隐以其为首,而至如今,各州郡大变,扶摇武氏才刚刚回归。 “据我所知,东海三州诸岛的赋税,这些年来都收缩了三四成吧?” “紫灵赵氏可是颇有怨言了!” “东海道场背后靠着二家上族才有这繁华紧簇,紫灵赵氏一个土鳖,敢有什么怨言?” “若是他紫灵赵氏执此丹江,只怕早就引来大祸了。” “……” 丹江上某座花船之中,数位道人笑谈不止。 前日东海蓬莱两支道军合组回返海上是诸郡有目共睹的,有小道消息言两尊道官出了混沌界海,果然不假。 只是如今九州变化之大,却不知两位道官如何应对。 最起码,蓬莱上三宗的、三位道官是有些焦头烂额了。 九州乃至海上尽是诸界上修来往,有善战者,轮番挑战蓬莱海七宗八派,闹出了好一阵腥风血雨。有名修雅量,至蓬莱、青州、东州、洛州,一路论经言道,无人能对;有伐谋者,叩门九州诸族,寓居九州而定道场,似是为将来做什么打算…… 大世将启,最活跃的便是九州之道宫。 诸界上修涌入九州,大放异彩,而那十座道宫亦是毫不逊色,一名名少年天骄横空出世,九州道宫横跨诸州,菁英荟聚于玉京道宫,再往上寻其底蕴,则是道宫一脉的昆吾七尊,三位半仙,七位近仙大真君。 道宫一脉实则比九州任何一个世家的底蕴都要雄厚! 丹江上几位道宫学子煮酒论道,笑言诸州,好不快活…… 然,扶摇山中。 武氏的女君-武萱身披凤羽霓裳,头戴簪缨,青丝垂條,身上气机亦是磅礴,其身形高挑,腰束玉带,其上间挂着一柄小腰扇,羽毛所练,化作七色,绽放氤氲光彩。 此刻其正高居在正殿上,打量着叩山之人。 “你之来意,我知晓了,这些礼物且收回去罢!” “你若能让灵秀动心,尚且还要问过我夫君,怎得,想从扶摇山中对吾嫡妹转圜施压?” “哼!少在你姑奶奶面前玩那小心思。” 武萱凤目睥睨,反手一挥便将那堆积半殿的一百零八道礼物丢了出去。 她怎得看不透眼前之人想的是什么,武氏的嫡女,岂是随便一人祭些许财宝就想迎走的? 哪怕武灵秀愿意,武庸不发话,亦是没门儿。 何况这种走了歪路,想要以重礼从扶摇武氏这边下手,还是云梦景氏的人…… 武萱的话可是极重,丝毫没有给其留面子,高居在上座,俯视着其人。 这却是让这位景氏子面色难看的紧。 【武氏的人都一个比一个傲么?本以为武灵秀已经是傲性非常了,面前这位更是个重量级!】 他好歹是云梦景氏-东州上族子,哪有接见都是高居上座以俯视的,反手还将他诸多贺礼一气扫了出去。 这景氏子的目光在那女君的帘幕上扫视了一眼。 “女君是如今的扶摇之主,贫道却也是带着上族云梦之身而来,这般……” 然这景氏子还未说完,当即便被武萱身侧的女子抬指打断。“哼!正是因为你是云梦景氏子。” “若非看你与灵秀有旧,今日你就怕是要被人抬出东郡了。” 在旁的徐妙熙冷哼一声。 云梦景氏早已与她扶摇山明争暗斗,怎还敢上门打武氏嫡女的主意? 这岂不是自取其辱? “哼!两位辱贫道可以,但非要辱我云梦景氏的话,此事便过不去了。” 这景氏青年面色微寒,却是再也忍不住。 他好声好气,精挑细选诸般礼物,亲入扶摇山拜访武氏的几位女君,怎得反倒是落人羞辱? 这武氏怎敢如此? 只见那落珠帘幕被风一吹便轰然掀开,露出里面两位美人面貌,但首座上的霓裳女君可是位炎道金丹啊! 武萱只是右手一招,一道赤焰凤凰印便一击打在这青年护体宝光之上,碎了其护身玉璧,令其在地上狠狠翻了两个跟斗。 “蠢货,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云梦与东海有什么过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简直是痴心妄想!” “也莫要云梦云梦的吓唬谁了!你家那两位嫡子,景霄景朝二道人传闻都在仙城中大打出手了,怕不是云梦也快要分家了?” “哼哼!今后云梦可未必还姓景。” 武萱一击让其灰头土脸,随后便是取下腰间五火七禽扇,左右各一道赤焰罡风将其护道的金丹道人两扇子拍翻在地,轻哼道。 云梦景氏幼子,景朝道人自小便为景霄真君打压监禁,不只是他,几乎景氏所有的嫡子都为景霄真君所打压。 而这景朝道人则是被打压的最惨的一位,若非有母族扶持,恐怕早就绝了道心。 如今他蛰伏而成元神,又得州牧扶持,族中诸多兄弟力挺,端的是多年积怨一朝爆发。 景霄真君、景朝真君,掀起了极为恐怖的云梦世子之争,传闻云梦仙城中已经有两家五品世家受了牵连。 此时的云梦只怕是没有时间出来抖威风了! 徐妙熙赶紧小步跟了出来,这位西苑夫人与武萱引为闺中密友,却是太过了解她的性子,还真是怕她把这两人打死在了扶摇山,再来句东州也未必不能姓武,那才是大条了。 二人立于殿前俯视着云梦一行。 尤其是武萱身上的浩瀚气机,几乎让他等以为直面的是族中壶天大法师般。 上品炎道金丹的武萱,又有五火至宝在手,还真是恐怖。 两人还欲说话,只是察觉到护山结界波动,二人心头微惊,随手便将这云梦的几位打发了出去。 “诸位还是自己离开吧!” “至于灵秀,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何况,你这般金丹也为未成……不然,待吾君回来,你只怕是要查无此人!” 武萱大袖一甩,狂风骤起,将那散落的诸多灵材合力垒作一起,瞥了二人一眼,甩袖便走。 扶摇武氏这般强硬,景云道人亦是无法,只得领着护道人灰溜溜出了扶摇山。 只是出府之时恰好与那鲲灵法舰上下来的武氏大军擦肩而过。 那当头两名道人便是武烈、武枫二尊金丹,其身后乃是一支气息张扬的术士军团,在其后便是又几位气机恐怖的存在了……二者近距离擦过,互相瞥了一眼后,景云道人等才快步出了扶摇山。 “少主,东海对我云梦的敌意太过极端,那武家的小姐,您还是莫要打主意了。” 护道法师垂眸望了这山门一眼,无奈劝道。 但那青年景云道人却是咬了咬牙,沉默数息,道: “知晓了。” 东州的变化这些年不小。 景云道人对武氏灵秀也非是多么仰慕,只是云梦仙城斗得太狠,太过恐怖。 他亦是想离开那片是非之地,而若是与东海搭上线,却也能立足在这州郡下了。 可却未料到,扶摇武氏的气性如此冷冽,亦是丝毫不搭理他云梦景氏。 不过,景云登门之前早就预见到了结果,除了微微有些可惜,倒也无妨…… 武萱、徐妙熙等人出得东苑迎接武氏这些年才归来的兵马,而避那云梦景氏子的武灵秀此时亦是同出侧殿,投来了目光。 然而,一如既往地,武萱眸间神色又低落了一丝。 【武庸此次又未回来!】 “见过女君、见过西苑夫人、见过小姐……” 诸修上来先是一礼,不过这道军的变化实在是大,让府中诸修皆有些惊叹。 “武枫总管?您……” 【这老头怎么,成金丹上修了?】 扶摇山中立刻炸开了锅,纷纷围了上来,打量着这“奇迹”。 而武烈却是在外拜见之后,径直走到了这几位女君前,躬身一揖。 “老爷自混沌归来后,便闭了关!” “临行前,老爷将此物让我带回扶摇山,让我献给女君与小姐。” “此镜名为定虚,一面可定神通道法、灵宝咒术,一面可定一方虚空,同为顶级护身之宝,乃是老爷搏杀强敌所得。” “老爷令我将二宝献回,交予两位……” 武烈献上两面宝镜,便拱手告辞,遣散诸修且先回了南苑。 只留几位女君在此面面相觑,各相交谈。 而东海道场,血神子似是出了东海,直望那海外血河宗而去。 崔鸦儿携麾下的游方道人,此刻亦驻守在长环仙岛;傀师军此番也算是大涨了见识,在那东周大界广布结界,连把四十八道灵脉;庆云界三妖王驻留岛上,黄天道营在岛上直接开始了整训编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唯有武庸,去了何处,在何处闭关洗练灵机却是尚无人知晓! (本章完) 221.第221章 二品灵界 第221章 二品灵界 东海万丈云海中。 武庸此时却是浮在云海之上,将那还丹福地寄托在这无边的虚空之中。 那云海上只有空间扭曲,在那一片扭曲的尽头,有一座金汞青天福地,那福地中横七竖八的灵脉散发着浩瀚气机。 此处空间夹缝正在东海三道水脉正上方,云海天精之气汇聚之所。 以此天然福地为凭,上摄云天精气,下取九州水脉,洗练灵机,东海北部万丈水龙卷连天一气,不断地有恐怖气机从中传出。 这般异象招致各州的有心道人前往探查,然而七神天显化当世,四转真君的气息,还不止一道,足以打消任何人的觊觎之心! 且九州如今正是各地异变之时,洛州西南,一夜之间突生大泊,数月之间聚成一座万里大泽; 东州东南部,丹阳以及交州交界处,云雾缭绕,玄光不觉,三月之后云雾散尽,竟突然多了一道八千里青山脉; 蓬莱海域间,有人不断发现新的岛屿,其上生灵无踪,连昆虫鸟兽都无,却是道韵充沛,灵脉肥沃; 更奇妙的是九州各州郡,有子民丈量自家庭院,却发现其似乎自己生长了一般,不仅高度面积平白大了三成,自家田园池塘中却是多了些奇怪的生物…… 三尾乘黄,生于黑山郡南山脚下农户家中,只伏榻侧伴主而眠,便可为其主增寿甲子; 阴山天狗,猫首而白,叫声似“六六”,于丹阳郡一望族中降生,可护院而辟邪; 形如鹤,丹色独脚,红斑凤纹,青背而喙白名称是毕方,鸣啼为“毕方”之音,于东海现世而有灾火随身。 …… 这还只是东州一地,而九州加上南域蛮山、北海、蓬莱,异象四起。 这般大变之下,隐含着的是。 九州诸世以九州祖界作为核心,如今,已是要晋升二品! 九州界域平白增长三成,上有诸多新的灵山灵脉出现,又有山海异兽随天地生,与此同时,亦会有对应灵宝出世! “海上那只神鸟‘毕方’,是被东海道府的人收走了?” “黑山郡的三尾乘黄亦是被紫灵赵氏高价拿走。” “三尾乘黄算什么?东郡扶摇武氏的那兽苑里不是有好几只乘黄、飞鱼吗?” “这不一样的,黑山那只乘黄是真正的山海异兽,东郡兽苑里面的,好像是‘乘黄’的不知道多少代后裔。” “哦?愿闻其详。” “这所谓大荒异兽皆是山海异兽的血裔,除了最初几代血裔,后面的异种比之妖兽强的也有限……” 来往的道人坐在那江畔高阁之上,望着坊市上贴着的山海异兽之悬赏,笑谈道。 丹江坊市后,黑山郡新来的‘幽’界出身之真灵世家亦花了大代价在黑山郡南、丹江北,再开了一座坊市,与丹阳郡的丹江坊市隔江相望。 江北黑山坊市出入的是东周乃是蓬莱一十六家真灵世家,来往的皆是真灵一脉的灵材老药,以血统论为尊,对这些传言中的异兽可是极为奢求。 江之南,丹江坊市出入的多是东州蓬莱的道宫学子、散修,宗门弟子。在东海道府的力保之下,那丹江坊市如今亦是极为红火,更为这东海两郡添了几分人气。 然那神鸟毕方为东海道场所夺他等也认了,东海巡游道吏-金翅大鹏的威名可谓是响彻这两郡一江,那大鹏亲自出手,捕毕方神鸟以献扶摇女君,他们也便无话可说。 但那乘黄异兽亦是真正的延寿之瑞兽,且生于黑山郡中,却为那紫灵赵氏所夺,自然不甘。 黑山郡银月常氏、青灵柳氏二族率先发难,遣人先拜访丹阳郡府与另外两尊真灵世家,而后再直接上门讨要,斗起了法来。 “我曾听闻,你赵氏金霞大法师为了州牧手上的太乙清灵液延寿,损了族中两名金丹,丢了丹江,蛰伏许久。” “怎得,赵家大法师便这么怕死?又夺我黑山郡之乘黄异兽。” “这可是越线了!” 柳氏一尊真修法师登上紫灵赵氏山门,讨要说法,常氏二尊助其气焰,言辞间却是好不威风。 紫灵赵氏当年也是东州这沿海数郡数一数二的门第,五品称雄,几近四品,又怎受得了这般气? 赵家元祖赵贞当即便是出手,金霞一气大手印,一掌一个便将这二族的登门恶客打了出去,再御风登行,亲上云海与那两家斗上了一场。 这场大战结果如何且不论,总之那黑山二族自此以后缄口不言,没有半句话了…… 唯有有心人露出点点消息,会心一笑: ‘紫灵赵氏的金霞大法师-赵贞,是东州少有的丹成上品,一路修行数百载,威压丹阳黑山二郡,霸占丹江……’ ‘也不看看丹阳新敕封的那两家入了封地,也老老实实的盘在丹阳城中,被治的服服帖帖。’ 金霞大法师-赵贞,那可是个越老越妖的家伙,乃是真君之下最顶级的那一批。 先得云梦太乙清灵液,再取黑山异兽三尾乘黄,只怕是对那元神真君之位还有着不小的觊觎之心! 似这般磨擦,各州郡中难免皆有,此正值大世将启,机缘太多。这般异象依旧不断,横生三年之久。 终于在这一日,九州祖界天地顿生挫感,只如天地众生心脏骤停了一瞬。 那一瞬就像是过了千百载一般,九州亿万万生灵再睁开眼来,只见天还是那片天,无非是云挂的更高了些,地还是那片地,无非是……嗯?怎得这新造的房子上都要生青苔了? 此刻九州灵韵旺盛到了极点,庭院的生的是黄芽草,花瓶中插的是枝灵桃,庭院中爬着的是碧玉蔷薇…… 连郡外庄园中的老农都顿感精力更甚,他虽不入道,但还是有几分灵力的,右掌驱符,将那两尊耕地灵傀上号“发条”,驱策它等先粗犁两遍农田,再摇了摇头,将刚刚那一阵恍惚感甩去,才解开那近丈高的青皮老牛。 “老伙计,你最近怎得又长了几寸?还是几尺?我记得你可没这般大啊!” “莫不是又偷喝了老子的灵酿?”老丈面色再是一沉,绕着这头老牛琢磨。 这却是让老牛委屈的“哞”了一声,也不知原因。 就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 不过这变化并不影响二人的日常,老农将余家伙什丢到一座法具板车上,左手解开那套着青牛巨兽的缰绳,锄头反抗在右肩,顺着那灵傀粗犁过的田垅再缓缓细耕。 “老伙计,近岁家里为郡城上族的赋役又多担了些,小娃子怕是能入道院修行,免不得还能飞天遁地,入得道庭……” “可要苦一苦你了!” 老丈杵着锄头轻叹一声,也不知是对老牛讲,还是在对自己讲,又接着细细耕耘,一一打散灵壤…… 天穹下东州大地灵田中阡陌交错,沃黑的灵壤与一片片未翻开的绿意鲜明对比,也不知有多少老丈、爷翁在此耕耘。 云层下只有一声高昂笃定的哞叫之声。 九州悄无声息地入二品了! 而武庸此刻正矗立在万丈的云海之上,面色发懵。 他本在虚空中抽天精合水脉,经年累月还丹福地中的东周界本源灵脉已洗了大部,在关键时刻却是被强行打断,整座福地蓦然从九州虚空中被震落了出来,真是奇哉怪哉! 再屈指一弹,七神天回落天灵,九州中的变化才陡然涌上心头。 “哦?竟然已经开始世界晋升了吗?” 诸州郡异兽灵山,甚至有灵宝出世,恐怕第一波大世机缘已经来了。 所幸已练出近五百道灵机,足他取用。 武庸瞥了这片更加坚固的云海虚空一眼,也未再继续,而是果断地转身离去。 【须得在九州中寻一座灵山开一座道场,才经合采摄九州祖气,调洗灵机。】 长环仙道只是一道小型水脉,经不得他这般洗练灵机,不说得九州仙城那般的祖脉,也好歹要是三千丈之灵山,八百里之水脉才堪堪足用啊! 武庸心神内沉,打量着天然还丹福地中沉积的地脉。 “或许,这几道地脉便存于福地中,待闲来缓采天精之气、朝霞之光,更为我还丹再添底蕴,得证天铅自然。” 思衬片刻,武庸心中愈发定计,将那残存灵脉镇入地底时的这福地中缓缓有了起伏。 而此时的天然还丹福地,穹顶有数片庆云飘摇,最上方则是一颗青玄天然还丹照耀当世,再是一株世界树-扶桑神木参天,其横生无尽枝叶,每一枝生九叶,其上道道玄黄宝光垂落下来,号为玄黄灵机。 待武庸沟通九州天地,以道庭正法采炼灵机之时才观界韵道则演化,看透这灵机本质。 所谓灵机便是一界先天而生的本源拆解,被九州祖界天地相交,摄尽道则后,其中缕缕先天道韵以福地洞天截留,具化而作最符那福地洞天的“灵机”。 如天香洞天盛产“天香灵机”,一道灵机有甲子道行、除了合天衍四九之数的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之道痕,再有魂道道痕四十九,乃是九州少有的最适宜炼神法之灵机。 琼明洞天盛产“玉虚灵机”,传闻此洞天是上古三十三天碎片,一道灵机有甲子道行,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之道痕有七十二道,是本源道痕增加最多的灵机,乃是灵机之祖。 沧溟洞天盛产“苍天灵机”,此道灵机能额外附有天道道痕一十九道,被誉为,灵机之尊! 而武庸这“玄黄灵机”,合天精地髓,亦是有不可言诉之奇妙,每食一道此灵机,当有天、地、宇、宙道痕各五道,却是少有的产宙道道痕的福地。 (本章完) 222.第222章 玉京 酆都 第222章 玉京 酆都 【扶摇武氏,得道庭赐五雷猖兵,自危机之刻庇护有余,蓬莱五官系东海道官深念其护佑之恩,欲赎其猖神之神,庸自亲赴混沌,取域外天魔重炼一尊神将补齐缺位,拜谢上君……】 玉虚殿中四尊大真君高居上座,荀氏、董氏、贾氏、风氏四位前任值守大真君亦坐在另一方。 这八位却不似外面传的一般各立阵营水火不容,反而似乎关系不错。 “荀二,这是你家那位吧?” “传闻其与袁家小子在混沌得了不小的机缘,双双练就了元神,啧啧,这下连祖仙遗留下来的十万八千神兵神将都想捞走一尊?” 一品神游姬氏的大真君指着荀祖笑骂道。 黑龙祖仙留下来十万八千护法猖神分划到各世家供养,至今两万多年了,从未听闻有谁打这的主意。 这武氏庸,倒也是开了先河了。 而这神游姬氏来头可不小,乃是昆仑仙境中仙人氏族-姬氏的分支衍化,其这般打趣,唤名荀二,荀祖也没法生气,只是摇头一笑。 不过场中便有人闻言不开心了。 琼明王氏的大真君哼一声: “姬道兄,那扶摇一脉可是琼明门生,今在琼明门下听用也是个了得人物,怎得就变成荀家那位了?” “这话我可不爱听。” 虽说与那东海的来往是如今分家的那位在负责,但南域之行做的属实为琼明挣面。 荀氏充其量算是亲族,但琼明可也算是师族了…… 王氏大真君对那东海扶摇一脉的亲近关系可是须得宣誓的。 此话一出,殿中八位大真君包括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个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仿若成了孩童抢夺心爱之物般,这般场面却是常见。 “好了好了,你王老鬼吝啬性子谁人不知?那就你们两个老家伙的人,好吧?” “不过,此事还真难允,毕竟祖仙立下道庭,留下这么一只猖神护卫我等后辈,属实难应。” 姬氏大真君轻笑一声,再打趣一声后,将殿中主导权拿了回来,正色道。 这十万八千神兵神将说实话,对如今的九州来说,已经是过时之物,他等的成就已经是远迈先祖了。 可那毕竟是祖仙留下之制,不好擅动,否则也不会万年来任其在州郡各族下,无人看管,自生自灭…… 王氏大真君思忖片刻,再幽幽道: “也没有什么难应的。” “既那猖营神将对其有恩,便予了他便是,左右不过一猖将而已。” “何况,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营法猖祖兵跟着那些老牌家族的灭亡而湮灭了吧?已经多少年没去回收猖坛了?没了香火祭祀,早已经不知道绝了多少营了,如今怕是五万八万都凑不齐了吧?” 诚如其所言,这十万兵将,最初一万多年有人时时看管,可如今,怕不是早就被抛到脑后了。 琼明大真君的话就撂在这,不要难为我的人! 而天香荀祖又是再插上一句话,点头附喝: “祖仙留下的护法神营制确实不能舍弃,不过如今是久不干预,那十万八千护法神,绝灭者众,我以为须得保留营制,但需重新择选神兵神将,毕竟如今我九州已入二品,当称为‘灵界’了,原先的猖神怕是不合用了。” 荀祖的话却是更狠,更符合积年老修的身份。 以重整大修护法神营制,掩盖那么小小的一道。 小问题大作,大问题小改,不留丝毫的话柄是吧? 【老家伙真是够绝的啊!】 众人这就不得不佩服荀祖这滴水不漏的作风了。 有两名大真君发话,也没人想要同时得罪两个阵营的人,有资格反对的姬氏大真君也不会给自己平白找麻烦。 众君言谈许久,终究是用了天香荀祖那老成之法,不在道庭中留下话柄,且那重修护法神营制也能博得个好名声,至于其中波折,自然是有下面的人去处理…… 待到在东海道场受到玉虚中旨时,还有一名自琼明而来的大法师传信,将那整个五雷营的后手魂令一齐交到了武庸手上。 “道庭欲重修护法神营制,自此,这五雷兵马便是被‘剔除’其中,这是其最终的‘罩门’,道官可得收好了……” 这名琼明大法师向武庸稽首拜道,将其中大概的一些不能公开谈论的因果向武庸说明。 自然,这世家之间,帮了你的忙,却是必须得让你知道,否则,我这不是白帮了? 那大法师在东海道场中逗留半日,与武庸同进一餐,相谈甚欢,又与那王姁相见,勉励一番后,代琼明宗家主脉送来海量的道铢灵材,甚至还有以钟山之玉瓶藏摄的“玉虚灵机”。 这可是让王姁女道紧张坏了,琼明主脉可是从来高高在上,纵使他们这一脉的王矜,在琼明十大序列之中也是被冷落的那位,这般特意接见,又是送上近两千万道铢的资粮,甚至她原本都没资格享用的“玉虚灵机”。 王姁自然知晓这不是真想起她来了,终其原因不过是为了做给武庸看,让这东海之主、年轻道将知晓琼明看中她,看中任何与他有关之人。 这是继云水王氏的王庆仙之外,第一次有琼明王氏的宗家之人来接触东海扶摇。 待得那琼明大法师离开后,武庸等人立长环仙岛之侧,目送其一。 王姁心中也知晓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 “刚刚那位王家上修,王氏当代序列第四,王契子,主脉宗子的嫡曾孙,丹成上品太虚紫絳金华丹,得主家赐两尊灵宝,族里私下称为少主。” “应当是家族得闻道官四转,前来相见,后续应当还会有正式的拜谒……” 这温婉女道垂首立在一旁,掌心在那一品玉虚灵机上握了又握,几经挣扎,正要将其献给武庸之际。 却是陡然听到武庸一阵轻笑。 “既然是赐给你的,那你便拿着,本道还会截胡你的东西不成。” “只是既你在东海,将来大体也无了云水王氏的扶持,可得时刻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身份!” 武庸饶有深意的警告了其一番,再交给她一个任务。 “那你便做好准备,若是琼明来人相贺,其中礼宴就交由你负责了。”武庸拍了拍其肩膀,勉励一番后,转身便离开了仙岛。 而时至今日,已然是万事俱备。 他要于九州中开神隍道,立阴世而彷徨,为那兵马敕封神印。 而扶摇山中,诸修归来之时早已得武庸令,在东郡、丹江两郡二十三县,尽取那千年老城四方万民所踏之青砖、木槛,掘城外壕沟中烂泥,将其塑作十尺方圆,四四方方的城郭台砚。 五雷营众、三煞营诸君齐齐聚拢在祀庙之侧,见那风道正修正抬一尊最基础的城郭之隍庙。 那丈许上下的小庙,常常是最普通的连县都称不上的无名城郭起祭庙。 而当事人雷营统领-葛道人却是无甚太大的心绪波动,这般猖身已然是进行了数万载,无悲无喜,不生不灭,只是倍感奇妙。 上古香火城隍,似乎多是从有大功德的儒生所选?有士子日读诗书,受城隍邀,夜审鬼神。 甚至有城隍缺席之时,托梦于大儒,问其是否愿做城隍,若其答应,第二日便身死气绝,阴神受神力所引,当日晚上便登城隍之位! “我记得我是灵宝葛氏第七十九代子?正经的玄门嫡子,今竟入了香火道?” 纵葛道人三魂缺失十之八九,但望着那座比土地庙稍大上一丝丝的“庙宇”,总归是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 诸修在祀庙中等待许久,突得,只闻山门内爆竹之声似天崩地裂般炸响,扶摇武氏以武烈、武枫、扶摇两百道人,黄天道营四百正骑,兼数百道童于后,组建了一支极为庞大的队伍。 诸修将那盖住城隍庙的幕布揭开,正经露出那座城隍正脸,只见那城隍相如雷将,着银纹雷铠,十三节银鞭捧在掌中,双眸似有电芒闪烁。 然葛道人只与其一对视,大脑就像是被重锤了般…… 好一阵眩晕过头才缓缓醒来,而此时,他已感觉到自家身体已不能行动了,抬首望去,自己似是坐在一架舆辇上,四周是淡黄色的轻纱随风摆动,前方尽是黄袍兵马,腰悬法剑,背系黄幡,后方是诸多双脚缚神行甲马符的道童。 只闻四处有民拱手诵念祝歌…… 九州的敕封神道是正常的,九州的百姓连仙都不拜,只是拱手以礼,除非二者是道主与契道弟子后裔……的关系。 神?那就更不会拜了,扶摇武氏以舆辇架这神庙历经两郡二十三县,无一人下拜! 葛道人随身躯难动,但思绪却从未有过如此之清明。 随队诉诸二十余县尽得诸方认证,回返扶摇之时,只见那原本泥塑的神庙此刻已似鎏金,有难言之灵机缠绕其上。 这般混混沌沌的行走在路上,最后返至东郡府城东城门时,琼空之上突起惊雷,有道音天降: “城隍者,人道护国神祇,亦为阴世水土神祇,九州万民,人人如龙,从不求神,你便随我重头拾建阴世,搭建上元酆都阴司之城可好?” “吾以天城化酆都阴世,东州凡有家祭、子祀、生前向道,可取一符箓入酆都阴世,再存三世阴寿不等。若续北阴残道,为地下主者,解下道之文官;地下阴帅,解下道之武官……” “酆都四方,且当有四道判官,葛道,这南极注生之判官当以你位列!” 东郡府城上下四方,只听道音滚滚,紧接着便是阴风四起,忧愁哀怨如泣如诉之声携风而起。 同时,整个东郡蓦然暗了下来,只见其上突生一百里天城,那天城上六天之气垂落,兵戈凶祸隐于其内,半座城池没入于阴云之中,黑气如绫,半座神城露于烈日之下,堂皇而光。 正城上首有三十三丈之匾,号“酆都”! 凡此城出,百万阴兵立守那城墙之上,凶煞之气肃然难言,半面天城中有顽劣金乌或立楼阁宫殿之首,映照的半座酆都化为锦瑟神城,金乌高啼、阴兵低语成了一道矛盾而悚然之景。 而葛道人那十尺神庙陡然飞凌入那神城中央,五雷兵马不受控制的化作雷光落入酆都正面的城楼之上,只见那雷营诸兵马蓦然间猖躯尽碎,诸灵无依,化作了他等本相: 一尊尊上古雷将的碎片! 这些雷将,最弱者都是得证了金丹的存在,在一方道统中护道,陨落后为祖仙尽收灵性化作猖兵,可猖兵只是一个躯壳,这些灵性只是困于躯壳中不死不活的“炉”罢了。 道音三日连绵不绝,下方六天故气与武庸的玄黄、巫灵神力交混,为这些“灵”的碎片赋予一道自大日帝炎中流出的天魂,一道自天精地髓中蕴养的地魂,而神位相合便是略补全他等之命魂…… 东州生剧变之际,昆仑仙境之畔的姜仙君眉头一挑,只察九州诸世道果长河中多了一片新的区域。 “那是,北阴?玄阴……还是什么?” 这名上仙之君掐指一算,却是微微点头道了声:妙极!妙极! 而玉京之中,几名半仙近仙亦是察觉到了九州界域的道则动荡。 琼明洞天中,有千丈玉手从中伸出,向九州东南掷来一一本玉册,这玉册瞬间划破空间,落入东郡上首的酆都神城。 酆都阴世,只有七尊元神神君显化,万幻神君蹙眉伸手接过这本玉册。 其上立刻显化《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法理。 “魂道灵宝—度人经!” 度人经镇压酆都,五雷营化生南门阴帅,以葛道人为南极注死判官,而那酆都神城得九州认证,天花乱坠,地涌青莲,紫气横贯三万余里…… 【嘶……】 琼明? “好个琼明王氏,一手逆知诸界-隔垣洞见可真是预知万物、通晓未来啊!”云天之上,有还未出手的半仙冷笑起来, 诸多半仙还未动作,琼明王氏的半仙便已经抢占了先机,助臂那酆都开阴世大道了! 这便是真正的仙道上族之恐怖,无需百般算计,亦无需如何强取豪夺。 只在那合适的时机,有足够的反应与应对,助臂一番。 九州诸世,哪一家不得道一声琼明王氏隔垣洞见之妙? 就是武庸,也只立在云空之上,面色阴晴不定,最终轻叹一声,不得不服! 果然是九州灵界,九州仙世,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啊,以一件魂道灵宝,对应其道则的灵宝,注资这将启的酆都阴世。 阳谋无解! 因为武庸此时蓦然发觉这酆都正缺一镇物。 (本章完) 223.第223章 故人 出局 第223章 故人 出局 九州大世,当世天骄多如过江之鲫。 但若要说近日最富盛名之人。 首屈一指的便是那东海道官-扶摇武庸! 此人少与州郡各世家交际,独领东海道场,或横行于混沌之外,或游历于琼明与天香上族,数日前更是以道将之身,启出酆都阴世,这才威咸四方,九州惊惧。 顺着这仅有的信息再往下扒,九州诸修中才发现有这么一尊甲子化元神的低调真君! 自此九州谈资有其名…… 且诸州郡,自此有阴山之力伴生而出,九州各虚空夹缝中,常有阴土异像显化…… “九州今为灵界,仙道通圣,人人如龙,自有规则,却非随意一人都可化享阴寿。” “或炼神有成,与九州阴世大道交感;或先天气运所钟;或得阴籍、地下箓之凭……“ 七神君高立于酆都天城正中央,居周天大殿其上,轻声道。 这酆都阴世犹如溪谷灵蝶煽动翅膀,引动了整个九州界阴世大道的萌生。 而首当其冲的这酆都阴世的核心-酆都天城,直受世界之力所衍化,上下生辉,四方显现,彻底身化阴世神城。 这“酆都”非虚界,非神域,亦非福地洞天。 其更像是一座天地生成的秘境宝地,有不可言说之道痕深印在其上,半隐于六天阴世,半由大日帝光所存,乃是连通现世与阴世之枢纽。 九州第一座阴世自是不同寻常,有先天不灭灵光自三万里紫气中,落入酆都府邸之中,将要孕育出不可言之物。 而武庸却是未想如此,以七神入主酆都,半仙神箓居于核心,却是夺了这份大运。 半仙神箓合那先天不灭灵光,却是化作了一枚符印,于武庸天灵,入主此神城。 然,正如七神所言,入阴世得阴寿却非任何人皆可成之。 或许得是大修?或许应是炼神有成?或许只有得酆都魂籍之人才能化生阴世续数百年阴寿? “有缘者自会与阴世有感;有道者炼神有成,阴魂不散;有德者自然有阴箓指引!” 武庸无谓的摇了摇头。 右手一指那座衍化一方世界的酆都天城,下一瞬就将其纳入了天灵,落入那玄之又玄的七神天内…… 此可谓是九州大世启来第一大机缘! 一开阴世,生前得阳寿,死后得阴寿,补全天地阴阳之理。 二为阴世大道,可谓续了那阴灵大道的前路。 尤其是北海海眼中那尊万劫阴灵,苦修万劫难证纯阳,得阴世大道有感,不觉为天地阴灵之悲惨命运落下眼泪。 于是在酆都阴世刚起的第二日。 北海海眼暴动,传闻有人看见北海上空有一阴山虚影惊鸿一现,再就是北海血魔道、原始魔宗、黄泉道等三圣道开始行走世间! 紧接着,冀州北冥仙城的新主-袁初真君与那仙城旧主、北冥海氏-海若在此开展了厮杀。 那海氏九子携八千龙人道兵长驱直入,连下冀州四郡,北冥弱水若冥龙,席卷诸道;北冥袁氏-元初真君亦是不甘示弱的举兵反击,飞雪寒冰冻彻万里,势与其分个高下。 此二者早已厮杀甲子,一是北冥海氏废长立幼,逼得嫡子入主极寒绝北道自保,一是海氏幼子驱虎吞狼丢了家业,引得太阴袁氏入主。 二人水火不容。一品太阴袁氏-太阴冰魄神光横扫极北,万里寒霜,阴灵难愈;二品北冥海氏溺悬弱水,鸿毛不浮。 海若掌托十八弱水环,一手悬河灌顶相隔三千里若苍天倾倒,顷刻间便能灭绝一道郡府,北三州只闻海氏之名皆退避三舍。 元初真君掌托太阴神镜,曾数次出手与那海若相战,皆是不分胜负。 只这一次,二者几乎是全面开战,似乎是要在大世序幕拉开之前彻底了结这段恩怨。 北海战场上,八千龙人以为御水招雷,烫海担三,海氏门生无计,又请来了幽州的“白狼公孙”-白狼道兵助阵,顷刻间拿下四郡。 而冀州战场中,一品太阴几乎举族铺上了战场,蓬莱道军几乎全军出动,于冀州之北展开了弱水与太阴的宿命对决! …… 武庸高居扶桑神木树冠之顶,吐纳灵机,那枝叶间有顽劣金乌在其中跃雀嬉戏,在那撑天神木之上一轮青玄还丹似大日般,其上有自然神纹交织显化;再从武庸天灵之上有一面无尽虚界裂开缝隙,酆都天城沉浮在其上,阴阳之气交杂,其内有仙箓蕴生,七神坐镇修持。 “酆都极南正城门户,为五雷众,修持雷法,荡魔除寇,令南极注死阴帅神位,等同于符箓七品上功曹箓、丹道二转罡煞位,诸阴帅提印各领阴兵三百余……” “七神君者,七方镇世,于上下四方居中者共合七方,分领酆都之能……” “酆都煌煌……” 七神君尊武庸之意,化七方神君,入主酆都,借此世气运催化天符仙箓,需得将那万变之巫灵神显化作合阴阳、归正奇的神仙道灵官位。 “主尊,酆都下道开阴世,上道承天,当有四判四隍归位,理阴阳之机,。” 万幻神君左袖盘万幻龙灵,右手上捧度人经,进谏道。 “五火周氏祖,性宽厚,归顺甲子,今寿不足三载,可尝召为一方上道城隍否?” “扶摇武氏祖,荀氏九君,道体存祖陵不过甲子,性灵尚存自可为下道判君。” “扶摇武氏总管,金荣,二十七世家生子,劳苦四百载,功大于过,无金丹之望,征为上道神将,添十九等列候位,自领八百阴兵听用……” “扶摇武氏总管,焦禄,十六世家生子,庸碌两百八十九载,当不是该绝,取为下道阴帅,领三百阴兵听用。” “……” 武庸沉思片刻,还是谨慎的取用了几位上代羁绊颇深的自家人,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阴世,酆都比之九州其他还在孕育雏形的阴山不同的是,它有数百万阴兵听用,有阴土百十万亩,自生阴灵草,结沉木。 至少在其他阴世还未生成之时,甚至其他阴世已经生成后,这些阴世之主须得向武庸引进阴世之产,甚至六天故气。 阴兵也是需要食物的,可以是香火,可以是阴灵草、沉木,最好是六天故气…… 这接下来的数十甚至数百年,仅此一座酆都,便能让收拢无数! 只可惜上一代的家主,领嫡系大战混沌,尸骨无存,否则……而那更前任的法师,大法师,时间过了太久,又非是收拢性灵炼作猖神,陨落远远超过三个甲子,那便是真正的散落天地,神仙难为了。 周氏老祖,荀老太君,两位老总管,天香荀氏和琼明王氏各一位。 只怕是琼明和天香要的不是酆都的阴世地位,而是想要建起第二第三尊阴世呢! 毕竟这对仙道来说,尤其是底蕴深厚的上族,只怕是就能将大部分的修士阳寿尽而再活一轮阴寿,那般底蕴延长翻个番都不止。 武庸摇了摇头,再令道:“四判四隍留下一半位置,今后自有大用!“ “何况酆都天城自有二十阶列候阴主之位,撒点出去,苟延残喘者不过得个千载阴寿便已心满意足;若真有心向道的,这也不过是转修北阴鬼仙大道的一个过渡身份罢了。” 将诸般未来定计而成,武庸与七神相别,右手一指,酆都落入天灵,再一步瞬出还丹福地。 灵机炼化过半,武庸的风道炎道道痕俱超过万道,然雷道道痕至今不过八千,还须得将雷公劾召之法精擅而修,才能像那大日帝炎阵、三昧神风般,一法承万道,那般才堪堪称为天灾! 出得东殿,却见府中道童早就侍礼在侧。 “老爷,前不久有客人至,言称老爷的故友,欲拜见老爷,今于南苑已等待了十六日了!” 哦?故人? 武庸眉头一挑,却不觉自家有什么故人连整个扶摇山都无人识得,当即也是来了兴趣。 遣道童带路,武庸入正殿,再让人通知那“故人”相见。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殿外果真有一衣着华丽的青年,气息有些不稳的跑了过来, 但其礼仪教养极为不差,路过转角后理顺了衣衫,平了平气息,再才正步迎来,远远的就笑着道了一声: “武家宗子,哦不,现在是真君大人!” “冀州海氏-海荥见过真君。” 冀州、海荥,哦?是他! 武庸眉头一挑,当即便望向来人。 这便是将那冀州的碧鳞龙马连带其配套的人员和设施转手给武庸之人。 冀州牧的第十九私生子,随那少主海若一起被逼离北冥仙城的宗室之一! “听闻海氏收回了半数冀州,海少主怎有空远跨数万里来东州了?” 武庸轻笑一指,在旁的道童便自然地为其奉上香茶。 那海荥法师摇头苦笑,又前倾半个身子,真诚道: “武家哥哥啊!实不相瞒,小道此次是来向您求助的。” “小道远在海外,亦想为家中做些什么,只恨那袁家不要面皮,暗下毒计夺了我家万载基业,还望真君能看到往日来往顺遂的份上,推上一推可好?” 感情是来拉人头的? 武庸当即摇头: “冀州之事,闹得太过大了,据我所知,下场的一二品世家就达三四家,却是无能为力了。” 当日的碧鳞龙马,武氏也是花了一整条北原矿脉所购,即使是海荥贱卖之故,却也远远不及武庸下场的万一。 太阴袁氏、白马公孙、北冥海氏,这还是只是明面上的,袁氏后面还有神游姬氏,公孙氏的主家孤独氏族…… 这般大的阵势,谁敢下场助战啊! 海荥道人苦笑难言,低叹一声道: “真君所言甚是。” “荥自知如此难为,只是听闻东海道场有上品道兵-黄天!与我族的龙人道兵,幽州白狼道兵同属顶尖,以符箓之术冠绝东州。” “荥只愿购置二十万道雷火符箓、神行甲马符以资族用。” 那太阴寒意袭人,纵使白狼、龙人二道兵,行动起来亦是难堪,太阴袁氏不愧为一品,纵使被那羽化董氏打压离散,弄死了一尊半仙,亦是门生故吏遍天下。海氏便看上了东海闻名的雷火符箓,这符箓时常从扶摇山以及丹江坊市流出,激发简单,威力堪用,端的是团战利器。 二十万符箓并非难出,道营中存货便是不止,只是,武庸着实不想表这个态。 正当其欲推脱之际。 院外一阵喧哗,二人抬眸望去,又是故人! “赢青鹤?” 武庸眉头一挑,思绪似乎拉回到了数十年前。 “武家宗子别来无恙啊,如今,却是要唤一声真君了!” 赢青鹤洒然一笑,再无当年郁郁不得志之色。 他对武庸的成长可是一直看眼里,当初武庸入玉京,他就站在那董真君后第二排,对这武家小弟,怎能忘却? 只不过,他如今也是黑龙真灵而成,只差半步便可成黑龙法相,已经是要追上赢冀太守了。 毕竟嬴氏嫡长子的身份投靠羽化董氏,他再如何不承认,也是待遇最好的一批。 “青鹤不才,还请武家真君助力上海氏一臂。” “我等各世家,哪家没有一点族中算计?哪家没有衰落之时?袁家这般夺人基业可是犯了众怒,纵是玉京都大把的人看不下去,何况与海氏同为州牧的其他上族呢?” “道兄不妨助臂上一番!” 这赢青鹤什么时候回得东州,还与这海氏的人搅合到了一起? 尤其是这个时候。 “唔……羽化董氏也要再对袁氏下手了?” 武庸眉头一挑,瞥向这离家出走入玉京的家伙。 气息倒是强横,血如金汞,脉如雷震,隐隐有黑龙之相在其身后显化,修行的真快啊! 当初此人可是差点死在了武萱手上呐,如今…… 而嬴青鹤却是毫不遮掩,轻笑一声道: “当初道庭远征归来,主家沉寂,可不代表真就了结恩怨了,如今大世将启,仙位就那么几尊……” 海荥和武庸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小子。 你也太狂了吧?这也能摆明面上说?还是那羽化董氏的人就是有这么狂? 不过,单一个半仙的太阴袁氏,会是第一个退场的吗? 荀氏,似乎也算是中立偏羽化仙阵营的,他们,怎么选的呢? 不是我,今天不是国庆吗,我在高速上堵到晚上,差点给我整凉在路上 就来不及更新了 (本章完) 224.第224章 拜谒 第224章 拜谒 然扶摇山中待客许久。 最终嬴青鹤以其名义收得紫雷、朱火、神行甲马三符二十万道,这才满意离去。 徒留武庸独坐殿中,沉思良久! 玉京几家身具半仙的一品世家,果真已经开始执棋了,从孤独氏族、羽化董氏开始,是要提前清除仙位争夺的障碍么? 九州诸世,上族二十四五,诸界大真君亦不止二掌之数字。 凡有心者早已开始了谋算,剪除对手,相划其尊。在那般的成仙之机下,什么灵宝机缘、什么阴世大道,都显得微不足道! 武庸心中轻叹一声,起身便走。 这仙位之争,确实太重,他如今可没有插手的资格。 昔日东郡三家之少主,武庸御七神而证四转道将。嬴青鹤在那羽化董氏麾下,亦得大用,离黑龙法相大法师只差一步之遥。 唯有周氏伯约,至今尚在金丹之前徘徊。 而此时,垂垂老朽的周氏老祖,正得七神相邀,以阴箓法印征辟其入酆都,担一方城隍令。 清醒梦中,昔年那背负五火七禽扇尽除庆云西州-西牛贺洲的敦厚长者,今在万幻神君前已是一副衰朽之身,精气将散,神性犹如风中残烛火,半躺在床上,已是再不知晓外面的变化。 “老爷子,别来无恙啊!” 万幻神君掌心捧着一尊大印,见周氏老祖如此,直将那酆都西城隍之一神印打入其涣散的命魂之中,霎时间,这衰竭老者神魂一震,体表泛起毫光,金印挂腰,神袍覆体。 周家老祖从那半躺在床上的风烛残躯中蓦然跳出,不仅吓了跪在床边的周伯约等一大跳,连周家那同靠在一尊寿椅上的老太君都是毛骨悚然,不知其为何如此。 周氏祖-周恒以命魂神躯脱形而立,站在床前俯视着自己的身体,同时,西城隍印中无数的职权信息纷纷入脑…… 周恒老祖见得东海道场冉冉升起,将周氏托付与扶摇,凭两家关系以及周伯约与武庸的关系,也算是能安心化道了。 可谁知此时此刻再得机缘,享酆都阴土,上道之西城隍职,可与阴世再活一世。 见到那面容与武庸有九分相似的万幻神君,周恒老祖朝着那无形中深深一躬,再才转头扫视着身前子孙和那相濡白首的老太君。 “吾郎儿、契,老夫得酆都征召,将以未损之身入那阴土掌西极城隍,再活一世,得阴寿两千四百载。” “今后你等须得大小巨细皆听伯约吾孙,紧紧跟随东海步伐,你等当谨记,如今你等是东海世家-五火周氏!” “宜人,我且先入那酆都阴土,待你大限之日,莫慌,老夫定会来接你的……” 周恒老祖心中有无数灵感涌上心头,可却无太多的时间让他嘱托。 只粗略告诫其府内先后,向那老太君誓定一句,才随着那仍旧立于虚空之中的万幻神君通往酆都而去。 与此同时,东海道场中,金老总管——金荣,这随二十七世的武氏家生子,其寿早就过了大限,只是曾得寿丹,苟延残喘的的武庸打理此方道场,大半个甲子来,无半分过错! 有大忠,也有大功,自是当得这一尊酆都日游神将之位。 只此时,金老总管刚从蓬莱道府回到宅中,将日中公文处理完毕之后,杵着拐杖,颤巍巍的坐上了家中的太师椅。 金总管-金富贵躬身立在一旁,奉上清茶一盏,道了声曾祖爷爷。 “你也不必有甚负担,武枫老骥伏枥,大半辈子兢兢业业,道行却是丝毫不差;黄天道营两位不好说,但那是宗子的嫡系麾属;那崔鸦儿倒也是丹阳有名的游方道人……” “今日的扶摇不同往日了,你未夺得金丹之机会倒也无妨,你只需与老夫与你历代先祖一般,细心侍奉于我等武氏,当是少不得你这一段机缘!” 金荣老总管却是看的更开,丝毫不介意此次东周之行四尊金丹,金富贵这贴身内务之总管竟无丝毫之机,安慰道。 以如今东海道场的体量,真少不了金富贵的“大富贵”。 正值二者告诫受训之际,混元神君携一尊法印显化与金老总管甫一相见,酆都极东日游神将之职便刻入其中,使得那杵杖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突然缄默不语。 同酆都阴土,南极注死葛判官助七神施法,呼唤回那荀老太君与性灵,要将其推至东极万寿判官之位。 而周恒西城隍与荀老太君见面,只道了声老姐姐,日游神将金荣侍立在侧,即时听令,夜游阴帅焦禄护卫在后,以供驱策。 待得二判一隍归位,武灵秀、徐妙熙被一同唤回扶摇山,同入阴土,齐齐拜会归位万寿判官之职的荀老太君,几人许久才红着眼眶回归扶摇。 酆都阴土正式对扶摇山以及东海道场打开,那阴箓阴籍更是万金难求。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武庸已收到数尊仙道世家的拜帖,风陵郡青莲杨氏、丹阳郡紫灵赵氏、东海太玄门、青州豢鬼钟氏…… 武庸却是等徐妙熙、武灵秀与与荀老太君相见倾诉衷肠之后,收入酆都天城,直往玉京而去。 且让事态再发酵一二! 而荀老太君的归来,让扶摇山中的诸修心中更凝了一口气。 生不得道,死后入酆都也能享数百载阴寿! 虽九州阴世大部还只是雏形,散碎没于各方阴山一角,但诸世家已经开始占据那一片片阴土的雏形了。 更有甚者,原本冷僻而无人问津的炼神一脉,一夜之间就火了起来,各上族突然就开始让当代的第二梯队序列嫡系开始修炼神一道。 阴世大道可是真正的大道,为地祇大道,若修者炼神有成,常可巅峰期衰弱后入阴世转修北阴鬼仙、阴灵、尸解而不损修为,理论上几近是比现世的仙道多了一倍的打磨道行之机。“你闭户不见各族,是想发酵一下事态,还是如何?” 荀老太君身化阴判鬼神之身,现身在五龙辇上,瞥了眼在侧的武萱,颔首点头笑问道。 武庸双目直视云海,驱策五龙直入天渊。 “甲子前,荀氏大真君赐我灵宝道袍,方佑我在这混沌重重危机中闯了过来。” “四十六载前,天香琼明举我做东海道官,方才有今日成就。” “今吾成道将,道侣已结,老太君自阴世归来,当往天香殿拜会一番。” “何况阴世大道,如今整个九州唯有我走得最远,而余者几乎连阴世寸土都未立,我既得先机,当与天香共享,放眼九州诸世,利益最大化!” 这小子。 荀老太君止不住一顿,这独傲静思的脾气,还是不愿意叫一声祖母?从小他那庶兄、几个族兄那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就跪下磕头叫的老祖宗、曾祖母。也就他这脾气了,放别的家族,这还不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荀老太君思绪恍若回到了武庸少年时期,尤其是查出灵根有缺之后,那一副深居简出、六亲不认的独狼模样…… 不过她已经死而复生之人,能见其迎道侣,延续家族便足够了。 其他的,她一个死了的人不该管…… “嗯,你做主便可!” 随即便不再与武庸多言,而是转首与这颇具霸气的“女君”言谈而起。 五龙辇入玉京天渊,得武庸略微露出四转气机与东海道官印玺的气息,一路便是畅通无阻的直入天渊之上,在这片戏称为中州的大地上驻足片刻,武庸再御辇架云直上数万里,这才到了玉京。 道官、州牧这般身份出入玉京倒是可以无视绝大部分的规矩了,入南天门便是直入天香殿。 五龙辇刚驻留在天香殿门口,便有一名着七香草图案的青年立在门口,身后排列着是整整三排的女婢道童! “荀白,见过九姑祖,见过兄长,见过扶摇女君。” 此为荀氏的序列第一嫡子,却非荀启子嗣,而是上一任宗子的后裔,其祭炼的四转金敕符箓,便是前任宗子不愿继予荀启…… 荀氏的诸脉子嗣传承之间却是出了些许问题。 后话且先不提,此时这位九州巡游道官,大法师上尊的荀白公子以礼相迎,连带三门大迎武庸等人入府,这可是最高规格了! 便是其他上族的宗子相交拜访,才只是三门全开,因为一共就仨门…… 荀白引武庸等人入殿,行至正殿,便是荀启领诸多心腹而来,与荀老太君相见,好一阵恍惚相唤,只是看到荀老太君如今正立无影的半地祇之躯,低叹之余也有些欣慰,领武庸等人入殿。 只是一入殿堂,武庸却是发现殿中两侧站立着不少的法师大法师,甚至那昔日有过数面之缘的荀婧、荀悠都立到了左侧门下去了。 另一侧是? 武庸大袖一甩,走在前头,垂出两缕黄天之气护住身后后人,缓缓入得大殿。 只见那大殿上首,主座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位气机浩瀚如海的大真君,气息几乎已经是近仙,令武庸天灵之上、酆都天宫中正在蜕变的仙箓跳动不止,那短短十数步路却是不知走了多久,待武庸回过神来,荀老太君和武萱已然是随着荀启朝侧殿而去。 只能从余光中望到武萱路过转角时面露担忧之色。 “见过荀老祖,见过……王老祖!” 武庸只得挺立于中场躬身一礼。 “哈哈哈,荀香,我就说这小子聪明的很吧?从未见过我亦是一猜就中。” 王氏大真君洒然大笑,似是对武庸极为欣赏。 “老祖以隔垣洞见之法,断定你开了九州第一座阴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天香。哈哈,我琼明也进来搭个伙,武家小子!” 这是算出来了武庸避各族而入天香,直接大大方方堵进天香殿来了。 “乐意非常!” 武庸拱手相答,自然不会拒绝。 荀氏无半仙,很多博弈,三品天香荀氏连执棋的资格都不一定有。 武庸亲入天香殿便是摆明了东海与荀氏同气连枝,不管怎么玩都得带上荀氏。 此时上首两位大真君当然不会不知,九州诸世的新立大道,且是能承数脉新兴道统的大道。 若是在他等万年上族的手上,再运营的好,又处在这个大世起始之时,少说便是几尊半仙位业,怎么不想办法插上一手? (本章完) 225.第225章 前奏 第225章 前奏 “何为阴世大道?” 答道: “生者三气在身,所居之所,号为阳世。死后三魂离体,七魄离散,唯有命魂存食,于微妙之间化身阴灵,所存者即为阴世。” “二者合分阴阳,生为阳,死后为阴。” “昔闻上古有北阴大帝、泰山府君,镇群山而控阴世。” “一转练气道人,寿限二百,入阴世之后,当有四百阴寿。” “二转紫府道基、凝罡炼煞,合有大限四百,死后入阴世,三魂去其二,命魂驻留,阴寿八百载。” “三转道结金丹大限八百、胎神化婴合一千二百载,享阴寿两千四百余。” “四转便是未知,至少如今九州的阴世大道还未有能完全供养四转阴灵的阴土……” “阴世亦有阴土,阴灵食阴气、阴灵草木为生,亦有阴世宝材,得助修行罢!” 武庸侃侃而谈,将那阴世之道的大门向面前两位大真君缓缓叙述开来。 此道深厚,仅仅是这般简短的叙述便让上周二君心中大动。 “竟有如此之能?” “我九州灵界,今已出世阴山司二十七座,老荀君,不若我等联手先拘了那一半阴山?”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王氏大真君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的望向荀祖,提议道。 如今玉京各族一个个磨拳擦腿,连那孤独氏族与羽化董氏都能达成共识的先祭了太阴袁氏再说。 他自然也不能落后,这阴世大道的起始便是掌握在扶摇武氏,他等如何不能联合? 若是取九州半数阴土,再以那武庸的酆都城为扭,第一批千劫甚至万劫阴灵,定是出自他等掌心。 须知北海魔道至今能存世,便是那尊万劫阴灵作祟。 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做圣! 可那万劫阴灵不成仙圣亦是仙人级的战力啊,寻常的半仙遇上便是有去无回,连真仙都拿他不得! 得王家大真君相邀,武庸与荀大中君对视一眼,自是应下。 诸部上族或夺仙城州府;或离散各部,谋划界外诸修;琼明、天香、扶摇三家却是应了这阴世之机,非得养出几尊阴君来。 琼明王氏,在一品世家中底蕴要数最是绵长,麾下支脉、门生遍布各处,一早便令人占了一十三座阴山。 也不知过了多久,琼明王氏才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半殿的琼明修士转眼便离了去。 徒留武庸与天香诸君立于殿中,目目相觑。 而此时,荀氏上下才算是把心放到了肚子中。 天香与琼明久久不合拍,那琼明大真君领诸修直入天香殿,可不算什么礼貌之举。 谁能料到,三家会如此喜剧化的同立一个阵营? “武庸……你真四转了?” 几乎站到了门廊下荀婧满面的不可思议。 那个当初入玉京还是靠她取宝船去接的小家伙,怎得一下子压到她头顶? 这荀氏才封山几年啊?九州变化怎得这般之大? 荀婧迈出队列,直指武庸,直惹得众修齐齐发笑。 “你果真是青云盖顶的气运,可真是给了老夫一个大惊喜!” 荀大真君右手轻抚苍髯,右手轻招,让武庸上座坐到其近前亲近交谈。 这道袍老者还是如当年一般,威严劲节,精神烁烁,只是武庸已能以一己之力坐到大真君近前,面不改色的与其坐而论道了。 当年以一件灵宝作的投资,还有两位老真君不满,而如今呢? 荀大真君望着身侧的英武男子,有感难言。 “你这道兵法奉的是何尊?琼明还是?道将者,总归受制于人,你既有如此才情天资,到了如今的高度,或可专修丹鼎?” “那还丹法还在练吗?此法亦是损性不低,当慎练!” 至如今,荀大真君已经是难以看穿武庸的修行。 只能是依当初他的修行建言道。 “我并未奉何人,曾于混沌之中得一元神箓,自领箓,行走世间,奉己为道罢。” 武庸摇了摇头,又轻抬右掌,将那还丹福地之核心,那枚青玄天然还丹的气息展露出丝毫。 “还丹法亦只不过差那登门一脚了!” 那几近四转的气机,重若山河,泽似玄黄,已有天铅自然道之雏形。 双道气机凌驾于殿中诸修上首,威势一时无两,连那两名老真君都有些赫然。 【这家伙?】 道兵法是什么道?被仙道压了万载,纳入了护法行走的下道,他给生生奉神奉的自己。 该是什么人才能奉己为尊? 还丹法是什么道?金石毒性远远大甚五毒,修行者日积月累,神仙难救,他也能活生生修到几近四转? 什么命有这般硬呐! 此二道可谓是真正的震摄了一番天香荀氏诸修,也让其中有些割裂的主次之脉将有变动。 【荀启一脉,要了不得了!】 原本荀启便是强行以天资功绩推举上了宗子之位,在无上代宗子继下元神符箓时,自证元神箓,香御吞狼蛛后。 这狠人的曾外甥又是个强人,族中几位老真君可是也快到大限了! 诸修脑中灵光流转,细思武庸的那阴世大道,只觉似有大机缘在此…… “好!好好好。” 荀大真君目露异彩,毫不吝啬其赞叹。 又令族中礼待扶摇荀老太君以及女君,而他等真修则是与武庸对坐正殿。 “庸儿所言,那阴世我等该是如何凭用?” “不瞒你说,我等族中几位老家伙,只怕是这次大世拿不得机缘了,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我等若想寻处阴土苟存一番,庸儿自觉如何?” 荀大真君如今姿态却是极端的强硬,也不顾那几位老真君面色有恙,直言不讳道。 天香荀氏原本只有四道元神金箓,历代广传,得荀启自开一蛛神箓,至今算是五道元神传承。 这在香道、符箓道,已经是丝毫不差了。 然而,符箓道本质便是敕封仙道,是体制最为僵化的仙道道统,上首老真君还在,下世再有天资绝伦之辈,徒之奈何啊? 如今大世,他等半只脚踏入黄泉的老真君,还有什么余力去争上一争? 【不若,送入了阴世去。天香殿,也该变一变了。】 符箓派道统便是这般,一个坑位一个钉。 似那荀白,其嫡祖破了家族规矩,不要面皮以死保其继承金箓,倒也成了其未来的道途。 但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几位老真君更不如就此退下一步,持神道道行入阴世享个数千载阴寿。毕竟,接下来的数百年,有荀启、荀白,或还能再出两位,足够撑起天香门第了…… 这般算计,这几位老真君谁人不知?可真轮到自己要祛了祭炼数千载的金箓,去阴世重新开始。 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接受的! 两位老真君面色挣扎,却也是拗不过这位直系的老祖。 而听到这般言语的族中当代,心神蓦然一振,虽族中早有流言,但闻得此事时,却是一个个都摩拳擦掌,都想要去承上老祖的基业。 唯有武庸眉头一挑,似是才第一次了解天香荀氏。 “阴世大道尚不明确,我之酆都当可给出一城隍位,列为三转神位,真君位业,却是无此大德!” 武庸摇了摇头,老真君,他可使唤不动。 却见荀大真君一意孤行,拍案定板。 “阴世刚启,今后却当有大变,此事便这么定了,你若有需要的,可列入天香殿,老夫可为你一并处理!” “……” 天香一行,武庸等人停滞了许久,又遇荀启相约对谈,邀玉京各族参宴之后,扶摇武氏这才算是公开入了玉京圈子。 有琼明与天香压场,场面自然是颇为盛大,何况武庸自身便是风云人物。 最终停滞了许久后,武庸的酆都城中多了两位自斩的老真君,一位担了北城隍一职,一位散居在酆都阴土中暂且统御着那百万阴兵。 二者七魄不存,三魂去其二皆只存元婴大法师级的阴神道行。 天香荀氏倒是并未要求武庸做什么,只是这俩辈分奇高的老祖就丢进了这里,让武庸等人行事未免有些束手束脚了。 天香殿倒是好,把那沉珂了数千年的暮气一一扫尽,如今天香荀氏五道元神金箓,其中三道用于当代序列冲击大世。 这可谓是真正的大手笔了。 武庸更好奇的是,荀大真君该是何等的威望,能让两尊真君自斩金箓,归入阴世? 自玉京再度回归,荀老太君与武萱同坐在那五龙辇后,望着前方的武庸,皆是欲言又止。 但终究二人还是对视了一眼,缄口不言何事。 一品琼明王氏、三品天香荀氏、四品扶摇武氏,又是约为盟契,将要入这大世一搏! 尤其是那两尊荀氏真君入酆都,那绑定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深。 武庸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大马金刀的立在前方,对着二人轻声道: “躲不开的,仙人氏族都已经开始执棋,没有任何人能躲得开这大世。” “何况扶摇武氏的崛起占尽了两家的扶持,与其受其掣肘,不若便三家合力,扎进那时代的浪潮中闯上一闯。” …… 武庸所举,扶摇山中便是一言九鼎,犹如荀老太君自阴世回归,也未插手府中事务。 静静地看着武庸与那女君武萱里一外。 而武庸未多时便直奔东海长环仙道。 庆云界的三大妖王,界外厮杀了许久的法师早已各得了一份灵机,但受武庸挽留,让他们且留在东州,也好看看能不能在此界大世中分上一杯羹。 三者自是再度拜谢,唯有那墨玉石王,将玉瓶中的灵机贴身收好,言辞间闪闪躲躲,得武庸追问,才言道想换自家嫡女,那名为玉姬的女子来东周闯上一闯! 这确是让武庸不由得轻笑起来: “何须换?差不多该去庆云界收取资粮了,你随法舰同去接来便可。” “其他几位也是一样,我东海道场中的二代,还未有谁出挑的,尽管去栽培,东海道场养得起!” 武庸大袖一甩,安排完诸修之后,又突然紧蹙眉头,想起了什么。 转头便唤来崔鸦儿、三煞阴神,还有那东海护庭银甲道营的统领。 “大统领,你令银甲道庭携各部修士去那蓬莱道场闹上一闹,听说蓬莱道场几乎抽尽了兵马入冀州。” “你切入那蓬莱千岛,将那各灵岛要塞一一拿下,我会让黄天道兵与三煞营辅助与你。” “而崔鸦儿与阴二郎,我记得袁仲的嫡女正在冀州道宫,你等速去北冥仙城,将此女绑回来。” “而后在四处宣扬,东海联合了蓬莱宗派要夺了蓬莱道场万里海域的消息……” 看着手下诸修有些疑惑的目光,武庸也不解释,严令他等不可掉了篓子。 同时,武庸心中也只得低叹一声。 这太阴袁氏恐怕在冀州讨不了好,两尊有仙人氏族底蕴的世家要同时让太阴袁氏出场,要让那尊底蕴深厚的太阴半仙再入不得大世。 半仙尚且如此,袁仲几个下场又如何会好? 以袁仲的性子,必是会提兵回防蓬莱道场,至少,总该能躲过那一劫吧? 武庸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将道场诸事安排下去后,武庸刚刚出得道府,便间一鹰钩鼻的健硕男子在殿前反复徘徊,一脸防晦气样。 而后者刚好与武庸对视,硬着头皮便小步近前来: “老爷!” 金风子上前拱手,对着武庸便是一拜。 得武庸颔首应是,金凤子【彭】的一声便单膝跪了在地上。 “老爷,前些年,我二哥从云梦仙城拿了不少灵材道铢,引荐了数名景氏的道人给我……” “我可没和他等有染,那景氏道人的连番书信,我都保留着,道铢灵材,俱无动用,都让兄弟帮我统计在册了!” 金风子牙齿一咬,当即便将那诸多来往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武庸。 “象王吗?他应该是要邀请你同入仙城都吧?嗯?你不是横行东海,酒肉颇松么?怎得,分文未取!” 武庸抬手摄过那金鹏手上的符信,一边以神识扫视,一边齐道。 这下可是让这金翅大鹏涨红了脸。 “二哥并未说话,也未表态,想来也是极想我同他一起入云梦的。” “但老爷确是小看我了,我如今位列道吏,手下半妖豪修数十,俱是我取道吏资粮分予兄弟们,使得他们几乎人人都位列术士位阶。” “老鹏我横行东海却也舍不得这般弟兄,更不是背主之人,何况,都是那些黑心的道吏谗言于我。” “我除了刚入九州身无道铢时期才略微赊了些道禄,从那以后可是再未如此了啊!” “……” 金风子满面憋的通红,心中暗骂又不知道那个黑心眼的东西又在背后损他,他可是真正的与麾下的兄弟们共分之了。 武庸颔首大笑,见其未逾矩,也便不计较了。 “你与象王相交自是不必因此手足,只是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儿,你心有分寸便可!” “既如此,那东伐蓬莱,便加你一个,随银甲大统领,一起出发吧!” (本章完) 226.第226章 乱象渐生 第226章 乱象渐生 东海道府与蓬莱道府间似是突生了龌龊。 只见东海道场点兵点将,越过东海,长驱直入蓬莱千岛,横推数万里不止,威名响彻青东数州,使人面露愕然。 “竖子!” 袁仲本于冀州西北谯郡布防,与那幽州白狼公孙氏死战数场,愈渐乏力。 九州第一尊以道兵法位列二品世家,雄霸幽州的公孙白狼,即便是其中的一部兵团,蓬莱道场也只能勉强力持。 青甲道将-青沅胸口青玉甲上有着四道长长的爪痕,身后的太阴旗被活生生折下一截,如今仅仅齐肩之高了。 袁仲座下鎏金古战车上尽是刀戈斧劈,九只赤焰狻猊凶煞的蹲坐在旁,背后的太阴玄仪幡硬生生将一只如山般的白狼战骑钉穿在地。 如今前线失守,步步后退,背后蓬莱道场再莫名的受袭…… “该死,这是有预谋的,这一定是有预谋的。” “东海,东海!” “那武家道官翻脸便不认人了吗?” “背义小人,无耻至极。” “……” 诸多金丹围拢一处,各带伤势,瞥了郡北结界外调动奔袭的白狼道兵,面色难堪。 那白狼道兵太过恐怖,一人披坚执锐,一狼以爪牙为凭,战力堪称卓绝,同阶之下,几能力压丹鼎、符箓、炼神等等法脉。 四五名护法狼骑,驱兽而走,以法宝盘桓轰击,竟能将一名道将拖住,白狼道将领九员白狼护骑,十人便能压着整个蓬莱道场数倍之众…… 可如今蓬莱又起事端。 “我等,又该如何?” 青沅道将垂眸思索,转头望向袁仲。 进则是太阴袁氏三脉同枝之情、宗族之理,甚至可以说是压上了大半个太阴袁氏的底蕴,为保冀州这一座仙山圣城! 退便是蓬莱道场自家的基本盘。袁仲虽为嫡系,却也只是嫡次子,家族大部分的权柄为两位长兄所担。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蓬莱道场若是失了,那便是再无立身之基。 袁仲右手扶着太阴玄仪幡,冷冷瞥了对面正在准备整军破阵的公孙白狼一眼。 右手蓦然一紧,当即便将那杆大幡从狼尸中拔出。 “整军,回蓬莱!” 冷然的法令一出,谯郡中的道人面色各有不同,太阴本家的修士面露不满,当着袁仲的面便开始反驳指责;而蓬莱道场中的诸修,心头却是稍稍沉下了心来。 毕竟,他等已经在蓬莱海扎根甲子,又岂是说弃就弃的? 袁仲面上不渝,随手推开挡路的本家修士,领军便撤,于他而言,自家的道场万不能失。 何况,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更深的事情? …… 蓬莱道军自收到消息后,即刻就飞遁八万里,数日之间便重归蓬莱,可待他等整军备战入蓬莱海时。 只觉那千岛海域中,诸留守修士也只是被关押,其他产业、灵庄、药园、矿脉秋毫无犯。 而那东海道军在他等归来之后像是得了什么消息一般,若人间蒸发了般,不约而同的齐齐销声匿迹。 而袁仲刚刚回归蓬莱道场,又闻冀州传信,其长女也突然失踪了,或许与东海有关! 袁仲面色难看,大袖一挥,尽举兵马杀向了东海长环…… “武庸,武庸!你给我出来。” 那东海浮波之间,突有九轮赤日横空,若焚天煮海般,势压整片海域,其后是一望无际蓬莱修士,有宝船十余、战修数千。 或腾云御风、或驾巨傀、或掣法宝大器,各不相同…… 那两尊元神、数十金丹的气息骇怕了东海之上各灵岛、珊场之上的道人,连那太玄门、青玄宗、真灵鲛族、丹阳赵氏等等都各开结界封锁山门。 怕极了被卷入其中。 而蓬莱道军一路长虹,直指长环仙岛,袁仲驱灵宝战车,赤焰狻猊踏空领衔,太阴寒幡立在天穹中,摇动月华,使得整片东海有九日凌空、落表冰结! 待得正近东海道场千里之时,才与东海一部正对在海上。 那部七神君各坐云头,天傀道主令傀师仆军坐右方,黄天祭酒令四百道兵镇前方,风道正修立于西方肃杀之位,三煞阴神、大荒妖王、游方散道却是共镇北方压阵。 两军相较,却是争锋相对到了个极致。 “好个武庸,前脚你是如何对吾承诺的?此刻你还有何面目见人?” “莫不是哪家施压于你背刺与吾?” 袁仲却是也不至于看不懂情况,太阴袁氏被迫举族相迎,董、海、公孙、独孤…… 袁氏一家占了玉京、冀州、蓬莱三处宝地,总有人容不下出手。 可武庸的背刺不同,这是他除了家族外,在蓬莱唯一能信任之人! 却见那云团上的七君微微摇头。 瘟癀神君右掌一翻,挑眉冷对: “那又如何?” “主尊对道官可是良苦用心啊,道官或许有一天能想明白的。”万幻神君展颜轻笑。 “袁家道官御赤日狻猊,掣太阴神光,星斗不才,却是想与道官比较一二!”星斗神君眼中唯有战意勃生。 …… 蓬莱道军虽是不错,却是早想领教领教。 两方僵立片刻,星斗神君率先出手,斗姆星辰杆只是轻轻一甩,瞬间便拉住袁仲脚下的赤日狻猊,法力一荡,那轮狻猊化作的赤日便坠落了海底。 袁仲本还有些犹豫,但此时再也按耐不住,挺起太阴玄仪幡便是迎了上去…… 二者交击数个回合,七神君与那青沅道将便齐齐加入了战斗。 这里火光冲天、金光荡日,携太阴神光一扫,再加寒气回流,玄冰大斩横贯天际; 那面是星光盈盈,有北斗死机、长庚凌厉,瘟癀扑面,混元一握,雷火霹雳,灾风消骨,最后便是绕世巨龙以身入局。 两支道场大军于那海上厮杀,内有万般法术,荡起云消雾散。外有恶风环绕,激起千层骇浪。 只叫丹阳、黑山、东海、蓬莱诸部赫然,太素、太清、太一三道官立于远处,也不知该不该去插手其中。 那其中的元神气机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等预料! 且玉京中的变动,他等亦并非不知,更不愿陷入其中。 七神君与蓬莱二尊鏖战半日,也不胜,只是压下那两尊灵宝,拖着两人有来有回。 战场之外,某处灵岛上。 武庸负手而立,身前的蜃气水镜透出其中战况,而其身侧,有一妙龄女子手挽宝剑,同望向其中。“他与我有份人情,我便为其挽一次路。” “两尊事实上的仙人氏族推波助澜,太阴袁氏从一开始便已经败了,你既然也能看得透,不如让他好生护住蓬莱一脉,留下底蕴来罢!” 武庸目视远方,轻声道。 这冀州北冥仙城本就是一笔烂账,如今更是成了太阴袁氏陷入其中的泥沼,以袁仲这身份。 只怕大概率就是弃子! 而在旁的女子闻得武庸之言,亦是身形一震。 她知晓家族这次有些险境,到了下注死搏的时候,一门三脉皆为上品的诱惑太大了。 可突闻听这陌生男子的言说,似乎其中还有些隐情? 袁妙姬转头望向那青年的侧脸,只见到那柔和俊逸的线条,双颊一红,再答道: “道官怎知太阴抵不过去呢?” “若是我族齐心协力,即使付出一些代价,也未尝斗不过白狼公孙和他背后那一家!” 袁妙姬对太阴三支分化,且越来越强的趋势还是看的明白,真要拼死相夺,海氏还真不一定能夺的回来。 然武庸却是摇了摇头。 “太阴没有多线作战的能力,我若告诉你,这后面还有一个羽化董氏推波助澜呢?” “羽化与太阴有何等恩怨不用多说,他等怎会放弃这个机会?” “何况即使太阴付出巨大的代价,此代价十有八九便是你那不受宠的蓬莱道官一脉吧!” “或许太阴不会输,但是蓬莱道府绝对会换一个新主人。” 武庸转过身来,与那女子正眼相对。 “我只此一计,你父若愿,我可陪他演戏一场,两军在此蓬莱海中斗上数年,你等只需以此为由,被拖在蓬莱海,各方成败,至少与你等无关。” “甚至太阴若是战败,今后只能更加仰仗你父。” “若他不愿,庸也不再多言!” 最后讲明,武庸大袖一甩,也不论那袁妙姬有如何的想法,后方侧耳倾听了许久的蝎子精便开始了赶人…… 场中七神君与蓬莱道场相战,一对一,单一神君有所不如;二对一,那便已经是能压得蓬莱道场两位神君岌岌可危。 四位神君挡住袁仲与青沅道将,另外三君将整个战场的事态时刻控制,权当做练兵而已。 否则,瘟癀神君只需瘟丹一展,整个战场的态势顷刻便如天崩,金丹之下尽数受诛,再无悬念! 两军战至天黑,混元真君仰头一望天色,反手一记混元大手印便将袁仲二人打退,两军这才且自休战。 而就在此时,蓬莱道军中悄无声息的就混入了一道身影…… 再从那日开始,东海与蓬莱几乎三日一小斗、九日一大斗,两方道场便开始了拉锯战,上旬东海道府打入蓬莱八千里,下旬蓬莱道府就推到了东海海域。 两方道场一是上族出身,一是背后同养有上族背景的东州天骄,实力底蕴差的都不多,平白在此消耗,却是难分胜负。 而再到双方交战愈演愈烈,直到第九个月时,九州突然传来了数道重磅消息。 太阴袁氏半仙与独孤氏半仙猝然相斗,被半仙-独孤离以那尊陨落真仙的太乙无形剑斩落头颅,一击断三魂、消七魄,陨落当场…… 太阴袁氏败退冀州,太阴主脉尽数战死,袁氏嫡系大真君陨落三名,唯冀州牧元初真君成就大真君,暂代太阴宗子,携余者回归玉京…… 孤独剑仙之子,真仙子嗣-孤独离,以半仙之魂血唤醒太乙无形仙剑,再以其父尊的本命仙剑兵解,抱剑而葬,以仙剑寄托阳神,终化尸解仙! 今世九州灵界第五尊仙,无形剑仙-独孤离。 而独孤氏光明正大的重归昆仑仙境,重新坐回了执棋手的位置…… 太阴半仙陨落,三名大真君陨落,独孤氏族再回仙境,这般的重磅消息出世,让北冥海氏重归冀州北冥仙城的消息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而袁仲也在此收到玉京传信,新任宗子令他抽调数名大法师入玉京,将那尊赐予他的青甲道营也且归回。 但同时一位老真君又再捎来灵宝两尊,令蓬莱道府暂且安定,莫要再生事,还劝其与玉京同气连枝要和气…… “袁初!该死的家伙。” “为保冀州,全族皆尽,族位如今怕是掉落三品了吧?他倒好,一声不吭登上了宗子之位。” 袁仲大袖一甩,将案几上的杯盏齐齐扫落,他的既惊又怒。 惊的是太阴果真遭逢巨变,可却让冀州那位尽得了好处。 怒的是果真如那武庸所言,若他还在冀州,只怕是也成了他人的垫脚骷髅! 蓬莱一脉,袁仲以及那十多脉、数百跟随他的袁氏旁支保存完好,其中不乏有金丹法师。 袁初只怕是就盯上了这些人,想要召回众人重组一个属于他的太阴。 袁仲怎得答应? “父亲暂且息怒。” “今我蓬莱有元神战力两位,又保有基业,西有东海隐于暗处为盟,玉京不也须得送来两尊灵宝安抚父亲么?” “且先婉拒宗家征召,西联东海,再图今后。” 袁妙姬心中亦是大惊,这昨日还如天上寒月般高不可攀的太阴袁氏,如今便落得了个这般下场。 不成仙,一品又如何?一把仙剑就能摧毁他等引以为傲的一切! 轻叹一声,又宽慰起了袁仲。 可玉京宗家征召如何才能压得住呢?玉京太阴宗家有灵宝有资粮有各种修行之便,任何一个一个正常人,也不会觉得蓬莱比玉京强吧? “不!” 殿外盔甲碰撞,杂音交织,但青沅道将的语气却是极为笃定。 “玉京宗家大乱,各自无主,老爷若是抱着此想法那便上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此时我等当入玉京,策连诸修,求上则与那元初大真君夺一夺宗子之位,求其中则划宗家之产,分家!” “老爷可须得知晓,我袁氏三脉只是遭董氏打压离散,都还没分家呢?老爷至少去拿到自己的那一份家业,届时再回归蓬莱,不失为一方王业。” 青沅道将说着,最后却犹豫上了一丝,再正定道: “而我,神奉的老祖宗陨落,道将之格恐怕也保不住了,最多半年,我天灵中的神相便会消散。” “只有在半年内,我才还有能力帮老爷夺一份家业!” “或也可向东海道府借几名神君,助臂一二……” (本章完) 227.第227章 天铅自然大道 第227章 天铅自然大道 武庸坐居长环道府,与蓬莱道官-袁仲坐而对视,二人相隔案几,默然良久。 “道兄若只借三方神君,自当是可以。” “万幻巧变、混元刚稳、星斗最是擅斗,或能帮的上道兄。” 闻袁仲借人,武庸也不为难,右手一指,三神君当即现身一礼。 这太阴袁氏如今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主脉损于博弈中,却是两支脉尚存。 那冀州元初真君,太阴炼神,度了三九大劫,进大真君,代太阴宗子。 蓬莱道官一脉,还竟有此心去夺嫡,倒是气魄不俗! 二人对坐,见武庸如此大方,将七神君中最强的的三尊借出,再得先前武庸兵发蓬莱也是为其解围,袁仲心中亦是一暖。 思索片刻,右手一招,如揽寒月,将那太阴玄仪幡往案上一压。 “我知晓你有星斗、大日神通,只怕多半也会行得日月星三光道。” “这太阴玄仪幡虽说不擅征伐,但也是最最纯正的太阴灵宝,今日,我便以此为赠,借你三神君以用半年。” “也还你先前的恩情了!” 袁仲心中一叹,对这东海道官他亦是又爱又恨。 爱其有理有义,关键时刻能成助;恨的是此人太过有主见,联姻不成,盟约后其又纵横于各上族之间,实难交心! 但他仍旧感武庸之恩。 二人对饮数杯,袁仲便领着青沅道将和那刚刚归族的长女,连带三尊神君,齐出东海,直往玉京而去…… 徒留武庸独坐亭中,望着这案几上的寒月长幡沉吟不语。 这袁仲的性子,真是有些不知如何言说。 武庸稍稍拉他一把,一是还人情,二也是觉得东海近邻是个稍稍能预测的熟人倒也安稳。 未知那袁仲翻脸的时候是真的兵发东海,心怀歉意的时候也是真的就实打实的出手。 他还真是未曾见过这随手将一尊灵宝用于还人情的手笔! 无奈轻笑一番,武庸将这寒月幡收入袖中,转身再朝道府而去。 天有三光日月星! 这却不是他此时该考虑的,他如今只一心栽在那三灾道果,天铅自然大道之上。 与左右交代一番,武庸再坐于长环之上洗炼丹砂、采摄灵机、调虚空之精气。 东海上,墨玉石王与武烈、武枫御鲲灵法舰出混沌,血神子隐于暗处护航,回庆云界收取那数千里方圆的灵庄灵地! 大半个甲子未曾再入云土大荒,期间变化亦不小,扶摇武氏在此处布道已历三代,服饵之术风靡南瞻云州,二代中已经开始出现了筑基术士。 而服饵灵丹所必须的灵草,亦在此处广布种植。 那大风岭上,松柏竹梅桃五友为武庸将这几千里灵地打理的算是不错,积攒的饵丹、灵药价值几以亿计。 墨玉山脉中,那位墨玉石王之女玉姬曾随武庸入九州数年,颇有超凡之见解。 通云土诸山脉,缱兵将开凿,取灵玉以作符、掘丹砂以水洗,亦是堆积了海量的资粮。 只是云土诸王久久未归,倒是有些人心思异,况东部云土的庆云仙道统开始涌入南州,庆云界之主-云梦景氏集权也愈发严重,不少灵材宝料出界便定要缴税…… 好在,云土诸王回归,武氏的风道术士们也再度登上了改变他等命运的地方! “呼,我真想起来了当年在那寒峰之顶捕庆云妖的日子,在那鬣狗原上焚荒,在那青眉山涧绞杀猴妖,在那海角崖侧荡清灵山……” “是啊,小庆云神通~咦,这些年府中小庆云妖可没多少了,一朵刚刚祭炼完、还未蕴养的一转庆云都炒到了六十万道铢,不若我等再为府中捕上一轮?” 诸修感慨间,突然灵光一现。 府中有规矩,任务之中的某些额外得物,进府中后可与获得者分成。 话说着,诸修便分兵而行,入大风岭木仙观的;游走云上高峰之顶,结风道法阵拘捕庆云妖的…… 诸修在云土忙活了许久,近月之后,那鲲灵法舰才满满当当的运着无数资粮宝材回返九州灵界! 而此时的大风岭木仙观松柏竹三友、石王之女、甚至大荒人族中数名服饵术士也随军齐齐上了鲲灵法舰。 毕竟这是扶摇武氏的第一块混沌飞地,对于武氏来说,其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而此刻的东海道府亦在重整,长环仙道上诸修主力回归,又与先前掌控松懈了几分的海域秋后算账。 至如今,东海之上有太玄、青玄两脉蓬莱宗派道统、有真灵鲛族世家…… 此三处最大的道场,已经久不受制,诸方道吏,武灵秀、何嫣、周伯约、金风子、赵伶等人与两方道营、一部傀军道主同出长环,与三方道统开始了逐层相谈! 而此时的长环仙道。那万里澄澈的穹空之上,突有青云密布,青云外是无边白气绵延万里! 正当东海生灵惊叹于天象变化之时,自长环仙道之上,忽生一道恐怖的裂响,仿佛这面天地中,裂开了一道大口。 只见那东海之上聚水脉而筑的长环仙岛突像是坠落了一片幽暗之中,其周围的空间猛然碎裂,四周海水翻覆,沉入那破碎的空间之内。 就在此时,那坠入空间大裂、宛若一叶孤舟的长环仙岛上突有一道神光闪耀,贯穿天际。 只见那神光之外,有一片天清地浊的世界虚影,其中有扶桑神木开天辟地。 天者,愈发轻而清,其色为玄,地者,愈发固而坚,其色为黄。 天色交汇,有玄黄之气天然而生,缠扶桑神木,宛若神藤。 其中又有大日金乌伏于扶桑树冠,地肺金灯挂于枝节之上,寒月神幡插在树干夹缝之中。 这般玄黄天地虚影还未完全显化,神光便陡然收摄,最终化作一枚金丹,此丹上,有花草鱼虫、鸟兽走禽,有山川大地,海岳星辰;纹天地大道,现三才大劫…… 此丹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一回闻! 金丹四阶,丹砂天符照耀四千三百二十年才得一丹,化作天铅自然还丹。 何为天符,天符曰日月,曰阴阳,曰天地之精,曰五行之始。 故知三五与一,天地至精。 此丹独含世界,历三五、四九,等诸变,尽得斡旋造化之理。 武庸唇齿一吸,这完美之丹,便如潮流归海,瞬息之间入了其腹,重归祖气丹田。 此丹服之,以返虚身合天铅自然大道,是为炼虚合道,取一方世界尽归一身,破碎虚空,固性不朽。 斡旋造化之理,尽铭于金丹。 至此刻,天穹中变化还未停止,武庸周身无量神光照耀,头顶天灵中蒙蒙一片无垠幽境,中有一道恐怖的气机在其中孕育不止;气海丹田中有大界雏形,世界树开天,尽显世界真谛;下丹田万精之源以轮脉经络遍布全身,周身四万八千大窍齐齐点亮,似极了远古神明! 天穹之上。 三昧神风呼啸万里,摧倒灵山三十六,击毁岛礁四十五,行不意之灾,得天灾-神风道果。 一轮大日突现,焚江煮海,破灭生灵,坠落东海,炙烤不休,帝炎灭世,得天灾-大日道果 蓦闻鼓、锣、缶、磬等声,直至天穹中有雷公法相与天齐高,雷羽双双振开,遮蔽天日;其面如蓝靛,喙首竖瞳,双手紧握仙锤仙杵,二者一击,立刻便是天雷生发,地雷翻涌,目之所及,尽化雷海。 再得天灾-雷公道果。 三枚天灾道果相融,号为三灾风火雷,化三灾大劫,若三色神纹,显化于武庸眉心,又似三叶花钿,与披肩银发相映,平添了几分神异…… “精气神永定,性命源交修,天箓灵神不朽身,修得四万八千窍。” “这是远古天神之资啊!” 酆都南极注死判官不由得惊叹,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与之相关的记忆。 其中天香荀氏老真君所化的北城隍,西城隍周恒等齐齐显化在长环仙岛,与荀老太君一同观望。 “九州当代天骄,他当能入前三了!” 天香荀氏的老真君轻抚颔下长须,以此微微掩盖住那颤抖的双手。 至于荀老太君与身后两位老总管,望着穹空中抬手摆弄着整片天地的武庸,已是再说不出话来。 而场中,武庸终如愿以偿,证就三灾道果,三道道行几乎已在真人境走到了极致,开始自然的缓缓交汇。 而灵官宝诰此时才从无形中跳出,其上道符一个个重新打乱排列,组合,最终,化作了一篇真正的仙经。 一元始炁妙道神仙经! 此经通篇三千字,不讲拜神,不论求仙,不分上中下,不择性命源,此乃最古时期,先天生灵所修,道体有大藏,一气便通玄,修教什么神、仙,其证的是先天之极,驱道则,行权柄…… 整篇仙经传度片刻,化入武庸心头,那灵官宝诰便悄然消散,只剩一缕金光遁入天灵七神天,落入酆都腹心的仙箓之中,与那先天不灭灵光交织,生出仙箓真名: “****仙君“ 其上的神位之名不断显化,在灵官之号、大灵官之号间不断闪烁,最终停留在仙君号上。 似是武庸的未来的成就超出了命运长河的预期,命定威灵显化天尊?敕令三灾黄道大灵官?这些神仙名号一一被挤了下去! 他的道途已经无法再被命运长河所预测,但其成就似乎将不仅仅止步于真仙…… (本章完) 228.第228章 启 第228章 启 混沌大世,这混沌界海之西,诸域七十二大界真修尽归九州,三载年月,自诸界入九州的真君、大真君几乎超过了三位数。 此时的九州可谓是真正的金丹满地走,飞遁几步便能遇到元神。 昆仑仙境中又传出“九州诸界,俱如一体。”的传闻,将诸界仙修高高抬起。 难免的,在九州灵界各处祥瑞四起,不时的有三四阶异兽灵材甚至灵宝出世,界外仙修与九州仙族之间便各有各的圈子,打起了擂台。 大世之中,各方无不胸怀大志,纷争相斗。 就连玉京之中,亦是暗流汹涌。 天香琼明二族圈地跑马,将九州将诞的二十七座阴山强夺了十三座,以至于各族对其皆有不满。 天香荀氏以神箓香道起家,夺几座阴山为域,倒也还能接受。 你琼明王氏虽号万法之源,但修的是丹鼎法,出圈的是炼气道,连圈九座阴山为脉,可就有些过分了。 昆仑仙境的几个仙人氏族至今未曾出世;羽化董氏至今还受那几尊氏族打压,也不会贸然露头得罪王氏;神游姬氏专修练气,更未在意那阴山归属。 天香荀氏神箓香道镇族,荀祖大真君合纵连横,有三品金玉贾氏为姻亲,又有东海道场作支裔,诸族也犯不上去动人家的道途。 琼明王氏更是一品魁首,属下支脉繁多,背后圈子庞大,非氏族难以撼动。 诸族明争暗斗,却也止于规矩。 但那太阴袁氏的族地,近些时日可就是闹得鸡犬不宁了。 太阴袁氏心太野,妄图一族独占三坑位,终归是成为了第一个出局的棋手。 不过总归是道庭不成文的规矩在那,做事且留了一线。 太阴主脉几乎尽陨,入主冀州的元初大真君却是被独孤氏族放了一马。 那元初大真君入主北冥仙城甲子余,出手阔绰,赏罚有度,门下道人多若过江之鲤,此次退居玉京,几乎搬空了整个北冥仙城。 整个北冥道宫以及三尊四品世家竟抛族破产,与其同入玉京。 在众人皆以为太阴没落,这元初大真君合纵连横稳住三品门第时,蓬莱一脉的道官-阴骨真君,袁仲回来了! 这蓬莱道官携一尊道将、三名面生的神箓真君齐入太阴月宫。 这二兄弟一见面便势同水火,太阴宗子叱其不尊号令,有逆骨,而蓬莱一脉指责元初大真君致使太阴主脉几近神陨,行窃族之事。 又得万幻神君指点,善待太阴主脉之裔,袁仲亲自收主脉几位幸存的子嗣为义子义女,为他等祖产进行追溯分割。 再以太阴主脉子嗣为由,向太阴月宫提出须得追封主脉,分划资产,惠其子嗣。 多番为难这新任的太阴宗子,在族中却是有了不错的威望。 元初大真君又怎会看不透他的野心?先是追查蓬莱道军奔逃谯郡,致使北线败退之罪,又缱人打击袁仲威望,多出阴损主意…… “好,好个袁初君,莫不是非得太阴三脉尽数灭绝,才合了你的心,才让你能高枕无忧的入主月宫?” “你归族来,各处要害便皆安插上你的人,不是冀州世家便是道宫真人,族中孤散被你隔绝在外,蓬莱一脉为你处处打压。” “我只问你,这太阴是我袁氏的太阴,还是你冀州袁一人的太阴?” 袁仲突然间口齿伶俐,胆色压人,以宗庙之理,强压宗子权威。 这般逼迫下,二者再也无法调和,冀州袁、蓬莱袁两脉在玉京东南月宫中轰然开战。 冀州一脉,有真君三人,大真君元初一人。 蓬莱一脉,有道将一人,神箓真君三人,炼形真君一人。 诸君争相厮杀,六名真君各施法力。 见那元初大真君动手袭来,星斗神君与混元神君挡在前头,混元一气大手当头轰下,摁住那太阴冰魄神光;再有斗姆星杆一甩,星斗神君自虚界星空中钩下一颗万丈星陨,直直坠落而下,强压那冰魄神光。 两方顶端战力厮杀相作,中层的金丹术士也是相战不休,袁仲嫡女-袁妙姬本在冀州道宫时便是实打实的高门贵女,道宫诸修中亦是少不了追求者,倒也没有多少下死手的。 可即便如此,蓬莱道官一脉的底蕴也是远不如冀州北冥。 见如此,太阴嫡系的大猫小猫两三只也是心中发寒,诸修思虑片刻,却是当头加入了蓬莱道官一方…… 这般决绝恐怖的械斗,以死相搏,道法神通之余波震慑数十里,使的玉京诸族的大真君甚至半仙都眉头紧蹙,满面的不爽。 而场中元初真君被那两位神君缠斗不休,袁仲见此机会,连祭出数件灵宝,九尊赤焰狻猊似大日横冲,拉动着鎏金古战车相撞而去; 一枚金珠滴溜溜的旋转在半空,携带着赤峰虚影当头镇下; 再有太阴玉剑持于袁仲之手,其身显不化骨,其身冰肌玉骨,帝纹闪耀,几剑隔空劈砍下,将那对方的旁系真君左臂砍下,一脚崩出数十里。 打退一人后,袁仲并未再追,而是反身助力上那万幻神君。 这三神君的战力皆为不俗,关键是各掌不同的大道神通,尤其是那星斗与混元,星辰坠落,锋芒如丝,巨掌遮天,混元无匹。 当时先助臂他等破了强敌。 万幻神君龙灵在侧,合击一尊道宫真君,待得袁仲金珠打下,那本就相形见绌的道宫真君顺势便退了开来。 他也是以缠斗为主,也未死战! 战场核心的元初大真君一掌拍碎那颗陨星,将其打出了太阴月宫,再见场中的几位真君有些撑不住了,眉头顿时一紧,冷笑道: “仲弟,你出息了啊!” 但此时袁初心中也是暗恨,当初不就该给那混蛋送上两尊灵宝,其独持三四尊灵宝,其他真君哪里顶得住他? 而自己却被这两个来历不明神箓真君给缠的脱不开身。 那混元神君,混元一气运转如意,刚柔并济,刚如天创,柔似绸雾,正面上竟能堪堪挡住他的太阴冰魄神光。 而那尊星斗真君更是了得,手中星竿也似一灵宝,轻易便能沟通星辰之力,北斗注死、长庚锋芒,举罗喉计都,黄白之厄。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元初大真君心头一狠,手腕上太阴玉镯一丢,直直打向混元神君。而后再从袖中掏出一柄袖中团扇,扇上有月桂之纹,只是两扇挥出,太阴灭绝神光立时闪烁不止,见得那星斗神君挡下后,又是数扇,在其等久守下,连扇二十一扇,将那混元真君泯灭做无形。 太阴一道,最上品神通。 “太阴灭绝神光?” 袁仲此时正将那尊道宫真君逼离,转首便看到混元神君被太阴灭绝神光所湮。 他是知晓武庸有七方化身,本尊不朽则化身不灭,可如今混元神君被斩,他却是少了一个助力啊! 恰好在此时,玉京中的诸族真君陆陆续续的将太阴月宫围了起来,大真君们姗姗来迟…… 一尊巨大的陨星突从月宫之外直直飞来,其速度,快到近不可思议。 “不守规矩,同室操戈便罢了,这般星辰巨物,也敢朝我沧溟殿丢,太阴如今,真是什么人都你让那个当上宗子了?” 沧溟风氏的大真君话音刚落,元初大真君便只能硬挡下这颗被他随手丢出去的陨石,只是那般大势,却是难挡。 元初大真君掌心冰魄神光一扫,双手全力硬扛,连退数步,单膝划倒在地,双手崩裂了虎口,才险险挡住,将这颗陨星泯灭无形。 他毕竟是新晋的大真君,在那尊沧溟风氏的外丹法四转、可破碎虚空的炼虚合道大真君前,难以招架那般恐怖之力。 玉京太小了,小到十三尊仙道上族挤在小小的道庭之内,这便不计代价的开战,那面便免不了受影响。 可这沧溟风氏这般的当面打脸太阴,将其宗子镇跪于地。 太阴袁氏,果真没落了! 玉京诸修入月宫,这兄弟阎墙也再是阎不下去了。 万幻神君贴耳,袁仲与元初冷冷对视一眼。 “你既然要当你的太阴宗子,那你就好好当吧,我倒要看你能有什么能力。” “不过太阴袁氏分家,我蓬莱一脉当拿回我应得的一份……” 袁仲跋扈,领着余下的二神君一道将,直入袁氏府库,直接动手翻找其中祖产、宝材、法宝灵宝、宝船法舟。 终得十数亿道铢、灵宝四件、宝材无计,又为嫡系那几个义子义女拿够了修行资粮和祖中产业,再才当着无数的眼睛,直出玉京! “哼!本君回族中拿回属于自己的家产,有何不可?” 袁仲又再领着庞大的宝船道军兵马,离了玉京! 休管其后太阴袁氏如何,但蓬莱道官一脉却是得了个大惠。 那蓬莱的袁氏旁系主脉,见如此多的资粮、灵宝进账,心知蓬莱已是有了三品底蕴,眷恋之心顿时大涨…… 九州大变,上族谪落,兄弟阎墙,将近两位数的真君在玉京厮杀,使得那元初大真君狠狠受了一番奚落,太阴袁氏却是也受了道庭的保护,不让他等再做的太过! 各州郡中亦是争端不休,尤其是那交州青灵道宫中的当代第一道子-梦君檀风与洛州云水王氏的争锋。 檀风此人生于南域魇蛮部,因青梅竹马受老魇王之子骚扰,一记魇术强杀了那老魇王之子,再带着青梅逃当交州。 得交州越人世家收留,引荐入那青灵道宫,得传承、夺灵宝,丹成上品,龙虎宝丹不过半个甲子,便证就了大法师之位,并号为梦君。 如今一人强杀云水王氏六名金丹,打服那跨山蹈海神通的秦护法,斩伤那单修一口琼明剑气剑道的王琼大法师。 如今更是与那玉京琼明当代序列之一-云水王氏王矜上尊约战于海外。 此事亦是被人称为-道宫妖孽与世家贵子的战斗。 而武庸在此收到云水王氏的信件时,袁仲刚好便坐立在其对面。 “是洛州的那脉王家?” “倒也是入了局,便不知道的堂堂的上族分支是否能压得住一尊后起之秀!” 袁仲此刻与武庸对坐畅饮,其女袁妙姬与青沅道将侍卫两侧。 而武庸身侧,蝎子精也是双手相挽,紧靠其身;王姁女道站立在旁,右掌颇有些紧张的虚握着拳头。 “檀风?” “交州的气运之子啊,自出事来就将整个南域搅乱的天翻地覆,至如今,顺藤摸瓜居然挑衅压到了云水王氏身上了。” “我看王真君不如亲自动手算了,须知这类人,气运滔天,常常化险为夷,你若是非得与其相争,不如尽早除了他,否则只怕是还会多有波折啊!” 武庸摇头轻笑,婉拒了云水王氏的请求,令王姁重新传讯。 那交州道宫的第一道子,背后推动的势力可也不少,武庸虽说不惧,却也不想平白去沾这个霉头。 摇头巧笑一声后,又举杯与袁仲对饮。 武庸押宝袁仲却也不错,这袁仲心性虽说有缺,可宗庙底蕴属实够足,这一波分家所得,足够他另开一脉,不逊于任何的九州仙城上族,又领蓬莱五路道官之首,可谓是春风得意。 二人关系如今可谓是几乎摆到了明面上,近些时日来往极为密切,明摆着东海与蓬莱就是盟友! 齐齐打趣一番那云水王氏的难受之处后,袁仲话锋一转,蓦然起身,向武庸作了一揖。 “先前多赖道官助我一臂之力,方才有如今之果,仲在此先多谢了。” “不过今日,吾前来还是有事要拜托道官,如今是虱子多了不愁,只得麻烦一番兄弟了。” 袁仲对武庸动作亲近,可以看得出来那好感是自内心而出。 转头瞥了旁边的青沅道将一眼,此时青沅道将的气机已经跌落了一大截,几乎已经谈不上四转了! 其神奉的大真君已亡,体内道将神权已经再无来源,而其自身的权柄又未成型,端的是道途受了大阻。 “我知兄弟你有太乙青华十方化身法,那诸方化身正是神符箓位的神君,吾想让青沅道将奉你一尊神君,续上前路。” “青沅道将对我有大恩,有大助益,你可得帮一帮我,这其中价码任你开口,纵是灵宝古经亦非不可!” 袁仲如今一朝散去阴郁,心气凭空涨了一大截,此时却是颇有礼贤下士、为知己舍的态度…… (本章完) 229.第229章 云水王 第229章 云水王 “七神天,有道七!” “一为瘟癀,行瘟布疫;二为万幻,万变不定;三为混元,刚柔无极;四为灾风……” “七神天本就是黄天道营将奉之尊者,此七神青沅道将自可择其一所奉。” “只是道兄当可知晓,这道将道兵,以窃神权化道柄,与其奉行的源头可是有非同寻常的联系。” 武庸右手一指,案几上的茶盏紫壶自相续上,再向袁仲好生说明。 那青沅道将所奉的神箓大真君陨落,按理来说重新奉上一真君,也理应是本族。 可蓬莱道场分家,还真没有修符箓道的真君…… “这倒无妨,以如今你我两方道场之干系,却是不必再虑及此事。” 袁仲抬起茶盏轻轻一点,遮袖轻饮。 于私,青沅道将那一番建言大有益处,让他趁太阴宗子地位未稳之时,将回了属于他这一脉应得的灵材珍宝。于公,蓬莱道府更是少不了这一尊四转道将。 就算为此付出代价亦是值得。 “付出何等代价之言倒是不必了。” “若是需要,道将自与一神尊契约便可,只是,七神七道,道将可得好生斟酌,看看是否和你所炼权柄相合。” 武庸轻轻摆手,示意青沅道将自与七神相约结契。 而他与袁仲则是同在殿中相谈,此世接下来的剧变…… 二人茶盏换下,又着人上了一壶醴酒,对饮畅谈。 “话说,你东海最近如何,蓬莱海中央,千岛百国中,可是来了不少生面孔。” “有外人行走千岛百国,掀起了好大的波澜。” “哼!待我抽出手来,非得打断他等的爪子不可。” 袁仲仰头饮下一杯甘醴,右手捏着杯子在案上一顿,面色一沉,冷声道。 先前他是离了九州二十四载,而后又采炼灵机,与冀州战,直至此时,他袁仲才摆脱了太阴袁氏这个又爱又恨的阴影兼靠山。 如今他富有蓬莱,灵宝七尊,法舟宝船三十余,道场四转两名,正修无计,正是春风得意时,恰该一鼓作气打出名声来。 而对坐的武庸闻言却是右手虚压,对饮一杯。 “东海似乎也有那么几个,但无甚缘由,我却是不好动手。” “此时九州中界外元神多达百余位,贸然动手,怕是要触了马蜂窝。” “道兄也不妨等上一等,让麾下的当代去闯上一闯,我等再观其大势而动。” 东海道场如今便是只让周伯约、何嫣、武灵秀、武枫、武烈等人去碰一碰壁,余者并无大动。 见武庸似乎有别样想法,袁仲那举杯的右手顿时一僵,挑眉环顾左右,身子向前微倾,问道: “贤弟可是又有什么消息了?” 也不怪袁仲心中好奇,这武庸多次都像是未卜先机一般,尤其是前番举兵打入蓬莱将他吓回,否则,他蓬莱一脉就算是无了。 【难不成他修的也是琼明王氏的‘隔垣洞见’?】 可这不该啊!这‘隔垣洞见’视洞达,观十方,推过去,卜未来,天上地下,无有障蔽……这是琼明的根本神通,怎会外传? 其身后的风华少女——袁妙姬亦是满目异彩凭生,好奇的望向武庸,这武家道官年岁颇轻,也比他大不了两岁,却连父亲都要顾虑着他,倒是个神人! 武庸轻笑摇头,举杯再与其一碰。 “也未有其他,只是玉京之顶有仙人谕令,‘九州诸界,俱为一体’,我界仙族的圈子他等也是进之不来,那界外的诸修自然也是会抱团取暖,贸然动手,只怕不好收场。” “看看吧,再看看其他三位道官如何?” 蓬莱五路道官,压力最大的可是那三位。 蓬莱七宗八派,在太清、太素、太一三宗执掌三路道场后,便从此各走各的路。仙傀门入了云梦;青玄、太玄在东海孤悬;蓬莱千岛那四派也只得投了袁仲,这一甲子来,原本的蓬莱海七宗八派被五路道场分割的零零碎碎,再难以互相照应。 那三太上宗无了诸宗拥垒,甚至在三品门第道统中也只能算是垫底了…… 几人小酌午后,待得青沅道将归来,已是与混元神君重新签订了神契,借了其混元一气的权柄。 上气曰始、中气曰元、下气曰玄,玄气所生在于空,元气所生在于洞,始气所生在于无。 这混元一气乃是混沌由无化有,大道生一之祖气-混元一气,又称先天一炁。乃是武庸那扶摇道体而生-掌摄乾坤大神通的极致之道,为万变权柄所化混元大道。 先天祖气,或曰先天元气,人人皆有,含于一而为混,合乎万以归元,故称“混元”。 此气无属无性,无法无形,乃是上乘大道。 原本青沅道将奉太阴,修得太阴广寒气之权柄,今再奉混元,以先天祖气再合那无源而涸的太阴广寒,作太阴月华。终究,也算是颇为相合,并未太影响其前路。 只是混元神君终究只是一元神真君,比不得那渡劫大真君,自然,对青沅道将的契持也弱上不少。 不过,青沅道将又怎会嫌弃,远远便朝着武庸微微躬身,打了个稽首…… 及至此时,蓬莱道场的几人才与武庸拜谢,乘法舟破空离去。 蓬莱道场如今,可是欠下了东海好大一个人情,且那青沅道将几乎已成了二者的一个联系纽带,使得两家的关系极为微妙。 “武庸,这是何物?” 蝎子精-紫菱见那袁仲在座位上留下一颗宝珠,好奇之下便着手去触碰。 【昂】只见那宝珠上突有苍青宝光四射,一道吟啸之声从中怒起,将蝎子精掀了一个踉跄,一下子就扑到了武庸身上。 “你成心的吧?” 武庸眉头一挑,用法力护住杯中甘醴,左手托住蝎子精的腰肢,没好气道。 “人家哪有啊!” 蝎子精扭头白了武庸一眼,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扭,立刻就再度上前去,右手上紫气升腾,一把将那颗耀眼的宝珠按下,其法力在那炎谷受地火煎熬,再时常服武庸所练赤阳丹,不知不觉也练出了一身极为纯粹的紫阳气。 二方好一番搏斗,这紫阳气终于是压服了那宝光,露出了那宝珠的真面目。 “哇!果然是东周那只苍泽老龙的龙珠诶。” “武庸,你就把它也给我吧。你看那血鬼阴魅都成就大法师了,你又非得让我练出圆满紫阳才让我修法相……” “好不好嘛,有了这颗龙珠,即使专修紫阳,我的修行速度也一定会反超那几个家伙的。” “我变强了,你不是也更多了个帮手嘛,主人~” 蝎子精一见到这龙珠,双眼就眯成了两弯月牙儿,将那龙珠一把揽入怀中,转身就蹭到武庸身前,就双手捏着武庸的衣角左右摆动,开始撒起了娇。 看的殿门口等候着的黄天护法,尤祭酒额头暴跳,暗骂其不要脸。 但这般撒娇似乎确是卓有成效,武庸耐不住其软磨硬泡,且这龙珠对妖修一脉来说绝对是修行至宝,行洪跨海的真龙本就是最趋向于完美的妖形之一,做主就将此龙珠予了她。 蝎子精跟脚不俗,神通-倒马毒蛰极为了得,如今紫阳气成,根基道行颇为浑厚,有能望大道之机。 何况还与自家签订了契约,予她倒是不亏! 察觉此时二人拉拉扯扯,不成体统,武庸大袖一甩,怼了句:胡闹。 起身走动了数步,与其拉开一段距离,再清声唤殿外几名法师、护法近前来。 而此刻,诸法师、护法带来了一个颇为惊人的消息…… 那云水王氏当代第一序列-王矜,与那交州道宫的道子-檀风约战于交州海外,也就是东海之南。 此战交州越族、南域蛮脉、交州青灵道宫、云水王氏等来了将近三十名法师、大法师。 交州海外,东海之畔,两尊在大法师一行精气神三宝已成的上修道子正式开展了厮杀。 王矜道人主修阴阳玉虚气,擅太极之理,一手拂尘法,刚可如百炼锋芒,柔又似绕指缠绵。 檀风以魇术入道,修祝由术,炼剑术,得鹤蛮君传斩仙飞刀法,一身根基打熬的状若荒兽。 二者甫一交战,便是那交州道宫道子-檀风,其诸般魇杀之术,皆由那魇蛮部的镇族鬼剪施展。 檀风右手持起那鬼剪,只见其身侧空间陡然昏暗了下来,似乎空气中隐隐能闻到一丝污血的腥臭味。而身处这梦魇虚界中的檀风,身后缓缓出现了一尊鬼母虚影,此鬼母身高丈二,半面绝世容颜、半面阴沉死相,身着一席孝服,身材虽说婀娜,但那死寂的双眸,隐隐现出一角的虎牙,眼角还未干涸的血泪,无不向人诉说着她的恐怖。 而当这鬼母的右手与檀风握着鬼剪的右手相重合时,吹发断首、一叶遮目、悬首血刃、无底空阶、无头剃刀、鬼遮眼……等等魇杀大术转瞬之间便落到了那王矜道人身上。 最初始三道魇杀大术直接破碎了王矜道人的护体神光,而后连连六道绝杀大术无视了其护身法宝、法衣,径直落在其身上。 魇蛮一脉可是出过黄道星魇大蛮君的蛮部,换句话说,祖上也是阔过的。 这鬼剪中的鬼母便是一尊真正的千劫阴灵,是元神级别的大凶之物。 其只是微微动手,便直接有头顶血刃、脚下深邃、遮目鬼手、虚空剃刀等等诡异之相袭来,料想被其所伤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王矜道人心头一紧,当即便祭出他那柄羊脂玉如意,此如意上缠玉虚琼明气,休教那一番肃杀大术、阴损诅咒,落到这白玉如意的宝光上皆被一一挡了出去。 而那檀风道人誓不甘休,张口一吐,只闻霹雳如弦惊,一颗紫雷剑丸便从口子飞出,其上雷光一闪,卷起四时剑气,一剑相隔数里,直接斩去。 同时其左指连点,菅草编制出八只披甲刍狗、八只持鞭刍灵、八面菅草大幡,这幡上立时显化出王矜道人的真名。 这祝由术一开,刍狗刍灵立刻化作活生生的猛兽斗士,飞速向着那王矜道人袭去,不死不休,且这八面草幡上死死锁定着王矜道人的气机,有目盲、哑语、头昏、无力、中邪、僵麻、恐惧等等邪气入体,给那王矜道人挂满了负面状态。 魇杀、祝由、剑术,尽皆是诡异而可怖的袭击。 这檀风道人的战法却是真正的像极了南域巫蛮一脉,侵略感十足,一般人还真接不下这套袭击。 二人隔空交锋数十回合,待得这一套组合袭击结束后,那王矜道人拂尘被打烂,头顶发冠碎裂,一头青丝如瀑布落下,其脖子上、法衣上、面颊上都有着一道道豁口,然而这般攻势,却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 “好!巫蛮的魇杀、越人的祝由、青灵山的剑丸,檀风,你当真是南域交州这一世的代行人么?” 王矜道人左指头轻轻一抹面颊,将那一道伤口隐去,再瞥了那檀风道人一眼后,将羊脂玉如意祭起。 当其放下拂尘,执掌如意之时,整个人的气机瞬间凌冽而已,那玉如意被其玉手所持,右手每提,那阴阳之气便幻化作各相。 王矜高举玉如意,相隔数里,虚点三下。 第一击,鬼母生裂,身上冒出无数道血色的缝隙;第二击,鬼剪握把之处蓦然炸断,檀风道人右手虎口生裂,血流不止;第三击,那鬼剪直接被其打落,不知晓飞到哪里去了。 琼明的玉虚传承可不是盖的,王矜道人左手捋过额前一缕青丝,下一瞬,右手持着那羊脂玉如意再是数击,正正迎向那剑气纵横的雷道剑丸。 如意者,汇阴阳,承天道,以如意示之,以麾进止,以如意击之,应手而碎。 此乃是法宝中承道韵道痕最终之形,遑论这玉虚琼明本命法宝便是制式如意? 王矜道人冷然执如意,高举与天,再一击退之、三击破其剑丸、七击退那斩仙飞刀法、随手打散七面祝由大幡……第十击正中檀风胸口,当即使其胸骨碎裂,喋血不止。 是时,王矜道人左肘微抬,那手上阴阳二气缠绕,化作后天阴阳太极之相,反手再向那檀风道人一拍,当即碎了其半身道骨,摘下了其金丹。 纵青灵道宫中有人出手阻拦,王矜道人才面有波澜,作势要持如意去当着那真君的面敲杀檀风道人,实则袖中王庆仙真君准备好的大五行灭绝剑符自生,当头便斩破了那名不知名真君的元神,王矜道人再持如意一连九击,碎了那真君肉身,冷笑道: “老祖早就算定了你等不知死活,这便是下场!” “青灵道宫?还是兽蛮部?越族十一氏?” “不想活的,你等大可以试试……” 明天后天补加更,国庆放了假但天天给姥姥、姥爷干活,误大事儿了 (本章完) 230.第230章 东海,武庸 第230章 东海,武庸 云水王氏上尊王矜以大五行灭绝剑符,一剑破青灵道宫真君元神,再亲以如意九击,溃灭其肉身元灵,大骇场中众人。 此行虽说解气,一举驱散云水王氏立足十年,连损六员金丹的颓势。 但交州青灵仙山上,却是容之不得。 正是那元神真君陨落之日,青灵山上有剑君下山,一剑横贯两万里,逐王矜道人于海外,荡诸修于环宇,扶愈那檀风道子,以一道惊蛰剑气将云水王氏的数名金丹尽数压服。 不过这剑君也未为难他等,道只除首恶,拂袖一甩,便将他等丢到了东州南疆。 而取山野二十四草叶为剑,尽归《节气令》二十四剑气,一日穿一剑,言明: “王矜道人?” “可惜了……本君也不欺你,吾自取二十四剑歌,化二十四叶剑气,你尽管取道蓬莱、东州、交州,若能在这二十四道剑气殆尽后存生归回洛州云水,本君便只当失手……” 再堵在海岸上,驱二十四叶剑气,逐杀王矜道人两万余里。 直至第十七日。 王矜道人身中七剑,青丝散落,锁骨惊伤,脏腑难愈,赤足跛行。 跌跌撞撞的驾着云台坠到了丹阳之南。 四转元神,亦分上下。 最次一等,勉强凝聚元神,道则微固,如蛮部蛮君、外界元神; 再上一等,精修道经、古经,元神纯粹,化生大道法则,神通道法信手拈来,此等元神便是诸部少有,已然可以所修大道获称:鬼蛮部百鬼老祖、帝骨真君-袁仲; 最上一等,修得圆满大道,一道承万道道痕,无量道韵生得道果,例如景霄真君的宇道道果、王庆仙的掌御道果、太华道人的太素道果…… 这青灵山的剑君便是修得《二十四节气令》,以剑道承令,修得四时道果。 这般的神君出手,摘叶挟草为剑,一轮剑气便能压的王矜道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不论是南域蛮部、交州越族,亦或是青灵仙城诸修,隐于琼空见那王矜道人跌落云头都不自主的摇了摇头。 “这王家的道人真是不错了,连檀风那魇杀祝由、斩仙飞刀都难创其身!” “只可惜,云水王氏太傲了……” 交州青灵仙山容不得一个上族的分支在交州的眼皮下有一直属的蛮部,驱那道子檀风屡屡挑衅便是让云水王氏好生找个阶梯,要么王氏退走,要么就没有魇蛮部了。 只是很可惜,云水王氏并没有领会,亦或者不屑一顾?至今时更是以灵符阴杀了一尊道宫真君。 【但,云水王氏可不是琼明王氏了!】 王庆仙真君身居洛州之南、东州之西,直感不妙之时,还未动身时便被青灵山的剑道大真君一剑横断大泽,堵了在门口肆虐。 青灵山的剑修,可是棘手的很! 而此时王矜道人亦受了大孽,被二十四叶剑气逐亡而逃…… 待到王矜道人终于无力的咳出一道血渍,栽下云头,将要被后方的寒露剑气追上之时。 只见一道浑浑噩噩的神风自前方巽地而起,霎时间便是恶风铺天,苍茫席卷,那寒露剑气当即便被吹散,且剩下的七叶草令剑气尽数被那遮天蔽日的浑噩神风卷落,待得片刻风平浪静之后,早已不知被抛到了哪里去了。 青空之上,紫气一荡,那王矜道人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一片紫云上,只见其单膝杵在云台之上,羊脂玉如意无力的捧在怀中,倚在紫气之间。 那半跪在云台的王矜道人身后,一英姿焕发的银发青年挺立其上,只见其左指微抬,其上仍有两缕恐怖的罡风缠绕在在侧,诸修视之,只觉有无尽的大恐怖蕴含在其中。 “东海,武庸?” 云层上,双手抱胸如同猫戏老鼠一般的节令剑君眉头微微一蹙,望着那道紫云,笃定道。 “听闻你昔年携两件灵宝入南域,强压了百鬼蛮君一头,为那王庆仙夺了一座福地。” “怎得?至如今不怕事发,还敢伸手?” 节令剑君双手抱胸,右指蓦的一抬,身上气机霎时凌厉了起来,颇有些诘问。 但那紫云之上的男子却是四周环顾,直至望见了远在下方法舟上的数名云水王氏金丹法师,指尖一勾,引动四方灾风将他等摄入了云台之上。 再才与那青灵山上下来的剑君打了个稽首。 “真君,贫道稽首了!” 武庸矗立在空,一身气机给人窒息如天灾一般,只往那一站,四周旁观诸修只感觉下一秒自身就将受到灭顶之灾。 “南域之事,庸受的是玉京的令,行的是道庭的法,一切皆已下了定论,南域诸脉疆域图可是直挺挺的挂在了玉虚殿。” “事发?真君可莫要失言!” “南域疆土已定,后者再有人想要翻案,只怕就得先入驱邪院的剐仙台滚上一遭,再上玉虚殿擂登闻鼓了。” “没有任何人能质疑道庭,至少,在庸看来,青灵仙山也是如此。” 武庸轻轻一笑,却是硬生生压下来了那剑君的威风,想要从南域之战找茬,那法令可是琼明王氏大真君从玉虚殿下的。 堂下何人,竟要状告本官? “哼!牙尖嘴利。” 节令剑君却是不上他的当,冷哼一声,再道: “我说的是云水王氏侵吞南域魇蛮一部,伏杀我青灵道宫之真君,此事,你要插手?” 此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大世开启之后,这算是州郡少有的真君陨落。 这是连青灵仙城都难以料到的,这云水王氏这般决绝,将事态压至了如此的境地。 武庸闻言,摇头轻笑不止。 “你青灵山柳氏扶持那南域魇蛮部的檀风,才是想借此动手吧?” “好歹云水王家真君在魇蛮部衰亡之际亲收那魇部的王女-檀青儿为徒,稳住其传承,又资道铢数千万,为那二十余万魇民开灵田,建灵庄……” “呵呵,青灵山这不就是强取豪夺么?” “何况,你那堂堂真君亡于三转之手,如何能怨他人。” 言语间,武庸指尖灵光缭绕,屈指一弹,便将那王矜道人身上的剑气涤荡而清。 这交州的剑修柳氏与大部分的仙修世家还有一些不同,虽说柳氏是剑修上族,但他等传承却是以师徒制相授。 青灵仙城几乎一山皆是剑修,皆是柳氏门徒。 九州二十余上族,当属这柳氏的剑道最是极端,不修神通道法,专练一口长庚剑气。 见武庸这般偏袒,这剑君已是明白这东海道官是铁了心要护住这云水王氏的道子了。这节令剑君右手当即一按,一颗青天云水剑丸当即被其二指夹起,目视紫云上的年轻道人,当即便是凌然一指。 “既然扶摇东海与云水王氏亲亲相隐,本君便只得领教一番,蓬莱五路道官的成色了。” 话音刚落,那剑丸霎时间就化作一片蒙蒙异像,云在青天水在瓶,携一方天地之地瞬间压向那朵紫云。 常说剑修有二道争,一剑生得万朵花,剑气生万法,此乃剑帝道统; 须臾纵横九重天阙,一剑破得千万法,此号为剑仙道统。 眼前这位节令剑君便是一剑生万法之道的剑修,但那一剑施出的青天云水异像,其中便有一十四道节气道令,蕴含二十三类不同的道法。 青天云水异像在那紫云上空兜头一震。 还未靠近武庸百丈便见紫芒一闪,紧接着,那青天云水异像当即便被撕裂了开来,一道惊雷只从武庸指尖微闪,瞬息间便将那剑丸打回了原形,滴溜溜的落回了节令剑君身前不住的打转。 “哦!好俊的指雷法。” 及至此时,那炸开的雷音才缓缓传散开来。 节令剑君望着那紫云上的黄袍青年,眉宇间更蒙上了一层阴翳。 这东海道官,有些不太对劲! 然其袖中的剑丸亦是颤动不止,其上四时法意茂如大海,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那人战上一场。 来不及多想,紫云上的年轻道人却已经出手,只见其右手往上虚虚一拢,那五指间当即便有七道神风汇聚。 武庸望了云海中的节令剑君一眼,右手再猛的一甩,那七道神风瞬息之间化作七道通天彻地的风柱,横推数十里而去。 再横眉一瞥那剑君,见其祭炼出四时剑丸,春夏秋冬,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内敛于其中,一剑似生出一个轮回四季来。 “道官,此人剑以载道,走的是万法精通的路子!” 王矜道人得武庸驱散了七道节令剑气,终是得以起身,向前两步,朝着武庸躬身一礼,轻声道。 一剑生万法? 武庸眉头一挑,随即便再左掌一翻,一道似满刻龙鳞与金羽纹路的大日帝轮出现在其掌心。 “那便看看他的化生万法,修出多少能耐了。” 只见左掌一推,一轮大日直从海上收纳升起,此轮金日焚天煮海,内里有三足金乌高鸣。 其所处之时,首荡于穹空,却见有二日高悬,一时间分不出哪一轮是真哪一轮是假,东海之侧草木生烟,沟渠干涸,山石开裂。 隐于战场之外旁观的修士心头大惊,飞身疾退,只想与其拉开距离。 再有金乌一啼,似苍茫岁月陨落,震摄诸修,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像是见到了自己被那金乌撕裂的干涸残躯,整片海域被昏黄日光所扰,犹如死亡之黄昏。 再等到百里之外的诸修反应过来时,那哪里是什么黄昏?那是遮天蔽日的金乌俯冲下来了啊! 节令剑君瞳孔一缩,四颗剑丸同时爆射而出,衍化作九十六道万丈剑光,与那携带着大日临尘之势的金乌相缠。 这剑君一眼便看穿了这大日帝轮的恐怖,三才道火之载体,乃是一件大日灵宝啊。 而他想都没想,瞬息之间便化做遮天剑光,轰然斩向了武庸的本体。 剑修者,杀伐之盛,首屈一指。 节令剑君神话通天剑光掣向武庸的一瞬,东海之上的大半片虚空都被其一剑斩开,只余幽暗的虚空缝隙在缓缓愈合。 “哦?你要与我相厮杀?” 武庸来了兴趣,右手反手一握,丈二青戈落入掌心,当即便是化作一道金光与那剑光正面撞了上去。 此时休管是四周或路过或特意围拢隐藏在暗处的目击者,还是那南域交州的拥垒,都只能见到一青一金两道流光以难以捕捉的速度在百息的时间内两相碰撞了三千余次…… 两道流光相互追逐的虚空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虚空裂缝不断显化,及至最后。 那剑光暗淡不已,被连续一百二十八道金芒大斩硬生生的打碎。 节令剑君满脸不可思议的被武庸持戈,一息百二十八斩,硬生生在厮杀之中溃灭了那口太白剑气,坠落在地! 【不是,哪家的道统能在厮杀中砍翻剑修的?】 节令剑君坠下地底,双手乱划,将压在身上的碎石荡开,一脸震撼的望向那金袍青年。 武庸双眸微眯,俯视着地面,其肉身无视虚空裂缝,直接伸手一拳爆碎那已经愈合的虚空裂缝,从中用力拔出来那把卡在其中的九节长戈。 在右手反提长戈,凌空踏向这节令剑君。 只需一击,这长戈就能直接崩碎那剑君的肉身与元神。 唯有节令剑君与这金袍青年正面对面的厮杀过才知道,这道人身上的道纹总量至少超过十五万道了,将近是他的十倍! 他的剑气方才已经劈中了这金袍道人数次,却,破不了他那能破碎虚空的肉身……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 为什么几乎没有听说过此人的战绩? 节令剑君瞳孔震动,眼见着这道人一步又一步的走近前来,同时,更能感受到那打落了他四道剑丸后,带着贪婪恶意的恐怖金乌,还有身后那炙人的热意。 只是,在其准备殊死一搏,崩碎那东海道官两颗牙齿时。 那金袍道人面色松懈,止住了步伐。 武庸将玄黄道袍一挽,抬手便将大日帝轮收回,使其化作一只游隼大小的金乌,乖巧的坐立在左肩之上。 右手逗弄了两下金乌,武庸似是没了兴趣,转身便朝那紫云上一步跨去。 “王矜,我保了。” “你青灵仙山也动不了他!” 平乏的留下一句警告后,武庸才跨回紫云之上,带着云水王氏几名法师,回返道府。 片刻后,那节令剑君面色挣扎了两息时间,一咬牙还是身化剑光遁回了青灵山。 【这狗屁大世,感情这一个个狠人都在藏着掖着是吧?】 节令剑君下山首秀便被差点被人按在地上狠狠摩擦,惊的他是差点怀疑起这个九州是不是他认识的九州来了。 “真离谱,现在这都是些什么人儿啊!” “这种妖孽道庭不应该早把他收进昆仑仙境了吧?放出来这不是坑人呢吗?” (本章完) 231.第231章 扑朔迷离 第231章 扑朔迷离 青灵山上刚下尘世的的二十四节令剑君刚骂骂咧咧的离开东海。 余者诸修俱都是一脸愕然的望着这诸君早已散场,而余波依旧汹涌的海面。 不是,东海道官似乎确实是一方人杰,可似乎是取巧才成的四转吧? 道官之位是天香和琼明一力扶持,据闻黄天道兵确属上品道兵法,可大概率也不过是神奉天香琼明…… “修行一甲子成就四转本就是那几家上族推动,正常的真君哪个不是修行几百上千载的?” “怎么可能两个照面就把青灵仙山的那位给打落在地?” “倒也说不准,那位剑君也无大碍,两相厮杀短暂的互有上下风也属正常。” “……” 旁观者们一时间实是有些难以接受。 然有些早早关注过武庸此人的,却是心头更惊。 例如百里云层外的南域三蛮君、东洲的丹阳赵氏、诸大小世家望族,数百里外的太玄门…… “兵击之法强压太白剑气,这个可以理解,当初你我就是败在了那名为昭神的道兵术上。” “风火雷三道,风法和雷法的提升可堪称恐怖了,最擅长的炎道都没有施展。” 百鬼蛮君心头微惊,只感觉此时的武庸每一道、每一法都能轻易地压过他了。 “不止呢!寄杖之术、移星换斗这些神通都未施展,那大日金乌似是一尊灵宝吧?还有,那破碎虚空的肉体真是人族的?”鹤蛮君皱眉道。 这么一对比,这东海道官-武庸的修行可真是如旱地拔葱般。 才几年呐,便又是另一个层面了? 三尊蛮君心思各异,望着那边仍在翻滚的海域沉思不语,也不知其各自打的是什么主意…… 而下方东海沿侧的州郡世家、修行望族,心中更是激荡,今九州开大世,各地难免生乱,却是都想找棵大树好乘凉。 东海世族-扶摇武氏,或许是棵够高、够近的撑天大木? 只是,云水王家、扶摇武氏,背后又有天香荀氏、琼明王氏?与那青灵仙山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他等可不想被卷入这般的惊涛骇浪之中啊! 而唯有离东海最近的紫灵赵氏-金霞大法师赵贞才大致的推衍出了东海道场如今的布局。 他族中法师赵伶在东海道场担任一方道吏,清楚地明白琼明、天香二族对东海的扶持,来自九州诸上族的觊觎目光都被他等一一斩断,似乎这武庸还与玉京的太阴上族裂穴有说不清的关系…… 不知不觉间这东海、蓬莱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合体。 已经有足够的胆气与三品上族分庭抗礼了吗? 【或许,老夫也该入这东海世族占上一个坑位。】 金霞大法师赵贞心头纠结,他乃是丹成上品,万霞归元化生先天一气,虽远未到大限之日,却以太乙清灵液、三尾乘黄延寿两百余载,以他的根基在未来的大世中也未曾没有元神之机。 云梦眼看是靠不住了,纵使那景霄真君气魄不俗,可州牧却不似多放纵他的样子,至景霄真君摘得道果后,几乎处处掣肘,已经是使其郁郁多年而未离云梦仙城了。 至于州牧与其他那些老真君,赵贞冷冷一笑: 【若是那些个老家伙,怕不是骨髓都得给他们敲干!】 思虑再三,东海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云水王氏与青灵仙山的博弈以一名真君之死暂且告终,但明眼人都看得明白,事态如此,双方已经没有谁还能压的下火,此二者势必将有一战。 可那逆知过去、洞察未来的的万法之源-琼明王氏真的就是因心高气傲推动事态至此? 还是因为云水王氏本就是他们投石问路的那一颗石头呢? 琼明可不是太阴,至今,琼明是整整有三尊半仙的啊! 青灵仙山的渡劫大剑君面色难看的瞥了这云水大泽下的道人一眼,右手单指,一剑太白罡锋直接将此大泽斩作两半,见那王庆仙身披锦霞仙衣,掌御仙豆,此豆色若泽金,往那剑气上一打,顿时便化作一三眼三头六臂的身外法身。 此法身与王庆仙有六分相似,面如靛蓝,发似朱砂,六臂各结法印,其上道韵流转,抬首便是以八卦道图虚影承下了那剑气余波,端的是神妙非常。 见到那颗仙豆,青灵柳氏的渡劫大真君终是垂下了眼睑,收起那丝剑意,冷哼一声后,转身就走。 传闻琼明发迹于上古的太岁山遗迹,曾得宝诰一部、先天灵宝扫霞衣一件、雌雄剑一对、方天画戟一尊、仙豆三粒,自此创下玉虚琼明,号令九州、称一品冠族。 如今这王庆仙便得仙豆一粒,料想他在琼明的地位也不算低。 【看来,是老夫入劫咯?】 本君倒也就领教领教,久负盛名的琼明王氏有何手段! 青灵仙山的剑君一脉虽说渊源不如他琼明道统,却也不是泥捏的的,他堂堂万年上族,退保山门的底气自是有的。 何况,同为一品的太阴袁氏手伸的太长,不一样为人所斩了么? “你琼明也未必就能为所欲为!” 柳氏大剑君冷然一扫,剑光往南一遁,顷刻间便回了青灵仙山,入了仙城之顶…… 只余王庆仙面色隐忍的扫视着这满目疮痍的云水大泽,立在这泽中灵岛上,久久不语。 直至许久之后。 这泽面上突兀地裂开一道缝隙,一彩冠年轻道人自虚空裂缝中走出,只见其着云纹紫袍,执灵芝玉如意一尊,身上气机竟也是元神一阶,其出得现世便是挺立在水面上,朝着王庆仙一礼。 “见过叔祖!” “是你?怎得……老祖又要令吾去给他趟刀子了?”王庆仙没得好气,不耐烦地反问道。 他最讨厌的就是族里的老家伙一个个算计的狠,这种走到哪里随时就要成为自家老祖棋子的感觉,可着实不好受。 可,谁叫琼明的镇族大神通便是‘隔垣洞见’呢? “叔祖说笑了,老祖对您可是最喜爱的紧,言称您可是有族中少有能望半仙尊位的。” 年轻道人身形再躬了半分,温声答道: “海外之事,东海的武家道官出了手,两回合便将那剑君打落,护住了王矜族弟,叔祖自是不必再担心了。” “老祖会勒令其他几族对青灵仙山施压,在九州中孤立他等,但那最后一刀,老祖告诫言:却是必须得由界外之人动手。” “叔祖此时就以云水王氏之名,与那东海扶摇、蓬莱袁氏结作同盟吧!”“若无意外,那青灵仙山今后当归是叔祖您的哦……” 那彩冠道人悠悠一言,将琼明的通知转达于王庆仙,再度打了个稽首,便是指尖一挑,拉出了一道丈许大小的空间缝隙。 “蓬莱袁氏?”王庆仙眉头微皱。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然任由王庆仙诘问,那彩冠道人就像没听到般,头也不回的踏入了幽暗无垠的虚空缝隙之中。 所以,太阴袁氏的分裂,背后也是有他等的推动? 武庸两个回合斩落青灵山上的剑君? 王庆仙直感这局势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但他十分的肯定,他即便是自立了一脉四品云水王氏,仍旧还是免不了给族中那些老家伙跑腿的份。 真是受不了…… 然而此时的东海道府。 武庸早已将云水王氏的诸修领了回来,王矜道人领着族中子弟踏下长环仙岛的第一时间,便是齐齐朝着武庸打了个稽首,躬身拜谢。 既是感谢这武家道官的救身之恩,亦是对其尊位的朝拜。 以其展露的手段,与王庆仙这般老牌的顶级真君比都不遑多让了,自是当得他们的大礼。 而他等自与东海扶摇一脉行走以来,此次尚算是第一次入东海道场。 武庸一入长环仙岛便招来诸道童仙侍为几人准备休憩之所,又好生叮嘱,让他等暂且休息,再才离去。 绕廊转道,行至了道府东殿之侧,武庸才突停住脚步,侧身向虚空某处问道: “青灵仙山,是个什么跟脚?” “交州的剑修道统实力如何?” 他刚与其生隙,自是要做好万全准备,或合纵抗衡,或直接永绝后患? “交州柳氏,是九州中最晚置的一州,初由剑道大族立南极道官之位,内联血嗣,外授门徒,行事多有锋芒,短时间内便收服了交州诸修,最终镇平交州,迁青灵仙山,号交州牧守。” “如今当时上族柳氏有真君三尊、大真君一尊,青灵道宫外有真君一名,皆为剑修。” “今为那云水王氏阴杀了一尊道宫真君,应当是只有那本家四尊了。” 一名苍髯老者现出身形,只见其犀带金鱼束紫袍,腰悬大印,掌托一颗如意宝珠,以难言的目光在武庸身上逡巡。 “但也无妨,这因果终归是承于琼明王氏头上,那王庆仙在琼明的地位不俗,他故意将此事闹大,琼明一旦介入,就足够那柳氏头疼很久了。” “若是那剑蛮子分不清好歹,我等便再断其爪牙便是,哼哼,只管叫他此世都只能老老实实的缩在那穷山恶水炼剑……” 另一尊浑身阴灵厄气缠绕的中年身影显化,此人面容苍白,阴郁之色缠绕半身,一根紫心钉化作流光环绕,又是一尊半元神的存在。 此二人便是原来天香的两位香道老真君,纵入酆都化作城隍、阴灵,但他等本就是炼神符箓香道,大半实力仍存于身,亦是让人不敢小觑的存在,何况他二人还各有灵宝护身呢? “三品世家在未来已经不再是你需要忌惮的了,武庸!” “九州升格,大世之后,寻常的二三品都未必还有镇压一州的实力,只怕仙人氏族、半仙冠族才有资格作为大世之后的执棋者存在。” “好生准备一年后的玉京朝拜吧!” “其他的我二人自会为你解决。” 见识了武庸的短暂出手,二位老真君少有的齐声大包大揽道,让他无需在意。 眼前这人在此世,定是能稳占渡劫大真君之位,甚至有望能搏一搏半仙尊位的! 他二人已经大致能明白香祖为何会如此钟意于此人了…… 闻言,武庸微微点头,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酆都阴世并未封锁,凡阴帅、游神以上,仅需禀报驱邪一百零八雷灵阴将后自可出入其中。 只是阴世中诸部阴将皆各领阴兵开拓幽土,栽种上阴灵草、黄泉花、又取其中阴沉魂木,榨出魂珠、阴灵液…… 俨然是将其当做一番小世界来蕴养了。 毕竟阴世与现世亦无本质的区别,仍旧是有阴山有冥水,纵有长阴寿,亦需要阴气香火维持。 普通阴灵,纵使有武庸所赐阴土数顷,也许亲力亲为,众多阴灵每多一寸阴土,便是多上几分立身之本,每年多上微量魂珠、阴灵液…… ‘且取上三千魂珠、百瓶阴灵液送往玉京。’琼明与天香自会品评其效,更懂如何运营这九州的第一片阴世,将其缓缓推到这九州二十四上族的眼前。 然各州郡的暗流汹涌此时影响不到武庸,他此刻正衍天铅自然大道,以造化万物,掣地肺金灯、举扶桑神木,以诸般炎道灵韵正合奇逆转炼那大日帝轮,天地人三才灾火转练,以大日帝炎为温床,在还丹世界中行大日西巡三百六十五轮…… 终是使那大日金乌相证得一分大道认可,也推动了还丹福地朝着洞天世界开始转变的进程。 内世界中有两仪三才四相五行六合诸般道则,天道理乾坤、地道镇不朽、宇道固虚空、宙道御岁光,有生化一界之趋势,扶桑神木撑天万里,枝丫横贯虚空,刻录下天地大道。 “地肺金灯一直是很强的灵宝,只可惜我已练就大日帝轮、接手太阴玄仪幡,或许只缺一道星辰法宝便可证上驱三光,下御三灾……。” “只是最近却是让你愈发的蒙尘了!” 武庸叹声轻抚这金灯,其上红光闪动,似是在回应着他。 将那金灯挂回扶桑冠上,只见那神木的树冠如今已似一座赤色的云台,其上有大日金乌帝炎蓬勃,蹲在枝叶上梳理着羽毛;所侧是太阴长幡插在丹叶之上,接引太阴神光垂落;玄黄道袍化作万里黄龙,缠绕着神木枝桠;地肺金灯挂在一角,无尽的炎道道纹自那地煞炎蕴中跳出,一一烙印在那扶桑神木的枝叶上…… 武庸见状微微点头,眯着眼睛眺望了一番万里天穹上的天铅自然大丹。 见其天符耀世,以此世福地为温床蕴养成丹后又吐纳大道反哺其升入洞天,心中突有感悟: “再需金乌西巡三百六十五周,太阴神光播撒三百六十六夕,当的是能脱了地气,潜藏须弥如芥子,能隐能升,纵横宇宙,入虚空而称玄黄洞天!” (本章完) 232.第232章 帝钟响 第232章 帝钟响 武庸入福地中,以日月逡巡,造化流转,举金汞福地作玄黄洞天,于东海之上耀世四十九日,终是再悟透了几分斡旋造化之真意。 而那年前与青灵仙山的龌龊,以及东海中尚未臣服的真灵鲛族、青玄宗、太玄门等,皆为那两尊老君以雷霆手段一一镇服。 天香荀氏,宗子荀启、道子荀白,携金玉贾氏的道子同堵青灵仙山,以那株一万八千丈的扶桑神木一击镇碎青灵仙城结界; 荀启那自星界机缘所证四阶神箓,驱动高达八百丈的异域魔蜘母神真身,那神上身似天仙魅语,藕臂上各戴戒、链、珠、串,美艳不可方物,而下半躯却是如同太古魔山般的魔蛛躯体,此大连败三剑君。 此凶神骇人至极,动手便如太古巨魔临世,无法无天,双掌凭空一撕便打碎了小半座仙城,数个回合便连败青灵山三尊剑君,休管是什么一剑生万法、一剑破万法,皆挡不得那凶神数击! 而荀白继承上代宗子的四阶神箓,见状也只是眸光微垂,以那张古神山之箓化生太古神山虚影,为宗子压阵,叩门青灵。 “好个天香上族,你等倒是了不得了,老夫还未来找你,便是打上门来了?” 一道彻地剑光从天而降,青灵柳氏的渡劫大剑君望着这尊八百丈之高的古神真身,面色难看。 难怪这荀氏宗子能以旁支入主天香正殿,与一尊堪比渡劫的魔蛛母神相练成神箓,果真也是了不得的家伙。 且此人挡下他剑光的手法:聚香道神力引而不发,右手往身前虚空一指,其身后那母神的右臂亦是同时一指,那天香气立时化作一道道七芒星神图,九道七芒星图层层相叠,倏忽间便是一道刺目紫光自其中炸裂而出,生生越级接下了他这道剑气…… 【这可不像是九州的道法!】 “吾于三月前寄了拜帖,上君为何不回?” 荀启右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之上,其势凌人至极。 与那青灵山的渡劫大剑君连发三问,二者在之后连对三招,不分胜负,再才立于云海约契,今后双方当与井水不犯河水…… 至如此,立足玉京的上族与镇守在外的上族间的差距才是真正的显现出来。 玉京一十三上族,所承无不是正法,休管他等血脉是否繁盛、麾下兵马是否强盛,这般的世家一代中只需出得一二人便能压服其他一族。 荀启要是不出手,天香荀氏的明面实力指不定还不如青灵仙山呢? 而那在站队失败后仍旧被琼明、神游等等上族都奉若上宾的天香荀祖、金玉贾君、沧溟风祖,含金量还在上升…… 而同样是此时。 羽化董氏强硬降临洛州,洛州四品春华庾氏远迎其于三百里外,待到二品洛水上族-司马氏得到消息时,洛州大小一十三家士族皆已就位。 而董氏大真君更是霸道至极,以洛水司马氏真君晚来为由,当众掌掴了其,一巴掌将其打翻在地,身侧大大小小数十员法师齐齐起身叱喝。 那羽化大真君-人称董公的董璜大落洛水司马氏之面子,将其几乎碾至了尘埃之中,也是此时,春华庾氏的庾家三郎得董公当众赞扬,显露出元神气息,再被那董公推至风口浪尖,将其封至洛水道官,统洛水内外诸事! 这可就是太狠了。 洛水仙城便是坐落于三万里洛水中央的水脉上,他将洛水分封出去又是个什么意思? 可那是董氏啊,那可是逼得独孤氏族远走幽州、掌掴琼明半仙、吓得太阴袁氏四散的暴君,谁敢反对? 一品神游姬氏入凉州,给那金乌帝族打好预防针。 二品沧溟风氏威压青州。 二品天清崔氏镇荒州,三品神行关氏临南州…… 玉京诸族所至之处,九州州郡诸族无不纷纷响应。 很难让人不相信他等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要先行压服州郡大族是吗? 让人大跌眼镜的反而是青州与东州。 青州曾受四阶的神孽鬼灾,如今州郡之中仍未恢复元气,只有豢鬼钟氏以豢灵镇压各郡,是以诸州郡中竟无四品大族,余者对青州钟氏也是心服口服,沧溟风氏亦是一气打在了棉花上,也就随口告诫了一番便直接离去。 而东州,先前九州最是嘲笑东州孱弱,云梦景氏小家子气、出了名的打压州郡。 正是因此,玉京上族鼓动东周时,竟无人堪用,东海扶摇武氏又被琼明与天香押了宝,碰都碰不得,唯一的四品天帷世家,还是做渡航与情报收集生意的。 另外两家三品上族齐齐威压,却为那景霄真君出马,以宇道壶天之术将数名真君玩弄于鼓掌,亦在云梦仙城刷了好大一波声望…… “看来九州各郡从始至终就未离开过玉京的掌控呢!” 而另一方面。 天香荀氏的两位老君,领傀师营、银甲道营,率阴兵二十余万,二君各执灵宝遍寻东海诸宗、族、岛,即使是那些驻足在东海的界外修士都一一拜访,登名造册。 尤其那青玄、太玄二宗,真灵鲛族尽皆俯首,使东海为之一净! 自此日,东海从此只有一个声音。 界外诸修驻足各州,所觉难缠者不过诸州州牧、道官,或许再有某些大郡郡府。 而玉京诸族略一出手,九州皆静。 “玉京,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何以压服如此大世呢?” 有界外元神望着那目视之而不见的虚无,感叹道。 然而,他那直盯着那穹空虚无的深沉面庞突然大变。只见九州那高逾无尽的穹空之上,一道不知覆盖多少万里的余波散开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响彻混沌的雄浑之声传开。 天穹十万里皆化金霞盖顶、紫气缠绵之相。 “帝钟起,而万真觐见。” “大世,开始了!” 各州郡中流光四起,凡是练出了金丹,证就了金丹之号的道人无不飞遁向那天渊所在,觐见群仙。 而东海道府之中,武庸一人独立在道场台前,检视着麾下群修。 真人者,洞悉世界,明悟本源,修得万物本真,所依着便是那一颗金丹。 而东海道府中。 女君武萱,当仁不让。 武烈、武枫,游方崔鸦儿、天傀道主-钟伶儿,早成金丹,位列其中。 尤雪、陈群,聚黄天本真,自是其中一员。 三煞阴神,亡损阳神而入阴神一道,亦可称真修。 三山妖王、蝎尊紫菱、金凤子,侍立左右,护道有功,同列其中。 武灵秀、徐妙熙、武常归、晏云月,掌增长青云剑,举持国玉琵琶,掣多闻混元伞、持广目赤龙珠,得四大天王法宝之妙,为扶摇四方之尊,为武庸以灵机注之,以道音引之,终证金丹,有觐见之资。 女道王姁,候命道府,亦是其一。 东海道场立足至今,正合一甲子,此脉嫡系皆在此列。 至今,足有二十人矣。 “那便走吧,九州大世觐见诸仙可是万年难遇的大事件。” 武庸轻颜一笑,右手揽过诸修便化纵地金光遁空而去…… 经由东州四郡、青州一角,武庸以纵地金光挟裹诸修只花约莫半个时辰便至了这一望无际的天渊。 此时的天渊之侧已经驻满了诸道修士,金丹、元婴、元神皆有之,尽皆蹙着眉头望着这数万里虚空天渊。 觐见诸仙的第一道考验,不正就是那虚空天渊中无尽的云鲸族群吗? 经由道庭数万年的培养,这天渊中云鲸族群过千,每一头云鲸都似是一座移动的山岳,其中四阶云鲸便不下数十头。 这些虚空云鲸与虚空宇道为食,平素里是玉京下的拱卫之海,一到战争阶段便是诸界闻风丧胆的灭界虚兽。 在旁有打扮奇异的诸修中,有几人一见到武庸等人法袍上的三道扶摇云纹,眼神顿时一亮。 其中一名身披大袖宽衫的年轻道人近前来,朝着武庸等人拱手一礼。 “诸位道友安好。” “不知诸道兄可知如何渡过这无尽的天渊,又是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这界外修士可都是愁在这茫茫天渊,一有诸般虚兽干扰,这却还好,至少那云鲸应当不至于太过伤人;二不知方位,不知该向何处往。 这云纹好像是东州的某个世家大族? 几名界外修士只觉眼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九州世家望族皆以法衣甚至法宝上刻印族纹,整个灵界中怕不是有数百上千道不同的族纹。 总之是九州大族的话,总该能指一条门路吧? 却见那矗立在最前方的金袍年轻道人挑眉环顾了天渊之旁的诸修一眼,拂袖之间,有道音响彻万里: “天渊无界,于正中心三万丈之高便是一道天堑,翻过天堑所见的悬空白玉界,是天渊之上,亦有人笑称作第十州-中州,中州往上四万八千丈才是白玉京……” “不论自是那个州赶来的道友,诸位道友只管前行、登云,玉京就在前方。” “贫道便先行一步了!” 武庸往前方穹顶一指,再与周边诸修一拱手,以大法力裹着东海诸修当即化作纵地金光直冲天堑而去。 那无垠天渊之旁的诸真道人见那金光直冲霄汉,再闻其道音,纷纷瞩目望去。 尤其是那几尊向武庸询问的道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搭话的那位青年,竟是一位真君? 天渊之侧驻足许久未敢妄动的元神、元婴等立刻便抓住了这机会,身化流光紧随在那久久未曾消散的纵地金光之后,很快,其他金丹真人也都反应了过来,霎时间万千遁光一齐奔入天渊。 九州升格,万真朝灵界,拉开序幕。 (本章完) 233.第233章 天上白玉京 第233章 天上白玉京 九州大世,以祖世-九州,兼外附七十二界,合称一片混沌大世。 今九州升品,大道赐名为灵,九州灵界可有附属世界八百,当可容真仙三六之尊、半仙六六之数、渡劫八九之列。 故诸世等同觐见真仙。 自天渊之下到天渊之上,须得跨越无垠虚空,有机缘贫乏者,迷失在天渊之内;有法力不济者,行半而崩。 但道庭实际上却是一视同仁的,虚空云鲸受制于令,即使有诸界气机让它等不适,也未袭击众修,反而去搭救那迷失落单者,亲送上天渊…… 凡有勇气入天渊而未自身退走者,最终都跨到了天渊之上,有了入玉京的资格。 不过七日,那朝天堑之上的玉京山底,也就是那片被戏称作中州的大陆,围满了修士。 此时,迷雾遮掩大半玉京,诸方禁行,无论九州本界还是诸界的修士都一同驻留在此,静待着白玉京上南天门开,而乘仙光飞升直入其中。 玉京仙山高来四万八千丈,下半部玉髓石涧间,偶能得见三阶甚至四阶的灵药,期间无数尘封的洞府皆为诸修所开,有人在灵窟洞府中拾得山海异兽卵;有人出门踩到堪比半件灵宝的上古法宝;有人入住洞府密室静坐一梦千古,得万年前的古修传承;有人翻开洞府的书架正得古经一册…… 七日之间,有机缘无数,振人心魄,更有诸修组团探索玉京山,除了山腰之上诸上族的药园、灵庄为白雾所掩,诸野中也是奇异无数,奇花异草、灵根宝材若雨后春笋一般,不自主的冒出。 连武庸几人都在低调出行之间拾得了几道颇为不错的珍材。 ‘也不知道是大界升品有诸般异像,还是仙人们的施法显圣呢?’ 武庸微微有些腹诽,他上几次来玉京可没这般好事…… 待到第七日至,云雾缭绕的天穹中忽有一道光柱投下,毫光连绵,源源不断,此为玉京接引之光,正合此时朝拜之相。 光柱之下,九州各族、界外群修各自聚作一个个圈子,皆面色肃然,严阵以待。 东海诸修甫一现身,流风祝氏,紫灵赵氏、五火周氏等族便齐齐迎了上来。 武庸等人往远处望,蓬莱道府、云水王氏二脉亦是不约而同的相聚至一起,待得他等相聚至那接引光柱之下时,已经是一个近两百人的圈子,以三脉为核心,辐射影响的五六品世家近十余家。 这般规模,饶是那九座仙城的上族看了也心惊。 其次便是以蓬莱三太上宗为首的宗派道统圈子,纵是诸派有众多的蝇营狗苟,但在面上,蓬莱七宗八派终究是一个整体。 再下面就是以三蛮君为尊的南域蛮脉,以及交州越人十一世家。 还有以一年轻道人为主,诸修拥垒的新兴世族集团亦是颇为可观,似乎中间那位就是洛州的洛水道官-庾郎。 州郡除了九州仙城九尊上族外,这五部势力也不容小觑,几乎都拥有与一州分庭抗礼的实力。 只是其中相互的矛盾也是十分尖锐。 蓬莱宗派中,几乎大部分人对投入东州云梦景氏阵营的天傀门门主-天傀子都是冷眼不停; 南域蛮脉与交州越人历来是两看两相厌,交州越人世家也从来对交州青灵柳氏不听调也不听宣,看他等站位便知其中复杂; 洛水道府-春华庾氏为首的新立世家集团与那洛州上族-二品司马氏之间的冷意,只需稍微靠近就能感受的到。 而最令武庸感兴趣的便是那一批缠绕着冰冷肃杀之气的护法道将。 幽州上族-白狼公孙! 这位可谓是武庸的前辈了,单以上品道兵法-白狼道兵位列二品,威震混沌界海,当年只出了其中一军道兵便压得袁仲喘不过气来,整个蓬莱道场都差点拿上去拼了。 见到武庸视线投来,那最前方的公孙道将心有所感,瞬息回头与武庸对上一眼,二人相视同时一笑,再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其敏锐程度让武庸都心中一惊,只是稍加起意便瞬间被感知而到,该说不愧是九州第一道兵么? 而与其走得极近的北溟海氏亦是映入了武庸眼帘,那新任的冀州牧海若也是个极为恐怖的存在,隐忍、强硬,正面扛住太阴袁氏的压力数十年,以一己之力护住海氏诸子弟,游走于玉京诸上族之间,终是夺回了冀州。 且其北溟弱水是与那元初大真君的太阴冰魄神光不相上下的恐怖神通,麾下龙人道兵也是极为不俗。 环顾九州,仅仅是明面上的对手,就有好几位连武庸都不敢说能压服他们。 鬼使神差之间,武庸的目光不由得移向了他所见过的第一位、也是印象最深的一位当代天骄-云梦景霄! 此人可是当初单手就能摁服袁仲,一手壶天之术镇的玉京两大上族都冷然不敢言。 待武庸将目光转向其的时候却陡然发现,那景霄真君的视线竟一直在自己身上! 见武庸转过头来,景霄真君温颜一笑,朝着武庸轻轻点头,二人相互颔首之时,终于那接应仙光已经开始。 景霄真君的视线瞬间被那蓝白仙光所遮蔽,心中也不由得微微有些失落。 作为云梦景氏的嫡长子、云梦仙城州牧的世子,他已经很尽力去整合东州,一改景氏原本的作风,从掌权之时尽量宽待东州诸世家了。 他安抚赵贞,护住风陵郡诸族,对那武庸也是招揽日久。 “只恨这些旧时代的渣滓鼠目寸光,又倚老卖老。” “否则今日的东海武氏与紫灵赵氏便是我云梦的最大助力了!” 景霄真君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头大恨。即使武氏、赵氏难制又如何?以他云梦景氏的底蕴,在这般大世中扒下玉京一两个上族,占去玉京一个坑位并非难事。 可这些景氏老真君却总想着制衡打压东州,制衡总归是一时之计,既非王道,又非霸道,你能制衡几时?不过平白失了人心罢! 每想到此处,景霄真君是心生郁郁之气,他做的越多,州牧却反而越是打压于他。 景霄真君也只得叹息一声,闭目不再多想…… 天渊之上万余真人受接引仙光,瞬息间跨越无尽距离,直入玉京。 武庸等人最先踏下地面。 但睁眼一望,环顾四周,只觉有无尽的苍茫洪荒之感扑面而来。 他等于仙光接引,却是直接跨玉京道庭,入了白玉京之顶。 此处最高峰上挂着一轮仙镜-昆仑镜! 峰顶广阔无垠,头上三丈似有云天压下,但唯有少数人知,其上便是昆仑仙域。 诸修一入玉京顶,身体便像是不由自主,又似是自然而然的寻得一座蒲团坐下。 这万千蒲团前,再升起一阶紫色云台,紫色云台之上再有金色云座,凡诸世之修,有渡劫近仙三十七,于紫云之上任立;有半仙二十三尊位,端坐于金霞云座之间。 那云台、霞座之上的存在,气机浩瀚如海,寥寥数十人,轻易就压过了后方近万诸真的气息,须之这近万真修中,元神可不在少数,甚至九方州牧这般的大真君都在其中……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九州不应当有如此多的半仙、渡劫近仙的啊!” “玉京二三品上族也只有寥寥一两名大真君,怎么会……” 袁仲满面的不敢置信,这云台上陪坐的近仙与半仙上君就占了大世尊位的一大半,若是如此,他等又还有多少机会? 这怎会如此? “或许……” “那是九州之外、昆仑仙域中的氏族老祖吧?” “还有混沌界海中的昆吾七祖。” 武庸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七个熟悉身影,以及那诸多陌生的气机,其中甚至还有一尊大日金乌? “不错,我们头顶的昆仑仙域隶属九州却不是九州,其中另有天道,那些陌生的气机便是仙人族裔!” 王庆仙面色一紧,余光在各个角落中捕捉到了些许陌生而庞大的气机。 仙人族裔,享真仙气运,血脉浓郁的初代仙裔甚至生来便是真人之体,成年便是元婴大法师,极端恐怖。 昆仑仙境与混沌界海中成道者却是不占九州的大限。 董氏羽化黄牛仙便是在他世成的真仙…… 诸修经此提醒,心头明悟,了然的点头。 连袁仲这个急性子闻言后也是连忙松了一口气,感慨道: “真恐怖啊!我原先以为九州左右不过十一二尊半仙,也就琼明、太阴、神游再加上三仙氏族,却未想到,我界底蕴如此浑厚么?” “……” 万真私语感慨之间,那头顶的昆仑仙域中突生裂出数道口子,那只需存在就足以扭曲宇宙天地大道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真眼前。 这便是仙,是混沌诸世中当之无愧的执棋者! 诸修虽看不清那几尊仙人的面容,但真仙之号早就成了诸真不可忘却之物。 北面那尊右手反捧钓竿,坐于黄牛之上的模糊身形当是羽化-黄牛仙。 南部与东部两尊气机同样凌厉,锋芒之意直冲天际的身影,必然是蓬莱真仙与独孤氏的兵解仙,二者同擅剑术。 中间两位气机恐怖到如同两尊大日刺眼的,定然就是姜、姬两位上仙了。 而西面…… 嗯?西面? 第六尊仙? 武庸突感心头一揪,西面那尊身影乃六天故气似流风环绕,阴郁气机生出彼岸冥花。 只见这诸般元素,武庸下意识的有不妙之感涌上心头。 莫不是北海那尊——万劫阴灵? (本章完) 234.第234章 大世 彩头 第234章 大世 彩头 武庸目光刚转到那西面身影身上时,只觉如堕冰窟。 下一刻,武庸整个神魂便是如受重创一般,意识瞬间变得有些模糊,耳中只隐隐能听到外界仙音渺渺,玉京天顶上仙说法、真仙演道,群真额手相庆。 昆仑仙镜上万幻变化,九州数万载历程尽显其上,从第一尊仙到道庭建立,从九州定格,踏足混沌界海,与域外天魔争斗,立界海长城,行道塔以征伐诸界,伏七十二大界,威咸混沌一方,厮杀三甲子而尽取二品大界“幽”…… 九州升格,号为“灵”,所擅者,曰道,曰大,曰玄,曰仙! 行以载德,德以载道,天长地久,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 姬姜二上真,渺渺仙音以承大道,诸真悉听其理。 唯有武庸,魂海蒙蒙,额生冷汗,宛若被幽天镇魂,只天灵内七神怒叱,万变神箓大放异彩,其上蜕变至陌生的神纹若鬼画符般,奇异低语环绕在耳,勉强勾回武庸意识。 【祂,在看着我!】 万劫阴灵已堪仙,纵其注视,也非常人能承。 而那北海阴灵的狂妄之举,也是惹得羽化仙面色不渝,其座下老牛长哞,若远古神明之呼唤,声朝天阙,当即破除了那摄神眸光。 羽化仙手中青竹仙竿望那云海一甩,顷刻间便吊起来一尊三尺三分三长的明玉黄鱼。 其口中高歌: “道生天地外,人在天地间,蜉虫未曾矩,妄语成道先!” 闻仙者言,天香荀祖领天香道童一双,金玉童子四人、于京顶石畔,眷天恩,燃香九缕,捧香炉、托麝片、散百花。 神游姬祖乘云驭风,与天边亲敲金击子,使清音一振。 羽化仙乘座下黄牛起身,于二上真高仙颔首,绕云三匝,掌托鱼竿,竿挑黄鱼,径直行向万修。 其每行一步,身形便巨大一分,与九州诸修的距离也就少上了一丝。 待得其行地一十三步,帝钟三响,天边擂起临仙鼓,而万修在朝其望去,只能看到那老牛的四根天柱牛腿。 道大、法大、仙亦大! “道庭立世,尔来两万八千岁,以律为索,安九州繁盛;以契为约,数万家之安宁;以人为本,九州大世,人人如龙。” “然,万物离不开法、万事亦离不开度,法度有秩,方有众修今日。” 羽化仙音响彻万里,自玉京顶传扬九州,其威赫赫,其言沛沛,醒万灵之生息。 但听在场中近仙存在耳中,却又是另一番道理。 诸君皆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与诸仙并列的,堪比真仙的北海阴灵。 只见其眼观鼻鼻观心,对羽化仙的所点,浑不在意。 北海一脉向来无法无天,今日万真觐见这般场面他就敢见猎心起,明天临上战场怕不是就要挟三邀四了。 羽化仙高居仙牛之上,左手指天,以令群真。 “惟九州升格,有成道之机、悟理之源,至今日起开四甲子大世。” “第一甲子,为丹道大世,金果仙芽日月精,安炉立鼎入真境。” “第二甲子,为元神大世,龙金虎汞汇玄胎,胎化玄易定元神。” “第三甲子,为渡劫大世,阴火赑风雷劫苦,证就芳华难朽身。” “第四甲子,为近仙大世,高德辛渡正圆满,脱尘驻世不拘形。” …… “恰吾兴致而起,钓得一尾玄黄,权当大世开启的彩头去吧!” 羽化仙指尖虚点,将那钓在鱼竿上的黄鱼一弹,霎时间便将其丢出了身下,而在其话音落下,不过片刻,玉京之顶的群仙便消匿于无形。 虚空中只有六轮缓缓愈合的巨大黑洞,令人望之生寒。 那尾黄鱼脱困之后立刻便身化黄龙,头生九桠角,足生五爪鳞,正合四百八十丈,只龙口中有一道伤口,却也不碍其元神气机。 合天地气运,于九州云海而生,是谓“黄龙”! 便是九州灵界四甲子大世的的第一个彩头么? 此时诸仙立场,群修万真望着头顶盘旋的那头黄龙尽皆兴起,凡有些道行的无不摩拳擦掌,想要拿下那一道头彩。 场中沸腾之际,先后有真君出手,齐齐跃向空中,各施手段…… 而武庸垂眸立在原地,脑海中仍在体悟着刚刚那尊阴灵,以及羽化仙临走时的那一眼深意。 【祂是什么意思?酆都天城也不过区区一灵宝,这般存在若想开阴世,随手便能辟开一大片。】 【羽化董氏那位黄牛仙的一眼,又是因何?又或者是那仙人单单看不爽那只老鬼么?】 武庸不觉得自家有什么值得觊觎的。 唯一有可能的,是那道先天不灭灵光么?还是……半仙箓? 思虑再三,武庸心头的阴霾越来越重。 直至王庆仙两步走来,轻笑着,唤道: “袁仲已经上去了,你不去博个彩头吗?” 王庆仙指尖一点,顺其望去,场中当即逐那黄龙而去的真修不下数百,当头的数十真修无不是元神一阶,反而各上族的州牧|大真君此时却都立于原地没有动弹。 “天之灵兽,中央黄龙,真君想夺可得好生去搏上一搏。”“庸还有些要事,过几日再来叨扰几位!” 武庸强自微笑,瞥了那云海中逃窜的黄龙一眼,对王庆仙拱手一礼,转头便将视线投在了远处立在百花仙炉之侧,抚须笑看群真迎彩头的香祖身上。 被那老鬼盯上,心中难免惶惶。 但武庸双眸微眯,背对着众修,一丝恶念不经意的便从中恍然闪过。 但还未有更深的想法,那云海上的黄龙便慌不择路扭动着游龙躯,当头一蹿便是直溜溜的往武庸身上撞来。 正杂念横生的武庸只觉瞬息间被数十道气机锁定,反身左掌一推,黄天道力立刻显化百丈大手,轻易便将那黄龙拘在掌心,慑服在地。 而那中央黄龙为武庸所拘后却是丝毫未曾反抗,龙首靠近那玄黄道袍,闻得其中玄黄之气,在那道袍袖口亲昵的蹭着脑袋。 这一幕却是让玉京顶上的众修惊掉了下巴。 这谁啊? 可当代的元神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 既是抢彩头,那便重在一个抢字,那黄袍道人一未参与、二未喝彩,自然便是还在游戏当中。 云空中立即就有各类术法朝着武庸兜头盖下。 有擒拿大术;有移形换位;有镇压神通;有宇道禁法…… 而面对这送上门来的彩头,且不管是羽化仙人故意的还是机缘巧合,武庸亦是自有傲骨在身。 着四方道法而来左手一摄,将那天灵黄龙拘到身下,朱唇轻吐,望那前方巽地一呼。 霎时间,玉京山顶天色忽的昏暗了下来,此风自地而起,倏忽间便席卷天地,浑浑噩噩冷飕飕,玉京山顶被这神风一卷,当即裂石崩岭、碧空震动,诸般妙法为此三昧神风一卷,溃散的溃散,拍落的拍落,更有甚者调转头来反袭其主。 此风经世便有不善色,吹得万里江山震颤颠。 一记‘三昧神风’,当头便给九州众君吹了个透心凉。 然武庸却未止步,右手朝天一指,身后有万丈神木虚影现,那神木枝桠无数,冠若云台,其上有毫光生发不休,随武庸一声轻叱,那神木通体金乌一啼,金光离散,刺目神芒、炙人热息瞬息间便将场中诸君打退数里,数名元神退之不及,灰头土脸的扑灭着法袍上沾染之帝炎。 天灾举其二,震退诸修数里。 武庸右手往身后一招,便有一只柔荑举金符送予武庸掌心。 但将此符往那黄龙身上一贴,那巨大的龙躯倏忽间便化作丈许长短,再为武庸单手举起,意气风发道: “今日这头彩,贫道取了!” 玉京顶上万真见证,那银发不冠的英武男子春风得意,单手压服天灵黄龙,朱唇吐气,撩指为火,一举夺得头彩。 “好!” “好俊的风法,好烈的大日。” “好年轻,是哪家的道子?” “……” “甲子大世已开,头彩落得的是哪家?”有离得远的法师喜溢提问道。 “很陌生啊,风法火法,好像玉京没有这号人。” “扶桑神木,是金玉贾氏吧?” “不!” “是东海道官,扶摇武氏子-武庸!” 立于云上、玉京顶各白玉石阶的元神真君纷纷侧目而视。 “哦?九州也有人修太阳金乌法么?” 最高处的石玉之上,几位金袍真君负手而立,眉宇间威严睥睨之气自然流露,法袍上以金羽日纹绘作族纹。 凉州新贵,二品真灵世家-金乌帝族。 此族可是有一尊半仙追随于上仙之侧,若非新附九州时间太短,都能入玉京号令作一品。 “既然有太阴袁氏,也自然能有太阳道统,此人唤作何名?” “好像是叫做,扶摇-武庸!” “有点意思……” 云台之上的诸部大真君乃至半仙,少有的露出笑靥,喜笑相对于九州的后生。 香祖右手抚须,面容舒展,清瘦的面容也掩盖不住对武庸的欣赏与喜爱。 期间,只与琼明诸尊视线相交,再定神色…… 大世即启,四甲已开。 便只看,能有几人称真,能有有几人称圣! (本章完) 235.第235章 玉虚道统 第235章 玉虚道统 万真觐见诸仙,得启大世。 却同样给武庸带来了深深的阴霾。 直至此时,香祖领武庸入琼明洞天,与诸尊见。 琼明者,琼为美,明为正,其意当为九州祖源、万道正统。 琼明洞天幽深高远,入目则是一片桃源之景,其中以近乎一片小世界的雏形,比之武庸的玄黄洞天,不仅多了些斧工气息,其中更是生机烂漫,与现世无异。 “琼明洞天、琅琊福地,其中有王氏族人百万,每甲子产资粮宝材无计,堪称九州第一世族。” “洞天福地,本为天成,你那座福地也应好生打理起来,” 香祖在前,见其来往自若,想必是在这洞天出入过不少的次数,却不似外面传闻的,天香荀氏和琼明王氏各属一方,势如水火。 也是,这般世家,不论下面闹得再如何,顶层几位却又是另外的关系了。 “老祖,我那福地说白了只是那颗天铅金丹的道韵所化,普通的灵根宝材入得其中便被玄黄、丹汞之气捻灭了。” “便是诸界灵脉入其中时久,也最终被化作天精地髓……” 武庸摇了摇头,玄黄洞天其性固烈,若是与寻常福地般,栽灵根、温凡族、植灵药,尽为那金汞精气溶作灰灰。 世间安得两全法? 玄黄洞天寄于丹田气海,多了一份灵动,那也就少了一份天地大道之稳固。 “哦?既如此烈性,凡根难铸,不若就取混沌诸界中的上品神木、神水入洞天温床,似你那株扶桑神木一般,或可专作蕴育珍材的特殊福地。” “福地洞天,乃道生天予,切不可随意废弃。” 香祖见武庸没放在心中,再次肃颜叮嘱道。 这混小子当年起家就是靠的崽卖爷田,得亏扶摇武氏在州郡中算是有些底蕴,不然哪有如此的顺利。 一方开发完全的福地洞天利用起来甚至能供给数名元神的修行,怎可无所谓之态?即使入混沌诸世征讨四方,还不一定有一座洞天的灵材资粮产出旺盛呢! 两人一叮嘱一受诲,不知不觉便来到了那座挂着‘琅琊’二字的山巅洞府。 此处便是琼明王氏的圣地-琅琊洞府。 香祖没有丝毫停留,带着武庸便是齐步踏入那府门结界之中。 武庸刚一踏入这青光结界,只感一阵吸力袭来,下一瞬便突然踏入了一片幽暗。 此方清霞漫天似无边无际,宛若混沌,然那天穹地表中,各类美玉、奇石点缀其中,行走数步,又有青檐垂拱,美玉似假山、清霞聚水流,生生点化出一片无边无际的仙家庄园而来。 二人左拐右转,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绕到了一处天坛下…… “看来,人都到齐了!” 武庸闻得此言,汗毛为之一竖,顺着那道音响起的方向,抬眸望去。 只见那氤氲清霞缓缓褪去,露出了天坛上围坐的群修。 最醒目的便是那三尊近千丈高的半仙法身,其中苍髯老道身披扫霞仙衣,闭目打坐,腰束捆仙索,一青一紫两尊雌雄仙剑化作流光,似两只游鱼般环绕在侧,面露双耳不闻之色。 左边是一尊中年道人,只是其眉生竖眼,肩生三首,躯掌六臂,每一只手臂上都或拈、或举着一尊灵宝,分别剑、勾、索、壶、瓶、葫芦六件,那威严法身外加六尊灵宝气机,摄人心魄。 最右面则是一少年模样,身着银甲,开文武袖,坐姿颇有一种金刀大马之感,一杆方天画戟随意的搭在肩上,稍加注视便有锋芒之感袭上心头。 三者之相各有不同,似众生相,其上面容愈视便愈加的看不清楚。 见得武庸二人入列,那琼明大真君轻咳一声,开始定场。 此时府中半仙三尊,遮蔽天机;渡劫大真君五尊,有琼明王氏大真君二者、天清崔氏大真君二者、天香荀氏大真君一者…… 武庸是场中唯一一位未渡劫的存在。 “今日我琼明、天清、天香、扶摇四者皆在,便直入主题了吧!” 王氏值守大真君起身,朝着武庸一指。 “东海道官,武家宗子,扶摇-武庸,双道同修,道行高绝,呈道子之资。且今日,他就是此次的主角。” “三载之前,九州开阴世大道,人生有阳寿,死后化阴灵,再享一世阴寿。” “且若是擅炼神,气聚阴神、脱世阳神者,阴灵之身也能保留些许道行,不需从头再来。天香尊内有两位老真君化生阴灵之身,便是仍具亚真君之能,有阴寿四千八百载,实乃了得!” “混元唯一,一生二,二者阴阳,阳者现世,而阴世者,成天地之理,当属世间第一等道,生与死,阴与阳,天理循环罢。” “……” 王家大真君也不藏藏捏捏,直接将武庸推至视线中央,言谈未来大势。 场中诸君言听其道,在齐齐打量着武庸。 “如今,我等尽收一十三座阴山,我只望能在甲子内助你将一十三座阴山炼入酆都,辟开一座镇世阴土,届时我等几家,便能敞开了手脚,在此大世中放手一搏!” “武家宗子。” “此事若成,我等四族必举你在渡劫甲子中成就第一尊渡劫大君。” 第一甲子,为金丹甲子,至此时,只是小辈们的道行争夺,但从第二甲子-元神甲子开始,诸中流砥柱之间的矛盾便会愈演愈烈。 天予不取,定受其害! 七十三大界一同入场,大道是要靠争的,赢了,称尊做祖,输了,万事皆休…… 然而只要有一方阴土以为打底,哪怕是他等渡劫大真君,甚至半仙人物,心中也能多一分安定。更有足够的底气去搏上一搏。 【一十三座阴土合一,恐怕连半仙都容得下吧?】 诸君望向武庸,此人才是阴世大道的领航者,到底能否速炼出一座镇世阴土,诸大真君甚至半仙也是不知,唯有当事人才明白那个中细节。 诸君闻得王家大真君画饼,但见武庸眉头紧蹙,心头顿时一揪。 “阴世大道应当尚未到成熟显化之日,若要让其强行出世,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两道如登天般的难关。” 武庸思虑片刻,心惊肉跳的摇着脑袋。 “嗯?难如登天,何谓难如登天,武家宗子且说说看?” 天清大真君本来听闻前半句只以为稳了,但再见武庸连连摇头,避之不敢言,当即急了起来。 那上首的琼明大真君一挑眉头,也轻抚武庸心魄,唤道: “无妨,小家伙,你且将这些难点提出来,我等为你一一处理便是。” 却见武庸深吐一口气,微微摇头道: “阴世者,地下阴界也;阴灵者,地下主也;鬼魅者,地下鬼帅也。” “若要阴世大道提前出世,一则需以鬼阴灵材催化那阴山显世,二则续有承世之基,酆都不过是一座天城,为阴府尚可,却是远远做不了承载二品阴界之物。” “最上者,虚以那青州蒿里仙山为基,蒿里,万魂归息之山,鬼灵无数……” “最次者,也需似九州仙山那般的地脉才足以承载一片阴界!” 说着,武庸面色悚然,思虑再三,还是摆手道: “但,此事,我仍认为有些不妥,只怕我等年年岁岁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啊。” “不如我等聚诸阴山,抢占九州先机,各占小片阴土,做上数甲子的阴灵宝材生意便可了罢。” 见得武庸这般欲言又止,场中诸君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你说的,是北海那一尊老鬼么?” 天坛之上那银甲少年相的半仙蹙眉问道。 见得武庸默然点头,场中诸君突然一僵,霎时间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尊老鬼正是走得阴灵大道,虽卡在那门槛上许久,始终突破不了那层壁垒,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着堪比仙人的战力。 若是被他盯上了,还真难说会不会为他做了嫁衣。 “荀香,如今天地大限放开了,以你的积累近万载的道行突破半仙,应当也是不难吧?” 右首那尊三眼三头六臂的半仙法相九眼齐开,突然就没头没脑的问了香祖一句。 “应当不差。”香祖微微点头。 正如他昔年曾得一篇诰言曰:运来天地皆同力。 有的大真君是因为他只能勉强渡劫成就大真君;而有的大真君是因为世界限制只能停留在渡劫近仙一线。 香祖便是后者! “崔皓,你呢?”那三眼半仙再呼唤崔氏老祖。 “唔……我应当会比香祖慢上一线,但应能在此大世夺来一尊位置。” 崔氏的元祖犹豫片刻,仍照实言道。 “王、崔、荀三族,此大世当出五尊半仙!”三目三首半仙又没头没脑的预见了一言。 “哼!那尊老鬼,吾一人不敢惹他,两人吾便敢战他,凑足三人,吾就敢逐杀于他,满五人,他必亡于吾方天画戟之下。” 那银甲半仙猛然起身,将那杆如同天柱一般的画戟重重的砸在地上。 也是此时,那盘坐在最中央的半仙老者睁开双目,其目一睁,场中诸君只觉天地霎时黑了下来,但在下一瞬又突然再化为白昼。 这半仙身兼三件灵宝仙宝,只是右手一伸,一道后天不灭灵光便飘到了香祖怀中,这般重宝,惊的诸君面色涨红,又不敢露出丝毫。 “荀香,不要等第四甲子了,回去后便突破半仙吧!你现在有这个资格。” “武家宗子只管启出一座阴界便可,事后,你等付出多少,得到的好处便有多少……” “至于北海鬼灵?过界了也得斩!” 当王氏元祖吐出最后一字时,杀意斐然,身后雌雄仙剑嗡鸣刺耳,扫霞仙衣氤氲闪烁,腰间捆仙绳化作游龙,遥相呼应。 而闻此言,场中诸大真君半身尽结寒霜,武庸脖子以下更是完全化作霜白。 上古玉虚隔代传承,却是还真有这般底气。 至少武庸看到了那几件在上古都有名有姓的先天灵宝后,眼观鼻,鼻观心,矗立正中,不敢再言语撩拨半分…… (本章完) 236.第236章 丹道半甲子 第236章 丹道半甲子 在那琼明洞天参加了一场回想起来都有些恍惚的顶级会谈之后。 武庸的心头当即便安定了下来。 他曾见识过五品世家五火周氏的五火七禽扇、也瞻仰过玉京之顶的昆仑镜,那五火七禽扇不过法宝级别,昆仑镜或许是重名? 但当武庸亲眼见识到那气机通天、灵光巍然的玉虚诸灵宝之后,便可以断定: 上一纪元的那些顶尖存在,居然真的留下来了嫡传道统? 这却是让他又喜又惊。 喜的是站对了队,惊的是此世的狠角色还有不知多少隐藏在水面之下。 只希望不要中途遇到那些个隐藏起来的道统后人吧…… 回归东海后,武庸第一时间便是将那李代桃僵-寄杖替死之术重新精修了数遍,这才有了些许底气。 大世已启,这第一个甲子,乃是丹道大世,真人之境! 武庸将扶摇武氏、五火周氏、丹阳何氏、东海道场等等的嫡系修士聚至一处,耳提面命道: “此世,为丹道大世,九州诸域,丹道机缘大兴,三十六天罡清气、七十二地煞浊气在诸域频频生临,又有诸多古修洞府、灵材宝料显世。” “这是你等最大的机缘,成者,还有机会再博下一个甲子-元神大世;若不成,也就这样了。” “十万载难出一次这般的机缘,仙人垂怜,悉分四部甲子,从入道之初到积年老修皆有仙缘。” “诸位,可莫要错过了!” 武庸与各脉修士以道音醍醐贯脑,再散出他等,以东海为中心,东州、青州、交州、蓬莱诸域皆由他等去闯。 金丹大世,金丹法师的机缘亦是不差,诸部法师亦乘云驭风,纵横千里之外,在这片大世闯下了不小的名声。 扶摇武氏的护持四尊,持国琵琶、增长青剑、混元宝伞、广目赤龙四件法宝一出,比扶摇武氏的风修亮族纹还要明了。 黄天道兵更是自此野蛮发育,一甲子的丹道大世,诸道辟窍壮魂所需的灵材如井喷式的出现,且每逢有机缘异宝现世,不用多久那黄衣道兵便闻风而来,或乘龙马、或驾庆云,往来无单行,皆是一队队甚至一营营的黄天道兵。 东海附近的修士在被那诸道兵雷火符术轰过几轮后,离那长环仙岛太近的异像连去都懒得去了。 趁着丹道大世,凝罡炼煞的罡气与煞气也愈发的常见,诸多缺乏资粮一辈子只能困兽紫府道基的术士也有了前进一步的机会,罡煞之气价格持续走低,诸般稀有的例如壮魂草、紫星晶、结金灵芝灵材也不至于万金难求,让许多久求未得之人圆了梦。 而基础的修行灵丹等,尤其是东海的服饵灵丹倾销了四五个大州,几乎供不应求。 整座大界蓬勃发展之际,扶摇山却在大世开启的第二年,武氏女君诞下了东海道场的少主,传闻其降生之日有凤鸣于山,被武庸亲命名为武昭。 其子降生眉心生得一缕炎纹,似是继承了武庸的炎道天资。 昭者,显也,与其父之庸字,却是两个极端。 其降生之日,庸言:此子,嫡以长,当为少君,以天灵黄龙为伴,若有天资,当继其志,扶摇九州之上,若庸才,亦无妨,吾亦庸者也…… 于是此子受训,十岁炼神,十四辟气海;随母修金乌帝经,为真灵道;十七岁者筑基,兼修上品黄天道兵法;二十岁证黄天力士~ 期间丹阳何氏,当代族子何嫣受证金丹,何氏老祖入扶摇山,受武氏敕令三灾黄道真君所赠,练得外丹,再由东海所举,丹阳何氏定品六品,迈入世家门第。 周氏伯约,证就炎道金丹,自续五火周氏道统。 黄天道营,证力士者,逾百人,称护法者,再有三人。 银甲道营大统领,于丹道甲子当日,自成护法,因其兢兢业业,恪守东海甲子余,有大功,武庸赐其法宝,再赏日游神将箓,拨阴兵三百予其统御。 傀师仆军营中,多有原仙傀门中菁英,归附尚久,脱仆籍,入东海自立一脉,仍以其道主为首。 扶摇山中,诸修变化亦是极为不俗,武庸接手时,没落数代,积弱严重,前景难望;而今金丹二手之数,术士如云,力士如雨。 内外修士,俱如一体,上有宗子-武庸威服四方,下有少君-武昭资质不俗,可承大业,又是阴府酆都续一世阴寿,武氏诸修,无不拜服。 丹道大世,眨眼便是半个甲子过去,这半个甲子,武庸寸步不离扶摇山。 一为护持扶摇少君成长,完成对扶摇武氏的最后一步,传承! 二是精擅诸法,开始迈入神仙大道,道也好、法也罢;神通则行、大术亦然……铅汞黄道会阴阳,三性元宫无漏泄,诸道聚炉蕴大藏。 诸道炉养一体,斡旋造化正逆互行,炼出先天黄道一气。 三十载精擅修行,扶摇山外的落叶已积攒三十层。 “父尊,外太祖家来人了!” 一名与武庸有着六分相似的青年,深吸一气,立在东阁小院之前,呼唤道。 此便是武昭,十四入道,修行十五载,如今已然是道基圆满,罡煞汇聚,兼修真灵金乌法、黄天道兵术,有极大的希望在金丹大世结束之前,双道同证三转,真正作为承道少君。 然其望着院中银丝披肩,眉心生的三灾花钿,甚至容貌看起来比自身还要年轻上一丝的男子,不自觉的就有些敬服。从小耳濡目染,听着这位父尊崛起之路,他是有些恍惚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一个甲子便走过一位真君一生才能走完的路? 就在武昭恍惚之际,头顶突然被一把折扇轻敲一击。 “怎么这般容易失神,专注,是稀缺的美德。” 那银发青年温声责怪一句,再将那把刚刚炼制好的折扇塞入了武昭怀中。 “新炼的法宝,上面是金乌啼海图,到时候试试顺不顺手。” “随我同去吧,天香荀氏是我扶摇最值得信赖的的亲族,起码在你我这两代不会生变。” 银发青年轻声一句,迈着脚步便往正殿而去。 武昭紧跟在其后,心中暗自腹诽道: 【父尊道行通天,怕是一代就得万年不止,那还用得着操心这个……】 心中暗怼两句,还是快步跟上了武庸。 仙道修行难记年,一道闭关百年也不过等闲。 但当荀婧、荀悠、荀白当代三序列道子入得扶摇正殿时,依旧是齐齐惊掉了下巴。 “武……武庸?几年没见啊,你怎么……” 武庸在前,银发披肩、玄黄外袖随意搭在云锦法衣上,也不知修行了什么,气机与之前浑然不同了。 但更让荀婧懵逼的是武庸后面又出现了一个武庸? 后面那青年与他第一次见到武庸时极为相似,且二人血脉气息相近,这? “你都有这么大儿子了?” 姑奶奶还没道侣呢…… 荀婧双眼瞪的若铜铃般,真真是难以置信。 “这位叫姑祖奶奶!” 武庸嘴角一勾,调侃武昭道,一时间逗得场中众人捧怀大笑。 看她还自称姑奶奶不! 众人相互调笑后,落座对谈,荀婧兜头便得意笑道: “武庸,我和你说,族里年轻一辈序列大比,最后就我和荀悠胜出。” “嘿嘿,我现在也是有四阶神箓的天香嫡传了。” 天香荀氏的当代却是并无太惊艳之才,荀氏三序列,只能说是够用。 几位荀氏老真君也是难评,倒是荀启在混沌之外有些机缘,其余皆为香祖一人所撑…… 家族兴衰传承,一人之力也是难为啊! 武庸少有的奉承了荀婧几句,再才转入主题。 “老祖让我传信:上面一切已经准备好了。问问道官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荀白拱手一礼,问道。 “一切都准备好了?” 武庸眉头一挑。 却不知天香、琼明、天清三上族的准备如何,或许其中还有金玉贾氏之类的助臂? 但可以肯定的是香祖如今应当已经得证了半仙尊位,众人能动用的实力应当是压过了那整个北海,诸族才能放心的开始行动。 酆都天城武庸是定然不会用来给那阴界作锚点的,这座天城要成为他的一方道府、伐罪天宫。 枉死酆都最大的能力是宇道、魂道,所谓掌中鬼国,是一座驱使千百万阴兵、能绞杀虚空、可镇困天地的伐天之城,阴世权柄不过是为其锦上添花,镀上了一层金边而已。 却是不知诸位半仙到底是如何准备的,是像袁氏、独孤氏般谋了一座仙山仙城?还是如何? 稍加思虑,武庸便点了点头,言称扶摇诸事已毕,酆都万亩阴土中魂道、北阴一道的宝材资粮早已堆积无数,自是可以开始。 只需诸尊回去陈明,琼明定下时间、位置,为武庸准备充足的发挥空间,大不了从酆都阴土中切割搬下几片阴土,筑下一座阴界,也并非没有希望。 只是想要筑出一座能承载半仙存在的阴界,只恨人力有时尽,那般的阴界,却得需要看看这九州的阴世大道究竟有没有那般位格了…… (本章完) 237.第237章 入局 第237章 入局 荀氏诸子入扶摇山,与武庸相交,盘桓多日方才离开。 及第二日,扶摇武氏便广召传讯在外游历的诸位丹道回转山门…… 丹道大世甲子过半,扶摇武氏至今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武庸深居扶摇山中,岁采火桑,同擅经义,晨读抱朴子,夜诵度人经。 扶摇乃至东海,上有化婴真修坐镇东海,下有各部金丹天巡八方,诸道人者,自担当起一方道骨,有着非凡气象。 无需武庸再露面,东海扶摇自能立足一方。 “丹道大世,尚有半甲子,半甲子后,天地生变,丹道隐而元神升,丹道所需灵材缘法却是再不会再如此的旺盛。” “诸位丹道未证者、丹道恰成者,可得好生抓住这一线机会了!” 武庸英姿笔挺的正坐在主位上,左掌微托着下巴,随意的扫视了诸修一眼。 再是右手一挥,将那地肺金灯推到了那少君武昭身前。 “丹道甲子结束前,你当证三转。” “东海有银甲道兵,今后你便去银甲道营任道主吧。” “生于此世,你该去争一争元神!” 武庸天铅自然注生,魂魄状似流年太岁,生命层次堪称半神,此子继承其半分跟脚。 生来此世有黄龙作伴、七神护持,较之寻常上族世家贵子还要高上半分,自该当去搏上一搏。 生于甲子,逐道甲子,便是他们这一辈人该历之事。 这半数甲子,武庸调离坎,聚阴阳,壮魂强魄,不逊灵神。 砂生汞,汞生砂,砂汞相生炼五金,斡旋造化乾坤现,混元练作黄道玄,吐如三灾风雷焰。 证得浑圆如一体,修出七变不朽天,鏖生三宝三才法,诸元统固似神仙。 丹法为基,道兵作骨,点化神箓驱神意,三法归元作妙天。 神仙大道迈出坦途,只待接下来的甲子大世机。 自如今,武庸一人独坐上首,银发黄衣,额生三灾三花钿,面若金童驻世颜。 与诸修谈,温声多言少形于色,而却是愈发的清冷离人了。 其道躯中仙韵渐起,神性萌生,尚未渡劫却已开始往近仙的层次,渐渐生出些许玄妙的变化。 “吾君,您这是要?” 唯二能登上主座上阶的女君-萱闻言,渐知其意,眼神柔和的望了眼嫡子手中的灵宝金灯,温颜轻询。 其入扶摇近百载,府中诸修、嫡妹族姬,甚至府中那于返现阴世中的老太君对其都是颇有尊重,育有嫡子,亦是少君,几无所求。 唯叹武庸啊,愈发“清净”了! “我与人有约,此大世中有些大计,今时日已至,自当履约。” “你们道行也愈发跟上来了,却莫要被后来者居上了哦!” 武庸展颜轻笑,打趣着几人。 如今武萱三宝将成,武氏其他几位道行也是不浅。三州一海,机缘无数,丹道大世,对如今的武氏来说,亦是受益广大。 但他等仍然还没有与之共谋的资格! 此大世中,丹道不过是开胃菜,元神乃至渡劫后的近仙存在才有入局的门票。 “且好生修行,我会在前方等着你们。” 武庸颔首留下一句嘱咐,又像是平日出扶摇去往东郡之北的火桑谷采桑架炉一般,慵懒的起身伸了个懒腰,立时便化作一道流光出了山门…… 又一旬。 原本丹道甲子大世,诸初时时都有天地大变,或海上灵山洞府出世,或何州郡有山海异兽、地宝天灵降生。 但能入得天渊之顶、诸仙山上“棋手”之眼的,并没有多少。 然,这一日。 有三目三头六臂的仙神法身,于并州斜戈郡,当着众多真灵世家的面,赤手空拳碎了虚空百里,肩挑黑山,掌提黑水,倏忽间就两步出了并州; 洛州之野,有人设坛做法,起香劾召太古山神虚影,其神威浩瀚无边,与天齐高,拘崖而走; 极西荒州,有万丈灵桃枝叶遮天,其枝如枪、其花似刃,神木轻摇,桃花杀尽,切下方圆千里阴郁大地后破空而去; 北海之沿,有道人掌托玉盘,盘中显化日月星辰、青云绵雾,与北海受道原始魔宗道子相拦,行至三十三回合,化天清万气,退之,拘走北海阴山一座… …… 几乎同时间,九州各地相继有神秘人出手,翻山移海,接连摄走一十三座阴山,不知往了何处去。 “是谁开始动手了。”“玉虚琼明么?” 九州各处之中,私下或守或占了阴山阴土雏形的不少,但九州一共二十七座阴山冥土,这么大规模所占的,只有琼明与天香! 此二者所占恰好便是各合四九,一十三座。 此时,九州诸族之间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那两家! 只是诸族却没有料到这九州大世第一个动的会是这阴世相关,而说到阴世,东海那位道官…… 又入了九州诸君的视线中心。 琼明、天清、天香、金玉……还有玉京数个四品大族,纠合一十三位元神,移山拘海,将那十三座还未完全出世的阴山阴土拘到了面前这座青野山脉之下。 这便是-蒿里! 万灵归葬之处,终结之所。 常言道,身死神灭,魂归蒿里矣。 “吾钟氏历来为三千里蒿里青山护持,诸尊若要开地下之里、幽天阴界于此倒未曾不可。” “蒿里冤魂茫茫不绝,生有所憾,天不绝此,却又无所依凭,良善之灵,凶灵之魄,无言而厮斗,可谓是凄凄难言。” “阴阳难免有隔,生死者相遇,轻则大病,重则一命呜呼,若有一收留万魂之所,亦当是大功德矣!” 豢鬼钟氏的老祖迎诸君之蒿里山间,此君貌若邻家老叟,面若桃花,浑身上下皆是清气透顶,没有丝毫的幽冥之气。 钟氏居青州,修行《幽天祭稿文》,虽说为人所号豢鬼、豢灵,他等也的确颇擅豢灵之法。 但钟氏却是实实在在的炼神道统,为幽天炼神一脉! 钟氏老祖长袖善舞,闻琼明有意借用蒿里,甚至屡屡许诺,可为其取青灵仙山、甚至那洛水仙城。 这钟家老叟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君不见强如太阴袁氏,伸手过界,都被人齐腰斩断了吗? 于是便豪爽挽拒,大笑道: “蒿里上下四方各三千里,除北山仙城,余者生人勿近。” “君若愿,可往蒿里之南开阴界、立幽天,地上者为蒿里仙山-九州仙城,地下者,当作幽天阴世。” “我幽天钟氏可作这阴界守门,也是想乘一乘这阴世的东风呢!” 幽天之气可是极难修得,若开阴世,幽天降生阴界西北,于他钟氏也不亏。 若那开阴世之举生了变故,琼明诸修退走,蒿里也还是青州的蒿里…… 也算是为琼明的阴界大计轻押上了一注。 而武庸此时,则是一人独立在那蒿里山脉上,七神显化,眺望着整座蒿里的走势。 在其七神法眼、道将金瞳中,整座山脉呈斗状,四周高而中间为谷,北为峰却不甚高,而余者三方为脉。 整座蒿里恰似一座天然道宝,斗接九州兵戈怨浊气,也难怪为万魂归敛之处了。 只是这七方神君陡然现世,霎时间就惊得诸君心头一颤。 身化化身之法自古有之,也端的算是上等法门,可这一身分化七元神,整片九州可都是闻所未闻。 “蒿里仙山往南两千七百里,为斗中势最低者,将阴山置此,外以千丈古株桃木接天,其桃枝叶两分,垂落东西……” “余者,便由吾等来了。” 万幻神君左袖中龙灵缠绕,右掌捧着一本度人经,眸光往南一瞥,颔首嘱咐道。 “道官所需,水下万载阴沉木三百六十五截,重水十万八千斗,黑渊镇底石……皆在此列。” 诸真君闻言,将那一十三座阴山立于所指之处,琼明彩冠道人率先迈出步伐,将一座戒子郑重交予武庸。 此为琼明千年大计,若阴世成,以此为界,以琼明王氏为首的世家圈子千年内将屹立在高峰,串联诸家,背靠阴阳两世,当是可比氏族。 若是不成,真为人做了嫁霓裳,琼明便投身至氏族门下,再不多想。 只是便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此陪葬了…… 武庸与其对视一眼,接过此戒,右手一挥便是酆都天城现,那接天巨城宛若蜃楼虚像,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酆都城外,阴世虚影占地百里,期间似乎隐隐能见到各类幽青异果、阴世灵根,阴土之中,宛若人世,有影影绰绰在其中往来种作,有阴兵虚影披坚执锐巡防都里。 阴世异像显,六天故气似阴气弥漫,不过数息便覆盖了面前的一切,其中目视不得、神识难入、天机混沌,再与外界隔绝。 是以蒿里山南,自此便陷入极夜,漫山遍野的鬼灵自那日起也越来越少,蒿里之外有元神十三,候立不休。 九州诸族至此也未再轻动,只是这一十三座阴山,传闻万魂归敛的蒿里山,辟开阴世大道的东海道官,四家上族、五门四品…… 这种种加在一处,可谓是完全牵动了整个九州的心绪。 暗地里,还不知多少上君屏气凝神,死死盯着此处。 (本章完) 238.第238章 阎浮九关 第238章 阎浮九关 青州蒿里之变牵动诸大能心绪。 但大世的进程却不会为此而止步。 丹道甲子稳步推进,当初的那代天骄趋步于结丹化婴,而下一代-在丹道甲子中所诞生的妖孽们在后半个甲子开始迅速崛起。 一位位骨龄不过百载的丹道新贵开始登场,有上族道子、有州郡世家贵子、有道宫中杀出的俊杰与黑马。 而自然,那有元神天灵-中央黄龙护持,掌托庆云金灯的扶摇-武昭也在这片大世中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灵宝护身、真龙为驾,麾下道兵如云、阴兵作马,自东海一路打入蓬莱四域,纵横州郡,时人皆赞:或许更甚其父风采! 丹道甲子恍惚而过。 不过三十载,元神甲子便已临世。 元神,便已经绝大部分的仙修、世族所绝求的大道了,元神甲子一临,锁在青蒿山南那片极夜之中的目光便消失了五分,及至元神甲子的第七年,那注视着青蒿山南的目光几乎就减少了七分。 此时,九州的当代天骄,诸大法师、亚君上修,甚至那些手持灵宝道蕴的大脉子弟齐齐踏入九州。 元神大世开启,诸仙洗练“幽”界大陆,炼作十方秘境,填入无垠天渊之中,化作方圆数万里的幽州。 九州、蓬莱、南域、北海颁布一十二道金榜, 以甲子为一寿,半寿定榜,每榜合元神道种周天一百二十八之数,半寿之后,十二榜共合,入天渊幽州试炼半寿。 以元神道种胜场为算,每尊道种合评百战,悉数以胜论,期间可与幽州原民博、可与九州诸修战、可与界外诸真斗。 幽界本土真灵修士,亦算其中,择其胜者自可鸡犬飞升,与九州诸修等同,再不复幽州“罪”族之名。 半甲子定榜、半甲子入那幽州。 期间诸真无一振奋,这元神甲子,下至金丹上至元神悉数可入其中,若榜上有名入幽州。 那可是二品“幽”界的残州啊,其中蕴含的机缘比之当今九州都要更甚一筹。 况入榜道种,每月有天降“昆仑灵机”不等,那可是昆仑仙境中,真仙所练的灵机! 机缘至大,大到再无背景的散修都敢赌上身家去占此榜,哪怕榜单最后一名每月都有灵机一道。 与此相比,又还有几人在意琼明王氏在青州的布局呢? 十二域榜,各州元神、大法师便是各相挑战, 初时,九州那世家门第所压,诸修还摄于那世家望族,散修道子的的惯性,沉浸在那“规矩”之中,但当第一波夺得灵机的修士尝到甜头后,再也没有人能压得住这大世。 休叫你是上族嫡系,近仙血裔,没用! 在此时,道行、神通、灵宝、秘术才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存在。 “却未料到,其貌不扬的蓬莱五域,竞争竟比我东州还高上一个烈度!” 武昭紧紧握着那盏庆云金灯,脚踏黄龙,盯着云梦仙山外立下的道种榜单喃喃自语。 他黄天护法、金乌法相双道证就三转,在灵宝金灯加持之下也只能勉强稳坐榜单之尾。 甚至榜上的景朝、赵贞、血神子、阴蜈、武萱、金风子、紫菱~等人也并不靠前 东海一脉俱是入了东州榜单,也不知是如何评定的。 蓬莱域那方就恐怖了,诸多不知姓名的元神真君齐齐占了榜单,蓬莱袁氏的几位出身太阴的资深大法师都只能排到五六十开外了。 且每日还在变化不止。 此世大烈,连那些日久成名的真君也都纷纷按耐不住下场,东州榜首-云梦景霄、蓬莱榜首-太素太华、南域榜首-琼明王曦、冀州榜首-神游姬太昊…… 玉京诸族同样不得不下场。 大世之下没有上下之分,诸上族若是固步自封,也将淹没在时代洪流之中。 而青州蒿里却迟迟没有动静,那镇守蒿里八方五面的一十三名元神真君,也耐得住性子,数十载不变。 直至春去秋来,四十九载。 元神大世第二十载,阴山阴土转练,正合七七之数。 那覆盖了青州蒿里多年的极夜终于开始消散。 蒿里之南,北数两千七百里,突兀的多了一座黑青之山,此山上少木,周廻三万丈,高三千丈,山顶有古桃神木,其冠撑天,枝叶一年四季只丹、粉、靛、绯、白五色桃花烂漫。 东垂一枝,枝下有一门,为此山入口,自东门入可至山下阴土,其地下阴土有横竖万里,高千里,幽天诞生其中,阴土中有九山八海,山为阴山,海为幽海,山海之间是大片的阴地。 武庸裂酆都阴世三千六百亩,点缀于九山八海之间,以其中阴灵草木、聚魂玉石、六天故气立下阎浮阴府,缀生此阎浮大世…… 西垂一枝,枝下有水,传言直通阎浮阴世之海。若小儿失魂,只需饮下其中一碗幽水,唤魂即回。 此阎浮阴土立,得九州灵界承认,万里阴界当即成形。 九山八海,当各有山川地祇九八,天降元神道箓一十七道,分别挂予九山八海之上,待有缘之人择取。 阎浮阴府,当有阎浮大帝,帝有左右佐使二人。 其下阴府中,有蒿里阴灵无计;幽天之上,魑魅阴魔化生百万。 阴世当出,有酆都度,得上苍赐,天降先天冥棺以应阴世大道。 再降阎浮诸宝,以合此世权柄、道则。而就在那诸多至宝降临之际,只见万万里苍穹之上,一根苍色的鱼线当即勾住那尊应天地而生的通天冥棺,其仙力无穷极,以钧天钓海势生生在穹外就将那仙棺垂钓而起,纳入掌心。 却是摘桃子,得了这阴世至宝仙棺。 这般举止看的九州诸仙和那几尊天寿半仙眉头狂跳,嘴角抽搐不止。 【你这老小子光明正大的摘桃子?还要脸吗?】 而羽化仙却是振振有词。 “两位祖仙不说,光那独孤氏的小子都有仙剑,我总不能手上连件能看的仙器都没有吧?” 羽化仙将座下偷懒酣睡老牛一脚踹开,左顾右看,提起垂天钓竿,当即独坐上了那尊氤氲灵光流转不休的青苍仙棺上。 颇有些脚踏仙棺、独钓万古的气魄。 但在望到那天边的琼明元祖气到发紫的面孔,以及那已经拔出了一半的雌雄双剑,慢慢松开了结的捆仙绳……也不由得底气越来越不足。 最终,声音越来越小,似蚊子般呐呐道: “本仙其实也有功劳的,那只老鬼从头到尾不也被我吓住了……” “不然,唉。再不济,老夫欠你琼明、扶摇、天香各一个人情便是了嘛!” …… 天穹之外的变化九州不得而知。 但值守蒿里的诸君却是心头大定,见这神光四射,天降灵宝,以及那一片真正的小世界雏形,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 此事成,他等诸家底蕴只怕趁这此大世,必能翻个番! 现世、阴土,各有嗣业,人分阴阳,双寿同天。 待到此时,这阎浮阴土小界之异象可是直冲斗牛,九州几乎无人不知。 “琼明?真是干出了好大的事业!” “天有两仪,地分阴阳,看来我九州果真是有仙域之资了。” “诸君,同去?” “走!” “……” 九州中但凡自认为有些实力的谁不往那阎浮世界的入口去? 阎浮大帝,持半仙道箓,持衮龙袍、冠冕、帝玺、太阿剑,统御此世无尽阴灵。 挟侍二尊,受近仙箓,持玉节、王服、战车、兵戈,各令阴兵鬼将,辅佐阎帝。 九山八海之神,受元神道箓,各有神印。 值得一提的是九州阴世居然是神仙下道! 敕令之位是为仙箓、道箓加持,满载期限或飞升或坐化,甚至可以替位。 该说仙道大世就是仙道大世么?连天神地祇权柄都能同化至仙道之内? 只是九州中少有露面的元神上君们此刻却是一一现身在此。 阎浮之位便在此处,因何而生且不说,但那一尊尊位业可是“只待有缘人”! 谁若是当先入得阎浮大世,取了半仙箓,自然便是阎浮大帝,半仙之尊。 这可不是半仙位格的的巫灵神箓,这是天地正箓,既有位格、又有权柄、还有一方世界为其所用的实箓,只待夺此,帝位便在眼前…… “老规矩,诸位既然想要博一番机缘,我等自不会逆世吃独食。” “琼明、天香、天清、金玉、扶摇……我等九家立九关。” “诸位若有这般能耐,且近来试试!” 琼明王道大真君居关底、此外乃天清崔衍大真君、天香荀启真君、金玉贾涟真君、扶摇武庸…… 关底之后,一帝二协侍、九山八海前,有四位半仙、四位大真君正待,最后方是一道天罗地网阵。 九州历来的规矩,想要的就凭道行来拿! 能者居上,成王败寇矣。 一者葫芦红砂关、二者地火赤焰关、第三则为三气玄灵关,第四谓之太昊负剑关。 武庸悉数听从安排,右手轻轻一甩,玄黄大袖涤荡尘埃,袖中玉掌相交,杵九节竹杖在身下,静立于第五关前,眼观鼻,鼻观心,正待着前来挑战之人。 若问此关为何名? 此为高天黄道之天堑-天灾大关! 这两章跳了一个甲子,主要到了元神一级,时间线不能太慢,那样好像有点不太合逻辑。 然后,金丹甲子只能写流水账,主角都跟大真君玩了,真和筑基金丹们玩不了,就……不如直接过。 (本章完) 239.第239章 螳螂 黄雀与蝉 第239章 螳螂 黄雀与蝉 九州灵界一十二域此时正杀红了眼,只为榜上一尊道种席位死拼不退。 至于青州的大变,他们还没那参与的资格,只管入大世博仙路便是。 阎浮九关前,前四关的真君可谓是最艰苦的,凡挑战者无不是或丹成上中品、或摘得道果,甚至二者皆有的存在,在那后方连渡了劫的大真君都有。 这四个玉京大族,能定四品,家学也算不差了,可真要守关鏖战诸真君,两三场尚可,待到后面,就顶不住了,几乎便是两相较试探,便被打退了下来。 若要分一杯羹,你应当在其中有属于自己的价值,哪怕是倒也要倒在关口上! 挑战者却也是少有为难他等,一共可有九关,最后几关的守关真君可不是善茬。 当然,他等还不知晓关底后有什么,若是他等知道有四尊半仙和万名修士布下的天罗地网阵势,想必也不会有太多的妄想了吧…… 蒿里山前此刻被无数的遁光、飞舟、天宫映照的如同白昼,此刻若以时辰推断的话,足足等到了夜半时分,武庸才等到了第一个挑关者。 入场之人是一位气息有些波动的老者,其头顶冠冕有些生裂,身上的法袍亦是褶皱不已,想来是经过了几番恶战。 “玉华界-紫山,见过道友。” 老者音域与九州中人有些许不同,正对着武庸打了个稽首,然其眸中神彩坚定难移,浑身气机凝至一线,一看就知是名求道真修。 “扶摇-武庸!” 武庸右手抬起,还其一礼,但丝毫不敢放松,也防备起来。 二者互报之后,老者颔首闭目,再睁开眼时,气机提起,锋芒毕露。 其双手拈起一套飞针,直往武庸一甩,那道道飞针立时就破空而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万……针长三尺三寸,锋锐低吟,万针巧锐,好似流星贯穿虚空,只留下一道道幽深的虚空划痕。 只望其势,便感周身上下的毛孔无处不痛,俨然是飞针道法中的最为上品。 紫山道人眸子微眯,剑指一定,驱玉髓飞针三万七千八百枚,动如霹雳弦惊,只求速胜。 先前数场便堪得出了经验来,若要一路打进关底,须得势如疾风,以无可阻挡之势一路横冲,否则,九轮缠斗下来,只怕是在那关底前便要乏力而亡。 思及此刻,紫山道人法力调度,飞针疾驰速度更快,嗡然间竟喇出了一道道细若牛毛的空间裂缝。 然。 下一瞬。 只见一道无形大力迎面而来,那万千毫光眨眼便被那翻天厄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倒飞而出。 连带着紫山道人瞬间崩退数百丈,砸落在地上,而其身上才缓缓渗出一道道殷红的血点。 那银发青年掌压节杖,挡在关前,唯有右手二指微挑,上仍有余风缠绕,其势凌人,不怒自威! 只见其朝着紫山道人微微颔首,金瞳似是穿透了无尽的云层,轻笑一声: “庸以为,丹非道丹,不成上品,道非大道,未摘道果的元神道人,便不用来挑关了!” “莫说此阴世机缘如何,但终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妄想的。” 此阴世可也是武庸敕令七神一山一海、一谷一地,历经七七之数,生生造化而出的,若非玉虚琼明要讲仙门世家的规矩。 他可不介意拿些脑袋筑下京观,为这片阎浮阴土的诞生血祀一番…… 这狂妄之语自然触动了天边云海中元神诸君,当即便有心高气傲之辈一气强闯四关,直入第五天灾大关! “东海武庸!” “你好大的面子,好跋扈的胆气……” 这尊真君也不知来自何方世家,青冠玉带两仪袍,掌提金击曲延磬,立在关前便是叫骂而起,言至兴头,金击子一点,连带着半方天地之势,齐镇而下。 然武庸却也不惯着他,撩持九节杖一举,万寿雷公随心化,当头便是一记穿心雷,自雷公锤杵相击,横贯天地,顷刻便打穿了其天地大势。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便是彻地金光夺目,六阳魁首抛飞数丈,那道人身躯轰然砸落,热血便洒阴世入口。 阎浮阴世旦饮其血,幽天之上风云汇聚,呼啸之声似幽鬼狂笑,又像是这方阴世正欢呼雀跃。 很快,那阎浮宫浮之上挂着的帝玺便灵光闪烁,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这刚亡的阴神额首挂上印记…… “继续!” 武庸反握节杖,将其轻轻一甩,化作九节丈二青戈,昭神道纹蜿蜒其上,只两指轻挑,甩了道枪花,便随意找了个姿势,立在阴土之上。 【此为迄今为止,第一尊身死的元神!】 这才让诸修醒悟,如今可不是他等他九州十二域闯道榜,现在是他等要夺琼明圈子的阴世机缘。 阻道之仇,犹如杀人父母! 这绝不是此战的最后一具尸体。 但,不过盏茶功夫后,又有一名锦袍道人入关…… 如这般的元神真君,从来不在少数,武庸连挑元神一十三,斩首七人,可谓是势威百里,让周遭的元神道人多有闪躲。 然而,这又算什么呢? 在那高门、上君眼中,哪怕再死上十人二十人,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与愠怒。 只是微微叹息道: “此子了不得,可惜至此时,还未见到那琼明关后到底有什么布置。”可真正的诸族顶梁柱,才不会这般冲关搏命,他等筹谋多时,自有玉前贱砖冲在前列。 且给那恶如鬣狗的野心家们一个机会! 连战一十三场,这阴土前的第五关,也已经颇为破败。 武庸掌提青戈,立于战场中央,静候着来人。 “哦,是你?” 武庸眉头微挑,看向那面容上原始野性与逊道英姿并存的少年。 交州道宫的-檀风? “你身具巫蛮一脉的大气运,只怕是下个时代南域巫蛮诸脉的顶梁柱,为何参与这般大势之中!” “再大的气运,入了这般算计中,只怕也会绞散作无形的……” 武庸见到此人,属实有些惊讶,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此人当初是被王矜道人大惩,取了气海金丹,闭了胸中五气。 如今却是道韵饱满,气机威凌,在真君一列都属上等了! 然此人却是未曾听懂武庸的深意,也或许是源于对那云水王氏的恨意,更有可能是对本身如今的自信。 闻言冷笑道: “武庸?” “你东州残族,家不过一山、门不过一郡,拜荀跪王,辗转于玉京夹缝,生生闯出了东海基业。” “此刻倒是教起别人再三慎重起来了?” “你在怕什么?怕被另一个你,更强的一个你,踩在脚下,碾落尘埃吗?” 青灵道子檀风双手抱胸,冷眼看着武庸。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位一无跟脚、二无靠山、三无传承的南域少年,大鹏一日同风起,正是翱翔九天之际。 檀风道人两指一弹,那鬼剪就落到了掌心,身后的那尊鬼母也不再是异象,而是生生自深层虚界中撕开空间缝隙,走了出来。 但檀风道人确也知道面前此人的恐怖,风火大灾,双掌齐出压的节令剑君都抬不起头。 【我若要胜他,只怕不易,最多五五之分!】 但他丝毫不惧,正所谓在其位,忠其事,只为所托之君压退那武庸,以便后来者探听虚实便可…… 诸多灵光在脑海中一现而过,檀风道人抬手便是一枚天河宝梭打出,与那后发先至的雷芒相击,溃散其去。 此梭传为两万载之前的道宫大能,拘天河亿万星沙所炼,一击点出,势压飞剑,迅过宝针,哪怕武庸的雷公法,也破不得其锋芒。 任由武庸鼓风、掣雷,身后的雷公法相,捶杵相击,有雷霆似天光,乍破而击之;有紫雷引化,呈雷球状,无孔不入;有疾雷若漏洒,寒光一闪,顷刻便是点生万雷,无差别的覆盖檀风身前数十里…… 雷公擂锤击杵闾,雷法万变不受矩,巽地生风兀然起,推山倒海瓢泼去。 风雷相交,俱为一道天河宝梭左右横突,与那风索雷网几相厮磨。 下一瞬,檀风道人心头一寒,一道刺目神光便擦着身侧划过,其余波仅仅掠过便刺的檀风面部生痛。 “鬼母助我!” 只听一声厉喝,那檀风道人掌中鬼剪寒光一转,隔空对着武庸做虚剪状,而其身后鬼母真形当即变得模糊,苍白并流下两行血泪。 映至武庸身上之时,只受其咒,竟然真被其自锁骨向喉咙拉出了一大道红印。 然而,也仅此而已。 “元神之上,真境近仙,如果你以为那老鬼凶咒依旧是无人能治的话……” 武庸眉头微皱,金瞳盯住虚空某处,在某一瞬间,左手蓦地化作昭神态,一击冲拳破碎虚空,单手贯入其中,雷火风天灾大道显化头顶,直将那鬼母真形自其中单拎而出。 他天铅自然之躯,非杀伐灵宝难穿,鬼剪划痕,不过斡旋造化神通流转,顷刻间便再度肉身无暇。 他壮魂强魄,只需身阴土虚界,魂光映照百里,邪祟退避;经络周脉轮贯穿上中下精源气海七神天,自成轮回;周天四万八千大窍神光氤氲,似要直证远古天神…… 魇幽鬼母被其锁住喉咙单手提起,神风散魂,雷火齐炼,竟是再无视那檀风道人的道法轰击,神躯中魂光四射,强压得鬼母蹙眉悲鸣,凄凄綴泣似低语。 “你,真的没有入场的资格!” “与其放你过去,一身气运便宜了他人,我倒也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样的机缘在身,能被取金丹后,再登元神,重摘道果……” “是纳戒中有古仙残魂?丹田中有仙古灵宝?还是天灵中有更大的机缘呢?” 轻笑一声,武庸随手将那被雷火天灾伤了元气的女鬼丢在地上,掣玄黄母气以作天地牢笼,大日金乌自袖中飞出,二者相兼,昏黄之色覆盖青山百里,金乌一啼,啖落岁月辉光。 而武庸每走一步,金瞳中淡漠的眸光每落在檀风丹田、魂海、衣袖中时,让其遍体生寒…… (本章完) 240.第240章 奉道近魔 第240章 奉道近魔 檀风道人此时心中渐生惶恐,驱天河宝梭欲贯穿这玄黄牢笼。 只是那与山齐高的雷公法相却是抬杵击锤,两道带状闪电霎时打在那天河宝梭上,当即激得其灵光散溢,难以为继。 这般天地牢笼,却是要困死了他! 武庸将那长戈一点,化作节杖本相,玉手提起节杖一步一步近前来。 檀风道人此时暗感不妙。 但事已至此,也只得打出一条活路来了。 见武庸如此如此托大,檀风道人右手一指,那天河宝梭上灵光再起,转瞬之间便带着漫天星光直贯武庸。 而其袖中金气一吐,精金剑丸朝天一现,化作通天剑光兜头斩下。 青灵仙山修行数十载,他的手段也不再是只能依靠魇术了。 然,那又如何? 武庸眼中淡漠之色愈发深沉,道宫灵宝-天河宝梭刚刚落下,只被其法杖一点,高天黄道无边巨力凭空而生,轻易就将其打飞出去。 天穹中虎视眈眈的金乌立时便接了上来,化虹一闪,贯穿虚空,三足其上,将那宝梭死死摁住,再也动弹不得。 青灵仙山的太白剑丸,也不过武庸指尖三灾神光一点,一指横贯万丈虚空,直接将那道剑光湮灭。 “你本不该来,但你偏偏选了一条绝路!” 武庸的脚步踢踏在檀风道人心头,便像是一道道催命的钟声。 【我还没有输,只需一击,一击斩下其头颅!】 檀风眸中渐渐平静下来,正视着武庸,打量着这位蓬莱一域中最低调的道官。 直至武庸一步跨至其身前。 只听一声金铁交际之声,一记闷哼声响…… “斩仙飞刀法,是鹤蛮君教给你的吧?” “难道他没有告诉过你,我尚在金丹时期,这刀他就斩不动我么?” 武庸轻哼一声,紧贴着檀风道人胸口的食指轻轻一推,此人便径直倒了下去。 只见檀风道人的肉躯中无量毫光陡然生发,可那哪里是什么毫光?那是无尽的铅汞金气,化生亿万锋芒毫毛,如同这世间最残酷的恶刑一般,隐于其肉躯中研磨数十息,生生将其身躯切作百万块。 下一瞬,那道人之躯便散落作无尽的微尘。 恰此时,三足金乌邀功似得叼来一把手掌大小的星屑银梭,武庸左手掂着这星尘飞梭,轻笑着摇头: 【也是,哪来那么多气运主角呢?一把鬼剪、一把青灵道宫的星尘飞梭,倒也……】 武庸只道自己想多了,转身之际,却是突得身形一僵。 抬指一道三灾神光便是朝着那随风飘走的某粒微尘中点去,而果不其然的,下一刻,那微尘中便青光大盛,一只青皮葫芦从中显化,被那道三灾神光一击,霎时便远遁而去。这让云层中摄于武庸手段之残酷的诸真君眉头高挑,瞬间就耐不住性子了。 【这似乎是一件不错的灵宝?】 然就在下一息,那青皮葫芦飞速遁离的空间陡然破碎,一只昭神玉臂从中猛然冲出,瞬息之间就将这枚青皮葫芦拿在掌心,其势之疾,让许多大真君都未反应过来…… 武庸掌心紧紧捏着这轮葫芦,三灾黄道法力一气交炼,却丝毫未在这葫芦表面上造成任何变化,甚至,那青皮葫芦连温度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也未在这葫芦中找到任何的元神印记、魂印、血契…… ‘倒像是枚装丹药的葫芦,这就是那檀风身失金丹也能再证元神道果的倚仗么?’ 武庸轻轻一掂,下一瞬便将其收入了气海窍内玄黄洞天之中,挂在了扶桑一角。 这般行云流水的手段,让玉京诸族的子弟们连呼内行,以一种瞻仰的目光望着武庸。 “这也是一颗无暇道心了,一颗厌世无谓心!” 有近仙人物感慨言曰。 毕竟,并非何人都有这般大慈悲心、决然狠心、无谓厌弃心同存的。 至开始时,他是给那南域气运之子留了一条生路的,甚至将其中踏渊而行的危险指了出来,但凡此人稍微通些天道奇门、或是灵感有德,凭武庸一言点化,必能脱了这死劫。 然而,其人选了这条不归路,而那时的武庸,也再没了丝毫的怜悯…… “什么无暇道心?我看他是逐道似痴魔,落了极端。” “我辈仙修,有谁如他这般狠厉而绝?若非他是道庭之人,老夫这就亲手……” 自然,也有瞧不上武庸手段之人。 更有望着那只葫芦若有所思,联想到那檀风道人一世崛起历程之人~~~ 可最终,青灵道宫。道子-檀风的死亡,场中没有任何人在意,甚至大部分人连他的名字都未记住,只隐隐认定那枚葫芦或许颇为不凡。 然而,这就是现实啊!逐道的路上,修道、护道、持道,檀风-便是犯了持道冒失的大忌。 而最终,只能自己为自己买单。 但总归,武庸胜了,胜的十分轻易。 这也让蒿里之外的众修真正看清了此人-非渡劫近仙不可镇之! 当然,各族的道子当可破之,可那后方,是琼明王氏的宗子、是天清崔氏的宗子、是天香荀氏的宗子…… 这几族甚至连自家的大宗之子-族庙之长都出动了,谁敢去战,但有一时不慎,焉有你的活路? 他等可没这胆气与琼明一脉死磕! 是以。 等到武庸把玩数盏茶时间,将那天河宝梭中那道残缺的元神气机强行抹除,打下自己元神印记后。突得猛然抬起头来。 只见这阴土外围,一位皓首老者缓缓走来,其每行一步,步伐不甚大,但每一步都能跨越到视野的极限,三步迈出就来到了关口之外。 此道鹤发童颜,而身形颇为清瘦,素色衣袍似是披上了一层山河星斗,头顶银丝用两根青带耐心的结了一道太极髻,全身上下无丝毫的繁复贵饰,给人感觉便是极端的简单、清净。 大道至简者,神行世家,关氏元祖-关胜! 武庸眉头挑起,有些不敢置信的环顾着四野。 【不是?这才到第五关,直接上宰牛刀吗?】 玉京十三族中的一位啊! “小道友不必张望了,此时场中的元神一道,除了各域在备战幽州之行的,都为你一一挑落。” “也只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来咯。” 素衣老者颔首轻笑,然其言语便让人神清气爽,与其相谈,好感顿生。 该说不愧是一族魁首么? 武庸立定在前,对其遥遥打了个稽首。 然其却是左掌一托,大日帝轮、太阴玄仪幡、天河宝梭三道灵宝为其高天黄道一气所催,霎时间化作一日一月一星辰,与此君战,武庸可不敢托大。 见武庸仍旧要战上一场,关氏元祖不禁摇头轻笑,倒也不妨与其耍上一场。 任由武庸出手,他只立于场中,以神行精要遁于其中。 雷公万变疾霆势,不粘半缕神行角,金焰焚空若影现,却终难寻上君形。 关氏神行老祖漫步于风火之中,如履平地,若只这般,唯一值得其注意的也不过就是那三尊灵宝了。 武庸节杖在下,十指翻飞如燕,雷公法相与山齐高,擂锤击杵,那雷霆布于其双臂之间,千变万化相逐神行老祖,大日帝炎穿插其中,倒是狠狠见识了一番何为神行世家。 然后神行老祖游走雷火之间,兜头便见那日月星三灵宝化作三轮大磨破空而来,雷火交缠,灵宝临身。 “好小子,三件灵宝操如指间蝴蝶,法力够浑厚的啊!” 然神行大遁还未拉开距离,突觉后脑大力传来,为那恶风一催,拖了个倒栽葱。 一风吹断青丝带,老君披发落云间,雷公击出五雷线,金乌摇落黄昏炎,天河尘星散点屑,太阴寒光灌顶前。 倏忽间,那神行老君得三昧神风一掀,落下云空,风雷火、日月星,齐齐镇上,武庸仍觉难耐,眉心天灾三花钿上神光微闪,指右手横向一指,霎时间一道高天黄道三灾神光便是直接坍塌大片虚空,直击那神行老君。 然【轰隆】巨响之声还未结束,只见那日月星三宝便被齐齐掀飞,帝轮化作三足金乌,却是借着惯性打了个盘旋,化虹若线,再次一击崩碎那十里虚空,而月幡、宝梭倒是还失了几分灵动…… “好一道神风!” 神行老祖掌提一杆天狼槊,一击凤凰点头,直将那金乌帝轮砸飞百里,纵身跳出那片虚空大裂,沉声大赞道。 此刻其发髻散乱,衣袍受那三灾三光连袭,正中了武庸一记神光,法衣上山川星斗之纹皆已散尽,胸前法衣倒还被撕开了一道豁口。 以元神道行撕开了渡劫上君的防御,以浑浑神风给三品上族的老祖打翻了个跟斗,这小子足以自傲了! 但他关胜老祖也需给这年轻人好好上一课。 此刻这神行-关胜气机全开,关后相隔百里的琼明、天香诸君也是不由得眉头皱起。 ‘却是未免有些以大欺小了吧!’ 荀启身后八百丈高的魔蜘母神缓缓显化,这可是星界中一尊真正的渡劫级古神,唯有渡劫,才能突破六百丈真身。 “过九关的规矩既已摆下,不容轻动。” “我会出手的。” 香祖一道祀天香气压住荀启,低语道。 这摆下的关口是个阳谋,也是九州的一道底线,若有机缘,自可相夺,可九州毕竟是道庭的九州,诸君也是道庭的真君…… 却见场中的神行大真君横槊逼近,那天狼槊只是在虚空掠过,便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破碎之声,凡其所触之虚空,尽皆生裂,这般威势,便是阴土之外旁观者都直感心惊! 驻足在关口中央的武庸也只得收回三宝,散去雷公,右手提起九节杖便是后退了两步,嘶哑道: “关祖威武,不愧为我道庭威压混沌诸世的上君,。” “不过此阴世,归根结底,还是庸一座座山,一条条河,一寸寸土辟开来的。” “便让庸,好生瞻仰瞻仰道庭先辈们的风采吧!” “七神何在?” 武庸节杖往阴土一杵,其势绝刚,叫这阴土都震起了三寸之高,冷然喝问。 “瘟癀在此~” “混元得令~” “星斗在这!” “……” 突兀的,七方化身神君显化出世,各居其位。 瘟癀捧丹,万幻持经,混元抬臂,星斗掣竿,雷罚举令,灾风抱符,帝炎含玉,七神君者各显神通,将神行老祖死死锁在正中…… (本章完) 241.第241章 震星 第241章 震星 启阴世大道者,武庸也; 开阎浮阴世者,武庸也; 横拦五关自守者,亦武庸也! 你道他为何如此刚硬? 这阴世机缘,大体本就是该他的。 即使面前是一尊渡劫大真君,还是大真君中最顶尖的一批,三品神行世家之祖。 也照拦不误。 七方神君为锁,以武庸为心,自是设下八门金锁势。 他不能忍,他无法退,若无令人忌惮的“价值”,他有何资格去取一尊大位?难道盼望着琼明与天香的施舍么? 【最不济要为扶摇夺回一尊阎浮阴府的协侍君位,渡劫箓位他扶摇武氏还是受得起的。】 武庸化杖为戈,化昭神态,自眉心天灾三瓣花钿始,周身昭然显现大道金纹,七神正色,武庸举矛,势要与那神行大真君作上一场。 “我明白了!” 神行世家的关胜老祖读懂了武庸眸间的那一缕大争之心,也看到了其所身处的位置,不由得生了数分的感同身受。 你武庸夹在几尊上族间,可他神行关氏不也是神游世家圈子中的先锋么。 大争之世,唯一能站在场中的,哪一个不是杀出来? 诸方化身之法,传说太乙青华,十方化身,统御东极无量,倒是不知道他有几分气象? 关胜披发而立,清瘦的身形也掩盖不住其一身威然之气,掌心微微用力,天狼槊随心而动,一人防备八方之敌。 不过数息,肉眼难视的瘟丹疫气就开始缓缓逸散,万幻龙灵化身数百里,若虚似实,顷刻便化作环绕世界之龙,将内外两界相隔而开,未战,便已经缓缓铺开了大势。 而至关胜老祖反应过来时,已觉身上的法力道韵被压制了三分,有无形的外邪之气无孔不入的想要阴袭他那近仙之躯。 “哼!” 关胜提槊一甩,以那天狼槊兽为中心,前方数十里的虚空瞬间就像是被崩碎的镜子一般,碎裂无踪,只此一击,万幻龙灵隔绝的战场便被破开。 而其一动手,打破了这僵局,七神君当即便提起神通,尤其是那星斗真君最为冷硬,斗姆星竿往琼空中一甩,下一瞬便是勾出一颗银光陨星,兜头便是朝着关胜老祖头顶一丢。 而混元神君一气大手印掌摄天地,与其天狼大槊直接硬拼上一击,三灾神君掌掣风火雷,其势不逊武庸,众相交击,一时间便是打的此方天地虚空坍塌、道则裸露。 关胜老祖之所谓为神行老祖,不过数十回合,驱神行大遁便以一敌七压得七神君节节败退。 直至,那最最浑噩的三昧神风刮起,此风来者不善、无影无形,能吹仙体、擅刮神魂,阴损难挡,最是克制神行大遁。 与七神斗,一风刮至后脑,恶寒生惧;一风自会阴穴下起,冷冷飕飕,吓退关胜老君,险些以为三九风灾再现;一风直吹其身,前后左右,无处不来,持槊一击再碎大片虚空,惊得关胜老君以虚空裂缝强挡住那恶风。 而七神神通又是袭来,与老君数击而退,斗姆星竿一甩,相隔无尽虚空一击钩住关胜大君之后心,钩首锋锐,含长庚太白之权柄;星丝浩渺,得北斗注死之精要。 此钩定真形,裂神魂,等闲真君一种便再挣脱不得,但此君,可非等闲。 星斗神君更知其位,那太白锋钩刚锁其身,便是驱策北斗,罗喉计都招摇而动,强自破开那关胜老君的近仙之躯,钩出来一道青苍光团,此光是为命光、寿光、道光。 钩出其法力七甲子、天寿七百七十七,道行一寸一。 仅如此,星斗真君便已知足,将那星钩一收,穿透无尽虚空,取下那枚青苍光团。 “竖子,尔敢!” 关胜老君左手向后一抹,灵光充沛的近仙之血顿时沾满了指尖,他只觉身体中被夺了一部分命性,却不知其到底为何。 但他怎能容忍,天狼槊一舞,神行大遁加持其上,含恨三击便是连连抡断混元左臂,挑飞帝炎神君,一槊贯穿万幻神君,将其开膛破肚,狠狠地钉入阴土之下。 【铛】 【叮铛】 正与这空隙之中,一杆青戈直自虚空中刺出,那青戈主人微微发力,同样是随手震碎大片的虚空,一槊一戈,瞬息之间便交击数百余次,打的整座虚空都坍塌作一片虚无。 若说战斗方式,关胜、武庸,道庭中没有比这二人的战斗更相似的了。 一者是神行大遁深入骨髓,将神行之法融入了每一丝动作中,便如方才,没了三昧神风压住神行大遁,关胜一击天狼槊压下,明明那余波还与混元神君相隔千丈,却是仍旧打断了他一臂。 举手抬足间皆为神行! 一者则是三灾道痕以符术加持在身,一呼一吸、一动一静间,吐气威风,目光似雷,声威如火,随手一击便如天灾降临,随手破碎虚空,只是等闲。 二人槊戈相击,打着打着竟是突破了阴世,直直打入了阎浮阴界的深层虚界中去了。 看的阴土外的元神诸君一脸愕然,这神行老祖怎么突然就炸毛了?还有那武庸,这么勇的吗?这小子怎么修炼的? 唯有几名身上清气四溢,不沾丝毫九州红尘之气的道人眸光闪烁,似是发现了什么? “那是古籍上的北斗黑律注死-断寿之术?” “嗯,不是不是,若是北斗律令,可就没这般简单了。” “那鱼竿,像是羽化仙的……钩首为似是太白长庚、四尺长身上又有着斗姆元气缠绕,应当不是正法吧?” “……” 昆仑仙境中有着更详细的上个纪元的残籍,自然这些氏族贵子眼界也会高上一线。 轻易就看出关胜老祖着了那星斗神君的道,但,并无太大的影响。 而战斗中的关胜老君却并未似他等想象的那么轻松,那小子招招蕴含着黄道三灾之力,槊戈相击,常有邪风雷火霹雳,初时还好,愈是交击,便愈是震的他脏腑间五气翻滚,泥丸宫中六神惊颤。 【这小子,就天生适合去界外战场。】 武庸更是有苦难言,那神行遁法轻易融入了天狼槊甚至关胜老君的每一动作中,那挟裹着恐怖法力的每一击皆像是长手脚一般,相隔着老远能遁离虚空轰击在武庸身上。 及至两百回合后,关胜老君一道掌印横推数十里虚空,连带着武庸一击打出虚界,落回到了阴世之中。伴随着那虚空中坍塌的恐怖裂口,关胜老君两步跨越无尽的距离,连忙追了上去。 但终究,胜利的天平…… 关胜老君的笑容陡然凝固,原本那二死一残的化身神君,此刻已经完好无损,而武庸身上不知名气机流转,那身上折裂的伤口,甚至那被天狼槊撕开的玄黄道袍、内里的银锦法衣尽数在重组。 是的,不是愈合神通,也不是姜氏那般宇道的时间回溯,若是完全的道则、规律重组。 “天罡神通序列第一-斡旋造化?”神行老祖不由得惊呼道。 这般神通可是实打实的惊艳到这关胜老君了,即使武庸的斡旋造化只是得于天铅自然大道的皮毛,只能稍加造化自身,但这也是直指大道本质的顶尖之法啊。 斡旋造化,重组万物道则之基,连两位祖仙都难以掌握之道。 “嘿,再送你一道。” “移星换斗。” 武庸眸光微眯,自言低语。 而此时已经久待的七神君早已结成大势,帝炎神君持大日帝轮,混元神君持太阴玄仪幡,星斗神君掌推天河宝梭,立下决死大阵。 诸君立八门金锁大势,行日月星三光道位,响应武庸。 再有武庸掌推星辰,生生从那坍塌的虚空中拉出来了一座星斗,一座真正的星斗,隶属混沌极西的星界周天十万八千星斗之一。 此星现世,星斗神君身上的毫光便愈发大亮,而武庸自天灵额骨上现出一面周天星图,与此星斗相呼应,方圆千里,鸟雀难飞,鸿毛不起,最中心的百里,诸道道则被星辰大道禁锢;无定虚空却被锁定;真仙之下没有谁能在这颗自太古留存至今的星斗下称气机,哪怕它已经是残星…… 哪怕你是三品世家的当代老祖也一样! 神行老祖立于这颗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星辰之下,即使它早已经残破不堪,已经化作缺月之状,但关胜已经涨红了脸,单膝跪倒在地上,近乎窒息。 已至如此境地,还如何谈胜负呢? 连带阴世之外觊觎的诸修,也被狠狠上了一课。 “半仙之下,几乎能与任何人同归于尽的-移星换斗么!” 鬼知道他能拉出这么一颗约合数郡大小的星辰本相来啊。 诸君昂头望去,入目便是一片遮天阴影,只感这星斗之浩瀚,恐怖,以及自身渺小。 而武庸却是能从其中感知到这颗星斗的悲鸣,其苍凉、古朴、破碎、无力…… 诸多不可言喻、无法意会的情绪感染下,武庸双颊之间也不知为何落下了两行清泪。 【你也在为辉煌的过去悲哀么?】 好在,这份天地大悲的情绪没有侵袭太久,青州上空就响起一道长哞。 一头数千丈的神牛横穿虚空,双角锋芒似金钢,当头顶向那颗坠落的星辰 但是… 【轰隆。】 似乎这只神牛也有些不堪重负,被压的连连后退~ “蠢东西,叫你平时别偷懒,别偷懒,如今连一颗残星都顶不住了。” “我要你何用!” 羽化仙一脸晦气的盯着下方老牛,只伸出右手来,单手将那半颗残星提至苍穹之上。 “闹到了这个地步,你等,也真好意思。” “也不要怂恿着元神后辈去叩关了,想要的,直接入阴世去与那琼明三尊做过一番,本仙亲自为你等见证。” “哼哼,我道庭的元神,可不是给你们用来博弈作炮灰的,便是死了的这八位,你们还需给我个答复!” 然而这仙人掌托残星,威压数州,为这阴世最终的抉择定下规矩后,又对这颗巨大的星斗犯起了难,这半州之大的星斗,该怎么处置呢? 蓦然,祂眼神一亮,眺望下方。 “武庸!你可还能将这星辰送回星界去?” 羽化仙直呼武庸之名,倒让他受宠若惊了起来,只是他真是只会拉下星辰,真不会送啊。 见武庸连连摇头,羽化仙又环顾四方,强行压住嘴角的弧度,最终只得低叹一声。 “也罢,九州也就你的星道造诣高上一些,真是可怜,本仙思来想去这颗星斗过于庞大,却是无处可放……” 言罢,羽化仙将这颗残星强炼一番,再连吐出好几口本命仙气,才堪堪将其洗练,再将其祭入武庸左眼,化作一颗星瞳。 “不如就将其为你练作一颗星瞳,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这做作的演技看的阴世之外的众多半仙直翻白眼。 【你直说你捞到了阎浮世界最大的好处,来这站台还人情就是呗,还强找什么理由……】 (本章完) 242.第242章 阎浮司 第242章 阎浮司 武庸只觉天旋地转、阴阳颠倒了一般,待回过神来,已是到了一座通天高峰之上,寒风飒飒,吹拂着其道袍舞动不休。 “呃!左眸。” 武庸不自觉的以手抚额,斡旋造化神通转动,强自重构了一番左瞳,才堪堪压下那剧痛与不适之感。 期间,那眼瞳中的刺痛让其神魂都昏沉晕眩难耐,不知浑浑噩噩的僵持了多长时间后。 武庸才睁开眼眸,右眸金瞳,神威浩荡,而左眼却是化作了一颗玄妙的星瞳,以周天星斗炼作的仙瞳,其中色若星海,深邃无垠,但凡对视之,连神魂都要被其吸入其中。 玄之又玄。 “哞!” “小子,既醒了便自己滚下去吧,可莫要说牛老爷不敬伤残。” 只闻一道通天的长哞,武庸直感身下的巨峰突然摇动了起来,惊得其以手俯撑,贴在峰顶,但再细细望去,左眸星瞳之目力一眼便穿透了千里。 原来他此时正在阎浮世界中,身下的也非什么通天高峰,而是一头鼻孔中喷着热息的老黄牛。 神牛吐着粗气,趴在阴土中身体站起,一脸不爽的抖落着身子,想来也是对这位躺在它头顶睡上了一觉青年有着极大地不满。 黄牛天生圣灵,又随羽化仙修行一万三千载,真身高逾三千丈,怒发而起时,甚至能与那北海阴灵厮斗个五五之分,哪位半仙见了面不用对其称一声:黄牛圣。 连那羽化仙,如今的外号也是羽化-黄牛仙。 如今它却给一黄毛小子当了一时坐骑,也是晦气的紧! 武庸略一环顾,当即便是瞳孔一缩,也顾不得星瞳还有多少不适,身形一跃,便离这黄牛大圣的额顶,身驾云霞紫气,再降落下两层,落到这牛首身前,忙打了个稽首。 而那黄牛圣却是丝毫不耐,懒得与他更多交集,冷笑一声道: “此去阎浮往西三千里,你家那四个老家伙可是大杀四方了,自个去找他等便罢。” “莫来扰我!” 它可不想因为几句不真不实的“大圣”“老祖”就给道庭的徒子徒孙们纷纷爆机缘,就连羽化董氏的后辈它也是从来没甚好脸色。 随口打发武庸,黄牛圣眸中稍加忌惮的望了那天穹中闪烁的雌雄宝光一眼,鼻中热息一喷,迈开四足,径直向东就出了阎浮阴土…… 而等到武庸身化纵地金光,紧赶慢赶追到阎浮阴府、那座最高的主峰和其上连绵的宫殿之前时。 恰好此时穹顶之上就有两道身影从天而落,笔直的坠落在前方岩谷之中,以这二人的落点为中心,地面上瞬间砸出遍布数里的蛛网大裂。 而武庸左瞳一扫,清晰的望穿虚空,其中各道道痕、法力、气机流转,最夺目是那两道被一根金索同时捆住,动弹不得的华光身影。 “哈哈哈,姬辰,我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嘛。” “捆仙绳的滋味好受吗?” 一抹银光瞬息间便自天穹而降,方天画戟横贯而起,以戟背作锋,直朝那阴土大地跃斩而下,似踢毽子般,以戟作势,将那两位被缚之人高高拍起,待得那身影落下后,又是持戟在后,一脸揶揄…… “别闹。” 只见空中霞光一闪,一名身披扫霞仙衣的老道缓缓降下,只右手一指便止住了那少年貌的琼明三祖。 这老者再才侧目扫向那自天穹中载落下的二人。 只听【彭】的一声,二人再次砸下地面。 “两位道友,还欲再何分说?” 玉京分别以一品神游、羽化、琼明、太阴为首的圈子,太阴袁氏已废,羽化董氏未曾露面,此时的琼明又得天香、金玉二族助臂,几乎无人能治。 神游姬氏也斗之不过了! 见二人缄默不言,王氏元祖-王公抬指将那捆仙绳收回,定言道; “阎浮大界乃琼明为首、天香为镇,扶摇为举,再没有其他人伸手的资格了。” 只是一番宣告,琼明三尊老,天香一香祖,联手布局,以诸方灵宝封锁阎浮,将这最后两名半仙逐出了阎浮阴界,紧闭了此界门户,非真仙再入之不得。 武庸赶了个尾声,却是还望见了这最后的落幕。 琼明三尊老道音喝令此界每一个角落,四尊半仙率先登上北阎山,入得阎浮阴府,而后便是渡劫大真君紧随,拜首其后,琼明、天清、天香、金玉、扶摇……以及四尊四品世家,合计九家的元神真君拥垒,最后方才是合结天罗地网阵势的诸族万修。 除开少数入了元神大世欲直证渡劫的天骄,余者却是皆在此处,此时的场中光是元神真君便不下三十尊。 拉出去可称是目前的九州世家第一集团了。 以半仙尊老-王公为首,万修同启阎浮大世! 琼明元祖-王公自北阎山顶俯视四方,此硕果他本预见日久,可即将摘取之余,心头也是仍还是激荡不已。 “诸君!你我九族合力,顺应天道,开辟阴世,至如今,阎浮世界,正谓你我之所有。” “有了此世,凡我等九族,道行成就,德行无亏,皆各承阴阳,先完九州天寿,再得阎浮阴理……”“便是我等世家宗祚绵延之大计。” 有了此方阎浮,他等九族便是从此上修天道,万般伟力汇聚其身,下祀宗庙,阴寿福泽。 乃是真正的,万世之基! 然而,四门上族,五家仅次于上族的四品,如何瓜分这九山八海之神、阎浮一帝二君之位呢? 天香、金玉二族互为姻亲同气连枝,二品天清崔氏投身琼明,但却也是自有所求,余者世家,估计只求一尊阴山冥海的元神箓位便堪称大运了…… “此世,为我所开,阎浮山海,尽为我所栽就,裂酆都阴土、损天城法域,方有今日之阎浮。” “这北阎挟侍、渡劫君位,我要其一!” 各方微妙僵持之际,武庸自北阎山外缓缓踏入,其言,傲绝,掷地有声。 一人或退或屠,连败一十四位元神真君,挡下神行关氏大真君,明面上,也是因其动用星道禁术,方才惹得真仙临世,他自有这般傲绝的资格。 诸君望着这银丝轻垂,眸生异瞳的青年,不由得屏气凝神,转将目光投到上首的半仙尊老之上。 他会如何? 上首的半仙老道与下方英姿不逊的异瞳青年四目相对,期间气机凝滞,二者互不相让的相望十数息之久,几令周遭的元神真君窒息…… 这尊位可不是这般好许出去的。 且不说琼明内部以及附属四家如何,那二品天清崔氏,该如何安置?今有半仙的天香荀氏,他如何能轻慢? 昆仑仙境也有人下来了旁观,要不要留上一个高位? 其中取舍,却也是不简单。 封赏可不是封给马革裹尸者的,那是封给后来人看的! 可武庸不同,此人是发起者、是辟道者,而其更是证明了自己亦是拥有搅动棋盘之资格的同行者。 他既是琼明门生,还是天香姻亲。 然,再如何犯难也得先把这煮熟的鸭子分好咯。 琼明王公轻捋苍髯,缓缓点头,应下此位。 “这北阎阴府君位,老夫予你,再允你九山八海自择阴土圈地跑马,且拨阴兵六十万听候差使。” “除此之外,老夫先前承诺也并无大变,我等四族,琼明宝玉、紫髓麝香、万寿灵桃不计代价以供于你,渡劫甲子,定然先助你渡三九大劫,举你做下一甲子首位渡劫大真君……” 心中计较一番,琼明王公也是老成持重,自知不能干这种端起饭碗就砸锅的事儿,展颜便是重下许诺。 任由武庸入阎浮阴府之西,在那幽天西殿之顶,摘下那比拟渡劫大真君的道纹金箓。 此箓一摘,那幽天十里宫阁楼殿尽皆化作流光,化作十里神域隐于箓中。 天地尊箓与道统金箓还是有些许不同的,其有权柄,权为实,柄为显。域在,则万物生杀尽掌其中,如此一箓,更为难求。 幽天君位入掌,武庸便也不再碍事,转首便站到了荀启身后,静看双方如何分划…… 只可惜,香祖当日借琼明一道不灭灵光成就半仙,欠下了一份人情,沉吟再三后便不再强取那幽篁君位,退上了一步,自取了一方阴山神箓、一座冥海神箓,加之金玉贾氏择了一座岖山神箓,也便初步划分开来。 但武庸敏锐的察觉到了,那琼明族中以及附属四座世家没有择取任何一尊神箓,而天清崔氏也只得有些不情不愿的领了一山一海神箓,几乎便是天清、天香、金玉、扶摇共取了六道金箓,余者仍旧挂在那山海阴府之间,灵光荡漾。 “各家祖宗自有宗庙,阴土中可再建一阴庙,以此阴庙辐射四方,阴世祀者,便在此祝诸方宗祚延绵了。” “老夫即可入昆仑面陈祖仙,道庭须开一司,统管阴阳,当为阎浮阴司。” “诸君,莫要觉得一箓一神便仅仅是道元神箓而已,若道庭开司,此世便是小九州,此箓便是比拟州牧大箓……” 自古者,唯器与名,不可轻授! 何为“器”与“名”,自是天授之。 【唯有上证道庭,供与万家万族,这阴世才称得上真正的阴世。】 琼明一脉封锁阎浮世界,而诸族劾召阴兵立下阴庙,世宗阴庙而合真正的祖先神灵之礼。 琼明王公却是身化遁光,径直入了玉京之顶、昆仑仙境…… 而青州之外,唯有一身影带着些许痛惜的眺望着那座桃山黑土、阴世入口。 再望了眼那匍匐在蒿里谷底中的老黄牛,也不由得痛惜一声: “可惜,若非这等蠢货揠苗助长,阴世府君应当是正仙玉箓的。” “鼠目寸光,鼠目寸光啊……” (本章完) 243.第243章 元神甲子 第243章 元神甲子 时隔大半甲子,武庸终于自阴世而出,再度踏入九州现世,其侧头躲过那道刺目的昼光。 “至少,也算是有所得了。” 阎浮阴土的渡劫一阶-幽天君位,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已经是完全满意的答卷了。 尤其是见识了道庭中那繁复的上族博弈之后,他并不贪心。 而若真是与那琼明元祖所言那般,阎浮大氏受道庭奉,阎浮阴府成为第二个‘玉京’的话,那这道箓的含金量便不仅仅是一道神箓那么简单了。 不过,此事不当由武庸来操心。 【或许是该由武昭、灵秀去琢磨那阎浮之事了!】 武庸不是太受束缚之人,月行巡界,岁岁点卯,这并不是他追求的的大道。 以手遮目,拨开了两缕晨光之后,武庸轻吐一气,抬腿便朝着东州而去。 而就在武庸踏出现世的一瞬,九州三域十二道金榜上,青州魁首之名瞬间被挤下,扶摇武庸之名一蹴而登顶青州元神道种-榜首之位。 一个时辰后,武庸正立在丹江云头,乘风而行,天穹之上蓦得裂开一道口子,其中有“昆仑灵机”三道正从穹空中落到武庸掌心。 而久居阴土的武庸至今才知晓这元神甲子的大势所在,才将那三道昆仑灵机收入囊中,心中便更是多了几分归家心切。 此刻也不再驾云驭风,直接就是身化纵地金光,转瞬便入了扶摇山。 此时道庭的定榜之人却是犯起了难。 昆仑仙境之中。 渡劫大真君九人、元神真君七十二位,相隔昆仑仙镜望着这道榜单发愁。 “年岁符合,扶摇武庸正是东州当代难出的天骄。” “道行也符,四阶天铅大丹,道将四转,但是其上品道兵法是与符箓道同修的,要算的话也没问题……” “可这如何算得?这武庸明显达到了与诸上族老祖博弈的层次了啊,那阴……阎浮之后,只怕更是要与诸祖平辈相交了。” “……” 昆仑氏族诸君议论不断,要是武庸能上榜,那他们也可以入九州咯? 那可是昆仑灵机啊!他们也并非人人都能得到这仙境出产的灵机,他们也馋啊! “此子自有造化,已经走上了神仙一道,当与氏族子同等,渡劫甲子、化仙甲子再入界海开大世,博仙之机。” “反正我认为他不应当在这甲子入局……” 仙道大世,横分四甲子,且强行压住本该迸发的大道灵韵,让其从丹道、元神逐步往上过渡。 这本就是诸仙给下层新生修士的一个机会,一个打破修行垄断、相对平等的机会。 三大氏族子因继承修行了仙人们完整的天仙道、地仙道,便是不得入大世凌下。 【这武庸也不可以好吗?】 这番玉京顶上的金榜定评团也是唇枪舌剑争论不休,最终花了数个时辰以投票计,还是认定武庸应当与氏族子同列,不该上榜…… 这却是给扶摇东海道统开了个大玩笑,数个时辰前,见武庸从榜外突升上青州榜首,再过数个时辰又无缘无故的除名了,甚至榜上再无其位置。 那青州蒿里阎浮阴世的消息又只在少数的圈子中流传,不知道的还以为武庸是不是出事了呢。 不过很快,武庸便出现在了扶摇山中,纵地金光一息百里,入东郡时只与那巡视灵庄的黑龙大法师打了个照面,没多时便回到了久违的东苑。 而府中值守的修士见灵光入山,山门结界又无反应,武枫领着几名久随武庸久矣的老人儿快步便朝东苑中跑去. 然而等到他们入东苑时,却看到了虚空中有三尊神人正与武庸上下相对,两方关系似乎有些-剑拔弩张。 “武家道兄勿要动怒,且先听我一言。” 那为首的独孤氏族子,见武庸左眸微眯,星道道痕虚空交织,右指挑起大日帝轮,立刻轻言安抚道。 “是这样的,元神甲子,择取的九州、诸界各族丹道元神以为道种,是以入大世一搏,造化九州之未来。” “但我等踏上了完整的天仙道、地仙道之氏族子却是不可参与,其中琼明、沧溟、羽化族中也有几位走上了天仙之道的道人,并未入世。” “道兄修行诸法,也行上了那更为玄妙的神仙之道,是以道庭评榜有误,再取消了道兄的位置,唔……我等便是来收回先前金榜天降的三道“昆仑灵机”!” 那三位自昆仑仙境下来的氏族子连忙安抚住武庸,再三言明他等没有恶意。 天晓得武庸刚得幽天君位金箓,敏感防备下会不会给他等来道神风、续上雷法、再送上一颗星斗,若是如此,他们这三位元神那可真是绝杀了! 毕竟氏族子虽普遍修行完整的真仙道法,享资粮无计,但那也是上限更高,渡劫成仙多了几丝把握,除了上层天骄,其他人与九州世家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毕竟,他独孤氏就有被羽化董氏逼得远走幽州的耻辱,他也不敢随意就吆五喝六。花上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打消武庸的疑虑,哄着他将那三道昆仑灵机还回,三人匆匆拜别扶摇,便回返玉京…… 这一幕看的武枫等人在苑外屏气而立,不敢有丝毫动静。 待得那天上的三位神人离开后,武庸右手轻轻一挥,那不过半人高庭院竹篱才【吱嘎】打开,引三人入内。 “听说此番大世机缘颇为丰厚,诸位可有所获?” 武庸跨在暖阁的小院前,寻得那日日梳理的石桌便坐了上去,挥手唤来几人。 见武庸还是如当年那般随意,几人心头一松,小步围到石墩之前与其相汇。 “老爷,那金榜太难上了,初时尤祭酒、少君、灵秀小姐都在榜上,但没多久,那群界外修士就遍访诸州,流寇般的轮着挑榜。” “如今府中只有女君以定虚、定影两面宝镜还镇立其中,道府中紫尊与血尊也是位榜尾不稳。” 毕竟是七十二界诸丹道与元神同立。 若非武灵秀自知没有机会,将那得自东州黑山君的双子宝镜交予武萱凑齐,只怕也难以维系住排名。 而蝎子精的神通-倒马毒蛰,这可是吃尽了比斗的好处,单对单,元神挨上一下也只能败退开来,而又非死斗,以胜率算,倒让她存系再练榜尾。无人想惹这毒蛰子! 血神子的血龙道法以那蜃龙一身血肉精华练就,据言倒是不俗,九头血龙吞云吐雾,九首兜头齐抓,少有人能挡,加之阴二郎黄泉砚、骷髅妖、五阴袋、连炼入体内的万马浮屠锁都交给了他使用,这般倒让武庸刮目相看了。 同时也有些赫然,扶摇底蕴过浅,不似其他古道统,他等门人弟子除了灵宝之外,堪比那双子定虚宝镜的顶级法宝也是不少。 扶摇如今尚有三人勉强待在榜上,已是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不过他这番在那阎浮大世守关一十五场,杀八人逐六人,倒也有几番收入,可惜各族的灵宝都不是轻弃之物,事后皆被要了回去。 真正所得也就一梭、一剪、一葫芦,外加几件上品法宝。 武庸思及此处,眸光微沉,左瞳中深邃之色不由自主的闪过,顿让身前诸修直感头晕目眩。 “去东海,唤尤祭酒来一趟。” “再过几日,玉京会来人,到时候择选些家生子出身的与他们去蒿里之南的阎浮阴世齐立阴庙,届时,跟着诸神君便可……” 叮嘱几声后,武庸遣散诸修,却是一头沉入了手中诸灵宝中。 元神大世可非其他,若真能入那无垠天渊下的罪州“幽土”试炼半个甲子,大有可能奠定元神之基。此番机缘,万载难见,武庸就是强行抬,也得给他们抬进去。 武萱有毕月乌真灵,丹成上品,又修金乌帝纹,如今有大法师道行,有顶尖法宝:五火七禽宝扇、定虚双子镜,在大法师一行中配置算是颇为豪华了。 蝎子精神通强悍,一道压诸修。 血神子行事稳重,血道诸法威力不俗。 然武庸更想的是让黄天祭酒-尤雪乘这波大势而起,早日成就黄天道将,黄天道营才真正的可堪一用。 袁仲所说的以日月星三灵宝合三光,并不可行,我非器修,难以完美操控多件灵宝。 昭神秘法主神通道法加持,强使日月星三道灵宝,反而碍手碍脚,不如日后再习一道太阴神通,练就日月星三天神光……却不知与三灾神光比拟如何? 武庸摇头,思及再三,分数起来了手中灵宝: 太阴玄仪幡,纯粹的太阴灵宝,能垂下太阴神光,算是偏防御的灵宝,或许,可与武萱护道,与毕月乌真灵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天河宝梭,青灵道宫的飞梭灵宝,兼飞遁、破法之能,虽然怕是与青灵道宫还有些掰扯,但,暂且借给蝎子精用一用?这家伙不会直接给我贪墨了吧? 那魇蛮部的鬼剪还需重新祭炼一番,将那鬼母好生豢劾,或可给交给血神子,加之诸般限制,他应当能镇得住那只老鬼! 尤雪的话,武庸垂眸撇了一眼身上的玄黄道袍却是有了更深的定计…… 他所能做也就只有如此了,毕竟真仙嫡子渡不过劫,以真君之身坐化而亡的也不是没有。 世间安得万全法? 修行终归还得是靠自己。 于是,武庸坐立扶摇山中,将四件灵宝中的印记抹除,又将那鬼剪重新祭炼一番,将其中魇杀之术转炼为了豢灵道痕。 不多时,便是诸神君携灵宝出扶摇,各寻其主…… 此时,元神甲子第二十一年,距最终定榜还有九年。 而武庸,强推扶摇诸子入大世,散尽灵宝为其等护身。 只留下一承道之器、一金乌帝轮自用,外兼一枚正还在琢磨其效用的青皮葫芦! (本章完) 244.第244章 青丹葫芦 第244章 青丹葫芦 元神甲子几近过半,那元神道种之间的斗法愈发剧烈,时不时还能听到谁谁临战突破的消息。 而东海一脉女君武萱、紫菱蝎尊、血神子、黄天祭酒的排名反而从榜单垫底稳步上爬。 有心人一琢磨,这不都是那武家道官的灵宝么? 当然,也有贪欲作祟之辈,盯上那几件灵宝,然而,还未得手便被隐于暗处的七方神君打裂了肉身、崩碎了元神,毕生道行毁于一旦。 【这武庸分七方化身,为整个东海道场护道?】 不是,还有这种玩法?一个人掰成几个用啊? 而在此时,阎浮阴世将划作道庭阴司,为死者添阴寿,以阴灵之身能再活一世的消息传开来。尤其是这扶摇武庸夺了其中一尊幽天君位-渡劫尊箓的消息不胫传来。 霎时间,这东海便成了诸州的话题中心,都疯传着扶摇武氏怕是大世过后就是下一个三品世家了。 而话题的中心-武庸,此时日居在扶摇山中,日日洗练琢磨着那自气运之子手中夺来的青皮葫芦。 此葫芦大日帝火烧之不改色、天雷击之无用、大水淹之不染,其中内部空间以神识探知望不到边,连法杖化戈都在其上留不下丝毫痕迹。 于是武庸又琢磨: 里面是不是有一片可种植灵药的灵土呢?还是可以温养法宝灵材呢?又或者装上一葫芦泉水就能化作灵露?再不济是不是能呼名即收?里面有先天某气? “这喵的就是个破葫芦?” 琢磨了数年,它似乎还真是普通葫芦,给武庸气的提起丈二青戈便是数击斩下,就要把它剖开来炼上一座护身法宝,可,太硬了啊! 最后,武庸只得静下心来好生回顾一番,最终得出结论,这怕不是哪位仙翁装丹药的葫芦?那檀风道人极有可能是得了其中最后的灵丹。 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其当做炼丹的葫芦来用了。 巧合的是,待武庸第二日揭开葫芦再看,其中丹药却是失了所有灵性,原本的火桑赤阳丹变做一小粒黑丹,而一眼望不到边的葫芦空间中,却是多了一缕赤气一缕金气。 “丹汞金砂、天精地髓被分化了?” 武庸之用右手一引,却见那两道天精地气出的葫芦便是陡然一刮,霎时便在他的指尖划出了一小道血痕。 再经由武庸辗转试探,发现这葫芦内部当是先天生了一道奇异的纹路,似是可以将其中的五行阴阳之属化作本源气,极有可能是这一纪元的灵根所结,却不知那檀风是何处得来,莫不是就是靠其中逆炼的精气充足道基? 要说没用,倒也有点用。 要说有用,似乎也只能给丹师装一装废丹,逆炼出药性精气,可像是武庸这般都已经小小的参悟出斡旋造化来了,那就看不上区区一道天然纹阵了。 “咦?倒也未必。” “这葫芦虽说并不是什么灵宝,但其内空间极大,又有这般先天逆炼之纹,我若在其中装满丹砂金汞天精地髓气,借葫芦收放自如,也是自有妙用啊。” 而后,武庸又聚天之精气、地髓金汞,以这青葫芦为源,吐纳造化之际,周天四万八千大窍穴有天精地髓黄道之气流转,却是修行效率奇高。 且这葫芦之中,内涵无量精气,这巴掌大的葫芦捏在掌心,将葫口一开,内中虚空金汞二气一交,霎时间便是空间崩损、天摧地裂。 天精者,内含虚空大道,地髓者,金石砂汞永恒之道,亦称丹道,乃是武庸道行之本、法力之源。 冥冥之中,倒也算是颇为趁手的宝贝了。 多相把玩之后便将其祭炼作了青丹葫芦,再才卡着元神甲子金榜发放的点儿,身化纵地金光,亲上云梦仙城,为道府四人揭榜道贺! 天姥仙山之上,万修云集,一州一域,也就取这一百二十八人,能上榜者,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武庸身形一跃,凌空踏斗站至与那金榜齐平之高度。 榜首不出意料自是云梦-景霄,目前的东州还没有人动的了他的位置。 顺着这金名向下望去,后方修士中有认识武庸的就开始起哄。 “武家道官,您修为高,道行也高,声音也传的远,不如就为我等喝榜道名如何?” 后方修士纷纷起哄撺掇武庸。 他却也是不恼,就顺着众修的心意,立在云头,声如道音,一字一句的从魁首往下道贺。 有熟识者,听到熟悉的名字欢呼雀跃;有作对者,听到对头上榜眉头紧蹙;更多的是一个都不认识,随大众嬉闹而已。 “是老爷!” 武烈等人簇拥着往云梦仙山来时,隔着老远便听到了武庸那与众修同乐的轻快道音。 只见那虚空中有一年轻道人凌空踏斗,其身着锦云袍,身姿英挺,面似美玉,眸生双色异瞳,额头有花钿,腰间挂着一枚灵光氤氲的青丹葫芦。 这道人背负双手,自上而下一一报榜,声音慵懒而干净,却像是画里出来的人儿般。 直到榜中第七十:紫灵赵贞、扶摇尤雪、扶摇武萱、扶摇紫菱、扶摇血神子…… 一连串的熟人儿。武庸面含笑意,直将那榜单一百二十八道名字齐齐报完,再才寰首望向扶摇诸修,其眸中似有星辰璀璨。 “走,我来接你们回山!” 紫气云台覆盖方圆十丈,武庸坐中间,诸修绕其盘坐,得武庸不露声色的引导话题,诸修你一言我一句的接了起来。 有这一个多甲子扶摇趣事,有东海变化,更多的是当年那群小修如今谁结的什么丹,谁还稍欠火候。 再便是这元神甲子与诸修斗,其乐无穷之妙。 此时的武庸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领着诸修心怀忐忑踏入庆云界那第一片云土的感觉。 “老爷,您当初若不退出,该是青州榜首的!” “是呀……” 诸修又问及当初惊鸿一现的排名,武庸不言,只是摇头轻笑。 “你们干的不错,这两个甲子。” “……” 武庸于揭榜之际亲临天姥仙山为诸修贺,不由得让族中术士都感叹:老爷还是与当年那般,与其对奏,犹如春风拂面。 而扶摇山中连夺四榜、且阎浮阴土正式开制度的消息开始传遍东州。 诸修才知晓扶摇早已经在其中狠狠地占了一方坑位,视武庸如神人般…… 诸修回山,相庆一番后,便是开始了最后的的准备,即为入罪州“幽”三十载,以决元神甲子的高下。 此时,那天香的鬼判老君显化而出,与武庸参谋道: “道官如今是何想?我等尽入阎浮大界还是?” 阴土大道现世,阴司亦已立下,传闻幽篁君位已经有主,其姓姜! 而阎浮阴世中阎浮大帝还未归位,以幽篁君暂代其职,完善阴司六殿,扶摇的幽天君位如何呢? 阎浮大帝,琼明那位肯定是想冲一冲仙位,以其作最后的抉择,至少得到最后一个甲子才有可能归位,而若是阴司此时成形,他等没有自家人在其中,那可就…… “香祖如何分说?扶摇跟定天香、金玉便是。” “至于幽天君位,我会留给武昭,大世之后,不管他元神他有成与否,我会让他身兼幽天君箓。” 武庸双眸微微眯起,似是看穿了其等所想。 “阎浮与我酆都有何区别?除了那几尊箓位有道庭授。” “那阎浮之大,几无堪用的阴土,尽是荒芜,至少一两百载还需大量的向我酆都天城中购置英灵草、六天故气、魂珠,千万阴兵,怕不是那阎浮的幽天之气都得被吃干……” “入了道庭麾下,进退不能自已,数十个世家盯着,牵一发而动全身,酆都虽小,却可随意出入混沌诸世,岂不自在。” “难不成老真君,真想进阎浮为那阴司诸官骑在头上管着?” 入阎浮可享一世阴寿,入酆都亦可。 武庸自在这等老真君想要入阎浮阴土占上一座尊位的想法,但他不允! 酆都数百万阴兵,一片的完整阴土,加之本身就是宇、魂二道的云上天城,这将是他未来的征伐诸世的堡垒天城,更别说其中还有道正在蜕变的半仙箓。 他的酆都阴土,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高低得替他率上阴兵,打下两个世界,摄拿个几百道灵机再说。 至于阎浮阴界的阴司事宜,难不成他还去和祖仙子嗣、代阎浮帝权的幽篁君争个大哥二哥? 却是不如坐居高天,以琼明宝玉、天香紫麝、万寿灵桃……琼明三族提供的四阶道材好生洗练道基,生生证过三九大劫,岂不美哉? 稍稍压下天香鬼判那躁动之心,武庸与酆都南极鬼判葛道人轻声嘱托一番,便先行封闭了酆都,而归山门,与武萱、尤雪、蝎子精、血神子几人好生对奏,再与几人指点修行,静候下半个甲子的“幽土”试炼。 武庸不求他四人能在大世中爆种,怒而成就元神,现在四人是大法师的道行,其中血神子在这路上走的最远,武庸只要求他四人从幽土出来时能有当初紫灵赵氏元祖-赵贞的道行。 他等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证道。 至于麾下堪用元神战力不足,待得大世之后,令武昭兼领幽天君位,遇事不决问天香便可,而他,回去一趟东周界,看一看那位门生少帝如何了? 再尝试招揽一番那阴帝与城隍…… (本章完) 245.第245章 天渊幽土 第245章 天渊幽土 元神甲子,日定金榜,三月调行,最终放开天渊。 那二品大界“幽”的破碎大陆,为诸仙重连地火风水,置罪州“幽土”,沉于天渊之下。 那金榜道种,三月为期,横渡天渊,深入幽土,须得在其试炼三十载,以论次序。 最上者,天机迸发,万道齐喑,立于苍穹之端,摘得道果,号为真君。 折中者,据灵脉,占仙城,幽幽灵机自其中出,揠养元神大道。 得其下者,励其心,磨其志,灵韵漫步,道痕加身,立不世之道基。 天渊幽土有上品仙城十尊,中品仙山、水脉一十八道,下品灵山大泽二十一座…… 上品仙城、中品水脉仙山,灵机喷发,自有规律;下品灵山大泽,道韵浓郁。 合为幽土机缘四十九道。 然十二域金榜,每榜百二十八人,外加幽土诸脉自有真灵“罪”族其在。 这半寿元神甲子可不再是如过家家般的挑战上榜了,谓之,胜者成道,败者食尘! 武萱掌托太阴玄仪幡,五火七禽折腰扇,双子宝镜定诸形,眸中神光笃定,愈发威严。 蝎子精,周身紫阳气难掩,倒马毒蛰可毙仙,天河宝梭指尖转动,眸间邪魅流转,却也面上与女君武萱颇为敬服。 十八血眼九首龙,颠天倒日钳山动,身现九首魔龙相,血海难盖鬼母颜!这北海血魔道的禁术-九首血龙道倒是在血神子手上重新现世,威能不俗。 黄天妙道符法高,天火赤符焰滔滔,指掣仪轨雷公现,不及玄黄太归元。 正谓黄天祭酒尤雪,指掣雷火朱紫箓,劾召豢灵阴兵,以黄天玄髓气为本,掌托三尺三寸鞭,几乎就是一个复刻版的小武庸。 便只看看黄天道兵法到底能否在此大世,展露一番头角 东海一脉只留下两脉值守,余者皆御酆都幽游天宫,自东海、扶摇一路遁云海,入青冥,举族相送四尊入天渊试炼。 酆都幽游又再显化阴世法域,直接横于天渊之上,威凌诸修。 以这般神威警示,想来也没多少人敢打这四尊的主意了吧? 至天渊幽土将开之时。 武庸又侧身右指轻点腰间青丹葫芦,待得葫口顿开,四枚金丹正从葫芦中飞至几人身前。 “这里有四枚大丹,是我平日调和三才,采炼天地,以法力为炉,道意为鼎,每日修行即炼,及至七年,壁挂朱砂之色、白汞之精而收丹。” “你们四人一人一颗,若遇到了无法力敌之人,捏碎金丹抽身离去便可!” “期间唯有高天黄道一击,顷刻便叫其毁天灭地,无可阻挡。” “这酆都幽游会在天渊之上横挂三十年,这期间,我会一直待在此处,直至你等归来。” “去吧!” 武庸从青丹葫芦中分出四粒大丹,那是分别蕴含着他高天黄道的四道大术,寻常真君遇见,也难阻挡。 得天边帝钟再响。 玉京之下那片虚无的天渊之中渺渺茫茫,一座四四方方的大陆猛然出现在万真眼前。 这块大陆道韵蓬勃,即使以武庸星瞳相望,亦是看不到边际,料想当是比九州的任何一州还要巨大。 幽土显化,那名登金榜的诸修自然也是齐齐动身,眼见这无垠天渊中霎时间便是千百道流光自四面八方同时遁入,场面极度壮观。 元神甲子、幽土征伐便从此刻开始。 亦是此时,天渊就此封闭,九州诸界,无论是渡劫近仙、半仙尊老,亦或者是高居天上的诸仙,在试炼中也再不允许直接插手…… 天渊刚闭,诸方世族道统,或留下一脉行走、或定下差事,惟东海一脉却是入定般占了一方。 酆都幽游寄托虚空,正挂在天渊之侧,自诸州之也往那穹空望去,常能见到其上阴土中有阴灵飘动、往来种作,这阴土之灵倒与现世也颇为相似。 “道官大人好风姿!” 只听得一声银铃轻笑,一妙龄女子陡然从半空中跨入酆都幽游,御风而转,便轻飘飘的落在了这天城之上。 武庸此时正高坐在天城上阁前,腰垮丹葫,十指掐诀,刚刚将酆都幽游寄托虚空,捉拿那天精浮游。 骤闻此声,也不由得眉头高挑。 “袁家长女?” 这女子正是袁仲的长女,先前为阴二郎几人潜入冀州北溟仙城将之绑出的袁氏妙姬。 妙姬者,灵心也。 “你父亲,入幽土了?”见虚空已固,武庸转身就收了神通,任由那女子上得高阁,两人自然而然的并肩入阁。 其中几位尚在擦拭铜炉、香壁的道童立即撑开阁窗,迎上一壶道茶。 “父尊与沅尊同入了幽土,若能遇到东海诸尊,当是能有个照应的……” 此女屈膝入坐,上半身挺得笔直,美目不住地在武庸面上打着转,实话实说道。 “此大世中,诸域英才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蓬莱如今仍在生乱。父尊悉心嘱咐,却是令我且来投靠道官大人了。” 妙姬轻轻晃着脑袋,眸中水光隐隐,我见犹怜,仿若真的是无家可归的孤苦少女一般。 可哪有身上披着灵宝道袍的金丹孤女啊? “蓬莱千岛至今还未安定么?” 袁仲如今麾下也不算紧张,倒不至于还未安定下那蓬莱千岛吧?对此,武庸颇有狐疑。 “父亲闻道官建议,蓬莱千岛如今尚是稳固,只其他三方海域,其他几位道官言入大世,进幽土,那三太上宗闭了山门,连带整片外海都骚乱了起来。” “如今太阴又视我蓬莱如眼中钉,小女子无处可去,只愿能投身道官左右,躲一躲那乱象了……” 相谈好一番功夫,那袁氏妙姬东拼西凑,总算是扯出了一个堪用的理由。 武庸又怎看不穿她心里想的什么,只含笑望着此女,直至她底气愈发不足。 “也好,那便待在这酆都幽游,等到此甲子结束吧!” 摇头洒笑一番,武庸依旧准了其所请。 蓬莱如今与东海的关系可是颇近,甚至那阎浮阴世,等到将来武昭身兼幽天府君位,便让其与袁仲稍加走动,同入阎浮之西,开幽天府。 与太阴决裂而成孤家寡人的蓬莱袁氏,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助臂! 与这蓬莱妙姬对座相谈,许了其自由出入酆都幽游之地的权利了,才有道人缓缓引其游走酆都,见识这传说中阴世的风情。 武庸坐镇酆都上阁,横立九州当世,威势丝毫不逊于任何一尊三品上族。 东海与扶摇诸真,每逢年岁也是出入青冥,至酆都幽游汇报所得。 而那阎浮阴世,开司数年,也果真如武庸所言,千万阴兵、诸多鬼帅,以及那阎浮幽天之上与界同生的魑魅魍魉无了阴食来源。 此界阴世不过初成,什么弱水冥河、彼岸夹桃皆未成型。 宗庙祭祀、鬼判阴隍之道,自被武庸攥在掌心未曾流出,阎浮阴司刚立不过数年,便力有不逮,阎浮之上的幽天之气肉眼可见的被消耗了一层。 远古八天,以幽天为西北,幽天主君号为“奎木狼”,这幽天之气亦是颇为珍惜,九州数万年未得。阎浮阴界好不容易才有这一小座幽天,补全九州大道,怎容其这般随意倾损? 幽篁府君便着府臣相议,以天香荀氏为介,向东海购置大量的阴灵草、魂珠、六天故气…… “幽天府君何时归位?若是那酆都幽游天宫能入阎浮,端的是能解燃眉之急。” “毕竟这阎浮阴界可也是那武家道官一山一海、一石一谷生生搭建起来的呐,总归是有着解不开的情分!” 这阴世之属的灵材价格真是昂贵到令人触目惊心,仅仅是两次购置便花了亿数道铢,期间还不知晓琼明、天香与那扶摇捞了多少。是以,此时的阎浮阴司诸官又起了别样心思! “谁知道呢?人家可是此世当定的天骄,要甲子争仙的人物,哪有心思在这阎浮?”又有人酸道。 此时的北阎西山,仍旧是一片荒芜,只随意立了一座阴庙,再围了西山之下数千亩土地。 这幽天府君之位,短时间内可不像是会归位的情况。 “行了,便是那幽天府君归位又如何?想要阴世灵材,不还得实打实的花道铢去取?” “真以为上下两张嘴一合,那武庸就会为我等接盘?有这心思不如督促着点,将那阴灵、蓍香几类灵材好生铺下去。” 酆都阴世的阴灵草、魂珠,可直与阴灵食之,甚至可缓缓增长道行,但生长周期颇长,须得好生照料。 而天香洞天的蓍草燃香也可供阴灵鬼魅食气。 二者都不是短时间能自给自足的,整不好,阎浮阴司未来数个甲子的账本上都得满是赤字。 姜府君刚接手北阎山时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发愁。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那天香扶摇二族早就算计好的,光吃这阎浮阴司就能吃的他们富甲一方了罢? 思来想去,还是得时时催促那幽天府君归位,他等这批俱数转了北阴一道,化作了阎浮阴司道官的老家伙,可真没油可榨了。 甚至阎浮阴司已经公开向九州、诸界的真修售地下主者阴券,保证持券修者死后,可差使阴兵接引入阎浮,再续阴寿一世。 价分上中下三等,上等百万道铢,甚至有数百阴兵部曲,阴世宫府一座…… 也是颇为难堪了! (本章完) 246.第246章 接连而至 第246章 接连而至 酆都幽游之地寄托虚空,显圣多年。 而那武庸似乎掌酆都幽游小阴世,又在阎浮阴土占了一席府君之位,且岁岁供阴司无量阴材,可谓是盆满钵满。 自然也是引得了众多的嫉恨的目光,州郡中多有闲话。 然这酆都的闲话可不是谁都能讲的,便常有心怀嫉的肆意挑拨之辈,寒夜为阴兵拜访,强如金丹法师的身份,仍旧被阴灵缠身,自缚而亡。 阴世的恐怖、地府的阴霾,世界之阴的另一面,终于渐渐蒙上九州万灵的心头。 直至。 道庭的来人。 “道官倒是闲情雅致,将道府都搬到了这天渊之侧,真是,羡煞旁人呐!” 那道庭差使直接便是侵入酆都幽游阴世,面见武庸。 然而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玉虚殿有印,阎浮诸君需尽快归位,以早日完善阴世大道。” “道官可须得把这逍遥之心收上一收,既得其位,便要有合其位的担当了。” “须知德不配位,可是难避栽秧的啊!” 这道庭差使一入酆都幽游,便是冷笑着撂下几句话,随意将一封玉令丢下。 此讥讽之言一出,却是让武庸眼神眯起,仔细打量着此人。 这道庭差使浑身道韵充盈,几道刺目灵光映在武庸星瞳之中,正是护身重宝数件,且一身气机几不逊色于大真君,也不知是哪家上族的道子。 这般没有丝毫尊重的语气,当即便引得此时幽游之地随侍武庸左右的诸真不满。 “大胆!” 那正于此时向武庸汇报外务的总管-晏云月立刻便是掣起广目赤龙宝珠,掌托火龙,暴喝出声。 他自最落魄之时侍扶摇百余年,还从未见过有人这般当面的辱及武庸,他等与武庸早已经不是寻常的主次关系了。他等皆因武庸成道,扶摇诸修才得以鸡犬升天。 至此时,主辱臣死矣。 晏云月暴起而动,掌推大龙直击那道庭差使,丝毫不惧那袭击庭差的罪名下他会有如何的结局。 “倒是条忠犬,但,你算什么东西?” 那脚踏虚空的道庭差使冷哼一声,大袖一甩便是万千毫光生发,一击就将那赤龙打散,直接将那广目赤龙宝珠震的暗淡无光。 这等金丹,于他而言,与路边草木无异,随手便能割倒一大片。 对其这般自不量力嗤笑一声,这差使道人转身便要离开,如此大摇大摆,丝毫不将武庸放在心上。 “你是哪一家的?” “州郡中传言我扶摇跋扈、狂傲、一家独占两阴世、德不配位的消息也是你等散播的吧?” “我猜,你此行应当是要惹得我出手,闹大了来,做实扶摇武庸袭击道庭上差的吧?” “哦,那云海上躲躲藏藏的两位,和你也是一起的吧!” 武庸单手托住晏云月的臂膀,稳住其身,谈笑间又将那被打落在地的宝珠捡起,轻轻吹散其上沾染的灰尘,斡旋造化大神通稍加流转,顷刻间便让那颗宝珠焕然如新,再将其交予晏云月。 “你?” 这差使惊讶于武庸的敏锐,可这本就是一个阳谋,他欺到了扶摇门面上,武庸一忍再忍,那便落了下乘。 然武庸要是动手闹大了,那便做实了其名跋扈,更证实了坊间流传。 “哼!” 这道人只顿了一下脚步,便又是成竹在胸的踏空而去,武庸再强,挡得住一个大真君,他挡得住两个?三个?他挡得住数个世家齐番发力? 幽天府君,一脉便是上下阴府诸官十余人,阴兵神将数十位,如今幽篁府君如何势大?手下横贯阴世与九州,仅次于那几尊半仙世族。 【这府君位,武庸,你把握不住的!】 轻轻把玩着手中玉符,他倒想看看这武庸到底憋不憋得住。 唉! 只闻一声悠长的低叹,这道庭差使突然就汗毛惊悚倒立,那神魂突兀间像是坠入了无垠天渊中般,直接便浑浑噩噩的昏沉了半息。 仅仅半息,他就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身上灵宝一掣,护体灵光便要祭起。 然就在此时,一只昭神大手【彭】的一声便破碎了方圆数尺的虚空,一掌直接捏爆了其护体神光,一气掐住其脖子便将其提了起来。 一掌喉骨尽碎,气经大折,法力受阻、神魂重创! “可你应该知道,这连着鱼钩的线要是太细了的话,大鱼即使是咬了钩,也会直接连线切断的啊。” 只一击,这位鱼饵便脱了钩,可那云海中的几位丝毫还没意识到酆都之中发生了什么呢。 武庸腰间的青丹葫芦只在此时葫口洞开,右手自那缓缓愈合的空间缝隙将那道人一甩便收入了葫芦中。 两息之后,空间缓缓愈合,酆都最深处的半仙金箓宝光一闪,顷刻便将其中的一切痕迹抹去。 “云月。” “是,老爷!” “记得,今天你与我汇报完了东郡事务后,我便与蓬莱妙姬小姐在对弈棋局,我执白棋,妙姬小姐执黑棋。” “从未接见任何人。” “嗯……哦哦。” 不论是哪一家的道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总是要肉疼许久的吧? 这一副理所当然的口风,却是惊得那尚坐在酆都上阁中的袁氏妙姬有些坐立不安。 不是? 这东海道官这么狠的吗? 这种事,求您别拉上我啊…… 然而那酆都幽游之地的外围,一名元神真君、一名渡劫大真君在侧,二人左等右等,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发现不对,闹着要强闯酆都阴世,结果为那酆都幽游的界壁所挡,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甚至引动酆都幽游两方鬼判、两方城隍,领百六十万阴兵鬼帅齐出酆都,将那二尊团团围住,惊起了远处也是等待甲子大世结束的诸真诸君动乱不已。 闹到最后甚至惊动了青、洛二州的州牧…… “本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酆都幽游浮虚空十数载,从未关闭过界域,以防有阴兵厉鬼出阴土后为祸九州,也防止外人进入酆都,几位真君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找麻烦,言称寻人,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不信者,可请驱邪院来,取值守阴兵之记忆、或翻看北极驱邪院的宝鉴,回溯一番?” “但你等要是想打着所谓寻人的借口入酆都,那就是想都别想!” 葛道人威严瞩目,言辞强硬,还真拖到请来了道庭驱邪院。 却是真有此人,沧溟-风偕,也确实接了道庭差使,向琼明、金玉、天香扶摇等九族催促他等诸君早日归位阎浮,但是根本没有其入酆都的记录,从琼明离开后便无了踪迹,连北极驱邪院的驱邪宝鉴都寻之不到。 一名将近渡劫的顶尖真君悄无声息的消失,又与那酆都幽游之地有关,在州郡底层的传言中,那酆都似乎就真成了九州之中最最诡异的鬼城。 而那沧溟世家的两位真君只得阴着脸暂且熄火,又无法明说如何。 他族道子、下一世的顶梁柱落入了武庸手中,只能着人求见武庸,却又屡屡遭到婉拒。 而不多时,下一轮的阳谋便又到了武庸头上。 九州各道宫的几名道子、甚至道宫上辈一同出手,压服了那在外游历的扶摇-武昭,连那只天灵黄龙都被上了缚龙索。 武昭、黄龙,连带另一名妙龄女子被道宫诸君上了枷锁,领着众多道员学子敲锣打鼓的齐齐押到了天渊之侧、酆都幽游之地。 “扶摇武氏、东海道府的少君私通北海原始魔宗之魔女,道魔从来不两立,武昭此子以世家少君之身违背大势,德行有亏。” “扶摇武昭,目无道律,与魔女相交,实为作奸犯科之辈。” “扶摇武氏悖逆人伦,人道不修,何谈仙道?” “武氏德不配位……”这般丑事自北海、冀州、洛州、青州,一路捅到了酆都阴土。 简直是没完没了、道貌岸然的恶心人。 此时的武庸却是终于体会到了话本中主角的待遇了。 只是,这般的阴损手段却是属实让他怒从心起了。 见到那由诸多道宫真君搭建好的台子,以及那被困在台上的男女,武庸少有的面色狠厉难言。 望着那一个个卫道士一般的道人,武庸大袖一扫,高天黄道大法力一荡,径直将他等打了个趔趄,而七方神君霎时间显化而出,玄黄洞天立在穹顶,诸般法力往下一镇,压得他等齐齐跪倒在地。 洞天之力全开,云上几名大真君亦难相抗。 自此时,武庸也不给任何人留面子,强压的诸君跪伏在地,才领着酆都、东海诸君豪横出场。 “好啊!一个个什么货色?靠给各州郡世家跑腿的鬣狗,这地里争食的野修也敢拿我武氏开刀了。” “今日不给本君一个理由,非得打散你等道行,挨个入那酆都城墙上放魂灯!” 武庸英姿笔挺,着锦袍玉带,腰挂青丹葫芦,面若桃花,眉心轻点花钿,乃是神仙人物。 可身后的百万阴兵,诸般兵马,却无处不告诉世人,这是一方之主,是一言令下,顷刻间便能流血千里的人物。 六名真君面色难耐,为洞天所镇却是压根反抗不了。 所幸,诸道宫真修中有真正的卫道士,此时便有数名老者起身大喝,直指武庸之背: “尊子武昭,私通魔女,为九州不容,败坏道庭名声,尊驾莫非要护着其不成?” “道官是神仙人物,一向低调,又开阴世,造福九州万灵,这些,我等都记在心中。” “然,令郎此举,实乃悖逆人道,为万修共愤,还请尊驾莫要偏袒,定要给我九州万灵一个交代!” 道宫诸修细数罪状,愈喊便愈发激动,让这些混沌诸界来的外界修士看得都有些莫名其妙。 武庸闻之,却是无语,缓步走向那被银枷锁住的道人与女子,抬手一指便是崩碎了那两道枷锁。 武昭道人乍脱困,听着周遭诸修细数着他的罪状,羞愧至极。 又见武庸亲自出手,惭愧的就要跪下。 “便是这个女子吗?” 只见武庸右手执杖,九节竹杖轻轻便将那女子的下巴挑起,望着那绝美的面庞,轻笑着问道。 武昭此刻更是心急,羞愧、紧张、矛盾、害怕,诸番情绪交织,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天资不差,容貌也不错。” “武昭,你果真是喜欢她吗?” 打量了这魔女一番,炼神路子,丹成上品的资质,惊艳的容貌,各方条件无一不是顶尖,也难怪能迷倒这初出茅庐的小家伙了。 武庸对着其再肃然喝问道! 这喝问之声并不凌厉,然而却是给武昭心头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霾。 他若答喜欢,那九州诸修还不知道该怎么议论扶摇武氏,他更不敢面对甲子归来后的母亲,亦是给父尊蒙羞。 可若答不喜欢,身侧的女子焉有活路?她孤身一人在九州,万人声讨,唯有一死! 如此的抉择,那女子垂首闭目不敢相望,武昭的犹豫不敢应答,仿佛让旁观诸修直感人道威严高绝,异端的受刑让他等心中无比畅快。 看哪,高高在上的世家嫡子又如何? 犯了人道大戒不也得匍匐在地,摇尾乞怜? 可让他等心头一沉的是。 “既然真那么喜欢就养着吧!” 上首的武庸却是轻轻颔首,一指点开困龙索,那黄龙重得自由,当即对武庸一拜,盘桓两圈,又盘下身体不断地轻蹭着武昭的面庞。 “一个魔女算什么,便是多养数名狐姬、鬼妾又如何呢?” “这就是你等敲锣打鼓的原因?犯了人道大忌?谁来说说,这人道大忌在何处写着?” 万修望着台上的锦袍青年,只觉喉中被什么堵着。 一个魔女不够,还得多来几个是吧? “你……” 这般蛮不讲理的护犊子,差点给台下诸真气笑了。 “北海魔道觊觎九州久矣,这女子是原始魔宗的核心弟子之一,武庸,你莫要图一时畅快,置九州于不顾。” 空中的大真君沉声喝道。 原始魔宗,北海魔门三圣宗,自是恐怖。 可。 “诸位莫非没参加万真觐见?” “我道庭,半仙数掌之数,大真君四十余人,元神真君数以百计,真仙五尊,你和我说一个区区原始魔宗,要颠覆九州?” “你不如说我武庸要拉诸仙下马,自称中天紫薇大帝掌控三千世界咯?” “我看你就是在找我扶摇武氏的茬,先前在坊市散播流言的也是你吧?” 武庸双眸微眯,七神踏斗,酆都幽游天宫投下灵光,八道气机齐齐锁在那名道宫大真君身上。 “哼!本君懒得和你插科打混。”这大真君却是丝毫不想被武庸带着走。 “你是哪一座道宫的,且先报上名来。”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强压我扶摇武氏、东海道场的少君游行诸州,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东海万余兵马、酆都数百万阴兵饶不了你。” “本君可不是那无能的清名修士,你们那道宫散修排除异己的手段,哼哼,我这麾下群修可是不吃这一套!” 武庸执杖一指,那重重包围着这诸修之野,上至法师、鬼判、城隍,下至道兵术士,齐齐呵斥,数万兵马齐喝、阴兵嘶吼,声传千里,惊得旷野诸修不敢再言分毫。 玄黄洞天此时才算是第一次现世,那浩瀚的天地之力,直接锁住百里虚空,再承接酆都幽游神域,麾下兵马无计,又有天香两位亚真君阴灵鬼判坐镇,武庸还真就不甚惧怕这一两名大真君。 这兵马齐动,暂且镇住住场中诸修。 武庸转过脑袋,指着下方道宫群修,呼唤了一声武昭。 “武昭!”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为何我等道庭世家死死压着道宫数万年。” “这道宫学子,多是底层出身,每向上爬一步,就要从既定的位置拉一个人下来,是以最擅从各个角度攻讦他人,这类底层爬上来的修士,最是阴狠。” “今日他们敢因为你养了一个魔女大做文章,明天就敢因为你养了一只狐妖而痛心疾首人心不古,后天就敢因为你左脚出门乃是异端为借口谋夺你的家产……可不要真就被他等这套说法拿住了!” “修道,修的是什么,随心所欲而不逾矩,道心通达而不失德道。” “不过看上了个魔女、妖姬就该死?我问你,真灵道统是怎么来的?北海、蓬莱当初与九州大争,于是凡遇到北海蓬莱修士便灭其满门?” “魔门女子算什么?你将来若能发扬扶摇,登上世家冠族,什么北海魔门,拜见琼明王氏时,他等宗主亦只有站着的份,魔门圣女、魔宗女君更是不过尔尔……” “什么魔门威胁论,什么替天行道,不过是无能之辈的自我催眠罢了。” 此时少数的界外诸修闻言,皆是忍不住轻笑,心中对那批被怼的哑口无言的道宫学子修士更是轻视。 毕竟,豢养个魔女、狐姬又不是什么天怒人怨的,这般小题大做,真以为人家是什么名修呢? 这可是虎步一方的东海之主,你与他讲圣人之德,他那万千兵马怕不是就要教教你什么叫兵家神威了。 却不知,这些道宫学子哪里是哑口无言,那是被武庸一气镇禁了五感六识,有苦难言,压根反驳不了啊…… 断在了关键时刻我丢码不过来了 (本章完) 247.第247章 丹绝 第247章 丹绝 而至如今,武庸以洞天之力勉强镇住了道宫群修,但其上两名大真君正顷力破除洞天大势,下方六名真君也隐隐有镇之不住的趋势了。 武庸眸光微寒,玄黄洞天倾力一转,瞬间便将那两名大真君收了进去,七神随之同入洞天鏖战。 而场中六名道宫元神身上的封镇之力陡然一松,只是,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武庸琼腰玉带上挂着的青丹葫芦葫口一开,顷刻间,乾坤颠倒,离得最近的四名真君为那大法力一摄,当即便落了那葫芦当中。 再得武庸含怒一催,这青丹葫芦内中砂、汞、金、精四气瞬间暴动,四名真君坠入其中后,却是连累了原先只是困乏在其中,尚能勉强纯身的沧溟道子,于其中无量天精地汞相绞,葫中无人一身道行湮尽,化作乌有! 可怜那沧溟道子,原本只是一次诱衅,尚有活路,只为这道宫之人连累,身死道消…… 而此时道宫群修头顶镇压的洞天之力消失,未来得及惊喜,便直接被拿去了四名真君老祖,云海上的大真君此刻也已经是陷入了那座洞天之内,眼看便是再无倚仗。 “武家道官是神仙人物,可也莫要小看这……” 没了两位大真君依靠,六名真君老祖顷刻间又被拘了四人,这“卫道士”的言辞都柔和清新了起来,再无之前的锐气。 然回应他等的却是空间破碎,一指擎天大手力破虚空,瞬间崩碎那两名真君的护身宝光,接连将那千百学子震至昏迷。 仅此一击,他等便能知晓何为踏上了神仙大道的真仙种子! “哼!现在无了倚仗,倒是想起退路了?” “世间最毒,是为人心,世间最恶,谓之人言。三人成虎,万人则作刀,恶言之刀最是能杀人。” “若是我等稍软弱上一丝,吾之子嗣今日便要毙命在此了。” 武庸一击碾落诸君,干净利落,惊艳万修,这尚是他第一次在州郡中出手。 所谓神仙人物,不再是个形容词! “你等以恶言伤人,巧言相辩,诽谤害人,当得有大罪衍,若按阴世法度,死后须得先下拔舌地狱、剪刀地狱,以小鬼施刑,方能治你等。” “但今日,我扶摇也给你等一个应答。” 武庸屈指一点那青丹葫芦,自其中飞出赤丹千二百枚,正合道宫群修千二百的存活修士。 这赤丹似是有灵,中武庸一掐诀,便纷纷朝着诸修口中钻了进去。。 “此丹为陨毒丹,凡金汞大毒、天灾大厄尽在其中,任你再是元神,丹毒一发也是真仙难救。” “诸君不是自诩道魔不两立么?”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武昭何在?本君予你作东海道府统摄群修征伐大都督,令你携鬼判、城隍、法师、阴神、护法九尊、道兵两营,阴兵五十万,鲲灵法舰一艘。再驱这千二百以恶言荼毒我扶摇武氏门第的阴损道人为先锋,整军二旬,直攻那北海之野,原始魔宗。” “须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方显仙道风骨。” “不得有误!” 这便是扶摇之主、东海道官,从始至终甚至无需审问什么魔宗魔女。 既武昭喜欢那魔女,带点分寸,养着其身,又如何呢? 诸修举圣德而出恶语,便叫他等去履行自己所言,为护道而亡。 至于那原始魔宗,休管那女子是真的间谍亦或只是巧合,打废了原始魔宗,自然也就断绝了一切问题。 武昭听令,只转头望了这女子一眼,立刻便下去接管东海兵马,将那或昏或倒于地的诸修押下,包括那两名身染血迹的元神真君,以金钩穿了琵琶骨,一一拖了下去。 他必须先是扶摇武氏的少君,再才是武昭。 这般举动却是略显残忍,以至于诸州而来的旁观修士都各蹙眉头。 可这些道宫学子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以恶语为道,险些颠覆扶摇武氏、逼杀武昭。 休管他等是真的无知,还是被道宫真君挟裹,亦或者本就心怀恶意,他等合该受上这道惩罚。 只可怜,以毒丹威逼为讨伐原始魔宗的先锋,就不知道能有几人活下来了…… 此一行,实在是威凌了诸修。 而暗处诸多世家真君却是颇为赞同的点着头,道庭世家终归是世家,与那些道宫出身的道官、道史是不一样的,位置不同甚至连心与理的角度也不同。 道宫一脉不外乎是名利,圣人之德在前,污了谁人清名,便能将谁打入万劫不复。 世家一脉却是权与利,他等上权来源于合法的世家拥垒,门客千百,兵马数万,并不是说说而已。 你想要从圣德方面逼绝一个仙道世家,他就会从武德方面先摧毁你。 这压根就是自作多情好吗? 臭名昭著的世家也是世家。羽化董氏乱臣贼子,勾结蓬莱真仙,入主道庭,名声还不够臭吗?两位祖仙高高在上,如今羽化仙可是代那陨落的独孤氏真仙成了新的道庭主事…… 然,这一道难关中最惊险的部分还未处理! “武昭,这边交给你收尾了,处理完之后当由你暂且坐镇酆都幽游,天香的两位老君会辅佐你的。” “吾需入玄黄洞天助七神一臂之力,非得叫这两个老东西暴毙其一,不然,真乃是我心不顺。” 此时的武庸真是无名火起,嘱咐一番后,化作遁地金光便是入了玄黄洞天,将此洞天浮游虚空,化芥子为须弥,再无人能寻得。 徒留下扶摇、东海、酆都三脉真修尊听武昭号令。 这令武昭一时间真恍惚不已,身侧那位女子更是仿佛才认识武昭一般,那惊疑的目光好像在问: “你家世既然这么狠,怎么把我带的混成这般模样?” 对此武昭也是惊诧,他一直认为武家也只是四品世家,四品而已,其实也挺一般的。 可扶摇并非常例啊! 而武庸,此刻身化昭神之态,长掣青戈瞬入了玄黄洞天,此时七神勉励支撑,即使有天地之力加持相助,有扶桑神木垂下宝光护着,也已经陨落四尊了,剩下的三位更是岌岌可危。 一连两位大真君,还真是无法匹敌。 隔空一记三灾神光吓退二人,武庸才现出身形,掌掣青戈,一息三百六十斩,金戈锋锐似狂风卷叶一般,【霹雳】横接而上。 两位大真君掌摄灵宝,一青一紫两道灵光当即拍向武庸,那边渺渺青光遮日,携无边大势铺天盖地而来;这面紫虚雷霆似千鸟嗡鸣,当头一击贯穿那金光锋芒,余势不减,直取武庸。 忽地金乌一啼,帝落黄昏,当阳大日横推无边清气直取二君,武庸指尖一挑,丈二青戈盘旋在手,挽了个枪花,再横戈而抵,于身前挡下那道紫虚雷法。 “雷公!” 武庸再敕令一声,左手结雷印,一击横推,身后雷公虚影一闪,自掌心一点霎时便有九十九道万丈紫雷散击而去。 雷法刚烈,势疾而动,越过那大日金乌,后发先至,齐齐打在两位大真君的护体宝光之上。 雷法奇疾,占了先攻,大日金乌又似灭世大磨般横压二君,正待其人以灵宝相击,挡下大日之际。 武庸又化掌为指,三灾神光贯穿百里,正面对上了一招。 待得青烟散尽,那七方神君的身影显现,毫发无损,一、二、三……又是整整七尊。 “两位前辈安好?” 武庸右手平举青戈,法刃直指二君,笑问道。 然还未等二人回答,武庸语气便斗转森冷: “可两位前辈安好的话,庸的心情就不好了。” “此方洞天,道则永固,界壁深厚,合该是二位完好的葬身之地!” 而发完狠话之后,武庸便再度虚化,隐入这片天地之中,退而驭使七神,掣驱大日围猎二君。 方才对阵数场,武庸心中暗道难缠,却是绝难同时奈何二人。 魂为人之灵、魄为魂之影,这七魄为源的神君本就是精与魂影所化,对如今的武庸来说,七神身死也几乎没有任何负担。 不过是先天源泉一转,精气照魂为影,再生七魄而已。 武庸隐于虚空界域,掌掣大日金乌逐杀二人,世界之木-扶桑垂下万缕宝光,这世界树之神光刷下,强如两位道宫大真君也得暂避锋芒。 七神得武庸加持,李代桃僵-寄杖替死之神通刻印其上,两位大真君的的袭击又时常被寄杖之法转移到另一人身上,只得束手束脚。 兼之那瘟癀神君的瘟丹历经许久,瘟癀之气叠加至今,已经真正的能让两位大真君感到不对了,这玄黄洞天有武庸坐镇之后,愈发难捱。 “该死,这座洞天,简直有些奇葩,天之高绝,地之厚极,除了那颗世界树,而无丝毫的生灵,其中的灵蕴也与诸世丝毫不同,此世只有单纯的砂汞宝源、天精地髓、永固之气。” 简直就像一个特意准备的“牢笼”一般。 若不想个办法,二人只怕就真的要困死在这里了。 【这武庸怎会完全掌控了一座这般浩瀚的洞天?】 (本章完) 248.第248章 界海昆吾宫 第248章 界海昆吾宫 天渊之侧、诸州之野,道宫一脉威逼酆都,以圣德抨击扶摇武氏,拷锁武氏少君,以至于闹成这般动静。 洛州、青州、天渊(中州)道宫两位渡劫、六位元神,丹道三十余人,道宫学子过千,尽皆卷入了这场闹剧。 酆都幽游之中,知武庸去与两位渡劫上君相扛,久久未归,那一向言不理扶摇诸氏的荀老太君再度出山,忙托那天香阴灵老真君传讯玉京,亲写诉纸呈上道庭状告那道宫诸修。 又亲自现身酆都宝阁楼中镇场。 “你这混账东西,行事无度,可知我扶摇一脉与你父尊,得了多大的时运,废了多大的功夫才有如今大好局面?” “你却惹出如此大的祸患。” “我……” 言至此事,荀老太君更是恼火,回到酆都宝阁手中龙头拐杖便是提杖要打,若非酆都幽游之地的诸真法师赶忙拦下,险些没把武昭的腿给打折。 武庸父祖早亡,唯老太君悉心教导,倾注一切,坐化弥留之际仍担心不止。 然他非但中兴扶摇,还在短短两个甲子间功成四转,辟阴世,通阴阳,立下这酆都基业,续上扶摇武氏万世之宗庙,若与其相比…… 得诸真劝阻,荀老太君也只得作罢,强令道: “庸儿如今尚不知在何处与那贼人鏖战,你可得坐镇住了这幽游天宫。” “那北海的女子,须得禁闭于酆都幽游,不得让其与外界有任何交流,至你入北海伐原始魔宗,什么时候那魔宗亡了,你什么时候再来领人。” 既然要打,就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北海的原始魔宗毕竟也是不逊于蓬莱三太上宗的道统。 而且,不管打不打得下来那原始魔宗,那千两百的道宫先锋,必须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有此令下,武昭也不敢反驳丝毫,只得犹跪拜老祖而受命。 诸州之野,驻足的修士却是越来越多,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场面,光是看热闹的都有不少,都在看着东海和这三座道宫到底该如何收场…… 而武庸,此刻仍是封闭玄黄洞天,浮游虚空之中,逐杀二君。 玄黄世界之中央,世界神木-扶桑高逾无尽,其干宛若天柱,一眼望不到尽头。 只有那万道赤色宝光自高天垂下,宝光一扫,逼得两位苍髯大真君两相逃散,各自遁走。 然而这此方洞天砂、金、汞、精四气激荡,混乱无序,绝灵气、止道韵,天地玄黄都似是在排斥其中二君。 空气中有浓重的火气冲天,似硫磺暴燃,又像是丹汞烹炼,上有太阳金乌化作大日轮磨,下有疫气席卷,无影无形,连逐二君一十二日,昼夜不休,那七方神君死而不朽,亡而不灭,似幽灵一般时刻追袭在后。 到了今日,道心固如两位大真君,瘟癀之气侵入体内,法力未济,元神疲乏,也开始渐生绝望。 “武庸,你到底要如何?” “莫非真要与我道宫不死不休吗?” 其中一员大真君掣飞梭而奔,紫虚雷法自五指一抽,那戴于五指的紫虚灵戒上霹雳交错,五雷合一,一击贯穿撕裂了混元神君的一气大手印,又执玉磬往那虚空一敲,将万幻、雷罚二尊打落云头,望着远处穹空中瞩目而立的英武道人,面色阴沉。 另一方的清云大真君则更是岌岌可危,四尊合围,星斗捧竿、瘟癀摄气、风火侵袭,穹空之上扶桑宝树神光横扫,火气席卷,令他那早已渡过三九大劫的近仙身躯都生起大裂。 斡旋造化、移星换斗、诸方化身、三灾道果,兼之其掌悬洞天、指御世界树…… 这般机缘,怎得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到了此刻,两位还不明白么?” “凡入了此方世界,天之高地之厚,玄黄洞天浮游天地,纵然半仙也寻之不得。” “唉!哪有什么不死不休,两位死在这方世界之后,道宫又能如何呢?东海道府可是是道庭直属!” “毕竟,活人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武庸却是丝毫不怵,不死不休?到了此刻,他就是硬生生的用困阵,都能让这两位强弩之末的大真君困到死。 何况,他诸番底牌出尽,这两位若是漏了出去,他还有何秘密可言? 觊觎其幽天府君箓的人有很多,但道宫这几位是最蠢、也最恶心人的! 总得拿几颗六阳魁首立立规矩吧? 武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单手倒提着丈二青戈缓缓便靠近着这紫虚大真君。 见其五指轻动,那雷道灵宝-紫虚灵戒上霹雳闪烁,武庸右手一甩,将那丈二长戈化作一道金光直接抛了出去,此器携高天黄道、三灾法力,紫虚大真君亦是不敢相接,止住其法身形一闪且先避了开来。 然其刚退,身周的虚空便为武庸一拳崩碎,其三灾道痕缠身,半只手臂化作金色的昭神之态。 他,驻足穹空之上坐观战局已久,紫虚大真君擅雷法,掣紫虚灵戒,持灵宝玉磬,五雷凶威横摧无际,玉磬似如意般,御法而击,能棒打乾坤;而那清云大真君,修得是天清一气,气海茫茫,唯其所掌,有灵宝大幡一面,摧清霞、布水雾,千变万化而征伐不足。 二君亡逐一十二日,精气亏损,其神甚匮,而武庸驻足俯视,养精蓄略已久,正是拿下二人的好时机。 一拳行空,武庸再次捞起那钉在地上青戈,高天黄道三灾神力绕戈而上,瞬间将其化作一柄金底青纹、其上赤色炎霆与紫电霹雳相交织的神兵。 屈指一点,三灾神光贯穿那阴袭而来的紫虚神雷,武庸神合天心,天地之力、玄黄之髓、汞金之道、造化之柄一气加身,眼中星瞳寒光转动,似是化作一轮缺月,昭神道将登场! 丈二神戈为武庸双臂所持,轻若无物,其身形一动便化纵地金光横跨百里之遥,炎雷紫电、神风浩渺,尽加其身。 只一相交击,那神戈上炎雷紫电无序迸散,虚空生裂,武庸双手掣戈,三灾道果承于其上,逐紫虚大真君百里,戈指之处,虚空碎裂,一击斩下,地水风火,湮作无形,如那神行关氏的关胜老君般,万般道果近加于身,刀刀碎裂虚空,长戈所向,神鬼易辟。 昭神道将之态,惊骇那紫虚老君。 见武庸持戈逐上来,一斩湮灭其紫虚雷法,两斩打破其玉磬神光,三斩空间承之不住,四斩之下,灵宝玉磬直接被打的倒飞百里…… “这,这?” 紫虚老君见灵宝倒飞,转身便逃,然那武庸化纵地金光追来便是一戈,兵戈为凶,万道加持,一击斩出,横破万法。 相对数招便是不敌,这紫虚老君接战就退,手中趁手灵宝早已被武庸打飞,护体宝光不堪一击,但在此洞天中,天地之力排斥,使其寸步难行,既跑也跑不掉,千钧一发之际,只得以右掌横接,以那紫虚灵戒硬扛了神戈一斩。 这灵宝雷戒还真不差,紫虚神雷霹雳,与三灾交击,崩碎虚空千丈,老道右臂虎口震裂,血流难止,却也以大法力强行握持住了这杆凶兵,堪堪挡住了这最致命的一击。 “开!” 然听得武庸敕令,紫虚大真君大感不妙。 下一瞬便是天旋地转,乾坤颠倒而日月无光,这紫虚大真君应声入了青丹葫芦,为武庸将葫口一封,内中砂、功、金、精四气暴动,兼之这先天葫芦中的脉络道痕一动,阴阳五行逆炼,顷刻就将其化作了飞灰。待得十数息后,葫口一喷,只有五枚造型灵动的紫玉戒指被葫芦吹了出来。 当即再为那雷罚神君掌摄,亲戴在右手之上。 雷道子母灵宝-紫虚灵戒! 而武庸才脚踏虚空,一步咫尺,跨越数里,将那落在地面上的灵宝玉磬拾起。 “混元。” 武庸再将这支玉磬中元神印记一抹,转瞬打下印记后,抛到了混元神君手中。 七方神君道则不弱,但除了星斗神君有天降灵宝-斗姆星竿,其他唯靠神通道果所持。 若是七方神君各执灵宝,那便是真正的一人敌国! 斡旋造化神通在三尊神君身上一转,为他等再现巅峰状态。 四人目光再次投向那远处被扶桑神木隔开、为四神缠斗诸的清云大真君。 “我等……” 武庸眸光灵感微动,瞬间一凝,抬指止住三神君动作。 “三位神君去了结那位罢,那件清幡灵宝今后就交予瘟癀所持。” 武庸再瞥了那清云老君一眼,身形缓缓虚化…… 而片刻之后,武庸的身形突现在天渊上方,注视着那位双手抱胸行走于酆都阴土间的道将。 渡了三九劫,超出寻常大真君多矣的近仙的道将。 混沌界海长城上,昆吾七尊之苍梧尊。 武庸立云头,这尊道将站阴土,二人相隔云层而望,缺星瞳与那道将神眸冷然相对,不落下风。 “你有自己的路了,先合神箓,奉己为尊么?气魄真大!” 这名披着轻甲的道将连赞数声,叹为观止。 他尚且记得两个甲子前,此子与一员太阴世家的嫡子同出混沌,当时昆吾七尊在上,还给了袁氏子吃了个小挂落。 如今此子都快要与他等仙路相争了。 真是恐怖的修行速度! 然武庸却是沉默着落下阴土,将酆都天宫内里的结界封合,再才开口道: “尊下是为那道宫而来的?” “是。”苍梧微微点头,目光停驻在武庸脸上,想看看他要如何应对。 “那尊下却是来迟了。” 武庸眸间微眯,面无表情道。 “本尊既然来了,就不迟!” “将那两位渡劫老君放出吧,此事本尊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苍梧道将右手轻抬,将那飘飞的阴灵草籽随手摄入掌心,掷地有声道! 这般举止,掌摄乾坤,霸道之至。 “但很可惜,尊下真的来迟了。” 武庸不以为然,右手朝下一指,腰间玉带上挂着的葫芦中便缓缓飘出一缕幽幽气息,一缕紫虚大真君的残灵! 这残灵一现,这却是让苍梧道将面色铁青,阴土中一时间倒是静谧了下来。 这无异于给他刚放出话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尊下应当知晓,这贼子所行不过是要逼杀我扶摇少君,颠覆武氏的威望,挟舆谈大势,绝户毒计罢了。” “如今千二百道人,也尽服下了庸所练之毒丹,金丹大毒,药石无医。” “诸君妄绝户于我扶摇,自然也是,一个都活不了……能让他等死在北海除魔的路上,已经庸是顾全道宫的脸面了。” 武庸再加一码,寒声道。 见那近仙道将寒目视之而不言,武庸也丝毫没有惧意,此时酆都幽土在空,玄黄洞天在侧,自有退路,便是近仙人物,又能如何? “你当知晓,这些学子可都是九州道宫,层层选拔汇聚天渊之上的九州菁英,是下一代的支柱。” “若尽数因你而死,你怎担的起这般大责?” “你若如此狠厉……” 苍梧道将眸光渐渐不善,沉声喝道,周身气机横压在武庸头顶,非得让他知晓此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然而此时的武庸早已经无了耐心,心中恶气更盛! “那又如何?” “尊下只管镇守混沌界海,还是少参与这般事宜为好。” “扶摇手上的幽天府君箓,乃是我开阴世大道,得九州认可,再废七七之数,四十九载,开阎浮阴土,才有此位。” “乃得羽化真仙认可,琼明天香四位半仙尊老所予!” “今日武庸便将这幽天府君箓摆在此处,尊下敢拿吗?那般贼子,他们也配吗?” “说句难听的,庸自有开阴世大道补全天地之大功,幽天府君箓,即便尊下背后整个昆吾一脉下场。待吾面陈昆仑仙境中的两位祖仙评理,您看看昆吾有没有这资格!” 武庸此却是满面轻蔑,双手抱胸,聚酆都幽游之力挡下了这无力威压,冷笑数声。 “若尊下想作保,尽管聚集昆吾上三尊来玉京琼明殿对谈,庸背后也不是就没人了!” “此刻,我便不留尊下了。” 再无了与其论谁对错的耐心,武庸大袖一甩,酆都幽游天宫灵光大起,便要将这苍梧道将逐出阴土。 而此尊来此,事谐未成,又平白挨了一顿挂落,当即便面沉如水,冷冷望着武庸,怕不是就此结下了梁子…… (本章完) 249.第249章 虎视雄踞 第249章 虎视雄踞 身为界海昆吾宫的尊将,他终归与仙道世家不同,道宫一脉限制诸多,任由武庸如此挤兑,也只得垂下眉头,幽幽退走! 而苍梧道将更是至此时才揭晓答案,那几个瞎了眼的蠢货居然真的是冲着那扶摇武庸的阴世府君位去的? 这等蠢东西居然这么天真? 道庭四家一品半仙冠族,诸多半仙与真仙心照不宣瓜分而开的利益,他等以为用些小伎俩就能拉那武氏下马,从而空出一个位置? 为了这般的蠢货登门酆都,平白受上一番冷语,真是让苍梧尊将心怀郁郁…… 而那酆都幽游之地,结界不言自动,整座酆都幽游天宫氤氲灵光流转不休,能掌御幽游、敕令天宫之人,舍武庸其谁? 其中阴隍诸判、群真丹道齐齐迎出,俯身拜道: “见过老爷!” 武庸锦袖素袍随摆,大步流星地迈入酆都天宫之中,对众人拜呼微不可查的颔首点头,应了一声。 亦在此时,天边星光隐隐熠熠,一道北斗银丝凛然划破虚空,北斗神君自其中一步踏出,然其气机凌乱,袖口上法衣破损,脸颊处的两道血痕更是有些破坏了其冷然的美感。 “呼!” 星斗神君两步赶至武庸身侧,染血的左手微抬,将一颗物甚砸在了武庸身前的地板。 赫然便是那清云大真君的首级! 七神昭然,围猎玄黄之里,那最难缠的的紫虚大真君为武庸以疲敌之计镇杀之后,‘清云’亦是步了后尘。 这六阳魁首却是狠狠触动了扶摇诸真的心弦,渡劫大真君,九州加上天渊,十座道宫中唯有这两位而已,乃是高高在上、天一般的人物! 也这般身首分离,陨落尘埃了么? “诸位随庸自东郡始,为那丹阳、黑山、丹江道史欺……至今,已经将许久了罢!” 武庸驻下脚步,瞥了那首级一眼,环视而道。 “正三个甲子了,老爷!” 两侧随武庸最久的晏云月、武常归对视一眼,向前一步,应声答道。 时年,他二人随武庸访丹阳,为诸郡世家冷眼,丹江道史所算计,当初险些成了拉下丹阳赵氏的垫脚石…… 不过,十年后,他等便在庆云界崛起,而那丹江道史呢? 从此便再无此人! “没错。” “三个甲子的时间,今日的扶摇,丹真如云、术士如雨。我等今有正修数千、道兵八百;丹道二十七尊、紫府筑基不下三百;有阴隍诸判七人、阴兵鬼帅三百余万……直至今日,寻常三品,似那交州柳氏那般,在我扶摇之前也须得逼退三舍!” “丹道甲子,我与诸冠族计入蒿里,一山一水辟开阎浮大界,以那九节竹杖亲手打杀元神八尊、击退真君七道,方夺来有那幽天府君之位。” “这幽天府君为渡劫金箓,一府有阴官三道、灵将六尊,行使二十余位……” “道宫诸修污我扶摇,压我名器,竟妄图取而代之,诸君如何看?” 武庸缓缓道来其中因果,问道诸修。 “夷灭三族!” “老爷何问?唯打杀罢。” “贼子肆意,当杀尽~” “……” 群修暴怒,无人不恨,皆请缨死战。 这般之争,是道业大争、是你死我活的绝户之争。 “没错,此事绝不会止步于此!” 武庸面色一寒,锦袖挥罢,轻易的将这地上的首级湮灭作飞灰。 “武昭可在?” 唤得青年武昭上前一揖,武庸再令道: “你游历九州,为那道宫诸修押游四域,自你始而丢下的面皮,也需从你这里夺回来。” “三日之后,兵发北海,敕酆都阴隍周恒、荀典、荀咨,扶摇金凤子、武枫、崔鸦儿、银甲护法庞羁,外加云土三王……以诸尊丹道,统东海道兵群修八百、阴兵五十万,监阵那道宫贼子攻打原始魔宗。” “期间我会请星斗、混元、瘟癀、万幻四方神君 为你等压阵。” “你为都督!” 而既然他扶摇武氏以攻北海魔宗为自证,那便不能止于此处。 “灵秀、妙熙、云月和常归,你四人各掣妙道法宝,领上黄天道营往洛州道宫走一趟,只管给那两个元神贼子的门生故吏揪出来,琼明会有真君下来助阵的。” “阴二郎带上傀师营去青州找钟伶,她明白该做什么的!” 求其上,而得其中,求其中,只得其下。 不如一次性做绝,将那隐患彻底的根扫涤荡,立下威严…… 武庸在,则诸脉大定,三路同发,各有分工。 不过数日功夫,青州钟氏的钟伶儿便以最先以雷霆手段将整个青州道宫都掀了个干净。 她这般豢灵钟氏世家子,为祖脉潜伏蓬莱仙傀门,最终却驻足傀道而沦为弃子,若说没有怨念,那是不可能的。 若非为家族计,她应当是走得幽天炼神、掌御万鬼之道,同九州诸君入元神大世一搏的,而不是如今这般驻足榜尾,终落下了机缘。此时的钟伶儿冷意凛然,凡参与那诸州之野、酆都幽游之侧的青州道宫之人,上至师长,下至门生,为那东海傀师一一拽出,三重审查、九重度视,凡有异议者为其封了气海,血脉打上禁灵咒,子孙后代绝灵气、断仙缘,九世而止! 可谓是真正的牵连三族了。 而洛州道宫亦如此,足数的两位元神为武庸镇杀,此时大猫小猫三两只,洛州牧守府权当没看见一般,洛水道府的道官今亦入了幽土博大世,洛水道场紧闭门户。 黄天道兵五百骑,皆身骑丈高龙马,持法剑、挑诸符,鞍上黄幡豢灵千百,冲破洛州道宫便是黄天加持,一拳崩碎道宫门庭,将那两名元神的数百子嗣压解而出,诸道门生故吏无一能逃。 洛、青二州道宫,席卷此案者数以千计,尤以洛州为甚,扶摇嫡系怒意最甚,使其道宫为之一空。 一时间,两州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何为世家,凭继倚仗,世代传家者。 凡俗世家、以书经治世之理、仆童死士、良田千顷,得以传世。 而九州灵界,入得上中品世家,靠的便是古经道典、神通法力、征伐道军…… 宵小阴谋,在那可肆意征伐混沌的道军兵马面前,皆为侏儒一般,苍白无力,且,可笑! 甚至如那北海之野。 原始魔域。 扶摇兵马围猎那北海再北两万里之深的原始巨岛,五十万幽游阴兵或飘游于阴云之上,或沉于水下,或趟在海面,其上乃是八百东海道兵诸修,十尊丹道大督巍然耸立,扶摇少君-武昭踏黄龙,掣金灯,号令群修。 “两仪元磁,放。” “再放!” “择其乾位,元磁神光,来。“ “……” 武枫久随武庸,尤熟悉这扶摇看家的鲲灵法舰,其完全施展有四百余丈,一里余长,其上搭载的山门大阵‘两仪元磁神光阵’更是恐怖。 以杀伐山门大阵炮轰原始魔宗之山门,一时间炸的整片海域都地动山摇,魔域群修,惶惶而动。 护山大阵甫一打破,扶摇诸修便将那千二百道宫群修赶入,喝令道: “老爷给你等一个交代,今日破原始魔宗,各安天命,若活得下来,算你等走运,若倒戈、投敌、畏战……哼哼,毒丹发作的是何模样,相信你等不会没有看过。” “即刻,迎战。” 武枫将鲲灵法舰结界一开,元磁结界将那千二百道宫修士一齐送入那片原始陆地,而后诸阴隍、鬼帅御阴兵而上,直取魔宗。 也非那三位魔宗祖君不加反击,而是望着那云海中的四道氤氲气机,以及远处那一道道的觊觎目光。 诸魔君也是有苦难言。 “诸位,那九州诸事我等可是从未有丝毫参与,我等更是数日前才收到此讯。” “却是不必如此吧?” 这原始魔宗也是倒霉到了头,还什么事儿都没做呢,就被卷入了如此的博弈之中。 四方神君面无表情,只瞩目着那道 宫群修,扶摇诸脉丝毫未动,只冷然望着其中。 道宫群修中亦是尚存两位元神真君的! 而武昭矗立于黄龙额首,望着下方激烈的厮杀,却是面色难言,脑海中时时回应着武庸的嘱咐。 【你是我子,将来势必要承此方基业,然黄天道营、风道真修、域外妖王,甚至今后扶摇还会有神道兵马,你调动不了。混沌诸世,非卿之路!】 【我花上一甲子,与诸冠族合谋,那幽天府君之位,予你。待你元神道成,便合渡劫位业,自奉府君箓,成就道将,开幽天府,号为府君,横通阴阳二世。】 【今日你为那道宫相欺,却得是下了狠心,以诸修祭旗,把面皮争回,否则,你如何服众?】 【此战乃是你起家之势,去吧,且去挑选心腹,以作你将来的幽天府臣……】 那性清冷、喜静思的父尊难得与其交心相嘱,武昭这才定心长拜,久久不起,顺武庸之望,势必要干出一番成绩来。 似他条件,上族嫡子也是远远不及,渡劫尊位,连那些即将寿尽的大真君都利令智昏,二三品世家都忍不住多番试探。 父子坐堂,这般为之计,已是天恩! 他自幼生于扶摇山中,又岂不通这诸多道理? “只是这原始魔宗,三位元神?” “至少须得损陨其二,这原始魔宗不遭劫,她便……” 武昭望着那魔宗深处,心中野望渐起,既如此,他便美人与家业,皆要! “只是,那就只能苦一苦这魔宗了!” (本章完) 250.第250章 鼎立一方 第250章 鼎立一方 扶摇武氏,以一起大案而起,卷入整整九名元神,两位渡劫,令三座道宫值守为之一空,北征原始魔宗,数十万阴兵铺天盖地,魔宗再狂肆无情也邪不过这恐怖的阴兵过境,为其所淹没。 其后以两名道宫元神为饵,使毒丹自爆,直接波及了与他等交战的魔君,金汞大毒污杀半座魔宗,诸方神君围猎,三名原始魔君尽为所斩。 道宫先锋,真却如其言,战至了最后一兵一卒,反而余下的魔修尚有活路,被人打下符咒,为扶摇少君-武昭下令编入一营,号为幽天戒卫…… 九州诸郡,无人不惊。 因此一役,三州空出近半位置,这要是在寻常时日,如此肃杀的案件,连带这几州州牧都是要吃大挂落的。 可这是大争之世,是整个九州过渡为灵界的大世。 便是将来若有为时代浪潮所抛弃的二三品世家被逐出仙城,也远远未到道庭的底线。 琼明、天香、金玉三族为其站台,若说那扶摇武氏明天就撅翻了云梦天姥仙山、蒿里万鬼仙城、青灵剑山……取而代之,此时的九州诸修恐怕也不会太惊讶。 扶摇三路转圜,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掘地三尺,仍不解气,最终乃为武庸下令才最终离开。 而酆都幽游自始至终亦然挂在那天渊之侧。 玉京三族仍旧是每岁前后遣门人送来琼明宝玉、紫髓麝香、万寿灵桃等物,以供武庸修行,尽早将身神练到可渡三九大劫的程度。 就这般日月磋磨,在那顶级瑰宝的温养下,武庸的道行更是一日千里。 最显著的便是那玄黄洞天,天精地髓、赤砂金汞,天地存宇宙,玄黄转洪源,此方天地愈发恶劣,四气交杂,这四气后天而生,斡旋造化又转先天,先天后天往返变化,也便成了这方世界的开天四气。 玄黄洞天,天高无极,地厚无垠,四气日日转动乃合世界最初之洪元模样,唯有一颗神木留存。 玄黄洞天者,还丹造化之相,可知这还丹从天铅自然造化已成极致,万物归一,回返太初般模样。 道行精进之相也。 只需真正渡过三九大劫,以三灾祛了体内后天浊气,也就是诸修言道的的近仙之躯。 届时,这半仙神箓,武庸便是可以真正的开始祭炼,化作半个“神仙”。 居幽游之地转练多年,至今,已至元神甲子之末,那诸般道种将归,如今亦不知几人称君、几人号祖。 而此时。 酆都幽游。 一名身材姣约,相貌精致到近乎完美的女子迈入了这片阴土,此女行走之姿卓约,却似轻轻飘飘的仿若踏在虚无中般,叩门酆都,与那袁氏长女打了个照面,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便见值守诸修行还向其行礼,唤了道主,任其入得酆都。 袁妙姬眉头一皱,望着那身姿绝美的女子,疑惑道: “那是何人?酆都不是都不允随意出入吗?” 两名世家贵女相见,自然都有不愿低了对方一头的暗劲,但显然,袁氏女被无视了! “禀上修,刚刚进去的是我东海的天傀道主,青州钟氏-钟伶儿。” “不过钟道主,貌如仙,性清冷,生人难近的……” 值守术士对这位与人为近的袁家长公主颇为尊敬,提起胆子便向其好生介绍起来:世家贵女、执掌东海仙傀一脉、诸修向往、美若天仙…… “行了,知道了!” 直至袁妙姬一脸不快的出了幽游,这值守护卫还不知其为何看起来不甚有兴致…… 而酆都之里。 武庸此刻正斜倚在东殿首的罗汉床上,袖中素手撑起下巴,百无聊赖的翻动着一册金书。 “如何,事成了?” 望着那行走无声,缓入大殿中的钟伶儿,武庸头也不抬的笑问道。 当初元神甲子,此女便是入得青州,初时也鹤立榜中,但因仙傀一脉,诸多道经秘法随那天傀子入了云梦,仅天魔傀,并不足以让她时时应下各处的挑战。 此女天资极高,可是仙傀一道 乃是旁门法,东海的仙傀一脉还只是残脉~ 不像扶摇四位,有宗子取灵宝以护,掣神君相助,强行立足了榜中。 青州钟氏,她那一脉的老祖也早已放弃了她,选择了更亲近的子嗣,终究她还是与那道种金榜无缘。于是,趁着本脉的真君入了幽土,此时元婴大法师道行的钟伶儿入得蒿里,将父祖遗留尽数夺回,彻底做绝。 “昔年叔父带吾入东海,便是令我在此跟定道官大人,只愿终生侍奉道官大人,无它念想。” 钟伶儿双手托起那天魔傀,迎在身前,此宝她所借用时间距已经逾时不少了。 不过至此时,她也算是断了青州钟氏的香火情,只归扶摇了。 “既如此,魔傀以后便也尽归于你了罢。” “唔……仙傀门如今在云梦之西,有了一小座山门,日子过得嘛,倒也颇为清苦,毕竟云梦山头颇多。” “你持令,领上金风子、阴二郎,让他二人为护,去走一趟仙傀门吧。毕竟也是出过半仙道统,不至于道途无望的,以我东海如今的地位,你许上约莫的代价,把仙傀一脉的道统补齐便可,这代价东海为你出,事后你给东海补上几座三四阶傀儡便可抵清。” “造倡秘法,天工奇术,百式演机、借形画皮,造血为汞,灵肉相生,摄影炼魂、断肢化生……傀道九术得让他拿全了,说不得仙傀正统还得从你手上发扬!” 武庸将一枚谕令隔空推入钟伶儿掌中,含笑叮嘱道。 如今的仙傀门,家业散尽,镇宗的魔傀也丢了在东海,活的是连六品世家都不如,至如今百余年了,连向东海和蓬莱怨怼几句都未敢便可想而知。 仙傀门终归是旁门半仙道统,在他等手上眼看就是无了前路,怕是连炼制四阶巨灵傀的道铢都拿不出了。 东海对那四阶灵傀,可是向往久矣! 令信一出,钟伶儿神色难以置信,但下一瞬与武庸那双笃定的异瞳相视,她便有了充足的底气,整个人都似是多了一份锐气,双眸微眯,应声便去。 至今,东海突破了元婴大法师之位的除了将从幽土出来的四位,有阴蜈、金风子、钟伶儿三人,错过了大世后还有希望突破的倒也都不少。 扶摇一脉起家的大体都是武庸择选了一遍的家生子,或者干脆就是同辈修士,金丹法师寿数八百、元婴大法师大限一千二百,如今东海群真大部分也就两三百的寿数,在九州诸多世家道场中,扶摇东海的战力构成是最年轻的,是最有潜质的势力,年轻,便有希望,有无数不可预知的未来。 若是当初起家便是捡着那群寿一二百的现成老修,起步倒是轻松了,至今恐怕都是寿数四五百岁可称老修了,那扶摇的未来恐怕也顶多止步三品。 怎会有今日? 群修锐意进发,纵横州郡之里,想当日,东海刚起,为那云梦打压,至东海愈发茁壮,真到了威胁云梦的地步,他等反而克制住了,与东海道府隔江相望,‘相敬如宾’。 且酆都与阎浮阴界的阴属灵材生意正盛,尤其以百精邪气,五鬼伤气,败将恨气,乱兵怨气,魑魅坏气,尸鬼死气,六天故气为主,此气理为后天,生生不竭,但却是以阴鬼驯化阴兵最需之物,为阎浮购置最多。 光靠这般手段,如今也积攒下无计资粮。 然资粮多而不尽其用,最终也是徒惹麻烦,是以扶摇一脉挥霍也甚广,亦同时向阎浮告称,可用丹砂、天精、地髓亦或是混沌诸界的灵根以抵。 同时扶摇至今,黄天道营不过五百,如今光靠扶摇武氏、丹阳何氏亦是不足,近年又开始向五火周氏,东郡下辖诸县的道观,庆云界的服饵食气的诸修中扩军,如今道营已合千数。 且那东海归武昭所属的护庭银甲道营亦同样再扩二百,凑足了五百护庭道兵。 已经有一方雄主之相! 乡野时有人言:扶摇今有若龙盘虎踞,定将取一州而代之。 缮甲修兵,定然是有所图,何况,若幽天府君归位,只怕皆是九州诸多寿尽的修士都得仰仗其,便如如今的幽篁府君,仅半个甲子,麾下已经聚集了数名渡劫大真君, 其下更是拥垒无数,寿尽逼人,阎浮之地,续上一世阴寿,在阴灵一道也并非不能接受。 九州下层修士已经开始了阴阳二世的思维转变,渐渐地阎浮阴界在九州的比重越来越大。 而九州最上层的那几个圈子呢? 守候在真仙大道门前的万劫阴灵。 寻求蜕仙之道的半仙诸尊。 各州郡少有露面的渡劫大真君。 却是无人知晓他等在算计何等,是在私下互相联盟?还是抓紧着一切的机会提升神通道法,亦或者早已准备好了? 四十余位大真君,十余位半仙,再加上三家氏族子,这接下来的两个大世亦注定不会平静,纵使是氏族同脉,大道之前,也不知还有几分香火之情,还有几分骨肉之恩。 元神甲子,当完! 今晚没更了,再给后面列大纲。 后面两个甲子是连着一起的。 一百二十载为限制,以混沌为机缘。 目定的是世界之战的斗争开始展开 九州灵界援助一界。 活下来的,通吃。 明儿个慢慢来 (本章完) 251.第251章 九州与三天 第251章 九州与三天 元神甲子,止步于此! 封闭了半个甲子的天渊是时开放,那在幽土中等待了多时的金榜道种当即化身遁光冲天而起。 天渊之侧、诸州之野,九州各脉的皆各立于此,等待着那诸族元神道种、世家邸柱的归来。 诸州之野,酆都幽游寄托虚空,以天宫为腹,阴土覆盖千里有余,扶摇群真皆迎出幽游百里…… 千百遁光至天渊万里之下四散,而其中虚空云鲸族群早已见怪不怪,最深处,一道湛蓝银光【咻】的一声便自幽土之上冲出,划破天际而现。 武庸那颗残星所化的异瞳瞬间便捕捉到了那熟悉的气机。 天河宝梭! 见到银光在天渊中毫无方向感的左右疾驰,武庸眉头微挑,只右手一点,当即摄拿起那宝梭的气机,引领其来路。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宝梭直入酆都幽游,当头栽在阴土之中,远远便听到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 但一寰首得见武庸立于天宫之顶,那刚刚跳下宝梭满脸生事之色的蝎子精便立刻捂住嘴巴,底气不足的连退数步,弱弱的唤了声老爷。 宝梭之上,再有诸修现身。 女君武萱,真灵道毕月乌衍化法相,似有遮天羽翼垂然; 血神子,身后血海虚影瓢泼,惊涛化作一颗颗怒龙之首,龙吟阵阵,变化不休; 尤雪,周身法力凝滞一体,朱紫黄道尽敛于身,其上符法道文无序流转,气机巍然。 四人皆是元婴大成,各有几分元神气象,然仍是止步在四转之前。 倒也符合武庸的预估,虽有诸多大世机缘,但元神大道也不是那么容易勘破的,遑论道则道果呢? 然而,在这四尊身后,又有几道出乎意料的人影。 “武家宗子,久违了。” “风陵郡青莲杨嗣,拜见东海大道官。” “鲛族水容,见过道官大人……” 金霞大法师-赵贞,青莲杨氏-杨嗣,东海水晶宫,真灵鲛族! 不用等武庸疑惑,女君武萱便缓步踏上了酆都天城,行至武庸身侧后,摇身一转,望着那几人,轻声道: “幽土广大,上中品仙城仙山皆有强人所占,为天香、琼明与蓬莱袁道官庇护数载后,我等四人汇聚,便合力取了一处下品灵脉,以其为根本盘,横挑了三四千余里。” “三位亦是东州同乡,便也合众协力到了如今……” 元神大世,诸道元神乱战,他等这些州郡中的元婴大法师,只一步之遥便是天堑之隔,大势所趋下,也只得抱团取暖,瓜分下品地脉灵机,倒也不差。 只是,武庸微微颔首,却是诧异的望向那紫金大法师。 “此大世,君缘何也卡在这一步之遥?” “以你的底蕴,金霞大道应当早就有成雏形了!” 这赵贞,许久之前便已经是元神之下最顶级的那一小撮人之一了,有太乙清灵液续了数个甲子寿元,又取山海异兽-三尾乘黄固寿,怎得…… 此言一问,便是赵贞自己都有些无奈,苦涩的摇了摇头。 “或是天意如此罢!” 在那幽土也曾尝试过突破,但丹鼎孕气,泥丸宫中却还是欠缺了一丝火候,难化纯阳,也是无可奈何。 只是,经此大世都未成道,今后的希望更是渺茫了。 武庸无言,也只是安慰了一道,又与诸尊相谈,扶摇群真,也拥垒了上来,迎接四尊。 孕生元神气象的大法师,已经是州郡中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即使他等在甲子大世中位居后列,仅仅分得了一丝甜头。 但他等仍旧是与这失了这甲子机缘的群真拉开了一道巨大的鸿沟,甚至在寿尽前可能再也赶追不上…… 元神甲子结束。 自幽土中脱颖而出者不计,幽州、交州、并州……诸州皆有新的元神真君而出,格局大变。 而最为骇然的便是蓬莱太素道官-太华道人勇夺幽土中央仙城,摘得仙机一缕,差点当场引动三九大劫,虽后其蛰伏了下 来,但诸君何人不晓,只需其渡过大劫,那太华道人便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人物了。 大世结束后,幽土中产生的恩怨亦是不绝,不乏有事后愈想愈亏者,归九州后大打出手。 然也便在此时,天渊之上、玉京之顶,昆仑仙境洞开,昆仑仙光透穿云海,恰似金鳞朵朵,旷野万万里。 一尊高至不见顶,与天其身,状若天公的的仙人显化当世。 “此世的机缘便尽于此,至今,百二十载,九州大世,七十三界,得丹道九千八百、元神一百零七,道果三十六。” “机缘已止,诸世群真可自行归去。” 丹道甲子、罡气三十六、煞气七十二,周天之气四处横生,古修洞府、山海异兽、珍宝灵材如雨后春笋源源不断。 元神甲子,各地灵药不绝,昆仑灵机由天赐;入幽土,十方仙城、仙山,有仙机十缕,灵机无计,仙山地气取之不尽。 今仙人有定,机缘已止,诸世归于寻常,群真自归。但,诸方渡劫上君、半仙尊老,甚至那诸仙都绷紧了神经,不愿错过接下来的“大变”。 “阳神存世之后,再无捷径,以人道合天道,方可证仙道。” “渡劫甲子、仙道甲子唯有一个‘渡’字!” “渡的是道劫、人劫、天地大劫。” 那与天齐高的仙人显化出面容,可让九州万灵皆能瞻仰其相。 上仙姜祖,诸世宙道之君,乃是一己之力挽狂澜,定“幽”界战场大势的无上存在。 亦是道庭第一仙-黑龙祖仙的门徒。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上至纪元轮回之始,下至于纪元之终,有如何等,已不可考。” “只知纪元之始终,九州为祖界,立于界海西南,为诸世之腹心;然九州诸世之外,尚有一界,是为‘古界’。” “数万载前,祖界蒙昧,有圣人临,天生重瞳,有祖龙相,逐妖、鬼、灵、魔、神怪等,开道庭、辟九州,扬名混沌之里,辟界海,开混沌长城,尽逐界外万万里天魔……” 圣人临祖界,开仙道,授诸法,万载在此生根,以至有九州如今面貌。 然而,一万七千年前,祖龙授姜、姬二人权柄,托付道庭而走,三千载后,魂灯陨……在数千载,仙人氏族嬴氏似乎血脉溯源寻得了何等,蛰伏思虑多年,终率族中主力出走祖界,数十载后,再无音讯,以至于黑龙嬴氏连连败落。 姜祖遍访混沌,回天返日,察因巡果,以至九州宇宙之上方,跨混沌罡风,至一方古界。 乃是上古九天残留到如今的清微天、大赤天、禹余天。 三天古界!亦是祖龙仙之故里。 古界之南,有异界荒域攻伐一万七千载,要尽取古界,至今,三天裂其一,直至,姜祖入古界游历百年,历至那破碎的禹余天南,万里陨龙堑! 姜氏祖仙怒发而冲冠,掌托仙钟,涤荡禹余天南十万里,陨仙二尊,杀生无计,拘走万里龙脉…… “九州欠古界祖龙一个大因果,本座遍察诸界,终寻得祸首。” 万七千余年前,三天古界告急,遣半仙尊子求救黑龙祖仙,时年姜祖刚刚成仙、姬祖不过半仙,道庭上族诸族堪堪元神,界外域外天魔便有半仙魔王六尊,黑龙祖仙匆匆定下混沌界海长城便托道庭而走。 三千载后,祖龙于禹余天之南,镇杀荒域神魔四尊,力尽而陨,化作万里天堑耸立在禹余天南。 黑龙赢氏,举族精壮乘宝船,历时数载,入三天古界,受禹余天主礼敬,亲迎万里之外,最终……随着禹余天的沦陷尽陨。 而九州祖界中的黑龙支脉,也终究再撑不起门第,万载之后,得了姜氏照顾,也不过屈居东郡,号为黑水嬴氏…… 那诸般因果为姜祖在天渊云海之上一一显化。 “今吾一举泯灭幽界,涤荡诸仙,寄托昆仑而得仙机百道。” “这百道仙机乃是本尊之物。” “尔等若要博仙路,且随本座结了这万年因果,赴古界,厮杀一番,以荒域神魔之首为我祖 龙祭,既有功者,这仙机百道尽为尔等所有!” 天渊之上祖仙显现,寒声敕令,之后便再无踪迹。 九州诸界中的渡劫上君、半仙尊老尽皆满脸发懵,不知其到底发生了什么。 荒域神魔袭三天古界,与姜祖的师尊黑龙祖仙之死有关,道庭欠其因果,便要出兵三天古界? 可又为何姜祖自称吾? 武庸敏锐的抓到了这个问题。 姜祖与姬祖同为真仙之上的上仙,乃是幽界之战力挽狂澜之尊,独孤氏族的仙剑似乎也是其夺回,才有了独孤氏半仙以仙剑尸解? 似乎姬祖不置可否,是不是不太同意出兵三天古界? 而诸仙也无一人出来迎合。 诸尊老、上君不知昆仑仙境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概率两位祖仙之间出了不小的问题。 原定的最后登仙大劫,当以二品大界“幽”提炼而出的一百二十八道仙机,以作道庭诸脉征伐混沌,以战功得之。 如今…… 怕是姜祖要挟百道灵机为持,独自发动对三天古界的援助之战? 姬祖稳重,不愿涉足那两界持续万载的恐怖大战。 姜祖高义,感念黑龙祖仙教化之恩,必须得还上这一恩 但是,这般局面的话。 羽化仙与蓬莱真仙相视一眼,心中却是微喜。 两位祖仙若是分歧如此之大,那三尊仙人氏族势必不会再如之前那般同仇敌忾,他们这些后生真仙的头顶,那两座大山之间终是会留下喘息的余地啊。 (本章完) 252.第252章 效死之言 第252章 效死之言 “祖爷爷,那老……那姜祖摄拿了百道仙机便走,怒叱我等鼠辈,不足与谋。” “我等为这九州晋升、万真踏仙路忙碌数百年,如今只怕要功亏一篑了。” 一名青年状的半仙登上昆仑仙境之西,姬水仙宫,诉苦道。 四甲子大世,筹谋多年,今为其打断,断的不仅是他等颜面,更是下方群尊的仙路啊! 【这匹夫,证得宙光大道便愈发跋扈了么?】 姬祖心头亦是愠怒,什么叫幽界为其一力所压?那他等苦战幽界数甲子便是做无用功了么? 这厮仗着大道神通强横便愈发刚愎了,视万族如一家,视道庭做一人之庭? “无妨,便是二十八道仙机,也足够了,那厮想去便让他去,本座倒看看他有如何的通天能耐?” 那般二品甚至一品大界的灭界之战如何能随意参与? 黑龙祖仙是有些教化之功,可也不足以赌上整个大界去博啊,九州至如今的地步,可不甚容易! 姬祖身居姬水仙城却是丝毫不搭理他,默默地将半个道庭的上层都唤入了昆仑仙境,冷落姜祖之谋。 其中独孤氏的尸解仙得姜祖为其夺回仙剑之恩,只得随姜祖表态,羽化仙与那蓬莱真仙唯恐天下不乱,又是齐齐入了昆仑仙境、姬水仙宫…… 一时间,诸仙各立一方,使得两位祖仙之间的裂缝愈来愈难闭合。 姜祖闻之,更是怒然。 道庭初创不过是黑龙祖仙收敛九州诸多自上个纪元遗落在岁月中的道府残骸,才全了诸多仙途,效仿上古九州、九重天界等等,立下道庭、天渊、玉京、昆仑的雏形,授道解惑之恩,岂可轻忘? 既诸仙无义,那他也就不再指望了。 姜氏祖仙亲登道庭,姜水氏族一脉菁英尽出,入玉京,擂登闻道鼓,敲响道庭帝钟,摆下仙器-游仙台。 以仙机百之、灵宝十三件、昆仑灵机三万道……皆置于台中。 凡九州、诸世之人,愿随祖仙入古界者,无论是携道军也好、独身一人也罢,皆可在游仙台上签下名字,此台纵横过来、现在、未来,与诸修灵台相连,凡历战事,皆录此台,以筹功劳凡所兑换之物,此台便可横跨无尽宇宙送至尔掌心。 灵机者、一界之本源化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故合法力道痕四十九岁。 而仙机者,为先天之上,通仙玄奥尽在其中,所谓一点仙机便通玄,或成法力大变、或得灵光一闪明悟己道、或一道仙机而显,直渡三灾…… 没人能说的清仙机的妙用到底如何,只知其机不定,乃是灵界道化,洪元所生,有无尽玄妙之功,得知,即使是半仙都可直接点化大道,明悟未来。 这般的手笔,九州震动,连诸世之外的渡劫真君都默然在原地。 可据已知的情报,那荒域,乃是混沌极南的无垠大界,凶威浩瀚,其中与真仙等同的神魔就数以十计。 乃是混沌中神魔一道的顶天大界。 此界祖神孕育于太初,出世便是先天神圣,为上仙之上的至仙之境。 凶兽、天魔、神祇、妖、灵、人皆有其后裔,但无论他等何族,其等不修仙道、不允神道,只修始祖血脉,诸般神通妙用,唯血脉矣。 其血脉加身,只手破碎虚空,摘星揽海不过等闲,证就神魔之后,滴血可重生,断骨而瞬化,极为恐怖。 巧合的是荒域中亦是以神魔世家掌御一切,在此界,唯血脉至上! 九州刚刚晋升,仙不过五,半仙十数,如何能抗? 可亦有高瞻远瞩之人,九州上下四方,再无三品以上的大界作屏障,唯有那南上方有三天古界横在南北之间,若古界破,不过数百上千年,那荒域的垂涎之目光定会投射到九州。 毕竟一尊刚刚野蛮生长至二品的幼年灵界,可是天赐的瑰宝啊! 援古界,不也是在为九州争取喘息发育之机会么? 两道不同的声音从玉京到州郡,掀起了两拨巨大的论潮,以至于姜氏的祖仙成了风口浪潮上的人物…… 尤以州郡、诸界的渡劫大真君却是更为苦恼。 大世已启,遑论两位祖仙如何生隙,他等只得择取一方入局,否则,一旦落下了这大世,数个甲子后,三品、二品世家还有资格称为上族吗? 怕不是九州仙城,唯有新晋的半仙才有资格坐镇了吧! 大势如此,就算没有两位祖仙手上的仙机,也同样的不可逆了,唯有入局一搏…… 便如此刻,武庸于扶摇道场中闭户,却为一波又一波的人寻了上来。 “武家宗子可在?” 而此次是琼明,一位彩冠道人自天边落下,奉上拜帖便又为人引入了扶摇。 只是一进入这东苑的大殿,金玉、云梦、豢灵、青莲、洛水、太素……已有一大片的访客占了大殿。 人数愈发的多,武庸也无法再避,领着酆都鬼判周氏老祖恒、鬼判葛道人、日游神将-金荣等等出了内室。 “诸位的来意,本宗知晓。” “但诸位的念头还是尽早打消吧!” “酆都幽游,为宇道、魂道天宫,乃是豢炼阴兵的征伐天宫,不过是依附了一方阴土,且只能容丹道的元灵,似我族中亲近也只止步于此,并容不得元神之上……” 诸族既不得已入世,又望留下一条后路。 只是,虽然诸族早有心理准备,却仍不免是有些失望。 若随姬祖动,二十八道仙机,相竞颇难; 若随姜祖远征,百道仙机,只要是一方上族几乎至少会有一道入手,可那方战场,丹道都只怕是最低的出场战力了,那这酆都又有何用…… 诸族对视一番,失落之余,也庆幸这酆都幽游天宫派不上多大的用场,累那可占渡劫的武氏道官都苦思难捱。 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嘛! 容武庸聚众面陈,诸修无望而返,琼明道子面色难言,与武庸促谈半日也只得无奈归族。 此刻,琼明三尊老打的主意,可就没那么容易完成了,若是栽了在界外,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短时间内护着他等的命魂归来了! 武庸送走诸修之后,女君-萱、少君武昭,连带着武烈、尤雪、蝎子精等等齐齐入侧殿相拜,亦是有些担心的望着武庸。 “君,也要去那远方的古界吗?” 女君行至武庸身侧,唤道。 “去,既已绸缪许久,怎能不去?” “传言三天古界也不未到二品,不也撑到了如今?”武庸笃定道。 三天古界或许是上一纪元九重天界的的残余,所以九州祖界便是上古九州的碎片么? 何况上仙姜祖领衔,宙光岁月大道的仙君,自保的话自然无虞。 若在此世的前期,驱策七神在前方撕下些许战功,借昆仑灵机迅速渡劫而成,便于当场祭炼半仙神箓,再缓得仙机,当的是能短时间内完全祭炼那半仙箓,摄取半个“神仙”位业。 何况,那是‘神魔’之道啊,传说先天神祇之后裔,若能瞻仰一番,参悟一番他等万世不移的神魔血脉之道,于他将来证神仙大道、主神灵官之躯当有大益处。 “我且携上酆都幽游而去,神魔一世不修灵神,与北阴鬼道无甚交集,或许会有奇效。”“黄天道兵千人,新入的五百人当由陈群留下,整备符道。” “三煞阴神、天傀一脉随我同去,金风子、紫菱随侍在侧。” “余者便好生转练法力,看好东海。” 武庸眸光微闪,立下调令。 待得群修屏退,与妻子同谋,将那道幽天府君箓交予女君-萱,严令不得走漏丝毫消息,,待得元神之际,须得遣人与天香谋,炼化箓业后,再开阎浮幽天府。 嘱咐群真之后,武庸当即化身纵地金光先入丹阳、再往蓬莱,驻足半日之后,纵地金光一息百里,自东州略天渊、入玉京,过玉虚殿而不入,直入道庭最深处的帝宮。 此刻,游仙台便立在这泱泱帝宫的正中心。 见四周无甚侍从守卫,武庸疑惑着迈入帝宫,帝宫之中极为空旷,似是能同时容纳万仙或坐蒲团、或坐云团,两侧 的蟠龙金柱似天柱一般,排排耸立。 只可惜,道庭的帝宫历来无主,除两万余载之前,那位龙帝坐镇过万年,之后便少有开启。 武庸迈入帝宫,环顾四周无人,便迈着步履缓缓走进的游仙台。 【也是,这般仙器,何须侍从守护呢?】 行至游仙台前,武庸只用灵光微微一触碰,其上便与此刻已经化作七神天的泥丸宫交接,其中只有两道选择。 入道军听用,以道法与神通划分序位与道饷。 领衔一军,以道军规模大小受饷,以及单独负责不定的任务。 武庸自然是想都没想便选择了第二项。 便是此举,一阵轻咦一声蓦然响起,惊得武庸汗毛倒竖,而下一刻,武庸便被无法反抗的力量拿了起来。 几经颠倒之后,武庸勉强止住身形,望见最顶端那底座的健硕老,立刻便绷紧了身子,深深打了个稽首。 “拜见祖君!” 然上方的祖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武庸。 “嗯,你是开辟了阴世之人-东州武庸。” “只是,你至今也未渡劫,为何敢入这人劫呢?” “神仙大道虽好,死了可就万事皆空咯!” 作为辟阴世之人,自证半条神仙大道之君,武庸自然是有资格让诸仙记住他的名字。 按理说以此人走出了端倪的神仙大道,本不该掺和进这般跨界征伐的,毕竟,九州至今,也唯有这一位走出了神仙大道影子的。 若是损了在古界,实在是可惜! 说不得,数千载甚至万载后,九州便会有半个“神仙”、真正的神仙,又多上一脉仙道。 姜祖眸光微垂,想来也是有些犹豫,他并不是不顾九州未来之人…… “我九州的仙道底蕴比那后天神魔大道的荒域应当强上不少,传闻仙道可是与先天之道同等的大道。” “有祖君坐镇,有独孤剑仙为先,我等又是援军,应当还是进退有度的。” “庸自以为还有些自保的手段,当可一搏。” 武庸不知这祖君的脾气,也不敢夸口,亦不敢过于内敛,只是寻常对答一般。 “那你统一方道军,你有兵马几何?有何良计,可否能识破各类危局,带着他等安全归来?”祖仙仍旧垂眸,再问。 “庸此次出动的麾下当有七方化身元神七属、元婴大法师四人、金丹法师十人、阴判城隍四尊、亚真君的元神阴灵两位、道修七百、阴兵三百七十万、宇道幽游天宫一座……庸非良谋,但自微末起,群修归心,以情系之、以义聚之、以利抚之,诸君无不效死力。” “我等受任则尽责,遇险而同进退!” “当是如此。” 武庸躬身再礼,沉稳答道。 “好好好,好一个群修归心,诸君无不效死。” 姜祖自帝座的豁然起身,整座帝宫都似是因此暗了下来。 “可惜,当年的道庭也是如此的!” “希望你们也能一直保持下去,武庸。” “那你便是我道庭征伐道军中的第十九支道军了,着你领玉令一枚,百日之后入天渊听调令,期间你且聚其道军,再持玉令往天渊取七头四阶云鲸以作先锋。” “记住,百日不至,贻误军机,当斩!“ 祖仙敕令一道,唤童儿拿来一道玉符,又从腰间解下一柄青金如意锤,随手丢向武庸。 “老祖今日看你顺眼,这先天灵宝混元锤便赠与你了,只此一宝,但凡半仙拿你,只需祭出此锤,一击便能打得他神魂惊散,纵使真仙不察,一锤都能将他打落云头。” “且看看你有没有嘴上说的能耐。” 话刚说完,姜氏祖仙便是大袖一甩将武庸丢出了玉京,下一瞬,便已经到了天渊之上,中州之里。 武庸此刻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独领一军?七头四阶云鲸作先锋?先天灵宝-混元锤? 啊? “也是,九州道庭最令诸界闻风丧胆的虚空吞界云鲸族群啊,怎会少得了它们的 身影呢?” 只是,武庸摸着腰间挂着的一尺如意锤,今后狂跳不止。 上古闻名的灵宝-混元锤,这可是曾经擂倒过不止一个上仙的法宝啊!就这么到手了? 仙道:真仙上仙至仙 上仙=金仙。 至仙就=大罗道果 (本章完) 253.第253章 古界 第253章 古界 自天渊归来,武庸得祖仙认可,应为道庭第十九道军道主。 掌持玉令调动那虚空云鲸七头,混元锤锁在腰间,武庸底气大盛,归扶摇之里,便是统御群修。 只可惜蓬莱道府,袁仲思虑再三不敢冒险,仗着数件灵宝与青沅道将的辅佐,这元神甲子他在幽土颇有收获,真的是不敢搏。 推了武庸的邀请之后亦保证九州这边他会看好,嘱托武庸事不谐便可退走。 唯有金霞大法师赵贞,却是再三斟酌之后,为武庸所劝动。 大世之中未成元神,他又无处得来灵机瑰宝,唯有入古界一行,,三万道昆仑灵机皆以战功拮取。 何况,退一步言之,他即使是栽了,有武庸保证,最次也如那五火周氏的周恒老祖一般,不失为一方鬼判也! 此意一起,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将族中事务安排好,直随武庸入道军中听令…… 至此酆都幽游天宫不再将阴土显化,而是化作一方四面城墙高达若天堑般的无边巨城,将那千里阴土折叠入宇道空间,群修兵马御酆都天宫直入天渊。 那七头虚空云鲸天生便能横穿虚空,在那一层层幽游空间中悠幽,武庸只得执玉令以灵识警告它等,不得啃咬这幽游虚空。 七头云鲸着实是他这一支道军中的标物,令那道兵和傀师们都心中大定,可这一头头巨如山岳的巨物,哪怕每月喂食一次灵材宝料,也得是一笔惊人的开支了。 扶摇道军于百日大限提前三日立于天渊之上整瑕以待,同时离开之前自阴土中取了大量的阴属宝财于阎浮阴土中的诸修交易,置换了亿万丹砂、金汞、灵材宝药等等。 此去三天古界,只怕有极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那本征伐了万年的大界定然有不少的资粮稀缺,自蓬莱、东州、阎浮,扶摇一脉有这座酆都幽游天宫,可是早就搭载了海量的资粮在其中。 直至诸州郡、玉京之上的一支支道军集合而来。 前五支道军,皆是出自昆仑仙境姜水氏族,再择以九州诸世七十二界入游仙台押律的诸渡劫、元神、元婴……尽数编入这五支姜水道军,此军,每一军的建制尽数展开来,非真仙难破。 然,就算是氏族,一族调动五军骨干,也可谓是真正的家底尽出了。 仅以此望之,姜氏祖仙便不是头脑发热,而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后续的便是独孤、琼明、天清、羽化、金乌……二十三上族所至者不过半,而多是仅仅以渡劫大真君入世博一线机缘之辈。 又有南域诸蛮、蓬莱三太、北海帝魔宗。 南域几位大蛮君侍奉姜祖久矣,诸蛮自是听话; 蓬莱三太上宗纠结七宗七派,勉力凑出了一支道军,然元神战力唯有一个太华道人; 北海帝魔宗,供奉着万劫阴灵-阴十月的魔宗,也代表着那尊阴灵下场了; 以及最后第十九军-扶摇道军…… 其中似神游姬氏、神行关氏这些姬水氏族成分浓郁的世家已经许久未曾现身,以冷眼相对姜水氏族。 天香荀氏、金玉贾氏、北溟海氏这类温和派的世家上族,只提供了海量的资粮助臂,权当算是应召了…… 九州上仙、无量宙光仙君、初代道庭之帝-黑龙祖仙门徒,姜水祖仙领衔一十九支道军,以兵解剑仙、万劫阴灵为左右协侍,兵发十万,驰援三天古界! 姜祖摄帝宫而走,揽万修而行,横穿九州界膜、晶壁,出混沌而临界海长城。 昆吾七尊引路,自诸多跨界天门、道塔群中穿过,径直来到界海堤坝最北面的那一座“无界道塔”。 这道塔却是像天柱更多过像道塔,高有三千丈,望至不见顶,乃是九州灵界平素用以开启道庭远征的超巨型道塔,可一次传送巨量修士。 道塔上早已经设好了道标,得祖仙再次确定坐标后,以太阿帝宫入道塔,驱万方而通界海,混沌之上万万里道途,不过以一苇而渡大千。 姜祖无量仙躯借道塔所开之墟道,掌摄帝宫,群修十数万,尽为其所揽,潜虚于混沌之里,无量仙躯身化宙极仙光,直渡初天,至三天古界…… 帝宫入怀,宙极仙光之下,万物都失去了岁月的流动,跨越无尽混沌,直至三天古界之清微天,九州万修也只觉过了一瞬而已。 而此处,便是古界。 上古有九重天界,纪元终结之后,九重天陨,只剩清微、大赤、禹余三天、末法劫后,天地回暖,有凡人从遗迹中寻得仙机,朝闻道而夕证元神,重新开始了新的一轮。 三天古界的仙道比之九州复苏的要早上万余载。 此方天界,为云上仙土之一,万载之前九天残界-古界之名也曾传扬于混沌,甚至有仙人自大赤天出,向诸世传道。而如今,整座仙土印照着世界之机,苍凉、压抑、绝望、悲怆以及复仇! 三天之上,无边庆云已然不存,万载前,古界遭陨,禹余天破,这无边的庆云自此便化作了血云,混沌罡风自界璧之外划过,狺狺风嚎之声化作了古界的哀鸣,这是天地大道在为禹余天哀悼。 无量宙光仙躯自无垠中踏出,一步横在清微天与兵戈之火交织的大赤天之间,那与天齐高的宙光仙身,面容非常人可见,左手揽一浩瀚帝宫,右掌横托宙极仙钟,仙钟一响,那洪元之声传彻两天。 宙极钟响,使得后方清微天草木增长、万物生辉,使得将死者回光,伤残者暗创消退,使得灵药生如雨后春笋、连延不断,宝料多江中之鲤,琳琅不绝。 一声钟响,似鸿蒙初开,大赤天外的战场上,灾火覆地,时光倒转,而那诸多战死不久的三天仙修,就这般生生的从诸多神魔的眼前,转死还生,自往昔的岁月中巅峰归来,片刻疑惑后,便又祭起法宝神通冲杀而上…… 越古今无垠岁月,无量宙光仙君是也! 古界大变,惊得三天震荡,两天仙主面色难看的的望了大赤天沿界的战场一眼,立时便一步跨过无尽的虚空,来到两天界域之处。亦是此时,三天诸多长生道统分出人马,随清微仙主、大赤仙主而动,齐齐回返。 清微天是他等最后一座未染兵戈的净土,那里有三天的未来,绝不容有失。 然,清微天主飞身托迹,须臾间归于两天之间的界域夹缝时,当即便吓得汗毛倒竖。 那是一尊何等的存在啊。 岁月聚作长河,环绕在其身侧,仙钟上无量宙光,每时每刻都在扭曲着身旁万里的道则,宙光仙身与天齐高,等界齐平,揽太阿帝宫入怀,掌上仙钟似承一方天地。 这是一尊连真仙、神魔都得仰视的存在。 但好消息是,这仙道之上者,诸世真仙都得道一声仙君的上仙! “您……” 临近姜祖身前,这位一貌生得万相的清微女仙,万修魁首,也难以发出质询。 “本座自九州来,援尔三天……万里陨龙堑,便是本座所收!” 数百年载前,有无上存在自三天路过,一钟涤荡那失落万载的禹余天界,当场镇杀了两尊荒域神魔,使得荒域忌惮,清净了百余年。 仙人层次,一念而通达,九州、祖龙这般字眼一出,便也明晰了前因后果。 后方大赤天主同样以赤帝仙身显化,托着数座长生道统的战舰,只是他这仙身与姜祖的宙光仙躯相比,可谓是萤火比之日月了。 这大赤仙主面色一红,又闻姜祖之言,当即振奋而起,礼赞拜道。 “上仙高义。” “请仙君与我等入界!” 九州,近些年在混沌中威名显赫的大界,后发而先至,如今早已经超过了古界。 上仙之尊,一力可压十数名真仙不止,乃是诸仙都奉为君级的人物。 混沌诸世,千百大界都难出一位! 若有一位这般的存在坐镇三天一时…… 二仙仅相视一眼,那大赤仙主便立刻起身,言道晚些时候再归清微天拜见仙君,赤帝仙身领着诸多长生道统,化作赤光重新归入东方大赤天,趁着这一波宙极仙钟将前线诸修返阴复阳、转死还身的契机,鏖战前线,势将战线重新推出。 而清微仙主则是以后辈礼,迎姜祖入清微天,奉居仙宫。 待得姜祖入主天宫,数百虚空云鲸以作先锋、道军一十九支、长生无计、真仙两尊……齐齐出得帝宫,好奇的打量着此方世界。 这般援军,何不谓雪中送炭? 三天古界为上古九天残界、云上仙土,同操仙道,修行之机比九州还要旺盛,初时有真仙七尊,渡劫近仙无计,真仙者,号为仙主,近仙者、号长生,只可惜,万载兵戈,如今只余仙主二尊,长生道统一十四座,勉力支撑。 然古界的先天底蕴终究是不如九州,并无所谓的半仙位业,渡劫之后便可称近仙-长生老祖,再往上便是强行以渡劫之身勘破仙境,成则成,败则陨! 这也是当初黑龙祖仙,打算常驻九州之因:九州有大奥秘,古仙故居、道尊成道之地、诸仙陨落之地甚至还有关于那末法大劫的只言片语。 此刻见这九州如此兴师动众,远跨万万里而助,两位陪侍的渡劫级长生老祖当即便是眸含热泪,叩声礼赞无量宙光、仙君慈悲…… (本章完) 254.第254章 驻守一方? 第254章 驻守一方? 九州道军入得清微天界,便是放开了手脚,一十九部道军,各划一地,厉兵秣马,只待姜祖一声令下。 而上首是清微、大赤两位仙主暂缓住大赤天前线,往清微仙宫拜见宙光仙君-姜祖之后。 又与独孤剑仙、万劫阴灵对揖,以及那几位气机奇怪,似仙非仙、却又是长生的之上的“半仙”点头,打了个照面,例如那浑身宝光冲天的琼明王公、雄主气相的金乌帝辰…… 三天二仙心中蓬勃,不知九州仙修能打到什么程度,但凭此阵容,便有了八分古界巅峰的气象,拜访姜祖,又缀泣相念祖龙仙主之死,与诸仙定下兵伐禹余天之策。 他等只知,这是唯一一次重收禹余天界的机会,九州上仙再念旧情因果,也只会有这一次。 哪怕拼光清微天、大赤天二界的长生所在,也须得一气将那荒域神魔打退,收回禹余天,将三天缺口弥合,补上界壁…… 如此,他三天古界的未来才有希望啊! 仙人的算计武庸全然不知。 他此时却是将酆都幽游寄托在这清微天界中,酆都天宫贪婪地允吸着这与九州完全不同的道则。 一十九支道军各领一方,而武庸居云天中,摄拿清微天精之气时,观想中的“游仙观”虚影陡然一亮,谕令便从那虚影中显化而出。 长久的等待,终于得来了任务,武庸右手一招,那谕令便从无到有,硬生生的出现在二指之间。 【扶摇道军、真灵道军与大赤天动,行大赤天北,以应……】 大赤天之北,驻守一方么? 武庸手持这一方谕令,只见这支谕令上有幻光生,将大赤天的俯瞰之图显化而出,而扶摇与真灵两支道军便是接替那云土之上久战数百载的元神世家。 其中图上各有绿色光点,是为诸部道军,显然一十九军已经有人开始动了。 “诸君,久等了吧?” “祖仙有令,我等移屯大赤天北,新一轮战局将启了。” “诸君且在这酆都留下一缕魂息,此世,若有不携,我保你等最不济也有一世阴官之寿,阴灵之身照样能参大道……” 敕令群修,酆都幽游天宫便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幽光遁天海而破云障,直取那方兵戈祸气充盈的大界。 三天大界各为云上仙土,但那仙土是其根本,外围又有无数的云土大洲,似那庆云四洲一般的存在,绕天界外围而存,亦是三天的一道道屏障。 若非这些云界存在,古界能不能挺到如今都难说。 大赤天北。 金鳞洲。 这是在大赤天之北最大的的一座云界,放在混沌,也堪有四转大界的底蕴了。 此刻这浩瀚的寰宇中硝烟四起,昔年最为清净的云土早已然作了血色的凶地,尸山、血海,一柄柄耸立在战场中的残兵直冲天际,天边一颗又一颗的流星划破天际,与罡风摩擦拉出了长长的尾焰,再狠狠地砸落在地。 【彭】 又是数颗巨物砸在那厚重的灵光结界之上,但此物哪里是星斗啊?那分明是一颗又一颗的恐怖巨石。 再闻得那结界内一阵惊弦霹雳,一只只箭矢带着近乎扭曲空间的速度疾驰而出,惊得那结界之外的诸多身影四避,然那箭矢上道道符箓亮起,道道共鸣声传来,荒域大军中惨叫四起,又不知在这符箓箭雨之中陨落了多少生灵。 “哼哼!蠢货。” 后方又有嗤笑声起,数尊庞大的身影出现在荒域大军之后,见到那波攻城而陨的战修却是丝毫没有怜悯,为首的恐怖身影一脚踹飞挡在自己身前的战兵,残忍的望着那方云渡。 只要拿下这方云渡,他等便可长驱直入这金鳞洲,拿下先登第一功。 这恐怖的身影立时狞笑,自虚空中抽出一根盘藤长棍、 “杂碎们,给本王打进去。” 这人身鹿角,鳞臂龙尾的高大身影掌握盘藤棍,朝天一指,一击绷推前方结界内抛出的恐怖山弩,待大军席卷整座结界后,再是化身七百丈之高的神魔之身,掌掣藤棍,一击破山大斩彻底崩碎了这层早已黯淡的结界。 喊杀声起,这金鳞洲的云渡破了…… 云土虚空都被战火与鲜血染作通红,地裂而陷,天降血雨,元神真君与荒域王者在云上争锋,双方战至无力,而终有一人陨落,天穹上,血雨瓢泼,波动愈发变小,而云土中,喊杀声亦越来越远。 待得一道混沌罡风自界外袭来,三天仙修与荒域诸战,或退或走、或抢占大城,这汇聚起来的血河都还未冷下来,便孤零零的只剩下半根长幡仍旧斜立在场了。 金鳞洲中,云渡被破,结界不存,荒域大军自那云土豁口蜂拥而入,从云渡两侧绕过,也不去追杀三天诸仙,而是一边嬉笑一边直入云洲各城,欲夺拔城头功。 望着云土破碎,苍穹化血的金鳞大洲,一名女修最先按捺不住啜泣了起来。 赤天有麹族,善为丹书符,劾厌杀鬼神,声闻天下惊。 丹书麹氏入金鳞云界数百年,从护土心切,举族而临,至今三百四十七年,来时麹氏血裔三千,战至如今,丹书尽去,血脉凋零,只有寥寥无几的残军拖着丹书山驽、墨箓战车一瘸一拐的往后撤退。 界崩族灭,毁于一旦。 环顾四方,血裔无几。 四方惶惶,复有何望? 天不悔祸,尽受荼毒啊! 麹氏一门,皆忠烈噫,只恨护不住这云土,也护不了金鳞界万灵了。声色感染下,四方缀泣皆起,悲鸣哀泣之声不绝于野,可终究,族中三位老祖皆陨,云土陷落,他等已再无能为力了…… “聒噪!” “隔着千百里就听到了这令人绝望的缀泣,烦死了。” 那尊荒域之王,一步踏穿百里,望着那片片悲鸣缀泣之色,年幼时不好的记忆开始涌上他的心头,勃然怒喝道。 同时那七百余丈高的神魔之躯显化,掣起那千丈盘藤棍便是一击打下,带着残忍的快意,要连着不好的记忆齐齐轰碎。 而那荒野中乏力奔走的麹氏残修与随军而逃的凡民们更是被这恐怖的身影吓到失声,只待那天柱落下,倒也无病无灾,不必再有忧扰了吧? “嗯?” “呃!” 荒野上的残军被那破空之声吓到恍惚闭目,但再听到那荒域之王的疑惑和闷哼之声后,齐齐仰头望去。 只见那龙人般的荒王连连踉跄,震得地面隆隆作响,以那盘藤棍支在地上,才稳住身形。 “贫道来的倒不迟,要是整座云界的诸城结界都被打破了,重修起来可是……” 武庸话音一顿。 “很苦恼的啊!” 下一刻便是掌中大日帝轮抛出,化作轮千丈的大日,携裹着帝势神威,直朝那龙人荒王碾去。 “七神何在?” “请诸君涤荡诸城,两人一组,将那元神之上的荒王一一狙杀而尽。” “血神子、阴二郎、黎蛮,取我玉令,驱云鲸而动,让它等先吞噬了那片虚空,且将那云渡的入口堵住。” “群真统御道兵傀师七百,不得分兵,不得贪功,须得集中一处,折冲左右,紫菱为调兵大督、赵贞为统兵大督,以天河宝梭为机,转进四方,呈以多敌少之能。” “阴隍诸将,请御阴兵百万,游散四方,辗转各城,挡下那荒域扩散之势。” 望着那堪比大真君的龙人,武庸星瞳扫视,看来其便是此方最强的首领了。 武庸敕令四方,兵分四路,待其等出发,右手一指,天上酆都幽游舒展而下,瞬息之间便将这诸野逃散的十数万仙修败军与凡人纳入了阴土,在众人耳中只留下一句: 诸君且先休憩一番,待本道取了这双龙角! 真狂。 那正一棍挑飞大日金乌的龙人荒王闻言眉头一挑,转身并进,一棍破空,携带着龙形异像直接大力捅出。 【咔嚓】 然那锦秀青年只是一记冲拳,便托大接上了这一棍。 “不知死!” 【呕……】 未待那荒域王者出言嗤笑,武庸转瞬化作金色昭神之态,三灾神光缠绕在上,一拳便是直接崩碎了十里虚空,无边神力陡然打在这荒域之王的身上,三灾神光相绞杀,一击便将其打翻在地,呕血不止。 “嗯?似乎神魔一道也一般呐?” 武庸挑眉笑道,右手一甩便是九节法杖现出,陡然化作丈二青戈,而那大日帝轮似是吃了暗亏,怒意不止,盘桓在天,长鸣怒啼。 “你……”这荒域王者望了那青年一眼,更是感受到自己一击就被崩碎的臂骨与肋骨。 高下立见。 然而下一刻,昭神金戈已至,一戈战破虚空,雷火迸裂、罡风怒卷,当头将其掌心盘藤长棍挑飞,左掌雷公法一推,身后齐山雷公法相当头显化,雷法一击便洞穿了此僚的胸膛。 嗯?一击雷法便破了? 望着那径直躺在地上的身影,武庸有些疑惑。 “长生大人,此僚神通便是分形蜕影!” 眼看三招便将那荒域之王降服,阴土之上有一老修喊道。 他等麹氏子与这荒王交锋百余年,最知晓此僚有蜕皮分形神通,麹氏老祖也曾数次击退其,但都为其分形蜕皮拿之不住。 武庸闻言,转首一望,那荒域“龙王”果然就蜕皮化龙,直接就往远处一遁。 然还未弹射出去,这王者便察觉身后有无垠巨力,再回首便只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了。 武庸将葫芦一摇,再轻轻盖上葫芦口,再向那幽土之上的老修微微点头示意。 只见此君锦秀灵袍,银丝轻散,眸生异瞳,面若玉颜,眉心一点三花钿,腰挂青丹宝葫芦,玉带上插着一柄小小的混元锤,似谪仙临尘一般,抬手便是收了这将灭金鳞界域的罪魁祸首。 阴土上获救的诸修才放下那颗悬着的心,大喘着粗气。 原是天降神仙,劫后余生了! (本章完) 255.第255章 真灵道军 第255章 真灵道军 云土渡口,数个时辰前刚刚为荒域的大军所破。 云渡域外的荒域大军正源源不断的进入金鳞云洲,这荒域进攻大赤天的战兵却是多为人族,禹余天界的人族。 以巨大的代价传送兵将来统治禹余天当然是费力不讨好之事。 万载的统治下,禹余天中,荒域的成分已经极为浓郁了,虽然禹余天周围云界不断地在发生叛乱与反抗,但其中的大部分人也是转迈了神魔一道,从兵将到元神诸王、类仙之神魔…… 而三天古界的人族本就是跟脚颇高,比之良率不齐的妖、数量稀少的灵、丑陋的怪、愚钝的凶兽,自然是更为优先,短短万年,禹余天的本土神魔数量就已经完全压倒了荒域来人。 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 清微天、大赤天视禹余天为不可分割的三天之一。 可禹余天的修士如今也还是这么想吗…… 后方驰援而来的神魔兵将正在蜂拥涌入云洲。 直至,那刚刚到手没多久的云渡上方突然天色一暗,只见一、二、三……整整七座大山自琼空中落下,下方来自禹余天的诸多兵将立刻悚然,祭起神通术法便齐齐打了上去。 “这是什么怪物?” “散开,快散开!” 为首的两名的三转将尊一个闪身便远离了这云渡,呼喝诸多战兵躲开。 那七座哪里是什么大山啊?那分明就是七头绝世大凶,诸多兵将的神通术法刚打出去没多远就如石沉大海了一般。 直到。 穹空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幺”“幺”长吟。 无人知九州的荒州以西无尽的虚无,与那数个州大的天渊是如何形成的,但这虚界云鲸一声长吟,整座云渡虚空便无序的翻滚而动,上下颠倒,空间凌乱,七头云鲸一气引动虚空,所造成的动静远比武庸的力破虚空还要彻底。 不过盏茶功夫,这百里虚空便混做一团,难见生者,叫那云鲸背上的三位煞猖阴神都面色骇然,而这七尊天帷巨物又受令开始缓缓的顺着虚空道痕摆动着如山之躯,那幽深巨嘴裂开,极为恐怖,无声无息之间便将这虚空的本质给缓缓吞尽。 七头遮天大凶辗转不到几炷香的功夫,便将金鳞云洲的这云渡外的航线入口便坍塌作了虚无,内外的空间就此割裂开来…… 而金鳞云界的各城各域,有七方神君两两结伴,辗转诸处,将那一尊尊四散先登的荒域之“王”尽数狙杀。 扶摇道军、酆都阴隍等等,各方的进度都在那颗星瞳下展露无遗。 这残星仙瞳果然如那黄牛大圣所言,弥补了武庸最后的一块短板。 “先前听说过镇守此界的是大赤天元神世家-丹书麹氏,你等可知那麴氏今何在?” “本道乃是九州灵界而来,经清微天,与清微、大赤二位仙主谋,特来助你九天残界,丹书麴氏交接之后可回大赤天修养,这方大界交给贫道便是!” 武庸立于酆都幽游,与其中万众而告。 面对这座天降谪仙般的人物,万民自然也是深信不疑,连连叩头言拜。 这样一尊神仙般的人物,想来金鳞云界的未来也会更加不同吧? 唯有万民之后,一群残修败道缓缓走出,此行只约有三十余人,正是那举族死守金鳞云界那极东云渡的丹书麴氏,为首那唯一一名大法师道行的老修眸中满布血丝,纳头便拜。 “@#¥……” 这尊老修声泪俱下,已经哽咽到听不太清他的话了。 后方又有一麴氏女修跪地拜服,诉说着丹书麴氏的血泪史书,真乃是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老道不知长生之名,望长生恕罪,但我麴氏与那荒域神魔的血海深仇,玉竹难书……” “丹书麴氏,死战不退,长生只需为我等留下一块立足之地,只需些许饱腹之食,麴氏绝不拖金鳞界的后腿!” 这老修,其言悲呛,但其志刚若金铁不移。 【有如此血性之族,也难怪这古界万年不倒了。】 “那,也罢,既是功臣之后,稍后且让傀师为你等‘梳理’一番!” “此刻,先随我……” 然武庸话还未结束,便有一道唳鸣声起,只见云界西部、大赤天方向,一只遮天大鹏破界而来,此鸟光是双翅翼展便约有十数里,背部承载着来自原本“幽”界的真灵世家。 这大鹏于半空中盘旋,其上真灵道军中数十修士身化遁光齐齐落下。 当头一位身材健硕的羽冠大真君便笑迎了上来,与武庸互道了个稽首。 “扶摇道主来的倒是快,我等倒是都慢上一步了。” 看这真灵道军不过寥寥几十人,但纵观其中最弱的,也是一位金丹修士,余者皆是开了法躯甚至法相的大修,质量可谓是极高了。金乌帝族的大真君么? 武庸亦是与其笑答一番,道出此界的现状,几人眉头微皱,环顾四方,那金乌帝族的大真君便再祭出玉令,将那大赤天的幻图打开。 只见大赤天之东,有九座四品云界依附其上,而这座金鳞云界,便是最边缘的一座。 “扶摇道主,如何分说?” “若是此界的对手仅仅如道主言,一尊渡劫,余者皆是元神的话,哼哼,那我等二军怕就是要拔个头功了!” 金乌帝族大真君轻笑道。 他等“幽”土出身的真灵世家,可是眼馋九州的灵宝与灵机久矣。 “这个贫道倒不敢擅言,不过有人应该会知晓。” 武庸会心一笑,右掌将青丹葫芦一托,葫口一拨,立刻便将那似龙人血脉的荒域“王者”吐了出来。 这荒域的龙嗣荒王刚落到地上,第一时间便是计划着如何操作而逃出生天。 但下一瞬,那四处扫视的眸子当即一怔,瞳孔地震般闪烁个不停,慌乱寻找着自己的盘藤棍。 【啊?这里不是最偏僻的金鳞云洲吗?怎得……】 怎得有诸多长生皆聚于此啊! 这金鳞云洲这些年来也就是麴氏三祖与他这一脉五尊王境斗的有来有回,这一下子,一、二、三……怎得蓦然出现一二十尊王境来了? “说说吧,现在荒域的兵力如何?你等是要拿下这方云界还是如何?” 帝族大真君惊叹于这位近些年来名声鹊起的扶摇道主手段之多,刚进金鳞界竟就能活俘一头荒域首领。微微点头后便是将那龙嗣荒王摄近身前,直接开始提问。 “若不然,本君倒也可以劳累一番,亲自为你抽魂炼魄,看看具体如何。” 姑获世族的元神真君立在帝族大真君侧又是冷笑一番,其身后似有遮天凶鸟之影晃动,森然的视线似在垂涎着那荒域之王的神魂。 幽土出身的真灵世家可都是无法无天之辈,抛开灵宝与禁法不谈,单论战力还在丹鼎一道之上。 此刻这十多尊元神将那龙嗣王者齐齐围了起来,其中一名孔雀世族的元神真君更是跋扈,右手化爪,五指各生五色神光,兜头便一击朝着那荒域的四阶王者抓去。 看的武庸是眉头狂跳。 【这真灵世家怎得一个比一个狂悖?不是,你一个元神都敢单手去拿堪比大真君的王境神魔了吗?】 果不出所料,那孔雀真君一爪抓向那额生龙角的王者,便受到其反抗,拳掌相接,五色神光与那苍龙神意相绞,二人皆各退了一步,冷目而视。 这孔雀真君,颇为凶悍啊。 然下一瞬,那金乌帝族的大真君立刻便是出手,大日帝炎缭绕右臂,兜头一拳正中那龙嗣荒王,直将其一击打的龙角折断、胸骨凹陷、血沫尽呕,直接便翻滚了两圈半瘫在地上。 金乌、夜枭、姑获鸟、孔雀……凉州这批新入驻的真灵世家可比那原本的董氏还蛮横! 孔雀真君此时再度冷哼上前,以掌化爪,五色神光攒动,兜头便捏起那龙嗣荒王的肩膀,将其提了起来。 “你是扶摇道主的俘虏,真拿你来抽魂却是有些越殂代疱了,且容你一条活路,但你可得好生对答……” 帝族大真君再近前去,一身大日气机威凌荒王,皱眉问道。 那凉州诸真君拥垒着金乌帝族便将那荒王架至了一旁,看样子是要强行拷问。 这却是看的武庸傻眼了。 要拷问我还用的着你们?我麾下的小鬼不会用刑还是怎么着?关键拷问出来的情报,这也不太敢相信啊。 武庸嘴角抽搐,余光恰好与那东海真灵鲛族的熟面孔对视而过,双方各自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无奈…… 这真灵世族,也过于莽了! 任由他等鼓捣半天之后,那姑获一族的真君一手执笔,一手执锦,终于拿出了一张灵文字迹歪七扭八的“情报”。 “扶摇道主莫要看我等这般似厮闹,真灵夜枭察颜辨色、姑获一族善纵人心,拷出的情报却也堪一用。” 孔雀真君右手一松,将那龙嗣的荒王随手丢在地上,远远便朝着武庸一揖,再让姑获真君将那情报呈上。 真灵世家,强者为尊,以血脉为上,手上沾了数名渡劫大真君血迹的武庸自然极受尊敬。 姑获真君大步迈出,行至武庸身前一礼,将那情报递上,并开口复述。 “荒域情报,这厮似乎也是一个四品大界来的外军,并不入核心,对那禹余天知之甚少,只知其中有神魔六尊,各自圈地跑马。” “金鳞界外八千里,有云城一座,这厮便是其中的一路大督,用炮灰强行撬开了金鳞界的云渡,这才打了进来,欲夺先登之功。” “更多的,也不知是其不愿讲还是没撑住,昏了过去……” (本章完) 256.第256章 金鳞界 第256章 金鳞界 有用的情报并不甚多。 六尊仙级的神魔在禹余天各自圈地跑马,互不统属?是否意味着荒域的重心已不在了这古界? 这龙嗣荒王既非荒域、也非禹余天之人,怕不是从哪个被荒域征服的大界中拉出来的…… 虽无甚有用的情报,但武庸直感此人或许还有些用,残星仙瞳中星光流转,好生打量了那厮体内的如龙翻滚般血脉后,摇了摇头,右手一点,便隔空将其收摄入了青丹葫芦之中。 “且先接管了这片云洲吧!” 武庸掌握道主玉令,法境幻化而出,在身前三尺显化而出一张包含着整个大赤天的幻图,此时一十九道光点已经各自分布到了大赤天东的云界之中,不时还有各军的道主在这幻图上弹幕传信。 心念一动,那纵观大赤天的的幻图便陡然放大,将大赤天极北的金鳞云洲通体显化而出,此界状若庆云南北纵横万里、左右约莫两万三千里,界壁曾为大赤天仙主所加固,只在云界东西各有一座云渡巨城。 云界之内,各有坞堡巨城,绕诸城而有旷野灵土、斋牧马场。 因丹书麴氏最擅符术,除了各式灵药之外,种植最多的便是灵稻,灵谷有益筑基,灵稻草浆更多是符纸的原料,且此界符道颇盛,连凡人家中多多少少也会常备些黄符丹书,俨然就是一副全民皆兵的模样。 “唔……东面的云渡便交给道主,修筑结界、镇守关隘非我等所长,我等便日巡高天,涤清了这满界的血腥吧!” “且先接管了此界,再言反攻之事。” 金乌帝族大真君轻理袖角,与武庸颔首相商之后,立刻便是领上那真灵诸君,归乘大鹏而去,行日巡云土之责。 真灵道军的加入出乎武庸的意料,但武庸此刻的心思仍旧停留了在那可实时传讯的玉令幻图之上。 可见大赤天之东,九座横挡在前线的云界,有四座云界都分别驻守了两支九州道军,而余者,尤其是那五支由半仙领衔的姜水道军,此刻却皆是驻足在大赤天中,没有了动静。 或许所图更大? “我记得古界有十四座长生道统,那道统如今是何情况?” 武庸接着身形一闪落入酆都幽游天宫,一边升起幽游,星瞳圜顾着方圆万里的动静,向那名麴氏仅存的大法师问道。 “禀长生,昔年群仙圣者于禹余天与荒贼厮斗,七仙齐动,千载相斗,已推进禹余天内,但终究还是功亏一篑,只余老仙主一人归来,随后纳古界四十二长生于门下,分发诸宝,立下一十四座长生道统。” “诸长生道统为我古界统战,曾挡住荒域两千年九轮兵锋,直至大赤天主绝境之下焚云界,断归途,以滔天怒火而成道;清微仙主临世,禹余天赤心神魔钦慕自怜拜伏麾下,成一时之佳话。” “如今诸长生道统亦是我界修行圣地,有长生近百,威震禹余,两天万灵,无不向往……” 老修起身一礼,事无巨细地向武庸娓娓道出。 嗯? “你是说,有一尊神魔倾慕清微仙主,拜倒在其裙下,甘当使唤?” “那如今这赤心神魔是何下场?” 武庸眉头一挑,蓦的回想起那尊飞身托迹、清芙绝水、遗世而独立的女仙身姿。 “额……赤心圣主,或随侍仙主清微天、或在东极赤心云界……” 麴氏老修颇有犹豫,即使感怀救命挽族之恩,亦不敢擅言。 真仙级的神魔甘当走狗? 这清微仙主魅力可真够大的! 只是,照这么说来,三天的实力便不是那传言的仙人不过二、长生十四道统那么简单了。 两尊真仙,还有那被治的服服帖帖的赤心神魔,十四座长生道统,竟有渡劫百尊? 倒也是,举界培养的十四家道统圣地,脱颖而出者的渡劫长生比之世家制度中产生大真君的机会自然是多多了…… 三天古界倒也未有想象的那般颓势,看来,这几位仙主也是颇有手段之人。 思虑再三,武庸也未再多问。 圜首远处,阴隍游神、阴兵鬼将以及将那一波波四散的荒域兵将挡下,酆都南极五雷驱邪,葛道人携雷兵雷将再次出手,诸多兵将各持铜锣、雷锤、雷杵、雷鼓、雷镜,五类雷道宝器具备雷音、雷光、雷威、雷霆…… 五雷驱邪、只杀不渡。诸雷兵雷将立足云空之中,五雷轰鸣,霹雳而下,叫这四方神魔道的兵将无处可躲,千丈雷霆转瞬闪过,杀伐之气惊世而出,同级之中,雷法最凶,无人能挡。 何况雷营驻世酆都已经数甲子,雷兵雷将弱者皆以成就夜游阴将,不逊罡煞,南极无生注死鬼判-葛道人也已成雷道,有亚真君之威势,连带荀氏的两位老真君望之那杀伐果断的雷法都颇为忌惮,这酆都雷兵雷将哪怕只是上古雷将的残灵猖身,凡与上古沾上边,在今世,已经是了不得的跟脚了! 更远处的扶摇道军,黄天道兵,身骑龙马,掌摄符剑,马鞍之上黄天道幡中拘豢灵无数,顷刻间便是数万妖兵、阴鬼自幡上显化,齐齐蜂拥入那攻城的神魔道大军之中。 喊杀声起,五百道兵掌御万灵,符法瓢泼,,雷霆炸裂、火球迸发,大风卷过、狼烟四起,打的大地破碎,天穹乌青。 直至最烈度时,天降一只擎天法鞭,通体玄黄,威势无两,一击便撕的虚空生裂,直将那攻城大营连带着十里大地裂作两半。 这般威势已近元神,引得诸修骇然,转头望去,却是一尊身披玄黄法衣的绝美女修,其右掌托鞭,自穷空中飘飘然落下,难以让人将其与那一鞭裂地之人联想起来。 更远处,千机百怪的傀儡造物奔行于荒野,只见一只遮天魔手一掌压下,径直将那四散的兵将碾作肉糜,天魔之气一动,那肉糜异化,转瞬间便化作邪异,惊得四周兵将远避而开。 而扶摇诸真,借蝎子精掌管的天河宝梭折冲左右,在那诸城之野狙杀各部将尊,尊武庸之令,群真不得贪功四散,须得以那天河宝梭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四方驰骋,行以多敌少之数,常常群真而袭一两三转神魔道的兵将,虽无甚乐趣,却胜在足够安全、且效率够高。 数个时辰间便腾挪左右,逐杀了荒域十数名三转将尊了! 左眸中星瞳变幻,万里诸景尽收于眼底。 “此方大界的战斗也真是惨烈,残灵无数,怨念不绝,竟有战魂而生。” 却不能让那真灵道军给皆焚尽了。 武庸御酆都于金鳞云界东极云空,寻至离战场最近之处,酆都幽游天宫寄托虚空,千里阴土显化当世,天宫南门《酆都》二字幽光闪烁,震撼云土。 “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自吉,鬼道自凶。” “昔北都黑山府,中有万鬼群,横越南山羁,断绝人命门,扶摇真我意,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馘六鬼锋……” “今太赤天界,金鳞云洲,昔日仙土,横遭凶祸,天顷东南,地然浑腥,死者不顺,怨怠乃生。” “庸亦不忍,开酆都幽游,显北都阴土,遂扬北阴阴灵大道于此。” “凡怨、恨、煞、悲、悚、怖,万般残灵,颂酆都之名,拜幽游之天,可入吾阴世……一脉当开,上者号游神、中者称鬼将、下者为阴兵,幽下之土,亦通阴寿苍茫。” “此世合该生我欲生,阴兵百万!” 金鳞琼空,又有千里幽游显化当空,似虚还实,渺渺道音,影彻惶惶。 而随着酆都幽游显化,那横死、战死、冤死、自缢……诸多残灵怨念受六天故气、幽游之机所引,一微微虚幻的身影自现世而起,足踏虚界,光照无影,脚不沾地,朝着某个方向朝圣而去,那百万阴灵,影影幢幢,令人骇然。 远方,大鹏横空,孔雀西行、金乌巡界、姑获乘云……北部诸真灵世家的真君正驱法相真灵涤荡琼空,五色神光、大日帝炎、阴阳二气……等等正在将金鳞界那被污浊的穹空洗净,凡他等所过,碧空涤荡,那满天庆云再才恢复原本云卷云舒的模样,三光透过,似金鳞在空,这才是金鳞云界之名的由来。 此刻诸君闻得道音,齐齐远眺观之。 “酆都?又是阴兵百万,还是诸多丹道、元神的阴灵,啧啧……” “丹鼎嫡脉,手段繁多,历来如此!哼哼,走,去拘些荒域的兵马来,取血摄魂,养几营妖灵精怪来使唤。” 真灵诸君凝望了一眼后,轻哼一声,仙门诸道,哪家还没有点手段呢?他等自是不甘人后,遁光一闪直入云界东极,各拘荒域兵马,要取其精魂、血脉,练出几营妖兵听用! 谁还没有些手段呢? 仙国世家、仙门道统,诸多道统嫡脉不过十数人,血嗣稀少的道统世家甚至一脉仅有数人。 莫看他等寥寥几人便可欺,多年熬炼道业,少年入道,养道基、识诸法、闻诸经……日后修行百艺、古经万道、道统大藏、神通禁术皆须得修行,而成丹道,入元神…… 一个仙道四转比之神魔道、神道、兵修的四转战力培养可难得多。 混沌诸界,唯落单的仙修道人最是难惹,无人知晓得罪他后是否会有灵虫、尸傀、诅杀大咒、鬼幡、蛊术、瘟道等等禁术。 亦常有为求念头通达,以各类太乙旁门诸法一人灭一域的邪道人。 (本章完) 257.第257章 缮甲修兵 第257章 缮甲修兵 待得数日间将那涌入金鳞界的神魔道兵将荡清,武庸将那半途中救下的万民放归回家。 此刻,酆都幽游横跨天际,百万阴兵来往络绎不绝,扶摇道军也是入主那东极云渡之城,修缮阵基,重新筑下结界。 真灵道军在北,修补碎裂的苍穹,捏合崩塌的大地,诸道整备金鳞云界,战争留下的痕迹也在缓缓褪去。 而云渡之外,那被虚界云鲸吞噬坍塌的虚空,只能一时阻挡住那界外的大军,但若长久之下,对方大军攻来,反而容易成为最薄弱的地方。 须得重新补上那片虚空,并且以法阵结界加固。 是以扶摇诸真,兵分两路,一路自西极与大赤天相连的云渡出,往混沌中逡巡,找到些许的虚界,以大神通崩裂那虚界,换取那散落的芥子晶石,炼作虚空壁,补上那云渡外坍塌东极云海。 另一方前往与金鳞界各城尚存的修士交接,开始掌控住这金鳞云界。 此时。 酆都幽游之地。 那丹书麴氏的大法师此刻正拜伏在酆都中府前。 “麴襄代族中三十余人齐拜扶摇一府武氏长生,长生再造之恩,我麴氏感激不尽。” 这老修额头【砰砰】数声磕倒在地。 武庸先前遣仙傀一脉傀师为麴氏诸修梳理道躯,残躯者,断指重生、失而复明;气血衰竭者,造血如汞、灵通经络。 麴氏诸修、扶摇兵马皆凡有不可逆之创,这傀师一脉倒是都能发挥些鬼斧天奇的作用。 除开先天有损、人体大藏受创,对于人体简单的于形再造,傀师一脉称得上是此中翘楚! “你等力保此界,战至血裔凋零至此,应得这般待遇。” “说来也巧,本宗麾下的黄天道兵便是隶属符水道兵一脉,你丹书麴氏亦是以符法丹书传家,说起来,倒是一脉道友了。” 武庸颔首一笑,招来几位黄天护法。 武卓、赵白骑、武悼等人当即上前与这麴襄大法师一礼,几人现出了朱紫黄符、符水坛法等等本命符道,却是言谈起来又多了几分亲近。 “此番以酆都招来金鳞界中诸多陨落的阴灵。” “有一人,或许你会想见上一面。” 锦袖微抬,武庸自宫外一摄,立时便将一尊气机颇为浑厚的阴灵招来,只见其鬼鬼躯四肢尽裂,脖子遭斩,面庞上还隐隐有着一道大裂,乃以诡异的黑发勉强缝合,仅以此望,当是能知晓其生前经历过何等的惨绝人寰。 “此尊当是你麴氏的元神老祖,只可惜当时招来的元灵都几乎不存了,只有半边残灵头颅,后续雷将们寻其气机将各部大体寻回,但总归是元灵损怠,唤不回其天魂了。” “且让其在这阴世中存系些年月,数十上百载后,或许你等还有相见之机。” 望着这麻木无神的阴灵,武庸也只能稍加安抚一番这麴氏老修。 “倒是阴土中或许也会有你族中修士,你倒是可以去向那阴隍周祖问上一问,若现世还有什么未托之事,尚可为他等圆满一番,从今之后,便是真正的阴阳两隔了……” 让这麴氏的大法师与其祖见上一面,再让其为族人完成最后的心愿,让他等断了最后的念头,也算是武庸全了一份心意了。 日后这可就都是他酆都的阴兵鬼将咯! 此行,兜头便是破了一支疲乏的荒域残军,又得阴兵百万,且这阴兵几乎尽是仙修、神魔两道修士所化,质量极高,二阶鬼将极多。 可谓是见了个开门红。 又待这麴襄老道感恩拜了三拜,随黄天护法去寻阴隍周恒之后,武庸才缓缓坐回上首大殿之上,将那只龙裔荒王从葫芦中丢了出来。 即使以神魔一道的恢复力,那金乌帝族大真君的一拳也是伤及了根本,及至此刻,这荒王仍旧是半坐在地上,胸口震颤,咳嗽不止,面色苍白至极。 “听闻你不是荒域之人,亦非禹余天之人,可否谈一谈这荒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毕竟,或许你也是被神魔们灭族破界,最终却也只得屈服在那黑暗森林法则之下的——可怜人,对吗?” 武庸随手将一枚灵丹丢到了其脚下,笑问道。但其神色却没有丝毫打趣之意,仿若这荒王胆敢说上一个不字,当场就得将他炼成血丹一般。 “咳咳,我若说了,你便会放了我吗?” “我说不说,又有何用?” 那荒王眸中阴晴难辨,一把将那地上染着尘埃的灵丹捏起,当场丢进了嘴里,再缓缓试探道。 “放了你是不可能了,就算是我放了你,金乌大尊、孔雀真君要是抓到,你可是会比死还难受的。” “得看你说的东西有没有用。” “有用的话,或许给你个终生监禁,或许打穿你的神魂,钉下仆钉,你想要哪个?” 武庸大马金刀的坐在高座上,双臂在身前交叉,垂眸一眼,那如天神俯视一般的异瞳,叫这荒王心中忐忑不已。可他无法反抗,眼前此人与那荒域嫡系的神魔世家一般,掌握了这诸世最强大的力量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咳咳。” “我……”荒王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缕魂压打断,感知到那不善的目光,他当即闭嘴。 只见那座上宛如天神般的存在,抬指挡在唇前。 “现在是我问你。” “不过也无妨,公平起见,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 “本宗灵界道官,扶摇宗子,武氏庸也。唔……至于灵界的话,你可以当成另一个荒域,一个从始至终,沐浴在阳光下的‘荒域’!” 同为世界之间的掠夺,九州有各界灵脉三七甚至四六等分的原则,最严重的情况下也是取七留三,为当世大界留上一条活路。 自然如此,九州的七十二大界少有叛乱,甚至附属七十二大界的统治者还常常拥护九州,以正视他等统治者的地位。 那荒王闻言,瞳孔一缩,然下一瞬又迅速的垂下了眸子,接着武庸的话便开始介绍了起来。 “本王苍鸮,是混沌极南的四品太离大界,当然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太离。” “太离于一千三百年前被圣……荒域荡平,从那一日起,所有的修行道统都被摧毁,万灵只有了神魔之道这一条修行路,大概所有的世界都是如此。” “两百年前,吾被召入这禹余圣界,同来的还有各方世界的王者,也就是你们说的元神真君、元神老祖。” “入禹余后,吾接掌了一方兵团,有四尊王者为辅,负责对金鳞界施加压力,以配合禹余主力的进攻。” “而后便是在金鳞界往东九千里,分配到了那座云城之中。” 武庸很有耐心,双眸紧锁着这荒王,任由其东拉西扯,也丝毫没有打断的意思。 只是那双眸子似乎愈发的森冷了…… “大赤天与禹余圣界之间,有三座云城,云城往西是大赤天的九座四品云界,云城往东是禹余圣界的五座四品云界。” “北部云城有王境一十三人,嗣王大督三尊,嗣王也便是我这种度过了雷劫的王境。” “中部云城有王境二十人,嗣王六尊。” “南部云城王境数目不知,嗣王保持在二十尊上下,且时刻有神魔坐镇,皆为防备那东极赤心云洲。” “数百年前有两名圣君、数十王境被镇杀在万里陨龙堑,圣域的神魔境圣君修止,其中大部分都回归了圣域,而新来的六位神魔境圣君亦是暂时不想再惹古界,其实是禹余天的土著诸王在撺动。” “禹余界诸王,有人想入神魔境……” 这名为苍鸮的荒王在武庸耐心耗尽之前,上下唇翻飞,迅速的吐出一道道秘闻。 当其吐完最后一个字后,那抹森寒的杀机也像从未出现那样渐渐的敛去,只是这荒王的背后却是在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内凝出了大片的汗滴。 “荒域、或者说禹余天,对那赤心神魔是如何的态度?二十尊渡劫、元神无数、常驻神魔一位,只为了防备东极赤心云界?” 武庸听完,也是微微点头,转头问起了那赤心神魔? “额……吾不知晓,只知禹余圣界的诸王都不是很愿意去南部云城驻扎。”苍鸮连连摇头。 未得到想知晓的消息,武庸却也不恼,淡淡的望了这苍鸮嗣王一眼。 “嗯,你有用了!” 话音刚落便再度将其收摄入了青丹葫芦之中。 以荒域的布置来看,大赤天九座拱卫云界,北方诸界最弱,是以只有元神世家坐镇,中部稍强,而南部,恐怕一十四座长生道统皆在那里吧。 思虑片刻,武庸瞥了案上的功劳簿,神魂沉入游仙台虚影中,此番覆灭一嗣四王整支督部,合有两千余道功,其中五王的道功占了一半,余者归于扶摇诸修。 又百道功得一道“昆仑灵机”,合万道功加大功一件可兑灵宝一尊,三万道功加上大功一件可兑仙机一道。 也就是说,此番一战便有十道昆仑灵机可得了? 距离突破大真君还有些距离,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琼明、天香三族的保证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作用,须得尽早捞足昆仑灵机,提升底蕴,渡三九大劫,证就近仙之身。 荒域还未重视此方便有六尊神魔在驻禹余天了,若是等那面收到消息,这战场还不知会有多恐怖。 (本章完) 258.第258章 云城行驿 第258章 云城行驿 “哦?道官此言当真?” 金乌帝族的帝殃大真君横跨在座,侧身前来,挑眉奇道。 四周的诸君群真各列一座,宴饮群欢,却与这寻常的仙门道统有些不同。 九州诸世家宴平乐,以清灵珍肴、寿桃果宴、灵丹妙露为多,其中击缶颂道,演法为多。 而真灵世族也自有他等的风味,山珍海味,鹿血美酒,肆意纵发,情至酣处,畅销相谈,不亦乐乎。 武庸此刻却是不请自来,于金鳞云界之北的云坞巨城中,中断了这真灵诸君的宴饮。 “自然当真。” “我等新入金鳞洲,此界唯一的一座入口虚空塌陷,那阻拦在外面的荒域援兵只知荒王大胜,想必此刻修缮也在响应界中,寻思着如何绕过这片坍塌的虚无。” “不出意外的话,你我两支道军足以拿下那数千里外的云城!” “此时诸域新至,禹余天之中的敌军还未得到消息,自然该你我夺了那先登破城斩将夺旗之功。” “君可敢一搏乎?” 武庸右手轻举,不动声色的饮下了那帝殃大真君所盛的鹿血美酒,热气入喉,朗声道。 那两天各附属云界之间的北部云层,若那苍鸮所言不虚,乃是守卫最薄弱的一个行驿,倒也与北部诸云界的古界镇守实力大差不差。 扶摇一军想要拿下,恐怕便有点吃力了,这真灵道军倒也不像个安分的主,是以武庸前来试探一番。 “哈哈哈!” “不错,本君亦是如此之想。” 帝殃大真君拂袖而起,环顾四方,豪迈大笑。 “道官能如此,再好不过。” 他真灵一脉早已经等不及了,只是真灵道统的大修数量终究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真灵道军六十七人,俱是金丹甚至元婴大法师以上的道行,可谓是除了姜水氏族外,最精锐的道军之一了,自凉州、东州、蓬莱等各个地方的真灵世家,尽皆朝服凉州一品-金乌帝族。 然这“幽土”的真灵世族刚加入九州,底蕴尚浅,亦不像那等老牌上族,麾下仆军便有数十万不止,还真不敢贸然动手! 今日武庸找上门来,却是令愁了多日的帝殃,眉间阴霾尽扫。 “真灵一脉,从不畏战,今日宴饮,尽兴辄止,明日便可动身。” “可道官也得给我透个底,既然道官议言可先登战将、破城而归,想必是在那俘虏身上拷问出了什么……那部云城行驿,实力到底如何?” 虽他心中亦是求战心切,但面上却是含笑坐庄,非得要一份情报。 武庸闻言,却只眸光微垂。 “据言,那两天诸云界之间的北部云城,当有三部,由三位渡劫嗣王为首……或许还会有些出入!” “但我两支兵马齐动,只要不遇上神魔,想来但要退走亦能自保无虞吧?” 何况,三天与荒域可似乎是是没有半仙阶位的,亦不知是九州大世特殊还是如何? 只要不遇上神魔出行,再多的渡劫境嗣王,拦得住金乌化虹?还是挡得下酆都横空? “好!” 得武庸出言保证,帝殃大真君立时表态,执手契合,扶摇、真灵两支道军非得去拔了这一头筹…… 既已成行。 武庸自金鳞之北归来,直入那东极云渡。 此时蝎子精与扶摇群真、黄天兵马出了西极云渡,入后方混沌破虚界取芥子晶石还未归来,如今武庸身边只有金霞大法师-赵贞、混天大鹏王-金风子、仙傀大法师-钟伶儿,以及三猖阴神在侧! “先不等他们归来了!” “本宗审讯那嗣王,且知了那金鳞大界东极混沌之中云城部署。” “时不我待,我欲联真灵世族,先登破城,斩尽诸王,拔了此驿。” “此世道功,尽在诸君掌上,若要兑昆仑灵机,积攒元神底蕴,也望诸君奋力杀敌!” “唯一一个要求,那便是莫要以逞一时之快,贪功独行,这般绝战之地,诸君须得相互扶持、互为倚仗,方能走得下去……” 将麾下这六尊大修唤来,事前打了一道预防针,武庸才让他等退下。 一人独坐大殿之上,武庸擦拭着承道之器-九节竹杖,此杖自其成就三转之时以灵竹所制,后又时时以砂精金汞洗练,承三才三灾诸道于其上,乃是其最根本的道器。 腰间的先天青丹葫芦、先天灵宝混元锤亦是机缘所得,只此三宝,自当护 得住这坦坦道途,也开的出那独行前路。 将这混元锤、青丹葫芦又以法力魂光转练多番,弹指一挥,又将那苍鸮嗣王从葫芦中吐了出来。 “明日,本宗便要去拔了那座云城。” “你最好祈祷其中部署与你所说的没有差错,若果真如此,当赏你一颗五灵丹,护佑住你的脏腑。否则,酆都之中怕是就要又多上一尊亚真君级的阴灵鬼将了!” 武庸右手单点节杖,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 又见此嗣王单薄的矗立在大殿中,垂眸不言,武庸右手一摄,倏忽间便是虚空扭曲,旋涡状的空间裂口眨眼间便将这嗣王苍鸮吸入了进去。 这强大的空间扭曲之感似是要将其整个人都撕开,惊的其立即反抗,但再未来得及动作,那旋涡空间已经再度归于平静。 “且先入我玄黄洞天,若这青丹葫芦要动,你可活不了。” 幽幽留下一道低语,便见武庸掌执竹杖,锦袖飘摆,缓步离了此殿…… 既已定计,亦无需再考虑太多,只需缄兵秣马,养精蓄锐,正待动手便是。 可扶摇之中,这几名大法师怎睡得着? 金霞大法师-赵贞一夜打坐,心中浮躁到难以入定,索性掌托金霞宝珠,好生洗练了起来;金风子自庆云界出,见惯了九州大世,又将与那同等的存在厮杀,内心半是期待半是惶惶;三位阴神随军历经过得世界也不少了,倒是稍好些。 直至,第二日。 酆都幽游化作流光直入武庸天灵,东极云渡的麴氏符修、扶摇傀军等只见天上驻留许久的幽游阴土消失不见,远处一道响亮的唳鸣直通天穹,昼光下一道纵地金光冲天而起。 两支道军在穹空之上汇聚,当头一扑便是入了那虚空! 界外混沌! 苍鸮督下的数支兵马还被困在此处,聚了几块云陆搭建了一个数公里大的云礁以此暂驻。 苍鸮嗣王负责这片云界谋划百年,多令手下败于那麴氏这代嫡君之手,养其傲气,高捧其位,再令麾下以死相辱那麴氏的嫡君,佯装不济,且战且退,为人诱骗出来,再四面张网,死缠住这麴氏少君。 实则便是引那麴氏元神老祖出界,果不其然,为子孙计者,自然就陷入了这包围中,麴氏三元神,早年陨落一位,诱敌袭杀一尊,待到此界只有最后一名元神时,于禹余圣境的诸附属云界中,强征兵马数十万,不计损耗,方有今日灭界之功。正是破界分功劳的时候,怎知这云渡入口的虚空塌陷了? 然而他们也只得驻足此处等“王”重新打通入口,否则,要是谁人走漏了消息,引来了负责其他两界的嗣王插手,那下场…… 云城中三位渡劫嗣王分别负责北面三座四品云界,有鹰牌就有鸽派,显然这苍鸮嗣王既不是荒域本界来圈地跑马、攒取资粮的“鸽派”,也不是因禹余天内欲挑起大战,浴神魔仙血成道的“鹰牌”土著。 他就是一个被征服的边野小界中拉出来的工具,费尽心思想着以先登金鳞云洲的大功劳来换取微末的赏赐,其中还得防备友军抢夺战利品。 终于。 那片坍塌的虚无中突然有了动静。 “王打通这云渡混沌了吗?呔,烦死了,我等这次捞不到丝毫的功劳啊!” “这入口坍塌,怕是‘王’还得怪罪你我监管不力啊。” 驻足在这混沌边界的几位神魔将尊望着那正从中踏出的巨影,无奈相叹。 “不对……” 有恪尽职守的三转将尊,挺立身形,领军迎向了最前方,但看到那所现的身影,立时面色大变。 然而未等诸多神魔道的将尊兵马祭其武器,穹空中怒唳震响,大日金乌身化虹光携灭世帝炎瓢泼而过,余者连惨叫都没有机会发出,瞬间归灭作飞灰; 孔雀大凶自无垠幽暗中跃出,五色神光一刷,俱是粉身碎骨。 姑获摄魂、夜枭无影,这真灵道军一显,顷刻便将这外面这支兵马陨损殆尽…… 待得这群真灵世族拔了头筹,拿下了些许微薄的道功,武庸才领着几头虚界云鲸缓缓出现。 然而,没有丝毫的停留,两支道军将下方的小部兵马一击覆灭之后,长驱直入八千里,一路上遇到哨巡便是随手打杀。 【铛!】 【铛!!】 那云城中尚有诸王坐镇,又怎会发现不了这大摇大摆自混沌而来道军呢?一进入云城千里范围,这座云城便敲响了警钟。 “今儿个是刮了什么风?大赤天的怂包们也 敢出门?” 有王境乐了起来,这大赤天的仙修实力不咋样,防守云界属实是密不透风。金鳞界的符箓结界厚的跟大地母壁一样,也不知道他等符箓怎么来的这么多; 北元界的道人修得出窍法,打又打不到,杀又杀不死,烦人的紧; 大荒云界的御兽、妖虫更是蝗虫一般,铺天盖地,连几尊嗣王合力都占不得便宜。 但他等胆敢出界? “嘿嘿,大督,圣域那位带人去大荒玩儿了,苍鸮大督攻打金鳞还未回来,合该兄弟们拿下这些首级换几个银钱花花了。” “这禹余境的土著世族愈发可恶了,我等驻守百年,血源果的价格翻了个倍,再这样下去,下面的儿郎都要饿死了……” 有王境站在云城之上望着百里之外模糊的几道影子,贪战心切。 倒也非他等贪婪,实在是当年荒域入禹余境就没清理干净这些个自称世族、道统的蛀虫,自从他们转了神魔道后,那人人皆虚的血源果,万年来为他等地头蛇抬价垄断,反叫他等底层的荒域旁系混的如同乞儿般。 我们这是来了个什么破地方? “拿,当然要拿,送上门的肥肉不吃,哪有这个道理。” 一位魁梧大汉从后方走出,将两名挡在身前护卫如提小鸡仔一般丢开,桀笑道。 “嗯?不对,对方人数可是不少啊,一尊嗣王,王境十数位,奶奶的,莫不是大荒云界把藤督骗走,来了个反攻?” “你们几个先把云城的源阵开起来,其他人随我去会上一会。” 这尊嗣王探查到了对面的气机后,蓦得,眉头紧皱,当即便又吩咐了下去。 然而暗中,其袖下却是给正在领兵攻打大荒、金鳞的两位大督血印传询。 他自诩同级不惧任何仙道长生,可对面来势汹汹,要是云城受了损,那荒域神魔世家出身的藤大督可少不了要给他吃挂落了。 这禹余境的神魔与世族都这般压榨他等,隔空冲杀,来上三道术法,也算对得起祖神了…… 果真,待两支道军遁至云城百里,那云层上便一赤一青,一里一外连连开上了数道法阵,其中当头便有一名嗣王领着四名王境,数十名三阶兵将出阵,徘徊在那法阵边缘。 “你等是哪一界的?倒都是生面孔,胆敢出这混沌,莫不是以为本王的刀不利?” 那身材魁梧的嗣王扛着一柄开山大刀,看其模样到亦是人族入道,只浑身皮肤上生着道道青纹脉络,与身后一个个兽、妖、怪状的神魔显得格格不入。 见武庸等人缄默不答,蓄势待发,那数十尊三阶兵将便立即掣起红月宝弓,拉至满月,数十人一体,端的是威力不俗,堪比大神通。 “杀啊!” 一尊王境率先忍不住,祭起宝兵-一杆赤矛便冲杀了上来。 此王形如赤猿,身高数丈,手中的赤矛便如一根石柱般,两步一跃,持矛一点,连空间都承受不住那大力,被其贯穿出了一道裂缝。 其一动手,其他几王亦是齐齐而动,欲要先拿下两人的脑袋。 只有那尊嗣王越看越是心惊。 那七头鲲兽,可是四转?大荒界或许能凑得出七头四转的御兽,但绝不可能有七头鲲兽,还有诸多生面孔! 这嗣王突然出手,一左一右,将那两尊离自己最近的王境揽了回来,恍然喝道: “是长生道统的人吧?好好好。” 而此时,那两尊冲杀出来的王境恰好便是被孔雀真君和水虬真君一左一右挡下,水虬真君不知是到了蓬莱哪一域的真灵世家出身,与其在中荒王倒是打的有来有回。 而孔雀真君法相那遮天尾羽大开,五色神光一道又一道的刷下,数个回合就将那王境的赤矛打断,右手一挥,那孔雀利爪便将其摁了在地上,咔嚓一声,瞬间捏爆了脑袋。 凶威之盛况,令后方正欲唤回诸王的魁梧嗣王都心头一惊。 ‘果然是那些个道统的嫡传来刷名声了,不行,本王的红月协将可都是这五六百年来好不容易攒下的精锐,若是拼没了,恐怕就得和那苍鸮一样任人使唤了……’ ‘不可不可。’ 思衬片刻,那魁梧嗣王大喝一声。 “儿郎们,动手!” 而后便是单手掌摄开山大刀,瞬息拉出三道遮天蔽日的青色大斩,数道大斩连带着那片混沌都斩成了数片。 待到那三道恐怖的刀光打到诸道军身前是,武庸一杖隔空点出,将身前数里的混沌虚空都打碎,顺势挡下了那 几轮血雨一般的红月箭光。 再抬头望去,哪里还有人影,却是又都退回云城之内去了。 任谁也想不到,昔年穷凶极恶、悍不畏死的荒域嗣军,也在离荒域越来越远、越来越久的历练中变成这般兵油子了…… 这几天在调整,我觉得前几天写的太无聊了,小改了一下,后面尽量继续三更 (本章完) 259.第259章 先登 夺城 第259章 先登 夺城 这诡异的一幕让场中诸君始料未及。 正应了那句话,荒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 但凡如昔年一般,“圣域”中的神血、源果凭功劳得,这帮麾下能拿命去开疆扩土。 至如今,上头神魔圈地跑马,中间血源世族侵占道产,那他等也只能遇强则弱、遇弱刮下三尺油来了…… 水虬真君此时还在与那王境神魔厮斗,这水虬法相似天河滚动,时而盘踞,时而狂舞,爪牙齐用,水脉神光时时喷发。 但那王境见赤矛王境数个回合就被打杀,自家大督又溜的快,心中退意本就渐生。 关键时刻那水虬真君又突从袖中掏出来一道癸水雷符,玉底朱箓,灵光生发,只是往前一指,便瞬息间劾召出癸水阴雷。 幽幽阴雷似雾若水,无孔不入,指符弹召,倏忽之间那幽雷便似水雾般缠上了那你王境的身子,阴雷一转,顷刻便将其浑身血脉源力霹散乌有,晕了过去! “水虬,你小子哪来的宝符玉箓?还是雷符。” “这可是好东西啊……” 真灵诸君见此皆是眼前一亮,这水虬真君道行、真灵血脉皆是一般,在真灵诸君中不甚起眼,但这一张蓬莱太一道的阴雷宝符,还真就让他长脸了。 诸君笑探,皆是惊奇。 唯有武庸与帝殃、孔雀几人远眺望着那云城外的层层源血法阵。 “看来这云城之主,也是个妙人儿。” 遇事且思虑再三,走为上策,真是个人才! “只是这法阵,兄觉得应该如何破呢?” 孔雀真君右掌前推,五色神光闪烁指尖,左右试探了数次,终觉无那破阵之能,只得调笑问道。 这源血法阵与仙道的符箓阵法结界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乃是护山安镇之阵,足以挡下混沌罡风甚至古界仙修的攻伐,护佑云城矗立在此千载有余。 “且看吧!” 帝殃真君三指捏起根大日金针,指尖一点,那金芒瞬息之间便打穿了虚空,【噌】的一声消失在那幽幽黑洞之间,在下一瞬,只听一声剧烈的轰鸣声,那云层最外围源血结界之上瞬间灵力迸散,似是自其中某处裂开了数道一般。 但很快,云城上内外两层源血结界宝光攒动,云城正中心的蒲天血树灵光大盛,那源血结界被帝殃大真君的大日金针层层崩裂,却又层层焕发,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显然,这荒域的法阵也有独到之处。 “哼,好硬的壳!” 帝殃大真君眉头紧蹙,这荒域云城中的嗣王如此无胆,却是叫他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般难受。 真灵诸君见此立刻赫然而动,看似松散的阵容在那站位转换间瞬息便凝作了滔天大势,这是数十名元婴以上的大法师,气机同同升起,叫那双手按在城墙上观望的魁梧嗣王都心中胆寒。 那二天古界是不是疯了,诸多云界都不管了吗? 若此云城三督齐聚倒是丝毫不惧,可藤王、苍王各自都去打草谷了…… 云城之外,诸真灵世族的诸君们法相显化,,金乌、孔雀、鲛女、水虬、金鼍、姑获……盘桓于混沌之中,似远古天庭再现。 可真要营守攻城,还真得是仙道诸修来动手,以阵破阵、以器破阵、以法破阵! “诸君,这先登陷阵破城之功,庸便取了,斩将夺旗交予诸位,可好?” 话音刚落,只见武庸以道庭的道主玉令驱动七尊虚界云鲸,迎着那云城便是一头撞了上去。 虚界云鲸乃是道庭征伐诸界的最顶级杀器之一,一十九支远征道军,只有五支姜水道军与这扶摇道军能够调动。 七头身长数里、重逾万吨的庞然大物身携恐怖的虚空之力兜头撞去,那可是当之无愧的灭城之力啊! 然武庸的目标却非是如此,只见那七头云鲸刚刚兜头冲出,其便化作一道纵地金光直跃天际。 待到云城诸王兵将各展神通想要打破那七头云鲸的破城头槌时,穹天之上一记三千丈之巨的玄黄手印轰然落下,这巨手之上风火缭绕、雷火霹雳、风雷鼓动,以无可阻挡之势,将下方诸王的妙法一气拿下。 这却不止,那可谓遮天的大手掌握诸法,其中风火雷三灾神力炸裂,连带着那诸王的术法一掌齐压回了那云层中,掌中赤色的风雷霹雳,像极了一道神矛,要生生打破那云城法阵。 “这是何术?又是一尊祖血世家的嗣王?绝不能让他等继续破阵!” “儿郎们 ,红月照临,给我将其打下来。” 见这般暴动,云城中那本打算退回去休憩的嗣王立刻暴起,召来红月诸将,鼓动着诸王动手,其中更是双臂紧握,怒目直视着天穹上的武庸。 前面的金袍羽士,还有此人,他等定是哪一脉长生道统的传人,比之寻常的古界修士,也骇人了太多,莫不是南面来的? 然此刻也再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其思考,因为那只穹空巨掌已经绷碎了层层法阵,这样一遍又一遍,后方马上还有七头凶兽头槌破城,安可如此? 云城内诸王齐动,月将挽弓,十数万神魔兵士各临其位,一同出手。“好!” 武庸见状,分明的右掌,朝下一按,五指劲节,化曲为爪,那玄黄大手印再度涌动,竟是还阔上了一大圈,一力拍下,其中又有三灾神光迸散,玄黄之气涌动而出,竟短时间内将那一整支道军生生按了下去,以至于那血源法阵都被拍的扭曲变形。 “这是什么怪物?” 云城王境以一根擎天棍一击顶上了那覆盖数千丈的无边巨掌,可下一秒那棍上倒传下来巨力就险些没把他直接钉穿在地,只一击,他便只能无奈的闪身退走,生生看着那只天公的巨掌一掌将他的兵器拍进了地底。 这,三天长生之中,有这般的人物吗? 天铅自然还丹大道、为神明行走天地的道兵、符道仙箓,以世界树筑气海,丹田化洞天,三灾道果,诸道听用,半仙之下,何人能挡? 这是亘古之初,最完美的的神仙大道! 纵是最狂悖的真灵一脉,诸君见这般单手压下一城的霸气,心中暗赞佩服。 然武庸瞥了身后即将撞上那源血结界的云鲸一眼,右手一气压下云城诸王,左指一挑,将那腰上的先天灵宝-混元锤解下。 “喝!” 只闻穹空之上一道轻喝,那青赤两层的的源血结界,玄黄巨手,诸王大术齐齐破散,一气抛飞了出去。 【咔嚓】一声,那坐落在混沌中千年未损的云城,竟在此刻突遭重击,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大裂就这样将其一分为二。而这之时第一部,后方一只又一只的云鲸头槌撞上,整座无边云城几乎是被那虚空巨力崩的寸寸俱裂…… 帝殃大真君见状先是惊异非常,但下一刻当即便是法相撺动,金乌化虹,瞬间身化金光,一击金乌印跨越百里直接印上了那魁梧嗣王的头顶。 其身后的真灵诸君亦是闻风而动,纷纷冲上去占功为先。 “怎得,这座云城就么这几个人?” 武庸眉头一挑,酆都阴世横亘这云城上空,群真阴隍、游神鬼兵齐齐涌入,威势更是骇人 武庸才将那混元锤扣在玉带上,掌挑九节竹杖,轻点掀开那坍塌的城楼,缓缓便朝着这云城中心而去。 然而,三位渡劫境的嗣王坐镇对于外围几座小小的四品云界已经是了不得的驻守了。 想当初四品庆云界、四品东周界,他等几尊元神不也拿下了? 非此处兵马不足,而是他道行与眼界愈发大了,这区区四品云界中发生的一切已经渐渐入不得眼咯! 竹杖轻点,凡遇不知死活的荒域兵将、阻挡在前墙阻关隘,一杖下去,便是神光返动,尽皆捻作尘埃。 一路向前,直至入了这云城的中心…… “我道这神魔一道的法阵怎么有些不一样,既不修符箓,而又无太易之理,原来是以了一株灵根坐镇,以其灵力铸就阵基。” “只是,这后天灵根-蒲天宝树,被改造了吗?” 蒲天宝树,高逾八百丈,乃是此座云城的根本,无它,这云城便无法在这混沌中立足,采纳混沌雾气,化作灵力。 即使是被那荒域神魔略微改造,嫁接了半株不知名的血道古藤上去,其根本未变,仍是不可多得的灵根。 倒是一项意外之喜了! 武庸立于这云城正中,眸间异瞳环顾云城内外,只见那神魔道的王境与兵将皆为两支道军一一打杀了个干净。 下一瞬。 只见武庸一手高抬,以掌化拳,五指蓦得一攥,整座云城都像是受到了什么挤压一般,连带着小半片被拉的缓缓变形。 真灵诸君立时感到不妙,抽身而退。 帝殃大真君死斗百招,方才以大日帝炎将那魁梧嗣王生生湮杀,再抬头望向穹空那旋涡深处,那朦朦胧胧的一片,其中四气流转,气机非常,似是一方世界般! “此云城可不能留在此处,叫荒域敌军在此重修而占,而你我更不可能居于此混沌之外 ,孤立无应。” 武庸的声音自四方而起,待此话音刚落,诸修眼前瞬间就被一整片黑暗覆盖,然又在下一刻,虚空漩涡中再吐出大片人马,叫诸修齐齐砸倒在地,落回了这混沌云陆之上…… 唯有玄黄洞天之中的苍鸮嗣王,见到一座巨城从天而降,心头大惊下,立刻化作半龙之躯飞遁而去,然就在他紧赶慢赶追上去之时,只见到那砂、汞、金、精四气,狂暴而动,转瞬之间就将那座残破的云城湮作漫天精气。 独留下一棵蒲天宝树孤零零的矗立在洞天一角。 以及一名心中胆寒的王境俘虏…… (本章完) 260.第260章 荒域的“王” 第260章 荒域的“王” 诸修被那玄黄洞天一吐,坠落在地,大脑仍处于混混沌沌之时。 武庸与帝殃身形同时一僵,齐齐转身,望向那混沌之西。 只见那远处乌压压的一片,约莫有十来万兵马,各乘战兽坐骑,令行禁止,驻在那混沌之中,生生的看到玄黄洞天吞噬云城。 “哪一家道统?” 为首的男子单手停座下插翅飞虎,眸光似水般平静的望着武庸二人。 那平静的眸光下暗藏的是他的不屑与自矜。 “哼!好,这一次算本君栽了,此城便予了你等。” “留下姓名,本君会回来找你等的!” 藤涪嗣王领着正从大荒云界归来的人马与他的战利品,缓缓走近,沉声再问。 苍鸮和青古两人,果真是个废物,能被人连云城行驿都推了,这千年来仅此一起,却是让他都倍感羞愧。 不过事已至此,倒也无妨,且归入禹余境,将那战利品运回,照样能打回来。 毕竟,他继承的可是荒域的三十六道祖血之一,是王中之王! “此人,归我吧?” 望着那领着兵马绕过云陆,打算与与诸君互不相犯,缓归禹余天还不忘放狠话的嗣王,武庸摇头轻笑。 不待那帝族大真君答应,武庸便率先出手,高天黄道玄黄大手印兜头一拍便是将那大军挡下,九节竹杖上的三灾神纹自右手上盘旋而上,顷刻便化作了昭神之态,神辉熠熠,好不夺目。 武庸一掌挡下那支兵马,将那嗣王拦在原地。 “何必改日,今日便可!” 横杖在前,玄黄大手若搅海势,五指一撩,便直接掀翻了数万兵马,其中战车牢笼中关着的道人、灵材、珍稀御兽齐齐翻倒在地。 这般挑衅却是惹得这荒域本土出身,自诩高人一等的藤涪嗣王面色难看至极。 “好好好,本王今日倒真是碰见了个不怕死的。” 藤涪嗣王身影一瞬,直接闪身跳上了云土,踏在了那被吞走了云城而残留的地基上。 “你和其他两位有些不一样,他等血脉如龙,但似乎也就约莫是一类血脉修行法的程度而已。” “你体内血脉沉形,竟有化灵魄之相?” “这很好!” 武庸望着这尊嗣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见到了后天神魔之道的修行者了。 掌持九节竹杖,武庸一步踏出千百丈,扶摇群真、阴隍鬼神亦是同时显化,七尊四转云鲸带来的压迫感无与伦比,真灵诸君沉思片刻,亦同样跟了上去,将那嗣王部下团团围住。 这般的阵容足以覆灭任何一个四品大界,只要无真仙神魔出手,几乎就是横行混沌。 更是因此惹得藤涪额角暴跳。 可惜的是,他等可不是这云界诸道,束手束脚的惧怕报复;也不是禹余修行,尊什么荒域世家、神魔嫡系,杀了就杀了,不过是宰起来多费点力,所获道功更大而已。 九州群真,可不惯着他! 武庸见状,轻哼一声,节杖上三灾道力缠绕,起手便是一杖点出,相隔数里,崩穿混沌罡风,直取这荒域藤涪。 几近全力的出手,三灾神光环绕其上,雷霆、金焰、狂风在这杖下肆虐,无尽的神纹显化三灾异像,叫人视之如临末日。 武庸平素少以九节竹杖真身对敌,但这节杖的本相才是最恐怖的一个形态,那是武庸上承万道之器。 九节竹杖与那嗣王手中宝剑相触的瞬间,便是雷道迸发,数里都是紫霆密布,帝炎似金光四散,连云土都为此融化,更恐怖的三昧神风平地而起,当即便刮的那嗣王一个趔趄,掌心宝剑掉落在地。 “嗯?你荒域之人便都如此愚钝吗?是不通法术?还是你等与道相悖?” “若仅是如此,就令本宗有些失望了啊!” 武庸眉头皱起,九节竹杖一动,单手便将那厮王砸飞了出去,沉喝之际将那地上的宝剑捡起。 确是一件不错的兵器,虽然走的不是灵宝的祭炼路子,但也勉强能给元神真君做灵宝级兵器了。 家底子薄,武庸锦袖一挥便将其收入了袖中,再转头直视那藤涪嗣王。 二者交手一击,藤涪便知此人绝对也是三天长生道统中的真传,其势之强,无边巨力中道法自生,防不胜防。 “好,本君便让你死个痛快。” 藤涪将胸口的衣袍解开一甩,瞬间化作人身蛇尾、六臂六眼的神魔真身,其中 真气自生,体如铁石、血如金汞,状硕异常,气息在那一瞬就爬到了顶点。 令在旁压阵的帝殃大真君都感到了冒犯与忌惮。 六臂六眼蛇魔真身,六只手臂上各自一转,又是不知从何处掏出了六把宝剑,长尾一排,六道剑光便随着其动作齐齐袭来。【咔嚓】 一只昭神巨臂自罡风中砸出,携带着碎裂虚空之力连带着剑光、宝剑一拳打飞,径直打在这蛇魔胸口,三灾加持、昭神显化、崩碎虚空的一拳,这次竟只是给那蛇魔打了个趔趄。 这却是有些意思了。 一拳打退那藤涪,仍保持着冲拳姿势的右拳却是在此一丈,身后雷公虚影微现,兜头便是一道链状霹雳闪过,在那蛇魔真身上打出数道焦痕。 “该死的,好强的力量、好快的速度,嘶,好烈的雷火。” 藤涪身形一转,往混沌中一扑,转瞬间就化出了那与山齐高的神魔真身,其体型变大之后,实力亦是跟着增长,六只巨臂上神光缠绕,两两相击,一轮招架,这一次倒是轻易挡下来了武庸的雷火与神风。 然还未等他振作,便立刻汗毛耸立,顺着直觉侧耳躲过了下方武庸一指点出的的三灾神光! 【彭】 藤涪以蛇尾卷曲往身前一挡,将武庸那凌空一杖挡下,强忍着那被三灾之力灼痛的伤口。 “黑水临渊!” 只见藤涪六目齐开,惊世幽光迸发,自其身前的虚空中汨汨水声突兀而起,瞬间便是一道黑水天河显化当世,震于琼空那六眼六臂人身蛇尾魔神真身,六臂化诀,每掐一印,那茫茫黑水天河中便爆出一道大浪,一道道千丈黑拳自黑水中不断砸下,直至百道,千道…… “移星,换斗!” 武庸的声音才刚刚落下,便已经收敛了神光,轻轻解开了青丹葫芦的盖子。 【轰隆隆!】 初时那藤涪嗣王还不明白这武庸是何意思,但下一瞬,那穹空上的黑水天河陡然破碎,云天之上星光微闪,下一瞬,整座云陆便是四分五裂,一颗散发着银光的星陨直接自混沌中落下,轰然碾碎了其中一切。 直至终焉,武庸掌中青丹葫芦一摄,将那胸骨都被碾的变形的嗣王收入其中。 眸中望着那星陨闪烁了数息,武庸左手一张,玄黄空间又将这颗星陨纳了进去。 星辰道,该开始好好修行了,这般的陨星也算是极好的星道宝材了,勿要浪费! 环顾四方,那远处的战场厮杀正酣,数十万阴兵鬼将把大半片混沌围起,只是此处虽然是禹余天、大赤天交界,混沌雾气已经极为稀少了,但混沌罡风依然恐怖,不少低级的鬼兵被几道大风就吹得魂体暗淡、难以维持,唯有二转三转的鬼将阴帅才能在这混沌边缘驻足。 真灵诸君、扶摇六真却是崩着一口气,相互竞争了起来,血神子与赵贞合力,九首血龙攻势猛烈,压得一尊王境节节败退,金霞一气大手印更是蓄势而起,刚猛无铸,一击正中那王境胸口,将那王境拍飞百丈,肉躯爆裂; 钟伶御天魔傀正面可挡四阶王境,阴二郎旁门手段繁多,二人也是拖得那尊王境愈发劣势; 金风子与黎蛮皆二人手段最少,葛道人以游神雷将组建五雷诛邪大阵,五雷诛邪,只杀不渡,将一名王境打的血肉绽放,白骨焦黑,再让二人取了首级。 其中又有阴隍鬼判为他等分割战场,非得叫他们拿足道功! 只可惜阴灵一脉受限阴土,灵机无用、仙经难解,否则…… “这尊嗣王似乎强上一线,化作那齐山神魔真身后,已经有近仙战力。” 帝殃缓缓落在武庸身侧,望着那打成一团乱麻的战场,笑问道。 “北方云城最弱,说是荒域来人,只怕也是边角料。” “武艺武艺不精,法术也只勉强能看,倒是那神魔之身,有些意思……” “若荒域如今都是这般人物,你我怕是少不得要打进禹余天附属云界去看看了。” 武庸轻笑一声,掌托节杖,与帝殃大真君相互一引,便齐齐朝那场中而去。 他二人,一是二品大界“幽”最顶层的血脉嫡子,一是被上仙钦定作为神仙道子的存在,放在这北部战场是不想让九州未来大概率能出的“神仙”、“灵仙”,打的太烈。 姜祖也是对他们这般的道种有些私心的,一个直接让其统御九州所有真灵血统,任他起势;一个年幼的更是赠灵宝、送符令。 这二人倒是各有想法,但都齐齐想打进禹余天去了。 然二君刚 刚迈入战场,那数十个被俘虏的大荒界道人便在一尊阴隍的看顾下迎了上来。 “拜见两位长生大人,多谢上君搭救之恩!” 这些大荒云界被俘虏的道人多是大荒御兽宗的弟子,在藤涪劫掠之际被掳了过来。 这藤涪麾下十余万兵马,皆是靠着时常骚扰大荒界,掳掠这些御兽宗的俘虏才养出这么多的的战兽坐骑,这御兽门人在各个云城中也算是一种价值不菲的宝物了。 “嗯?你界入驻的是哪两家道军?” 武庸突想起什么,转头问道。 “长生大人,我知道。” 后方一名年岁不过十五六的少年突然举手。 “一支为蓬莱道军,以名为太华的俊美道君为尊,一支是太阴道军,是叫袁……袁……” “元初大真君对吗?”武庸眉头微皱,再问道。 “对的,长生大人!” (本章完) 261.第261章 道种 第261章 道种 战终! 那批于金鳞界收入酆都的阴兵鬼帅或肆意绞杀着荒域的神魔兵将; 或有同为荒域陨落的兵将化为阴兵,内心复杂的对着昔日的同道痛下杀手。 一入鬼道,魂身茫茫,早已身不由己! 待的诸多兵马收拢战场,酆都天宫显化当世,幽游神光一摄,径直将倒下两天稀薄混沌中的整片战场都收入了阴土,地龙翻身,转瞬间就将那兵戈、凶祸而死的尸首埋入了幽游大地。 用不了多久,他等便会缓缓化作酆都阴世中的六天故气与幽游阴气…… 不过多时。 七尊虚界云鲸当头,扶摇、真灵诸君便自两天间的万里混沌归入金鳞。 拷出敌军布置后,立足未定,一举破城,直接拔除了荒域在两天北部的前哨云城。 此时的十九道军共通的玉令中霎时便出现了一道滚动的金篆通报。 【金鳞界,扶摇武庸,先登灭城;金乌帝殃,斩将夺旗……】 玉令显化,在那大赤天幻图之中,东方北向的数千里的浅薄混沌云雾中,一个大大的绿叉标在其上。 【先登奇功、云城斩将,各得道功万点!】 还未论那两支荒域兵马所得。 这可却是让大赤天诸云界中的道军都看红了眼,纷纷动了心思。 见状,武庸心头一转,首次动用道主玉令。 【根据俘获的四阶王境言,两天前线诸附属云界前有三座云城,北部云城为我等所破。中部云城有王境二十人,渡劫嗣王六尊;南部云城王境数目不知,嗣王保持在二十尊上下,且时刻有一尊神魔坐镇。】 【不过此是俘虏之言,庸不敢保证是否可靠,仅供诸君参考!】 将目前已知的情报暂且在道庭远征的玉幻阵图中公布出去,趁着其还在时效之内,也算卖了诸军个人情。 毕竟此时的道庭兵马刚刚立足,还未开始准备探子,他们金鳞界这一支纯属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留下一言在道庭的玉幻阵图中惊起了大浪,武庸此刻却是与真灵诸君携带着那荒域嗣王从大荒云界劫掠出的诸多资粮、御兽与御兽宗弟子,回返金鳞。 诸修坐在那身长数里甚至十数里云鲸的背上,混沌罡风、雾气难侵,往那坍塌的幽暗中一撞,直接便入了金鳞界。 破裂的苍穹,崩碎的大地,关口处那刀砍斧劈留下的痕迹,无不在提示着此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众修随着云鲸无碍的直穿那刚刚筑下的云渡结界…… 而武庸神魂沟通那游仙台虚影,望着其中所得的两万五千余道宫。 其中一万为先登夺城所得,,余者乃是其部下的扶摇道军屠灭诸王、兵将,以及彻底毁灭了那座云城而属。 “吾当合得一万五千,余者予他等去。” 百道道功为一道昆仑灵机,这昆仑灵机比之其他各类灵机功效还要强上五分,武庸当即兑得一百五十道昆仑灵机。 待那灵宝仙器-游仙观沟通宇宙,自不可名之地送出这一百五十道昆仑灵机,下一瞬,武庸手中便多了一道玉瓶,光这个瓶子都是不错的法宝了,其中似纳须弥于芥子,将那一道道四十九丈长的仙境灵机压缩至了这一指长的小瓶之内。 “合先前十道,一百六十道仙境灵机,再加上琼明天香三族最后予我的三份琼明宝玉、紫髓麝香、万寿灵桃……” “似乎已经可以搏一搏了?” 四转元神之后的渡劫是一道大坎,丹鼎道渡劫之后,三宝浑圆,元神中合一点纯阳,身与形与元神皆化作纯阳态,其中纯阳态完全显化极阳,是为近仙-近乎仙人。 这便是真境走到了极致,再往上一步就是叩仙门了。 而练气道更加飘渺,内含一口祖气,上炼无量元神,他等所求乃是纯阳,绝对的纯阳,羽化无形,纯阳为身,祖气为凭,练气道一旦渡劫便号驻世纯阳-驻世真仙。 练气一脉为仙道祖脉,却是难求那虚无缈缥的纯阳! 神仙大道呢? 庸不知何为神仙大道,但所求者金丹者、道躯者、神形者、身与形与神与魂与气,为三五合一,熔炼一体。 上有七神交辉、中有高天一气、下存永固不朽之精要,以人体作大藏,轮脉经络为钥匙,四万八千大窍尽皆绽放,共颂无上诗篇。 混天祖境,万物归一,是谓神仙! “我若突破,九州中……不,这一纪元的混沌中便自我而起,有了神仙大道!” “若未突破,便只能搁置道兵法走金丹法,走上那地仙大道了……” 神仙道,亦是仙道起源,自远古仙话中,世上第一尊神仙-昆仑西王母而起,兴于玄门诸仙,直至门槛更低的道箓、丹法、尸解出世才被取代。 欲求神仙,必求混元,必证先天,此为与远古诸神并列的,先天仙道! 带着满怀的惴惴,武庸入了玄黄洞天,谢绝了诸多烦扰。沐浴更衣,熏香而洗,燃花颂道,舌含宝玉,轻磨麝香,以万寿灵桃伴昆仑仙境之灵机而化,万道喑哑,道花显化,扶桑神木垂韵,玄黄洞天抚身,那七神天中,酆都之里正在蜕变的半仙符箓诉说着大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才者,万化之道也…… 亦是此时。 因武庸一纸情报,绕的道庭诸军难耐,且先不论这情报真实性有多少,单论北境云城覆灭,禹余天中便必然会有更多的增援。 此刻也当是最佳的征伐之机! 在诸军的玉幻阵图中,仅仅半日的功夫,姜水五支道军便跨越了大半个大赤天,直入东极赤心云界,而中部的诸道军,幽州白狼道军、云梦诸修亦心照不宣的开始了动手。 东极赤心云界。 此界说是大赤天的附属云界,却拥有几乎一个独立大界所拥有的一切,道痕、道韵、灵根,仙山、道场。还有赤心神魔这般仙级人物坐镇,此界说是四品,但底蕴直追三品也不逊色。 大赤天、清微天有为利诱、为强逼叛逃禹余境的仙修; 但荒域那般高压掠夺统治下,也有不少诸界的在后天神魔一道走出了独立成就的“叛逆”,见这三天古界颇有韧性,在这般情况下便起了异心,纷纷自立,在为荒域诸神魔世家怒而打击下,纷纷涌入了赤心云界,投靠到了赤心麾下…… 此界仇视荒域的神魔道统甚至比仙修还多! 五支姜水道军此刻正驻扎于此,其中由两名姜氏的半仙以及三尊琼明半仙各自统御,其中骨干为姜水氏族、琼明上族,又有玉京道宫中诸多道子,各州散人,诸界真君,每一支道军加上坐镇的半仙,非真仙不可力敌。 看的那与清微仙主好微妙交情的赤心神魔的忌惮不语。 而更甚者便是那坐在殿中最右首的那尊满身晦暗之气的存在了,万劫阴灵,整个混沌中都难有。 究竟是何等的大怨、何等的不甘,才能生出一尊万劫阴灵来呢? 无经无法无灵宝,却能在诸仙的眼皮子底下占据北海。 只怕是末法之前哪一尊仙圣残灵难陨吧? “既如此,我听清微的!” 上首左位的赤心神魔,比之寻常人魁梧白皙了一些,眼角下各有一道赤纹,颇为俊美。 得清微仙主、大赤仙主约算,也是双手一摊,翘在脑后,一副我没有异议的样子。 虽不知晓这援军从哪儿来的,但说到干禹余境,他自无不可。 数个时辰后,大赤天南部的东极赤心云界中便有数十座大山飞了出来,可等到那“大山”临近两天万里夹缝,那淡薄的混沌罡风中巡游的荒域哨骑时,他等才醒悟过来,这是恐怖的战争巨兽啊! 然后,已经没有给他们下一步思考的机会了。 诸路道军齐出,赤心云界的神魔道统与古界长生道统为辅,兵法数万,直逼南极云城,途中所见一切尽为湮作飞灰。 而中部云界亦是如此,九州诸多道军集结,六尊渡劫,或许不止的嗣王坐镇,足够他们捞到不少的道功了。 南部混沌之野。 那数十尊虚界云鲸行在前头,诸部真君的云上天宫携兵马在后,说是五支道军,可这道军之中的诸多真君、法师,哪个没有天宫、宝船?哪个没有个千百麾下、数万仆军? 数万道军下算上护法、道兵、法兵、仆军、豢灵,何止百万? 一靠近那南极云城,两方便是玄光神通相隔百里开始轰炸,一座座天宫、一艘艘宝船、一道道覆盖数里甚至数十里的玄光无序激射,当头便是一套无差别的结界玄光、火力覆盖。 纵使这荒域云城中的神魔刚刚得到北部云界失联的消息,做好了赤心那混蛋会出来找茬的准备。 但这什么情况? 那无尽的宝船、法舰、云上天宫法阵结界全力攻击下,整片混沌穹顶撕裂,虚空破碎 ,空间碎裂后混沌中的气息迅速的被吸入其中,转瞬之间就化作了恐怖的混沌罡风。 “@#,赤心什么时候搞到了这么多的顶级战争宝器?” 云城中的灵躯神魔面色难看,双手一张,生出无量青光,将那恐怖的虚空裂缝一一压下。 然而,下一瞬。 【轰!】 那数十只虚界云鲸几乎在同一瞬间,将这混沌千里的庞大的虚空巨力一气迸出,眨眼间就将整座云城连带着结界一齐破碎。 其中的神魔与诸多王境立刻暴起,以神力护住诸多麾下一气跃出,面色难看的的望着这无边无际的兵马! (本章完) 262.第262章 鬼仙?神仙? 第262章 鬼仙?神仙? 云城诸军一个瞬息,跳出了那边崩碎的虚空时,这才圜首望去,只见身侧四方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道修团团围住了。 上首是百余座巨大的天宫,其上人影幢幢,一眼望不到边际。 下方为数千艘宝船,其中一道道结界法阵显化,无数兵马披坚执锐,立足其中,井然有序。 在下方是一座座如山岳般的恐怖巨兽。 每一方隐隐的有远高于嗣王,但又稍弱于神魔的气息坐镇,极为恐怖且怪异。 像这般阵容,你说他等要远伐禹余天都没毛病了啊? 灵躯神魔面色难看,在那北部云城出事的时候他就该退走的,这一时不察,竟被困了在此处。 但见到那无数兵马身后,直接以肉躯行走于混沌中的赤心神魔后,更是沉声道: “赤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便如此相安无事不好吗?你等清微、大赤、赤心三界在西,我等在东,何必如此?” 这灵躯魔神盯着赤心神魔那张脸,面色晦暗,欲要止住这场兵戈。 “嘿嘿,相安无事?九千年前荒域腾出了手来,那荒伐大军远攻三天时,可没人与我这般说。” “若非清微手上还有一尊羊脂玉净瓶,本尊断头失心,安能活到今日?” “哼哼,此次动手的另有他人,你寻本尊也无用。” 赤身神魔双手抱胸,立在混沌虚空中冷笑道。 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方中一尊尊半仙、渡劫大真君、元神真君走了出来。 每一座天宫就至少代表了一尊元神,还是跟脚资历不俗,造的起云上天宫的强力元神最大的那几座半仙天宫、渡劫近仙的天宫,其中光元神就好几位。 四面八方,威压凛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等荒域诸王,从来都是横推混沌,还从未见过如此局面。 那天宫宝船,结界无数,单论此处便可得知,那是一座极擅征伐的仙道世界,否则仙道修行可用不了这般杀伐重器。 绝对不可能是三天古界! “汝等归属何方界域?报上名来,待吾荒域荡平尔界。” 云城废墟上的魔神,右掌横挡,其上青色宝光缭绕,却是掣起了一杆青纹宝旗。 “哼!孽畜安敢呼名?” 琼明元祖-王公当即苍髯暴跳,怎容得下这披鳞带角之辈的侮辱? 掌心雌雄双剑立刻化作两道神光薄射而出,直取那灵躯魔神,而这一动,诸多真君、大真君更是齐齐跟上,双方兵马立刻战至一处,上修神通道法直取敌军,群真御宝船而动,法宝玄光再次点亮了半片混沌。 雌雄双剑化流光,横贯数百里,斩裂穹空,崩碎混沌,王公御此先天灵宝与那神魔十数个回合竟都不落下风,锋芒无比的攻势,连那神魔之躯被其中气息掠过都瞬间就划出一道血口,可想而知,此宝之恐怖。 然那青纹宝旗却也不差,随那神魔挥舞,混沌罡风,天地诸气为其所用,越战越勇,那雌雄剑光却是愈发近不得身了。 王公御剑而动,缠绕数十招,忽间穹空虚空破碎,一杆青纹大旗瞬间洞穿虚空,直取其本体,而那灵躯神魔已经化作了数千丈高的恐怖真身,抓住一座天宫随手两击将那剑光磕飞,一击青光大掌盖下,直接便是湮灭了方圆数十里的王境与宝船。 王公面色难看,身披的扫霞仙衣上,扫霞仙光一荡,径直将那连虚空都能打破的宝旗定住,第二道扫霞仙光再扫,直接便将那宝旗刷落,随机法力一动,竟然是生生将那宝旗直接夺了去。 “尔敢?” 那恐怖的神魔之躯暴怒,横行混沌,奔向琼明王公,两旁的天宫宝船见状立刻躲开,不敢轻易靠近此僚。 仙境终归是仙境,不是他等能够触碰的存在。 但这宝旗可就别想要回去了! 王公押下宝再,眸光一扫,将两道剑光收回,双掌一推,只见两道玉虚神光便将那些躲避不及的天宫宝船推开,不叫他等遭了那魔头毒手。 与远方某片虚空相视一瞬,腰间捆仙绳蓦然而动,当即便飞到那神魔脚下将其双脚扣住,其势化作亿万钧之重,须臾间便将那神魔绊了个背朝天。 两道剑光【咻】的一声斩破混沌,瞬间洞穿了那恐怖的神魔真身上的护体宝光,在其胸口打出了两道血洞,穿胸而过。 “你的手 段比确实其他长生,强很多,可惜了,未证仙道,终究如此,若蝼蚁罢了。” “呵呵!” 灵躯魔神那三千余丈的真身上神光流转,轻易就修复了那雌雄双剑造成的创伤,些许剑气倒也并不能阻碍太多。 神魔一道便是如此,当初投效到三天的赤心神魔断头、剐心,身躯尽裂,仅仅花了千年就恢复了伤势。 “哦?未成仙便蝼蚁尔?”只闻一道阴恻恻的耻笑之声自其身后响起。 灵躯魔神立时便是心头一紧,护体神光瞬间膨胀而起,然,终究未能挡住。 只见乌光一闪,一双恐怖乌青鬼手瞬间便撕裂了这尊魔神的胸口,【呲喇】一声,整尊魔躯都被撕作了两半,神血瓢泼,遍撒天际。 整片混沌都在为此颤动,混沌罡风席卷着神血,化作了赤金血雾、毛毛细雨,洒遍了战场的每一处角落。 “老祖……怎么可能?老祖明明是不败的。” “这怎么可能?” 灵躯神魔的子嗣突觉心头惶恐,无尽的酸涩之意袭上鼻尖。 他等的神,他等血脉的尽头,陨了! 征战了无数的大界,横行混沌万载的灵躯一脉,怎么灭绝于此? “哼!死就死了呗,吼什么吼。” 只见天边一杆方天画戟落下,一击便将灵躯一脉的数尊嗣王打穿,魂血洒落混沌,步了他等老祖的后尘。 而那远处的战场中,万劫阴灵-阴十月两只无尽鬼手猛地拉长扩大,抓住那神魔的两半躯体连带的虚空都是一击撕裂。 “哈哈哈,姜祖果真未欺我。” “纯阳飘渺,纯阴难求,纯阴纯阳乃是先天,是极,是无,亦是有……” “那便取诸神魔的心头热血,好生浇灌,纯阴难成,可极阴生阳,亦可证鬼仙啊!” “哈哈哈哈!” 阴十月两只恐怖的鬼手各举起那两瓣神魔之躯,立足在瓢泼血雨中,第一次如此畅快。 直令那远处压阵的赤心神魔与诸多道统都感到胆寒? 而无了那神魔真身捣乱,道庭的天宫、宝船,玄光激荡,诸真君神通攒动,混沌战场中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这不是仙与神魔的交锋,这是仙国道庭与神魔的交锋。 成建制的法宝、法阵、天宫集群,无尽的道仆、豢灵,仙境之下无人能够抵挡! 姜水道军自东极赤心云界出,一日破南极云城,屠杀无计,杀得赤心云界与三天长生道统都心头发寒。 幽州白狼、云梦天宫、南蛮诸部、青州百万鬼灵,亦是各城宝船天宫直入混沌,当头便是数万白狼道兵,掌摄狼槊,鞍插投枪,背着巨大的狼毫弓,兜头便是箭雨淋漓,那法宝甚至灵宝级的投枪往那云城中齐齐落下,瞬息间便湮灭了灵光,破碎了法阵。 待得云城破损,那数百位三转护法级的狼骑出列,御兽而掣槊,如同最锋锐的刀一般,撞破虚空,撕裂了前方一切。 那云城如豆腐般被轻易的撕裂,诸多术法兵器打在那铜头铁骨般的白狼道骑之上,除了火星四溅,别无其他作用,反而会招致那灭界屠族的白狼公孙最猛烈的报复,破城灭界不过举手而已。 九州第一道兵-白狼公孙! 以白狼道统与诸多一品世家并列,其威名在九州附属诸界可止小儿夜啼…… 道庭之名,这才在三天古界传开。 才让这些仙道古修知晓,祖宗不足法、厮杀不足惧,仙修的杀伐远比那蒙昧的神魔道统还要来的恐怖! 何为仙国?何为道庭? 而此时的金鳞云界。 武庸以琼明三家所供的修行瑰宝为引,日化一道灵机,只待到地四十九日,三五本道皆走到了极致,非阴、非阴,其中又尽含阴阳,五行不存,却又参透五行,似是三才,可万化无边,捉摸不透。 这真人之境界已经真正的到了极致。 下一步是仙人之境啊! 武庸轻轻抖落那沉浮在身上的杂、郁、浊、尘诸气,此时的他诸道圆满,与此世格格不入。 打开玄黄洞天,两步迈出,便入了金鳞界。 三步迈出,尘气不染,五步踏进,武庸心头当即有感。 一道阴风自足底涌泉穴入,刮过经络,入得四万八千大窍,凡体内气不平者,阴风激荡,削骨散魂,神仙难救。 可这般躯体,经络似大龙,四万八 千大窍如同一方星府,风灾转动周天便花了整整一日一夜! 风灾刚过,火灾又临,自心头不平,杂念中起,要烧尽心猿意马,也烧尽诸念,燃祛外邪。 这般道体,这般神魂,风吹不动,火烧不绝,三日三夜,风火合动而不绝,终是燃尽驱逐了那后天浊气,此时之躯,亦可称作近仙之体,亦可号先天道体。 第四日清晨,武庸抬眸远望,一指朝天,将穹空中的天雷引下,只将其炼作一缕先天雷气,缠绕在指尖,霹雳攒动,小巧玲珑! 三灾而已,从来没有被武庸正眼看过。 吾道成则灾自渡。 混元为一,复返先天,是谓神仙大道矣! (本章完) 263.第263章 灵官道 第263章 灵官道 金鳞极东,那处诡异的波动吸引了不少人,先是天穹之上一道恐怖的雷云酝酿,再又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就连尤雪、赵贞、血神子这些在侧之人,也分不清到底是如何一个情况。 既然无事,群真也就各忙各的了。 道营六尊黄天护法整训道兵,与那麴氏大法师多番交互之下,交流符法,符水一道与丹书一道相互借鉴,弄出了不少新的符箓。 各真修紧赶慢赶,设法再构炼几尊宝船,此战扶摇一脉的鲲灵法舰并未带上,只带了几艘较为普通的宝船,其上也不过构建的中小型阵法,甚至未必比得上他等一道神通,却是不合用了! 南部的道庭大军百余天宫、千艘宝船横推混沌几乎扫清一切障碍,甚至已经破入了禹余天附属的云界中。 禹余天外的附属五座云界,当头便被姜水道军打下了最南端的一座,最中心的那座也为幽州道军-公孙白狼生生压了进去。 旦夕之间,禹余境的六尊神魔折损其一,三座云城中的王境损失殆尽,而诸附属云界几乎同时告急,可谓是四面着火,让那禹余境的诸多神魔不知所措。 大赤天附属的北部云界,那大荒云界的蓬莱、太阴两支道军出去逛了一趟,仅两尊渡劫大真君还是下不了那般决心,略一交手又重新退了回来。 此时的武庸一人独坐在东极云渡后的某座小院当中。 七神天内,那半仙位业的巫灵神箓亦是受了一道先天不灭神光,于酆都深处,与武庸同时蜕变。 这尊四阶顶级的金箓已经半数化为了玉质,金玉掺杂,高贵之极。 其原是无尽遥远之界-万变之主以某一小半本质化作的分身,踏入混沌之后,被那无上的大道意志斩落,化作半仙巫灵神位。 经过九州灵界先天不灭灵光的蕴养蜕变之后,已经化作了一尊半仙之箓。 一点先天不灭灵光或许能在遥远的未来将其化作真仙玉箓。 “但若是到了那时,恐怕我就不需要你了!” 武庸右手一点,那半仙符箓便自七神天内显化而出,两指将那三寸大小的金玉仙箓捏起,武庸便以神魂宝光在其上刻下名录。 高天上道,妙法有无。 劾召诸星,指令三灾。 威灵显化,永固不朽。 玄黄开天地,建木扶桑子。 谓之:皇天威仪三光妙显指玄大灵官位。 此名一定,金鳞界五百黄天道兵只感头上三尺,有黄天显化,黄天之气自冥冥之中垂落,分落于诸多道人泥丸宫中,显化作头顶遮天黄云。 “颂念吾名,保尔长生。” “苍天不渡,黄天不负。” “无依兮,归去兮?尊吾号兮,颂吾名兮,护尔神魂兮……” “上道高天,威灵显化,皇天威仪三光妙显指玄大灵官!” 此道音醍醐灌顶,此神音震耳欲聋,此仙音熟悉而安稳。 诸修结四方阵,皆单膝于地,臂扶黄幡,腰佩符剑,黄袍之上,诸符显化,似有天兵神威。 有神仙般的身影自穹空踏下,霓为衣兮风为马,足不沾地兮踏地无尘。 武庸渡过三九大劫,隔却尘世,证就先天生灵,无需打磨一点纯阳质,混元唯一,直达近仙! “入道以来,恰合三个甲子,再多上三载,时一百八十三载。” “当日,吾宴诸君于东郡道院,仙途不定,难以传世,欲开灵官法、神仙道。” “诸君,此道,走通了!” 武庸锦袖翻飞,清灵如羽,此言更是震的最早的那一批道兵,神魂惊震。 黄天诸道单膝于地,武庸穿行于每一人身侧,双指拈花扶桑之枝,每临近一人,附身低语,颂诸其道,以扶桑子予以其最美好的赐福,若天官临世,身现赐福。 诸道为道音所震,大脑中一片混沌,仿若临世第三人一般,没有人听得清楚那赐福、那诵愿。 五百道兵,每一人、每一道皆由武庸悉心赐福,眉心得生黄天印记,天灵中遮天黄云显化尊面容看之不清的神仙虚影,庇佑其神魂。 赐福五百道兵之后,武庸径直走向那最早跟随他至今已成护法的诸尊。 “尤雪,赐尔三灾神箓。” “武卓,赐尔风灾神箓。” “赵白起,赐尔雷罚神箓。” “ 马子静,赐尔大日神箓。” “……” 六尊护法得武庸赐,泥丸宫中,有灵官虚影坐镇,只待他等魂魄圆满,自可为皇天威仪三光妙显指玄大灵官坐下行走,为尊者动,惠及诸世,传颂无边。 六尊眉心各生花钿神箓,其上神性散发,望之威严愈生。 灵官法,存神、赐福、加持、感应…… 而黄天祭酒-尤雪,本已魂魄圆满,只差一线,武庸赐福灵官诸法,自玄黄洞天,取下扶桑神木枝头三尺三寸的新生之枝,以砂、汞、金、精四气而炼,于青丹葫芦中斡旋造化,复返先天,才生得一指长的先天扶桑木。以此神碑,刻下真名-皇天威仪三光妙显指玄大灵官。 再往其天灵中一遁,在其魂海之上漫漫黄天中,仙位与那灵官虚影一合,尤雪,立证道将! 为玄黄之里,驻世神仙之行走。 驻世者为何? 一谓之纯阳道人,渡劫近仙,祖气化生,羽化蜕形,元神衔道,一气祖君,驻世而不死; 一谓之玄阴鬼神,万劫圆满,行鬼仙而无功,逡巡诸世,不生不灭; 再为谪仙,帝落凡尘,身虽损而道不染尘,仙人遭劫,亦可挑动仙机; 如今再添一谓,其谓之陆地神仙,混元为一,指玄先天一气,掌握无上权柄,是谓驻世神仙矣! 今夕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 一日之间,黄天道兵,便指化脱形,上尊指玄大灵官,号为玄黄妙显指玄道人。 金鳞琼霄。 天有大日凌空,化虹而遁,眨眼间入了东极云渡。 金乌帝族的大真君,倏忽便落在了这诸多道兵身前,小跑数步,快速上前。 “道……兄,你这是?” 见到这道红尘不染,落地无尘,九天清气而临身的背影,当即就是一惊。 待到武庸转过身来,心中更是一顿。 “大真君安好。” “不过是三灾渡尽,入了先天罢了。” 武庸见帝殃大真君至,指尖玄光一点,立时便散去了那抹道韵,这座临世道场当即归作平平,对着帝殃相邀道: “随殿内一坐可好?” 诸部道兵环首对视,只觉体内道行大进,得一缕纯粹的黄天之气入体,又似是多了些许不可言道的神通,眸中喜色难减。 待武庸抬掌引那金乌帝族的大真君走,道营诸修才猛然沸腾,欢呼跃雀而起。 几尊护法更是围拢至尤祭酒身前,数个甲子的统御,也无了嫉妒之心,他等只是艳羡不止,想要拱卫其身。 符水道兵一脉,终于出了一位道将了…… 而帝殃与武庸并行,期间一言不发,神色复杂的盯着武庸个不停。 “道友为何如此望着我?” “请坐!” 武庸与帝殃二人齐入内殿,只是右手一伸,便请帝殃入座,案几上茶具自行舞动,似有一双无形大手在操控一般。 “道……兄这是……” 帝殃有些说不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仙非仙,又与诸多半仙不同,比之他这般的近仙本质却又高上一线。 “道友可知修仙祖道-练气道?” “练气大成,身形羽化,元神为形,含气而动,其本质脱凡,又号羽化!” “练气道渡劫成道,即为驻世纯阳。” “贫道修得是远古仙道-神仙大道,此道为先天生灵所修,渡劫成道,亦是驻世神仙矣。” “倒也与诸多近仙无异,只是复返为先天生灵罢了!” 事实当然不似武庸说的那样简单,先天生灵,仙灵之躯,神仙大道乃生,又兼任金玉未成的灵官位。 此时的他在神仙一道,应当是与那万劫阴灵在鬼仙一道般,只差最后一阶! 此道入了神仙一道,被金榜除名,帝殃从自家的半仙老祖口中早有听闻,但仍不免为之惊诧。 见武庸言浅而止,帝殃也不再多问,只是语气中从此便多了几分复杂。 他也是祖仙钦定的灵仙种子,可惜灵仙大道还未得雏形。 “道官出关的正好。” “大荒云界的太华、元初两位,先前以道主玉令传讯多番,欲与我等携手同攻那禹余天的附属大界。” “那面太华道人刚刚渡劫,元初大真君是太阴袁氏的新任宗子,加上你我……” 帝殃大真君微微平复了兴绪,开口道。 武庸闻言,当即右手一点,从酆都天宫中招来道主玉令。 其中果真讯息一道又一道,有其他道军的道主感谢之言,有琼明大真君的询问,亦有数条太华、元初两位道主的传讯…… 而最上方的一条~ 【扶摇武庸传回情报,属实,记大功一件,道功三万者!】 这才一条条的翻动着玉幻阵图其中的情报。 此时的阵图上,大赤天东面附属九界与那两天混沌之缝已经尽数化作了通行绿色,甚至那禹余天之西的附属五界已经被打下了一座,这闭关数月,却是错过了最热闹的时机。 帝殃大真君坐在一旁,等待着武庸翻阅。 “这般机会,当然要打,你我且从云图上与他二人商榷一番。” (本章完) 264.第264章 干戈起 第264章 干戈起 经帝殃一提醒,武庸当即与其一同回讯,四军相约,同伐禹余天最北侧的那片云界-鸳鸯戎界。 武庸招来诸修,而自身又是心神沟通游仙台。 “诸君道功,皆一一列在祖仙的游仙台上。” “此次与诸道军征伐禹余天外的云界,势必会有一场血战,然,我等所得,皆与所立功劳对等,欲成大道,必先争之。” “好生准备去吧!” 如今扶摇道军在游仙台上尚有四万七千余道功,有大功两件,亦是此时,百道仙机已去其三,想必定是那破云城、夺云界之功所换! 道功可不易得,就连武庸自金鳞界到那北部云城两战加起来的道功,都不及一道情报来得多…… 而大功更是难得,须得破那云城以及四品以上大界才堪算一道! 武庸当即便是兑出了两道仙机。 如此,百道仙机,已去其五,各方正在关注游仙台的道主、半仙更是一惊,而下一刻,各方屠灭禹余天诸界的攻势更加猛烈,各类宝船天宫,破入云界,一个个世家上族,豢养了千万载的一代代洞天附属、福地仆军,一股脑打了进去。 一界便是一功,便是一道玄妙不可言的仙机…… 两道仙机入怀,武庸只觉全身无处不畅快,以一尊玉瓶将其封起,只待日后享炼。 思及片刻,武庸右手一挥,将那被埋下扶桑神木之底百余日的苍鸮嗣王又放了出来。 “苍鸮,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武庸仍旧是大马金刀的立在那殿中主座上,大殿空旷,却令趴在地上的苍鸮心头胆寒。 这百余日,他日日为金精之气冲洗,那恐怖的神魔血脉都几乎要成了那株世界树的养料,眼见着那颗神木在一点点啃食他的血脉与力量,那般无助,那般绝望。 好在武庸并非要弄死他,只是闭关修行时,镇住其身,不叫其搞事,暗中还有七方神君在盯着呢! “还……还好。” 苍鸮嗣王拱手一应,脑袋微垂道。 “我等欲伐禹余天,先取诸王首级做道功,再取神魔之躯练就重宝,你为本宗第一个降服的王,又卖了禹余天情报给吾,致使三座禹余天云城失手,神魔殒身,禹余诸界战火不休……” “在荒域,你已无救,再难回头。” “何不投我,做就做绝了,回头打下禹余天来,当有你一份大功,将来回返混沌,也不失为那东极赤心云界的一尊赤心大圣啊!” “期间,你亦可随吾招降诸多神魔兵将乃至诸王,也能让你执掌一部兵马。” “你道如何?” 武庸右手一摄,将那苍鸮嗣王像是拎小鸡仔一般提起,身形一闪便跃入了天穹。 酆都阴世显化,其中阴兵鬼将无穷无尽,二阶三阶的鬼将阴世便有数万,阴土之上到处是数丈高的狰狞恶鬼,那是金鳞云界与北部战场上战死的荒域兵将。 这些恶鬼之后是一只只壮硕的阴兵挥鞭在驱逐,要将他等赶至酆都,以六天故气炼化,诸多阴兵手持打鬼鞭,暴虐一抽,便在他等身上留下一道皮开肉绽的赤痕,凶残无比。 “此阴兵,杀之难死,死后又聚,比之你等神魔道兵将如何?” 武庸一指点向那阴土上千百万的阴兵鬼灵。 “这天宫,我道庭元神真君,一人一座,可够威慑?” 武庸再一指点向那玄妙非常的酆都天宫。 “那诸多宝船,凡三转金丹便可祭炼,一营而控,宝船战舰上的结界玄光威力便不逊四转,杀伐可够?” 下方仙傀、黄天数脉修士调配宝船数艘,其上结界玄关闪动不休,气息凛然。 “像本宗这般的兵马,只是最弱的一路,近这一路远征兵马,便有百倍不止,我道庭临世,与你荒域必有一战。” “混沌西南可同时容不下两头大龙,何不服我,为王先驱呢?” 武庸单手提起这嗣王,立足于虚空,罡风吹拂而过,那恐怖的道庭一角缓缓揭开,各方计较下也压垮了他的骨气。 他别无选择! “本……我自然听道主令,只是道主如何能信我?道主真能信我?” “若是道主信我,此去禹余天,那附属诸界,何处有大城,何处为小城,何处是种植神魔一道所必须的血源果灵庄,何处是兵营,何处是世族所在,苍鸮或许还能派得上一些 用场。” 这嗣王在武庸手中再无了挣扎的欲望,已然认命。 眼前这人又突破了,其身上夹杂的巍然、浩瀚的气机,简直就如同那些神魔境一般,莫非,他也…… “好!” 只见武庸一声道下,两人瞬间又回到了那座大殿之中。 “你既服我,那便无需遮掩,我需要你为先锋,带我等一气拿下禹余诸界。” “不仅如此,我还需要你去给我弄到禹余天内部的情报,抢也好、骗也好、拷问也好,我会给你应有的自由的……” 武庸右指一挑,一棵犹如金汞浇筑的宝珠便自指尖冒出,只是一眸,武庸便将那苍鸮镇住,将指尖的宝树融化从其天灵之中灌入筋骨、大窍之中,在其体内化作了一棵三百六十五枝的金汞神树。“为了你我之间的信任,这规矩必不可少,既是保护我,也是保护你,让你我互不勘破底线。” “便如此刻!” 武庸右指一压,那苍鸮嗣王当即双目爆裂出无数的血丝,下一刻,只闻其肉体骨骼被一齐撕裂的声音,那九尺高的苍鸮瞬间被一棵高及殿顶的金树撕破,那枝上有半截手臂,这叶上有一块肺腑,那树根中埋着的是几根染着血糜的肋骨。 只见武庸缓缓走下,右手再在这金汞巨树上一点,不过半息时间,那金汞巨树连带着那无数片的残肢又再度缩回一起,斡旋造化一转…… 苍鸮嗣王无力的跪伏在地,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其身上没有丝毫的伤口,甚至连汗珠都没有一丝,只有那撕裂灵魂的剧痛在提醒他。 这不是梦! “如此,我便可足够的信任你,也足够纵容你,千百年后,你会发现,这是你一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随着此声渐行渐远,这黑暗的宫殿中只余一尊虚脱在地的龙人青年! 及至第二日。 扶摇道军、真灵道军齐出金鳞,嘱咐那麴氏仅剩的数尊丹道好生留守,看好云渡上的法阵,便齐齐越了混沌,远跨万里,来到了那座鸳鸯戎界之前。 这大头的七尊四阶云鲸甫一出场便是小小的震撼了蓬莱、太阴诸军一番。 唯有那太阴出身的元初大真君眼神闪烁,知晓这虚空云鲸与姜水氏族脱不开干系,诸上族都插手不得。 这位武家道官怕是得了姜水一脉的的看中了! “诸位,久等了!” 武庸与帝殃并肩而立,行至那数十艘宝船与两座天宫前,当即拱手相唤。 “武家宗子、帝族宗子,久仰了。” “我等盼思二君已久了!” 太华道人与元初道人亦是一同出阵,立足虚空,与二人互打了个稽首。 只待众修琢磨着如何破界之时,武庸与元初对视一眼,摇头轻笑道。 “不必了,我道庭云鲸自有遁入苍穹、横行界壁之能。” “诸君与我齐登虚界云鲸之背,我等遁入虚空,直入其界腹心,夺了这一道大功!” 武庸大袖一挥,七尊云鲸长吟一声,与其相呼应。 不过片刻功夫,这七头便排列作锥形,虚空之力闪烁,远离那鸳鸯戎界的云渡之口,悄无声息的遁入了此界后方…… 虚界云鲸作为上仙亲自过问,以小半座九州豢养而出的虚界凶物,轻易地便穿透了这四品云界,直入此界荒野。 “苍鸮,看你的了!” 武庸转头含笑,呼唤着隐于道兵之中一位身形壮硕、额生双角、臂生龙鳞的青年。 “道主想要从何处开始?” “往正北方向三千里,那是此界之都,界中世族、荒域来人的家眷府邸皆在此处。” “此去东部两千里,是此界最大的一座行营,其中资粮珍材、宝器兵马无计。” 这龙人青年拱手相言,给出了他认为最具有价值的两个目标。 此处四支道军,合兵一处亦可,即使兵分两路,同时拿下两处亦可。 这倒让其他三位大真君心头大动了,一可俘获诸多世族家眷,一处是最大行营。 虽不知晓武庸是如何将一尊王境神魔训的如此服帖,但他既然敢用,这天大的功劳,诸君亦敢去收,即使有诸多四转镇守的四品大界,那也仅仅是四品罢了,拦不住四支道军! “我等兵分两路便罢,金鳞两位入界、提供情报皆有为主功,我等便去那都城吧!” 太华道人虽是刚渡劫的大真君, 但却更加果决,当即出言道。 行营中资粮宝器无数,斩灭行营诸王当是最大功劳,自然合该那拉出来了引路降军的扶摇道军所得。 而鸳鸯戎界的都府,其中好处也够他等合用了。 太华出言,有理有据,得诸修信服,不过半刻,两方道军便又各自隐匿身形,直取那两方都营而去。 真灵诸君坐上那金翅大鹏高飞隐匿在琼空之中,武庸将诸修兵马与虚界云鲸收入酆都,单手拎着那苍鸮嗣王,附耳嘱咐道: “破了这座大行营后,此界当有各城各世家、小行营之类。” “本宗任你去如何动手,强取豪夺也好、破家灭门也好,应该没多少地方能阻挡的了你这尊嗣王,你带着诸多阴兵去占城,若能招降些许土著世家最好!” “你若觉得一人在我麾下无依,我也任你去抢了哪一尊王境的兵马,或是夺了谁的班底听用,随你,总之,好生表现。” “能者上,弱者退,道庭亦如此,你的地位如何,就得靠你自己打出来了!” (本章完) 265.第265章 大戎行营 第265章 大戎行营 禹余天之西北。 鸳鸯戎界。 此界为当今禹余境的北部属界,西连两天夹界的万里混沌缝隙,东连禹余天。 此界中部的大戎行营占地万顷,常年备战,无论本界的神魔道统、鸳鸯世族,亦或是禹余界王境上族、圣域来人,皆容于此处。 纵使赐营半数兵马抽调到了前线,以百万兵将、王境数十合力挡在那西方云渡界口之前,此处仍拥有着三督数十万兵马。 三尊嗣王各乘坐骑,例行巡视,此时刚刚回营。 正有一人进来报信: “大……大督,营外有报,西渡告急,那遭瘟的仙修举三界大军,有长生道统天河古宗领衔,一路打进来,至如今……前线已经要撑不住了!” 一为神魔道的三阶将尊快步进来,单膝跪地道。 “什么?” “整整五督兵将啊?这也顶不住?” “本王刚从云渡退下来,就丫的告急了?那是五个饭桶吗?” 这尊虎兽人身的恐怖嗣王当即暴怒,右手一甩,将案上的铜器齐齐打落在地。 只阴沉了数息,其又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摄,便将那尊人族出身的兵将单手提起。 “传信左右两督,看好行营,与鸳鸯都府保持传讯,本王这便去西渡一趟……眼下各洲界纷纷告急,也没了援军,若有闪失,让儿郎们都机灵点。” “知道吗?” 待那传讯将官要走,这虎王又沉吟再三,嘱咐道。 “再去,让那传讯之人入营来见我。” 虎王吩咐下去,又自背后取下宝器-血薇开山刃,此刀约莫丈许,靠在案桌一侧,仅及虎王腰高,端的是威武非凡。 待得行营中四处喧哗,虎王督下兵马调动,隶传讯哨骑前来接见时,虎王大马金刀的坐在正营中,宝器大刀靠在一旁,冷哼一声,闻道: “你是何督兵将?北方云渡如何个告急了?” “莫不是五个饭桶还打不过那两位叩门的长生道人?” “还是又有了如何的变动,你且细细道来!” 虎王说着,突然眉头一蹙。 “嗯?苍龙血脉?” “嗯?你是哪家的?如何会有这苍龙血脉。” 见到此人身上的血脉气机,虎王眸光一闪,右手当即便向那龙角少年抓去。 【啪!】 自那虎王巨掌伸出的一瞬,下方那一言不发的龙人少年突然一阵嗮笑,右手一扬,当即拳掌交击,两人各退一步。 “苍鸮?” “数月没了音讯,老子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虎王冷哼一声,似是与这苍鸮嗣王很是熟悉,但下一瞬猛然感觉到不对劲,双目瞪大道: “你投了古界仙修?” “你应该不会不明白那些人对叛徒会有什么惩罚吧?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回来?” 话说着,右掌一摄就将血薇开山刀纳入了手心,横刀直指那身躯突然一长,化作魁梧龙人状的苍鸮嗣王。 二人同出一界,亦敌亦友,虎王玄薇怎会对玄鸮这一脉的苍龙真血不了解? 被点破了身份,苍鸮嗣王也不再掩饰,右掌一指,那行营中的后天灵根轰然炸断,血源法阵也跟着瞬间倒塌。 当即,行营之外便是喊杀声起,剧烈的爆炸声连环不断,夹杂着嘶哑的鬼泣与诸多兵将的哀嚎,整座行营战作一团乱麻。 “那又如何?” “千载之前,荒域大军一路横推我界,杀伐无计,当时吾尚且年幼,城中父老尸骨无存,凡高过车轮的少年无一幸免,这千年来,本王可日日夜夜不敢忘。” “玄薇,你的父亲-北山君亦是在那一战身死,你的母亲、你的兄弟护卫在侧,尽数战死。” “难道你就忘了吗?” 千年前大界被征灭之时苍鸮尚是幼童,而这虎王-玄薇则是在当时已经练出了妖丹,跟着诸部大妖投在荒域兵马身下才得以幸免,自是更不会忘。 “哼哼,荒域暴虐,然西极有浩瀚星界,诸神林立;东极无量世界,传闻有仙君行走万界,亦有至仙降下福泽;三千大界,宗国、仙殿林立……这无尽混沌世界可不只有区区一个荒域。” “此界的荒域兵马,要完了。” “我今天来找你,可是给你带来一条生路!” 这万顷行营中硝烟四起,诸军交战,以百万阴兵为先锋,黄天灵官道兵 在后,兵戈凶祸,故气横行,数丈高的厉鬼大凶拖拽着鬼头刀、拘魂锁链,凌空杀入了一座座营房; 灵官道兵,眉心点纹,骑着龙马当头便是撞入战场,黄幡鼓动,一尊尊法兵、豢灵跳入其中厮杀,符剑高举,立刻便是赤焰席卷、雷霆霹雳,击碎视野所及的一切存在。 真灵道诸君冲在最前,那滔天法相显化在世,若凶兽出笼,灵官道护法拱卫在后,或持法宝、或操神符,与那营中将王厮杀而起,诸三转将尊、丹道法师相战,道法、神通、宝术、玄光四射,倏忽间便撕裂了这整片大地,校场开裂,灵地崩塌,嘶吼与哀嚎之声响彻百里。 穹空中五色神光闪过,当头刷落三尊王境,所中者半个躯体都被打作湮粉。 五色神光是何?上古孔雀一族的至高神通,五行大道中的顶级道法,不逊色于氏族仙经,孔雀真君立于穹空,孔雀真灵高鸣在天,连斩六王,气焰滔天。 场中无人敢直面孔雀凶威! 另一方玄黄母气垂落数千丈,万法不侵,诸般神通打在其上,毫无动静,而道将尤雪一手执鞭,一手掌雷,金鞭带下万丈虚影,一击镇下王境二尊,使天穹虚空碎裂,大地一分为二,生出裂谷,也不知中招的二者是死是活,再是左掌掣雷,一记紫雷散落,兜头劈杀千万兵将。 真君诸王厮杀,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已将此方行营撕裂了个七七八八。 帝殃大真君身化大日法相,其渡劫圆满,乃是近仙战力,大日金乌兜头而落,不过交锋数个回合,祭起法相大神通,直接连带着那右嗣王大督整座宫殿都一起熔灭无踪,千丈之地化作一片熔岩大坑。 而那受半金半玉-指玄大灵官箓加持的武庸,行至大营中,右掌一捏便是万丈玄黄大手拍落,将那刚刚祭起宝器的左嗣王大督随手湮灭…… 而此时。 虎王玄薇与龙王苍鸮正在殿内僵持,那虎王一脉的兵将护卫紧紧守在门外,随着行营内外的喊杀声渐渐减弱,心中愈发不安。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大戎行营破了,鸳鸯都府亦免不了。” “给你留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苍鸮嗣王将那蟠藤长棍一挑,将殿侧的的窗台撑开,侧身望了一眼那已经开始倾斜的大地,闻着那冲鼻的硝烟,又在补了一句: “最多盏茶工夫。” 就在此时。 下一瞬,一道锦绣身影便落突然出现了在殿中,只见此人姿容秀美,面若玉颜,眸有异瞳,眉心生得三色花钿,展颜而视之,浑然天成。 更恐怖的是,这道人身上传来的骇人压迫感,那是来自于先天生灵对后天万灵的俯视。 武庸甫一出现,虎王-玄薇便毛发悚然,眸光闪烁,不过半息后便陡然一跪,单膝于地,拱手行礼。 殿外虎王一系的精锐兵将亦是跟在其后,伏首称君。“大戎行营有血源果、器阵甲胄无计,玄愿献予君。” “愿为君坐下行走!” 这般王境神魔,如何臣服的荒域,便如何臣服在武庸座下,索性不过换了一个头领罢了。 可。 “这可不够,你不来献,我座下诸道也自有所取之法。” 摇头轻笑一声,武庸仅指尖一点,便有一道金芒打入那虎王体内,当即将其轰然炸作血雾,惊得殿外诸兵将要动,可又被镇住神魂,连呼吸都要窒停。 血雾弥漫数息,再得玄光一点,斡旋造化,那被湮作血沫的存在又重新聚合化作虎王的模样。 只是此时的虎王,再无先前的底气,神魂中的剧痛、胆寒、惶恐、迷茫充斥了他的内心。 “似你这般之人,对本宗而言,并无什么太大的价值,毕竟引路人,一个便够了。” “既然玄鸮的第一项差使就看中了你,我也便成全他。” “鸳鸯戎界各神魔世族,与禹余天相交的东极云渡,交给你二人解决,纳个投名状,没有问题吧?” “若是鸳鸯戎界的大功在我扶摇手上,我便予你二人各统一部,为扶摇麾下的藩兵,若是未成……” “嗯,且去吧!” 武庸自二人身侧走过,锦袖一甩,这龙虎二王以及那百余三阶兵将便被丢到了数百里外。 九州道庭自有体统,其他道脉的生灵的哪怕是他四阶王境、甚至仙阶存在,入了九州,或为奴、或为仆、或者死! 没有其他的出路。 可但凡是仙道一脉,那便是仙道贵生了,连那阴十月,不也正在考察么?若是其有功,入了北阴鬼仙一 脉,只怕是昆仑仙境的第六座便要轮到他了…… 区区四阶嗣王,也不是荒域的祖血世家,还真不值得武庸高看一眼。 “诸方神君,还望隐于虚空,携诸方阴兵,随那二王去,拘来此界世族,拿下进禹余天的入口,重立一番结界……” 武庸右手一指,七方神君立时便从虚空中跳出,此时三灾已过,诸方神君亦是各得渡劫法力,再添不可思议之威能。 领了法旨,七神各持一杆白幡,招了诸多酆都兵将,径直出了行宫。 此番入界,要拿便拿首功,居夺界之功自然又能得一道仙机! 此仙机乃是万载难得之物,可化腐朽为神奇,玄之又玄,无法言喻,纵武庸不全用,留着亦可传世。 大道之争,便是重在争字。 岂不闻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做下诸番布置,武庸这才自行营大殿踏出,而至此时,大戎行营的战斗早已接近尾声,不过万顷的土地,又怎经受得住这般打击?整片大地都已经塌陷生裂,行营北侧的那一株后天灵根-青花木先前被玄鸮推倒,此时亦不免染上了战火。 武庸缓步踏至这棵青华梨木前,心头亦有一丝丝惋惜。 道庭三品-金玉贾氏,便是以扶桑木、寿桃两株灵根立足,纵使是族中兴衰往复,亦可保金玉贾氏的地位万载不变。 甚至大世过后,那两株灵根受天地反哺再升品阶,金玉贾氏的地位也会跟着升作二品。 九州大世,太缺天地灵根了! “看样子,那荒域中灵根不少啊。” 见到这千丈灵根蛰伏于地,武庸丹唇轻吐,一口三昧神风直接熄灭了大火,也将那被大火燃化的表皮剥开,露出了里面的青纹木质。 “或许,我得重新炼一艘……仙舰出来!” “鲲灵法舰不过是那失落的仙国中例属最下品的入门级法舰图纸所炼,便用到了四阶。” “以神明为炉,阴阳为碳,炼出的上品仙舰,传闻远古仙国反天以仙舰数艘,可与十万天兵天将相对峙!” “我若以一尊神魔为炉,取造化为碳,夺九株灵根以为舰躯,通体刻录上昭神之纹,转练作仙梭,当是可借其横行诸界,倚仗其与真仙争锋了……” 望着这株失了生机的灵根,武庸陷入了沉思。 不久,大戎行营的喊杀声止,只余还未熄灭的硝烟仍在四处弥漫,那五百入了灵官道的道兵正驱动龙马缓缓靠近…… “道主!” 尤雪驾云落下,见武庸正立静思,轻声唤道: “行营已下,北方仓府中有诸般资粮兵仗,多达无计,那帝族大真君请您过去相商。” “哦?” 武庸微微侧目,抬手将这仍有八百余丈的的灵根收起,摇头笑道。 “那便对半分了罢,我等入界、引路皆是首功,大荒界两家为了避嫌早已识趣离开了,只管取用便是。” 与尤雪一面轻嘱,武庸领着道兵,入了那大戎仓府,与真灵一脉相见,立下五五之约,瓜分尽这行营产出…… 再过个数个时辰不到,蓬莱、太阴两支道军的哨骑才姗姗来迟,言称已经控制此界都府。 诸君以玉令传讯,即时相商,只在那鸳鸯都府留下了数名元神,以九艘宝船与一座元初天宫暂时立下了一座结界,镇压住此界都府,太华、元初二位大真君再齐齐朝这行营而来,一同去拿下那镇守云渡的诸王。 大戎行营中有三尊渡劫境嗣王、鸳鸯都府只有两尊嗣王,那西极云渡亦有五尊渡劫嗣王。 十位渡劫境的存在,从正面自然是打不下来,可又有谁能料到虚界云鲸这般偷渡呢? 眼下七方神君去东极云渡挡下了与禹余天相关的唯一入口,诸君只需最后掉头打下来西极云渡,此界,便入其掌心了! 四支道军于鸳鸯戎界中央汇合,以虚界云鲸、天宫、宝船组成的大军浩浩汤汤的直袭极西入口而去…… 此时的西极云渡。 禹余境五界各自受到烈度不一的袭击,最南部的云界已然陷入,那南方几界攻势太盛,甚至连禹余境的神魔都出动相持了。 他等亦是在这云渡与混沌交界的口岸上,以两株灵根转化灵力,立下了两层结界,且又花大代价筑下了极为繁复的破法驽阵,那十数丈长的开山驽,有何人敢挡?五督近百万大军,任谁正面强攻都望而却步! “大……大,大督。” “中军行营陷落了,我等游哨传讯,有密密麻麻的阴云鬼怪, 似域外天魔临世,将中军行营围了起来,那处喊杀声震天地,有大魔出手,打的虚空破碎,大地塌陷,行营中的诸王,怕是要告急了……” 一尊三阶将尊乘云鹤快步的遁入云渡中,报道。 “啊?域外天魔是怎来的?我等在此并未看到啊!” “莫非是哪里的天魔王见我禹余界受难,来乘火打劫来了?” “该死该死!” 今天晚上有些事耽搁了,就一章了,明天补上 (本章完) 266.第266章 拿下 第266章 拿下 此时。 鸳鸯戎界云渡之外,有古界仙修叩门,界内行营又疑似天魔入侵,可谓是腹背受敌。 驻扎在云渡中的群王心中也是纠结,进退两难,诸王各有忧虑,有要立刻回援者;有接到禹余天令,唯死守五洲云渡者;有居中调和者…… 云渡诸王吵得不可开交。 直至。 “不用去了!” 云渡上方,一尊数丈高的披甲嗣王右手提起宝剑,将面甲翻下,冷喝一声。 “已经打上来了!” 诸王闻言,猛然抬头,只见远方的天际有一个个黑点飞速靠近,数个呼吸之间,便直接掠过了数百里。 这又哪里是是什么域外天魔呢? 分明就是古界仙修豢养的战场巨兽! 为首的披甲嗣王,亦不多言,扛起大剑便跳上天穹,化出神魔真身挡在前方。 “是你们?” “杂碎,你们是怎么绕入的界内?” 此王督全身覆甲,手持一柄斩天巨剑,横在那云渡前,冷声质喝。 他等与太华、元初大真君交手数番,又怎么认不出来这二人? 然而在那七尊云鲸后,又有酆都天宫显化,百万凶魂自阴土投下视线,金乌凌空、孔雀滔焰、姑获返首、夜枭瞩目……兵戈祸气扑面而来。 得不到丝毫的应答,那云渡上的诸王紧随在后,直接便是发动了袭击,云渡上的兵将怒吼着、嘶哑着,推动着那房子大小的破山驽,牵出各战兽直取穹空道人。 五尊嗣王同时显化真身,如同五岳群山矗立在前,其上气机巍然,抬手便动,那宝器撕裂了虚空,打穿了阴云,当头镇压而下。 而这边,大日化虹,那同样巍然的三足金乌似熔世大磨,与那诸王宝器撞至一起,炸的帝炎滚滚,染遍了大地。 太华道人身转太素神光,掣起一柄三尺银锋礼剑,太素道者,本也,质也,真一之精,万物补者也,有形之始也…… 凭太素礼剑,一剑点出,神光贯穿虚空,其周有地水风火、有五行锋芒、有阴阳乱序,万物之源只在其中,一点素色光华平平无奇,似最普通的昼光落下,但却让诸王心头发寒,忌惮不已,这太素神光似极光一扫,当即崩飞一尊嗣王手中的宝器,打碎其臂。太华道人再反手结一记太素法印,一个闪身倒冲上去,以法印遮天而镇。 元初大真君执缺月杖在手,祭出太阴冰魄神光亦是打了上去,太阴冰魄一出,无尽的寒意瞬间弥漫整片苍穹,凡所近者,万物皆被冻结,太阴耀世,冻结空间的寒芒自云渡上空兜头洒落。 孔雀真君以五色神光加持,化身孔雀大凶,以先锋之势当头杀入云渡之里,诸真君紧随其后。 待到厮杀正酣,诸王、真君战至天穹,法师、将尊震陷大地,阴兵鬼将倏忽间便自这云渡的背面涌入,使得那单向的源血法阵成了个空气。 【咻咻咻!】 那终于掉转过来了方向的连山巨弩,一把大弩便有如同一座城楼,十数丈长的弩箭瞄准着诸法师与真君,那箭矢上染血的寒芒惊得战中诸君眉头狂跳。 “落!” 只闻一声细腻的喝令之音,自天空中垂下一道玄黄帷幕将那一杆杆巨物挡下。 尤雪再掐法决,自道袍上,玄黄母气伸作一只千丈大手,一击横扫,将那十数座巨弩掀翻,朱唇呼风,法鞭掣焰,连下七鞭,将那诸多防御工事一一破除。 酆都雷将掌握五雷,雷霆生发,掀起一片雷泽,连王境落入其中也免不了被万雷渡杀; 太阴道人一脉,各执桂幡、玉斧将整片战场化作冰面,太阴寒气森森,袭人肺腑; 蓬莱诸道,各展神通,这古老道统在海外万年,终究是没丢了看家的本事; 灵官道兵,掣雷掌火,谕令豢灵,只有最纯粹的征伐,以火球、紫雷一路轰杀,一轮不成再来一轮…… 金乌大真君-帝殃以一敌二,右手挑起一根金针,左手横指一方,与对方的甲胄嗣王、百目嗣王连战数十回合,甚至屡战上风,而那尊甲士嗣王亦是强大无比,双臂横握起那把斩天大剑,那轻易能撕裂万物的剑气,已然是斩落了数尊真君与宝船。 【幺!幺!】虚界云鲸长吟数声,各自锤落在云渡之上,将那连绵百里的城垛撞得粉碎,连带着那正在厮杀的阴兵荒将齐齐掩埋。 唯有最后一名嗣王大督,见无人制,当头打入云鲸群中,数个回合将姑获氏族的真君打翻在地,正欲持宝器逞凶镇 杀其之际。 突闻一阵似琉璃盏破碎之声。 其背后虚空崩裂,一只无暇玉手自其中伸出,单手按在其脖颈上,将他随意的提离了地面。 “啊?” 并未给他更多的机会,那只玉掌轻轻一扭,这尊嗣王大督瞬间便被那浩瀚的法力湮灭了生机,一击崩灭。 只留下劫后余生的姑获真君,躺在大地上喘着粗气,瞳孔如地震般望着那自虚空中踏出,渐行渐远的锦色背影,竟是一时出了神。 云渡之上,四支道军、五督王部激斗厮杀,而武庸只缓缓的从中走过,庞大的法力第一次不留余力的释放而出,那来自先天生灵的威压,那如同天神般瞩目,每行一步,便像是天穹塌下来一截般,压得数十里之内的所有修士近乎窒息。 而其衣摆飘扬下,荡漾一角神风号为三昧,倏忽间,万物失衡,风来不善,无形无影,吹得碧空震动,天昏地暗,镇的诸王惶恐,却无法在这恐怖的力量下反抗,一风刮断嗣王甲,掌心宝剑无影见,诸王难禁此风刮,万众兵马当空旋。 三昧神风一出,诸王兵将昏乱,百万神魔倒转天穹,只待武庸右手一指,一记镇字诀打在琼空万修心头,如同不周天倒、似天塌东南,当即将那诸王兵将一齐镇的口鼻流血,尽数昏死而去。 以一人之心,强百万人之心,以一人之力,压百万人之力…… 鸳鸯戎界拿下的十分轻易。 不过数日时间,整座大界就被全面接管,其中投降与俘获的本界神魔世族、修士一气被送至了东极赤心云界。 可惜的是,禹余诸界与大赤天诸界相隔万里,可其中的万灵再不修仙道,几乎断绝。 只唯有禹余天中的某些极端派、反叛军才号称皇母降世,无生天尊,真空家乡,自言救世大道,涤荡世间。 可这样的仙修,道庭诸军可看不起。 道庭大世,遇仙不跪、见神不拜,除非是你的恩主,才拜上一道“礼”。又怎看得上那求神拜仙、虚无缥缈的“伪道统”? 禹余天即使是收复,也不知得花上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原样?亦或者,再也恢复不到原本的面貌了! 而此时的禹余天五界,南北皆复,中间三洲界亦是被战火点燃,东极云界赤心大圣、万劫阴灵阴十月、大赤天仙主,甚至自南部打入了禹余天,与那禹余天的神魔已经斗上了数场,三尊斗五魔厮杀惨烈,神魔之血浇灌大地,立时便生出四转瑰宝神血果来。 武庸等人各自在游仙台虚影中领了道宫,分了功劳,果真,大功一道,又入了武庸之掌。 其他三君也未动怒,只眼神闪烁,沉吟许久道: “武家宗子天资纵横,既成神仙大道,号指玄大灵官,已然是仙人之下最顶级的那一批。” “吾等与大灵官确是相处合欢,如饮甘霖,可诸君亦是为寻道而搏那仙机而来……” 如此,便是要分道扬镳了。 诸族大真君,哪一个不是顶尖的人杰,帝殃大真君以一敌二,百回合内尽斩,可也顶不住武庸这堪比半仙的战力了啊! 没有谁愿意做谁的绿叶陪衬。 这三支道军最终各自赴了其他云界的求援! 武庸也只得轻叹一声,于是便亲镇在鸳鸯戎界的东极云渡,重修结界,堵在此处与禹余天的交界处,接连打退了数波援军,直至云渡上的巨型结界筑好。 实在无太多可用之人,武庸将此界的凡人都送至了金鳞界,又留下了一坛精锐的二三转鬼将悍卒与麴氏大法师,将豢养坛兵的秘法赠其,让他好生护住大赤天的后路。 鸳鸯戎界,精挑细选下,留了两军数万的神魔道兵将予以那龙虎二王,以这二王制约那神魔道的悍卒,用以拱卫这座云界! 手下有兵有人,二王倒也有了些许的归附之心,各部布防,狠狠的整训着手下的兵马,尤其是好在武庸留了那虎王是麾下一两百的兵将在,也算是短时间内镇服了那数万兵将…… 大赤天奋力强攻的同时,禹余境的内部叛乱四起,五尊神魔镇压也愈发吃力了。 这三天古界的进攻毫无预兆,原本已经相安无事数千年,只有禹余境诸王去打草谷的份,怎么如此? 这几位神魔越发感到不妙,联想到数百年前莫名身死的二尊神魔,以及前些天被轰杀的灵躯神魔,这古界怕是不会止步了! 思及再三,还是向荒域发出了赤谏求助…… (本章完) 267.第267章 清微天主 第267章 清微天主 武庸独坐鸳鸯戎界之顶。 掌中玉令显化出云图,眼看着禹余天附属四界被一一蚕食,禹余天五界几乎都已经是一片绿色通行状态,极南方向的姜水道军已经完全打进了禹余界,推入了万里之远。 说是道庭大军助三天古界,然而冲在最前方的只是姜水氏族,像是其他的诸多道军,甚至姜祖也未强行布下调令如何,只是让他等防守便罢,一切自有姜水道军顶在最前方。 这般身先士卒的仙人氏族,也很难不折服众人! 五路神魔皆被纠缠在了姜水道军的战场,其他道军倒也想入那禹余天境战上一场…… 而此时的武庸,坐视鸳鸯戎界诸境,沉思许久,似是咬了咬牙要下决心入其中搏上一搏。 直至。 武庸心头一惊,猛然自云海中立起,转身望向身后,而其右手轻轻伸出一指,指尖玄光闪烁,这玄光之上三灾显化,世界生灭,端的是摄人心魄。 “此界便只有道友一人在此了吗?” 只听得一声细腻婉转的清音相唤,一尊绝美女仙便自那云空中陡然现出身来。 其显化之前,云空之中虚无一片,其现身之后,整片云海都似是活了过来一般,天清之气薄如蝉翼,却流转在其足下,化作一道清气丝摊,只为承其步履,云精之气显化天花无数,微风吹拂出银铃般的仙音,整面天地都像是在迎接她一般。 武庸更是先于这女仙的面容先认出来了这道神通。 此法隐于天地,遨游四海,不可知、不可查、不可观,存于诸界,却不见于诸界。 是谓三十六天罡神通之-飞身托迹。 “贫道扶摇武庸,见过仙主!” 见此女仙显化,武庸右指微弹,立刻散去了那道玄光,并庄重的对着那清微仙主打了个稽首。 “诸部道军,受诸云界邀,如今却是助阵去了。” 武庸微微一礼,再相诉了此间情况。 “哦?原来如此啊。” “独留道友一人把持住这与禹余天相邻的凶险一界,却是辛苦道友了。” “不过,诸仙已然相商,我将与东极赤心大圣、剑解独孤仙、阴灵大圣、大赤仙主五路并进,同伐禹余天。” “今后恐怕是要与道友共事了,还望道友多多帮助呐……” 清微仙主与武庸在云海之上对奏了盏茶工夫,这才同入鸳鸯界,女仙绝代芳华,云髻峨峨,体纤若玉,清泠之气令人望而止步,飞遁之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任谁见上一眼都难以忘却。 而那道人英武美姿仪,额生三色三花钿,貌有谪仙驻世颜,锦袖素袍,身配玉带,腰配青丹葫芦,葫芦之侧则是挂着一柄数寸小金锤,锦袍大袖微微甩动,素色云衣随风飘舞,亦是别样的风流。 二人一左一右,武庸微微落后了半步降下云头,却见此时的鸳鸯戎界已经多了不少的生面孔,扶摇道军值守云渡不敢擅离,玄薇、苍鸮二王各领一军与那道军相对而立,却是面色不太好看…… 武庸见状,当即心头一动,远远地一挥手就以移星换斗之法将二人遁到了身前。 “这是清微天的上修群真,由仙主领衔来坐镇此方云界,不用如此提防,倒是辛苦你二人了,且先退下去吧!” 不动声色的在清微仙主面前引出了二人,武庸再将二人遣退,请清微女仙与诸长生道统入那鸳鸯都府。 二人领着清微诸长生道统入鸳鸯都府,期间群真驾云,清微女仙居首位,武庸在右侧落后了一个身位,与诸渡劫长生并列在第二排。 “此为我清微天的长生道统,天河、太虚、玄天三脉,想来便是我等接下来最值得信赖的道友了。”“这位是扶摇的指玄大灵官,是圆满了神仙道统、将成神仙的少年仙人,颇得宙极仙君看重,诸君可得好生敬上三分。” 清微仙主皎洁一笑,她可是在大赤天仙宫庙算接下来的大战时,听到那尊老祖仙对着万幻仙图称赞了此人不止一次,言其或是这一代最具天资之人。 轻笑间,便将武庸的不少底细都抖了出来,甚至是灵官真名! 果然,这就是真仙人吗?所知者无所不知…… 诸君入了鸳鸯都府,此时的鸳鸯界都府已经几乎没有了几个活人,只有留下的阴兵鬼卒,龙虎两位嗣王手下管制此界的兵将。 也难免,阴鬼、神魔兵将都不是什么太光明的存在,都府中不甚清净,浊气、阴气、晦气交杂,令这诸多仙道蹙眉捂鼻,恶汗道: “灵官尊下,这都府中便没有凡人了吗?为何让这般晦物占据界都,岂不是金玉蒙尘?” 闻此言,武庸倒也未觉多少冒犯,只是摇了摇头。 “此界为那荒域统治不知多少年了,就连凡人都不可避免的存在诸多神魔血统,哪还有多少正经的凡人……” “这般凡人亦是无辜,我只好将他等送往金鳞界,托丹书麴氏好生盯着,不让他等生事,此界就做前线行营,让我麾下的酆都阴帅与那投身下来的龙虎两尊嗣王代为掌管了!” “仙主与诸君还请暂在此城休憩,如此庸这便令他等离了鸳鸯都府,稍后我让扶摇麾下的傀师送上些许灵傀以作洒扫……” 武庸右手微抬,只是指尖一弹,那阴兵鬼将就在瞬息间消失,连着那阴气、晦气、兵戈祸气一同回到了酆都幽游,都府的诸多神魔道兵将也受令缓缓的离开这刚刚从战火中整理出来的半座都城。 “若仙主有调令只管发入那东极云渡便可。” “庸时刻皆在云渡之上……” 给足了耐心予这些清微天道人,武庸这才大袖一甩将那数千兵将裹起,化作遁地金光直入东极渡口而去。 此时的诸道才恍然过来,并非这指玄大灵官居功慢待他等,只是因为这大灵官自己都不曾入主此界都府,时刻拱卫在那与禹余天交界的云渡之上。 刚刚那蹙眉出言的长生道人此刻只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九州道庭仅花了百余日便替他等夺回了禹余天的附属五界,还将这云界都府留予他等接管,他倒是在这里刁难起来了! 寰首望去,果然清微仙主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诸君再重新拾起了此方都府,暂且留下了一名真君作都主,这支由三支长生道统领衔的清微天大军便驻了在此处,等待着后面一批支援的道军…… 大赤天主领衔长生道统八道、清微天主领了三座长生道统、赤心大圣纠合了赤心云界诸多王境与道庭配合齐攻禹余境,此次,古界蕴养了数千年的底蕴都砸了进去,渡劫长生数十尊、元神真君数百位,余者道人兵马不计。 只要在那荒域本界的增援到来之前拿下此界,便能将这破碎的三天古界再度炼入一起,重建完整的晶壁界膜,届时,那荒域再想打进来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而自鸳鸯都府处归来。 武庸一回到云渡,两尊嗣王便迎了上来,辗转询问着那些长生要如何? “清微天要从此界入禹余天,我等只需配合便罢,左右不过把此界的管辖权利给他们便是,你们是我扶摇武氏的麾下,轮不到他等管。” “就是道庭,也管不到!” “做好你们该做的就行……” 武庸右手轻摆,将那诸多兵将放出,给二人吃了个定心丸后便直入云渡。 他也须得界云图道令与诸部道主询问一下,他等举兵打入禹余天是何章程,他这扶摇道军又该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亦或是便跟着清微天的道军齐入?还是怎样? (本章完) 268.第268章 万载之间 第268章 万载之间 武庸倚靠坐在云渡的城楼上,左肘撑着下巴,右手百无聊赖的在那玉令幻图上点着。 【吾与孔雀、姑获几君效仿你之法,拘下了一尊嗣王,熬炼数日,折服于他,以作内应,以首功夺下了那北府戎界,中途虽有差池,亦有惊无险……帝殃留】 【独孤氏族来了,公孙氏的白狼道兵接管了此界,听族中老祖传讯,道庭诸军应当是得五路齐进,入禹余天决战,道兄,你我禹余天见……帝殃留】 【荒风戎界已拿下,东极赤心大圣领麾下三十万兵将直入禹余天,我等已随军入界……太华留】 【武庸,你且待在鸳鸯戎界,待清微仙主临,随侍在仙主身侧便可,决计不能再行险了……王祖】 【听闻武家宗子渡劫圆满,入了神仙大道,可喜可贺,你我故人,可战后一叙……景霄】 一道又一道的私下传信自武庸的玉令幻图上传出,果然,各部云界都已经被拿下,五方云界分别以五尊真仙战力领衔,欲同入禹余天。 值得一提的是,帝殃大真君居然一口气打下了北府戎界的首功,那不就是一道“游仙台”大功么? “北府戎界!” 武庸顺着其名打开这不断更新的幻图,北府戎界便是与鸳鸯戎界上下相邻的一座四品云洲大界,此刻亦是全境被接管。 该说不愧是二品大界“幽”出来的顶级血脉吗?实力、气运、气魄无一不是极强,丝毫不逊于道庭中的各脉仙种! 各方道军皆随仙人而动,他这鸳鸯戎界亦难免俗。 只是武庸来时只领了一脉傀师、一部道兵,法舰未动,宝船不过三艘,与诸上族动辄云顶天宫数座、宝船法舟百余艘相比,委实是差得太多了。 那诸多云顶天宫、宝船法舟,其上结界洞开,数百道玄光联袂一体,加之半仙坐镇中枢,连仙人神魔都得暂避锋芒! 此时的扶摇却是还远远未有这般底蕴,端的是须得另寻他法。 正沉思间,忽闻殿外窸窸窣窣,原是三尊猖煞阴神在你推我挤的,想要来寻武庸又不敢叩门。 “进来吧!” 武庸收起玉令,散了幻图,头也不回的就宣三人入阁。 待得三君近前来,武庸微微颔首,未等他们扭扭捏捏的道出来意,便开口道: “你们的来意我知晓了!” “但若要求元神大道,你们须得明晰自身的本质。” “你三人认为此刻自己是什么呢?是人是鬼?是死是活?” 武庸拂袖,令三人入座,便倚勾着阁栏,居于这云渡最上,俯视着下方的混沌云海。 三人苦思良久,心中各有答案,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否。 说是人吧,可他等身躯乃是以祀坛之法筑就,是后天而成的神躯,三魂又有异。 说是鬼吧,不尽然,说是神吧,却又谈不上。 “是阴神!” “何为阴神?当属有形之无形,阴阳驳杂,三魂为地,不离鬼趣……然你等之阴神却与寻常阴神不同,反死还生,三魂先天有缺,难破天门,无阳神之望。” “既明晰其质,当知你等起步为何?” “有一法,阴神出窍,夜游山川浸染月华、日游于天食摄日芒,以此阴极生阳,谓之北阴鬼仙大道。” “有一法,阴神在顶,曰:下道养形,上道养神,此法无所谓阴神阳神,凭人身三万六千神,失之则亡,存之则成,存神而守真,思外景,存内景,坐忘得道……又谓之炼神大道。” “亦有旁门之法,似你等七杀元神,行鸠占鹊巢之时,得蟒雀吞龙之机,夺他人道行为己用,退不失为阴神千万劫,三灾难撼;进一步也未必就成不得一尊邪仙。” “再有魔门法,道人求纯阳,魔门号玄阴,魔门法亦有前路。” “玄门有天地人神鬼仙,亦有炼神,尸形,有外道,有邪法,有魔道,有巫觋,寻道大千,也未必就只有一条路……” 似武庸这般暴论,放到道庭、蓬莱诸宗甚至在那北海魔道,都得被人骂极端邪道! 哪有这般玄门、旁门、邪道、魔宗、巫鬼诸道列至一处的? 自古玄门看不起魔门、魔门鄙夷旁门、旁门踏着邪道、邪道更鄙夷巫觋、巫觋最擅镇神鬼…… 这般一股脑将诸道列至一处的,也只有这么个武庸了,看的三尊阴神都面色涨红,想知晓又不敢开口。 “阴二郎既有这七杀元神之法,虽为旁门,却立意颇远,不 妨可以将这蟒雀吞龙之意发扬而出,贪食那神魔道诸王之灵,练就一枚最强的七杀元神亦是美谈,你可有这胆魄,独开一道旁门?” “只是须得以时时雷霆熬炼你的七杀元神,你这七杀元神才能祛了那诸多弊端,只需熬炼足够,弊端便不再是弊端,可以外道入旁门正法之一!” 武庸右指一挑,将一册雷劫炼神之法丢在了阴二郎身前。 “血神子以此为名,修本命神通血神子,道属特例,又在早期以元神蜃龙之精好生弥补了精气,那滔天血海便是汝身,亦是汝形,可不拘诸法,照常修行就行了,无需迷惘,此世灵机易得,你当有阳神之资!” “黎,你先随着血神子修行吧,待到你阴神圆满,亦有你之法。” 指明前路后,武庸转头望着这三人。 此三人中血神子最为道心天资最是深厚,生前魔门上法打下的底子,至今仍有大道之机,阴二郎心思机巧而擅诸法,禾山第一术-七杀元神也未必走不出一条大道…… 与三阴神定下未来之道,问答对奏诸般之后,三君心头激荡,明悟前路,当即一拜,而后便同武庸立于云渡楼阁,注视着下方前来交接云渡的清微天道人。 授诸道兵、傀师将此云渡的拱卫之权、结界掌管之责尽皆交予那清微天的留守道人,而此界血源果亦早就被龙虎二王采摄了个干净,扶摇道军自然也再无必要在此守门了。 待得清微天的诸长生道统齐齐自鸳鸯界都府出发,武庸立刻心有所感,展望那远方天际,只见九天清气万化兵戈,云精之气化生奔腾铁马,肃杀之气眨眼间弥漫鸳鸯戎界。 不多时,便有灵鹤衔信自云空中飞速落下,武庸抬手接信,待那灵鹤绕窗盘桓三圈,转身离去后,武庸才将此信一揭。 整个信封立刻化作清气一缕,无言的萧瑟肃穆之气化作一道兵戈律令。 唯有一【杀】字矣! 既已晓其意,武庸立即起身,九节竹杖入手,大袖一甩,尽收道兵、傀师与诸王兵将入酆都天宫。 银发飘摆,素衣荡漾,立于云渡之上便是等待着那支清微天道军。 三座长生道统各御一座万丈之高的飞来峰,其峰状若仙山,其上楼阁城殿,阵法、铭器繁复无比,为三天古界万载前那位距上仙仅仅一步之遥的老仙祭炼而成,昔年十四座长生道统曾以这十四座飞来仙峰与禹余天神魔诸王相抗,不落下风。 三座飞来仙峰之上各有道修数万,仆军无计,飞来仙峰后是诸元神道统,丹道宗门,各领古战车,乘禽御兽等等,此番恐怕是动用了底蕴。 武庸拱手相迎,待得清微天道军来时,这云渡早已交接完毕,武庸索性便是踏虚而行,直入了那清微古宗的飞来仙峰。“见过仙主!” 对着那主位上的女仙打了个稽首,武庸便缄默不言,隐于众长生群中,随道军行。 这几座飞来峰极为庞大,其上气机浑厚无比,自鸳鸯戎界的云渡中粗暴地撞入了那禹余天。 云渡混沌横行百里不过花了两息,这飞来仙峰便带着仙级的气机震碎了混沌虚空,轰然打入禹余境。 诸长生合力催动这飞来仙峰,两极元磁,清微神光当头一刷,顷刻间,禹余天千里云渡就破碎至了三截,沉入地底。 于是。 三座仙峰上帝钟敲响,雷鼓擂动,号角震天。 这极富侵略感的号声穿透了时间与空间,响彻禹余诸境,钟鼓每震响一次,天地道痕都被震荡起,虚空中传递出一道道波澜…… 时隔万载,清微天境回来了,回到了这久违的禹余天境! 飞来仙峰上有几个老长生,仍旧记得少年时期在禹余境岁月。 “天河古宗在左,九玄古宗为右,携三峰鼎立,各跨三万里,诸道宗门入境横推,神魔诸王,尽皆枭首,不许受降。” 清微仙主清音传遍数万里,肃杀之气令这万里神魔道统胆寒无比。 倏忽间,数万里大地遍布狼烟,四方穹空皆是战兽诸骑之身影。 禹余天中纸醉金迷了数千年的神魔诸道终于想起来了万年前的那一幕,他等与那禹余天的道人又何其相似? “吾王,怎会,怎会如此?” “古界仙修怎会打进我禹余圣境啊?” “呜呜呜……我不想死。” 禹余大地皆是惨叫与哀嚎之声,三座万丈飞来峰自穹空镇下,诸道统首次落在这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 夏深草绿,也不知这片大地下埋葬了多少的三天尸骸,以至于那草木 翠意惊人。 然下一瞬,滔天大河自穹空而下,轰然摧毁了城野中的庞大建筑群体,大浪袭来,原本的木青草绿的遍野便像是被犁过了一遍般。 不多时,又是赤焰滔天,数个时辰点燃了整片大地,无边的恸哭响彻天际。 “有仙,有仙!” “我界神魔大尊何在啊?” “三天古界怎会还有如此庞大的力量,他们是不是疯了!” “杀杀杀,纵使是仙又如何?吾只信手上的刀……” 遍野中一片片的王境神魔领军围上,以人海战术强行堵住三座飞来峰,禹余天最不缺的就是人,可五路齐发,战场直接打进禹余天,也是让这诸部神魔心痛不已。 西部围杀剑解仙的神魔闻讯,心头暴怒,舍了那独孤氏的仙人,转身便朝北部而来,势要将这古界仙修碎尸万段。 轰然一道清光法印自穹空落下,兜头镇灭十数万兵将,大地为之坍塌,哀鸣之声响彻。 不过数个时辰,这禹余境便化作了人间炼狱,令众多仙修望之都心生不忍。 武庸以手杵杖立在清微仙峰之沿,左手托着一尊巴掌大小的幽游天宫,随手一掷便将酆都阴世显化在天,收尽那无量冤魂。 “汝等有甚不忍的?” “凡人、妖、兽、精、怪,入了神魔道的大地,开出来的便是那荒域神魔的种子,是将来要将你等屠而灭族的兵将,是要世世代代奴役你等后代的神魔。” “对待他等,唯有屠戮殆尽,彻底涤荡这方大界。” 俯视着下方战局,武庸蔑然一笑。 见得有几尊王境盯上了这酆都阴世,指尖灵光一点,仙峰之上当即便是雷公显化,其雷羽遮天,掌心锤杵交错,【铛】的一声,万雷霹雳,一击荡碎了方圆数十里大地,雷霆崩裂,将其等劈作焦炭,燃起燎原野火。 下方一只只数丈乃至数十丈高的鬼将阴帅,各持鞭、锁、钩、戟,横行大地,成为了第三方势力,将那死而不屈的冤魂从地底拘来,送往酆都以作阴兵鬼奴。 可偏偏还无人敢对这些鬼祟出手,那些胆敢剑指阴兵的王境,无一不被那与天齐高的雷公虚影以天雷荡尽,惊得诸王胆寒。 见得武庸这般心若铁石,似天道无情,清微诸君也无话可说,落下仙峰,祭起法宝神通将那赶来的诸王一一打杀。 唯有那清微仙主微不可查的瞥了武庸一眼,眉头微蹙: “道友既有这般道行,先天跟脚,怎心系这阴鬼之道?这般……未免有些耽误了道友吧!” 北阴大道,虽为正统,亦始终难为诸道接受。 毕竟,死生之法,仙道所大忌。 “北阴大道,不一样是上道么?” “众生皆有死,死归土矣,唯看穿生与死,才能掌控生死。” 武庸左掌一摄,将一尊鬼灵纳入掌心,死生反复,斡旋造化,历经九死九生,才鬼死为聻,渐渐归于无形…… 这般立言,已然是有些狂狷了! 清微仙主虽是不喜这阴晦之道,却也未在多言,玉手挽清微,只手镇尽虚空三万里。 而东极赤心大圣、剑解仙、大赤仙主、万劫阴灵亦是同时进攻,五路齐发,不过半日时间变各进了数万里,几乎夺了五分之一各禹余天。 直至,禹余境的神魔世族终于出手。 各神魔世族不知与那五路魔神做了何等约定,各族的嗣王老祖携族中诸王顶了上来,还真短时间当住了各方道军。 这禹余天的神魔世族原本是禹余天的仙道世家,各家皆有镇族的灵宝神通,于是荒域诸神魔,赐下了极为浓郁的祖血,威逼利诱下才彻底断绝了他等身上的仙道痕迹。 然神魔道统,加之以神魔一道道则催动的神通,强大的灵宝,这些神魔世族远比诸王要强大,若非荒域压制着这些世族,这数十代下来,只怕就是尾大难掉,将噬主了! 晚上不用等了,我连夜更,你们明天起来看 (本章完) 269.第269章 禹余世族 第269章 禹余世族 武庸居飞来峰右,显化酆都幽游,坐收阴魂无数,那幽游之地收摄的兵戈祸气无穷无尽,垂落的六天故气都凝滞到了极限,宛若要发生什么未知的变化一般。 “灵官,这……” 天香荀氏的两位老君立刻脱了阴世,落到飞来峰中,立于武庸身侧,后方的雷帅雷将亦是跟了上来。 “与你等想的不差,这座酆都天宫原是某界地祇神系的先天宝物,开阴世后亦可晋升。” “想来,不用太久,四隍四判便自可令四转位业,而城中也能收摄四转阴灵了!” 武庸微微颔首,与诸君交了个底,这下更是让天香荀氏两位老真君眼中振奋。 二人纷纷拍着胸脯,言道可助一臂之力。 这般急不可耐的样子,却是惹得在旁的清微仙主忍俊不禁,轻笑了一声。 然这一声落在两位只剩阴灵的老真君耳中,却如穹空霹雳般,二君立时调转身仙,打了个稽首,道了声:“见过仙上。” 后方刚刚赶来的雷将们亦是立在云头行了一礼。 清微仙主无言的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众人,只是在那雷将之上稍瞥了一眼。 原本她道这武庸沉迷豢鬼御灵未免耽搁,但见这几尊元神阴灵,阴神雷将,见其确为生前死后、阴府祖灵之道,不由得更高看了武庸一眼。 与武庸轻赞两声,正欲望言及下一步时。 远方突兀的传出一阵爆响,那九玄古宗的飞来峰为一重击猛然创退数里,盘旋数圈落在地上,之前那天际上,一玉面男子掌托九重灵塔,身后王境数十,齐立在云空之中。 刚刚一击,九重宝塔显化,携万钧之力镇在飞来峰上,一击打碎天穹,镇杀了那飞来峰中数千道人,却是给了九玄古宗一个措手不及。 “该死,都西李氏-李忌!” 此人原是禹余天的长生世族,天都州李氏后裔,那座九重宝塔是其家族老祖随禹余天老仙多年,在李氏老祖坐化之后,禹余老仙费劲百年所炼,乃是为其镇压族运,是最为顶级的灵宝。 这九重宝塔一震,饶是神魔、真仙都要被其打一个跟斗,如今反倒随着禹余天倒,李氏后人投敌,反用来对付三天仙修了! “九玄的道友也莫要怪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友若愿退走,本尊也可以做主,那鸳鸯云界也赠与道友了,省的你我同胞兵戎相见啊!” 这玉面男子轻笑一声,点头道。 “我呸,此言你亦敢出口?” “今日我等便要覆灭那荒域诸王,夺回三天!” 飞来峰上一尊长生面色激荡,怒叱着此人,九玄古宗的诸修又是齐齐祭起法宝,与其战至一团。 都西李氏,转修神魔道寿元悠长,万载下来,李氏一族王境数十人,连荒域本土的神魔入禹余境都得上门拜会一番,端的是比三天时代还要强盛! 李氏诸王各显什么真身,其族血脉是为三头六臂,眉生竖眼,三眼生光,立时便能发出金光,可破碎万物。 数十尊神魔围绕飞来峰,那李忌宗王以九重宝塔强镇九玄仙峰,再驱策那些杂血诸王领兵进攻,一时间竟让九玄古宗这一座长生道统都被缠住,进退两难。 双方战至玄光四射,苍穹震碎,道痕隐匿,一尊尊王境被打落在地,飞来峰中亦有一尊尊元神负伤退下,却是激烈无比…… 另一个方向天河古宗同样遇上了禹余境的古道统,十数名身着道袍的王境挡在了前方,最前方却是两名苍髯老者,此乃原本的青木宗。 为荒域诸神魔威逼,祛了仙道,服九曲藤龙血脉,亦是同转了神魔道统。 “天河友人,还请止步!” “前方无路,还请回头。” 这两名苍髯嗣王却是与其他王境不同,不修神魔真身,而是将那藤龙血脉炼入功法之中,化作炼形一道,举手抬足间,或右掌万化,作遮天青木大手印、作贯穿大地的青矛、作可撞破天山的木桩、作洞穿铁石的松针雨…… 这青木宗诸君为人迂腐,在禹余天也是不受诸脉欢迎,门人香火不盛,但几位老王实力不错,也算是立足了下来,倒也算是禹余天少有的还有些道人面貌的道统。 天河倒转,化作遮天大手与那几座青木大手印对上数招,却是各退一步,不分胜负。 “青木宗的家伙,我不找你等的麻烦。” “但给我让开,本座非得手撕了天都几家!” 天河古宗的长生道主冷哼一声,以一敌 二,警告道。 若说他等最恨的是荒域神魔,那么第二恨的就是天都州的几位神魔世族了,这些世族最先投效荒域,其中可不少染了诸长生道统的血。 两位青木老王苦涩一笑,然依旧挡了在其身前,摇头道: “天河友人止步吧……” 左右两座仙峰都为人所截住,武庸星瞳闪烁,将那万里之遥的情况尽收眼底。 偏过头来看着那清微古仙,问道: “仙主,那都西李氏、青木宗是何来历,居然一族有十数甚至数十位王境?”哪怕是九州也无哪家上品世家,一家有数十位元神啊,琼明王氏与巅峰时期的太阴袁氏也不过二十位出头啊。 “神魔一道,修行更易而已,几家墙头草罢了,算不了什么!” 清微仙主倒是有些奇异的望了眼武庸的异瞳,转过话题问道。 “倒是你这只眼睛,是仙瞳?宙极仙君赐的?” 武庸摇了摇头。 “是另一位羽化仙赐的……” 而后,飞来峰上再次陷入了无言。 那九玄古宗似是有些顶不住都西李氏的围攻,武庸眸光闪烁,思量片刻,却是盯上了那尊宝塔。 星瞳闪烁着慧光,武庸的的右手不自觉的抚向先天灵宝混元锤。 “庸可去拿下那都西李氏,助九玄诸君一臂之……” 话还未说完,清微仙主便是仙光一荡,将武庸震退数步,清微仙光朝着远处虚空一击,只在飞来峰数里之外就轰然炸响。 “桀桀桀!” “原来是清微仙主啊,今儿个怎得这么有勇气了?” “要不要以身饲魔,把本神渡化了啊?” “你看你的小白脸一看就是活不长的样子,像我这样的,够强够壮,才够勇猛啊!” 一道恐怖的虚影显化而出,原是一尊背生六翼的神魔,口花花的调侃着,却一指点向武庸,嫌弃道。 这却是让武庸都忍不住想给他来上一锤。 其身后更是有诸王林立,粗望去得有上百尊,看来就是特寻他等而来了。 “此僚神通可隐匿身影,或许其族裔亦如此,本尊与之一战,这便斩落了他,还望道友替我坐镇此峰,以仙瞳调令诸道,莫要吃了亏!” 清微仙主素手轻挽,将欲入场的武庸拦下,希望待天河古宗打退了那禹余境的青木宗,他能以仙瞳调令一番。 那知武庸却是自有计较,左手抬剑指,自天灵中瞬息显化出七方神君,皆是渡劫大真君级战力,看的这清微女仙都是瞳孔一缩。 好玄妙、好恐怖的化身之法! 若是真仙分化,那不就是八尊仙人战力? “仙主尽管放手一搏,其他的庸替您一并收拾了。” 七方神君身形一闪便落下了飞来峰,瘟癀掌心摄丹,青幡一摇,瘟癀疫气百里,饶是王境神魔都难以招架; 万幻神君翻开灵宝度人经,化作怨、孽、冤、恨、欲、憎、贪、暴无相天魔,万变之灵席卷万里; 混元神君持一玉磬,持玉一敲,直接打碎虚空,将一尊嗣王开瓢,打落地底; 雷罚神君,五指一张,其上紫灵雷戒一闪,便是天雷滚滚: 帝炎神君掀起万里燎原,风灾神君鼓动滔天龙卷; 唯星斗神君最狠,斗姆星竿一甩,直接便是吊住了六翼神魔脖颈,然还未等他再动手,便被那尊神魔给一拳轰爆。 惹得武庸与清微女仙都不知所措的齐齐对视一眼。 不是,星斗神君啊…… “星斗,且莫急!” 武庸左指再点,星斗神君自身周重新显化,却是被武庸警告了一番,有了刚刚的经验,也不作甚么,身形一闪,板着脸找诸王出气去了。 见如此,清微仙主亦是指尖一挑,拈出一枚花钱,此花钱以彩绳穿钱,编做龙形,其上仙光闪烁,法力一摧,既似是一根赤龙鞭,又像是一尊真龙狂舞,于空中辗转一瞬立时就打向那六翼神魔。 眼见真仙人物动了手,武庸便掌托大日帝轮,缓缓下得飞来峰,见得远处嗣王袭来,只将那大日帝轮一掷,那携裹着滚滚帝炎的大日帝轮便化身做了灭世大磨,当头将那天穹打破,磨灭其王,湮杀了绵绵数里的神魔兵将。 大日帝轮凌空后其势不止,顷刻间身化万只小金乌,炼出万日凌空帝炎大阵,将那下方数十尊王境困至一起,欲要直接炼杀。 还未等那诸王躲避,武庸又是一口三味神风呼出,当即便是天地失色, 日月无望,一风一火两道神通,那六翼神魔带来的诸王便陨灭了一多半。 驻世谪仙,灵官之威,初现端倪! 这却是看的那六翼神魔目呲欲裂,好一个贼子,竟敢如此屠戮他儿郎,定要与这小白脸一个好看…… (本章完) 270.第270章 不过如此 第270章 不过如此 三座飞来仙峰皆为神魔诸王挡下。 而清微仙峰之下,万日凌空,帝炎狂烈,三昧神风遮天蔽日,当头便覆灭了二十余尊王境。 武庸缓缓迈步在这遍野之地,现身便是当头一拳,无视了距离,昭神之臂打破虚空,抓住一尊正挽弓搭箭的王境便是一击崩碎。 煌煌天威,昭神之势,盖压诸王。 以至于那六翼神魔带来的上百尊王境分成了两部,前方奋勇相战的是神魔麾下,荒域嫡传;后方神通宝光激昂,禹余境的神魔世族则是见势不妙,将最激烈的战场让了出来。 几尊神魔世族的嗣王各持灵宝,竟能将七方神君挡下,缓缓退出了战场,眺望着那片帝炎神风翻滚之地。 “是,那位仙主的挟侍么?” “真是了不得,三天还有如此人物吗!” 天都州的神魔上族,原禹余天的中都-南宫氏诸王,矗立在战场边缘,观望着那神魔不敢近身的的焚天大火,面露复杂之色。 禹余境的神魔世族如今处在一个异常尴尬的地位,内中成分极为复杂。 禹余天陷落的时间不过万载,其中诸族中的老长生、老王可都还没死呢。 其中有心系故土者;有彻底投向荒域完成了门第更换者;有不偏不倚装聋作哑者;有冷眼直视双方大战者;亦有与三天古界暗通款曲、养寇自重者;还有极力鼓动神魔道统与三天仙道厮杀,妄图坐收渔翁之利者…… 万载的时间改变了太多! “只可惜,六羽那厮可不是什么容得下少年仙主的人物啊。” 南宫世族的宗王身化神魔真身,雀头,风翼,鹿蹄,人身,有角而蛇尾,掌持玉斧,风气随身,笑谈道。 此为上古神明-风伯血脉,能掌八风之消息,通五运之气候,极为不俗。 而正如其所言,一路横推诸王的武庸,只以七方神君盯着那押后的南宫氏诸王,却完全没有料到自身已经被盯上了。 掌托大日帝轮屠灭了那打入清微仙峰之下的诸王,狠狠震慑了此片天地的元神王境一番。 突然,武庸只感后背无端的直冒冷气。 【彭】的一声,一只巨大赤色大手兜头镇下,其势之疾,万灵无法反应,百里虚空不堪重负,整片空间都为这一掌压垮。纵使武庸以玄黄高天三灾神光仓促挡在头顶,亦是来不及了。 “果然是好大的法力,但屠吾子嗣,汝有大罪!” “似你这般真仙种子可真是万载难见啊!” 六翼神魔冷然收回右掌,望着那一片焦糊的掌心,轻哼一声。 这让赶之不及的清微仙主亦是心头一咯噔,该不会那位仙君青睐有加的真仙种子就这样陨灭在这里了吧? 这六翼神魔果真是无耻,对渡劫长生还要以神通隐匿身形而偷袭,这般结果,她却是要如何对那仙君交代了! 桀然冷笑后,那六翼神魔立即调转身形来持矛挡下清微仙主的仙光。 “清微,你护不住这小白脸,也护不住这一山随从,趁早打道回府,好生待在你那清微天!” “莫要道本神言之不……” 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响,半片穹空轰然破碎,刚刚还一脸狂妄的六翼神魔脑袋上豁然被开出了一道血口,与山齐高的真身被一只青金混元锤擂倒在地。 这还没完,那六翼神魔被先天灵宝混元锤开了瓢的下一瞬,一颗遮天星体猛然坠落,百里星辰重重的砸在那尊神魔的头顶,径直将其镇入地底,骇呆了诸王,惊呆了清微长生。 “来而不往,非礼也!” “咳咳咳……” 一道玄金色的无头身影自那废墟中缓缓站起,只见其胸膛凹陷,双臂折断,伤口处不流鲜血,而是砂、汞、金、精四气逸散,又徘徊至身侧。 其每行一步,那四气便流转回体内,每行一步,重创的躯体便开始缓缓复原,行至第三步,地面上的那颗玉首消散,重新在脖子上生出。 斡旋造化,改形换质,几尽不朽! 武庸再近前两步,将在落在地面上的先天灵宝混元锤收摄入掌心,一跃跳至万里高空,驱动全身法力,混元锤再度化作金光一闪,径直打穿那可百里星辰,将那压在下方的六翼神魔脑袋打爆。 这番还招有来有往,却是让那清微仙主都为之惊掉了下巴,不知该何言语。 好在终归是老牌仙主,纵使其并非专擅杀伐一道,也准确抓住了这个机会,子母花钱一甩,与绳结动,化作 了一道千丈赤龙,轰然坍塌整片大地,三道袭击,直接将这片禹余境的边州打碎,纵使是相隔千里的诸多兵将元神都险些沉入了地底。 武庸右手挽戈,左手持锤,周身灵光浩渺千里,立时便放弃了那仙峰下的诸王,身化纵地金光压近了那神魔身前,九节金戈一息三千六百斩,将整片虚空都切作无数的微尘碎片,混元锤上雷光霹雳,再身合千丈雷公虚影,又是一击彻地雷法迎接上去。 玄黄、三灾、雷公法,加之另一方的清微仙光,直接便是打的那六翼神魔五脏碎裂,四肢尽折,无头残躯,苍凉不已。 可这般动作怎杀得死滴血重生之境的神魔呢? “嘶……呃,好缺德的小畜生。” 那神魔身后六翼一动,猛地将其身躯护住,神魔血脉运转熟悉,断肢重生,头颅返生,大骂出口。然而还未等他骂出第二句,千丈玄黄巨掌蓦然抬起,捏着那先天灵宝混元锤又是一击甩在其羽翼之上,轰然打折了其翅骨,这巨掌不停不歇,连抡九锤,打的那神魔六翼尽折,齐齐耷拉在地上。 “哈哈哈,我道荒域神魔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被毛戴角的畜牲血脉罢了,便是让你先证了仙境,也不过如此!” 武庸眸间异瞳闪烁,冷然嘲笑。 不过如此! 这狂肆之言响彻虚空万里,武庸一手挺起金戈,一手反持那混元锤,矗立在虚空之上,俯视着那尊神魔。 “你……” 这却是让这六翼神魔面色难看。 可那柄青金如意锤果真恐怖,一锤下去轻则皮开肉绽,动辄碎骨消魂,如此重创,他那神魔血脉都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无上神光也挡之不住。 圜首再望去,他神翼一脉的王境也战至寥寥无几,那南宫氏的诸王更是早就不见了踪迹,更是惹得六翼神魔心头暗怒。 前有清微仙主纠缠,后有这仗着宝器逞凶的混小子,他还真就有了点退意。 “莫要让此僚跑了,仙主!” “此刻诸神魔各立一处,顾首不顾尾,先镇杀其一,这禹余天才能尽早拿下。” “切不可拖延,荒域定会有援军来。” 武庸语气森然,轻轻扭动着那神魂中仍有余痛的脖子。 此刻其身上早已加持了李代桃僵-替死之术,清微仙主攻,他亦可多加限制这尊神魔,势必要镇杀其于此。 “是吗?本神倒想看看你那神通能死上几次?” “无知小儿,真以为倚仗一尊宝器就能逞凶了?嫩了点!” 话音落下,这尊神魔立刻便隐去了身形。 而这次,清微仙主也不再犹豫,同样飞身托迹隐匿虚空,追逐了上去。 唯武庸立于原地,眸中星瞳四方转动,探寻着那两尊仙魔的交锋。 只在下一瞬! 一杆赤矛猛然贯穿天地,兜头将那立在废墟中的身影钉穿,只闻一道惨叫声刚起,那滔天神力便将其撕裂作碎片。 六翼神魔拼着被那清微仙主打上一下,也得将那烦人的杂碎先除去了。 然,忍受着那清微仙光打穿腹部,这神魔抬首一看,那被撕裂作数份的哪里是武庸,那分明是他自己的子嗣。 “我虽然捕捉不到你们的遁形之影,但……” 武庸再次与一尊神翼一脉的王境互换身形,使得那赤矛再次洞穿一尊王境神魔。 “我可是在你的子嗣身上点满了天机印记,阁下若想动庸,恐怕得先杀光他们了!” 此术为移星换斗,所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也。天机者,犹如天意,点化机心,即是天机,既可作生杀大术,亦可转嫁因果。 若说此战之前武庸尚且不敢插手神魔真仙之间的战斗,那么这尊神魔的真是水平却是让其看穿了后天神魔之道的本质,血脉福泽,纵有神通加持,亦不过是天兵神将之流,难入上品! 除却肉身杀伐,尽皆不如真仙! 这如同戏耍般的举止,飘然躲过了其矛锋,反倒让这尊神魔平白受了清微仙主两击,更令其羞怒。 反身持矛打落那清微仙主的子母赤龙花钱,六翼神魔口中一喷,无边赤焰逼退敌手,转身就撤,此时他手下诸王已陨,那土著世族更是见风使舵,早就不见了踪迹,他若不撤,只怕还真得陷落在此了。 只是才刚刚转身,这神魔就觉得心头一寒,反身一矛刺出,神光锋芒贯穿百里虚空,但却是刺了个空。 糟糕! 果然,下一瞬便是一只藕臂自虚空显 化,将一尊羊脂玉净瓶自穹空中抛下。 【铛!】 这羊脂玉净瓶猛然化有吞天大小,在这神魔的脑袋上再开了一个豁口,将其打落在地。 紧接着便是无数道撕裂了空间的尖鸣巨响,一道道三灾神光自武庸左右双指而出,贯穿虚空,炸开这神魔的周天大窍。 观察许久的星斗神君,斗姆星钩一甩,自那神魔被砸开的半个脑袋中将其眼珠钩了出来。 连番组合之下,清微女仙在反御宝剑,两剑削下那神魔的羽翼,彻底压上了其一头。 (本章完) 271.第271章 禹余之乱 第271章 禹余之乱 “哈哈哈,那又如何,你等杀不死本神的。” “清微手上统共才几件灵宝?” “炎君不在,你一人又能如何呢?” 六翼神魔身上的创口缓缓痊愈,然大话还未放完,清微仙主又是两道剑光落下,洞穿其血肉,在那不逊神金的骨骼上斩下道道深痕迹。 清微仙主并非没有手段湮灭他的生机,那羊脂玉净瓶中虽可溶炼万灵,只是其中装有清微一脉的神水仙露,可生死人肉白骨,若是以其对敌,未免污了宝贝,却是面色犹豫得很。 或且将其镇入仙峰之底,且等大赤天主来了,以神火灭了他? “为何要杀死?” 武庸一混元锤擂在那神魔脸上,携无边玄黄巨力当头将其面骨粉碎,再一锤打断其喉骨,不让此僚出言。 “我曾得一禁忌之法,若活祭一尊神明,可练一尊活体神炉,其神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端的是一道杀伐大器啊!” “仙主的玉净瓶仙气浩渺,容此僚入得其中未免不满,不如就赠予庸好好炮制,如何?“ “想来,它会别有一番滋味的!“ 武庸右手高举,一座天高无边、地阔无际的玄黄世界便缓缓出现在其掌心,每行一步,那方世界便大上一分,及至走到了那魔神身前时,玄黄直接挤压了禹余天的大道,强行显化当世。 不待那清微仙主出言,那方圆数万里的庞大洞天,当头碾下,撑天扶桑子显化禹余境,惊呆了整个大界,就连南方交战的诸神魔都感到不妙。 那建木扶桑为核,玄黄世界为基业,当头镇下,谁人能挡? 纵使是仙魔亦是难捱,扶桑子上,根茎染火,深入此僚近乎血糜的体内,贪食着此僚血脉。 如此洞天临世,方圆十万里谁人不惊?远方的神魔世族,都西李氏、青木宗等对视交互一眼,转身就撤。 三天古界恐怕是请来了助臂,此战悬了! 而那清微仙主听得武庸此言,亦是面色燥红,立定决心要将这羊脂玉净瓶重新炼化一番了。 “道友所需,请自取罢!” 玄黄洞天以世界之力已然将此僚碾作血糜,也容不得这仙主拒绝了。 武庸颔首,环顾四方,朗喝一声: “诸君,这头彩,庸便自取了!” “神魔,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生命力顽强一点、大一点的虫子罢了……” 此言惹得万里长生皆是爽然一笑,尽言道:灵官当可自取! 玄黄世界,亿万均之力,碾碎那神魔真神后,武庸以洞天为炉,扶桑为炭,斡旋造化,大日帝炎爆燃,三昧神风鼓动,居禹余天熬炼整整百日,生生将那神魔之躯炼作了一颗蠕动不休的血丹。 百日来,诸方各进,清微仙主已遣三座仙峰远离了边州,与赤心大圣、大赤天主汇合,剑仙、阴灵更是推进入了腹心地带,打的那荒域诸修节节败退。 大赤仙主携古界最强大的的长生道统,一人身化炎君仙身,比之那神魔还要高上一大截,掌中赤炎仙剑横扫诸州,远逐那荒域神魔八万里,取了一首三足而归,炎君神火燎原八万里,灭绝数州,万灵无生,造下了好大的杀孽! 纵使那万劫阴灵-阴十月,见了也自愧不如,直言此尊当以战仙为名…… 边州之地,已渐渐归于平静,唯有各部元神、金丹道统横行天际,而对界中凡民来说,何道统掌管亦无所谓,只盼少生战事而已。 此时。 “嘿嘿嘿,你能拿本神如何?” “剥尽吾神骨,抽尽吾魔血,又能如何?你杀不死我,哈哈哈哈!” “但凡你有丝毫松懈,吾神骨还可再生,吾魔血亦能再现。” 那蠕动的庞大肉球中不断地发出鄙夷。 “哦?最好是这样。” “我麾下的道兵以真仙魔血炼体,进度可还是不错呢!” “你的神骨是构筑神炉的最好材料……” 武庸望着下方耗时百日,取三株后天灵根粗略炼制的仙舰雏形。 此舰为莲花状,约莫千丈,高四百丈,其上由青、白、绿三色交织,乃是大戎行营与云渡之处的三株后天灵根为主材所炼,莲花中央乃是一座宫殿集群,外围莲花状瓣一圈十二品,分有六层…… 此仙舰尚且粗制,诸多兵仗大器皆无,只有一座七方神君亲布置的万日凌空帝炎大阵,刻画无尽大日神纹在其上。 武庸轻笑一声,采摄那凝练到极致 的血丹跃入仙舰之内。 圜首望向四周草创舰体神纹,径直的往莲花仙舰中心而去。 而越靠近中心那座宛若天坛的熔炉处,这六翼神魔愈发躁动不安了起来,他察觉到了,那是他的神骨,他感到了胆寒。 “你是什么邪道?”“你敢!” “……” 武庸掌托着这颗神魔血丹,将其缓缓放置入了那以神骨与罡金炼制的神炉之中。 此血丹一入,整座神炉便立刻活化了起来,一根根骨刺、金络直插入那熔炉之中,庞大的神魔之力瞬间点亮整座仙舰,那十二品花瓣灵光闪烁,六双虚幻羽翼自仙舰左右展开,一道道金乌神纹熠熠生辉,天坛熔炉之侧,不知名的低语缓缓传诉…… 良久过后。 这神炉之中再无动静,以活祭之法练成了这仙舰雏形,自此,那六翼神魔的便化作了一颗永不熄灭的大日,自循环的供给这莲花仙舰,直至意识完全溟灭,仍不眠不休! 七方神君矗立在荒凉的大地之上,诸部傀师、道兵齐齐随侍在侧,眺望着那座升空而起的巨物。 直到武庸自穹空中落下,将那一朵三色莲花,纳入掌心。 “莲华仙舰,是鲲灵法舰的最终形态之一。” “再完善些许,连寻常的神魔都拦之不住……” 与诸修轻言相诉,武庸朗笑道。 尽摄群修入酆都幽游,武庸再才跟上清微天的队伍,远跨边州,进入那禹余天的腹心地带。 此时的禹余境诸神魔只余三尊,六尊总督神魔,至如今只剩下一半了。 这令他等死生不朽、滴血重生的神魔也无比的胆寒! 天都州。 荒域镇守的兵将诸王早已经战损过半,此时撑住场面的是镇守腹心七州的土著世族。 可这土著世族中亦是成分复杂,都西李氏便是荒域成分浓郁,传闻与那遥远的荒域圣境有直接沟通的资格; 中都南宫氏、东都公羊氏、南都殷郊诸族便是游离在荒域之外,与三天古界私通款曲的第三方,数祖兼后天神魔之道与真灵仙道,走出了一条共存的路,三都上州掌控了禹余境一半以上的灵地,没人知道他等如今的实力有多强; 而北都上州与其他州的宗门道统,便是无特别的目标,尚且能调动,但真要他们效死就难咯…… “诸君再坚守数日,圣域祖脉援军已经在来的路上。” “这一次不但要击退那古界诸修,更要将他等彻底剿灭,完全掌控这古界!” 李氏的宗王李忌,手托九重宝塔,大马金刀道。 他李氏抢先诸族成了荒域在禹余境的代言人,族中甚至与荒域的祖血世家联姻多年,门下诸王数十尊,自然有这个底气。 “哦?听闻数千年前圣域麾下有数座大界叛乱,联袂一体,且愈演愈烈。” “圣域能派出来多少兵马?不会又是等我们打空了,派些老爷兵来圈地跑马吧?” 南都上州的一个小族宗王冷笑出声。 “混沌前些年出了一个盖世人杰,在混沌界海勾得一尊八角玲珑塔,以长生之身,接连镇杀圣域诸多神魔大圣,掀起席卷诸界的叛乱而成天仙。” “好……好像是叫晁天王?” “我看李家宗王手上的九重高塔也不遑多让,还请阁下多多担待,自个儿顶上去呗” “三位大圣都被打的不敢冒头,却让我等去送死?” “呵呵……” 愈来愈多的小族被南宫、公羊几族推出来。 荒域大军若是来了,只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等养寇自重的地头蛇,这本就让人头疼了,更别说还要他等去抵抗三天大军? 哼哼,他等诸族可是每甲子都没少给清微天那位送珍宝、情报,哪怕是三天归一了,他等也是还要被诸仙仰仗的势力。 辗转多番,几大族却是不想与那李氏一般,死押荒域! 这场聚会就这般不欢而散。 而诸多小世族与宗派却都是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这个庞大的世族集团明摆着怨怼神魔大圣的口风习以为常。 只让这主持议会的李氏宗王羞恼万分,却无处发作! 而屏风后的三尊神魔居然也能容忍他等跋扈? “罢了罢了,诸王还请多担待,圣域大军随后就到!” “诸君可都好好盯紧这三州诸族了,他等与那清微天私下不清不楚,但你我可是没了退路啊……” 李忌宗王眸中神采闪烁不定 ,警告道。 那几家,可是真有资格作出这般事儿来,他等模棱两可自有退路,是独立于荒域与三天之间的第三人。 可诸族若是卷入了其中,只怕就没有几家能幸存得了! 睡吧,诸君,我熬夜补一章,你们明天再看,别熬夜 (本章完) 272.第272章 诸君,共赴长生? 第272章 诸君,共赴长生? 清微天、大赤天、东极赤心云界,三部兵马合一,为北军。 道庭诸军,以阴十月、独孤剑仙为首,号南军。南军直捣禹余天的腹心-中部七州! 这七州连成一片,各有世族道统,其中多为禹余仙道的遗留,便不再是如那杂血神魔一般粗糙的借用灵根布阵,而是由完整的结界、阵法、重器拱卫大州了,以此倒是勉力抵抗住了道庭南军的叩门。 而武庸所在的北军则是从最北方,绕过中七州,直接兵临五都上州。 古界北军镇守在此,武庸独在边州驻足了许久,也终于是赶了上来! 刚入行营,便见到那琼空中飘浮着的十一座飞来仙峰,这就意味着,此处有一十一座长生道统。 除了那留守两天的三座长生道统,可谓是穷尽三天古界之力了! 一座飞来峰便能与五都上州之中的一州抗衡,便是最弱的九玄古宗,遇上那都西李氏,也不过是四六之分,三天底蕴,倒也不差…… 还未跨过辕门,便有数位渡劫长生驻足在此,笑迎武庸入得正殿! 而此时,殿中正铺开一面极为庞大的幻阵图,看其内容,竟与武庸等道军道主手上的一模一样。 “诸君,我们的驻世谪仙—指玄大灵官来了!” “先前,他可是在北境硬抗了那六翼神魔数个回来,将其打的断首剜臂,羽翼纷折断,乃是有着仙人战力的仙君种子啊……” 清微仙主捂嘴轻笑,向众修介绍着当时的情况。 这却是让大赤仙主与赤心大圣都纷纷侧目,一道道恐怖的目光投射而来,倒让武庸颇有些不自然了。 不过在察觉到武庸身上繁复无计的道痕,眸中仙瞳,腰上那连真仙神识都看不透的葫芦与青金如意小锤时,二者亦是微微点头认可,同请武庸入座。 便是在三界主之下,诸多长生、大真君之上再起了一座,这般座位理论上是半仙以上才能拥有的! 见如此,武庸倒也不推脱了,直接入座,与下方熟悉的太华道人微微颔首,参与进了此会之中…… “中都五界,乃是禹余天绝对的上族道统所在,其每一州都不逊色于我等任何一座完整的长生道统,并且与那外界驻守的兵将诸王不同。” “他等不仅有顶级的神魔血脉,亦有灵宝传世、镇族神通秘术无一不全,远比杂血诸王要强大得多。” “现在我们从此处入,便是北都上州,北都诸宗所在之处……” 上方仙主开始谈论那一道道世族道统,但这禹余境内部的消息,清微仙主是怎么能对他等如数家珍的?难不成她以飞身托迹之术,常年遨游禹余境? 武庸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问题。 再仔细听着下方诸多长生的发言,出乎武庸意料的是,这十一座长生道统,其中渡劫之长生居然就有六十余位,且入场之人,还有十余尊嗣王,不过他等自称为圣王,尊赤心神魔为大圣。 这个数目的渡劫战力,已然是极为可观了! “眼下道庭的仙友们已经打入了中七州,以那般大势,想来最多数月便能荡平七州。” “但这终归是我等古界自家的事,还需我等诸君齐心协力,夺回禹余天,重立三天秩序,再归大界二品。” “天河、九玄、清微,率三座飞来仙峰,当驻守东部,以阻东都公羊世族。” “拜火教、三阳,太虚,汝等在西南面以抗都西李氏,此族乃是大奸,遇上了只管打杀便罢。” “余者皆随我等一日定北都,三日灭都西,南下与道庭诸军……” 清微仙主敕令道。 不久前,中都、东都、南都齐齐以秘法向其传讯,想要借古界仙修的手除了都西上州的李氏。 这却是正合她等心意,北都上州诸宗,修行炼形法,以神魔血脉炼形,求得个长生久视,可诸多灵材、宝药,无不是出得混沌,向清微天所讨。 一日定北都可不是大话,只要北都上州为仙道所占,自会一呼百应。 暂且缓住中都、南都、东都,取了都西上州,直接便是南联道庭诸军,大业可定了…… 各部道军皆领了谕令,检索兵马,只欲大动,唯有武庸这中途加入的,被三位天主留了下来。 “先前下方人多嘴杂,我等便未再细谈。” “道友以渡劫之身,摘驻世道果,拥半仙战力,自是道庭的接班人之一,此事也无需隐瞒了。” “五都上州中,四方皆与 我清微天有私下往来,说是养寇自重也好,相互渗透也罢,总之,其中有些灵活的底线。” “若禹余天收复,此界当由赤心大圣担任禹余天主,其中神魔脉、炼形法、真灵道,亦当作此天的主流道统!” “但惟有那西都上州,只怕那三尊神魔以及尚存的诸王皆留了在此处。” “可否劳烦灵官随赤心大圣一齐挡下那都西来人?” 此言倒是让武庸心头一震,先前想不通的关隘此刻倒是都想了个明白,想来三天古界的渗透与反渗透已经到了一个颇为严重的地步。 微微颔首,便是应承了下来。 如今那莲华仙舰已然是初成,且让傀师、道兵各入值守,以诸多大法师甚至道将为指挥,勉强能催动这座仙舰了。入那都西拦路,也能让麾下的诸法师攒足道功。 譬如那金霞大法师-赵贞,距元神仅仅一步之遥,以大量的灵机相辅是完全能冲破这道瓶颈的。 血神子亦是如此。 阴二郎需得大量的王境神魔,用于熬炼外道-七杀元神,另证旁门。 蝎子精、金风子亦然,先前错过了伐界大战,可让他们懊恼了好久! 微一沉思,武庸在侍从引路下告退,随意寻了一处殿府。 将扶摇诸君自酆都中放了出来,武庸将莲华仙舰立出,领着诸君齐入仙舰。 这尊莲花仙舰呈三色十二品,其上花瓣似呼吸一般缓缓动作,六翼虚影自莲华中绽放,宛若活物。 “灵官道兵主管中枢,于天坛之上,驱策十二品帝炎结界,御飞遁、显化,纵地金光……” “傀军主控大日凌空帝炎大阵,驱策万道大日火鸦,成杀阵、困阵!” “三煞,二王,赵家老祖,你六人主掌帝炎焚天结界,大日神光主攻,百里之内,非真仙难挡。” “诸君随吾左右日久,此番仙舰由你等所掌,与吾横扫此界,历累道功,共筑长生道基,可否?” 武庸将仙舰的三座结界攻杀权限一一授予群真,凭此仙舰,此一战中,当是能让他等享足道功了,也不负来时之誓。 且不说扶摇道军此刻正百般凝望着这座千丈法舰,光是那须得数百人同时操控的庞大结界,便可见其威力。 而行营中,诸多长生道统望着这庞大的千丈莲座,亦是猜不出来此为何物,待到这十二品莲花仙舰在行营中足足悬浮了一夜。 第二日辰时,三路道军齐出,各奔约定之处。 那面二仙领着诸长生道统直袭北都上州,都西来人便在同时间越过了两州边界,为三道长生道统与赤心大圣所阻。 都西李氏、荒域诸王齐齐露面,甫一开战便是天崩地裂,一尊尊八九百丈的神魔真身矗立在大地上,三座万丈飞来峰立于天顶,倏忽间便是玄光大术铺天盖地的交错开来,虚空轰鸣不止,恐怖的能量震向四周,不到半个时辰,整片大地就被打碎作一块又一块,穹空似大海般翻涌起道道波澜。 武庸踏在云头,将掌心的三色莲华往那破碎的虚空中一丢,那莲华猛然化作千丈仙舰,六翼狂舞,其上金乌帝炎焚天煮海,大日神光顷刻间便洞穿诸王,连渡劫级的嗣王大督都不敢挡在那仙舰身前。 “这是什么东西?” “又是那个神秘道统的宝船战舰吗?” “我等诸王齐动,定可破了此宝!” 其中有王境提议,十数尊王者联袂一体,死死锁定着那朵三色莲华。 这却是令仙舰中的诸道心中一紧,十二品帝炎结界似花瓣一般层层包裹,万道大日火鸦之灵当先化作焚天大阵,将诸王笼罩其中,血神子、蝎子精、赵贞、阴二郎、金风子、蛮黎,七人调转着那大日神光的方向,紧锁着下方几尊渡劫嗣王。 “准备好了么?诸位!”赵贞掌心微微生汗,沉声问道。 “放!” 下一瞬,那莲华仙舰上骤射六道大日神光,神光瞬间洞穿苍穹,余散的神力仍旧化作波涛在虚空中传出涟漪,而那数尊嗣王,更是避无可避,尽皆为之重创。 看着那建功的仙舰,武庸微微颔首。 果真是鲲灵法舰的完全体,仅仅是半成品便有如此威能了,不负仙舰之名。 而那自穹空中镇下,企图镇压那莲华仙舰的九重宝塔,却是突然被一轮大日撞的倒飞回去,那立于云海之上的都西宗王蹙着眉头看向来人。 “你是何人?” 来人是一名极为清冷的道人,银发似天河垂肩,面若仙颜,眸含异瞳,额生花钿,素衣挽袖 ,随意的站在一座峰顶,审视着云端。 但李忌却是心头微惊,刚刚那一道宝塔镇法,已经是他蓄势而出,居然被这般轻易的就破了。 “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就不必问了。” “听说那座塔,是禹余仙主亲炼,赏赐给那赤心追随了一生的属下,你,没有资格执掌它!” 武庸轻哼一声,素袍挽袖,那玉臂上昭神之纹闪烁,一拳崩碎了虚空,直接跨越无尽距离,单手捏住了那座宝塔,竟是要徒手夺了此宝。 而感到那九重宝塔另一端传来的万钧巨力,李忌不由得冷汗直冒,下一瞬,那宝塔就被强行收走。 这李氏宗王一脸迷惘,有些不理解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怪物,徒手能夺重器的啊? 他是真仙吗? (本章完) 273.第273章 指玄大灵官 第273章 指玄大灵官 “在你手中,可谓是宝物蒙尘了!” 武庸右手单拎起那九重宝塔,随意的就将其镇入了玄黄洞天之中。 仅片刻,那都西宗王-李忌便再也沟通不到宝塔,面色大变。 “你到底是何人?” “三天可没有这样的法!” 李忌立在云头,双手空空,面色难看的望着那座高峰上的素衣道人。 其身后云头上的都西诸王欲动作,却被其抬手拦住。 眼前此人远超王境,与那攻伐七州的南军类似,其等主事似乎自称“半仙”! 既如此,答案亦是呼之欲出了。 “你也是道庭的人?” 唯有那自称道庭的神秘势力,才有这般的法、这般的存在。 然武庸并未回答,只是偏头望向了远处缓缓走近前来的几道身影。 这片大地的尽头,有三位头戴莲华冠,身披青袍的道人缓缓走来,一步之间,咫尺天涯,仅仅两步,便跨越了百里距离,来到了这峰下荒野。 “三阳宫,青阳子,见过指玄灵官。” 为首的青年道人望向峰顶,立打了一个稽首,道了一礼。 “这都西李氏在古界犯下了大罪衍,贫道今日的任务便是想来拿了他等,不知灵官上尊可否将此功让予小道?” 三尊长生道人,拿下整个都西李氏?这却是让武庸微微动容,当即便颔首相让。 他倒也想看看那大赤天最顶级的长生道统中都有些何等的人杰? 得武庸应允,场中的焦点立时便转移到了三阳宫三位渡劫长生与都西李氏的诸王身上。 二者却是两看两相厌,话不投机即可动手。 武庸尤记得,在边州之时,那天河古宗的宗主亦是一听到都西李氏之名,天河道法都磅礴上了几分! 那青阳子以缩地成寸大神通撼动宇道法则,倏忽间便是入了云头,只右手一抬,三阳开济,天地大躁,炎道道痕在虚空中不自觉地显化作青、紫、赤三色天花,这般剥夺炎道道韵,惹得那回天在上的帝轮金乌高啼一声,诉说不满。 再随着青阳子一掌拍下,那虚空中三阳之花纷纷转动,化作一头八首火龙,八首衔焰,当头镇下那诸王头顶。 玄都道法-八首火龙道! “哼,今日可没人护的住你了,李忌。” 青阳子面无表情的吐出一言。 其上炎道道韵波动到了极致,无尽的青炎覆盖全身,不过数息时间再也看不清面目,只依稀看得出来是一尊人形生物。 “该死,三阳宫的疯子!” 都西宗王李忌满面沉重的望向那尊火灵,若是他九中宝塔在手尚且能从青阳子手上脱身,可,余光瞥向那高峰上的素衣灵官,阴霾蒙上了心头。 “挡下他。” 都西诸王为那八首火龙道一击打散,云团溃灭,而另两尊三阳长生亦是分别挡了在东、南,西面又是那尊底细不明的灵光。 这与独立在后方的都西李氏却是落单给生生围了起来。 这便是都西诸王,三眼六臂,眸散金光,道道金光如天柱一般自云空中照下,凡遇到大地山川,立时便是陷空无底洞生,端的是威力无比。 而另一边青阳子化身三阳极致,身上隐隐散发出神孽的气息,这一刻他即三阳、他即火域万物,几尽化道边缘,似炎帝主宰,眸中无丝毫人性,若天生机器一般。 气机竟不逊寻常半仙! “好玄妙的道法,道不上求,反向下解,身合最元初的火之元素吗?” 武庸望着这从未见过地道法,暗叹一声。 那青焰人影往穹空中一铺,青炎顿时便覆盖开来,百里火域无分,虚空被这恐怖的烈焰扭曲,诸方大道隐去,只余一炎道。 都西诸王再强大的的肉躯亦是难以抵挡,且灵宝也好、神通也罢,却是完全触及不到那青阳子的身影。 青炎人影一扑,瞬间拉长数十里,凡被其打中者,直接便是魂消骨殆、躯如焦炭。 此刻的青阳子倒像是一尊弑杀机器,无声无死,无言无语,无悲无喜,完全达到了三阳宫所追求的,奉道若己身! 以一人之力逐杀都西诸王二十七尊,自是当的上三阳宫中第一道子之名。 青阳子更是三天古界,未来的五大仙种之一。 这与九州诸法截然不同的道法,亦是看的武庸惊叹不已。“该死的!” 李忌宗王面色难看 ,化身三头六臂,各持刀枪剑戟,一戟将族中王境挑起,当头便是一道金目神光正对上了那火孽。 又是无效! 这位都西宗王更绷不住了,大手一挥,将诸王护在身前,转身便要走。 三天仙修常常拿那杀之不死、断肢重生的神魔没辙。 可荒域神魔遇到这类道则修行到极致的长生,亦是没有丝毫的的办法…… 眼见着三尊长生合围,逐着那都西诸王远去,武庸默立在原地,眸中闪烁。 “三天古界五大仙种之一-青阳子?果真是饶有仙资!” “只是,此道果真极端,成则成矣,但若是稍有不慎,一旦化道,只怕一尊赤地千万里的神孽便要出世了……” 正沉思间,只觉天地勃然大变。 武庸眉头一挑,下一瞬便消失在原地,右手一招,立刻将那纵横州野的仙舰化作巴掌大的莲花宫台摄入袖中,直追着那都西众人而去。 正是此时,天穹之上一串三十二品浑圆念珠落下,携带着山海之力,霎时间化作十二座大泽、二十四群山虚影,泽被群山,齐齐镇下,眼看就要将那三阳宫中的长生镇杀在此。 幸得再有突变,穹顶上【咔嚓】一声,武庸双手一推,两只千丈大小的玄黄大手印便一左一右横贯而去,十指微曲,径直抓住那正面虚空往后一撕,生生将那片虚空往后撕扯挪退了十数里,险险与那浩瀚的山海虚影擦肩而过。 再望向前方被镇落无底的大地,以及那尚且破碎的穹空,这三人亦是心头微寒,下意识的就抬首望向那云海中的神魔。 “哼,三天还有你们这样的英才,倒是令人惊讶!” 那尊神魔少有的不使神魔真身,而是化作人躯道体,容貌威严,体态修长,也仅仅是左额上生有朝天独角这一异像。 此神魔掌心一摄,将那三十二品青蓝念珠收回手上,串在腕间,俯视诸修。 “本尊却是不好以大欺小,便给你们四人一条活路。” “十息时间,你等若能在十息时间内离了吾掌,回了那三道长生道统的手下,我便饶了你们!” 并非人人都如那六羽一般,最基本的面皮还是要的。 然而,那青阳子身化火孽,此时以人心探天心,哪还有什么理智与冲动的考量?见前方有敌人,径直便是化作青炎冲上了云端。 这如何不吓得那两位三阳长生一跳,挥手就要拦下,但终究是来不及了。 眼见一道青炎冲天而起,武庸眉头微挑,暗道这三天古界的仙种都这么狠的吗? 下一瞬,武庸亦是右手一抬,三灾神光凝聚在指尖,一指点出,三灾大道,天地悲鸣。 趁那神魔抬掌印向青阳子时,一道赤白神光直接贯穿青炎的胸腹,轰然炸在那尊神魔的右手上,当即将那只右掌掌心打穿一个青枣大小的洞口来。 “哼!看来你等是看不上本尊的好意咯?” 那独角神魔右掌被洞穿,但余势仍旧不止,冷哼一声,直接便是一掌横推万道,崩碎苍穹,连带着覆压十数里的神力,将那整片区域的青炎都压缩而起,一掌镇至地底。 那青炎态的青阳子,受这一掌,直接便是被打回了人形,拍落在地,口鼻中有鲜血残留,想来是受创不轻。 而武庸亦知那独角的神力比之自身更加强强,早就是化作遁地金光躲了去。 正待那神魔右手一翻,将那伤口瞬间恢复,腕间山河念珠再往下一镇,直袭武庸而来。 “葫芦,开!” 此时武庸亦是掌托葫芦朝上一指,那青丹葫芦之中,蕴养多年的汞、砂、金、精四气流转,铺天盖地而出,兼以玄黄高天,一气吐出,化作一望无际的遮天金云,生生将那串山河念珠挡了下来,任其三十六方灵山大泽,不及这天精地髓,玄黄神机! 同时武庸大袖一甩,三阳宫中长生三人齐齐为他收入酆都幽游,斡旋造化一转,将遭致重创的青阳子重归巅峰。 而那独角神魔亦是轻咦一声,趁着武庸收摄三人的时间,凌空一拳,贯穿无尽虚空,崩坏世间一切,一击打出,连天地都在哀鸣,仿若难以承受般。 武庸瞳孔微缩,右手掌摄葫芦,左手化作剑指,朝着那崩碎的虚空一指,那狂乱的天铅四气凝聚而起,遮天金云上立时伸出一道万丈神拳,反迎上了那独角神魔的一击。 二者相创,若星辰坠地,洪荒崩裂,浩瀚的波动传遍禹余半境,百里天地至于一道千丈巨坑,连那另一面赤心大圣的战斗都受到了影响! “呃 ,你便是指玄?” 那独角神魔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望着那漫天逸散的天铅精气,亦是有些疑窦。 这法,这术,这修行的大道,见所未见,莫非他也是那道庭之人? 以那尚未至仙境之身,居然能让他退上一步,即使是以宝器神通之力,区区指玄?你足以自傲了! 周一忙了,今天就一更了 (本章完) 274.第274章 天铅返自然 第274章 天铅返自然 “好个指玄大灵官,你,了不得了!” “但本尊可不是那六羽。” “你,仙道未成,也妄图踩着本尊上位?” 这威严男子额角朝天,双手抱胸,立于云端,右腕之上挂着一串山河神珠,冷然俯视道。 与那六羽神魔不同,他出身自古老的三品山河地祇大界,族传山川大地神祇道统,又得独角仙神祖血,传承底蕴丝毫不逊于荒域祖血世家。 若是这指玄灵官自以为能挡下他几招,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庸可未有这般想法,只是奉命挡下都西李氏。” “为大圣相阻罢了!” 武庸掌托青丹葫芦,天铅金云遮蔽天日,诸般不染,万法不侵,望着那云端神魔,摇头道。 余光往那神魔身后的都西诸王身上一瞥,当即便让他等心头惴惴。 这果然是一个可与真仙力敌的存在! “嗯,这倒是,叛徒不论是在何方,都是最无法容忍的……” “冲着你这声大圣,本尊可以不再与你计较,但,可惜确实是让不了你这个面子了。” “谁叫荒域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马上就要来了呢?若被知晓他等的代言行走死在了在这面前,我也是会很烦的呐!” 这威严神魔双手抱胸,从始至终就没有正眼瞧过都西诸王,言语间亦多有鄙夷,倒是给了武庸半分面子。 右手将那诸王一把捞起,径直就朝着北都上州而去。 他等三尊神魔,一尊在禹余境中七州,借那连绵的阵法结界阻拦道庭兵马,一尊为赤心大圣所阻碍,眼下的北都上州之围,只有他能解了,又怎有时间与此人在此耽搁? 直至那金霞漫天,天铅云气交织层叠,才阻住了他的去路! “你真要拦我?” 这独角仙血的神魔面色终是沉了下来,扭头望向那素衣道人。 “大圣若要去北都,还请留下这都西诸王,大圣若执意要护住都西诸王,也不能让在下又交不了差啊!” 武庸一手托着青丹葫芦,一手微微搭在腰间,含笑出言,而其中阻挠之意却是笃定至极。 二人对视一眼,寒芒在虚空中交织,俨然是动了真火。 “那本尊就得好好瞧瞧,你到底有何本事了。” 独角仙大圣冷哼一声,右腕凌空一抬,单手便结了一个抱山印,随手摁在一尊通天太古魔山直接镇下。 下方武庸掌托葫芦,指尖玄光闪烁,轻轻一点,葫芦中天铅四气狂暴的舞动,当即绽放出一朵千丈金云托出那太古魔山。 独角仙再动,七山九海齐出,武庸这面天铅复返自然玄妙,以虚空为纸,天铅为墨,妙笔如花,那无穷无尽的天精地髓将无垠山海山海,齐齐定在百朵金云之上,化作一副千里江山云图。 端的是玄玄至极~ “好好好,你们仙门道统,果然是妙!” 那独角大尊冷然一瞥,身形当即从云端中消失,再出现时只有空间碎裂之音,数十里大地被其一掌轰裂,虚空大裂长不可见,那幽垠的虚空在世界规则的固化下再缓缓愈合,唯有那余波荡漾到了千百里之外。 而武庸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大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位到了另一方云端之中。 兀那素衣道人,天铅诸法返自然,万变无穷力难摧,等闲神通捉不得,移星换斗显灵威。 二人一个化纵地金光在前,一人举山河之神威而攻,两相争斗,追亡逐北,让这独角大圣犹如拳拳打在棉花上一般,无处着力,难受至极! 武庸纵地金光在身,加持昭神道纹,移星换斗,指物代形,可是难缠的很。 那天穹中天铅金云亦是越来越多,圜首望去,上下四方千里之内,无不是天铅四气流动,那天铅自然几乎更改了整片天地的大道,任是那都西诸王落入这天穹之内,亦是如无头苍蝇般,迷失无踪了去…… 北都与西都,二选其一,可不是说说而已! “躲?” “你以为,你能躲到几时?” “逃?” “你又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这左额是生一独角的的神魔之尊受此戏耍,真火大动,也不耽搁,周身之上神光绽放,周身两万七千大窍齐放异彩,无量窍穴中,尽含天地奥秘、大道玄机。大窍为形、通转为气、运用为意,中驻一神,每一窍便是一方神明道场,上承无尽天威,下得一界权柄,此为神祇之大道。 生得十万八千窍,敕元领君作天神! 这是荒域中极少极少的后天神魔血脉为自身修行道统完全碾压,以至于沦为辅道的存在。 无论是其山河宝珠手串、抱山印、覆海印,与那诸多神魔完全不一样。 “神祇一道吗?” 武庸为那神威所摄,一时间竟失了神,为那神光一指,顿时便被斩下了右臂。 “形为本、气为生、神为上、意为尊……” 为那神光一斩,武庸倏忽间便明悟了该如何开发周身那四万八千大窍,坠落半空的右手顿时便化作金光重归右臂长了回去。 “真是可惜,修行着天神地祇的法,却要为荒域使唤。” “那荒域神魔说的好听是后天神魔大道,说句不好听的不过就是那尊至境祖神怜悯赐下了了些许血脉的低等‘血妖’罢了。” “四方掠夺,最终成就的也只是那尊祖神的血妖,仅此而已,他等本身就是后天匠造之物……” “你这般的跟脚传承,居然屈居于这般血奴之下?” 武庸有些许的不理解,混沌西极,无量星界,诸神之乡统御无尽神祇,威名传诵于混沌万世,何必如此呢? 话说着,武庸素袍一甩,那昭神之躯中,四万八千大窍各方神辉,天铅四气于九大祖窍,七魄脉轮贯通无尽窍穴,以四万八千大窍为基,天铅至气为那抹生机,神魂胎光入驻无量,一气御使。 果真,武庸神躯陡生剧变,神躯中堪比仙人的道痕、神纹一一消弭,周身无量法力,玄黄洞天中无尽的天精地髓,建木灵机纷纷涌入那四万八千大窍,引动天地,在这片天际中化作覆盖百里的庞大旋涡…… 这般剧变却是让这脸色瞬冷,欲要反驳的独角神瞳孔大震,忍不住惊呼出来: “尔来四万八千窍,权归古神入先天。” “先天生灵,天神之资!” 这在他等的山河界,当年若是他等界中若有这般天资,也就未必斗不过那荒域,像如今这般沦为附属了! “你来自何方世界?先天神窍四万八,至今才开?” “仙道有什么好修的?为何不走神道?” “你若随我归山河界,转修地祇之道,我必举界供养你,两个甲子内必证山川地祇大帝之尊……” 见武庸如此,这独角神魔霎时间便有了几分闪烁。 若此子随他归山河界,他可以随手就将目击者的都西诸王镇杀在此,若山河界出了一尊大帝,只需千百年,莫说再作荒域的附属,他甚至敢拘下荒域神魔、无量诸王为奴。 届时,谁是附属,还说不定呢! 望着那片若黑洞归墟,鲸吞着一切的旋涡,这独角神魔也未再动手,只是默然立在大地之上,仰视着那片旋涡。 直到良久后,那波动渐渐平息,才得来一句: “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时这尊神魔的心头已经有些乱了,一尊先天生灵,一尊在仙道已经取得了极高成就的先天生灵,并且保持着极为浓厚的神祇道统的成分,半仙半神似半圣。 那是他少年时多么艳羡的天资啊! “……唉,吾名重明,诞生于重名古山之下的一座凡人寨子,自土地、乡主行至如今……”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送你个好东西吧!” 这重明大圣,或许说“重明山君”隔空掷来一方神印,而后便不管不顾的化作青光直接向南远遁而去,再也不理会那北都上州以及这西都李氏的诸王。 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瞬,万里之外,北都上州的巨型结界也为二仙主打破,北都上州就此陷落…… 此时此地,便徒留武庸一人端立在云头,单手拿过这尊神印,扫视一番。 《太一祈佑朝天祀》《天齐仁圣赐恩祭》 印中是一道周天诸窍朝圣天皇太一与山川大地神灵之法,日月元精成胎息,乾坤正炁赋真形,周天万千大窍,一窍便是一界,便是一世、一道、一尊、一神,周身大窍圆满,立证得齐天高、与地寿的不朽神明。 方才还在二者相争,突然就这般无来由的离开,连那都西李氏都不管不顾了? 武庸眼神微微闪烁,当即就将这尊大印收起,此番,悟得人体道藏,立神灵窍,他的收获才是其中最大的。 至于那都西诸王。 二十余尊王境神魔徘徊在这天铅云气之中,金云万变,他等徘徊在其中,毫无头绪。 为武庸将那青丹葫芦一举,整片天穹的天铅云气,连带着其 中的都西诸王,瞬间便收了进去,再将那葫芦口一堵,彻底封了在其中。 将青丹葫芦往腰间一挂,转身便朝着那诸长生道统还未结束的战场迈去。 (本章完) 275.第275章 神仙道 第275章 神仙道 “当的是北都州已下,那尊神魔自觉已不可挽回,自行退走了!” 武庸将青阳子三人自酆都幽游放出,与扶摇群真同乘莲华仙舰,恰此时北都上州已破,诸州的荒域援军见状亦是一齐退走,只余众人对坐在仙舰中。 见得这指玄大灵官救下三人,一人独斗神魔竟毫发无损,三阳宫的几位当即是心服口服,执上礼以敬。 “那都西诸王,被拘束入了我这宝葫芦中,但其中有些道理却不好擅动,还得两位仙主作主张。” 这都西李氏与荒域的祖血世家关系匪浅,眼下荒域大军将至,那中都、东都、南都三上州联袂一体,忽远忽近,若是都西无了,他等怕是立时就倒戈相击。 若是留着这李氏,回去两相诉状,反倒有益! 毕竟像是这般的王境,一尊半仙出手,反掌即灭,而要是放其回去与其他三州相争,恐怕那…… 稍加思索,武庸便对三人微微提起,如此,也只是换来了三人的默然。 毕竟都西李氏可是数次附属云界的灭界大战发起者,数尊元神道统亡于其手,但,与整座禹余天比起来,他也就不算什么了。 诸君相言一番,各自相辞,很快,殿中便只余武庸与群真在此。 翻出玉令,幻化阵图,武庸在以神念沟通那游仙台虚影,见扶摇道军名下的道功已累计六万余,辅佐清微仙主拿下神魔六羽有大功一件。 当即便是又换了一道仙机,此为武庸手上换取的第四道仙机,游台中如今已是共被换走三十余道仙机了,可见似破界、屠神、夺州、内部这般的功劳已经有三十多起了。 “我扶摇道军中,再换得昆仑灵机四百道,诸君有功,足以供功兑其灵机,辟长生之伟业。” “眼下,那神魔道统当是不会再有出格攻伐之举。” “血神子,赵贞,你二人底蕴已至,以所处的昆仑灵机确是当可突破了。” “莲华仙舰杀伐虽堪比顶级天宫,但没有数尊元神却是难以御使。” “接下来的大战,恐怕荒域的远征兵马便要与我等对上了。” 将那四百道灵机尽数分予诸修,武庸眼神都是不眨,叮嘱道。 如今鏖战数场下来,这后天神魔之道的底细也摸了出来,实在不甚高明,其长于军阵,不识天机,少变化,与大道相悖,虽数倍之众,才能成势。 在此大世,他已独占四道仙机,却是没有再把心思放在这驻守的禹余境杂血神魔身上。 包括诸族的渡劫大真君、乃至半仙,此时都在等待着那荒域纯血神魔的到来。 这不仅仅是一次远助三天古界,更是九州大世与荒域诸世在这西与南极混沌的首次交锋,一者为行霸道、宣人道、顺天道的道国仙庭,一者为横推混沌、统御一切的原始神魔之乡。 接下来的交锋,武庸可不想做一枚那陪衬的绿叶啊! 将灵机分下,与诸修相嘱,鏖战了一年多,这四百道灵机至少能出两位元神,甚至那金风子、蝎子精都有极大地希望。 而他却是沉迷进了那两道神祇朝圣之祭法,朝圣天神太一,以获权,再拜大地之神泰山府君、得赐柄,以此柄权分划神魂,化作无尽神灵入驻周天大窍,神灵成而为明,是为神明灵! 此乃先天神祇之道,证得便是天地朽我不朽、天地灭而我独存的亘古神躯。 而周天窍穴中神明之灵,为神力、为权柄、为神威、为神谕,凡权柄所在,神力尚存,其无处不在、无所不在! 那先天神祇与先天仙道怎样的统筹,才能算作趋向于完美的神仙道,而不是单纯的仙神二道同修呢? 武庸打开玉瓶,将一道玄之又玄的仙机摄入道体,以求一道灵光闪现。 第一道仙机,武庸道体仙身再度完善,人身极致,四万八千大窍忽然散乱重组,窍者,生机也,窍变,而生命本质一开始改变,再度重组之后,斡旋造化自发而动,武庸全程似是处在了一个被动的视角。 直至道体仙身达到了“人”的极致,九万六千窍! 天生十万八千窍者,为斗姆元君,北斗第一尊天神,其蕴养万神,有紫薇、勾陈、北斗星君…… 人的最极致便是九万六千窍,以九大祖窍为中心,化身九座内宇宙! 一道不成,冥冥之中成了道基,却未得神仙真传。 第二道仙机,洞彻神明灵之本质,武庸魂消魄散,散落九万六千大窍,化作无尽神灵。 那一瞬间七方神君 自七神天中跃出,落到在了这片玄黄世界之里,他等只觉万物凋零、天地同悲,眸中酸楚之感不住的涌上来。 他等只发觉此方世界天有无尽星辰,天有日与月,大日难视,阴月微微有些残缺,像是一颗残破的古星般,大地上有草木生发、有河流涌动,有山脉横世。其眸为日月,身躯为山川大地,神窍为无尽星辰,呼吸化作雷霆与大风…… 他无处不在! 过了不知晓有多长的时间,草木枯萎,星斗无光,沧海桑田,万世之变犹如大梦千古尽归于一瞬,玄黄洞天蓦的陷入了长久的黑暗之中,直至武庸睁目为昼,玄黄洞天还是那个洞天,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历经了一场大场。 而武庸,他已无魂、他已无魄、他已无法力,万物皆化为无处不在的灵,他便是神明而灵! 第三道仙机盘旋着落入了武庸身躯中,玄黄洞天中天铅四气流转,每转一界便绕仙身一周,连转十二万九千六百周,涤洗天铅身躯化作仙躯,整座玄黄洞天浑圆如鸡子,无尽道韵流转,归于武庸丹田,形如仙丹一枚。 何为神仙大道?神明而灵,道体仙身。 第三道仙机勾动了“武庸”命格的最深处,那是一座浩瀚的世界,那是九州! 相隔无尽的距离,气道天仙,上仙姬祖独坐在姬水河畔,远眺着昆仑之下。 “遥远的地方,又有人成就半仙了吗?” 轻叹一声,姬祖也有些后悔没有跟着去那方名为“三天”的世界,其一生奉行护庭、护道,为九州计,怎得对道庭的诸多后辈放得下心呢? “姬茯,你领上几人持我妙道音竹,跟着去三天看看吧。” “我放不下心!” 此时的姬祖只有在最宠爱的子嗣面前,才收起了那一份威严,犹如平常的家中长辈,露出了那紧锁的眉头,诉述他的担忧。 而下方坐在莲叶上的窈窕女子闻言,立时站起身来,接过那根仙竹,也便是姬祖的承道仙器-妙音竹,躬身一礼,领命而去…… 第三道仙机,牵动了武庸的命格,九州的天心,此为九州赐福,为半仙位业! 盘坐在玄黄洞天中的武庸当即有感,任由一道亲切暖煦的赐福入了眉心,神灵仙身之中再多了道初始印记,将其本源与底蕴猛然拔高了一截。 “庸,拜谢九州,生吾养吾之天地!” 武庸正立玄黄,朝着九州的方向深深一鞠。 可这仍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前路,他想要的是仅仅是一缕灵光,能让他完成从后天凡人修持到先天仙道-神仙大道的的完整体系的一缕灵光。 沉重的掏出来了最后一道仙机,武庸不假思索的就将其炼化入了体内。 下一瞬,他时而面色大变、时而欢愉、时而警惕、时而担忧、时而喜悦、时而兴奋,其脸上诸般变化历经了良久,最终,归于平静。 “神仙道者,先天之仙道。” “原为先天生灵所修,达者,号为神仙,掌有天地之权、敕令大道之理。” “同样分为四转。” “一转练气,凝练根基,此为万法之源头。” “二转为紫府道基之修持” “三转则是性命相交,其性为灵,当观想先天神灵,若天神太一、昆仑金母、祝融氏、女娲氏、祝融氏、以及指玄灵官……其神以先天神祇为景,日日朝圣,方得始终。” “其命者,有地仙道-内宇宙之法、有金丹道-天符还丹之法,有练气道-先天祖气之法,有丹鼎道-气海种灵根之法,所谓逆后天为先天,得一道先天之本精矣。” “四转者,不修元神,而证灵神道体,二者渡劫,性命双交,是为神明而灵,道体晋仙身,是为驻世谪仙矣……” “即五转,立证神仙,万劫难损,亘古长存!” 完整的的神仙道,终得出世。 其为道兵法、仙道、神道三者合一,倒果寻因,多番推敲,终是得成。 只是,武庸突然想到,自家似乎是走了一道极大的弯路! 既然神仙道的四转是要证道体仙身,他尤记得,自家就是上古三十六仙身、七十二道体中的,扶摇(乾坤)道体啊! 当年若是未走三才路线,而是修持风法与道体,或许……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而已罢! 神仙大道一出,那上古闻名的天生仙身道体又回到了顶级道种的地位。 仙道诸法,练气、丹鼎、金丹、真灵、符箓……如今终于再添上了一道完整的神仙道! (本章完) 276.第276章 平衡 第276章 平衡 武庸在争分夺秒的统筹一身道行,其他各部道军也在争分夺秒的攻城掠地,拿下北都上州后,除了清微天河二宗,余者皆向南直取都西上州。 而关于那都西李氏,对于武庸当初的询问,以及陈述的利害关系,清微仙主也只是留下来一句:皆由道官做主。 事实上,都西李氏虽号称如何如何,可在顶级强者的眼中,也不过是只讨食呲牙的鬣狗罢了,挥手可灭,不值一提。 武庸出得洞天,星瞳一扫,见门下群真皆在酆都幽游天宫中闭关,便一人入了北都上州的都府,在古界诸修安排的府邸中翻看这玉令幻图中的变化,见中部七州已破其二,都西之地畅然通行,南北二军已经合军一处。 微微颔首,指尖玄光朝着青丹葫芦一弹,立时便将那都西诸王吐了出来。 此时的都西诸王在那狂暴的天铅至气折磨下,已经生生磨灭好几尊王境了,哪里还有什么狠话敢放,一落到地面上便是纷纷看向武庸。 “诸位,可还安好?” 武庸右袖一甩,给殿中赐座,这仅存的十余位李族王境便各入客座,案几上有鹿血美酒、灵食佳肴,这还是当初真灵道的诸君与武庸送的,他不喜荤腥,故而一直未用。 此刻,在这群几乎被磨尽了神力的疲惫诸王面前,还真是有着莫大的诱惑。 反正也反抗不了这位能与神魔大圣相斗之人,诸王相对视一眼,索性放开手脚便是大快朵颐了起来。 宗王李忌也是面色沉重,仰头饮尽了盏中鹿血酒,连这极品血酒的滋味都没来得及记住,便转头望向武庸。 “无妨,我那葫芦动用之后险恶无比,诸位且先饱腹,补充完灵力再言其他!” 说罢,武庸望向殿外匆匆赶来的龙虎二王,右手轻招,示意二人坐到他的左右首座上来。 苍龙血脉-苍鸮,凶虎血脉、虎君-玄薇,此二人在禹余天也小有名气,乃是背后无大界神魔背景的散修,实力也称得上不错。 只是若是寻常,他等连入都西李氏内宴的资格都没有,遑论居左右上首呢? 龙虎二王入殿唤了声道主,余光瞥了那都西诸王一眼,面上无异色,但内心早已经炸开了锅。 【怎得道主将那都西李氏连锅端了不成?】 二者心中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毕竟眼高于顶的都西李氏,并不讨喜。 见二人落座,武庸才轻笑一声,道: “诸君可知为何北都上州结界一破,北都诸宗都归顺了古界,诸君被缚,古界兵马立时踏破了都西,中都、东都、南都却是秋毫无犯?” 此言惊得都西诸王心中极为羞恼,但同时,即使这位神秘的存在不说,他等也大致猜的出来。 “三都的世族,过于贪婪了,游走在两方之间,他等也果真有点实力,且比都西强了太多。” “想来只要都西诸王尽陨在本宗手上,这禹余境不论是重回仙道还是荒域来援,都得以禹人守禹土,总是得倚仗他们的。” “但本宗,并不喜欢这般。” 都西诸王盘中灵食殆尽又添上新的,鹿血美酒喝完那酒器又自动倒满。 但都西诸王听到武庸言语中的转折,仿若就捉到了救命稻草,十数双眼睛齐刷刷的围了过来。 “愿听大人吩咐!” 都西宗王李忌当即便退出座位,单膝跪在地上,向这素衣道人俯首。 像这种事他从出生之时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不过是磕个头,听命而已! 然而那素衣道人却是抬掌一拦,止住了他这道下拜。 “你非我麾下,我亦不折辱你,也无恩情相托,不必如此。” “你我之间,也算是一个共赢的合作方式。” “我要放归诸君回上三部州,也无需你等作内应什么的,不需要。” “荒域只需要一个代言人,都西李氏灭亡了,自然就会轮到南宫、公羊、子、风诸家……” “我只需要都西诸君回去后,好好稳住自家的地位,你们回去屠灭打压那几家亦是无妨。” “待我道庭远伐兵马正面大破荒域远伐兵马,彻底分清楚了西南混沌中到底谁是大小王,诸君可与残余荒域兵马安然退走,回去,在混沌中传颂着何为仙国、何为道庭,如何呢?” 都西李氏当然没有能打压下那几家的能力,根据清微仙主的透露,那几家各有青阳子这般,介乎于大真君圆满的近仙与半仙之间的顶级战力。 连诸部神 魔都不想太过得罪他等。 但至少有个都西李氏横在中间,不让他们完全投向那荒域。 毕竟古界这边有个东极赤心云界,赤心一脉的神魔道统少不得是那三都世族的对手,未来赤心一脉入主禹余天,那三都世族恐怕不甚乐意。但只要都西李氏在一天,为了活下去,他就必须极力诋毁三都世族,那三都就不可能与荒域之人交心,只有观望这一条路可走。 此事,既是堵住了三都世族的路,亦是为他们留了条生路! “我知晓灵官大人的用意,忌也完全愿意做灵官大人手上的刀。” “只是都西李氏之所以能成为荒域的刀,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受喜爱,也不是就非我李氏不可。” “便是因为忌手中有一座顶级灵宝-九重宝塔,加之还算能看的实力,这才成了那所谓的代言人。” 李忌苦涩一笑,他可不认为自己损兵折将,又失了引以为倚仗的宝塔,回去后还能有之前的地位。 就是荒域的主帅彻底废了都西李氏,转而扶持那实力更强的中都南宫、东都公羊、南都子氏……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武庸却是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九重宝塔是禹余仙主生前费尽心思为疼爱的晚辈所练,你自认为走上了这条路的都西李氏,还有资格执掌这座灵宝吗?” “你甚至完全转修了后天神魔道统,发挥不出这座顶尖灵宝的十一威能!” 武庸此言不仅让李氏诸王丢尽了面子,更是引起了龙虎二王的齐齐嗤笑。 “本宗也无法辨认你们到底是为了家族生存投了荒域,自此尝到了甜头,还是你等本就对这般的天理道德无所谓,此宝今后再与你李氏无关。” 此话一出,都西诸王亦是无话可说,在那狂暴的天铅世界内生生磨了多日,他等此时连怨怼的心思都不敢有,只能是哀叹一声,接受现实。 “但,本宗让你等这么回去,只怕你们最终还是会被那几家玩儿死。” “毕竟那几家暗地里推动着荒域与古界的大战,便是有人按耐不住想证五转了。” 这再度转折的话,让李忌暗淡的眸光重新点亮。 也只有他知晓,看似孤高绝傲、眼高于顶的都西李氏不过是仰仗着荒域才能立足都西的可怜虫罢了,而那几家自禹余天时代留下来的大世族,才是隐藏在幕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只听【噌】的一声。 一根数丈长的赤矛便被钉了在场中。 “这是六羽的宝器,名字我不知道,但品阶颇高,威力颇强!” “便算是送你护身的,如何?” 武庸直起身子,俯视着那坐在案几旁的李忌,反问道。 如何?这当然是极好的。 五转神魔炼制的宝器,已经不逊色于真仙所炼的上品灵宝了。 这尊赤矛通体以不知名的金属打造,但材质便是五转,随意一矛就能打穿那清微仙光,可惜太过庞大,缩至最小都达数丈之长,又难以元神御使,寻常仙修用不了,而武庸又用不上它,实属鸡肋…… 但对这般神魔嗣王来说,可算是至宝了。 李忌上前数步,单手将那赤矛从地底拔出,轻轻一掂,那赤矛瞬间变化作无形无影,唯有那锋芒之气不改,尚能以望气分辨,且其身后瞬间幻化出了数道矛影,气机锋锐,原是一尊无形投矛? 好吧,神魔道的宝器,也只有他等自个儿才玩得明白! 那宗王李忌此时便是被这一大棒一甜枣玩得挺挺的,将那锋锐之意收起,左膝在下重重的跪了一礼。 “李忌多谢灵官的高抬贵手,亦拜谢灵官予我都西李氏一个活命的机会。” “回去后,忌必将不让那三都作妖,若遇上道庭兵马,定不会下重手……” 都西宗王李忌,单膝跪地,甚至以父祖起誓,屡下保证。 直到双方言及,都西诸王皆面带复杂之色,行礼告辞,李忌行于最后,在跨出门槛之时,紧了紧手中赤矛,回首定定道: “与灵官相交,纵为敌方败者,亦如饮泉酿甘霖,美不自醉。” 若当初荒域有灵官这般之人,都西李氏也不至于到如今的臭名昭著! 不过是大势之下,博一条活路罢了,纵使不义,但别无他选,即使最终死于非命,无妨了…… 看着着那都西诸王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北都,苍鸮、玄薇二王可是仍旧记得自家受过什么样苦的。 不由得问道: “道主,这样让 他们离开了,不用留下些许后手?” “都西李氏,可没几个好人啊!” 却见上首的素衣道人摇了摇头,笑言道: “他足够聪明,也有足够的价值。” “不过是为那幕后自以为棋手的囊虫们加点难度罢了,这样才有意思啊!” (本章完) 277.第277章 来了 第277章 来了 放归都西诸王,扶摇群真在酆都幽游闭关,阴隍诸判官亦是在训练阴兵鬼卒,调理六天故气。 武庸左右只余玄薇、苍鸮二王随侍在侧。 三人居于北都上州,与清微、天河两道长生道统坐镇观望。 北都上州诸宗凡二转以上的兵将诸王皆为大赤仙主带走,以充辅军,唯各宗家眷,整理诸事,入了清微古宗的万丈飞来峰中作质。 直至。 这一日。 禹余境右,界膜晶壁上有轰然之音起,响彻十数万里之余,犹如天塌右境,地陷东南,禹余上下四方皆惊。 浩瀚的寰宇边缘,红烟弥漫,一尊又一尊如同山岳般的巨人从混沌挤入这片禹余天境,那巨大到能撕裂天地的手掌一左一右,将世界之壁生生朝两侧撕开。数尊千余丈高的神魔尊王,将那界壁缝隙一左一右,若推大门一般推开。 以供后方的万代诸王,盖世神魔,御无量魔军入场。 那界门一开,整片大界立时刮起了萧瑟之风,天穹震响,万载再未闻过的金戈鸣镝、血云擂鼓,赤锋狼烟再度燃起了这片大界。 嘈杂的神魔兵马与怒吼声在凶兽大鼓、道道鸣镝之声中,若背景的潮水般席卷禹余,整片天地的大道被强行篡改,仙门的十万八千道,被一股属于原始恐慌的气息覆盖。 亦在同时,占据了大半中七州的道军亦是完全释放属于仙道的气息。 飘渺而浩瀚的气机化作天清云雾,将那蛮荒之意一气驱逐,宙极仙钟,远挂高天,【当】的一声,那悠远的钟声便像是自遥远岁月传来,充满着古老而智慧的道韵。 两支二品大界的远伐兵马,隔着半座禹余天就此交锋…… 而亦是此时,不论是北都、西都上州,还是各处边州散落的元神、金丹道统,亦是此时同时收到撤离、且合军中部七州的传讯。 武庸立在北都上州之顶,遥望着那兵戈之气,玉令震动,不用看他亦知晓其中的谕令是何了。 荒域兵马仅仅入界便掀起了一副饕餮吞天、朱厌临世之相,果真,与禹余境本土的神魔道统是天壤之别。 残星仙瞳往那界右一瞟,道道强横的气息自禹余界边野直入东都上州,其中诸王的生命本质、血脉底蕴明显要更强上一分。 荒域诸王中,有人察觉到武庸的注视,抬手一掌印在虚空中,无尽的迷雾将东都上州的天穹遮蔽,须臾间便阻碍住了仙瞳的视线,连神明灵之意都难以穿透。 “这后天神魔、祖血世族倒有些神通了!” 武庸轻笑一声。 又见有荒域的渡劫嗣王各显神通,搬千山,拿星斗,吞云吐雾,飞沙走石……相隔数千里便是纷纷对着北都上州的结界出手,更有甚者,以血咒妖法寻得出手之人的气息,想要来上一道下马威。 诸王入得东都边境,各部神通叠起,还未建功,便见天穹碎裂,一根灵光氤氲的手指点出,一指出而三灾尽落,神风席卷,赤焰灼身,雷罚降落。 诸王万般神通,倾力而动,但在那一根黄天之指下,皆化为徒劳。 一指出,而诸王尽陨,所谓移山、填海、吞云、吐雾、所谓血咒,尽数湮作尘埃。 一指出,东都上州结界轰然碎裂。 “大胆!” 荒域兵马刚刚入界便被人出手斩杀了四尊王者,这可都是祖血世家的子嗣,每一个都是荒域的精英,怎容得这三天仙修,败军之将如此逞凶? 荒域此次来的七大神魔之一,盘王祖血世族,盘箍老祖当即出手。 所谓盘王者,其身五彩,龙鳞龙身龙尾,生犬头,一手盘王幡,一手开山斧,为毒蛊大道所降生的神魔。 这盘箍老祖右手扬起,将掌心的开山斧向着那北都上州一抛,开山神力立时化作一道万丈神锋,将整片天地一分为二,其中草木山石但所卷入这虚空裂缝中,瞬间便坍缩而作湮粉,恐怖无比。 然此神锋刚刚靠近北都上州,那穹空中便飘出来一朵万丈金云,天铅之质,开山神斧打在其上便犹如撞上了太古神金,直接被磕飞了回来。 盘箍老祖又怎善罢甘休,左手掏出盘王幡轻轻一摇,无尽的瘟蛊之气便幻化作毒虫瘟兽铺天盖地的涌入北都上州,但那北都中一片又一片的金云弥漫,将方圆万里包裹了起来,那瘟蛊之气染上金云,只为那天铅之气一磨,立刻便化作绿色的粉末洒落在地。 “大圣可莫要着急,现在还不是交手的时候。” “将来的正面战场,有的 是机会。” “否则,庸倒也想称量称量一番,后天神魔大道!” 轻笑一声,一道三昧神风离地而起,彻底的席卷了两州数万里大地,再将那落在地上的瘟蛊粉末一气用瘟丹收摄,不叫其为祸天地。 武庸再加神仙伟力一卷,将那清微、天河、酆都三座仙峰天宫拿起,化作纵地金光直遁道庭兵马所在之处。 北、东二都上州之间,三昧神风席卷天地,彻底阻住了荒域来人的动作。 “行了,盘箍,拿不下来人,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你……”身后的冷笑声令盘箍老祖更是羞恼,右手紧紧掐着开山斧,须发皆张,看样子倒想给那幸灾乐祸之人来上一斧头。 “说的没错,此人所用倒像是天地圣灵之道,无血无肉,金固不朽,你的蛊毒法则,与他无用。” 后方又一尊恐怖的身影自荒野一步踏入东都上州,迎合着那尊幸灾乐祸的神魔。 可其之言有理有据,最令盘箍老祖无法反驳的是,此人为祖血世家中的天花板之一,为宇道神魔-帝江氏族! 帝江氏族的神魔一言止住了两人的争端,遥望着那道遮天蔽月的风墙,极为不屑去破除。 反倒是低头将视线投在了东都诸王的边缘处,一名手持赤矛的嗣王身上: “李忌?” “蓐收氏族的人是吧,来说说,那是何人?如今禹余境是个什么局面?” 作为同级别的蓐收氏族的属下,且这都西李氏的族母便是蓐收氏族的女子,他帝江一脉自然也将其视作稍微能相信的“自家人”了。 下方的李忌自然懂得该做什么,右手持矛,单膝跪地,道: “先前小王举族支援北都,不敌对方被打落混沌遍野,又在那遍野处寻得六羽大人的残骸……” “传闻那人来自一方大界,此界有一座名为道庭的仙国,是不逊色于吾荒域的存在。” “指玄大灵官,我不知其名,只知六羽大人的死与其有关,重明大人正面拿不下他,乃是道庭的准仙人,比之我圣域的顶尖尊王还要强上一个层次。” 李忌右手紧紧握住那杆赤矛,又犹豫道: “本来我境尚有阻挡之力,但是包括前线三座云城,附属五界,遍野诸州皆为对方一波而下。” “那道庭兵马乃是与我圣域对等的存在,暂且不言,可古界的偏师亦入界的如此轻松。” “只怕我境的部署,早就为其等知晓了个干净……” 粗略的将来龙去脉交代了一番,李忌当即便是眯着眼睛开口咬向了那三都世族。 在这荒域大军当面,饶是那地头蛇再能坐居诸州,此刻亦是心中惶恐,南宫、公羊、子氏等等为首纷纷跪地,言道绝无可能,并一口咬定那都西李氏先是失踪,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定是有问题。 二者极致的互泼脏水,这场面一时间倒是让这诸神魔都头疼了起来。 “行了。” “本神不是在这里看你们斗法的,李忌你既然自有判断,可有证据?” “诸王认为都西李氏有问题,你等可有证据?” 帝江一脉的神魔面色阴郁,威压诸王,一双眸子不住地在他等身上转动。 这般的矛盾在各个附属地他见得多了,只有这般制衡,他等才能相隔无尽距离,长久的掌控这般飞地。 “大圣,我都西一族尽可以任由监察,看看到底有没有中禁制,有没有被动手脚。” “这些鬣狗,坐地圈土,将整座禹余境压榨的民不聊生,连我荒域驻守兵士的血源果与兵仗都上下其手,我都西一族,出都西上州时二十七王,归来只剩十六王,险死还生在遍野诸州,伏地而行,才得以存活,还为这些畜生污蔑……” 李忌单膝着地,声嘶力竭,言及出州二十七王,归来即损一十一人时,以头抢地,都西诸王立刻便是泪眼摩挲,真乃是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场面愈发绷不住了…… “行了行了,谁有空看你们在这斗法,继续说,那指玄大灵官到底是何?” “我记得此界,三转金丹孕婴,四转元神长生,五转为仙境,与我等神魔并列。” “灵官是何阶,他未成仙?” 盘箍老祖不耐的打乱了那哭天喊地的互斥,面色一拉便是无尽的瘟兽蛊虫显化,威逼诸族,但凡谁再敢多言一句其他,立时就要将他等瘟杀在此。 “确实未成仙!” 李忌垂首,微微应上了一句。 先前那指玄大灵官与重明大圣斗法,他等被困金云,并不太了解。 但此番他可是亲眼所见,跨州一击碾碎四尊王,这祖血世家的神魔大尊都拿之不下,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道庭的诸仙该是如何的强大呢?只怕荒域这一次真的是遭遇大敌咯! 见得李忌垂首,万分确定了那指玄尚未成仙。 盘箍老祖面色更是难看,被未成仙的仙修玩弄,他都已经听到了小人在背后的嘲笑声了,随即便是冷哼一声,震的场中诸王口鼻溢血,拂袖便走。 【老夫就不该多问!】 (本章完) 278.第278章 道庭 第278章 道庭 自北都上州而来,武庸散出七方神君,往来遍野诸州,将禹余境西部、北部遍野诸州的古界修士一齐摄起,亲护送他等入禹余境中七州。 至各方兵马合军一处,北都上州的两宗一扶摇,却是来的最晚的。 一入那道军驻扎的大州,随处可望的是漂浮云顶的天宫,不断地是宝船在云天至州府间缓缓飞遁,亦有乘风踏云的道人三五成群,亦不知去往何处。 “武家小子!” 武庸眉头一挑,转首望去,却是一位身着银甲文武半袖的少年呼唤,只见其百无聊赖的卧倒在云台上,指尖挑着一杆方天画戟,画戟之上再串着一只酒葫芦。 “王……三祖?” 这却是让武庸有些惊讶了,琼明三祖特意在此等他吗? “走走走,听说老爷子前些日子预见了你成就半仙,当时就捶足顿胸啊,后悔没把曾曾曾曾曾孙女许给你做道侣,这不,让我来此等你,一同回宫么。” 王氏三祖,王衍却是秉承赤子心,极为豪爽的与武庸打了个招呼,拉着他便要去琼明天宫。 这王家三祖,莫要看其乃是半仙,但在武庸之前,他可是九州最年轻的半仙,赤子之心不改,甚至当初敢于挑衅羽化仙,被好好的教训了一番! “可,庸还需得去拜会清微仙主,将那清微、天河二峰交还于她。” 武庸立在云头,难为道。 “哎呀,小事一桩,我陪伱去一趟不就行了吗?” 王衍却是自来熟般,右手拉着武庸便掉头转了一个方向,祥云一闪,不过片刻,就入了那都府行宫,拉着武庸叩门拜见。 二人将两座飞来峰置于那行宫之顶,见那清微仙主不在,留了份口信,便再直奔琼明天宫而去…… 自从出混沌,入三天,各领一方,已许久矣! 这也是变化最大的两年。 分别之夕,武庸尚且是元神之位,仙道未定,为年轻一辈的顶尖人物。 但如今,先后渡劫,转生先天,再证神明灵谪仙途,已经是足以与诸祖并肩之人。 王衍亦是少年半仙,千岁不到的琼明三祖,未有这般感悟,然琼明元祖-王公却是感慨难言,不知该如何评价与面对这位昔日的门生附属。 “来了。” “便请入座吧!” 王公轻捋苍髯,直往身侧一点,云头上立时便再多了一枚蒲团,轻轻招手邀二人入座。 此时的天宫之上,四座云台下方又分有萱草蒲团,约莫有三四十人在听王公讲道,琼明当代、姜水嫡传、天清真传…… 琼明王氏,万法源流,门生弟子遍及九州可不是说说而已。 若非武庸非同常人,渡劫而返先天,直证半仙,这下方的各族嫡传便是他的人脉圈子。 可惜,如今的武庸,只望仙门了! 王衍半仙拉着武庸入座,琼明一脉,如今算是四位半仙并列,这般声势,直逼仙人氏族。 下方的诸道真传亦是听说了这位指玄大灵官,神仙道的开辟者,辅助清微仙主弑杀了一尊神魔大圣。 这可是位入道不到三百载,与诸君同龄的半仙战力啊! 见得这位指玄大灵官入座,下方诸当代真传立时提起了兴致,即使王公讲道中止,亦是正襟危坐,想要看看诸半仙间的交流。 “见过王公!见过二祖……” 武庸入席云台,仍先打了个稽首,以晚辈礼事三位半仙,又与下方诸君互为一礼,再才落座云头。 琼明虽说不似天香,但也算是有着双向奔赴的深厚交情了,对他的帮助极大极大,自是不该摆谱。 这般谦逊之礼,入场便引得上下诸君顿生好感,对这位极少与玉京往来,而崛起之势若流星般璀璨的道官更加好奇了。 “不必如此,你如今渡劫而成,自开一道,得九州认可,赐福天印,已然是可称尊做祖了。” “再过些年,怕是老道都要敬你一声与天不老神仙祖咯……” 王公高坐云台,手捧白玉如意,打趣道。 王氏二祖,王乂之半仙,亦是笑着摇头,将手中拈着的莲花一指,片片莲叶便各托着一捧灵光流传的莲子,送到了诸君身前,上至半仙云台,下至元神蒲团。 “入南州时,见那荒域之人以云水莲池以作结界阵眼,其为上品灵根生发,老夫摘得其中一株祖莲,余者莲子 亦是甘甜可口,与诸君享!” 王乂之再散开这云水莲子,虽名与诸君同享,但任谁都知晓,这是用以招待那指玄灵官之物,他等只是沾光罢了。 云上四尊轻品莲子,颔首以赞,王公再言: “眼下那荒域兵马已至,我等本欲让你回归琼明,你我四人合力,御我琼明洞天无量兵马……”“可惜那清微仙主向祖仙多番相请,言你之道法不朽,当助力于祂。” “你意如何?” 此番道庭的班底可谓是极为豪华,除了一十九支道军,有九座洞天,各族豢养的仆军、御灵不下亿万,诸上祖底蕴齐出,皆为撺掇仙机一道。 武庸若是跟在三天古界一方,恐怕还当会有些陷境,却是不如道庭中安稳。 当然,孤身在外,无了诸族掣肘,拿下的功劳亦是独占,若武庸非一人归居北部,而是与诸族在南域同进,也拿不下这四道仙机。 机缘与风险是成正比的! “既祖仙已应,庸即遵命。” “清微仙主腹有乾坤……” 武庸随三天仙主而动,亦是自无不可的态度,如今的他,已经是屹立在高天俯视众生的棋手之一了,不论身在何处,并无什么差别。 见其如此,王公也不再多言,原本他的本意可是让武庸随他同入琼明洞天。 姜祖不允! 也是,这般独开了一道,九州有感,跨越无尽距离而降福的神仙道主,自然是不会让他这般打上琼明的印记。 对奏来回,王公又再为这例行讲道结了一个尾,诸君与武庸亦是相认介绍了一番,在这琼明天宫中待到了天色昏暗,众人才一一退去。 武庸受指引,入驻一座庞大的南州府邸,数州都府沿街皆有道人值守,道庭风格彰显无遗。 亦是在其入府不久后,道主玉令中,调令已至。 果真就与白日间王公所言不差,扶摇道军暂且归入清微天阵营,令随清微仙主左右以作协侍。 其中亦有大量的宝材、灵药、法宝、资粮自游仙台直送入武庸之手,其乃是扶摇道军之饷。 武庸收起这诸多资粮,将酆都幽游显化,群真得其意,立时入得府邸。 此时,血神子与赵贞果不其然的证就了元神,一尊血海道果,一尊金霞道果,血海万化,九首血龙遮天际,金霞浩瀚,飘渺一气证祖源。 这一番,群真各得灵机,踏破了那临门一脚,金风子得机,混天金鹏之躯终破四转,得脱酆都,豪情尽显,双翅一振便是八百余里; 蝎子精上修紫阳、下存古血,练得一道紫阳元神、一副紫阳道体,着一身锦绣霓裳,身影窈窕,行走之间,柔弱无骨,气机邪异中又透着堂皇雅量。 武庸强压其道行三甲子,随侍在身,以地火炼煞,在古妖传承之外生生练出了紫阳元神来,也算是入了妖仙这条坦途大道。 而黄天道营、傀师诸修中,成金丹护法者,亦是不少,群真各得灵机,至今,这道营中三转护法已足足有二十八尊之多; 傀军中,如今丹道傀师亦有超过八人,原本傀营就是仙傀蓬莱之争的败者,早期其罡煞便有数十人,但在扶摇兵没有特意资源侵投的情况下能出八尊丹道,只能说是其自有造化…… “老爷,你看我!” 蝎子精一落入府中,便身姿招摇,在武庸身前转了一圈,想要搏其一句赞美,这紫阳道体、无暇元神,与武庸所预想的一般无二,在武庸数个甲子的还丹喂养下,生生练成了一道体,那般跟脚已是极高,不逊与上古那只琵琶妖蝎。 “知道了,确实不错。” 武庸微微颔首,这蝎子精可是吃了他不少赤阳金丹,有今日之成就倒也不算太意外。 但却不能让她太自得了,这家伙,一夸她尾巴就翘上天去了,随口敷衍的赞赏了一句后,立即便招来诸修。 “这一行,便有四尊元神而成,再结数十道金丹,我扶摇群真有望长生,当是可喜。” “诸君,入府相宴,共贺一番罢!” 言毕,大袖一甩,与扶摇诸修同入府中,上下六百余人,行—家宴…… 这一番,却是道人备灵果,道兵采药蔬,护法熬药膳、术士点燃香; 前人举座、后人席案,甘霖美酒不求醉,群真同贺扶摇尊。 群真哪个不欢喜?最是清冷的尤雪亦是难耐喜意,坐于武庸案边,提起那甘霖玉壶,下方有护法道 兵轮番恩拜武庸,尤雪便轻笑着为其酒盏中添酒,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矣! 饶是金霞大法师-赵贞,亦圆了那毕生追求,圜首望向扶摇群修,顿觉怡然,与同不善言辞的金风子、赵白骑、武悼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举杯同庆。 不求醉也,唯求一喜。 与此同时。 道庭诸上族在此却是无甚闲暇,除却被清微仙主指明借走的扶摇道军,一十八支道军打乱编制,以姜水、琼明、天清、云梦、青灵、白狼、独孤……九族重编阵势,化作九军。 道庭与荒域临战,那道庭真正的底蕴正待揭开,九州、荒域谁才是西南混沌的第一界,便看此战! (本章完) 279.第279章 煌煌仙庭 第279章 煌煌仙庭 三日备战,两军不自觉的分属禹余东西,一面云高天清、气机高绝,一面战鼓擂天、血气冲霄,互不相让。 而武庸只在第一日就被调配到了清微仙主之侧。 扶摇诸修同掌莲华战舰,拱卫在武庸之侧,五尊元神,加之诸多丹道,已经勉强可以发挥出这尊仙舰威能了。 这是仙舰,亦是一尊“活化”的神魔,是足以在半仙,甚至真仙的战斗中起到决胜作用的禁忌重器。 与扶摇诸修助阵清微,武庸位列三位仙主大圣之侧,登飞来峰顶,同观荒域军容。 “七尊祖血神魔,再加上那三个苟延残喘的家伙,听其号角,观其行营,怕是还在混沌中调集援军,否则,那片界壁就不会费力维持了……” 赤心大圣双手抱胸,故作轻松道。 实则他的右指亦是不住的在左臂上敲击,可以看出,其内心并不平静,甚至可以说,紧张! 作为曾经的荒域神魔,他太清楚的那个奉行丛林法则的怪物世界有多么恐怖了。 若非被触及底线的缘故,他死也不敢反叛荒域投身古界,更绝非坊间传闻他色字头上一把刀,因觊觎其美色而拜伏区区的清微仙主。 “不过,有道庭诸君相助,想来,也不是问题吧?” “当然,今日荒域诸修,必须死!” “我三天,这压抑万年的怒火,足以摧毁一切,包括荒域兵马,包括这整片大界,亦包括,我等自己!” 大赤天主厉声接话,决绝道。 作为练出了万丈仙躯的炎君,死在他手上的神魔不下六尊,他的怒火,穷尽三天也无法熄灭,滔天仇恨,令他愈发暴躁,亦令他无比的强大。 带着师仇,族恨,嗣怨,他唯有一胜! 若是败了,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拉着整片禹余界化作无尽炎狱同坠混沌之下,不过如此而已。 清微仙主不言,但其中若寒冰般的瞳孔代表了一切。 “若荒域就这一支兵马,万载前或许称得上强大,但在现在的混沌,也不过如此。” “赤心大圣说的也有道理,若毁了那道界门,我等的胜率更会大上不止一筹。” 武庸的话音刚出,两位仙主尚在沉思,便听到三都上州方向号角升起,无数的鸣镝、呼吼与凶兽鼓声联袂作奇妙的节奏,相隔数万里,尚且让人闻其声而丧胆。 一尊尊卡在了千丈大限之高的神魔真形脚踏大地,前方御兽、坐骑、神魔兵将遮天蔽日,自远方天际而来,兵戈血气冲霄而起,化作一株通天祖树之虚影,其一枝便可承一洲,一叶生得一片陆土,祖树伴生太古血藤,上结一颗又一颗的异兽状果实,苍凉古朴至极! 擂鼓吹号,千万魔君直朝禹余中州而来,十尊神魔身影齐天,震慑天地,在这十尊身影之后,一尊如同旭日般耀眼的存在立于天穹,这是上境神魔,与六转上仙齐平的,混沌中当之无愧的霸主级存在,骇人至极。 而道庭方向。 仙钟一响,九座洞天齐齐显化,那驻世数万载的道庭上族终于开始露出他等存世之底蕴。 一座座洞天中,驯化、豢养,乃至洞天一界中衍生的修士,兵修、道兵、妖灵,一支又一支的奴军、仆军开始现世,十万、百万、千万?不,远远不止如此! 琼明的丹鼎道人、云梦的云道修士、青灵的剑修,更有无数的导引炼气士,姜氏降服的无量域外天魔…… 那如泥沙入海般的各类修士,立于九座洞天之口,整整上亿的各道修士,充斥了整座禹余天。 不知是无法同时承载九座洞天,还是无法同时承载亿万修士的吐纳,整片天地都不堪重负,天地间的气流不自觉扬起了滔天大卷,也同时为三天修士与那荒域来人带来了一丝寒意。 多庞大的体量啊! 更有甚者,宙极仙君亦同时现世,那无量仙身高逾不可计,岁月长河若绸带般临身而绕,若天山般大小的仙钟托在掌心,俯视诸天,这一出场便让对方那尊近似骄阳的身影有了些许的僵硬。 姜祖现身后,姜水氏族的半仙亦开始现身,金乌帝族那尊半仙随侍在侧。 再后方,一男一女、一凶恶一绝美,两尊半仙级的大天魔王护卫在侧,桀然冷笑,那无量天魔自虚空中不断涌出,战争、死亡、阴谋、背叛,那是他等最美味的粮食; 两尊天魔王刚刚站矗立在空,残忍的目光还未 来得及在荒域周围巡视,一股巨力粗暴地将二人推开,但两尊大天魔王见得来人亦只得隐忍,一脸不爽的靠到了姜水半仙身侧,一唱一和的吹着耳旁风…… 那是! 真灵-凤祖、真灵-麒麟祖、真灵-鲲鹏王、真灵-白虎王,以及…… 真龙。 真仙级的真龙! 万丈龙躯甫一现世便搅动风云,呼风唤雨、掌雷掣电、翻江倒海、吞云吐雾不过是它伴身神通而已,其为幽界仅存的最后一尊仙。 在后方,龙、凤、麒麟、鲲鹏、白虎……二品大界“幽”的真灵世族再现。 惊得那早归九州的诸真灵世族额头生汗。 “上族……他等,不是早就被镇杀了吗?” “这……” 源于对那些统治了“幽”无数年的的上级世族,他们本以为早就摆脱的阴影,又重新卷土而来。 但这一战后,他等便是未来无尽天渊那幽土中的上族了! “哼!这便是传闻中那混沌掠夺者-荒域?” “我看,也不过如此啊,老仙君!” 真龙在天,盘旋数圈,最终化作一头戴帝冕的中年男子,其余光在禹余天中一瞥,冷哼一声,所有的真灵道修士,乃至荒域中龙血神魔的子嗣,尽皆忍不住单膝在地,向那真龙俯首。 真龙者,万灵之首也! 还未等那姜水洞天中数百上千的虚界云鲸出来,几尊更加令武庸震颤的存在出来了,那是四尊神将,约莫千丈,赤发金身,身着兜鍪将甲,腰上各别着双斧,是为“巨灵神将”! “本君今日携道庭兵马入三天,我九州儿郎可知为何?” 浩瀚的天音响彻天地,不待万灵回答,便又接着自说自道: “其一,三天古界的黑龙仙主乃是我道庭初代帝君,开九州仙道,帝落之仇,安可不报?” “当报,当杀!” “杀!杀!杀!” “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血流万里。”“……” 仙道亿万生灵,怒目而视,冷然的杀机在天化作浓稠的血海,骇人惊绝。 “其二,诸君皆知,一山不容二虎,他荒域横行混沌,可知,西南混沌,是谁的地盘?” “煌煌九州,绝不容犯,目之所及,尽皆斩之。” “我等愿为祖仙斩尽一切敌!” “斩!斩!斩!” “……” 群真诸君,同时大喝,声震大界,惊得天清高悬,地浊而降,将禹余天化作无尽的战场。 “其三,我道庭继古天庭遗志,安可见这仙道沉沦,凶魔逞威?” “天庭不灭,道庭永昌!” “天庭不灭,道庭永昌!” “……” 三大恨而下,整座禹余天似是被点燃了般,万灵震怒,惊得那荒域神魔兵将不知如何是好。 这哪里是什么其他大界拯救三天古界? 这是一个古老的世界,他等算计已久,他等早就备好了一切,要以三天为战场,将我荒域从食物链的顶端拉下来。 这道庭,是想踩着我荒域的累累尸骨登顶啊! 帝江一脉的上境神魔,疯狂的向荒域本土传讯。 这是阴谋,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然三天之外,岁月中断,没有任何讯息传得出去…… 而此时的武庸,才惊叹的仿佛第一次认识九州,第一次认识道庭。 【我早该想到的,玉虚殿、驱邪院、昆仑镜、白玉京、巨灵神将……】 【九州道庭果真是上个纪元古天庭的传承之一么?】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声响,武庸不由得愣神了片刻。 可在这一瞬间,最好斗的无量天魔诸军已经冲上了最前,与荒域神魔厮杀而起,两尊大天魔王桀然狂笑,在无尽的杀与被杀中尝到了最美味的资粮。 真龙入天,狂风骤雨降起,万丈雷霆飘然而落,当即便盯上了一尊神魔; 诸仙纷纷现身,大赤天主惊骇之余,握着赤炎仙剑的右手都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这是兴奋至极的颤抖,此刻兴致正好,当杀人助威! 天穹上,宙极仙钟一响,姜祖将对方那位帝江一脉的上境神魔挡下。 帝江者,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为宇为光。 宇道与宙道的交锋,无尽虚空与无 当岁月的相斗,二者甫一动手,瞬间便影响了混沌亿万里的无尽虚空,干扰了诸世岁月。 姜祖那岁月长河包裹着宙极仙钟,仙钟三响,那禹余天顷刻便一分为三,化作三层。 两位上境仙魔相争一齐打进了最上层,此层,名为未来,于未来而战,无论如何都影响不到今世的禹余天。未来未来,其永远都不会到来。 渡劫者而近仙,天赐半仙,真仙者,尽跌落最下层,下层,为过去,时间无悔,过去的一切只停留在过去,诸仙乱战,亦无妨。 渡劫而下者,存于今世,亿万道修,便在今世,遵他等所诺,要为道庭斩灭一切敌人。 岁月三分,空间无序,这般最上等的大道相斗,震惊了无尽距离的同等存在。 混沌西极。 无尽星辰之上。 数十尊与星河齐高的天神矗立在星海边缘,共同眺望东南。 “宇与宙,虚空与岁月,倒是好大的架势。” “不远的东南,岁月,倒是时时出手,打过照面,很强的存在,是来自一座名为道庭的古界。” “哦?计都神交友甚广嘛……” 遥远的诸神之乡似乎已经对九州有了不少的的了解,罗睺神、计都神在不知名的时间早已经用不知名的身份与道庭打过照面了。 而混沌极东的无量世界。 传闻此界是上古那太乙青华无量诸世的遗留,极早极早前就有上仙乃至至仙行走无量,是仙道最强盛的世界。 那无量天中的仙君乃至帝君只是皱着眉头望了远方一眼,随即便收回了目光。 无量诸世自是仙土,甚少与诸界来往。 对他等而言,诸世皆是蛮荒,亦无需在意! 唯有混沌东南,与九州以及荒域都不算太过遥远的三千大世界,诸仙同出混沌,远观混沌上方,那数百万里外首次交锋的双方。 “宇与宙啊,了不得的大道!” “这是龙与虎之争,但不论谁输了,我三千世界也应当在这片混沌取得一席之地。” 毕竟,三千大界也当要晋升二品了啊! (本章完) 280.第280章 仙战 第280章 仙战 岁月显化,三分天地。 最激烈,最残酷的厮杀就此展开,最上层,禹余界为一片虚无,宇与宙的交锋,虚空与岁月的搏斗,二者皆为至强大道,这在无数求道者的眼中,难以解释的谜题,或许,就要在此战揭开谜团了。 最下层,凡渡劫之上,皆坠入此界,这是来自过去的禹余天,仙道气息飘渺无边,仙山灵地、秀川大泽,美不胜收,自此可以看得到三天古界巅峰的一角。 无量嗣王、长生、大真君,乃至祖血尊王、半仙,真仙与神魔大圣各立一方。 那面是十尊神魔滔天而立,面对着威势滔天的道庭,他们不惧,但这般有心算无心的埋伏,对方如此庞大的阵容,即便能胜也必然是惨胜,若是十尊神魔境的大圣损失在此,甚至连上境的大尊都陨落的话。 【真不该战这一场啊!】 而道庭这面,清微、大赤、赤心三位古界仙境,真龙、独孤仙、万劫阴灵,仙境战力虽然仅仅六尊。 不过“幽”界凤祖、麒麟、鲲鹏、白虎王,九州的琼明王公、姜水九郎君、金乌半仙、两尊大天魔王、以及神仙道主-武庸,皆是能插手真仙战斗的顶级半仙。 论起战斗力来,道庭有心算无心,几乎在各个战场都有不小的优势。 唯一令武庸有些疑惑的便是,莲华仙舰,不知落入了何处,他再感知不到。 或是还在现世…… 然此时不论是荒域神魔还是两界仙修,再无多想的余地。 须臾间,炎君、真龙便挑上那几尊气焰最跋扈的神魔,二尊真仙境的至强者,皆是以一当多,与诸魔神战至一处。 清微、赤心、独孤、阴十月亦是紧随其后,倏忽间,这若如过去时空中的仙境诸君便已厮杀而起。 武庸横握九节竹杖,身影一侧,立即便躲过了一道恐怖的余波。 不过须臾间,整座禹余天都被打的崩裂,上有真仙神魔相斗,下有群君诸王厮杀,寰宇浩瀚,怎奈仙神之伟力?大地光沃,亦不敌诸王之争。 原本还风灵玉秀的禹余天,瞬间便是天崩地裂。 苍穹上,风雨飘摇,雷云滚动,真龙盘桓于天顶,以一人之力威压苍天。帝江血裔神魔混沌而无首,身似黄囊,四肢粗壮,背生虚空神羽,与真龙角逐;槐禹血裔,老木之相,苍虬之身,矗立天际,艰难的抵挡着漫天风雨与那决罚雷电。 “哼!好快的怪东西。” “嘿嘿,你的脑袋哪里去了?莫不是被人给斩了?” 那幽界独存的灵仙-真龙,龙尾一甩,狞笑着直追那帝江混沌兽而去,帝江生而得无尽虚空奥义,以世界为食,居混沌为所,一双羽翼轻易便能撼动无尽空间,是掌握了“宇”之道则的神魔。 而真龙者,乃为鳞甲之长,能幽能明,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出水龙而呼风唤雨,入云龙则掌雷掣电。 神魔与真龙,那是万灵最完美的形态之一。 然,纵使是荒域祖血,纵使是帝江族裔,出入无尽虚空,动辄湮天若混沌,在这真龙的追袭下仍旧难以招架,那槐禹神魔更是在那风雨飘摇化作的大浪、阴云隐云生得的雷霆中摇摇欲坠。 这是真龙啊,是混沌诸界来第一尊仙境的真灵之龙! 万丈真龙游觅天地,如天柱般不朽的龙躯粗暴的在那无尽空间中反复出入,风、雨、雷、电环绕在伺,那无尽虚空于其而言与薄纸无异,蛮横的就被其撕裂,直接在穹空中撞出一个窟窿来,两尊祖血神魔都未必能招架的得住这家伙。 大赤天主,亦是化身炎君仙身,其横跨于穹天与大地中,掌提赤焰仙剑,将那盘箍老祖、重明神魔挡下,无量仙焰环身,只仙剑一动,无量仙焰便化作赤焰仙气,铺天盖地而去。 盘箍老祖那盘王幡一摇,蛊毒诸气同样遮天蔽日,掌中开山斧掣起,然还未蓄势,便突觉不妙。 那炎君仙焰,根本就不容其盘王大道反噬,带着摧枯拉朽之势,直将那毒蛊之力一气击溃,湮作飞灰,临面之际,幸得重明古山虚影挡在其身前,护住了这托大的盘箍老祖。 “尊下若将此战当成与混沌小界中土著的打闹,可是会栽大跟斗的!” 重明大圣瞥了其一眼,警告道。 随后抱山印一掐,擒拿上两座太古神山便是压向大赤仙主,神山镇世,临近的仙焰瞬间就被熄灭。重明山君镇守之能,可是不弱,任由无量仙焰滚滚而来,九座太古神山镇下,水火难侵。 应对的还颇为从容,倒是让这堂堂荒域祖血氏族出身的盘箍老祖,显得过于丢脸了! 赤心大圣一双血手淋漓,渗人的心血煞气瞬间便侵袭百里,当头寻得一尊神魔血斗至一处; 独孤剑仙望着那尊真龙,面色阴沉不定,他与这尊真龙有杀父之仇,但……几尽挣扎后终究是耐下了性子,化作灵光,与那无形仙剑一体,万丈剑光横贯一界; 清微仙主,一颗龙纹花钱凌空一弹,反手以三尺太微在手,仙光绕梁,亦是战至其中。 仙境存在于天而斗,诸王半仙亦是远离着这方战场开始了有意无意的狙杀,在此天境,未料到,荒域的渡劫嗣王、祖血尊王数目却是比之近仙、半仙更多上了一筹…… 眼见便有不知死活的王境盯上了武庸,而其面色不变,只凌空点出,杖打乾坤,如撼太岳,当即便将那嗣王连带其所在的半座山峰都打作湮粉,半仙之威,便是如此。 惊得旁边跃跃欲试的诸王立刻缩起了脖子。 可未及他等庆幸,下一秒钟,便是一只素手荡碎数十里虚空,一掌压下,将诸王生生都给捏爆。 血染黄沙,生灵涂炭,不过等闲。 上有群仙,下有诸王,战至不死不休,虚空为之染血,大地破碎不堪,天地为此哀鸣。 武庸缓缓行走在这片血雨之中,一路上,但凡见有仙道一方势弱,便是一道三灾神光助臂刷下,一指出,诸王陨,斡旋造化再随意的为诸重创道人修弥生机。 一路化身纵地金光,才终是突破了无尽距离,来到了那破碎的天穹边缘处。 荒域十尊神魔,若无顶级半仙插手,道庭的赢面可谈不上高。 圜首望了眼正迅速朝着此方来的金虹、雌雄剑光,武庸却是等之不及,一手托着大日帝轮,一手持杖,当头冲上了那破碎的苍穹之中。 大赤天主、真龙、独孤剑仙,三人皆是以一当二,就这般,仍旧是四对三的局面,清微仙主以一敌二,飞身托迹在天,短时间内,望之竟也不落下风。 若论常理,当是得去相助这杀伐不足的清微仙主,但武庸却是知晓,飞身托迹-天罡神通,为虚实真幻一道的载道神通,莫看那清微仙主杀伐不足,便是两三名同阶也未必拿的下他。 隐于天地,遨游四海,不可知,不可查,不可观,存于世界,却不见于此界,是谓之飞身托迹! 仅瞥了一眼那清微仙主,武庸立刻便化杖为戈,反身将那大日帝轮远投万里,化作灭日大磨,提起金戈便是将围攻独孤仙的神魔挡了下来。 毕竟,此仙强行寄托无形仙剑,尸解成仙,战力不低,可也是初入仙境。 见得武庸一戈拦住,御大日金乌阻下对方一人,那万丈剑光一闪,且先逼退对方的鳞甲神魔,仙剑显形,缓缓绕着武庸,护卫在侧。 “你……无妨吗?”被这一尊太过年轻的晚辈相助,饶是曾身为真仙子嗣、享尽了极致待遇的独孤仙也有点汗颜。 “独孤少君尽管去战,无须担心,庸且为你拿住此僚。” 轻笑一声,武庸腰间朵朵金云飘出,强行将这破碎的天空堵上,颇为恐怖的气机凝滞在天,倒让这无形剑仙一阵恍惚。 但下一瞬那仙剑再归无形,鼓动着杀伐剑气再次迎向了那尊鳞甲神魔。 徒留下武庸与那尊龙首人身的异样存在隔空对立。 那龙人口中焰流一吐,立时便为一尊飘渺金云阻下,再吐一道赤焰,亦是又有金云出,连连九道吐息,便为九朵金云所阻,再回过头来,却是为九朵金云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 百里方圆尽为天铅精气所封,将二人锁在了其中。 武庸此时才瞧出了一丝端倪,只见此尊神魔,龙首人身,浑身赤红,口中喷火似衔烛,眸中似含日月,尽得龙之形而无真龙气。 “钟山之神,张目为昼,闭目为夜,烛龙-烛九阴血裔?” “还是烛阴其子-鼓之血裔?” 武庸提戈而动,踏在金云之上,亦步亦言,敏锐的点出了对面血脉。 而令这尊神魔感到奇异的是,他等血脉中才会拥有的只言片语,连钟山之神的权柄,烛龙之子的名讳都为此人所知。 他到底是谁? “本神,烛阴氏族,烛照。” 见得自家的神通底细都已经被对面猜了出来,烛照坦然自称。 烛阴世族之血裔,是他毕生最高的荣耀,自然没有遮掩的必要。 “钟山之神的血脉啊。” “吾可算是,唔……西昆仑一脉吧!” 武庸见状眼神有些闪烁,但手中的长戈握得更紧了,其脚步不停,亦步亦趋,愈发的朝那神魔道-烛照大圣靠了上去。 “西昆仑?有些熟悉……” “西昆仑?开明昆吾还是?” 烛照双眸一紧,果真,百里虚空中光线蓦的就暗了下来,即使有那金云散发无量毫光亦难止住这昏暗,唯有烛龙衔之火,方能打破这片亘古的黑暗。 “掌长生不死,御群仙无量,西华妙气王母君!” 武庸微笑着颔首。 仙道之上溯为方士、炼气士,方士炼气源于西昆仑之神、之仙。后天仙道之源头才源于道祖,紫气东来三万里,开蒙后天万灵。 “说起来,吾与大圣的传承倒是同出远古。” 闻言,那烛照大神立时冷哼一声,道: “那便捉了伱回去,这精粹的神明灵力,开明一脉一定喜欢你。” 言罢,这尊神魔再无了耐心与武庸拖延,只待拿下此人,大不了留他一条生路,事后送入开明陆吾一脉,以其这般纯粹的神明灵,陆吾氏族定当会将其当做神子般供奉,也算是全了一份远古之谊了。 这般残酷的生死界战,可容不得他开玩笑。 烛照心头一定,百里天铅虚空立时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凡在此处,再是剧烈的光亦传不出三尺方圆。这便是烛阴之神通,幽明之法,昼夜之时也。 极夜落幕,黑暗吞噬了这天穹虚空中一切视线,还未等武庸做出应对,只见赤光一闪,数道赤烛神光便划破了黑暗而来,直取武庸。 烛照隐入黑暗,无声无息,早已悄然的靠近了武庸,欲将其一举拿下。 然,下一瞬,他那引以为傲的赤烛神光只为一只天铅大手随意拿住,稍稍一用力,便直接将那神光捏至粉碎。 还未近至武庸身前,烛照直只觉腹部一阵爆痛,仿若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一般,三千八百丈之高的烛龙之躯不自觉的便被打翻在云头。 无尽的黑暗在一瞬间消散,武庸上前两步,大手一扬,刚刚好将那先天灵宝混元锤接至手中,那大日金乌亦在此时,身化日轮本相,对着那烛照大圣兜头镇压而去。 【彭!】 果不其然,这一击没有奏效,日轮为那烛照大神一拳崩飞,化作大日金乌,又是金乌帝印,灭世帝炎相对数招,无果,而盘旋在天,冷然注视着那烛照。 幽明也,昼夜也,亦为时间也。 显然,刚刚那灵宝一击并非没有建功,甚至狠狠地重创了烛照,只是其极夜之创为其所避,回到了昼时的巅峰状态。 掌玩昼夜之序也! 但烛照只与这道人交手了一个来回,便再也不敢小觑武庸,甚至带着丝丝忌惮。 刚刚那一击,若是换了其他的神魔在此,怕不是就糟了。 然武庸亦觉头疼,先前只是以星瞳与天铅精气在黑暗中锁住了那烛照,方有此一击,但颠倒昼夜,玩弄时间,可真就不是一般的难缠了。 寻常的杂血神魔,都只是滴血重生、隐匿无形、天赋神光之类…… 祖血世家的血脉,这起手就是颠倒日月,掌玩时间? 二人才试探了一个回合,立时便紧绷起了精神。 一个恐惧于那西昆仑之主,无上吉神,群仙之主的名头,一个忌惮于钟山之神,睁目为昼,闭目为夜的传说。 久久不敢动作…… (本章完) 281.第281章 日轮 第281章 日轮 “本神现在相信你了,西昆仑的仙嗣!你叫什么名字?” 烛照心头一沉,颔首问道。 “道庭都是你这般的人么?” 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位素衣道人绝没有突破仙境,但他定然有仙境的战力。 若是道庭晚辈多上几位这般的,那荒域未来怕就是危险了! “扶摇-武庸!” “神明灵出,而仙身无垢,似我这般人儿,必定也该是道庭最顶尖的几位之一吧?” 武庸含笑反问道。屈指一弹,将大日帝轮第一次的完全化作日精帝轮,天精锋锐、地炎炽热,大日精轮在其左指尖上缓缓转动,肃杀之气,溢于言表。 非其自夸,除了玉虚一脉-甲子太岁传承在身的琼明王公,不知底细的氏族仙嗣,或许再加一尊金乌半仙、大天魔王,他并不觉得还有谁的道基底蕴能超越自己。 神仙道者,先天而成。 武庸知晓自家身上绝对是承载了远古大因果的,不论是灵官宝诰、丹法、半仙神箓…… 过度的巧合,必是天定。 原先他只以为自己承载的因果当是上古天庭的灵官殿。 但都天灵官也是先天主将的跟脚,也是神仙大道的追寻者之一。 如今,他承载的因果,似乎更是直指向了那远古的仙神源头,西昆仑诸仙! 那是比古天庭还要古老的时代,只有只言片语流传了下来。 倒也不差便是了! 两人于这片天铅世界中,两相试探,却又对更深层次的情报各自遮掩的密不透风。 一言未决,便又是齐齐动手,武庸挑起大日帝轮,若灭世大磨般横扫而去,烛照神魔衔火照影,自身影下火光烁烁,爬出一道道诡异的影身而来,或为触手、或为长锥、或为长蛇、或为利齿,无尽影图显化,与大日精轮在这百里虚空飞速的交击。 大日锋芒与那幽明影图狂暴的碰撞,天铅虚空为之撕裂,百里天穹似是被打作了窟窿一样,幢幢幽影在这穹天窟窿之间绵绵不绝的生长,影神之术无穷无尽,寄生虚空,与那大日精轮逐杀而入虚空深处。 武庸与烛照神魔冷眸对视,再次齐身而动,以最刚猛、最朴素的战斗方式展开了厮杀。 那面是驻世神仙执金戈,这里是钟山阴君擎烛刃,两把道器上那来源于远古的神灵波动,交击而上,每一次交锋,便像是两座太古神山的碰撞,连那影神禁术与大日精轮的战斗都为之波及。 二尊厮杀至酣,连道则都被那恐怖的力量所扭曲,那百里金云,天铅牢笼被二者生生打的变形,其中宇道法则亦是难以承受,整片虚空最终完全坍塌而下,再难愈合,现世、虚境连至一体…… 两人这般似远古神灵的厮杀,举手投足间神力显化,大道法则信手拈来,然大道至简,二人每一击中蕴含万法,又非任何一法。 昼夜交替,三百六十五轮,轮回不息;斡旋造化,形质转圜九返九复、九复九返。 昼夜交替,日夜轮回,烛照神魔身上的状态不断地刷新,任何的创伤都在这幽明转换之间化作昨日黄花一同流逝而去。而武庸,斡旋造化流转不息,天地为炉,阴阳为碳,造化玄奇,亦是天精徘徊,不伤不灭。 二人战至三百余来回,终将那金云天铅给撕开,露出了那完全坍塌的虚无之所,先是大日精轮芒耀千里,当头撞了出来,惊得大战的诸仙神魔斜睥而视,紧接着又是九道影神身化各态,逐杀而出。 影神者,为万灵在那神秘的虚妄之界中之投影:一名右皇,二名魍魉,三名泄节枢,四名尺凫,五名索关,六名魄奴,七名曰囜,第九影名无。凡万灵皆有影神,其无形、无质、无灵、存于虚妄之界,亦称九影。 换句话说,此物能无视一切的规则,因为它来自另一方维度-二维壁画。 不生不死,亦或者其根本就不存在? 九影禁忌追逐大日精轮,七方神君又逐在其身后,群仙诸圣只见金芒一闪,一轮日锋冲天而起,后方又是九道扭曲的影子追逐而上,在这诡秘的影身之后,七方化身亦各掣符印而去,三者绕天而回,须臾间便撞入了虚空缝隙中不见了踪影。 而那满天破碎的金云之中,极夜骤临,连正在厮杀中的群仙诸神魔都被一同影响! 烛照神魔自黑夜中缓缓踏出,只见其左臂被斩下,那龙首身躯上满是刀削斧劈、雷打风吹的痕迹。 九阴踞边野,闭目为夜,睁目为昼,双眸一闭一睁,天地幽而复明,烛照大圣 再次回到了一日之前。 而远处从金云上耸拉着左臂,浑身开裂的道人,拄着金戈在地,斡旋造化,天铅钟灵,采天地大道以炼七神,亦是在须臾间重归巅峰。 “撼动岁月大道的神通吗?” “无中生有,颠覆道则,定义万物……天罡神通位第一-斡旋造化!” “九影禁术……” 此二者相争,日月颠倒,昼生极夜,幽而复明,却是惹得诸仙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极夜侵袭之后,各次向友方靠了上去。同时,烛阴幽明血裔、斡旋造化大神通亦是让两方的仙魔都心惊不已。 “烛照!” 帝江神魔双翅一振,立时与那真龙分开,四爪拘其槐禹神魔,无尽虚空一叠,瞬间便跨到了烛照身前。其他诸方神魔亦是警惕着靠了上来。 而群仙一方,六仙以大赤天主为核心,缓缓靠近,金乌、风凰、王公三尊极致的半仙也摆脱了对手,靠近了来。 与先前的杂血神魔不同,遑论是帝江、烛九阴、鬼柳、九灵……乃至槐禹,这十尊神魔中,皆是顶级的血脉,连阴十月、赤心几人甚至都隐隐处于下风,凤凰、金乌,再加上琼明王公手中的玉虚诸宝,合三尊顶级半仙之力才能勉强压下那九灵大圣一头! 果真不愧是极南混沌中的霸主。 然在荒域诸圣眼中,神秘的道庭,下辖亿万道修,宝船天宫杀伐无尽,连他等神通都不逊与他们这般拥有着初代祖血的神魔,甚至有几位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偏偏道庭在暗,荒域在明。 被一道如此恐怖的势力盯上,饶是他等神魔大圣,亦是心惊肉跳不已。 双方的对峙再次被打断,【叮】的一声,武庸的日精轮再次为那九影从虚空中打出,七方神君各结拘灵印,紧跟在后逐杀而出。 武庸眉头蹙起,左指一勾,立时便将大日精轮收回掌心,而那九影却是如同有自家的思维般,朝天一遁,立时便像是墨染落入了深潭,以惊人的速度重归烛照神魔脚下,化作九道重叠的影子。 自武庸的视角望去,活生生是一道烛龙衔火照影图。 此獠,大凶也! 纵使青丹天铅之葫芦,先天灵宝混元锤都用上了,武庸亦是拿之不得。 “很好,继续。” 真龙身化帝冕中年,右手捧着一尊玉玺,稍加多望了武庸两眼,再环顾四方后,轻蔑一笑。 作为幽界的战败者,他没少被姜祖拿捏,或者说幽界诸祖尽皆为姜祖磨平了心气,势绝威压、以理相劝、忠义相感,又许下重建天庭,立二十八星宿的诺言,加之他等诸族子孙在昆仑仙境中牵绊,总归是收了心。 但真龙便是真龙,诸真灵世族想要那二十八星宿之名,而他,总得要一尊君位吧! 【若无二三枚仙境人头,本座何以称王,何以号君?】 冷笑一声,真龙便不再化龙躯,而是以帝冕道躯,掌托帝玺,着九龙衮服,直指诸多神魔大圣。 “本座辰龙,谁来领死?” 话音刚落,便是帝玺朝天一印,欲直将神魔诸圣一气镇下。 而其一动,大赤仙主、清微仙主、独孤仙几人纷纷出手,须臾间,群仙诸圣又是战至一团,此刻却不是那般捉单厮杀,而是实打实的无差别乱战。 龙吟、风泣、金乌高啼,剑气交织,金焰仙火散作天雨,仙光、血煞、隐晦诸气交织在空,最后便是捆仙索撂倒那盘箍老祖,雌雄剑光贯穿天地,将群仙的目标瞬间拉到那盘箍老祖身上。 正面征伐不说,单在机变阴袭这类斗法上,玉虚诸宝那可谓是一撂一个不吱声。 这群仙与诸神魔的斗法就在身前三尺,盘箍老祖甚至能感受到那余波中扑面而来的灼人热量,诸神魔大圣为其挡下这诸法之后,花数息时间他那泵机的大脑才缓过神来,当即便是怪叫一声,远遁数里而去。 回首望到群仙相斗,再才事后怒气上头,盘王幡一摇,瘟毒之气席卷,又以灵宝-五云桃花瘴拢起诸多瘟毒之气,外加金针无数,兜头便是盯着那琼明王公的身侧而去。 “该死的东西,尽是偷袭,不当人子。” 盘箍老祖可谓是真正的被吓出了一道冷汗,若非群圣反应够快,他就真的落到个被诸仙万法剐个干干净净的下场了! 可同样的招数,在那琼明王公身上如何能奏效呢? 只见那苍髯老者面露轻笑,身上的扫霞仙光一闪,当头便将那五云桃花瘴刷落云头,收入了袖中。 “好个 老匹夫!” 盘箍老祖紧紧捏着开山斧,吹须怒叱一声,立时又加入到了战场之中。 武庸只远远催动雷公法数击,立时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找上,两座太古神山虚影印下,武庸与其交手数合,却是不自觉的越战越远…… 月初不好意思,忙,缺的更新,会补上的 (本章完) 282.第282章 第一尊陨落 第282章 第一尊陨落 “重明大圣。” 武庸轻指挥动,天铅精气漫天而起,若金云蔽月,须臾间便将二人与那面群仙隔开。 虽说群仙诸圣大战,难免踏破虚空,出入青冥,但似武庸二人数个来回间金云蔽日,远遁万里,仍旧是引起了有心人的观察。 清微仙主眉头轻蹙,却也未来得及多想,琼明王公垂眸一眼,雌雄双剑一指,径直将那虚空坍塌,捆仙绳束在腰间,双目在场中来回逡巡,战入其中。 唯武庸二人得层层虚空金云遮蔽,神明灵光来回交织,战至一半,竟是止住手来两相对奏了起来。 “不知先前吾之提议,灵官可有考量过?” 重明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的问道。 “我道非神道,道不同,却是不相为谋。” 武庸摇了摇头。 那两道周天祀神法,自是领了这位重明大圣一份人情,但其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礼,即便无此法,他也自能从道庭中拿到炼神法、养神道。 若想因此有甚出格的话…… 不过,显然这重明大圣也不会如此愚钝。 其一副似是早知如此的表情,对着武庸的拒绝微微颔首。 重明大圣眸间灵光闪烁,重明古山自虚无中显现,万里神域强硬的撕开这片天地,封锁了虚空中的一切。 “道庭的仙人,很强。” “但我若告诉你,离此界不远的混沌中,荒域的另一尊上境兵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呢?” “道庭虽强,但也不过是这万年来兴起的大世,与荒域诸世终究是有着些许差距的。” 其言晏晏,不知真假。 武庸亦不敢擅断。 “不用怀疑,我既不战荒域,也不战三天,更不会因为你是神祇大道的天生灵种就战你道庭。” “本神只是觉得,这么长时间了,荒域该有个对手了。” “唯有两仪并行、三足鼎立,这混沌诸界才能舒服点嘛!” 轻笑着出言,重明大圣那串着山河宝珠的皓腕,朝着武庸一抛,将一尊令牌丢到了武庸掌心。 “此界往东一亿三千万里,有诸世似巢,归为三千大世界。” “山河古界有悠元重明之山神;有颦黛渌波之水神。前者无甚器量,投了荒域,后者举诸地祇,入了三千大界,这便是三千大界在日前以北宙神光传来的讯息……” “总之,伱自己看着办吧!” 重明大圣额角峥嵘,自嘲着笑了笑,神域收缩到极致,瞬间便化作一道如同质化的金光,迅疾的贯穿这无尽的天铅精云,破开了这层层阻碍,再重新加入到了那方战场中去。 徒留武庸一人默然沉思,斟酌着此言到底该何解。 直至良久之后,那琼明王公御雌雄剑光,远掠万里,逐杀诸圣,忽感到心惊肉跳,立即便剑光一收,祭起扫霞仙衣护住己身,一双沧桑无妄的眸子盘桓上下四方,遍寻因果。 以隔垣洞见,察因果,知其未来往复。 最终,便是蹙眉侧身,扫霞仙光刷落诸法,玄光一遁,短暂的退出了战场…… 而此刻,乃是战至最酣之时。 半仙之中,道行最高,法宝最强的琼明王公一退,凤凰、金乌二人立时便是压力大增。 无了那若游龙般飞遁万里的雌雄剑光压制,亦缺了扫霞仙光的保护,二尊立刻就被那盘王老祖持斧以几道开山神锋压了下去。 余者六仙对八圣,亦是各有胜负。 诸圣相争,时有烛照神魔以昼夜交替大神通加持,加之其神魔之道近乎滴血重生难缠至极,群仙术法万千,亦难绝其等生机。 直至,清微仙主飞身托迹,隐于无量,纵使是仙圣都察觉不出丝毫的痕迹,便也无太过注意,只当其是一尊名修仙人。 存世大道,虚也,无也,清微仙主往来于真与幻,虚与实,指尖灵宝-丹符花前照人一弹,似赤龙出渊,亦是防不胜防。 诸仙圣厮杀正极,真龙狂怒,掌托帝玺,直取帝江神魔,二人皆为极境的跟脚战力,战至真火勃生之时,连寻常的仙圣都难以参与进去。 真龙凶悍,不朽神躯似金刚不坏,帝玺连连打在那帝江神魔翅膀之上,欲尽折其羽翼,卸其四肢,而那无尽空间之奥义,却终究难伤及其龙元根本,金龙之躯,唯其不朽。 真龙道-祖龙! 兼真龙之威形,又得仙道法相法身之能,一尊帝江难耐,烛照亦不得已,强行顶上,与 这真龙帝冕男子厮杀起来,打的此界日月轮转不休,倒是勉强斗了个五五之分。大赤天主仙身提剑,怒火点燃了其仙威,当头冲入诸圣中间,剑气仙焰瓢泼十万里,打的天塌无际,地陷天南,万世道则泯灭,天精地髓不存,四象精气自其中通通涌出,似是要重练此界地火风水一般。 群仙诸圣尽死相搏,便是连那清微仙主此刻亦是眉压阴霾,目若寒光,辗转于天地间,自虚无中以丹纹花钱击打群圣,直至终于穿过了对方的防御圈之后, 茫茫之中,以素手执玉瓶,当头一击砸在那黑金鳞甲神魔额首,一击便将其打翻在地,坠落云头。 还未等诸仙群圣反应过来,清微仙主便捧起这羊脂玉净瓶,兜头将那鳞甲神魔摄入了其中。 此羊脂玉净瓶分属先天,能生先天神水,造化万千,亦能收人、镇魔、压鬼、摄怪…… 望着怀中微微震动,但那动静肉眼可见变小的玉净瓶,清微仙主轻声开口: “此宝,为古九天成名上仙所使,凡入此瓶,上至仙君、下至凡人,不出三刻,定让其化做脓血,神仙无救。” 诸仙圣闻此言,再见其中震动的越来越小的幅度,便知其此言不虚。 仙圣乱战,第一尊陨落的存在-黑鳞大圣! 这可不是在混沌诸世中过家家,强如祖血黑鳞世族,一着不慎,尸骨无存. “仙道,仙修,善假于物,纳万般伟力于己身。” “骇人,果真骇人。” 随着声音落下,天穹中虚空破碎,九尊巨大的狮首自那幽暗无垠中同时伸出,九只狮首同时衔人,阴十月一时不察,当即便被其咬住小半个身体,幸得其壮士断腕,直接舍下了左臂加上大半个肩膀才得以脱身。 然,那九灵狮魔,一口将其鬼爪吞下,那恐怖的圣威直接将其消化殆尽,阴十月顿时脸色一白,只觉那部分本源已完全消失。 九首狮灵,元圣血裔! 纵然去其一圣,这场大战的走势依旧不容乐观。 而那面色阴晴变化不定的琼明王公,转摄多重,亦是让独孤仙与刚刚重创的阴十月心头一惊。 “王老君,可是,有异?” 隔垣洞见诸世,逆知过去未来的琼明王公,虽是半仙,却是连仙人都时时询问其理。 若是他眉头紧蹙,面色难言,那只怕就有难事了…… “哼哼!无碍,此战,道庭必胜。” 面色连番变化之后,王公气定抚须,轻颔笃定道。 他便观大衍,望之祖气将至,心头当即定了下来。 有此一言,群仙心头便是再稳了一分,加之那神魔十圣先去其一,可算是战绩喜人了。 远处那重明山神恰才化金光落回场中。 这一回归,立时便遭致了数尊神魔的质问围堵。 “重明?你倒是惯了出工不出力否?” “哼,未战先怯,若非在此战,本尊先斩了你!” “呵呵,诸界野修,哪个不是如此?强逼他上莫不是又是送死罢了……” 荒域之中历来是弱肉强食,以血脉为尊,重明不过一小界山神,投效而得独角仙血脉,又死死抱着那山神地祇大道不放,早就为人所看不惯了,加之大战一起他便挑了一尊半仙越战越远,谁不知其是为何?此刻一个个都没甚好话。 对于这般情况,重明似是早已习惯,丝毫没有将这些冷言冷语放在心上,大袖一挥,神威一动,甚至压得数名神魔都忍不住倒退两步。 “帝江、烛照若这般讥讽,本神也便受了。” “你们这些废物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活了久点的爬虫走兽罢了。” “那尊灵官,为半仙,为天神之姿,亦修上品仙道,身兼数尊重宝,乃是少年天君。上面那位仙君的岁月长河,开一支流便是随时环绕在其身后。” “盘箍、槐禹,你二人可以上去单对单试试,看看最终会不会死在他手上?” 重明双手抱胸,冷笑着直怼这荒域诸圣。 若是之前他甚至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但这一战,似乎,荒域也没有那么强。 即使此战胜了,荒域怕不是也得折损大势,加之东面的三千大世界,似乎,也要入局了! 只需这其中的诸圣皆陨,不,只需陨落个七分,东面混沌诸界战事又起,他山河古界怕不是就…… 脑海中飞速的闪过无数种可能,但重明大圣仍旧没有多言。 亦在此时,一道纵地金光自远方,收摄万里金云,须臾间再 落入诸仙身后。 这就是那天神之姿、仙君之种么? 除了有几分姿容,其他倒也平平无几啊? 诸圣目光在武庸身上游荡许久,那九灵神魔当即便站出来,压低了声音道: “哼,既是顶级的仙资道种,要做就做绝了,不能为其留一线生机,重明,你接替我,本尊去……一力捏死他!” (本章完) 283.第283章 合 第283章 合 群仙诸圣战了一日,整两场,却是黑鳞大圣死,万劫阴灵伤。 而诸渡劫、半仙在此界远方交战,亦是战火弥漫,狼烟四起,即使远离群仙诸圣的战场,仍是能感觉到远方那片晃动的天穹,惨叫与放笑声隐隐传来,穹空中血雨不止,甚至有尊王陨而天地悲歌,无言哉,无奈哉! 但这边仙境的成团厮杀,却是再没那么简单了。 当群仙诸圣联袂一体,便是恐怖到了极致,这片来自过去的大半个禹余境都已经被打的天崩地裂,虚空坍塌,群仙与诸圣立足在虚无之中,抬首便是滔天伟力落入无垠,生灵涂炭…… “道庭,好个道庭。” “你我二方不过是争夺此境归属罢了,禹余境,虽曾是二品大界的一片云天,但也并非是我荒域输不起的。” “今日,我域再陨了一圣,你道庭重创了一仙……这并不值得。” 荒域万年前在此界与那七位老仙主战,损失几乎达荒域上层的三分之一,几乎可以算得上惨胜了,这数百年亦先后有数名神魔大圣因此界而陨。 禹余境的诸神魔世族亦不归心,甚至还有自立之相。 荒域此行不仅是来立威的,若事有不殆,可尽毁此境,亦不足惜。 “一片云土而已,尚不值得你我这早已超脱诸世的存在赌上性命罢。” “此刻我方九人,伱方十人,便捉单厮杀也好,以二敌一也罢,或者主动认输也可。” “九场五胜,同时进行,定了此界归属!” 帝江神魔划出威严道躯,若雄壮男子,背身似幻似虚的羽翼,巍然耸立睥睨当下,环顾四方,冷然道。 若非众仙圣刚刚见识过他被真龙追逐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惨状,谁也料不到他这般威严之相。 “哦?” “倒也,未尝不可!” 真龙与大赤仙主同时出声,与独孤仙、清微仙主相对视一眼,却是不知这神魔诸圣是何打算。 九尊神魔分作九场,像是真龙、大赤仙主这般的真仙极境,不过是田忌赛马罢了,而荒域对这禹余天如今当真是食之无味,视之如同鸡肋,输了便不要就是。 何况,上面那两位才是最终的决胜场不是吗? 【无妨,诸君尽可捉单厮杀,龙君与仙主若想要道器饮血,不正是绝佳的机会吗?】 琼明王公轻捋苍髯,元神传讯道。 荒域想借机稳住道庭诸仙,拖延时间,甚至除掉那几位半仙,那几位未来的真仙! 道庭何尝不是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真龙与大赤仙主各狙杀其一,再次削减对面的人数,至于口头上的约定,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其中的风险,双方都不小,就看是这几尊半仙与那受创的阴灵先顶不住,还是真龙与大赤天主先狙杀对方的大圣咯! 武庸闻言在后,唤出酆都幽游,这一尊阴土如今已经到了一个界限,已经开始孕生元神级的阴灵,其中葛判官已经跨越了那一步,四转阴灵,历千劫,可扛混沌罡风而无碍。 武庸自那方小阴世中拘出众多三四转的界中亡魂,有二阶鬼将,三阶阴帅,甚至战场上诸王化身的凶鬼,这些存在各自余数丈甚至数十丈高不等,每只阴魂身上仍旧带着死相,躯体残缺,为一个个锁链所拘,骇人之极。 随着武庸法力一动,这数百只恐怖的凶鬼瞬间就被那阴世锁链所绞碎,化作最本源的阴晦劫气。 其一手拘着这团隐晦劫气,一手摄来那六天故气,缓步行至那阴十月身前,一步一步,造化之气流淌不休,待到行至第九步,那数百阴灵之机便被炼作了一只完美无暇的臂膀。 武庸将其往那阴十月的伤口上一接,斡旋造化,形质若理,须臾间就将其化作了新的手臂,气机、本源,皆与原本无疑。 “仙傀门的续肢重生、练血做汞、血肉灵躯、抽魂炼灵,庸也时常精研,应当有几分用处。” 对着那紧蹙着眉头阴十月微微颔首,武庸轻声解释道。 而后者本伤势不轻,这须臾间便沉疴尽去,复返巅峰,真是惊得其瞳孔地震般,喃喃自语。 “这就是天罡神通第一,斡旋造化吗?” 三十六天罡神通,其中有一部分是很常见的道法,但有小一部分是传说中的“圣人”都难以参悟透的本源大道,斡旋造化便是其中之一。 武庸这还是斡旋最基础的之一,有形的性质转换,只是造化下品,例如太乙、太极诸仙翁皆擅之; 而从无到有,创造生命,甚至造化一部种族,天地万灵……那是造化中品,是谓之创世者,荒域那位赋予诸多神魔大道的祖神,似乎有这么一点儿意思; 最上品者,是为颠覆无垠大道,重建宇宙秩序,重新定义新的法则、新的大道,此上品者,是为凌驾一切的造物主…… 群仙诸圣多番调对,六仙境对六圣,剩余的如:琼明王公对盘箍,凤凰金乌对槐禹。 而武庸,最后便落下了个九灵神魔、元圣血裔。 望着那与天齐高,几乎看不见神躯,只余九颗如飞来峰般的狮首在虚空中显化的九灵神魔,武庸不得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这家伙,怕不是诸圣里面硬实力都排前几的吧?你让我去干这九头狮子? 这家伙要是只会些神魔战法,血脉神通还好,但要是与他那位老祖宗一般:喊一声,上通青冥,下至九幽;摇一摇头,乾坤颠倒;口鼻吐气,直接便是吞云吐雾,阴阳两变;九颗脑袋往下一衔,几尽无人能脱得身。 这可就难办了啊!要是被他擒了去,斡旋造化再转也无用了啊。 “哼,这九头狮子别跑,前番阴袭本尊,倒是让你得意了,啊?” 阴十月冷厉至极,也不再以道体示人,而是化作一尊万劫天鬼,高若太古黑山,两只鬼爪反掌便能横推百里,一脸的死相,就要挡在武庸身前,拦下那九灵神魔。 “嘿嘿嘿,老鬼,你的对手哦,可是本神!” 一尊同为九头,却是蛇身的神魔,聚起黑水来嘿然缠住阴十月。 此为相柳氏族,亦是祖血神魔之一。 一时间,却是两方相交,各有对手,真龙与炎君只视线相互触了一眼,便是轰然动起手来,烛照大圣对上真龙,倒是勉强能支架的住,至少昼夜轮回之术,使其自保有余,九影禁术亦是来自壁画维度的邪法,被不生不灭的影神们缠身也是一件恐怖之事。 而丹殊神魔对阵大赤仙主-炎君,好歹其是修行的无尽赤焰大道,至少对那炎君有些抵抗之力罢。 而修行无尽虚空、宇之大道的帝江血裔,直接便是盯上了那清微仙主,那个法宝玉净瓶太恐怖了,神魔大圣只中其一摄,立时便身死道消,或许唯有帝江,才制得住其…… 一位位仙圣开始交手,不过两个呼吸,诸仙圣便各战至了一处,万里之内便只剩武庸与那庞然大物两相对视。 “吼!” 一道响彻天地的狮声响起,武庸不待那狮魔摇头甩脑,口中衔来,直接便是以纵地金光之术,一息远遁数百里去,直接便是叫那狮魔咬了个空。 二人相隔数百里,大眼瞪小眼。 “好小子!” 那九灵神魔眉头大跳,未想到这小子这么滑溜,难怪那重明拿不下他。 于是九灵神躯跨出虚界,壮硕人身,上有九颗狮首,苍劲的双手之上箍着神铁护臂,望之便是强大的代名词。 只见其九颗狮首同时一摇,武庸当即便觉所处的之处天地都颠倒反覆了来,一个不稳就被那九灵神魔颠倒了乾坤,摇落在地。 下一瞬,一只神拳迅速地就朝着武庸坠落而来,带着无与伦比的神力与金焰,一击,横贯虚空,然而此时的天地,空间早已坍塌,道则早已无序,整片天地化作了无尽的虚无,渡劫诸王都只得远远躲在那世界边缘,以防被仙圣波及。 九灵这一拳自虚无中崩出,亦无太多异象,只一击,贯穿千里虚无。 然,还未到武庸上方,那足以破灭一州的神拳便被一朵金云架住,且看那金云似轻柔棉花,其上的厚重感又反馈出庞然天地般的浩瀚之感。 【砰砰砰!】 九灵接连三掌拍出,亦是被三朵油然而生的天铅金云给挡下,驻足冷笑道: “两件重宝之一,青云葫芦对吧?” “可,在绝对的力量下,法宝又如何呢?” 言罢,九灵双手其中,奇异的神力汇聚其中,使其双臂化作利掌,双掌猛然推出八百余里,再往两侧猛然一撕,直接便将那朵朵金云打散,撕作无尽精气。 再见武庸无了金云所挡,九头狮首齐齐摇动,在天千里,朝下一衔、再衔、三…… “呃!嘶……” 九灵神魔真身显化,九首齐出,然其九首齐出,在那武庸躲了其两击之后,当时就将一枚如意青金混元锤往上一祭,兜头便将他七颗狮首一气打的面门尽碎,口齿全崩,甚至有两颗脑袋已经打的尽碎了,脑浆血水自脖颈间不住涌下。 “蠢东西,我原以为你会学学 那元圣儿老祖的乾坤颠倒、吞云吐雾、坐观天地、遮天蔽日大神通!” “你光学了一套九首衔人,还是大力神拳?” “你这般道行,难怪这地位还能被那烛照压上一头,却是应当,却是合该!” 武庸左手擂起混元锤,周天九千六百大窍毫光大开,当即便是平地生起无量神风,浑浑噩噩远挂十数万里,一风扬起,将九灵推倒在地,趁其病,要其命,雷法鼓锤,金乌化轮齐齐朝着那狮魔斩下…… 而那以神姿鼓动的三昧神风无形无影、遮天蔽日,远跨一界之距离。 那一风刮倒金狮魔,雷火交击锋芒炼,二风吹自重明巅,山神迷目难见天,王公难顾雌雄剑,忙把扫霞遮眼前,槐圣指枝纷折断,金乌彩凤迷失缘;再吹黑水泛天龙波卷,相柳卧地软如绵,阴灵望之眉深蹙,无影无形阴风旋,帝江出笼险折翼,乱刃分卷离地身;吹至炎君丹殊天,仙焰妖火随风现,化作赤焰无边卷,惊得群仙诸圣,齐齐避两边! 三昧神风术,妖妖至妙法。 三灾风为首,诸道神为先。 (本章完) 284.第284章 他世,双生花 第284章 他世,双生花 “好好好!” “好一个纳宝于身,好一道三昧神风!” 只见九颗狮首同坠于地,庞大的九灵真身上,脖颈怒涌,血雨瓢泼,然那九颗脑袋自相开合,冷厉出言。 又不过数息功夫,其血似天精,倒流而回,须臾间又重新生出了九个脑袋,怒目直视着武庸。 莫看其似是当头就被压了一线,区区断首,与他等滴血可重生的神魔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只恨那道人心狠手黑,手中压着重宝,风法刮人,雷火肃杀,层层递进的陷阱,令人防不胜防。 那三昧神风法更是在其元圣血脉中都有提及,号为妖风第一等: 妖风刮倒森罗殿。五百罗汉闹喧天,八大金刚齐嚷乱。文殊走了青毛狮,普贤白象难寻见。真武龟蛇失了群,梓叱骡子飘其韂。行商喊叫告苍天,梢公拜许诸般愿…… 一风刮起,诸圣群真为其扰,无差别的袭击整片天地,刮得整片幽幽虚无,天昏地暗,左右难分。 雷火断头亦是凶残难言,日轮雷锤而下,争相霹雳而击,神魔真身依旧难挡。 然武庸闻其嘲讽,也是不怒,右手抬起那九节竹杖,青玄杖身一节一伸,只在那身前划作一圈,无边的天铅精气立刻蜂拥而来,化一座三十三丈三尺三十三高的天铅法坛。 武庸左指一勾,那掉落虚无之中的九颗山岳狮首立时便被其以移星换斗之术摄了过来,纵使九灵神魔以大神通阻拦,却也只捞了一个空。 眼睁睁的望着那九颗血淋淋的狮子头堆砌在法坛之上。 【笃…笃…笃!】 武庸右手杵着节杖缓缓登上阶梯,每行一阶,那节杖便在台阶上轻敲一下,三十三阶,若登天之途,愈往上行,九灵便越感不妙。 “指玄,你,到底想做什么?” 九灵心头发麻,摇首顿足,九颗脑袋上吞风吐火,狮吼之声响彻天边。 那下方立时便有朵朵金云而出,争相架起挡下其神通,又是七方神君落下云头,各起神通道法,将天铅云气聚作一团,七神协力,数万里金云绵绵无际,自其中徒生出一只万丈巨掌,是谓黄天之手。 黄天大手印一记拍下,无与伦比的神力兜头便给那九灵打了个趔榷,将其拍落云头。 一击打出,那黄天之手又再度化作天铅无边,精气无垠,七神结印,先天一气,擒拿镇禁,不待那九灵起身,无边云海中又是一只只遮天大掌镇下,云天千手齐镇轰然间打的千里幽垠混乱不已,此处空间坍塌失序,诸道不存,最原初最恐怖的碰撞每一击都打的这虚无宇宙震动不休。 千手九首轰作一团,天精四散,魔血氛围,无垠虚界中金赤相间的血气若梨花落雨般洒然淋漓而下。 而在这剧烈的碰撞声中,那座三十三阶的天铅法坛却是定在虚空中,丝毫不受其影响。 武庸登高三十三,步踏罡斗,以神魔九首为引,眉心三色花钿闪耀,灵官仙箓出得内景,升之半空,口中诵念: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阴阳三合,何本化之……” “吾不知其名,吾不知其理,问天以请。” “震而为雷,天阳为公,雷出地百八十三日而复入,入则万物入。入地而百八十三复出,出则万物亦出。天鼓在身,其左手执锥,右手持楔,动之若霹雳弦惊,雷鼓响而万物生。” “天威赫赫,何人所掌?人心伾伾,为谁所镇?” “此处,当请天威降世。” “雷公助我!” 天问其道,再问其形,出其道,得其名,敕令雷公法也。 武庸此言一出,整座世界不知多少万里,齐齐化作昏暗一片,一声霹雳响起,骇得群仙万灵心中大惊。 更为恐怖者,自那天际阴云中,两尊紫金天柱从尽头迈出,顺其膝而望,与天齐高之神,其足似凤,左右头顶各配天鼓,蓝发垂直腰身,双臂苍虬,握持捶楔,若捏住了整片天地,胸口坦露,英姿雄伟,背后垂天之翼张扬 ,遮蔽千里之野。 那数万丈高之行,无论群仙诸圣于其而言皆似鹌鹑一般,渺小无比。 雷霆霹雳,天鼓震音,天公俯首,环顾当世,那凤目鹰鼻,紫光粼盈,朝着诸仙圣一扫,立即便是群真胆寒,胆气断截。 雷公也,云公也! 那与天齐高之身,颔首一点,天铅法坛之上,九颗狮首瞬间化作湮粉,连带那九灵元神瞬间便是两臂无力,双足发软,再直不起身来。 【轰!!】 没有给其任何的思考余地,天公击缶,雷鼓自生。 霎那间,整座大界中,雷光尽夺,天地失色,万灵无音,无尽的轰鸣之后,便是极致的静谧。 立坛而祀,雷公法成,一击尽碎九灵诸首,雷音如震,那元圣神骨当即湮作粉尘。 还未等那九灵狮首生出,又是一击雷锤擂鼓……如此反复,直至九击之后,那近五千丈高的的九灵真身,只余下半个身子,腰椎往上尽为之磨灭,瘫倒在地,似死狗残躯般。 这般伟力,骇怕了诸圣,直至那数万丈高,与天齐平的雷公身影转过身来时,槐禹神魔立时便是身子一软,瘫倒云头。 草木万灵于雷,雷生则生,雷落则亡,此为命根! 诸修屏息而立,紧紧盯着那恐怖的天公之影,一步、两步…… 待到那雷公转身踏的天地连震三下之后,终究还是神威离去,缓缓的消散于了无形。只临散前,群仙诸圣望着那尊身影,亦是一动也不敢动。 那可是雷公啊! 手中节杖落地,武庸弯腰,再缓缓将其捡起。 雷公法,为醮法、为坛法,接天之威,得天之助,借法天地也。 【可惜,只有一合之力!】 感受着那被抽取了大半的法力,武庸心中暗叹一声。 毕竟再强的法,支撑其威势的法力也不会凭空而生,上接天威,下通道则,取那大道之中曾经辉煌一时的“雷公”真形一击,终归,也只是借用。 而那远隔数万里之遥的的诸圣心头也是当即一松,那天公身影,可是真正的有上神之威,幸得只有一击之力,不然的话…… 群仙诸圣默然良久,直到,一声惊呼而起! 那为雷威所摄而瘫软在地之槐圣,猝不及防下被那清微天主兜头一罩,直接收入了羊脂玉净瓶中。诸神魔还未发作,真龙与大赤天主亦是立刻暴起…… “混账!真是混账。” “你们仙道之人,便都是如此毁约无耻的吗?” 帝江神魔面色难看,当头冲向清微仙主,非得让她把槐禹神魔交出来不可。 “哼哼,别以为我等不知你打算,两位上真祖仙不点头,伱的约定与一纸空文有什么区别?你做得了主?” 冷笑声起,群仙诸圣再次乱战至一团。 而此时的武庸和九灵,已经没人搭理了。 武庸提起节杖,脚踏虚空,缓步的下得法坛,行至那伏地抽搐,仍在慢慢修复躯体的九灵神魔跟前。 “九灵,你我有些缘法。” “若要正续此缘,你当为我左右,效仿十方太乙,救苦无量,元圣儿伏座之前……” “若无此心,本宗,也不强逼于你!” 言罢,武庸节杖一点,以天铅造化之气灌注其身,取其血精,生骨骼血肉,亦成道躯。 再得武庸一点,久修得道之真灵-九灵元圣,拜伏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莲台之前,九头青狮吐焰成花,簇拥宝座,伏慈悲心故,哀悯一切众生。下有度厄灵旛,保命灵旛,延筹灵旛,续命灵旛,禳灾灵旛,元圣俯首,昼夜相诵,慈爱诸天…… 此刻其为雷公尽斩八十一首,即使有斡旋造化往复,亦是透支血脉,伤重乏力,或须得百年修养。 外有域中诸圣死战,上有天定道职,缘法二字,毫无理由的恐怖…… 不尊缘法,一死而已,这一死,便是永生永世与道相悖! 九灵面色悲怆,终究是散去了神魔真身,化作一头九首狮圣,踏云而动,落在武庸身前,前置屈膝,俯首而鸣。 武庸亦是同时心有所感,也未加持诸禁法,单单提起竹杖,一步踏上那九灵之身,盘坐其上,金云为托,元圣为座,素衣挽袖,横杖身前,眉生花钿,面若仙颜,驻世当现,七方巧变若比作十方救苦,青华太乙未必非天铅指玄。 横跨两个无量纪元,劫前太乙救苦、青华九阳、无始无终;劫后皇天高道、天铅指玄、无念无谓…… 两道身影仿若跨越了无尽的岁月,重合到了一起,便是此方来自禹余天的过去,大到虚无的世界都开始扭曲。 虚无转圜,化作青华长乐,青玄遍界,上有无尽云团,九阳交汇,下作至妙天宫,无量诵声于此,那无量岁月之前的一角入侵了这片岁月大界,无量妙法,慈悲感应,尽皆在武庸面前展开。 而武庸却是盘坐于青狮之上,金玉交杂的灵官宝箓豪光绽放,天铅归于一体,将那要入得其身的诸念一一挡下。 “若说巧合未必不可,但若要说承道太乙青华?” “此道非吾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武庸蹙起眉头,节杖一点,驭九灵而动,踏云而向诸渡劫真君,嗣王所在的大界边缘而去。 至于太乙青华传道?既然道不同,那便与他无关了。 因果不加,无念亦无谓! 武庸持身己心,并不贪婪,此刻其身一记雷公法出,法力空乏,亦不再掺和仙圣之争,转身便朝着诸王的战场赶去! 独留此青华长乐虚影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一道长叹之声,以及更深处一道隐隐约约的娇笑道声,透过无尽岁月,亦不知道传向了何处…… (本章完) 285.第285章 真正的开始 第285章 真正的开始 十方神魔,黑鳞已陨,槐禹不知生死,九灵已凶多吉少。 此刻真龙逞凶,炎君肆虐,帝江大圣想要夺那羊脂玉净瓶而无果。 诸圣群仙连那天地变化,青华长乐虚像之现都无暇顾及。 因为他等已经切切实实的战至了生死边缘。 然再怎么的打定精神,道行神通乃至法宝之间的差距,并非尽力就能抹平的。 只闻一声爆响。 那相柳大圣当即便被真龙帝玺一击打裂,黑水神法如何挡得住龙威?诸圣欲救又怎挡的下那肆虐的万丈真龙躯? 这是一尊屠过真仙的龙! 此刻无论仙圣,乱战之中唯有自保之人,何人还有庇护他人之功? 神魔相柳,大圣之形,又有何能?真龙帝玺拍碎其神躯,真龙吐焰,风雨交织,待到正时,真龙那冷漠的竖瞳一眯,盘升而起,蟠龙躯,其角霹雳,引来天雷滚滚,雷火齐炼,绝其生机道体。 直至最后,真龙爪牙齐动,狰狞的龙口大张,将那相柳大圣,活撕生吞了入腹! 真龙好圣,亦为大凶。 然此方刚刚出世,望着那万丈真龙的凶相貌,帝江面色难言,还未生势,灵一边,大赤炎君亦已功成。 赤焰仙剑斩下那丹殊大圣首,无尽的仙焰经由早前的三昧神风之祸已经瓢泼万里,诸圣离得太远,更加是不想去招惹那炎君的怒火。 “帝江!” 一尊无名的神魔大圣,闪身退出战场,怒喝道。 “黑鳞,九灵,槐禹和丹殊可是从上神掌位的时候就跟着帝江祖族的。” “你在做什么?” 如今尽数栽在此处,该如何对那四家交代? 帝江氏族今后如何还会有拥垒? “本座就是在追拿回槐禹啊!” 帝江大圣面色暴戾,咬牙切齿道。 这个打不过,那个顶不住,四处掉链子,你让我为之奈何? 都是积年老圣了,让他能如何?把自己的命也赔上去吗? 三场斗下来,这面神魔大圣栽了一半,而道庭那面,只不过几位半仙退了场,为那剑仙护持,也未能留下。 好在便在此时,青华长乐诸世的虚影刚刚消散,这被宙极仙光隔开的世界便如镜子一般轰然崩碎。 群仙诸圣、渡劫君王,乃至最上方的二上境同时落回了现世。 此刻的禹余境虽说并未有群仙诸圣所在的战场骇人,但也是极为惨烈,无垠大地之上战火弥漫,硝烟四起,整片大地似河网水洲般碎作一片又一片,天穹中一颗又一颗的陨石落下,燃烧着赤焰划过天边,宛若末世之状! 天穹上遍布的宝船天宫,九座洞天横贯当世,大地废墟上密密麻麻的仙道诸修越过一只只小山般大小的神魔尸骸,其血遍地,聚而成潭,其中亦是夹杂着大量的道人、道兵乃至兵修妖灵残骸! 更令群仙恐惧的是,禹余境上方,宙极仙君-道庭姜祖对面,除了那帝江一脉的上镜大尊外,又多了一尊与大界齐高的身影,羊身人面,虎齿人爪,那是-饕餮大尊! 先前,便是此尊与那帝江大尊合力,趁姜祖为那青华长乐大世虚影分神之时,一里一外,破了姜祖的三世宙光。 便是禹余境东南部,那数百万的尸骨,其中甚至夹杂着大量的金丹和元神,便是被那入界的饕餮一掌所覆灭。 武庸坐九灵狮圣而出,相望那禹余境外两尊与天齐高的恐怖身影,亦能感受到身下那元圣儿的颤抖。 “刚刚的太乙青华传道异像看见了没有?” “上仙?哼哼,便是荒域祖神,至仙又如何?” “这平静的混沌界海之下,天知道还藏着什么上古纪元的大恐怖?” “既天定缘法,就乖乖的顺天而行,逆天者,你应当得知下场如何的,伱的血脉和其他神魔不同,应该有一些模糊的传承记载吧?” 武庸节杖横在身前,素手在那九灵最的脖颈后轻抚动,捋顺了其炸毛之相,也安定了其心。 数息之后,那九灵终是安宁了下来,呜咽一声,干脆便躺了在天精云台之上。 刚刚那抹青华长乐诸世虚影,对他这九灵元圣血裔可真的是影响太大,那是深深刻进了万古血脉中的东西,也便不再多想了,安心的当上一头灵骑。 远处在现世中逐杀神魔将王无计的莲华仙舰远远瞧见武庸,立时破空飞来,与坐在云台上的武庸齐平,稽首相拜,唤而听命。 虽说数座战场上的荒域之人都吃了大亏,王境之下近乎被团灭,可那上境仙君尊圣的不平衡,却是让诸修再无了希望。 尤其是那亲眼目睹一座长生道统、飞来仙峰被饕餮大尊生生镇灭的现世诸修,更是绝望! “难道,我等依旧还是要失败吗?” “九玄古宗!九玄没了,从此只有我最后一个九玄外门……了,呜呜呜……” “我们没有希望了!” “唉,让道庭的道友们离开吧!总归是我三天无救,便不用拉上道庭的道兄们垫背了!” “……” 上境饕餮显化,一入禹余境几乎就是一路随手,覆灭了无数生灵,只是入世一炷香的功夫,便彻底掐灭了真境道人们的希望! “万载悲怆,众生荼毒。” “天予一线机缘,怎堪祖境沦落?” “我老翁山,死祭不退!” “死祭不退……”道道悲呛声从一座飞来峰中起,其中一名老道立于峰顶,先后对着清微、大赤两位仙主一拜,而后决绝转身而去。 两位仙主面色不忍至极,但那一瞬,他等眸光又似乎亮了起来,下一瞬,二仙便齐齐立在云头,群仙合力,将禹余境诸多道统齐齐召回,尽数收归九座洞天。 而荒域那残存的五尊神魔大圣亦是带着后怕,赶紧远离了道庭群仙,回了那帝江、饕餮尊圣麾下。 老翁山啊! 那是最早的一座长生道统,也是最神秘最古老的一座飞来峰。 那是以血脉为传承的氏族,是万载前七仙主中最后一位的后裔。 “祖爷爷,不!” 数名少年少女自大赤天宫中出,望着那座老翁仙峰,其中最年幼的一位少女跪地恸哭,声嘶力竭的呼唤着那刚刚现身的老叟。 此氏族,姓伊。 而此刻,那座几乎没有外人踏上过的飞来峰上有恐怖仙光贯穿天地。 峰上伊氏全族,尽皆惨死,或自裁,剜目,剥皮,腰斩,直到那尊最古老的长生,以一杆仙器大旗,贯穿了自己的身体,活生生钉死在了一张太极图上…… 待到仙光尽散, 一位身材佝偻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座飞来峰上,不论从何处望去,不论那老者去往何处,所有的仙圣诸王都只能见到那道佝偻沧桑的背影。 当两位仙主望到那诡异而古朴的身形之时,相继颤抖不止,三天无数的老长生更是跪地不起,泪崩长唤: “老师啊!您……” 昔年临上仙只差半步的老仙,禹余境失落后一手重建三天、立下一十四长生道统的老仙,伤重临死不甘瞑目的老仙。 他为三天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触碰禁忌,活祭巫鬼,不生不灭,三魂无依,灵慧尽散,化生仙孽! 或能在不可挽回之时,拉着所有的入侵者陪葬…… 老仙翁已不知何名,只曾闻得诸古仙唤其为伊祖,伤重临坐化前,先后收下清微、大赤两位真传与长生道统中那六十四道外传门徒。 那佝偻身影行走之间似乎漫无目的,无意识的遍寻着仙峰,对着那遍地惨死的后裔早已没有了丝毫的波动,绕尽了弯路,直至行到峰顶之时,才在那太极图中央见到了那尊矗立的仙旗。 佝偻的老翁不自然的迈入那太极图中,行至那仙旗之旁,只是伸出那干枯的右手一拔,兜头便将那仙旗拔出。 也是这时,那佝偻的身形突然一震,仙旗上气机冲天而起,直接套在了那饕餮身上。 “什么鬼东西?” 那足以破灭任何一界的凶兽饕餮虽然嘶吼阻拦,但终归是躲之不及。 老翁身影瞬间一滞,脑袋顿时转了一百八十度,脖颈【咔咔】的转了过来,却是一张无目无口无鼻无口……一片空白的脸。 连那饕餮大尊望到那锁定着自己的怪东西,都心头发寒。 下一瞬,那仙孽的身影便跨越了数万里之距,祂行走起来完全没有前置动作,没有丝毫痕迹,脱离了无尽的因果,就像是老照片卡了一瞬般,从另一个世界中突然出现在现世,下一刻便跨越了无尽距离,来到了其视野之前。 “这是伊师……为三天留下的最后一道希望。” “诸君,陪老师再战一场吧?” “涤荡此世,再造三天!” “涤荡此世,再造三天!” “……” 清微仙颤声竖眉,厉声喝道。 便是这一瞬,群仙再次齐齐出手,以死相搏, 不死不休。 那伊祖仙孽,顶着一张空白诡异的脸,怪诞的行动方式,转瞬间便突破了世界壁障,入侵到了那饕餮大尊身后,干枯的手掌握着那杆仙旗,一击钉出,便直接将那万里混沌打崩,混沌雾气自那坍塌窟窿中迅速的吸入。 那饕餮大尊右肩膀顿时一痛,身体上顿时便出现了一个数十丈之巨的大洞! “明明,本尊躲过去了啊?” 羊身人首的饕餮大凶更恶,翻身一扑便袭了上去。 又是扑了个空,反而却为那仙旗一挥,在身体上打出了一道青痕来,似是尸斑一样的恐怖青痕。 “该死?这是什么怪物?” 饕餮腹部的人面张口,连带着整片混沌一口吞下,仍旧是扑了个空。 仙孽啊,那是活祭一切,去了因果,出五行、去六道的孽之所在啊。 触之不可及,唤之不能闻,无灵无慧,希夷之尽,若幽灵,似希夷,被世界所抛弃的诡异怪孽! 此孽能杀人,行到每世,便只会带来终焉与灭绝…… 可那是老仙翁对自家儿郎子孙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啊! (本章完) 286.第286章 大恐怖 第286章 大恐怖 群仙诸圣相争,下辖诸王厮杀搏斗。 饕餮大尊随侍三圣亦同时加入了战斗,此时便是六仙逐八圣,金乌彩凤盘桓在天,琼明王公掣剑万里,一时间已是成了两相厮杀,势均力敌之战。 上仙厮杀于禹余境外,立足混沌之间,无尽虚空显化,若层层万华镜般,将整片混沌分割无数,那一层层若冰晶镜面的虚空,中有混沌雾气在其中翻涌,似是冰晶寒雾般,连绵无尽,美丽绝伦,只可惜这工斧奇异之美景下,隐含的是无尽的虚空杀机。 还未待那帝江上神引动无尽虚空,禹余万灵便齐齐听到了一声闷哼。 无尽虚空之中,帝江大尊化身人形道体,自无量空界之顶坠落而下,那神躯之重,虚空不可承,直接坠出了一道自上而下横贯无尽层际虚空的窟窿。 【铛!】 宙极仙钟若远古混沌仙钟般,响彻无尽岁月。 帝江上神身上,须臾罗预,弹指一瞬,无分刹那,每一时每一刻,宙光大道在其身上加因置果,自过去、现在、未来,每一弹指、瞬间、刹那,万般因果尽加起身,刀砍、斧劈、灼燃、切割、撕裂、衰老……无数不可名状的袭击自那不可知不可阻的时光中侵袭而来。 常言道:时间称尊,空间为王,但…… 宇宙大湮,有洪元未生,混元万化,灵宝终焉,三者贯穿无量纪元,多重维度,自无、有、终焉,构化为一尊闭合的“道”。 有人称其为三清,有人唤其三元。 洪元者,元始也,至此时,宇宙未生,万道不存,洪元之后,开天之劫,寰宇万世才将生于混沌。 混元之世,太上之形,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变化加于寰宇,故此,宙光乃成,又谓之:上下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宙光之始,为混元之初,宙光之末,为灵宝终焉。 及至灵宝降生,终焉之世,万物泯灭,宙极消散,寰宇不存,为无量终焉,末法也…… 本质如何?宙道本就是宇道在更丰富的变化而成!他如何能躲得了呢? “躲?有用吗?” “无尽虚空亦护不住你!” 姜祖无量仙躯显化,横立混沌之中,宙极仙钟荡响,无尽虚空若春阳溶雪一般,须臾间便化作无形,连混沌之中那被无尽虚空震的支离破碎的混沌雾气都被岁月之伟力抚平。 无垠大道不再波动,就像是时间回到了纪元之初,混元、寰宇、大道刚刚诞生之初一般…… 而那千万里混沌,所有的一切在那宙极仙光下,一切皆若混元之初,静若处子,无因无果。 唯有那上境的帝江大尊,浑身尽创,每一道伤口都来自过去未来,不可知、不可阻,无法反制的诡异袭击尽加其身。 那神躯不朽,他本当长生,他本当永生! 可是,在这岁月大道、宙极仙光的洗刷下,不朽的身躯开始衰老,无量神光愈发黯淡、神魔古躯渐生无力、青丝华冠自然萎悴,连命性都开始动摇。 岁月啊!自虚无中来,与寰宇变化同生,历经混元万劫,再于灵宝终焉而去。 一来一去,为大恐怖!大罪衍!大无奈! “不,不……” 帝江上神心生恐荒,面容愈发憔悴,背后双羽横展,须臾间便贯穿了十万里混沌虚空。 “本座成道数万载,不朽不坏,不死不灭,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这绝对不可能!” 那大尊双翼第一次完全展开,与其子嗣-帝江大圣不同,这一双虚空羽翼若彩凤,似青鸾,舒展而开,拥抱混沌,羽片缤纷多彩,氤氲缠绕,但却不像是神羽,更像是一道道不规则的虚空碎片,如同最上品的琉璃叶片一般。 那极致珍贵的神羽,在那上神大尊的嘶哑之下,【叮铃】数声,轰然震碎而落。 霎那间,整片混沌一齐破碎,那平静的混沌界海顿时掀起无量波涛,此浪非水浪,是谓混沌之气。 那界海深处最纯粹的混沌之气与上方浅薄的混沌迷雾直接便是翻涌而起,狂暴的混沌乱流可谓是真正的覆灭一切,界海沿岸四五品的大界,也不知有多少为其所席卷,亦不知有多少能存活下来。 滔天混沌中,那片片虚空碎羽落下,一片晶羽便如神天镜华一般,倒映出一片无垠寰宇,十二万九千六百片帝江镜羽散落混沌,便化作十二万九千六百座镜面虚界坠落,撕裂混沌,也不知将这混沌界海划作了多少片…… 但至少,无尽的寰宇虚界坠落,每一片晶莹碎 羽便映照出一方世界,也不知那帝江上神到底躲入了哪一片碎片中,隔绝因果,岁月难寻。 纵使姜祖掌托仙钟,无量仙光定住那数十万里混沌,仙钟荡响,随意的震灭那一片片帝江镜羽碎片,湮灭一方又一方的镜面虚界,却是再找不到那上神大尊…… 而亦在此时,那被仙孽缠身的饕餮大尊,终归是松了一口气。 眼见着那尊不可触及、不可言及的诡异神孽被一片镜羽覆盖,收入那十二万九千六百镜面世界中,当即便是远离了那片混沌虚空。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那混沌之气再次被镇于平静,如沉香般飘然滞于界海之下,也再不见那仙孽身影,想必是被困入了无垠镜面世界之中罢? 【去夺了禹余境,本座且先拖住那宙极仙君,届时领着儿郎们一起撤。】 【一方大界纵可不要,你我可不能……】 某处镜华世界中,两道传音倏忽间入得饕餮大尊之耳,但还未说完,便听到仙钟一响,涤荡混沌,清脆的空间破碎声响起,打断了传音,这变故令这饕餮鸡皮疙瘩顿起,立刻便是转身远离了混沌,直往禹余境而去。 宇宙大道纵横交织,宙极岁月与无尽寰宇相争,他饕餮可是真看不懂这般竟能影响百万里混沌的法了! 不由得心头暗骂:真是两只怪物。而,那边群仙诸神跃然逐杀打穿了禹余境的界膜晶壁,亦是打到了东极混沌而去,禹余境中只余残存的诸王在面临着仙道的围剿。 令万灵恐惧的是,世界之外一只人立而起的羊角人面神魔,俯身望向了世界之内,其身躯与天齐高,那森然的视线贯穿一界。 “哦?那群真仙远离了此界吗?” 饕餮上神遗憾的环顾一方,胸口的巨嘴蓦然张开,若黑洞口袋般,那狰狞利齿一张,当即便将禹余境内神魔诸王吞入了腹中。 为此仍不解气羊角人面上,吐焰鼓风,神火燃起了整片大地,欲将其赤地无垠,化作死地。 两只擎天巨掌更是粗暴的自穹空中落下,一左一右,径直抓向那两座最庞大的洞天,琼明玉虚洞天、姜水宙光洞天! 道庭渡劫之下的诸多道人尽皆托庇于这两座最大的洞天,寄托于虚空而不让诸王、诸圣觊觎。 可在那上境神魔的双掌下如何能幸免? 那擎天巨臂镇下,寻常的道人连反应都来不及,只看到天色暗了下来,下一瞬,便听闻【嘎吱】【嘎吱】数声。 只见那琼明洞天之前,一株建木-十万八千丈高的扶桑子矗立当世。 有素衣道人坐九头狮子,皓腕执杖,杖挑着一枚青丹葫芦,无量精气环绕扶桑子,似天河挂枝条,火树生银花,缕缕天铅精气化作金云朵朵,直上苍穹勉力阻住那两只擎天大手。 天铅金云上传来的巨力,令武庸神明灵俱震,道体仙身中九万六千大窍轰然洞开,无尽的神灵在其中着冠敕柄,律令真言,御天铅华气而击。 半仙之身,与真仙敌尚且吃力,又如何与那上境大尊相搏? 可,若是洞天诸道为其所摄入荒域。 诸君,这一生,你我还能再见吗? 只怕是死生相离,再无相见之时了吧! 武庸顿时心如乱麻,这受那几尽仙丹滋润的灵根-扶桑神木,枝叶纷折足以撑起洞天世界的神木已不堪重负,【嘎吱】作响。 此时诸洞天中的渡劫、半仙乃至以下的真修才纷纷反应过来,各祭起法宝、灵宝。 “勿要反抗了,来人,拘走这九座洞天,沉入禹余地脉中。” “否则,诸君就得去荒域囚渡下半生了。” 武庸竖眉冷喝一声,阻止了他等的动作。 上境之威,他等上天入地,无路可避,洞天沉入地脉,封闭门户,纳须弥于芥子,真仙难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诸多半仙渡劫此时亦是身形一僵,立刻转身回去,将那洞天拘下,以乾坤之理、地仙禁制将其缓缓沉入那已破碎凋零、战火纷飞的地脉之底。 “很好,有胆色。” “这般成色的灵根,也舍了么?” 饕餮大尊冷然一笑,却是收回了那两只擎天巨手,其上下四目似乎望穿了那层层金云,见到了那建木之上的九灵与素衣道人。 也不再管那些如同丧家之犬般,入地脉钻洞的道人们。 下一瞬,只见天地之中,空间扭曲无尽,一双恐怖的擎天巨手【刺啦】地将那无尽金云撕碎,真正的大恐怖降临了。 似是万物归墟,又像是星空黑洞一般。 那黝深、死寂的庞然黑暗瞬间便镇压而下,武庸心中悚然,立时一掌提溜起那九灵狮圣的脖子,化作纵地金光远退万里。 【嘎吱吱吱~】 剧烈的轰鸣声与那扶桑赤焰无力反抗的【滋滋】声交汇而起。 武庸却是心头首次的彷徨、无力,他入道途的神木扶桑子,几乎早就成了他伴生般的一部分,此刻为那猖狂大小的饕餮大尊一口吞噬,直接腰斩。 断裂的豁口之处,苍白无力的火苗飘摇而动,却显得有些过于脆弱了。 “哼!” “这半截建木正好带回去,祭炼作一架舆辇,伱,也随本尊回荒域赎罪吧……” 话音刚落,那饕餮大尊便再次出手,要将那半截扶桑残木连根拔起,同时,浩瀚神威落下,径直将武庸镇在原地,再难以动作。 一念之差,便要沦丧了吗?还是…… 武庸无名之火,从心底起,九节杖往大地上一点,神明灵沟通星界,祈祷帝星,左掌紧紧按在腰间。 既如此,那也得崩光这畜生的牙齿! 【大罗天阙,紫微何在?尊居北极之高,位正中天之上,法行黄道紫垣,道称玉斗玄尊,璇玑玉衡齐七政,总摄天经地纬,日月星宿约四时……】 武庸已再无所谓,直接以移星换斗大神通沟通周天星斗之尊,星宿之主,无上北宸,中天紫薇,天官大帝,上统诸星,中御万法,下治酆都……紫薇帝星! 能唤来吗? 若唤来紫薇,帝星临尘,三天古界尽将为其湮作尘埃,不管是道体仙身、神魔诸圣,无人能免,百万里混沌尽皆崩坏。 若唤不来,也就唤不来了…… (本章完) 287.第287章 天帝 仙庭 第287章 天帝 仙庭 武庸已不再关注那饕餮大尊要将那建木-扶桑如何,此刻其神明灵,万灵其唤,沟通那遥远的星界主尊-紫薇帝星,其无名火起,便是冲着同归于寂而亡。 那周身神明灵呼唤着星主之名,大道之音环绕在身,九灵狮圣听得懂每一个字,但连到一起之后便完全不解其意,每当凝神分听,便心头愈发胆寒。 这般决绝之态,却是让他这般神魔都感到了害怕。 “玄尊,莫要动怒!” “不如,我等先撤?” 明明他就有那般纵地金光,有斡旋造化,有移星换位诸多神通啊,而且他身上亦有岁月长河的支流缠绕,要走的话…… 怎得这般玩不起,不过神木毁了而已! 九灵有些不太理解这位指玄大灵官,天资强也是真的够强,神通多也是够多,但他怎得这般刚愎呢? 见到武庸一面以星力化咒沟通星界中的星斗,一边右手抚着那先天灵宝混元锤,面露决然冷厉之色,九灵狮圣便心头发寒。 【有那仙君垂下岁月长河,您或许没事,九灵我可是妥妥的要死啊!】 九头狮子想动,但上一战为那雷公道影重创,此时哪里拗得过武庸,九颗毛茸茸的脑袋只得转过来死死咬着那素色法衣一角,企图制止武庸。 却见武庸大袖一甩,力气大的出奇,直接就将九灵掀翻在地。 那冷漠至极的眼神只瞥了九灵一眼,只让其遍体生寒。 【老祖宗啊,我拜的这玄尊,也太极端了吧!】 好在,就在此时。 天边有仙音阵阵,似铃铛、似竹笛、似笙箫…… 连串的泡泡自无垠青空中落下,与那饕餮大尊相触,当即便将那无上大凶封入了其中,与天齐高的大凶一中此泡沫,立刻便化作数百丈大小,飘然在那五光十色的透明泡沫之中,却是还颇为梦幻。 一腰束彩衣,掌御四寸竹管的窈窕女子自青空中落下,肤如凝脂,颜若皓雪,云髻峨峨,玉足无暇,赤足踏在一个等人高的泡泡之内,若神女降世,轻飘飘的便落到了那被腰斩的扶桑神木之前。 那玉腕轻挑,自那道器-妙音竹中滴落下一滴九华仙露,入得扶桑神木残躯中,使之再度洋溢生机,有新芽抽出,仙焰重燃。 “神木本天成,古人尚云自斩之意,经此一劫,未必是坏事。” “道兄可莫要着相,入了魔念!” 这女子轻笑,皓齿丹唇,明眸睐现,却是打趣起了武庸,也借此卸去了武庸心头一丝凶念。 “谢过仙主了。” 武庸其相助,心头大惊间,倒也散去了刚才那一瞬间的羞恼,指尖一点,便将那扶桑神木收回了玄黄洞天之里。 “我叫姬茯苓。” “祖爷爷不放心大家,让我持其道器相助诸君的。” 姬水氏族,仙君帝女,姬茯苓,掌持祖仙道器妙音竹,朱唇皓齿,笑颜眷眷,挥手将袖上的姬水族徽露了出来,玉颈仰头,吹出一串泡泡,轻笑着道。 只稍稍对奏两句话,便闻得天穹中的泡沫【啵】的一声破碎,那饕餮大尊猛然挣脱,再临禹余境。 “好好好,道庭的祖嗣一个接着一个是吧?” 那素衣道人有些本事,阻了他一击,这女子更是困了他片刻,相差两阶,有如此之能。 若是拘走这二人,道庭恐怕得心疼死吧?桀桀桀! 饕餮大尊环顾此界,亦感受到了混沌中那仙钟的声音越来越近,数道气息更是从东极混沌外飞奔而来,心头更加紧迫。 也不论此界如何了,转身一变,立时便化作人身羊角的魁梧男子,只往虚空中一立,那神魔威压,当即便凝固了整片天地。 姬氏帝女执妙音竹,丹唇轻点,立时吹出一道青紫色的流光,此光往那妙音竹中相贯,立时化作一道祖气仙光,轰然打向那饕餮。 同时,又是道道梦幻泡沫自虚空中升起,每一道泡沫中似乎皆有一莫名元气流于其中。 当头便是祖气仙流,与那饕餮大尊相击。 妙音竹,谓之一元祖气仙君之器,祖气仙光,一元之初,始元祖气,化生无量,仙光照出,似天地洞开,兜头在那饕餮大尊身上,一击正中其臂膀,险险令其血肉炸裂,倒退数步。 而后茯苓帝女登天,音竹一点,哨声而起,无尽的泡沫自虚空而生,将整座青天填满,齐齐逐向那饕餮。 泡沫者,元气也,元气而动,密密麻麻的泡沫相碰,将那大凶 困于其中,失其质,禁其气、困其形、镇其神。 “这是?上境神魔……” 茯苓帝女而动,愈是交手愈感不妙,眼见那饕餮凶蛮之际,同同引动元气,将那一串串的泡沫引爆,连带着整片天地都炸的虚空崩裂。 然而,即使是上仙道器,仍旧难以压服此獠,反倒让其蹙眉之间盯上了姬茯苓手上的道器-至妙音竹。 “好个女娃娃,竟是一尊帝女?”饕餮双手挡在身前,贪食神力随意的将那混乱的元气挡下,身上的创伤也不过瞬间便痊愈,神魔大圣,已是杀之难死了,遑论此等人物? “拘了你回山,嘿嘿,就让你家老祖自己来领人吧!” 瞥了这帝女一眼,饕餮倒打定了主意,要拿她回荒域。 而武庸? 饕餮大尊一指,穹空中立时出现一道黑洞,将那素衣道人轻易罩在了那无尽的虚空黑洞之下。 与这上仙子嗣相比,那区区的仙种,便也不算什么了。 而相交手数回合,姬茯苓赤足踏在梦幻泡影之上,行走之间,若踏凌波微步,在那饕餮大尊的威压下,轻盈如风。 但终究上仙之道器只是道器,即使帝女茯苓有姬水氏族万千宠爱于一身,仅凭道器亦是难挡住般人物。 一元始气,万化泡沫之相,轻若无物,而化生万物,但不过正面数个回合,便为那饕餮大尊一击打落。 姬茯苓只得仙足染尘,脚踏在这废墟般的禹余大地之上,执妙音竹护在身前,只远远眺望了那被黑洞吞噬的武庸一眼,立时黛眉微蹙。 “上君如此,对我等未成仙境的后辈出手。” “便不怕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已有之事,反加其身么?” 而这般质询换来的却是一道铺天盖地的灭绝大焰…… 再说武庸,移星换斗大术将成,兜头便被贪食裂缝所吞,坠入了那虚空黑洞之中。 腰间葫芦一开,三昧神风无量天精铅华瞬间便鼓荡起整座虚空黑洞,为武庸手印一掐,黄天之手,印镇七击,才轰然打碎这片贪食裂缝。 然亦在此时,武庸正要迈出这片黑暗虚空的动作一僵,仰头望去,只见那穹天之顶,幽暗无垠,死寂、绝望的黑暗中又时不时有一丝丝光芒闪过。 武庸望着那无垠星海之上的巨大眸子,缄默而无措。 “你,何处得来的星斗真言?” “移星换斗,三十六天罡神通位列第三,庸叩开周天大窍时,天生而悟!” “伱……欲接引星辰如何?” “伴生之物遭恶人损,庸不令其受创,道心不畅!” “胡闹!你可知此乃是总摄天经地纬的帝星?” 那双如天公之眸的双目三问而下,武庸垂目而立,笃定道: “庸便是拜借紫薇帝星,北极驱邪。” 拜借帝威,镇杀诸邪么? 天穹之顶的那道声音沉默了数息,紧接着,自那无垠星界中立时伸出了一只晶莹无量的天神手臂,此手由九百九十九颗星辰所化,以星河添笔,银河挽袖,其大不知若何,只一手伸出,三天古界中,横跨三天、一十四云界尽皆可见,万灵都自觉那天神之手似是自头顶落下,神威浩瀚,若拍苍蝇般,随手便将那饕大尊拍飞至混沌百万里外。 也不知其受此一击,伤势该当如何。 期间不知名的天神,甚至看都懒得看那饕餮一眼。 “朕,入主了紫薇,今后,此为天一帝星!” “你若要继续修行星道真言,百年内,入永恒星界,诸神之乡,来紫薇垣,当世自有新的真言律令。” “帝有轮换,法亦如此,新朝行旧令,为大不敬!” 言罢,那道帝音蓦然停顿了一瞬,其目光似是与混沌外那位,死死锁定着那倒飞出去的饕餮的-祖气天仙对视了一眼,又瞟了那如星海般浩瀚的岁月长河,似是对九州与荒域两方大界如此的征伐不置可否,再叮嘱一声。 “百年后,天一登临,昇入紫薇帝位,出入星河作华盖相随,三光七宝常灿烂,上彻诸天,下照万国……” “尔仙庭,可来一仙观礼!” 那天一神与武庸三问,最后便是允了其所求。 并且严律其今后不许再诵紫薇帝令,无量灵宝终焉大劫已行,此世乃是天一帝临,统御诸天神地祇。就算要学,也得去朝圣天一星界,修行天一帝君新颁布的星界律令真言。 这却是让武庸心头更加惊悚。 可来一仙观礼,还是必须来一仙观 礼? 这新的纪元之始,诸界还在践行仙路,混沌中就要出现第一位天帝了吗? 此世是西极星界,浩瀚无垠,天一入主。 那北极、南极、东极呢…… 果然,新的大纪要开启了! 武庸那虚空缝隙中重新迈出,却是遗憾,移星换斗成了但又没成,可惜了,没能给那饕餮来上一锤,给它打个趔榷,真真是难解心头之意,道心微微有些不顺! 但望见那已经露出了身形的祖气天仙-姬祖,以及那提着一颗神魔首级,面露惭愧忻忻赶来的独孤仙…… 武庸知晓,这一战道庭合该大胜,或许,纳入了三天古界,九州,亦是马上就要晋升仙庭了…… (本章完) 288.第288章 仙庭立。 第288章 仙庭立。 “诸君,可还……无碍?” 万丈剑光破空而来,只听【叮】的一声,独孤仙落下,右手凌空一抓,将那贯穿大地的无形仙剑摄起,纵压低了声音,那关切之言亦是若天音荡荡,响彻遍野。 “桀桀桀!你……” 还未待那颗神魔大圣的脑袋多言,无形仙剑只轰然贯穿那颗脑袋,神血顺着那无形的剑锋缓缓滴落,终于让万修群真第一次看清楚了那把无形仙剑的模样。 “多嘴。” 独孤仙作为道庭的嫡系仙人,却是与那真龙暗下较劲,远逐混沌外,纵使是提了一尊神魔大圣之首,也失了护庭的本职。 若非那武庸舍了伴生灵根,加之帝女茯苓当世,道庭要是真被被摄走几座洞天与无量群真上修的话,这一战…… 这仙人缄默而立,环顾了沉入地脉中的洞天一眼,再将目光投到了武庸身上,颔首以道: “好胆色!” “你那株建木-扶桑子,稍后定会补偿你的。” 为天铅还丹多年蕴养,几尽成就仙木的灵根,才堪堪挡下那上境饕餮二击,此不仅为其胆气太盛,更是其时运太旺。 群仙在禹余境出事之后,纷纷赶回。 然还未与那孤身而来的帝女茯苓相言,只见其手上的祖仙道器-妙音竹,恍然脱手,径直化作一道流光,贯穿天际而去。 混沌之外,宙光纵横,封锁混沌千百万里的过去未来,其中一片片没入界海的镜面世界为那仙钟道音一一荡碎。 即使那帝江上神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的平行镜界,不通诸世,隔绝因果,可至如今,那镜华诸界已经大半崩碎,眼看着便是要穷途末路。 帝江大尊携无尽虚空奥义,难动那宙极仙身,那是一位真正的将岁月环绕至仙身左右的“仙君”,若在上古少不得要被人尊为“上真”“金仙”。 更令帝江大尊感到胆寒的,是那只惊鸿一现的天神之手,其掌之巨,盖压三天一十四界,大若无量,小如芥子,随意一击便将那饕餮大尊拍飞百万里,神躯尽碎,魔血瓢泼。 那是比圣域祖神还要高上一道层次的存在! 然,此时更没有让帝江大尊担忧的时间了,只见混沌边际之处,茫茫雾气翻涌而起,须臾间便覆盖了数十万里界海,不过半个弹指,帝江大尊便汗毛倒竖。 又来人了! 只下一瞬,无边清气便彻底霸占了整片视野,一元祖气,始质之源,自造物主的视角向下望去,数十万里混沌尽被那无量祖气充斥,化作一颗浑圆气丹。 其中似孕生盘古的混沌之卵般,质至极点,量若极处,将那整座混沌包裹而起,那帝江散开的镜面世界,光是存于其中便是难以驻足,一片片镜羽虚空,为那祖气源流压迫的寸寸俱灭。 不过数息时间,无尽的帝羽虚空便轰然碎裂,原始祖气横推无边混沌,万道为之沉沦,那帝江上神刚刚从虚空中坠落,仙钟荡响,岁月如刀,刀刀尽斩其道基根性,祖气横流,伟力无边,掀翻整座混沌将其镇压在下。 若说姜祖是道则的极致,是玩弄寰宇岁月的巧手,那么姬祖便是道行的极致,掌摄元始祖气,是掀翻圣贤棋局的凶手。 大部分道庭群真皆不知晓的,姜祖重义,常是谋世之君,谋局百世而成仙国!姬祖有仁,却乃伐世之主,凡征伐诸世,皆有姬祖一力在前…… 然后混沌倾覆,禹余境的群仙却是看不到两位祖仙出手的一幕。 姬水帝女指挑泡沫,惊鸿而下,落在武庸身侧,反质询道: “那到底是何人?” 但那惊鸿一现的存在,必然与九州无甚关系。 姬茯苓美目寒煞,死死地盯着武庸,此道人能为道庭诸洞天不计代价的挡下上境一击,足见其赤诚,但,此时便更要让其说个明白了! 此人,道中仙资,不出意外必然是下一代的道庭执掌之一,怎能如此的不清不楚…… “不知!” “移星换斗唤大星,于是那位天神现身,宣誓将入主万星,号令西极无尽大界,不允庸再随意劾召星斗。” “再留下一言,邀道庭百年后参其升天帝之礼……” 武庸自那虚空缝隙中出来后,将九灵狮圣拉起,横过节杖,跨上那九头金狮的背部,直接便是唤出酆都幽游,万里幽游显化,采摄阴灵晦气、兵戈凶物。 对于那帝女的质询也只是武庸随意回答了几句,并未多言。 事关当世的神主天帝,他确实不能再妄言。 而禹余境诸事,已然是平息,荒域败退,道庭二祖同时现身,不过,数个时辰的功夫,宙极仙君、祖气天仙,二位上君齐齐现身在禹余天边。 姜祖长发清廋,以云袍着身,掌托仙钟,时间缓缓流动,化作岁月长河显化在身,面容似少年、似青年、似中年、又显老者之相,岁月对其身上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再不受因果约束,几尽超脱。 姬祖,灰白发丝披散在宽厚的肩膀上,魁梧的身躯顶天立地,连禹余境在其面前都显得矮小,面容沧桑而不失刚毅,无尽的仙气自其衣袖而出,遮蔽天日。 两尊上境仙君立于混沌边野,与天齐高,俯视诸界,仙钟一荡,诸气流转,三天万灵只觉一股久违到几乎要忘记了的情绪涌上鼻尖。 那是名为安宁的情绪!若乖儿入祖膝下,若孤童受师长庇佑。 无言的悲怆涌上万灵心头,呜咽、抽泣、恸哭之声遍起,纠葛、高压了万年的委屈终于在此时忍不住释放开来。 三天太难了,太苦了。 万载征伐,不可言说的痛苦加诸于身,亿万生灵磨灭在这片大地之中,至今,禹余境更是被打的破碎,片片云土支离破碎,亦不知道多少生灵被余波所磨灭,纵是那多番算计的禹余境神魔世族,又如何呢? 当真正的伐界大战来临时,什么南宫、公羊、子氏……真仙乃至上仙厮杀之时,饕餮一掌,真仙一剑,不慎之时便连带着他等整族覆灭,所有自以为是的阴谋都只是万灵葬身时的一小撮坟土添头罢了,掀不起哪怕一个浪花来…… “莫怕!” “今后,下至九州,上至三天,混沌诸世,仙道万灵,唯仙庭庇护而已。” 仙音一起,万灵心头一震,举头望去,那战火刚刚熄灭的穹空中似有无量庆云显化,两位仙君与天齐高,群仙同立云头,群真稽首,万灵相贺,真龙回天,彩凤降瑞,金乌巡天,鲲鹏逐风…… 仙庭将立!九州花费这么大的代价,覆灭了荒域一支几乎能横推混沌的庞大战兵,自然也不是单单的助拳。 九州三天,渊源数万载,互有启道、救世之恩,合则两利。 万载的丧土沉沦,三天道统拥有着一股憋着的气,那股气可以导正如今渐渐耽于所谓门第、世族之恶疾的九州世家;而道庭、仙君、那久伐诸天的庞大宝船天宫征伐体系,亦是三天万灵所崇拜的。 亦是此时,大赤仙主、清微仙主、赤心界主、真龙灵仙、万劫阴灵,五尊仙人同时立于云头,执弟子礼,以尊二位仙君。 至此。 一个横跨两片大世,百余世界的庞大仙庭横空出世。 尊有二位上境仙君,辅以八位真仙,独属于古纪传承的大界赐福,半仙级战力数十道,仙庭上族、长生道统四十余…… 这是一个经历了混沌中的大战,踩着那号称“掠食者”的荒域而崛起的庞然大物。 此战-大胜! 禹余界战,荒域陆陆续续投入的神魔大圣将近十五尊,最终,只帝江大圣、烛照大圣、重明大圣囫囵退走。 两位上境神魔大尊,饕餮为天一星主横跨无尽混沌出手拍飞,而帝江一族的初祖大尊,却是切切实实的为两位仙君合力,镇杀于混沌当中,自大道层面的,从现在、过去、未来中完全抹除。 荒域三位上境,此战陨其一! 亦是此时,九座洞天升起,亿万修士同出,宝船法舟无尽,谈鼓相庆,群仙正式定下基调。 二祖仙称笑也,诸仙拱卫,群真齐贺。 且先收摄禹余天,拘三天合一,转炼先天,再归二品。 而取三天九州,共建道塔、摄道标,界门互通,诸仙往返,浑入一界。 仙庭诸事,仿若上古天庭。 未来劫时,有仙帝临庭,立于岁月之上,俯视混沌万劫。 次则,将有帝君降,光耀诸世,统御万仙。 再有四极仙君,东极宙光仙君,西极祖气元君……为主仙位也 仙君之下,当有群仙者,仙道则为祖龙灵仙,大赤天仙,清微天仙,阴月鬼仙……为辅仙位业。 诸仙之下,半仙者,号为散仙轶,补录昆仑仙境。 东极三天,号为三霄天界,有东极宙光仙君临;西极九州,约为浮黎仙土,为祖气仙君坐。 仙庭当立、乃立! 而无尽混沌之中,各方大界得知此结局,已不知道多久之后了。 荒域,大败而归,几尽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神魔上层,骇然诸界,更是令那纵横了无数岁月的掠食者大界第一次感到了疼痛。 饕餮大尊为那只恐怖的天神之手丢出了混沌,此时的他也不知晓自己落在了何方,惊恐于那只天公般的大手,让他再回三天,他决计是不敢了,索性他一口吞回了多诸王境儿郎,倒也不算是全军覆没。 神魔之道的修行与其他道统有些不同,只要菁英层的儿郎们还在,有祖神赐下神血,很快就能弥补这般缺口的…… 而帝江烛龙重明三位逃脱的大圣,此刻无助的在混沌中狂奔,拼尽了全力离开那三天古界。 道庭,亦不止一位上境,甚至可能都不止两位…… 仙道,起了势的仙道,太恐怖了! 三圣远奔千万里混沌,才刚刚寻得一处能躲过混沌罡风的落脚点,意外出现了。 “诸位大圣,这次可是栽的不轻呢……” 数位与真仙大圣同等,浑身气机凌人的存在齐齐现身。 这是三千大世界中的玄道修士,玄道仙境号为天人,与仙道类似,更为少修变化道理,而修得破碎虚空之意,一道破尽万法,同境界之中杀伐最盛,仅仅四阶便可称-万寿之境,连神魔都不愿与他等肉搏。 “重明,这么多年,伱也,该回家了!” 诸天人修士散开,一位神女自后方步若涟漪,缓缓走出,轻声唤道。 这一眼,立时便让重明大圣道躯一震。 昔年,山河古界大盛,重明为山,她为川,重明在北境,她在南境……至荒域临世,山河染血,芙水神女携诸地祇避入三千大界,独重明古神相战荒域数载,为荒域诸圣擒而归降…… “重明,你可得想清楚……” 帝江面色难看,冷然威胁,然话才至嘴边,那天人中便有一名面色冷凌的黑发男子,右手一捏,当即便是一拳打出。 此一拳出,五气为凭,各生华盖,华盖之上五色君王当即显化,一击,凝滞虚空,定住了混沌,连其无尽虚空奥义在此时都被一拳打爆,翻飞了数个跟斗,远远摔到数里开外而去。 此谓之曰:五帝华盖拳! “你,没有说不的资格。” 帝江捂着那肋骨尽碎的胸口起身,只问那玄道男子折辱之言,再抬起头来,只见到那重明大圣随三千大界的诸天人出走,背弃了荒域,远远离去…… 而烛照大圣,却是随意的立在一旁,没有丝毫的动作,就像是不在场一般。 这般景象与羞愤,直接便令帝江大圣气的晕死了过去,只在失去意识前听到了烛照的碎碎念。 “唉,帝江,你我重伤在身,怎得和那么多人较劲嘛?” 果真,东面的三千大世界,要下场了,那临近二品的山河古界,便是他们盯上的第一块版图! 后面补了一小段,这一小段应该连着的 (本章完) 289.第289章 仙庭 第289章 仙庭 “老家伙,我遍观岁月因果,你就是听我的,现在,如何呢?” “哼!听你的,你当真有多少把握?” “至少……有六成把握。” “六成?” “唔……五成半是有的。” “姜爻!我@%≠…” 两位祖仙一言不合又在云天之上起了争端,方才还碧空无尽的天色,此刻已是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此时,姜祖座下四位巨灵神将,立千余丈高的巨神之躯,各执混沌锁链,拘了禹余天,群仙施法,涤荡寰宇,天清而升,重浊而降,重炼玄黄,再造乾坤。 而诸多元神、长生,乃至半仙,御九座洞天,将禹余境的万灵摄起,缓缓退出了此天…… 只待群仙再造禹余天,三天合一,便能重现完整的二品大界-三天古界! 诸多前二品大界-“幽”的真灵世族,望着此界,也着实有些羡慕,当初他等的幽天大陆可是被道庭直接打碎拘走了去,与此时的三天比起来那可真是惨多了。 诸君摄拿禹余境万灵,其中边野诸州的大量凡人、神魔兵将乃至各类灵妖、御兽等等,皆需一一察析安置。 此时,武庸坐居琼明洞天,上与王公相款,下同扶摇、琼明群真笑言,九头狮圣耷拉着耳朵在旁独占一座,九颗脑袋疯狂的横扫着案几上的灵果珍肴。 宴罢兴尽,群真各归,武庸才坐在这狮圣背上,意识沟通游仙台。 此时的游仙台上,百道仙机,早就丝毫不剩了,武庸亦是在那群仙归来的空档时,兑走了最后两道仙机。 一入二界大决战,亿万道修相伐,那机缘一下子就为那等底蕴庞大的仙道上族给争了去。 好在武庸前期在北境诸云界独占鳌头,最先以大功兑得四道仙机,又赶在最后时分换走了最后两道仙机。 百得其六,倒也是机缘颇丰了。 那游仙台中,此刻可兑换的东西越来越多,除了昆仑灵机、灵宝,又多了各类灵根,荒域宝器,以及一些极为稀有的上品道法…… 然而,最是吸引武庸目光的,不是那位居道法仙经第一列的《宙极仙光》。 而是那一枚枚上境神魔-帝江混沌兽双翼所化的虚空境华碎片。 原本那帝江大尊的双翼化作了十二万九千六百枚虚空镜华碎片,化生十二九千六百万座平行世界,使得万法难覆面,因果不加身。 为姜祖与姬祖合力破了那无尽虚空大术,镇杀其于混沌之后,只剩下一十八枚完整的虚空镜华之羽与多若恒沙的碎片。 可玩望着那十万道功一枚的镜华之羽,武庸倒是心动不止又望而却步。 那可是上境宇道神魔的虚空镜羽,一羽便是一方平行世界,一羽便要十万道功。 武庸此时手上也就只有能换数片镜羽的道功,犹豫再三之后,在那虚空镜羽之上反复驻足,最终还是换取了三千道昆仑灵机与数件灵宝。 可惜了,若能一气换来一十八片虚空镜羽,或许能将那虚空镜翼再现,重现那无量平行镜界的大神通。 否则的话,即使同修一法、同传一血脉之人都未必能有同样的神通,就像那帝江大圣,它的神通便是空遁,与其初祖上尊的无尽平行虚空大神通可是毫无相干。 【估计只有清微、大赤、独孤三位仙人有足够多的道功吧!】 他等还有庞大的氏族、道统做后盾,如此才有足够多的道功,其他的,即使是强如真龙,也远远不够。 世家道统的力量还是极为强大的啊! 垂眸感慨之际,这鸟语花香的洞天仙境中,却蓦然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嘈杂喧闹。 “前方,发生什么了?” 武庸心神退出那游仙台虚影,坐九灵而乘金云,自群真头顶飞过,疑惑道。 “老爷,外面有几位禹余境神魔世族子,不愿受东极赤心云界的监察考劾,报出了老爷的道号。” “老爷威仪闻达于诸界,便为人送到了黄天道兵帐下!” 一名三阶道兵护法-武卓上前押着一名女子上前解释道。 荒域一败涂地,再无丝毫的机会,那禹余境的神魔世族自然也就没有了丝毫的价值,监察考劾下,基本上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几人但事关道庭半仙-指玄灵官,那东极赤心云界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她等送来了扶摇…… 那女子被一路赶到了道营面前,也不恼怒,只是周遭的数位兵将王境嚷嚷着 要求见指玄大灵官。 武庸闻嘈杂言,唤出来人,却是一名女子。 只见这女子身形高挑,眉心生得一道金色竖瞳,似神眸般金华隐隐,着一身金华霓裳,袖中有青龙缠绕,卷袖里青龙,面容姣好,落落大方,仪度上佳。 “蓐雅,见过灵官大人。” “家父李绩,托小女向灵官大人问好。” “小女自幼长于荒域-蓐收氏族,不久前才归古界,不通诸礼,还望道官大人海涵。临行前家父特勒令小女悉心跟随灵官大人左右,凡所知者,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蓐雅,都西宗王-李绩之女?一上来便自爆家门,展现自身价值,跟随左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女倒是聪慧,即便被擒也第一时间就表现出自家的价值,也断定这位大灵官会对荒域有兴趣吗?蓐收氏族…… 闻得此女之言,武庸眉头一挑,玩味着轻笑了起来。“李绩人呢?” 总不会死在战场上了吧? “家父……似是随饕餮上尊,回了荒域。” “战前家父便有言,他仍记得与灵官大人的约定,若此战有变,小女便可来寻大人。” “灵官大人性似春风醇醪,气魄高,有雅量,此处定当有小女一席之地!” 蓐雅屈身一礼,如实言道。 此言倒是让那九头狮子打了个响鼻,斜睥不屑那禹余境的神魔世族,禹余境土著诸族两头押宝的消息荒域皆知,今日他是亲眼所见了,蓐收氏族扶持起来的眼睛,竟也是一路货色? 这禹余境不丢就有个鬼了! 都西宗王极擅察言,若荒域得胜不提,若荒域败了,道庭临世,那指玄大灵官似有更大的器量,也只有在此处,他那身为蓐收氏族子的嫡女,有活下来的价值。 至今,果真是一语成谶。 “哦?秋神蓐收,传闻乃是西杀金厉,掌天之刑,擅豢龙蛇,蓐收子嗣,又号豢龙君,是否?” “蓐收氏族血脉为金,司秋肃,生白帝神眸,袖里青龙为伴……” 武庸与其稍加交流,定了其身份,又与那都西李氏的几位王境相见颔首,约谈数语,便让苍鸮、玄薇二位渡劫嗣王领了众人入酆都天宫。 仙庭与荒域,必定还会再见。 混沌南极,只会有一帝生! 不谋一时者,不足以谋一世,而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 只希望都西-李氏囫囵退走之后,能在荒域好生扎下根来。 但此刻,她等却无甚作用,且先入酆都禁足甲子,终日与阴灵为伴,难见天日,磨一磨他等气性再言…… 而此时的古界。 三天涤荡,界域重立,重归二品,界中尽取混沌之基,立天门、道塔,与九州之外的界海长城完成了初步的交流。 眼见古界归源,入驻仙庭,号为三霄天界,自西向东,有三座无量高天,归属一十四云界,数位仙主亦是心头重担落下,少有的轻快了许多。 但群仙立于高天,眺望到那混沌中无理行动的恐怖身影时,亦是忌惮之余,心生惭愧。 三天伊祖,立下大道誓言,死而不绝,亡而不尽,以身作孽,化为只知护持仙道的诡诞。 可惜的是,诸仙无有迎回那仙孽伊祖的能力,其孽,岁月不加,因果难及,不可知,不可触,不可言。 除非有顶级的宇道仙神,将其放逐至无尽虚空,方能困住其一时。 群仙无奈,也只能任由其游离在混沌,成为了诸世中一位除了不伤仙道之外,所过之处,为万界带来无尽灾厄的诡诞存在了…… 此战。 三天古界一十四座长生道统只余九座,道庭兵马耗损也不俗,诸族豢养的上族底蕴亦是全番显露,一座洞天,生灵无计,仆修千百余万,骇人之极。 但亦在此战,百道仙机尽为诸修所得,谁也不知道这炼化了整座二品大界的百道仙机为谁人所得,也没人知晓这百道灵机将造化出多少仙人、多少半仙。 巨灵神将,大天魔王,真灵诸祖,半仙之尊,以及那九州附属诸界的老修…… 鹿死谁手何人知? 这些,武庸不知,他只需好生转练,与麾下群真静待诸仙之令。 直至多日之后。 武庸正斜倚云楼,似神仙卧,一面看着那酆都幽游寄托虚空,摄天地之精,圜阴世诸气,晋升变化,一面捧着丹经,诉造化之理,天符之妙,以天地为炉,阴阳为碳,欲窥仙门。 尚在沉神之 境,突感身子一重,蓦地便似是落了下去。 待到再抬起来头时,发觉已到了一座天宫之中,诸仙上座,帝女陪侍,氏族仙裔拱卫左右。 “扶摇子,武庸,行三才,掌三灾,化为先天,指玄大灵官,开神仙大道!” “劫中渡三灾而成先天神圣,得九州赐而尊诸世谪仙,祛云城,破云界,拘六羽,伏九灵……功行圆满,位列一十二,当入仙庭,先令散仙秩,赐云界,诸宝,旛旗无计……” 上方有天音宣告,诉诸其此大世中,三年跨渡劫、半仙二阶,共拿下两尊大圣,仅位列于琼明、姜水、金乌几位半仙之后,若非那六羽乃是清微仙主所伏,加之武庸法力不济未能参加最后的群仙逐圣,位列道勋前十,亦不是没有希望。 然武庸此时却未关注此序位,一入天宫,他的视线环顾,蓦然便驻足在了那独孤仙身上。 只见那兵解真仙,仙灵之躯显化,氤氲仙气清灵造化,尽显无上仙人之相,右掌微托,掌上气机凌厉,想来就是那柄无形仙剑了! 而令武庸瞳孔一震的是,独孤仙背后,片片似虚若幻的的镜华剑羽,化作一双虚空羽翼护佑在后。 果真是为仙人兑去了! 武庸前不久还在诧异游仙台中那帝江镜华诸羽,怎得一夜之间尽数消失。 仙人就是仙人,此战道勋一毕,顷刻间又得虚空仙羽,真是令人羡煞了去。 而那独孤仙似是也察觉到了武庸的视线,面色稍显柔和,与武庸视线相交,微微颔首。 其后独孤仙又当众提议,指玄因饕餮来袭,舍伴生建木-扶桑子而阻那上境大尊二击,当励其担当,偿其道损,颂其功勇…… (本章完) 290.第290章 第二百九十九 九州 第290章 第二百九十九 九州 至那天宫中出来时,武庸仍觉有些恍惚。 位列道勋一十二,已经是仅次于群仙与几位一品冠族的元祖之后了,武庸对自身这个序位还是足够欢喜的。 至于那扶桑神木,有了那帝女茯苓予的一滴九华仙露,以及刚刚姜祖赐下的一壶宙光,便如那姬茯苓所言,破而后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反死还生,天铅造化,本为武庸所擅,或许,还可借此契机将至返后天为先天,蕴养出一株真正的世界树出来。 群仙设于大赤天宫,将此世诸修一一论功,行得诸事之后,终于算是使得这方天界暂且落幕。 接下来的事情,则是更加的忙碌。 姜祖且以宙光身暂且驻足这座三霄天界,统御此世。 但此界仙主、大圣、长生、元神,皆要与道庭诸族归入玉京。 天渊之下的“幽土大州”,那幽界的真灵上族亦是此时同入玉京;北海魔门一脉,归入道庭;为姜祖收服万载的天魔众,以两位半仙级的大天魔王为首,亦是正式加入…… 九州道庭积累万载的底蕴,终于是要借着这道契机,立仙庭了。 等待了一载有余,三霄天界稳固,诸道军才分批次一一回归九州。 若扶摇一脉、蓬莱一脉,便是排在最后与三霄天界诸长生道统同行。 只数载时间,数千昆仑灵机,武庸散下三分之二,以供群真修行,扶摇群真至今,黄天诸将、猖神三君、傀主钟伶、霞君赵贞、紫君菱、鹏君金凤子……尽数证就元神,甚至那灵官辅将-尤雪,几尽渡劫。 扶摇麾下道兵、傀师,有莲华仙舰护持,少有损伤,又得此机缘,大部归为三转丹道。 不仅扶摇,几乎大部分参战的道修皆是如此! 九州的仙道世家,在此,拉开了那犹如天堑般的鸿沟。 大世之下,便是如此。 昔年,也不过四个甲子前,二三金丹便能在郡中称作世家,有元神出,在州中亦能入四品,号大族。 可如今,这般大世催动下,注定了九州仙道世家间要开始一场彻底的洗牌。 武庸与清微、大赤、赤心、太华、青阳子等等……同坐莲华仙舰,穿行在幽垠的界域通道之间,目光齐齐飘着那偶尔的幽垠缝隙外,狂暴的混沌罡风。 “就在此提前恭喜太华道兄了。” 诸君笑谈间,闻得太华以仙机玄妙补全太素三盈,而愈发靠近九州,那太华道人身上与九州的共鸣亦是越发的明显。 蓬莱太素道宗,太华道人,将成半仙。 曾几时,蓬莱海宗派、散修一脉入道庭,开海蓬莱外州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 “指玄道兄,才是真正的了不得,有仙君亲自批言,神仙道主之姿,才是我与诸多道友所羡。” 太华道人推辞道。 又圜首望了望那被拘束在宫阁之上,百无聊赖卧趴着的九灵狮圣,苦笑道。 说起来,这武庸入道不过四个甲子,而四个甲子前,他太华早已经练得元神纵横蓬莱了…… 二人相言互捧,却是惹得清微仙主、青阳子、天河道人轻笑不止,齐声打趣道。 “两位皆为道庭英才,就莫在此推辞了。” 此一役毕,二品-三霄天界立,这界中诸道可是对道庭愈发向往。 他等只想知晓,那三天最古老的仙人之一-黑龙祖仙出走立下的道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同时,就连三位仙圣,亦不自主的打量着这座莲华仙舰,此宝气机浩瀚之极,简直就像是一尊活着的“仙器”,而三仙圣中,亦是唯有清微仙主面色有些波澜。 因为这座莲华仙舰的气息,有些熟悉,望着那千丈莲花两侧生长而出的遮天六翼,她蓦然一惊,顿时回首转向武庸,走近前去,压低了语气,以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指玄,这是……六羽?” 再望见武庸那轻笑着的颔首,清微仙主心脏都止不住地扑通扑通的跳。 他是真有禁忌法子啊! 活祭一尊大圣,练出了一尊这般的‘仙器’。 扶摇、太素二尊近半仙存在,陪侍三霄诸仙回返九州,一路穿行界域通道,即使有界门通道,亦花了接近半日的时间,才终于回到了九州之外,界海堤坝,昆吾长城! 这庞大的仙舰落下,其上仙境、半仙、渡劫气机交杂,浩瀚至极。 无尽长城之上,亦有宝船飞遁来往, 经由诸界朝圣之后,九州附属七十二大界的群修亦是与九州开始频繁的来往,在前些时日,不少诸界的元神于三天之战中捞到了道功,于九州渡劫而成。 这诸界的老祖在道庭证就渡劫大真君甚至半仙位业,更是让诸界归心,视九州为祖界。 莲华仙舰上的三天群仙此时望见的便是这一幕,无量诸界来往拜见九州,那身上含世界气息截然不同的道人们,或驭宝船、或乘星兽,往返于混沌长城。 而那横贯界海堤坝的混沌长城,通体以混沌中的基石所建,高逾三千丈,长达不可计也,几乎将大半个九州灵界环绕,真是惊世之奇迹。 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与物力才有这样一座混沌长城啊! 纵是神魔大圣也难以攻破吧? 下一瞬。 那雄伟庞然的昆吾长城上,立时便有七道流光冲破混沌罡风,化作七道千丈身影,立于界海堤坝之上。 昆吾七尊,三位半仙道人,四位近仙道将,乃是道宫出身的七尊顶尖存在。“可是三霄仙人与我界-散仙?” 那座千余丈高的苍髯之相打了个稽首,与诸仙一礼,再将视线投到了武庸、太华几人身上。 一番应答对奏,与昆吾七尊手上取得符诏,莲华仙舰畅通无阻,入九州晶壁群、破天地界膜,跨云海,越九州,穿行天渊,直指那白玉京…… 与第一批回归的而言,武庸等人可是归来的最晚,几乎快要慢了近两载。 武庸与太华护送接引三位仙圣至白玉京之顶,入得昆仑仙境之后,武庸便是谢绝了逗留之意。 辞别玉京之顶,武庸当即便是入了天香殿,与荀氏诸君相见互道…… “好好好!” “你果然,非常人之能。” 香祖轻轻颔首,一时无言。此时的武庸已经位居于他之上了! 二人相饮,又唤来荀氏诸多真君、大真君共饮。 武庸这才得知姜祖夺了百道仙机领道军直入三天古界,姬祖却也未就此不管不顾,其拿出剩余的二十八道仙机,亦是出得昆仑灵机三万,灵宝机缘无数,为滞留九州的诸世家、道宫、散修等亦是续了一甲子大世。 此刻天香宗子-荀启亦然渡劫有成,乃是除了香祖之外,天香荀氏第二位得了一道仙机之人。余者荀婧、荀白亦是成了渡劫…… “可是?”武庸眉头一挑,突然意识到这时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却见那案几另一侧的娇俏少女近前来,为他再添上一壶甘霖。 “武庸,你终于发现了,嘻嘻。” “听说三天与九州相距颇远,途经数片混沌虚空乱流,时间有所差异,九州已经过去一个半甲子咯,差不多是十多倍的时间流速不同!” “不过,好像听说等两片世界完全连通后,姜祖会出手抚平两界的时间……” “对了,你家那位在甲子大世的时候可也是姑奶奶我护着的,武庸,伱该怎么谢谢我?” “能给我也弄一件上品灵宝吗,老祖偏心,都不给我……” 荀婧似是还如当年模样,古灵精怪,凑到武庸身前便开始邀功告状来了。 “婧儿,胡闹!” “没大没小的。” “不过你舅祖与婧儿与萱儿、昭儿,却都是在甲子大世中机缘不俗……” 这邀功还没邀完,荀婧便被香祖笑骂着打断了,不过,天香在这甲子大世确实是强行带着扶摇一脉获得了不少资源。 武庸家里那两位在甲子大世初期便齐齐晋升元神,武昭尊武庸之命,在天香荀氏的帮助下,一入元神便领幽天府君箓,开府建衙,又有蓬莱袁氏为辅,如今亦是有声有色。 更值得一提的是,便在一年前,道庭诸仙恰回归。 琼明王公,终以仙机衍万道而成仙,万法成而琼明树,一树生得万朵花,号为琼明真仙。 万劫阴灵,诸道圆满,阴极生阳标点错了 阴神转炼往返,居北海而号阴月鬼圣。 金乌帝族-帝殃大真君,证就半仙,金乌巡天,三日不绝。 东州云梦景氏大州牧-景升,一气吐纳庆云万里,云海之上承天国之土,以庆云仙之法入地仙道,为半仙。 天清崔氏有半仙出; 独孤氏族韶华大真君,证就半仙之尊。 青州豢灵钟氏大州牧-钟囘,拘荒域尊王五位,炼掌中鬼国,证就半仙。 洛水司马氏有半仙出,参悟河洛,创山河图录。 一品白狼公孙 -公孙犹,以上品道兵法,独奉仙庭,为半仙半圣,非神非尊,几近肉身成仙,是为半圣小尊…… 似武庸曾有所交际的孔雀真君,景霄真君,鬼蛮部-鬼蛮老祖,云水王氏-王庆仙,云水王矜,冀州海若州牧皆渡劫有成! “云梦景氏?” “景霄、景升父子相执数百年,终究还是景州牧棋高一筹么!” 武庸眉头微挑,亦不由得暗叹一声,似是有些可惜那东州世子-景霄了。 然而,如今的他也看不上那东州之间的磨擦,小打小闹了,出门之时尚未渡劫,归来之日已经驻世半仙,不过数载,元圣俯首,群真臣服。 未来,必然也不会在意这小小的州郡! 仙庭立,而诸仙出世。 下一纪当为,仙庭纪。 (本章完) 291.第291章 宛若少年 第291章 宛若少年 在玉京-天香殿中逗留了数个时辰,武庸这才与天香诸君告辞。 直接便是身化纵地金光入天渊、直贯云海,归入东州。 如今的武庸,纵地金光瞬息千里,纵使九州灵界的道则、虚空更加浓郁,但也影响不了太多,不多时便入得扶摇山中。 归来时,天生异像,万丈金光直通东郡,在甲子大世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东郡又有异宝出世了。 唯有不久前同样自混沌归来的黑水嬴氏,几位元神齐齐出得宫府,嬴冀与嬴青鹤并肩而立,望向扶摇山中。 “那位灵官回来了!”东郡郡守嬴冀面色难言,轻叹一声。 “在三天时,常常听到他的传说,却是随云梦洞天,未尝与他见过一眼。” “唔……我得寻周伯约一趟,一起去拜见一番。” “武…指玄尤擅金丹法,前些时日,在青黎戎界得了一些奇异的矾青丹砂,他或许会有兴趣。” 嬴青鹤此时亦证了元神,身后黑蛟法相藏于云端,已是有与嬴冀平等对话的资格了,此刻轻言道。 “你,入府库中细细挑选,从老夫在三天运回来的那批珍宝中择取一些,不可怠慢。”嬴冀眉头一蹙,再犹豫道。 “老头,这却是大可不必。” “那位性喜静思,不喜礼,我东郡三家嫡子,如兄弟相见,什么都别带,才足够纯粹。” “你啊,不懂我们这代人了!” 嬴青鹤元神初成,意气风发的阻下了老郡守的提议。 似他等这般州郡小族出身的嫡子,没有那些大族子嗣的规矩,三四个甲子间各自走到了如今的地步,真的是不容易,若要继续维持交情,自然还是纯粹一点的好。 而且,黑水嬴氏在扶摇和云梦当初斗法的时候都作壁上观,赢青鹤可不含糊了,他等几人发小私交与黑水嬴氏有什么关系? 与几人告罪一声,从道童手中接过一锦绣囊,装了万方矾青丹砂,便上了云辇,直朝五火周氏的族地而去…… 而扶摇山中这般变化,武庸刚刚归来,立时便惊动了上下群修。 扶摇一脉历经一个个甲子的底蕴积累,至今,已然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女君武萱甲子大世最先摘得机缘,晋升元神法相; 少君武昭亦得机缘入元神,如今已是令了一大批班底于阎浮阴土就任“幽天府君”,开衙建府,巡游阴世; 统摄摄内外大总管-武烈,未入甲子,却也是自行突破元神,呼风唤雨而证风灾道果…… “老爷!” 此去三天古界,混沌诸界时间向来不可计,一别又是将近百载岁月,扶摇群真齐齐定在山门,望着那从天而降的金光即是久违,又是惶惶。 那金光中有神仙人物显化身形,乘九灵而驭金云,此青空款款而下,与群真道礼。 “诸君,久违了。” 武庸乘九灵狮子,颔首唤群真,又令莲华显化,一尊尊元神、丹道自那六翼莲华仙舰中缓出,猖君、妖王、道将、傀师、虚空云鲸、龙虎嗣王……惊艳群真。 “别愣着了,入山吧!” 轻笑一声,武庸以素手轻点,扶摇山中结界顿开,氤氲灵光若流风云纹,跃雀而动,似是也在庆贺着主人的归家。 东海诸道吏,在外诸真,阎浮阴府,各方门生道人亦是满怀激荡之色,将归东郡…… 道庭十九道主、扶摇有其一。 今日之扶摇,居东海之冠族! “扶摇伐入三天,破金鳞、云城、戎界、诸王,得灵材无计,法宝无量,昆仑灵机四千余……以此成元神十二、丹道数百。” “诸君御九州,亦有苦劳,此伐留有昆仑灵机一千二百道,存续扶摇、东海二府,各数资粮,分数类存罢……” “吾将历散仙秩,武昭开府幽天,东海道府,便由灵秀入主吧……” 待得扶摇三脉齐聚山门,东苑连下敕令,赐下昆仑灵机千余,灵宝、灵材不计。 外行征战者论功,族中基本盘亦有行赏! 扶摇群真拜服于地,齐号主君。 亦是此时,久炼酆都也自此晋升完全,酆都幽游自阴土化作一片完整的阴世,四隍四判皆为四转,可容历劫阴灵驻世修行! 而仙庭立位之时,昆仑仙境中仍在置办,约莫须得七载为限。 武庸便也游走州郡,与诸世族交,今日帝族拜访,明日天香相见,后天云水互约,好不热闹…… “道兄如今可了不得了!” “甲子半世不及,渡劫近仙,而得九州赐印,直证半仙,已是彻底脱离樊笼,自在无忧矣。” 东州三族子,今日齐聚,亦是同乘云辇游览,赢青鹤掌托一壶桂花灵露,与武庸二人轻笑道。 三者亦如昔时少年游,嬴、武、周三族共掌东郡,俯视这数千里大地。 “也不过是在那大世险象环生,博了一线机缘。” “倒是黑水嬴氏,随羽化洞天入三天,收获如何?” 武庸接过酒盏,与周伯约轻碰一礼,再转头向赢青鹤笑问道。 黑水赢氏按理来说也是黑龙嬴氏留下的分支之一,去往三天无声无息,恐怕也得了姜祖不少的照顾。 “e=(o`*)))唉,也无甚,诸君皆在前线捞战功,我们倒是在主家那禹余天黑龙一脉遗址生事,勉强是唤回来了仙祖的九龙帝玺……” “却是丝毫的道功都没有捞到啊!” 嬴青鹤面色愁苦,无奈道。 看着诸族一个又一个的以战功兑得灵机无量,道行大进,他亦是羡慕难言。 二人这般大势相叙,一个是道庭仙种,几近仙业;一个祖上渊源不绝,多有故人照拂,相言之间,倒是有趣。 然周伯约便是有些无言了,至今他亦还是大法师道行,虽说与同龄道友而言,也不算差了,但与二人交,属实是还差了一线。 “这般还不好?战场兵戈凶险难言,三天长生道统都绝了数道,交州青灵山的老祖身死;南域蛮部有白鬼蛮君渡劫而归,亦有青蟾陨落,州郡四五品世族与诸界元神更是搏命……” “就该送你上去与那神魔道诸王厮杀两场,让伱吃吃苦头。” 武庸又白了其一眼,与周家伯约调笑一番。 世代之交难断,少年之谊亦是难尽,武庸依旧如若春风,二者亦更是有心更近,自是相谈甚欢。 三人同游,满载而归。 及至分别之时,嬴家青鹤先行,武庸且先留住周氏子,二人推心置腹。 “酆都幽游阴世大成,周恒老祖历经阴隍,为四阶位业……” “这是这番予你的,昆仑灵机合一衍之数,且先逐证了元神再言,伯约兄却是莫要输给那青鹤小子了!” 武庸将一珍贵玉瓶交到周伯约的手中,再轻拍其间,调笑一番。 五火周氏、丹阳何氏,当各出元神,拱扶摇两翼。 此为一方得道,鸡犬升天。 便是仙门世家久盛不衰之妙。东郡三子相游一日,次日便有母族丹阳何氏子-何偃、何嫣兄妹相访,而后丹阳郡紫灵-赵氏拜门扶摇,蓬莱袁氏登门相约…… 九州大世,变化难言。 即便是一个甲子前,即便是羽化、蓬莱、独孤三仙,谁能料想到幽界真灵、三天道统、大天魔众的存在呢? 仙庭将立,九州世家、幽土真灵、三天长生、域外天魔众尽皆入驻其中。 届时,非半仙冠族难镇一州,若无元神真君怎堪列为郡中世族? 九州大地正是风云变幻之时。 二品灵界,将立大世,整座九州都在不自觉的生长。 便拿东郡与丹阳来说,东郡南北三千余里,丹阳左右四千三百里,但从东郡郡府到丹阳郡府两点一线不过千里。 可如今,两座郡府的距离已经几乎要有一千六百里了。 世界在晋升,天地亦在生长,若是稳定了二品,立下仙庭之后。 天上白玉京,九州九仙山,诸灵地山水道官道府所辖,众灵脉亦能开始阴阳神秀、造化铅华,自产灵机! 如此,诸族道统便是愈发望上了那诸多州府仙城了…… 譬如。 昆仑仙境。 两位仙君或亲临、或以化身坐高天之上。 真仙各立云头,其中有原本的道庭三仙,羽化、蓬莱、独孤;再添阴月鬼圣、真龙仙,三天仙主;末席才是琼明天仙。 但明眼人皆知,这个数量远远不会是终局,至少那尊可博仙人的金乌、神游姬氏那位半仙元祖、昆吾长城上那位镇守大尊、乃至姬水的帝女…… 这还未论上那几名刚刚证就半仙的惊艳之才。 “本座便起个头,先定个规矩吧。” “九州仙城,北海归墟之眼,西荒虚空之源,南域群山,东极蓬莱,乃至天渊幽土、三霄三境,再加上无上玉京山……应当算作十八重仙山道脉,将各产灵机、道韵。” “如今该如何个安排?” “或以定品论级?或是相竞如何?” 羽化仙面色不定,暗道这两位祖仙腹黑。 饶是他也料不到这一战下来,九州道庭化仙庭,入驻真仙便达十数位之多,原本给他开的掌庭真仙之位,眼看就是空头支票了。 那真龙、那炎君、那阴月老鬼……他怎镇得住这般多的真仙? 然而既然拿了掌庭真仙的位置,他也便是当仁不让的将这难题甩了出来。 除开这九位真仙、两位上仙道统,大天魔众如何安置?那凤凰、白虎、鲲鹏等诸多上品真灵世族如何?三天道统,新晋半仙如何? 再者说了,东州云梦景氏、青州豢灵钟氏、蓬莱太素道宗、洛州司马氏、幽州公孙氏、凉州金乌帝族如今可都是有半仙出的冠族,你总不能将他等硬生生推下来吧? 这可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直至群仙商议良久…… “冀州北溟、交州青灵、荒州、南州皆可轮换……” “荒州极西的无量虚界,当有天魔众入驻,设驱邪院职,由散仙秩任院正,拱卫仙庭,监察九州。” “北海归墟不定,有阴月鬼圣镇压。” “南域的话……” “南域蛮部几位老蛮君可是随侍祖仙,功劳赫赫啊!” “那南域不动。” “东极蓬莱,似乎,也水脉未显。” “蓬莱君,蓬莱,你怎么说?” “…………” 群仙各有算计,三天仙主与真龙还不知晓这仙山道脉之分到底如何,立在一旁看他等仙人似凡人般相争,斤斤计较,面露奇异之色。 终于,诸仙大致的划分的新九州的职权、州土。 “既然帝女茯苓亦算、金乌初祖亦有,扶摇那位神仙道主呢?” 阴月鬼圣突然幽幽憋出来一句,也不顾冲撞了姬祖。 至少当初那武庸的一记斡旋造化,对他有不小的帮助,更是诧异琼明那位居然也似乎忘了这事儿。 此言一出,场中却是多有沉默。 那扶摇道主,指玄灵官,自开先天仙道,确实是奇才。 此时正是诸仙相划道统万世之基,乃是分蛋糕的时候,谁也不想把这可传续万代的机会让出去。 但你要是说那鬼圣问起来,诸仙也无人答话,毕竟,也没有人想得罪一尊未来的顶级真仙。 “扶摇那位,初入半仙便已经极致了,当今远不若帝女。” “况其扶摇一脉,却也未必有镇压一州域的底气!” “无妨,无妨,总归是那指玄修为尚浅,往后还有的是机会……” 见堵在了此处,羽化仙也只得硬着头皮出言,定论下此事。 理论上来讲,传闻半仙之身便能力博真仙的扶摇道主,当有一州之地。 可…… 终究是没了他的位置! 未来可期也终归是未来,一座仙山州舆便是一经久不衰的仙道传承之基,渺渺道途,便在一个争字。 出身如此,怨不得别人。 羽化仙也只得斜瞄了姬祖一眼,定论如此。 “那便也可,仙庭当世,诸位业各分,亦算圆满。” “阎浮阴土,至今只算半成,阎浮大帝位不过半仙,着实可惜……敕令九州,尽收各地阴山、阴脉,归入阎浮,彻底打开阎浮阴世。” “这阴世阎浮大帝,当是我界第十尊仙业!” 最后,姬祖出言,终了此番群仙之聚。 【阎浮大帝达仙位,幽篁、幽天两位府君便是半仙,我为那武昭保住此位,再给那武庸安排一份散仙秩……若不然,待那昆吾大尊成仙后,将昆吾长城交予武庸掌管?也算是还了那份人情了。】 羽化仙眉头蹙其,独驻云头思量不绝! 下一卷,与诸神林立的星界开始游历了。 主角遑论是受了委屈也好,还是他本身就不耽仙官之位也好。 他的未来,似吕祖、似二郎君,不会拘于一个仙官之位。 (本章完) 292.第292章 盛典将启 第292章 盛典将启 昆仑仙境筹备良久,而九州大地亦是暗流汹涌。 东州之地,近些时日更是出了大事,惹得那久驻山中低调不言的扶摇暴怒,掀起了滔天波澜! 此时的风陵郡。 黄天道兵横行,风道正修腾云驾雾,东海傀师拘百丈灵傀驻足大地,俨然是掀起了一副恐怖的破门之势。 风陵郡-青莲杨氏,与扶摇历有来往,只是此三天之行,杨家那位儿郎举风陵四世家中精锐尽入混沌,再没能回来。 昔年其与东海真灵鲛族、紫灵赵氏,还与武氏四君在元神甲子互助,也得了一番机缘,有如此下场,亦是可惜、可叹! 然而前不久,见青莲杨氏将没落,便有此番三天之行得利的世家,忍不住,强自要吞并风陵诸族,在仙庭治世前,且先占了地方,这却是引起了风陵几族剧烈的反抗。 双方仍是互不相让,直至打出了真火,杀孽极重…… “好好好,你等倒是胆大吞天,界外伐战还未平息,便学人在自家大世吃绝户了?” “该杀,该死!” 【啪】的一声,统摄扶摇大总管-武烈右手招过一道罡风,凝作风鞭,当即在那被押解跪着的元神真君面门上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这东州北岭世家也算是在三天之战累有战功,数次深入戎界,先登破阵,而如今却举刀屠向自家人。 杨李几族,为其困于风陵,屠戮至深,嫡系后代竟已寥寥无几。 本云梦仙城欲出手平息,直至东海扶摇如此大动干戈,景氏之人便驻足在风陵郡外,也不多言,便让予了扶摇。 下方武烈眼中最是容不得沙子,待黄天道兵拘了那岭北世家的数万子嗣,黄幡曻旗林立,当头便是两鞭抽在那两位元神真君脸上。 武庸驭九灵于云头,听着下方武烈的惩处,忽然问道: “杨涟兄妹至今如何了?可还在……” “可有后裔存?” 西苑夫人徐妙熙早年常经手扶摇之事,却是与那兄妹尤有来往,当即便神色一沉。 “杨家妹妹未及成丹,行功着了岔子,再未结丹,丹道甲子后便化道了。” “杨涟道兄丹成中上,但……便是陨于了前些年的三天古界之战。” “二人皆未结道侣,无子嗣。” 环顾这云海,武庸忽然想起了少年出东郡,那兄妹叩门渡兽竹楼,青年沉稳有礼,少女娇俏,言及庆云界将行,还向武庸要了一尊庆云妖! 修行到了他这般境界,念及一思,往昔记忆便不由自主的涌上心来。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回首俯视着身后走来的路,武庸自认为自己少沾因果,与道侣子嗣亦不曾交心,算是颇合太上忘情之道了。 可到了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一路走来,他却是沾满了因果。 一颦一笑,皆是缘法! 坐下九灵狮圣听到下方武烈的拷问和鞭笞,原本还想叫好嘲讽的嘴角,话都吐了一半,望到武庸蹙眉,当即噎了回去。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我等于他人而言也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 “命运无常呐!” 九灵摇晃着九颗脑袋,竟是安慰起来了武庸。 修道人多以太上忘情,常修己身,断因果,想来便是如此。 “确实,该杀。” “岭北直系,杀无可赦,连坐三族九代,依律而诛!” “既是三天英杰,九代之后可不下禁灵血咒……” “九州三域,若还有此般畜生行径,尽可向道庭、向诸上族、向我东海诉状,吾为诸族做主!” 武庸坐居云头,冷喝一声,敕令州野数万里,此言一出,传响九州,这让诸多早已忘却多年了道庭律令世家,突然想起了 今日这主,他做了。 然对于九灵之言,武庸却是沉默未答。 直至回山之时,许久,武庸蓦然凑近徐妙熙身旁,轻声唤道: “那杨涟兄妹可有道蜕?” “曾记得昔日,庸于此二人颇有好感,阴世大道已成,不妨,吾渡他二人一世?” 徐妙熙同立云头,见到武庸蓦然贴上,惊得心口乱跳,然得闻其言时,亦是眼前一亮。 “有的,前些时日,妾身还与青莲杨氏相言,替女君执笔……” 这样的话,莫非杨氏兄妹亦能聚阴灵之身,修阴世大道? 徐妙熙想起来自家老 太君的归来,立时有了兴趣。 再便是与武庸俯首帖耳,低语嘱咐了她应如何如何,将二人道蜕送入酆都幽游…… 世人皆道神仙好,往昔因缘实难了。 众生若求忘情法,吾却独寻太乙道。 太上忘情,不为所扰,可成大道。 赐福,延筹,续命,灵应,禳灾,解厄,行太乙青华旨,登长乐救苦台,吾来时路,一草一木,恩泽皆渡! 大道何若,岂非武庸所选? 一饮一啄,自有天意。 九头狮子卧在金云上,瞟着前面男女耳语,不屑的打了个响鼻,然而下一瞬,这九灵狮子一十八颗瞳孔齐齐颤抖,宛如地震。 只见武庸头顶三尺,无尽青华长乐精要,仙驭无量祥瑞宝光,结青华长乐帝冕十二旒,九色神光照耀无穷,长乐之音自岁月源头时时盘桓在武庸周身。 若此时有深层虚妄世界的若神孽、仙孽、影皇在此,便能看到那跨越诸世轮回的一抹帝影! 是谓之曰: 太乙九玄客,青华当世身。大慈悲者,亦大贪也,贪尽因果,天道有序,世事无常,岂非人定? 可若天道有序,世事无常,又何来所谓太乙青华灵显,东极无量长乐呢? 太上道乎?太乙道乎? 出世邪?入世邪? 武庸只觉头顶一沉,似是碰到了何物?疑惑着往上举眸,方才异像却早已尽化作无形。 经此一岔,武庸再回得扶摇,只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仙境的一层窗户纸,但又似是而非。 索性便将诸事交予了山中,自身采练灵桑,一面以天铅造化,宙光神水,返后天为先天,重孕扶桑子,一面在玄黄洞天中开始植灵根、补灵韵,开炉而炼丹,玄玄造化之道…… 直至。 玉京之上,帝钟九响。 一如当初群真觐见六仙,九州群真、诸君无需多言,便知晓接下来该做什么,顺着天心指引入云海、跨天渊,直入玉京之顶。 玉京之顶。 此刻云上遮蔽大开,昆仑仙境如若传说中的天宫,有宫楼殿阁层次连绵,覆盖千百里不止,其中有东西两条天河自那天宫中淌过,此二者,一为姜水、一为姬水。 仙庭将起,万仙直入仙境天宫。 上有玉京诸族半仙迎于仙境入口,仙宫庞大,群真觐见需自仙门入,跨九宫十二殿,才入那最终的帝宫。 九宫十二殿中,共有二十一礼,自入庭、观礼、分封、入座、奉香,升帝旗大幡…… 武庸携扶摇群真刚入仙门,当头便为仙童指引,却是无需经那九宫十二殿之礼,乘云直入帝宫。 “这是?” 这座帝宫?武庸突然想起来了,蟠龙绕柱,高远至极,这分明就是玉京最深处的那座帝宫。 武庸立于帝宫之前,将九灵狮子驻在这再圜首向上望去,果然最上方的帝座空无一人,左右二仙君头戴冠冕,身披霞衣,仙华瑞相,各捧如意、仙枝,君临众生。 在前方则是九仙环绕,各立一侧,望之法身高妙、华相庄严,天光护持,实谓仙真妙道。 而此殿中,亦不止武庸一人,有琼明、天清高道,大天魔王、真灵初祖、帝女茯苓,诸多半仙、渡劫…… 仙庭大典,乃先于内册封,若有异言,可再相商。 最终定下之后,才于当众即位。 先是冀州、荒州、南州、交州四方州牧重新敕封,再是北海、西空、南域、蓬莱再立。 北海鬼圣所居,南域姜水而占,西空登天魔诸众,蓬莱真仙回还蓬莱。 冀州牧乃真龙氏族;荒州牧归神游冠族;交州牧为琼明王氏;南州牧是姬水氏族…… 扶摇武氏指玄灵官敕散仙秩,令昆吾界海巡牧之职。 太素道宗太华道人敕散仙秩,遥领三天云界一座。 金乌帝族帝殃…… 西华界七妙道人…… 看似颇为中肯,但! “等等。” 武庸心头疑惑,突然出声,此刻他还未知晓其他内情,昆吾界海巡牧亦是上职,不逊于诸州牧,倒未多想。 但他只觉得太素宗的太华与那附属诸界唯一一位半仙-西华界七妙道人的敕封太过儿戏了! “若是庸未曾记错的话,神游姬氏连三天古界都未去过吧?神游一族有何资格坐荒州牧。” “单说蓬莱太华,便是自始至终与大赤天道统奋战于一线,去时九万七千尊,归来时 蓬莱道军不到两万道人。” “荒州州牧,至少,太华道人应当比神游氏族更有资格坐此位!” 七妙道人的遥领一座云界亦是过于离谱,但武庸仍觉不该太多言,只是出言提醒了那荒州之事一番,那神游姬氏可真是偏袒的太过明显了。 至少武庸认为自家、太华、凤凰真灵都比那神游一脉有资格。 还有那琼明、姜水、姬水,琼明在祖脉玉京山有如此份额,何必向下取?姜水、姬水二氏族坐拥仙境,又何苦与民争利呢? 武庸蓦然感觉这仙庭似乎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我原以为你们走的是上古天庭路子,未料到你等想做的是世家共治的道国仙庭啊! 此言一出,那神游姬氏的元祖立时便大怒: “武庸,我神游一脉与伱无冤无仇,你为何当众害吾?” “莫不是荒州牧我做不得,你就做得?” 武庸却是摇了摇头,道。 “如若是以立仙庭的三天之战为始,吾自然比你神游姬氏更有资格坐那荒州牧之位,甚至参战的任何一位半仙道统,都比你神游有资格,你神游姬氏甚至都没离开过九州,莫不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若是不以三天之战为参照,天香等上族亦是未尝没有资格。” “庸在此战抛头颅洒热血,险死还生,还真就须得要个理由!” 他并不针对神游姬氏,若是道庭从上到下,迈向了混沌诸世依旧如此做派,不用万载,只怕千年时间就会如那荒域一般叛乱百生。 那样,就太令他失望了。 此言一出,神游姬氏的元祖更是起身怒目,环顾四方,想请诸拥垒以及姬水的半仙出言相助。 “不用看了。” “既指玄大灵官出言了,老夫附议。” “论功行赏便论功而定,若走推举,那也得有个限度,如今是立仙庭,不再是当初诸世家相邀,征伐诸界了。” “指玄灵官所言,正合老夫之心,仙庭若立,必先定律令、规矩!” “九州已经多少年没执掌道律了?先前指玄大灵官在风陵郡所判,也不是偶然了。” “昆吾今日谏,我道庭是当变一变了!” 昆吾七尊之首,元尊-昆吾自蒲团上豁然站起,声若洪钟。其言比之武庸更加极端,也更直指要害。 (本章完) 293.第293章 世家 道人 第293章 世家 道人 武庸与昆吾半仙一前一后,掷地有声,此番当着群仙的面公然如此,真真是让群仙恼火。 此刻可是在立仙庭,不是他等提要求坐地起价的时候。 这般大世,怎可让这两个不知轻重的家伙搅局了。 这好端端的敕封大典,却着实是让道庭丢了脸,两位祖仙面上亦是无光。 昆吾半仙一起头,那在界海坐镇毕生的昆吾七尊齐齐出言。 “祖君已经很多年没来过道宫讲道了,但下面的儿郎们入道宫第一日仍是诵读求道碑。” “祖君曰:吾成道时,九州大世,人人如龙,入道院,坐道宫,诸道平等,同望仙途……” “祖君威压混沌,立不朽之基,为九州无量道人膜拜,可祖君可还记得,这当日立下的大愿!” 此言可就真的是太重了,饶是秉持无谓心的武庸都听的脑子发懵,不知道这昆吾七尊是怎么个意思。 你们这是要拉祖仙下马了? 转念一想,武庸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恐怖的问题,猛然抬起脑袋。 他自少年,出得道院,入扶摇接掌府邸便未再去道宫,可是细想起来。 十座道宫数百道院,除开其中几座道宫因觊觎阎浮府君之位与扶摇做过一场,余者竟没有丝毫存在感。 每年那么多的学子,望着半仙冠族掌控门第,上族压大族,大族压小族,而他等,却是只能给小世家做门生契道…… 仙庭当立,道宫出身的元神渡劫、乃至昆吾一脉的半仙,甚至连提名都没有。 当年为九州带来希望与荣誉的道庭,已经是快要成了给诸道带来绝望的道庭了。 并非所有世家都如扶摇一般大手大脚,愿意赐下罡煞之气乃至灵机给诸道,以供他等突破二转后期的紫府罡煞与元神门槛。 下层的小族与散修,是几近绝望的,常常卡在罡煞一线无望晋级…… 道庭问题愈发尖锐,若立仙庭之前仍未有变化,内外各种问题交杂下,这仙庭亦不会有好下场。 “竖子!” “狂徒!” 原本坐居上首老神在在的姬祖直接破防,昔年遍步道宫立下的众生大愿如今成了回旋镖正中自家额头。 “你就是这样讥讽自己老师的吗?” 姬祖一怒,整座帝宫之上风云变色,万里晴空而生霹雳。 然下方的昆吾元尊却是垂眸而道: “老师当年从废墟中拾下我,搏我以道,约我以礼,励我以义,昆吾万载以来无时无刻不以老师为榜样。” “可老师,您变了,道庭也变了。” 这番话却是更让姬祖暴跳如雷。 “反了,你们都反了。” “昆吾!” 被自己亲手养大,亲手教出来的弟子当众戳脊梁骨,姬祖差点没忍住把这帝宫都给掀了。 幸得姜祖嘿然打着马虎眼,给这老伙计顺了顺气,扬言让他来处理,再三保证下,又唤来姬茯苓、姜佰千,又得独孤仙、羽化仙,将姬祖哄出了帝宫。 才不致这师徒相残。 良久,待姬祖离开后,姜祖-姜爻才乐不可支的望向昆吾半仙,清咳一声。 “咳咳,好,伱继续说。” 昆吾躬身一礼,继续道: “仙庭今后,当有仙人无计,也定然不止两位仙君。” “祖仙难道认为这世家封牧,还合理吗?” “将来若是仙庭统御更多大界,亦该行至何处,封到何处?” 昆吾元尊乃是道宫散修一脉的第一尊元神,第一位大真君,第一位半仙。 就连昆吾七尊中的其他亦是其一力约束庇护至今,他太明白道庭的世家门第制有多恐怖了。 “嗯……有道理。” “那你有什么建议,不妨直言。” “今日本就是统御一界的道庭,升做统御混沌诸界的仙庭,三天的度、幽界的法,九州的制都不再适用了。” “诸君亦可相商一番!” 姜祖坐居左上角,轻抚苍髯,颔首笑道。 只见其手中仙钟突现,【铛】的一声,立时便将帝宫内时间流速调作极快。 “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解决一切的问题!” 这? 群仙、诸君立于帝宫中,见着姜祖老神在在,胸有 成竹的一幕,一时间有些懵了。 武庸见了之后更是心道离谱。 这姜祖不会是早就和那昆吾半仙通了气,特意把姬祖气走的吧? “武庸,方才是你起的头,你继续说。” 姜祖高坐在君座上,见昆吾半仙斟酌再三,不敢擅言,又将视线投向武庸。 既如此,武庸也就捅开窗户纸,明说了。 “古之天庭,以仙职分为各部,以功与德以作晋身之标准,是以万灵修持道行神通,少犯罪衍,多行大德。” “以至于有统御四极无量诸天,万道臣服之理。” “庸自身便是世家出身,绝非是因灵丹成便要砸丹炉,只是,仙道世家是我九州根基,但也不该这般,无限度的掌权。” 武庸此言一出,群仙是真的在沉思考虑,毕竟,指玄大灵官者,不少真仙可都是将他等同作仙人看待的。 天香荀祖,金玉寿尊亦出言附和。 清微仙主自此颔首,鬼圣,独孤仙等等亦是动容。 “好,王公,你来宣布吧!” 望着姜祖那都快咧到压根的笑容,诸世家微微感到不妙。 然下方的琼明天仙-王公正是开始出言宣布。 “仙庭立,无规矩则不成方圆,当有九规七十二律,此为法。” “天庭辄分诸部,斗部掌兵马调动、雷部掌征伐诸事、道部掌仙庭资粮调配、法部掌仙籍传度、监部观混沌诸界,太岁部掌庭内时辰流转,吏部……” 定法,分律,定八部权柄,以大天魔众为驱邪院兵马。 “先前那般划分诸君当知,无论是世家、道统为先皆有大弊端。” “今后凡仙业任授,不论出身,门第,元神之上皆需往法部录仙籍,随后待吏部仙官监察功过,再予行诸职。” “此时第一轮补录,便以三天古界道宫序列,依次补录,今后循序当照道宫选拔制……” “幽土、蓬莱、南域、北海……乃至三天,各添道院-道宫,与仙庭吏部上下为统属。” 好嘛。 先是昆吾半仙气走姬族,这就纠合琼明王公直接定规矩了?这般完善的制度、计划,绝不可能是一时之间想出来的。群仙皆默然,不敢反驳。 唯昆吾元尊心头一松,眼角晶莹,几乎要流下泪来。 其自九州废墟而生,天为父,地为母,于九州道宫修行,镇守界海长城万载余,今日,却是首次这般动容。 只见这昆吾半仙,长屈半身,朝着姜祖深深一礼。 “昆吾斗胆,替九州,七十二界,已入道、未入道、将入道的无量道人们,叩谢祖君了!” 一叩,帝宫之中芳香四起,仙音阵阵,乃是祥瑞大盛之兆; 二叩,有郎朗童子诵经声,似是自道庭这万载岁月中飘来,这才是道庭的根; 三叩,帝宫之中宝光四起,道韵烂漫而仙气生。 昆吾君代入道之士三叩首以悟道,立地而成仙。 这却是惊得群仙大震,难以置信的望着帝宫那位麻衣苍须的出尘存在。 “妙极,妙极!” “仙庭律立,方圆乃成,行乎礼,而止矩,约其心,束其理,乃有此德道天仙出。” “吏部天官仙主,当由汝任,九州、七十二界、三霄天,汝须得立道宫,引万灵入道。” “先前汝曾质疑汝师,教化之责,便予汝行……” 宙极仙君-姜爻,立于岁月之上,纵观过去未来,你道他有何不知,有何不晓? 八部仙主,斗部仙主掌兵马,以炎君任;雷部仙主掌征伐,羽化仙临;道部仙主掌资材,为清微所辖、法部掌仙籍,独孤仙行,太岁部仙主掌岁月因果变换,乃琼明王公隔垣洞见察其因果…… 一十九方仙山道脉,当以排序轮换,当十甲子一换…… 帝宫半日,外界不过盏茶功夫,须臾间便定下了仙庭律! 有人欢喜便有人愁,所愁者还不在少数。 道庭以震惊混沌诸天的煌煌大势晋仙庭,世家?道统?规矩?在这大势之下愈发显得苍白。 然八部仙主已定,仙庭大律成书,群仙得令退出帝宫而去。 只余武庸一人独立于此。 “近前来,让老祖好好看看。” 姜祖轻叹一气,转身坐到那帝位之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再招手唤武庸上前。 “来,坐这!” 待得武庸上前,姜祖满意的望着这后辈,重重的在武庸肩膀上拍了数下,不容抗拒的就将其摁在了左面那仙君宝座之上。 这可是惊得武庸心底直发怵! “怕什么,你是有帝缘的人,仙君之座还坐不得嘛?” “按老夫说,你就是被那腐经道义圈住了,要行己道,便先抛去一切,你当以自己为尺,去丈量属于你的‘道’。” 姜祖轻笑一声,对武庸唯一的不满意就是,他似乎总是活在模仿古圣人,那万事皆无所谓,去契合所谓道德规矩的作风。 着实没意思! “先前,你也本该有一州之地的。” “九州、三霄空出来的六座仙山,依序的话,你是第一十二位,最后一座南州应是排序到你,但……姬老头想为茯苓儿求得一地,毕竟若论功劳,姬祖力压帝江上尊,此功给予茯苓,确实是位列于你之上。董家小子念你一分因果,才将你调到界海昆吾长城。” “武庸,切说说,你如何看?” 姜祖轻飘飘的将这因果在武庸眼前一一排开,且看武庸如何应对。 武庸眉头一挑,却是转头望向了姜祖,犹豫数息,沉声道: “道庭若如此,长此以往,下场未必会比荒域好,荒域有至仙镇压气运,尚且如此……” “至少,庸,当铭记此恩!” 吾未壮,壮则有变? “哈哈哈哈!妙人,妙人哉。” 姜祖闻得武庸之言,笑的乐不可支。 “老夫若是你,也会如此,千百载后,给姬老头来一下狠的,否者,道心不顺啊!嘿嘿嘿。” “但,无妨。” “老祖可为你寻得三方解扣之法,一,你与茯苓儿约为道侣,莫说一州州牧,整个姬水,半个昆仑都是你的。” “二,你与茯苓儿争,一座仙山,每甲子可产灵机数百,道场道韵适宜修行,对你无用,但对于扶摇来说,确实需要,老夫可为你执言。” “三,别管那劳什子的姬水了,你奉老夫为师,待你聚得日月星三光,老夫将宙极大道授予你,领扶摇入昆仑同参诸世岁月大道,你可愿意?” 这…… 武庸面色变化不定,他怎么觉得这是面前这老头给他下的套呢? 不外乎就是入姬水、入姜水? 可是,宙极仙光,岁月大道……这老祖仙不会是唬我的吧? 【咚】 “嘶!” 姜祖抬起腰间玉如意便是一击敲了在武庸头顶,给了他一爆栗。 “你这浑小子什么眼神?你当老夫是姬沅那种的什么的,很便宜的老师吗?” “你要是学昆吾小子不敬师长,老夫是得要给你摁到岁月长河,好生吃吃苦头的!” “……” 帝宫之中岁月之光环绕,群仙出得帝宫,才发觉立庭仪式已经过半,而姬祖似乎已经发觉了什么,立在帝宫之前怒目而视。 昆吾元尊即已成仙,仍旧是行至姬祖前,跪于膝下,轻唤:师尊。 “好好好,合起伙来,算计老夫是吧?” “又是姜爻,混蛋!我真该帮一手,让他被那帝江锤死@#¥%” 姬祖那是一个又暴怒又无奈,手心帝女茯苓是肉,手背的得意弟子昆吾也是肉,手心扎不得,手背也刺不得,那叫一个崩溃啊! 但终归。 在护短的姬祖被支开之时,借着堂皇大势,仙庭律令,立下规矩,方圆寸止,尽皆功成。 这仙庭才算圆满! 而帝宫之中,武庸迷迷糊糊间便被姜爻仙君半推半就的按着奉了师礼。 “什么州牧,什么世家,你入得昆仑,今后便是不染浊气,无分业位,何苦与那凡尘浊人蝇营狗苟,互相争食呢?” “你是有帝缘在身的,还不止一脉……” “大典过后,入姜水祖庭,本君要公于混沌,收你作宙极真传!” 姜祖与武庸独处帝宫,与其短暂的演道,摸底,望着其身上缠绕的帝君赐福,满意点头,且不住的嘱咐着武庸…… 唯有武庸刚刚迈出帝宫时,突然听到帝宫之中隐隐有嘈杂破碎之声传出,似是香炉?还是什么被打翻了? 哈哈哈,更慢了,不连贯,被骂惨了 (本章完) 294.第294章 四方有何? 第294章 四方有何? 历经了帝宫之内的小插曲。 待得昆仑仙宫显化,无量群真行二十一礼,过九宫十二殿,齐齐驻足帝宫之前。 那帝宫高极远大,有阶九百九十九级,每阶左右尽头各有一金丹道人,一面举幡,一面捧莲,幡者礼也,上也,莲者净也,生也。 帝阶尽头,高上无极,乃有十仙并立。 真龙戴冕,衮龙袍服以立,龙威浩荡,真灵、妖属闻风便膝盖酸软,威势无比; 羽化垂钓竿,坐黄牛圣者,那老牛背后一面仙棺缚在其后,仙气流转,灵韵浩渺,钓竿、仙棺、老牛?这是怎么个搭配? 独孤仙人遗世而独立,手捧无形,背生镜华之羽,雅量非凡; 三霄仙主并肩而立,俯视着下方无量群真,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道韵,亦是倍感激昂; 蓬莱真仙发髻轻结,素袍挽袖,背后背着一柄法剑,似极了古修练气士。 鬼圣青衣,形单影只,往其中一立,最是瞩目,郁郁之气化生无量归墟; 王公远眺,扫霞披身,捆仙绳束,紫青雌雄灵光似游鱼环身,仙光纯清绝伦,浑身宝光耀眼,万般大道归神树,一树生得万朵花。 昆吾真仙,身姿苍劲,挺拔如松,麻衣玉颜,似德道长者。 群真觐见,真仙立于帝阶尽头,行得数首之后,帝宫轰然洞开。 有二仙君出,一为宙光无量岁月身,一为祖气浩渺不朽相,二者一左一右,各行一处,群真得见仙颜,尽皆叩首,齐唤仙庭之名。 昆仑境中青鸾回天,黄龙舞动,待吉时到,玉京之顶帝钟九响,左右仙君为首,诸仙依次序列,焚香,祭九州,昭告诸世…… 天庭立矣! 然,此时的仙律诸法,架构初成,可仙庭要面临的挑战亦是极多。 南极混沌的荒域仍旧是心腹大患;诸九州仙道世家在新律之下,亦多有微词;三霄长生道统多时,该如何趁此大世与道庭合? 更为重要的是,姬祖对此,颇为不喜! 这指玄冒头,昆吾背刺,姜祖一言而定,几乎从威信、封牧等等各方面尽数压上了姬水一头。 祖君姬沅没有当场爆发已经是顾全大局,给足了面子。 仙庭立而昆仑仙境显化,终年浮于玉京之顶,乃为仙庭之所,前端为庭,后方左右各分,一为姜水、一为姬水! “姜爻,你需要给我一个回答。” 立庭之后,姬远大袖一甩,转身就走,姬水一脉,诸君并行,紧随其后…… 姜祖独立在帝宫之首,颔首而笑,自然而然与群仙趣道,言他会好好给姬祖这老伙计交代。 然,姜爻心中亦是极为不忿。 论跟脚,他是黑龙祖仙的嫡传弟子,乃是帝位继承人,姬沅证天仙齐头赶上,他便退了一步,道庭自此不设帝位而二祖并行。 论义理,他姜水一脉,历来是尽量避嫌,极少插手玉京之柄,从不干涉州郡,南域尽服,而镇域外天魔众,不论是老蛮还是天魔王,从未安插入道庭系统之中。 相比起来姬水氏族先分支脉,号练气神游之姬氏,位列玉京一品,麾下赚得多少世家拥垒?此番姬茯苓又要再开一脉,真当九州尽姓姬氏,分封天下了否? 姜爻也不是蠢笨,又非没有眼睛,他一步步退让,姬水氏族仍我行我素,不知收敛,这般除了走向绝路,还有何法子? 他纵观岁月,察因视果,可也有很多东西难以左右。 冰封三尺之寒,可绝非一日所积。 愁烦间,环顾道庭十仙,又望见下方无量群真,微掂脚尖,似欲仰慕仙君颜,也让其多了两分感慨,郁郁之气倒也浑然散了个干净。 “诸君,这便是你我的仙庭,万界仙道诸多儿郎举头便看着你我了,还望诸君多操德行,为后世儿郎们行典范。” “仙庭出,此行立律,凡晋升之功,唯有二字,德与道!” “……” 仙庭立道,只分了八部天官仙主,余则皆未再敕封,或得这八位真仙就任之后再言其他。 八部分立,只与主天官,天官之下须得择选辅官,辅官之下须得补录道官、仙吏,天法部、天吏部更是须得录仙籍,为诸域、三霄天境各建道宫,这些庶务皆非可一蹴而就。 仙庭成就,至少甲子内是无暇他顾的。 然此时的混沌。 三千大界的玄修却是洞察诸天,抓得此方空隙,趁道庭收缩、荒域大败之际,于混沌诸世,扩土亿万,一座又一座的三四品大界为其所占。 那三千大界潜力丝毫不逊于道庭,与九州二祖并行、荒域诸族并列不同。 三千大界只有一无上帝朝,国号为夏。 大夏有帝,尊为胤。 胤帝君临三天洲界,子民亿万,遥奉三皇五帝,行人道正统。 大夏帝朝,天圣上境唯一帝,座下天人尊九王,万寿境七十二候。 王境以五方为上,各承五帝绝学,诸候当首推血衣候、止戈候,兵戈直镇三千诸界。 当混沌东南,大夏与荒域相交,厮杀之烈,不逊三天之战。 万寿帝朝,统御诸界,乘九龙帝辇,御三方宝轮,夏帝化三皇望气,兵临混沌,王侯为臂,为其爪牙,自东往南,战车百万以乘,奴仆无量,每至一界,血屠万里,七日不封刃。 王侯百师,昼夜不息,连伐荒域百二十界,亿兆生灵化死孽,连万寿境,乃至天人境这般尘埃不染的王侯,尽为赤血染衣…… 一队大夏兵马驭驷蛟之车,枪戈之上挑着数尊王境神魔的头颅。 “杨水校尉,有王令!太嗥界南、临界海之西,以三千万里为界,鸣金收兵,勿许再前。” “前方可快到那荒域大世了,听闻那可是有‘至人’境先天神魔的。” 一尊身材五短,声音尖细的监君小太监乘驭兽赶来,止住此方兵马,同时一边挤眉弄眼的看着这群兵油子。 “行了,知晓了。” “刀兵无言,监军可得为我等兄弟看住了活路,我等有活路,监军才有财路。” “来人,将东西抬上来!” 帝朝者,金戈铁马所踏,万灵血皆作其资粮,枯骨皆为其晋升之勋……混沌最上方,胤帝驭九龙登顶,将混沌千万里变化收入眼下,行至此位,他的对这般的蝇营狗苟已经是习以为常,并引以利用。 但望着那荒域本界中遮蔽亿万里的神魔祖树,以及那世界树下似冷淡女神状的神灵,心头仍不觉感到一阵火热。 【若是尽取其神明灵,朕定能与星界那位一样,登临帝位。】 会有机会的,受制于先天,她跑不了! 大夏胤帝心怀激荡,贪婪地望了那荒域一眼,终归是屠戮了混沌百界,击退饕餮大尊,重创蓐收大尊,斩六圣而归…… “帝有令,归!” “王有令,依序而归。” “候有令,依序而归,百日为止,可进取诸界…稍加劫掠……” 大夏帝朝,军功为制,马踏诸天尽取为己身。诸王拘作骑兽,兵将役为孽奴,神骨为兵,魔血饲骑,马踏诸界,劫掠不止,使得荒域麾下,灭绝亿万,杀孽之盛,尤盛于荒域! 姜爻仙身,立足岁月长河之上。 他望见星界三垣,帝光永恒,星斗百余,神光浩渺; 他望见极南祖木而出,子株迎风而落,鲸吞万世; 他望见无上帝朝,横推无量,兵戈之祸,血洗诸天; 他望见东极长乐,圣贤高居穹顶,仙真行走大地,百家争鸣,万道荣生。 【姬沅啊,伱若真如此刚愎……】 此时。 九州仍处于仙庭之下,万灵皆与有荣焉。 武庸此时却是独行云海,审度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姬水、姜水,世家、道宫,错综复杂。 或许,这本就是道庭的内里。 且看其如何发展吧! 索性再未多想,武庸此时有比这诸多博算更加重要的事情,那便是齐聚三光日月星,以三光入宙极大道。 以天地灵根辟开玄黄洞天,神明上灵、造化仙身,跨仙门。 三光入道,领宙极岁月,是谓帝基。 在此之前,姜祖这条船是不得不上了。 随着诸君回归,仙庭之事亦是开始发酵,仙城上族,玉京上族,诸郡世家,州郡道宫院学,悲喜不一。 然武庸却是望着这风云变幻,顿感索然无味,叮嘱扶摇诸修莫参事端。 直至,数旬之后。 有客临门。 武庸先前遍托太华、帝殃、袁仲、王氏从禹余境各部道军中寻天地灵根,又历访金玉贾氏,交流灵根本经,自然之理,于是自玄黄洞天中植下了十数株天地灵根。 玄黄洞天,天铅精气肆虐,寻常灵材草木乃至灵脉入得其中,亦是迅速的被同化侵蚀,其环境之恶,不逊混沌,唯有灵根在此方能扎下根来。 便是好在禹余境的神魔一脉亦是以灵根撬动灵力,立法阵,禹余境中灵根不乏,这才让其得来许多。 便在扶摇山中,沉下心来理洞天诸世时,意想不到的客人临门了。 清晨有鹊鸣,至日入时分,武庸出得暖阁,便有彩唤泡沫似蝶舞翩翩,叩门入山。 帝女茯苓,以彩带缚上一株九华紫桑灵根寻上扶摇。 得道童引其入内,武庸二人对坐之时,各捧茶杯,倒是一时间让这两位正主都有些默然难语。 “唔……前些时候,入三天见识诸多同辈,我与祖爷爷抱怨了一番昆仑寂寥。” “却未知晓,在敕封之时,诸君如此过分,直占了道兄之位。” “先前在禹余境,我又误解了道兄,两相并作一块,着实是该罚。” “今日茯苓登门,便是与武庸致歉,那南州之牧,茯苓怎有颜面取?自当归还道兄。” “望道兄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总不该平白受了此委屈。” 姬茯苓当日也未知晓那般缘由,见武庸要出九州驻混沌长城,还颇为遗憾不能同为一部道友。 同时对那神游分家摘桃子的行为,也确实看不上眼。 于是,便开始吃瓜,关注后事如何,结果,好嘛,事态发酵数旬,吃瓜吃到了自家头上…… 羞得她几乎都不敢出门了,思量许久,在东郡外驻足了一夜,才鼓起了勇气叩门。 “否则,茯苓真是没有面目见人了!” 姬茯苓羞得满面通红,也未知自家出了这等事,还不知外界怎么评价自己呢。 于是举起茶盏便冒冒失失的上敬了一杯。 这却是惹得武庸蓦然含笑,将杯子摆正,轻轻拦了下来。 “帝女之尊,南州牧守,庸觉得倒是正合帝女。” “只是这致歉也用不上拜师礼吧!” 见得这女子满面羞容,武庸亦是忍不住轻笑打趣起来,其将茶礼都举作了拜师礼,倒也是妙人儿。 (本章完) 295.第295章 将远行 第295章 将远行 姬水帝女-姬茯苓携后天灵根-紫桑作礼亲上扶摇。 与武庸在东阁相见,道童焚香,案座插花,煮茶对饮,致歉相交,论道半日有余。 帝女茯苓才出的扶摇,两侧道统轻推开扇屏,引路而出,武庸轻步送在后方,仰头望去,正是青空彩云流絮,晚霞映天若火。 正合姬茯苓此刻的心情,连步履都不免有些轻快了起来。 “那道兄可得说好了,莫要记茯苓的仇咯!” 锦霞挂天,彩云别映,道童引路,帝女在前,武庸负手跟在后方,一同送别至扶摇山门之外,姬茯苓这才转过头来,蛾眉舒展,素手轻招,告别道。 寰首望向后方,只见两位道童立于左右,天边缤纷诸彩,红霞映于那素衣道人面上,晶莹白发如覆丹琉,英姿不逊玉颜仙,一愣神的功夫倒让姬茯苓有些看呆了。 再望向武庸,只得身子一转避开视线,倏忽间便化作流光直冲天际而去…… “玄尊觉得,那姬…仙君是何意,此女是真是假?” 九头狮子缓缓从山门之侧走出,九颗狮首,似是要甩去那一份刚睡醒而将消散的倦意,打了个哈欠道。 姜水仙君喜迎收徒,姬水仙君前据而后恭? 这让他这般在荒域久历纷争的九灵大圣都看不懂了。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武庸右手抚额,轻眺环顾着这四方丹霞。 姬沅仙君久历道庭,两万七千载岁月,行霸道,犹如家天下。 姜祖根脚正承于道庭初创,高居昆仑,顺天道而俯九州。 他才没有这份闲心去选边站,修道至今,什么场面没见过?就是当初他也没有少借琼明与天香之势占坑位。 “于你我而言,也未必不是一个台阶。” “好好休养吧!” 武庸垂眸瞥了这九灵狮圣一眼,三天之战已然十载了,当日雷公行法的创伤仍未祛尽,使得其气息依旧不稳。 那目光投来,倒是让九灵心头腹诽了起来。 【你那往死了劈的天雷降法,本座能养回来就不错了!】 但九灵心头却是更加忌惮武庸了,这指玄雷法刚烈,触及了根性本源,实难调养,仙庭筹备这十数年来竟无几分好转。 他甚至怀疑这腹黑玄尊是故意吊着他半条命如此调教的…… 然,暂且结了此事。 武庸居扶摇山中,以神仙大道论根性,自丹法、符箓、豢灵、掌雷、呼风、御火等等诸术与群真讲。 庆云妖王坐蒲团,木灵七友伏竹席,东海诸道奉以礼,扶摇群真侧耳听。 自扶摇嫡脉神通,掌摄乾坤扶摇力,外道行遁小庆云,飞沙走石风行法,呼风唤雨欲遮天…… 一一相诉。 再到,三昧神风招摇寰宇,大日帝炎万日凌空,雷公坛法独立乾坤! 扶摇女君居云台之左,研磨丹砂、青金,悉辨天精、奉地髓,灵官衍丹法,女君诉阴阳之理,四时之火候,若锦瑟相合; 灵官演神符,祭酒尤真且划墨,居云台之右,压天符四角,演至精妙之时,轻吐朱言解造化之因,诉诸符法玄妙…… 日辄山门,予群真演法,夜宿东阁,扑朔阴阳造化。 久而久之,扶摇道统传扬而分诸脉,便以丹符神通传世。 直至。 清晨时分。 武庸倚暖阁之东,轻撑窗台而眺,见窗外层次叠芘,八面窗外青州低翠,再至天井屏窗之外,将一片碧空圈入。 殿中四耳炉中,已经燃起醒目清香,九头狮子为铁锁所拘,缚在了暖阁外门廊之上。 圜首望见武萱、尤雪二人各擅丹法符道,伴左右同参大道。 武庸顿觉心生纵意,倚在七角罗汉榻侧,扭头便温言相问: “唔……九州无事,我欲去那浩瀚星海、三垣星宫一趟,一是受贵人邀,习星道律令、法随真言;二是去贺‘天一帝君’昇位之喜。” “途中历经长远,或许颇为有趣。” “一同去否?” 此时仙庭无碍,周际诸界安稳,也毋可擅动,蜗居清修,不如动上一动。 况且有那位居中天星主传承的帝君相邀,或有可动之机! 武萱与尤雪本在琢磨丹符,骤然得闻,互相望上一眼,只当是武庸相邀同游,自是欣然 答应,三人又在东苑暖阁,笑谈许久,武庸为二人大致或介绍、或揣测途中兴许会遇上何物。 混沌界海无垠,再往西,不知历经多少世界、云洲,才至浩瀚星海,再在那无边的星海宇宙寻得三垣所在,可不容易呐。 平日清修少居,三人在阁中互道诸事,久别新逢,言笑晏晏,独留九头狮子在外平遭萧瑟秋风所扰…… 仙庭元年。 九月。 仙庭八部筹立已成,九州五野已定,二品灵界-九州升格,四方扩土百万,玉京祖庭高极万里,直通青冥。 得宣九州诸界,渡劫之上,有籍名姓者,入玉京之巅参庭会。 武庸亦是在收得传昆仑召,于山中捎留下传信,便驭九灵而踏金云,腾挪而化纵地金光,赶巧于庭会之夕。 天渊云海之上,皆是各地渡劫大真君,且都是其中颇具能量的角色! 只是,仙庭晋升,这天渊也广大,高了太多。 ‘原先天渊不过数万里,紫府罡煞的儿郎借长辈法宝之利,尚能登上天渊。’ “如今这天渊高远之极,可真是鹅毛不起,柳絮将沉,寻常丹道也未必能飞遁过去了啊。” 诸君入天渊而登祖庭白玉京,玉京仙山如今更是高绝,这浮于天渊之上的仙山至今,直入青冥不见顶,大了何止十倍? 光这天渊之上、玉京山下便是沃野万里,,实打实的可称作祖庭中州了。 诸君再沿玉京仙山而上,跨穿云海入得青冥,至山巅白玉京上,已近乎仙境般,居高天之顶,是谓玉京天。 祖庭玉京的变化远比九州要大。 群仙再登白玉京之顶,上仙庭,昆仑仙境,为玉京群真谓之曰:上京天。 武庸驭九灵狮圣,坐天铅金云,直跨玉京天,入上京,行至昆仑宫阙之时,只觉眼前一闪倏忽间便落入了茫茫白雾之中。 只见此方天地渺渺无边,四方絮白,似是上天之极,武庸神色一紧,只觉此处似乎有些眼熟,倒又道不上来哪里不对。 “你小子就不能朝下瞟一眼吗?” 一阵没好气的声音从正下方传出 。武庸视线下移,只见这茫茫云海的下方正矗立着一座九面道台,台上幡旗云台林立,大若万丈不止。 “游仙台?” 武庸微微一惊,而身下的九灵更是毛发陡然,呲牙一吼,其声上通三境,下临九幽,虚空震碎,险些就现出了那九头神魔真身,神魔大圣境的气机不自觉的立了起来。 不怪他害怕,谁家荒域神魔被数十上百的真仙、半仙围起而不恐惧的啊? 这一插曲惊得下方坐上游仙台的诸渡劫、半仙齐齐惊呼,仙庭中怎会出现如此大敌?蓬莱真仙背后的斩妖剑更是陡然出鞘了来,仙庭圣境可容不得这般意外。 “且慢!” 武庸大袖一甩,青丹葫芦陡然大开,其中万丈天铅大手猛然拍出,将那炸毛的九灵若拎小猫一般,提起其腰身便往葫芦中拽。 【九灵,伱可莫要这时候给本宗掉链子。】 沉声威喝一道,武庸按捺下了这应激的九灵,天铅大手将其强行拽入了葫芦中,同时有天铅诸气无边而生,化万里金云若天降灵芝,及那斩妖剑光至,竟为这金云所托,再斩不下半分。 “此獠乃是庸前番费心力收付的镇兽,只是蓦然为群仙神威所惊,或为些许应激罢了。” “望诸仙主恕罪!” 以先天青丹葫芦稍加阻碍上那斩妖一剑,武庸朝着那蓬莱真仙微微一礼,将内因解释完,再才将金云散开,斩妖剑倏忽而起,再归那真仙鞘下。 即使是如此内因,这蓬莱真仙亦是惊异非常,与羽化仙面面相觑。 ‘这家伙能接我斩妖剑?’ ‘这小子哪儿拘了一头仙狮真灵?’ 饶是参加过那一战的真仙,清微仙主这才断定:果真是那怪物啊! 【不是,他怎么真敢把这般大凶带在身边的?】 此中从头到尾,真正了解那只当时出场焉了吧唧的九头狮子身份之人,恐怕只有两位仙君和那阴月鬼圣。 实在是那只吞天噬日、高若五千余丈的大凶,怎么也和平日武庸座下那只状态不佳的大猫难以联系到一起啊! 这番插曲可是将这正襟危坐的诸君心绪一一搅动了起来。 “咳咳!” “此番是本君不察,忽视了此事。” 游仙台上的宙极仙君清咳数声,为此插曲背书。 “不过,本君相信我自三天之战归来的诸君应当能大致理解本君吧?” “我等仙庭立,自然是难免要时时宣召,各立庭会。” “但群真诸仙各有道业,更不可能若凡人王朝般,日日点卯。” “以此游仙台为基,诸群留下印记,跨无尽虚空、同岁月所在,心念一动便可以聚神念于此虚幻之境奉庭会,今后却是无须时时驻足上京天了……” 诸仙群真各有道业,怎能贪暮权位,时时围拢在九州乃至上京天呢? 有此游仙虚庭却是正好,不拘时空,诸君所奉本职,不扰道业便可。 每到庭会,只需要寻一处僻静之处,存神沟通游仙台,自然能隔空,甚至隔着混沌参仙庭会。 此言一出,群真皆惊,方才的小插曲须臾间就被抛到了脑后。 即便是武庸这般见多识广的,也不得不道仙庭此举精妙。 且不论这随时随地的传讯沟通如何,三天古界的仙道兵马可是吃足了这游仙幻图的先机。 光是能跨混沌参与庭会,透明化的统治、实时的沟通便可以辖扩至无尽混沌诸界,只看这件仙器极限有多广了。 那强大的荒域不就是败在了这一点上么?四方叛乱,旗下诸多世界各有心思,情报传达不便!两战而陨了域中近半底蕴,从那无上的掠夺者沦为了受创者,此刻只能卧在祖神世界树下舔舐着伤口了…… 武庸惊叹之余,此届庭会便已经开始了。 姜祖开头便是点名武庸,指玄大灵官,待刚刚无意出了道风头的武庸起身,宙极仙君环顾四方。 “扶摇武氏-武庸,号指玄大灵官,开先天仙道,神仙之法,行三才之道,掌御三灾,将合三光,占尽阴阳造化,可称仙资绝伦。” “今日起,便入本君门墙,授宙极仙光,参岁月大道。” “本君也无甚表示,武庸,你如此道行 东郡也罢,东海也罢亦不足以支撑你这真仙之相的门庭了,然九州又无合你的道场……” 言至此处,姜祖微微一顿。 “便如此吧,祖庭玉京仙山高远浩渺,沿祖脉划出一座真仙级道场给你,也算本君对你,对一尊未来的神仙所励了。” “王公、独孤仙、董君,三位天官瞧瞧能否划开一片玉京支脉,立下一座道场?” 这突兀的收徒,群真诸仙愣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羽化仙刚在思索,那面王公立刻便开始发声: “禀仙君,玉京祖脉扩土十倍不止,可若是要划真仙道场,最多不超过十二座,吾正要汇报此事,自天渊之上的中州到玉京天,最盛之脉当重划十二道场……” “中州之东,有玉京峰顶云涧若天河倒挂,呈天河相,可立一座天河道场,正合扶摇九天之意!” 姜水、琼明一唱一和,独孤仙时不时赞同一语,倒是让羽化仙懵了,感情他们都打上重分玉京的算计了? 倒也是,玉京十二上族当初能占祖庭玉京仙山,可至如今诸仙入驻,群仙须得道场各划吧? 然面对着场中诸多渡劫、半仙的目光,姬祖不言,微微点头,示意王公继续。 十二支脉道场,绝不可能为原本的上族所有了,只能是重划灵庄,非真仙何来的资格所占。 此时诸修才看穿这从头到尾的一切,先抑后扬,不过是姜祖为武庸这座真仙道场埋的伏笔罢了。 武庸受此道场,当即便是向姜祖一礼,再向姬祖躬身,谢过诸仙…… 随后便是大凤群仙之位业。 敕封,九州之西,荒州牧守,太华道人。 敕封,九州西南,南州牧守,西华界,七妙道人。 …… “禀仙君,指玄于禹余境以星术……” “是故西极无量,渺渺星界,帝君昇位,指玄为天一帝君所指,当迎于三垣星宫,拜见星主,全星诰之理。” “且我仙庭也应当派遣一真仙往复西极星界,携礼以贺当世第一尊帝君!” 待得封武庸仙官时,其推而未受,将此因果道出。 挂上仙职可着实无甚意思,不如去遍观诸世,早证仙道…… “既如此,你且去便罢!” (本章完) 296.第296章 新的启程 第296章 新的启程 庭会结束,自游仙台中出来。 武庸立于云海一角,驭天铅金云而动,将那九灵狮圣拘出青丹葫芦。 “如何 了,方才可是无碍?” 见其以九头狮子状趴在云头,武庸也未要非以其作坐骑,而是盘坐在其身侧,轻拍着其脖子上的鬃毛。 “别的倒是无所谓,九灵我与玄尊有天定之缘,这个我认了。” “然而这所谓仙庭也着实无甚意思,玄尊是天定要开一方无量的,怎与他等如此算计,趁早脱离其腹心,早成大道。” “九灵我也好早日做个久修真灵。” 九灵狮圣是见识过那青华帝影选择武庸的,这他认了,可那仙庭可真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险些给它吓了个炸毛! “混沌诸世何处不在算计?” “东极长乐无量大世,传闻早已圣贤驻世,真仙行走大地;前些时日三千大世界之主攻荒域,御战车百万屠界上百,七日不封刀,兵戈横击,血祸凭生,打到荒域群圣都不敢擅离祖界。” “你我即使能搏杀仙人,但在这般大世,算得了什么?” “总不能自绝于一处吧?” 武庸五指顺着九灵,似撸猫一般,轻轻捋顺了它的炸毛。 “我也不喜这般,恰星界帝君即位,不如你我当去祝贺一番,也好好瞻仰这一世的-紫薇帝颜。” 将这大猫哄好,武庸轻拍其肩,约其同往星界,勾动着其心绪。 这可正中其意,那瘪着嘴的九灵也是个心野的家伙,早就听闻西极星界,诸神之乡的大名了。 二人在云海之上稍加驻足,正欲回转扶摇之际,忽有所感,齐齐转过头来。 只见似是清气随风,一丛庆云须臾之间便飘过了百里距离,云台之上有两位道人并肩而立,齐齐赶至武庸身前。 “指玄道兄!” 却是那太素道宗-太华道人携西华界-七妙道人乘云而来,追上武庸。 “同行可好?” 先前仙庭初分,武庸仗义之言,且不论个中有何曲折,至少太华与七妙的尊位是有这位指玄灵官不忿而提的,这才有得南州、荒州二牧守之尊位。 诸道虽不至于似凡人一般功利,但也是有个亲疏之分。 两位半仙颇有些微妙的望着武庸云头的的九头狮子,拱手相交,互道之后,亦是一同乘金云往东州、蓬莱而去…… 直至数旬之后。 扶摇山中。 武庸于仙庭自辞不受天官之位,入仙庭而未领职,正备与星界一行。 于是扶摇山门,群真汇集,自东海诸脉、庆云洲土诸修、幽天阴府、酆都幽游……以武庸为道主上尊维系而成的庞然大物缓缓浮出海面。 “本宗不日将出混沌,行西极星界,拜谒诸神之乡,未免有些许庶务交代诸君。” “今玉京仙山高极驻世,我扶摇以三霄归属之战位列十二的道功取了一座天河道场,武昭、灵秀须得辖人时时打理,可请金玉贾氏相助,豢道场诸灵,调一方风水,再及时摄取天河灵机……却勿遣人入驻其中,只需好生打理便可。” “此行我欲西行,所辖兵马千数,扶摇山中风修随道,携武氏诸道而行。” “东海道府与阎浮幽天府当倚为手足,互生扶持,望三君、金风子与诸君好生辅佐灵秀治诸事,为我扶摇一脉扩土发扬……” 武庸立于扶摇金塔之上,环顾着下方诸修,嘱咐道。 同时,又挥手招来酆都幽游天宫,将其显化寄托山门,在这扶摇北苑,东郡之侧,开阴世,定灵山。 “此行酆都阴土显化,当兴北阴大道,生死之事,诸阴隍当秉公而决……” 将酆都幽游天宫置于扶摇山中,由荀老太君、酆都雷判-葛道人统御,此为武庸深思熟虑而得。 出入混沌难免会有险境,没有人敢保证一切皆可如意,他也不能! 摄诸君真灵印记,以酆都阴土幽游之地现世于扶摇,便是他的最大后手。 九州仙庭已立,安稳之至,北阴当兴乃是顺应天道,以此驻足东郡,扶摇一脉征伐于外总是有着保障。若有意外,当不至于悔之不及…… 另外,望着那在群真边缘那堪堪鬼将道行的兄妹,寿尽重修转上了阴灵一道的几位熟悉面孔…… 仙途不定,不知谁人可保证?缘法飘渺,又有何道能勘破? 即使是武庸,也顾不了所有的人,那最早追随他 而未能突破丹道-享寿八百的武氏风修,也是到了该寿尽的时候了! “诸君自随庸一生,自州郡起于微末,行险出界,当日我等二百余骑不自量,只携法舟便出混沌,似雏鹰临空,茫然无措之感,至今历历在目。” “无论成道如何,卿尊崇庸,庸亦怜卿,至此酆都驻世,诸卿须得好生修持,兴于北阴,阴神有成,再续你我知交之缘……” 此番相言,可谓是情深意切,修道者修到最后,只若孤家寡人,也不知有何属能长随。 此世因果不定、轮回不显,阴世大道虽说治标不治本,但已经是万灵不可求之事了。 闻得此言,便是群真亦有感触,遑论那重修北阴大道的老道臣? 杨氏兄妹、武氏契臣、东海麾属,历一世铅华之后,为武庸之言,更是拜服,感怀效死之心。 “今后扶摇内外诸事,却是要扰祖母清修,为武昭、灵秀压轴了!” 相顾旗下群真,有武昭、武灵秀坐镇阎浮与东海,然扶摇山中诸世,武昭未经挫折,虽恭俭却无恒心;武家灵秀,英姿飒爽,有非常之能,领衔东海从无遗漏,但道行终归只在元神。 还得将已臻至四转阴判之位的老太君请出坐镇,届时酆都之中两位天香荀氏的四阶阴君亦是难免为之奔走,如此,武庸才放得下心。 昭告扶摇麾下诸脉,酆都现世,武庸又为紫灵赵氏、五火周氏、丹江何氏、黑山祝氏、黑水赢氏、东海傀师……散出不等的地下阴主符诏。 其中东海道府与蓬莱袁氏所得最多,值此地下阴主符诏,先刻元灵于其上,或殒身后,符诏携灵印可托庇阴世,以酆都阴冥之气重塑阴灵,得阴寿倍五,可入北阴大道! 以安众人心。与群真相告,待诸君自东郡散去,各归己位,扶摇山中才余武氏之家中群修,家宴中亲言互嘱,宴罢而远行…… “夫君,为何父尊不甚……” 一名衣着华贵,满饰以法宝灵簪,腰间配着那铜绿色定虚宝镜的女子在幽天府君-武昭身侧委屈道。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帝魔宗真传魔女,如今幽天府的女主人! 如今,其为武昭诞下子女,已经续得扶摇的第三代了,只是,似乎并不为武庸所喜?只是为之赐下诸多灵物,稍稍陪伴了半日便再无下文。 骤闻妻女不喜,武昭蓦然转过身来,面色一板,对着这一大二小三人肃然警醒道: “我扶摇上族与那各世家可不同,便是我少时,与父尊也是这般,谈不上亲眷。” “世人常言父尊是神仙驻世,仙君下凡,我深以为如此。” “将来我之子女,承阎浮幽天之府便可,未来的半仙府庭辱没不了伱们!但你要记住了,扶摇是我武昭之父的扶摇,与你等没有干系,我的幽天府才是你们可以妄想的……” 武昭见自家久居幽天府君之位的威严差点吓坏妻女三人,这才将三人拢入怀中,好言安抚。 “回去后,焱儿与婉儿的随侍道童、老师都换了吧,且让老太君为他二人重新择师……” 但他须得讲清楚,莫要让他等生出不该生的妄念,他武昭都得对扶摇山中的一草一木、武庸的旧人足够敬护,至于他人,还能比亲子更亲? 灵秀小姑,在父尊心中的地位也是不低。 仙家子嗣,与寻常的世家相处可是截然不同。 即是如此,幽天府一行在扶摇驻足片刻,立刻也是乘天灵黄龙而起,携各幽天道官、府臣、道兵直入青州蒿里-阎浮大界而去…… 而他等未知的,便是在酆都幽游中,葛道人与荀老太君齐齐立在深层虚空之上,望着那黄龙背影齐齐点头。 “虽无锐意,但知进退,懂分寸,守成有余……” 一家一族,需得上有远瞻,中有顶梁,下有传续,不需太多,哪怕只有一人,兰枝玉树,姿才容袖,便是足以,扶摇武氏已经承了下来! 九州诸事暂且不论。 武庸等人出得东州,才将那神魔道统-都西李氏的几位王境和那宗女从酆都换到莲华仙舰上,立时便有不速之客挡在了前方。 只见一尊似百丈金雀般的精美法舟盘桓云空,阻在了莲华仙舰之间。 “荀……婧?” 武庸眉头一挑,未曾想到会在这遇见她? 难道是香祖有什么嘱咐? 琼明王公隔垣洞见擅察因果,天香荀祖蓍香占卜也能初涉命运,这两位堪称谋算的天花板。 “武庸,嘻嘻,我来投奔你了。” 那娇俏少女拦在这千丈莲华之前,见得这庞大的六翼莲花收起了结界,将那法舟一点,化作金雀停在肩膀上,跳进这仙舰中便开始诉起了苦来。 “听说你要去星界啊,带我一个呗!” “人家从小到大还没出过混沌,都要被关死了。” 荀氏基本从不涉足征伐,一向是作为道庭祭祀、礼仪、坛法的主持世家,天香荀氏的香道本就是脱胎于祭天祀神,与符箓和神道离不开干系。那征伐混沌起家的荀启算是异类了,荀婧这般几乎就是在天香洞天中长大的世家女可不得是个好奇宝宝,听到那遥远的诸神之乡,可真是求着要去。 “我请示过老祖宗了,如果是你的话,老祖宗也点头了的。” “萱姐姐,妙熙姐姐!” 荀婧头如捣蒜,就朝着武萱和徐妙熙身上扑,闻着二人扑面的体香,对着旁边的武庸撒娇道。 香祖点头吗? 武庸微微点头,自然是无有不允。 天香荀氏算是对他帮助最大的的恩主,没有之一,不仅雪中送炭于他,武萱、武昭、武灵秀……整座扶摇武氏也多倚仗于天香的拔擢。 虽说大世之下,缺了几分大争之机的天香荀氏已经渐渐退出了棋手的位置,反而或许要托庇于武庸了。 但这正好,这才是礼尚往来嘛! “那我们可是欢迎至极啊。” 武庸轻笑着,见几女打成一片心中也是欢喜,再是仙舰结界立起,神魔熔炉大动,整座莲华仙舰升隐虚空似芥子,以那“六羽”神魔的虚化无影神通化作无形遁光,倏忽间便出了九州。 武庸且失陪几人,苍鸮、玄微两位嗣王,将那禁闭了十数年的都西李氏几人提了出来。 酆都显化,化作“泉水”寄托扶摇山中,这些关在里面的王境自然是要提出来了,即使想要投效,倒也不必太过折辱了。 “都西诸君,近来可好?” 都西李氏三尊王境加上那蓐收氏族的蓐雅齐齐被提上殿中,在那暗无天日的阴世中被关上十余载,纵其中有阴世山水、彼岸花开、阴灵草木,但他们所居又是酆都天宫的最底层,环境阴郁,日日受那六天故气侵蚀,所见皆是阴兵鬼卒,他等王境亦是烦闷抑郁不已。 “感灵官之福,小女/小王尚好!” 几位王境强颜欢笑,躬身行礼。 “前些时日得到消息,荒域三天之战败后,统御三千世界的大夏帝朝寻得时机,连续吞并荒域诸多附属三品大界,最后更是狙荒域本部兵马,长驱直入,连屠近百大界,使得上境蓐收、饕餮二尊,一伤一逃……” “南极混沌,二界厮杀正酣,也不知都西李氏的其他人如何了?只怕亦是凶多极少了。” 武庸与众人轻言,将这不幸的消息传述而出。 便是苍鸮、玄微两位嗣王也多多少少听到了点消息,同样感慨,兵者,凶也,伤人伤己,一旦不慎,便似如今的荒域一般,重伤了自己。 而那都西诸王听在耳中,却是毛发悚然,他等久为酆都阴气所染,性情本就颇为阴郁,再闻得武庸试探,只以为是都西李氏主脉亡了,他们孤身在外再没了价值,这是告死之言啊! 三位王境心急如麻,纷纷看向宗女,嘈杂发问,这般焦灼催促下,那蓐雅也是瞬间就花容失色,没了分寸,连忙望袖中一掏,将其中的紫金锦囊取出,对了一下族中父与母、诸王的命牌。 齐齐松了一口气道: “所幸,我都西一族中应当未遭此厄!” 而就在这一瞬,蓐雅也是个人精儿,知晓大灵官这是在让他等自证价值,当即便定下心来,接着道。 “如今南混沌秩序不堪,都西尚有王境十数位、嗣王三尊,托庇蓐收氏族应当颇受重用,小女或者随身灵官左右,以秘法与都西李氏相连,或许能让灵官大人对那荒域与三千大界有些了解……” “可!” (本章完) 297.第297章 天罗诸界 第297章 天罗诸界 出得混沌千万里,过七十二界,中途便是无边界海。 莲花仙舰一路途径界海堤坝,过七十二界,在那七十二界中的西华大界休憩一番,这才继续前行。 九州于这七十二界时有渡劫大真君坐镇,有世家传道,直至立仙庭,更是每一界都初创起了道院、道宫。 再加上九州晋升,诸界丹道元神多有受益,以及那七妙道人证半仙而驻九州。 此时七十二界中道风极盛,诸界万灵只觉前路顿开,道途有望…… 武庸等人在西华界短暂驻足后,便离了界海入无边罡风带,直通混沌西极而去。 与危险但又算得上繁华的混沌界海不同,那界海之侧虽说时时面临混沌迷雾潮汐,但也时常能在混沌之气潮汐之后,于界海边缘拾得大机缘。 甚至有界海寻宝之人,时常驭宝船深入界海博求机缘…… 而再过一段路程,入得那茫茫无际的混沌罡风带后,那狂暴的混沌罡风席卷一切,连这莲华仙舰居于这狂暴的罡风中也不免有些颠簸,扶摇诸修只得全面洞开大日莲华结界,六羽显化,全神贯注的操控仙舰,稳住航线。 “得道年来三百秋,未曾飞剑取人头。” “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十二重莲华宝宫之顶,在那似高塔露台之侧,武庸食指轻点,浅笑低吟,半金半玉的有缺仙箓悬浮在身前,灵光流转,道韵斐然。 四转为金,仙符为玉,此刻这灵官箓已经约有七成化作天玉,神仙大道只在眼前,大道可期,悠然尽诉游世之志。 “灵官大人好雅致,且待‘玉皇’宝成天赐,逍遥观诸世浮沉……” 都西宗女-蓐雅闻得莲华宫顶诗号,缓缓登上那宝宫,巧笑嫣然,赞叹不已。 顺意而捧,自然而为,再不动声色的将一张颇为精巧的云兽之图献上。 “闻得大人欲往星界一行,雅不自量力,记得曾于秋山之顶翻阅过蓐收氏族的混沌舆图,这几日冥思回想,应当大致补全了其中混沌之西的内容。” “特献予灵官大人。” 蓐雅双手捧着图录,献至武庸身前。 荒域自混沌极南横行两万余载,虽不敢说对大部分的世界了如指掌,但那几个同期的庞然大物自是有意识的收集情报。 这张柔顺的雪色云图,记录的是自极南混沌穿过无边罡风带往西,历经千万零零碎碎的诸界域群,再往北直达星界,期间大致的路线和区域虽说不在一个方向,但理当能有所参考。 “哦?李家宗女有心了。” 武庸闻得此言,当即接过这张云图,便观其图,上下四方亿万之里,荒界,云界、州界、浮生诸界……且寻得其中些许关隘,二人一问一答,倒是从其言中稍加能望的出荒域之理念,扩土之方向。 期间再令道人送来瓜果,泡上一壶灵茶,二人对坐,九头狮子慵懒的卧在一侧,先谈混沌诸界,何处天圆地方、何处芥子混元、何处多为天清而聚的云界……再言荒域如何分而治之,理念从何方起,难题几何?将何解。一时之间,倒是殿中鎏金香炉都添了两次香来,二人仍交流的津津有味! 长时间交流下来,二人尽皆惊震,前者感怀那荒域祖血氏族宗女通晓诸理,后者更叹服这年轻的灵官凡所道理,闻过则通,灵思无计…… 然而,这深入的交流并未持续下去。 殿外猝然有道人急燎燎的叩铃通报。 在这无尽的混沌罡风带中已经不知晓传行多久了,在莲华仙舰终于穿越了罡风之后,却是来到了一方恐怖的界域。 此方为混沌罡风带的背面,为真空壁侧,有一座座的零散界域伏于虚无的混沌之野,这方混沌温和,应当是更适宜万灵生长,界域的密度明显也更加的高。 “这就是‘洲界’?天清而升,上化为空,地浊而降,下沉作洲。” 在这比界海少平和的混沌之野中,一座座世界坐落在虚无空洞的混沌原野中,星罗棋布,就像是那混沌荒漠中一座座独立的的‘绿洲’,上无日月星辰,唯有空天一片,独属于这片内世界的‘气’,时时带来雨水、雷电,气来而阴,气走而晴,极为奇异。 这片界域在荒域中被称为天罗诸世,号有亿万小界! 只是。 此时的景象却不像是那所描述的万灵共居天罗洲界、安居乐业的样子啊。 武庸稍稍偏头,那都西宗女-蓐雅也是面面相觑,吞吞吐吐道: “ 啊,这……小女亦不知……只是听闻此处记载……” 这才刚刚献完舆图,就,显得蓐收氏族的密藏好像不太靠谱一般! “或许,是这方世界发生了什么?” 武庸左眸中,星瞳闪烁,入微级的洞察力扫视这那下方死寂的界域,只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莲华仙舰稍加停靠至那洲界百里,所有人不得离开!九灵,随我去看上一看?” 掌御莲华仙舰迎了上去,武庸倒是想知晓这诡异的气机到底是何?而那九灵狮圣一听到这个顿时就来劲儿了,翻身而起便随着武庸遁出了仙舰。 莲华之上诸修面色凌然,尤雪眉头一簇,立刻便调动黄天道兵,同时开启结界、杀阵、灵阵,莲华神魔六翼显化若实质,随时准备应对着将发生的变故。 只见一金一青两道遁光直接贯穿云空,落入那洲界之中。武庸右手一招,九节竹杖落至手心,便缓步踏上了这座左右纵横不过两万里的四品洲界。 此方大界原本应当是颇为繁华?星瞳俯视万里,便能望到一片又一片的建筑群,以堡状居多,期间遍布草木假山,挂着的饰物有不少都是法器甚至法宝层次,想来炼器水平也不算低。 然而令人疑惑地是整片界域皆是一片死寂,草木不说枯芜,也只能说是萎靡、干畸,最不符合常理的是此世没有丝毫生机,道则扭曲,万灵寂灭,沃野万里,杳无生机,连最普通的的昆虫鸟兽尸体都寻不见分毫。 就像是为人无声无息的灭绝了一般? 可是什么样的人,能丝毫痕迹都不留的,扭曲道则,将万灵齐齐拘走呢? 有这个能力的,也犯不着对这方四品世界出手吧? “唔……这是什么气息?” “怎得和你仙庭那两只大天魔王一般恶心!” 九灵落下这片土地,立刻化作神魔之貌,竟是一身材魁梧、高若十二尺的九头圣者。 一脸晦气的拿右脚挑开了几根朽木,这整座世界的气机都像是扭曲了般,尤其是在他等效法自然丛林道则的神魔眼中,简直就是对万灵诸道的亵渎! 连多吸一口气都是错的。 “天魔王吗?” 武庸左手摄来一道诡异的气息缠绕在指尖,蹙眉思量着。 域外天魔众的手段虽然相似,但天魔一族依靠的还是那万灵的欲孽,本源无相天魔气。 但那天魔气可是不可控了,稍加沾染便是万物畸形,不可名状,若是无相天魔动的手,此方世界便是留下一只只的魔怪,而不是死寂一片了! 正蹙眉沉思间。 远处突然有了什么异动。 “你等是何人?” 这洲界的另一端大陆中,突兀的有大片宝船法舟出现,那上百艘宝船就像是突然出现一般,蓦然闪烁至武庸二人十数里外,各类玄光、结界不由分说的便挂在二人身上,锁定着二人。 尤其是那道道强光直射二人,夺目得很。 “坏了,玄尊凑热闹,这下被人抓脏背锅了!” 苍鸮嗣王眉头一挑,惊叫道。 那般庞大的宝船法舟队伍,看样子便不太好惹啊。 然唯有那常出入荒域氏族间的蓐雅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身影上,身形一颤,再不敢置信的反复索视,那九头圣者,那…… “什么玩意?” “滚开!” 九灵着这上百法舟宝船锁定便是暴怒,九颗脑袋左摇右晃,狮声霎时便贯通天地,只须臾间,那宝船舰队便像是受到不可控力般,浑然无序的互相碰撞在一起,更有甚者便是纷纷坠落而下。 仙境的狮圣一吼,谁人能挡? 然武庸见此却是瞳孔微眯,更紧紧的直视着那舰队之顶。 那青空中最庞大的几艘宝船上,光近仙气机便不下于数位,甚至还有…… 【轰!】 果然,经由九灵一喝,那青空中一道霸道绝伦的气息爆发。 只从武庸此处抬眸望去,方圆四处,无不是金光夺目,浩瀚逼人,当头便是一道恐怖的气机至穹空中飞速镇下,直取武庸二人。 “丫的,好胆!” 九灵面色双臂一张,立时便是神力乃生,然还未动作,便有天铅金云一一盛开,将这整片洲界覆盖,须臾间如天降金莲,直接将那庞大的宝船舰队挤压,同时,九朵金云齐出,正悬悬托起了那无上重器。 “不得擅动,那家伙……” 武庸望着那穹空之上,遮天蔽日,似通天天柱般高 大无极的黄金宝塔,心中亦是一惊,节杖轻压,暂且阻住九灵的动作。 同时,那庞然大物为九朵天铅金云一阻,上方那尊真仙只右手一抓,轰然间便撕碎了这无边金云,其手掌若一方陆土般,将那陷入金云中的宝船法舟一捞,轻易就捞了出去。 再自武庸二人的目光望去,青空之上,百十宝船法舟玄光激荡作背景,有雄伟真仙立,身披鎏金铠甲,着丹朱文武袖,威压天下,状若神君,掌托黄金宝塔,麾下元从驻舟,冷然俯视而下。 “荒域的狼崽子,看来此界之事,又是你干得了?” (本章完) 298.第298章 天王传承 第298章 天王传承 “汝是何方鼠辈?” 九灵身躯缓缓显化百百丈、千丈、三千丈…… 只因根性精源有损,伤势未愈,原先近五千丈高的神魔真身,只止步于三千三百余丈,九颗金鬃狮首与那托塔神君齐平,巍然俯瞰。 见此獠九首魔躯,凶态毕露,上方的那位托塔神君眸含冷煞,二人见面便是两看两相厌,一言不合当即便是动起手来。 那托塔神君立于天顶,浑身毫光散发,左掌托着一尊玲珑黄金塔,闻得九灵叫骂,右手往下一推,立时便化作一只遮天大手印,其掌金光缠绕,托天大手印猛然镇下,径直凝滞了整片虚空,巨如大陆一般的神手盖压,声势浩大。 而九灵亦是恼怒,来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辱其根脚,若不给他个颜色看看,今后在扶摇哪里还抬得起头? 九首神魔真身耸立天边,其健硕双臂之上有金箍环绕,九颗狮圣头颅依序摇晃,九首同时咬住一颗空间节点,若死亡翻滚般,齐齐甩动间,那神君所立整片穹空应声而碎,九灵衔首,各含虚空,轻易地将那片天穹都撕裂开来。 【轰!】 九灵衔首,势绝强,以九灵衔首神通撼动虚空……可,他终究不修宇道,单纯的虚空撕裂在这般大战或许还不如他那两双铁拳,再加之本就受创,此法如何挡的下那居高临下的一击? 只见那托天大手与那碎裂的天穹中只为稍稍阻碍,强顶着破碎的虚空,一击镇下,直直与这九灵狮圣对上数击。 上有神手托天,盖压千里,势若垂天之云,下有九首神魔,声震九霄,一双铁拳绕箍,霎那间各相交击数十击。 自上而下的托天大手为九灵那滔天巨力所伤,五指尽折,一击之后,缓缓退去;九灵更是站立不稳,两颗狮首被打爆,胸膛上也有着不自然的凹陷。 便是在一旁的武庸都没眼看…… 九灵根脚道行在真仙级都算的是上佳,怎这斗法的神通修得一个比一个糟糕?荒域的神魔道修行都是全凭血脉,只靠老天赏饭吃的吗? 否则,即便是被武庸伤了根性、强留了其伤势以作缓缓调教,以这般强大的神魔真身,也不至于这般吃亏啊。 “该死,这是哪里来的野修?好大的力道!” 好在下一瞬,面色难看的九灵狮圣便感有天铅造化之气流转,那两颗脑袋须臾间便再生而起,刚刚受的暗伤转瞬便化作乌有。 斡旋造化,果真是无解的神通啊! 九灵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家现在是何身份,往左边移动了数步,手臂一张,作护法守卫之状,再沉声道。 “玄尊,此獠望之便似凶人,或许得……” “您可施那形势齐天、雷公之法,我在前方挡住,合力狙杀了这大恶!” 他可忘不了这玄尊斡旋造化、几尽不死,黄天之手神力无穷,还有无上天公雷法坛决! 总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带伤独战,吧…… 对此,武庸没有回答,只是气机锁定着那尊托塔神君。 眼见其一击交手之后,眸中战意愈浓,那气息浩瀚的莲华仙舰又是靠了上来,两方的法舟宝船,近仙群真齐齐出手。 那宝船舰队朝着两侧结阵分开,合围莲华,最上方又有两座极具九州风格的天宫显化,以作旗舰阵眼攻向莲华仙舰。 终于,那尊八宝玲珑黄金塔轰然镇下,连续八尊近仙亦随着这宝塔攻下,其中有仙道,有神道、有玄修,还有一位神魔道的祖血尊王,成分极为复杂! 见事已如此,武庸也不再压制,腰间葫芦顿然大开,天铅精气大动,无边金云漫天而起;九灵双掌对拳,吼声震天,九首衔灵直取那一尊尊近仙存在,九颗山岳大的头颅,一口下去便是连数十里虚空吞下,凶威滔天。 那面是无边金云遮天颜,这边是玲珑宝塔镇世间。 八宝玲珑塔对先天青葫芦,一是上古闻名的重宝,威加天地四极无量,镇杀生灵难计;一是先天而生,巧妙而得,所谓瑰宝本天生,妙手偶夺之,寄托武庸天铅自然造化之道,寰宇世界玄妙之理。 立刻便是八尊近仙御宝围猎九灵,那托塔神君与武庸以重宝相争! 先天青葫芦以天铅精气无量蕴生,八宝玲珑塔携镇世之威骇然镇下,天铅金云无数,皆为之一击镇下散作精气,大日帝轮与一撞,那帝轮所化的滔天大日立刻便被打落,金乌悲鸣,复返作帝轮重新落入武庸之袖。 见之天铅金云难捱那镇世宝塔之位,武庸九节神杖虚空一点,无边金云顿时 活化,无量天铅精气蠕动而起,浩浩汤汤如同混沌界海般,一道道遮天巨手自金云中伸出,十只,百只,千只…… 整片天地映作金色,方圆数万里无有间隙,无量黄天之手一一伸起,齐齐朝那座镇世宝塔拍出,惊得那仙舟舰队退走而为之胆寒,狮圣与诸多渡劫近仙亦是连连躲避。轰鸣声荡作数百息而不止,仅一击的余波便几乎掀翻了界域上的整片地表,骇人至极。 “果然是那一座玲珑塔?” 武庸面色凝重的捏着这首次被崩裂的九节杖,先天青丹葫芦、大日帝轮、九节竹杖、天铅造化、黄天之手……这般诸多神通法宝才能堪堪与之相交一击! 八宝玲珑剔透如意黄金塔。 此宝为古纪元天庭-降魔大元帅、论武大真人,托塔天王所掌,塔御七重乾坤世界之力,一击镇下如七重天境威压,每一层更有一尊重宝,分别为三足金乌、瑰仙剑、惊神戟、乾坤尺、天罗伞、净世拂尘、战天刺,加之黄金塔本身,合称八宝玲珑黄金塔,威压无尽岁月。 武庸三宝齐出,才堪堪能与之一碰,果真不负这名头。 同时那位托塔神君,亦是极为惊震。他以仁义之名横行混沌,诸界多有慕名投效,硬生生拉起来一座不逊于寻常三品大界之势力,这数百上千载行走于混沌诸世,掌中玲珑塔便是他足以无视一切魑魅魍魉的底气。 可今日,这重宝居然为一个……离仙境都还差临门一脚的准仙人打退了? “是那颗葫芦,其中铺天盖地的金砂?” 望着那根性命轮气息年轻到过分的素衣道人,这托塔神君对那颗先天青葫芦微微有了一丝忌惮,但他亦是骄纵至极的人物,只瞥了那八尊麾下一眼,一掌横推,将那九灵拍退数步,收归诸下属。转头道: “好,本君也不欺你等。” “便不用这玲珑黄金塔!” 放笑一声,这托塔神君真就收起了那尊玲珑宝塔,环顾四方之后,亦不动仙法神通,只以仙躯神道之力,攻向武庸。 这却是让那被突如其来一掌拍翻了个跟斗的九灵面色阴沉,咬牙切齿了起来。 “你@#¥%,若非本神身本受创……” 可其心底也是知晓,若是全盛时期,他也绝计拿那尊恐怖的宝塔没有丝毫办法,那重宝,此獠应当就是传闻中那位当众挑了荒域数座大界,‘横推东南十九界,义勇当先晁天王’的叛军首领-晁天王? 【或许,玄尊腰间的那柄如意小锤可以与之一撞。】 玄尊好东西真多啊! 九灵思虑诸极,直感棘手,又暗道不会是自家给扶摇招来的祸患吧?心中正是没有底气时。 武庸与那晁天王已战至了一团,只一步迈出,浑身飘逸素衣便染上了昭神道纹,斡旋造化一转,那碎裂的九节竹杖再次转圜,武庸执杖,那神君擂拳,以这数万里洲界为台,无边云天作盖,横生厮杀作一起。 二人血战不休,武庸唯身躯受创,只有天精道髓溢出,斡旋造化一转便立刻愈合,此时的他,道躯已经完全不再属于人族,而是倾向于躯体化生万物的‘天神’。而那晁天王更是练作一副不灭金身,足以坍塌虚空,轰灭天地的一击,打在其身上就像是打在了混沌仙金上一般,难以伤其实质。 武庸敢断言,这是他见过的战力最卓绝的真仙,没有之一! 晁天王金甲丹袖,灵显威严,雄伟强猛,肉身成圣,与武庸战,攻势凌厉,刚拳挥舞,神力翻天,一拳抡碎万里洲陆,三拳打下,地脉俱碎,整座世界都开始缓缓的沉入混沌之野。 而武庸昭神显化,若离子态的天符精气环绕流转,右手执杖,三灾神光寰于其上,一杖打出,雷火交接,神风狂放,磨灭一切,致虚空尽碎,而万物湮亡,二人战至极限,将此界闹得个天翻地覆,混沌倾倒…… 两尊仙神道种的厮杀,大道绝巅具象,整座四品大界便因此而陨。 百余回合下,武庸一杖满载三灾神光,紫霆狂暴、金焰焚空、神风凶恶,万般伟力尽汇与杖尾一点,只一杖狠然打出,正中那晁天王腹部,正是一击打穿,在其腹部捅出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洞来。 而武庸汇全力一击所中,自身也再未防备住那天王进攻,为那铁拳抡中胸口,顿时便胸骨尽碎,翻飞至十里开外。 “神、仙二道同修,肉身几尽成圣?果然是尽得了托塔大天王传承。” “你,是何道统,先天神魔之道?远古纪元神仙大道?你是何人?” (本章完) 299.第299章 罪魁祸首 第299章 罪魁祸首 武庸自那坍塌至混沌之野的废墟中缓缓起身,天铅造化之气缓缓流转,无中生有,转换质基,造化万道,仙身再度化作最完美的姿态,转身远眺而去。 九灵狮圣见到那晁天王金身被破,亦是虎视眈眈的围了上来,这却是惹得那诸多渡劫近仙冷然而视。 大部分的世界与九州不同,四转渡劫近仙之后便可直接谋求突破仙境,并没有半仙的说法。 也就是说近仙便是诸世仙人之下的顶点了! 一名神道、仙道同修的强大真仙领衔八尊近仙人物,这般阵容,连寻常的三品大界未必能及。 武庸却是节杖一指,云空中黄天大手垂下,将那九灵狮圣拽住,不教事态继续扩大。 同时,那由两座灵宝级天宫所御的庞大法舟舰队也才终于与莲华仙舰分开,上百艘宝船,竟然只有寥寥数艘被击落损毁,但都并不是毁灭性的伤害,可以见得,那主持法舟舰队之人,极富有战阵经验。 “此界之态,与吾等并无关系,甚至吾等此界便在你们之前。” “且,贵方法舟舰队可不像是误打误撞过来的吧?” “瞬息之间,以禁法自万里之外遁入此间袭击。” “更像是一个……陷阱?” 武庸右手执杖,另一只素手轻搭在腰间,轻笑问道。 那舰队虽强,那玲珑黄金宝塔虽声名在外,可他得赐的混元锤亦是不差,又有九灵拱卫在前,只待他完全接管那莲华仙舰,顷刻间便能完全发挥这艘仙舰的威能,焚天煮海,亦不在话下,即使镇压不下那纵横混沌的晁天王,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总归就是言辞之间毫无忌惮之意。 九灵虽是不甘,想要趁机报那一掌之仇,但也是看得清局势,从了上头那指玄大灵官之旨。 “嗯!本尊知晓。” “这是九灵世族的那位吧?你呢?” 托塔晁天王,待得麾下诸君收拢法舟,亦是平淡答道。 那荒域于南极混沌臭名昭著,不是夺界便是征伐,远远见到那后天神魔道的气机,便是得做好动手的准备了。 只是此人的气息好生奇怪! 他以仙道散修入道,得玲珑宝塔后再同修神道,二道同修已然算是尽得神威仙理,可眼前这人,却似乎比自己的灵与气还要纯粹,一身澄澈的先天气息盖都掩盖不住。 此言反问,却使双方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句知晓便是坐实了他是故意袭击的咯,是不愿顺着台阶下,还是如何? 那天上的诸近仙存在苦笑对视,自家天王就是太实诚了,这还怎么继续谈下去,何况您有无上重宝不用,讲什么道理呢? 就在此时,那法舟舰队中,有渡劫大真君望着莲华仙舰上大量的道兵,以及那诸君衣领袖口间绣着的扶摇族徽与显眼的天香族徽,暗自了然,立刻闪身至那天王身侧耳语数声。 这是一位道宫出身的元神,不供于诸世家,最后游历混沌,跟了这托塔晁天王,久而久之,渡劫功成…… 这般道宫出身的道人不在少数,其自有一个圈子,即便往来诸界与九州诸世也并未完全断了消息往来,自然是听说过这几百年来名声最大的几个世家:琼明、扶摇、天香、金乌等等。 何况,十数年前,荒域大败于九州仙庭之手,期间真灵幽界、九州道庭、三天古界合立仙庭的消息更是震惊混沌诸世,连东极无量长乐世界都听过了此传闻。 “仙庭,九州扶摇。” 武庸眸间微眯,视线在那尊渡劫大真君之上不住的移动,可想而知,仙庭中若是有人蛇鼠两端连通外界势力,结果可就难说了! 那名大真君被星瞳所扫,亦是脊背发凉,他可不想被人惦记,当即便是先朝那晁天王一礼,再向武庸正打了个稽首。 “贫道出身九州,少时入道宫,元神后于界外征伐三场后开始游历混沌……” 三场跨界征伐已经算是回报了道庭少年时的恩养,一般来说便不会追究其今后的去向了,对于不入道庭体系供道官道吏职,非世家出身的,道庭还算是颇为包容的。 那晁天王闻言,正襟之色才算是缓缓褪去,露出笑意来。 “原是仙庭道友,此番倒是晁某做得不该了。” “只是此獠当是该做些限制,荒域大魔,生性残暴,不好擅养啊。” 言外之意就是恶犬须得栓绳,这般言语却真是不客气了,九灵直接被其气的两眼冒火,却又不知道该说 什么! 难不成真当他是宠物了不成? 武庸轻轻一指九灵,却是摇头道: “九灵与我有天定缘法,非是什么强压,吾若为尊,其担护法,吾若成君,其位辅神。” “乃是大道之缘,同道之友!” 此言倒是给九灵说美了,九颗脑袋齐齐颔首,立的更加英挺,有护法之威。 这般给人守门还趾高气扬的模样,却是看得那晁天王嘴角微微抽搐。 【荒域的那些的神魔都这么蠢的么?换了个名称就这么乖巧?要不要我也去忽有一只来做坐骑,要不然纯血的近仙尊王也好啊……】 既然弄清楚了来人的身份,倒也无妨了,顺个台阶下了就行,这道人跟脚战力可真是不弱,恐怕踏过了那仙境的临门一脚后,会比自己还强! 晁天王微妙的逡巡着二人,微微点头,聊表心意。 但烦闷的大叹一声: “我等也是循着那诡异之相而来,此间南去十数座大界,尽皆如此,万灵不存,生机尽祛,真是不知是何孽障所为!” “吾等远逐千万里,仍毫无头绪。” 这般孽障动辄灭界十数方,如此杀孽,更是令这些肆意游侠于混沌的散修道人容之不得。 这般散修,能为一荒域之人便不顾身家性命,掀起足以覆灭一座四品大界的战斗,亦能为了一场惨案追寻千万里,遍捕行凶者。 肆意纵横,以自家心中道德为秤,快意恩仇,只求道心通畅,念头通达!散修一脉,自在仙道矣。 然武庸闻言,更是眉头一皱,一路数十方世界皆是如此,无声无息,道则扭曲。 不会是…… “或许是——神孽所为?” “神孽?”晁天王眉头一挑,疑惑道。 他还倒是第一次听到这般新奇的词汇,神就是神,孽就是孽,何为神孽? “对!神孽。” “今世,所存于某些古老的大界之中,或是古纪元的仙神残灵不昧,扭曲融合今世道则而显化诞生;或是仙圣化道前引动巫觋禁忌之法而出……” “其并非生灵,而是混乱的道则具象,是谓孽,由残灵而保持一些生前的执念,或者说是诡异之相。” “这般存在行为规律,便是自道则的层面,于无形的规律中杀人,无声无息,扭曲道则。” 武庸蓦然回想起当初那尊火桑神孽,那尊神孽还谈不上孽,只是一缕连残灵都算不上的残元神印记携灵宝-地肺金灯所化……另外的便是三天古界的仙孽-伊祖! 熟悉的气机,莫非? 思及此处,武庸身形似触电般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立时便是毛发皆悚。 不会是那尊上仙级的仙孽游荡到此世了吧? “道友?怎么了。” 那晁天王见武庸面色似是有些不自然,竟是知晓些内幕,还是? “啊!” “有活人!” 随着两道惊呼之声响起,诸修随着这混沌边野最外围的两艘法舟望去。 诸多玄修与道兵混杂,齐齐指向那灰白色混沌废墟中,不知多少陨灭的洲界云土,无了世界根基天精地髓的支持,坠入那灰白色的混沌遍野,为那混沌之气磨灭,只余一片灰白色的废墟。 然那看似灰白之气流转的平常的废墟却是万万不可沾染,寻常生灵但凡沾染就得行销骨散、暴毙而亡。 可是,此时两只舰队齐齐投下目光,只见那灰白色的废墟中有着一位佝偻老者,麻布粗衣,斑驳的发丝,腰间竖着一面有些脏污了的旗帜,背对着众人。 寻常凡人怎能驻足在混沌之气中?可是其身上也没有丝毫的修行气息啊。 有玄修撑在法舟栏杆上,对着那身影热心呼唤: “道友!” “莫要站在……” 这呼声还未结束,四方的道人道兵便纷纷上前捂住了其嘴巴,压低了声音吼道: “蠢货,你疯了?” “正常人怎么可能在天王的战斗余波中立足混沌!” “你……” 傻子都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人,而更像是被先前恐怖的战斗吸引过来的妖魔! 然而,这责备之语还未骂完,那尊佝偻的老者便【咔嚓】【咔嚓】脑袋直接转动了一百八十度。 那是一张空白的面孔! “该死,玄尊,真的是三天那尊仙孽。” “快跑吧!” 九灵狮圣一见这 道身影,当即就是遍体生寒,他在三天可是亲眼看见这东西的出世。 这老仙翁生前含恨,禁忌化道,立下贯穿无尽岁月的大誓:纵使万劫不复,独独守护仙道不灭,灭尽诸世神魔。 可我就是神魔啊,混沌中遇见这玩意那不是死定了? 那可是连上境饕餮看了都发毛的怪物啊。 混沌边野中,那无面仙孽脑袋一转,紧接着便是整个身子【嘎吱】转了过来,纵其没有面目,可诸修与其一望,立时便令群修毛骨悚然。 那最先出声的法舟,上面的诸修突然惊恐大叫,只见一道道修士身影面目缓缓地“溶化”,待其面目彻底消失之后,那惊呼的声音也缓缓消失,不过数息便躺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而似乎是又一眨眼的功夫,那整个人就突兀的从法舟之上消失不见,待诸君回想起来,关于此人的一切就此从记忆中消失。姓名、籍贯、面容,只是似乎有很多战斗中有这么一个兄弟参与过…… “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溜?” “那是上仙境的仙孽!” 九灵彻底身化神魔之躯,一手扛起莲华仙舰,转身就朝着那仙孽所立的反方向狂奔。 “玄尊啊,我真是一刻也不敢待……” (本章完) 300.第300章 陆离仙翁 第300章 陆离仙翁 仙孽突现,九灵扛着莲华仙舰立刻便跑的没影了。 前方的晁天王亦是当即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将那玲珑宝塔抛出,镇了下去。 而武庸此时却是微眯眼睛,逡巡着那被袭击的法舟之上,眸光闪烁不止。 “仙孽,为仙道者讳……” 果然,不会袭击仙修道人吗? 武庸敏锐的注意到,那被袭击的法舟上,无论是道人还是道兵都毫发无损,而那些神魔道、玄修乃至各域的本土修士无一幸免。 这就是残祀大愿,化道成孽留下来的‘规律’吗? 过境之处,万灵无生,独独从不对仙道之众出手。 大慈祖仙化孽,谓仙孽! 而那晁天王左手一扬,玲珑宝塔当头镇下,将其数十里边野废墟生生涅灭,其上混沌之气尽为之所分,化作地水风火须臾而逝。 “带上人,离开它!” “此孽,非至境难以持,纵使上境亦伤不得它的本相。” 武庸环顾天际,回首留下一言,下一刻便是化作纵地金光直追九灵等人而去。 三天之战留下的仙孽,果真成了混沌中的一道人形天灾,他等却是不巧,一出门就与之相遇了。 然那晁天王一击镇下,果然如那素衣道人般,无法触及,再见那仙庭诸修早已抽身而退神色顿时一僵,尊王托天手一摄,捞起那整支舰队亦是远遁而去。 混沌散修之要义-听人劝,才活得长久! 二者只略相交击,顿时便远遁开来。 而九灵大圣早已经肩扛起莲华仙舰,远遁混沌之野数千里了,那九首神魔真身,扛着一朵千丈莲花,混沌之气拍在其身上也不过寻常而已。 “我就说那禹余境不是个什么鸟地方,什么鬼东西都能养出来的啊!” 九灵狮圣九颗脑袋瓮声瓮气,齐齐发出埋怨。 这蛮横之相却是让莲华仙舰上的诸修心中遥生些许忌惮,群真皆未与九灵有甚交往,不知其到底能信几分! 唯有那掌千余黄天道兵、御莲华仙舰控制之权的道将-尤雪眉头眉头轻蹙,只右手一指,神纹顿生,六羽一振,整座莲华便自然而然的从那九灵胳膊上挣脱,飘然而起。 “玄尊来了吗?” 九灵转头望向那仙舰上的黄衣祭酒,提问道。 此冷然女道与玄尊同修一道,列为佐位,二人气机都近乎相同,关系斐然,也唯有她能与玄尊相互感知对方。 “嗯……嗯?” 尤雪正感知到那纵地金光自天边而来,只余光一瞥,却在那九灵狮圣身前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面色顿时一僵。 而后者更是蓦然色变,还未待他转过身去,只觉天地间乾坤颠倒,万气翻覆,霄汉之景,顷刻间便是光怪陆离,锦绣光霞明晃晃,琉璃苍雾卷青云,妙乐四起,芳香铺面,却教这九灵狮圣猛然陷入了那茫茫夺目之景中。 而自外向内望去,扶摇群真只见锦霞无边,苍茫滚滚,万气而动,浩浩汤汤,甚至连这混沌遍野中稀薄的混沌之气袅袅娜娜的滚动了起来,莲华仙舰外举目三丈便迷了五感六识。 掌御神纹,控制仙舰核心熔炉的尤雪更是发觉,那光怪陆离之景正缓缓消融着这仙舰上的结界,连那神魔熔炉的恢复速度都难以维系! “这是?” 九灵狮圣法力一提,九颗狮首中赤焰吞吐,打在这万般纯粹的元气之上,却也是效果寥寥,就像是……打在了玄尊的天铅诸气上般无力。 【咔嚓】 【笃】 【笃笃】 纵使无边烟霞锦绣,光怪陆离,仙音荡荡,芬芳扑鼻,但九灵仍能感觉到那缓缓靠近的脚步、骨骼声,以及那令他胆寒至极的审视目光。 他,被盯上了。 若说那仙孽,那怪物是被武庸与晁天王崩碎洲界,倾覆混沌的战斗吸引了过来,那么此时,这大圣级的神魔气息便是让那仙孽直勾勾的锁定住了九灵。 而这光怪陆离之景…… 【彭】的一声,一杆脏兮兮的仙旗正擦着九灵的胸膛直愣愣的钉在其身前,四象氤氲,光怪陆离,无边烟霞正是从这面仙旗上而起,透过那一角素色,当也是能看得出来此旗乃是正宗的仙道异宝。 九灵更是为之一震,即使他退的足够迅速,未被那杆遮天大旗给一击贯穿,但那如彻地长枪一般的余波仍旧是在他的胸膛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豁口,且其上异气缠绕,难以自愈。 此物为先天异宝,旗名光怪陆离,清微天伊族古仙曾以其染四圣之血,拘杀三仙之灵,单执之便可驭万气之变,掌御仙旗更能与上尊宝具碰撞厮杀,可攻杀、可御守,滔天霞光禁锢万里,光怪陆离陷仙无极。 光怪陆离陷仙旗! 掣遮天锦霞光焰,陷万里混沌遍野,九灵坐落此烟霞当中,五感颠倒,六识混乱,三尺之外即失序,唯有那仙孽的行动,似是不处于此方维度,行动之时,那【笃笃】作响,笨拙且怪异的脚步声犹如夺命的音符回荡在深层界域之中。 “这下……” 九灵狮圣额首生汗,身体上不由自主的出现道道青紫色淤痕,难怪当日饕餮大尊被这怪物追逐的焦头烂额,这简直是诡异! “现世怎会有这般的怪物?” 九灵大圣狮声震天,上穷碧落下通九幽,九首衔其八方虚空,摇动撕扯,双爪之上神力滚动,无差别的摧毁着周边的一切。 而不远处陷落烟霞仙光中的莲华仙舰再接由这一变化,立时便随着那破碎虚空倾倒,万日帝炎结界轰然洞开,大日神光亦开始无差别的狂轰滥炸,希冀能打出一条路来! 好在,不过十数息。 穹天之上便有两只黄天大手粗暴撼入了那陷地锦光之中,一道混元灵光更是后发先至,蓦然朝着那矗立无边的仙旗一磕,且让那茫茫无际的烟霞一顿,黄天大手立时便寻得那莲华仙舰与九灵狮圣的气机,朝着那大片区域一捞,将二者直直从其中拽了出来。 武庸一左一右刚刚将二者捞出,天穹中倒飞而回的混元如意小锤便被万幻神君平掌捧住,七方神君齐齐显化,矗立在那光怪陆离的烟霞之外。 “这东西……”紧随其后的晁天王惊异而道,生生止住了那遁光,望着前方混沌遍野之下的仙孽骇然不已。 此獠到底……是有意识的吗? 【哒】【哒】 那无面老叟此刻不再背对万灵,消瘦的身形挺拔而起,背后光霞时隐时散,露出了那遮天大旗的一角,万气为其所御,万道陷入其中而失序,这仙叟空无一物的面孔缓缓朝向武庸,只是稍稍面见,便让他如临天倾一般,几乎窒息。 依稀能从中窥探得到,这位聚七仙而直面荒域大军,于二十余位大圣中杀出来的伊家老仙昔日到底有何等风采! 可…… 武庸长呼一气,腰间先天青丹葫芦一转,霎时间便将掌心的莲华仙舰与九灵元圣摄拿了进去。 而这一瞬间,那晁天王亦是立刻会意,玲珑宝塔神光一摄,同样将其麾下诸修纳入其中,大笑道: “不若你我二人与他战斗上一场来得痛快?” 那天王神君亦是有个豪胆性子,连番被寻上门来,又怎么会怕? 晁天王只双臂擂动,玲珑宝塔便是无量毫光四射,顷刻间化作万丈之高,托天手印随宝塔动,指着下方光怪陆离的烟霞之景便是兜头一镇。 上是玲珑剔透镇魔光,下为光怪陆离陷仙气,一者刚猛至极,玲珑宝关势必镇杀一切敌;一者驭万气而圜,凡所照着,大道失序,乾坤反覆,阴阳颠倒。 二者甫一相争,玲珑宝光刚猛无铸,顷刻便将那陆离霞光镇散,而后者万变无阻,陷仙无极,仙音四气,芳香遍地,各式光怪陆离之貌,尽显玄妙之机,两道仙光相争,倾覆万里混沌…… 而武庸仍旧被那无面仙叟紧紧直视着。 终于,不知过了多少息,武庸以天铅自然,神仙大道之法力环绕在身,从万幻神君手中再缓缓接过混元锤。 好在,祂生前许下大愿,唯护仙道不绝……果然不袭击仙修道人。 驻足许久,似是因先天青葫芦隔绝,失了那九灵狮圣的气息之后,再缓缓掉头转向那晁天王。 仙孽脑袋一抬,照着穹空之上的天王神君一望,下一瞬间,那皮甲金黄的神君躯体上立刻就出现了道道划痕的淤青,连武庸黄天大手印都难以破开的不灭金身,居然轻易就被撕开。 武庸眉头一挑,正是抓住此次机会,右手翻动,乘着那仙旗与宝塔相持,混元灵光越过那铺天盖地的金光与锦霞,猛然一击正中那仙旗本体,直接将那竖在混沌荒野之中的遮天仙旗打翻。 此后更是紧张到屏起了气,甚至来不及召回混元锤,身化纵地金光便朝混沌之外远走,途中先天青葫芦朝着那方一摄,将那混元锤一气纳入其中便走。 然而,最让武庸惊掉下巴的意外出现了。 他于飞遁之中,先天青丹葫芦往下一收,先天灵宝混元锤化作流光纳入也便罢了 ,但另一道锦瑟霞光亦是受到了其吸引一般,刹那间便伴随着混元青光争先恐后的落入葫芦之中。 此时穹空上的晁天王正为那仙孽所袭,仓促间收回玲珑宝塔,还未回袭击,便见一道纵地金光自身侧迅速的划过,面门上恰有一只天铅大手遮蔽了视野而来…… “呼!呼!” 纵地金光南遁数万里不止,待到不知道穿过了几个界域,武庸才喘着气躺在一座偏僻的洲陆之上。 此陆大小不过百里方圆,其上也无智慧生灵,甚至算不了洲,只能说是无边混沌之野上的一块耸立之礁而已。 武庸先前那一掌自然不是为了将那晁天王拍落混沌,为自己殿后! “哈哈哈,晁某这便欠了道友一份恩情了。” 这浑身金甲半袍,着文武袖的威严男子亦是开怀畅笑而起,这数万里混沌之野远遁,着实是有些新奇刺激。 “道友可知那怪物到底是何物?竟如此凶恶,如此的……不讲道理。” 那仙孽已经不是强大与否的问题了。此獠最恐怖的是简直就不像现世中的存在,祂能袭击你,你却触碰不到祂,那袭击也是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的介质与前兆,就像是无因而有果一般,直接作用在结果之上。 真是骇人! “此乃仙孽-伊氏仙翁,万载前荒域入侵三天古界……” “万世仙修的护道人,亦是仙道之外,诸世生灵的禁忌大劫。” 武庸倚靠在一座青石上,将此中因果一一道来。 这却是让那晁天王听了面色变化不断。 他虽是敬佩那伊氏仙翁爱其三天儿郎的拳拳之心,但,此乃禁忌生灵,祂的存在便是对混沌万灵的大威胁。 “三天……仙庭为何不制约其?” “那宙极仙君、祖气天仙应当……” 话到了嘴边,这晁天王却都是摇头一笑,止住了这傻瓜一样的问题。 带回九州?镇在三天?此孽对仙道又无直接的威胁! 对于仙庭来说,为何要镇压? 武庸见其如此,倒是摇头轻笑道: “道兄所言只是一小方面,更大的原因却是其无法镇压!” “那仙翁化孽不涉及因果,或许其本身都不仅仅是在那现世深层之虚界,恐怕其关联的是还要更下一层的妄界维度!” “其不在现世,无法封印,无法关押,甚至连那荒域的上境帝江大尊祭起十二万九千六百座平行镜华虚空,化作因果串联的万华镜空间,也只能短暂的关押其一段时间……” 言至此时,武庸微微一顿。 “传闻东极无量长乐世界,乃是仙道乐土,有圣贤出世传道,仙真行走世间,或许,须得请来长乐世界的圣贤才能拘了此仙翁。” 以那仙孽行动来看,游荡在混沌中也着实恐怖了些,何况其大愿、其执念,其诞生的规律便是逐杀荒域神魔。 可荒域,是有至仙祖神的,若是这仙翁的孽灵真找了上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下场! 总归是仙道的长者,由长乐世界的圣贤出手,也是体面一些的。 何况,东极长乐世界的圣贤,应当是绝不吝啬出手救苦的罢? (本章完) 301.第301章 陷仙旗 第301章 陷仙旗 插曲与意外凭生,莲华仙舰才刚刚离开混沌界海,立时便是遇上了仙孽横行。 好在那是一尊特殊的仙孽,倒也是有惊无险的避了过去。 武庸与那晁天王只是道尽了其中的因果,后者便神色笃定,辞而告退,真就要起身东行,入东极无量长乐大世,请圣贤出手。 自这西混沌入东极,光凭这宝船法舟,来回便要数十载,还需得不发生意外的情况,武庸也不知其此行能否功成,或者半途而止。 总归,此仙翁化孽,也只有这么一道解决方式了。 而扶摇之众,再启莲华仙舰,继续他们的西行之路。 此刻,因躲避那仙孽,南奔数万里,早已经偏离了预计的航线,但让他等回去是绝计不敢了的,也只能绕上大半圈,避开那片区域来…… 扶摇诸君又继续踏上西行之路。 莲华仙舰结界顿开,六羽垂天虚幻,将整座庞大的仙舰遮蔽隐藏,化作无形遁光,划破混沌边野之上的气流,轰然远去。 多番叮嘱,武庸这才回到那座十二重莲华阁宫中,倚沿盘坐。 九灵化作道躯,紧紧跟在身后,扶摇诸君心生担忧,亦是随着入得宫阁。 “都是那混账东西。” “没把门的的家伙,才引来了那怪物。” 九灵化作道体,身形壮硕,金发披散,虽那颗脑袋看着依然凶悍,但也比顶着九颗狮子头要正经了许多,此刻正是在不住地埋怨。 任谁平白挨了几拳,再险些被战斗余波引来的大凶逐杀,心中也是怒极。 更别说这在荒域横行惯了的九灵大圣。 “神魔道统少修神通吗?” “为何我只在那烛龙-烛照身上见过神通禁法?” 武庸亦是疑惑发言。 从帝江、六羽、黑鳞,再到九灵……哪怕是那帝江上尊、饕餮上尊,似乎都不太精修各类神通。 九灵这将近五千丈的神魔真身,论底蕴道行比那烛照都要高上一截,却…… “神通禁法难习,烛照这小子人精儿一般,久历混沌,得了许多机缘。” 这却是问的九灵连连摇头。 神魔一道,血脉太盛,更因为那远古血脉之力受用终生,光是发掘其血脉便不再多习他法,似那烛龙血脉的烛照大圣般兼通幽明、昼夜、烛影禁忌、时间等法术的简直便如凤毛麟角般。 有,但不多。 最起码九灵就不是那样的人。 在武庸的追问下,也只得悻悻摇头。 “烛照天资高一些,才能掌握如此多的神通!” “无妨。” 武庸弹指一挥,七方神君显化,各持一卷经图要义。 “天灾大道风火雷,本宗以此成,你可要习?” “大日帝炎爆裂之极,三昧神风来者似恶,雷公大术你更是当有所体会!” 风火雷法,皆是其中杀伐最上的几道,可九灵望之连连摇头。 他从不修雷法,且雷道门槛太高;风道重势,他气口不足;炎道需合大日,他最是怕热了。 “呼风唤雨、纵地金光、黄天符箓又如何?” 九灵望之那似飘摇风帆般的道印,又瞥了两类满是符箓的术法,只觉有什么不详之物涌入脑海,脑袋都要炸了开来。 【习不得,习不得!】 武庸深吸一气,止住要动手的冲动,那混元神君抬手就将两册锦织丢至了其身前。 “先天一炁大手印,仙神二道中传承最广,分支最多的道法,上至昊天金阙反手化神山,苍天神明只手摘日月,下至筑基元气大手印……” “那托塔神君的托天大手印亦是源于此法。” “你须得习之!” 先天一炁大手印,乃是元气一道的祖印,上限极高,入门也不算太难,但凡九灵大圣会此法,即使是负伤在身,又怎会为那晁天王一掌打退? “这个不学,那个又惧,你以为当初那尊祖灵元圣是如何反覆天地,修作久修真灵的?” “祖灵元圣呼一气,天地间元气倒转,乾坤反覆,元圣擒一口,天生圣灵亦逃脱不得,祂只坐在那九曲盘桓洞中,无需睁眼,便观万里天下之事,纵有万般大变变便是成竹在胸。” “莫说擒拿日月、颠倒阴阳,你好赖得将鞭山赶岳,飞沙走石练成……” 好歹是今后的坐骑、护法,囫囵靠得一身血脉蛮力,与那妖兽何异? 九灵绝高神魔真身,九首衔天,先天一炁大手擒山驱岳,九首一吼,声震九霄,吐气如风,飞沙走石…… 倒也合乎道门护法之力。 今后随武庸行走混沌,与无量英才妖孽道种相争,若不修神通正法傍身,那可是有得挨揍了。 九灵手中捏着三卷宝册,一时间还真有些茫然。 “好好修行,别丢面,届时你我再造乾坤,自领一方,立于天上,与四方天神帝君教祖坐论。” “九灵,你有子嗣吗?” “待到那时,你的后裔行走混沌,都将以祖神为荣,万灵皆给你三份薄面!” 武庸轻拍其肩,语重心长道。 “吾当然有子嗣,本座又没被煽!” 这般发问,九灵直感到被冒犯,瞧不起谁呢这是? 更是引得阁楼远处的群真强忍笑意不止。 “可!” 稍将此事定论而下,七方神君引九灵下去,以七辅一,非得给他把神通道法体系构建起来。 随后,再与群真好生抚言,令诸君各司其位!直至只剩下几位自家人的时候。 武庸环顾身前,总管武烈、荀婧、女君武萱、西苑徐妙熙、蝎子精…… 尤雪、陈群等则是领道兵风修掌御仙舰核心,维持结界。 “荀婧,你之前不是许我要上一尊灵宝吗?” “你辅莲华仙舰,与诸道同坐镇这途中百年,我便将这尊九重宝塔予你如何?” “此宝乃是万载前的禹余仙主心系元从后裔传承,费尽仙材,耗百年所练,高逾九重,内含乾坤浩瀚,乃是顶级的灵宝重器,九重乾坤可各奉灵箓尊宝,作九天香塔……” 武庸将那尊九重乾坤宝塔托在掌心,此塔形质古朴而苍茫,炼制的仙材位格颇高,作天香一道的镇物绝佳。 此宝在灵宝中亦是分属上品,寻常渡劫大真君都难以完全催动,原本准备待尤雪渡劫后所用。 但天香荀氏庇护扶摇极多,似是那玄黄道袍,在诸多灵宝仙衣中可算上乘了。天香荀氏底蕴着实不算太高,这荀婧在天香序列不入前三,也只有一件普通的青霞宝衣傍身。 此时尚缺一位值得信任的渡劫战力坐镇莲华,不若便成人之美! “哇,真的吗?” 荀婧望着那灵韵充沛,放在天香尊箓奉神一脉来说,可作为行法重宝的宝塔,美眸不住地闪烁,不自觉地以手掩面,惊奇问道。 得到武庸应允之后,差点就跳到了武庸身上。 “武庸,你真是太好了!” “我以后再也不说老祖对你偏心了,嘻嘻。” 这边天香宗女-荀婧喜笑颜开,保证会守护此仙舰,又与武萱、徐妙熙几人分享着快乐。 却是莫看此女似是天性无知,香道与其他道统不同,乃是符箓派与祀灵法脉的糅杂,无需太依靠外道,征伐,尤炼一颗赤子之心,以香物驱神箓沟通其中的“神”,愈是单纯之心,甚至可以借用香道镇物请道统中的祖箓神明降临。 乃是极为经典的道门法脉! 这一脉的战力只在祖灵箓上,若是香祖能踏入仙境,那这些真传序列甚至都能请到准仙境的神明庇佑。 然而,有人欢喜便有人愁,那都西宗女-蓐雅见着这熟悉的宝塔,心中更是百味杂陈。 但她更是知晓,以都西李氏这般作为,本就没有资格执掌此宝了,何况是给予了一尊大圣宝器级别赤矛与其父互换呢。 但此时已身陷囹圄,还能说什么呢? 也只得待嘱咐完毕之后,随着群真就此退去。 独武庸一人还在在这宝宫顶层…… 以天铅四气设下禁法,武庸再才再打开那先天青丹葫芦。 先天那柄仙旗为葫芦一摄,竟也连带着收入了其中,进了葫芦中后,这仙旗倒是再未有异动,也是到了此时,武庸才有机会好生琢磨。 武庸法力一动,便是将那仙旗从葫芦中拿出。 出乎意料的是,那原本脏污至灰蒙蒙的旗面,此时已经是焕然一新,也不知是被天铅之气洗涤了一遍还是何缘由! 原本数千丈大小的遮天旗帜此时此刻,只化作了一面巴掌大小的素色小旗,其上由银丝勾勒出道道云纹、流风、兰芝、羽帜、花瓣……诉说着无尽的美好。 然最令武庸奇异的是,此旗居然没有哪怕丝毫的反抗。 神识侵入仙旗最深处,武庸惊愕的发现,此宝居然是无主的,或者说祭炼其的主人早就连元神印记都散 尽了。 也难怪青丹葫芦一摄,其便跟随着混元锤一齐被收了进来。 “既然如此……” 那武庸也不再犹豫,法力裹着此宝一刷,神明灵便完全侵入了这仙旗当中,直接便是开始认主祭炼…… 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既然没有落入那晁天王之手,那它便是合该自己之手。 以神明灵洗练诸番,法力涤荡,乃至百余日后。 武庸这才睁开眼睛,面带惊异之色。 此宝! 极为不凡。 谓之光怪陆离,陷仙之旗帜,掌御万般根本之元气,妙法变化无穷极,凌万道于之上,威能无穷。 相传古纪元,王母有宝,唤素色云界旗,又号聚仙旗,仙旗一升,氤氲遍起,万仙来朝; 三皇之造化圣母娲皇,亦有有招妖旗,悬挂于先天红葫芦中,葫芦一开,招妖仙旗一拉,世间妖灵皆来觐见; 三清天,太上老君宫中挂有离地焰光旗一面…… 这面陷仙旗虽说没有这般名头,但无主之时便能与那玲珑宝塔相持一二,应当也是极品。 何况这本就是此纪元伴天地而生的异宝呢? “御祖气,万道失序,五感六识皆无常,芳香四气,仙音浩荡,连混沌之气都被其所操控,或许是我所见过的最强的一尊灵宝,可称为仙旗!” “我想想,或许可效仿那娲皇招妖旗,天铅四气与祖气合,招无量诸气为凭,凌于万道之上。” 亦能稍加弥补这天铅造化之气太过沉重、变化不足的性质。 将这仙旗收入先天青葫芦中,武庸立时便有了定计。 然而,元气论乃是极其古老的一脉道统,御六气之辩,经由万般变化,武庸还需得将气道拾起修行,才能真正掌握此宝。 这意外之喜却是又伴随着新的难题。 于是乎,此西方混沌之行,除了日月星三光,又多了一项勘修气道《元气论》的任务…… 好在群真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那仙孽并未追上来。 莲华仙舰在混沌中西行无计距离,历经无数大界,也再未出现先前的那般异变,此界确实是颇为安宁。 而武庸坐于莲华宝宫第十二层勘修气道,一面反覆祭炼陷仙旗与先天青葫芦,利用造化之理、元气之变,将二宝齐齐炼作一体,造化与元气,确实是一道玄妙的组合! 宝宫第十层,扶摇中的诸女眷驻于此处,荀婧骤得重宝亦是时时祭炼,那尊顶尖法宝-九华鼎早就被她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此时的她将全幅身家,所有的香道异宝统统祭入了九重乾坤宝塔中,此时应该说是九重香塔,塔中满是香器,塔檐挂着各色香铃,九重乾坤中各镇上了一道四品金箓的子箓,为一女神状……为这座古朴的灵塔之上增添了一丝生气。 莲华宝宫最下方,则是七方神君与九灵琢磨着各类神通之变化,这教学可是极为困难,先天一炁大手印,这九头狮子哪里会聚气?只得从头再炼,将那神魔道的所见所识,慢慢扭转过来,倒是那飞沙走石、驱山赶岳习练的进度极快,只碍于无法在仙舰中大开大合。 莲华仙舰腹心部位由尤雪、武烈、陈群等诸多护法值守,远行数年,一路无事。 直至在这天罗诸域的边缘之时,武庸才出得关来,莲华仙舰止于一方边缘大界,诸君亦是松下了那紧绷的神经,寻得一方边缘世界游历走动了一番…… (本章完) 302.第302章 单一宇宙“星” 第302章 单一宇宙-“星” “这天罗大世可真浩瀚啊!” “只是似乎其中最大的一座洲界,也仅是堪堪三品?” 莲华仙舰西行数载,都已经不知道穿越了多少世界,途经洲域无数,若非途中有仙孽出世,的确可称作乐土。 “混沌边野,有混沌罡风带经久不息,与界海相隔,自然安宁。” “也因此天精地髓难显,洲界底蕴少了些……” 似这天罗大世的洲界,没有所谓的世界晶壁界膜,每一座洲陆便是地脉悬于混沌边野,混沌之洲,边野之界,能成三品大界便已经是久积月累了。 西行一路,也不过所见寥寥几座三品大界,仙境不过数尊,莲华仙舰与这诸界之仙也是相隔混沌,擦身而过。 直至。 莲华仙舰停靠一座边荒大界修整百日之后,再度西行,望见了那天罗诸洲的尽头。 那尽头之处再无罡风、混沌,而是一片无垠幽暗的天渊,似是被虚空巨兽驻空了一般,茫茫无际。 天罗诸洲的尽头,也就是星界的边缘。 无论是云界、荒土,亦或是界海诸世,或天圆地方,或沉浮混沌,混元如芥子…… 星界与这等世界完全不同。 无量群星所处,号为‘宇’,经天纬地之变,号为“宙”,星辰宇宙是谓之一。 整座星界乃为单一宇宙,宇宙中再有各界、域、座、系…… 是为超大型世界,无法以品论级。 在某些神道道统中,又称为“一神”界,意为宇宙一统,其上唯一最终的创世神灵-帝,即为天、即为道,星辰宇宙之内,因果、命运、时间收束归一: 而在混沌诸界,因果岁月是无法归一的,纵使是天帝,出得混沌,亦是如此,甚至命运本就不存在诸界,运道惟存,而无宿命。 混沌之中鸿蒙为元,大道为顶,天衍四九,万道显化,是谓大世…… “入此天渊,之后便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武庸出得宝宫,立在仙舰之顶,喃喃自语。 赤色莲华自天渊虚空飘然而入,横穿无尽距离,愈是前行,扶摇群真便愈发感到万道的离去,仿佛举头三尺有什么就此离开了一般,心中煌煌。 恰在此时,一株撑天神木虚影显化,只见其约莫七千七百丈,神木枝干之上可以见到那被猛然横断的裂口,只是这裂口周围,有无数的新枝重生,神木之上乃为一尊“宙光壶”,壶中岁月所化的宙光不断地化作时间甘霖缓缓滴落。 “遂古之初,万物乃生,人有不同,况世界乎?” “星界行走的乃是天道,是收束归一,无上而尊;混沌诸域是天道散作万道,万道霜天竟自由……” “不论是‘天道’还是‘万道’之上,是你们不可名、不可法的‘道’!” 随着武庸清朗的声音传出,那天铅造化滴落在扶桑新叶上,化作青金脉络,这一片又一片的神木之叶再缓缓飘到扶摇诸脉每一位道人、道兵、神魔手上。 “记住,这就是‘万道’的气息,诸君要将祂牢牢地刻在心底,但凡能感悟一二,元神道果便近在眼前。” 这是玄黄洞天中的万道! 失而复得之感,足具安心之意,其中就是属于自己的道。未成仙境对此无法清晰的感知与分辨,但只要记得祂,顺着万道去溯源,道果尽在眼前矣…… 扶摇群真似懂非懂,但只要灵官道主、老爷在,便什么都不怕了。 唯有诸元神与那九灵狮圣才从这寥寥几语中,大致对混沌与星界有了大概的理解。 尤其是九灵想起来了武庸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混沌的海面下到底存在着什么大恐怖呢? 是仙古、远古、上古的仙圣?是纪元前的创世神?造物主? 还是凌驾于一切,左掌托着天道,右手捧着万道的“大道”? 所以我等只是那浩瀚之中…… 一个又一个的恐怖猜想自九灵脑海中不断地冒出,眼见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是入了魔障。 武庸抬 起九节杖便在其脑袋上轻轻一敲。 【笃】的一声便将其敲醒。 “玄尊?” “为何会有万道与天道之说?为何会有单一宇宙与无垠混沌之说?为何……” 九灵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断冒出,这是他自出生七千年来,从未考虑过的。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混沌一小座牢笼中的老鼠,时至今日才稍稍看清这个世界! “唔……我也不知。” “不过我似乎听过一个开天的传说。” “先天神魔上祇-盘古至尊,掌握蕴含三千道则的至宝造化玉蝶,感悟鸿蒙元理,得大道启示,以开天神斧辟开混沌。” “那是真正的混沌,虚无一物,连仙境都在其中将磨灭作飞灰,非是我等这般稀薄的混沌之气。” “开了混沌,盘古至尊,以手上撑,以足踏下,上下乃分,无量混沌为其神力涤荡,混沌显先天阴阳、化先天五太、再生后天两仪三才四象,诉诸八卦之理,涵盖万道。” “万道即天道,天道即万道,只不过不同的发展方向吧?” 武庸将那前世的神话故事再复述一遍,正说着,连自身都感到有些不太确定了。 “鸿蒙为何,是一个超越了更多维度,跳出了无量大轮回的本源世界?还是什么?” “大道是何存在?祂如何能给创世之尊启示?祂是否超越了造物主?” “盘古至尊开万道,自然是超越了创世神,其为创世神,还是造物主?” 伴随着莲华仙舰穿过无尽天渊,苍穹之上突现的轰鸣之声。 武庸亦是无奈的摊了摊手掌。 “谁知道呢?” “你只需要知晓自家修行的是万道就行了,其他的,等你证了上仙,完全掌握了一道再说吧!” 扶摇诸修齐齐立在莲华仙舰之顶,观望着这渐渐远去的虚无天渊。 正前方。 取而代之的,是深邃无尽的黑暗虚空。 寒冷、无声、寂寥、绝望……是这片宇宙的主旋律,在这黑暗的海洋中,只有那偶然划过一抹余光,映照出某颗星辰,才能带来那么一丝丝的生机。 贸然闯入的莲华仙舰反而成了这星域中最显眼的的存在。 永恒的寒冷与黑暗中,有一尊巨大的赤琉莲华缓缓飘在其中。 “这里的灵气?道则?” 武烈右手一撵,指尖挑起一道流风,只感觉风道的道则似乎不一样了,其中的灵气也多了一股不明的感觉。 “天道之下,有三千道则,力为极,时间为尊、空间为王,辅以五行、划以阴阳……” “而万道之名,为十万八千道,五分阴阳五行,而是自先天五太万化而生。好比风道,两界皆有,星界的风道便是‘风’之概念,是权柄,混沌诸世的风道为‘风’的本源,是规律……” 群真交言,疑惑着解析此方世界的基础规律。道则发生了改变,原本采灵摄气的方式便不再适用,即使能用,效率也大打折扣。 但这并不意味着此界便禁锢万法,只是需要调整借鉴一番。 武庸沉吟片刻,将一尊法印从袖中掏出,往那莲华花蕊,法阵核心中一抛,群真定睛一看,却是一座紫色的假山? 这座重明紫山高不过九丈,却是自称一方法域,待得法舰将三重结界关闭至一层,那紫山上昭神之纹顿起,虚空中的幽垠、星力等等尽入其中,转换作纯净的灵力后才让群真轻松上些许。 但其中灵气为为武庸所限,只保留了一个颇为稀薄的程度,勉强足够群修的吐纳。 “细细观摩吧!看看此方世界的道则到底有如何的不同?” “譬如符箓!” 便见武庸立在仙舰之首,指尖凌空一点,空中便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道灵符,虚空为纸、法力为墨,生生画出了一道风符。 “大道有异,然其中法理有通,便可借此法逆推其道……” 武庸为群真结构着其中变化,那由星界宇宙不同的源气练出符箓蓦然消散,最终再化作了缕缕灵气。 修行诸艺便是道的延伸与具象! 群真于武庸的引导之下,才开始有意识的以术入道,以解析这世界共通的基础奥妙。 而元神之上的诸君已经是摘得了一道道果,虽然道则有些许异样,但终究是能直接从此方天道规律中提取道韵,每一次艰难的榨取道则都是对自身道果的打磨。 道兵擅符法,武氏风修操弄流风,神魔诸道竟开始收集星辰之精,以作炼化,渐渐地,诸君在此方世界也不再显得那么的突兀…… 直至又不知多少时间。 莲华仙舰有意识的朝着那群星斗拱的北面而去,传闻三垣坐落经天纬地的正北方,是群星最高最上者,君临无垠宇宙。 可只不过再北上数旬,倒是遇到了异事。 这整座星域中的星辰都比原本边缘处的更为巨大,且更加浑圆,丝毫不像是星界边缘处的星辰一般,粗糙,缺裂,死寂。 此处至少,不再是星界的边缘了! 而莲华仙舰愈是深入便愈是感到了一种寂静、绝望…… 苍鸮嗣王与玄薇嗣王此刻离了仙舰,淌着这无垠的黑暗,落到了一片小星辰带处,取炼星辰之精。 按那武烈大总管的话来说: 这星道宝材,诸界难见,能横穿无尽混沌出入星界的更是寥寥无几,既诸神魔兵将亦需星力淬体,不若合作…… 于是扶摇麾下神魔一脉,各自显化出神魔真身,动辄数百上千丈的诸王兵将行走于星空,或执宝器,或驱一炁大手印,或习那驱山赶岳之神通,搬弄星辰精粹。 而风修、道兵一脉便开始在每一域的主星斗上寻灵脉、地脉。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绽放出哪怕一丝生命之光的星辰了,这不是星界的偏内里了么?” 群真行至莲花仙舰的边沿处,疑惑不已。 一路而来,前些时间倒每隔一二日都能抽来几道堪比五品的灵脉。但自从三旬之前开始,踏入这座星域之后,再无任何一座有灵脉存的星辰了,整座星域都像是死了一般。 难道此处是类似混沌界海的荒芜之地? 赤琉莲花直径千丈不止,结界撑开,立于星空中便是一座氤氲赤气笼罩十余里的“太阳”。 入得这座星域后,终于也招来了意外。 只见那深邃的黑暗里,一支长长的队伍正蹒跚跋涉在虚空中。 其行走在星空中,没有光源,只见得到是一道道灰影在移动,只有三转以上的真人才看得到那些生灵之上的生命之光。 此刻,他等望见了远方星空中的太阳”,更是欣喜若狂。 “还有活着的星辰吗?” “有的,有昴星在,光在,火在,就有能活人的星辰。” “一定是的!” 好在那颗昴星并不是幻想,十数日的时间一直都在那,随着这只队伍缓缓靠近,他们进入了那日光照射范围。 当为首的男子望向那颗赤色的太阳时,遗憾袭上了心头,这不是昴星! 但当他真正看清楚了那多若神明天宫一般的氤氲莲花之时,无尽的惊喜瞬间充斥的他那冷静的大脑。 “是神明!” “有救了,有救了,有神魔路过我等星域了。” “溪伯,土地,用法域护住队伍,我拖着你们!” 那支蹒跚无力的队伍在那一瞬间就像是活过来了般,再度提起速度,在几尊毛神的庇佑下,踏着星空,奋力追逐了上去…… 幸运的是,那座神明的宫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 而不幸的是这只衣衫褴褛的队伍被一群恐怖的大凶拦了下来,那般凶物恐怖至极,一个个如同山岳一般庞大,甫一露面就熄灭了他等所有的希望,惊恐,大叫之声四起。 只是,在这绝望的星空中,哀嚎声又能传的出多远呢? “星空中的大凶嘛!” “难道,我等拼尽全力,挣扎不休,终究还是躲不过灭亡的命运吗?” 为首的领路男人眸光瞬间就暗淡了下来,他知晓面前这每一位存在都比自己强上了太多。 他不过一名堪堪四转的地神,跋涉数月,神力耗尽,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啊…… “喂,小子!” “我家老爷想见见你,这片星域发生了什么?怎得一片死意?莫不是也遭了神孽?” 星界,可以视作一个单体宇宙。 东极无量-奉圣道、 西极宇宙-奉天道、 混沌诸野-万道霜天自由, 都是隶属于“大道”的三颗掌上明珠。 主要这几天忙,没时间,希望周末补上。 还有,我这个星界,他不是完全和我们这个宇宙一样的哦。 他是以古代的日月两君,帝星在北为参照。 我把每一个星域提供生命所需的光-火的星辰称为——昴星。 太阴太阳是两颗君星。 星域的日以昴星代替,区别开来 (本章完) 303.第303章 太岁星域 第303章 太岁星域 两尊神魔嗣王出动,苍鸮厮王不耐的将那一支衣衫褴褛的队伍单手捞起,数步之间,跨越了百里距离,直接带入了莲华仙舰之前。 而那星空流浪队伍的领头人,亦在此刻转醒了过来,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一落到莲华结界上,那位四转地神【咚】的一声便是单膝着地,上道:神君。 “太岁星域,七元辰星-关十拜见神君。” “黯灾来临,星域寂灭,关十无能,上护不住辰星,下不能救万民,幸得神君路过……” “恳求神君,救一救辰星的子民吧!” 话毕,这男子便在这凌空托着的结界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这支流浪星空的队伍,其中只有他一名元神道行的地神,两名金丹道行的土地、水伯,其他的毛神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位。 而队伍中的凡人虽说有些衣衫褴褛,精神萎靡,但可以看得到,那都是青壮年的男女,约莫有数百人…… 按他的话来说,似乎是在逃难? 只是,凭一元神便带着这么多人肉身横渡星空? 既无空间法宝,也无宝船法舟,只以一道神域强行带着这么多人。 扶摇群真望了望那片充满着绝望与死寂的深邃黑暗,亏得这家伙敢的,这可真是比肉身横渡混沌还惊险啊! “这里没有什么神君。” “不过,同为人族……你且起来,将此事原委好生说清!” 一道清朗之声从那莲华中响起。 群真拥垒武庸出得宝宫,向下俯视而去,与那诸多流浪的星空人族相视。 上方群真,罗衣巧袖,云髻冠带,风气耀躯,氤氲抚地,出尘之极与众不同,辰星人族望之,那男女窈窕夺目,不觉自惭后退。 那是神子吗?亦或者天女? 辰星地神俯首相告,其星域之变,辰星之劫…… 此方星域号为太岁,属星界边缘之处,此中唯有一颗七元辰星,诞生文明八千载,上奉山川大地,下祭家神祖先,倒也算是勉强算是传续有序。 多年前,黯潮席卷太岁,无言的衰败、窒息覆盖了大半星空,凡各星斗,为那灾潮所覆,尽皆“死亡”,太岁星域的昂日在黯潮来临的第三年便开始凋零,直至九年前,昂星熄灭,此世万灵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光与火。 辰星之上的地神-昆引动地肺火脉,化作了一座火焰山,勉强维持着辰星的生机,但……至今火焰山也要熄灭了! 诸神带着辰星最后的种子在寒冷与深邃的星空中蹒跚,博那最后一道生路。 可整座太岁星域早已经被黯潮席卷,万物寂灭,若非此刻幸运的遇到了这神明宝宫,哪里还有活路呢…… “黯潮?” “你是说,整座星域之相,都是因其一道黯潮而如此?” 武庸眉头一挑,与群真对视一眼,讶然问道。 这无边星域,竟因此一道潮汐而落入万星寂灭之果,着实是有些惊人。 “七元辰星还有多少人?还,来得及吗?” 那地神喏喏应是,得闻此言,更是一躬,激昂大叫道: “禀神君,我等三位辰星地神各带一支队伍,分头并进,辰星中应当还有……数万人,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 “一定……” 在绝望中抓到了一线生机,这位元神境地神都紧张到有些口齿不清。 可,这是辰星最后的一丝希望了,他没有办法不紧张啊! 群真闻道主之言,心中也大致知道了结果。 武庸一向对凡人都不算冷漠! “老爷,让我去吧。” “若是此人所言没有隐瞒,以他等跋涉的时间距离。” “我扶摇风修携上三座法舟,转进数个时辰便可至那辰星。” 扶摇大总管-武烈率先出列,拱手请出,期间还肃然的打量了那尊地神一眼,警告其毋要隐瞒。 其身后的扶摇风修,久受武氏庇佑,却无多少立功之机,眼见着黄天道兵、东海傀师因功封赏,更欲表现。 各丹道、罡煞正修身上流风缠绕,几位总管掌中各托法舟,请出莲华,入辰星而去。 “老爷若是担心。” “不若让我去帮他们压压场?” 见武庸不答,蝎子精浅笑出列,掌心中天河宝梭化作银 光绕躯流转,尽显姿仪。 “可!” 蝎子精手上的天河宝梭曾是青灵道宫的镇宫飞梭,是灵宝级的破法飞遁重宝,再加上她那将近渡劫的道行,端的是镇得住场子了。 得武庸应允,四艘流光立时便冲天而起,法舟飞梭中各有一只大手伸出,单手便捞起一尊土地、水伯、毛神,拘其引路在前,倏忽间便破开了这死寂的星空,拉出四道长长的流光。 “我们也缓步跟上去吧!” 随着武庸出言,莲华仙舰亦是像活过来了般,十二品、四十八页莲华轻轻一动,盖压十数里的结界猛然一收,下一瞬,这朵莲花便消失在了原地,整片星空再次被无垠的黑暗所包围…… 七元辰星。这是一颗平平无奇的星辰,要说实在有什么特殊,便是这颗星辰的背面尚有一座熔岩反覆,似作赤焰琉璃般的火焰山。 在这黑暗寂寥的星空中,无尽的衰败之意席卷一切,唯有这地肺火山,能稍稍抵抗一线,但到了今日,这座火焰山也即将熄灭了! 火焰山周围的建筑似城堡般一圈围着一圈,蕨、蒲、苔、菇类沿着地平线遍布,只有最中心才有些绿意。 黯潮来临,这座星辰将要归入寂灭,,辰星的火种散播了出去,而其他人也只得在这昏暗的大地上麻木的等待死亡。 【咻咻咻咻】 然今日,却是出现了异常的变化。 只见那深邃的黑暗中,有这四道银芒闪烁,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不过须臾间,便是一连四道强光自天穹中落下,照亮了整片大地。 “是这里吗?” 忽然,一道席卷天地的罡风骤起,这道狂风驱散了地面上因那地肺火焰山生出的滚滚黑烟,亦是使得那四道驻足在穹空上的宝舟更加明亮。 “回禀大神,此处就是我辰星了。” 那位为诸修摄在法舟之顶的毛神此刻还是颤颤巍巍,不敢直视这一位位气机堪比辰星三神的存在,喏喏道。 “行。” 武烈一步踏出法舟,凌空行走在那漆黑的夜天之上,其每行一步,周身氤氲灵气便是照亮千丈,流风回溯,灵光显明,如谪仙临凡一般。 “辰星一脉?” “吾等是来自混沌界海的仙庭,扶摇道统。” “同为人族,却是帮扶诸君一路,既你故乡沉沦,送你们寻一处宜居的星域,能喘气的,可来此处!” “可来此处!” “来此处……” “记住,活尔命者,乃扶摇也。” 武烈天音滚滚,响彻天地。 这三座宝舟、一尊飞梭各逾百丈不止,停于穹空中,宝光散发,迎来这火焰山附近最后的辰星人族…… 宝舟驻足数日,各土地毛神再次回返那辰星之下,但凡能喘气的都拽了出来,登上四舟。 一场黯潮大灾,便是引得原本有亿万生灵的神道星辰崩塌至此,所生者不过数万男女青壮。 为何是青状? 因为老弱……没有撑过去啊! 奔离星空而出三方并行的地神,为武庸星瞳逡巡六合八方,最终,亦是被那黄天大手强行拘了过来。 三位元神境的辰星地神,一一陪立在武庸身侧,望着下方那衣衫褴褛、惶惶而居,在法舟上不知所措的辰星子民,不由得悲从中来。 “这黯潮似是有灾劫之气蕴含其中?” 武庸右手在星空中一摄,细细体悟其中变化,倒还是拘下了一缕灾气。 天曜九星成凶,年、月、日、时为煞,十二地支星象兼六害,兼以三灾大厄…… 没想到在这星界会遇上完整的灾厄大道! 他却是来了兴趣,非得去接触一下,不见其庐山真面目,他的三灾神光又怎么称得上真正的三灾神光?重点可不在神光,而是在于三灾啊。 “你等可知那黯潮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是特例还是常例?你等星域神明不管么?” 武庸眉头一挑,问讯三神道。 这却是问倒了三神,这三人也是辰星土著,这一次还是他等第一次离开辰星呢,只知晓星空!更是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索性武庸便不再多问。 莲华仙舰帝炎结界大开,笼罩下三座飞梭、法舟为辅,并作了一支舰队。诸多辰星人族皆滞留在那四座法舟飞梭之上,空间虽算不上拥挤,但也绝不算宽敞,难免是 有些嘈杂了。 “小三花,你当年在庆云界似乎当了有段时间的‘三花娘娘’是吧?” 武庸一眼瞥到尤雪身后,将那‘三花娘娘’唤来。 当初装神弄巧,在那庆云界、青石寨上受寨内外祭拜十余年的小家伙,如今已是截然不同。丹道大法师级的道行,愈发高挑的身姿,掌握着精湛的符法,位列道营四大先锋之首,已经是道营中专管符箓器具的主事了。 “啊?我?” “哦哦,好!” 那猫耳少女出列一礼,半推半就便接了这道任务,躬身一拜,转身就遁入了后方的天河宝梭上去…… “道主,我等接下来该是如何?” 尤雪瞥了那三位地神一眼,稽首问道。 要寻一处生命星辰送他等驻留吗?还是送到某一方大界去? “我想,不若往西去,逐一逐那道黯潮?何等的灾劫之气,能覆灭一颗昂日?” 武庸眸中异彩连连,朝着星空之西、那劫气最盛的方向一指。 “之后,再送尔等寻一处生命古星!” (本章完) 304.第304章 黯灾 第304章 黯灾 厄三灾、四时煞、天干地支有六害,分七伤,避八难,九方星曜禳吉凶……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灾者,变也,劫者,阻也。 万事变化,命格浅薄者所不能承受,便是遭劫。 天地变化,道行未及者无法苟活,那便是天灾! 而变化之源,圣人不知其名,观星而得,将其唤作“易”。 是以完整的灾劫之道,源于星空无垠! 一朵庞大的氤氲莲华飘然在前,四艘宝船法舟跟在其后,纺锤状的赤金结界横在舰队之外,将其中撞上来的陨石流星一一碾碎,整支舰队狂乱的西行而去。 武庸立在莲华之顶,指尖劫气化作黯然青烟环绕。 “黯灾,衰败、寂灭……” 诸灾劫气缠绕指尖,只盘旋少许,青烟即灭,三灾神光再显,果真就有些不一样了。 三灾神光之上光华敛去,其上连绵不绝的灾意开始缓缓显现,雷嗔怒放为天灾,火焚不熄为地灾,风坏诸世为陨灾。 虚空驻灭之风为基,风雷合则为湮世之灾;风火合则为灭世之灾;雷火合则为镇世之灾…… “果真如此!” 武庸弹指一挥,将那三灾神光轻轻泯灭,环顾舰队上下,大袖一挥,当即便将整支舰队收入了玄黄洞天之里。再右手一横执节杖而立,身前虚空一闪,九头狮子一爪子撕裂虚空,从中摇着脑袋走了出来。 “走,随我去逐一逐那黯灾。” 话音一落,二人便化作纵地金光直取星空西向。 黯潮随不知名处起,似是一道寻常的季风,横行而过整座太岁星域,也是因此,为将整座星域带来的无尽的绝望。 武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纵地而起破空大遁,立时便是追逐着那道黯灾而去…… 而在此方星域中,星界“潮汐”,宛如黯然的风暴正自太岁星域向侧面的咎裕星域靠近。 这黯潮的移动速度并不快,只是自诞生之日起,波及诸星域,直至消亡。 武庸以纵地金光辅佐云遁,不停不息,追逐月余,才终于赶上了那道遮蔽了寰宇上下的幽暗潮汐。 “玄尊追寻的,竟是此物?“ 九灵脑袋一转,疑惑地问向武庸。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一道与混沌罡风相似的天象,为何会值得武庸搁置北上的行程,晾起那辰星凡人,远逐亿万里。 “嗯!看来我们的运气不算太差。” 武庸眺望着远处那片已显颓势的黯潮,心生喜意,指尖三灾神光瞬间亮起,风火雷三灾显化。 “我欲入此星空灾劫中一观,你且在此处……” 话音刚落,武庸便迈着步伐缓缓踏进了那层幽暗之中。 绝望、衰败、与寂灭之意似是流风雾凇,顺着那无暇道体而上,意图将武庸拉入万劫不复。 然而甫一缠上那如同金石般永固不朽的仙身,这些灾劫之气便再无处可入,此道体,无暇啊! 行走在这般寒冷与寂寥中,武庸亦是不施丝毫的神灵法力,只是单纯的感悟着这片黯灾。渐渐地,其身上雷霆顿生,但此雷由蓝紫色缓缓化作暗紫色;大日帝炎依旧那般,燃烧着一切胆敢侵入的劫气;神风与这黯气交织,愈发的无孔不入。 武庸随那黯灾潮汐缓缓移动,行至潮汐之头时,见一颗颗星光闪烁的星辰,沾染上黯灾劫气,生机有变,死寂凭生。 要掌握一道新的、未知的道则规律,强行将其收入体内,炼化?融合? 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于是仙门中人开始有了演法,以法入道;有了修真百艺,以术入道;有了悟道三问,问道于天。 武庸此刻,正是在演法,何法?三灾之法! 三灾者,天雷、地火、大风。 天雷横落,地火焚空,大风呼嚎,三灾异象于那庞大的黯潮中不断显化。 雷法、风法、火法……每一道三灾之法,便摄取其中一缕灾劫之意,以法驱之、以法动之,将那灾劫之意一点点纳入其中,更加的完善三灾道法。 武庸入这在黯灾百日,以法入道,亦是他第一次接触世界自生的天灾。 修道者,问道为上,有圣人坐瘴地许载,一朝得悟,龙场悟道,自此心学显圣,以我心合天心,以我意顺天意,天人合一称心圣。 以术入道者,千载百岁执着一道,有万剑归一剑,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斩天拔剑,入剑道而称尊。 庸以法入道,百日行法,以三灾道法万化,一树生得万朵花,以法为树,道则为花,演尽无穷之变化,方窥得大道本相。武庸静立于黯淡灾潮之里,观三灾道法变化无穷,演无量灾劫之变、之动,百日而不绝,上有天道三千,灾劫独一,诉诸权柄;内有万道生花,花含十万八千道,三灾上有名…… “唔!” “大道浩渺无穷极,而与己相通者寥寥,得窥其一,已是侥天之幸。” “朝闻道,夕可死矣。” 武庸畅然轻笑,将那气机已经完全变化,尽得灾劫之理的三灾神光溟灭。 圜顾四方,朗声对道: “观此潮而闻达三灾,既道成,此事或也由我终于此处。” 话毕,武庸头顶三灾道果第一次显化而出,与那帝江大尊的镜华世界、姜祖的岁月长河、大赤仙主的炎君天界类似。 这是一片天圆地方的大界,界中一株通天建木燃烧不止,大地崩坏,虚空坍塌,其中天罚不绝,黯黑雷罚轰碎着大陆中的一切,永不熄灭的金焰燃起每一片灰烬,无孔不入的神风流转…… 三灾道果,终焉之世! 连这无边黯潮在那道果显化之时都不自觉地扭曲,天穹之顶,有雷声滚滚,星界深处,大凶嘶鸣。 万道-三灾,它意图吞噬这片由星界三千天道之灾劫大道催生而出的黯灾。 只可惜,没人能够阻止,也没有人来阻止! 这片终焉大世便如此生生将那横扫整片星域的黯灾生生收摄了进去……万道之三灾道果,天道之灾劫大道,也不知它等将会发生如何的碰撞呢? 至少,三灾道果的显化,代表着武庸的神通方面已经达到了仙境的门槛。 或许,可以着手尝试着以大法力突破那层最后的屏障了? 九灵百无聊赖的在黯潮外的的一片陨石上打着盹,甫一见到那座终焉大世的显化,立刻吓得跳脚: “@#¥,好你个武庸,你果然还藏着一手?” 我就说嘛,怎么玄尊做甚么都不显山不露水、气定神闲的。 连我九灵都藏是吧? 不过他也腹诽不了几句,那片终焉大世须臾间就将那整片黯潮吸纳了进去。 只见一尊素衣道人,掌提节杖,缓缓地从远方深空中走来,不知是否在那黯潮中久待的缘故,其身上较比平视少了几分天铅清冷之意,多了几分寂灭之理,尤其是那双鸳鸯异瞳…… 九灵也不知刚刚那句震惊之下的诽语有没有被听到,此刻更是正经端坐,九颗脑袋正色凛然。 虽然不知晓武庸在其中得了什么好处,但道果显化的仙人,想要锤全盛时期的自己都不是难事了,何况此时呢? 【他又变强了!】 好在,下一刻的异变立刻就证就了这一份尴尬。 只见远方的星空中,数道光华舒展开来,那神光远跨万里,在这深邃无垠的星空中尤为醒目。 两尊神明联袂而至,一方神明御九兽步辇,那九首俱是半仙乃至仙境的大凶,状若虎,生獠牙,背生双翼,以锁拘之,御神车而行。 另一位者,虽与前方神明并列,但其所显化时的一切,俱是蒙上了一层黑暗,整座星空中的至暗阴影汇聚一处,似是一头盘踞星辰的魔龙,而那尊神明应当是正立于魔龙头顶? 这两位神明甫一现世,武庸便觉心底发毛,在星空中立,对着两位神明立时便是一稽首: “界海仙庭,扶摇武庸。” “见过罗睺神,见过计都神。” 这两位可是周天神明、星君中权柄最恐怖的两位。 罗睺者,至暗星,天暗星,其所现,万物皆幽,日月失其辉,是星空中的极致黑暗。然罗睺星神,却是与东方青龙孟章神君类似,其为魔龙相,由罗睺域数十颗星斗化成魔龙,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与青龙类似的星宿之灵了! 计都者,凶星也,其所诞生与罗睺有着离不开的关系,计都为杀星,是挂在星空中时刻威胁着万灵,挑起战争的神明。 罗喉计都时常形影不离! “道……仙庭。” “你识得本座?” 那魔龙之上的至暗缓缓褪去,紧接着便是一名白皙、俊美,且极富有阳刚之感的男子现出身影,只听闻武庸爆出了二神名讳,当即眉头一挑,与那计都神面面相觑。 “二神尊之名,享誉诸世,庸望二神同出,想来该是二神尊。”武庸不卑不亢的 回答。 这一身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气、杀机,除了二位还能有谁? “这么说,这边的动静是你整出来的了?” “灾劫者,应宇宙而生,自有其变化生灭,阻了此道变化,下一轮的灾劫便会更加强烈,更加恐怖。” “你修得天灾道果,更应明白!” “何故插手天地秩序,坏了灾劫变化之理?” (本章完) 第305章 星空神明 第305章星空神明 罗睺神当头便是三问,这三问却是让武庸无法回答了。 武庸缄默间更是暗道,这两位星空神灵果然是全程在看着他麽?或许早在踏入星域的时候,便已经入得了他等的视线。 “天道循环,万道定理,各是不同。” “庸,谨遵神尊教诲!” 天神为神道至上尊贵者,连仙道的天仙正面都道一声礼,此礼道的便是其无上跟脚。 何况这是两尊闻名的凶神呢? 武庸即使有理,也且道个礼先,尤敬位罗睺神三分。 这星空灾劫又非是什麽宝物,至少对两位星空神灵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否则,又怎会这般长的时间不去理会,任由其蚕食整片太岁星域? 而要说区区一道安置灾其真就有多麽的不可阻挡,却也就是未必! 武庸亦不反驳,长揖一身,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这一尊道果显化的准仙人,再加上一头的仙境坐骑护法,却也不是能随意拿捏了的。 罗睺神君见武庸如此爽利的认亏,一副任君开价的模样,还真就无从下嘴了,只是轻哼一声: “你收走的辰星万民呢?” 言说罢,径直便是伸手向武庸讨要了来。 毕竟,来自仙庭的准仙人,道果显化,掌握了万道之一,还是灾劫相关,几不弱于寻常真神了,似这般的存在,星界也不过堪堪百人,自然值得重视。 武庸闻言,眉头微挑,但很快就是右手一挥,将那四艘法舟自玄黄洞天放开。 数万神民,毛神数十,尽皆在此。 “庸自界海而来,横渡诸世,愿北上访三垣,入帝宫,拜天一帝君。” “仙庭贺拜真仙亦已在路上了!” 武庸指尖轻点,移星换斗须臾一动,顷刻间便将那数万民众连带两艘宝船拘了过来。 “此辰星凡民,遇黯灾,临近灭亡,若是在界海……” “可没有顺应天道一词。” “与诸君言,一人一行踏天路,万道霜天竞自由,但凡路过的仙人丶大圣,见此惨状,随手就覆灭了那黯潮!” 手上动作不停,将那四艘法舟上的辰星之民拘到了其中两艘较为庞大的宝船上,武庸只响指一弹,另外两艘飞梭法舟以及群真便立刻从星空中消失,回返了玄黄洞天。 “凡民难堪星空寂寒,可须得记得,要先置法舟天宫。此物在界外并不算稀奇,极易操控” “这两艘就当我送你们了!” “前方两位是汝星域中闻名的主神,贫道就此也算是功行圆满了。” 当着两名神君就将辰星诸民掌御法舟宝船之上,挤得一团,武庸再轻笑着叮嘱。 期间搬出天一帝君名讳,表明来意之后,竟然还不忘踩星界的天道一脚。 一时间,倒让罗睺神无言独立在星空中。 计都神更是全程倚靠在那车辇之上,一脸戏谑的望着武庸与罗睺之间的言语交锋。 沉默稍许,罗睺神掏出一份玉碟,漠然发问: “汝是何名?要往何处去?入界几……” 只是才问到一半便无了兴趣。 “烦死了,你来处理!” 冷哼一声,将那青金玉蝶一把丢给了舆辇上的计都神,那罗睺神君转身便走。 只见其转身之际,无尽的黑暗立刻便蒙了下来,整面星空似乎都撼动而起,而只有在武庸的星瞳中才能望的清他座下那恐怖的星宿魔龙之躯。 罗睺向来没有什麽耐心,又不能杀,甚至都懒得去为难这个小家伙。 望其背影,计都神不由摇了摇头,收起玉碟便开始为武庸进行了最基本的登记。 别说此处,更偏远的星域中都有来自各界的仙人丶大圣,乃至天人丶古神。做个最基本的登记,向北宫中汇报是必须的。 “小道友,请!” 计都神面若妃子颜,阴郁中带着几分柔软,似笑非笑的请武庸上前。 “星界足够大,大到随时随刻都有新的文明诞生,新的文明消亡,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去特意干涉这般灾劫。” “既然小道友起了因,本尊就承个果,稍晚,诸位随本尊回计都星域吧,本座-计都!” 罗睺神撂下了挑子,计都神只得一一拾起,将武庸的仙籍登记,并轻声解释道。 同时,他也极为好奇,这名来自界海的准仙,似乎根性命寿极浅。 是仙君子嗣吗? 毕竟那刚立的仙庭近些年在界海可是名头大得很,三座古界合一,真仙层出不穷,他亦是兴趣不小。 一面问询着所行之处,以及将去的路线,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仙庭幽土和三天古界的状况,好在二人不过是浅谈辄止,也不强求。 “沿着这片星域,往北走,只需要向北,就能途径日月交汇之所,再往上行,无需停留,直至到达三垣星宫便是了。” “还有,一方水土生一方人,星界诸事尽量能忍则忍哦!” “罗睺只是数百年前被帝君上了禁锢,八百载不得再动手。” 计都神君狭促一笑,左手撑在舆驾栏杆处,座下星空大凶架着舆辇缓缓靠了上来,贴到了武庸耳尖。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星力味道!” “你,是不是与帝君见过面了?” 此言来的轻巧,武庸面色一凝,还未来得及回答,立刻又被计都摆了摆手打断。 “好了好了,千万不用告诉我,我可不想被警告呢……” 这两位星空神灵来得快,走得也快,只是与武庸打了个照面便走。 临行之时,只有那位辰星地神后知后觉,领着万民驻足在那两艘连扶摇武氏族徽都没摘的宝船之上,猛然喊道: “昆愚钝,还未问神尊名讳……” 然而此时的两座宝船已经被计都神麾下的星空巨兽拖拽着往西方的计都星域去了,哪里还有回应?只得暗恨一声,自家连救命恩人的名讳都未知晓。 须臾间,此处便只剩下武庸与九灵二人。 罗喉计都,周天神灵中最恐怖的两位,还真让他遇到了。 罗睺冷漠而凶险,若非被关了禁闭,方才无论武庸怎麽回答都免不了战上一场,不论输赢也得先挨顿打。 计都更是邪性而无常,他有着一颗善变睿智之心,最擅从关键点撬动局势,从而化作杀劫,当然也包括友军!若是罗睺落了下乘,他也不介意将罗睺的死穴当场爆出。 『他居然试探出了我或是来寻天一帝君,修星主律令的?』 不,单单是星主律令,他怎会受到警告?这本就是星道的上法,由万星之主梳理编订…… 难道其中还有更深的算计? 关乎那位帝君? 连不受人待见惯了的计都惧怕的警告! 武庸不由得少有的翻了个白眼。 『这些老家伙,怎麽搞得远远一接触就在算计了。』 要不我打道回府,不习日月星三光了? 忽的。 武庸敏锐的记起:“我好像没有非要修行三光啊?我的目标一直是三灾道果啊。” 是姜祖! 在那帝宫中时,多次强调,须得他先修日月星三光,再修宙极神光,参岁月大道…… 【老家伙们,是做了什麽交易吗?】 武庸静立在原地,面色变化不休。 他现在可以认定,那天一帝君在三天古界中与姜祖的对视中,绝对有什麽苟且,而自己就是他们苟且的一环。 或许那天一帝君早就发现了武庸,一个不断地从星界借星力的人,一个能召来庞大的星斗本体的人。 “我真傻,真的。” 而在旁的的九灵望到武庸面色无常,也不由得奇怪。 “玄尊,那两个家伙也不至于这般可怕吧?” “天神虽强,但也就比全盛时期的我强上一线,我二人还怕了他等不成?再不济想跑还是没问题的啊!” 该狠的时候在此捶足顿胸,不该狠的时候您倒是犟得很呢? 九灵轻轻右爪轻轻搭起,舔了舔毛,无语道。 这番话却是实打实的入了武庸心扉,点头应道: “没错!” “也无甚可怕。” “走,北上,先去星界中枢,炼了日月星三光再言其他!” 话音一毕,武庸便是卷起九灵狮圣,化作遁地金光直接北上,横穿无数星域,只管向北而行。 今其三灾大道显化,当能勘破那最后的屏障,能在途中修得三光道法更好,即使不成,也要在入三垣星宫前勘破仙境了! 本章完 第306章 日月交辉之所 第306章日月交辉之所 武庸自那被星空天灾寂灭的太岁星域出,继续北上。 离了此域,愈是向北则愈是生机勃勃,诚如那罗睺神君所言: 星界太大了,大到一整座星域的寂灭就像是蜕下一小块死皮般,你分不清这是否是天道循环的一部分。 愈是北上便愈发靠近星界的中心,而那原本黑暗深邃的星空也渐渐的明亮了起来,无数星辰中的生命之光绽放,化作茫茫星光,形成了一座座星云。 夺目至极。 “外乡人,请离开这里!” “赤芒座不允许采摄星辰精粹,这是赤芒上下最宝贵的财富。” 原本路过这星云边缘顺带采摄星辰之精的扶摇诸修立刻被重重包围了起来。 若非是看着那莲华仙舰气机恐怖,加上两尊厮王与那座显化的九重宝塔,说不定扶摇诸修就是被捕下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赶了。 扶摇诸修每至一座星域,便是设法搬弄一些星辰之精,这座星云不行,那就下一座。 星界与混沌诸世不同,星辰精要才能以术析道反向供他等修行吐纳,转换法力,星空中那无处不在的星力,能直接吐纳的人,极少极少…… “住手!” “天女座中可不允许随意采摄星辰之力,去去去……” 显然,这一片星云亦是不许。 这可就愁坏了群真,已经被赶丶甚至被追打数次了,最严重之时,甚至有神明出手。 沿着星界背上,不知不觉竟这般游荡了将近十载。 期间,指玄老爷一直是高居在那莲华宝宫之顶,任群真御仙舰行还是停下来补充星辰精粹,只在宝宫之顶摄拿星辰之力,洗炼星光。 这十载以来,武庸高居天宫行凝练星光,亦是眼看着扶摇风修丶道兵乃至神魔将王一路采摄星辰。 光是玄黄洞天中的星辰精粹之山便堆积至上千丈之高。 莲华仙舰凡所过星域,行至数十万里无人区,便有道兵风修丶神魔诸王下星空中采练星萃,莫看时时遭人驱赶,却也摄拿了不知多少颗星辰,以供武庸采练。 扶摇一脉上下千馀兵马,足以主事一方,也无需武庸烦扰,自是能将一路安排好。 罗睺丶计都丶双子丶虚星丶天女…… 光是这一路经过的星域,光是感受到的真仙境神明便不下七位,而此刻路途还未过半。 诸神之乡,神魔林立,非虚言也。 然群真诸王各驱法舟而归莲华,远方的天女座神明立于无垠的星空之上,俯视着这座仙舰,这天神无形无象,但若是把距离拉远,便能看到那星云之中,有着一张柔和面孔,星斗为七窍,光琉似发丝,无量星辰点缀着面孔,威压隐去,无人能发觉,只那般静静远眺着那方仙舰的离开。 “仙庭的仙!” “灾劫之主,造化之尊?还是……” “仙庭的那尊仙人,不是还在勾嬴天星吗?” 那浩瀚面孔望着那远去的流光,喃喃自语。 武庸只要不正面与诸神交手,那显化入仙境的三灾大道,任是谁都分辨不出这竟是一位准仙人。 星宫中,帝君升位,各方来临的强者太多了。 东面的仙真行走于星空之中,仙道贵生,无量临尘,连隐于星空各处的大凶都俯首认主; 帝朝觐见,天人们横跨星陨,翻手之间摘星拿月,与荒域大圣相战。天人尊者一拳出而五帝显,拳出如龙,崩碎星辰无量;鲲鹏大圣双翼一张若云垂天际,纵身一跃便是遮天蔽日,双爪一抓,径直撕裂虚空无际。二者相战于式尾星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战至兴起,二尊无伤,却是让那拉架的式尾神重创惨败于野,忙的周边星域的神灵纷纷前来解斗: 仙庭独孤仙人自东南横渡而来,帝女在侧,散仙陪秩,芳香开路,天宫临凡,虚空羽翼映照上下十八诸天,在荧惑星域降落,与诸神辨道,四十九道皆盛,声震诸域! 极西之西,失落之地的古神们,以一方二品世界为基,炼作一颗琉璃明珠,驱环绕世界之龙以坐骑,将亿万载的深海珊瑚作辇架,朝圣紫薇而来…… 如今的星界宇宙空前的热闹,也,空前的纷乱。 今世,有帝出世,自是万界齐贺,但这些各方世界的佼佼者可都是各有其傲性,一言不合便是开打。 没有什麽比强者间的战斗更能代表其话语权的了! 而莲华仙舰再度启程北上,却是靠近了星界的中枢。 “这星界可真够浩瀚的,莲华仙舰行走二十馀年,才至其中心,我等甚至还是从东面随便一处开始的旅途。” “确实!” “谁能知道界海之外是混沌边野,边野之外是又一片神道大世呢?” 蓐雅紧接着一位真君的感叹赞道。 曾几何时,她等以为荒域便是混沌文明的中心了,祖神至高,诸大尊便是无上! 谁知荒域之外还有仙庭丶帝朝丶东极长乐,有天罗边野,更有浩瀚无垠的星界。 他等群真在此处以星萃提炼灵气,吐纳法力,元神诸王则是以自身所修大道攥取所重迭的道韵,二十馀载的时间,道行增长且不说,但道痕的增长可是肉眼可见。 以术入道者,日积月累,在环境不算特别好的星域中,道韵攥取几乎融入了日常吐纳之中,甚至有些只入元神未证道果的真君还摘得了元神道果。 譬如蓐雅,以蓐收血脉,在星界二十馀年,才真正的提炼出一枚金杀道果; 两尊嗣王更是直接以星力淬体,玄鴞嗣王几乎一双龙角都显化星粹之色,身上彩鳞缤纷,有化身星空古龙之相。 神魔,某种意义上,也是极为的宜居星界…… 正在群真感慨之际,那尘封了许久莲华宝宫轰然敞开。 武庸自那突显的素色云梯之上缓步下来。 “宇宙之心,太阳居东,太阴居西,帝星最高最上为北……” “我们已经到了日月交汇的正中心,太阴太阳两颗星斗之君于中轴而绕,无论东升西降,转瞬照耀无量星云,始终能照耀到此方星域!” “古仙道,便是朝登山崖吐纳大日之精,朝霞紫气,拟炼先天一炁;拜月而求帝流浆,山间野兽开蒙化妖,鬼怪成阴,老尸通灵,修士炼神……” 日月者,二君也,日月二气合阴阳,正是仙道的最基础元气之一。 只可惜混沌诸界无此,入门艰难,少有修阴阳二道的道统。 似乎是嫌莲华仙舰有点慢了,武庸右手一扬,庞大的法力裹着这仙舰,大小如意之术运用的出奇,直接携裹着莲华仙舰入得那星域之中。 纵地金光似金鱼般,迅速地在这方略显暗淡的星域中横行,行至星域深处,却是几乎没有见到几颗生命古星! 金光疾驰,在这方星域中左右翻覆,上下转折,亦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一道清光落下,轻轻定住了这道金光,强迫将这莲华仙舰显化在此。 “仙友似乎是在寻找什麽?” 一尊神女显化在某座古星之上,颔首闻讯道。 “此方星云,为仙女座,只是域中星辰残缺严重,并无生命之星。” “帝君唤小神代为看管此方。” 这位神女稍稍屈膝作礼,见那仙舰上之人无有异议,才右手一划,将那清光散去,放开武庸等人。 仙女座星云,是一片“死域”麽? “此方是否有一颗名为神州的星斗,荧惑的古星,是否……” 武庸见到来人,是一位与自己般卡在仙境边缘的半神,也不做多谢,微微颔首,脚踏罡斗,一步一现,走近前去问道。 “咿?仙友也知晓?” “古纪元时,此星云中以神洲为星辰,传闻是圣贤在远古拘赤县神州之碎片所练,也是有好一段的辉煌……” “唔……现在没了,只有最后一颗荧惑古星孤零零的坐落在黑暗之中咯!” 这位神女见到对面男子贸然就近前来,险些吓到,还以为他要作甚。 不过若是诸星古史,她可是尽数都知晓的,就任此域星君前她可是好生补了一番古史的。 “原来如此……” 武庸环顾着仙女座群星,面色复杂,轻舒一口气后,圜首问道。 “那我能去那颗荧惑古星麽?” “庸自界海而来,为贺帝君升升之西,途经此地,欲借荧惑古星在这日月交辉之地参悟一番,可否?” 藉此星域,悟日月星光之理麽? 这位神女在犹豫间接过了武庸递来的扶摇族徽,那便是再无不可了,右手一指便为武庸点明了荧惑古星所在的位置。 荧惑者,又名赤星丶罚星丶执法,乃是战争与死亡之星,荧惑守心,大不详也。 而在古纪末期,荧惑另一个名字是谓-火星! 武庸与神女一稽首,将那莲华仙舰一摄,转身便要入星域中心而去。 蓦然间。 武庸刚刚转身,便突觉一道大力袭来,要连着他与那神女一气摄走。 “谁?竟然袭击此域星君,不怕帝君治你大罪吗?” 神女娇声喝道,只双手一镇,当即藉助此星域中的星斗之力,要将此击压下。 然而,此域残缺,星力黯淡,神女本身又只是半神道行,这反抗倒显得有些过于微弱了,徒自引来了星空远处的数声嗤笑。 待得那宝光散尽,才发现那要一把收摄住二人,竟是一只五色巨手! 【彭。】 只在那嗤笑声响起之际,后方一只更大的黄天之手陡然迎上,却是与这五帝华盖大手印硬生生碰上了一击。 借着这一击,武庸单手便是拎着那尊神女右臂闪烁到了另一颗辰星之上,这才远远观望着来人。 那是以一尊庞大战车为首的队伍,最前方的战车由四头海龙拉车,一头仙境三头尊…… “荒域海龙血脉的神魔大圣?” 武庸望之,挑眉惊诧道。 不知来人是何身份,他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就打消了唤出九灵的念头,万一九灵现身又被寻仇……荒域可是臭名昭着啊! “撮尔小神,吾王问:尔等可知……” “本王欲在此星域观日月交汇轮回,可否?” 那仆从趾高气扬的发话,却为那王座上的男子挥手打断,那大马金刀坐在战车上的王立刻便起了身来,那天人之躯甫一站起,整座星域都黯然失色,星域中唯一的光华只来自于这尊王的身躯之上,无尽星辰之上的生命之光与其相比,那便是萤火与皓月之别,再不见分毫。 这是三千大界的帝朝封王,是掌持五帝传承的无上王族。 先前在外星域一战,与那鲲鹏大圣斗了个五五之分,连式尾神君都阻不住他等,可谓是王威凛然。 也自然对这种小星域中的半神星君,讲不了什麽客气。 只是?那名半仙倒是有点东西。 虽不知混沌诸世的半仙与星界半神怎麽搞到的一块,但也仅仅是有些奇怪罢了,这位天人境的王者馀光扫视了一番武庸,直接道出来意。 “你……” 这神女也非愚钝,自知来人跋扈,压住不满便道: “整座星域皆可入驻,只是此方星域决然不许破坏星斗,一丝一毫都不许。” 随后又与武庸侧身避过那支队伍,转头压低了声音道: “仙友若是在星域中遇到,可莫要与那般人有甚交集……” 二人立于旁侧一座星辰上,这神女好言安抚住武庸,既是感激武庸的护持,又是劝其不要与那玄修帝朝的王者生隙,二人相言许久,再才分别开来…… 武庸自然不至于无事强出头给自己找事干。 只是他却是有些疑惑,诸神之乡,似乎并没有他想像的那样诸神朝拜的无上威严,各域的星君之间也更像是松散的共治。 可那位至境圆满的天一帝君明明一念就能俯瞰无量星域,他在忙什麽呢? 带着这道疑惑,武庸化作遁地金光横穿诸星,亲眼看到了这座破碎丶寂寥的星空,似乎其是在古纪末期,经过恐怖的战斗,凋零至今。 一路行至星域深处,终于武庸在这孤零零的星域深处,找到了这颗荧惑古星! 荧惑古星通体赤琉之色,荧荧如火,星辰上半部为平底,下半部以峡谷与坑洼戈壁居多,其上有一层稀薄气流,符合生命古星的大部分条件,且似乎是极为圆满,没有丝毫的残缺。 武庸登上古星,只觉此处寂寥无比,整座星域空无一物,唯有寰宇中太阴太阳的光华无时无刻不在照耀着此处。 既然星空中唯有一颗荧惑尚存,武庸也不作他想,寻得一处高地,便开始观摩日月,感悟星辰之理,三灾显化,三才久修,若成三光,这仙境当是三三圆满,自然而然。 日者,太阳也,月者,太阴也,星者………… 本章完 第307章 古史造化 第307章古史造化 仙女座。 荧惑古星。 此处乃是星界的中心地带,星力调顺,日月交辉,传闻是古纪元末期某个盛极一时的祖界。 即便纪元更替,轮回再启,这处星云早已化作了无人区,但此处位于星界交汇的中央地带,即使一时萧瑟,也总会有人开发出来的。 这个纪元才刚刚开始! 武庸一人独坐与萤惑,面北袭地,观经天纬地于其中,着日月婆娑之变化。 “道有三才-天地人,上有三光-日月星!” 日乃太阳,月为太阴,五星分金之太白长庚,木之岁星,水之辰星,火之萤惑,土之镇星…… 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 闻古之紫薇太皇高居北极,经天纬地,无量星辰莫不在其掌,三垣诸座,二十八宿,四灵为辅,群星拱卫,号为星主…… 然神州为中,五星在侧,日月伴君,又有太阳为帝,太阴为后,五星为臣之世。 武庸所处之处便是周天星界经纬中的仅此与北斗一脉的星域。 日丶月丶五星在久远的年代也曾出过足以不逊色于北斗的天神系谱…… 武庸更是心知若是不想将一切都寄希望于星宫,且不想被那几个老家伙牵着鼻子走的话,他需要自己炼成三光道法,而且还需得是特殊的三光道法! 何为光? 非是常常定义中的光波丶光线丶光之粒子。 终究其本质的话,光与炁与力,在仙道丶神道中是可作为承载着法与道与灵的存在。无论是宝光丶神力丶仙气,都不再是常态的规律。 在某些独立的单一宇宙中,法力,神光,仙气等等是可以穿越单体宇宙,达成超脱的基石,跃迁维度的力量。 “我要修的三光,当是何光,是跨越时间的存续之光?是所处因皆得果是无量光?足以穿越寰宇的自在光?” “还是天地开辟,万物而生的胎光-性灵之光呢?” “赤县神州是日丶月丶五星等神系中轴点。” “久远纪元有失落的神系天帝帝俊显化,下一个纪元有东皇太一再造乾坤,再才是三皇之纪?昆仑之纪?后天仙道……” “亦有太阳神化东君,太阴神,五星所映也曾有五帝治世。” 古史已经久远到模糊,纵是武庸有两世见闻也琢磨不透其因果。 他并不觉得自家对道的感悟会多麽的堪比古圣,能一朝悟道而天下惊,但修行多年,他也走出了自己的路。 “庸以还丹法入道,造化之理,性命之光颇有些心得。” “于庸而言,光,乃是一个生灵,一方星域,一座大界,一片寰宇,一道所诞生是释放的性命之光。” “我之三光,当是日月五星为天之光,神州古史为地之光,万灵生灭为性命之光。” “此三光,不为杀伐,但能杀伐,不求永恒,却可永恒,生生灭灭,源光不息。” 这便是我的三光麽? 坐居萤惑之中,武庸神明灵沟通造化仙躯,求法,求术,求道,他的仙道,独一,他的大道独一,他的法亦是独一…… 整片仙女座星云开始诞生异像。 东有太阳,普照万世,西有太阴,泽润万灵…… 【最中间,曾经有一座浩瀚的蓝星,十洲三岛,五海无量,号为神州……】 【曾经有一座肃杀金星,号为太白,又尊长庚,辅佐太阳,君临诸天……】 【萤惑之西,又有一星……】 那是古史中消亡的过去,是一人,一星,一域,无数存在曾经诞生,而又凋零所产生性命之光丶生命之光。 “那是?” “遗失在星界古史中的岁月,那是久远纪元中的天神系谱?” “连太阳神都曾经历经过三个轮回吗?” “那座蓝色的星斗,至少轮回过五纪元天帝吗?最后的神州碎片崩飞到了各处……” 仙女座神女本就是担心着那素衣道人与那群野蛮人会再次碰上,便一路跟在后面。 她也不想那温和俊逸的道人就被人害了。 见那道人唤出一只奇怪的大狮子后,就敢不做任何防备的坐居萤惑而悟道,心中虽是埋怨那道人的胆大,也只好一直守护在侧,以免意外发生。 这一护,还真的就看到了奇迹! 这家伙真的悟道了? 悟道而成,立地成仙,这可是古籍上才有的仙姿啊。 神女惊叹间,同时也将那些失落的天神谱系深深的记下,能记多少就记多少。 这可是独立于北斗的多道神系,而且每一纪每一道都好恐怖,好强大啊! 果然这座浩瀚的星界,北斗远远不是唯一的“帝”,还有好多好多“帝”啊…… 而远处那尊正在观摩日月运转丶经纬不熄的王者,感知到这一方星域的变化,眉头一挑,闪身便追了上去。 那般庞大的波动,因果丶岁月丶寰宇丶造化……太过浩瀚了! 这尊天人王者抛下随从,一人独行,只花了盏茶功夫便追逐到了那片空荡的星空中。 苍凉的星空之下,一页古史缓缓的拉开了序幕,哪怕是相对那浩瀚的古史中,那一道道性命胎光中显化的画面连万亿分之一的古史都不到,也足够他等膜拜了啊! 统治一切的天帝帝俊,赐弓于羿,天神受制,伏于大荒…… 东皇太一,创世泽乡;云中君翱游兮周章;思子兮未敢言的湘君;怒而驾飞龙兮北征的湘夫人;何寿夭兮在予,澎湃肆意,剥赏万灵寿数的大司命…… 太阳神乘车西巡,太阳神鸟栖战车,行至神州,困乏之际,枕扶桑而眠…… 这尊天人王者一见此景,深受震撼,那是来源于失落古史的冲击,那般浩瀚而神秘的存在,使得他驻足在外,纵使古史中的性命之光早已经消散,仍旧是静立原地,馀味无穷。 这,太不可思议。 “过去,曾经,经历过如此多的纪元吗?” “恨啊!” “我若生在那般大世,但凡能瞻仰一番天帝,该多好啊。” 大夏帝朝对强者的崇拜无疑是剧烈的,这位东王-皇甫璃更是其中极致的代表。 他将五帝华盖拳练至了极限,超越了极限,连帝江大圣丶鲲鹏大圣都不被其放在眼里,因为他少年曾经梦回上古,瞻仰过五帝治世。 更在刚刚,他似乎见到了五帝的身影,他现在可以确定,五帝确实曾经存在,他走的路,必然是正确的路。 便是这一愣神,那颗古星上的气机蓦然便变得浩瀚的了起来,那是一种苍凉与稚嫩丶壮硕与老朽丶懵懂与坚定…那是万物性灵共存之光。 三光道法-造化光! 武庸的斡旋造化大神通就此脱了形,开始朝着下一阶段入门,那是创始生灵之道,纵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现在已经踏上了此道不是吗。 三才为道,三灾为法,三光为本,三三而得道! 仙境的门槛早已经不复存在。 武庸寰首与那尊天人境的王者对视上一眼,下一刻,他向前迈出一步,一步出,褪真而成仙。 神仙大道,终成! 一步之隔,武庸的气机愈发隐晦,但给人的威胁感暴增了十倍不止。 武庸一步迈出,周身本就已经极致的先天性灵便开始散发,整座星空开始缓缓的震动。 就像是,“活”起来了一样! 星空中无数的残垣断星不由自主的开始聚合,但它们太过残缺了,破碎的太严重了,甚至那些碎片已经可以说是凡物了,和路边的石头再无区别。 它们仍旧是在不断的聚合,唯力量不足时,萤惑古星开始闪耀,遥远的太阴太阳上突然各自破碎下一块不小的残片,还上古纪元欠的因果…… 日丶月丶五星,那是一个辉煌的诸神谱系,它们不希望那浩瀚的古史就这般淹没丶消亡。 或许,这个道人可以。 借着那昙花一现的古史之力,那是小小的违逆了大道,违逆了天道的力量。 太阴,太阳,辰星,太白,萤惑,岁星,震星,这失落的三光星斗开始重构…… 可那四星已经是事实上的消亡了啊!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颗萤惑古星【咔嚓】一声,蓦然裂开,整颗萤惑一分为五。 【昔年五星去其四,独留萤惑于此孤零零的星空中,今日萤惑五分,再造五星……】 这番令人匪夷所思的变化出现,竟使得三光星斗再现,日月五星以一种违逆了天道的方式在这片星空中重现。 在萤惑的一分为五的变化下,日月五星似乎真正的活了过来? 皇甫璃与仙女座神目瞪口呆的望着这眼前一切。 “这怎麽可能?星辰也有意志吗?” “难道他真是天才?” 七颗碎裂重构的星斗围绕在那道人身下,其天灵中一座星图蓦然升起,原本共分三百六十五星辰的移星换斗星图中一切经纬都被改写,取而代之的是三光星系! 武庸见状,将扶摇一脉二十多年来收集的星辰精粹尽数灌输到这三光星斗之中,助他等稳固住星核。 他知晓,那辉煌的古史不愿就此消亡,唯有武庸,从古史末期转生而来的“古人”,才是最终的归宿。 望着那悟道而成,立地成仙的道人,那道果显化,终焉大世,建木撑天,下有三灾尽绝,上有三光星斗悬挂的的仙身。 皇甫璃生不出丝毫打压丶阻道的心思,而是以平等而友好的态度,取下自己的金丝手套后,缓步走上前去。 “在下大夏帝朝,东王皇甫璃。” “恭贺道友,仙居上品,前途无量……” 成仙咯 武庸以丹法造化入道,法其三灾是为造化的对立面,终焉灾劫,再行三光,又回到了这一面。 终焉与造化,他的双重道果有正反两面。 极为极为上乘 本章完 第308章 太一神 第308章太一神 “恭喜仙友,一步成仙,便是天壤之别。” 仙女座神女亦是近前来,恭贺道。 这神女像是做梦一样不住地打量着武庸,这实在太梦幻了,她自认为这道人在她心中应该算是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 结果这一下子人家就贵为真仙了 还是那种最顶级的真仙! 这一瞬间让她又喜又慌,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多谢东王好意。” “多谢道友为庸护道!” 武庸对着二人一稽首,回向二人相贺。 那九灵在萤惑碎裂之后就躲远了来,此刻才化身神魔之躯,大步流星的赶来。 “玄尊,您……” 只有像他这般近距离感受过那三灾终焉之世、三光垂拱之天的道果异像,才真正知晓武庸的底气。 甫一成仙,光是道行就完全碾压了久成大圣的九灵,直接就是真龙、炎君那一层次的存在了。 真不愧是帝姿啊! 九灵的现身也是让那皇甫璃和神女为之侧目,但相较于武庸的成仙,区区一尊荒域的大圣,也就那样了。 这方愈发空旷凋零的星空中,此时汇聚着三尊仙境,一尊半神。 可谓是水浅大神多! 三者缄默片刻,那位来自三千大界的王者再次拱手相辞。 “今日,也是托了道友的福,古史显化,璃受益匪浅。” “若有机会,璃自当拜会仙庭,以会道友……” “不知道友贵姓” 先前的那般道果显化,终焉之世,三光之天,其道意所显,高天黄道,造化玄机,灵宝不绝,号为指玄还是旨玄 但他可以断定,那般的古史垂青,星斗自发相随,这道人的道行底蕴绝对高深,绝不会止步于仙境! “仙庭,扶摇武庸。” 这尊天人王者得了武庸名讳后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拱手告辞。 须臾间,星域中便只剩下了武庸三人。 神女在侧,先前还担心着这道人因为护持了一番自己得罪那天人,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一番言谈祝贺之后,却发觉这道人在这星域中不走了。 而且,萤惑古星没了啊! 她本来就是镇守这片古星域,这下又少了一颗古星,还不知会不会受帝君责罚。 可要让她去要回来那颗古星,她也没这个胆子呐…… 正当神女秀眉蹙袭,郁郁寡欢的辞别之后。 武庸腾起金云,掌杵九节竹杖,天铅造化如意变幻,道果之力加持节杖,盘坐云台之上,将其重新洗练。 大日帝轮显化在身,化作三足金乌乘于云头,金乌歪头依赖的摩擦着武庸手背。 承道之器便是如此,承道韵为基,举道果作伐,随着其主道行的精深不断的变化,待得终有一日,突破桎梏。 化生为“道”! …… “九灵,你的伤势如何了” “三道神通可足修成” 武庸高坐云台,节杖伏膝,金乌倚恃,闭目洗练着两尊灵宝时,突然问道。 自三天大战之后,仙庭十数载,登混沌无边诸野数年,盘桓星界宇宙近三十岁。 求道无甲子,世上已千年! 这也是武庸时不时便将东海、扶摇的修士轮番带在身边的缘故。 兴许他一道闭关、游历诸界,在侧,或遇机缘、或长道心。 与他等大部分人而言,这一生或许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也圆了门生故吏一场情谊! 便如星界一行,天道与万道,灵力的本质,这在混沌诸世中几乎没有人琢磨的术法,一旦落入了绝灵、禁灵阵法中,扶摇诸修便有了充足的经验。 再加之群真星道道痕的暴增,亦是大机缘…… 然九灵为这一问,倒是有些支支吾吾了。 “唔……伤势大体好的差不多了,鞭山赶石、飞砂走石亦是掌握如意。” “可玄尊啊,那一炁大手印我真修不了!” 四千九百九十九丈的神魔极限真身他已经可以再度化生,掌御移山神通,九首呼气,飞砂走石,论战力绝对是是更甚以往。 此时的他若是再遇上那托塔晁天王,掌御移山神通,自然是不逊丝毫,甚至犹有胜之。只要那老儿不动用宝塔! 遇上帝江大圣、烛龙大圣,他也有了两道护持神通,不至于道行高深还被他等压上一头了。 但那先天一炁大手印,他始终难以精深,气道实非其所擅长,连那苍鸮嗣王都能随手拍出千丈之巨的一气大手印,数十里相隔而镇。 他现在驱动的混元一炁大手印才数十丈大小…… 真还不如他来一口飞砂走石之术! 武庸也知这般有些难为他了,颔首点头示意。 “鞭山移石、移山填海,亦是一道无上大神通,譬如,那位重明大圣的抱山神印……” “光凭血脉潜能,只会一代比一代弱,古纪的九灵元圣亦只是异种血脉,也是久修乃成真灵,与神祇后裔相比先天便差了不少!” “汝当寻道、悉心修法……” 两相交议,云台上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武庸静心祭炼这二宝,此二者一尊乃承道之器、一尊为本命灵宝,昇入真仙之境后,即使完全祭炼,下品灵宝的威能也有些不足了,须得好生升炼,中上品灵宝的威能才适真仙合用。 或者……那与纪元初开而一同诞生,尽得元初道韵的先天灵宝。 此纪中,先天灵宝也不少,有古纪遗留下来的雌雄双剑、捆仙绳、方天画戟、扫霞仙衣、玲珑宝塔等等,也有武庸手上,本纪而生的先天葫芦、光怪陆离陷仙旗,姜爻手上的宙极仙钟…… 九灵便侍立在一旁,充当着护法之职,同时,也暗暗琢磨着武庸之言,移山填海大神通,确实正合自家心意! 这星界中央,曾经的万星普照之所,凋零的的星空之中,唯有金云横坐,妙法缤纷,三灾大世,终焉降临,三光之天,性灵不绝,上有古史翻篇,造化而显,下有末世金阙,赤木通天。 将这大道诉诸,于那九节杖两分,上则为三光,下则临三灾,杖首日月星辰、鸟虫兽、古史岁月,似图腾篆刻;杖下末日图临,风彻陆洲,金焰焚空,雷霆湮界,俨然一副金阙终焉之相。 终于,节杖自生,道生道灭,领造化终结之权柄! 金乌一啼,帝落岁月古史,诸纪翻篇…… 无法理喻的古史异像自武庸身侧显化,再终归于道器节杖之里。 武庸持杖起身,造化诸气披上素衣,化作轻霞而抚,终焉灾气沉于袖领裙裾,似是黄道金边勾勒。 但所一动,灾劫大世异像浮动,银丝轻摆,眉心钿夺目,诸星辰环绕在其道袍袖裾之侧,其仙身似大非大,似小非小,那是无法用大小来形容的存在。 往云台上一立,三光星斗环裾,似是星空中的古神,终焉陆土又显,衬托其如金阙帝君,末世仙神,深空星斗与终焉陆土层次交叠,自远处造化中来,往灵宝终焉中去。 玄妙至极! “妙妙妙,果真是东面的少帝。” “不知我该叫你仙庭旨玄大灵官还是唤你,皇天金阙,造化真仙” 一名与武庸相似的银发尊神轻鼓着掌,自星空深处走出。 此神明银丝加冕,面若完人,身着华贵至极的银鎏神衣,只往那片星空中一站,无尽变化的星力便开始凝滞,空间缓顿,时间趋向于静止…… 上境神主-太一神! 天神贵者太一,太一佐者曰五帝。 武庸自成仙道便察此尊,于仙女座外俯视此地,后者亦是礼极,待武庸诸事练毕之后,再才现身。 今世星空中以紫薇为帝,左右以南斗、北斗两尊上神为协侍上尊,统御群星,其中自然也夹杂着一些游离于经天纬地、星斗河汉之外的存在,太一神便是其一。 只不过天一帝君并不打压排挤这位被称作天神贵者,位格几乎与帝并立的太一神,相反,一路为其大开方便之门,甚至有传闻天一之后为太一,乃是第二尊‘帝’…… “帝托我在此处等你,助你成就仙境,再带你往北入三垣帝宫习得你所需的三光星律。” “看来帝君也有算差一步的时候嘛!” “上旨为赞,歌功颂德,玄者青也,深极玄妙,果真不负此道真名。” “旨玄灵官,请……” 太一神拂袖一指,以道礼请武庸出来一叙。 这太一神,周身气机,若帝临苍穹,大道臣之,却又归摄内敛,给武庸的感觉,几乎与姬祖持平,甚至,更为不可捉摸。 为其所邀,武庸自是提杖而动,驾云一行,随着这尊神主出得仙女座星云,登上星空绝巅。 【混沌中,有古纪因果未尽,有今世无量临朝。】 【修行至仙境,道行、神通、天数对于有些存在来说大道为其定下的命格,才是最为无解的一环。】 【命格贵者,抱至宝而生,天生真境,少时得意,独步而成仙;命格弱者,举步唯艰,不谈其成就如何,但至少求道途中坎坷无边。】 【星宫中有一图,号为无生影神壁,是古纪最后一尊天帝“无生佛”在未来永劫之中所留,据闻入此壁可通古纪一行,一来一行,无生壁坏,无人知、无人识、无人晓……只得以命格相镇,命格贵者,或能安然入壁。】 【帝君得此玉璧,沉浸其中,万载不理事务。】 “帝有紫薇命格……我有太一命格……姜爻有宙君命格……南域之椿……东面那位是元始一气……” “灵官命格隐晦,可亦是不凡!” “帝亦深重之。” 第309章 天一 玉皇纪 第309章天一玉皇纪 弥勒无生,未来佛祖 如果是执掌未来的无生佛帝,祂的东西,或许,真的能往返古史今世。 所以天一帝君万载不理星界事务,连昇升帝君之位都打不起精神,便是心念无生玉璧 “既然诸君命格如此之重,那……” 武庸命格自然不如各位仙君,以及至仙,但! 一人不入庙,二人不忘井。 即使是今世的第一尊帝君,也绝对不可能与其他至境,哪怕上境共享无生之壁。 除非那人是个弱到没有丝毫威胁的…… 武庸浑然一惊,脑袋一转,正对上那太一神似笑非笑、一副然也的表情。 “所以,您现在便将原委告知与庸,是什么意思呢” 太一神双掌一摊,无奈道: “没什么意思,我这人不喜欢算计。” “你脱了帝君的定计,他本是要以赠你星律,助你破仙境为因,换你随侍之果的。” “这下我只好强行拿你入星宫,我来唱白脸,留给帝君唱红脸了!” “毕竟我要随侍的话,他又不让,好像生怕我借此害了他,从而登上那帝君之位似儿的。” 太一神的直白与调侃让武庸面色凛然,不过见其将各种因果说了个清楚,也便就跟着他直往三垣天宫而去了。 毕竟,这可是太一命格的神主啊! 也就是今世神州谱系神灵古史消亡破碎了,要是放在古纪元,天一帝君可压不住他,到底谁昇位还不一定呢。 太一神右掌一握,一朵数十丈的星空莲华凭空而生,将二人一狮裹在其中,此莲氤氲虚幻,行走在宇宙夹缝,在时间与空间的交汇中,一步一星域,横跨无量之距。 这尊远超荒域上神,几近祖神的恐怖神明光是站在这里,九灵就吓得不敢出声,只低眉垂首,蓦然化作九头狮子驼起武庸在上。 看到二人这般深沉,一脸的苦大深仇,太一也着实是有些无语了。 “哼!你们两个家伙一副什么模样。” “虽说帝君是想借你的命格一用,同行往古史之路,但也绝对亏待不了你。” “多少人可是想去一观古史造化而不得呢!” 光是那道无生玉壁,帝君在混沌中与那位东极长乐天界的“圣”便相战了不止一次,才最终得手。 那可是至境之上的重宝,是能扭转因果、贯通岁月之物,古纪中诸多无法探究的过去,尽在其中。 武庸听闻其言语,微微颔首便再度陷入了沉默,三人同行,一路无言。 他自证神仙,道途广阔,何必与那天一帝君去搏一道无生玉璧呢 何况,若那是东天未来佛祖之物,不确定因素便是更加了许多。 那位未来佛帝亦是一体两面,于兜率天中时久修行,在无量末日之时显化降生,有弥勒净土之念;亦有真空家乡,无生净世之凶名…… 脑海中还在纷乱思考着,三垣星宫便到了。 北天极诸星域中,有数百以计的星云拱卫,其阵列八方,经纬有序,似是一座星空皇城般拱卫着最中央的帝星。 北天最贵者,帝也。 星空古莲托着武庸三人无视重重星域,径直朝那最高天的星宫而去。 其为帝星! 天一帝君便是驻足此地,分理经天纬地,掌一界之兴衰。 太一神领武庸二人,御星空莲华而止步在紫薇星宫之口,眉头一挑便是向着那渺渺星宫唤道: “我要入星宫,北斗!” 历来星界诸神觐见星宫都须得施礼告言,才能经北斗或者南斗神主同意,获得进入星宫的资格。 然而太一神不用,他只直呼北斗之名,待那背着七星剑的冷然神明出现后,轻轻颔首,下一瞬便是驭着莲台直往星宫中去。 所谓星宫,便是一座座被建构化了的星云,星辰精粹绽放光华,在无垠的星空之中,化作幽兰琉璃般的天宫。 其下,星汉灿烂,银河夺目,星河之中,每一滴光华,每一粒星尘便是一座辰星,驻有地神、神祇无数。 这便是真正的-诸神之乡! 武庸等人跨越河汉星斗,入得星宫中央,与北斗擦肩,相南斗远眺,直冲帝宫。 星宫之大,不逊于九州,即使有星空莲华飞遁,亦是耗费了许久,直至来到了那座帝城。 似紫水晶般的长阶通体由星辰精粹铸造,高达十二万九千六百阶,若是凡人,就连望都望不到尽头,但此处,乃是诸神之乡! 太一神止步再此,含笑点头,右手一指,便请武庸二人自己上去。 武庸也不拖沓,持节杖,领九灵,一步一踏的登上了这座帝城。 合一元之数的天阶,高若无尽,星空中一尊尊紫水晶状的莲华化作天灯点缀,那辰星之光为此处带来了永恒的光明。 武庸一步一踏,节杖在台阶上绕有规律的发出了【笃】【笃】之声,九头狮子乖巧的跟在其身后,十二万九千九百阶,节杖便在这道宇宙天阶之上敲击了十二万九千六百下。 初时还是寻常,但武庸越往上行,节杖【笃】镝之音,踏斗的清脆之声,仿若陷入了不知名的规律之中,武庸越是往上,天阶之下的太一神面色愈是变化。 他似乎在武庸身上看到了祖脉昆仑,弱水环绕,虎豹昆吾,镇山驻足,青鸾彩凤,衔托迹,此时的武庸仿若那远古时期竹杖芒鞋的练气寻仙之人,一步一顿,踏向神仙祖地-西昆仑! 但那无尽的天阶,虚空中漂浮着的星尘莲华,又像极了长乐宫中的万寿灯,灵显仙音悦耳,长寿仙光源远流长,芳香无尽,赞歌连绵,帝旒挂天,福泽无量;须臾间,那异像又再度消失,仍旧是武庸一步一踏,造化披霞,终焉缀袖,银丝垂髫,性灵之光为神明灵,万道之得不落仙身,性光闪耀,远迈天神,仙身缥缈,可称神仙…… 这是他的来时路,独一无二的神仙路! 传闻天帝独一,两两不相见。 古纪之中,昊天隐退,乃有帝俊,帝俊之后才有太一,又历太阳、玉皇…… 而此刻。 帝城之上,天一独坐,无量神躯挺立,一双耀金天瞳逡巡岁月。 帝城之下,道人踏天,一步一顿,虽未有普济世间,威压混沌,但也踏过了因果轮回,趟出了条通天大道! 此谓之: 将昇之帝君,未成之少帝。 “拜见天一帝君!” “扶摇-武庸!” 武庸登上帝城,单薄的道人与那威压诸天的帝君相对,两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开口。 “庸,先拜帝君昔年翻掌庇护之恩。” “果真是少帝之姿……” 停顿了瞬息,二人又是同时开口,此情此景,玄玄至极。 纵使天一帝君高坐帝宫之顶亦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孤一直在看着你,从你借辰星那一日开始……” “怎么样,可愿助孤一臂之力” 天一的出言更是直接,没有丝毫的借口、理由,开口便是直入主题。 可帝君都这般问了,想来武庸也不会有第二个选择吧 “庸本就是临贺帝君昇星主之位。” “帝君但有吩咐,庸自当遵行!” 武庸对着帝城之顶立地一稽首,九头狮子跟在后方亦是点头拜伏,一切都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再之后,帝城之上发生的一切,太一神再不得而知。 在帝城之下驻足了不知多长时间,那帝宫之上才传出一道律令: “太一暂令法旨,代掌星宫,统摄星主升昇之事宜!” 亦是在这一瞬间,宇宙诸神,云域星象,河汉群真,辰星地神……齐齐收到帝令。 浩瀚宇宙之中,星主律令终于自天道深处显化,罪者、恶者、嗔者……与星主律令齐齐触发。 大夏帝朝之王-皇甫璃、荒域-鲲鹏大圣、九元祖界-玄灵神君…… 或杀伐星界生灵,或迁怒星域神女、神灵的群仙,先受星主律令打落,而后再由北斗神主一一找上门来,也是更自受了好大一番煎熬!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 想来也没有人想与北斗神再见第二次了。 而在整座星界骤然的混如一体,真正的进入了星主昇位的大庆时。 武庸却早已经是随着那等待了万年之久的天一帝君入得帝星,来到了那面无生影神壁之前。 这是一面连绵至四十九丈的浮屠壁画! “入得其中,当是有不尽因果、纪元轮回、岁月古史、命运长河,四道所祭。” “古史过于浩瀚,命运无可捉摸,因果圣人难断,纪元轮回更是连天帝都无法逃脱……” “我需要另一位拥有崇高命格之人与我同行,一左一右,平衡着那通往纪元彼岸的无生苦海……” 天一帝君望着这道玉璧,一边解释,一面感叹着这无生至宝的造化之玄奇。 然而武庸此刻却是被那壁画的内容震惊到了,完全听不进哪位帝君在说什么。 “你似乎,对这壁画有一定的了解” 武庸出神之际,突然听到那帝君饶有兴趣的质询之音。 犹豫了瞬间,索性也隐瞒不了,更无法隐瞒,武庸微微颔首: “庸似乎在某古经中见过其中的某些内容。” “第一页壁画,叫做-大闹天宫!” “第二页壁画,叫做-五指图囚” “第三道,看不清了。” “第四道,流沙难渡……” 天一见武庸似乎真的了解,面色微喜,或许这壁画通往的古史真是与他修行的古经处在同一个纪元 “那你觉得,这幅壁画后的世界应当是哪个纪元” “似乎是,玉皇大天尊治世,天庭横空,佛道大昌……” “玉皇纪” 第310章 西游纪 第310章西游纪 得武庸认定,或是玉皇纪后,天一轻轻点头,但也再未多问。 至境圆满,堪称今世第一帝君的他,自有傲骨,即使放到古纪中,帝君,也是坐居天穹的执棋者之一。 既已知晓是玉皇纪元便可,难不成这小家伙对古史的了解会比贵为帝君的自己更多 “无妨!” “孤行左,尔居右,同入无生……” 天一帝君取出一根锦绸玉带,若云气编制的细腻绸带,上嵌宝玉、明珠,玉带一手束在天一右腕,另一面递给武庸。 “无生诸空,是一片无边苦海,也是一道通往那横断古史的路。” “且跟上了!” 言罢,群星经天纬地的禁制便将此处纳入芥子,那帝君在前,率先入得无生,武庸紧随其后,亦是小步赶上。 玉璧之后,是一方无边无际的幽垠。 天一领着武庸踏行在这幽垠之中,一步一趋,笃定向前,而四周的幽暗中,却似是有人窃窃私语,时远时近。 ‘又有人来了’ ‘嘻嘻嘻,快啊!把他也拉下来陪我们。’ ‘你不让我活,他们也别想好过。’ ‘嘿嘿嘿……’ ‘去,把他的脚下蛀空,去……’ 那无边无际的昏暗之中,恶意凭生,武庸甚至能感受到那一双双豺狼般的目光,那似是怨灵抚过脖颈、触手划过鞋面,足以令任何一人毛骨悚立。 武庸神明灵定、仙身自成,也便无需搭理这些妄念。 “哼!” “这古修就喜欢玩这种,练心、明悟、证意” “我等先天道成,天心自成,也轮得到这等腌臜货色” 只闻帝君冷哼一声,无边幽垠中的恶祟魔念瞬间就被震散,一切都归于平静。 无论是星空天神还是先天神仙,也容不得这后天诸欲孽祟在这横跳,纵使是武庸不敢擅动,但神明灵、性命光也容不得这些恶心的东西动摇分毫。 古史之中,总有这个佛、那个仙因诸念而恶堕、邪染。 可有哪尊先天大神因后生欲念走歪了路 祂凡起念便是法旨,祂所行路便是唯一正路! 先天生灵,不纠后天道德,而趋先天德道,这便是传闻的先天道体不为形妄所扰。 二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沿着这无垠的幽暗前行,也不知晓过了多长时间。 幽垠之外是一片黑海,没有尽头的苦海! “无生诸乡,苦海渡尽,【未来】果然是个异类。” 天一望着这片平静的苦海,忍不住轻笑出来。 相传苦海无边,那苦海的今后就是归处吗 “传闻这位无生天帝,命定【未来】,先于无尽纪元之前得证未来佛之名,可名未来,那便是几尽永远都不会到来……” “走吧!” “这片苦海就是祂的来时路。” 天一帝君站上苦海,武庸随侍在右,九头狮子似狮鼠般躲在武庸袖中,同成一朵黑色的浪头去往无尽。 未来之来,有多远呢 远到祂的长者纷纷湮化、祂的同辈消失在古史之中,他祂的后辈们,先入道、再成道,超越祂、高于祂、俯视祂,再消磨在无量量劫之下…… 【未来】纵观了太长太长的古史,成道之劫也远迈诸帝。 天一帝君领着武庸泛浪而行,在此行中,空间无所依、岁月无所计。 这就像是是一条没有希望的路! 二人已不知在此处泛浪了多长时间,千年、万年时间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这已经久远到武庸分不清自己的身体在何处,连周天诸窍中的神明灵都似是沉眠,袖中扒拉着的九灵早已经没有了意识,赤色莲华亦是耷拉在一侧。 直至,武庸也缓缓沉沦…… 他还太过稚嫩,在这条超脱的路上,他才刚刚起步,若非天一护持,他无法踏上这条路。 尽管这只是【无生】佛帝的一小片大道缩影。 期间的一切,唯有天一孤身而立,牵引着右侧那尊素衣天神的仙身,也唯有他才能稍稍与那【未来】【无生】共情万一。 在这无因无果的黑暗苦海中,孤身逆行…… 待得武庸猛然惊醒。 却毅然发现自己躺在了海边一层碎石滩上,一位雍容男子背负双手,远眺着那不断拍打的海岸线。 “唔……这是什么石头,竟膈得我后背生疼” 武庸嘶声圜首,惊异道。 帝君怎么不把我丢到刀山上躺尸,兴许还没这个铬人呢! “这里是你说的-玉皇纪。” “不用疑惑,这是一座正处于巅峰的无尽天界,无量长乐、北极中天、三十六天外天。”“以及天外天,混沌之上,浮黎元始天尊降生的-浮黎仙界……” 这片天界层级极高,非至境大罗,连虚空都打不破,各类遁法也多有变化,别说石头膈应人了,就是躺尸的仙人,说不定还能被石头砸死呢! 天一帝君轻言一笑。 武庸当即便打起了精神,静挽素衣,将其中的九头狮子甩出石滩上,也是狠狠翻了几个跟斗,痛呼惊醒。 抖落衣袖,武庸周天诸窍中神明灵齐齐复苏,仙身显化,猛吸一口,脑袋立时便是一沉,险些就醉了灵气。 此处果真是古纪,灵气浓度几是九州的数倍,道则更是收束,三千天道唯一! “那,帝君,你我该往何行呢” 此纪,玉皇治世,君临诸天,但用另一个熟悉的话来说,那便是西游纪! 玉皇独证大天尊,为当世天帝,然佛道的如来世尊亦是巅峰,一人之下,居灵山乐土,正佛道大昌。 东天未来佛祖虽未成道,但其势已成,何况,谁知晓祂与这位帝君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四大部洲中,有大圣反天,致使天庭的三相蟠桃流出; 有碧波潭的万圣龙宫,窃九叶灵芝草、夺舍利佛宝; 有万寿山五庄观的人参果,传闻:那果子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或许 不行,万寿山不行,天一帝君也未免顶得住那镇元大仙呢,至多是五五之间,甚至稍逊一筹! 总之,此界佛道博弈,正合两仪制衡之理,以第三方的帝君之格入局,或许亦能有所得。 可惜,武庸也不好多言,且看帝君如何,帝若有兴致,他便露言;帝若自有定计,他也就不多增因果了。 无事而平添因果,乃是佞人! 最多自家找机会谋上一丝机缘…… 而天一帝君遭武庸一问,负手而立,背对众生,将天穹之上的经天纬地、河汉群星尽收眼底。 “不知!” 他也不知该往何处行。 来之只为寻前路,天一伴生宇宙之巅,生而大罗,至境圆满已经万载,但这万载之间,他,再无寸进。 相信那荒域的世界祖木、东极长乐的‘圣贤’亦是如此。 这两字一出,惊得武庸双目睁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然而,这就是事实,天一帝君也只是随心所动,他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帝者心念一动,便是缘法,自是不用像武庸那般事事斟酌,谨言慎行,祂想寻前路,只管前行便可。 于是帝君乘风而起,武庸与九头狮子驾云跟上,随侍其身侧,开始与此方世界接触。 众人先是西行,离了此处岛礁,然,还未踏出数万里,那海上便有风波起,海水两分,浪涛相排,其中一支队伍乘着水气便浮上了水边。 “仙童请留步!” 一名额生分叉银角、上戴冕旒的龙王稽首相留,其后龙子、龙孙、虾兵蟹将齐齐迎道。 武庸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确定他们呼唤的正是自己。 我仙童 他左右环顾自身打扮,自家相貌,这也不像是跑腿的仙童吧顶多像是门人弟子啊! “先时就有分水将军来报,有天尊自东面来,途经我北海而行。” “小王素来仰慕上玄道威,常往蓬莱岛中闻三仙演道……” “今日天尊领仙童途经,奉上北海青簪、珊瑚、明珠,深海玉芝……” “北海荒芜,其上无民无依,天尊可要临驾北海别苑休憩一番” 五百年前,七圣反天,闹剧凭生,四海大乱,北海有一覆海蛟魔王,阻扰了北海龙宫许久,此獠凶悍之极,现出本相来,乃是一头万丈恶蛟,翻一翻身便是诸海震荡,水浪滔天,幸请得北斗天将、南斗天官齐齐出手,才将此獠赶到了那恶獠遍地的北俱芦洲,还了北海清净。 北海龙王此时见那道云路过,悠然四望,还以为是哪位帝君、天尊例巡呢索性摆出姿态,迎向了武庸等人。 只是心中暗暗疑惑,这两位好生面生啊 不过天庭诸部,光是各部天尊便有百位不止,有的在四极宇宙、有的环四御治世、有的于天外天静修,例如西王母、东王公那般古仙神更是入浮黎仙界久渡仙灵,看着面生也是正常。 武庸与天一帝君面面相觑,这赶上来一个自来熟 不如就随他去看看 武庸心头一转,立即向天一帝君建言。 且先将此时此处的年岁,所值太岁星官打探个明白 二人一想,当即便顺了其客套之意,还真就降下云头,跟着这上仙境的北海龙王向那北海之上的别苑而去。 下方虾兵蟹将、龙子龙孙乘大龙船行,上有金云降下,帝居其中,武庸携九头狮子协侍在旁,龙王亦是领太子龙女驾云伴行。 望得天一帝君帝衮星袍,上有经天纬地、河汉之相,心中知晓这便是星空中的天尊了,却是不知是北极中天紫薇太皇的……还是西极勾陈上宫天皇之侧的。 但见那陪侍道人,九头狮子衔衣角,素衣美仪,清隽秀逸,又似乎是东极无量长乐天界的 四极宇宙的天尊、道人怎会来此 莫不是又有坐骑童子走丢了 北海老龙暗感不妙…… 第311章 万寿山五庄观 第311章万寿山五庄观 “哦那覆海蛟魔王如今怎样了” “还是托仙官洪福,六司七元星君将临,自是粉碎了那蛟、鹏二魔王之势,将其齐齐打出北海,远逃北俱芦洲去了!” 双方入得北海龙宫别苑,在那岸上宫殿中对坐,帝君高临,武庸与龙王时不时的谈论着四大部洲之变。 那鹏魔王、蛟魔王乃是五百年前反天的七大圣之二,在海外果山福地厮闹数载后,回得北海,又作乱数百年,举起了好大的势力。 好在南斗六司驱令、北斗七元执旗,一战便粉碎了那二魔班底,逼得二魔仓皇而逃,入了那穷山恶水避祸。 也终是还了北海清净! 四海龙王本也不差,个个都是上境灵仙,又加龙种之能,只苦于那七大圣皆为上境极致,威猛非凡。 老大平天大圣-大力牛魔王,一杆镔铁棍舞的天崩地裂,上真难进,天官避走,本相凶猛,难有人敌; 老二覆海大圣-蛟魔王,老三混天大圣-鹏魔王亦是凶悍,恶蛟扭一扭,四海皆震,老鹏晃一晃,黑炎焚天; 老四老五…… 老幺齐天大圣-美猴王更是一手变化之术大罗难分,筋斗云一起须臾间便是远遁十万八千里,法天象地,至仙难挡,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一人掀起了好大的动静! 这般的拿手,若是那统管诸界的天庭或且能容,但在四大部洲,那就是个顶个的棘手人物,扰的下界仙神是心神不宁。 这一问倒是问到了老龙的痛点,哗啦啦的就往外倒着苦水,武庸都经不住,只得连连制止住其模样来。 北海龙王止住行头,稽首相拜,话锋再是一转: “两位天官不知从何处来临驾北海可有需小王代劳之事乎……” 转瞬之间悲怆之色消失殆尽,变脸也是极快。 北海别苑中,武庸一行与北海龙王宴,知晓二人或是天上来的,见那天尊无甚兴致,龙宫中也未多扰,礼敬一番便不多做纠缠,恭送两位天官离去…… 待得武庸陪侍天一神再度腾云而起,辞了北海时,心中对此世已是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此时正是大乘佛法当兴,取经西行之纪。 听北海龙王言,前不久西海龙王的外甥-小鼍龙便是顽劣作难,初生牛犊不怕虎,占在黑水河中,拘了取经人,还要给拿来给西海龙王暖寿,也是给四海闹出了好大风波。 按那老龙所说,此时便应该是处于西游大劫的前中期! 武庸驾云而动,随着那龙宫之众所指,离了北海,先行往东胜神洲而去,天一神在云头前负手而立。 “四海水龙统管诸海,只见了不知名的天官尚须如此相迎” 也不知是天宫这般高上还是他等不思修行,将心思都用到了阿谀逢迎之上。 天一神见那龙王威风凛凛,饶有王威,这才愿入那北海别苑,哪知其身为堂堂的上境灵仙,海龙真灵,净作些伏低做小之事,平白让人厌烦,帝君更是宴中全程闭目一言不发。 他看那龙王,远不如星界中的南斗、北斗、太一多矣! 可这却是真真误会那老龙了,那天上高有天庭统管宇宙万方,也容得四方道友称得上一声上仙,但要维持这偌大家业可不容易,见了天官天然就低上了一头。 他还敢在诸部天使面前摆谱么 这却是没辙。 武庸闻得帝君不喜,也未擅自出声解释,只是将那一道道宝玉珊瑚、丹砂明珠往芥子囊中装。 这可是四海龙宫中的珍材宝物,可非凡品,帝君没心思要这些俗物,但单这里的珍材,可比扶摇山中数甲子的积累还要深厚啊! “方才那老龙所言,东胜神洲人杰地灵,多有仙人出世,有诸神灵庙、诸脉道观、仙宗道派;南瞻部洲,号称大唐,地界中皇帝治世,万国来朝……” “然东胜神洲多是天庭诸神传下的道统,南瞻部洲以凡人为多。” “唯有西牛贺洲,有一处地界名为万寿山,山中有一座五庄观,观内祖师为地仙之祖,名镇元子,常号‘与世同君’,三清为朋,四帝为故,九曜元辰为晚辈下宾,观中正殿唯供‘天地’二字。” 听得此道如此之傲,天一神眉头一挑,当即来了兴趣。 “西牛贺洲再往西,号西天极乐,为灵山婆娑净土,世尊如来坐居灵山,文殊普贤菩萨协侍左右,诸般佛陀、菩萨、罗汉聆听佛法。” “唔……再就是南瞻部洲之南,南海之中有普陀山,为观世音菩萨所处。” 武庸深虑琢磨,将四大部洲中唯适宜天一神所访的三处缓缓道出。 “不过,庸以为婆娑净土,应当不会是帝君所想。” 自然是如此,天一神要寻大罗前路,唯天神、诸仙矣,除非他想去受度化…… 说白了,一切不还得是应在天上么 但帝君之格,也不好就拉来一尊陌生的帝君行走地界,传了出去,天庭会有请柬来的。 “嗯,那便依你之言,见见这位地仙之祖” 天一神见得武庸将此界情况缓缓梳理清晰,颔首点头,便全权交给了武庸。 这个临时找来的协侍,还是机灵的。 于是金云过东胜神洲而不入,转道西牛贺洲,上有一尊大罗得道圆满的帝君过境,普天星象、值宿仙官纷纷侧目,那般气机威严,浩瀚无比,还是未录仙籍道身的顶尖天神,这可吓坏了地界诸神。 莫不是又是哪一方洞天福地诞生的神明 这可是一尊堪比东华、文始的帝君神明啊,若事有不察,就不仅仅是五百年的大闹天宫了,而是与那灵山一般,无量地界划一治世了…… 普天星相此时纷纷上告天庭,此话不谈。 武庸陪侍天一神西行,途中历经山河风光,海峰奇美,此四洲地界中倒是有着不少的洞天福地,也有群真隐于其中修行,但堪达上境的实属不多。 金云西进,一路无阻,武庸显化七方神君,时时寻得四方山民寻路,倒也未多少长时间便至了万寿山。 万寿山居西牛贺洲与南瞻部洲的交界处,五庄观之名响彻诸方数万里大地,各方国中修士无不礼敬有加,若寻声万寿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西牛贺洲之侧,有仙山耸立,山高极峻,地势大昌,主脉直通霄汉,山中白鹤居松,青猿跳涧,鸾鸟栖寿柏而啼,麒麟坐崖顶小憩,李桃翠柳,林挂彩藤,主峰之外三峰张扬,千年峰、五福峰、芙蓉峰,层峦叠翠,云雾遮霞,万寿山也,真仙山之相。武庸陪侍天一神在千里云空之外,万幻神君手捧一卷度人经,混元神君持一支玉磬,二君一左一右足踏万寿山,沿着幽深小径,圈入那方宽敞大途,一近得那山门,便见刻得‘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的石碑,二方神君更是立得德行样,叩门五庄观而去。 虽说武庸的仙箓未成,半金半玉,七方神君尚处半仙层次,但做叩门使者,也应是足以。 果真。 万幻、混元二君刚刚三叩观门,观内就有两名绝小的童子应声,开门来见。 这万寿山五庄观,也算得地仙祖庭了,其中出得散仙玄真无数,便如今,镇元大仙座下也还有四十八名弟子,尽是证得了仙境的仙人。 “有客远来,失礼了。” 那前庭后有身道服羽衣,结丫髻短发鬅的清风、明月二童子走了出来,只见两位童子清爽颜真、丰采异常,非同凡俗。 万幻神君上前一步递出拜帖,与童子拜山,稍许,待得山中推开殿门、洞开阁观,作大迎宾客状。 武庸这才与天一神相诉,金云高举,云头上生出道道灵芝,芳香四溢,那天一星主在前,神仙道人陪在左行,九头狮子匐右面云头,望之便是有天官临尘。 自云头上望去,那观中大仙上戴紫金冠,披鹤氅,足登履,束丝带,拈拂尘,颔下三寸飘须,面若仙玉金颜,亲自迎到了宫观之外,身后童子道人拥拥赶赶,却着实是一番祖师做派。 天一与其第一印象,竟也是望不清其根脚 正惊异间,那镇元大仙笑颜接来了。 “失迎!帝君从何处来且入观中一叙。” 地仙之祖-镇元子,年前方才自上清天上、弥罗宫中听完元始天尊讲那混元道果,观中后经了一场闹剧,方才平息未久,日早清晨便有所感,对这名莫名而来的天神有些疑惑。 然来这位天神位列帝君,终归不似他人,也只备好斋果,亲身迎接。 镇元行左,天一行右,二人同进观内,武庸再慢一步,与诸道人互道稽首后才跟了上去。 入得观中相接,遍观宫阁与那观首供奉的天地二字,天一神便知此人道行高上了自己一头。 自家才刚昇星主帝君之位,但这镇元大仙在道途中显然是已经摘得那大罗道果,遥望混元了! 不过天一心中自有一杆秤砣,天神一道贵极,即使道行矮上半头,斗起法来,倒也未必就差了。 镇元对坐而论,观中诸道陪侍奉茶,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开来…… “这么说,道友是来论道的” 天一神的直言让镇元子微微一怔,也未料到此人……如此的简单。 “四方道友闲来论道,贫道自是欢迎之至。” “且与贫道入后观中,便与道友演道果之行……” 玄门真修时时如此,若元始天尊讲混元道果时时邀各路天尊、地仙之祖等见; 昔亚圣遇隘,不明其意,奉问李老君矣。镇元子也不藏私,邀那莫名的天神帝君入得后观,于人参果树下论道。 于是便唤观中道人且闭山门,令清风明月童子好生安置武庸二人,与天一帝君在观中演道。 好嘛,两位祖君于先天之灵根-人参果树下论道,武庸二人就被引入了一间侧殿,奉上一壶清茶,权当静修。 毕竟,初入仙境的道人、真灵,也只有这童子待遇了! 武庸一礼,谢过道童,便坐于殿中,轻举起茶杯,又望向桌面上的黄庭内经下卷。 事至如此,武庸还是有点恍惚的,真就一下子便来了玉皇纪,西游大劫之期,操弄岁月,总归是有些不可思议。 若按那老龙所说,此时的取经人刚刚走完黑水河一难,也便是才进入西牛贺洲不久。 武庸右手轻轻在茶杯上滑动! 既然来了此世,该做些什么呢 天一帝君欲求大罗道果,探究前路,此纪天尊演法,世尊宏道,光是大帝就不下十位,算是来对了,但凡是封神纪元,那就…… 可他自己呢 仙箓未成,七方化身之神君仍处半仙之境,黄天道兵,走上了灵官一道的几尊道将…… 他势必得去拜访那灵官庙一趟,与那都天灵官见上一面,武庸本行神仙大道,前途无量极,但七方化身与麾下的班底是脱不得这灵官道了。 既来了此世,也并非只能从头到尾做一道侍从吧各部天尊的童子还能下界混一番功德圆满呢,这般大劫,哪怕只需得来一道机缘,也够他受用无穷了。 只是须得帝君首肯,方能无惧那般因果! 待得闲暇之时,且看能否旁敲侧击的试探一番天一帝君,溜出去夺一份机缘。 仙箓难成,若不在这巅峰纪元的古史中得来机缘,怕是就更多波折了。 “何况,神仙天成,道果显化,混元锤,九节杖,青丹葫,陷仙旗,金乌轮……” 庸也就未必差了那金角银角呢 大的且不说,那些命定该死的妖精,失落大劫的法宝,收来一两个,扶摇一脉万载昌盛也非笑谈,出了无生壁后兵临混沌,也多了一分助力。 武庸坐居五庄观中,手捧茶盏,坐观黄庭,心头却是早就千转百折,做极了打算。 而殿外,观内道人又是如常行课,只叮嘱了那清风明月童子不可慢待了客人…… 亦是此时。 此纪收束的命运长河泛起了波澜,似是闯入了一尊巨物,三十六天中,天尊轻咦;五方净土,世尊分神;兜率天内院,有宽宏温笑之声响起,一尊高冠菩萨持法器,扫尽迷尘,唤醒靠窗偷懒的黄眉童儿,后者衔旨,在那佛台上胡乱拢拿了三件法器,金钹、布袋、敲磬的槌儿…… “贵客来了,童儿,你代我东天去迎接一番客人可好” “黄眉,尊师令!” 第312章 黄眉师兄 第312章黄眉师兄 五庄观中,人参果树下,一场论道刚刚完毕。 仙境三寸,一曰真、一曰上、一曰至。 真仙求道,上仙举道,至仙则掌道。 至境于神称君作祖;于梵称佛陀;于仙号大罗、弘天尊…… 大罗圆满,掌道独一,为一道之君,君临天道三千之一,位极贵,众生尊为帝君。 大罗极致,寄道于世外,仙道道果脱得樊笼,化大罗道果,一切因果游历众生诸世之外,可称大帝。 再往上,道家称混元、佛家号世尊、神道曰‘创始神’,于天庭号大天尊,众生皆拜天帝! “贫道年前得邀,入上清境聆混元道果,亦有些许心得。” “万灵驻世,诸修成道,无不求自我。” “自我者,行为质,清者号先天、浊者曰后天,常驻驻世,求不朽身。” “本我者,为生灵性命之最本,无欲无念、无垢无染,众生为生,本我已成,或存鸿蒙心境、或于浮黎圣土……” “所求混元道果也好,创世神格也罢!” “依贫道来看,无非就是求一个‘我’,诸神修自我,那便是求真,极度的真,永固不朽,万劫不磨,道生造化,精固而显,也就是常常说的-开天、辟界、创始生灵……” “仙佛常求假,求的是本我、道我,修得万灵未生的元始,作减求空也好,祭道诸现也罢,无因无果,亦无他!无处不在,无处不显,皆不在,皆不显!” 古纪的天尊大德之所以是天尊大德,便是无关道途之间是否有龌龊算计,但在求道这一路上,无私无我,赤诚无边。 元始天尊为诸天尊、佛陀说法,世尊如来亦于仙佛演道。 镇元子亦是只求得大罗道果,展望混元之际,连带着对大罗道果、混元之路一一梳理相告。 凡涉及那混元道果,作假求真之分,天一神便抵足坐在一侧,与镇元子交,两相探讨,为之深深拜服. 这至境之上的一切道与法,玄妙非凡,听得其如痴如醉,光是这道途之说,便是触及了那大道至高的奥义,惊得天一神坐直了身子,丝毫不敢再自矜。 这是真正的无上之途,放在后世任何一个纪元,再无如此辉煌,也再无如今一般,不拘门户,入道皆是友了! 他走过的路也不过是诸天尊走过的路罢…… 三天三夜之后。 五庄观后灵韵收敛,道音辄止,武庸与观中道童齐齐迎在后庭,只见那地仙祖君、天一星主并肩而出,二者言笑晏晏,一路出得后观。 这地仙祖君叹服这世外天神得大道眷顾,跟脚之高,令人惊服;天一星主受其梳道之恩,亦是收起高傲,称叹道法高玄。 这一趟果真来对了。 天一神出得观庭,一见到武庸便是颔首笑颜相对,远不若当时冷淡。 然而,二君刚刚迈出后观,天边立时便有紫气横生,铺得天边三万里余,再打东天落下一道庆云,有紫袍童儿立在上头,欲言又止…… “镇元大仙!星主帝君!” “玉宸童儿有礼了。” 天边万里紫气之上,一尊金尊玉带,结髻捧,如意右持的少年童儿落下云头,稽首便是尊称二君。 “几日前大天尊游清微天,明悟有帝西来,特于大罗天作会,请来三清四御、上真天仙、未来菩萨、阿弥陀佛……” “特命童儿前来迎接镇元大仙与帝君!” 这玉皇近前的玉宸童子清秀乖巧,说话却是老气横秋,极为惹人怜爱。 他只转身望了那黄眉童儿一眼,挥挥手就将其唤至近前来。 “玉宸师兄!” 那黄眉童儿也是惊诧至极,自个儿差事还未开始就被人截胡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稽首以礼,唤了那玉皇大天尊门下的玉宸童子一声师兄。 “黄眉童儿,未来菩萨也已经在往大罗天的路上了,大罗法会须得举办五日五夜,未来菩萨与帝君也会一同在大罗天入座了。” “你且回去就行,无须难为,此事,未来菩萨不会怪罪……” 玉宸童子好言安抚,告知于这未来童子,再转身落得云头,相请五庄观二君。 此纪便为玉皇纪,来来往往、无计算筹哪个不在玉皇大天尊眼皮子底下 被大天尊截胡,也实属正常! 五庄观二君亦是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抚须拂袖,欣然应会。 至境之上,掌棋者的层次,无须下桌,也不过与诸圣坐而论道罢! 只是天一帝君赴会临行之前,神瞳微定,与武庸相叮嘱: “你做得很好,不过,如今的你不适合入局,也莫要掺和进那般因果之中。” “这五日,便留在地界吧。” “去做你想做的事!” 言罢,天一帝君右手朝着天穹上一抓,须臾间,西贺牛州上整片天穹豁然尽碎,露出了那无边星汉、幽垠夜空。 四大部洲看着那整片苍穹突变,它就像是镜子碎裂一般,昼夜颠倒,星汉突现,妖王恐慌无倚,怕是天罚降世;凡世皇帝连下罪己诏,只盼莫有大灾;隐修大德纷纷测算天机,心中惶惶…… 抬掌立刻便是改天换地,纵使是远古天尊也未必有这般手段,地界中改天换地,中天宇宙、河汉群星,诸部星君天官更是被这大变吓的仓皇奔走。 在那一瞬间,无量的星君、元帅、天将与整座星空失去了一切联系,无尽星力在那短时间像是有了主一般,那本在封神榜上留名的神灵,可失了周天星辰,顷刻间便被打落尘埃,与游魂何异 好在,那般情况只存了数个呼吸。 天一帝君摄拿来诸天星力,又从那群星流转的神衣上随手便摘下一颗扣子。 诸天星力往那道扣子上涌入,那颗星扣一转,流于星空,须臾间便化作了一颗千万丈的剔透星辰。 这是来自星界宇宙的星斗,是独归于天一麾下的主星! “我观你瞳中似是粗炼了一颗残星,星瞳一道,浩瀚幽深。” “今日,孤赐你一颗主星,是谓-旨玄星。” “其中再摄十万八千道星机,合为本座一掌,可为你护身……” 言说着,天一神屈指一弹,便将那颗庞大的主星化作流光,弹入了武庸左瞳之中。 原本的残星仙瞳再得一颗真正的主星斗-旨玄星,底蕴极足,已经是一颗真正的上品仙瞳,其色湛蓝深邃若琉璃,望之便如星云银空深不可测,神异非凡。 “纵是大罗天仙,哼!你道他敢不敢受” 天一星主挥手裂开天穹,摇动诸星,一是为了借星力将那颗天星祭出,赠予武庸护身;二是警告诸天群修,宣告天地,他-天一神来了! 此番动摇天地,不可谓不嚣张、不可谓不跋扈。天一神道行且不论,单就这一手反掌之间改天换地的手段,那就是寻常帝君做不到的! 镇元子在后方看的更是嘴角微抽,也算是对这位陌生的帝君气性有了个大致了解,同时,更对他的身份感到疑惑了。 “清风明月……” 镇元子轻捋长髯,再唤来清风明月童子,托得一盘,盘中以红布盖着一物,是谓天地奇珍-人参果! 待得清风明月与武庸详告人参果之功后,两位祖君早已经是随着凌霄殿玉宸童子上了大罗天去…… “旨玄师兄,你莫不是也不敢吃” “这果子清香美溢,凡人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吃下后可化真境道体,寿数比那元神道士还要长上许多嘞!” “可惜就是对我等散仙而言,虽说元神之境,毕竟早就是证得了道体纯阳,但亦难免有瑕疵,这仙果儿可是……” 清风明月一前一后,美赞着他们观内果子,催促着武庸食用。 须得让这位师兄知晓,这果子可是天大的机缘呢! 可莫要像前些时日的取经人一行般,不识好人心。 “谢过两位师弟了,只是庸颇擅草丹之术,如此仙果,直接吃了未免浪费,不若留着日后练上一炉仙丹。” 武庸客套一言,清风明月童子顿时就来了兴致,对那仙丹问东问西,与仙果儿哪个好可甘甜否念念不忘的让武庸一定要记得给他们留一两颗…… 好不容易将两位童子哄下,武庸言明要游历四洲,遍寻灵草炼丹,于是告别五庄观。 与观中道人相交,武庸敏锐的感知到,那四十八名地仙道人,其中便是看不透的上仙气息就多达两手之数,难怪镇元子常年游历,亦无得妖怪敢打这人参果树的主意。 才刚刚踏出道观,出得山门,武庸甫一抬头便望到了那躺在树枝上百无聊赖的黄眉童儿。 这童儿清隽面貌,生得一双黄眉,异于常人,腰间挂着一个布袋、一个金钹、一根金杵,双手抱胸靠在一株老松上,打量着武庸。 刚刚那位帝君挥手裂天、摇动星汉之举可是差点没给这黄眉童儿吓坏,他只感觉那位帝君比老师还要厉害,心痒难耐,极想要探听得那位帝君的名字。 而刚刚那位帝君摄得天星赠予 【想来这家伙便是那帝君童儿了,嗯,道行真不咋样。】 【嘶……这一身的宝光,怎得比道爷我还多这家伙是混玉虚宫的吗】 “可惜了,那帝君与老师是定是旧人,不然非得诓他两件宝贝来耍耍。” 这黄眉童子指尖挠着下巴,满面的不怀好意,这算盘十里外都快听得到了。 “旨玄,见过黄眉师兄!” 下方的素衣道人站到这老松之前,稽首一礼,身侧的九头狮子怯生生的极,亦是俯首一动。 “啊你叫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黄眉童儿闻得这声师兄,心中暗爽。 方才玉宸这小子,仗着大天尊之势,道爷唤他一声师兄,他居然唤我黄眉童儿 “黄眉师兄奉道未来佛祖之侧,久修正法,道行高绝,自然是师兄!” 武庸再度拱手,温声唤道。 黄眉童子可是个横惯了的,光听周边妖精小神吹捧那齐天大圣的名头就不服,非得开个小雷音寺去压他一头。他可不想惹上这么个人! 更别说这可是未来佛祖的贴身童子。 “好好好,你这小道果真有眼色,黄眉师兄我啊,可是早就举道上显,上境圆满了,离那菩萨,嗯……就是你们道门说的大罗也只有半步之遥。” “旨玄师弟要去哪里可要师兄送你一程” “这四大部洲,我可是时时闲暇便下界来玩……唔,来降魔除妖,诵扬佛法!” 玉宸童子引两位大仙、帝君离开,未来菩萨又去同赴大罗天法会。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便是有整整五年的时间让他撒开了蹄子玩耍,黄眉童儿简直乐疯了。 这便一个跟斗从老松上跳下,落到武庸二人身前,几尽高矜到鼻孔朝天了。 “唔……旨玄应当与师兄不甚同路,我欲入那东胜神洲一行,往那灵官道拜访。” 武庸这便是有些犹豫了,劳您黄眉老佛送上一程那大可不必! “真的吗” “巧巧巧,我还真没去过东胜神洲呢,那是你们道家的地方,你正好做个东。” 听闻要去东胜神洲,黄眉童儿眉头一挑,又是生得了兴致。 平素要去东胜神洲玩耍,那各地的神将灵官只当他是走丢了的童子,左拦右询,扰的他寸步难行。 【这次有个道人领路,看他等还怎么看,就说是陪旨玄道人来的,他等还敢作祟,就别怪他黄眉佛爷举棒就打了!】 脑中思绪一转,黄眉立时就有了定计。 与武庸相告,老气横秋的就兴致那九头狮子面前,一棒轻轻砸在九灵屁股上。 “我与旨玄师弟通往东胜神洲游历,你来给我师兄弟充个脚力!” 这一番称兄做主、老气横秋,让九灵头皮发麻,也只得化作一只丈许的九头大狮子,供二人骑乘。 【遭瘟的黄眉小儿,这般没轻没重,一棒子险些没给九爷骨头打折!】 要不是看他道行太高…… 武庸无奈,也只得安抚好九头狮子,又与黄眉童儿同坐,驭九灵而乘金云,自西牛贺洲出,又转到望东胜神洲、玄门祖脉而去。 “旨玄师弟呀,你这九头狮子哪里捉来的,怎得与长乐界那个这般相像,乘坐起来,也是威风!” “可能是长乐天那位真灵祖君的后裔。” “……” 金云驼狮,童子道人一路笑言,直取东胜。 此番武庸便是要设法入得灵官宗庙,与那都天大灵官见上一面,灵官一脉在后世并无传续,但此道战力高绝,且并未推衍到极致,有着极大的潜力,连那位大灵官至今也未成大罗,他或许能承接发扬 这,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第313章 王灵官 第313章王灵官 北俱芦洲有妖神统属,南瞻部洲王朝总摄,西牛贺洲有净土高居。 东胜神洲,灵脉遍地,诸神门人道统一一列下,人杰地灵,仙修遍地。 此洲又被众生唤作修行界。 来往者非是大罗嫡传,便是九曜信众,或是雷祖门人…… 武庸与黄眉童儿一路东行,乘九灵,踏金云,与普天星象擦身而过,遇山神土地点头便行。 普世仙神还真没人认得出武庸、黄眉二人跟脚,但武庸浑身先天清灵,不逊三清嫡传,座下那九头狮子更不用提了。 这寻声救苦,青华座下,九首狮灵,谁若是敢说识不得,还不得第二日就削了仙籍,打回地界。 二人一路通行,上首星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界仙神亦不好拦路,倒也颇为顺畅。 一入东胜神洲,黄眉童子立刻便是耐不住性子了,左边翻转,右面挑拨,拘来土地,喝问山神,小小童子身,一副佛爷做派! 中途却是不知因其玩心大起而耽搁了多长时间。 “不若黄眉师兄便且在此处玩耍待我拜访了那王灵官,再来寻师兄” 见得那童子一下子就不开心了,武庸只好又改口。 “不然,黄眉师兄可得端正些姿态,那王灵官可是天上有名的神将,庙中奉有五百灵官,若是得罪了其人,你我恐怕就得被吊起来抽板子咯!” “况我入道借的便是灵官法,这才复返了先天,证得了这神仙大道。” “更当敬重……” 在武庸的好生嘱咐要求下,黄眉童子才应下。 【切,王灵官星空中先天主将之身,也算是堂堂的天神出身,领了神衔,又去当甚么城隍,最终更是无了下限为那天师当了个护法!】 黄眉童子是个心气高的,常人皆奉那王灵官为道教第一护法神,他却是不以为然。 只认为他堂堂的先天主将,好端端的天神大道不走,转走后天旁门仙道…… 以至于如何了倒是连个弼马温都没拿下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的。” “旨玄师弟若想给你那七方化身、门下弟子寻个出路,我佛门的明王法身道也不是不行,论战力,嘿嘿!” 黄眉童子坏笑的一双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 佛门的明王护法那可也是出了名的战力强悍,五大明王甚至位列在大部分的佛陀之前! 他可以去想法子给些斋祭,让那佛前阿傩、迦叶私拿出几道明王上法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最终这道提议想都没想就被武庸否决。 明王之法虽好,但因果太大。 灵官道统本就是脱胎神仙之法,这本就是武庸的道途板块之一,更何况,承道因果还应在自家身上呢! 两人在灵山之前约法三章,再才入得山门,在那信众极旺的灵官庙中,排队,聆祷,上香…… 独独那黄眉童子牵着九头狮子,腰也不弯、礼也不敬,转了数圈立在殿外等候。 待的武庸一套流程走完,随指引道人所请入得后方大殿,黄眉童子一见这般动作,心中便是好奇横生,拽着九头狮子就跟了上去! 前方指引道人领着武庸左转右拐,须臾间便绕到了了一处僻静的偏殿。 靛衣道人打个稽首转身一晃就退了出去,独留武庸一人立在这座幽深的偏殿门口。 这偏殿处庙中幽静处,但却是极为宽敞整洁,只简单的以格砖铺地,似是日日有人拂扫。 武庸缓步迈入空旷前厅,见后厅似乎是一面满壁的神龛,其上却是立着一座座灵官金身,金身之下,竖着灵官尊名,圜首望去,此处殿中,上下四方各计灵官五百,应号为都天五百灵官! 只是…… 这些金身无面、无目,尊名之上灵光不显,竟与武庸那尊半金半玉的“灵官仙箓”有些许相似 这可让武庸惊异了起来。 还未再有动作,这殿中东阁,便响起了一道呼唤。 只见一尊威严道人居东阁的九转承辄玫瑰榻上,大紫道袍,结混元髻,双膝盘坐,一根金鞭横放在膝上。 有冲霄巍然之机、刚正执义之貌,不是那王灵官又是谁 武庸两步近得东阁,身立两丈外,长鞠一躬,久久未起。 “旨玄道人,我知晓你数日前随那帝君自岁月长河中踏出。” “我也知你为何来此处,在这等你多时了!” 王灵官居榻上,右手一招便自武庸神明灵中摄来一道金文,金文遇祷,立时再化作了一道灵官宝诰。 只是当这王灵官将此宝诰收入掌心,颔首未半,便又突然一顿! “此宝诰你是从何而来” 见得武庸疑惑,又一指点出。 “这份宝诰为人大量篡改过,后面的黄天道法、仙国见闻、一百零八神仙诸宝祭炼……” “皆为人擅改添置!”他可不修黄天,天庭治世,何来的仙国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便有些沉默了下来! “不管如何,庸终归是以灵官法入道,仍旧要拜谢王灵官。” 武庸面色不变,再度一礼。 他原先便是有些疑惑,若是他之转生与灵官宝诰有关,为何此宝诰从不灵显,其中诸多见闻古怪离奇。 果真这宝诰是不知哪位仙神算计了的壳子。 灵官法,以道体仙身方能入门,可既得道体仙身,修得神仙大道岂不美哉这本就是有些自相矛盾的法! 今日,果真有解了。 “哼!” 王灵官神目瞪圆,将那张宝诰瞥至一旁,这才开始打量起武庸。 只见此道素手挽袖,玉面金颜,眸含星辰,额生钿,呼得先天清灵气,炼就神仙不朽身,虽姿态谦恭,道心赤诚,但终究掩不住那出尘绝傲之骨! 【这是一颗天生的天神……神仙道种!】 与这素衣道人观,王灵官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你……” 当年的王灵官也是先天主将之身,执灵霄殿,但仍未补得诸天星君元帅的缺,这才奉命历劫,圆满而归,称雷将、道元帅,独开了灵官道! 这道人既有这般道行根脚,又走世外神仙道,莫非是来消遣本官不成 武庸这次也不再拘恭,右指往那虚空一点,一面半金半玉的仙箓立时显化。 瘟癀抱丹、万幻捧经、混元皆印、帝炎立指、雷罚握拳、灾风指挑、星斗抱胸……七方神君齐齐列在一旁。 “庸既承灵官道统,道化七身,麾下道统皆行此法……” “只是其中素有关隘,其道其法,当聆听灵官教诲!” 道门护法诸脉中,就有灵官一脉、雷将一脉、北极酆都魔王一脉、驱邪院天兵一脉…… 灵官道在其中绝对算不得最上乘,但绝对是与先天、神道最近,最纯粹的一脉! 那东阁灵官望见武庸如此,透过其还未完全收束的真仙道果,眸中野望,似是见到了有神仙驻庭,灵官行走诸世,四方寰宇,道将执槊、兵马披戈,化作一道横推无际的洪流…… 此子不是静修士,却似破门伐世主。 “好小子,你倒是心气高的很!” 神仙之尊高居天穹,化身灵官行走诸世,以灵官为帅,道将作兵。 这混账是要自立一座天庭吗 王灵官直至此刻终于开始正视这位来自岁月长河之外的———后辈! “哼,想以诸般化身同证大道,岂有这般简单” “便是我灵官道,五百灵官也未曾就位!” 真武荡魔祖师,至今还位列三十六雷将,止步北极四元帅之一。 须得等到再五百年后,真武荡魔祖师历劫长乐国,证道玄武,号真武荡魔、玄天上帝,那五百灵官以协侍之功德才能尽数昇得真仙,补齐五百灵官之位。 亦是那时,灵官道才会迎来巅峰! 王灵官见这家伙如此大胆,心气如此之高,起得身来,走向那五百灵官神壁之处,冷笑一声: “你与我并无太多因果,既你有这般胆气……” “庙中箓牌倒是不缺,本官予你七面灵位,给你一个机会!” “但你修得神仙,应当知晓此道,若想仙箓飞升,化身诸方灵官巡天,天道功德可是少不得。” “当今机会亦不是没有,便看你胆魄如何、眼色可好,哪份功德拿得,哪份机缘伸不得手……” “你若成得此道,不必谢我,那是你自家胆魄够高,成不得道,也怨不得旁人了!” 王灵官右手一摄,将那灵官庙中上供的牌位一抹,再往武庸这七方神君化身上一丢,立时这七方灵牌顿时就化作七方神君的道号。 都天混元灵官;都天瘟癀灵官;都天万幻灵官;都天…… 王灵官面冷心热,冷笑间,便抹了因果,给了武庸一道机会,再大袖一甩将其赶出了灵官庙。 【先天生灵、神仙之祖、双生道果、机缘无计,还不似诸般上真,是个野心极大之人……】 【至少他的路没有半途而废,总该会走的比我远!】 他等毕竟了脱了先天,塑了金身,粘了香火,归于后天神灵,不论前途,总归是矮上一头了。 不似那家伙,后天生灵出生,一路褪凡,反超天神之姿,如今啊,真是好高的根脚! 只再闻得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座偏殿就在那么一瞬间自此消失在了庙中,而此处竟原只是一堵死墙,墙外就是灵官庙的后街了,仿佛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偏殿…… 第314章 搏一搏 第314章搏一搏 “我呸,那家伙借了神域与佛爷……与师兄我斗上数法,就是不让我靠近。” “嘿嘿,,最后还不是我赢了” 黄眉童儿嘻笑着,认定方才是那灵官没斗过自家。 这却是让趴在庙门外的九灵直直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人家看你是个童子,懒得与你置气,在人家地盘,不得把你这小煞星镇压到井底去。 “不过,那个家伙说的有些道理,此番大劫,师弟不若也下场去,拿他一份功德” 黄眉童儿倒是对那王灵官的最后一言颇为赞同,老气横秋道! 这西行大劫,漫天神佛都凑上一脚,连那二十八宿、福禄寿三仙、西海龙族、呲蓝婆昴日鸡都能分一杯羹了…… 还不如我二人有个伴,尽情玩闹上一场。 心有所想,黄眉童儿就在一旁煽风点火,给武庸吹起了耳旁风。 唯有九灵,爪子搭在武庸袖口,他是真的怕啊! 这可是古史纪元啊,他等刚刚到这四大部洲,第一关就是帝君交往的地仙之祖,圜首一个黄眉童子便是上仙,这拜见的灵官亦是高上。 若是老爷真被这混小子鼓动,真闹出了事儿,这还得了 仙箓、都天灵官位、功德……到了此时,西游大劫似乎是一道避不过去的坎了 他若是想要谋些好处,可也免不了多番斟酌。 正如那王灵官说的,该得的机缘有许多,便看他拿不拿的到手,不该拿的地方也有不少,且看他辨不辨的清楚。 七十二难,各方根脚如何武庸又怎会不清楚 不若,就与这黄眉童儿同去,近寻的一只无根无脚的害人老怪,顶上一劫 武庸犹豫的望向黄眉童子,后者见他似是有了动摇,连连催促。 “师兄我在前,指玄你只管在后方,定叫那弼马温狠狠吃个挂落,而后你我再一起回返,拜见未来祖师和帝君。” “岂不妙哉” 此言一出,武庸再也经不住,点头答应,只是突又想起了什么,道: “等等!” “我记得祭赛国有一碧波潭,潭中有一座万圣龙宫,那老龙王招了个凶婿,与其盗了祭赛国金光寺镇庙舍利,恐其灵性流失,又怂恿龙女盗得瑶池九叶灵芝温养……” “那舍利乃是佛门之物,庸不敢妄想,但这九叶灵芝可是一道仙药,庸欲将其拿来炼上一炉大丹,为麾下诸多儿郎道途添上一把火!” 武庸将那因缘缓缓道来,原是看上了那九头虫的九叶灵芝,想要上下其手一番! “那等小龙,无多大的事儿,师兄随你齐去,要来便可,再让那老龙把事儿担了,便说是他自己吃了。” 黄眉童儿嘿然一笑,但又觉自家童子打扮失了几分威武,转身一变便化作一名叩着紫金铠甲、眉头虎目、狼牙大棒肩上扛的威武大王。 “今后我就叫黄眉老佛,武庸师弟你便是扶摇道君,走走走,往西牛贺洲去罢……” 故此,那素衣道人应声,大袖一甩,一尊赤色莲华冲天而起,宝光直往地上一裹,三人身影便从地界消失,只余一道赤色流光西去…… 武庸唤出莲华仙舰,千余黄天护道兵,百十扶摇风修士,齐齐现身,神魔诸王下拜、元神诸君揖礼,这一麾下群修显化,齐齐道了声:黄眉老佛。 于是三人坐居莲华,一路横穿西牛贺洲。 这一西行便是赶了个巧。 莲华刚至西洲上空,便觉整座洲界山摇地动,其势之威有如天崩,此处变化惊得那过往虚空一切神祇、仙佛纷纷下来查探。 只见一只千丈峻岭大白牛,躯入神山,眼放天光,双角铁塔倒钩,跺一跺脚,陆洲沉裂,摇一摇头,撞坏虚空;其后又有高万丈的大怪起,其头昂扬,眼如辰星,嘶吼一声血口獠牙,手执一条如意金箍棒。 这老牛大怪厮杀而起,一是妖灵不坏身,一行法天象地,大怪持棒横扫八方,牛魔盘角,虚空不耐。二者甫一相战,正是斗得一个撼天动地,难舍难分。 那是何人,过往七圣反天,老大平天大圣牛魔王,老七齐天大圣美猴王,酒肉兄弟,大难当头,便在此处厮杀个极。 武庸等人立于数十里外,莲华仙舰之上,举目望去,天上来的星君神祇、地上来的土地阴兵、西方来的护教珈蓝,五方揭谛、六丁六甲齐齐加入战场。 双方齐战,神通尽出,星斗敕罚、真言律令逼得那牛魔倒走。 诸方神灵亦是齐齐聚上,赶至山头厮杀,四大金刚堵崖壁,五方揭谛叫山门,诸方神灵御空相助,土地阴兵、佛兵天将合围此山,再上天穹之中,祥云显现,一尊金甲天王托塔,傲立天穹,其侧三坛海会大神,踏火轮,拢红绫,挂宝剑,逡巡天地。 这般的阵仗可是极端凶狠,有名有姓的上仙大神便是一位接着一位登场。 “好大的气派!”武庸握持节杖的右手不由得青筋暴起,震慑非凡。 便是立于其身侧的黄眉老佛见得此情此景,也是正视了起来。 “好一个弼马温,好一个诸神云集。” “旨玄师弟莫慌,便是那诸神齐聚,金刚联接,为兄亦能收了他等,单若是动手,又有何惧” 行至此景,黄眉更是按耐不住想要与之分个高下,只是碍于武庸等人在侧,又不好坏了定计。 也罢,不妨就在后面行一处山头,等着那弼马温上门! 然而,就在这愣神间,那面山头上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厮杀。 美猴王法天象地,掣棒变大,牛魔王真灵妖躯,撼天动地,上有三坛海会大神,显三头六臂,压阵为先,后有托塔李天王,玲珑宝塔,镇压天地。 在外又是佛兵天将,各举道兵,在内为猿王战老怪,棒打乾坤,撼天推岳,一时间方圆千万里法光遍布,诸山厮杀作响,好不可怕! “那牛魔王,得伏了。” 武庸一字一句的吐出。 西游大劫,想要取一份功德在中,谈何容易休要看那诸般神佛无名无姓,但多而聚之,就如今日般,饶是那牛魔王平素中游历四洲天界,逢了星君道声好友,见了元帅喊声兄弟,在这般阵势下,亦需得俯首。 “走,先去那碧波潭一趟!” 这场偶遇的翠云山攻伐战,却是上来就给了武庸当头一棒。 何谓之劫,何为大世,唯“争”字矣。 而他未必争得过这般大仙大佛,所以便如王灵官所说,与谁争,从何处入手,可能分得清什么机缘该争,什么机缘不该争。 二人并立在莲华之上,刚要离开,立时便被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拦下盘问。 这般大战,周边引来的强人大怪可是不少,光是这朵莲华仙舰便是足够显眼了。 “小兵小将,莫要挡路了!” 黄眉老佛心头激昂,正赶忙要去立下山头,哪里有心思与这些个护法神多言,雄壮威武的胳膊一晃,两棒子便将那诸神齐齐打落云头,冷哼一声,便与武庸齐齐立在莲华仙舰之上,明晃晃的离去。 他见那托塔天王父子,佛兵天将听使唤,又见这旨玄师弟麾下兵马,也可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却是让黄眉老佛心里痒痒的,要寻得一处山头,立下一营儿郎,称尊做祖,逍遥一番。 【唔……老佛我成道之日,天赐一处洞天,名为-小西天,倒可以做个山门。】 【等旨玄师弟拿了那九叶灵芝,设法炼丹去了,佛爷我就得趁机收罗些兵马,立下一座小雷音寺来,哼哼!】 心中一有定计,黄眉顿时豪爽大笑而起,唤那苍鸮、玄薇两尊嗣王奉上瓜果,大快朵颐了起来。 他还是那么爱吃瓜! 武庸单手执杖,立于莲华边缘,轻呼一气。 那两位上仙圆满的大圣厮杀,动静可是极大,此纪天地道则圆满,竟也能撼山动地,破碎虚空,不可谓之不强。 何况,他等若是入劫,诸天神魔不说要害了他,但也不介意顺带踩上一脚,来分润一线功德。 他道果双生,仙品卓绝,不计代价的情况下战力勉强能达到上仙,应当能与寻常的小妖王较量一二了。 加之灵宝众多,九节杖、金乌轮、先天青葫芦、陷仙旗,以及那曾经锤翻过昆仑十二金仙的先天灵宝-混元锤,这是他的优势! 【唔……先将那九叶灵芝拿来,这可是仙药,连未来纪都还未出现过的仙药,练上一炉金丹,立地便可证道体,成就元神,。】 【再寻一处山头,我若要与那取经人添劫,硬拼实可不行,或可效仿封神大劫的十天君,也布上阵法,请君入瓮,定个胜负……】 武庸望向远方,眼神闪烁:天铅金云万化阵法、帝炎焚天大阵、雷公法坛、三昧神风…… 若是约定时间,布阵斗法的话,他这数个甲子积攒下的手段可是不逊任何一名上仙! 第315章 万圣 第315章万圣 女儿国、火焰山、积雷山、翠云山……这群山之后便是祭赛国。 祭赛国东南面有一乱石山,山下有一碧波潭,潭中是为万圣龙宫,此间事主便在此潭内。 众人下得云头,收摄起莲华,武庸与黄眉齐立,九灵显化道体,为一九头大圣之貌,同望向那碧波渺渺大湖。 武庸蓦然脚步一顿,剑指微抬,转头唤出七方神君。 “方才路过积雷山顶所见有些许灵药,或许为那魔云洞所辖,此刻早已无主,还望诸君替我走上一趟……” 撇过七方神君去了结下首尾,五三人这才把目光重新聚焦回来。 黄眉虽是佛门五方净土顶格儿的童子,威名远扬,但对这下界诸事还真不甚了解。 “下方这万圣龙宫,倒也算得上一道西土豪族,所交往者,俱是三洲豪杰,四海英雄,如那称名积雷山八百里的牛魔王、狮驼岭上狮鹏象、四海龙宫龙太子……” “这万圣龙宫历来也规规矩矩,在那灌江口二郎真君面前也是打过照面的,只是前些年招了个龙婿,怕是胆气凭生,就做出了这一道道直通取死之路的事儿!” “那龙婿无门无派,却是个上古异种,神通不小,然野性子难训,只怕最后还得是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武庸轻笑着将这个中因果一一解释道。 这却是让黄眉来了兴趣,上古异种要不要让自家也拘只异种来当坐骑 旨玄这只九头狮子也也是威风得很! 就这般,黄眉老佛还在琢磨时,武庸又出建言道: “此番黄眉师兄领着九灵替我叫阵一番,将那老龙和那龙婿唤出来,拖延上几时,我有几分计较,入那龙宫中寻一番正主!” 几相叮嘱下,武庸便隐入了虚空中,讲这场子留给二人。 黄眉老佛双手抱胸,狼牙棒竖在脚边,任由这九灵狮圣叫阵,飞砂走石,卷起大片浪涛,吹得那湖下龙宫中山摇地动。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湖面下碧波排开,水利波分,须臾间便上来一营鱼鳖兵将,为首的正是那万圣老龙王和龙婿驸马-九头虫。 老龙与那诸多龙王相似,苍髯龙须,头上带个青冕,无甚么异常。 倒是那龙婿驸马,鹰钩鼻,丹凤眼,头顶亮银兜鍪,身披锦袍,腰竖犀带,足下皮靴利落,鹰视狼顾,一杆月牙铲提溜在手,颇有姿仪! 光这身行头便可看出,这驸马在这龙宫中极受供养。 “你是何人,怎得无缘无故扰我这水域安宁” 驸马上前一步,就是问话。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九头虫自打入了此龙宫,凭着这英姿勇武,几分卖相,各半供给无一不缺,自是出头得快。 加之他年少时候游历四海,行走诸洲,也称得上是个豪杰,胆气颇大,上头就是取了披挂要套章程。 可惜黄眉是什么无法无天的主儿右手一挑就是摄来狼牙棒,二话不说就是顶了上去。 “佛爷我听说,你这龙宫驸马了不得我佛家的舍利你敢盜,那凌霄殿的仙草你也敢偷!” “好妖精,老佛告诉你,你的事发了。” 说话间,黄眉抡起狼牙大棒便是一砸,与那九头虫驸马动起来手来。 这便老佛狼牙大棒重若千钧,那边月牙奇铲凶险无比,兵兵乓乓碰了几十下,二人法力大动,顷刻间就炸的这湖边碎石乱飞,波涛滚滚。 论道行、论神通,未来佛前敲钟童在下界这一辈中几乎没有几人能比,厮杀不到三十来回,那驸马便双手被震得发麻,一个跃身跳了出去,拉远了距离,惊骇的望着这家伙。 “嘶哪来的野僧王,气性大,力气也这般大。” “我且不与你死斗,瞧你也不像是金光寺的和尚,何苦接这么个恩怨” 这驸马与那老龙对视一眼,摸清了来人高低后,又换了副面色…… 水上正厮杀相斗,武庸此刻便是入得了这万圣龙宫。 龙王最大为五方龙王,位居天上;其次为四海龙王;四海之下是五渎…… 此处取名虽号万圣,但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水龙王,下辖一河一湖,龙宫里不过寥寥几头龙种,堪破仙境。 像这般的水龙宫,仙庭的真龙仙主一只手就能摆平。 武庸此刻便是掐了一道避水诀,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纵地金光,直入龙宫。 此时龙宫内外,龙王驸马、龙子龙孙,兼带鱼鳖兵将百十号人征战了出去,便也几乎将这龙宫带了个空。 武庸入得这避水光罩,龙宫内里,推开殿门便往里面走,万圣龙宫实算不得大,也就是约莫四进的宅子左右,只是玛瑙作屏、珊瑚布景、老蚌作盒、采纳明珠,多了些异域风情,实则不过几部便绕了半个龙宫。 这才刚刚推开第三层的殿门,立时便有一道惊呼声起: “你,你是哪来的贼人竟行调虎离山之计,入我龙宫行窃!” “看剑。” 娇喝声刚起,武庸便觉一道凌冽寒光袭来,原是一娇娆美丽的女子,挺剑击来。 武庸见这剑光凌冽,眉头一挑,右手两指一捏便是夹住了这宝剑剑身,见这女子不依不饶,挑腿踢来,他只丹唇轻吐,吐气成风,三昧神风一卷,当即便让那龙女身若纺轮般凌空翻了数十个跟斗,晕乎乎的就重重砸倒在了地面上。 “也不知这一纪的仙灵妖精是怎么回事,总爱学那兵修舞刀弄枪的。” “但凡好生修行一番道法,几道大术神通下来,怎至于如此” 他也是疑惑了,好端端的一个龙女,也是堪堪要证仙境的,怎的似是没有几分斗法的神通 他现在严重有些怀疑苍鸮嗣王都能完虐这万圣龙女了。观那牛魔王和孙行者战,可也不会如此啊! 那玲丽女子被神风一吹,脑中混沌,躺在地上晕乎乎十数息的时间才缓过来,一回过神便面带惊恐的望向眼前这道人,双手护身,朝着墙角后缩。 “你这歹人,你想做什么” 这道人好狠的法术,朱唇吐气,大风一卷,她便再无了抵抗之力,简直就如那天上的仙官一般。 莫非…… “你前不久是否入了大罗天凌霄宝殿,窃得了一株九叶灵芝” 得了这道人询问,这龙女巧变,脑袋轻摇,矢口否认。 “我没有,从未听说过此处。” “驸马与妾身父王不出几刻便要赶回,道君若有要帮忙的可与他们谈,万圣龙宫定当配合。” 武庸摇头轻笑一声。 “你这驸马,还不足以兜住事儿的,真以为祭赛国那颗舍利为何数百年没人敢动凌霄宝殿的东西这么好拿” “东面的牛魔王坐拥群山数千里地界,也未曾染指……” “哼哼,也不多说了,本宗今日便是为取那九叶灵芝而来。” “要么你乖乖的拿出来,等到天庭来人发问之时,你只管说自己作灵药吃了。” “要么,本宗就得杀人取宝咯!” 这警示之言未及过半,武庸便强令这龙女交出宝贝,还以杀人取宝做威胁。 这一瞬间就让万圣龙女委屈到想哭。 【我提心吊胆盜来宝物,你二话不说就打上门来,强取豪夺了宝物还得我来扛事儿】 这是什么霸道的匪修行径 可此时她也不敢反驳啊,龙王驸马出去多时了久久没有回应,她一人也守不住这宝物啊。 龙女挣扎许久,暗道:一株九叶灵芝,舍就舍了,又非是那重宝舍利,想来父王与驸马回来也不会怪罪。 可我若一个没答好,少不得就得命丧黄泉了! 犹豫半响,又磨蹭的带着武庸在这做龙宫内殿里翻转数层,直到那水面上仍旧还未有动静,这才依依不舍的将一尊白玉盒从宝库中拿了出来,递给武庸。 打开盒子一看,果真一株九叶灵芝便在其中,仙气流转,氤氲生辉。 武庸缓缓点头,将这玉盒收入囊中,只瞥了这龙女一眼,转身边走,只是在出得殿门前,脚步一顿: “你龙宫悠游多年,凭的就是谨守门户,不该拿的东西,少生贪欲。” “积雷山的老牛,就在昨日被诸神拿了,摩云洞满门上下皆已死尽,本宗送你一言,好自为之!” 拿了九叶灵芝,只冷冷留下一话,武庸拂袖便出,独留下那娇丽龙女被吓得坐在一旁不住缀泣。 此时恰逢那九头虫驸马斗法比武大落下风,见那黄眉老佛施法以一双金拔收了万圣老龙并那一堆龙子龙孙,惊惧而走,逃回了湖底龙宫。 正担忧该怎么向公主和龙婆交代,此刻恰好撞见这道人从龙宫中出来,又闻得那龙女嘤嘤缀泣之声。 顿时便是气的满面通红,头皮发绿,不好的猜测直上心头。 “贼道,恶道,孽道,淫道!” “老子定与你个没玩。” 大喝一声,这九头虫驸马挺铲便打,自宫外一串直取武庸而来。 见那大怪,怒气重重,面色发绿,举起兵器便打,武庸眉头一挑,也未料到他来得如此之快。 当即便是九节杖一横,架住了这道袭击,后者血气上涌,又哪里顾得了许多,厮斗起来毫无章法,还未多动,便为武庸指尖一挑,三昧神风带着些许劫气,突从侧面有恶风平生,一风将其刮倒在地。 还未补刀,这大怪又惊惧怒吼了起来,化作九头恶鸟的本相,只见其九头似作九道蟒躯,其首为赤色,似凤首,身躯若那玄武脊背般,厚而开阔,整只大怪就若战车般,嚎叫着往武庸冲来。 金乌帝轮随指一斩,打在那九头大鸟身上,为其凤首一衔,以钢喙钳住,竟不得动弹,果真是上古异种,纵大鹏也难有这般力气。 见其如此凶悍,也不得不纵身退了数步,三灾神光一指,当头点碎那大家伙两颗脑袋。 待其近得身来时,武庸那早就按在腰间的左掌一推,混元锤立时化作一道如意宝光,一锤就将这羞恼上头,陷入偏执的九头大虫擂倒在地。 他可懒得和他们比武艺,道法、神通、法宝,比甚么不行武艺再高,经得住几道道法几道神通 “你看,你又急!” “九叶灵芝本宗就收下了,记得,若是驸马不服,尽可以纠葛些人马来小灵山找……黄眉老佛,报仇雪恨。” 第316章 奔走立山 第316章奔走立山 出得万圣龙宫,武庸袖中藏玉盒,身化纵地金光,倏忽间出得这碧波湖面。 黄眉巡居岸上,倒提一把狼牙大棒,虎视眈眈,狮圣鼓风,九首齐动,飞砂走石,又卷起这数十里碧波荡漾,龙卷接天。 见得武庸落到岸边,九灵止住神通,黄眉举目望来。 “驸马见机的快,早早入水!” 黄眉往那中装了不少人。 若非他不经水战,非得连带那九头怪也齐齐拘下。 “已经到手了,下方的龙女驸马也服了软,认了输。黄眉师兄不若放回这鱼鳖小龙,小精小怪,无甚意思,免得污了宝贝。” “也好叫他等回去后歌功颂德,传扬一番师兄的威名。” 武庸伸手一拦,好生劝住黄眉。 那金钹关人,其中生灵入得其中,不出三日便得一一化作脓血,非是寻常法宝! 老佛转念一想,自家初来混迹,确实需要一番名声,也好,就让这些小精小怪活着,好生传扬一番自家威名。 三人将那龙子龙孙,鱼鳖精怪齐齐放出,好生警告,离了那碧波潭后。 黄眉驻足云空中,突然出言: “老佛我要在那往西千里外的九华山开一座小西天,造一座小雷音寺,也立下一庭,只是此刻却是手下无甚使唤,着实不美。” “不若这般,师弟你也须得左右找些灵药仙草,开一炉大丹,我也要收千百儿郎兵将使唤。” “你我上数月时间琢磨琢磨,事成之后齐聚那九华山,我在山上开一座小雷音寺,你在山后建一座游方道观,你我二人联袂,给那过往虚空,神祇护法,佛兵天将,来上一趟狠的。” “杀杀这群獠跋扈锐气!” 先前那积雷山摩云洞-大力牛魔王遭那般围攻,这却是深深刺激了一番黄眉老佛,非得聚千百豪杰,与他等作过一场。 此番黄眉腹中自有乾坤,当即就与武庸告辞,架起黄云便去四处搜刮班底。 望着那道流光,武庸心中一叹。 他是知晓,此番黄眉老佛游走四方,数月时间收罗了三山恶鬼,四海妖王,届时开了小西天,扮了小雷音寺,光那麾下的兵将都能与那普天星相斗个五五之开。 成为了西游大劫中,最难过的一关。 “那取经人里,两位真仙,一位修成太乙金刚不坏的上仙,却是不好正面强攻。” “我等须得搜罗些材料,布下诸方大阵拦路,然这主持大阵之人,还需得寻几个帮手。” “风灾大阵,九灵你为主阵,吾遣扶摇风修助你,呼风唤雨,飞砂走石,纵使群仙入阵,亦身似浮萍,飘摇难抵。” “炎灾大阵,以千首黄天道兵为凭,炎符滔天,金乌高啼,东巡西落,但还需得再找个真仙来替我看住阵眼!” “吾坐镇雷公大阵,立下三十三层雷公法坛,以七方神君做护法,神魔诸王为行走,将天雷总枢统摄三阵。” “三灾法阵同心一体,重叠互势,任他大罗神仙入境,也得脱下半身皮来!” 武庸远眺着下方平静的湖面,扭头便对着九灵嘱咐道。 七方神君去了积雷山,此刻那山中牛魔遭擒,猪八戒上去打死了玉面狐狸,屠灭了山中小妖,放火烧了那洞府。 若是赶得及,还能止住火势…… 而另一方。 那七道神君化身此时正是处于那八百里积雷山上,眼看着那土地阴兵扫荡了一番,那肥头猪脑、身高数丈的领头人刚刚离去。 诸神君便揭开万幻蜃气,显化在那洞窟之口,帝炎神君指尖一点,那刚刚燃起的袅袅凡火便为其招来,化作小小火蛇缠绕在指尖,轻轻一弹指,瞬息之间便将其湮灭乌有! 这般度了劫,过了灾,虽未证仙身的大真君、嗣王,放在此纪也称得上是的入了散仙一流。 若有机缘,久修成道自证真仙,入得天庭便可任一仙官元帅。 要是再无前路,也还有一法,便是上报天庭入那‘化仙池’滚上一滚,洗一道仙躯也可做一员天兵,灵山净土的八宝琉璃池中洗涤一身,担当上护教伽蓝。 这连连落下七人,俱是散仙之貌,刚刚归位的土地心头便是一紧,见得他等直扑积雷山摩云洞,心中便是晓得这伙强人果真是来发大难财的! 同时亦是心头埋怨,自家怎得碍于牛魔余威,洞中家资百万,怎没有拢的一二财宝呢 但此刻让他出面去争,绝计也是没那胆子的了,心念一转,立刻就往地下一遁,追上那旧时天蓬帅、今日八戒郎,狠狠告上一状! 七方神君入得洞府,只见那悉数珍宝,玳瑁屏风、珊瑚假山、青檀桌子、紫琉栋梁……俱数为人打得稀碎,贴壁几坛灵兰、文竹亦是被烟火熏得焦黄。 “总说八百里积雷山上,万岁狐王家资百万,连牛魔王都是被招来的上门婿,总该有些府库秘藏。” 三座横世大阵要的资粮可是不少,总不得外出一场让扶摇武氏榨干灵材,倒贴作数吧 积雷山中宝,北海龙上奉,差不多能抵平所需了。 七方神君再对视一眼,各自分开,在这狼藉的洞府中开始搜寻府库暗室,而万幻神君手捧一卷玉书灵宝-度人经,朝那横躺在玉阶前的玉面狐狸走了过去。 这狐狸亦是无甚道行,不过散仙一流,为那猪八戒打进洞来,过手两招,一耙子便打死在此。 “灵魄未散,倒是算你命好。” “我拿你山中资材,也与你一番造化,省的那大力王日后入地府寻你的魂魄了!” 万幻神君俯视着这躺倒在血泊里的玉面狐狸,轻声道。 言罢又是将灵宝玉书翻开一页,将夹在其中的斡旋造化气放出,此时武庸入道,造化终焉,双生华极,斡旋造化大神通已经接触到了灵与肉、生命之元的本质,寻常的创死恙痛不过瞬息便化尽。 须臾间便将此玉面狐狸血液倒转,断骨生接,死魂复返,也绝了此番因果!“玉面狐狸,你家宅尽破,洞府上下死绝,本宗要拿你府中百万灵材,救你一命,你道如何” 万幻神君一手捧书,一手指向洞内,与那玉面狐狸相告,了结因果。 再为那玉面狐狸缀泣下拜,开了密室,搬空了府库,其中五行灵材堆积如山,上好的皮毛、顶尖的老药、丹书玉卷层层收藏……不愧为八百里积雷山之名! 而此时,那土地远遁而去,行至八戒身前,下拜而告,有贼人扑灭大火,抢了那摩云洞。 “你这土地,打的歪主意,此刻我师兄在那翠云山重重围攻牛魔,老猪我忙着助阵而去,没空和你闹那贼人不贼人的。” 猪八戒却是懒得和他多言,满山小妖都杀尽了,一把火都烧了洞府,任其有什么贼人不贼人也无计可施了。 “天蓬元帅或是不知,那牛魔结交遍布三山五岳,兴许来的就是其酒肉兄弟,小神看了,尽是散仙之数,元帅不若此刻捣散了此獠,几年后这山中又是一地魔窟要起……” 这土地看中了那山中资粮灵材,暗道这取经一行受不得财宝,他偷偷得了这洞府,怕不是今后千载修行都再不缺资粮了 奸猾相哄,苦言相告,还真将那八戒叫了回去。 此刻七方神君刚刚出来,那玉面狐狸跟在后方,还得帮神君们找个帮手,也寻一处栖息地。 【传闻你那夫婿有个弟弟,守在女儿国子母河上,占了一口落胎泉做买卖,其名唤作如意真仙,道行算不上高绝,可也是入了真仙大道的人物。此刻这牛魔王,亲子为拘,家业散尽,妻子遭逼,妾室身亡……】 【那如意真仙也是个有义气的仙人,兄长一家被逼破门,你也可去投奔他,倒也不妨去劝一劝,助我布个阵,日后刁难上那取经人一行,也为你一家一番公道】 万幻神君的话音此刻还在玉面狐狸的耳边萦绕,嗡鸣作响。 这取经人一行至今路程刚刚过半,还不似后面,便是那齐天大圣孙悟空,心性也还不圆满。 本是义兄一家,埋头相告,也总有个更缓的方法。初时还是好言相劝,后面倒是斗将起来,气性上头,背义欺嫂,害绝了牛魔一家,让这兄弟义气,没了个下场…… 既然是八十一难,西游大劫,便是将那上下因果一一清算,这一难,孙行者所为着实作了下乘,不若将那女儿国的如意真仙赚来,日后再为此收个首尾! 一行八人正巧出得积雷山,刚好便是与那猪八戒、土地阴兵齐齐撞上。 只闻那土地持木杖朝着云头一指,立时就大叫起来: “元帅,就是这些贼修!” 话音一落,这土地就带上宝光,持杖打来。 后方的八戒腾云而动,举起钉耙变大,这杀生仇敌迎风就来,立时将玉面狐狸吓得惊绝大叫,下方阴兵鼓风吹息。 “这家伙怎么会回头” 诸方神君蹙眉疑惑,面面相觑。 但到了此时,正面撞上,也没了办法,诸君见那天蓬元帅跃然一动,数丈高的恐怖身形,猪头妖身,鬃毛竖起,一钉耙栽下有如山崩,着实是个凶怪。 混元神君将手中灵宝-玉磬一甩,立时化作一根玉击子,正面顶了上去,这番未交手还好,一交手立即便意识到了不对。 那九齿钉耙一落,混元神君,一气修身,本是气力最盛,但手中的玉磬刚刚碰撞,当头就被钉耙打折,断下来一截。 这玉磬好歹也是一道灵宝,乃是自一员度了劫的大真君手中而得,为其祭炼了两千余载。 竟不是那九齿钉耙的一合之敌 那斗车大的钉耙落下,凶狠至极,好在瘟癀神君手中青幡一摇,层层青气化作丝带绞住那钉耙九池,以柔克刚,正合此法。 万幻神君横推一掌,袖中万幻龙灵见风就涨,倏忽间化作一头大龙蒙头撞上;帝炎神君扬起金焰火雨、灾风神君吹起骇人恶风;雷罚神君十指上灵宝-紫灵戒上雷光一闪,立刻便是十指霹雳覆盖,荡灭了诸般阴兵。 混元神君冷哼一声,混元一气大手将那土地摄来,遮天大手当头一扭,就将那因贪生事的土地镇杀在场。 “先前看你鬼鬼祟祟未多理会,不料你是去生事儿了!” 五方神君齐抗八戒,星斗神君轻声冷笑,掌中三尺三寸斗姆星竿一甩,当头便勾住了那猪妖长嘴,星斗神力与武庸道果中的三光星系、七元星辰相互照应,此刻星力强至无穷极,竟生生将那庞大的猪妖身躯吊了起来。 这斗姆星竿乃是七方神君刚显之时天降的伴生灵宝,此刻调动武庸的星辰道则加持,八戒一上了钩,便觉身魂俱禁,面门为那银钩所锁,不敢反抗,动一动,口鼻生血,摇一摇,神魂俱伤,若无帮手,只怕要被钉杀在此了! 星斗果真是七方神君,杀伐最盛。 ‘好个土地,把老猪我哄骗至此,这下真要死了。’ ‘奶奶的,这是北斗七司、南斗七元哪个混蛋的辅佐天将趁俺老猪遭劫就不认人了是吧’ 只是此刻长嘴遭钩,八戒连讨饶套关系的话都出不了口,也是郁闷。 混沌了稍许时间,便听到云头上轻笑: “天蓬元帅,此番我等是要与这摩云洞有旧,来讨账的,你却是受了土地骗,找错人了。” “因你出手就是要打杀,我等兄弟先除了那狡黠土地,这便放了你。” “此番倒是误会,你可别记仇啊!” “哈哈哈。” 数声挤兑笑声争相响起,臊的猪八戒大耳通红,前来生事,还中了招,为之七位散仙一流给拿了下来,太羞耻了! 只待那长嘴上束缚顿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后,猪八戒才举目望去,见到了那道紫云的尾焰。 八戒郁闷的拾起那只摔在地面上的九齿钉耙,嘟囔道: “北极的兵将是吧,北斗的法,太白的术是吧用的竿钩法宝是吧” “等老猪我历完劫,有你好果子吃。” 第317章 成观 第317章成观 取经之人西行,然武庸反向东去。 七方神君领上那玉面狐入了女儿国,拜进那聚仙庵,庵中有一名如意真仙,为那牛魔王的弟弟。 此番七方神君引来其兄长-牛魔王的妾室,从那玉面狐狸口中骤得牛魔破家灭门的消息,这如意真仙当即便是目呲欲裂,心中恨极。 原先闻得孙悟空害了他那侄儿,他就与那猴头作上一场,也吃了一道大亏。 可如今…… “夫君他为那泼猴领了数百神兵护法,齐齐围杀,妾身,妾身更是返死还生……” 玉面狐狸坐在旁边以帕掩面,缀泣怜怜。 七方神君立于一侧,又似要拉这如意真仙入个伙,讨要说法,报个仇。 这可叫如意真仙心头愁煞! 先前他因那子侄红孩儿之事迁怒那取经一行人,与那孙悟空斗上两场,勉强打了四五十个回合,最后还是看在他兄长牛魔王的面子上,才未被那孙悟空取了性命。 此刻让他再去摆阵挡路,无了兄长倚仗,只怕那猴头便再不会留手了! 可这玉面狐狸都来说情了,他又怎能忘了兄长昔年的感情,就这般猪狗不如的置身之外 如意真仙赤发结冠,面色变幻不休,思衬了许久,终于还是取下了墙上挂着的宝剑,披上了那金缕赤霞衣…… 男儿当世,死则死矣,也不能让兄长一家、两位嫂嫂平白受屈! 并未多犹豫,这如意真仙就将聚仙庵托给了门下的老道士,再叮嘱道: “乖徒儿,你这辈子啊,怕是难见大道咯,庵中这些年积攒的家财也是够你以用。” “若有强人闯入这落胎泉中讨水,不愿出钱,也只管让他取了便是……为师回来尚好,若是久久未归你就自便罢!” 七方神君含笑点头,与那玉面狐狸率先出得聚仙庵,而那如意真仙右脚踏出庵门,紧了紧手中宝剑,决然一哼。 如意真仙,也是使得一手好吴钩,举手抬足间,狂风滚滚,钩法伶俐下,飞砂走石。 饶那寻常上仙,也是能战数十个来回,坐镇一方阵眼,倒也堪用! 这预计的主阵之人倒是颇为顺畅的请来了,而武庸主仆此时却是又出现在了意料不到的地方。 翠云山,芭蕉洞! 那芭蕉洞中女仙仗剑相当,道人素衣挽袖立于一边,气氛陡然紧张。 “你又是何方贼人见我山中生祸,欲借机生事不成” 那铁扇仙、罗刹女一副狠厉模样,举剑横指,似要吓退这道人。 “夫人安好!” “贫道自小西天来,只欲借芭蕉扇一用。” 这素衣道人上来轻轻稽首,登场便是讨要她镇洞之宝,看似言辞温温,却比那弼马温还要可恶。 罗刹女又怎会肯她毕竟是一路修行出来的女仙,山中家业无不是一刀一剑拼出来的。 纵那齐天大圣领来诸天神魔拘走了牛魔王,她也胆气将那芭蕉扇讨要回来,何论此时 有了上一场教训,此番更是凌厉,不待武庸再度出言,那女仙只是轻呼一气,将一柄芭蕉扇吹出,右手握持一扇,法力摧动,着面一挥,眨眼间便是骤起狂风。 而对面的旨玄道人更是后发先至,他久修三昧神风,不修黄沙迷眼,不行火风灼面,亦不行阴风、黑风、无骨风,独独修一道神风。 此风着八卦之理,兼自然之精,自巽地而起,迎空便长,遇气更凶,倏忽间天昏地暗,神风不定,无孔不入,其势绝汹,摧坚克难。 一面是先天太阴芭蕉叶,扬起阴风,扇动水汽,寻常仙家相遇,一扇便能将人吹到八万四千里开外。 另一边灾气加持三昧风,此三昧,一谓无孔不入昧元精,再谓交坎调离昧元气,三谓嶦耸恶风昧元灵。 得终焉灾气加持,神风一起,翠云山头天昏地暗,百里天地阴阳颠倒。 二风一左一右相扑开来,在这翠云山中甫一相撞,凉风厮杀,萋萋巨响似哀嚎,剧烈的气流轰鸣在这空中绞杀而起,使得空中泛起道道白痕,似是在这虚空中留下创口一般。 二风相争,整座山径被犁开了一层地皮,草木山石为之一一掀起,狼藉大片。 罗刹女仙也是是烈性子,见到对方道人风法高绝,无孔不入,大势难挡,自家直感到有些顶不住。 既一扇不成那便再来一扇,连连数扇挥出,山中狂风更起,恰似天崩地裂,土石脱根。 这数百里的山神土地身居地脉瑟瑟发抖,自火焰山路过,离这不远的取经一行人,为这大风所扰也只得寻得山洞躲避。 护送取经一行的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立于穹空之中,面面相觑。 莫看罗刹女仙先前在那数百天庭诸神佛门护法面前似是可怜兮兮,就这般的神通,寻常天将护法来上一二十个还真未必挺得住几下! “猴哥,先前说了让你收了那宝贝你不听,这下说不定那疯婆娘养足了法力,又追上来报你杀夫之仇了。” 猪八戒靠在山洞一侧,听着山外草木摧折,山石崩裂之声,嘟囔埋怨道。 先前他们师徒四人可险些没被那大风挂到山涧给摔死。 而那孙行者却是扶在洞壁,面向那翠云山的方向,察觉到那方向陡起打斗之相,竟流露出些许的羞愧和担忧之色! 【牛哥,嫂夫人,时势如此,也怪不得俺老孙……无情了。】再回到此时的翠云山中。 这般斗法才像是真仙斗法,而不是单单你掣剑来我挺枪,剑枪无双对,棍棒不眨眼…… 可武庸上门借法宝来,又不是破门灭家的,也不好就真将人家的山门打坏了。 思衬瞬息,武庸将那先天青丹葫芦往那空中一祭,其中一杆素色仙旗,冲天而起,其仙光不同,光怪陆离,只往那空中一照,场内顿时五感颠倒,六识不精。天道三千,扭曲难动;万道十万八,失序不存。 陷仙旗一出,立时便风止战熄,纵那罗刹女仙还欲摇动芭蕉扇,却也只得掀起一阵阵铺面凉风,成不得气侯了。 “女仙气性可莫如此之大,且听贫道将这各中缘由细细道来!” 武庸招来仙旗压下场中道则,扭曲了此方大道,同时再含笑一点,将那被大风席卷至狼藉一片的山头梳理抚顺,斡旋造化只轻轻一转,不说将翠云山完全重归原样,起码是草木复生,土石再定,地脉水脉重新舒展,又是座灵峰相貌。 罗刹女仙再失了手中倚仗,立即便是容失色,掣剑独立,进也不是退也不成。 这道人与寻常野妖可不同,道法高觉,神通可怖,浑身灵宝宝光剔透,依她看来不是三清道统便是净土嫡传! 再闻这男子将各中内情娓娓道来,原是要借芭蕉扇镇压风阵,甚至连连邀请罗刹女仙助拳;再听得他说复生了那积雷山的骚狐狸,唤来了小叔-如意真仙…… 这心中已是信了五分。 恰在没多久后,有紫云自山外腾空而来,那玉面狐狸、如意真仙等齐齐立在云头一处。 “嫂嫂!” “罗刹姐姐。” 几道关切委屈的轻唤声响起,这罗刹女也是连历诸劫后再见自家熟识,心中更是一软。 牛魔王都遭擒了,此时尚且不知生死,两山儿郎也被打杀了个干干净净,都是同命可怜人,她也懒得再与那狐狸精争风吃醋。 转身一礼,便将众人召入芭蕉洞中做客…… 至此刻。 芭蕉洞中。 几方妖仙道人围坐在洞府石桌一侧,上奉果蔬,又安茶醴。 “若果真如此,我、二位嫂嫂,再加上几位仙友,布下阵法来,拦住那弼马瘟问事,当是可行。这泼猴辱兄欺嫂,不当人子,非得让他给个说法不可!” 如意真仙抚掌大笑,见得这一下聚集诸多同道,其中的九头狮子,素衣道人,只望那气机想来都不逊自身。 大事可成矣! 原先的赴死之心当即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起的熊熊斗志。 只是,上首的罗刹女却是面露犹豫,摇头道: “大王得罪了那取经人,为佛兵天将拘入了西天,此刻还不知死活。” “那僧道令我闭门静休,我不敢违逆,否则,大王死生皆在他等手中!” 罗刹女仙却是不愿再生事,他亲子夫君此刻都落在了佛门手中,怎敢再惹取经僧人 经过好一番软磨硬泡,如意真仙作保,才从此处借来芭蕉扇,用以坐镇灾风大阵。 至此时,众修云集,灵材已备,只需回返那九华山,在那山后寻一处立下一观,掩下三阵,便可搏一番功德圆满! 在这翠云山上,芭蕉洞中,诸仙几相约定,这才算是功成。 临走之时,那罗刹女仙又突然喊住如意真仙。 “听闻先前小叔在女儿国为我那红孩儿之事迁怒了取经人一行,如意宝钩也在战斗中损坏……” “这里有大王两口心爱的宝剑,小叔拿一口去防身,若事有不谐,可千万莫要逞强!” 罗刹女仙言辞间隐隐切切,倒让如意真仙心头一酸,又念道兄长一家妻离子散,更是悲切。 哐哐磕了三个头后,那如意真仙便捧着芭蕉扇,玉面狐狸持了一柄匕首,随着武庸一路西去。 行了两万里后,来到了九华山地界,见黄眉老佛还未归来,武庸等人便在这山后的又寻了一座山头。 扶摇诸仙占了那七绝山,扫净了山中污秽,斩了那红磷蟒妖,就此立下一观。 上举莲华仙舰在空,似红莲飘摇,山下建了一座大观,又在三座峰头打下阵基,立下法阵。 道兵掣炎符,逐金乌,日日操演阵法变化,与如意真仙熟悉坐镇帝炎焚天大阵; 扶摇正修鼓风法,九灵执掌芭蕉扇,两相配合,呼风唤雨,飞砂走石,将这天灾罡风大阵演个明白; 雷罚大阵由武庸亲掌,倒是无妨,只需好生祭起雷公法坛,此雷公可非是天庭那位雷部辅神,而是远古时期的初代雷道天神。 杀伐颇盛! 又在观中立下一座丹炉,其中以人参果、九叶灵芝、诸多灵药为凭,其材料便是极为不凡,加之武庸斡旋造化为辅,正好抽空,升练一炉三转金丹…… 第318章 第三百二十六 仙丹亦有劫 第318章第三百二十六仙丹亦有劫 七绝山中热火朝天,数日里来异像不断,彩光生辉。 百里外的山民们时时能见到有黄衣兵将驱策龙马,流袍道人乘风驾云,往来出入。 那马非是寻常的高头大马,而是龙马,马头生得龙角,长着龙须,身披龙鳞,足似爪,腕似鼍,出入之时长吟阵阵。 一尊尊黄衣兵将掣龙兽出入,刀兵携腰,黄幡挂马,丈许高的巨物,爬上淌河,无所不能。 那黄衣兵马,出得山中,亦时时向山民收取山中灵果老药,以金银赏之,便又成了一道仙话传说。 传闻山中有仙,天兵天将日巡峻岭,夜守长空,往来游侠墨客莫不欲入山中拜访问仙,只是一入山坳便常常迷路,但每在惶恐之际又不知怎得绕了出来。 也有传言山中住着龙王,麾下龙兵龙将时时巡视,遇着凡人便一路轰赶出来,凡猎户药师在山中采药,皆为之追上门来夺走。 凶恶龙兵,雨夜叩门,又成了一道恐怖的夜话传说! 而这大山深处,还真就淋漓坐落着一座大观,效仿九州风情,各分东南西北四苑,战地光沃,观中不拜诸神,不奉群仙,唯挂“武氏”二字。 观门横匾,敕金大字,游仙观。 山门之外,奇石,立如剑碑,名号“扶摇”! 其中道兵、道将,拥众上千,青甲黄袖,剑挑丹符,挂幡招摇,豢灵十万,驱龙马而腾庆云,掌雷火而定乾坤。 又有扶摇正修,流云风袍,吐气成风,指袖落雨,上有元神之士,举掌之间呼风唤雨,下有丹道真修,摇起风幡,打出法令,动辄飞砂走石,有莫大神威! 仔细瞧去,又有后天神魔,将王相携,一个个是生得神祇面目,再兼大魔形躯,动辄高来高去,凶相斐然难说。 道人兵马,神魔将王,齐拜此山,元神高举,道将坐盘,唯山中调令。 出门有群修护佑,行走着道兵开山。 全然不似道观,倒更像是一座天官道府,冠族门阀! 【乖乖,这法观别的可是好大的排场。】 前些时日小西天已立,黄眉老佛笼络了四海英豪、诸多妖仙,在百里外那座崇高峰顶结了座大洞府。 但与这扶摇群修搭建起来的府邸山门,那处就是洞窟啊! “你家老爷怎得这个时候开炉炼丹了” “真是无趣无趣!” “待你家道主老爷出来了,就说小西天黄眉老佛有请,请他来那小雷音寺演道叙法。” 黄眉老佛置办了好大一场班底,正是四处炫耀之时,却见那旨玄道人闭关开炉,当即便没了兴致,只在山门处转了一圈,瞥了那三座大峰、三处大阵一眼,而后就领着手下妖仙老怪直回了小西天。 而武庸坐居山门之内,心无旁骛的安炉置鼎,炼丹合药,调理坎离,行君臣佐使,人参果、九叶灵芝;兼以深海万年,成玉质的珊瑚丹枝;云上仙露,青空之灵;九转丹砂,以承大道;青玄金液,当证不朽。 着九尺大鼎,行八方气口,调坎离,分五行,凭六气,聚北天之造化,取地脉之灵机,开上一炉仙丹! 以草还丹果,九叶灵芝为君臣统属百药,丹成万寿,仙气为依,斡旋造化,三转三合。 下方有金乌吐火,童子温炉,神魔掌火,真君添碳,上方烟气横生七彩,飘至云空,衍生诸霞。 此地异像显化千里,五光十色,终年不绝。 待行一百二十八日,药性相融之时,武庸拂袖一甩,将那明火打灭,只以红炭灼温,待得红炭温丹百八十日,方可收丹! 这是他手中的第一炉仙丹。 人参果作君,九叶灵芝为臣,百药齐炼,珍贵无比。兴以还丹之法而炼,又以药饵之术调和。 若论其性,辨其礼,金丹三转三化可成,号为四阶-自然还丹一列。 宝丹入腹,永固道痕于身,立地得证元神,纵无有修为,也当居外丹四转,名号真君;更能添寿千载不止! “方才合丹,有丹漩一十八道,也不知能出几枚大丹,上品几何,下品几何……” “温火慢炼,百日可成!” 武庸封了大殿,数月来终日流连在这阁中,苍鸮嗣王掌托那五火七禽羽扇,为武庸行走,武烈在旁添碳行法,一分一寸,严丝合缝。 于他而言,人参果只有一颗,九叶灵芝,也再得不到第二株,他什么人都不相信。 包括那九灵狮圣,如意真仙,荀香…… 只有这生死接掌于自家手中的苍鸮龙血嗣,绝对的自家总管-武烈二人留了在殿内。 “这一炉丹,天上的仙草,地上是灵根,兼以百药,绝非寻常。” “这一丹,非灵丹,亦非还丹,而是我以还丹之法灵丹之术合练的大丹。” “筑基服用,立地四转,直证外丹真君,筑基之下,服之必死!” “若是真修元神服用,立时增寿两千,道痕自生,道蕴天成,直接便能有渡劫底蕴,更凭空多了一道金木造化。” “二位须得伴我在此,静心合丹,待得百日之期一到,二位可先自取一枚,以資辛劳!” 武庸绕这丹鼎而走,对着苍鸮、武烈二人笃定道。平添二千载寿,道韵道痕自生,还能生出一类外丹道的神通,此丹即使是对渡劫、半仙都是极值得垂涎的。 二人应声,心中也是打鼓。 苍鸮嗣王更是暗道:自家足以有资格为道主合如此宝丹,也算是嫡系的自家人了吧 先前他在星界转练星辰精粹,与苍龙七宿共鸣,得了一个星斗神通,激活了星空古龙血脉,如今再得这宝丹,说不定都能搏一搏那大圣之位了。 于是更加卖力,正襟危坐在此,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武庸嘱咐。 武烈倒是面色不变,但其动作还是露出了一丝丝振奋。 七绝山中大放异彩,自然也是在这片西牛贺洲大地掀起了好大的名声。 山中豺狼、原野虎豹齐齐奔走相告: “听说了吗西牛贺洲中部的山上,出仙光了。” “似是有仙丹灵宝出世,你我夺了一道,潜修几年,说不定就是一地妖王了。” “但那处像是被一大户人家占了,打手千百,护卫满山,建了山门,筑了烽火高台,等闲是入不得内。” “我大表哥是舅舅的亲戚的叔叔的儿子就是入得那山中,被那黄衣打手一剑劈死,魂魄都拘进了魂幡……” 当然,似这般妖山遍地是西牛贺洲,讯息穿的便是极快。 先是自朱紫国、黄观,再隐隐传入狮驼岭、狮驼国,最后更是传入了天竺国侧的豺头山。 这流言越穿越玄乎,最初还说什么宝光异像,传到最后又说是太极左仙翁,说是那葛仙翁炉中丹鼎倾倒,仙丹掉落凡间。 报信的小妖更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时间,地点都捏造出来了。 黄观中多目道人本就是个爱炼药的,捉得一只小妖盘问,当即就来了兴趣,转道盘丝洞中,唤来蜘蛛精们帮忙欲探听一番虚实; 朱紫国的赛太岁过得神仙生活,也就懒得理了; 狮驼岭上三兄弟正在宴饮三只十数丈高的恐怖大怪立在洞窟上头,麾下小妖燃起红碳,架起烤炉,旁边木架上吊起几只不知形体的无首无肢尸骸。 宴中谈及这地界大事,三只大魔指点江山,说到那七绝山中生异宝,大魔更是大包大揽。 “两位贤弟何须在此处斟酌,待哥哥去那山中,哄走那小妖精怪,打退诸多贼人,夺来宝贝。” “予二位贤弟一观便可!” 言吧,那狮驼岭三魔中的狮子精,一口扫净台上的烤肥肉,唤来两百妖兵,戴上披挂,掣起大刀,便是出得洞府…… 天竺国玉华州,豺头山中,速来爱兵器宝具的黄狮郎闻得此信,亦是起了兴趣。 转圜便入了那竹节山九曲洞,唤来狻猊狮、抟象狮、白泽狮、伏狸狮、猱狮、雪狮。七头狮子精约为义兄弟,速爱修行,此番一人相邀,便是齐齐出门,玩上一玩…… 这一下倒是捅了马蜂窝般,西牛贺洲大大小小的妖仙魔王,好事些的齐齐遭引了过来。 便是又应了那灾劫之理。 变化成劫,不渡成灾,这仙丹生成,亦是伴随着天劫,地劫,人劫。 天劫可免,地劫可熄,但这人劫最是没有理由,也最是险恶! 扶摇如今的命格、威望,并不足以免去人劫。 于是乎诸山异动,妖兵遍野,几头有名有姓的大妖,在这西游大劫与仙丹人劫的劫气交缠之下,却是齐齐汇聚在了这西牛贺洲的腹心。 这般变化,看的那诸山山神,十万里土地皆是毛骨悚然。 “祸事了,祸事儿了。” “那唐三藏日前刚过了祭赛国乱石山,此刻离那七绝山也不过千里了,诸多大妖魔王此刻齐齐拥了上去,这下可如何是好” 这可保不准他等顺眼一瞥就发现了取经人,这般多大妖魔怪齐聚一处,鱼龙混杂,纵是天庭十万天兵天将一时半会儿都镇不下来。 这可不是祸事儿了 五方揭谛,六丁六甲,四值功曹刚刚闻言,立刻便赶至了那西洲中部,只是一时心急,遁光未藏,一过小西天,立刻便被那黄眉老佛挡住。 还道是在那翠云山侧打了他们一顿,上门找场子的,将那五方揭谛,几棒子抡下来,什么也招了。 “什么” “敢把主意打到旨玄师弟头上这还了得” 黄眉老佛眉头一挑,当即来了兴致,要给他小雷音寺扬个名。 于是乎,这小雷音寺众齐齐出马,各掣刀兵,蜂蛹往那小西天后的七绝山而去。 西游大劫后半段的诸多大妖老魔们,因此事,头一次打起来了照面! 怎不是一个乱字了得…… 第319章 九首神魔 第319章九首神魔 七绝山中宝光变化,彩云生辉,激起各地妖魔觊觎。 九灵与如意真仙正在山门中坐镇畅饮,外面传来警戒,诸多道兵掣缰绳而驭龙马,逡巡三山,闭索峻岭。 而山外,一个个妖仙老魔已经是闻风而动,蜂蛹至那三座峻岭之下。 果真,诸多妖魔抬头望去,三山之上,旌旗蔽空。有道门兵将,青甲黄袍,乘高头大马,狰狞龙首,爪牙锋锐,压剑迎鞭,魂幡招摇。庆云之上,数十道人联袂一体,足踏庆云,身流云道袍,掌摄风幡,腰佩金令…… 环顾而视,那满山遍野的旌旗黄幡,兵将甲士,居高临下,掣缰高立,好一番斗将之姿! 怕是那四海龙宫的龙种虾兵,也未必就比得上这山头兵马精锐。 “哪里来的腌臜魔怪” “去去去,野地里讨食的东西,趁早滚远点些!” 那赤发火髯的凶相道人自观中御风而出,倒提一把青锋宝剑,行至山头,祭起宝剑扭动两个剑,当即扬起一番恶风,卷起十里烟尘,便将那一只只盘踞在七绝山下的豺狼虎豹齐齐打了出去。 小个的妖兵得这恶风一卷,顷刻就摔了个骨裂臂折,成了些气候的大怪为这剑风一荡,摔飞几十个跟斗,也就灰溜溜的躲了开来。 得那如意真仙一赶,寻常小妖小怪不敢再靠近,见那诸多道兵道将、恶面真仙横在前方,纵使后方山中异彩连连,是那老君炉中丹、天王手里剑,也不敢再生二心。 可这番一露,那盘踞西洲久矣的妖仙大魔们却是更来了兴趣。 有七位貌美妖精绕了好大一圈,反从七绝山之东,自那凡民村落之里,哄骗着山中猎户带路,往七绝山中去。 竹节山中七只狮子见那山中果真彩霞似飘带,有宝出世,那老大黄狮儿唤来几位兄弟,定计一番: “此山中有宝出世,眼下各方山头尽皆撺动,都想要谋了此处的宝贝,与其被他等魔怪得了,不如入得你我兄弟之手。” “你我不妨也搏上一搏,若果有宝贝,我等兄弟拿了,赔偿此地主人足数银钱,将宝贝献予祖翁祝寿,岂不美哉” 黄狮儿贯来是个收集癖,百兵谱、珍宝录无一不是倒背如流,手中四明铲也是排的上号的宝兵,愈发是攒动着几位弟弟。 群狮听了,亦是连连点头,这六只狮子自出生在竹节山,修成妖形便拜了那九灵元圣作干爷爷,一向随侍在侧闭关清修,也是证了灵仙一道的真仙之位,有资格唤一声妖仙了,虽不从不杀生但也少了甚多见识,哪懂得什么道理,黄狮儿一鼓捣便随了他去…… 这般几山妖仙谋谋算算,一个个算盘打的擂响,这却是让堪堪赶来的狮驼岭青毛狮子王嗤笑起来! “黄观的老蜈蚣还有这哪来的一串野狮郎儿无那胆子就让开些!”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又欲如何” 数丈高的青狮坐在一座楼车辇座上,厚背大刀倒插斜立在一侧,两百余大小妖精头目呼哧呼哧的抬着那辇车。 这般作风,着实是威武得很。 那青狮魔头越过几个跃跃欲试的妖仙,径直便是冲到了七绝山脚,待得点将来的两百大小头目放下楼辇叫门,青狮猛地站起,这青狮数丈高的道体,横眉入鬓,仰鼻朝天,眼光似电,甫一站起,山中百兽惊惶,座下龙马焦躁,全然一副大凶之样! “山上是哪家的儿郎说是山中出了宝贝,爷爷今日儿就得拿了这宝贝,奉到狮驼岭上走一遭。” “速速报上你家出身,若是熟识,倒也能琢磨琢磨,放你一马!” 青狮粗中有细,贪中去精,见这山头道兵林立,骑得是龙兽大马,披的是文武战袖,举宝剑,孽丹符,三山立起阵势,七门行得峡道。 他这二百大小头目,满身披挂,也未必比得上那千余道兵精贵,当是背后有人。 “嗯” “你这畜生什么口气饶你还做起主来了” 昂昂之声自青空中响起,这声音一起,七绝山下飞砂走石,尘土飞扬,饶那青皮草地,顷刻也被刮去了厚厚的一层。 山下老妖举目望去,只见那蒙蒙云空之中,挂着一十八颗斗大的血红灯笼,随着那话语声震动而起。 再凑近一看,哪里是什么红灯笼,分别是百丈大小的恶兽脑袋,九首昂扬,一十八颗恶目狠狠盯着那青狮。 再待那大怪几步跨越百里,诸山妖王才看清他面目,竟是一只千丈高的九头狮圣。 若非此界道则稳固,天道严苛,他的神魔真身可是能及四千九百九十九丈的! 九灵双臂之上环上一十八道铁箍,披着一件青色宽袍,袒胸露乳,诸头颅左右环顾,气焰嚣张。 “原来是本家啊!” “你家主人是谁青狮爷爷日前行走三山,游历五岳,净土罗汉,山神河伯,星象群真,无有不识,许是你家老爷亲友!” 青狮精面色惊疑,提起大刀就跳下那辇座,原地来回两圈,突然抬起头颅仰头问道。 这九头狮子好生跋扈,但青狮也不是肚里容不下气的,就当他放屁了,更是打量其了这家来。 “哪个是你本家”“本座是神血渊源,你是湿生卵化,本座入得仙庭,下得混沌,哪个不称一声神魔,唤一声大圣” “你……走到哪里不就是一句青毛狮子精吗” 那青狮一句话惹得九灵不满,还主人是谁 本座那叫缘法推论,随侍玄尊宝座,你当是坐骑呢 但他这一番话,更也是触怒了青狮,两句话,便让两头老狮呲起了牙,两看两相厌。 “好畜生,爷爷看你是本家异种,敬你三分,你倒是自矜无礼了起来。” “仙庭,爷爷当初闹上南天门去,一口就能吞了十万天兵,你这乖孙那时候长毛了吗” 青狮再也忍不了,提起开山大刀,立时就现了本相,也是个齐山高的青毛大怪。 “乖孙好畜生,本座吃了八千年的祖血源果,破了不知道多少大界,你今天敢唤我什么” 九灵眼神警示了那道将诸君一言,让他们守好山门,不许扰了玄尊炼丹,两步跨出山头,便将先打杀了出去。 其他人等还未大动,两头狮子一个不满就昂昂动起了手来。 青毛狮子精双手斜举起那真正意义上的开山大刀便是一个冲锋上来,几百丈高的的青狮本相,横冲起来可真是势不可挡,一路闯过,数十丈高的深涧古木一触即碎,那青毛狮子精法力汇聚,身前骤现出一个硕大的狮子状护盾,凶猛大势不可挡,挡下冲锋后更难抵那开山一刀。 这般野蛮冲撞,开山劈砍,连寻常的罗汉护法都得暂避锋芒。 九灵九颗狮首吼声一动,上通青冥下彻地底,伴随着狮吼之声,前方数十里大地飞砂走石,老藤古木连根拔起,个个鼓鼎大的石头被那罡风卷起,砸在那青毛狮子身上,却被那怪一撞撞成湮粉。 “好狮怪,玄尊说的没错,此纪的妖仙、天仙都是这般,文修天数,战修武艺。” “却是都受了那句【只修神通,不修天数,大劫当杀】的天尊谶言么” 九灵狮圣暗自揣测,那青毛狮子道行比自家高上一线,但自家久修后天神魔大道,血脉精悍,光看神魔真身就比那妖仙本相高状了一大截,如今更是将那驱山赶岳大术修得熟练。 “看我学一学玄尊当年!” 他几千年都在混沌界海中厮杀出来的,哪里会怕玉皇纪这些歌舞升平里寻着凡人杀人吃肉的腌臜废物。 见那青毛狮子横冲上来,九灵快步往北游走,几步跨越了三百多里,移到一座大山旁边,那青毛狮子只以为他要暂避锋芒,更不愿放过,掣刀调头,一路蛮横,愈发猛烈的冲撞了上来。 就在那九灵要被他开山一撞打到身上时,只见那九头狮子双掌一动,掌心道纹符印闪烁,驱山赶岳神通一扬,立即就将那座山峰拔起,骇得山中走兽惊惧、蛇虫乱窜,燕雀齐高鸣…… 【轰!】 便如九灵耿耿于怀的,当年被武庸一记混元锤锤爆了三颗脑袋,这四千丈大山为之驱山法印一摄,当头砸在那青毛狮子头顶,一击给它撞得头破血流,冲锋之势骤阻,那青毛狮子怪头昏脑涨、眼冒金星之际,还欲举刀相斩,却被九灵九环臂箍一阵发力,一道混元铁拳将至轰翻了数个跟斗。 “嘶,这是好硬的身子!” 九灵收回拳头,却道那青毛狮子身躯如此坚固,心中倒是有了大致猜测。 此纪的仙真圣贤多修道行天数,算尽天机而避万劫,而下层的护法妖仙魔佛却是更趋向于金刚不坏太乙身…… 也难怪,这般坚固的体质,再勤修武艺,还真有点麻烦! 但。 “哈哈哈哈,玄尊果不欺我,不过是木头人罢了,哼!哪有什么金刚不坏,一击就头破血流了,他又经得起我几座驱山大印” 九灵见那青毛狮子如此愚钝,驱山大印一抬,摄起那大山来,再欲当头一击。 还未大动,却不知哪里的老魔阴袭出手,数道炸裂金光直冲九灵,轰然一声打穿他右肋,破开了两个大洞,让这一记驱山大印中断了下来。 “好胆” 九灵将那大山随手一抛,震得整座大地蹦了三蹦,祖血神力一转,那身上的大洞顷刻间便消散无形,于此同时,九颗狮子脑袋金须肆扬顷刻间便占了整座穹空,九首一扬,鼓风飞砂,拔地起石,凶威响彻边野…… 正所谓,你有不坏妖仙相,我有神魔不死躯。 后天神魔厮杀那青狮老妖,神魔之道小胜一场! 第320章 黄眉老佛 第320章黄眉老佛 “好胆!” 九灵立于虚空,正逡巡诸野,想要找出到底是谁下阴招偷袭。 却未料那青毛狮子起身甩了甩脑袋,化作青狮齐山大法相,血盆大口一昂扬,使出那狮口吞天神通来,那血口一张,个中像是深渊大窟窿般,有着无穷吸力。 山上道兵,云上道人,连带诸多神魔将王,一个不慎,其中道行偏低的就被他吞进了腹中。 那可是堪堪两百来人,将近此处带来的扶摇兵马五分之一了啊! 这一计狮口吞天,却是九灵失策,如意失神,皆是没有来得及当下,以至于如此局面。 只见那九头狮子有些埋怨的瞥了后方如意真仙一眼,又见那扶摇的几位嫡系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那红毛老道喝酒的时候吹得畅响,什么除了他兄长之下无甚敌手,果真信不得,这下我护持失利,少不得受挂落了!】 九灵愈发烦闷起来,直望着那青毛狮子怪便如杀父仇人一般。 此刻他也再是不管,九首神魔之躯显化开来,哪里还有半分道体人样遮天的神魔真身矗立大地,九颗狮首完全显化,往那虚空中一跃,下一瞬便不知入了哪里. 三山之上的道兵道人齐齐怒目,纷纷掣起丹书雷符,如意真仙更是面带尴尬,芭蕉扇儿腰间挂,青锋宝剑手上提,恨不得一剑斩下那青毛狮子的脑袋来。 只听一阵爆裂之声响起。 群山中的视线齐齐望去,自那飞砂走石、风云滚动的穹空之中,有九颗硕大的脑袋垂下,九首衔命,肆意甩动,那青毛狮子当即感到不妙,收起本相,一个闪身便跃了出去。 只在那青毛狮子逃出去的下一瞬,那两百余大小头目,其中甚至有数位‘散仙一流’的妖将,尽皆殒命在那九颗垂下的狮首之下! 那九灵狮圣在风云激荡中恰似隐于虚空,九首垂天,狮口致命,自上而下一口衔出数只大小头目便是甩动起来,撕扯着虚空山河,九首齐出,不过数息时间,那山石平底都被撕裂作数块,原本立于其上的大小妖将尽无全尸,鲜血滚作了涓涓细流…… 这一道九首衔人的术法,惊煞了那竹节洞的六狮,狻猊狮、抟象狮、白泽狮、伏狸狮、猱狮、雪狮齐齐伸手,按住了那黄狮儿。 “大兄勿动!” “那九首金狮用的祖翁的法,长着祖翁的相,分明就是祖翁的嫡亲孙儿。” “即使不是亲孙儿也定当是血裔,大兄可切勿再动了。” “若是这山中九首大圣占了上风,你我看完便回去禀报祖翁,若是其占了下风,你我兄弟七人还需得去助力一二,也不枉费祖翁疼爱之情!” 那狻猊狮久随那元圣,情理也是通达,更是心知有这祖翁神通的九头狮子,黄狮儿定然拿不下,何苦来哉 这玉华州的七头狮子打起了退堂鼓,却未料到七只蜘蛛精真真是绕到了山头,在山头闹将了起来,大大小小的蜘蛛虫漫山遍野,这不得不抽调出道兵前去察看。 尤雪与那荀香、如意真仙等人告了一声,领起最精锐的五百道兵就往后山而去,这五百道兵久随征战,在东周城隍大界入道,于三天之中取灵机褪真,时至今日道将十数,金丹过半。 这一下驱着狰狞龙马入山,踢踢踏踏一阵爆响,方圆百里轰然震动,诸道兵掣丹书、执雷符,几柱香的功夫就将那遍地的蜘蛛烧了干净,顺其源头而去,正巧巧寻得了源头处正吐丝放着蛛巢的七位蜘蛛精! “好胆。” 群修一喝,尽驭龙马,祭起雷火二符,扑头盖脸就是无差别的霹雳了一遍,最后才有十来位道将领衔,分作十数道骑队,循着痕迹追了上去…… 亦是此时。 见得山中护法神兽与青毛狮子斗了起来,大量的兵将也是抽调了出去,那黄观主、多目道人立刻化作一小只蜈蚣钻入了山底,从那岩石夹缝中直突游仙观中。 但他哪知这七绝三峰早就铺上了三道阵法结界,早就无了甚么虫兽,他这往阵法中一钻,掌阵的几人立刻便是反应了过来。 如意真仙暗骂这群妖生事,提起宝剑就追了上去,法阵阻碍住那黄观蜈蚣精,如意真仙在后方举剑便是砍来,二者当即又是战作一团…… 这接连而来的老妖异动可是让扶摇诸修心头惴惴,天香荀婧眉头一蹙,就要祭起那九重宝塔,撑开一座天香法域,却为那女君一阻。 “此番尽是仙境上下的妖魔,我等正面难以维挡。” “绝不可东西驻足而分兵了!” “这样,调这便五百道兵与六十四风修去启动莲华仙舰,只让玄薇与都西诸王在此处暂且守山……” “仙舰一启,纵使真仙妖王,一击得中,也要丢去半条命。” 这才将将稳定人心,诸修缓缓退去,将莲华仙舰祭出。 可在此时。 山前又发生了变化,九灵居人身九首,掌托山岳,驱山法印强自将那座山峰炼作临时的法器般,九首垂天而落,几番相逐,正正钳住了那青毛狮子怪。 真仙一流,如今的九灵也早已经有了称雄的实力。 一头衔住青狮的左肩,一头钳住青狮的左手,一头咬住那青狮的脖子,一头含住那大怪的腰身……九灵右手祭起那座山岳,连连数击拍下,狠厉非凡,连自家的两颗脑袋都拍的血肉模糊,那青毛狮子更是不用多说,臂骨拍了个折,半个身子都被拍裂,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 “嘶,这九头大怪,着实是个狠人,山石往自己脑袋上拍的,爷爷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般重创,青毛狮子方才灌入腹中的几方烈酒也终是醒了过来,也只是蓄力一脚,蹬开了两颗咬着他肩膀的脑袋,忍着剧痛又将一刀那九头狮子的另外两个脑袋斩下,这才掉落到了地面,滚了两圈,躲开了出去。 望着那位断首重生,碎骨重续的九头狮子,青狮也是暗感难缠。 【这九头大怪身高体壮,驱山神通又是势大力沉,还有滴血重生的神魔之术……爷爷今天没取来法宝,还真拿不下他,可就这般退走,如何面见我那两位兄弟】 这不说曹操就曹操到。 正思衬间,云空高唳、原野震响,一头横催大地的黄牙老象、一只云程万里的大鹏齐齐赶了上来。 那大鹏双翅一展,一个瞬息便袭向了九灵,两只利爪蹭地一下就抓进了九灵身体中,深可入骨,一把抓住就要将其摔起。 那只双翅一振险些没扬下来。 “这九头怪好重的体魄,好横的力道!” 见擒不起这九头狮子,借力之下,那金翅大鹏一个扭身便将九灵掀翻在地,这一连套的袭击太过迅速,九灵还未见到来人便觉锁骨一痛,接着就被甩翻在地。 远处的黄牙老象彻地而来,当身便是摧山之势,一脚险些没将九灵踏成两段,惊得他在地上滚上两遭,但仍旧是不敌那黄牙老象,两拳擂在那老象身上如堕铁壁,反倒是被那象鼻一卷,绷退十里。 “大哥,此番你可是栽了大跟斗了!” “吃酒吃到一半,你就甩疯,好赖你不是甩酒疯要打上灵山,槊倒那如来,否则,弟弟可见不到了你哈哈哈哈。” 金翅大鹏、黄牙老象齐齐立在一旁,拥着那青毛狮子猖狂大笑。 九灵与青毛狮子斗,也只是靠着真身强上一线,神通多上两行,这才压过青狮,他力不如那黄牙老象,起手更不及那金翅大鹏,心中叫苦,还怎相斗 山间相斗的如意金仙更知不妙,与其相争的多目蜈蚣精趁其分神,千眼金光一闪,转身便先离了开来。多目道人心中更是惊叹; 这狮驼岭与此山有何血海深仇三只老魔齐番出动了我却是先隐匿下身形,莫要被那大鹏捡了便宜。 这边多目道人刚刚退走,如意真仙横过芭蕉扇挡下那金光,那山前三只老魔便轮番打压起了九灵。 如意真仙暗道不妙,招来罡风一转,立时就行到山前,那青狮老象他虽不识,但这大鹏他可是知晓,此怪恶名昭著,生生吃了那狮驼国一国百姓,凶煞至极。 一个纵身跃至山间,见青狮老象左右齐擂着九灵,金翅大鹏大鹏从天而降,直取其首,若让他等得逞,这还得了 于是如意真仙法力鼓动,当头一扇,阴风凭生,将那正要得逞的金翅大鹏一扇便给吹飞无影,这先天太阴芭蕉扇,阴风肆意,若不修风道,只中了那阴风,一扇便能被呼到八万四千里外。 真仙暗道自家嫂嫂这镇洞之宝果然厉害! 吹走大鹏,如意真仙又欲故技重施,法力鼓动,双手扬扇,正欲对准那黄牙老象。 只闻【咔嚓】一声。 如意真仙突遭袭击,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轰然倒飞出去,直接砸进了三百丈外的山石之中,那持扇发力的右手当即就被打折,耷拉了下去。 “好你的红毛老道,难怪这般势猛,原来是这柄芭蕉扇呐!” 一只金翅大鹏的虚影缓缓消散,化作一名鹰钩鼻的阴郁青年,右手往右一伸,将那凌空摔落的芭蕉扇稳稳接住。 那芭蕉扇一扇吹人八万四千里,可这金翅大鹏翅膀一扇便是九万里,这人刚被吹飞,下一瞬就双翅一振飞了回来,利爪一蹦,一脚便将这如意真仙踹了个臂折扇失! “听闻那老牛都要被人宰了,这宝扇,不如本座帮你保管了哈哈哈……” 金翅大鹏肆意狂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却是正正打在了如意真仙心坎上,兄长生死不知,自家还把嫂嫂的宝贝丢了,这可怎得是好 前方大鹏肆意狂笑, “哼哼,到了本座手上,你就是哭憋了嗓子……” “呃!” 大鹏话还没说完,同样是当头被一棒子抡来,虽他反应极其快,立刻化作本相躲避,但仍旧是被那狼牙棒一棒抡在了翅膀上。 “哈哈哈,这蠢鸟!”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了” 黄眉老佛自后方而来,这一狼牙棒子来的更狠,一击将那大鹏打落山涧,久久无声,左手一摄,将那芭蕉扇拿在手指,更是狂笑。 跟随者他来的数十名小西天众俱是证了散仙之数,这三山五岳的大怪齐齐发笑,肆意之声响彻三山,饶青狮白象都惊疑不定。 九灵遭这二怪鏖战几个来回间裂了胸口肋骨,折了一臂,断了五颗头颅,见得黄眉老佛来了,哪里还在这下方战,纵身就上了峰顶去。 “你这阴损的黄毛老怪,倒是何人” 下方大鹏跳出山中,手持一杆方天画戟,恨恨问道。 刚刚得手的宝贝,转眼就丢了,还为那黄毛怪一棒子锤伤,真是怒上加怒! “哼!” “金翅大鹏,你不识得老佛,老佛可是认识你。” 黄眉老佛将这芭蕉扇随手一丢便送回了如意真仙手中,又瞥了一眼受创极重的九灵,转头冷笑道。 “我知你素来跋扈,也早就想教训教训你了,今天你入了我这师弟的山门,算你是走了大运。” “好赖不留下一两个零件,老佛就算你本事大!” 都是各方佛祖门下的亲随,亦是几方净土的小霸王,谁也看不惯谁,这下齐齐下了地界,便看自家的本事了。 那狮驼岭三妖可也是都个横惯了的人物,一个世尊云上金翅鹏,两个菩萨坐前狮与象,下了地界吃人灭国甚么不敢做 “怕那黄毛老怪作甚你我三兄弟各使刀枪,槊下那老怪,非得扒了他的皮。” 大鹏退至两位兄长身后,将他等护在身前,横声道。 三魔一拥而上,黄眉老佛抬臂止住九灵、如意与小西天众,嗤笑一声: “儿郎们莫动,看老佛给你打折了那三个孽畜的腿。” 迎着三人刀兵,老佛浑然不惧,单手持一根狼牙棒,能长能短,举重若轻,棒法伶俐至极,竟让三魔齐上都拿不到半分优势。 你道黄眉是何未来佛前敲钟童子,每日早晚他来敲钟,未来之下群真诸圣皆得乖乖打坐诵经,往年敲钟抡惯了锤,使起棒来亦是凶悍难挡。 那黄牙老象见此,长枪一撩,长鼻又加入战场,这以一敌三堪堪足以,再加上一根象鼻可不得了,黄眉可也是跋扈的人儿,可不会与你讲什么公平比武。 左手自腰间一掏,【铛】的一声,甩出一副金铙,只见金光一闪,那上下两片金叶一合,正正将那黄牙老象关在其中。 而在两只魔头惊诧无比之际,一道森寒质询之音响起: “你们三只畜生,吃我的兵,伤我的人,很好,好得很啊!” 随着这响声一出,七绝山内外千里,金云便起,山中一杆素色仙旗,横空一落,当头一下便将那青毛狮子肋骨贯破,横生生穿胸而过,悬空挂在那仙旗之上。 这一瞬间,只剩下那金翅大鹏一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哈哈哈!旨玄师弟,这一道旗法来得好。” “哈哈哈哈。” “桀桀桀桀!” “……” 小西天众的群妖齐声附和,那诡笑之声响彻这金云之内,来回荡漾,千里齐鸣,惊得这四方山神,万里土地遁入地底,再不露面。 山外六丁六甲、五方揭谛也被金云齐齐罩住,望着那面恐怖的仙旗,光怪陆离生彩,仙音浩荡,芳香四起…… “坏了,这是……天上的聚仙旗” 第321章 盖压全场 第321章盖压全场 “大哥!” 鹰钩鼻青年倒提着一杆方天画戟,望向那被遮天大旗当胸钉穿的青毛狮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而随着这面素色仙旗矗立在大地上,方圆千里的天铅四气滚滚荡荡,若云上金芝般,一朵朵生发开来,诸般玄气光怪陆离,天生仙音阵阵,似长乐宮中,众生吟唱,地现芳香四起,如天上蟠桃盛开,香气横缤… 纵是金翅大鹏也少有见这般浩大的变化! 只听到【笃!笃!笃!】的脚步声来,大鹏愈发感到头昏脑涨,他也是久在佛祖身边,见多识广,连忙就远离了那杆大旗。 “好个仙旗,我一靠近五感便开始颠倒,六识开始混乱,头昏脑涨的。” 灵山也有差不多的宝贝,那旗名号-天乱坠旗,是阿弥陀佛手上用来感化尘染众生的宝物…… 只听到那三山之上,一道清朗之声响起,那是一道极为年轻的声音,已经刻意压低了语气,但众修仍能从中感受到那难言的怒火。 “本宗闭关炼个丹的功夫,诸位吃我麾下道兵,杀我府上的亲从,可真是好威风啊!” “我那道兵,个个都是自入道便开始跟我,一个个皆奉我为尊,唤我为主。” “我那亲从,亦都是家生子出身,祖孙数代为我扶摇添砖加瓦……” “来呀,把这青毛狮子开膛破肚了,吃我一个道兵,就摘它一颗心肝脾脏,杀我一个亲从,就剜它一双眼口耳鼻!” 武庸手执九节竹杖,往那脚下的山石上一敲,虚空中立时跳出来七位散仙一流的神君,各执法宝锐气就要围上。 转过身来,武庸再与黄眉老佛微微颔首,左袖一甩,两道天铅之气入得九灵与如意真仙之身,那踏入了第二阶段的斡旋造化一转,二人身上本该百日修养、灵药相制的伤势立即恢复至了最巅峰的模样。 莫说是治疗伤势,第二阶段的斡旋造化,已经是开始朝着生灵种族最基础的生命信息,朝着创立一个种族去了! 前有女娲造人之传说,后有圣贤、魔主捏出阿修罗一族、域外天魔等等…… “玄尊说的是,不若就让我来操刀,定将那青毛狮怪的心肝脾肺肾一一掏出,凑足了数来!” 九灵待得斡旋造化重组了身躯,九颗脑袋齐齐摇上一摇,森然笑道。 他早就在等玄尊的斡旋造化,那可比自家耗费本源祖血使那滴血重生之术轻松多了,不伤本源,还恢复的更好。 这一刚好,就推搡了如意真仙一下,招架着要将那青毛狮子剖了开来,以解方才那险死还生之仇。 这上方,素衣道人,老佛,群妖,赤发、九头二怪,简直就是能把狮驼岭三兄弟给撕碎几遍了。 下方鹰钩鼻的金翅大鹏心中暗道要遭,又突然想到同时被圈进来的还有一只千目蜈蚣,七只狮妖,话锋陡然一转。 “你这岭上的道士却也是小题大作,我大哥也好,黄观主也好,后方的七狮兄弟也好,只不过看这山中宝光连连,来探上一个究竟。” “你这般就记恨上了我们,那我等还怎么活了” “对不对啊” 大鹏双手一摊,环顾诸妖,也是引起了些共鸣。 “是英雄、是好汉的不妨按咱各山头的规矩来,你我公平对阵上一场,我若输了……” 然而,大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冷哼声打断。 武庸掌摄大日帝轮往那大鹏身前一丢,那日轮【铛】的一声瞬间就将其周围百丈切碎,金乌帝炎一现,整片大地便似熔岩滚滚。 “少在这油嘴滑舌,打杀了你三兄弟自然是英雄,你三人的死讯传出去后谁敢说不是好汉” “告诉你,动了我的人,闹到文殊普贤两位菩萨那里,你们一个个也逃不了挖心剐肺的下场!” 武庸单手执节杖,在地上轻轻一敲,透露出半分不满,九灵和如意真仙哪里还肯耽搁,跟上那七方神君,一个捧着开山刀,一个掣起青锋剑,大步流星跨向那面遮天大旗。 青毛狮子被陷仙旗一击钉穿肋骨,挂在旗杆上,五感颠倒,六识混乱,虽未死但也早就不晓事儿了。 黄牙老象被关在金钹之中,听到这般决然之话,挣扎的更是剧烈,但这金钹岂是他区区一头黄牙象能挣扎出来的 金翅大鹏听到这上首道人都呼出了文殊普贤的名号,心头就是一沉,他纵然腹有乾坤万象,胸有百般算计,可上有黄眉老佛,这又来个素衣上道,徒之奈何啊 见那几人就要去剖了青狮解恨,大鹏心头一急,连忙就是持戟拦了上去。 可武庸哪能让他如愿此番他可是真动了肝火,谁能料到人在家中做,这般大祸也能从天而降来 看那金翅大鹏一动,他那根九节杖顷刻便伸长来,自山岭之上往下一探,像是天穹中伸下了一根千百丈的九节天柱,其上金光流转,赤焰茫茫,这天柱一动罡风四起,往下一突,雷霆霹雳…… 三灾神纹,赋予节杖之上,大鹏身形还未多动,立时被那节杖一点,惊得连忙退开来。 而原本大鹏所立之处,为那杆节杖一点,山谷下大片地表轰然塌陷,三灾神力彻入地底,当即将其湮作深坑。 一击点出,武庸收起节杖,身化纵地金光朝着那金翅大鹏悠游逐去。 “哦” 这可是你自找的! 金翅大鹏见得武庸孤身一人追上来心头当即一喜,原本他还在担忧,那道人与老佛在上,驱策诸多妖仙大圣,以法宝相斗,这般围攻之下,他兄弟三人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这可道人却是当头冲了上来,这可就怪不得他了! 心头冷笑一声,大鹏见到那纵地金光追来,佯装败北而逃,趁那金光就要追上来之际,图穷匕见,当即化作大鹏本相,双翅一扑,一双狰狞利爪兜头抓向武庸。这是大鹏化身本相后最强的神通,利爪如精钢,凡是被这双爪子箍住,至仙之下等闲动弹不得,连神通都化生不出。 可武庸化纵地金光一落,早就知晓了那大鹏的底牌,阴阳二气瓶,大鹏本相! 只在那老鹏高唳的一瞬间,岭上看戏的黄眉老佛陡然立起,将那狼牙棒往手中一摄,这大鹏臭名昭著,但这本相神通连他都畏惧几分。 【旨玄师弟这下要遭!】 与这位道人师弟相处也有数月,旨玄为人端的是谦恭有加,一口一个黄眉师兄叫着,他又岂能让武庸吃亏 黄眉不假思索,将后天人种袋自腰间解下,便要出手。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那百试百灵的大鹏本相,在今日竟吃了大亏! 大鹏本相云程万里,直朝武庸头顶一扑,那双无坚不摧的鹏爪还未触及武庸,金翅大鹏便感到一阵剧痛,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碎了一般,只离武庸数寸,却再也无力动手,径直砸在了地面上。 这还没完! 武庸一记混元锤打在那大鹏胸口,将其击落后,右手执杖,左手握着混元锤,【铛!铛!】便是几锤擂在那金翅大鹏身上,震的大地都迸出了数道大裂,几锤下去,教那金翅大鹏双翼曲折,爪牙扭曲,淌血不止…… 乌云仙的混元锤也好,通天教主的紫电锤也罢,本就是参考远古战场厮杀中,甲士身上的破甲小锤。平素插在腰间,但凡有敌人攻将近来,或者缠斗间隙,祭出那如意小锤,两锤便破尽对方法衣神通,一击分得胜负。 上清通天教主虽擅剑阵,可也极为酷爱使得那贴身的紫电锤! 武庸这般手段,倒是有了几分上清真传的味儿,看的黄眉老佛青筋暴跳。 “是那只锤子我道怎么这般眼熟呢” “但那锤子和那只风尾乌鱼仙不是在八宝莲池底镇着么” 两锤擂翻金翅大鹏雕,武庸给黄眉的惊吓可是更大过于惊喜。 他原先道旨玄师弟虽是帝君随侍,真仙道行,就算驱使七方化身,又能强到哪里去 遮天仙旗、三灾神力、混元锤,才使出三样,便已经不逊任何上仙了。 【旨玄这家伙,难怪初见时浑身宝光四溢,奶奶的,这可全是顶尖宝贝啊!】 纵使黄眉自己,也不敢被那锤子放上两下,那玩意……太狠了。 山下千目蜈蚣精、竹节山七狮、如意真仙、九灵狮圣等只感觉大地【咔嚓】数声,震了几下。 待回过头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只金翅大鹏被武庸放到在地的景象,当即便是惊为天人。 原本凶威滔天的金翅大鹏,怎一转眼就倒了 只有九灵望着武庸手上那只青金如意、宝光流转的锤子,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当初他就吃过苦头,当知那混元锤的恐怖,纵使是上仙道行,两锤正中,也得趴窝。 这亦是一种另类的杀伐重宝! 山上群修,尤其是那群都西诸王,龙虎二脉的将王,全程目睹着狮驼岭三魔的跋扈,这下三只老魔一一被放倒,最嚣张的金翅大鹏更是一触即溃。 蝎子精当即便是首个哄闹起来,大喊道: “老爷最威风啦!” “道主万岁!” “捶死那老鸟,拔光他的鸟毛!” “……” 岭上群修跟着这一起头立刻叫好了起来,一侧的小西天众也是开始起哄。 而那大鹏此时倒在地上,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化作人形道体,举起右手挡在身前。 “等等,等等!” “我大哥的吞天神通,吞天入腹,但一时半会儿不一定会有伤亡,这并不算是杀伐神通。” “你放我大哥下来,解了那光怪陆离之景,兴许你麾下亲从门人尚有活路。” “再耽搁,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金翅大鹏急忙大喝,止住武庸那还要抬手的动作,一脸笃定道。 第322章 乌巢留人 第322章乌巢留人 “哦你所言,当真” 武庸闻得此话,将行的动作立时一止,星瞳流转,冷然睥睨向那鹰钩鼻男子。 “绝对当真!” 大鹏双手合十,头如捣蒜,连连托拜。 武庸眼瞳微眯,一时间还真不好分辨,这金翅大鹏,最深的不是那云程万里的大鹏本相,而是那颗毫无下限的机巧玲珑心! 思衬片刻,左右将先天灵宝-混元锤乌轻轻挥出两道剑,挂回腰间,再行数步,挥手招来九灵狮圣与如意真仙,并七方神君看好这大鹏。 随着武庸一指,那面光怪陆离的仙旗顿时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瑟瑟银芒高升入云空之中,霎时间,妙音氤氲,万气翻涌,那陷仙旗迎风便长,行至天穹,化作千丈大纛,天铅四气为之引动,犹如天倾! 那千里金云若天河滚滚,轰然坍塌,诸气交织,形如天罗,貌同地网。 武庸撤起仙旗,将青毛狮子倒在地上,闭了那光怪陆离,解了诸般好景。 “兄长是否吞了他门下亲从,护法道兵” “不若快快还了他等麾下元从,我三兄弟也好尽早回了狮驼岭,备上果酒席,赔上一罪……” 大鹏见得青狮解了那天乱坠之术,连忙催促引导。 此番他等三兄弟可谓是吃了一个大亏,叫那佛道二人包了个圆。金翅大鹏心中更是暗恨,阴冷的扫视了那黄眉老佛一眼。 【这黄毛老怪定是灵山出来的,也不知是哪个佛陀菩萨麾下。很好,早晚有你后悔的!】 金翅大鹏下拜之际,那青狮也是反应的快,强自忍住胸口的剧痛,化出本相,吞天巨口一吐,便将那诸多道兵道人齐齐吐了出来。 原本他那狮口吞天神通,天地乾坤之大尽可吞得,入腹之后只需炼化一番,尽可将那生灵化作一摊养料。 只是方才正在大战,他也无心摧动,这才好运为此时留下了一丝余地! 群真见状,眉头紧锁,一一点卯…… “不对,还差些人。” “道兵兼龙马还差三十四骑,武氏风修少了七位。” “道主,这老狮怪还在作祟……” 都西宗女,蓐收血脉-蓐雅眉心金瞳一扫,立时辨别出来了当场的人数,于岭上朝着武庸稽首一拜,却是当即告起了状来。 这一状,告的那青毛狮子脊背发寒,他腹中却是实实在在,只有这么些人了啊 莫不是真要剜心掏肺、割耳下鼻作抵了整整四十一人,我老狮就是五脏六腑、七窍眼鼻加起来也不够啊! ‘岭上这女魔,莫不是故意害我’ 青狮面色惊悚,正要开口之际。 只见那位素衣道人,掌提节杖缓步走了过来,其发缕晶莹,似九霄银河垂落,身着云织霞锦的素衣,素手挽袖,腰间系着一颗青玉葫芦,葫芦侧则是一枚小巧的如意锤。玉颜冷落间,眉心钿上寒光闪烁,与那若星河璀璨的瞳孔相交辉映。 不待那青狮反驳,武庸左指凌空一挑,只朝着那青狮腹部从左到右一划,三灾神光一闪而过,当即将其开膛破肚了来。 便在那青狮被破开肚子之时,一面半金半玉的仙箓自武庸掌心升起,当即四方法域凭生,昏暗的光线自不可知之地投射下来,青狮前后,天降灾火,地涌阴风,五有窃窃私语自其脖子后响起,却又听不清那诅怨之言,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短暂的将那幽游阴世法域唤出后,果真,阴魂阴马,道人阴神,共计四十一人,一脸麻木的从那青毛狮子怪的血腹中走出。 那被吞入腹的兵马中,这些道行太低,不过多时便已形销骨散,死得不能再死。 这四十一道阴魂也只得归入酆都幽游阴土之后,许他等一道阴寿,重踏北阴大道了! 万幻神君见状,两步上前,将那册酆都幽游玉书灵宝-度人经大开,引入那数十骑阴魂元灵,暂且温养于其中,这才垂下眼睑,冷哼道: “如此,你还有何话说” 武庸抵住节杖,扣在地表,无声俯视着青狮。 此刻他纵使再是辩解也是无力! “哼!不过门下趋走小人,就是死上数百于你来说又有何大碍你不想放了俺们便直说。” “剜心掏肺,抵命便罢了。” 青狮倒也是豁出去的性子,平日杀起人来他毫不怜悯,栽在此处也不过来的利索。 这边狮驼岭三魔的老大-青毛狮子怪再无话可说,任打任杀,老三金翅大鹏却是走投无路之际,鬼胎暗结,袖中捏着阴阳二气瓶便是要再博一道出路。 恰在此时。 那如意真仙掣剑,九灵元圣举刀,压住大鹏,武庸单臂杵着节杖,立时便要宣布青狮的死刑。 穹顶金云突兀散开,列作两排,一座由老藤、干草囫囵搭建的‘云团’缓缓飘来,待近前了看,却是一座庞大的鸟巢! 这鸟巢所用之青藤苍虬,非是凡物,干草生辉,似极灵根,来人乘着这潦草的干巢而来,却使得武庸天铅诸气、陆离诸光皆散了开来。 来人还未露面,便是远远的唤上了一声‘手下留情’。“还望道君松一分薄面,手下留人!” 那人只是一声轻唤,却似极了律令真言,在那一声唤下,武庸的下一段动作竟为之生生制住,再动不得手来。 黄眉原在上方笑看那金翅大鹏走投无路而出丑,见得那怪人拦路,立刻便是操起狼牙棒,一个纵身跳在了武庸身后,高硕的身形挡在武庸身后,为其站起了台。 “山中野修-乌巢,见过小道君,见过小尊者!” 鸟巢上一位苦修打扮的禅师轻轻跃下,踏在武庸二人身前,阻住了二人的动作。 正值诸方惊异之际,武庸挑起那先天青丹葫芦,将那生发光怪陆离之色的陷仙旗并天铅诸气纳入其中,只见那青丹葫芦于穹空一举,浮在武庸身前上方,千里青空若漏斗般,尽朝这葫芦中装去。 三山之景,千里大地,俱是迎起了金风,刮得七绝山中妖魔难耐,虎豹哀嚎…… “可以停手,不过抵命罢了!” “我放了他们,你来抵我扶摇门下四十人命,往望禅师也是个得道高修,元灵入幡,也能炼上一道不错的灵宝魂幡;金身熔火,亦能生一颗灵珠……” 武庸气极反笑,挥手便将先天青丹葫芦与陷仙旗合一,祭在头顶,也真就不管狮驼岭三妖了。 这面镇灭了诸多真仙、染过上仙之血的陷仙旗有天铅诸气、青丹葫芦相蓄,掉过头来便是直指了这前来拉偏架的禅师。 九节杖毫无尊敬的直指那禅师脑袋、胸口,评头论足。 “哼哼。” “你若要接下这场人命官司,便要看看你有何跟脚了!” 为那枚先天青葫芦气机相锁,再有武庸执杖相辱,这禅师亦是眼观鼻鼻观心,毫不放在心上,朝着武庸再度一礼: “小道君却是不知。” “这三位与老僧有些交集,他等尚有一番功德要做,也并非是平白来扰道君炼丹造化。” “而且,凡仙灵丹箓,出世常常是伴有劫气,这大劫与丹劫,劫气相混,这才泯了诸山妖仙心智,做出如此之举!” 乌巢禅师苦涩一笑,摇头相告。 但显然,这话给不了武庸交代,也让那黄眉老佛一乐。 “既知是大劫,就该静坐山中,诵念黄庭三两经。” “既入了劫,那就该杀的杀,该埋的埋,理清了因果为好。” “几位菩萨麾下也不缺几头孽畜,死了也就死了,回山再牵一头出来,也不费多少工夫!” 武庸冷哼一声,他又非是不知西游大劫为何,还能被他吓住 以先天青丹葫芦锁着这禅师气机,即刻便是身化昭神之态,掌中九节掌往后随意一甩,凭空便是拉长一截,转作一杆丈二长戈,而他那宛若天官的仙身却是两步追进了那青毛狮子身前,不顾那老狮还要反抗,昭神之态三灾神纹尽显,肉身无量大窍齐鸣,携带着一方洞天、兼三光七斗之力,【哐哐】两拳便将那青毛狮子放倒在地,提着那老狮的鬃毛便是行至了乌巢禅师身前。 “你觉得呢” 此时的武庸郁郁之色尽祛,跋扈尽显,成仙之前他处处谨慎,此时成了神仙大道,又拥有了天一帝君的支持,若还畏畏缩缩,可真没了意思。 哪怕他借其星斗禁术宰了两个菩萨又能如何 以天一星主的傲气,既然对武庸夸下了海口,也得在那大罗天上,作上一场! 几个菩萨的坐骑,它们值吗 见武庸如此狠厉,远处金翅大鹏哪里能忍得了狮魔被宰阴阳二气瓶还未掣起,便为武庸化纵地金光躲过,一个闪身突现至那大鹏身侧,可此时其双翼已折,又如何能躲只见金戈一现,千百丈长的光刃一闪,一戈挂在那大鹏胸口,轰然将其斩飞,重重的摔落在地。 这还没完,那天官般的昭神之影一个闪身追上去,便是连连数戈凿下,惊得那金翅大鹏滚在地上连连躲避,最终仍是躲闪不及,被那道人一脚踹在胸口,划在地面,犁出了一道数百丈长的深沟。 武庸一脚不知踹断了那大鹏多少根肋骨,这才解气,阴阳二气瓶亦是为武庸单手勾过,掂量了数下,随手就赏给了九灵。 “披毛戴角。”武庸一戈指向那青狮。 “湿身卵化。”又一指盖压向那大鹏。 “食人,灭国,行凶,闯山……”历数几魔的罪状 “本宗想不出来放他的理由!” “还是那句话,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为他等抵死,我也可饶了他们,让他们去搏一搏功德。” “就看禅师觉悟够不够高了” 只见那素衣道人一脚踏在那青狮头顶,冷笑数声,疯狂的挤兑着那乌巢禅师。 第323章 旨玄号道君 第323章旨玄号道君 这玉颜道人出场还是极为清朗,这般一下动起手来,掣锤持戈,两拳砸晕青狮怪,一脚踹破金翅鹏,活脱脱是个杀神人物,且冷然挤兑,竟然连那拉偏架的的乌巢禅师都要拉下马。 七绝山内外,纵使那几位妖仙老魔此刻也是咽了咽口水,不敢发声。 “道家修清净,以求念头通达,他倒是光修了个念头通达” 战场内外无人出言,只叫那整片战场陷入了一片缄默。 “小道君为何总是要以生魂为幡,拿人性命这可不像道家所为。” “唉……” “既出够了气,这三人,小道友可真不能动。” “仙丹将成,小道君可莫要耽搁了时辰!” 乌巢禅师也是一个久修得道的人物,小道君小尊者的唤他二人已是给足了面子,那道人却是没完没了了 轻叹一声,乌巢禅师也暗道自己接了个不讨好的差事,随即便是一手捏住那长戈的锋芒之首,不叫武庸再对青狮痛下杀手。 “禅师果真是要以身接下来这道人命官司吗” 武庸质询之声渐冷,见那乌巢禅师不为所动,却是直接动起手来。 周身昭神之焰骤起,三灾神光环绕在身,那丈二长戈之上锋芒之气顿起,天铅造化为核,终焉灾劫为法,锋芒一起,当即便刺的那乌巢禅师松开右掌。 然武庸提起长戈便是单手挽起,枪舞动,一息连斩三千六百刃,密集恐怖的光刃几乎都要将这片虚空割开了来,那密密麻麻的斩击自乌巢身形一闪,打在身后大地上,立时便是削掉了远方数十里大地,使得草木无影,山石无踪,尽作湮粉。 那乌巢禅师是个高上的德修,授予唐三藏《心经》一册,还曾想过度那投猪胎的天蓬元帅入门下,这菩萨尊,虽远不如文殊、普贤、观世音、地藏王这证就了佛陀果位的四大菩萨,亦是算得上半个执棋者了。 这般为这区区真仙的小辈架着道器追打,心头也是恼怒,也不再端着,双掌一动直接拿向武庸。 只见丈二长戈一斩落下,乌巢禅师掌心朵朵金莲盛开强自架住那杆长戈,叫之不得落下。 可那玉颜银发的道人也是个杀神人物,一戈架在乌巢禅师手掌,右手下压,左手加力,三灾神光完全覆盖在那长戈之上。 刹那间,灾风滚滚,吹的二人身侧百丈土石湮作飞灰,雷火霹雳,在那虚空之中轰然炸响,却叫准备去搭把手的黄眉和如意真仙都不好上前了。 “算了,那便且看看旨玄师弟到底能做到哪一份上” 黄眉那只右手在狼牙棒上紧了又紧,松了又松,还真是对这旨玄道人刮目相看了。 别的且不说,就这抬起道兵便敢杀向一尊菩萨的胆子……他黄眉在真仙之时也没敢这般狂啊! 场中乌巢禅师与武庸斗,却与那寻常的妖仙天将不同,哪来的什么你来我往,棍棒相迎 乌巢禅师行法,掌心金莲一朵又一朵的盛放,挡下那凶兵;可那旨玄道人抬戈便是斩,单手持戈剁下,左掌掣三灾神力再压,雷火风三灾道纹显化,鏖战至艰难,那天铅四气依次加持,玄黄洞天再度压上。 【轰】的一声,将那朵朵金莲震碎,乌巢禅师被迫的双脚入地四寸有余,倒推向后,生生犁出两道长沟。 至此时,武庸身后那座天高地高的玄黄洞天虚影才缓缓褪去。 天神之资,天仙无暇道体之相,地仙之内世界,这般的跟脚堆叠出来的神仙,真是可怖! 摇起长戈,神力加持,那便不是长戈,那是一道天灾大刄,那是一座连绵千百里的庞大洞天。 纵是菩萨,也未必人人扛得住那般天地大力。 不待那乌巢禅师出言,武庸右手后撤,持戈一甩,三灾之力,天铅之气齐齐缠绕在身,身影一闪便是一戈钉下,先夹三灾道力,又驱玄黄之积,一击打在那连绵的金莲护照之上,若精钢相撞,火星四射。 一位久修菩萨果,一是天神道体身,你修金莲难朽,掌推金莲万法不侵,他出三灾神纹,一戈尽破万法尊! 同样是持器于身,武庸的战斗便与此界的群修截然不同,他行的是道法掣于身,举手抬足间,一戈斩下雷火交击,纵那乌巢禅师挡亦难挡,转身一避,那斩出去的余波便能轻易轰碎百里大山。 长戈空斩,钉在地上,武庸只左手虚握,呈虎爪状,迎着那禅师拿来,掌心一闪,立时便是一道掌心雷霹出,那紫雷迅猛,一分十,十分百,眨眼便覆盖了前方地表。 至此时,武庸这才脚尖一挑,将那丈二长戈带起,再挽了个枪,持戈作矛,一招盘蛇出洞,猛然刺出,又是溅飞诸多金莲破碎。 果真,这时候,乌巢禅师便是双手齐摁,以漫漫金莲闪烁,趁机镇住那丈二长戈,其中杀机顿时侵袭到武庸身前。 哪知武庸浑然没有犹豫,直接放弃那杆长戈,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纵地金光远退,躲开了乌巢禅师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一根九环锡杖! 而在武庸飞速倒退之际,却又是食指一伸,一道碗口粗的三灾神光自指尖猛然炸出,直接贯穿天穹百里,连虚空都似被灼出了一个幽深的大洞。 见那乌巢禅师躲过一指后,武庸右手高抬,引动三光星斗,七颗古星虚影,自太阴、太阳、萤惑、太白…… 又是一道三光神指,造化神光! 左手三灾,一指点出,百里虚空涤荡,举终焉灭绝之意,右手三光,驱动造化之理,夺人生机,一指出,寿尽,灾生,天人五衰,根性衰竭,神仙难逃…… 何谓,旨玄 最初那‘指玄大真君’之名不就是来自于那三灾神光破尽一十七真君,贯穿戎界诸王么 一戈斩尽金莲相,两指点断菩萨兵! 这般如同艺术的战斗,看的上方黄眉老佛,山外多目道人、玉华州诸狮都是心头怔怔,不是滋味。 唯有那在后方的九灵狮圣不拘一格,大声叫好。 “好!” “让这群老古董们知晓何为神通,何为道法,何为一力破万法,又有何为一术生万法!” 虽然九灵到这个时候也还不太了解其具体的要义,但久在武庸身侧听其将术与法与道好生剖析,也是初入了其中门槛。 而在此纪中,还需得一千年后,有齐人整理《神仙通鉴》,到那时天罡三十六神通法、地煞七十二道术,才会成体系现世! 而非像此时的诸修,除了那些三教嫡传,文修天数,武修什么武艺……什么只修神通,不修天数,大劫当杀 那只是因为他修的神通不够强! 便如此刻,武庸两指崩断那乌巢禅师手中禅杖,惊得那禅师双眉化作平竖。 “好道人,灾劫道,造化光,你修的是个什么东西” 乌巢禅师面色一沉,方在惊叹过后,很快又是调整好了心态,右手一招便要将那潦草鸟巢落下。 莫看那鸟巢皆是由枯枝干草所铺,但那鸟巢一得摧动,苍藤氤氲,仙草生光,倏忽间莲生得千万朵,祥雾护罩千万层,浑然便合佛家之理: 一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那哪里是什么潦草鸟巢,分明是以枯藤藏春之法,草木纳生之意,容了一座小世界在其中。 这鸟巢世界一出,顿时势压群山,神威彻地,千百里妖魔俯首,三万里虎狼悼悲。 这才是菩萨之法,勇猛,光明,慧觉普照,势压群真! 得其唤来鸟巢大世界,武庸那纳万气如一的先天青丹葫芦亦是毫不相让。 三寸葫芦口豁高,千旒万气任招摇,仙音异彩神光现,素面一展天迢迢。 那葫口一开,一道素色神光便是猛然炸出,那光怪陆离之中鸟虫鱼,日月星辰,飞禽走兽,祥云瑞蕤,纷纷显化,便是那道幻迢迢的陆离怪光,竟生生将那整座鸟巢的埋了进去。 与此同时,那陷仙旗影响的范围还在扩大,道道清音,绕梁不绝,八面芬芳,迷惘诸念,在那光怪陆离的景象之下,五感颠倒,六识混乱,大道开始扭曲,万气为其所有! 先天青丹葫芦中堪比一座世界的天铅四气、永固之机再受那仙旗驱策,两尊来自下一个大轮回的先天灵宝相辅相成。 任那鸟巢世界豪光生发,落入那面光怪陆离之景后,愈陷愈深,灵光愈发暗淡,道韵越加浅薄…… 那乌巢禅师面色一苦,也便不再与武庸斗法,将那断裂的禅杖往下一丢,右手掐诀,诵念数声,霎时间,武庸只觉天机变化一转。 那陷落在仙旗之下的鸟巢竟然突兀的消失在了其中,取而代之的是两截断裂的禅杖。 那是-移星换斗! 收起那鸟巢后,禅师菩萨只是苦涩一叹,再将那被制住的九节竹杖奉还了回去。 “小道君有这般道行,如此根脚,何必与那几只孽畜过不去,若实在不成,待行了功德,送上来让小道君处置也未尝不可啊!” 武庸冷笑不语,左瞳中星河流转,莫名的气机似乎在其中孕育,那般恐怖,连这乌巢禅师长望星瞳也心里也是发毛,避之不敢再看,心中愈发断定这道人出身不凡。 他若动真格并非就真拿不下这道人,可看这旨玄道人的气性,只怕他急眼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万一那道人一道禁术丢下来,他可真是要进轮回走一遭了…… 乌巢禅师也是难捱,怎就接了这么一趟苦差使呢 二人还在僵持之际,山外突有一个小沙弥走了进来,那沙弥约莫十一二岁的年月,正是天真烂漫之时。 “尊者言旨玄施主神通高绝,道心澄澈,当得七绝山-旨玄道君一称!” “只是,旨玄道君杀气太重、执念太深,却是偏离了道家宗旨,这样不好!” “特赠清净竹一根,希冀道君早日修成正果,结个善缘,可好” 那小沙弥不知从何而来,奶声奶气的传完话,将一节九尺高的连根苦竹奉到了武庸手中。 传完话之后的下一瞬,那小沙弥与狮驼岭三只老魔……竟连带着那关在金钹内的黄牙老象,突兀的消失不见,方圆千里,再无其身影。 见事已如此,武庸望着那根清净竹,面色阴晴不定,在旁的乌巢禅师也不愿再触霉头,打了个稽首便退。 “那小家伙,这是怎么能从我金钹里偷人走的” 黄眉老佛两步走近,单手摄起金钹的盖子,望着那空荡荡的内里骂言不断。 而武庸冷笑一声,似是看透了这漫天仙佛一般,事已至此,也不与他等多作纠结。 将那根清静竹纳入洞天,与黄眉稍加告罪两句,挂念着一炉仙丹,又回了山门之内、丹阁之里! 可此时的七绝山山门,那简直就是沸腾了起来。 那几尊嗣王也好,都西诸王也好,哪怕是女君武萱、天香荀婧,以及麾下诸多道将,哪里见过武庸这般厮杀的场面啊 一杆长戈,干戈舞动,菩萨难挡,一双素手,握手抡拳,两拳抡倒青毛狮。 什么叫一戈削裂万朵莲,两指点断菩萨兵,只堪神仙第一流啊! 山外诸妖仙老魔,见那山主道军转身就走、不再追究之时,大松了一口气,于是一个个的转身就撤。 那是什么怪物啊,没见过这般斗武斗法的,方圆十几座山头都给削平了,几十里土地都给犁了一遍…… 玉华州的七只狮子,这次可是一个个长足了见识,嚷嚷着要告诉祖翁。 九灵狮圣则是一脸开怀的拎着那道阴阳二气瓶,暗道这下可好,这顿伤没白受,换来了一道好宝贝! 西游里面,简要列一下战力。 西游原著的表现其实多以武艺道心为主,已经尽量抬了,所以他们战斗力没混沌高。 西游所有的等级对比混沌都要低上一小段 孙悟空,牛魔王,黄眉(满配法宝)乌巢≈≈≈西游的上仙顶尖 狮驼岭三只,原著里面这一章战力写崩了,86西游记是加强了他们。 狮驼岭≈≈上仙入门 如意真仙≈普通的真仙 九头虫≈普通强一点点的真仙。 西游里面法宝占比特别高,加个法宝就能拉高一小段,甚至强的法宝能拉高一大级 第324章 小雷音寺劫 第324章小雷音寺劫 荆棘岭下,取经人一行刚刚离了那座连绵峻岭,便被四值功曹、山神土地拦住,且在那山神庙中休憩。 只见到那西方风云汇聚,一会儿是金云蔽空,一会儿是彩霞遍布,一会儿是陆离光怪,总不像是正常天色。 那玄奘法师西行多时,也总算是有了经验,心中不安,便拜向那山神问道: “不知山神老爷可知那前方出了何事竟连西行之路都堵塞了。” “悟空,前方似乎妖气滚滚,要么你去看一下” 山神哪里知晓前方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等只知晓前方似乎有妖仙大魔乱战,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擅动。 “师父,你哪里会看什么妖气” “那金云是道门一道有名的玄黄母气神通,天精地髓,号为玄黄;那霞云遍布,明明是佛光万丈,亏得你老人家还精修佛法,这也认不出来;那道阴风许是擅使风法的仙人鼓出来的风!” 正与唐僧犟嘴之间,那大圣突感流转的阴风似乎颇为熟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前些日子,他等刚离翠云山,那山后的罗刹女就似是与谁发生了打斗。 难不成与此事有关 心中几分犹豫,便也顺了那玄奘法师的意,正欲自庙中遁出去一看究竟,谁料到还没动身便被四值功曹拦下。 “大圣,大圣不可啊!” “前方去不得,去不得啊。” 四值功曹一个捉腿一个抱臂,一下子将这大圣抱住,强自拦住他行动。 “前方有菩萨、老佛、道君、妖仙,齐齐在降妖服魔,闹出了好大动静,大圣还请暂避歇息。” “待风平浪静了再行也不迟啊。” 这些护教珈蓝,四值功曹愈发好言相哄,那大圣就愈发起了好奇心,他等所说的话,那是一丝都听不进去。 “降妖除魔菩萨、老佛、道君、妖仙嘿嘿,老倌儿,你们唬俺老孙吧。” “这四大部洲还有这般同时惊动佛道的妖魔” “不行,俺老孙得去看看,去看看!” 那大圣身子一遛转就往山神庙外走,四值功曹加之护教珈蓝十数人都拦不住他,被吓得一激灵。 这要是与那前方诸山妖魔撞上个对头,那可就是出大事儿了。 诸护法神擒住大圣衣角,苦言相劝。 “大圣,实在是去不得啊!” “是时五方揭谛、六丁六甲皆已前去,此刻仍未归来。” “若是那山中漏了一两个妖魔前来,小神可是阻挡不住啊!” 黄观的多目蜈蚣精,玉华州的几山狮子精,狮驼岭三怪……再说那面战斗轰隆隆响彻千里,他等着实是心慌啊。 这诸护法神叫苦不迭,却是叫孙悟空蹙起了眉头。 “究竟是何方妖魔,还能有这般威慑” “眼下其为诸菩萨金刚困住,俺老孙搭把手不是来的更快” 诸护法唯唯诺诺,还真不好透露那妖魔身份。 【我要是告诉您那都是你以后要琢磨的难题,您还不得当场发飙一棒子送走我等】 下方的山神却是不知那西游上层之事,一位虎形山君瓮声瓮气道: “那有金背老蜈蚣,老象坐堂王,青狮食人怪,大鹏灭国贼,有诸山狮灵,九头魔怪……” 那可几乎是西游后半段路上最难啃的几道大关了。 “哦这么多” “俺老孙瞧如来也是个糊涂蛋,这取经路也该过半了吧越到灵山脚下反而群魔环绕,白瞎了一个治世之尊的名号。” “你且说说,那般魔头有何手段经得住这般阵仗” 孙悟空为那诸护法神阻诸,一屁股闷闷的坐在那山神庙中斜塌的梁木上,这下倒是抓到了世尊如来的痛脚了。 “那诸山妖魔有何能啊较之俺老孙如何” “诸方妖魔皆有不如大圣,但那妖魔十数,战至一处,凶恶非凡。” “教他们聚作一处,便是三个大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 山神庙中,两教护法神设法阻住取经一行,这才如实相告。 而听到前方竟如此凶险,那玄奘法师并几位弟子也不再催促启程,耐心等待着前方事了。 直至天色至晚,那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回得荆棘岭下,相告圣僧,休憩了一晚后,取经之行这才上路。 却是荆棘岭再往西,渡过了年尾,绕的西洲另一面,月余跋涉近千里,那西洲正值冬残,正是那三春之日,物华交泰,斗柄回寅。那前方黄芽遍地,河岸柳青满堤,岭侧桃争红,涧下江水映春,倒是一方好景色。一行人此时却是正行至那物华秀丽处,接天神峰前,只见那山巅祥光蔼蔼,彩雾纷纷,有楼台宫阁鳞次栉比连绵不绝,山间有锦鲤闹溪,野鹿呦鸣,紫霞若烟,团似锦,山巅钟磬悠扬,似是一座仙家庙堂。 取经人一行心道这或许就是那几月前祛了魔灾的菩萨所在齐齐朝着那‘小雷音寺’上了去…… 西游大劫中最盛大的小雷音寺一劫就此展开! 而游仙观中。 武庸盘坐在那丹鼎之前,心有所感,仰头望向那数百里外,眼中星瞳闪烁,内中无量星河流转,穿透无尽的阻碍,只望到诸般气机交缠。 却是属于黄眉老佛的一劫已经拉开序幕。 而他手中的仙丹亦是将成! 这一炉大丹,功行圆满,历经内劫、外劫,仙丹一成,可使凡人蜕真,寿元悠长,直证四转,道体自辟,号为真君。 此刻,药性如一,也到了熄炉之时。 武烈褪火,苍鸮移炉,自丹鼎八口,将这丹阁穹顶洞开,散去残余的火气。 只在开炉之时,那丹鼎中,立时毫光大放。七彩毫光招摇之间,正一十八颗浑圆如一、灵韵斐然的三转青纹仙丹齐齐飞起,也不知其是有灵性还是为那炉中丹气所冲,竟是要自丹阁穹顶上方,各奔东西而去。 然这诸丹还未触及丹阁上方,便为武庸法袖一甩,收摄入掌心,以玉瓶装就。 “两位随我炼丹半载有余,勤恳辛劳,当先取其二。” 再将其中两颗仙丹分予二人,此丹若是元神得之,也足以补足至渡三灾大劫的底蕴,脱了真境,入得近仙之身了! 四月开炉,百日成丹,至今圆满矣。 武庸推开丹阁大门,二君随侍,出得大殿,立即便是令三山群修归位,诸真仙激活阵基,落下那三灾大阵开来,正是摆开场子等候…… 即此时。 小西天下,普天星相,六日群真,佛国弟子,龟蛇天将接连现身,自那小西天从头打到尾,二十八宿,各掣刀兵,不过为那黄眉老佛单手持兵,一手狼牙棒舞的虎虎生风,轻易就架住群星法兵,腰间后天至宝-人种袋一扬,当即便收了诸天星相,瘫软了筋骨,以法绳束缚,吊在那小雷音寺地下窟中。 六日群真相助,亦是讨不得好,数番交战,为小灵山寺中齐齐困住掩杀,为黄眉老佛一一打服;真武坐下五龙行走,龟蛇二将,同样堪堪刀兵,难挡宝袋,布袋一裹,收伏了个老老实实;那请来的菩萨弟子神将,教黄眉老佛一言破了跟脚,同施手段,一一摄拿。 “儿郎们,我那师弟,混元宝锤一擂,三山妖王尽俯首,仙葫一卷,菩萨宝兵难奈何。” “可诸位不知,老佛我手上这物甚,那可是连菩萨都能收进去的,哈哈哈哈!” 黄眉老佛几相难为取经人,非是为了那什么真经,什么果位,他便是要与那盛名的齐天大圣争一争名头,再博个功德圆满。 凭掌中威棒、腰间宝囊,那齐天大圣还真就丝毫奈何不了他,远避难打,搬来四方援军,尽败于手下。 天庭星相、虚空神祇、佛门揭谛、荡魔护法、菩萨门人,尽数败北哪还有丝毫办法 闻的那黄眉老佛高居小西天上,猖狂肆意笑法族,群妖小西天众纷纷附和,桀然笑语遍天地。 叫那大闹天宫的孙大圣如今也是心中茫然,无了去处。 好在,便于那黄眉老佛横行之时,孙悟空丢尽了帮手,一人行在那通天山峰下,自天边来了数位尊者,并诸多天子天女,着香衣服,接缯盖幢幡。天子掌生七宝莲华,莲华绽放无量毫光;天女手中,执众乐器,起歌舞,咏歌音,演说十善十美及诸愿,言自弥勒兜率天净土而来…… “大圣怎得这般丧气,为那黄眉童儿伤了心” “莫沮莫丧,莫慌莫忙!我等就来助你。” “那老佛原乃是我兜率天内院、弥勒净土【未来】坐下敲钟童子,办完差事之后久未归山,原是到了下方为孽……” “我来收他!” 那兜率院中尊者,天子、天女,尽是未来贤者劫时佛陀菩萨,此番现身,含笑揖礼,安抚大圣,入得那小雷音寺。 大圣叩门叫山,却未知那老佛得意上了瘾,小西天众化诸多罗汉,其独坐居小西天顶,作佛陀相,骄横跋扈: “来者又是孙悟空”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呐” 正所谓童儿顶上座,摆座称老佛。 然而他那笑容并未持续多久,立刻便被一副惶恐之貌代替。 一位青年尊者,着华衣,戴冠,面容俊美,青丝如慕,垂至腰间,袒胸圣似玉,赤足若莲白,竟也是一位不逊菩萨道行的大尊者…… 这尊者一步咫尺,行至黄眉身前,抢了他手中狼牙棒,夺过他腰上人种袋,一巴掌拍在黄眉后脑勺上,立时便把他拍回了粉雕玉琢的黄眉童子样,再轻笑着抬掌,佯装要打轻拍了黄眉数下。 “好个黄眉童儿,贪玩坏事,该打!” “待我佛回来,看你如何交代……” 这几位尊者一见便是兜率天净土中的核心人物,待诸佛涅槃之后,当是未来的佛陀。黄眉便是不敢再在几位师兄面前造作,拢了那座位前的金钹碎片,怒目那下方的孙大圣。 “那金钹不是我弄坏的,都是那猴子。” “猴子,你等着,下一战,我旨玄师弟会为我报仇的,他的手笔可不比老佛我弱……” 狠话还未放完,那黄眉童儿便被兜率天的尊者们齐齐撵了回山,只留下一句有头没尾的狠话! 第325章 游仙观劫 第325章游仙观劫 及至小雷音寺之劫,那兜率天净土的诸尊者降世,撵走了黄眉童儿,驱散了小西天众,也解了取经人之围。 再到那西游四人一马,一把火将这小灵山点燃,齐齐西行而去。 武庸远远地就立在云空一侧,不敢靠近,望着那黄眉童儿归了兜率天,心知此番受了黄眉不少关携,这一去怕是往后余生再无交集! 待取经人皆走了后,武庸现身在那小灵山上,望着这几乎要烧尽的楼阁宫殿,心中轻叹一声,眸光愈发凌厉,袖袍一甩,转身离去…… 再说那取经人,在小灵山中高压来去,斗上了几天几夜,纵是那孙行者此时也是有了几分疲惫,然而,他心中更惦念着的是那黄眉童儿临走时的狠话。 “下一站,师弟” “好他个如来,难怪荆棘岭下,闻说西洲妖魔乱斗,问那四值功曹如何,只是抑抑不敢言,俺老孙还以为那妖魔威名如此盛” “才刚开始就是这般难缠的老伪佛,坏了!莫不是后面尽数都是朝着俺老孙来的” 那兜率天的菩萨尊者众,三藏法师也为他传道解释了,原是【未来】佛祖一脉,此番只在佛家兜率天界中修行,俱是“未来”的佛陀菩萨。 大圣还在念想着,却未知,师徒四人一路过了诸番园林,自野外又经了数座村庄,至那七绝山东数十里,来到了一座山庄前。 师徒四人敲响了庄门,因几位长相奇特,惊起了一番鸡飞狗跳,堪磨许久,才劝的庄中老翁投宿,知他等欲往西天。 那老丈摇头叹道:“西天还远得很哟,诸位要想西去,当前就有一道大关。” “庄后三四十里有一座七绝山,山中多柿子,柿子又有七绝,便叫了七绝山。” “只是一年前,有神仙下凡,占了那七绝山,打死了山中作恶的大蟒,虽是造福诸方,但也阻了西去之路。” “两月前,村中猎户得七位貌美仙子诱,冒着狂风,顶着雷霆暴响,迎着山中彩光闪耀,领她等入山。却未知一入七绝山中,便立刻被那天兵天将围了起来,那天兵引雷掣火,一番打将下来,才发现那七个女子竟是茅房大的蜘蛛,吓得庄中猎户舍命逃回来后,连发了好几天烧呢。” “几位长老,前方确实是行不得,可莫要强闯触怒了神仙啊。” 老叟还真怕这几个外地来的行脚僧没有分寸,坏了这庄子安宁。 可西天取经又怎可绕道回头,躲了磨难 敷衍安抚了老叟,八戒与大师兄一合计,若是天上神仙,他这前天蓬元帅好歹也有些情分,出几分面子应当不难过度,点着油灯,商议好了明日由八戒叩门,师徒四人再各相睡去。 待到第二日天明,一行人早早出发,不过午间便到了那七绝山下。 再看此山分作三峰,横绝诸脉,占地不知多少里,横卧泽网大地,形如西洲中部的一颗钉子,正正挡住了去路。 一行人畅通无阻,过了那险峻山道,进入山门,那猪八戒挺胸抬头,自称故人拜访,乃天上的天蓬元帅,叩门相问。 却为一骑龙马道兵,青甲披挂,剑鞭相携,袖中符箓紧备,直接就将其逐了出去。 “哪来的猪头怪,去去去,要找亲熟就去山下的野猪窖里,这里没你的熟人。” 诸般道兵披坚执锐,座下龙种威风,又是人多势众,像极了哪家仙真门下,那猪八戒也是个油滑的,不与他等喽啰计较,直接就出了山来告示。 驾起风来,行到山脚,对着师兄弟几人便道: “也不知是哪家损人的仙真门下,倒是练得一手精悍的道兵,堵住了去路,那小道兵只怕俺老猪在天庭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哪里听说过天蓬元帅” “猴哥,约莫你去耍耍” 经得猪八戒一怂恿,后方的沙和尚瓮声瓮气的吐槽了起来: “不认得你,那边肯定也不认得大师兄,听到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指不定还得遭一顿赶……” 三兄弟正琢磨着,那玄奘法师发话了。 “即是仙真府邸,那我师徒四人当是直接叩山拜访,入观烧香。悟净,取为师法杖来!” 扶摇一脉,乃是典型的风道世家,如今又兼神仙道统,任外人看来,可不得就是仙真府邸、道家门庭 取经一行人直入七绝山腹,只见那山中楼阁宫殿,鳞次栉比,南北东西合分四苑,布构府祇,既不似道观,也全然不是寻常庙宇。 而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府邸。 “呆子,你看这府邸,哪位天官,有这般排场,勾梁画栋,斗角飞檐,叠了三十三层不止。” “哪个不悟民间疾苦的仙官,盖的如此奢华府邸” 那大圣好言无语,见此地灵光氤氲,道韵斐然,倒未怀疑此处真伪,只是望此处比之那观音菩萨的南海紫竹林还要浩大,又是立在民间疾苦的西贺牛洲。 莫道是个贪黠的天官 一行人跨过界碑,此时却是无有道兵阻拦了,只是刚刚入得山门前,陡然一惊。 只见那山门乃是一座高门牌坊,上书“游仙观”三个大字。 那山门前此刻更是散仙、妖仙排排列队,似是早已久等了。 只是这不看还好,一看便那师兄弟几人脸色大变。 那女儿国聚仙痷的如意真仙,积雷山摩云洞被耙死的玉面狐狸,正正列在其中,一人持剑,一人举匕,倒像是寻仇的。 “孙悟空,我早已等候你多时了!” 如意真仙神情激动,望着那师徒四人,咬牙切齿,大声彻道! “哦那占泉收货的红毛道,俺老孙念你修行不易,也未害人,饶你一命,你却反过头来,寻死不成” 那大圣将棒子一举,斜挡在前,作势就要打。 却见那如意真仙掣起宝剑,不落声色。 “先前贫道打不过你,是技不如人,你要打要杀,饶我一命,是凭道无颜、无能。” “可你火焰山后欺兄辱嫂,你好歹与我大哥牛魔王是拜了把子的义兄弟,纵几百年不见。先骗我侄断了行走,再欺我两位嫂嫂,害得摩云洞中,上下俱亡;翠云洞下,逼得我那罗刹嫂嫂,往诸神祇护法、山神土地磕头下拜!” “我这二嫂嫂,也亡于你等之手,若非机缘,此刻已入了地府。” “你等这般德行,还取甚么经,宏牢甚子的法宏那欺兄辱嫂的不义之法吗” “今日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如意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教你等再行半步。” 这般劈头盖脸一番痛骂,教那大圣也是心中烦躁,如意真仙挺剑而来,大圣迎棒而上,须臾间就是战至了一处。 然这山中可非是只有那一位如意真仙,山门之后,一尊九颗脑袋的神魔大圣矗立场中,醒目非凡。 而在这诸多元神的正中央,赫然便是有七方散仙神君,最前方则是一名玉面金颜、银丝披肩的清冷道人。 猪八戒一见那七尊散仙,尤其是那杆星竿,当即就回想起了那日吃的暗亏,立刻警然而护。 前方二人一人持棍,一人举剑,斗将了六七个回合,只听那清冷道人轻吐一言,止住了斗战。 “且熄了吧!两位于手头见真章,可改日再挑个时间。” “今日,贫道旨玄,倒是有一难,于七绝山中行问诸君。” “你等若解的出来,我放你们过关,你等解不出来,那便且止步在此吧!” 武庸右手微抬,只随着问难之语落下,响指轻动,那三山七脉当即撑起了三道巨大的光罩,便如三圆互叩,将整座天地尽数纳入其中。 三灾结界立! 如意真仙听到这位旨玄道君语,当即便是一剑荡开那铁棒,退至其身侧,等候命令。 “哦旨玄道人你便是那黄眉的师弟” 大圣紧锁手中铁棒,眼睛微眯,点着头质问道。 果真就是下一站,他还道那旨玄是佛门之人,见到这道家气象便没在意,却未料到真被骗了进来。 这道人纠结了那如意真仙、牛魔王的妾夫人,自身又是那黄眉的师弟,还真是来寻仇的! 武庸却是不答,拂袖一扫: “大智大慧、大慈大悲、大勇大定、大行大愿、大威大爱!”“诸君西行,见多了惨案,也清扫了一方瘴气,护佑了一路平安,来时路上,上下三代感念诸君恩德,庸敬服之。” 对着取经四人轻轻拱手,但他拜的不仅仅是这四人,更是他等确确实实在这一路西行中,将一座座吃人妖窟杀了个干净。 此为大德! 这突然的一礼,教这取经四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玄奘法师更是念了声佛号,与其还上一礼。 “但!” “庸听闻这一路来,吃人的妖怪,多为菩萨坐骑,诸神行走。” “亦听闻,那般没得跟脚的野妖,即使是苦修千载,也不甚害人,只有些许过错,下场不是暴死就横杀。” “前有荆棘岭七怪,又有积雷山一家,虎羊鹿三仙。其有罪孽,但远远不及死罪,为何对他等无有半分容忍” “然诸仙佛坐骑行走,吃人无计,暴敛一方,收得回归,仍不失为一方大仙,尽享众生朝拜。” “呵呵。” “圣僧,大圣,天蓬,卷帘……你们能给个答案吗” 此言一出,取经一行面色大变,怎道此人如此大胆,编排仙佛 玄奘法师握着念珠的右手滚动的速度愈发加快,犹豫半响,念道: “佛说:无……” 然其话还未说完,便被武庸大袖一扫,打断出言。 “哼!” “佛说光说就有用了我可以说的更好听,你也可以说的更好听。” “芸芸众生不想听你们说什么,只想看你们做了什么!” “你等既然是宏佛法,两洲众生无数的眼睛便盯着你等,诸君这两碗水端不平的做法,在西行之后可也是会被芸芸众生所效仿的。” 随着武庸的质询,如意真仙早就听令缓缓后撤,入得了帝炎大阵,九灵狮圣亦是高居于灾风大阵,将浴日、罡风两方阵法世界显化出来。 正为这变化所摄,武庸一指点出,那师徒四人中的玄奘法师便是突然消失,被其以移星换斗之术移到了山门之前。 “莲华中为圣僧准备一间静室,他该好好想一想到底为何而取经,方才不辜负唐王的期待和他自家的辛苦!” 武庸颔首轻嘱咐,令武烈、苍鸮、蓐雅等人看好那玄奘法师,右手一挥,便将山门前的诸修连带着玄奘法师一齐收入了莲华仙舰中,并抬手将那朵莲华纳入了袖里。 这一切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瞬息。 下一刻,那大圣的铁棒也是直接抡了上来,他可不是什么禅机心的人物,任由这道人说的天乱坠,嘿嘿,先吃俺老孙一棒! 好在只听一声焖响,只见武庸袖中不知何时,有豪光顿发,化生金云朵朵,却是将那乌巢禅师金霞莲华学以致用,化生金云妙法,挡住了那擎天一棒。 “本宗不贪那唐僧肉,也不挡你等西行,但你既要普渡众生,且先给自家来个评价吧。” “这一路上,所作所为,你,可有后悔过当日行为冲动你,可有懊恼过诸仙佛亲亲相隐、官官相护,提走坐骑” 挡下那大圣一击后,武庸只留下一言,下一瞬,只见其右手握拳,半只手臂化作昭神之态,抬手便是一记冲拳,一拳便将那百丈如意金箍棒,轰的倒飞了回去。 大圣这才眉头微挑,暗到这道人好大的力气! 再寰首望去,只见那道人再也不见了踪迹,他等三师兄弟所在之处是唯一空档,北有帝炎焚空,西南是灾风滚滚而东南又是雷霆霹雳,似极了末日之感。 再听【滋滋】的爆燃之声中,如意真仙的质询:“孙悟空,你自问,你对我义兄一家是否过了份” 帝炎大阵轰然开启,如意真仙高居阵眼,其剑所一指,阵法中千百余黄天道兵亦是掣丹书炎符,举炎道道蕴于其剑指,一剑斩出,剑风剑气有帝炎加持,威能爆增十倍不止。 千丈帝炎剑风剑气,携裹无尽的灾火斩下,几如灭世,叫那大圣也得鼓足了法力,一棒挥出,金箍棒凭空长作千八百丈,一棒打散那剑气,崩的那火散落似火雨,灼人至极。 这般阵法,好生恐怖! 未等下一轮交击,灾风大阵中罡风滚滚,瞬间便吹的那三师兄弟站立不稳,雷灾大阵中,当头便是百道紫霆击落,轰然盖下。 沙和尚戒刀一划,便是斩向那滚滚罡风。 猪八戒久掌天河,水法娴熟,当即就与孙大圣换了个身位,九尺钉耙彻地一挑,倏忽间便像是耙在大河上一般,挑起一道百丈大浪,还真就挡下了那滚滚金炎! 再由大圣动手,怒目定海一棒,击穿百里,直接一棒打出了雷灾大阵之外,溃散了那道雷法,可惜的他那金箍棒甫一收回,那阵结界的窟窿又是迅速的弥合。 而在这这一动手间,那结界天穹之上,蓦然显化出大团阴影,那沙和尚与猪八戒只觉心中一惊,便为那天穹下蓦然垂下的巨物所摄,那是九颗衔天巨首,其中两颗狮首一左一右,当头噙住二人,紧接着那九头便是左右摇一摇,乾坤晃一晃,九灵站在阵眼,再借助阵中滚滚罡风,直接锁了二人法力,将二人武器甩落在地,收走二人。 “呔,二师弟,沙师弟……好怪物!” 大圣抡起大棒横扫方圆,却又是打了一个空,这阵中罡风鼓动,帝炎焚天,又有雷霆霹雳,一人实在独木难支。 他便一个闪身躲过雷霆,拈起一束毫毛,吐气一吹,化作千百分身,这分身个个都是与他本身一般高大的的相貌,落出来,抡棒便打,一时间,还真将那赤焰、风刃、雷霆俱数打碎。 可还未他再前一步,只见东南方雷霆之上,那玉颜道人显出身影,面上含笑,右手微抬,作二指抚丹唇,唇齿相依,只轻吐出一气,那气吹至巽位,瞬时无踪。 只在下一刻,七绝山上,百里之中蓦然卷起了恶风,此方势强,气恶,直吹精气神三宝,更得肃杀三昧,神风一卷,那千百大圣分身豁然便被吹破,化作一道道灵光暗淡的毫毛。 “好混账,你也使得一手三昧神风” 那大圣怒视武庸,一把收摄回毫毛,瞬间显化出三头六臂各持铁棒。 然北方跳出如意真仙,持剑以击;西南闪现九灵大圣,臂环金箍,掌持大刀;武庸居东南,反手挥戈,一击斜斩,三灾加持,三光再镇,势若开天,轰然斩下。 阵中风火雷大动,那大圣三头六臂,铜皮铁骨,这三尊携阵势加持,力若天倾,刀兵相撞,不过三十回合,火星四射,雷火霹雳,打的虚空中竟生硫磺之气,似是因这战斗燃起了天火! 再斗至酣处,大圣三头六臂招招重若千钧,武庸天铅造化,三灾加持,星力又镇,戈法勇猛,行至最凶险处,戈棒交击,角力深处,后方如意真仙又起剑势,九灵挥刀,持开山勇力。 那大圣三头六臂身亦是艰难无比。 又战四十回合,武庸单手一戈抵住铁棒,左指单掣,三灾神光于指尖玄妙一击点出。 “好个暗箭伤人!” 那大圣亦是战斗经验妙极,再驱一手,横过铁棒径直挡下这道神光,且见那武庸单手执戈,一时间寻得了空档,大圣三头六臂抽出机会,一棒压下武庸长戈,贴身横扫,直取其脖子。 那玉颜道人更是狠厉,戈棒相划,竟然近身前去,以伤换伤,以右肩硬生生吃上一棒的代价,贴近身来,左手掣起腰间混元锤,自下向上,一锤擂在大圣那下巴上。 【咔嚓】 一声爆响,四人分开,只见武庸硬吃了那三头六臂孙行者一棒,连戈带人,若炮弹一般倒飞了出去。 而那大圣被武庸一混元锤自下巴朝上擂上一锤,瞬间眼冒金星整个人都被顶飞了起来,三头六臂直接便变成了两头六臂。 正谓之铁棒千钧碎骨,金锤破甲难生! 孙大圣也极为心惊,真少见这种浑然不怕死的对手,然一人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他也只能先撤了,忍着那头晕目眩,大圣一个跟斗便跳出了这七绝山,撞破了阵法远去…… 这般打斗,好生狠厉,不似神仙斗法,更似神将厮杀! 武庸瞥了那被撞破后缓缓愈合的结界,忍着剧痛,摇摇晃晃的站起,此时他那坚若金石的右臂已然碎裂,几近断裂,暗道不愧是齐天大圣。只听【咔嚓】数声,臂骨续接,天铅化气,气为髓,髓为骨,骨为血,血为气,眨眼间便完好如初。 斡旋造化,化腐朽为神奇,果真是天罡神通第一流! 第326章 雷公法 第326章雷公法 却说七绝山中,扶摇风修鼓起罡风,黄天兵马掣起炎符,倚仗三灾大阵,相辅三大真仙,将那大圣打将了出去。 那如意真仙、九灵狮圣,聚至武庸身前,仍旧不免对这一手斡旋造化惊为天人! 武庸挑起金戈,挽了朵枪儿,倒提在后,朝着二人沉声道: “想来大阵立下,那行者必是去寻了些帮手来,两位还需多加倚仗些阵势。” “这一番,须得叫那取经人自省,自省方能自证,自证方能称大德。” “我既刁难他,亦是他刁难我,他早得十善十美,你我功德亦能圆满。” 便是效仿那四大菩萨、黎山老母,问心一旅! 两位真仙斗战一场,即刻便再听了旨玄道君之言,忿忿而起。 “那二人如何了” 武庸自阵中摄来混元锤,将其挂在腰间,忽的转头问道九灵。 “那个猪头和大胡子吗在瓶子里!”九灵将那阴阳二气瓶高举轻唤,嗤笑道。 随后便是连忙一气倒出,将那猪八戒、沙和尚丢出地面。 只见那二人身上,尽是霜冻火烧、淤青不浅,若是再拖个一时半刻,两人怕是就要被那阴阳二气化作浆水了。 武庸见状嘴角微抽,也怪他没有事先预及,这阴阳二气瓶内按七宝八卦,二十四气,生得阴阳二理,静若太阴冰凉,动如烈火烹油,乃是极为凶险的法宝。 若是常人落入其中,一时不察,便为那阴阳二气溶作了浆水! 猪八戒与那沙和尚在其中半刻中便吃尽了苦头,此时一露面,立即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妖道,孽……” 哪知无甚动作,便被武庸掌摄玄黄一气天铅大手印,一掌摁在地上。 “莫要急眼,贫道只与你等讲一个道理。” “何况,你这忿猪,那玉面狐狸是你耙死,铁扇仙的扇子亦是你起哄要夺,大圣还是顾及了几分情谊,几番都留了余地,还了宝扇,便是你动起手来欺软怕硬,又最是凶横!” “西行一路,亦是你等自修之行,只望这一劫后,你能吃一堑长一智,做事多顾虑些周全……” 武庸将二人印在地面,动弹不得,斡旋造化一转,便将那二人身上被霜冻火烧的烂肉伤口扭转为正。 可这一时间,还真没有处置二人的法门。 玄黄洞天收不得,其中有宙光一壶浇扶桑,又新栽下那灵山用来赔礼换人的先天灵根-清净竹,还有几株蒲天宝树等等灵根。 这猪八戒确实有几分能耐,但为人也是个混不吝,真是怕他在里面脱了身,推了苦竹,砍了蒲树,伤了扶桑。 莲仙舰中亦不敢容他,青丹葫芦中又是诸气汹涌,怕是动起手来不慎便要了二人性命! 两位真仙,还真一时半会儿没地方关押。 “此刻我等正欲厮杀,道君若不想取这二人性命,贫道手中倒也有几根仙山老藤炼的苍索,不若先收了这二人兵器,捆了二人,关进山门校场去吊起来” 如意真仙看了看武庸面色,剑指那猪八戒道。 “可!如此就有劳真仙了。” 便劳烦了如意真仙取来绳索,缚了二人,堵上那猪八戒的臭嘴,又领上数骑道兵,将那猪八戒、沙和尚关进了游仙观内。 武庸又与九灵相嘱,这阴阳二气瓶杀伐颇盛,须得慎用…… 再说那大圣脱了大阵,强忍住脑疼,昏昏沉沉的就到了一处河流岸边,天上立时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迎了上来,口宣大圣。 “那道人定是道家真传,练得兵马,纠结诸仙,布下大阵,兵击功夫齐整,又是法宝护身。” “俺老孙奈何不得!” 这孙大圣心头又是斟酌,那道人伶俐,能说会道,又纠结诸般手下,且风火雷阵着实难挡。 得去寻些能破阵的人来。 这面还未出马,天边又是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原是雷公电母、风伯雨师来了。 西方妙音阵阵,先前在翠云山告别的八大金刚此刻又现! “大圣,大圣,我等前来相助。” 这般便又纠结了诸神护法神祇,雷公电母可辟雷霆,风伯雨师当定风火,剩下的,当是会简单上许多。 大圣吃一堑长一智,将诸神祇护法唤至身前,相告道: “好好好,俺老孙先谢诸位。” “那山中道人纠结了两名妖仙,布下风火雷三阵,掳去了俺老孙的师父师弟……” “方才一战,俺老孙一棒打在那妖道身上,也是伤了他,只恐那大阵难破,还请雷公电母,收了雷霆;风伯雨师,摄了罡风,浇了大火。” “届时你我齐上,一气捣了那邪门阵法!” 与诸神祇相告,一行人这才二叩山门。 孙大圣一棒破了那阵外风壁,六丁六甲、五方揭谛、护教珈蓝、八大金刚快步入内,风伯雨师紧随其后。 刚进那大阵立刻便是一副改天换地了的模样,山中虚空遭禁,土地如钢,诸般遁法难动,蚊虫难侵。 诸神祇护法,一入阵中,立时便见罡风滚滚,势若滔天,诸多护法都险些为那大风掀翻跟斗,风中又隐着风刃大卷,稍有不慎便是被刮个鲜血横飞。 阵中九灵狮圣与扶摇风修驱动大阵,九首昂扬,一道飞砂走石大神通隐于风中,斗大的砂石携着无边巨力,当头便是吹了那护教伽蓝、六丁六甲、五方揭谛一个透心凉。 北面帝炎大阵中,千百道兵掣丹符,真仙舞剑风,道道焰风飞射,与罡风相鼓,风助火势,火助风势,烧的诸多神祇护法立时便是抱头鼠蹿! “不行啊!大圣,这阵法好烈啊,几不弱古之十绝阵了。” 那大圣见这诸神祇平日人模人样,打将起来便这般,心中一恼,抡起金箍大棒来,舞做大风车状挡在诸神身前,将那焰风、罡刃一一荡飞。 “风伯雨师,还不快快动手” 这阵势比之刚刚还要猛烈,风伯雨师听令,一举风囊、一托云罩,那风囊为风道异宝,有收八方来风之能;云罩落雨,顷刻间扬起漫天瓢泼,别看这风伯雨师只是寻常仙人,掌风掣雨,还真就止住了那风火大阵! 一见那风火暂缓,那大圣领着五方揭谛、六丁六甲、八部金刚、护教珈蓝齐齐杀将了进来,诸神祇持杵举鞭,结印施法,顶住炎符、剑风、飞砂,一路自东方风火二阵交界,打到西南山门之前。 见诸神杀将进来,如入无人之地,那旨玄道君又是从雷云中探出身子,向下一瞥,轻笑道。 “原是唤来了风伯雨师,雷公电母,携来护法神将啊。” “你收得走那扶摇罡风,你也扑不灭那金乌帝火,更躲不了这雷公行法!” 随着这道人话音一落,北面阵中金焰顿燃,只见一轮泱泱大日自那阵中升起,转瞬之间便化作一只大日金乌,逡巡天地,那刚雨师降下的暴雨还未成溪,瞬间便被金乌烤干,阵中帝炎为金乌所引,愈发爆裂;西面阵中,九灵扬起百十道扶摇风幡,那诸多元神金丹,祭其本命法宝,呼风唤雨、飞沙走石,两道扶摇神通齐齐大开,九头神魔矗立风中,冷然直视着那收风的风伯。又有武庸执杖,显化出那三十三层的高上法坛,坛周神魔诸王拱卫,面色肃然,只九节杖一敲,坛中雷灵闪烁,当头便是五雷天心,霹雳除尘。 却又是个陷阱 眼见阵中风火又起,天雷荡荡,诸神祇护法也顾不得甚多,人道擒贼先擒王,刀兵掩杀,齐取那素衣道人去。 雷公电母引走了五雷,诸神得了空隙,一气便往那雷公法坛上打上去,后方风伯雨师一下子没了掩护哪还抵挡得住为诸多道将真君鼓法,如意真仙祭起宝剑,九灵狮圣一口一个衔住,三两下便伏了法。 武庸叩杖于雷阵法坛之上,将金云朵朵阻住去路,任那诸神祇护法杀将上来,三灾神光时点时现,但有护法迦蓝中上一指,立刻便瘫软在地,又使节杖通天挡住他等前进步伐,与那金箍铁棒挡上几记。 旨玄复返先天作天神,神明灵窍造化体,挥一挥手臂,重若山倾,晃一晃节杖,神祇俱震,又是居高临下之势,仅单手抡动那节杖纵伸千百丈来,就叫那八大金刚齐齐掣力,亦占不得丝毫便宜。 天铅丹汞降,玄黄母气垂,一杖点出,九万六千窍齐齐大放毫光,周天神明灵一同敕“力”,两杖抡的诸神祇齐两个趔榷,仰头就翻下跟斗去。 “嘶,好恶的气性,这哪里像是个道人啊” 诸多神祇齐齐晃倒,震惊不绝。 唯有那大圣一推诸神,当头化作三头六臂法身,手中金箍棒一分为三,正巧又是他最擅的酣斗环节,六臂用劲,三根齐天大棒一一轰出,几下就阻住了武庸的攻势,反倒往雷阵法坛上压。 又见后方风伯雨师转瞬遭擒,大圣冲在前头,打退节杖,抡开那厚重金云,开出一条血路。 “诸位还不冲阵,更待何时” 这大圣突现三头六臂法,一路勇猛破上雷峰,压上法坛边缘,与诸神还未落在平地,便觉头顶一黑,一尊千丈大手当头镇下,以天铅诸气为基,化生玄黄气,三灾附骨,三光流转,这一气大手重若亿万均,一掌拍下,真真又似那五指天降,险些让大圣想起了五百千年那尊佛掌。 孙大圣那三头六法身,双臂遒劲,顶起三道通天铁柱,抵住那天铅一气大手印,诸神祇各举刀鞭,金刚化身千百丈,护法掣起万力兵,齐齐抵住那遮天大手印。 武庸不让分毫,周天大窍无量毫光动,九万六千神明灵,帝冕神衣,立大窍中高歌诵德,诸般威力尽加起身,再动不得,又祭三光,太阴、太阳、太白、荧惑……七星加持,聚气力更胜。 下方金箍神棒撑天,诸神角力,武庸又吐出一气,掀开腰间先天青葫芦,将其中无量天铅诸气化出,再加持其上,齐齐镇下。 还镇不得,武庸调动周身法力,天高地厚,上有虚空无垠,下有金汞无边,建木扶桑涅槃而复生,三五灵根坐落……却是角力至极处,玄黄洞天虚影显化当世,含内外天地之力,借居高临下之理,相持盏茶功夫,一掌将那诸神、护法、孙大圣齐齐推下法坛。 “哈哈哈哈!” 武庸尽掣四法,凭举三则根本大道,方能在此势上高过他等一头。 后方如意真仙、九灵狮圣又是从风火中显出身形,虎视眈眈,只是九灵难免心中苦涩,同为先天一炁大手印,偏偏他就悟不得此中真传,先前还自得道:驱山赶岳力压千钧。这下见武庸尽驱天铅大手印,却是方才得见此道真容,错过了顶尖的神通。 “呔!你这妖道,布下阵法,借势为难,俺老孙今日非推平了你这山头,灭绝了你这妖观。” 下方大圣为首一掌推翻,起来便恼,身形一抖,再掣三头六臂,各举毫毛,化出分身无量,此番却不是寻常,只见那千百分身,各持兵器,直将那万千兵器朝上一抛,那诸多宝兵,无量法器,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叮当当】就下起了兵器雨来,这兵器可非凡兵,忽个落下来,擦中人命即休,撞上金云便火星四射,竟然将那朵朵金云崩碎了开来。 这便是三头六臂,分身神通的万化法兵之战法! 俗称“兵器雨”。 见那大圣打急了眼,武庸不敢再硬接,身形一闪便躲进了阵中,驱无量金云层层叠叠挡了上去。 而后方刚刚如意九灵此刻已是调动风火又与那诸神祇护法打斗了起来。 雷阵中,兵器雨叮当当落个不停,倒惨了雷阵边上的神魔诸王,那宝兵凶器擦得便伤,打中立死,一时间,死伤惨重。 武庸心知不能让他打上雷公法坛来,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行法! 大袖一甩,以移星换斗之术便将那神魔将王收入法坛之后,武庸高举九节杖,一杖钉在这法坛正中。 雷公坛法,出! 只见下一瞬,七绝山中猛然刺目,那一瞬间,诸神祇妖仙只觉天地失色,万物失声,孙大圣更是久有眼疾,为这雷光一闪,当即双目流泪了起来。 还未再动,休教那毫毛分身也好,兵器雨也罢,齐天雷公法相一出,高达一万八千丈,不与诸世粘尘烟。 那雷公双翼伸展,盖压千里,蓝发紫髯,其上霹雳不绝,单袍袒胸,腰配四道雷鼓,身后又是五道天鼓连作神轮,只这一瞬间,齐天雷公睁开双眸,寒光扫射万里,惊动九霄。这雷公一手持锤,一手缠绕雷霆锁链,轻叱一声,即如雷震,叫那诸神都耳朵生疼。 此番成仙后,这是武庸第一次施展雷公法,布坛一百零八日,方有这一次之功,此番再不是真境时期号来的雷公之名,而是齐天雷公,远古天神! “弼马温,我知你有一道法天象地,为法身神通之最。” “然庸亦有一道天神坛法,亦有无量杀伐之能,倒也不虚你那神通,可有胆子试上一试否……” 武庸轻笑一声,此番雷公法坛只有这一次机会,坛法虽威力绝伦,但布置须得合天时诸理,颇为苛刻,趁那猴子不知底细,不可浪费,且激他战上一场再说。 那大圣冷然听此一言,真真是气极反笑,怒吼一声,立时化作万丈天躯,其身苍虬结劲,怒目神行,舞动一根万丈浑铁,犹如神魔降世。 而武庸此刻正是热血激昂,九节杖高举敕令: “雷公助我!” 那齐天雷公应上一声,神躯一动,雷光神轮上五轮天鼓齐动,腰间四架雷鼓皆响,雷公一动,迅入疾霆。那万丈老猿还未发现立时喉咙一紧,只见那雷公锁链即刻便锁上其喉咙,那雷公居天,左掌雷锁一动,立时将老猿扯动,拖拽百里,将那七绝山脉横生生划出一条谷道来,其右臂持雷锤,上有雷芒跳动,神威凛然,只需看上一眼便知挨上一棍不会有好下场。 好在那天庭的雷公电母正是发挥作用之时,祭起雷锤雷锥雷网雷镜,齐齐打向那雷公。 【唧唧!】 那雷霆入得齐天雷公天神之躯,只闪出了一道小小的火光,下一瞬便消失不见,反倒那齐天雷公连头都没转,只是雷羽一甩,径直将那二人齐齐拍飞万里。 “雷公电母,辅神天职,如何能撼天神之身” “那是尔等的老祖宗!” 下方插曲不说。 上方雷公齐天,锁拘老猿,还未再动,那万丈老猿已是抓住了机会,一棒顶进那雷霆锁链间隙中,得空脱身。 再便是万八千丈齐天雷公叱咤,万雷齐发,一手掣锁,一手挥锤,那巨神所过,天雷引动,地雷收摄,紫霆滚滚,一路逐杀;这万丈老猿亦是修得太乙,称得上仙,法天象地,师法天地以称道躯,举起铁棒便抡,二者交击,一路火闪电,你来我往,不是老猿一棒打的雷神晃动,便是那雷神一锤擂下,锁链挥舞,掀翻老猿…… 二人自东向西,打了万里,打到黄观,又是自西向东,打回七绝山、越过小西天,惊得虚空神祇皆动,福地仙真顿首。 战至百余来回,那大圣法天象地身为那雷锁电锤打的淤青片片,那齐天雷神高达一万八千丈,推一推,老猿难立,擂一锤,铁棒难挡,而大圣铁棒挥舞,打在那巨物身上也只得叫他双翅一挡,晃个几晃,灵气一聚,又是毫无无损。 战至百回,那大圣正是下风之际,只余霹雳一闪,那齐天雷神立于场中再不动弹,只无意瞥了那老猿一眼,再是化作雷光消散。 却叫武庸可惜,自家法力也只能到如此了! 又从玄黄洞天中调出法力,填补周天大窍,武庸挽动节杖,化生长戈,左手往琼空一招,唤来大日,将那金乌停在左臂上,擎日架戈,给自身身上又加持上一道李代桃僵-替死之术,只欲下场厮杀个痛快。 山外万丈老猿恍惚了一瞬,下一刻便收起法天象地,却是一个筋斗便往果山远去了,口中骂骂咧咧道: “好一个【未来】门下,好一个劾召雷神……” “如来老儿,什么狗屁西行,俺老孙不去了,不去了!” 第327章 天上地下 第327章天上地下 武庸左臂擎起大日金乌,右臂倒提丈二长戈,自那雷峰法坛上一步一步走下。 下方诸神祇护法苦战,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护教珈蓝加之亦只能与那如意真仙斗个五五之分。 四值功曹、护教伽蓝者,仙吏也;五方揭谛,佛门五方大力神也,多为渡劫散仙至真仙一部。 那一十八名伽蓝单独拎开来,斗战之能未必能及那黄天祭酒-尤雪,其掌摄玄黄一气大手印,以玄黄道袍护身,一手掐印,一手执鞭,掌推炎阵,鞭笞护法。 那黄天道兵中多是几百载中从混沌杀将出来的,元神道将、风修真君倚阵势之力,以多打少,也是能将他那等伽蓝护法一一拆分开来。 唯有那八大金刚算是强敌,有五台山秘魔岩神通广大泼法金刚、峨眉山清凉洞法力无量胜至金刚、须弥山摩耳崖毗卢沙门大力金刚、昆仑山金霞岭不坏尊王永住金刚…… 这八大金刚俱是佛门护法神中的翘楚,尤善征伐,位列还更在诸多罗汉之前。 纵使九灵狮圣显化九首神魔真身,双臂九首,颔首吐息,飞砂走石,双臂一动,驱山赶岳。那八大金刚各祭起宝幢、金轮,亦是同时化身出怒目金刚躯。 霎时间,七绝山上,风火阵中,九尊巨圣神魔战至一处,八大金刚各居一位,结成金刚法阵,宝幢横撞、金轮飞舞,再兼那九首神魔摄来远处一座大岳,掌托蛮山,与那八大金刚死战…… 突闻金乌高啼,当头又是一轮大日从天而降,倏忽间砸在那八大金刚阵势之中,大日暴烈,一击打的那八大金刚之二身形一倒,连翻数个跟斗,自山腰一路滚下! 紧接着便是一杆金戈横斩,【哐当】一声砸在三尊宝幢之上,火星四射。武庸单手持戈,道体仙身,神明之力,以一敌三,一戈便镇的那三尊金刚膝盖打弯,难堪神力。 只嗮笑一声,武庸左手握拳,化昭神之态,三拳横摆,似帝拳当世,【哐哐】三下,径直将那三尊金刚护法打翻在地。 自此时大日帝啼,又化三足金乌,挥洒着帝炎,扑棱着炎羽,落在武庸左肩之上,环顾山门上下。 臂擎金乌,金戈倒提,这天官神仙明眸辗转,威加诸方。 见得旨玄道君出手,卸了诸般金刚,如意真仙立时是心中一紧,一剑鼓起狂风,打退揭谛,跳出场来,严令诸道兵道将们退回大阵! “儿郎们,都退开来。” 如意真仙将那宝剑往地上一钉,横生生竖插在地,解下腰间太阴芭蕉扇来。 法力一动,那芭蕉扇立时化作丈许之大,形如一片芭蕉叶,青翠欲滴,其上又有太阴神纹,若金雕银琢。 诸神祇护法见状,哪里不知他想要作甚可他等又有何手段能扛这先天宝扇之功 见那真仙鼓动气机,面色憋的通红,连连三扇挥下,这场中顿时为之一净,五方揭谛、六丁六甲、一十八护教伽蓝大部都被卷起,这太阴芭蕉一扇八万四千里,三扇下来,诸神祇护法为那太阴神风一刮,只怕是都落到东海去了! 只有三三两两分散开来躲过了那大风正面的伽蓝护法,为黄天祭酒-尤雪、虎君嗣王-玄薇、龙血嗣王-苍鸮、扶摇总管-武烈等等,带上兵马,卸了兵器,齐齐押下。 下方武庸亲自出手,拳戈相加,将八大金刚齐齐打翻,七方神君出面接掌,以星斗神君掣斗姆星竿为凭,祭起星辰丝,将那十余位金刚护法琵琶骨贯穿,引动星力制伏住他等。 “押下去……” 此番大战,可是动静不小,随着这第二战熄止,那天边神明,地上神祇齐齐瞩目过来。 毕竟刚刚那两道万丈的恐怖法身相斗,真真是骇煞了十万里神祇,似这般的动静,又能有几回闻 一是法天象地金刚体,一为远古雷公劾召身,斗战西洲数万里,惊彻三天上仙真…… 却说那大圣气性上来,掉头便往东海之滨、果山去。 还未到东胜神洲,便为天官天将相阻,好言相劝,在云头拉扯了起来。 “呔!太白,好你个李长庚。” “前番那兜率净土,未来童子设难刁我,使俺老孙难堪,今日你雷部又来人布阵阻路,唤来雷公……” 那大圣一见到迎面来的老仙官,立时耍起了泼,单手掣住太白金星的拂尘,又勾过脑袋瞥了瞥后方随侍而来三十六雷将,心头一动,甩起了无赖来。 “你害得俺老孙好苦啊……” 那太白仙官被大圣把住拂尘,摁住衣袖,一副不给个说法便没完了的泼样。 云上三十六雷将巍然肃穆,哪容得了太白老仙君被这猴头扣住就要动手,为那老白星君侧目一瞥,随意抬袖就把诸多宝光挡了回去,再将那大圣引至一侧,慈眉善目,好言相告了起来。 “大圣啊!你这就是真的冤枉了。” “我等也是在那劾召雷神与你相斗之处,才发觉有此一难啊!” 那大圣摁住太白仙官的袖口一放,眼睛微眯,冷笑道: “老倌,你这就是在唬我了,谁人不知那天下雷神皆出玉清雷府,雷祖门下。” “这三十六雷将都来了,你还在抵赖,李长庚啊,李长庚,你好不知羞!” 这番人赃俱获,看他如何还能颠倒黑白 “大圣啊!你仔细想想那道人气机如何像是我天庭仙神既无仙箓,又无官身……” “三十六雷将,二十四天君,五雷天王,诸般雷神皆在,又怎是我等框你” 大圣尤自不信,拉着太白就要去那雷部参状,要告到那五雷天王、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面前去。 “大圣不必寻了,我等便是闻雷部五方天王调遣,特来助你除魔。” “需知生灵皆分先天后天,仙神亦是如此!” “那道人一非我三清门下,二不属四极宇宙,行得雷公法,也不是出自我玉清雷府,乃是远古劾召一脉……” “你再细想,那道人的神通道法与诸仙神有何不同” 那三十六部雷将元帅中,主帅大将军出言止住那大圣的耍泼。 这一反问,还真有些道理,那道人全然不似正经,力气大的惊人,劾召神灵,驱金云妙法,掌雷火生发,吞吐三昧神风,能练兵来善鼓阵,全然不像是三清道士。 “虽也算是道家一门,但那却是与远古的天神行走更为切近,并非我等同僚” 这番措辞又让大圣翻了个白眼,你这和那五方揭谛说的,兜率天净土和西方极乐净土不是一个净土的说辞有什么不同 还未发作,那太白金星却是反将拉住了大圣,解释道: “先天生灵得仙道,也称神仙,天神与仙,多以西昆仑为尊,那时,天上还未有天庭,三清道统皆还未出世!” “那西昆仑神仙早已是远古一纪,功德圆满,随那西王母入了浮黎仙土,面见浮黎元始天尊,教化仙民,你这泼猴若想见上一面,都不定有机会呢” “老道与诸元帅前来相助,你反倒怪罪起我们来了。” 这番苦心相劝好久,大圣才嘿然笑着,领了三十六雷将,三叩七绝山游仙观。 约莫知晓了那道人根脚,原是那些远古天神的表亲这地位可是不低了,这大圣心头当即是软了三分。 再细想,那道人一路上也不伤了玄奘法师,也未对那两个呆子过分,只是刁了个难题。 莫不是又与那黎山老母、观世音菩萨般,是个拷问德行的难关 正自省间,却不料与三十六雷将已经来到了这山门前。 雷将元帅秉公,云团上三十六将在后,大圣在前,卷着风云便是直入了那大阵中。 这三十六雷将掌物掌人掌兵杀,饶是当年齐天大圣义气风发,天庭调来三十六雷将,双方酣斗也是互不相让。 雷将,已经是天庭的中坚战力了! 诸将一入这三灾大阵,便觉罡风滚滚,赤气灼人,至于那雷阵中的些许雷霆,于他等来说却是不足挂碍了。 “大圣,我等为你破了这大阵,拿了那道人,你且先入山门,救了你师父去吧!” 诸雷将拱手一让,各掣刀枪兵戈,杀进阵中,甫一交战,便见其中雷霆阵阵,宝光毫生,惊诧与斥喝声同起,再为交击之声掩去。 那雷将的能耐,没有人比孙悟空更清楚了,有他等破阵,足以放心,便先绕过七绝山诸道,自那西南雷阵之后,偷入山门…… 而此时的山门阵中,那三十六雷将骤然发难,一气杀进来,这些雷将可都是久修雷神,驱邪降妖,只杀不渡,攻势猛烈。 饶是武庸,见到来人是这般杀人,也不由得一惊。 “黄眉的对手好歹是二十八宿,五龙龟蛇……到我这里就把来三十六雷将都抬出来了” 但事已至此,武庸亦只能咬牙硬上了。 此刻三灾大阵中为先前的打斗也是满目疮痍,为那雷将元帅们,寻得阵眼,三五成群,十数个回合就将九灵与如意真仙打的节节败退。 这三十六雷将久历厮杀,轻易就寻得阵眼破绽,神兵驾起,宝光生发,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就将几座大阵阵基拆的七七八八。 那真仙与九灵也只得听武庸令,招架着雷将们的进攻,护着阵中的风修道兵齐齐退到雷阵中去。 “这来的是什么人先前的佛门金刚我尚且能一抵三尤占上风,这将帅我勉强挡下三个都吃力至极啊!” 九灵生生又吃了几道雷鞭,一个不稳退后几步,朝着身侧的如意真仙发问道。可惜阵法也坏了,不然还能阻下十来个,分担一些,这般将帅来上三十六个,他家玄尊老爷也是难顶啊…… “五雷驱邪,只杀不渡,这是供职雷府,护卫凌霄殿前的雷部三十六将!” 如意真仙一字一句,吐出其名,他亦是久闻这些雷将的大名,收剑归鞘,右手将那芭蕉扇一扬,化出太阴芭蕉之形,紧盯着对方的动作。 而那天上雷将,同样也是听说过芭蕉扇之能,一十二位雷将围成一圈,倒也不敢再动,眼睁睁看着这两阵兵马退入了雷阵中那三十三层的雷公法坛之上。 一时间,三灾大阵中连破两阵。 武庸倒提金戈自雷公法坛而下,当头便与那十数名雷将战至一处,那长戈一转,一息数百斩,道道光刃,直压那雷将元帅。 大日帝轮再化三足金乌矜高落在其左肩,金乌火眼似武庸的第二双眼睛,洞彻诸雷将动作,稍有人多势众,便是金乌衔火,焰舌吞吐,逼退众人! 那方雷将亦是凶猛,有操九龙变化之雷将、御五龙真炁之雷将、持檄追魔摄怪之雷将、仆射雷将、斩妖雷将、缚魔雷将…… 一时间便是龙灵、龙炁、战旗、雷弓、雷剑、缚魔锁、雷鞭、雷塔等等诸般法宝兵器齐齐砸下,调五雷总纲,驱祥光瑞电,与武庸那金戈、大日,一气大手印一路战至上百回合。 诸雷将结阵,威猛之至! 正酣战间,见两方阵法中的兵马皆撤到了那三十三层雷公法坛之上,那法坛边缘如意真仙、九灵狮圣,各皆道兵诸王之力,堪堪挡下数人。 而阵法之后,又有筋斗云遁光直入山门。 “难不成便止步在此么” 这般可并不圆满。 武庸本意是立下这游仙观这一难,正处于西游大劫正中,取经一凡心未蜕,孙大圣嫉恶之心未祛,唐僧仍有凡人三恐诸惧之心,猪八戒油滑而无怜悯念,沙和尚道心上不固…… 此一难,他欲借牛魔一劫之收尾,点明四人障念,祛心头恶气,脱凡人诸怖,加怜悯心,道心再加一份稳妥。 也能让他得了一大份气运,点化仙箓,证得了七方灵官化身! “哼,我既已经下了场,怎可半途而废” “哪怕是把天一帝君赐下的护身禁术出了,也退不得。” 心念一动,武庸气机愈发生固,左肩上大日金乌似是得了他意,化作一轮百丈大日直撞入那诸雷将中,而他更是完全显化昭身之躯,天铅玄黄、三灾神光尽皆缭绕于身,氤氲宝光流转,化作离子态。 金戈一甩便是千丈锋芒大斩,周天大窍齐响,九万六千神明灵齐齐敕令,力头天穹。 双方酣战,真真是刀刀似覆海裂天,武庸一人连挑一十七将,大日帝轮化金乌,冲杀在前,武庸一手持戈,荡开诸神,一手擂锤,近身血搏,以伤换伤,以战止战。 那诸多雷将哪里见过这狠厉的战法,似神魔一般,撞进人群,金戈势重,一击横扫便能荡开数道雷器,只不注意,就有三四名雷将不知受了什么创,只与那昭身道人碰上一下,立刻就若炮弹一般倒飞千百丈去,再看,已经是倒地不起。 而那道人硬生生吃了众人刀枪数击,皮开肉绽,连锁骨都被打折,却是突然就有丹气一转,顷刻间便完好如初! “这是何法” 诸雷神此刻却是齐齐一惊面面相觑,再去扶起那几位兄弟察看。 就在此刻,那孙大圣也是解下了两位师弟,快步敢来,见到四名雷将被那如意小锤擂的脊裂骨折,头炫昏迷,连忙道: “诸元帅切不可与其近身,这道人有一柄如意破甲小锤,磕着碰着,比之俺老孙的金箍棒还要凶上十倍,一击就能叫你们瘫倒了。” 说罢,就跳进阵中来,与那二十来位雷将齐齐围上武庸。 这旨玄道人,道行着实算不上高,真仙道行,放在天庭也就是一员雷将元帅或是一位星君之位,但这斗法之能,堪称是惊艳了,举手投足之间,倒与那通明殿前的王灵官有几分重合了! 这一下诸将在家取经人三兄弟聚集,武庸心头压力暴升。 此番可真谓使出了浑身解数,将那九节竹杖一收,祭出先天青丹葫芦,那葫芦自虚空一跳,葫芦口儿吞吐,瞬间便觉金光暴闪,这六百里七绝山猛然间就是一片金灿灿,天穹中金云朵朵,草木山石上挂着金霞银烟。 只在那葫口一开时,其中一道素色流光一闪,倏忽间便是将那持檄追魔摄怪之雷将、仆射雷将几人当场贯穿,卸了那最难缠的缚魔索、雷弓雷箭等等。 诸神惊望那是何等凶器,竟与那传说中的斩仙刀光相似 “好个道人,我等好言相劝,你却下狠手,伤了我六七兄弟,莫要不知天时,误了大势。” “束手就擒吧!” 那雷帅总督大将军将雷鞭一扬,辅于大圣之侧,厉声斥道。 “哼!本宗如何,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来多嘴。” 武庸左手擂锤,右手使剑诀竖在眼前,只冷然埋怨了一声后,再敕令一道。 只见那遍布堆砌了整片天地的金云,金霞,银烟,宝光等等齐齐大动,随着武庸一声喝下,这六百里七绝山中,诸道兵,诸雷将,诸神祇,诸真仙……尽为之挟裹,那葫芦口似归墟海眼、无地深渊一般,半个呼吸不到就将这六百里天地间万物生灵挟裹着收了进去。 这是无差别的收取,那天铅金云、玄黄之气,一缕便重千万钧,这一吐一吞,又有几人能避。 仅仅这一个呼吸,休管敌我,亦或是雷将真仙、道兵诸王,齐齐封入了先天青丹葫芦中,被那装着满满一个世界的玄黄天铅之气镇的死死。 “唉,真是难缠!” 武庸瞥过目光,见那大圣以如意金箍棒竖插在地上,化作千丈铁柱,撬动地脉这才止住那吞噬之力,身侧的八九名雷将亦是齐齐抱住那金箍棒,亦躲过了这道难再复制的摄拿。 先天灵宝混元锤,先天葫芦,三灾阵法,几乎底牌都要出尽了,那大圣仍可以算是毫发无伤。 武庸此时都不由得有些气恼。 不过下一刻他便再进入了状态,招来三足金乌,收起灵宝混元锤,单手一摄,将那陷仙旗收入掌心,盘桓数步,警惕的望了那仍存的大圣并九名雷将一眼。 “本宗只以一言问你心,你可曾后悔打杀了那本罪不至死的小妖,你可曾羞恼放走了不该放走的大魔,你只需回答一句有或无,本宗绝不再刁难。” “既然大圣至今仍在逃避。” “那就来战吧!” “打杀了我,你自然能过得去。” 愈发动手,双方火气愈生。 武庸反持那仙旗,轻轻一抖,将其画作一道丈许战旗,从中显化出一片光怪陆奇的仙域,此域中,异香四起,仙音阵阵,有陆离神光扭曲道则,五感颠倒,六识混乱,灵气归一,道韵尽绝,极为骇人。 然武庸更是大手一抖将其化作战旗,摇旗一动,便是滔天伟力,一旗落下有如天崩地裂,那仙旗恐怖,其上有奇异大道缠绕,首次交击,连大圣的金箍棒都险些脱手,又在此域中,诸神凭空就削弱三成,更是难挡。 此仙旗饱饮诸多神魔大圣之血,又曾随那仙孽无意识磨灭过不知多少个世界,杀孽绝盛,那光怪陆离的仙旗仙域中甚至隐藏着连武庸都不可预知的诡异之处。 双方入得这光怪陆离的仙域,乱战至一处,大圣与诸神处于仙域中,道则难以调动,更加之仙域无序,茫然一片,打的是束手束脚。 而武庸以一当十,更是难捱,此番掣尽了道行底蕴,舞动仙旗,玄光四射,几近要破裂虚空,上有三光七星,无量星河宛若实质化,下方三灾灭世,道果出世,化作一片终焉陆土。 大圣与那诸神哪里见过这般异象,实质化的大道,那终焉大陆,宝剑斩下,径直融化,七星光芒,擦过身子,汗毛皆陨。 不由得诸神也只得祭出法宝神通,三头六臂,雷府鼓轮,雷霆战车、诸般法相…… 这仙域覆盖七绝山数百里,那终焉之世,三光宇宙又是显化于星域中,双方血战不休,自午间打到月上,整座大山都被夷为了平地! 天庭中,灵山下,洞天福地,四海龙神……驻足在云层之间,望着那光怪陆离的茫茫白雾中,偶尔显露出来恐怖的异象与气机,叫之诸上仙都胆寒。 唯有那大罗天中,玉皇大天尊,四御四极大帝,阿弥陀佛,王母,真武,东华,未来菩萨与那位天一帝君饮宴,其案几上仙酿不绝、蟠桃上砌。 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场中那轮仙镜上,镜中将下界光怪陆离仙域中的斗战之景一一显现,连那大圣的毛发都清晰可见。 “未来纪,是万道吗” “天道者,三千之数;万道者,合十万八千道。万道的法论战力确实比天道更强,道果显化归于一身,与盘古天王似乎……” “有意思,天一,朕敬你一杯!” 诸帝头上若无了天道,天大地大不如拳头大,那才是真正的万类霜天竞自由。 窥一斑而知全豹,不用多言,诸帝大致也能知晓未来纪的样貌了,有了这道情报,便能于大轮回中多留下那么一丝丝再起的希望…… 第328章 七绝止熄 第328章七绝止熄 天上有天上的交锋,地上有地上的酣战。 武庸掌摄光怪陆离陷仙旗,却把仙旗作战旗,丈二大旌上玄光环绕,大旗一绞,掀起滔天波澜,以旗骨作戈,旗帜为刃,与那诸般铁棒、雷鞭、长枪、宝幢战至一团。 那大圣哪里打过这般憋屈的架,与九尊雷将齐动,又碍于这仙域中光怪陆离,五感颠倒,空间混乱,稍有不慎便是自顾自的内斗了起来,这才刚刚一棒抵挡住邓元帅的雷鞭,又连忙一个后空翻躲过一道阴损的黯雷。 那旨玄道人道果显化,整片仙域中时不时有黯雷劈下,直指诸神;灭世灾火连绵,燃起了整片大地,灼人烧心;又有时不时的劫气灾风自地底穹空而起,诡异至极。 似极了远古天神的“域”,却又完全不同。 那黯雷阴损,无声无息,每隔一个弹指便蓦然横空霹雳而下,凡轰在山石之上,瞬息便将那百丈青石湮作青烟,打在那金箍棒顶,须臾间,霹得那大圣右手剧痛,覆上一层焦色,只好手掌一松再换左掌挽棍。 虚空中灾火翻涌,灼的那空间都似是在扭曲般,既灼人发肤,又烧得人心头焦虑;劫风无定,一风吹来,几员雷将披挂【窣窣】间便似历经久远岁月朽坏般脱落在地,不到数个呼吸间尽坏作粉尘。 “好个险恶的神通!” 随着武庸摇动大旗,三灾神光附着其上,道道金光炸裂,又兼三灾异像显化实质,旗法又是舞舞生风,给足了诸将压力。 那大圣此番当即显化三头六臂,各持棍棒,亦不再吝啬毫毛,化出分身千百,诸雷将或化三眼怒目身,或祭起五龙轮、天雷宝幢、降雷鞭,着巨神之相厮杀而来。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难架群狼,武庸七方神君显化不得,此番显化不到一个回合便得被打爆! 只得舞动仙旗,肩掣金乌,以少当多,着那多番追打,调动三灾,一旗荡开诸兵,将那丈二大旗一力钉在地上,散出金云妙法,武庸再空出双手,口含一气,一是三灾神光,一是三光神指。 三灾神光色泽黯淡,内里为白,愈发至神光边缘竟是显得黝黑深邃,这幽幽三灾神光,数指点出便是百丈神芒,覆盖了诸多雷将,崩的数十里虚空生隙,陆土坍塌;三光神指更是绝强,两指打出,径直震退那大圣铁棒,一击正中,打的那宝幢生坑,雷鞭开裂,穹顶七星巍然耸立,似七把天刀悬挂在众人头顶,汉光冽洌,与这三光神指相映。 那大圣分身还未拥来,只为武庸唇齿轻吐,一记三昧神风横推百里,将那诸般化身一一吹散。 战至酣畅之时,武庸左右两指逼退诸神,终于再祭那移星换斗大神通,左拿太阴,右擒太阳,轰然推出,那两个星斗异像刚刚落地,炸出两道陨石大坑,又是再一手太白、一手荧惑…… 移星换斗,掌推七星,一力盖压,削七绝山六百里为平地,又开平地作星陨大坑。 “这……” 那诸方雷将哪里见过这般的狠厉的道人,一颗又一颗星斗异像砸下,那九龙显化之雷将、五龙真炁之雷将、八方雷车斩邪九天雷将不善腾挪躲闪,见那星斗一颗又一颗的坠落,别无他法,只得祭其五龙灵、九龙相、天垒宝车一一迎上。 只大地颤动数个呼吸,便见三道灵光卷着三神将的元灵直朝那大罗天去了。 此一击,七星坠世,直教那三大雷神齐齐归位封神榜! 武庸喘着气,一手招来那仙旗,抬臂又是一擂,仙旗摇一摇,玄光四散,旗骨凶似槊,旗幡重若斧,一个纵身跳下云头,又是与诸雷将战至了一处,此为:趁他病要他命。连追带打之下,又是硬生生扛着数鞭,挡下数棍,右手摄仙旗,舞动玄光,压下诸将,左手掐诀,祭起混元锤,寻得空隙间,一锤擂胸,一锤击颅,又是去了两员雷将。 他很清楚,那孙悟空修得大品天仙诀,集儒释道三家一体,又是先天石灵,饱饮仙酒、畅食蟠桃,又偷诸多仙丹,集合丹鼎之证,如今已证太乙之身。 亦是好在其修得是七十二变这般避祸的变化神通,若是修得杀伐神通,那可真就无法抗衡了。 这一战武庸只需摇动大旗,挡在那大圣的金箍棒,绕开他一路攻杀诸雷将,如今九神已祛其五,端的是压力骤减。 同时那对方的大圣与诸雷将也是反应了过来,望着那生生挨上数鞭,腿骨被折,胸膛被宝幢印上一下,肋骨生裂,甚至有些头皮血流的武庸,面露骇然。 只见那道人伤口流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元气、天铅精气,只是轻轻甩了甩手臂,这元气倏忽间重聚,造化流转,些许伤势转瞬便去,再归巅峰,且这并非寻常的恢复妙法,竟没有丝毫的元精损耗的! “莫不是,斡旋造化大神通” 相传荒古纪元,女娲造人,便是驱斡旋造化,聚沙土以为形,摄流水以为精,造化九转,沙生血肉,土作筋骨,流水化为气血…… 那面大圣生得太乙金刚不坏体,这边旨玄证就斡旋造化不死身。 【或许,这本就该二人决分胜败!】 诸雷将心底不约而同的起了这个念头。 “那诸般灵宝,太过强势了,我现在五感已去其三,六识已经尽数混乱,莫说再战,只需拖延片刻,我也只得殒命在这风火雷大灾异象了……” 啸风鞭霆之雷将为了不被影响判断,早就屏蔽了自身的五感六识,可此刻也再难撑住,只得苦涩一笑。 大圣并诸神将听完也是心底一叹,不能瞬息拿下那道人,他们早就注定了得困死在这仙域之内。三灾霹雳,异象横生,道则扭曲,光怪陆离,这面仙旗有大恐怖,只要给它足够多的时间,连大罗神仙都难逃厄运! 九节杖,金乌轮,青葫芦,混元锤,再来一面更恐怖的仙旗,这一难,太憋屈了。 【也不知是哪家的童子,这般多的法器,莫不是把家中师长身上的法器都扒光了】 双方缄默了十数息,短暂休养,调动起法力后,又是再战了起来。 那大圣金身难坏,愈战愈勇,武庸斡旋造化,巅峰不落,一抡铁棒,一掣战旗,调动周身法力,以最狂暴最原始的方式厮杀了起来,四方雷将作辅,天雷滚滚而下。 三足金乌跳入战场,三爪狰狞,喙衔帝炎,入目便是一道大火直喷那大圣那双受过眼疾的双目,武庸再脱了身,掣起战旗便是攻向了四名雷将,此番他周天大窍,神明灵俱是欢呼,上有三光星斗加持,下有三灾神光覆盖,一击拍下,身后洞天虚影再现,三五下打退雷将,大旗一绞,将那雷鞭、宝幢等等齐齐卷起,巨力凭生之下,直接一旗夺了诸神法宝,竖钉在地上。 武庸再是右手擂拳,昭神神纹流转,【哐哐】数拳将那诸雷将打翻在地,再祭起混元锤,一人补上了一击,叫他们直接去了战斗力。 而此时,那大圣的金箍棒连连抡起,敢追上来,却也是慢上了一步。 谁知那三头六臂,抡起铁棒砸下,那旨玄道人不闪不避,以臂膀硬生生接上了他三棒,仅仅晃上两步,挨上那大圣数击,再便是一掌握住他那铁棒,以内外周天、洞天之力,再将其甩开百丈。 “哼!” “如此,可是解气了” 武庸瞥了那大圣一眼,冷哼一声,只造化玄光流转,那为之三棒打折的臂膀,【噼里啪啦】一声又是再度完好。冷笑了一声,与那大圣互不相让的对视上一眼,见其亦是默然不动,武庸二指微抬,将那道果异像收归于身。 “庸自入道修行来,亦有三四百载,虽未及大圣,天生圣灵,三教同修,上仙之中称雄,但亦是寻得己身之道。” “而大圣这般天资,却是活的糊涂!” “便如庸所言,你若保那唐三藏西行,是真求得一个佛陀果位,为何又那般,该杀的不杀,该打的不打哪个该杀哪个该打” “即是如此,大圣如何不该自省” “你若西行只是为了脱身那五指山依旧肆意自我,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妖魔食人,心头仍旧没得一杆秤的话,那我也不必再言了。” 武庸冷哼一声,将那唐玄奘以诸般行囊马兽自莲华仙舰中摄出,又从天铅葫芦中吐出猪八戒沙和尚。 望着这取经四人组,武庸只在最后警示一次。 “此番,好叫你们知晓,佛也好,道也罢,又有何区别。” “真经可救不得世,这一路来的惨状,你等又非看不清其本质,便是你等取来千本万本真经,又有何用还不得一一降妖斩魔” “西牛贺州就在灵山脚下,如何呢,佛祖脚下,吃人的老妖,灭国的老魔,为何比之南瞻部洲更甚” “诸君一路西行,总该有些自己的见解吧莫不是就像四头驴子般,卯着劲往西行而去矣” “本宗也不多为难,尔等想得通便想,想不通,那便随你等去了。” 见得这素衣道人拂袖而去,字字诛心,那大圣也只好去了三头六臂,掌心在金箍棒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他是真想一棒子给那混账道人打死,但其所言也并非没有全然道理…… 大圣神色数阵变幻,倒提起金箍棒,身子前倾,冷声质询道: “你这妖道,多番为难,究竟为何” “我等觉悟与否,又与你一西昆仑的散人有何干” 这却是问到了武庸的要害。 “西行一路,你四人是为南瞻部洲取来大乘真经的,你等不悟,那经又何谈真经” “若取经人亦不能以身作则,传经后的未来和如今的西牛贺洲不会有半分区别。” “你等若有觉悟,西行之后,传经讲道,福泽后世千万载,贫道今日也只不过博一个功德圆满罢了。” 武庸大袖一甩,放归四人,所行所求,也无有半分隐瞒。 而此一难,借着玉面狐狸灭门之事发难,也不过是以其过失,激其自省。 那玄奘法师在莲华中又得玉面狐狸哭诉咒骂,为诸扶摇道人关押数日,亦是在平静之时幽叹反省。 【贫僧有诸罪,一罪荆棘岭七位木灵,不染杀生,但求诗华风月,贫僧罪在因凡人恐惧心,从了土地,打杀了几位仙叟,他等罪不至死矣:二罪……】 那玄奘法师乃佛祖门千金蝉子转世,素有机心,但历劫而来,自然也粘上了嗔、惧、怒、哀……后天种种,此西行亦是他的修行,求褪去凡胎,克服诸般恐怖。 此一难,玄奘觉悟,拉下诸弟子自省,绕着这满布疮痍,坑坑洼洼的焦黑土地环顾了一眼,道了声罪孽。 而此时,天边又有祥云而来,其上有一菩萨高居其上,坐三十六叶莲台之上,掌托羊脂玉净瓶,瓶中插一柳枝,素纱仙衣,大慈大悲,龙女随侍,金霞为凭。那菩萨一显化云头,那玄奘法师便下拜口宣大士,自称弟子。 “玄奘经此难,亦得大觉悟,当秉持此心,脱了后天浊态……” 安抚住了西行一人后,那菩萨才垂下目光来眺望武庸。 见那道人眉心生得一簇钿,美如金童,面若玉子,浑身灵光充盈,不出高门之礼,还有那颗玲珑心,只摇头轻笑道: “你这道人也是一张嘴儿尖酸,何为佛祖脚下,妖魔尽吃人了” “我佛家与你道家不同,你等求的是因结缘断,无忘无尘,求个道心通达。那大魔作孽,我佛家收归,一劝向善,二令其终生供职,以洗净罪孽为止。” “须知,非我佛家纵容门下作孽,而是将作孽的妖魔,渡化至门下……” 这菩萨指着武庸一阵笑骂,如此之言又赢得那玄奘法师赞同的点头。 见主人家出面了,武庸也不敢反驳,只是道了个稽首,亦是尊称了一声菩萨,聆听教诲,再由那菩萨做主,送了取经人西去…… 这一关七绝问心的难关就此终结! 武庸这才慢慢的将那护法揭谛、八大金刚、诸般雷将,分批放走。 而这一大难,兼以问心、阻截,提前点明了那师傅四人的自我修持之弊,或将是此次西行中功德最大的的一难,也将为他赚足了功德,待西行完毕,成就天仙玉箓,点化七方灵官化身! 这一番三叩七绝,战了五场,打上了两天两夜,纵武庸有诸多重宝护身、兼以斡旋造化、李代桃僵等等道法,亦是心力俱疲,及至事后,放出莲华仙舰,拢了扶摇诸门人,一手造化之术将此处灭绝终焉的大地再度焕发出生机,焦土摧生黄芽青藤,刹那间,万紫千红掩焦陆,碧波流水盖陨坑…… 此劫且终。 第329章 大劫终章 第329章大劫终章 那七绝山一难,四海四洲,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着。 取经一行,又诸般护法,八大金刚,雷公电母,三十六将相助,竟也未能战胜 这还算是西游过半了以来,第二位挡路,未被人拿下,而是和解的山头。 第一位叫做—镇元子! 正当三洲四海的仙真雄豪对这位旨玄道人的身份好奇,猜测他是出自哪一位天尊门下时。 那团锦簇的滨野,原七绝山之处,却是来了一位身份不凡的客人。 七绝崩坏,至此时只有一座千丈莲华悬于那锦绣缤纷之上,武庸、如意二人各坐莲华宝宫一侧,而一位黄须老翁此刻正客居另一侧的正座上,在旁九灵狮圣,黄狮儿,狻猊狮儿,雪狮儿……等等陪坐在侧。 “旨玄道君好手段,好气魄!” “能在这般漫天仙佛神祇之间,点化那唐僧,拔得头筹,手段高绝,心思玲珑,道君乃是那位地仙之祖-镇元大仙后第二人。” “当浮一大白!” 那老翁双手衔盏,立时便与武庸相敬一杯,后方诸妖仙亦是齐声应和。 那唐僧师徒四人再受了这道人点化,明悟了已身已任已责,既是一大难,又兼有教化功德,将来那西行师徒四人成了正果,反倒还要承上一情。 这也是那大圣临走时右掌在那金箍棒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露出那极为不甘之念的原因。 这旨玄道人不过区区一真仙,心气高甚,心思机巧,这一难便占尽了两道莫大的功德,确实是有些过了。 可谁知雷部三十六将也未拿下他,那便无了甚办法! 同样的道行,有人能一己之力挑动诸天风云,有人只能甘当绿叶陪衬…… 那赞叹的黄须老翁不是别人,正是太乙救苦天尊、东极青华大帝座下狮儿-九灵元圣,亦是九灵血脉的源头。 他虽说是异种,但也不过是寻常后天妖物的一类,只是其久修德道,修成了妖仙真灵,又常在青华座下,得道慈悲。 如今放在这四大部洲诸妖灵眼中,便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一方祖翁。 此刻这位老真灵望着这旁座上几乎复刻版的、年轻时的自己,心头也不由得五味杂陈。 “是了,你是不知从何处得了老祖我的血脉!” 老元圣虽有些一念通天的神通,但也未能探得到武庸与九灵的跟脚,只以为是哪位天尊心头生念,起的手笔。 “倒是修得一份好本相、好体魄,可怎得就不通天道,连个化形道体都无呢” 这九灵神魔体内血气如汞,体如精钢,九颗金发狮首凶相毕露,竟是单修一道九灵元精血脉。 这祖翁老妖摇了摇头,右手在九灵的肩膀上轻拍数下,又好生劝道,让其该阐顺天道,方能得成正果。 下方九灵近距离面见老祖君,自家血脉的源头-九灵元圣,心头如何不激动 只是千言万语吐至了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怯怯懦懦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武庸,迎来宴中好一顿大笑。 “你这猢狮儿,道行比黄狮儿还要高上一截,却怎是个这般怂样!” 老元圣朗笑一声,又隔着数座,双手捧盏,与武庸对饮上一杯。 这旨玄道人,天姿道貌,神通法力,道妙法宝,无一不通,又兼有吞天气魄玲珑心,麾下规模也是成了气候。 让老元圣来评价,也只有一句: 【既成少时天尊相,不亚当年显圣郎!】 仙颜玉貌,道体仙身,驭九狮而腾金霞,目星云而揽四海,只怕是不用多长时间,这道君便是又一方上君了。 感慨间,老元圣也只得轻轻摇了摇头。 他自东极妙严宫而来,虽称圣作祖,但也不过是天尊座下一坐骑,此番有意无意,得一番功德圆满。 但似他这般,修得慈悲仙道,心中便愈发煎熬。 ‘可怜我这狮孙儿随我闭户九节山中,等闲也从不伤人作害,亦是难脱天定此劫!’ ‘老圣我却是眼睁睁看着他等殒命’ 此刻又见自家真灵血脉有了传承,欢喜之余更是悲怆,饮下三杯酒后,道: “我这狮孙儿,颇为乖巧,此番且都来一一拜会道君,今后若有不殆,或可来寻道君庇佑一二……” 宴中倒似只如寻常拜山,畅饮一番,送上诸多灵药仙材,那七头狮子又齐齐拜了武庸,再拜九灵,待月上中天,才随着那老元圣一一离去。 可武庸远眺那大小背影,轻声一叹,他知晓此番一去,这老少狮灵的下场,便只是一个死散殆尽的下场了。纵那老元圣等闲从不杀生,劫气上头,也是庇佑不住身下诸孙儿。 阐顺天道,慈悲救苦,恕得了他人,可救不了自己! 扶摇诸君送别那诸真灵妖仙,再拥垒至武庸座下。 “此番七绝难关已过,几位也算是得了份功德,未来于修行也是有利,不知将来可有去处” 武庸与诸君颔首,又转头望向那如意真仙、玉面狐狸等人。 此时积雷山百万家私耗尽,满门尽灭,女儿国聚仙庵中也无甚前途,一家散去还真不知将何去何从! 如意真仙几人可是真真正正的参与了这三场五轮的仙神斗法,极至此刻心中仍旧心血澎湃。 “兄长遭劫,家宅散尽,如意真不知该有何去处,不知道君可有指点” 那赤发赤须的恶面道人-如意真仙也是豁落,腰配宝剑,玉带系扇,站直了身子诚心拱手拜武庸而相问。 这旨玄道君胸中包涵宇宙,囊括万机,能在这般大势中撺取了大功德,逼得那取经人低头,又能体面退场,如何令他等不膜拜此刻心中迷茫却是又问向了武庸。 而上首的武庸倒是缓缓点头,颔首道: “这积雷山八百里,方圆也无大国人居,灵药无数,宝材不绝,玉面之父-万岁狐王曾借此宝地积攒下百万家资,只恐后继无人,方才又招赘那老牛看家护院……” “你等妖仙真灵居灵峰宝地,亦是自有积累,少与那红尘生出牵扯,无了因果,自然能成大道。” “不若你等就便接了那八百里积雷山,冲开摩云洞,以灵峰宝地,收门人光取老药灵材也足富尔等!” “届时备上重金箔彩,往那南海紫竹林去,拜了观世音菩萨,见了那善财童子,莫说你等驻足跟脚,便是打通了上下关系,那头老牛也未尝不能在灵山厮混出一个大力王菩萨的果位来。” “那老牛道行不低,又擅交朋结友……” 既然有那善财童子珠玉在前,投了那南海紫竹林,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况且,扶摇一脉也是想寻个机会,置换些仙药、灵草回混沌以用! 那《抱朴子》《金液丹书》等等丹经无一不需灵药宝材,然混沌中现有的老药灵草甚至难以让武庸开上一炉仙丹。 如何能更参造化之玄妙 使如意真仙几人相约,武庸又投资他等足量的星辰精粹、各式符箓、法宝、灵材,将聚仙庵的门人老道纳入积雷山中,凑足人手,又遍访诸山,自祭赛国、翠云山、积雷山、四渎四海龙宫等等,几年时间却是又做起了不小的灵药珍材的买卖,让扶摇一脉,也多多少少凑齐了几幅丹方所需的仙灵药种,在莲华仙舰中小规模温养,只待回归仙庭开上一方灵药园,大规模培育造化…… 而那如意真仙等置办席面宝物又拜南海紫竹林,得了那观音菩萨赐的一柄金莲如意钩,这才就此有了倚仗背景,得了个善果,也成了后世的一方灵仙山头! 若说此战中,扶摇兵马损伤也是不小,先为那狮驼岭的青狮一口咬死数十人,被灵山沙弥作保,终究未尝抵命! 后面那孙悟空三叩七绝山,五攻三灾大阵,在那诸多神祇、金刚、雷将攻阵之下,死伤又是数百…… 只是当初临战,武庸也是分不得心,万幻神君只得将那诸多元灵温养入那灵宝玉书-度人经中,回了九州,再予他等一世阴寿了。 一战之后,黄天道兵也好、扶摇风修也罢,再加之那神魔龙虎,都西诸王,皆是顶礼膜拜着这位道主! 【这可是短时间便聚起大势,一力打退远古诸仙的主儿啊!】 “是否,我等随着道主更进一步,亦能在混沌自立一方了呢” 都西宗族的蓐雅与那龙虎嗣王对视一眼,心头狂震,又有些期待的向那位黄天祭酒投去目光,名为野望的情绪在众人心中流淌! 只是这道气氛还未发酵起来,便为武庸一道轻哼打断。 “哼!” “少在那给我想些有的没的,若无九灵、如意,加之诸阵法护持,你们能挡下那群仙几轮” “这一纪是古史中的盛世纪元缩影,只是这诸神群仙体悟天道,少习神通道法而已,别以为挡下一阵后自己就了不起了!” “诸君入了元神大道后,可祭炼几座灵宝天宫了” “又修成了几道大神通了” 若是扶摇一脉有了七八座云上天宫,能有几尊近仙战力的大真君、半仙坐镇,有这份野望倒也不差! 比起三天之战那些御天宫而征伐四方的仙族老修,如今这般底蕴,可还差远了。 一番打击之下,武庸又交给他们一份任务,与那如意真仙、铁扇仙、玉面等人交接,在这古纪中寻足活性的仙灵药种,好生保管供养在莲华仙舰中。 人参果、蟠桃什么的天地灵根他是不敢想了,但有此机缘来上一趟,诸般灵药仙草却是须得好生盘剥。 于是扶摇诸修又陷入了无休止的倒买倒卖之中,与那如意真仙游走诸山,客串了一番诸天游商的身份…… 第330章 四海朋宾 第330章四海朋宾 “你等朝参大道,晚修神通,尤雪统摄黄天道兵,且祭炼一座雷火天宫;武烈总摄扶摇外事,亦需祭炼一座扶摇天宫……” 仙庭的云上天宫,便是九州混沌两万余载,最大的底牌。 那天宫收摄大小如意,戒子须弥,堪炼作宝,又能借用虚空之力、阵法之威,催动之下,有灵宝之能,又似战舰远遁,能容纳群修,恰似一座小型福地,乃是各上品仙道世家砸锅卖铁都要祭炼出来的重宝! 三天之战中,道庭便是倚仗那诸多天宫宝船,视那荒域神魔若野兽,以煌煌大势胜之。 只是莫看那道庭天宫集群甚至能轰杀真仙,这祭炼起来的资粮,耗费亿万,涉及到大小如意,虚空芥子之理,所需的灵材数量比之武庸这座莲华仙舰还要庞大。 以如今的扶摇,最多也只能支持他等立下两三尊天宫,这便是极限了,而其中耗费的一半还得由他等自己承担,也是颇为艰难。 而就此叮嘱完,武庸又将目光放回到那玄黄洞天之内,断裂的扶桑神木重生,以仙露、宙光日夜浇临,便是从那数千丈高的粗干裂口,又重新生出了九根朱紫枝桠,每一根枝桠间再生九道金枝,九九之数,共合八十一枝! 如此的扶桑,再不若之前的通天神木一般,朱紫金枝横生桑叶,已经初具规模的化作了一座盖压诸世的树冠。 扶桑之侧是新栽下的清净竹,不过半载,苦竹扎根,金笋顶开那金汞大地,酣然吸收着天精地髓玄黄露,又分化出了六只半人高的新竹。 那灵山沙弥以半截苦竹作礼,带走了狮驼岭三魔,既是让步亦是威胁! 武庸手上那尊先天灵宝-混元锤的前主人便是遭那苦竹祭炼的宝贝-六根清净竹所钓,自此永镇灵山八宝功德池下,再未出世,以此作保,可见是实打实的威胁。 然武庸的九节竹杖,本就是以十万八千灵竹所祭,浇以金汞,炼以玄黄,这般苦竹于他而言,确实有大用,甚至可以说能让他的承道之器,直追诸天尊的荷白藕青莲叶…… 只能说湮灭在古史中的好东西,太多了。 可是一截苦竹如何能够用,真到堪用的那日,却也是须得费上无量苦功! “也好,回了九州,于那姜祖麾下好生参悟一番岁月光华,总该能练出宙光,以岁月大道驱策一下它等的生长速度吧,届时以清净竹祭炼节杖,又是一番光景了……” 于玄黄洞天中好生看顾了这灵药一番,武庸再给自己鼓励一番,画了个大饼。 灵根初成,汝当勉励之! 那天一帝君上天庭便需五六日,对四大部洲来说,那就是五六载的时间了。 这般岁月,亦是足够他再作一番布置,且先于那八百里积雷山做下灵药仙草、丹砂珍宝的引子,又常访山问岳,与诸洲仙山福地、水晶龙宫相交。 行东海,有龙王赐宝兵画戟,至南海,龙女又送拂尘宝剑,又与西海龙太子交,别赠一副披挂坚甲,未再去北海,但那北海龙王早与武庸相识一面,见其麾下兵马满山,又再赠上诸多珍宝珊瑚,以充军用,与之为友。 上岁许,武庸携上亲从,也算是过上了一遭朝游北海暮苍梧的逍遥日子。 此纪唤名玉皇纪,与其他的神话纪元相比,对仙佛两道修士来说那可真算得的上是盛世了,一番游历来下险些让他等恍惚。 但武庸清楚地知道,盛世之际,道风有多松弛,待得低谷来临,代价便会有多么的惨痛。 诸君辗转岁许再路过那被夷为平地的七绝山,本欲直入那积雷山与如意真仙等见上一面时。 忽有一队水族披挂横枪立马,挡在身前。 为那尤雪与武烈,各相一击玄黄大手印、风卷大印砸下后,竟是一美艳龙女,持剑挡下两击后,哐当一声,把宝剑丢在地上,纳头便拜: “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宫拜见道君!” “小女悔不听道君之言,至今日龙宫破灭,家破人亡,勉力伏低逃得一命,又因染指了祭赛国舍利之因果遭那国师王菩萨座下佛兵逐杀,再是走投无路……” 原是当初的那名万圣龙女,失了九叶灵芝草,虽那九头虫与万圣老龙还未醒悟,但这龙女也是半放在了心上,事发之日,自然地就伏低做小,推脱九头虫阴险、老龙愚昧,与龙子龙孙们侥幸得了条活路。 但那血雨窃舍利之事,却着实是让佛兵护法们丢了面子,他等又不是大神通者,又怎会有活路 只得带着十几个兄弟姐妹、龙子龙孙逃到了这威名远扬的七绝山! 这却是让武庸有了一丝丝的犹豫。 辗转一番,且先看了那楚楚可怜的龙女一眼,他知晓这龙女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敢偷窃凌霄殿前的九叶灵芝草,虽说这灵草约莫就是那天宫中的一座盆景…… 但那也不是正常人敢做的事儿啊! 【这万圣龙女并那十来个龙子龙孙倒是有渡劫道行,修成了人形,水龙血脉也算不得太驳杂,若是能用,扶摇麾下还真未有精通水战的……】 扶摇麾下也唯有那东海散修-崔鸦儿算半个海上修士,如今还在金丹层次打转呢!至于那龙女精明……他麾下蓐雅,苍鸮,王姁,晏云月亦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聪明点用起来才能稍加得心应手。 若个个都长着九灵般的脑子,这可得坏大事儿了! 武庸一脸难言的瞥了九灵一眼,直教九灵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 最终武庸思虑许久后,颔首点头,允了那万圣龙宫十余名龙子龙孙的投效,只是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入我麾下,那便我是君,尔是臣,即为统属,你等久在龙宫不会分不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吧” “本宗麾下也有不少道统,道兵、风修、傀师、阴隍、神魔……尔等若拜,只记得恪尽职守,只管分内……” 好一番检索、警告,又令诸龙子龙孙演示了一番能为,那般龙子,男子俊逸,女子明媚,或展兵击之术,或化水龙本相,又有精通水法、风法,最离谱的的是还有位龙女,水龙出身,善得火法! 几相考验之后,亦是让那龙子龙孙入得了莲华仙舰。 扶摇门下平添了一只善能水战的兵马,而这帮苟活下来的龙子龙孙也才能有了主心骨! 只是这却是叫那荒域来的诸王心头更多了一丝紧张,扶摇嫡系与道兵自然不用担心,可现在多了一支尽是渡劫的龙子兵将,却让他等神魔一脉更加的边缘化了。 人家是投靠来的,你是被打服了拎过来的! 唯有那苍鸮嗣王,丝毫不惧,他自认自家也是给道主添碳掌火、合炼过仙丹的,自然与其他神魔不同,加之自己又是星空中的苍龙血统,那龙子龙孙一投效过来他便去打起了招呼,同为龙种,不一会儿便熟络了起来…… 这插曲一过,算一算时间,玉华州一难该是到了。 武庸站在这锦瑟繁上,突得轻叹一气: “两年前,那位老元圣在此处留下的话儿,你还记得吗” 这一言却是叫九灵横生一脸的疑惑。 “什么话儿啊玄尊。好像那位老祖君什么也没说啊!” 这话没头没脑,九灵是真的不知道那位老祖君留下了什么话。 此时武庸也不打趣他,直将一轮大日、一柄小锤交塞到他手上,语重心长道: “你家老祖君此番要是功德圆满了,但是那几只小狮子怕是入了劫,死期将至。” “你去见上那只老狮子一面,他先前叹息一言,便是想为那几只小狮子寻条活路,你且看看,能不能拎几只出来……” “但是,记得,切不可再与那猴子照面,先前的仇,他怕是还咽不下气。” 九灵要是手脚慢了些,被那大圣逮到,少不了一顿毒打。 便看他有没有胆气去了。 “可是,咱们这般做,会不会影响传说中的大势啊”听到那猴子,九灵此刻还有些阴影,有些驻足不前。 “哼古史都完全灭亡了,影不影响那也是古史的事儿,那是无生佛帝该操心的,又与你我有什么关系。” “九灵,你该不会是没那胆子,怂了吧” 武庸眉头一挑,一眼就看出来这混狮子打的什么主意。 “我哪有,我只是……” 好一番纠结,九灵这才依依不舍的揣着混元锤,随着金乌引路,去向玉华州而去。 而这莲华仙舰便驻足在此地,飘飞在这穹空之间,只等待着那九灵的来信。 武庸通过那大日金乌的双目,亦是与九灵目睹了那玉华州九灵元圣与那齐天大圣的交锋,最后又是东极妙严宫的仙官下凡牵走了那九头狮子。 而九灵更是自责遗憾的来晚了一步,只趁着那猴子被老元圣打退后,带走了仅存的最后一只狻猊狮,狻猊者,赤发如焰,能吞吐烟火,实为一只赤焰狮子! 又见自家老祖翁通天般的能耐,却在那妙严宫道童-狮奴儿的愤懑下,秀拳擂上百十击不言,只鼻头酸涩,心中苦闷不已…… 回到莲华仙舰中,那九灵只公开收了那狻猊狮作义子,而后焖坐在那宝宫中久久不语,直至再也憋不住了,行至武庸宫中,闷声道: “玄尊,我突然觉得那神佛,也没有那般的值得歌功颂德!” 第331章 旨玄大灵官 第331章旨玄大灵官 从下定决心入这西游大劫搏上一手,到王灵官怂恿相激,与黄眉老佛并立山头,再到这玉华州一行。 武庸在此行中担了不小的风险,亦是一路攥取了丰厚的利益。 这般以积雷山的聚仙庵壳子,倾尽了莲华仙舰中所有资粮,哪怕诸兵马在星界中采摄的一点儿星辰精粹都贡献了出来,尽数换做了各类灵药仙草。 那时真真却似砸锅卖铁,就差没把诸修的法宝抵押出去了。 如此换得的各类灵药仙草,甚至其中大部分珍稀到扶摇诸修都没人认得出来。 这些灵药若是按道铢来换算不下数亿,但对武庸来说,无价! 趁着还有数年的时间,武庸又往那女儿国去,琢磨了一番那落胎泉和子母河的造化之理…… 又在各方仙山游走,于火焰山寻得了那深埋于地脉深处,且仍旧燃烧着六丁神火的黯淡火砖。 传闻此砖乃是太上老君炼丹炉中的一块火砖坠落,余火化作了这五百年不熄的火焰山,还是太阴芭蕉扇才扑灭火势,好歹也是老君曾用之物,总不会差了。 武庸那是一点儿也不嫌弃,既然这么多年都没人要,他也就理所当然的纳入了掌中,置于洞天扶桑树冠中温养! 届时或许可当做一道顶尖灵宝来用,予尤雪、武昭来说都是属性相合。 得了诸般灵药,除了留下那上等品相的珍贵药种留存,借着这时机,武庸再度开炼了三炉大丹。 此丹非是仙丹,非是灵丹,而是参天地造化,拘金石之固性大道,夺草木之温性灵蕴,以外丹法炼作的金丹! 将这般宝贵的灵药甚至仙草炼做还丹,也不全然都是浪费。 他手下的各类道统实在太多了,黄天道兵、丹鼎正修、神魔、傀师、龙子龙女…… 这般多的道统,所修极为驳杂,互不统属且极难分管,各自修炼的方向和所需的资粮又是千奇百怪。 就这般的万国造兵马,即使如今武庸便是成就神仙,也是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自认天道三千则,万道十万八千流,各道都有些涉猎。可这般一个个去安排他等修行,解答难题,他也是无法精确到各个道统啊! 今日诸神魔哀叹没有祖血源果,修行艰难;明日道兵正修发愁服饵灵丹用光了,要找人聚草木精华再转练上些许…… “时值此玉皇纪,灵药繁多,尽为上等,就大出血一次,练上几炉大金丹罢。” “给他等有机缘的,点上金丹大道,今后或可辅修外丹道……” 外丹道属于仙道四道正统之一,兼容性极为强大,上限也是不凡,只是这修行资粮的耗费不浅,更须一个稳定的外丹体系传承。 外丹有五阶,一阶为砂,二阶为符丹,三阶为天然还丹,四阶为天铅自然还丹,五阶立地成仙,自号仙丹。 因仙丹难得,故外丹法多自二三阶还丹开始,行地仙大道、内世界之法,以腹中实质化的还丹为内宇宙,阶阶升炼。 且这外丹法颇为干脆,聚草木灵蕴,炼金石固态大道,摄虚空元精之气,合练一丹,只需合乎大道消化此金丹,便有不可思议之能…… 武庸耗费灵药五千八百株、仙草三十六支,几乎将除了药种外,大部分的草药兼自家修行用的上品丹砂都砸进去了。 四炉金丹还炸炉一鼎,只成丹三炉,亦是让武庸心疼了好久好久! 他甚至不敢再分心,炸炉之后汗毛竖起,正襟危坐在炉前,每炉金丹各一百二十八日,最终成丹: 【四阶玉液金丹十一枚,三阶金液金丹七十二枚,二阶灵纹金丹一千八百四十八枚!】 而一阶散丹尽为武庸碾碎泼洒进玄黄洞天,做扶桑神木的养料去了。 他如今好歹是堂堂的神仙,一阶散丹也拿不出手啊。 上了数载的时间,武庸是在积雷山中,练出了这诸多价值不菲的金丹。 而他也是对今后的扶摇一脉有着些许的计划,十一枚玉液金丹,七十二枚金液金丹,足够令近百的各类修士一路直通外丹四阶-炼虚真君,或是让他等兼修金丹大道。 这或是扶摇一脉此行是最大的机缘。 然这些金丹,一是要赏赐前些时日大战中的有功之人,二便是要从其他道统中挑些天资较高的,择优转修金丹大道。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刚刚归降而来的龙子龙孙。 这些个龙子龙孙惯了在碧波潭时期的骄奢淫逸,武庸令他等另辟了一只龙子卫队,令武烈与苍鸮管训的极为严格。 这批龙子龙孙可谓是扶摇手下目前平均道行最高,跟脚最足的,莫看只能与那孙悟空斗上几个回合就得四散,但这龙种战力放在外面,也是足以称大小王的。 硬生生的磨掉他等那份骄奢的习惯后,再整训神通,当是能大用的。 龙子龙孙、兄妹子侄十数人一起投效,属于是拖家带口,各有顾虑,且龙性本淫,一旦驻足,开枝散叶后也就有了羁绊,算是当之无愧的良家子阶级! 玉皇一纪,这四海的海龙王,四渎的水龙王,加上诸江、河、湖龙王,一个个龙宫拖家带口的,可是为天庭将整片大地水脉治理的井井有条。 武庸还为那苍鸮嗣王暗下旨意,令他好好整训这队龙子护卫,事后做主为他撮合一位龙女,也好让他的后代也能出现纯血龙裔。 这可让苍鸮嗣王来了极大的兴趣,将武庸的任务贯彻到底! 训练手段也是诸方面进行,先是磨了他等的骄奢性子,又从中寻了几员旁系出身,稍能吃苦的龙子龙女,多加提携,让其内部达成一个同气连枝,但又各有倚仗的平衡。 上了三四年的时间,这支龙子卫队才初步有了些悍将的模样,龙种出身本就有着天生的优势,在有了一定的纪律之后,反而一跃成了武庸手上的主力。 鉴于他等的表现,又赐下三枚玉液金丹,一赐万圣龙女,这位在诸龙子龙孙中地位最高,几乎当家做主的龙宫公主; 一是龙宫大龙子,擅使一柄银枪,水法道行极为不浅,也曾领兵与那天蓬元帅在水中小斗上一场; 还有一位则是一名旁系龙女,名为万骊,水龙本相,却是火法使得极旺…… 刚刚看完这支整训了数载的龙卫,武庸颇为满意,赐下三枚金丹,便直接离去。 玉液金丹,只需服用,便能在他等腹中自成混元之理,内按三才五行,金丹生得一方虚幻内世界,若再精修地仙道,这丹中世界甚至能化作一片真实存在的福地。 便是这些渡了劫的龙子,一粒金丹吞下腹,龙躯也是受得永固,坚如铁石,气力大增,造血如汞,骨坚似金…… 这三枚金丹在诸龙子龙女掀起了好大一片波澜,不过,武庸对这群送上门来的龙种可是饱含着不小的期待,直至返回九州之前,想来也得叫他等吃吃苦头,把他们这骄奢性子生生扭正! 接下来。 便是招来扶摇诸修,以诸多上品金丹论功行赏,授予金丹大道,让他等转修外丹也好,同修一道也罢,都是一番大机缘。“武悼,四转元神道将,七绝一役英勇无畏,领四名护法携阵势,锁了巧妙伽蓝手脚,拖入阵中,借阵法越级镇伏佛门散仙-巧妙伽蓝。” “赏,四阶玉液金丹一枚,北海龙宫寒铁宝剑一口,披挂一套!” “羊毓,三转后期丹道护法,七绝一役,舍命上前,以三百六十五道雷火符箓化阵,自杀式进攻破开银头揭谛金身,配合尤祭酒挡下三方揭谛,为如意真仙施法宝夺得时间,为大功!” “赐,三阶金液金丹一枚,二阶灵文金丹两瓶,助其直证金丹四转……” “……” 一道道金丹论功行赏而下,四阶玉液金丹服之直证外丹四转;三阶金液金丹虽然只能直证外丹三转,但再搭配上大量的二阶金丹,上些许时间,同样能以内世界之法升炼至四转外丹练虚真君! 十一枚玉液金丹,七十二枚金液金丹,足以令金丹大道成为今后扶摇麾下的主流道统之一。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外丹大道炼仙身,灵官妙法证灵神,武庸希望麾下的兵马群修最终能尽数向这两脉道统靠拢。 而天资绝顶者,自然是追随武庸入先天一属,神仙大道! 自此以后,扶摇麾下便多了这么一群修士,常习三才五行之理,尤爱灵草老药,又极喜金汞丹砂,还时不时自家琢磨丹散,练出的砂丹自己都不敢吃,丹毒都能毒死一池塘的锦鲤儿,在扶摇道统中臭名昭著。 又菜又爱玩丹法! 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等还得是靠武庸的赤阳还丹、灵纹金丹升炼修行…… 而扶摇道统整训数载,渐渐的诸道统融合,以灵官道、金丹道为修行链上层,开始形成战力,武萱、尤雪、武烈的灵宝天宫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祭炼成型。 直至西游大劫过,那取经四人自灵山得大乘佛法,各得正果,往南瞻部洲、东土大唐教化万民、导人向善! 武庸这日正在积雷山下的一座小院中,静玩丹书玉卷,只见空中突现金光,原是一大片功德金云自穹空中落下,以资武庸之德行。 那八十一难中,七绝山为三叩五劫,为一大难,此难又使取经人问心、自省,趋那斗战胜佛多了份慈悲同理,旃檀功德佛早脱凡人喜怒哀惧,喝那净坛使者少了份欺软怕硬…… 这道颇为庞大的功德落下,武庸当头便将其齐齐祭入那半金半玉的仙箓之中,只见那功德金光一入仙箓,整支仙箓瞬间化作纯玉之色,再又从玉箓化作一道先天不灭灵光。 这先天不灭灵光绕着武庸盘桓数圈,又唤出七方神君,借着那王灵官赠予的灵牌,一一点化: 都天瘟癀灵官,托瘟丹,持青幡,掌瘟病疫衰,生灵坏死,罗生不垢; 都天万幻灵官,抱度人经,行万化蜃气,足万变之道,历为心尊; 都天混元灵官,结混元印法,手持玉罄金击子,先天混元一炁,无极玄妙之灵; 都天雷道灵官,雷霆霹雳紫灵戒,掌万雷幻灭,阐述齐天雷公法门; 都天火道灵官,十指翻飞,火符化灵,掌帝炎镇世,兼光与火,并温与热,是谓金乌大日; 都天风殃灵官,不定风,绕指柔,挑息罡风,彻地滔天,四时八方风气,归于一息; 都天星斗灵官,斗姆星竿,肃杀万灵,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趋经天纬地,星汉耀耀…… 只那玉箓显化,先作先天不灭灵光,七方灵官齐齐点化,再作天神造化权柄,没入周天神明灵之心。 自此,武庸权柄归位,映照七方灵官,为造化权柄,分七方化身,显灵官妙道,道为威灵显化高天皇道金阙妙有旨玄大灵官! 自此一道出世,那远在东胜神州灵官庙中灵显修行的王灵官立时有所感,便是他都不由得起立,站直了身子,远眺那西牛贺洲而去。 第二府灵官道开了,且那位一证便是化七方法身作灵官,一证便是都天灵官齐齐归位,饶是王灵官也不得不叹了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 而此时的武庸,自成驻世神仙客,化身七方灵官郎。已是真正的底蕴直追少年天尊,若是此时再来一次七绝战役,恐怕那三十六雷将与大圣就会知晓,什么叫做束手无策,徒之奈何。 此番机缘将尽,武庸也是见机适可而止,停下所有的行动,收归了诸多统属,立于积雷山外,与那如意真仙等众就此告别! 此后扶摇诸君先入莲华,再进玄黄洞天,又只剩下了武庸与九灵二人,且先乘金云,驾西风,盘桓在西牛贺洲,万寿山前。 及至那大罗天五日茶会毕,天一帝君与诸帝、天尊、佛祖告辞,再伴那镇元大仙下归五庄观。 大罗天中,自古史诸纪到最终灭亡,诸帝的博弈亦是从无隐瞒,皆摆在了明面上,天一帝君大部分时间亦是在听闻诸帝阐道,大罗道果,祭道有无,混元道果…… 古史中的一切都可以向他敞开,诸帝也无有所求,只是大轮回中,在万纪寂灭之后的未来,或许遇到了某位故人散落的瓣后,天一该还一个果! 但天一无惧,这份因果,对他而言,他背的动…… 道祖与天帝是不会完全入灭的,在合适的时候他等自会在某一处行开天之德而现世。 而诸帝的因果,届时,他亦已经成了大帝乃至天帝,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五日大罗茶会毕。 于是武庸便随着那归来的天一帝君重归了无生苦海,天一不言,武庸也不多问,二人便是一路踏着无边苦海,在那无序久远到失去了时间概念的苦海中,并行! “你的收获,似乎不小。” 二人不知在这苦海中踏浪了多长的时间,天一神才开口打趣道。 这小家伙来时可是早早就撑不住了,沉眠在无序的岁月中,可现在归去的路上,他竟仿若是再不受到影响了! “多赖帝君之赐,方有机缘可得,庸拜谢帝君。” 武庸立于浪头,亦是真心诚意的对天一神行上一礼。 若无那帝君位格在后方镇压,他没有丝毫的可能,得那多道机缘。 玉皇纪的仙佛阶级,太固化了! 若无帝君支撑,他只怕瞬间就没了下场。 “哼!那群家伙。” “不必谢我,这也是你我的一份交易,虽然孤一人也能前来,但多上一人,确实是让这片苦海平静了许多。” “并非是你我命格镇压了这片苦海,而是你我的心,再未起波澜!” 天一神若有深意的打了一道机锋。 武庸似懂非懂,也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与天一神同望向那幽深苦海的最深处…… 第332章 诸神之乡 第332章诸神之乡 自那古史归来,武庸与天一神的关系发生了些变化,去时的路上,武庸担任的是胁侍的身份,两人也没有其他交流。 归来的路上,武庸已经能与天一互道那玉皇纪,各自吐槽了。 这便是来自身份地位道行实力的转变! 武庸在这一行中显露出了自己的潜力与实力。 “话说,未来佛帝煞费苦心留下这么一道入口,亦因此承担着莫大的因果代价,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武庸可不觉得那未来佛祖得到的会比付出的要大,他等入古史搅乱了过去,因果可是全在【未来】身上啊! “哼!未来” “谁知道呢兴许是为了再度归来吧!” 天一知晓的禁忌比武庸多上不少。 诸佛祖、大帝、帝君或许在大轮回中被抹去一切痕迹,绝难留下希望。 但那几位天尊、天帝、创始至高神…… 便是未来在混沌的那个角落,听到元始天王创世、太上开天、玉皇开天的什么传说,天一也一点都不惊讶。 这些老家伙是真不灭啊! 二人一言一语的在这片苦海的对奏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才忽然感觉这幽暗苦海消失,至此时,武庸亦是难免的在这长久的沉沦中有些模糊了意识,显得稍加呆滞。 又是连忙甩了甩脑袋,跟着天一神,踏在这片曾经的无生世界、真空家乡中,只是此番再也没有那邪祟私语了。 二人上了不知多长时间出得无生影身壁,再回过头,只听到【咔嚓】数声,再不到三个呼吸内,整片无生壁寸寸俱裂,就此消散! 武庸此时心头一紧,连忙将神明灵探入玄黄洞天中一扫,这才放下心来。 【很好,诸般灵药仙草还在,狻猊狮也乖乖的在看守着莲华宝宫,龙子诸卫亦是无甚问题!】 天一神有些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勾起就转身开始朝帝宫外去。 “你我在无生苦海中来回沉沦,再加上玉皇纪中数载,星界已经是度过了一个甲子。” “走吧,昇位大典要开始了!” 随着天一帝君的话音落下,外面听到动静的太一神便自顾自的进入这座内殿,这一下刚好撞上武庸二人。 “帝君,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否则的话,这帝位我只好勉为其难的先替你坐了。” 太一神轻笑着望向二人,指了指诸神巍然,河汉群真耸立,自紫薇帝宫向下望去,无尽世界的真仙、大圣、天人、神祇入此方朝拜。 却是归来的刚好,不快也不慢,正好赶上星主昇位大典! 天一神颔首轻点,大袖一甩,立时化作一身帝衣,经天纬地,无量群星点缀其上,上有苍龙朱雀白虎玄武,二十八宿环绕,再分六辅七政,整片星空无尽变化汇于帝袍,每一弹指间,尽显宇宙变化无穷极。 而武庸与太一身上法衣亦是齐齐生变,太一神立时紫袍结冠,面色威严,自四方望去,无疑便是此世帝子,令人望之生畏,惶恐不敢近。 武庸素衣之外,再披上一衣金霞,仙颜玉面,星瞳斗转,腰挂葫芦、小锤,座下九头狮子慵懒的打着哈欠,一根九节竹杖随意的靠在那九头狮子肩上。 旨玄大灵官、太一神二人左右而伴星主同出紫薇帝宫,是时,有星辰帝辇似流星划落,落在帝宫门扉前,此帝辇应世界而生,若星河琉璃璀璨,高三层,将自北极中天,南巡河汉,彰显煌煌帝威。 星主登临帝辇至高至上,太一居其左而拱,旨玄临其右而位,逡巡宇宙。 太一驻世而抱帝钟、旨玄权杖而乘九狮,星主居最高最上、最大最威,君临天地,为混沌诸世第一帝。 只刚刚出得紫薇,天一帝君便是双眸一睁,其双眼化作宇宙中的两道漩涡,吐出的气化作虚空风暴,居那星辰帝辇上,帝车巡世,瞥下一道目光便囊括宇宙,包裹万机,令诸神群仙窒息难语。 这便是“帝”啊! 自此以后无尽岁月,为这片宇宙的唯一至高神明。 “仙庭、荒域、三千界、天罗诸世、灵华……以及宇宙之外的那些古神。” “此番帝君昇位,约莫有六十八名外来仙境观礼,渡劫者一千一百八十人……” 太一伴星主南巡河汉,一面开始阐述,一面开始介绍那各界的格局如何,星界近年的状况如何。 武庸则是缄默的护在一侧,他可没想到自家会有幸受邀与星主同乘帝车巡天,俯视诸界! “旨玄,你觉得,混沌能否像那天庭般,君临天地而治世” “你对当今有何看法” 正襟危坐间,天一星主突然发问道。 似古史天庭般治世这个问题太一也有一丝疑惑,同时好奇的望向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帝君为何要突然问起了这个。 “唔……天庭似乎是是将四极宇宙,设下了东极青华大帝,南极长生大帝、西极勾陈大帝,北极紫薇大帝,以四方大帝统御四极宇宙,拱卫玉皇大天尊,方能幅括整个寰宇。” “当今混沌诸世比之古史的那一纪还要辽阔上许多,至少得有诸方帝君,才能粗略的镇压下整座混沌。”“星主坐镇西极宇宙,或可统领诸世;南极混沌荒域、仙庭、三千世界,总归只有一个能出头;东极长乐界之圣贤;便是不论混沌之北,界海上中……” “庸以为,至少得有三方帝君,统合三极,且同气连枝,方有治世之相!” 武庸自顾思索,犹豫片刻,才缓缓斟酌道。 尚且不知这天一神到底是何想法,不过这方混沌可不是这么好治世的。 便说仙庭两位仙君,一化宙极岁月,一称玄元祖气,离那至境只差一步; 荒域的祖神-椿,先天出世便是至仙天祖,祖树上结落一道源果,便是一道后天神魔血脉,生生造化出荒域那般后天神魔道统; 三千大界,大夏帝王,亦是神秘,令蓐收上尊、饕餮上尊,两尊上境神魔齐齐败北,麾下统摄三千世界,兵精粮足; 东极无量长乐诸世,那名圣贤甚至能与天一神平起平坐而扳手腕; 星界宇宙之外遥远的古神们暂且不论,混沌的北极有何存在呢混沌界海的最中心又是否有新的洲界 真若将此世看做一个整体,也并不比那古史中的任何一个纪元要孱弱,甚至犹有胜之! 得闻此言,那天一神也只是轻轻点头,这诸世,尤其是在他昇位星主之后,牵一发而动全身,且将这片宇宙统摄归一,掌御西极,再言其他。 至于诸世,会发生变化的! 帝居北极,乘辇而巡宇宙,河汉诸神一一列位,共尊膜拜。 北斗、南斗两位上境神主,北斗注死,执七星剑,监察宇宙;南斗注生,掌万相河图,统筹经纬…… 罗喉,计都,飞廉,五鬼,孤辰,岁杀,血光,亡神等等七十二域天神拱卫河汉之西。 红鸾,火府,帝车,河魁,东羲,华盖等等四十八星天神巍耸河汉之右。 再有无量半神星祇,驻足在河河星斗之下,仰视高天之上的帝车。 诸世群仙停留在河汉之外,望着这片诸神林立的宇宙,道道天神气息似银光天柱,直冲斗牛,每一尊天神便是一尊真仙,诸界万灵直接便是凉气灌顶。 不论哪个大世,都不可能出现像是星界宇宙这般庞大的天神文明了。 这里是诸神之乡,独属于星空神祇的唯一宇宙! 北极高天,帝车逡巡十日十夜,下方的诸神群仙便是驻足了十日十夜,随着星辰帝车,再归北极,便是普天同庆,日月生辉,星主昇位之时。 只是在这途中,来自仙庭的诸仙,面色难言…… “指玄他……武庸怎得入诸神之乡,为那星主帝君之协侍了” “他不是……姜水氏族……未来的真传么” 姬族帝女十指紧握,眸光变幻不定,此刻的姬茯苓亦是入得了仙境,成了仙庭之后第十一尊真仙-气道天仙! 其身侧是独孤仙,以无形仙剑尸解证得仙灵,再于三天之战后,取一十八片帝江镜羽,再证虚空镜华仙身,如今亦是更进一步,位列绝顶的杀伐真仙。 仙庭二真仙,再领诸氏族的姜水、羽化、琼明、神游四族半仙,齐贺星主昇位。 怎料到当头便见这么一道令人匪夷所思的光景。 “啧啧啧,这扶摇的英主,闻风押注的本领我老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拜天香荀祖起家,同时又托琼明庇护,一路高歌猛进。在九州拜师我仙庭姜祖,列位真传,这转眼的功夫又攀上了星主帝君……” “难怪这近百载的游仙台议会他从未参加,嘿嘿,原是有了下家啊。” “啧啧啧,王衍,你怎么说” 羽化董氏的半仙远眺了那北极高天纬道上的帝车一眼,阴阳怪气挤兑着琼明三祖。 而那琼明的银甲少年半仙却是冷笑了起来,同样回怼道: “有本事你也学一学呗,就你董家这脑子、这臭嘴哼哼!” “你……” 两人一言不合险些就吵将了起来,王衍可是曾被那羽化的黄牛仙狠狠打压过,新仇旧恨下,又怎会和这董家的半仙客气,没给他拿方天画戟来上一刀就是忍足火气了。 “行了。” “不得妄言。” 独孤仙只回眸瞥了二人一眼,便觉一道寒光落下,两人近若咫尺,却仿佛相隔了两片世界,虽还能再看到对方,但是却再也不闻其音,不达其气。 虚空镜羽,平行界域! 这便是自那帝江大尊的镜羽碎片上得来的宇道神通。 “他如今已经成仙了,先天神仙大道!” “况且指玄百年前离开九州时便曾与祖仙相告,入帝宫三垣求学,向那星主学习星律之术……” “此事,是祖仙应允的。” “莫要胡言,若因此生了变故,黄牛仙也保不住你!” 第333章 闹剧 第333章闹剧 天一帝君星主昇位之礼,高巡寰宇十日,再落帝宫,受诸神朝拜。 武庸一落下星辰帝车,便识趣地离开了那帝君的身边,站在了诸神的末列之外。 他并非星界诸神,那天一帝君也对他并未生招揽之意,既如此,他自当是避嫌离开,也省的自找难堪。 而此时帝宫之中,上境神主有南斗、北斗、太一与两位不知神名之神,星空天神足一百二十余尊,这星界的底蕴足够恐怖,浩瀚的混沌诸世没有第二片界域会产生任何与他等争锋的想法。 而混沌诸世对此也羡慕不来,星界宇宙是单一宇宙,星界中奉行远古天道三千,理论上星空天神的诞生分别对应三千大道,这是无法复刻的天道垂青! 诸天神串行于三垣之地,拱卫星主,与有荣焉,武庸便默然垂立在一侧。 再是帝居北极,上境神主三两左右,含笑伴立,诸天神呈高天斗拱之势,各立姿态,星汉之上,天音渺渺,四时氤氲,对对旌旗,双双幡罗,八景鸾辇,九光华盖,奏玄高美乐,咏道妙神章,罗睺拈,计都捧玉,红鸾奉佩,斗魁迎珠……诸天神各捧明珠异宝,寿果奇,依次拜见。 而后便是诸世的真仙、天人、大圣、神祇,好一番朝拜,道是:琼香萦绕群仙集,宇宙清平齐朝圣! 星主入座,河汉相迎,宇宙天机灿烂,三千大道齐鸣,群真贺礼,长生九品诞仙葩,宫城满园尽仙家。 武庸也不与诸神争个序位高低,待得诸神相庆,群仙争蔼,自行在后头,又令麾下狻猊舞焰,龙子升幡,再有扶摇群真奉珊瑚美玉,异果奇,以一粒三转仙丹压轴,以全星主宴贺之礼。 再便是乏味的二十一道礼疏环节,武庸只寻得一处僻静宫阁,便未露面…… 自此以后,天一帝君也未再与他有交集,只在星主诞宴结束之日,与仙庭诸仙会见之时,令人唤来了武庸。 此刻会宴正酣,姬茯苓、独孤仙,并四方氏族的半仙早已等候在了帝宫之中,待武庸被宣来帝宫之后,与诸仙同列。 上首星主居高天北极主座,南北斗上神协侍左右,天神众居,与仙庭群仙奏对…… “前些年月听闻,九州道庭、真灵幽土、三天古界合开仙庭,统御界海二世七十二界,果真是了不得啊!” “帝主,先前仙庭……” 下方的斗魁、华盖天神客套一番,开始请示星主,与仙庭建立外交。 而同时,荒域的鲲鹏、蓐收大圣入场,大夏帝朝封王亦是缓缓入座,那南极混沌的三方大势力却是被安排在了同一日、同一场会面之上。 也不知这诸神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也就此番来的不是大赤仙主、帝江大圣、大夏止戈侯这几位,否则,还没进帝宫那恩怨局就得续上,三人乱战,分个生死了! 以极为工整的口风与三家走了流程后,这场星主昇会便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各家似乎都在此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直至散会,仙庭诸仙未见武庸,便先出帝宫,在星垣之外驻足等待。 “且先恭喜旨玄道友,入得仙境,享长生久视,自在无极,位列我道庭第十二尊仙人了。” “恭喜道兄” “……” “此番,旨玄在星界之事可处理完了一起回九州吗” 一出得帝宫,这几位半仙甚至真仙便同时向武庸打了个稽首,一一迎贺。 原本九州仙庭公认离仙位最近的应当是那位金乌帝族的半仙,此番帝女在赶赴星主诞宴的途中直证气道天仙。已是极为惊人了,却未料到这武庸也这么快踏足了仙境。 仙庭立下不过百年,已然十二尊真仙,可算得上锐气十足了。 只是一时间,这帝女与几尊半仙都与武庸似是有了些疏离。 先前那仙庭分封之事,这位神仙道主-旨玄大灵官便是与上族群仙闹了个不太愉快,自那之后便离了九州,百年以来,那游仙台的分神议会也是从未参加。 好险看他与这紫薇帝宫的关系,怕不是要改换门庭了 愈是在这种情况下,诸仙也不好开口,既无法直言相问,更不敢随意试探,免得再生间隙。 “诸事已毕。” “庸便与诸君同归吧!” 武庸亦是对着诸仙一稽首,与独孤仙对视一眼,颔首答应了这番邀请。 虽他仰仗天一神,贯通古史,得了大机缘,但此刻见到那原本兵解成仙的独孤仙竟然借那帝江大尊的虚空羽蜕证了一道虚空仙身,感受着那独孤仙身上的凌厉气机,武庸亦是叹服其心气与巧思。 【剑道仙灵、宇道仙躯,这般杀伐,独孤仙真是走上了条好绝的大道!】 众人言语间,自帝垣出,武庸言谈一路,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刚要开口解释前番的变化。 亦是此时,诸仙直感觉背后一寒,立时齐身望去,只闻得一道冷笑声。 “哼哼,仙庭的人是吧” 远处的两尊身形极高的男子领着十数名生得异像之人居高临下的俯视众仙。 其中一位眼神面带几分阴郁,削瘦身材,一身冰冷凌人的气息缭绕不绝,却是那鲲鹏大圣;另一位则是肃杀之气收束一身,眉心生得金色竖瞳,那金瞳半眯,危险之至,与蓐雅气机相似,想来便是那秋杀神裔-蓐收氏的大圣了。 这是荒域来人! 先前便是吃了九州道庭一个有心算无心的埋伏,使得那荒域上尊三去其一,神魔大圣陨落两掌之数,肉疼之至,这才有那三千大世趁火打劫的机会。 荒域之众对这踩着他们上位的仙庭自然是欲杀之而后快! 而在望到武庸座下的九头狮子时,那刚欲开口嘲讽的鲲鹏大圣,直接便像是踩到了尾巴一般,暴跳了起来。 “混账,九灵你这个蠢货在做什么” 那鲲鹏大圣速度极快,诸仙只觉忽有冷风掠过,那阴郁男子下一瞬便近到了武庸身前,双手化爪,竟同时抓向武庸与九灵狮圣! 独孤仙右手立刻虚提,无形仙剑出鞘大半,虚空气机伴随无形剑气当头便锁在了那阴郁男子身上,但凡他再进一步,就要将其绞成血沫。 这般一动作,后方的蓐收大圣眉心破灭神眸立时睁开,破灭神光普照独孤,帝女茯苓素手挽笛,亦是一元始气化作无量泡影,铺天盖地而来。 这还未离紫薇帝垣,尚在星界的腹心,两界仙圣便是按耐不住,动起了手来。 星界诸神也不阻拦,高居帝垣宫城之上饶有兴致的看热闹; 大夏帝朝的几位天人王侯更是双手抱胸,在后方台阶之上朗笑着拱火; 星界之外来自遥远凋零宇宙的古神,亦是打量着场中的仙神。这荒域与道庭的恩怨传扬混沌,涉及到上境存在的陨落,那可是万载难见的血仇! 场中交锋犹如寒芒一闪,转瞬便逝。 独孤仙以镜华虚空卷起无形剑气,杀伐仙术直指那阴郁男子,后方蓐收神裔破灭神光横摧虚空,再有无量泡影镇下,三道仙境战力交手,在这星垣下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独孤仙那镜华虚空、宇道仙身的显化,相当于是踩着帝江上尊的遗蜕出手,怎不令荒域大圣与尊王恼火。 蓐收大圣在前方勉力抵住独孤仙与姬茯苓,鲲鹏大圣的擒拿却是轻松的被一根清玄节杖给挡了下来。 武庸单手执杖,一杖斜点在那阴郁男子的胸口,眉头微蹙: “九灵,你的……挚友” 这话问的,却是让九灵都不自觉翻了个白眼。 【那想要掐死我这倒霉蛋的架势,你瞧能像是挚友吗】 “哼,算是见过面吧,不熟!” 九灵身形一晃,显化出神魔道体,为约莫丈许的九首神魔,一显化出身形,便不动声色的微微后仰,躲开了那鲲鹏大圣的左爪。 “哼,你这废物。” “九灵,你也就只能甘当他人坐骑鹰犬了,我看你不如早早自裁了事,省得丢了你这一脉的脸。” “蠢东西,你可别忘了,你九灵氏族还在东域呢!” 那鲲鹏大圣面色难看,一掌荡挡在身前的那支节杖,寒声威胁道。 原先他还料想九灵是在三天之战中为那道庭所拘,不得已而为奴役,未料到他却是真就对那诸仙屈膝了! 荒域祖血世家也是有着上下之分,显然蓐收、帝江、烛龙、鲲鹏诸血氏族要比那九灵氏高上一个层次,这鲲鹏大圣显然并不是太看得起九灵,也不顾九灵有没有受禁制或是有没有被下后手,直接便是动手擒拿。 这般威胁却是令武庸眉间极为不喜,左手昭神之态流转,兜头便是一道天铅玄黄大手印镇下,无视那阴郁男子的鲲鹏真身显化,抢占先机,千丈大手往下镇落,大掌一捞,生生抓去了其变化的前摇,一把将其拘在掌心,止住其神魔真身变幻。 掌中三灾显化,黯雷霹雳,帝炎爆燃,殃风滚滚,恐怖的三灾神焰跳动不休,接连十数个呼吸,那阴郁男子才强自挣脱天铅大手印,鲲鹏真形显化,双翼垂天,遮星蔽月,只是那鲲鹏真身上却是已经被风火雷三灾道法灼得遍体焦创,伤痕累累了! 武庸单手压下节杖,驻足在这星垣之地,眸间微眯,危险的气机在那遮天鲲鹏身上扫视不定。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鲲鹏说不准,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届时,你可未必能有九灵一半的矜高!” 轻声冷笑间,武庸左手缓缓抬起,指尖三灾神光锁定在那鲲鹏真形之上,配合着武庸的轻声警告,着实令那鲲鹏大圣心头羞恼,更加是鼓动起了北冥罡风,整片星垣顿时温度骤降。 上方北冥神风招摇,下方三灾神光不定,二人一时间便在此对峙了起来。 而后方的蓐收神裔与独孤仙也险些动出了真火,独孤仙右手虚提,虽其掌中无形无质,但那令人胆寒的气机已经是完全出鞘,这柄无形仙剑可是已经饱饮过数尊真仙大圣的神血了,想来也不介意再添上一道新的战果。 这蓐收神裔与其交手数击,再感受到那无形仙剑上传来的血腥气机,面色微变,环顾了四方一眼,与那独孤仙心照不宣的各自退后,缓缓敛了破灭金瞳,望到那上方的鲲鹏真身,僵持不定的二人,亦是沉声喝道: “鲲鹏,这里是北天三垣,你最好给我收敛点!” 这一句话同时在打压鲲鹏大圣,亦是在警告仙庭众人,莫要将事态搞大。 同时,他亦是面色难言的打量了九灵一眼,缓缓靠近那鲲鹏大圣,欲要止住这场干戈。 混沌诸世,有的是人想看仙庭与荒域死斗,何况,此处绝对不算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蓐收氏好歹是上境氏族,那破灭金瞳亦是了不得的血脉神通,他的话在诸祖血氏族中也是分量最重的之一,鲲鹏纵使再是不耐,亦是从了他,缓缓收起了鲲鹏真形,而那被三灾道法灼出得伤痕也只是神力一转,顷刻恢复。 “仙庭九灵的事儿,没完!” “荒域不会允许任何一道祖血流落在外的。” 那阴郁男子望着武庸熄灭了三灾神光,冷哼一声,寒声警告。 “哦那位赤心大圣似乎在外万载不止了吧” “不过是椿神落下的源果造就的血脉,归属后天,终生至境无望……我不明白你这份骄傲从何而来” 武庸杵杖而立,闻得此言也不过冷冷一笑。 “放心,九灵只与吾属,并不入仙庭,不会有什么影响。” 九灵亦是大步上前与武庸并肩而立,十指攒动,凶焰滔天若非这场战斗被压了下来,他还真想将那鲲鹏的臭嘴给撕了! 他对九灵氏早就没了多少关注,大部亦不知晓是多少代的血裔了,何况! “蓐良!” “生死有命,胜负已分,你我不得不认,三天惨败,本座寻条活路也是无可厚非……若那蠢鸟不忿可以让他再去三天古界挑上一场,看看他真就有几分能耐” “何况,你蓐收氏的小女娃儿,嘿嘿,也就差点给玄尊暖床了,那可比我懂事多了。” 九灵狮圣冷笑一声后,对着那蓐收氏的大圣神裔挤眉弄眼,赖脸厮笑道,似极了浑人。 反正那都西诸王,蓐收氏旁系的蓐雅,叛逃七八千年了的赤心大圣……真又不缺他一个了! 此话一出,蓐良大圣就差没给九灵的嘴撕了,面带不满的扫视着武庸…… 这令武庸也是嘴角抽搐,不知该捧还是该叱骂九灵,只是就此与那诸神魔划开道来,便各走各的路。 经这一番闹剧,荒域二圣缄默在当地,面色阴沉,而仙庭的诸仙早已经是离开了这方星垣,各御天宫、仙舰趟河汉而出三垣,直往东去。 最失望的还得是那三千大界的几位天人,两王一侯靠在那帝宫城墙上看了半天热闹,结果还没开始便偃旗息鼓,真叫他等扫兴,犹豫了半响,最终也没有下手的机会,亦是领了战车旗队,东行直归三千大界…… 第334章 回归之旅 第334章回归之旅 星界之行,始于那三天的一道天神投影,终于星主昇位。 武庸在此一行倒是证了神仙,得了仙箓,神仙大道与灵官道同时成就,再往那古史中走上一遭,赚了不小机缘,还省下来了一道帝君级的禁忌星术护身。 然而,令武庸颇为不解甚至惶惶的是,那天一神与古史中的天尊、诸帝到底是达成了什么的交易 那【未来】佛祖担着如此大的因果若说只是为了慈悲、普及后人…… 打死武庸都不信! 这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决定还是得离那旋涡远上一些,天一神浑然不惧,但他可不想某一天成了古史中哪位仙圣的历劫人。 正驻足莲华宝宫中沉思之时,宝宫外却是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笑闹。 “武庸” “你们这是去打劫了哪一方二品大界吗这白玉珊瑚、血玉珊瑚,这是仙灵芝吧” 此为琼明三祖,说是三祖,也不过是才修行千岁的半仙。那王衍入得莲华便打起了秋风,见这莲华仙舰重重阵法中,那庞大的斗拱殿群、宫阁园林间尽是盆栽的妙药仙草,眼睛都差点看直了。 他可是琼明王氏出身,哪里是不识货的,见这仙草遍地,妙药满盆,一路跟着引路道人往宝宫中来,看到几株合用的仙药更是赞叹不绝,见其中同类不少,端起来径直就往芥子镯中装。 反正这里妙药太多太多,拿个一两株……当是无碍。 几位武氏的道人亦是认得这位老祖,拦也不好,不拦也不行。 这般行至仙舰中央的莲华宝宫时,一眼便望见了那只雄壮的赤焰狻猊狮,见其鬃亮如丹焰,体似麒麟,威武不凡,王衍的眼睛当即一亮,凑上去又开始逗弄。 “哟,这头火狮子好威猛啊!” 那狻猊狮本就是竹节山中修成了妖仙的狮子,此番脱了大劫,入武庸麾下,为那九灵狮圣认作了义子,开始跟随扶摇……但那也是只仙境妖灵啊! 初时它倒是恪尽职守,蹲在宝宫门前,懒得理那上蹿下跳的家伙,奈何那王衍见这狻猊狮毛色漂亮,想起琼明也还有几只黑虎、灵狮,正琢磨着要不要也弄只威武点的灵兽坐骑出来。 “先前在那大赤天的御兽宗带回来几只不错的插翅飞虎,就是风雷飞虎色显幽绿,那毛色难看了点,不若借这狻猊配个种,整头赤焰飞虎出来” 王衍一边反握起方天画戟,东挑一挑,西看一看,还真胆大无比,将那狻猊一戟下压,翻了个身子,竟是要抬起其后腿来,嘀咕着就要看个公母。 “吼!混账东西。” 那狻猊仙狮哪里还能再忍,翻身便是一爪,连着那王衍带着方天画戟一击拍飞,再是赤焰吞吐,一气追打上去。 一狮一人自莲华宝宫追逃起来,一路磕磕撞撞,碰倒了香炉,打裂了屏风,撞塌了门扉,绊摔了盆载宝药,激起好一番鸡飞狗跳。 惊得那苍鸮、武烈齐出得宝宫,死死拽住那赤焰狻猊狮的两只后腿,好一番苦言劝阻,才从那狮口前抢下人来…… 武庸此刻闻声下得宝宫十二层,环顾宫阁,只见个满地狼藉,好似遭那野猪翻了一遍似的,不由得扶额叹息起来。 狻猊蹲在宝宫大门口,心中不忿,方鼻中饶不住的赤烟滚滚;那王衍更是骇然,抽出方天画戟就挡在身前,连连拉开了距离。 见得武庸下阁,狻猊狮自知生错,收了气焰,掉转身子便伏在地上,委屈道: “老爷,这道人极是混账。” 他狻猊好歹也是堂堂的妖仙,怎堪这般羞辱 武庸闻言,只近前在这赤焰狻猊头顶轻轻安抚,好生捋顺了他的气性,朗笑道: “不怪你,他该,这王衍道兄好不知羞,哈哈哈!” 调笑间,又唤来诸道将宝宫整理,好言抚励了狻猊一顿,才与那王衍半仙往莲华宫阁之间游览了而去。 二人也算是历有交情了,琼明与天香、扶摇的关系如今亦是微妙,王衍只望了那宝宫楼梯上缓缓下来的九头狮子一眼,心头微凛,对着那赤焰狻猊狮拱手道了个失礼,快步就跟上武庸,一溜烟般的远离了这作案现场…… “前番在那星界,算是与那天神去往了一趟一品大世吧,得了些机缘,那狻猊狮本是一尊得道仙灵的徒孙,遭劫后随了扶摇……” 武庸与那王衍并肩,将那历经诸事轻描淡写的带过,二人就游走在这庞大的莲华宫林之间。 但这座庞大的莲华天宫中,真谓是仙珍满园,妙药成林,不说那只狻猊仙狮,便是那值守的诸多龙侍,也尽是渡了劫的龙种,窥一斑而知豹,在王衍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这座一品大界的经历,或是颇为不凡! 一品大界的边界如何,至今还未有定论,南极荒域大世、东极无量长乐大世亦都只是自称二品,唯有这片星界宇宙,诸神之乡,或许能位居一品。 “好在旨玄道兄安然渡过了,还攥下这不斐的收获。” 王衍指了指这莲华殿群四周,颔首笑道。 二人言笑晏晏,一路游览了大半仙舰,突然,那王衍半仙驻足,止住脚步,转头相问: “先前仙庭立下游仙台议事,仙庭诸渡劫大真君、散仙秩者皆入其中,只是道兄似乎连着数次都未参加。” “诸仙不好逾矩擅问,便推了我来……” 王衍也是干脆,将此行的原因从头到尾予武庸道明,毕竟,琼明扶摇的私交,那数百载的押注,自然是不该由此生隙,最多也就是抽身转述一番。 “哦” 正随其止步的武庸眉头一挑,但手中动作不停,将那伸出了莲华南苑墙边的三两枝青枣一一摘下,匀了两三枚青枣在那王衍半仙的掌心,疑惑半分,才恍然道。 “似乎是,许久未动过那游仙台了呢!” 此时才沟通心神,九万六千神窍辗转扫视,在那心窍中寻得了游仙台虚影…… 那游仙台虚影中连历七道敕令,十一道传讯,皆是有关那游仙台议事。 【三日之后,于辰时将召游仙议事,请诸君寻一处清静之所,着护道之众,拱卫以听,沉神入台。】 【东海扶摇,武氏庸,见令回讯……】 【东海扶摇……】 其中重复性的敕令与询问多达十数道,最近一条甚至都在试探性的询问他死讯了 “唔……许是这大半甲子都不在混沌中,相隔太远,故此游仙台印记都未曾生效。”王衍闻言亦是颔首点头,细品着那青枣甘甜与武庸话中之意。 他来此处只是来替武庸拿一个回答,便是武庸明说着心情不佳,懒得参加,他也得帮他找一个能看的理由回复。 此番倒是正好! 二人又是在莲华仙舰边上驻足相谈了许久,眺望诸野,这三座天宫,一座仙舰,大如山岳,其上阁楼宫殿连绵不绝,好比四座庞大的天空之城,各由不等的结界拱卫,联袂排列,遁空而去。 王衍来过莲华仙舰一趟之后,便如打开了禁忌之锁,隔三差五的就进莲华打秋风,今日言称那白玉珊瑚极美,真是人间难见;明日又谈曾在三天之战受创,听闻血玉珊瑚磨成粉末可治肺腑…… 久而久之,那诸多龙侍可是不让他他靠近了,这其中可不少都是他等与诸道将真君走访四海龙宫换来的奇珍,哪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搬走 这般作为让那女君武萱都暗感好笑,在某日堵住了那王衍半仙,将一份贺帖递给了他。 “此番界外颇有所得,扶摇中损伤亦是不少,出门千余道兵今不过六百。” “只是其中多是留存药种,借以莲结界温养,待回九州,将药种入了灵田生发,自会奉上琼明一份……” 这一道贺帖,倒让王衍羞红了脸,连连相拒,他只是与这武庸颇为投趣,便有事无事来玩闹一番,也未必就真要占上什么好处。 不过这其中择取奇珍妙药时,武庸也早就为琼明和天香稍稍准备了几株仙草宝料。 如在琼明贺帖上的:周山之玉、翡玉珊瑚、仙灵芝等等明玉奇珍;与荀婧亲自为天香荀氏挑拣的蓍香仙草,仙薰仙葩,蒲灵树……等等香道仙。 这般来往中,不知不觉诸仙便是离了星界,先破宇宙星壁,再穿混沌边野,星罗诸界,一路向东…… 是时。 武庸处宝宫中,为那道兵龙侍、神魔风修演说天地之常,金丹之理: 【有赤阳还丹,服丹炼道,摄其中赤阳道蕴,以养炎道道痕,此丹得于地火炎谷,取灵木火桑三分,金汞七分,无水炼,无洗丹,正合金火相生,以丹毒助长火煞,火毒再生金性……】 【有金阳还丹,服丹炼道,摄金阳道蕴,以养金丹道基,此丹取金汞七分,灵木火桑三分,水洗丹砂,剔尽火煞,浑然而炼,得金阳大丹。】 【青玄还丹者,金液丹书有载,聚灵草百株,砂作汞,汞作金,金复返汞,汞复返砂,此为一转,三转三连而得金液,九转九炼或可生玉液……百草十三,金液为七,浑炼一炉,上品为金液还丹,下品还丹金纹三缕,号为青玄还丹!】 赤阳、金阳还丹,为炎金双道还丹,丹性颇烈,于炎道有奇效,且火桑覆盖东郡之北,足炼足用。 青玄还丹则是古玉液金丹的修正版,亦是诸多神魔龙子、道兵正修转修外丹道的本命丹系。 “修行炎道首推赤阳大丹,此丹甚烈,初时,当子时服丹,转练火煞,午时禁服……” “金阳大丹重天铅丹基,辅推炎蕴……” “青玄大丹……” 居于此,金丹法已然是在扶摇内部传续而下,苍鸮、玄薇,以及那都西宗女-蓐雅皆欲兼修金阳丹道,此丹重金阳道基,与神魔真身相合,身如金刚不坏; 以万圣公主、万青龙太子为首的几位龙子龙孙则是欲修青玄丹系,他等携众投效武庸,整座龙宫私产在手,却是并不缺灵草资粮; 至于修赤阳丹道的,大概率也只有炎道修士了,赤阳大丹乃是以毒攻毒的烈丹,并不太好修行…… 麾下已然全了三系丹法,便是全了通仙之道。 外丹道便是如此,真传一句便通仙,凡有一尊金丹大能,等闲便能以丹法点化出一尊仙童来;而若是没有足够完善有成的丹系支撑,光是试丹便要猝绝数代人,又哪里能维系丹法道统 而此时的扶摇,历经那玉皇纪之机缘,对着三系金丹的原料极是完善,既足用且能源源不绝的传承而下。 金丹道,也是绝不逊色于练气与丹鼎正宗道统! 此中演道,几乎便是确定了扶摇今后的道路,麾下兵马,元始敏锐性灵炯炯者,首推入灵官一道,沟通七方灵官,得高上庇佑,一路高歌猛进; 命本有缺,无缺,乃至精元满溢者,皆可修金丹法,合天地之道,造化之理,以天地为药,阴阳为碳,合于一丹,丹成则道成。 性命双全,复返先天,自可拜入武庸麾下称真传,搏一搏那神仙之名…… 这第一次丹会结束后,望着渐渐消散的人群,武庸蓦地心有所感,起身自台阶上缓缓走近,自袖间拿出三瓶还丹,三册丹书。 “紫菱,这里还有三类金丹和其炼制时细微丹理、手法,你好生琢磨一番,看看你如今的丹法如何了,后续我为你建一座丹殿!” “偷师鼓捣了这么多年,磕了这么多药,你可别给这时候给我藏藏捏捏的。” 武庸将这三册丹书交到蝎子精手上,且一眼就看穿了她那装作无知的表象,非得给她拎出来干活。 这放纵她各种试丹、偷丹、偷学,这不就收网的时候到了吗 说不准今后武庸提炼的金丹也得靠他们了呢。 武庸一脸的郑重其辞,右手重重地在蝎子精肩上拍了数下,以示器重,而后才转身离去。 把这方空间留给受宠若惊的蝎子精…… ‘呜呜呜,本王终于等到这天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炼丹了。’ 当了多久的偷丹贼了,她可是太喜欢这不用日日吐纳、打磨肉身,光靠嗑药和消化就能缓缓增进道行的金丹法了。 只是,美中不足的一点,她可不想全靠自己炼丹啊! ‘不行,得寻几个听话的童子,让他等日日炼丹,供本王享用。’ 那面武庸一开口,蝎子精就已经在白日做梦,想着以后自家只需要猛猛磕丹药就能成仙的美好日子了。 这时候,她又哪里想得到将来被人日日催单的煎熬时日…… 却说武庸入得宝宫十二层,周天心窍中的游仙台虚影闪烁不定,有敕令自游仙台印记发出。 【三日之后,当开议事!】 第335章 仙庭 第335章仙庭 三日敕告,辰时便启。 武庸方才是第一次参与这游仙台议事。 只在那议事举行之时之时,心神沟通游仙台印记,武庸便觉一阵恍惚,下一瞬间白光一闪,天旋地转,立时来到了那茫茫白雾之中。 在这缥缈虚空,正立着一座庞大的八方云台,这云台上下合分三层,以九根蟠龙金柱撑天,诸云座蒲团遍及东南西三面,只在北面空荡荡的,只高设有一座道案。 是谓“掌庭仙主”之案! 也便是值选出来,掌管仙庭诸事,主持游仙台议事的值守仙主。 武庸来的并不算早,见游仙台三面陆陆续续坐满了人,他也就落到了那台中层,随意寻了一边角处的蒲团坐下。 这座游仙台与原本的模样有了不小的变化,穹顶上挂天灯三百六十五盏,绽放光明不熄之彩,九方蟠龙金柱在外,似乎结成了未知的结界,使得其中诸仙真的一缕神念真的显化出来,拥有了一副躯体般…… 武庸直感觉,这座由当初统摄三天之战,横贯岁月的的武斗台在渐渐向镇压气运的人道至宝转变。 这蒲团之位正合天灯之数,为三百六十五座,然目前驻足其中的真仙、半仙以及渡劫近仙,也不过百余人,算是颇为空旷。 刚刚入座才没多久,武庸的余光就捕捉到了斜下方那熟悉的身影,那下方正襟危坐的袁仲察觉到武庸的目光,颔首轻笑,立时便豁然开朗了起来,朝着这面便挥了挥手。 待得诸君入座,群仙的身影此刻才姗姗来迟,北海的阴月鬼仙、幽土的真龙仙主、琼明王公、蓬莱真仙、清微仙主、赤心大圣…… 诸仙居上首,坐云团之上; 散仙秩居中位,可参言议事; 诸渡劫近仙,各上族宗子、长生道主、真灵家主、诸方道官等则是为下方旁听席! 那羽化氏族的黄牛仙执掌仙庭诸事,与诸仙分别,两步便迈上了那座道台,环顾四方,看到武庸时,倒是嘴角一撇,微微有些讶异。 这家伙终于能来一次云台议事了…… 有心人随着其目光望去,亦是发觉了这位生面孔。 “那是何人” “这就是那位缺席了五次议事的,扶摇武庸!” 群真私下默念,其中不少生面孔各是幽土的真灵家老、三天的长生道主,这些人甚至未曾与武庸见过面,自然是认不得这位旨玄大灵官。 倒是那最上首。 黄牛仙还未开口,那坐居诸仙之上的宙极仙君便垂下眸光,伸手指向身侧的云座,对着下方的武庸唤道: “武庸!” “来,且坐过来。” 此刻游仙台上首,十位真仙各立一方云台,再诸仙云台再高上一处,则是两位仙君的舆座,那祖气仙君-姬辰之侧,有气道天仙-姬茯苓陪坐。 而宙极仙君之侧,同样一尊座位,今日亦有主了 那姬茯苓已历数次游仙议事,仙庭上下几乎无人不识这位姬水的当代帝女,倒是武庸,甚少露面,对仙庭群真来说,颇为神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今次星界一行,收获不小吧” 姜祖右手轻拍云台之侧,待武庸入座,对着其连连点头。 再示意那掌庭仙主-黄牛仙可以开始此次的游仙议事了! 下方群真见到这又一位真仙的出世,眸间神色更是复杂,这是第十二尊“仙”了! 若是算起来,元始气道,姬水氏族,那姬祖的弟子-昆吾真仙,族中帝女-茯苓真仙,可是一门三仙;而姜水一脉,如今也算是一门二仙人了 群真正在琢磨这个中深意之时,黄牛仙无奈的敲了敲道案,警醒众人。 “咳咳。那便先开始议事吧。” “三天古界的界壁圆满重弥,暂且有赤心、蓬莱二仙坐镇,但三天周围的混沌中,诸多虚界与散落的小界须得重新统御归属,以拱卫古界,我欲再推两位仙主坐镇三天,统理诸事,不知哪位仙主人有暇” 仙庭已立百年,正是外扩之时,外扩之前,自然是要将这两世七十二界所覆盖的庞大大世中尽除威胁,这三天古界之侧的千万里混沌便是重中之重。 “混沌中的虚界天魔么,我琼明对付那天魔也有些手段。” “那诸界就交给我龙墟吧!” 黄牛仙一发问,琼明王公与真龙仙主率先发话占了这差使。 一个目前仙庭目前最势大的仙道氏族,一个是统率诸真灵世族的龙皇,二人要拿下这差事,诸仙也不愿为了几座四五品大界与他等争! “再者便是九州之北,原幽界之域,历有天魔荒兽,迦绝魔主,二位当前的进度如何” 黄牛仙又转过头来,面向那伽曳魔主问道。 这两位大天魔主前线便接令统御了诸多驱邪院的魔君入原真灵幽土涤荡混沌。 “要问如何的话,那可不太好哦!仙主似乎错估了此界的凶魔,这里有一尊仙境的魔王。” “渚旬前几天就死了死了!手下的兵马四散逃离。” “您说,能有什么进度可言……” 那名娇娆的魔主轻笑一声,双手无奈一摊,将那方诸天魔乱战的景色以水镜术显化出来。 【场中嘶吼不断,狼烟四起,一方方残破的陆洲碎片遗落在苍白混沌之中,那荒芜残界上盘踞着一只只高达百十丈的凶物,或是天魔、或是混沌荒兽,这般蒙昧凶魔,不分敌我的乱战作一团,到处可见的是血肢横飞,遍地躺倒的尸骨缓缓的坠入混沌之中……】 眼看便是驱邪院的天魔兵马与那混沌虚界中盘踞的凶魔发生了遭遇战, 这伽曳魔主的性子真是……怎在如此厮杀中,还有暇分神,言辞幽幽的参加这线上议事 群真皆齐齐望向这位天魔出身的娇娆魔主,不知其到底是何意! 黄牛仙亦是尴尬,只好又把视线投向真龙、凤凰、金乌等,毕竟那幽界范围的情报,皆是他等包揽提供的,只是说有些许域外天魔,这才让两位魔主带队去涤荡一番。 如今出了这般事,那两位大天魔主更是久随姜水一脉,立下了不菲功劳的外道兵马,你道她怎敢如此怨怼黄牛仙 真龙仙主与金乌半仙立时相互对视一眼,虽然二人关系不太和谐,但此时少有的站在了同个立场,皆是齐齐摇头。 “原先真灵幽界并无太强的天魔,即使有也早就被肃清了!” “或是这百年新入驻的大天魔王” “既如此……本座现在便启程,去灭了他等!” 事关到仙境的天魔王与半仙魔主之死,诸真灵世家也得有个表态,更是齐齐扬言要赶赴幽土界域一趟。那伽曳魔主冷笑一声,也不搭话,黄牛仙亦是思索多时,欲寻一道有效的方案。 “武庸,你等现在到哪儿了” 姜祖眉头微蹙,转身向武庸问道。 “约莫,已经过了混沌遍野,此时应是混沌罡风带!” 莲华宝宫之顶的武庸分神远眺,只见仙舰结界之外罡风猛烈,犹如一座万万丈高的灰白壁垒,他等此时正是在横渡罡风带。 “先别回九州了,你径直去望幽域一趟,平了那魔患,把伽曳完好无损带回来。” “做得到吗” 姜祖双眸微垂,庞大的压力担在武庸肩上,试问他有无胆色。 “天魔王吗可!” 武庸闻言,随意应承了下来。 于是姜祖又宽慰了那魔女几言,令其且先退出那片界域,再通过游仙台虚影将其所处的坐标发送到了武庸心窍之中。 “老夫将闭关些许时日,今后的游仙台便由玉虚殿的值守散仙安排了,记得,无故莫要缺席,若是出了状况,可请游仙台调拨诸仙支援……” 话毕,那姜祖的身影便直接从游仙台中消失。 武庸与那伽曳天魔女相视,微微颔首,下一刻二人便也直接抽身退离了游仙台。 只留场中群仙诸真面面相觑。 好在那黄牛仙也是颇善经营,这情急之下也不计较规矩了,再唤来独孤仙与姬茯苓,只恐武庸一人难为,又托他等齐去压阵。 而此时的武庸已经收到了那幽域的坐标,正在这罡风东北约莫处,约莫是相隔九座三四品大界的距离,倒是不算太远了。 “以莲华仙舰的速度,入得幽域亦得将近三月不止,怕不是到了那儿黄菜都凉了!” 何况莲华仙舰也不过是一尊神魔大圣活祭,还不至于能日夜不息…… 武庸心头略一思索,立刻止住了行动的方向,当即便脱离了舰队,将那莲华仙舰往袖中一扫,七方都天灵官显,化纵地金光,一息远遁,须臾间便是千里距离,七方灵官轮流驱动纵地金光,方可在十日之内赶至那幽域。 便知此方罡风壁内,忽有金光平地而起,须臾远遁而去,只似一道金丝闪躲,放眼望去,杳无踪影。 这般昼夜不息,行至第九日,终于是赶到了混沌界海之西。 此处为一片庞大的归墟大泽,凋零的陆土为混沌之气侵蚀,大部分湮化无形,只有极小部分精粹化作了灰白色的混沌岩,举目望去,这灰白色的混沌岩毫无规则,便像是一片废墟般堆砌亿万里,稀薄的混沌之气在其中翻涌,只在那地势稍高处有些许残余的灵脉,撑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陆洲,但似这般残缺的灵脉用不了多久亦会坍塌,连带着其上的洲界沉入混沌归墟之中去。 “这就是原真灵幽界的遗址吗” 武庸一个闪身,化作金光投射到数百里外的某片陆岛之上。 只见这诸多残界陆洲之上,只残存着少许的天魔气,那乌青的枯木石缝之间倒是还留着斑驳的血渍。 “离开了吗” 域外天魔的厮杀向来是以一方完全吞噬另一方而收尾,这般倒是符合它们的战斗,只是,那伽曳魔主退走了还是 思索片刻,武庸将九灵与诸龙侍自莲华中放出,仙瞳一闪,那眸中寒星河流转,扫视着周身数万里虚空。 这混沌中的虚空千年万年来久受混沌罡风的吹拂,极为薄弱,于是诸界孽灵、晦性所化的天魔便扎根在这薄弱的虚空之中,渐渐地形成了第二层虚空,是为虚界! 这荒凉的混沌墟野在武庸的星瞳中显化出来的是一层层似玻璃镜面般的世界,而在这层静谧荒凉的镜面之下: 有形如珊瑚的镜墟魔遍布数万里方圆,其根部似活体吸盘附着在虚空深处中,形如一簇簇灵植摇曳,若说其无害,但却是各类虚界生成罪魁祸首。 有各类生灵魔念所催生的孽魔、障魔、欲魔,这些天魔形态各异,人首蛇身魔,人身无首、触手横生,犬身利爪,又有鳞甲状、剥皮状,肉球状、流体状……诸般天魔应有尽有。 举目望去,哪里还像是一片大世遗址,活生生便是一座魔巢! 直至在那的正东方向万里之外,武庸见到有那生出了智慧的大片高等天魔在聚集,不是魔巢所处,便是有战斗发生。 “找到了,跟我来!” 察觉到远处的异常,武庸大袖一挥,卷起众人便是化作金光远投万里,再度追逐了上去。 而在这混沌墟野的最东面,一批与寻常天魔不同,有着制式精锐法器的魔兵正被铺天盖地的天魔撕咬追逐! 为首是一位面容极端美艳的魔主当先,掌掣一座白骨魔宫,一路横空撞碎无数的天魔与寄生荒兽,领着十数尊飞梭往东飞遁而去,然而其每撞碎一层虚界,在其前方便又会覆盖上层层虚空壁,后方无量天魔又似潮水般涌来,诸魔兵惊恐的发现,愈是东遁,他们反倒离这片虚界的腹心越近! “这天魔王,竟能掌御虚界,莫非是由那最底层的镜墟魔出身” 聊想起当初渚旬魔主被那形如吸盘的万丈巨口吞噬,再显这般玩弄虚界空间的手法,伽曳魔主心头愈发沉了下来,化作那高约千丈的无相天魔幽影,一掌拍碎数层虚界,将麾下兵马拢入白骨魔宫之内,硬生生闯了出去。 可那高居虚界深处的天魔王又怎能让落入掌心的雀儿飞走了 此刻这魔王终是露出身影,那高莫四千丈的浩瀚身影显化,头结青冠,紫目獠牙,浑身乌青,其腹巨涨,犹如饿死鬼般,在其腹部有着一张长满了大半个肚子的吸盘大嘴,一眼望去,只让人汗毛耸立。 那天魔王嘿然一笑,淫邪的目光在那窈窕的幽影上下扫视,胸腹间的吸盘大嘴随着那笑声,一层又一层的翻开,露出其中根根枯黄的獠牙。 前方刚刚跳出虚界的伽曳魔主,随着那天魔王的大掌一握,只觉眼前瞬间一暗,混沌中虚空层层相叠,她等为那虚空之力所摄,转瞬间又沉落了那幽暗的虚界之中。 “美人儿,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给本魔王留下,许你一尊魔后之位如何” “桀桀桀!” 那天魔王的轻佻之言一出,再配上那尊犹如腐烂饿死鬼般的尊荣,直让伽曳魔主犯恶心! “低等的畜孽,也不知道在哪里学到了这玩意。” “你配吗” 这魔女极厌的瞥了其一眼,面色极寒,掌摄白骨魔宫,单手一掐无相诀,自一片无形之中瞬息便翻涌起来了幽幽魔气,那魔气迎风边张,不过眨眼间便化作了滔天大浪,只见其中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显化,张着狰狞的大嘴,尖牙利齿,舌尖渗血,齐齐朝着那魔王咬下,汹涌的天魔气直冲虚界,扰的那无量天魔心念乱生,相互厮杀了起来。 自此时,这魔女才从袖中掏出一枚大五行灭绝天雷子,嘴角冷冷一勾,反手将其激活往这虚界中一丢,转身便化作幽光御魔宫而走…… 第336章 大天魔主伽曳 第336章大天魔主-伽曳 迦曳魔主施天魔妙法,无量天魔气翻涌缠绵,生祸根,扰乱诸天魔,再反手丢下一颗封印着大五行灭绝雷法的天雷子,剧烈的炸响将整座虚界倾覆。 而魔主迦曳则是祭起白骨魔宫一路撞破层层虚空而去,只余虚界下游为被无尽的光芒点亮! 然迦曳刚刚脱得虚空深处,一路远遁数千里,还未松下一口气。 刚刚停驻片刻,下一瞬便汗毛直竖,还未来得及躲避,那混沌墟野之上的大片虚空便径直坍塌而下,连带着那座魔宫一齐崩裂,坠入这幽暗无垠的虚界之里。 那一道庞大的爆炸湮灭了虚界中无数天魔,但又怎难得倒这位镜虚天魔出身天魔王 这魔王只不过似那寻常镜墟魔般,以腹部口器撕开虚界,轻易地便遁入了更深层次的虚空之中,已经初涉无尽虚空道则的天魔王,只需略一出手,整方天地都被其玩弄于鼓掌之中。 那魔主伽曳一落入虚界,面色陡沉,只见其双手互指在前,结作法印,自眉心中立即便有一片幽光冲出,化作法剑一枚,这法剑幽荧剔透,中有无数天魔真箓变换不休。 魔女祭起天子魔剑,丹唇轻吐一气,那法剑凭空消失,下一瞬,一片幽光开世,将整座无垠虚界猛然撕开,顷刻间,天顷西北,地绝东南,竟是要整片世界尽数崩坏。 天魔上等,为天子魔,他化自在天子魔! 与寻常欲孽横生的低能天魔不同,天子魔乃因前世之业感此果报,又称天子业魔,善害道者,憎嫉圣贤,有不世之跟脚。 只可惜那镜墟魔王再无耐心,只怨吼一声,整座虚界似镜水月般轰然破碎,天魔剑势瞬间瓦解,只听渗骨的【咔嚓】声不断,层层虚空连带着那伽曳魔主一齐迸裂,轰然坍塌而开。 而伽曳魔主为那虚空碎裂,当头便受重创,脊骨震折,只仓促收回化作剑势的魔念,寻得这虚空边缘又是一头钻了进去。 似这般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数日! 仙庭驱邪院的数万天魔兵马,为那魔王吞食,至今已不足数千,伽曳一双凤眼之中亦是挣扎之色不断,自在天魔出身的她自然是不愿与那孽魔王服软,何况,没有任何人可以承受背叛那位祖仙的代价。 那是能在过去和未来一齐抹杀的大恐怖! 然高等天魔与天魔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也便是一只在外,一只进另一只的肚子! 正斟酌着该寻何机会逆转的伽曳望向那只抓来的大手,掣起那生出裂纹的白骨魔宫,掌心亦是有不自觉的冷汗流出。 亦在此时。 只见天边有无量神芒光耀,冷金光华似云非云、似气非气,化作铺天盖地的离子态铅华,这天铅流光只在虚空中一冲,轰然碾碎那虚界与混沌之间的脆弱空间,似那无穷无尽的混沌罡风般,无孔不入,瞬间便充斥了整片虚界。 察觉到有强大的气机降临,那魔王面色顿寒,手上速度更快,便要摄拿了这天魔女离开。在这片混沌中能活到至今,它,从来不去惹同级别的真灵,便是那两百年前的血腥大战,它也从未冒头贪取过灵食。 只有如此,他才能在幽土沦丧之后,成为这片混沌之主。 【轰!】 可惜的是,那金光的速度太快了,他还未来得及拿下那尊娇艳的天子魔,金光莹莹之气已经缠绕到了他的身上,一道黯白相间的怪异神光又是当头落下。 这天魔王只得冷哼一声,那伸手的动作一止,身形微震,径直便震碎整座虚界,只狠狠的瞪了那魔女一眼,这才恋恋不舍的隐于幽垠虚空,消失不见…… 可武庸又怎会让这魔王囫囵离开 只见其那灼目的天铅云气之内,一只缠绕着昭神金华的右臂横击而出,那大手一伸,整座虚界中万物性灵之光立时为其所引,天地失色,万物黯然,造化神光为那大手尽摄,只对着那渐渐消弭的幽垠虚空一拳崩出,层层虚空尽碎,安逸隐于第三十三层虚空正欲离开的镜墟魔王,突然胸口剧痛,当即便为那昭神大手一拳洞穿,嘶吼哀痛之声瞬间点亮了层层虚界! “啊……” 撕裂灵魂的痛苦让这天魔王险些便昏在了当场,但它亦是奸猾老道,捂着胸口那血流不止的恐怖血洞,朝那幽垠中一扑,便是沉入了虚界之内,再无踪迹。 即便下一瞬,道道三灾神光将这层层虚空打作筛子,再未有丝毫动静! “哦跑得真够快的。” “还是天生契合宇道道则的天魔看来,我们捡到宝了啊!” 这片将要坍塌的虚界为那质之极致的天铅之气强行撑起,而后便是从这莹莹金光的天地间响起来一阵轻笑。 一道金光在那天铅穹顶划过,不一会儿便落在了大地上,化为一支兵马,有九首神魔巍然矗立,十数只银甲掣枪,面容俊美却生着对对龙角的龙将排列,其中有一位素衣高道,左臂掣着一尊金焰横生的三足金乌,面若桃一点笑,驻足于一支兵马的中央,朝着那不远处绝美魔主微微点头。 远处天铅之气扑面而来,那夹杂着淡淡金汞味道的气息,几令这位天魔主眩晕! 上等天魔谓自在、谓万化、谓无相,下等天魔谓之孽邪、谓之血晦、谓之同生…… 不论哪种天魔,外丹道的金固不朽之性,便是真幻二者的真之极,血晦难染,邪孽不侵,万相难摇金丹之基。 甚至,这永固不朽的金丹气对他等虚极生灵而言,为剧毒! 只是轻吸了两口天铅之气,伽曳魔主便觉喉咙中似是蒙上了一层金汞,有窒息之感,只得直起身子后退数步,莹莹素指点在鼻尖,以天魔气封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外窍,在那凝脂般的肌肤上染上一层幽色,这才好受上些许。 “伽曳道友,可是无碍”武庸朝麾下兵马相指,稍加散开环顾警戒一番后,便近步向前,探查起这位大天魔主来了。 这九州的天魔一脉依附宙极仙君,三仙之战中便短暂的有过照面,却未料到,差点因此覆灭在了这片混沌中。 驻足在丈许之外,武庸往那魔主身上一瞥,只见其站立的姿势有些异样,星瞳一转,将其体内的状况收入眼底,倒是颇为震惊: 这魔主脊骨断裂数处,多处骨骼都被那虚空之力震折了! 也不知是她等天魔特殊,还是她便有这般稳固的道心,竟仍能面如常色。 言罢,也未等那魔主回答,上前两步,一指点在那魔主肩头,斡旋造化,氤氲流转,立时驱策其魔骨再生,精元自溢…… 这般神通,让这以万相诡妙闻名的天魔主都觉心头惊颤,这毫不讲理的造化,不自觉得轻哼出声来。 “唔……伽曳,多谢灵官!” 不过十数息的功夫,这位魔主便是再度挺拔,飒气重归,眉心的幽光一闪,躬身对着武庸稽首道谢。 此刻二人相会,算是完成了姜祖任务的一半:安然带回这位魔主! 只是另外一个任务是,须得处理了那尊天魔王…… “不知仙庭给伽曳道友的任务是何这方混沌墟野之中又是如何个情况” 武庸目光自这位魔主窈窕挺拔的身姿划过,环顾着这处虚界,相问道。 自他一路闯来,这片庞大的混沌墟野中尽是一层又一层的虚界,其中尽是那活体珊瑚般的境墟魔,简直就像是一座万古魔巢,哪里还有当初幽界的模样 “此处不是原本真灵幽土所在么真灵大世才被拘走多长时间怎会这般模样” 那魔女闻言却是眸光微眯,在这素衣真仙身上停顿一瞬后,道: “那是一只镜墟魔,此魔原是天魔中最低等也是最重要的天魔,是谓同生魔。” “阴颅魔寄生荒兽、凶兽,而这镜墟天魔则是寄生空间壁,且能缓缓地吞食虚空,将空间几分,再下层分出一层虚界来!” 伽曳素手一挥,自这残破的废墟中摄来一尊被天铅之气覆盖,完全化作了金玉珊瑚状的镜墟魔。 她也不敢接触那凝作铅华后的魔尸,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其摄来之后,冰凉的食指在武庸掌心轻轻一弹,立时便让那尊魔尸翻了个身,露出了那珊瑚下方似吸盘一般的恐怖口器。 “那尊天魔王便是这种孽魔出身,也不知得了什么运道,竟能修成魔王!” “只怕这混沌中的层层虚界,便是那囊虫蛀出来的。” 听闻这般奇事,武庸倒是来了兴致,上前琢磨起了那丈许高的魔尸,指尖凌空虚点,霎时便叫那整座末世湮作了青烟,只留存了些许宇道道蕴…… 但这,便足够的有趣了! 武庸思绪辗转,突得驻足在了原地。 【宇道神通妙法难得,昔年那帝江镜华之羽我也与其失之交臂,这混沌墟野之中,镜墟天魔无数,那位天魔王亦是因此出身,不妨拘来亿万墟魔,千中取一,百炼其道,炼一面墟镜出来】 此世万道霜天竞自由,什么样的对手皆有,掌握的手段越多,自然便是更棋高一着! “可!” “我那枚瘟丹也有些单薄了,以万灵为温床,散瘟养瘟总是有些偏颇了,不弱就尽取无量天魔,发酵一番瘟疫,也好练一柄称手的瘟癀幡……” 只见虚空一闪,一位与武庸八分相似的青袍威严男子露出身形来。 都天瘟癀灵官,掌行瘟散疫,七苦八难,敕无疾而死。 瘟癀灵官自出世来便未有过称手的灵宝,也没有散瘟养瘟的机会,你道瘟官无降瘟的手段,如何堪用这无量孽魔遍布混沌,却是终于有了一番机缘了。 第337章 灵官第一道瘟癀 第337章灵官第一道-瘟癀 疫气流行,则摧僵尸之痛,家家生得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瘟癀者,天染,神降,瘟染其命,疫衰其性,覆于金石则生菌,染于生灵则殪命,纵使鬼神,亦难逃脱之…… 这混沌亿万里虚界,北为九灵狮圣执掌混元锤,携神魔诸王封锁北境; 尤雪持帝轮金乌,与诸道兵、龙子、狻猊狮,御莲华仙舰封锁西境; 东境是真正的混沌界海; 武庸则领那位大天魔主自南境逐入那混沌墟野之中,诸方灵官游走于墟野三境的边缘,唯有那都天瘟癀大灵官,以青幡垂旒,坠着一颗瘟丹,于这无量混沌中散瘟降疫,无形灾厄开始席卷层层虚界! 那为天魔王辟开的虚界之中,先是诸低等的孽魔尽染瘟疫,诸魔气开始变得驳杂萎悴,生出毛菌、黑斑等等,而后在一气传染至那修成了真身,乃至出现了独立智慧的高等天魔。 下层天魔本就是同化身、上等天魔无定意,诸魔便是那瘟癀大道最好的温床。 不过降瘟四十九日,一路行来,虚界各处无量天魔,魔气枯竭,躯形秽臭,或各孽魔匍匐在地,呕黑水,命迢迢,若行尸走肉般在那虚界中蠕动。 瘟癀灵官行走于这无边虚界,掌中青幡开始成型,四方瘟坏疫死的天魔烂作秽泥,秽泥沤臭,再染诸世,使层层虚界生斑,原本幽暗的虚界中若生满了暗疮般。 原本为众生之孽的天魔众,在这瘟疫之下,凋零、死亡、哀嚎…… 纵使那虚空最深处的天魔王想要设法祛除那诡异的邪气,皆是无用,它想要隔绝,但无尽的瘟气已经席卷到了他的行宫,无形之间,已经遍布了虚界各处,尽管他坍塌不知多少层虚界,亦是再来不及,它也只好抽身而出,远离那诸般邪气,遁入了更深层次的虚空之中。 它知晓,那个一拳击穿数十层虚界的男子不是他可以力敌的,对那娇媚的天子魔主的觊觎之心也早就打消不见。 此时的天魔王,只能日日驻足在虚空深层,聆听着眷属们的哀嚎与祈祷,虽然它并不在乎,但也足够的烦闷。 同时它亦是暗觉离谱,不知那道人是哪方世界的邪道,竟是要献祭这百万里的天魔,似是在修炼邪法 天魔王瞥了那游走虚界的身影,以及隐藏在后面的几人,嗤笑难止: “偷偷摸摸的,想要诱本王出来么” “哼,只要你们触及了这片虚界,一举一动又怎瞒得过本王” “便是你们霍霍完了这片混沌,又能如何” 镜墟魔王冷笑几声,腹腔中仍在回味着那尊天魔主的骨骼余香,轻轻舔了舔嘴唇,也不再与虚界众人相持,不知从何处寻来两只小山高的镜墟魔,将它等一左一右塞进了耳朵里,稍稍阻碍住了那虚界中万魔虚弱的哀嚎,便打起了盹,沉沉的睡了下去…… 虚界中。 瘟癀大灵官降瘟四十九日,瘟杀了百万天魔,,从那些沤烂至魔气绝迹的虚界中,开始诞生瘟魔,那是一缕淡淡的幽绿之色,似是人影,眼口耳鼻俱是黑黝黝一个深洞,可怖之极。 瘟癀灵官行走虚界,一手摇动瘟癀幡,一手掐诀,其身侧环绕的瘟气几乎凝结做了实质,幽幽莹莹,冲天而起,其中似是绿水泛动,一眼望去又是幻象重重,其中好似一位位瘟杀的天魔,重重叠叠的手掌自其中无力的伸出,苍白无骨,只需看上一眼,寻常人等立刻便会头昏脑热,疾相横生…… 瘟魔已经开始出世,这些如灵状的瘟魔还需得似养蛊一般,待诸虚界中的天魔尽数瘟死之后,这些瘟魔便会血斗厮杀起来,直至最后,也不知能出上几只瘟神! 而伽曳魔主,受了武庸活命之恩,此刻便是领着止瘟符,携麾下兵马,遍及虚界之中,开始采摄一只又一只的镜墟魔。 这般天魔兵马自出生以来,什么地狱景象没有见过 但这般任何生有血肉神魂的的生灵,没有谁会不感到惊颤,这不是瘟疫,这是活生生的瘟死,不论个中有没有哪只天魔会在这场瘟疫中产生免疫,那么下一瞬间,那瘟君便会让瘟疫也随着进化。 其中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以无量天魔为温床,让其手上的瘟疫化作千万种,亿万种,直至此界天魔尽数瘟死! “王,我们……” 有几位天魔望着那生满了腐臭秽菌的虚界,驻足不前,似乎不想靠近那片已经干枯似焦木一般的镜墟魔。 那瘟太可怖,只是靠近,他等便已经开始头晕、作呕,其眼中开始流出眼泪,身躯已渐渐乏力。 这场瘟蛊在越来越强,原本的止瘟符都渐渐开始无力! 伽曳魔主亦是身形一僵,望向下方的恐怖之景,但见那武庸一人行走虚界,无量镜墟大魔便如粒粒荧火一般,自行往其袖中而去,亦只得勒令诸兵马继续。 她可也不敢违逆这位神秘的真仙! “继续。” 冷然吐出一言,那诸魔兵便被她丢入下层虚界,只是同时亦掐诀催动止瘟符,护住这些魔兵。 这魔主的视线不住地停驻在武庸身上,心中多番猜测,亦是对这位真仙的冷漠感到胆寒。 再是凶残的天魔,也绝无有这般动辄献祭庞大界域只为炼制一道灵宝的心念,这放在无量天魔族群,那也是最惨绝人寰之事。但同时,她亦是兴奋不已,那柔软的舌头挑转,在丹唇上轻轻一舔,魔性按捺不住的流露了出来。 她也想看看那样的灵宝到底有何等威能啊! 整片庞大的混沌墟野,如今分出的虚界便有将近八百来座,武庸等人包裹住整片区域,将其中天魔尽数瘟杀,直至第七十二日,此时的两位独孤仙、帝女茯苓两位真仙正支援而来。 刚至这片界域,便见那荀婧骑着狻猊狮,与都天万幻灵官将众仙挡了下来。 “天香荀婧见过几位仙主!” “灵官大人入那混沌时曾言,那天魔王乃是执宇道、掌御无尽虚空的老魔,欲制之当以非常之手段,此刻混沌万灵,上至仙人,下至凡人,莫要靠近为好……” 那少女荀婧跳下狻猊狮,轻轻拍着那狻猊的鬃毛安抚告知,再对着诸仙轻轻一礼,传达着武庸的警示。 而诸仙也只得驻足在西境,这一等,便是将近千日…… 这千日间,武庸的足迹踏遍了上下八百虚界,似乎并对那天魔王不以为意,而是一座一座的虚界探寻了起来。 然而实际上,他等不过了三百余日便尽收境墟魔,剩下的时间,他们在等! 在等这场瘟杀的发酵,他们在给足那些大魔抵抗的时间,那诸天魔抵抗一次,这场大瘟便进化一次,直至第一千日,这场瘟杀在都天瘟癀大灵官的干涉之下,演化到了终局,变幻了七十八万九千六百次,自此,八百虚界,天魔瘟死。 于是那八百虚界中的瘟魔开始一一厮杀,又是经历了七日七夜,武庸与伽曳的脚步响起,二人缓缓出现在了瘟癀灵官身侧,目视着那下方的三尊“瘟神”。 第一尊,貌若黑犬,形体健硕,只口中涎液不绝,凶相毕露,其名为戎; 第二尊瘟神,为一尊苍白色的人影,其四肢修长却极为瘦弱,斑驳长发,无面亦无目,名为尸; 第三尊瘟神,乃是一尊骨架,似是地龙的骨架,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血肉,其名为禸; 三方瘟神,世人云,见禸则哀,只需沾染一丝,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生者寥寥,亡者横躯。 见戎毕亡,视之一幕,则尸水涎潭,举国尽丧,万灵无所敛。 见尸族殪,被此尸投上一道目光,因果难捱,全族皆殪! 这是三只极为可怖的瘟神,生于天魔妙道之所,成于诸魔瘟绝之地,只瞧见这恐怖的三只凶神,那魔主自尾椎骨中便有寒气升起,贯通天灵,愈是如此,那女魔就越是隐忍着颤抖,既有些胆寒的躲到了武庸身后,但又极为兴奋的紧紧抓住武庸的手臂,即使为那天铅之气灼得刺痛亦是激昂难忍…… ‘她有毛病吧’ 武庸撇过头来,怪异的望着这位天魔主,同时心中亦是有不小的惊喜。 三尊瘟神各有恐怖之处,但那“尸”神,已经是初涉及了因果诅咒一道,这可非同寻常! “原先还有些算计,‘尸’的神通有些意思,便让祂来打这个头阵,如何” 待得瘟癀大道初成,武庸的神明灵中瘟道底蕴同时暴涨,无数的道痕开始刻印在他的仙身之上,这让他愈发有了兴致。 “如您所愿!”瘟癀颔首轻笑。 下一瞬,那杆成型的瘟癀幡便是一摇,这丈许长幡之上此时已经垂旒挂有三粒瘟丹,只轻轻一摇,戎与禸两位“瘟神”便化作图案显化在了瘟癀幡上,而那【叮当当】【叮当当】似童谣般的铃铛声,好似穿透了无量诸界,带有无法抗拒的魔力,开始探寻那尊镜墟天魔王。 那带着瘟意的铃声随着层层虚界,不断地传递…… 直至那隐藏在一片独立虚空中的天魔王,突然恶寒的翻了个身,似乎在梦中听到了有人叫它的名字。 “镜……王” “镜墟……王” “名为镜墟的天魔王啊……”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身影啊苍白、消瘦,似乎病入膏肓,连肌肉都一一褪去了,他……他没有脸! 这天魔王顿时汗毛竖立,因为此刻的他已经察觉到了那包含着凶意的视线。 此时的独立虚空中,蓦然昏暗了下来,空间中凭空升起了道道瘟气,一只只苍白无目的瘟魔虚影开始从无形中传出来,那一双双黑黝黝的、像是深渊般的眼眶麻木的盯着他,令其遍体生寒! 第338章 收割天魔 第338章收割天魔 随着这天魔王的动作,道道瘟魔虚影立刻便像是那闻到了腥味儿的猫一般,齐齐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这尊天魔王。 只在那一瞬间,这座隐含在无尽虚空之中,为镜墟天魔王费了无数苦功才得成的空间,即刻沦陷。 源源不断的瘟癀厄气自无形中蕴生,这瘟气太过凶恶,即使是他这般的天魔王也是绝对不想去沾染。 他可不想身试一番那瘟杀之厄! 万般无奈之下,这天魔王只得退出这片空间,驱掣无尽虚空之奥义,游走于无量芥子的深层虚空之中。 它想都不用想,此刻那位恐怖的神明就驻足在表层虚界,只要他一露面,甚至只要一靠近表层虚空,定会遇上那迎头痛击。 然而还未待那天魔王做出选择,冥冥中,便有阴冷险恶的目光直接锁定了他的气机,随之而来的,是那隐隐约约的铃铛跳动之声。 表层虚界之中。 这怎么可能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那道人和天子魔就在南境,西境是罡风壁以及后方更加稳定的混沌,他的宇道神通-虚空大术颇受限制,那就只有荒芜的北境了…… 瘟癀大灵官手中的瘟癀幡轻颤动,三旒青色的瘟丹轻轻撞击,发出悦耳的清脆铃音。 待到瘟癀与伽曳在这混沌边界落下身影之时,只见到那银发道人,衣珏飘舞,似神明降世,浑身神圣之气环绕,大手横生掐住那大天魔王的脑袋,将其似作提死狗一般单手提起在身前…… 武庸见众人跟上,只是持此镜轻轻一照,幽幽玄光,映照无边,那南部百万里混沌中层层虚界便在那玄光之下显露而出。 这天魔王捂住口鼻,不住的咳嗽,只觉这原本蕴含无尽虚空之力的魔躯愈发的衰弱,这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是证了不朽魔道的神躯,怎会染上病气 而此刻的武庸,左眸中星河流转,遍观大小微尘,变化之机,右眸神明金瞳,望气察运,二者相合,亦是发现了那深层虚空中的变动。 这壮汉之行亦是反应过来,强忍着剧痛便是要化身天魔王本相,撕开混沌而重归身后那无尽虚界。 同时,那瘟神“尸”已经配合着瘟癀幡断绝了那天魔王的因果,空白面目直勾勾的盯着虚空某处…… 而那具“尸”神,无形无迹,无影无踪,那魔王只在两拳坍塌虚空,挡下着覆足病水,轰飞白骨巨兽,借此飞速脱身之时,突感到一阵重压,但遍察自身也并未察觉到痕迹,也就不再注意。 镜墟天魔王往那正北方向身形一显,当头便迎来了一道狂风与雷霆的袭击,雷罚与风殃两位灵官同时显化出身形。 那‘戎’高莫数十丈,黢黑无比,病水不住自其齿间滴落,每与那天魔王斗,悍不畏死,一创则裂为二,腰斩再化为四,遭那虚空大术一裂,黑水瓢泼之后,密密麻麻的瘟犬又一一从那病水中冒出头来,不死不绝,无穷无尽,骇煞魔王。 师法万灵而有得万道,修行者,以大道为本,术法外道为枝叶,方能长成参天大树。 三只“瘟神”缓缓地靠近天魔王,瘟癀灵官在那天魔王身上早已降下了标记,它与这层层虚界的联系太过深厚,已经逃脱不了这瘟神的手掌! 【五六尊仙境就为了绞杀我】 他需要在此时,力尚壮足之时,离开这片混沌! “会的,只要本王离得够远,他定会自己收回那些邪物的!” 只要他遁出混沌之后离得足够远,那道人总不至于真就为了杀他,将几只珍贵的“瘟物”舍了不要吧 而就在这天魔王从千里之外的虚空露出头来,下一瞬。 数千丈高的天魔之躯缓缓显化,为那雷火齐炼,罡风助势,一点点的消失在现世之中,唯有其上闪烁着宇道虚空神纹的魔骨,越来越小,越来越是光滑…… 他终究只是最底层的寄生虚空而活的镜墟魔,纵使他已经强大到足以掌控无尽虚空护身,任逃不过自身只是血肉之躯的事实! 这天魔王恶寒的甩动着身子,往那深层虚空中一撞,立时又是化作庞大的镜墟天魔,但他根本无法摆脱那具瘟尸,甚至越发的奔袭,他更能再虚空中听到那潺潺的病水流淌之声,那一只只的愚蠢的瘟犬争先恐后的踏在病水之中,一边低吼、嘶吠,相继追逐而来。 他不敢赌,赌那瘟杀大咒到底能不能将自己瘟死 天魔亦是仓促见吃上这一击,脊骨尽裂,在地上打个滚,瞬间逃入了虚空之中。 这是第五还是第六尊仙境在这一瞬间,没有人能理解镜墟天魔王此刻心头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混沌之间,再变得通透、荒凉!诸道法自何处而来 随着这轻笑声启,瘟癀幡立时自那虚界之上巍然屹立而起,整片天地猛然昏暗了下来,下一瞬,那三尊瘟神再自虚界与大幡上消失:虚空深处传来了道道厮吼,有犬兽的磨牙低吠,有白骨磨擦之尖鸣,而最是渗人的当属那道无声无息、无面无目、无因无果的瞩目! 一只昭神大手再横空击出,一拳锤在那身影胸口,将那天魔王的法力迸散,大手一捞,随即紧掐住这天魔王道体的脖子,三灾神力轰然炸开,兜头便将其镇入这荒墟地底,生生将其变化止住。 “哼!果然早就有人在等着本王吗” 这魔王立刻便开始后悔,或许他不该离开那层层虚界!正欲遁入虚空之时,只觉天穹之上有星光投下,将这混沌之北更加坚固的混沌虚空禁锢当时,还未待这天魔王动用虚空大术震碎这道星光,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升腾而起,这气机才刚一出现,这天魔王便觉胸口一阵剧痛,只见一把青玄如意混元锤陡然打在其胸口,什么无尽虚空、宇道法则,一锤之下轰然碎尽。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仙庭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动的。” 虚空中立刻便是怒叱之声大起,紧着这便是不绝的撕咬、闷哼、打斗以及清脆的碎裂之声。这尊天魔王狂奔,深遁,以天魔气冲洗、涤荡,乃至将背后的整块皮肉都剥离了下来,但那具瘟尸仍旧趴伏在那血淋淋的血肉之上,视之难见,触之不及,那是最恶毒的诅咒啊! “该死,只要本王不露面,就要受到无休止的瘟杀诅咒么” “魔女,走开,离这远点!” 镜墟魔王陡然散去镜墟天魔王的本相,化身作一位面容有些粗糙的壮汉。 “咳咳咳!难道本王也中招了” “该死的,这是什么邪物” 而这丝丝缕缕疫气的源头…… “桀桀桀,你在自得个什么” 伽曳魔主一时间有些恍惚,望向那位道心如同铁石一般冰冷的年轻道人,以及其手上那缓缓被那雷火磨灭的魔躯。 “本王到底怎么啦” 七方灵官环顾四方,将万里混沌清空,五千丈高的九首神魔横踏混沌,掂着混元锤一步一步朝着那迦叶魔主靠近。 下一瞬,只见那神华一裹,纵地金光霎时间投射出万里,直追那虚空波动而去,深层虚空之下是三尊瘟神以“尸”的因果印记,一路纠缠着那天魔王,虚界之上,金光似神芒贯穿无边区域,不可捉摸! “替我护法,将这方圆万里混沌清场!” 一离开虚界,这位天魔王便收敛起天魔身,只化作一位再普通不过的修士,脚踏无尽宇道虚空远遁,同时心中亦是自得,那天子魔女的主子如此兴师动众,如今,哼哼,如何呢只是,他高兴的过早了! 只在深层虚空远遁万里之后,那魔王之躯竟是开始有些力衰,像是染上了大疫。 但这却只是那镜墟大天魔王的一道虚空投影罢了,以一道虚界的投影骗出了两位灵官化身之后,他本人早就在相距万里的另一个方向跃出了混沌墟野,正式的跳出了这片原幽土大世的范围。 瘟犬“戎”自弥漫的黑水中攀爬而出,其身黝黑,狰狞口器中利齿牙突,垂涎滴落,虎视眈眈;瘟光隐隐,又有苍白之物从中显化,菱角分明处,白骨且生烟。 这一锤,径直让那镜墟天魔王根性受创,魔躯生裂,天魔妙气,瞬间溃散他不是天子魔、不是阴魔、亦不是欲魔…… 待那独孤仙、姬茯苓两位真仙察觉着异变赶来时,整片混沌的波动已经平息,武庸一人独站在那混沌边野之上,手心摩擦着一面古朴的玄镜,那镜子约莫手掌大小,正面好似一尊墨玉,光滑无比,能将对视之人的每一丝毛发都清晰的照出来,边沿则是流风云纹,背面以两仪八卦之形缀饰。 这是域外天魔的温床!而只在武庸的掐诀催动之下,那玄光中无尽虚空之力猛然一转,凡照射之处,虚界层层坍塌,再无深层虚空与空间表层再无障碍,融为一体…… 那道人面无表情的留下一言,单手便提起那瘫软的魔躯,燃起了熊熊金焰,跳动着赤雷霹雳,竟是要趁着那天魔王未陨,生生将其魔躯磨作一面骨镜!那般场面,太过惊人。 武庸右手再度紧握,五指内敛,一气合心,掌握玄黄,环绕天灾,三拳擂下,一拳裂碎其魔骨,两拳横破百里混沌,三拳震碎层层虚空,将那天魔王的根性生生打散,尽碎其基。 但,其背后的瘟神“尸”终于开始动手,它猛然抬起右掌,往下凌空一按,那天魔王将要直起的身子便突然一矮,只见其身上猛然加持着不可知的阴冷邪力,一击镇下,无法阻挡,竟是要将那魔王生生碾作肉糜! 天魔王以深层虚空反射,只见到自家的身影凭空高了一大截,可那哪里是什么凭空拉高了一大截 直至那大天魔王,潜行虚空之里,行至了百万里外的混沌墟野边墙,那里是无尽虚界的尽头,再往北则是空无一物的界海堤坝。 后方若地龙白骨般的“禸”化作白骨巨峰,当头便是撞破层层空间,直取那天魔王而去,其所过之处烟雾涌动,似焰尘滚滚,灼人不已,这黄烟所过,万物皆在溶解,铺天盖地而来,令那天魔王都倍感头疼。 最终…… “愈是躲避,吾就愈虚弱上一分……” 一道嗤笑声突然响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时令这天魔王毛发尽悚。 北面吗!“终于按耐不住了么”三人齐身驻足在那空旷的虚界中,瘟癀摇幡,伽曳动念,齐齐望向那混沌墟野之北。 镜墟天魔王心中为自己暗自鼓气。 那尊宛若病入膏肓了的瘟尸,此刻正趴在他的肩膀之上,斑驳枯衰的发间,无面无目,吐出道道疫咒,降下“瘟”,布下“疫”,驱使“病“,温养“衰”,剥夺着他的一切生机!“脏东西,滚开啊!” 瘟癀、武庸、伽曳三人并肩而立。 镜墟天魔王以虚空壁垒内观自身,只觉有丝丝缕缕的苍白疫气缠绕在身,隐匿在天魔气中,着实阴狠,连他都不知何时染上了疫。 怎会如此一尊、两尊…… 这面灵宝-玄墟镜便是由此而来,内敛无尽虚空神纹,乃是与镜墟天魔而生,初炼便已经有如此威能,动辄操控层层虚空,可撑开三十三层虚界壁垒,亦可在空间中再开下层层虚界,仗此有定、禁、镇之能…… 凭这宇道的无尽虚空奥义,便有顶级灵宝的底子。后续只需将那千万镜墟魔的的虚空道纹一一提炼而出,层层祭炼,自然不会逊色于那些上古有名的灵宝! 只是,这其中需要耗费的时间,便不知要多少了。 武庸与二仙颔首对视,环顾了四方一眼,将那诸般灵官化身齐齐收归神明灵,领衔着群修便要开始回归九州。 第339章 法与道 第339章法与道 这幽土大世处理的倒是颇为干净,其中最具有威胁的天魔为之涤荡一空。 仙庭附属七十二界皆在这片混沌诸界之南,最近的大界离此也不过千万里,当初诸界可是没少受那真灵幽土的迫害。 这也是当初道庭不顾一切,尚在三品大界时便与幽土发生冲突,以至于姬祖堂堂上仙之位,一人独战菱牛、麒麟、犼、白泽四尊强大的真灵,鏖战两三个甲子,吃力至极,得姜祖归来,才终于拿下,当真是苦不堪言…… 不过,武庸这一炼,便是彻彻底底的将此方天魔之患解除,这方混沌墟野,想来,千载之内,不会再有威胁。 如此,那仙庭驱邪院的任务也终于算是圆满完成了! 但不论是独孤仙与帝女茯苓,还是四位半仙,都未料到他等待武庸几人处理后续,这一等便是等了近千日的时光!此刻。 只见那旨玄大灵官-武庸,银丝浣柳,素衣挽修,手捧玄镜在前,九首神魔双掌托着如意小锤随侍在侧,那娇艳魔女紧随其后,终于是来与诸仙汇合…… 毕竟扶摇以丹鼎风道起家,门下的元从无不是修行的风道与气道,包括一整套的风系道法神通,若是能整个风道与丹法,皆是便可二道并行,让扶摇道统真正的长盛不衰!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待得这支归来的天宫舰队回归的第二载。 寰宇一道,又传古史一纪,有帝颛顼,感天有神灵,地有凡民,于是横掌而绝天地通,乃有二界,天神无有下至地,地民无有上至天,神民不杂;又有古佛【过去】掌御二十四诸天,一天一寰宇…… 万道纪元,道有十万八千余,凭道生得千万法,一树生得万朵。 武庸只随意披散着一件素色丝袍,盘坐在罗汉榻上,身旁的武萱与尤雪各着内贴、丝襟伴坐在侧,那榻前的案几以一袭白布裹起数枚青金色的宝丹。 何为无尽虚空将一界空间视作“一”,从“一”中取,发掘这虚空之内、之下、之里,更深而更底层的宇道规律,再从“一”中得,源源不断的叠加划分出新的的空间层次,连绵不绝,谓之曰虚空无尽。 “但天魔不会!汇聚世间诸罪衍而生的天魔,光是无意识逸散的天魔气便能祸害一方,寻常凡民、生命沾染,立时便是畸变魔染,这是与万灵对立的存在。” 那自在天魔-迦曳魔主,归属姜水一脉,亦是想都没想便跟在武庸身后上得莲华仙舰…… 他与诸仙有些不同,祭炼了帝江混沌兽的镜华羽翼,掌御了宇道仙身,他自然是相隔遥远的距离,一眼便感知到了其中宇道规则的变化。 那西华界的七妙道人如今已成半仙,尊为道庭散仙轶之一,也确有了充足的理由。 武萱着内贴兜体,肤若雪白凝脂美,芳华渐露,尤雪丝襟裹胸,柔夷皓腕几若无骨,指尖滑腻,将那一粒青玄灵丹拈起,轻轻送至武庸唇边。 而后便是右手招来那瘟癀幡,诉诸瘟癀大道,此道酷烈可怖,却也是若天恩眷顾,行瘟布疫,瓖灾解厄,俱为一体。 只是那灵丹入腹,眨眼便开始化做热气变幻,充斥四肢百穴,二人立时全身发烫,面红不止……此丹热性颇高!武庸此刻见二女面色发烫,周天气动似柔水,心中更感好笑,一手搂过一人来。 其麾下,九首大圣一尊,狻猊仙灵一只,还那诸道身份不明的仙境气机…… 即便那尊独孤仙、那位帝女,那诸多半仙亲眼目睹了亿万天魔众被养蛊、瘟杀的惨状,也没有任何的有哪怕一丝丝的同情。于他等仙人而言,只要不属人道,便真就不过是耗材吗九灵与那魔主默然的跟在武庸身后,久久无言。 而那独孤仙,以帝江混沌兽那穿行于各个次元虚空中的镜羽载道,练出的则是另一道分支,其名为无限寰宇,何为无限寰宇,以一界空间谓之曰“一”,自“一”之外求,求得“二”,求得“三”,这一片片寰宇,平行相对,无因无果无所通。 此道最是著名的便是释迦五指张,佛陀掌中界,一手拿出,延伸不绝,囊括无尽,脱不得、离不得,号为-虚空大道! “这风道还丹,取蒲天宝树灵汁,并金汞丹液,转练几合,却是有气道灵韵、风道之理……” 于是耗费了许久整理药性,试询丹方,今日方才成丹。 此为-寰宇大道! 然二人都略有克制,不去过多的探究对方,仅止乎于礼,两相拱手便各祭起天宫仙舰赶归九州而去。 神魔修血脉,颇重感性,天魔得诸欲,亦是极端,更何况,那是整整一片大世,无量天魔之众的尽数惨死、瘟杀啊!“任何一位有血有灵的生灵遭致厄运,都值得同情……” 而后便是轻轻按摩起了武庸的太阳穴。 独孤仙瞥了那位天渊驱邪院的大天魔主一眼,与武庸呼唤,再各领兵马缓归九州。 人力终有尽,这才有了各类飞遁的法舟宝船灵舰,使得金丹便可踏足混沌,元神便可横穿世界!但即使是如此,三座宝宫与仙舰遁光相合,自幽土混沌归来也须得上将近两载的时间,此番令那两尊大天魔主清彻混沌,便是为了将来在那三品西华界上,立下两尊千丈高的永恒道塔,铺开一面大世之门来,使得七十二界不仅仅是附属于九州,更是直接统摄于九州。 “你们二人也尝尝,此丹别有一番妙用。” 也是这一役,九灵与这尊魔主同时见到了仙庭残酷的一面!仙道贵生,而仙庭在此基础上唯求人道至上。上下四方曰宇,六合八荒曰宇,无垠诸界曰宇…… 好比这寰宇之道。 这宝丹色泽若青空明镜,其上丹纹流云袅袅,望之便是上等灵丹。 武萱与尤雪见武庸信誓旦旦的鼓吹着此丹,便以为又是一粒大成还丹,自然也是不疑这番好意,一人拈起一粒灵丹,丹唇微张,便使那灵丹入了腹。 斟酌片刻,武庸双眼微睁直起来了身子,以手撑着下巴,像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含笑望着二女。 而原本诸仙远远感知到、并且那数道有过一面之缘的仙境气机,至此刻已完全消失,再无踪迹! 武庸将赤阳、金阳、青玄金丹三道之外,欲再开一道风与气双道并行的丹系,遍寻莲华万药之中,却惊觉玄黄洞天中那得自三天古界的灵根-蒲天宝树,恰合风气之理。 莲华宝宫之顶。 便在此处,独孤与旨玄,宇道的两片分支同时显化,诉诸着宇道的两个衍变之方向。 诸仙饶有意味的对视一眼,再望向那位神仙道主-旨玄大灵官,只觉得此人愈发捉摸不透了。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凡修行者,无不奉行己道,以大道为主干,一路走来,道途中的每次一次抉择,合道的每一次感悟,皆渐渐生出独属于自家的分支而来。 既可做风气系丹法的主丹,亦可做元神渡劫之前,渡风灾前的试丹…… 千日的时间,武庸并不仅仅是在处理这片层层叠叠的虚界天魔巢,而是在用这无量天魔—祭炼灵宝!一尊暗含无尽虚空奥义的墟镜。 武庸入得宝宫,将那墟镜一晃,瞬间便将其收入玄黄洞天之里,在那其中,七方神君会在照料苦竹、扶桑之余,一一祭炼这片宇道灵宝。略有深意的与这迦曳魔主对视上一眼,颔首相道。 尤雪亦是二指夹起一枚还丹琢磨了起来,这不应该呐能对道主这天铅造化仙身都有这般反应的还丹便是那最酷烈的赤阳煞丹,武庸平日服起来也再无过多反应啊!“唔……这蒲天宝树气道更多于风道,服下之后,有温热之气自腹中出,飞快的便在诸窍中化作一道蒲天气,性温热,令周天之气大动干戈。” 仙庭至今,有九州大世坐落混沌界海西南,横贯诸周三亿里,其中混沌长城、界海堤坝、道塔界门坐落;九州之北七十二大界,五品大界四十八座,四品大界二十四尊,坐落在界海之西,乃是一片完整的世界群,仅此世界群便是南北数十亿里。 “夫君可觉尚好” “倒是颇有些类似于渡劫之时风灾大劫,有些不可思议之妙用。” 这般距离,便是寻常半仙,想要以肉身之力横渡都是难如登天。 “旨玄,我等在此处已经耽搁将近三载了,听闻三天古界近些年来亦是不算太平,你我还是早点归去为好!” 与二尊交代一番,武庸也不再多言,自入宝宫之上,琢磨起了瘟癀大道、虚空大道…… 只是此时刚试服下这青金还丹,武庸便面色有些酡红,周天诸气大动干戈,血脉偾张,让其他平日里素白清冷的皮肤都微微有点发烫,竟还有些晕乎乎的感觉二女诧异的对视一眼,武萱双膝紧闭,跪坐在罗汉塌上,轻轻挽过武庸的臂弯,将他的脑袋枕在那双温柔的大腿之上,素手摸了摸武庸的额头,道是不该啊 武庸闭目靠在女君武萱的玉腿上,微微回味着那枚金丹的余味。 这天魔王魔骨以雷火生练,化作墟镜一面,内含无尽虚空奥妙。 除此之外的万灵,对这些一心长生不朽的道人而言…… “毕竟只有最顶级的那一撮天魔,方得证根脚,收敛本性!” 这枚金丹,能让他都感到温热,对于仙境之下,或许就是燥热难耐了,得再调整一番药理,去其热性,后天灵根-蒲天宝树确有其用,此丹能成!且,这周天气动,宛若渡劫三灾中的阴风劫,若能在渡劫之前,先以此丹疏离周天窍穴,风灾便再是无害。 “确实如此吧此丹有大用,那不得渡劫要理,无把握过渡风灾之人,服用此丹,可以温其蒲风理顺诸气,可为调气之丹。” “不拘泥于金丹法,可做灵丹!” 调笑间,武庸一手一个将这嗔怪他的二女抱起,扛在那暖玉般的肩头,入内中暖阁而去。 “但此刻,为君便来教教你们,何谓天生诸欲不得法,鸳鸯帐中修大道……” 第340章 扶摇变化 第340章扶摇变化 “神仙一道,便在于先天!” “便如精气神者,抟练有无,交感之精,道存之气之神光,落于形像,即分后天。” “中丹田诞气海,下丹田为源精,上丹田为天灵,此三者,求上者种炼神,求中者,擅练气,求下者则善真形。” “先天者,若以为对应,上为性灵,无法无存,当为真。” “下为元精,何谓元精无形无质,乃是万灵未生之时即有,先有无形而存之元精,元精生万物,乃有源精。” “中为一口祖气元炁,又称先天元始一炁,或可引申为生灵诞生之时散去的第一口气!” 武庸与女君、祭酒,传道宝宫之上,下有狻猊值守,尽锁天宫。 所谓法不传六耳,有辨道法、无谓法、神仙法,房中法…… 生前渡人,死后渡己,尽得灵宝度人之理。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青州蒿里的幽天阴府此刻大开,那幽天府君-武昭大真君,立时动舆辇,以天灵黄龙随侍,携带着府中兵马浩浩荡荡的回山拜见;东海的道官-武灵秀,今亦成大真君,乘五龙辇,诸多傀师、道人、道兵同乘鲲灵巨舰归山;亦有诸多州郡世家,紫灵赵氏、流风祝氏,黑水嬴氏、五火周氏、丹苏何氏、东海真灵鲛族、黑山真灵鹊族…… 这先天之状态,说不透摸不着的存在,二女琢磨的毫无头绪。 留守九州的诸多道人,武庸一一接见,只是,其中熟面孔总归是越来越少了,新的面孔愈发年轻,也愈发的崇拜着武氏这位一力开辟辉煌的宗子。 袁仲大节并不糊涂,心知袁氏分家之后他这一脉在仙庭再无靠山,如今扶摇势头正强,万万不能断了交情,于是想起了武庸在东周界的那位门人,又想起来那城隍神道与阴土的联系。 再于此刻,武庸左指一挑,将那轮大日抹去一切印记,往女君武萱天灵中一丢,再含一口最精粹的本命造化之光,自她后方耳根中吹拂而入,使得那日乌为表、月乌为里,盈为日、朔为月,后天有形之阴阳,蕴养先天两太…… 那清俊道人得武庸接见,亦是激动,回首与那武昭点头对视一眼,立刻就近前与武庸相告。 “求先天,用最简单的话来说,便是当你抛去一切,无道行,无命光,无法,无力,无气,无命……” “皆时之真灵,便如命中一道造化光,尽兼阴阳之态。” 那迦曳魔主此刻亦是领着几尊四转天魔,奇异地打量了武庸身侧的二女一眼,便要相辞。 武萱与尤雪与武庸相对跪坐,数载温存而历诸劫,三人已经同行近五百载,几乎占据了从道以来的所有时光。 “吾若成不得道,只愿修德行,死后能为那酆都中的阴隍感动,唤去阴神,也算是不枉今世修持了!” 这诸族拜贺登门,扶摇虽不喜高调,也不至于拂了人家一番好意,只是那收得祝贺之后琢磨着要如何回拜的武灵秀却是一头乱麻了…… 诱人向善,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慈悲呢 “我亦有三转仙丹,造化之根,为你二人引仙身,明道果,唯有最后仙机两缕,也留于你二人,可助你二人成就半仙!” 这金光天降直入东郡,激起四郡凡民的惊异,而在此刻,整个东州甚至蓬莱都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又一一将其介绍予那武昭,于是风氏的元神尸皇,证得丹道的少帝风卿,以及那位都城隍现在都在幽天阴府中任职,辅佐左右…… 眨眼间,武萱只觉识海天灵若天地初辟,造化之机尽显,有先天生灵而诞,自幽盈朔阴生,凤首幽羽三足而帝冠,是谓月乌! 那位东周的太后,如今亦是修了城隍一道,成了一尊三阶后期的大法师。 “君生则妾生,若君之不存,则妾亦不存!” 四方散修望族等还接触不到元神之上的层次,只见到那酆都阴世显化便齐齐瞩目,瞻仰艳羡。 武庸前脚归来,入驻扶摇,不过数个时辰,涵盖东州蓬莱两洲,四处世家皆同时奉上贺礼拜会。 祝贺第一序列便是云梦仙城一品世家云梦景氏,接下来是蓬莱千岛域二品蓬莱袁氏,而后为东州的诸多四五品世家,他等离得最近,来的也最快。 这道人身形清俊,但浑身灵气氤氲,黑发垂肩,着素青法衣,青衣之外再披上一袭金袍,颇有当初武庸的风范,其玉带之上系着一柄灵纹长剑,左手轻轻搭在那剑柄上,行走之间道韵流淌,乃是最为正宗的扶摇风道! 只因这是九州第一位东州出身、且曾治所道场在蓬莱东海的真仙。 扶摇群真刚刚回到道场,那酆都幽游之地立时显化而出,自东郡之扶摇山显现虚空,这片阴土几乎已经成了大半个东州乃至半座蓬莱海的新一道信仰。凡死者,能获得酆都阴世的符诏,便可死而不绝,在那阴世幽游之地再续一世阴寿,以阴灵之身存世,如今坊市上一枚酆都符诏便值八十万道铢,有价而无市。 他,唯信任这二人。 言说着,武庸一指点在武萱腹下三寸,先天造化一缕若无名元精升起,遇中丹田,生得先天祖气一口,这无形无象之机却是开始有了丝丝感应,再抟练周天三十三,最终归于天灵与冥冥必定之相。 东周大界,少帝-风卿,那位稚嫩求道的少年,如今,也是元神了“好,来,坐到本宗身侧而来。” 于是扶摇山门大开,狻猊仙狮坐门,诸龙子卫,道兵拱礼,山中张灯结彩,喜笑不绝,算是正迎了这诸族的拜贺。 曾参与的前一场游仙议事的近仙道官们,早就知晓了东州出了一位真仙。 道庭的修行总绕不开这来来往往! 武庸将体内无量窍穴开,化作九万六千窍,一窍一天地,则有神明灵居,诉诸神明之崇高伟力,尽为其指明未来…… 那蓬莱道官-袁仲暗自琢磨,自家女儿本欲许配给武庸,可惜有天香和琼明二族在前,终究未成,此刻他蓬莱袁氏都得与武庸的儿子-武昭府君合作了。 然而最令武庸惊讶的,却是一名随武昭而来的道人。 武庸原本正与那云梦的景魁大真君对坐,相谈间陡然得这青年道人一拜,感慨一声,恍然轻叹。 “咦是你啊,风卿!” 风卿半坐在武庸身旁,转头又朝着远处一位女君摇手轻唤。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哦……原来如此啊” “妾,皆唯君而是!” 这离奇的旅途,便是说出去,谁人敢信啊不过荀婧此番的机缘亦是深厚,那真仙堪用的九重宝塔,为其以香道祭祀,又从玉皇纪得了诸多香道宝料灵材,更重要的是——荀香随那如意金仙、玉面狐狸遍访四海,得了堪入散仙之数,度过了化龙劫的蛟龙九头,以作九重宝塔中的九只护法镇兽。 终究便是诞生了一只根脚齐天的真灵帝乌! 二人见到武庸手上的两缕仙机,瞳孔齐齐震动,乖巧对坐在旁,感念而表露心迹…… “武庸,萱姐姐,尤雪姐姐,我要回去了!” 这般赏罚往来有序,不过百余年,酆都幽游之世的范围几乎扩大了近三分之一,其中阴鬼不再皆是横死愚昧的鬼将阴帅,清修阴灵的数量越来越多,阴世之地也愈发利用了起来,能盛产无数阴世资粮,亦同时带动了九州豢鬼一脉的大兴! 武庸诧异一息后,当即朗笑,右手一指,便在主座旁又添了一座。 于是袁仲了好大的代价,在混沌界海堤坝立了一座道塔,连哄带骗加以威胁的将那东周少帝、周墟尸皇、都城隍一气掳来了九州。 而在宝宫之外驻足等待了许久的迦曳魔主、天香荀婧几人,也是终于等到了他们的出关。 这是他迄今为止,收的第一位弟子。 这世间,还未有任何一个人能受此殊爱。!有一位堪修造化大道的仙真,以阴阳合和之术,将那大道之容无有保留的诉说,指引而动,亲密无两,同行大道,生生为其塑造了一条最有潜力的仙路。 这道人自人群中缓缓走来,穿过一道道身影,三两步行至正殿,当即便是单膝着地,朝着武庸深深一礼。 然所谓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既她等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那便囫囵而修,紧随武庸所之指便可。 原东海灵官,扶摇武氏宗子,如今的神仙道主-旨玄大灵官!此番扶摇山金光灌顶,浩瀚的气机归临,诸州郡之人都不用多问,自是知晓这位真仙归来了。 荀婧驻足在莲华宝宫前也是许久了,这随武庸几人的百年旅途,说起来有些奇异到不真实。 待这二位离去,扶摇之众,这才化作灵光下得云头,直入东郡扶摇山。 “正如生灵诞生之前,生灵陨落之时,那一瞬间存在的形态,趋向于‘道’,表现于‘无’。” 穿越古史岁月,与无量纪元前的诸圣、妖仙、老魔对垒,与那量劫之子,取经一行列阵交手。一闪八万四千里的太阴芭蕉扇,一扇翅膀横跨九万里的云程万里鹏,青狮吞天、雷将霹雳…… 其中又有武庸的关系在,至今这几位亦算是幽天府君-武昭的心腹了!风卿更是视武昭为师兄,颇为勤恳。 “老师,别来无恙。” 武庸察之此酆都阴世的百年变化,以德道为基,赏罚分明,大部分的凡人甚至不再畏惧鬼神,对生前与死后,反倒是多了一份憧憬,至少,生前修持,死后的下场亦不会太差…… “此为兜率宫老君炼丹炉中的火砖,其上自生六丁神火,一缕火苗便成就八百里火焰山,算是本源类的炎道灵宝。我收了来,以扶桑木温养十数年,如今已然是复返巅峰,你且拿去。” “老师,母后今日也来了,昔日感怀老师传道之恩……” “迦曳感念灵官救命之恩,今后但有吩咐,灵官只管知会一声……” “大道同行,不可懈怠。” 将一缕自在魔念化作信物交到了武庸手上,这位魔主亦是匆忙离去,她需得去昆仑仙境的仙庭交任务,而后再归九州西极的无尽虚空,那里与天渊共通,是无数的虚空云鲸最原本的栖息地,如今成了驱邪院诸魔的家乡。 生得修持,死受阴德,这便是北阴阴世大道真正的含义。 当时他曾言,若是这少帝风卿能以扶摇风道踏上仙途,便将其收入门墙,却未料到数百年没见,他果真…… 而待莲华仙舰回归九州,武庸三人修行诸毕,开放莲华宝宫之时,武萱与尤雪已经是当之无愧的近仙大真君,道基高筑,道果氤氲,离那半仙只有一步之遥。 荀婧俏皮的点了武庸三人一眼,狭促一笑,而后告辞离去。 “神明而灵,便如此,周天窍穴驻而开,神与魄而驻。” 如今的她手上道行灵宝底蕴大增,也是比拟氏族宗子、宗女级别的了。 是的,酆都阴世除了发放符诏,那四大城隍,四大阴判,手下的阴帅、鬼将亦是时时遍访人间,为那高德清修之道收敛,送入阴世转修北阴大道。 原是在百年前,武庸得证半仙,武昭入驻九州的阎浮阴土,扶摇之势不可阻挡。 “尤雪奉我道,修符法、金丹法,道体近仙,而神明灵不出,仙身未成……” “我有灵宝日轮,日栖扶桑,年巡天标,方化大日金乌,今后赠予与你,大日极阳生阴,毕月盈缺反阳,若日月之理,抟练祖气元精,自可缓缓点化先天之真灵月乌。” “葛道人啊,葛道人,真了不得!” “萱君点化真灵-毕月乌,掌御炎道,日出与昴,月离于毕,乃有阴晴,便从日月而始吧,日月盈朔,正合阴阳之理。” 武庸不由得身形一僵,他可还记得这少帝少时可想让他留下当太上皇的,与那位女君微微一颔首,便不再动作,只听着风卿这一路波折。 而听完风卿的讲述之后,对其亦是颇为喜爱,这身正统的扶摇风道算不得假,一人修道总是艰难的,他做的不差。 “风卿,你做的很好了,既如此,袁仲大真君也是成就了你的机缘。” “我这里有三转仙丹一枚,能增寿数十道甲子,但服之,立地而证元神,先予你巩固道基,稍后你且与武昭入扶摇南苑,考校你二人……” 第341章 天河道场 第341章天河道场 自晋为仙人门庭,扶摇山中来访者络绎不绝,几乎是日日升腾。 武庸只招来武灵秀、武昭几人,赐下一粒三转金丹,又与他等告知诸事,莲华仙舰又是往玉京祖庭而去。 此时武庸手上的诸多灵药仙草,得寻一处灵地种下,而最好的灵地,无疑就是玉京祖庭上的那座天河道场了! 玉京者,九州祖庭,无量诸真向往之地。 扶摇武氏前两次来,一者为万真觐见,大界晋升;一者为仙庭开辟,诸界来朝…… 至今日,扶摇亦在玉京有了一处独属于自家的道场-天河道场! 玉京祖庭在前番大世封锁之时,自那一片虚空大世,拔地而起,至如今白玉京高近千里,下方连绵三千里方圆,已经是实打实的“中州”了。 位于玉京祖庭之北,由昆仑仙境至白玉京的仙河流淌,自那如今近千里千里高的玉山之顶流淌下来,若天河倒挂,正从这方道场下划过。 二人落入这云榭之上,瞳孔一缩,立时被那几道浩瀚的气机给震惊到了。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亦是不得不感慨,九州诸域虽有变动,也不过天高了些,地厚了些,灵气浓郁了些…… 果真是天真地秀之所,日月精华之处。 虽然这位玄君似乎自有班底,不怎么亲近姜祖! 此方道场自白玉祖脉第七百里高处横生一翡翠玉峰,山涧翡翠崖高峻,天河倒挂而下,将此翡翠道场与玉京祖庭分开,化作了一片夹杂在云海与千里瀑布间,与世隔绝的仙山。 武庸最先听到的,便是姜祖要闭关大罗了而后遭二位姜水半仙一提醒,才有些赫然。 武庸领衔群真入得道场,只见此道场比之那扶摇山还要幽深,青嶂翠微,澹流挂幕,端的是仙家之地,也只有真仙才有资格供养这般仙峰道场。 东海长环仙道反倒成为了扶摇一脉的入世之所。 自家这事儿上确实做的有些不对了!于是连忙解释道。 【这位玄君已经已经坐拥三尊仙境,一尊半仙了】 这一下,倒让武庸有些震动了。 “龙女再帮我挑几道够格的无缺仙药,待过几日登门拜访姜族。” 唯有这位旨玄真仙,拜入姜水门下,早早就游走混沌,归去前,归来后,也不曾拜访一二姜水。 “只是,老祖曾言,未来诸事恐怕会多有动荡,他亦须得早日证得大罗仙道,突破至仙一境。” “玄君修行四百载而证真仙,非是心无旁骛之尊无此才情,我等又怎会不知,故此,特来拜见玄君。” “老祖等待了玄君数十载,只是未料到道兄这一去便是百二十余年,闭关前老祖留下一言!” 那批龙子龙女在道场一侧的翡翠池中,又立了番龙宫,苍鸮嗣王便是得武庸的应许,携诸多兵将入赘了龙宫,与那万骊龙女结为道侣,在翡翠池中安了家…… 黄天道兵立药园,则神魔诸王作监督,扶摇风修驻灵壤,则龙子龙女在旁出谋划策,七方灵官隐于虚空,日夜看顾,总之,这灵草仙药珍贵无比,再是谨慎都不为过!在铺下九座灵园,将诸多药种分作庞大繁盛的药园之际,天河道场每日都在发生变化,自原本的天真地秀之仙山,开始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云榭观天河,引泽起碧涛。 这期间让他暂统姜水一脉武庸接过这只宙光仙壶亦是不住的发散着思绪。 万圣龙女望着那两道背影,隐隐有了些揣测,根据她来到此世一年以来,对仙庭的认知。 且那原本阎浮大帝的神箓,当是在琼明王氏手中,只是这其中不知是否有什么利益交换,琼明似乎有意出让这道仙位这尊阴世鬼仙之神箓,此刻有多方势力在角逐,未明其主。 “汝等须得上数载,将其中峰崖庄园、洞府门户、岩阶云道一一索立。” “姜滟、姜潋见过玄君!” “只是玄君归来就上了许久时间,且这一载以来又未登昆仑仙境,我二兄弟便不请自来了!” 那姜族的仙君一闭关,短则数十载,长则千百年也未尝没有可能,武庸这位目前姜族一系的唯一真仙迟迟又没有来往,姜族的半仙自然是有些急了。 这来的快去的更快,倒像是特来来与武庸送东西的一般。 武庸闻言,只微微颔首,瞥了她一眼。 再是纯粹下去,只怕那独孤、琼明都要赶追上姜水氏族了!万圣龙女在碧波潭中亦是核心人物,长袖善舞,洞彻人心,稍加探听一眼便看出了那姜族此时的难处。 “再往仙庭玉虚殿中,划下一片虚空法域的权柄来,届时便可不用攀爬七百里玉京再入道场,径直可自云海分阶,踏云归入天河道场了……”而黄天道兵、扶摇风修则是开辟灵园,分得灵地特性将诸多灵药仙草一一铺种下去。 可这方祖庭玉京却是真正化作了天柱仙山,有远古天柱不周山之韵味了!天河道场便横挂在此,丹崖怪石,削壁奇峰,峰上修竹入云去,青松翠柏挂青藤,一条涧壑仙桃生果,天河穿峰道场浮天! 然还未待武庸自谦推脱,来个三辞三让,那两位半仙打了个稽首,直接便是颔首相辞。 “以及留下了这尊宙光仙壶!” “待老祖闭关之前,姜水一脉,自南域诸巫蛮脉,西极自在天魔一脉,皆听命于玄君,亦请玄君暂统姜水。” 姜祖给他留下的宙极仙光之真传,他也浑然不在意的此番还是姜水一族的几位半仙合计起来,见武庸迟迟不与他等接触,耐不住性子了,这才找上了门下!“唔……这却是庸的不是了,先前时时在外,家中道场诸事亦是未理,一时间倒是忘了。” 武庸领着扶摇诸真,爬上玉京祖庭,沿那险峻无比的白玉仙山,跋涉近七百里,方才到达这天河道场。 姜族这二位也是疑惑,要说,平日便是那昆吾真仙,对姬祖也是礼敬有加,虽二人时常生异议,但也时常侍奉左右,吵的多,和好的也快。 这道场光是开辟修整,规模不亚于重开一座上品山门,非是半仙以上的门庭无以坐镇。 可琼明王氏,真能一门二真仙吗扶摇武氏入驻天河道场半载有余,直至此日。 “据我所知,那姜水氏族,除了一尊太乙仙君,其他方面比起那一门三仙的姬氏,都有了明显的差距……” 称玄者,为旨玄之玄,君者,敬称也,武庸乃是姜祖的第一个弟子,那便应当是姜水一族的小祖,理应称君。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我想,或许便是道主您归来后未曾去访姜族,这才招致那几位姜族的散仙赶赴来此。” “替我将之前为那琼明王氏备好的药种寻出,让武烈大总管登门送至琼明殿中吧。” 阎浮帝位悬而未决,这也是导致阎浮阴土迟迟无法治世,反倒扶摇山中那座酆都阴土如今在仙庭尽享朝拜的原因!即使是那姜水氏族出身的幽篁府君与扶摇氏族仙之子嗣的幽天府君,亦是推动不了一丝的进度,仙箓的位格太高了,吸引了太多真仙的目光,连那琼明王公都难以把握住…… “原本想着,待诸事毕,亲上访仙境,拜见诸兄的!” 于是,武庸又调来了那荆棘岭的七位草木精灵,墨玉石王等等,为这天河道场添砖加瓦,规效自然之鬼斧神工,将此处仙山道场,化作一座真正的修行仙境。 来者是两位青年,约莫千岁之龄,俱是半仙气机,这二位乃是姜水氏族的帝子,与那姬族的帝女-姬符箓相对应,只可惜二人才情稍逊上一筹,一步之差,便是天差地别! 当然,如今这片庞大的仙境道场,已然分属于扶摇! 几人驻足在翡翠涧崖之顶,云榭之上,远迎着那几道遁光。 “怎得这般突然” 那上境姬族一看便是尤善运营,一门三仙,又有分家神游姬氏,如今附属势力尤为庞大;而相比之下,上境姜族似乎就纯粹了许多,尽管麾下曾收服真灵诸族与三天道统,但也未多做利益交换,麾下的自在天魔兵马,刚刚被重创,险些覆灭。巫蛮一脉,又不成气候,如今族中仅有半仙数尊。 好在那狮灵,他等亦是有所耳闻,一位在三天收服的神魔,像这般仙灵,姜水氏族也有两只。二人迅速的平复下那番奇异,道出了来意:“先前老祖在游仙台中那番催促,便是想待玄君早些与迦曳魔主归来,届时或可赶上老祖闭关大罗间,且受嘱咐……” 二位姜水半仙苦心相唤,将那姜祖的话一一传达,再将那以宙极仙光炼制的传承灵宝交由了武庸掌心。 这方仙庭有上境-太乙仙君两尊,真仙一十二位,散仙数百,也是一方极为庞大的势力了。 武庸与那万圣龙女、狻猊狮、九灵狮圣几人正游览道场,突觉山外有气机相熟的贵客临门,倒也就令诸真放开了那道场法域的禁制。 “玄君,近日可还安好” 至于九州的阎浮阴世,虽说那北阴阎浮大帝,幽天府君,幽篁府君,当是一位真仙协侍两尊半仙的位格,可如今百年已过,至今还未听说有什么动静。 混沌将变,于是姜祖想要趁早突破至仙么 天河道场幽静钟灵,仙草造化,最宜清修仙道,乃是上真君修之所;但扶摇山中为州郡门户,有阴世寄托,几如阴隍尊府,造化阴阳生死,乃群真最是向往。 “此方仙山,狻猊且在此处替我坐镇道场,守护着灵草仙药如何” 狻猊狮随九灵元圣修行,性情颇善,若是斗战,非它强项,但说是守护山门,那也颇合其性子。 同时,这道场中灵药仙草价值极高,便是单单交给扶摇群真,武庸都怕他等上下其手,唯有那狻猊狮,正直无瑕,又记恩慈,监督上下,方守得住此方宝山。 至于那万圣龙女,颇善机巧,又是龙宫庙堂掌过一定的权柄,性狡黠,可堪做一道幕僚,武庸又对其许下承诺,画下大饼,令其一心处置诸事,千载之内,必助其成仙…… 第342章 姜水之托 第342章姜水之托 烛昼幽明曰宙,移辰宿月曰宙,古往今来亦曰宙。 无穷世间谓之“宙”!昔年九州无道,有少年求仙之士姜爻,原为四方国太子,抱钟而生,享极殊荣,却弃荣华于不顾寻古觅仙,终日辗转于古迹之废墟,飘零孤苦,却怡然其中犹而自得,至古界祖龙仙主临九州,显化当时,以无上天资拜入其门下,乃入仙道。 于是日登作古仙迹,夜梦千古黄粱,百年如一日,于古往今来中捕捉得一丝宙光,终得至高至上宙极道果,乃入元神称君。 尔来三万有八年矣…… 宙光仙壶中只有一寸光阴,那是姜爻自岁月长河中截留下来的一道分支,这道支流与武庸也曾经有过交集。 三天之战时,武庸面见姜祖,自领十九支道军之一,那是,这道岁月支流就曾经垂落其身,于整场战役庇佑于他,也自此定下了二人的师徒门生之缘!“原来,是那时候的因果吗” 武庸指间轻点,那仙壶中一寸光阴便自其指尖缠绕而上,径直落入其仙身之中,环绕造化终焉道果,在群星三光七辰之间显化出一道岁月河流,亦同时在武庸周天神明灵中结出缕缕宙道光华。 其所修三光七辰为古史星辰造化之光,为命光。 姜爻不语,武庸亦是不知,直至今日才算是洞悉了因果,结下了这份师生情谊。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老祖闭关大罗,我姜水诸脉自以玄君为首。” 迦曳魔主浅笑敬服,表露心迹,但眉宇间的煞气,同样是不愿咽下这口气的样子。 武庸轻叹一声,倒是未绝姜祖送了这么大一道馈赠。 “这便是迦曳魔主,六欲天魔大真君、七情天魔大真君……”姜水域的诸渡劫、半仙,亦是与武庸早有交往。 但武庸只是静静地瞥了其一眼,亦没有反驳,只是轻轻颔首。 只是那姜爻颇为刚愎,自三天始,看中了这位门人也不表露,只是借机粗略收揽入了门下,了数十载的时间,截留岁月支流炼作“一寸光阴”便是为了今日。 与之相比,如今的姬族,一门三仙,延伸两脉姬氏,昆吾真仙虽与姬祖相爱相杀,但麾下三尊半仙,四尊近仙亦归姬族……那姬水分支一品神游姬氏麾下又是一道与琼明王氏并肩的仙门世家集团,甚至似乎便是神游姬氏欲夺琼明手上的那尊鬼仙帝箓。 这般局面,又遇上姜祖闭关大罗,也难怪姜族主动与扶摇合流了。 索性又因此行宴,昆仑仙境,姜水域,姜族广布九州,为武庸立名,旨玄大灵官,举宴而庆。 姜水诸脉自此表态,实际上巫蛮一脉只是姜祖怜他等不易,庇护入掌,连南域诸蛮半仙都无;自在天魔入道庭,魔心种道,两尊半仙,本算是极为强大的一脉,独令敕罚驱邪院,却未料到,那幽土一役,几乎是迦曳魔主一人仅以身免。 毕竟祖仙常不临尘,这一脉的将来,只能是这位玄君执掌。 宙道的无穷奥妙在此刻完全向武庸开放。 将那壶中一寸光阴长河收纳,这宙极仙壶自然也就如同普通的陶物一般,就此归于平凡。 “那庸且受老师之托,暂代姜水诸世。” 再下方则是武庸扶摇这一脉,流风祝氏、紫灵赵氏、丹苏何氏、五火周氏、东海傀师、东海真灵鲛族,以及蓬莱千岛袁氏! 整道光阴支流以作道种,宙光一道顷刻间,便直接归入道果异像,高屋建瓴,尽可驱策!“南域诸部,帝蛮黎道大真君、血蛮九歌大真君、兽蛮天狼大真君……还有,玄君打过交道的鬼蛮百鬼大真君,兽蛮白鹤君!” 目前来看,这位玄君的道行与气魄,已是足够高!迦曳与姜族帝子,乃至那袁仲皆是目光炯炯,期望武庸能将姜水诸脉整合起来,至少在这诸仙归位之时,他等总得拥有上境氏族的权柄啊。 至九州沸鼎,五海升腾,昆仑仙境诸真相贺,天地回春,万类仙葩齐争艳,九州诸子笑欢颜。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如今武庸算是已经掌御天地玄黄,一道通而万道通,宇宙造化亦非难事。 这便算是姜水一脉的两部嫡系了!此时武庸才琢磨出来了这味道儿。 道道宙道道痕亦是此刻,倏忽间便刻印在了武庸仙身之上,那宙光一道径直在武庸神明灵中化作一道法印,宙极道种! 这便是承道传法,若醍醐灌顶般,径直将大道道则具象化,予其炼作法。 迦曳天魔主更是美眸在武庸身上不住地流转,他可是知晓这位玄君的无情与恐怖,纵使仙境的天魔主,在其眼中,亦是一道耗材而已,如此的她又怎么不将拥护这位神秘的仙主登临高位,享极殊荣呢“武……玄君,几位散仙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大争之世,百舸争流,不进则退!” 宙极仙君自为姜祖,但又非他等直系真祖,因此同为上境氏族,姜族一脉行事亦是颇有边界感,既代姜水氏族之门面,可又不敢过分透支姜祖的眷顾。 姜水氏族此刻,便都是将希冀投在了武庸这位祖仙门生的身上。 袁仲心中激昂,这般时刻也敢出头。 好一番礼拜相交,这才算是真正建立起了二族的联系。 姜水氏族与姜祖无直系的血脉关系,姜爻一心奉道清修,姜水一脉乃是当初的四方国,乃是其王弟后裔。 仙宴之后,在姜族洞天,这里,才是真正的舞台。 然宙道本就是依附于寰宇世界而成,宇宙宇宙,无寰宇则不成宙,自是入得造化七辰,依托辰星,显化河汉。 于是,武庸了两旬,于天河道场承道宙极,待得那幽天府君-武昭,来得玉京,再以那万圣龙女、周君风卿为同行,武氏二君同往那姜水氏族而去…… “妾身亦归玄君身后,只是这幽土变故,终归是那黄牛仙的一力造就,那黄牛仙、蓬莱仙可是与姬水走得极近!” “幽土之事,那黄牛仙确实做得过于没谱了,还请姜澈道兄为迦曳秉笔,递上一道疏,总归不能这般无缘无故的让驱邪院崩溃了。” “至于其他,我且拜访一番琼明,再言其他……” 扶摇武氏的背后,可是有着两个庞大的仙门世家,一为如今晋作氏族的琼明,一者是以及天香金玉为首的玉京老牌世家集团。 只要他稍有动作,转向一动,整个九州就得局势大变!谓之。 得道年来五百秋,未曾飞剑取人头,身入棋局秉玉子,移星易宿诸事休! 第343章 风起混沌 第343章风起混沌 昆仑仙境宴,道庭诸族齐贺。 而之后再传出来的消息,扶摇武氏-旨玄大灵官暂代姜祖执掌姜水氏族,可谓是姜水与扶摇合流了。 纵使诸仙早有料到,这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还是极为令人讶异。 姜水氏族,历来便是昆仑的两位秉权氏族之一,甚至是其中最古老的那一家,只是近些年来,群仙归位,那二仙君曾与诸仙评测最有希望证得仙道的后生,第一位便是金乌半仙,而后是帝女-姬茯苓、始凰半仙、扶摇半仙、以及三天的天河、玄都、清微几位道主…… 同为帝子,便有好事者打趣问道,姜水氏族的两位帝子如何呢姬祖笑言:难证仙道。 而姜祖亦未当面反驳。 于是便这般传了出去——姜族帝子,难证仙道,不堪大用。 本就是群仙归位之时,玉京十二道场,乃至昆仑仙境未来都须得腾出足够的位置以供诸仙入驻,这姜水氏族为姬水这般拉踩,自然也就更弱上了几分声势。 本座修行千载,辗转多时,方得蓬莱道官-大真君之位,这一粒仙丹就能成了袁仲直感他的世界观有些扭曲,同时,对那武庸许诺的一尊散仙轶,亦是心头火热不已。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这来来去去,与当初道庭的格局似乎也是大同小异。 几人与云台水榭间煮茶共饮,亦是全了一份旧交情谊。 “吾儿,回去之后,可尝试是否能渡三灾我蓬莱,也须得在千岛募集散修兵马,承一番底蕴了……” 似这般帝子,若下定决心,得祖仙赐下一两件顶级灵宝、仙器也并非难事,证一尊尸解仙,可真是不难! “直至,覆灭此世!” 迦曳魔主一副早知如此的目光,接过那回疏,见得其中许诺的诸宝清单,瞥了一眼便顺从点头。 “回归之后,望诸君潜心修行,也莫要多作他想。” 若是武庸以祖仙弟子的身份,欲真正的统合姜水扶摇诸多道统,这两位帝子自然是如姬祖打压的一般,无望仙道,道心惶惶最好。 大夏那位帝,曾觊觎荒域祖树!“祖神,可我荒域是为那仙庭才如此,吾以为,应当先进起刀兵,破了那仙庭。” 收到姜族的令疏之后,黄牛仙着实是烦闷至极,此刻蓬莱真仙已经被打发去了三天驻守,身边真是连个商量之人都没有。 “真龙所言的幽土情报,数百年变化,实有出入;琼明仙主亦未察此变故,但那黄牛仙愿对西极天渊驱邪院许诸多补偿,你道如何” 那黄牛仙补偿的灵宝、珍材皆是不菲之物,足够弥补她,将那失察之责略过了,况且这位玄君似乎也并不想大动干戈,进退何若,她,有分寸! 下方诸圣之中,那金凰大圣声音激昂,却是代表了多数神魔的心思,于他等而言,三天之耻,必血债血偿。 可惜的是武庸似乎对这所谓的统摄二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于他而言,扶摇便是扶摇,姜水便是姜水。是以才规劝这帝子若是无有直证天仙之心气,不妨就且先尸解成仙……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很快,便是姜族草拟一道问责入玉虚殿,幽土之行,这刚立的驱邪院,天魔兵马死伤殆尽,总得给个交代吧随着这道问责落下,那暂摄姜水诸事的扶摇玄君又先后辗转琼明-玉虚殿、天香-留香宫。 即使现在姬族再比姜族繁盛,姜祖可是仙庭第一仙,此番若是能一举突破至境……反倒是姬祖陷于被动了!思衬数息,心中一定,黄牛仙便两步入得洞天府邸,写下一道回疏…… 祖族就要有祖族的傲骨,将希望寄托于篡夺他人仙机,既落了下乘,也实在是辱没姜氏门庭。 临行之时,袁仲父女并肩驾云而行,只是他此时仍旧有些晕乎乎的。 武庸手中摩蹉着墟境,一边以法力洗练,品悟其理,一边与姜潋、姜滟两位当代帝子点透此道。 这般一动作,倒让羽化的黄牛仙都脊背发寒了! 这令驱邪院独领此任务不仅仅是黄牛仙,事关三尊真仙,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又能如何 阎浮将开,这一尊有着完整阴世权柄神域的真仙箓,琼明王氏真就会因为诸仙的压力拱手让人吗 “把心思放到修行上,荒域与三天之事远远未到完结之时,你若想称散仙轶,乃至更进一步,且先做好准备,堪合大战的准备!” 此事尚在发酵,诸仙之间的关系亦是有些微妙,金乌帝族原先是幽界之战早早投效道庭姬祖,而幽土龙凤诸真灵又是幽界覆灭之后为姜祖镇服,二者相当于是两看两相厌; 黄牛仙满面的阴沉,暗道此事难办。 于昆仑仙境中将这两件悬而未决之事暂且处置完毕,武庸便辞别诸君,再化金光,远掠青空,入了玉京祖庭,天河道场…… 姜族四尊亦是知晓其中道理,得闻结局,面色朔暗,也只得心中轻叹上一声。 黄牛仙思忖片刻,当即有了理由,反正此时幽土真龙与琼明王公各自带人去涤荡三天周围的混沌了,他只需推脱给那二人,姜族如何赖得到他身上至于姬族,他堂堂羽化仙主,掌庭真仙,还真没必要向那几个小辈求助,何况,他可不想成为二祖博弈中的点金石。 “如今,已然是真仙上品,掌一十八方虚空寰宇,一剑隔世,又有几人可比……” “阴世阎浮大帝箓,非比寻常,不如诸君潜心逐道……” 两尊渡劫大真君,并不是他们的终点。 “这是一粒三转仙丹,凡人服之,立地元神,增进无良道基,命光诸寿,可助妙姬,道妙渡劫。” 直至最终。 那造化女神驻足在一枝之上,俯视着下方诸圣,轻吐出一言,这一言便是要决定一尊近乎二品的大界生死。 武庸将一道回疏递给迦曳魔主。 “三千大界,哼,他翻不起浪来!” “此番我摄姜水诸事,也不过是在祖……老师闭关时,暂代一番而已。” “袁兄,须得谨记,我等是辅佐两位仙君,把控仙庭,可莫要真去站队了。”然而下一瞬,只见那神女若秋波般的眸子扫过,其中却是不含一丝的感情,仅仅是眸光一瞥,那金凰大圣只发出渗骨的【霹雳啪啦】之声,不过数息的时间,那恐怖神魔之身,便瞬间扭曲千万道,血骨淋漓,轰然炸作一颗血球、血丹,而那尚显温热的神血四射开来,溅起身侧诸圣满脸,渗人至极。 “三千大界,大夏的帝,去,送其入灭吧。” 但也有不少人真就利欲熏心的站队去了,例如羽化的黄牛仙便是还未看透,蓬莱仙默然不语,而袁仲,大概率也是…… 树上一尊精灵般的女子,藕臂似霜,玉足踏叶,碧奚霓裳,自那祖树的枝干上缓缓走下,若是仙子临尘一般,只是其中气机浩瀚无边,那秀足每踏着虚空落下,下方的诸圣便觉神魂震了一震,若天塌了一般…… “反正是真龙给得情报,王公久修隔垣洞见,当初也未见他反对,这又非本尊一人下的令,如何问责本尊一人” 只是,姜祖在立仙庭之后突兀的收下一门生,而那扶摇武庸又是出乎意料的证就真仙,此刻,两座仙人氏族合流…… 两位帝子听闻,面色复杂,也只是与武庸一揖,二人心性各不相同。 诸仙都在配合着两位仙君,人为的制造出两方大矛盾,诸多小矛盾覆盖在这天平两段,将这种平衡立起来,比如,那极为强大的独孤、公孙氏,历来就是个隐形人般。 武庸浅笑着,将这一粒仙丹径直交到袁妙姬手中,勉励她等。如今蓬莱这一支袁氏,很是堪用,他决定为这蓬莱袁氏加注! “去吧,好生把握!” “姜祖闭关突破,不用多时,姬祖也定会如此。” “并无异议了。” “我说,汝等当覆灭三千大界!” 退一万步讲,琼明王氏若真是让了出来,这般因果,那将昇阎浮大帝之人,该付出何等的代价来偿还 二人很快便明悟了自己的前路,相继对武庸一拜。 琼明王公之所以特意远避三天,也未必不是拖延此机。 “恭喜玄君了,如今统摄扶摇姜水,俯瞰九州诸世,声势无两……” 荒域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这生死造化尽在股掌,诸圣心头更是胆寒,哪里还敢反驳,尽皆往下方拜服,尊祖神示。 临别时又与那蓬莱袁仲单独相见,二人为旧识,历经恩恩怨怨,在东周界深交,至如今,蓬莱与东海已经走的极近,他那弟子风卿的归位也与袁仲脱不开干系。 姜滟孤绝,心比天高,显然是只听进去了一半,他只欲求大道,既琼明的阴世神箓自有算计,他便自求仙路而已,姜祖一脉,不逊于人!最差也不过是身死道消而已,有何惧哉而姜潋道心明如镜潭,正合中庸之道,与武庸之言也是颇有共鸣,微微颔首,他对那尸解仙之法早有心动,今日稳得武庸这一劝,当即便是下了决心,微起的波澜再归于静谧。 自姜水域的大宴后,他等便驻足在天河道场听令,待武庸归来之日齐齐拥上,拜贺不绝。 “两位仙君各自执掌这天秤两端,方能端的稳这仙庭的框架,诸世家诉求,也不过被这庞然大物般的两方消化,化作小小的各自加码罢了。” “你啊!” 那氤氲似水,若造化神女般的祖神再不想重复第二遍,当即送这金凰大圣入灭,将那血丹以斡旋造化一炼,瞬间便化作了一颗祖血源果,是为“金凰神果”。 然,混沌呢百余载的时间,在荒域之中,后天神魔一道,已经足够一个凡俗出生之人,证就王境神魔了!在那祖神“椿”的有心造化之下,荒域之中,上境大尊再度达到了四尊之多,大圣三十六名,不逊于巅峰之期。 武庸与麾下几脉好生勉励,又多番警告,强压下去他等的名利之心,熄了那浮躁的念头。 头上两尊祖仙在,如今又多了这般多的真仙,他这掌庭仙主好处捞不到一点,出了事儿还得问责。 袁仲与其长女对坐在武庸之侧,言语间赞叹不绝。姜水诸脉的内宴上,扶摇带上了他蓬莱袁氏,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是吧祖仙高居世外,两家氏族相争,倒让本座成了他等斗法的试金石了】 九州之中,以仙庭为心,辐射诸界,已经是颇有成效,群真诸仙的诉求也在其中一一得到响应。 此刻,武昭与袁仲、风卿、武灵秀、武烈等人早已经等待在翡翠峰前。 “不过,姬祖之言,也不必放在心上,仙位不定,众生何人不可求仙,何来无望仙道” “两位帝子可莫要被此言破了道心,落于下乘!” 为迦曳魔主讨来一尊灵宝、诸多补偿,将此事划下句号,武庸又环顾殿中,瞥了姜水四尊半仙一眼,决然警示道:“琼明之事,未有定论,诸君也莫再起靡望。” 此刻荒域上尊诸圣皆拜服在那撑起千万里天地的祖树脚下。 姜滟毅然决然,要入世一博,求一番超脱真仙之大道;姜潋则是中庸善守,欲兵解而化尸解仙,行于九州维系姜水。 武庸见袁仲这般,亦是哭笑不得,摇头道。 对方可是九州算计第一,以隔垣洞见为镇族神通的琼明王氏,怕不是仙身骨髓都得被其榨干!依武庸看来,就姜族这四名半仙……把握不住。 “可那又如何独孤仙只以仙灵合仙剑,横贯三天,剑斩神魔,最终以戮三圣之功得赐那上境帝江遗蜕。” “昔年独孤氏仙主陨落幽土,那帝子-独孤仙不惜身而舍大道,以无形仙剑寄杖兵解,证尸解仙,此仙有仙灵而无仙身,被视作仙之下品。” 三天古界的诸渡劫长生道统亦是追随三位仙主,闭门道场之内,不敢随意表态;北海阴月鬼仙居北海归墟,亦不掺和诸事。 这神女轻轻颔首,往那千百里后方的诸王中投去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 “禀……禀祖神,小王从禹余境来,都西李绩,为蓐收氏族旁系……” “嗯!赐予你了,金凰氏-李绩,入列,补全第三十六圣位吧” 第344章 硝烟起 第344章硝烟起 南极混沌,平静了百余年,终于酝酿出了一道滔天大浪!荒域神魔诸圣,以四尊上境大尊,三十三尊神魔大圣领衔,尽起亿万神魔兵将,齐伐三千大界、玄修帝朝。 那无量神魔自南极混沌而出,横推混沌诸世,那大夏帝朝留下的所谓边军,犹如脆纸般,一触即碎。 尊神示而动的荒域,无人能挡。 万亿里诸世,十日而至三品山河大界。 “重明,闹够了,该回来了吧!” “当日形势所逼,我与帝江也只是称你被俘虏了,总不该真让外人说我荒域诸圣弱肉强食,跟个披鳞带角的凶兽般毫无情谊吧” 荒域兵马临界前夕,烛龙大圣-烛照与当初的帝江大圣-如今接掌上境源血的帝江大尊同时入得山河界。 “该死,这两界发疯果然发到了三天来。”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那两界王侯大圣厮杀,不觉便将三天外的附属诸界都打得崩裂,诸多凡民、散修、金丹道统、元神世家受此影响,或奔逃出混沌逃入禹余天,或齐齐发出讯息向三天古界求助…… 一名身着玄青甲胄的魁梧男子双掌径直撕裂开虚空,从中迈出脚步,定声道,自这位玄甲男子出现后,此方十数名诸侯战帅心头终于不再纠结,领命而去。 这一战便是天地难分,日月不现,整座大界缺口自混沌望去,若一个血疮般,猩红一片,血迹汨汨不止,而若是细细打量去,那千里大的天地缺口中,血河自三千大世往下流淌,其中神魔、夏人的尸骨堆积的了满满一层,黑红色的血骨相融,哪还分得清你我“这两界疯了吗” 如今的仙庭可是非同寻常,仙道的战争潜力太过可怕,天宫、法舰、结界、符箓、法宝、洞天、神通、护法、道兵……尤其是那般的仙人真传,道道善通,底蕴层出不穷。那两位祖仙一者横分岁月,时光三分,显化过去、现在、未来,一着始元一炁,抬掌便是千万里混沌反覆。 “这我们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 而荒域中有大圣瞥到了此处变化,正欲出手,立时便被一只大手挡下。 “可恶啊!双子候陨落了吗” 他那般的挣扎在荒域临境前却是显得有些过于愚蠢了。 “可混沌中现在有将近十尊大圣、天人。” 于是,烛龙、蓐收、赤龙等七尊大圣亦是随着那大夏三侯,将战火引燃至了三天古界。 “真就准备让仙庭坐收渔翁之利不成” 其中光是战死的生灵便以百亿计,而双方还在不断地添兵,三千大界中光是整日备战的王侯大界便是近百,荒域中有造化祖神,不受约束,哪怕是凡民、凡兽,随手便能造化出一只只神魔兵将来,这是何等的恐怖。 但他二人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可不能让他等置身事外了!“血衣侯、止戈侯、冠军侯,你三人领上十六支游骑战帅兵团,自大世西北,一路往东去,尽量吸引足够多的荒域王圣,领着他等,往那三天而去……” 他若是心有余忌,自然可以亲自去逐杀那位大夏止戈侯!界外无量神魔压境,界中两位故人开出了如此的厚待,重明已是无法选择。 “亿万生灵皆死在这方大界,尸骨堆砌千百丈之高,血河倒挂百万里……” “这才正常,百年前那是三天之战使得荒域上尊一死一伤,陨落的仙境大圣近半,如今,这才是真正的荒域-统御南极混沌两万载的荒域。” 只好转头与那位纯澈傲绝的渌水神女对视上一眼,也顾不得后者的不满,苦笑着点头答应,携三品山河大界入得帝江氏族麾下。 这是一个修行文明若金字塔状梯状的大世,玄以武禁,帝朝不朽。 这两界死斗,几欲杀光对面任何一尊活着的生灵,这般疯狂的仇杀,深深震撼到了两位真仙。 “西境,有烛龙显化,睁目为昼,闭目为夜,临水候全军于夜中尽数覆灭了!” 诸王候并非刚愎,此刻皆在思索。 二人相视一眼,立刻便调转方向回归三天,巩固三天界壁,将游走在混沌之中的兵马尽数诏回,同时向仙庭诏言此方剧变。 只是,这尊镇海王眉头微蹙:那三尊王侯刚刚离去,此方界域便是又战作了一团,这面是黑帝颛顼之影,掌御天墟黑渊,托掌镇世,那陆吾神明身,神明灵万化天兵,无量神兵尽逐而上,天崩地裂,只是寻常,举掌之间,大界覆灭,尽作尘埃,恐怖的神血飞溅,在虚空中划过便是撕裂了大道与虚空一般,其中黑帝之法、昆仑神机刻印显化在那虚空中,久久未熄…… 琼明王公与真龙仙主横跨百亿里混沌,驻足在界海之畔,望着那般惨状,面色难言。 而此刻的三千大界。 此时受祖神垂下眷顾,赐予神果的帝江大圣,已然是晋升为了第二位帝江大尊。 即使当日因重明受了大夏帝朝那位止戈侯的羞辱,他并不嫉恨重明,因他也知晓,似这般小界出身的仙境,夹在两片大世之间,只能如此。 夏帝不出,诸王又如何挡得住那四尊上境神魔大尊就足以破灭三千大世,可他们也在等,等那大夏之帝的现身,神谕乃是:送夏帝入灭!同时,这荒域中的诸圣也有人看出来了那三千大世的看法,他等亦是不觉得能覆灭那大夏道统,仙庭必须得入局。 “打起精神来,先撤离此界,将邻近诸界的虚空锁了,将他们堵在此处!” “哼!这场大戏,仙庭怎能不入局呢” “荒域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变百年前的荒域可是极为不堪啊,这仅仅百年,怎得……”三千大界中,最外围的几座大界已经完全覆灭了,荒域如今展现的实力颠覆了他等认知,百年前兵临混沌时,他等还是占据绝对的优势主动,可如今。 当年几人自三天死里逃生,那重明大圣山君地祇出身,也确实以一手重明古山之神域帮了二人许多,这是一个地祇与后天神魔两道同修的良才,纵使他总有些自立之心……荒域容得下。 烛照双掌一摊,也是无奈。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也不知晓这荒域发的什么疯,仙庭如今纠结幽土真灵、九州道庭、三天道统,据说真仙十数位,上境祖仙两尊……” 那山河界的重明大圣与芙渌水神才刚刚安宁几年啊荒域便又是打了回来。 三千大世者,若晶壁之界,大小三千余界生于一体,上下似宝塔,左右若蜂巢。大夏帝朝统御三千世界,一界便有一国主,最肥沃之七十二界,为七十二候之封土,另有上古遗留五姓,奉为五方王,监察三千大世,而同尊一帝。 一身披虎头肩甲,身形高挑,面容威武的男子自界外缓缓踏入其中,与诸多大圣不同的是,此人亦不修神魔真身,以道体显化,周身无尽神明灵在体外显化,犹如天兵天将般,身披道甲,只是身后有九只尾巴若钢鞭一般的虎纹之尾,灵动无比。 “两座戎界、十数座五品云界,那可是亿万生灵啊!” 镇海王眸中寒光闪烁,一掌横推而出,有黑渊神光坠落,倏忽间便将下方开始收刮战场的百万神魔兵将彻底湮灭。 这只是其中一界的缩影,像这般陷入战火的大界,有数十个! 这是大夏镇海王,掌黑帝镇渊,天人绝顶,能与上境厮杀的王候!自他等的层次,这般大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来吧!吾帝江氏族当日遭此大难,如今的人手也颇有些捉襟见肘,回来帮我,这片大界,还有你的这位女神,本尊替你保了。” 这是陆吾氏-昆吾大圣,亦是一尊仅次于上境大尊的恐怖神魔。 荒域神魔诸圣不过百日便横推一切,直击那三千大世内里,可一旦进入那片疆土,无穷无尽的兵马自层层诸界而来,兵修、玄修若潮水般涌上,那般士卒,悍不畏死,身披坚执锐,真气鼓动,与无量神魔径直厮杀在一处。 后方三侯闻得此中要理,直眉头一挑,轻笑称是,转身便离开了此方界域。 故此十日出混沌,自中间的三品山河界始,传檄而定南极。 连三天都拿不下的荒域,即使精锐尽出,想要拿下这统御万载的帝朝,只能是痴心妄想。 三十三日冲破混沌边野,齐平南极界海堤坝,无量神魔一路东行,所行之处,尽数沦陷。 “本座与王公去一趟,传讯九州,三天至少得有八尊真仙入驻,否则,陷落了,便再无机会。” 真龙艺高人胆大,自身后的族人手中拿来一柄宝剑,腰悬蟠龙玉玺,便与王公要出混沌动手救人,至少要做个样子,否则,他们未来无法对清微仙主、大赤仙主交代!而混沌中的天人与大圣亦是只有一个目标,或破灭三天一界、或至少弑杀一两名真仙,如此,当能拉三天下场。 二仙这一出混沌,便是一场险中厮杀。 而此时的仙庭中,诸仙得到消息,立时再开游仙议事,混沌大变,仙庭该当如何 第345章 大夏来人 第345章大夏来人 “荒域与三千世界的玄修开战了” “可为何又波及到了三天” “三天古界界壁重立不过百年,以防万一,须得请诸仙主镇守,不得让那两方大世得逞了!” “……” 无人知晓那两方大世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定然是都想把仙庭拉下场去。 十数名天人、大圣盘桓于三天古界之外,这般规模几乎已经不逊于百年前的禹余天之战,一旦发生什么意外,那可是悔之晚矣!“独孤、炎君、清微……三位仙主去三天支援一番吧” 游仙议事之上,羽化仙斟酌再三,将三位参加过禹余境之战的仙主安排而去。 至此时,三天当有琼明、真龙、赤心、蓬莱、独孤、大赤炎君、清微仙主整整七尊真仙,几近占了仙庭的一半战力。 武庸思忖片刻,眉头微挑,径直向香祖与座旁的荀启试探道。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传唤诸郡众修来天河道场,将道庭凑来的三百余法舟飞梭赐下,让那以郡望为单位的诸道齐齐上前。 “当日,姬祖、羽化仙、皆在帝宫之中!” 这有着祖血神魔脉的大圣,放到玉皇纪中,强者几乎不逊色于那多目蜈蚣、青狮、白象,便是弱者,也是那如意真仙一层次。 羽化仙呼唤着其名,此刻武庸与九灵已经缓步踏上了云头,三人同时关切地望着这位帝朝的王侯,武庸的目光亦是在其身上好奇的的打量着。 武庸以狻猊狮坐守天河道场,将麾下群真唤来,嘱咐各般安排,武萱与尤雪一人执掌一尊至宝,已经临近半仙,武昭只需等待那阎浮开世,自然就是一半仙箓位,只需潜心修行便可。 “道友,道友,你有在听吗” “以祖仙总理万机、掌御经纬之能,定不会甘心我仙庭只驻足于此方界海边陲,何况本就是唇寒齿亡之系!” “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这稷侯为大夏地位最独特的一尊王侯,修得天子望气术,善奇门之术,亦善外交,此番便是望得大夏龙气断裂,恐荒域疯狂,自请来九州寻求援军,而他也确实有能力,劝动姬祖与羽化仙,让仙庭愿意开始干预那两界的大战。 天香荀氏,香祖亲临天河道场,与武庸坐翡翠峰顶,观千里天河落地,煮茶论道,燃香薰炉。 然三尊真仙前脚刚走,九州尚未安定多久。 嗯武庸蓦然有些发懵。 这支游檄道军驻足在天河道场多日,直至,那位稷侯终于找上了门来。 贸然参与,这可不符仙庭的利益。 武庸当头便打断羽化仙的推论,开口道:“人手不够,直接寻我便是,庸本就是州郡良家子出身,却是无需过多推论。” 也就是说,大夏帝朝有人开始在私下接触仙庭了而且已经有数日了 您确定这不是一尊上仙稷侯突然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的望着那羽化仙。 一眼望去,全是熟人,当初的交州牧守世家,青灵仙山-剑修柳氏,丹阳郡的紫灵赵氏,金霞真君-赵贞,节令剑君-柳行。 武庸还在天河道场中勘磨无尽虚空、品宙极仙光,突有清光临门,遍野四方,异香扑鼻,颇有古之天乱坠、地涌金莲之相!是谓天香荀氏拜门。 “赵贞、柳行,你等怎得又参战了” 这番游仙议事只不过上层数人,定下行动,于是武庸回归天河道场准备,诸州郡亦开始重新更换征辟条件,从之前的无差别的征炮灰方式,此时终于算是精挑细选了,至少让诸族道人多了份底气。 “仙庭之恩,我大夏绝不敢忘,徐稷以命担保,我大夏定会铭记此恩。” “丹道寿元将近者,入吾麾下,博一道活路,自可;郡中大族,世代受道庭供养,亦可;二转筑基者,若无资粮前路,自可随我搏上一搏……” 好浩瀚的气机! 这绕了一圈,原来是在打他的注意啊。 赵贞如今颇为得意,抱上了扶摇的大腿,这几年族中已经有两尊元神了,此刻也是笑着与武庸解释道。 这支援作的兵马就算是成型了,反正武庸对其定义也就是走个过场,他主要还是想入那三千大世界,走上一场,传闻此界有三皇五帝之传承,便如那东王一脉的五帝华盖拳,极端精髓。 荀启面容笃定。 游仙议事很快便定下章程,三仙出九州,入界海长城,以跨界之门直通三天古界…… 只是武庸却是疑惑不解: “老夫就知晓,你是我仙庭中,第一位出生自州郡仙道世家的真仙,届时那些家族一个个定会来此方寻你作主。” “这位可是仙君真传,是我界唯一的未证仙境便能连败两名大圣的天骄,此番相助兵马便有旨玄真君领衔,道友大可以放心,古界方向,亦会同时行动。” 武庸将那四件灵宝和五尊重宝天宫收入自家囊中,九州如今元神愈发多,但灵宝与天宫当真是不多,扶摇底蕴太浅,如今只有两尊半成品的天宫,这九尊重宝,便是武庸开的价。 清瘦老者着紫香袍、皂草冠,坐在云榭之上,上半身挺的笔直,双目清隽而有神。作为九州香道祭礼之鼻祖,言行举止一切的礼节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当日我族未从仙庭的安置,并未入那玉京,只想在交州寻一处山头,便重立了门第,不属于休养令中世家……” “姬祖糊涂了吗州郡世家,上者不过元神,甚至大体以金丹为祖,那般战斗,让州郡世家上,到底是让他等去送死还是如何与其送上一军炮灰,不如直接打进荒域疆域去,又何必多此一举” “前几日,界外有人绕过昆吾长城,与昆吾真仙交言,最终,入昆仑仙境了……” 但兴衰存亡,不外乎此。 羽化仙亦是对着武庸一稽首,将此事拜托给了武庸,如今只有武庸麾下收有一尊大圣,有个两尊仙境战力才够看,仙庭也想稳住那帝朝,令他等稍加牵制住那荒域。 而果不其然,随着香祖离开之后,第三日,仙庭便开始向诸州郡下令,要抽调一支筑基之上的道军,限期为一甲子。又因九州仙城世家禹余天之战后,发布了三百年的休养之令,此刻,应召的便只有诸郡世家了! “归来时,诸仙定齐齐为你请功。”这稷侯轻轻甩了甩脑袋望了武庸一眼,在那一瞬,他见到了一方宇宙的灭亡,灾风席卷大地,上若天顷,无尽的金焰倾倒在那早已化作灰烬的大地之上,黯雷霹雳,将那虚空寸寸俱碎,可怕的力量在毁灭中复苏,更大的暴动在灾厄中酝酿,再往上,那是什么,那是无尽的辰星,遥远的生命之光在闪烁,无量辰星的闪烁将那古史显化作一道星河,那是岁月支流。 与那稷侯介绍一番,又与武庸拱手,介绍着那位稷侯。 “以你的气性,多半也不会拒绝不是么” 香祖见其如此反应,当是摇了摇头。 香祖又将其中内情娓娓道来。 此刻的稷侯,双眸若有清光流转,不自觉的就打量起武庸,但刚与那星河无量般的仙瞳对视上一眼,下一瞬,便面色一白的倒退半步。 稷侯神色定定,对着三人深深一揖,大夏帝朝也只有夏帝为上境,若是仙庭的上境也能出手,此次的大夏之殇绝对能避免,这可是显化了大道的上境强者!而三人望着这稷侯一副感动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心虚,要让他知晓,武庸麾下携带的都是州郡世家,除了那支龙侍,渡劫大真君连一个都没有,那该如何是好“咳咳,旨玄,这番去了大夏,你且好生助臂一番,尽力就行!” 只是这一问,倒让武庸有些疑惑了,三天古界不是刚刚已经去了三尊真仙了么独孤仙如今拥寰宇仙身、虚空之术,炎君本就是绝顶真仙…… “不若给我四尊灵宝,五尊灵宝级的天宫,三百法舟飞梭。”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昔年,我曾在一方云界中见过此人。” 二转之上的大规模征辟,若是攻伐三四品大界,最高不过元神的征伐大战,那是他等世受九州供养,应当的付出,可这动辄仙境的厮杀,闹儿呢 羽化仙坐在那尊几尽真仙的黄牛圣身上,言辞间温和有礼,却又透着一股疏离。 “没,在听!” “此人应当是三千大界的‘稷侯’!” “且这支道军也至少须得两尊以上的真仙方能坐镇,而九州须得一到两尊真仙巡视坐镇界海诸多道塔、跨界天门,界内亦需真仙拱卫,三天……” “庸麾下确实有一尊神魔大圣,算得上是两道仙境战力,可领那游檄大督一职,但州郡大局举征辟却是不必了。” 若非担任了这掌庭仙主,羽化仙倒也想去厮杀一场,大不了大夏亡了,他还能收拢亿万大夏人族入洞天,又得一方底蕴呢…… 武庸心道这仙庭也不至于如此的人走茶凉啊!“道主,上次不是紫灵赵氏未有响应三天之战吗,只有我一人跟上了扶摇道军,此番又是您领衔,我也就又来了。” “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如何呢” 既如此,武庸就以几位道行颇深的元神暂统这支游檄道军,以四个规模稍大的世家统摄三百飞舟,分别为洛水庾氏、青灵柳氏、紫灵赵氏、真灵鹤族…… 这些老家伙,好一个算盘啊! 武庸闻言,立时就有些无语了,合着地方世家就当炮灰用嘛 真还就不如让仙城中的二三品大世家动手! “但,此次荒域可是动用了三十六名神魔大圣、四位上尊,而且荒域是有至仙的啊!” 那般景象,给了这稷侯好大的震动。 这一行,反正又不用扶摇的兵马,如今九州一百八十余郡,入得中六品的,至少有八百尊世家,除开响应了休养令的、不合征辟条件的,亦是不下三百家。 这道调令一下,诸州郡的中下品世家望族皆是疑惑,只得于道庭诸上族打探消息,最终,寻得了天河道场,诉诸苦水。 武庸眉头蹙起,脑海中稍加模拟着这道因果分支…… 又是月余之后,游仙议会再启。 这就是纯纯的冤大头了,当初的州牧剑修世家,如今与诸郡望共处,如今落败在交州中,又不善交际,亦是颇受排挤!武庸还倒是二人如此好战呢三天之战是他等,如今又是他等。 赵贞当初不就是一路跟随武庸,在那三天中晋升的元神,青灵山柳氏更是一尊大真君战死,从牧守世家掉了下来…… “混沌之变,你如何看” “正是因为如此,大夏亡了,南境混沌从此便任荒域横行了,不是吗” 香祖与武庸点明此中差池之后,也不再多言,刚好饮尽了杯中的清茶,就此告别而去。 得香祖点明此中要理,武庸面色稍缓,倒是认真了起来。 道庭一十一仙,三仙古界有七尊镇守,九州至少要三四尊,从哪里再抽调出两尊真仙去支援大夏帝朝这不就明摆着看上武庸和他麾下的九灵狮圣了么何况诸州郡世家最是亲近的真仙,也只有这位同样自东郡武氏出身的世家,他等自会入天河道场央求,以武庸的性子定然看不得这州郡世家如此被抛弃,这出得头来…… 羽化仙与那位稷侯并立云头,来得天河道场便是驻足云海虚空,在外拜山。 香祖轻捋苍髯,微微点头。 “此番老夫倒是得到了些消息,姬祖欲以诸州郡中世家望族为先锋,择一路道军助力那三千大界;同时三天将往东扩,以诸云界为凭,进入混沌南极……” 这干脆的性子倒是让后方的来回谈判直接省了事,也去了大部分州郡世族的后顾之忧。 而那青灵柳氏的节令剑君也是苦笑着摇头: 如今姜祖正在闭关,武庸内心还是不太希望随意插手那般大战的,只是仙庭的决断之权,只在姬祖手中,他还真说不准。 那稷侯闻言亦是又有了几分底气,未料到峰回路转,又借来了一尊上境战力,于是便开始催促道: “旨玄道君,那游檄道军在何处,事不宜迟,我等且出发如何” “唔……吾有一方虚空神通,此刻都在吾洞天之中,战时随时可以出战!” “道君果真含无量妙法神通,我等且去……” 第346章 荒域势大 第346章荒域势大 南极混沌,两方大世厮杀,战至界域倾颓。 无量生灵的陨落,让那混沌南极大道都被血染,天地间奏起了哀歌,这是与天地大道相悖之殇。 一位碧裳神女浑身氤氲环绕,赤足踏在虚空之中,她矗立在混沌之间,原本那永不熄止的狂风已再无踪迹,狂暴的混沌之气若镜潭一般,枉若死水。 这是天生而至境的神灵。 至者,曰大,曰极,曰无量,凡证至仙,举道而御于掌中,俯瞰当世因果,诸世之中,但诵齐名,皆有回响。 只因那大夏的武帝,在百年前,觊觎了那祖树神明一眼,便定下了终局! 此时神女踏足了混沌,她要目视着亵渎神者之死。 无量神魔为其爪牙,交战不过一载,三千大世便沦陷了数百,那神魔诸道,在这“祖神”眼中,亦不过是挥手便可造就的耗材,即便是大圣,前方死去一个,待她回收,转瞬间,又可点化。 “帝吗”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众人不往三天古界,而从那界海堤坝前的混沌道塔,勾来九州统摄的最东面的世界坐标,从此处直接东行。 下一刻便见那疤脸男子换上一张真挚笑容,迎着武庸等人拱手道礼,唤名道君大仙…… 自庆云界再往东只了不过月余的时间,便入得了那三千大界的疆域,连武庸都暗自咋舌,此界居然离九州如此之近才刚刚靠近三千大界,众人便几乎能闻到那股厮杀的血腥味了。 虽然早已经听闻过那后天神魔一道来源于那位祖神,此时的武庸才真正的了解到了其中的关联。 武庸唤来丹阳紫灵赵氏的赵贞和黑山流风祝氏-祝婴,让他等去下一方通牒。 像是这样一座四品大界,由四片四品云界合一,算是四品上界,但只是附属于云梦-景氏麾下,甚至并不算在九州附属七十二界之中。 那东州世子-景霄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位世子天资过强,早早地便也晋升渡劫大真君与州牧夺权,谁知出了个禹余天之战,东州老州牧一举成就半仙,这之后景霄可不就难熬了。 这尊圣贤垂首叹息,诉诸救苦渡人诸理,悲天悯人之下,其身后,有十方化身感念祈福,显化当世。 “统合三千大界的是原本的老皇,他了八千年镇尽了诸界的原始信仰,而后诸界修武院,让人人皆能修武,最终以三千六百七十二年,诸界一统!” “稷侯,你怎么才回来,西疆与其他域的联系已经断了,那荒域帝江混沌兽出世,与镇东、赤炎二王战,放逐了一十九座大界,化作天堑……” “金霞真君,你且去寻那东胜云洲之人,向景霄大真君传个话罢!” 这面道人执杖,大圣抱瓶,诉诸两界情报与变故,那便三位仙人侧耳倾听,时时颔首问答,将诸变化庙算于心,再寻出路。 古史岁月,一人独斗狮驼岭三魔,亦曾参与围猎齐天大圣,这事儿,他够吹一辈子! 不论是荒域、大夏,还是那仙庭,走到最后,帝君与帝君,并没有直接的冲突,这片大世,容得下他等各自诉求。 索性便是直接沟通起了那游仙台虚影,直接于九州监管游仙台的玉虚殿半仙值守沟通了起来,待得唤来姬祖、羽化、姬茯苓几人时,武庸才于九灵分神入了游仙台。 “因为荒域的疯狗已经在我帝朝中部撕开一个口子了。” 【老皇与我等,万载的耕耘方建起大夏帝朝,莫非真要三千载而亡】 “那尊至境的祖神吗” 那万圣龙女在龙宫中斗善算计,可绝对掌不得这番大略,九灵显然也不是这块料,武庸此刻的麾下还真就没这号人才。 武庸与那大夏稷侯开始动身往三千大界、大夏帝朝而行。 望着那眉头深锁,陷入了沉默中的稷侯,武庸不由得转头与那万圣龙女悻悻地对视上一眼。 一道冷笑声传出,整张脸被一道疤痕划过的男子从一步迈出,落到武庸几人身前,似乎是在埋怨着稷侯。 这是气机近乎一位半仙的统帅,身后那道披风似是被血迹浸透了,那血色呈现出不同的深浅色差而来。 创造生灵道统,那尊神女修行的也是造化大道吗这可…… 而在一片稍加平静的混沌边野中,一位布衣芒鞋的沧桑老者,他只追逐了前面佝偻的身影,他附耳倾听着那尊仙孽的大恨、大怨、大爱、大不舍…… “仙之至者,大威大德,无量威显,不可妄言!” 虽然他们这一路是表面支援,仙庭的主力七仙与那大夏的冠军侯、止戈侯、血衣侯大概率是要直捣那荒域的腹心。 于这般,武庸也就不再坐居九灵之上,纵九灵以九头狮子化身,武庸只让其环绕在侧,以作护道,而另一侧则是龙子龙女,一者银甲长枪,一者宫装束剑,两名堪比半仙的龙侍随身拱卫。 稷侯突然心头一震,他见到的那大夏龙气之截断…… “荒域为何会举一界之力,尽伐大夏,荒域没有哪个氏族有这般号召力的,除非是祖神谕!” 但武庸着实是对那位帝,有些好奇。 此番位列真仙的武庸点他名字,请他办事,也算是透露了交情,亦是为他站一站台! 可这不就是一个恐怖的战争机器吗前方神魔战死,后方无需多时又能造化出一尊,这般存在,他等如何能抵抗啊“既如此,我等且驻足一段时间,将其中的所有情报先予游仙台中一份。” 何等暴戾的厮杀,会有这般近乎实质的杀机这枚灵宝飞梭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一路驰骋入了这三千大界的最西北一界。 那稷侯前半载途中一言未发,只观这旨玄大灵官,掌御青玄九节杖,素衣挽袖,银丝披肩,一路行来举止尽显清雅,对那庆云界也似有怜惜,很是温和,心中的担忧倒是松下来不少,他最怕的便是请了一位凶神回来。 “那群鬣狗已经进入另一边了。” “当日吾与九灵也不是没与上境作过……” 这上来一套变脸,倒让武庸几人一阵不适应了。 “我等这游檄道军,绝对不是炮灰,本宗敢带你们出来,即使是上境也动不了!” 荒域、祖神、后天神魔。 然前方那尊仙孽突变,这圣贤与十方化身皆动,又是缓缓跟了上去…… 星界的那尊帝君远眺,只是平静的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并不插手,他们之间并不是敌人。 驻足在飞梭甲板之上,武庸突然问起来。稷侯连忙与武庸四人解释,两步就迈过数丈距离,将那西戎侯单手拎了起来好生告诫。 都陡然听到九灵开始透露出荒域的信息,武庸屏退左右,开始与九灵细谈。 “我等刚至这三千大界的口子便被撕裂了灵官大人,这可并不好笑啊!” 造化轮回,皆是如此!神女“椿”,是为斡旋造化第二阶-创生,若古史传说中的血海造修罗,女娲造人,这后天神魔便是她的造化产物。 只是在那一瞬,这名圣贤抬眸回收,望向了那界海之侧,又是轻叹一声,眼角似有晶莹滴落。 当然,这个问题让稷侯都有些恍惚了…… “依我看,这大夏帝朝有三千世界,战争潜力绝对不低,只需等古界的另一方开战,应当是能化作消耗战吧!” 若是这般,能重复的造化上境神魔,那位神女的道行恐怕在至仙中也不会低,好在据九灵所言,那神女离开不得祖树,倒是还好! 武庸眸光微眯,给予九灵一丝丝压力,不远的未来,仙庭就将拥有两尊至仙,此刻,他需要让九灵打消恐惧。 “只可惜老皇因当初的大战伤了根基,如今的帝,昇位三千载,也算是不错吧……” “这个诸君不用担心,这方洞天,天高地厚,即使是上仙也休想打进来。” “九灵,你得知晓,宙极仙君将证至仙,修得岁月大道的至仙,横穿古史的恐怖威能你应当不会不知仙庭姬祖道行亦是高绝,同样触碰到了至仙的边缘……” 禹余天之战,当日青灵山柳氏便是因防线断裂,那诸多神魔一气杀入他青灵洞天,连剑冢都为那庞大的神魔兵马摧毁,州牧大真君当即战死……当日的惨状,犹若昨日!武庸见其如此担忧,诸多元神、丹道也是面露紧张,摆手笑道: 倒是玄尊的神通,与祖神越来越相似了!“玄尊,荒域没有那位上尊有这般号召力,定然是祖神降下了神谕,要破灭大夏帝朝。” 须知仙庭治世,至今光是九州诸世家都能时不时的闹出点事儿来,这还是真灵幽土和三天古界保持着克制的情况,之后的磨合更是难言。 “对了,稷侯,你们的帝是一位怎样的人我很好奇,统御三千世界,这可非是常人所能做到的。” 只是一番来往了不过半个时辰,众人便再御一尊飞梭笔直西行。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稷侯是大夏老皇年轻时敕封的第一位侯,曾经时时随侍在老皇身侧,但如今的帝,不喜欢他。 武庸瞳孔微缩,开始听九灵讲述起荒域中的情报…… 此世并无神魔,这后天神魔,竟是神女“椿”效仿古史岁月中的诸神明而创造出。 轻笑出言,武庸与九灵对视一眼,九灵狮圣立刻也是化作就九首神魔之身,双手抱胸,挽起一尊阴阳二气瓶,傲然自得。 “庆云界居然是九州大世附属所最东极的世界” “那尊新晋的帝江上尊,多半便是祖神出手了。” “怎么可能我出来的时候那诸神魔可是重重把守,此番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莫不是那荒域已经撤军了才刚刚进入帝朝西疆,几人落在一座百丈高的城楼之上,稷侯便开始疑惑,界中亦是极为安稳的样子啊! “这是西戎侯,他只是有些蠢,并非无礼。” 这可不像是“还不错”的表情啊!稷侯也知自身失言,后半程便稍有多言,只是一路对武庸等人极为尊重,途中行事也极有章程,他那瞳术似乎名为天子望气术,极为不凡,有察因果于前,观变化而动的威能,一路上,无任何阻碍。 如今的帝,刚而自愎,暴而无恩,消耗的只是老皇的余恩罢了。 混沌中,至境唯有三,至境之下威能不出一界,不过是笼中雀,水中鲤而已,识不破这世间真象!而此时。 “只怜众生皆苦呐。” 这位一力统合三千座大界的“帝”,那可真是个奇才了! 九灵经这一定心,脑海中便是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此界名为“庆云界”!扶摇武氏与紫灵赵氏在此界还各有一座庞大的灵地,开发数百年,已经是盈利颇丰了。 “庆云界也是你我东州诸族这几百年来起家的地方,请云梦世子驻上几尊元神、渡劫,好生看管,莫要受了影响……” “哦” 然而一入此方得到的消息便是令人寻味,那荒域四尊上境大尊,包括那死去的帝江还一力放逐了十余座大界千日不到,便打下了了大夏帝朝三百余世界暂且为那几位王侯安排休憩,武庸便领诸君一同入得玄黄洞天,与这游檄道军同立。 “尊玄君诫,我等可是见识过真正浩瀚之人,又怎可对着区区至仙生魔障呢” “当务之急,须得让这大夏帝朝,拖住,让他等抵抗的足够久,使得宙君大人能有闲突破……” 而下方诸真不知其意,但见两尊真仙,加之有洞天庇护,心中亦是有了底气。 横穿古史的无生影神壁他等都经历过了,一尊至仙又是如何此言一出,同样是被更加浩瀚神威震撼过得九灵,也确实镇定了下来,开始琢磨了起来。 这可不是他逼迫拷问,是九灵归心,自发的透露! 若是长此以往,大夏衰亡,也是理数之常! 见得武庸谈笑,那节令剑君当即便是苦笑摇头。 这般人物,放在整座古史之中,也是一方教主,只在此处,首次露出了其獠牙。 九灵与武庸在古史中曾见那文殊普贤座下青狮白象,亦曾见太乙救苦青华大帝座下元圣儿。 九灵瞳孔闪烁,蓦然开口道。他是拜见过祖神的,见过那祖神挥掌之间生生造出一尊大圣来的场面。 最终,姬祖首次出言,与武庸直视片刻,颔首嘱托道: “辛苦你了,旨玄!” “且驻足些时日,若实有变故,即可回归便可,不必强求。” “莫要学那老家伙,总是涉险……” 第347章 初入帝朝 第347章初入帝朝 居游仙台,与仙庭相商,这才定下诸番事宜。 而武庸亦是有自家的盘算,大夏帝朝大兴人道武修,尊三皇继五帝。 三皇者,原为天皇氏、地皇氏、人皇氏,人道大兴,于是又有人道三皇! 天皇燧人氏,摘燧枝以钻木取火,而得人道第一缕火苗,人道自此踏入大兴之世,文明传续,号为万灵之道体,燧人氏被列为三皇之首,乃人祖,奉为天皇,尊称燧皇。 人道灾火,火中之精,乃得点化,成就万鸦,武庸那大日帝轮的前身-万鸦壶系灵宝,便是燧皇点化,火神祝融氏规训,置于大光明宫中,诞生的万鸦之灵…… 地皇伏羲氏,相传其母华胥在雷泽因踏雷泽大神脚印而有孕,乃生伏羲,此子绝世,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得先天八卦,号为《易》,伏羲有神圣之德,统人世,华夏乃成,奉为地皇,尊为羲皇。 人皇神农氏,传闻其牛头人身,是先天神圣,善用火,始称炎帝,神农氏尝百草,推行刀耕火种,为人皇,号炎帝。 大夏帝朝虽号三皇之于夏,但天皇氏之传承终已不可考,只同时拥有地皇《易》与人皇《纲》。 “你尽管攻你的大夏,本官自有谋划,碍不着你!”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这大圣只是一击便被崩退数步,掌心被那节杖上缠绕的的三灾之力灼伤,他不动声色的将那只手掌藏在袖中,纵赤血结痂亦是如若无事一般,心中却是暗道难缠。 “帝江……大尊果然也是一路高歌猛进,得证上境。” 而武庸二人,一击远离,直接穿过那虚无之所,来到了真正的大夏,这是混沌中的另一片人道盛世,三千大界与洲界、云界不同,此世皆由地火风水所构,虚空最深处,为地轮、水轮、火轮、风轮,三千大界围绕中央,若宝塔蜂巢状,中央是四相元轮,日月陨星环绕在侧,地与火为世界之基,风与水轮换,带来了四时二十四气之变化…… 随着其神魔真身的变化,整片天地立时便沉没了下去,四野望去尽是无垠虚空,哪里还有原本的地水风火、诸界中枢的模样。 “你狂妄!” 武庸仍旧踏空而行,头顶墟镜照出的虚空道痕虽颇为娇弱,但也足够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了。 “吾有墟镜一面,能定虚空无尽,或能跨过那虚空天堑,道友,同行否” 武庸左眸仙瞳以大小两颗星斗所造化,其中造化光、宙极光缠绵流转,他曾于修行之时短暂预见此方世界有太易之龙数八,龙出于乾天,没于坤,其中那一抹造化亦在三千大世现世。 帝朝西陲可也有近百座大界,要是一尊天人修士都没有,叫他等如何安心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望着这昔日的繁华在眼前化作破败,天边又有道道遁光直往西去,此时的稷侯再是按耐不住,眸似神明睁眼,不含丝毫感情的睁开,天子望气,寻生觅死,绝人因,断人果,这是堪舆天地宇宙的风水大术,亦是截断生灵宿命的的杀伐大术!那双神眸相隔半座世界的距离,只朝着那远方的神魔瞥上一眼,那诸多王境便像是突然招致了厄运一般,躯体中的神魂遭四气所湮,当头便栽落入那暴动的地火风水之中。 却是一尊眸生赤瞳,发若金红柳絮般卷起的神魔大圣。 武庸眸光微微闪烁,与这帝江氏四目相对。 帝江氏好歹算是上境,即使是以一尊祖血源果灌顶,还只是初入上境,他到底也是掌寰宇虚空大道的帝江上尊,怎容得了武庸一尊小小的真仙这般言语还未待武庸转身,帝江氏便是身形一动,天地虚空当即为之禁锢,一片片如同虚空明镜般的羽翼垂下,这双羽翼垂天,似有万丈不止,每一支羽片,便像是一面镜子,倒映这一方平行世界…… “若帝朝沦陷,此方边陲亦是不存,你帝朝既有五王一帝,又有诸侯齐心,短时间内自保当是无虞。” 下一瞬,只见金光微闪,一支昭神之态流转、三灾诸气缠绕不息的九节竹杖便轻轻点在身后之人的背心之上。 帝江氏双手抱胸,倒是诧异的瞥了武庸头顶闪烁着幽冷光华的墟镜一眼,警告道。 于是纵地金光一裹,强行携带着稷侯与那面墟镜强行突破这片坍塌的虚无,直奔东极北部,亦再未看过那鬼黎大圣一眼。 察觉到自身所在似乎正被现世所驱逐,武庸瞳孔微缩,似乎透过那无尽虚空,看到了那背后的身影。 然,本可天崩地裂的一击,连带着那杖间的一点三灾神光皆似是点在了上般,离那道身影仅半寸之遥便再无了声息! 这一手神通立时让场中的诸侯眉头高挑,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武庸驻足在虚空中,眉首蹙结,瞥了那尊大圣一眼,一杖横在那稷侯身前,阻住了他交手的动作。 “本侯要你等好生收拢诸界兵马,自拒边陲,懂吗” 帝江混沌兽,常被列为山海第一异兽! “既然不到解决的时候,那你我便该是各走各罢” 同时,武庸亦是惊叹,这帝江大尊的宇道之力真就这般可怖竟能一气放逐千万里虚空,十数片大界 “先离开此处。” 对面两尊天人真仙,甚至出手的那人杀伐之力极为可怖,他可不想去自找没趣,要来就让帝江自己来…… “这人,好大的力道!” “稷侯!” 而后方的鬼黎,见到二人离开,也不追逐,驻足在那虚空之中,向那帝江大尊传讯后,久久,才化作一道长长的鬼影,自这片化作了虚无的天地间冲了出去。 若是他未来此界还好,既然已经来了,那皇室的元青造化、百草传承、年月四时二十四气图,便是他此行的囊中之物,他的丹经也正好缺些造化底蕴。 “但,道……仙庭的恩怨,不在此列,此事与你等无干。” 大夏已经被覆灭百座大界了,他等又怎能在此驻足不前 稷侯眸光环视,冷然敕令,也不再与他等多言,当头一步踏入那幽冷光华之中,跟上武庸的步伐……与诸王侯面见,武庸立足于这帝朝西陲,眺望着那道幽深的虚空天堑,蓦地自袖中翻出一面古朴宝镜,接着便开口道: 数旬间,武庸与稷侯等人横穿十余方大界,远离大夏西陲开始往内里靠近,十数余王侯齐聚此方,稷侯与这来自九州的援军是帝朝西陲唯一的仙境战力了,此刻这几人也只能是诸王侯的定心丸。 鬼黎大圣原本只是例行巡视,在这方虚空天堑之侧检视一番,谁知晓果真就遇上了强人何况此时荒域虽然在战场上推进开始变得缓慢,但也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便鼓起心气,大喝道:“此方虚空禁行了,三天的道人!” “道人,离开这里吧,哼哼,三天的恩怨,还不到解决的时候!” 造化之始,百草之长,四时之历,二十四气轮转,乃万物滋润,神农之纲目,哪怕只是流传出一丝丝道韵的残篇,武庸也势必要将其收入囊中…… “我记得你,你的禁术,邀天神之灵,举天地之威,很是恐怖!” 此时的三千大界,世界壁与世界壁之间,地火风水暴动,仙境之下都不敢再随意的离开陆土,远方大界之内,一道道强横的气机升起而又迅速的熄灭,其中不乏仙境的战力交手,打的那座座大界晃动不止。 两人心头同时闪过疑惑,皆是对彼此有了几分兴趣。 “诸位,此战之争,只在帝朝中央,在诸王,在帝,那荒域封锁混沌的兵马已经尽数撤离了混沌外围——他等皆入了帝朝疆域之内!” 不待那帝江氏袭来,武庸身周空间便以那浩瀚的玄黄洞天之力定住,虚空中有天铅金云之妙法层层开,空中层层金云生得朵朵金芝,将那无形无相的虚空之刃一一挡下,若灵芝生万朵,祥雾护千层,纵那虚空之刃凶险,难破玄黄天铅金云。 帝江一动,混沌兽之身显化,其身状若黄囊而无首,羽翼撑天,身形一动,便能游觅于无尽维度。 帝江此言,倒是让武庸颇为赞同点了点头,二界的恩怨远远还不到解决的时候。 只见武庸掌心一翻,那面宝镜之上虚空道痕交织,只一道幽冷光华探下,前方消失的虚空天堑中,便有层层空间显化,这是来自镜墟中的无限虚空之力,墟镜中的虚空道则化作实质,短暂的填充着这数千万里的虚无…… “是你” 武庸与那位‘帝江大尊’同时发出轻咦,皆是对对方的身份感到惊疑。 “大夏的封王陨落其二,夏帝重创,哼哼,你,来迟了。” 反手横杖挡下那帝江氏一道近千丈的虚空羽刃后,武庸仍旧是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又忽觉前方层层寰宇空间隔绝,于是便解下腰间青玄如意小锤,往那正前方随手一掷,那凝滞锁定的虚空,仅此一锤,便被他径直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稷侯与诸侯尽管再是曾经的属下、密友,却也只得冷然下令,令他等自守帝朝西陲。 【这不是那位与九灵战时,动用了坛法禁术的半仙么】 冥冥之中,此世自古史中留下了关于三皇与五帝的只言片语。 帝江大尊对那道齐天雷公之影记忆犹新,那便是真正的仙道,善假天地之力以用之,那是真正的天地之力。 五帝之名已经遗忘,但仍有五帝华盖,黑帝镇渊,赤帝斩龙、白帝云手、黄帝镇鼎、青帝无生等术,凡得五帝大术者,可封王!三皇五帝为遥尊,大夏开世不过万年时间,已然赶超上仙庭,或许也是人道的一种偏爱只是今日,这座庞然大物,却是战火弥漫,狼烟四起,一颗又一颗的陨石自天边垂下,若流星般带着爆裂的尾焰掠过诸界晶壁,朝着远方的战场狠狠坠落。 反手间便是将节杖一举,招摄天铅,整片天地似乎都因此晦暗了下来,雷火自穹空劈下,环绕着节杖跳动不休,罡风蓦然而起,武庸单手持杖,诸般仙气环绕在身流淌不止,只一击点出,杖打乾坤,虚空破碎,那无色无相、无形无距,却是将现世隔开了整整一片寰宇的空间之壁便被武庸一击打碎。 “当日的帝江氏” 【帝江大尊的子嗣,突破上境这神魔道的上境也能继承吗】 墟镜悬于武庸二人头顶,幽幽光华照射前方百里,虚空道痕交织,化作层层虚界,这与寻常虚空相比颇显脆弱的虚界此时却是二人通过这片虚无的唯一路径。 虽说九州的援军是为辅助大夏而来,可东面有帝、有五方王,有诸天人境的一字封侯,大夏西陲才十数位近仙的玄修诸侯,这三尊仙境天人若是也离开此方…… 武庸却是不想在此浪费时间,若是能得来那三皇传承,他倒是不介意助臂大夏上一番,仙瞳中如今还有那位星主一击禁术,只要不陷入荒域、长乐二界,这片混沌几乎没有人能留下他。 此刻,这方空间都似乎变得粘稠了起来,天地间的万道缓缓的被隔绝而出,原本远远地传来的声音和景象似乎在变得遥远,整座天地突然就像是化作了一座牢笼,一张深渊巨口!“这是,宇道的寰宇大术” 他这墟镜才刚刚祭炼,这单薄的虚界道痕可经不得两方仙人在其中交手。 这千万里天地间,幽黝一片,此中再无任何物质,犹如一座无底深渊,墟镜光华便像是夜空中一束更加幽深的射线,,幽光未及,皆是空白,幽光一过,亦归虚无,只在这两三百里幽冷光华中,层层交织的虚界显化,以虚空道则助力,二人的遁速亦是远超寻常!只是,二人还未脱离这片幽暗虚空,武庸眉头陡然一锁,指尖挑起九节杖,轻挽一道杖,一击点出,径直打在那虚空深处,将一尊大圣的身形打出。 稷侯已经当头迈入了这片凋零肃杀的大世,要阻截那在诸世之间相互支援的神魔,见其一击建功,武庸却是面色更加凝重。 他已经透过那片虚空的缺口看到了那有些迷茫的大夏稷侯。 武庸只留下一言,转身便朝着那几尽要沉沦在平行虚空中的大夏稷侯走去。 即使此时的夏人已经分不清三皇是哪三位,五帝是何名姓但三皇五帝之称依然流传了下来。三皇者,天地人,地皇《易》残篇,供于夏都-稷下学宫,自其中有太易、天子望气术、河图古经三道玄术。人皇《纲》,传于皇室-宓,衍生而出二十四气、元青道法…… 与之相比,他这一墟镜宝光堪舆虚空百里,就显得有些——娇弱了啊!但二人也未泄气,只是游走在这虚界空间,武庸指尖一点头顶玄光,使之能投射的更远,约莫三百里为极限,墟镜玄光辟开空间,二人直往东飞遁而去。 眺望着那已经不远的虚空尽头,沉声道: 踏入那片将要弥合的空间裂缝之时,武庸脚步顿了顿,留下一道无声的威胁。 而在迈入那缓缓闭合的的裂缝之时,这素衣道人似是发泄着不满,随意一拳砸在那虚空之上,浩瀚的神力直接将那大半座虚空震裂,整片空间的虚空道痕尽因此而扭曲数息,这般强行止住了那空间缝隙的弥合。 此道人,狂妄至极! 帝江氏立在无量虚空之中,眉间阴晴不定,未知这道人到底有何倚仗,雷法禁术那尊金锤至宝还是,仙庭的上仙来了“若是仙庭插手,此战……” 第348章 这天下,何人可为王 第348章这天下,何人可为王 稷侯只见那前方虚空生裂,心中一紧,好在再见到一根九节竹杖自其中伸出,紧接着便是一角素衣出现…… “旨玄…道君” 这大夏稷侯修行地皇传承-天子望气术,自然是知晓此方虚空变幻为何。 “先走!” 武庸此时显圣与此方空间,无量金云似空中灵芝一般不断地绽放,须臾间便叠满了千百层,随着催促之语落下,相隔半片天地,武庸千丈天铅大手横掌便是拿向稷侯,后者面色犹豫瞬息,最终也未反抗。 遮天大手轻握,一击横碎虚空,武庸再才上前两步,招来那尊如意小锤,化作纵地金光破开空间而去。 这天铅玄黄一脉乃是丹法为基,上居虚天之精气,下合金石之固性,盖以为天精为玄,乃是大道之上者,地髓为黄,乃是规则之具象,天地造化,着于形,是谓天铅造化。 “那是,稷侯。”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一道横贯三千大界的战场挡住了二人的前路。 这一掌,破灭诸法,横灭魔山。 “道庭的仙,很奇怪,此人亦有道绝凶的雷公禁术……” “不追!” “那究竟是何人” 远处都督战的大圣中,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此中变动,立时分出了两尊大圣踏空而来。 界壁之内,如同小山一般大小的山弩被拖了出来,那弩箭数十丈长,一经射出,几乎在虚空中撕开一道长长的白痕,径直将那诸多神魔穿胸而过,其中的倒钩带着那庞大的神躯,将他等远远地钉穿在地。 正当帝江氏带着满腹的犹疑,对此凡送灭那夏帝失却了几分信心之时。 移山大圣稳住身影,惊诧的望向下方。 立时便有数尊大圣之身影自远方而来。 “非如此,又怎么在短时间内成就大夏呢” 帝朝没有放弃我等。 “诸位,此方老侯在外阻击,我等齐心携力,与老侯爷响应,将爬上了界壁高原上的渣滓们赶出去!” 这大夏稷侯,抬掌只见便是诸多真气在掌心挟裹,那般真气一动,须臾间便是横推数十里,掀起前方大地翻飞,径直覆灭了其中一军荒域兵马。 “呃……你是……” “那是与曾老皇并肩的柱国,本可封王,但婉拒而以侯位供身帝朝的老侯啊!” 对他等参加过那星界之行的人来说,那位与星主巡天十日的年轻人,自然不会陌生,何况他等还算是浅浅的交了一次手。 “此人,乃是仙庭的九州出身。” 天穹之上的那尊大圣招致武庸这一掌,直接被震退数步,满面的不可置信。 一手天铅金云妙法,径直无视了那帝江氏的多番试探,混元锤擂下,将那诸多平行虚空破碎,武庸携那大夏稷侯迅速远离,独留下那帝江氏一人驻足在原地,望着那露出了道道窟窿的平行虚空垂首沉思…… 数十片大界连绵,那破败的界壁直通万万里,仿佛一条被点着了的火线,此处尸骨成山,硝烟弥漫,大夏玄修、神魔兵将,诸多尸首垒在一处,仿若一道血海长城!两方的兵马不断地顶上沿线,此刻已经再无什么战阵,两方士卒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只朝着那道刚刚撕开的缺口冲上去,场中只留下了最狂野的厮杀,你死我活,唯此而已。 咻咻咻…… 稷侯目视着前方虚空,沉声一道。 “道君,又来了!” 一柄战矛自穹空中探出,其上有不可思议之力缠绕,仿佛超越了时间伟力,那战矛还未到达,稷侯的神魂竟似乎是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陨落。 杀…… 而大夏这边,竟是再难以抽调出哪怕任何一尊王侯。 移山填海大神通,向北借而动太古魔山之影,竟被一击而破 “本座再奉劝一句,你等最好是退回去边陲,我圣域只取夏帝之首,送其入灭之后,这片大世,无所谓的。” 再同样一掌往上推去,那天铅玄黄之力尽入掌心,武庸半只手臂径直化作昭神之态,金液流光盈盈,三宅神力缠绕其手。 元神境的神魔与玄修已经登上了界壁高原,两方开始交手,仙境之上在天穹中厮杀,诸王侯环绕着这条长长的防线,绝不让神魔大圣靠近其一步。 而他的左手则是从一片空间缝隙中缓缓收回,那只素手修长笔挺,其上不染一丝尘埃,难以想象,便是这般一拳,直接将一尊大圣打落凡尘。 “纵使我界的止戈侯,五帝华盖衍生至了真形,也唯有这般的威势啊!” “大夏的王侯,可是陨落不少了啊……” 远处的青翼大圣再度出现,与武庸二人对视一眼,摇头警告道。 “帝江,要召集人追上去吗” 武庸眉头一挑,只内世界洞天之力一颤,直接便是破除了这道移山填海大神通。 “记住,今后,见到他,称赞他,礼敬他,捧杀他……” 远处各式神通宝术横空,演化出道道法相、异像,与仙道不同,仙道善假天地于己身,乃是以诸道融于自身仙光之中,仙境之后,由修行的诸道径直化作各式仙光、一气,诸多决胜道法,最终不外乎以光与气两种方式显化。 “嗯” 诸天人大圣交手,在远方的虚空中有星辰虚影坠落,此为摘星手;黑炎焚空,连虚空道则都为此扭曲,这是九幽犼大圣;有人一拳破碎虚空,生出帝影,黑水大渊凝若实质,这是镇海王一脉的黑帝法…… 那额角生得一只金角的重明大圣与两位生面孔自虚空一角缓缓走出,望着幽垠深处的那道流光余尾,微微一怔,下一刻便挑眉问道。 “是他啊!” “哼哼,这天下何人可为王仙庭中谁人可为君” 而天人大圣,则是先求己身,然人力有时尽,至仙境后,他等则是以以身寒动天地一道,一术横生诸多异像不等。 一尊大圣的落场,当即便是引起了这半条战线的轰动,此方攻伐大战,可是才刚刚开始。 “宙君气祖真龙旨玄”稷侯见状,自是不用多讲,身形一动,径直从后方杀将上去,天子望气,神眸环顾,只为其一瞪,诸气为之所动,若神光一扫,那刚刚占上一界壁垒的神魔便像下饺子般齐齐落下。 武庸二人已经突破了那层虚空走廊,横穿过一座座化作废墟火海的大界,北行而至战场前沿。 各界的战帅诸侯同时仰起头颅,瞻仰着这玄黄天际中的年轻人,只见那位神圣的身影,右手单按下一柄金青色的竹杖,身周有无数金云自生,虚虚实实,明灭不定,宛若远古天神降临。 天穹之上,另一尊来源的青翼大圣也绕居到了那稷侯身后,手上青幽神光闪烁,恐怖的气机在其中酝酿,只需一击,便是仙神也得在此击之下饮恨。 只见远方又抽调出了三尊大圣,加上那捂着胸口缓缓靠近的青翼大圣,便是四尊。 仙庭开始插手了,荒域再强,也无法以一伐二,这片南极混沌,似乎已经不再是荒域独尊的时代了…… “你倒是颇受拥护啊,稷侯!” 几人还欲作对,可远方的袭击已经到了,当头便是有一座太古魔山虚影自天穹之顶坠落下来,那尊太古魔山往下一震,武庸二人只觉那黑山在顶,整片天地都因其而禁锢,那恐怖的力量像是穿透了无尽距离,径直承在了二人肩头。 临近诸界有人认出来了这位老侯,神情激荡,这是开战以来,自帝败退之后,又一尊核心王侯来援。 轰隆隆…… “那是什么人是援军吗” “北面,蓐收与饕餮会处理的。” 这般接近了力之至极的一击,拳破虚空,力破万法,一击直接将这尊大圣神躯打破。 下方那尊大圣已然是为武庸一掌重创,坠入在界壁之下,倒让那大夏的兵马疯狂了起来,人人都想拿那斩将首功,也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不用观望了,那几位也是在瓮中捉鳖而已。” “便让他过去吧……” 大就是好,强就是美…… 大夏可不像是能出这种人的地方。 三人之中,蓐收氏缓缓从后方走出,目光复杂的瞥了武庸一眼。 江山社稷,敕封为侯,稷侯者,江山柱国也!这看似平平无极,若普通中年男子般的稷侯蓦然发力,横剑便是冲上穹空之中,掌中剑锋饮血,浩瀚的真气像实质化了一般,好似道道龙气辗转缠绕,拱卫在身。 一杖打退其中大圣,武庸近前而来,调笑一声。 帝江右手轻抚,那层层空间立刻便是消弭于无形,下一瞬,便领着几人往东而去。 “……”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武庸两步上前,与稷侯并肩而立。 他如今只是吞下了一枚源果,囫囵掌握了上境层次的虚空大道,但他,并不能随意的驱动这般道则,否则,那名道人就不至于一锤一杖,直接崩碎虚空而走了!他至今也只是个不圆满的上境。 直至,这尊大圣竟是大裂的身躯坠落在一方界域之上。 而那条赤色更显的界壁战线之上,一道又一道的气息升起,那般兵修王侯摇旗持戈、执枪挺槊,心如铁石一般坚定。 远处的战鼓又是擂起,随着那天鼓之声,那一尊尊四转的王境神魔开始冲阵,动辄千百丈的神魔真身对于这方战场,那是大夏武修们的梦魇。 这又是扭转了世间因果的神通,来自荒域神魔的禁术!裆…… “大夏可真是兵强马壮,一界之中有武道玄修千百万,界中分封战帅统御吗” 蓐收氏居高空中,环顾了战场一眼,界外又来了两尊仙圣,此番的攻伐怕是不成了。 与此同时,那尊执战矛的神魔大圣那便是心头发寒,然而还未等他动作,只见一只神光奕奕的大手直接破碎虚空而来,一杖拍向他的胸前,径直将那尊大圣战矛拍飞,连带着一掌印在他胸口。 这是一支极为暴力的军队,崇尚着军功敕封,将士用命,以首级论功…… 只是一掌向上抓去,自武庸掌心,世界最永固、不朽、真实的大道在中显化,万般诸法法都在其掌中无法存留,那太古魔山不断缩小,只在天铅大手触及到的那一刹那,那太古魔山便化为一片光华敛去,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但似乎与星界关系极近,至少,他在仙庭中并不算高位,但在诸神之乡,颇受那位帝君的青睐。” 每一界似乎都拥有着一只不同的兵马,以一界之力供养一军,其与诸王侯并肩,将三千大界的潜力完全开放。 神血瓢泼万里,宛若金色的雨滴,自天穹之上洒落,所落之处,残再起,枯木逢春,斑驳的大地上都因此生出了一片绿意。 也是如此,连荒域都一时间难以攻下。 “且放他过去,这是一位少年王者,他晋升的速度越快,他的功劳越大,那仙庭中便愈容不下他。” “好恐怖的力量,这就是仙吗” 一柄长剑蓦然架在那杆战矛之下,那稷侯亦是一尊古老的天人,千万载之前便开始跟随大夏的老皇,参与过的厮杀不计其数,天子望气术,只不过是他成道之后,因功基赏赐而得以修持。 “好胆!” 只是,不待那青翼大圣偷袭,他便是先觉一阵剧痛,紧接着整具身体都高高的抛了起来。 武庸右手执杖,一杖打出,乾坤崩裂,径直将那大圣轰飞千里。 帝江氏眼神微微闪烁,化作道体,为一尊神秘的威严男子,右手一抹,便将那破碎暴动的虚空抚平,那一层层空间似菱境一般,将这方天地一一隔绝。 他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人一击,直接将他引以为傲的神躯打破。纵使祖血上品,蓐收、帝江,也无这般能为啊“太好了。” 当日那道人半仙之时就以一道雷坛之法将九灵打掉,如今,帝江可也不想去亲身尝试那禁法之位。 恐怖的力量在穹空之上碰撞,这是真仙上品之击,天子龙气化作万道黄龙狂舞,宝剑锋若开山,与那战矛交击,不过数个回合便便教那神魔大圣节节败退。 但,这位少年仙主,很有意思,他很看好他。 【九州界的州郡良家子出身,麾下如今尽是九灵、蓐雅、苍鸮、玄薇、都西李氏诸王……与星界关系又颇为亲近么你的班底若是如此复杂,便愈发难入那人道至上的仙庭核心层了啊,少年!】 【这个世界,天纵奇才者总是难与碌碌众人志气相合,你可想过自为一方王者】 【哼哼,且让本尊帮一帮你,也看看这由三片毫不相干的大界,囫囵拼凑起来的仙庭到底经得起几番折腾……】 第349章 北境异闻 第349章北境异闻 “移山填海大神通么” 武庸半身化作昭神态,离子态的天铅玄黄之气似雷浆一般环绕在身,三灾异像显化,金焰帝炎似龙纹辗转,盘踞身侧,黯雷霹雳,于握持的九节竹杖之上跳动不休,狂风呼啸百里不止。 眼见对面三尊大圣登临,武庸眸光微眯,打量起了那移山大圣。 不待众人动手,武庸先行一指点出,只见其指尖玄光亮起,下一瞬,三灾神光一闪而过,三灾异像环绕,骇人的气机数霎时间升至顶点,当头便是直取那移山大圣而去。 这神光自其指尖一点,迎风就化百十丈大的浩瀚光柱,倏忽间便洞穿百里而去。 远处那移山大圣似是吓得呆傻了一般,一时间竟是反应不过来,呆愣在了原地。 好在下一瞬,一道湮杀金瞳猛然亮起,那蓐收氏眉心神瞳一睁,其中湮杀神光冲天而起,两道神光正面相对,轰然撞在一处。 那三灾神光,似河汉宇宙运转之间诞生的一缕光芒,若星斗初分、经纬划定,生机与毁灭同存,黯淡神芒中刺目毕现,于弹指之间轰然爆炸。 万里虚空为其一域而镇,其中有深山虚影接天而立,耸立苍穹,气机滔天,自那昆吾域上垂下神光万道,将这天地虚空地火风水齐齐镇压,空间缝隙一一弥合,得神域加持,无量神兵镇世,此般法域已经超越了洞天福地,几近一个小世界了。 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 “喏……听说目前是独属于他一人的仙道古法,似乎是修天地之道的,叫做神仙道” 万里穹空为武庸蓄力一击而崩坏,其势覆盖王侯诸圣、两界界壁,诸多神魔与玄修为那道神光对撞双目眩明,五感失聪,直接便是坠入了那片崩塌的虚空之间,为地火风水,三灾异象席卷。 如此三圣,即使是那上境也得生出忌惮之心。 “扶摇与我蓐收一系,今后,或还有些相通的利益呢” “这纳戒中有祖血源果万方,圣器一尊,可劳烦转交于她” 这龙女若说在大势上能做何等幕僚,恐怕未必,但凡是这般算计,这掌事碧波潭龙宫,东接积雷山、翠云山,近邻祭赛国金光寺,甚至时时能邀诸山鬼君妖王入龙宫宴饮的大龙女,自然是嗅觉敏锐。 “不妨且先论北境战况如何,既然来了,庸能助便助,只是此行,庸亦是带着三天仙谕,要入帝境与夏帝面见,听闻大夏帝朝有人皇氏传承,亦是欲访稷下学院,探讨一二……” 那陆吾定住万里虚空,一气镇压地火风水,又有移山大圣环顾在侧,蓐收氏双手抱胸俯视众人…… “稷侯辛劳了,仙主远跨亿万里而来,此恩我大夏诸王侯皆铭记在心。” 武庸轻笑一声,阁楼穹顶垂下万旒金云,立时便将那般气机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更加浩瀚的气息,萦绕在诸王侯头顶,让他等尽皆为此侧目。 稷侯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再与这镇海王来个王侯奏对,当即打断了他的部署。 而那蓐收四圣正退走间,亦是心头打鼓,旨玄,那是尊很恐怖的仙主,是有资格与帝并立,与上境同位的人物。 只见这幽渊海泽之上虚空一阵扭曲,若波纹震荡,诸王侯同行,与武庸四人莅临王城。 “但那力道极尽,破碎虚空,横推万道,放眼圣域,只有吾祖一人修得如此神躯,兵戈杀伐太盛。” 蓐收氏大圣微微侧过头来,与后方的陆吾大圣摇头苦笑道:“那诸般仙光与我金杀神瞳相对,或许尚有不如。” 黑帝一脉-镇海王亲临边界,亲眼目睹着那被诸战帅大裂数块,欲重生而不得的赤面大圣一眼,心头亦是大赞,将稷侯与武庸迎入了他那座王城之中…… 好在那位旨玄仙主亦是一手接过那尊纳戒,眸光锁定着四圣背影,最终也未动手留下他等。 武庸冷不丁的一言让稷侯一惊,他怎知晓这是何意,何况,他在此之前都未听闻过旨玄之名,什么蓐收、蓐雅,金凰氏更是不知。 便如武庸以及三天仙主麾下收纳了不少荒域神魔,荒域自禹余境之战后,也有自己的渠道,对这九州剖析颇深。 见武庸仍旧警惕,那蓐收氏反手一推,将一道流光投向武庸,只是这流光不快不慢,恰好让人望见那是一尊纳戒。 这是三尊血脉最顶级的大圣,纵使后天神魔之道只是以远古神灵的史诗以作蓝本,又限于先天,难望至境,但此道应天地而生,那便注定有着一线生机。 总归帝都凶险,此方稍一停驻,他等便要再西去。 万圣龙女眸光微垂,这位道君恐怕不是那种人“不妨就将那蓐收旁支的女子,或一令赐死” “吾祖救我。” 金神蓐收,掌天之刑,居于西方,秋杀肃穆。蓐收氏,其神瞳微睁,便有肃杀光华显化,眉心神瞳孔一凝,立时便是湮杀神光炸裂,其神光盈盈,演化极致,肃杀金光若离弦之箭,极致的金刑大道所掠,虚空几尽坍塌,大道被湮灭,这是来自远古秋神-金身蓐收的凝视。 金焰焚空。 蓐收氏抬掌敕令,颔首轻言,那战火纷争的万万里站在那,只因其一指,天鼓嘶鸣,鸣金收兵,令行禁止。 “啊……” 谁人不知荒域兵锋指向,那最庞大的蓐收氏族便是与他北境对上,镇海王一脉以七尊天人八百世界,勉力相抗这镇海王出身行伍,戾气亦是颇深,手下的兵将亦是一个比一个横,这般好事一言不合便是起了反效果。 “诸多王侯拱卫帝境,西境北境连援军都见不到几支,哼哼,刚才的话你可敢再说一遍徐稷!” 只有那四转之上的王侯才有余力躲闪求救。 “诸王侯何必如此” 狂风呼啸。 “但我,无所谓。” 纵使是诸王也没这般神威啊如此强援到达,北境王侯无人不振奋。 他那道果之上环绕的岁月支流与星辰相映,似是已经预见到了将会发生的未来一角。 “蓐雅虽是我族旁系,但也行金神血脉,族中待她视若嫡女,一视同仁,李绩如今也列圣了,蓐收一系-金凰氏。” “我等绝无冒犯仙主之意,只是稷侯此言太过令人寒心,南境沦陷,帝境无有动容,此番北境抗衡诸神魔六百余日,精锐的诸侯皆在帝境屯驻,所来者皆是吾等各域战帅……” 镇海王城所在的天地,幽幽晦暗一片,天穹之上阴云遍布,地平线的四方尽是无边大泽。 这便是荒域第一神系,蓐收神系,掌天刑、五行金杀、四时之秋,五方之西,摄龙蛇,御兵戈……便是其附属的祖血一系便有山君、陆吾、金凰、腾蛇等,可谓是真正的神中之神,圣中之圣。只是武庸听闻之后,嘴角轻勾,脚下金云浑然舒展,以一朵金云承接四人往那最近的界壁高原落下去。 仅仅是那一瞬间,武庸自那白光中感受到了威胁,掌心节杖一指,将那正横穿出来的湮杀余光点杀破灭,同时左手握拳高举,离子态的天铅玄黄气若雷浆缠绕在侧,只一拳砸在那片天穹之上,整片虚空因此轰然开裂,此拳力尽升华,一击而空裂,前方万里虚空接连裂出道道大隙,无尽道则崩坏,化作最原始的地火风水暴走。 “独你帝境的王公贵族是人命,诸境的儿郎便不是人命了” 远处的天鼓金钟嘶鸣不断,那亿万神魔就此收兵,真就因武庸这道面子而退走。 陆吾者,昆仑山神,人面虎身而似九尾,因陆吾者,自此以后山君为虎状。 只留下这一言,金云落地,与大夏北境诸王侯相聚,北境诸侯,稍有道行的,方才那般景象无人不识、无人不惊,只手打落一尊大圣,两招点退神魔诸军,这就是来自九州的强援吗 这是黑帝一脉的的大界,整座王城便似存于此无边黑渊之上,此海为名静渊,临静渊而有谋,举瀚海若小流,谓之黑帝镇渊。 “当然,也或许那位仅仅只是忌惮道君,毕竟,喏……这具尸裂而不死的大圣就是招牌!” “此方北境为那蓐收氏族相战,正……” “或许,你说得对!” 蓐收氏将这流光不偏不倚的直朝武庸身前投出,见其不躲不避,单手接住了这纳戒之后,终是微微颔首,轻笑离去。 “若是所料不差的话,那位金凰氏怕是就成了一位弃子,他或许会沾染了某位仙主的子嗣、门人鲜血道君,那位金凰氏不在大夏对吗” “今日,本尊给你一个面子,暂且休战吧!” 只是…… “北王……吾乃奉帝令,入九州商洽,却是无法久驻北境,” 这威严王者入得王城,立时便是举宴相迎,又是推心置腹将此间难言之与其二人诉,若再添两位强力的帮手,他这北境可未必挡不住那神魔兵锋。 “这是捧杀!” 场中气氛瞬间凝滞,唯有武庸恍若无事,举起茶盏对着那镇海王轻轻地一点,再小榷上一口。 而便是此刻,遥望着远远退走,那几乎消失不见的神魔大军。“你觉得蓐收此举是什么意思” 阳谋最难解决,也最容易处置。 “昔年本宫在万圣龙宫,与某位兄长斗,也是此法,捧杀而绝,使得他与龙宫之众不合,最终众叛亲离,飘零身死在外,这才由我掌龙宫诸事。” 他自然有足够的能力,随意勒令整座战线的变化。 “金凰家的小女娃得你庇佑百余年,但无祖血源果,怕不是修行跟不上了罢” 他等无法理解穹空之上发生了什么…… 万圣龙女与龙太子自一道玄黄天门中缓缓迈出,二人对视一眼,这龙女当着长兄的面,毫不掩盖其当初是如何以一道阳谋设计另一位天资璀璨的兄长,毕竟龙宫之间,本业就是一个小朝廷。 两道恐怖的光华互相交击炸裂,整片天地陡然便被刺目的白光所覆盖,只那一瞬,万物俱籁,大道为之倾覆,界域之外,无尽的地火风水暴动千百丈高,万里天穹化作一片真空,诸侯群王诸将尽皆失明、失聪,不可避免的因此而耳鼻溢血。 “这是,天裂了啊!” 然,此三圣却是并未继续,短暂交手之后,那蓐收氏止住诸圣动作,与武庸隔空眺望,颔首道:“旨玄,我知道你,星主眷顾,仙庭最年轻的天主,李绩对你,颇为感恩,走投无路托族献女。” 她如今很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结下了这般因果,若不能有合用的价值…… “你也是这样,帝朝上下这般,宓皇亦是这般。” 何况,在真仙一境,那些真正的神明眷顾、真名因果、血脉遗泽,仍旧是此间诸修行中,最受眷顾的大道。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不过是将那麾下与金凰蓐收有关的神魔诸王随意赐死,自然一切无虞。 这确实令镇海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黯雷跳动。 便是刚刚那一指破碎百里天灾神光,一拳崩灭天穹的神力,以及那被他一掌拍落为诸侯战帅斩首分尸了的大圣,无时无刻不在向诸圣预告着其恐怖。 “或许是离间” 行伍之中,自是强者为尊,武庸一力震退诸气,诸侯战帅亦是不得不起身,自罚一杯致歉。 稷侯不确定之言刚刚出口,立刻便被另一道清冷的笃定之音否决。 只是,这却是令武庸有些警惕了,连李绩也能归为大圣莫非,也是那祖神手笔若是如此,那位荒域的祖神就有些恐怖了啊!那稷侯刚刚自武庸与那蓐收对战的余波中赶上,得闻止战,一时间的眼神也不由得有些怪异,看来,仙庭与荒域并非是势同水火还是…… 巨浪席卷。 侧面魁梧的陆吾大圣,闻言亦是沉重的点头,而后又是神躯一震,周身八万四千大窍洞开,道音低语不断,其中神明灵八万四千尊,化作神兵神将,披坚执锐,掌戎掌祀,那诸神明灵万化神兵,昆仑神域轰然洞开。 稷侯是帝境的掌事,此刻自然也就成了诸王侯声讨的对象,似这般三千大界,纵使是荒域也难以短时间攻伐下来,诸上境与那夏帝交手数次,各有胜负,那夏帝以一当二不落下风,又有精锐屯师,荒域也只能将北境、南境一一隔绝作孤岛,徐徐递进了。 此行无法,武庸二人若是直接离开,后脚这北境八百大界也撑不住多久,徒之奈何“仙主公义,不若将那仙谕与本王届时可以符令传书以寄帝境,人皇氏经文,勒令那稷下学宫抄眷一份便可,那权当仙主此行的酬劳如何” 镇海王大马金刀横坐,却是一言向武庸许下大诺,这般兵痞貌,看的那稷侯眉首暴跳。 好不容易盼来两尊天人,他们便是耍泼也得先留下了! 第350章 饕餮旧人 第350章饕餮旧人 武庸二人且行至北境,便为那镇海王无赖截留。 北境与帝境的门户为一尊上境所阻,那镇海王与镇东王曾尝试突破,结果便是落得个一逃一伤的下场,上境饕餮,骇人至极。 大夏北境八百界,若无支援,怕不是下场比那三天古界还惨! 须知万载前荒域攻三天也才出动了一个帝江氏族,而此次伐大夏三十六大圣齐出,三名上境大尊堵在大夏帝境门口…… 总之,此刻的武庸驻足在这北渊王城之中,九灵现身在侧,万圣龙女、龙太子,以及赘入了龙宫的苍鸮嗣王等龙卫随侍。 “那老稷侯当是大夏帝庭中的柱国吧呵呵呵,怕是应付不了这北渊的王了。” 苍鸮嗣王嘿然一笑,双手抱胸,靠在墙角数落着此方大夏现状。 “我看呐,这大夏帝朝的诸王也果真强悍,那位帝,似乎压不住诸境了” “老爷,您说咱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传闻那神农百草、四时诸气当是皇室的秘传,咱们堵在此方北境可是……难了啊!” 此时的苍鸮嗣王入赘龙宫,数载前刚在天河道场的翡翠湖龙宫留下一子一女,承的是还是他的星空苍龙之血脉,既育家室,又兼恭顺,武庸便去了他体内的天铅禁制。 又加以苍鸮乃是武庸第一尊收入麾下的神魔,三转仙丹、四阶玉液金丹以及在星界数十年以星辰精粹淬炼过的星空苍龙血脉。如今的苍鸮,那苍龙真身已经突破了一千三百余丈,处在一个超越尊王,临近大圣的层次了。 而他的修行体系,更是从神魔道,转修为金丹道,以那三转仙丹辅佐玉液金丹,在体内化生出了一颗龙珠大丹,反倒压上了那诸多的龙子龙女一头。 如今,实乃是春风得意! 只是此打趣之言一出,苍鸮便感到一道不善的目光投了下来,当即闭嘴,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在旁,聆听着九灵大圣的教诲。 “听闻北境八百小世界已经被分割了开来,东面有饕餮大尊阻挡,南面为蓐收氏族举攻。” “我观那镇海王胸有韬略,又是一位不逊那大赤天主的天人王者,八百座世界,总该能抵挡个千百年的。” 九灵坐到武庸身侧,强调道。 大夏如何,他并不在在意,只是九灵实在不想与荒域诸圣对上,一则他族中九头氏上有一尊老圣,下有诸多儿郎,虽无太多生死相托的情谊,也着实不太想同室操戈,凭生遗憾。 而且,他着实讨厌这片北境泽界,这大夏北境八百界,尽是泽国,不是横竖经纬水网密布,便是海中界、泽中国,令他这旱狮子极为不喜。 如此,又是平生诸多烦躁。 然九灵在发着牢骚,那正抱着两卷大夏北境军中实录,正细心观摩着的武庸只是随意睥睨了他一眼,立时就让他闭上了嘴。 此番遇见荒域诸圣,不让他出手,那是给足了他九灵面子,但他要是因诸圣故友之情妄图干涉武庸,以至于此行出了什么差池的话。 九灵毫不意外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怕不是玄尊手腕上要多一串灵宝法珠,还是金色狮子头图腾的九子法珠…… “哦,原来是他!” 阁中安静下来后,武庸终是翻到了两年前的北境军情,那横断北境与东南帝境之间的上境大尊-饕餮大尊。 这位可是老熟人了。 当日那饕餮一口吞折了武庸洞天中的世界树-扶桑,逼得他当初不顾一切,勾兑下星辰禁法,若是当初未有天一帝君响应,想来武庸的下场,也只能是以大法力祭出那先天灵宝混元锤,舍了这尊重宝来得以脱身了…… 刚看到那饕餮大尊的名字,武庸心头便有些蠢蠢欲动。 “镇海王” “北境八百界的防线,的确很不错,诸界战帅寄托诸界界壁,天人王侯在天,上下合力,至今未陷一界,当初三天若有如此的界壁,就不至于这么多尊仙主,为那荒域一路打进去了。” “真要动的话,倒不妨兵行险招……” 话至最后,武庸的声音仍旧是还有一丝丝的犹豫。 证仙境之后,他毕竟还未有过太多的斗法,玉皇纪一行,诸雷将本就是诸仙官的敕令护法神,硬要说实力,也就是真仙而已,但到了上境这一层次,可又是另一番天地。 何况混沌中的上境,无天意限制,底蕴却是更加浑厚上一些。 又再思衬对比了一番自家手中的底牌,武庸仍旧是觉得可以一行。 “我欲联那稷侯、镇海王,东进,弑杀那名上境大尊,诸君以为,如何” “无寸齿之功,如何求取那人皇经我以一尊上境头颅,既可算是悬赏交换,亦能让我道心大快,念头通达。” 有着星主的禁术在身,武庸还真的就敢搏上一搏! 传闻荒域有四尊上境,两尊在那东境与夏帝对峙,那刚刚晋升上境的帝江氏,怕是还无甚能为,只能算半个上境…… 何况,即使是那大夏的王,可也远远没有资格留下他这般的九州仙主在麾下听用。 “苍鸮,你去唤那稷侯来此……” 武庸历来都是如此,只要是他决定之事,那询问之言便不再是询问。于是乎,那大夏稷侯入那仙主宫阁停留了数个时辰,出来时眉头深蹙,欲言又止,驻足许久之后,直往那北渊王宫中而去…… 数日后,整座北境的兵马都开始无声无息的调动起来。 前线六尊天人王侯交互戍守,庞大的玄修兵团在私下缓缓拔营,大夏的战团制极为严苛,拔选良家子,以一界之力供养一军,上下赏罚连坐俱为一体,以四转战帅统御,令行禁止,极善征伐,光这北境便供养着六百余支兵马。 又有诸界壁在前方阻挡,荒域的哨探都进不来,凡他域流民乱军靠近,亦是只能被乱箭射死…… 境外神魔攻势收敛,但北渊王城中却是暗流汹涌了起来。 北境界壁处,六尊天人诸侯只知晓前几日来了一支外援,将有大动作,但具体却为保密,只令他等死挡住东南方向将出现的任何一尊大圣。 北渊一脉的王与侯此时则是领着最精锐的亲军与武庸、稷侯阴潜而东行。 “仙主真有把握” “此番你我自北境出,十尊天人战力,不逊于帝境,自是可将那战线反推,何必弄险” 镇海王心中原是极为不愿,可他还真就未必能压的下这位仙主,若是惹得其生愠…… 唉,只怪他战前私下将止戈侯、血衣侯、冠军侯三位大夏帝境来援的战侯遣去了三天古界,此刻手下堪用的人马实在是捉襟见肘。 6=9+ 此时也是别无他法,那位荒域大尊确实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除此之外,你又能有何办法 “本官有仙庭的宗旨,自然是无法久驻北渊诸界,与你在此驻守。”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手段。” “纵使因此陨落些战帅、诸侯,对你大夏而言,也是足够赚的,对吗” 武庸却是不愿与其多言,三天古界便是因这镇海王之后,三尊天人引七路大圣游离在侧,此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此番来,所携的宗旨也不过是确保大夏帝朝不至于崩溃,维系着这南极混沌脆弱的三方并立,仅此而已。 得武庸这般相怼,那镇海北王也再未出声,只是四人乘云同行一路。 “两位天侯且入本官洞天之里,待到战时,再一齐杀出,直取那饕餮头颅,破了那荒域分围而歼之势。” 行至一半,武庸又是蓦然出言,一掌将那镇海王脉的黑水侯与稷侯纳入了洞天之里,又偏过头来与那北王相告: “道友与我最好是佯装强行冲开封锁,使得那孽障松懈,费心追逐,往东又北向,将其诱入不毛之地,围而歼之。” “北方遁术如何” 行至半途,武庸又是连番相告此势,问戒这北王遁法。 “堪用尔!” 北渊镇海王自是也不甘示弱,冷声答道。 自此二人再度无言,一金一玄两道流光瞬间划破天际,幽幽的东行而去。 此刻的大夏腹心,连绵的天际为之坍塌,苍青天穹之上黑黝黝的破开一道道大口子,自那幽深的虚空裂口中有狂暴的罡风滚滚呼啸,大地之上生得灾火暴烈,旱地万万里,此北境与东面帝境的交界之处,二十余座世界皆是如此。 轰隆隆…… 大地在震动,有万丈巨物行走在这片天地之间,那是一只羊身人面的恐怖大凶,其胸口生得一张狰狞鬼脸,虎齿人爪,路过之时有婴儿啼哭之音不止,每行至一处,不知有多少生灵为其吞噬。 饕餮大尊受蓐收令,驻守此处,将帝境与北境间隔开来,要彻彻底底的困死大夏诸境。 只是这饕餮生性贪婪,无物不食,与那帝江氏族、蓐收神系等不同,连麾下的兵将都少不得兴致起来就成了他腹中之食,只有一位鬼圣能与其同事,二人一主一次,也算是将此方最后一个板块围堵了起来。 “大尊,又有人要冲出北境了,似乎,又是那位北王……” 一尊无形无影的鬼影自那漆黑的虚空中显化出来,幽幽道。 “哦” 饕餮止住脚步化作人形道体显化,那贪婪的目光只扫视到这无形无影的老鬼立时便有些嫌弃,但当听到那北境的王又想冲破封锁时,当即来了兴趣。 “桀桀桀,上次让那两位王跑了,可真遗憾。” “传说修五帝法的王族,那可是上好的佳肴啊……” 第351章 弑神如何? 第351章弑神如何 “它,来了!” 武庸在前,偏头对着那镇海王轻笑一声,下一瞬便是化作金光北投万里而去。 淦! 那北王此刻见武庸遁光陡然提速疾驰十倍不止,心头就是暗骂,感受到后方恐怖的气机来袭,亦是卷起真气,身化一道黝黑渊水光华紧随其后。 二人刚刚遁走数息,一道黑影便落了下来,那是一尊极为可怖的凶兽,高逾万丈不止,只见到两人落荒而逃的身影便不住的轻笑了起来,那笑声似极了婴儿夜啼,渗人至骨。 下一瞬,那巨大的凶兽便踏着那道被破灭的大界残骸,迅速的奔袭了上去,前方王侯慌不择路,后方混沌大凶桀然狩猎,只有那尊最后来到的阴鬼大圣,朝着界外的荒域诸圣传讯,简短的例行介绍了一番,再快步追逐了上去。 大夏三千界好似一蜂巢大炉,万物生长,总是不那么平均的,但所繁华者,不过东面的帝境与北境,而此刻北境与帝境两方界域被阻截,武庸与镇海王只得北逃,往那三千大界的最边陲之处而去。 饕餮一路横过座座世界,这混沌大凶的真身,使得它足以冲破无数的阻隔,没有法阵加持的界壁、空间在那双饕餮弯角之下,一触即碎,同时,它的身形离那前方的遁光亦是距离越来越近。 似婴儿啼哭般的凄厉之声越发恐怖,武庸与镇海王一前一后,狂奔两个日夜,几尽走投无路。 “桀桀桀,大夏北王,虽说早死晚死都是个死,你就这般沉不住气吗” 这可是这位北王第二次企图冲破封锁,连通帝朝了,观其路线,怕不是想从边陲之界,绕三千大界外围而走 “哼哼,此番,你就安心入本尊腹中,好生忏悔吧!” 那饕餮大凶桀然冷笑一声,恐怖的真形人立而起,双掌上前一抓,便要将武庸二人一左一右拿至手中。 而那镇海王则是余光瞥了武庸一眼,大氅随风舞动,双臂横推,黑帝颛顼法,临渊镇泽术,于他等天人玄修而言,人道真意早已炼入骨髓神魂,一拳打出立时变化幻化作泽被万物的无底黑渊,携倾覆天地的真意,轰然镇下。 饕餮望见此法,倒也不再那般托大,周身焰光自燃,双爪横压而下,震的那大半云天轰然坍塌。 然,那镇海王终究是天人绝顶,一拳横推出黑帝虚影,径直将他那一掌挡下,甚至将其缠绕在手臂上的光焰生生磨灭,饕餮的右手亦是切切实实捞了一个空。 “不好。” 饕餮只觉汗毛一竖,便觉一道纵地金光自远处投射而来,不过瞬间便近了他的身前,下一刻,饕餮大尊只觉额首一阵剧痛,整个人便是眼冒金星,摇摇晃晃的倒退数步。 武庸一道纵地金光欺身向前,混元祭起一击正中,直教那饕餮大尊头寻目眩,亦是此刻,武庸当即化身作昭神之态,天铅玄黄、三灾道力浑然缠绕在侧,化作一皇天神明,执杖矗立,又有大夏稷侯、黑水侯,九灵狮圣齐齐唤出。 武庸左手摄回青金如意混元锤,右手持杖一指,那先天青丹葫芦中霎时便是天铅诸气尽溢,似混沌风暴一般席卷万里,光怪陆离陷仙旗封锁万里云空,四气席卷而动,金云妙法横生,将此方天地化作一座天铅牢笼、玄黄大狱。 及至此时,武庸右手节杖横指,雷火纷飞,跳动不止,左手压在腰间,掂起混元锤,轻笑一声,冷喝道: “饕餮,可还记得本官你的事发了,在此伏法吧!” 随着武庸话音落下,这片边陲小界的天地径直便被封锁,天精地髓,玄黄落世,天地中的一切都为之固化,崇山峻岭,草木霜,土石走兽,尽皆裹上一层冷银,流水不腐,却化作银汞汨汨,这片天地所有的生灵,就在那一瞬,凋零。 镇海王心头一寒,话落到了嘴边,又是化作无声,而后便是祭出臂铠跳入战场与武庸并立。 天人绝顶的王者,两尊天人境诸侯,一尊老牌大圣,以及那位始作俑者-旨玄武庸! 这是一座针对饕餮的诱杀、埋伏 “开什么玩笑,小东西。” “哈哈哈哈哈,你不会想要告诉本尊,你们要杀我” 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造化铅气若雪原翻滚,其中的浓郁到极致的光华状若黄金,那便是铺天盖地的玄黄之气。 黯淡而昏郁的雷霆不时在这苍穹中跳动,金焰似乎火雨般瓢泼而落,狂风撕裂了诸天人的法意、道则,像是在发出飒飒的嘲笑之语。 “你懂不懂,什么叫上仙什么叫上神” 饕餮大凶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那恐怖的凶兽真身再度抬高一阶,弯曲锋锐的羊角缓缓后生,那羊身魔躯化作人形直立,暗红色的肌肉苍虬劲结,魔面而神躯,胸腹上是一张狰狞到极致的人面大嘴,立于天地间,便是最大的恐怖…… 此番真形比之那法天象地还要可怖,上境神魔,他所拥有的是大道的眷顾,那是他血脉中的天生就凌驾于无数生灵之上的存在。 饕餮气极反笑,他从未受过这般屈辱,被几位真仙小子趾高气扬的宣称死期将至 哼! 随着饕餮的一声冷笑,迎接武庸几人的便是一尊一万三千丈高的上尊怒火,那大凶率先便是两拳崩碎大地,将那如若水银浇筑千里大地掀翻,将那大片的帝炎甩了出去,还未待那诸多天人反应过来,饕餮那猩红色的双拳便是两拳抡在虚空之上,那最纯粹的力量径直将此方天地的万物倒转,两尊诸侯当即便是在这天翻地覆之中站立不稳。 九灵面色难看,一手移山之术将那暴动的金汞大地镇下,与两位天人诸侯奔逃出去。 “哦是九头家的小子,你也想弑神吗” 饕餮语气锐寒,这种平日见到他当跪伏在地的下血大圣,也敢插手了吗 言说一气,又是一击轰出,恐怖的气机席卷天地,径直在那暴动之中炸出了一道真空地带。 【彭】的一声,这一击却是与那无边黑渊撞在一处,破灭一切的饕餮神力、吞噬道则与黑帝法意齐齐迸碎,那镇海王只是后退半步甩了甩手掌,轻嘶一声,暗道真是个凶物。 而武庸右手节杖横卧在身前,面色如霜,只见到那九节竹杖至其掌心融化,化作无尽的金汞滴落,正缓缓与这方天地合为一体,那被饕餮大尊掀翻了一层大的金汞大地,。 愈是狂乱,愈是失序,那先天青丹葫芦中砂、汞、金、精四气蔓延的速度便是越快,那光怪陆离、神仙陷死之道便愈发欢腾。 它尽管挣扎、它尽管暴动,这天地间每被撕裂下来的一道金汞、一道铅华,最终便会一齐化作埋葬它的大山。 见那饕餮大尊已经开始动手,武庸一手招来陷仙旗,一手握持混元锤,神似皇天神明,离子态的天铅玄黄缠绕在身,只两步踏在地上,整片天铅世界都在迎合着他,苍穹中,亿万缕玄黄之气,亿万万钧重力压在那凶物头顶,下方金汞无量,便似活了过来一般,要将那饕餮大尊纳入金汞无垠的最深之处。 这便是天铅界-玄黄天的雏形,上穷碧落下禁黄泉,天有多高玄黄之气无穷无尽,地有多厚金汞之机至深至浊。 那镇海王与两位王侯各自以真气法意演化真形,九灵狮圣无奈,亦是双臂环起阴阳二气瓶,加持移山神通,朝着那饕餮大凶砸下。 五人奋战之际,又有金光投射百里而来,武庸掌摄仙旗,其中失序离乱之道缠绕,三灾异像显化不绝,这仙旗丈许,势大力沉,在武庸手中舞的虎虎生风,当头挥旗帜作斧,舞动三轮,直接将饕餮抡的翻个跟斗,还未转身,又是一道青玄流光砸来。 “好个畜生,尽是些阴损手段。”饕餮大尊咬牙怒吼,转头便是一个空翻,以头顶那双弯曲的羊角往那混元锤上一顶,只闻【铛】的一声,那青玄流光瞬间倒退而回,化作一柄青玄如意小锤安然落回武庸掌心。 而与此同时,饕餮那根若钢索魔鞭一般的尾巴根扫,将九灵与另外两尊围上来的天人诸侯一尾巴抽翻,又并武庸与镇海王交手十余个回合才,还真就是以一当五不落下风。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柄青玄如意小锤又是化作流光祭出,惊得饕餮一个瞬身躲过,眼见此方永固不朽的金汞大地都被砸出道道裂缝,心头羞怒不已。 “仙庭的老老少少,皆是如此吗浑然以掌心灵宝阴袭取胜,不当人子!” 那大尊恨的咬牙切齿,痛斥这些不要脸的仙修。 此番之辱骂言落下,却见那旨玄道人只是嘴角微勾,左手接住混元锤,轻挽了朵枪,冷笑不语。 这饕餮还真是难缠,五人齐动竟未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连捱三下无量神祇加持的仙旗仅仅是摔了个跟斗,竟连混元锤都能扛一次躲两次 此方第一轮交战刚歇,这片天铅牢笼之外,立时便发出了一声剧烈的炸响,只见一尊无形无相的阴影游走在此方世界边缘,似在试探着此方状况。 “大尊您这面如何了。” 这突如其来的外援却是令诸王侯心头一紧,那镇海王大袖轻甩,将两侯一圣摄来,缓缓行至武庸不远之处,挡住那饕餮的去路。 6=9+ 此番他可是见到了这尊仙主真正的实力,那可真是拳脚往来不逊上尊、神通信手可压大凶,强,绝强,几乎便是能与上境持平的战力。 “可……仙主,我等怕是拿不下此僚了,这般上境,太难撕扯了。” “不若你我且归北境,行斩首战术,将那蓐收神系的神魔兵马一路破绝,应当也不会费太多时间。” “好吗” 此刻镇海王的言语已经是不自觉地软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些央求意味,上境他们杀不死,可那诸多大圣在两人合力的斩首战术之下,没有任何一个大圣敢言称能活下来。 自是如此,这位王者心头又有了些动摇。 却见武庸漠然的横视了诸王侯一眼,冷冷道: “所以呢你是想大夏也步那三天古界的后尘吗拖延,能拖多久,百年、千年、两千年” 此时的武庸杀意有些上头,饱含着侵略性的目光扫视着那饕餮大尊,让其暴怒不止。 “你的道心开始有了畏惧,不要畏缩!” “与我绝杀了他,再言其他,区区几尊大圣,只要那帝境前的大尊不出现,来多少本官就让他死多少。” “围点打援,也是个不错好主意!” 随着武庸轻笑落下,穹空中七道气机浩瀚的身影开始显化,瘟癀执幡,万幻捧经,混元掌磬,风火雷三灵官各化异像,星斗灵官垂下杀机。 七方灵官气机轰然放开,将那饕餮大尊围困而上。 “瘟癀,你与万幻走一趟吧,后面似乎是一只天鬼血脉” “令瘟神探路,去拿下他。” 两位灵官得令,不言不语,转身便走,远逐那尊阴鬼大圣而去。 于是,武庸睥睨着那只饕餮大凶,环顾着诸王侯而笑道: “现在呢哼哼,现在是十围其一,他若此番还不死,你我不如趁早绝了修行念头!” 此一嘲讽打趣,正让此间气氛火热起来,同时更让诸王侯心中发寒。 当然,想来对面那饕餮大尊心头的阴霾更深。 诸方灵官化身可不是这些畏手畏脚的王侯,法身加持武庸的李代桃僵-替死之术,加之其本就是武庸一念造化,尊其心意,悍不畏死。 混元灵官手持击磬的金击子,帝炎、雷罚、风殃灵官鼓动着雷火风灾大道,再见兼那能共享武庸三光七辰之位的星斗灵官,当头便是杀将了上去。 有人垫在前方,至少那几位便不再束手束脚了,纵使那是上境的饕餮又如何,两尊天人绝顶、真仙极尽的存在领衔,十尊仙境攻伐,却是让他愈发的难受,真真是叫苦不迭。 而这片天铅玄黄世界,正如武庸所想的一般,玄黄大势横压在那饕餮心头,天铅四气宛若活物,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其法意。 饕餮能吞万物,与武庸等人缠斗,两拳抡开星斗、稷侯,胸腹之上那狰狞的饕餮巨口当即一口将那帝炎灵官吞下,只在这瞬间,武庸反抡起混元锤而上,又是【哐哐】几锤,连带着这被天铅玄黄加固了的虚空都四锤破碎,三锤被那曲角顶开,一击正中其肩,而镇海王亦是两拳轰在那饕餮后心,叫其趔榷半步。 “吞噬万物吗” 武庸颔首点头,然而下一瞬,一尊完好无缺的帝炎灵官又是从身后走出,气机依旧浩瀚,宛若巅峰之时。 “传闻金砂永固、天铅不朽,来,本官看看你能不能消化得了,看看你这吞噬大道如何” 眼见那张狰狞的大嘴,武庸右手一招,将那虚天之中的砂、汞、金、精四气纳入掌心,掌御无边金云,这浩瀚的不朽精气化作一道金色的激流直袭那饕餮。 此法铺天盖地,锁定气机,其势疾,不可躲。 饕餮大尊便是冷然昂首,首次显化出那饕餮吞世之相,恐怖的天铅激流与那万丈巨影横击百息,几令此间天地倾覆,整座世界的的玄黄气机都为之一净。 饕餮吞世,可那天铅永固、金汞不朽、砂精坚毒,它是真吞下一座天铅世界! 永固之天理,大道之定性,真是吞噬道则能消化的吗 第352章 斡旋造化 第352章斡旋造化 “呼!” 饕餮大尊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堪堪一个世界的天精地髓、玄黄诸气尽皆涌入其腹中,此刻他那胸腹上原本狰狞的巨口已经尽数磨破,只剩下空邝邝的一道缝隙,甚至其中还有些金气萦绕。 但至少,影响不到他了! “桀桀桀,如何呢” 饕餮狞笑着出言,即使那道人用尽了手段,哼,上神便是上神,不是任何一名真仙大圣可以碰瓷的。 “我能如何呢哼哼,你自己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 “本官也只能含泪收下你的人头了,饕餮。” 武庸冷哼一声,五方灵官蜂拥而上,那王侯互视一眼,亦是齐齐攻杀上去。 这一葫芦天精地髓、天铅四气,他舍得起,但那饕餮果真如此贪食蠢笨,敢将他这祭炼数百年的天铅诸气吞入腹中 显然,这饕餮还不知晓,他到底做出了何等愚蠢的决定。 九尊真仙合围,饕餮这才蓦然发觉此刻的他身躯沉重至极,连抬一抬手臂都感到无比困乏,他体内世界中的天铅玄黄在暴动,在翻覆,那是恐怖到能搅碎一座世界的暴乱。 此番诸王侯交手才不到十个回合,便已经感觉到饕餮的不对劲了,它似乎越来越磨蹭,那壮硕的魔躯之上,如今已经中了不知道多少件法宝大器。 “呕……” “好个腌臜野道,又是算计,又是算计!” 饕餮大尊胸中只觉有恶气暴生,那天铅诸气堵在腹中世界,他想要将其驱出,竟是已经渐渐的凝固,那天铅诸气竟是要将他那可容万物的腹中天地同化、固化。 这注定是天铅大道与吞噬大道的一场相搏! 那大尊狂怒,双目赤红,瞬间化作饕餮真身,万丈大凶,人面而羊身,疯狂的寻狩诸王。 只要将众人杀光了,一切威胁也就没了,对吗 那大凶肆虐,诸王侯立时便是难以招架,镇海王臂铠横击,两肘擂出黑帝真形,倾覆无边大渊。 九灵驱无量大岳,神山摄拿来两座完全金汞化大山兜头砸下;黑水侯挺起长枪,一击点出若暴雨梨,撼海之势可翻天;稷侯望气,瞳术中龙气交织,演化出弑杀光华,如若兵戈,齐齐冲向那只大凶。 五方灵官冲在最前,九人合力,各施手段,将各自的压箱底神通轰出,此刻的天铅世界已经极为薄弱,哪里还承受得住那九尊真仙一尊上境的厮杀 不过片刻,这座世界的青空便为那恐怖的余波震碎,封锁许久的的气机开始暴露,这北境边陲十余道气机冲天而起,乃至千百万里之外的看的到那般变化。 “好家伙,果真动手了” “是北王的气息,还有小侯爷,还有……那只饕餮!” 偷偷更换了值守位置的六尊天人诸侯望着那东北边陲的通天光柱,心头一惊,暗道开始了。 自然那蓐收神系的诸圣也收到了消息,齐齐赶往交战之处,这便被六侯现身堵截在此。 边陲中诸仙王侯正进行着上境屠神之战,而北境的的烽火沿线处,诸天人大圣又是一场血战…… 仅仅开战第三年,又是一场波及百余世界,多线开战,涉及二十余尊仙境战力的战争又开始了! 边陲之地。 那饕餮大凶发狂,一路在此方大界的肆意横冲,以那神躯魔角作势,将三方灵官撕裂,黑水侯半边身子被一口吞噬,九灵七颗脑袋沦为其腹中之食…… 当然那饕餮身躯之上亦是血肉翻飞,最狰狞的伤口甚至已经看得到其中的内脏,甚至有两根肋骨因此断裂刺穿其肉身。 武庸掌仙旗,身若皇天神明,九万六千大窍齐开,为昭神之态,那仙旗之上雷火霹雳,舞动之间风雷滚滚,与那恐怖的巨凶厮杀,整座仙旗便仿若化作了一道大刃,每每舞动,三昧神风铺天盖地,雷火交击之下又有千百丈长的战击撞出,其势疾,一息三千六百斩,从界北边陲一路战至东境小界。 皇天神明俯视大凶,上显玄黄洞天之虚影,下有三灾异像演化终焉,黯雷霹雳,帝炎焚世,神风殃亡,庞大的异像影响到了现实,那小世界沾染此相之后,立时坍塌损坏,大陆似纸灰般一一消散,化作地火风水暴走。 而至此时大战,能继续参战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 武庸挺起仙旗主攻,其若神明临世,道法无量,神力无穷,招招演化终焉之景,三灾之相,与那凶蛮的饕餮撞至一处,不落下风。 镇海王臂铠环绕,亦是愈战愈发兴奋了起来,两拳抡的如同风车一样,黑渊真形轰炸不休。 稷侯如今双臂尽碎,但毫不退缩,双眼演化天子龙气,杀机交织之下,血泪横流,却也是要将那尊上境大尊置于死地。 双方自北境边陲一路血战,几近打入了帝境之中,双方整整厮杀了三日三夜,覆灭了数座备战的大界,不知多少生灵因此战波及而陨落。 行至最后,连帝境中的几位都惊动了,此番又是连带着夏帝与蓐收、九凤两位上境尊神战起…… 战至最酣处时,那饕餮的前足终是被武庸战旗一挥,横生生斩断了下来,而那大凶亦是癫狂不顾一切的撞向武庸,那足以刺穿一切的巨物将武庸一击顶穿,那恐怖的力量,古老、蛮荒、强大,一路撞倒不知多少座大山,顶穿多少世界,他以角贯穿武庸,直接撞回到了那最边陲的完全天铅金汞化的世界。 武庸被那饕餮大凶顶穿了腹部一路撞进了这金山之中,此刻他的神躯自那道贯穿胸腹之处开始出现道道裂缝,此獠竟是要借此金山将其生生分尸。“哈哈哈!” 太酣畅的战斗了,这才是最纯粹,最原始,最接近远古神明与凶兽间的蒙昧相搏啊。 武庸不顾着那遍布全身的裂缝,右手一扬便是将那陷仙大旗升做万丈之高,以仙神神躯为阻,背后金汞山石,生生停下了那尊大凶。 同时只闻一道巨大的撕裂之音,那尊恐怖的大旗帜竟亦是在同时直接贯穿了那尊饕餮的躯体,自上而下,将其生生钉穿,深插入金汞大地之中。 “饕餮啊,饕餮!” “你要死了。” 武庸冷然大笑起来,造化之气流转,神躯上的诸多裂口亦是生生扭转了过来。 “本尊倒是认为,你才是离死不远了,妖道!” 饕餮大尊亦是不甘示弱,接近滴血重生的神魔血脉,那原本看上去触目惊心的伤口瞬间弥合,断肢当即重生。 两人战至三天三夜,那般说起来,不过都是些小伤,只有那以长角贯穿武庸胸腹,以仙旗钉穿饕餮半身,这两道攻击才是真正对他二人奏效之物。 余者,什么灵官、什么天人,不过是跗癣之疾罢了,不成气候。 6=9+ 而匆匆赶来的王侯与九灵见到此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也只得相视苦涩一笑,他等攻伐了三天三夜,只也不过是伤及皮毛罢了吗 此刻那饕餮以利角将武庸顶入山中,武庸以仙旗将他贯穿在地,两人这般战法可就是纯粹的以命换命了。 于是那饕餮神力涌动,显化出一颗仿若要吞世的黑洞道果,吞形、吞神、吞天。 而武庸则是周身显现出万物的终结-终焉之世,无尽的灾厄在二人身侧现世,上有七颗庞大的辰星环绕二人,三灾光,造化光、宙极光。 这是最纯粹的道行比拼,那无限显化而交织的大道,造化与时空,毁灭与终焉,不朽之星辰;吞噬于死亡,寂灭与归墟,黑洞大世界…… 但。 【砰砰砰!】 武庸反手抡起混元锤就哐哐几锤,正正打在那饕餮头颅之上,这几锤落下,一击更比一击恐怖,一锤擂下,虚空破碎,天地翻覆,玄黄内洞天、九万六千窍,无尽的神力加持,那饕餮双目瞪圆,哪里想得到这道人如此的不要脸 只是四肢乱探,胸腹间的饕餮巨口要咬向武庸,而后者已经是满怀着最凶恶的弑神之心,高祭起先天灵宝-混元锤,一击、两击、三击…… 这不单单是以法力祭出灵宝,其脚踏无垠金汞大地,更兼天铅玄黄,周天神明灵,洞天内世界,无尽伟力加持,虚空破碎,擂至最后,只有神血飞溅,白骨露野。 直到虚空一阵扭曲,那帝江氏撕碎虚空临世之时,立时便是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那道人浑身浴血,身旁巨大的仙旗矗立,不断的有神血自那仙旗之上滴落,其脚下只有一摊庞大尚在蠕动的肉泥大泽,那饕餮的每一寸神骨都被碾作了粉末,唯有那一双羊角颅骨此刻还贯穿着这道人胸腹…… “大尊……他。” 再望见那道投来的漠然视线,帝江氏只觉头皮发麻,他甚至无法理解。 这是何等的疯狂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死定了饕餮,我早说你死定了。” 不待那仅剩下半颗颅骨的饕餮大尊嘴硬,武庸又是冷哼一声,只见其难得的二指合并,化作剑指,发觉一掐诀。 倏忽间,这整片天地都似是融化了一般,万物尽化作水银般,将这天地填满,那饕餮贪婪吞噬的无量天铅终于开始发作,无尽的天铅四气开始暴动,便像是混沌最初时一般无序而狂乱。 斡旋造化! 随着武庸一掐诀,那无序狂暴的世界直接从大道每一丝的基础构成,最小的结构开始重组,那饕餮大尊的肉身、神魂、大道,他所有的一切皆为斡旋造化,九转九复,炼化返生,最终,那整座天铅世界化作的一颗恐怖的金丹,承载着天铅大道与吞噬大道的仙丹。 此丹瞬息九转,其上无尽的道韵在流转,凶兽虚影、山海异像在那仙丹金纹之上不断闪过,仅仅这枚仙丹中显露出的一丝气机,便比寻常的大圣还要强上一线,恐怖至极。 “你贪婪、贪食,吃惯了万灵对吗此刻,你也是我的丹饵。” “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他人的食谱上的一员,饕餮!” 武庸嗤笑一声,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手便将那仙丹一口吞入腹中,但这般话语却是让那帝江氏胆寒不已,只是再深深的望上一眼,帝江氏便双翼一展,直接逃离了此处…… 而那饕餮绝大部分的神魂尽在那斡旋造化中磨灭,化作了一粒道丹,只有一丝神魂未灭,尚在这羊角般的颅骨之中,却也是再无了声音。 而远方尚在天铅四气中站稳脚步的诸天人,见武庸那恐怖的一面,亦是久久无言。 “祖神炼果,玄尊炼丹么……” 九灵心中突然一寒,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记忆。 第353章 有仙弑神 第353章有仙弑神 仅数日之间,大夏北境之间的形势便陡然变化而起。 荒域的上境大尊陨落了,那合围之势已破,剩下的便只有一波将那诸神魔打出去,大夏还是那个大夏。 只是这参加了那场弑神之战的诸王侯,此刻仍旧是心中打鼓。 北王、黑水侯、稷侯、九灵、武庸,再并诸侯齐齐围坐在北境界壁的一处行营中。 此番武庸坐上首闭目而调息,众人即使各有损伤,也不敢打扰,无声的坐立在一侧。 及至武庸粗略的消化了仙丹中的数成道韵,这才睁开眼来,环顾帐中诸王侯。 此刻九灵狮圣的九颗脑袋已经重生,只是气息仍旧虚弱;稷侯双臂续接,也无甚大碍;唯那黑水侯最是惨烈,半边身子为那饕餮大凶吞噬,那被撕裂的半边身魂俱灭,得武庸以斡旋造化寻得一枚金阳还丹,也只能是强行为他再造半身,便是如此,这黑帝少侯自此半边身体黑水莹莹、半边身体离火炽炎…… 寻常真仙触及上境的战斗便是如此,仅是隙中余波,就有可能叫他等重伤垂死、甚至陨落。 那一战之后唯一能囫囵站着的,也就是镇海王了。 但此刻的诸王侯一个个提起心气,纷纷将目光寄托在武庸身上,只愿聆听他的指挥。 那可是举诸真仙之力,硬生生绞杀了一尊上境大尊啊! 这是南极混沌数万载以来,第二位身死的上境大尊。 “唔……此战果真是不差吧,北王” 武庸收起那副冷然之样,眺望向那北泽镇海王,轻笑打趣道。 这一言便是激起帐中诸王侯齐齐喝彩,奉承之言不绝于耳,这可是一位能格杀上境的恐怖存在,几尽是能与诸祖仙、大尊、君王等同的道君! 镇海王此时亦是不敢怠慢,也早就无了当初那份想要截留助力之心。 “此刻,那饕餮已死,阴鬼大圣虽然安然退走,但你北境方面今后当是无虞。” “本官亦只能做到此处,此时也还需得要入帝境去。” “怕是便要与诸君告辞了!” 三天之中此时亦是打了起来,那大夏三侯与荒域七圣将战火引燃至三天古界之后,大夏血衣侯潜入三天与独孤仙主约法三章,而后便是直接掉头,与道庭诸仙前后夹击那荒域七圣,尽诛四圣,此刻更是一同起名杀将进了荒域所辖的领土。 然,仙庭与帝朝的默契,也仅仅止于此处。 武庸本不该为北境解围,拼力搏杀饕餮乃至以斡旋造化稳住几位天人诸侯伤势的,毕竟,半死不活的帝朝才能将那荒域狠狠的陷落在此。 既已经做到了这一步,那他便绝不会再出手了! 诸王侯心中亦是如明镜一般,也不敢多言,只是朝着武庸拱手一礼。 镇海王沉吟片刻,再嘶哑着道: “仙主既要求《人皇经》一观,本王便为仙主作保,吾北境一字王侯八人同荐一奏,定让那宓氏帝脉全仙主之意。” 正说着,这镇海王便从虚空中拿出一卷诏书,一指点出,以黑帝真意在那王疏之上笔勾诉诸,字字珠玑,其中尽是赞美之词,通篇皆是规劝夏帝效法,以报九州仙主旨玄讳之恩,最终更是摄北境六侯、北王四子黑水侯、稷侯等人真意。 此疏乃是一王八侯作保,接近大夏一半的王侯推论,纵是夏帝亦是难违。 一尊上境饕餮的陨落,不说扭转局势,至少,他大夏北境不至于被孤立而出,何况,九州仙庭可与大夏算不上盟友,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损己利人”了。 虽然那仙主似乎与饕餮早就旧仇…… “稷侯,此事你可不能办砸了!” 镇海王言辞强调,将这王疏交到了稷侯手中,叮嘱道。而那稷侯面上没有变化,颔首点头应是,但心头却是暗骂一声:自饕餮身死,这几日北境与帝境互通,早就互派了不知多少哨骑,用得着你在这收买人心 以稷侯的视角,黑帝一脉始终是觊觎着帝位的,而北渊八百界也是有着足够的实力觊觎,这镇海王与饕餮交手三日,一双黑帝臂铠横推十数座大界,全程虽是劣势,但却能一直屹立不倒,足以证明,这是一个仅次于上境的恐怖战力。 但凡是与地皇、人皇两经有关的,这镇海王从不犹豫,反正又不是他黑帝一脉的古经对吗 事已至此,稷侯也无话可说,荒域四尊取其一,对大夏来说,终于能松一口气了,这是仙庭游檄兵马送来的第一份大礼。 他乃至夏帝,无法反驳! 于是众人与北境诸王侯请辞,直通那被称作帝境的东境而去…… 只余帐中诸王侯驻足原地,但此刻已经是信心大涨。 “诸君,此刻封锁之势已破,八百大界,六百战团尽在你我掌中,这是三千大界迄今为止最混乱的时代,但也是你我北渊一脉最强盛的时代。” “南王、天王身死,东王不过一犬子,西王身负重创,帝朝玄修皆望你我了。” “将这北渊界壁高原化作不可逾越的天堑吧!” “武运昌隆……” 北界中军大帐中,道道浑厚的气机冲天而起,诸王侯亦是同时领兵马再伐界壁高原,一路扫荡而去,再掀起与那蓐收氏族的下一战。 6=9+ 而此时的武庸已经驱纵着金光裹着九灵与稷侯冲天而起,直奔东境而去。 稷侯此刻驻足在武庸身侧,指着前路。 此刻武庸的气机也不再收敛,亦或者是因为刚刚将那天铅诸气并饕餮大尊炼作了一颗道丹,当场服丹之后,气机散溢,环那界域外围而动。 若说那上境仙神气机浩瀚似一片寰宇,道果高悬显化大道世界,那么武庸此时的气机便是一座无穷无尽的天铅大界,其气机冰冷、坚硬、不朽而永固,不似诸上境那般有了高妙举形而超脱之感,却足够的令人窒息! 连途中遇到的神魔诸圣,遇到这道气机之后,亦是相隔十数万里便远远避开。 每行至一方世界,那界壁边缘无不是高筑起法阵,透过无量的界壁尚能望得到,两方大界兵马相互攻伐的硝烟,然而东境,是诸上境大尊与夏帝博弈的战场,仙境之下的兵马分散作一支支战团远掠,却也是不敢靠近。 直至几人快要靠近帝境之时。 天穹中开始狂涌出风暴,虚空随着那风暴的出现开始出现裂缝,道道碎片如刀刃般四处飘零,天地之间霎时席卷了恐怖的浪潮,那是虚空在碎裂,万道在倾覆,恐怖的暴动在帝境之外迸发,即使是武庸这般的纵地金光亦是不慎就被席卷入了其中。 纵地金光之术方才是第一次被打破,武庸三人瞬间坠落了空间乱流之中,那黝黑的空间风暴席卷,地火风水失序,万道倾颓,连周边的数座小世界都为之破碎,其中的一切散乱崩溃,化作地火风水,大陆被湮灭,万灵化作飞灰,这是真正的上仙之战。 不逊于当年姜祖与帝江的攻伐。 稷侯与九灵蓦然便掉落到那恐怖的风暴之中,地火风水就在脚下,那本源的界力几乎不逊色于混沌之气,等闲仙人掉落其中也难以生还。 二人还未动手,立时便有无尽的神风自起,那神风无穷无尽,自虚空中突现,轻易便将二人刮起,三昧神风一鼓,霎时间又是天昏地暗,那虚空风暴与这般恶风相持,三人落在风眼中央,在两股巨大的压力之下,此处反倒几近于静止。 “那是” 稷侯稳住身形,双目中八卦互显,无端组合,诸般龙气席卷正要探查之时。 “是夏帝吧!” 武庸二指一点,无边金云自从体外虚空层层显化,经得那枚饕餮道丹显化,武庸的神体仙身之上又多了道道吞噬道痕,与此同时那金云妙法显化,层层金云之上又生牡丹、金莲,根扎金云之上,不断地生出显化,又不断的消亡,明明灭灭,若千层神障。 三人便驻足在其中,这天铅金云妙法显化,将其中余波尽数抵御甚至吞噬,而三昧神风席卷万里,将这三朵金云往东境之里,从那诸界坍塌的缺口中进,反而远离了那方战场。 武庸可不想再卷入那三尊绝顶上境的极尽战斗之中,倒是且入得这帝境,再谋算一番! 第354章 帝朝见闻 第354章帝朝见闻 武庸三人以三昧神风驱金云妙法,直入帝境之中,帝境在东,以一千三百世界联袂一体,为大夏最富庶之所。 然而此刻这座大世却是滨野之间硝烟四起,上境的厮杀之下,这东境边缘的诸界大体破碎,只有在更深处,筑起了一道道屯戍的烽火长城,遍地的焦土与深裂峡谷,依稀可见过去的影子。 此方天穹只有几尊大圣,零星的嗣王在游荡,似乎倒并未对这东境有太多的大军压境。 反而皆是大圣与上尊连挑那夏帝与诸王侯…… 武庸星瞳之中,似星河般的光华流转,穿透十余座小世界远眺天际,那东境之外的战斗还在持续,三尊上境的交手,恐怖的余波四散,动辄百万里天地倾覆,一座座小世界为之破灭。 这三尊上境每一名都不逊色当初的姜祖与帝江,大夏帝朝的帝,荒域最负盛名的神。 当年蓐收与饕餮合力,惜败于夏帝-宓胤之手,而如今,荒域金神-蓐收卷土重来,携那位上境九凤再伐大夏。 百万里虚空中,宓皇御帝车而持天子剑,六龙回日盘旋在侧,帝车化形作麒麟状。地皇、人皇二经化作真意显化驻世,身侧千里虚空显化经纬,上有日月星辰,下生山川河流,天地规律,万物生长,皆在其中。 金神-蓐收为一名俊而威仪的男子,单手反托一尊六尺金斧,一条青蛇盘于袖中,化袖里青龙之相,眉心一道竖瞳,其中酝酿着足以破灭时空,湮杀万物的力量,其身锋芒尽敛,只有眉心一点金芒,诉诸着这天刑灭世之力。 再位于蓐收之侧的高挑女子,通体黑裙装扮,只修长的指尖之上萦绕着幽幽紫炎,额间一缕青丝似是为那帝剑斩落,整体显得有些不太协调,却是面色冷厉至极。 三人亦是同时察觉到了另一股气息,远高于寻常仙圣,似寒铁、金石般的无情冰冷之气息。 那是足以令上境动容的存在! “哼哼,宓胤,你只管放心,那九州之人,此番只怕是会帮你好好看着那帝城的。” “只是,仙庭想要的,恐怕也是一个没有了宓皇的大夏,对吗” 蓐收指节微叩,打趣道。 这座帝朝果真是难以攻打,统合万载的武道帝朝,固若金汤,若非祖神谕令,他是不可能会这般肆意开启这般大战的。 而他等此番的唯一目的,便是送那尊夏帝宓皇入灭,三千大界再是如何,反倒成了次要。 强如荒域,混沌数万载,也绝对没有一口气吃下大夏的实力。 更何况此刻,饕餮也栽了! 这般看来,有仙庭插手,大夏踞有地利,而他荒域又是远伐,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打成一场烂账,届时,即使打废了三千大界,荒域诸圣只怕也是所剩无几了。 这却是一个异常棘手的问题! 祖神可不管你诸圣氏族如何后果如何,凡她所下谕令,皆有用意,且必得成真。 当初禹余境亦是七八位仙人,为了祖神的谕令,为了拿下那仙道的“道果”,荒域亦是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祖神的一切谕令皆是超然的。 纵蓐收身为荒域第一尊神,亦是无法。 “多说无益,战!” 那黑裙女子更是冷哼一声,指尖挑起一道紫炎挥舞,那幽火一甩,立时膨胀而起,化作一道覆盖万里的幽炎天河,在随着九凤大尊一点,整座长河便化作一道紫炎光柱,轰然炸向那片经天纬地,万物生息的人皇大世。 两道恐怖的能量刚刚触及,下一瞬,九凤便藕臂一甩,无尽紫炎爆燃,化作若离子态的炎翼,双足亦是幽炎缠绕,蓄势猛突,霎时间便化作了一道紫光,轰然贯穿天地,无视了时空距离,一击洞穿那人皇大世之虚影,连带着那夏帝似炮弹一般崩飞出去,径直洞穿了整座世界。 只见炫目的紫光突闪,下方整座大界因此而贯穿,那泽重的陆土当即便四分五裂,万里虚空,哄然破碎,万物为之摧毁,只余几片凋零的陆土,缓缓的沉入暴动的地火风水之中。 而在武庸星瞳寻觅了许久之后,终在七十万里之外的虚无之中,见到了二人,宓皇反手横剑,挡在身前,而那九凤大尊的紫炎凤爪正是横击在那天子剑身之上。 此刻二人交手化作了角力,没有真形、没有道意,没有异像,只有一剑一爪,蕴含着破碎时空的力量,连空间坍塌的虚无之地,亦是开始发生扭曲,那显化在外的万道道痕都因此角力而发生泯灭。 轰…… 二人角力数息,最终在那毕力一击后各自分开,又是身形一转,二人又闪烁到了百万里之外,九凤紫炎化出九尊凤首,九尊凤首悍然贯击之下,这片虚空亦是被破碎开来,与那宓皇又是【哐哐】九击,连带着这前后两片战场的余波同时爆炸相撞,又不知湮灭了多少世界。 武修玄帝一剑横世可开天地,武道真身位格堪比一方大界,举手之间星辰陨落,大陆倾塌,虚空为之不存;九凤大尊紫炎缭绕,似幻兽无定,爪牙锋锐,动辄撕裂虚空,横灭诸世。 二者每每厮杀,须臾间便转战百万里,不知有多少世界因二人崩塌,神魔、武修为之而湮灭。 战至最酣时,高调冷御的九凤大尊紫炎缭绕,攻至最先,蓐收持斧紧随其后,那湮杀神光足以破灭一切,如同挂在那宓皇头顶的一把利刃,天刑金斧亦是倾力斩击便能裂开世界,二位大尊一前一后,纵宓皇自称是可望至境,亦是难捱,甚至隐有创伤。 那九凤可不是饕餮那般的蠢笨凶物,她是驯服了血脉,幽炎如意,能化妖仙、能作幻兽的惊艳之才,与蓐收助臂,已经杀死了两尊王者、四名天人诸侯了。 九凤,这是荒域中,新生代中的王,被誉为最有希望能突破后天束缚的尊神,亦是那位祖神最宠爱的“明珠”之一。 亦是此战以来,诸王侯最恐惧之尊神。 因她,东境中的王侯如今仅存五尊,尚不如北境,这亦是无法增援北境之故…… 宓皇与那两名大尊厮杀不绝,武庸只驻足在东境边野漠然眺望了整整一日一夜,便观上境诸法,及至三人打到再也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 眺望着远处零星的几位大圣与王侯的战斗,武庸三人亦是直入东境深处,下方烽火长城之上竟已经无人出来阻拦了。 “这帝境,已经比北境还要凋零了吗” 武庸望着这片冷清的世界群,疑惑出言。 纵使那两位神魔尊神足够恐怖,但宓皇似乎仍旧能应对,可那宓皇连个帮手都没有吗五帝各脉可是有五尊王者的啊! “老爷您也是想多了,传闻不是有几位王侯去了三天,北境那儿凑齐了八九名诸侯,加上……喏,稷侯,要是东境还有这般多王侯。” “恐怕现在就不是荒域围攻三千大界,而是被反推到混沌中了。” 九灵翻了个白眼,憋不住出言道。 虽然后天神魔、武道玄修两方道统修行的道路都比仙道要简单、纯粹上一些,突破的难度不至于那般高,但也不是路边的大白菜啊。镇海王那般人物,大夏有一个两个就顶天了,诸王侯最多也就二十尊出头。 他倒是觉得玄尊有些高看大夏了。 “或是损伤极为严重吧” “荒域的神魔大圣亦是如此,凋零至极。” 稷侯摇头苦笑道,双方各有巅峰的上境所在,寻常天人大圣随手便因其而陨落。 上境交手的战场,连世界都是连绵着崩坏,凋零才是常态。 及至众人穿过数座世界,来到一圈浩瀚大界时,这才发觉有一道天堑横在眼前,那是一道近千丈高连绵无际的城墙。 其上四转乃至半仙的气机多若繁星,一座座高峰般的山弩满载,武道长城上密密麻麻、近百丈长的狰狞弩矢瞄准着三人,其上满是奇奇怪怪的铭文,竟令武庸三人都倍感寒意。 “看来,这里才是帝境真正分界线。” 回想一番也是,那宓皇与二尊这般战斗,也不可能是在帝境门口交战,看来,那是拒敌于外了。 6=9+ 三人对视一眼,这才恍然,同时再听到那长城上的询问、口令…… 未多时,一尊五色流光便冲天而起,仅仅十余个呼吸,便落在了三人身前。 “仙主、稷侯、大圣。” “在下皇甫璃,见过诸位。” 五色光华散尽,那是一尊衣着华贵的男子,此番头戴莲冠,身着五色云锦,笑对诸君。 东王-皇甫璃。 东王一脉乃是是宓氏亲眷,久有联姻,也是唯一一位除了白帝摘天云手以外,还有一道五帝华盖传承的王族。 只是老东王恰恰是坐化于数百载前,现任东王-皇甫璃尚且稚嫩,只是与不久前突破天人,与那鲲鹏大圣都强不了多少。 武道玄修便是如此,哪怕身修至武道真身,仿若一方世界,亦是难成不朽,可世界都会凋零,何况肉体呢 天人满寿也不过数万,加之历经久战若有暗创,更是难计…… 这皇甫璃当初与武庸亦是险些结下因果,当时亲眼所见武庸观摩日月星三光,勾连星辰古史之造化而成仙道,这才多久的时光 逆伐上境吗 这位少年东王眸底隐含着一丝复杂难耐之意,面上却是含笑,远迎武庸三人而入帝境。 帝境与北境那八百大界练兵秣马的的气氛截然不同,或许是帝境旁那座无垠的长城,或许是对帝的绝对信任,帝境诸界中仍旧是歌舞升平。 诸界子民亦是不受任何影响,平日里如何现在亦是如何,恍然一片盛世之景,百业发达,浑然就是一片武道圣地当然,也并未隐瞒了外界的战争,不少世界中便安置了从外围世界退下来的军民。 或许,诸界无恙,才是对诸战团、对帝朝最大的支持 东王引三人离开了那座宏伟的长城,横穿二十余座世界,来到了中心帝城之中,他要好生迎接武庸,同时一路宣扬着那上境首杀,仙庭支援,覆灭荒域,指日可待。 这般手段,倒让武庸眉头一挑,既惊叹于这家伙真能吹,也震惊于周遭的诸般叫好之声。 几人乘舆辇入帝城,似乎是已经清了一次场,无了贩夫走卒,但在旁的书生、小姐,世家弟子、游侠儿络绎不绝,一一赞言,甚至奉上香草、名、香囊、美酒等等,以迎武庸…… 这却是,令武庸心头惊叹,仿佛来到了传说中的盛世长安街头! 惜北境边陲诸将舍生忘死以求保境安民,帝境边陲整军以待,夏帝亲战于千万里外,此中诸民方得以如此安宁。 武庸等人入帝城,夏帝征战在外而未归,诸王侯皆在帝境长城边陲,此刻只有稷侯、东王暂且陪侍武庸,而几近半仙气机的监国太子远迎至城外。 恰至帝宫之时,稷侯便承上仙庭函书与北王疏,前者倒是还好,后者便不是帝朝太子能随意决定之事了,《人皇经》乃是宓氏一脉的诸修帝经。 只有些许极亲近的王公贵臣才得以相授其中的片角,可这仙庭的仙主,他终究是外人…… “不瞒仙主,以仙主跨无垠混沌来援,为我大夏望死而战,《人皇经》与《地皇经》不同,此事关乎我皇族根本,此中有可授之本,有不可之秘传,仙主求得是百草造化、治民御天,还是四时诸气” “此事孤尚且做不得主,须得待父皇归来定夺。” 那帝冕太子缓缓谢却,却是应不下此事。 然还未待武庸蹙眉,下一瞬,这太子却是又话锋转接道: “仙主求的是仙道,地皇观天地而得太易、河图,后人又从中得天子望气术……” “孤许诺仙主可入稷下学宫,地皇三经取其二如何” 地皇经乃是古祖羲皇所留,于仙道而言,绝对是比人皇经宝贵十倍不止。 可武庸所需的也不过是那百草经义,完善他在造化一道的缺陷,他的斡旋造化,九转复返,号天铅,重不朽,着永固,为天地无机大道……对草木之机,生灵造化,底蕴太浅。 斡旋造化,一曰创生世纪,一曰造化生灵,虽殊途同归,可二者各有偏颇,武庸显然便是极端的偏于前者。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待夏帝归来再言,毕竟,他也不可能直接劫了大夏帝城。 百草造化应当只是人皇经中不甚重要的部分,应当不是问题,只是于彼为野草、于我为仙葩罢了。 倒是那与周天星辰相辉映的《河图》与借用天地经纬诸气《天子望气术》似乎也能触类旁通…… 仙道真传,不聚百家经典,掌诸道要义,何敢称为一道压万道、一法生万法的无上仙真 第355章 神灵无功 第355章神灵无功 驻足大夏帝城之中许久,也无需武庸入稷下学宫,那学宫尊者自然便将两道地皇经文奉了上来。 羲皇活跃于上一纪的远古纪元,师法天地,乃是远远早于仙道的存在。 这地皇经也非是什么古经典籍,而是自三片古老的青铜龟甲上拓印下来的钟鼎文,钟鼎文与寻常的云箓、道文不同,其乃是步入了礼乐时代后的第一种文字,为后天第一神文。 河图古经字不过三千,符不过一十八道,便在这十八道图录中含括天地经纬、万物之变化。 而那天子望气术,又名六合望气,古有阴阳家道统,称六合天时,十二地支,为月建与日历相合;有六合方位,为上下东西南北;于是天时年月,星移斗转,六合诸气,变化不休,化生阴阳风雨晦明,乃为六合诸气之变化。 “当时此纪,并无阴阳家道统,是以天子统御六合,便当作天子望气以龙气演化了” 武庸只见得其中诸多阴阳家术语、宇宙图示等等,然这稷下学宫却将其归类于龙气变化,虽然亦是以天子龙气模拟交织演化出宇宙变化之象,但难免落了下乘。 “而以河图古经伴阴阳四时六合望气,唔……移星换斗大神通亦是可行,三光交织演化,以瞳术驱策星斗之力……” 星主即位,星界万千星辰为其统御,自是无法再随意的调动,移星换斗之术,自此时,也只有武庸造化道果、河汉群星之上的日星、月曜、太白、萤惑……等等七辰,以及那化作仙瞳的“旨玄”古星! 这三光星系、七辰星斗本就是残星所化,底蕴不足。 若以这河图古经、六合堪舆,倒是能将星辰道痕交织,化经天纬地河汉只之相。 所谓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翻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击也…… 武庸手捧“河图”,眸观“六合”,以三光统御七辰,仙瞳星眸化河汉光华无量,三才交织,衍万象诸理,天机者,犹天意,点化机心,我心即天心,我意即天意,眸含万象,乃为生杀大术。 这才是真正独属于武庸的移星换斗大神通。 羲皇义理,实乃无上大道! 武庸这一悟道便是年月不经,然帝城中纵有簪缨公孙、王侯宗女对这位外界来的仙主多有好奇,纵传的沸沸扬扬有仙弑神,横推北境,也终究是无人敢扰这位仙主清修。 直至。 宓皇归来! 盖绝诸世的气机远迈穹天,帝境诸界每每见到那遮天祥云,清灵圣机,便足以安心,这是大夏的帝,是足以摧毁一切敌的上皇,每当帝影归来,那便是又一场大胜,数年前来,代代如此。 无论他们的上皇氏是何等的刚愎、寡恩,至少大夏帝朝因其而辉煌,因其而不朽,纵境外强敌无数,上皇帝躯从来只会御帝车,横立在前。 夏人或许不甚爱戴他但绝对足够的信任他! 又是一道祥云蔽空,帝境诸界中亦是响起了对那尊帝的欢呼。 而武庸亦在此时,得夏帝宓胤召,请入皇宫一叙。 帝城之北,坐落在那连绵宫阁北极中心之处,乃是一片茫茫的黄霞云障,在那浩瀚的黄霞之中,有天宫若隐若现,那尊高逾千丈的天门之上以云箓篆着三个鎏金大字,尊皇宫。 皇宫内侍在前引路,这是一位宫装女官,此番踏上那片黄霞,一面向武庸介绍着皇宫因何而起、为何而盛,尊贵至极。 而后方的素衣道人只是静静地听闻,一面打量着,一面缓缓地点头,其腰间右侧系着一尊青葫芦,挂着一扇羊角鬼面具,玉带之上又有一柄青金如意小锤缀着…… 怎么说呢这位道人给女官的第一印象便是冷然,素美,那齐肩晶莹银发加之谪仙面容,眉心三色钿,令人印象深刻的鸳鸯异瞳,高挑而英武的身躯,浑身透露出无谓之意,仿若时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其心绪。 其腰上的青绿葫芦、鬼角面具、如意金锤反倒在这份孤绝冰冷的的气质之上再多了两分神秘与桀骜。 一个矛盾而又自然的个体! 若让这位女官评价那旨玄仙主,只怕也唯有“神仙”一词了。 二人一前一后,踏过这被称作皇气的黄云,迈入了那宏伟的皇宫之中,大夏的风情与九州三天迥异,民生繁,人气浑重。 仙道世界,有修真百艺散落民间,老农亦是能且御灵兽、傀儡、锄器,乃至山中村落以朱砂灵符辟邪、以炎符驱赶灵兽,仙道以木质宫阁庄庭为多;而武道大世,亦是人人如龙,久修血气,诸世建筑雄伟大气,以灵材、巨石为基,多以天殿、城堡为形。 眺望着此方皇宫,不知为何,武庸直觉心头有些郁郁。 及至九转三重,行到皇宫正庭,这女官将武庸请入殿中,提醒道: “仙主,上皇便在此中,请!” 武庸闻言,亦是轻理衣袖,大步跨入了皇宫正殿,这位以一敌二,能力抗两尊上境大尊的宓皇,他亦是颇为神往。 殿中颇为空旷,倒是与道庭那座帝宫有几分相似,其中只有寥寥几人人,而在那以红毯香木铺开的尽头,有着一座极高的台阶,须得仰头向上望去,才能看到那尊帝座。 武庸一迈入这方大殿,便能知晓,大夏的帝是无上的,王侯主帅、柱国大修亦是只能仰视他。 宓皇着帝冕衮服,上绣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鸟虫兽,期间灵韵流转不休,望之便令人目眩。 此刻稷侯与太子、诸近臣立于帝阶下方,将目光纷纷投来,这是仙庭至高仙君的门生,他代表着宙极仙君的意志,武庸与宓皇的会面不如说是姜祖与夏帝的沟通。 这本该是两界达成一道默契的会面。但宓皇与武庸还赞拜未名,便有一道意外的倩影自殿外缓步走来,那是一尊无上的神女,其赤足如玉,不染凡尘,自那皇宫之外缓步迈进,每行一步,万道不明,自她神足清气沾染之处,灵材珍石瞬间瓦解,宏伟的皇宫因此生出嫩芽,抽出新枝,香草满地、缤纷四起…… 那宓皇眉头紧蹙,眸光闪烁不定,下方的太子与稷侯便叱喝出声: “你是何人此间皇阁内议,明殊侯当的什么差” “擅闯日殿,你该当何罪” 这问罪之言一出,加之那逸散的清气,武庸不知为何心头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转过身来,将视线投到那名青霓神女身上,那是一位怎样的女子其身形挺绝,翩若惊鸿,赤足无暇,皓腕轻撇,神女容颜若天成,含光若冰薄暮语,柔夷恰水转挑莲,眸若春水碧,青丝萦玉颈,青峰柳黛眉,玉面如仙子,丹唇赤晶莹。 这绝美的神女驻足殿前,丝毫不顾那几名王侯公孙的呼和,径直与那宓皇对视而去,武庸直感其身上气机亲近无比,就好像,像是在看待另一个自己但他同时在那双似春水碧玉般的眼瞳中,看到了视万物如刍狗般的冷漠、无视,那是道心唯我,万物皆可杀的大道。 这神女,让武庸没有丝毫的诱惑与妄想之心,只有那迫不及待想要远离她这般的大恐怖。 她是谁 “你是” 宓皇再度堪量一眼,惊得从那尊帝座之上猛然立起,浩瀚的天子龙气交织,化六天回天,瞬间缠绕在那王座之后,天子剑当即入掌,剑锋直至那傲绝诸世的神女。 6=9+ “该死,你是‘椿’!” “你怎么可能离开那与无量世界含生的躯壳” 宓皇额头青筋暴跳,厉声质询道。 六合诸气,经天纬地,他无所不通,此刻又怎么不明白,他冒犯了神颜,触怒了神心。 “世间因果皆生于言行举止,人,你该死了。” 神女-椿,轻抬玉足,踏凌波,生无痕,那素手一抬,浩瀚气机突现,整座帝宫霎时间便被湮作尘埃飞溅,武庸几人只感觉有大恐怖扑面而来,随即便轰然被炸飞了出去,整座帝宫瞬间便化作一片废墟,震惊帝城。 那是……至境 既此时武庸直觉胸口剧痛,身躯之上尽是裂缝,道道银汞之色的精气从仙身裂缝中逸散而出。 他当时正站在那大殿中央,恰处于那尊神女与宓皇之间,正面挡下了那大半的余波,这可就是无恙之灾了! 此刻,武庸也是瘫坐在那黄霞云气之中,不觉无语。 “这宓皇,有什么天怒人怨吗怎惹得至境出手,这是……” “不对,至境这是荒域的创世祖神” 混沌中至今只有三位至今,星界星主、长乐圣贤、以及荒域的创始神灵! 明悟此事,武庸当即自那帝宫的废墟中翻身而起,眺望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残垣断壁,远处的爆响还在持续,一株株千百丈高的参天古木凭空而起,自那黄霞无尽的皇宫乃至蔓延整座帝城,造化灵韵流转,一时间,整座帝城乱成一团。 武庸扶着一株古木而起身,造化之气涌动,整座帝城中流转的那位神女的造化灵韵因此为之勾动,斡旋造化,两极互补,使得那几乎伤及了本源的伤口瞬间弥合。 “大夏帝朝,完了!” 不过数息,那爆响之声愈发无力,至境之威,恐怖至此,几乎一人之力便能覆灭一座大世吗至少他仅仅因为余波便险些失去战力。 武庸心头紧张至极,也许,他不本就该来此界淌这般浑水 思绪还在转圜之间,武庸却已身化纵地金光,远投地底,便是要逃离此方大界,一边存神沟通游仙台虚影,将至境之事传讯而出。同时一息远遁,自地底穿行,只是正与黑暗幽深的地底潜行,尚不知过了多少息,蓦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下一瞬,另武庸汗毛悚立的是,他只觉后背一凉,一只似霜然的柔夷自其身后伸出,一把拿住了他的右肩,单手一摄,便将他捉了回来,随即便是重重的摔在了一处半坍塌的宫阁之下。 “是你,杀死了我的小玩意儿。” 武庸为之一击砸落在宫阁之下,摊在那碎石与青藤之间,只觉浑身剧痛,无法自持,其素衣染尘,连那澄澈无比的银发之上都不觉染上了污垢。而那那神女傲绝挺立在武庸之前,只见其掌心托着一颗与青萍类似的果实,同时微微翘起那只似雪月般柔软的玉足,稍许露出霓裳下细腻霜白的风光,以足尖挑起武庸的下巴,打趣的目光环绕在其身上,居高临下的笑问道。 “你说说,该怎么赔我呢” 然这般看似亲近香艳之景,却令武庸毛骨悚然至极,。 那颗青萍,那……其中浑然充斥着宓皇的气机! 那是活炼了一尊久修人皇经的顶级上君而化生的“青萍之果”…… 第356章 创始之路 第356章创始之路 不过眨眼,整座大夏帝城沦为废墟,无尽的老藤古木疯狂挤压着这座废墟,原本那至高无上的上皇宫,亦是崩塌殆尽。 帝城中的王公贵族、簪缨世家亦在那两道交锋之中死伤惨重,此刻整座帝城-东境的主心骨,陷入了完全的瘫痪。 而武庸此刻瘫坐在那残垣断壁之间,为那椿神单腿踏在其胸口,镇压在下。 “咳咳咳!” 神女至上,那足如凝霜雪,踝如玉环,一击甩腿,当头便将欲反抗的武庸摔落在地,顷刻间便使其道体受创、仙身生裂。 这是来自于至上神明的伟力,非是依靠底蕴、道基便能逾越的,纵使是那上境圆满的宓皇,在这般神明面前,亦是几无反抗之力。 而这神女踩着武庸胸口,却是眸中异彩连连,果然如此,那斡旋无机、造化天铅之气,令人心旷神怡。 这正是与她造化灵韵同出一源却又截然相反之机。 椿神展颜一下秀鼻轻轻抽动,细品一缕造化天铅之气,却是松开了对武庸的压制,至少此刻,她对这个突然闯入视线之中的道人,非常满意。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道行还低上了一层,他的造化还浅了一些! “扶摇武庸,道号旨玄,对吗” “你们仙门道统的手伸得有些长了。” 神女挽其双臂,轻笑一声。 这仙门道统,虽然自东极长乐到三天古界、真灵幽土、九州大世,传播甚广,但也还没有这般地对荒域诸神魔动手的资格。 “本尊可以给你一条活路,小道人!” “但你得听话。” 神女素指一挑,立时便将武庸从那废墟之下拉起,造化灵韵氤氲流动,比之天铅之气远远要灵动诸多,不过弹指间便将武庸身上的伤口弥合。 武庸缄默的立在原地,注视着这神女,不知她要做什么,然左眸仙瞳之底,似星河经纬交织无量,繁复的星斗之意化作一道转动不休的旋涡,但最终也未反抗,只是在周身之上加持了一道李代桃僵-替死之术。 “不知神女要庸怎样配合” 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神女-椿却是轻笑不语,环顾左右,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左手往那东面一指,便从那已经覆盖千里的荒古林泽某处,将一尊正在奔逃的身影摄了过来。 行至至境,道果已然成熟,外显化作一方大道,以一道临万道。 似神女这般一指点出,岁月与虚空尽皆为之避让,不过瞬息间,那名正为数名内侍女官护着逃离的大夏帝女便为其抓到了身前,昔日雍容无上的长公主,至今也只能落魄的拼尽全力逃脱这片夺人性命的荒古绿泽。 不过是盏茶功夫,帝陨,城陷,那强盛无比的大夏瞬间就化作一摊废墟。 那大夏帝女还未转过神来,便坠落在地,仰起头来望着一左一右对峙着的美貌男女。 “唔……” “仙主。” 旨玄仙主入北境,绝杀饕餮大尊以承于大夏,虽未曾见过面,但这位宓公主早有耳闻,只在见面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尊仙人,至此刻,忍着剧痛轻哼一声,便是起身一礼,不露痕迹的更加靠近了那素衣道人。 上皇宫、大夏帝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亦是不知,只知道恐怖的余波席卷了帝城千里,而后便是幸存的宫人女官、妃眷帝子齐齐奔逃,逃得慢了的,便永远的埋葬在了那片荒古木泽之下。 帝陨,帝境漫天祥云蓦然消散,宓氏血脉荫蔽的神光就此暗淡,诸侯不见,整座帝城,已再无倚仗。 这位仙主,会是最后的一缕生机吗 望着那往武庸身侧缩,六神无主、我见犹怜的大夏长公主,那凌世神女只是冷笑一声。 “你修得斡旋造化对吗无机斡旋,造化复返。” “原本没有你的出现,那位神农经的传人也总归是会被九凤儿送入灭的,这枚神果该是她的……” “但今日,这枚神果,本尊予你,助你举道上极,如何” 神女三指挑起那枚青萍,缓步走上前来,与武庸面面相对,不料武庸身子还高上她半头,那氤氲充斥着神农百草气息的神果却是恰好递到了武庸的鼻尖。 武庸却是面无表情,轻轻偏过了头去,与那帝朝的帝女瞥了一眼,又避开那般视线。 “承蒙大神眷顾,却是不必了。” “这般大礼,庸受之不起!” 可那神女却是丝毫不允其让步。 “哼哼,本尊要是非得让你服下这造化神果呢” “当着这大夏万亿生民,诸多武道玄修的面,你引来了无上伟力的瞩目,使得他们的上皇陨落,又摘得其中最大的战果,如何呢” 这晒笑之言恍惚间自帝境万民心头响起,帝境兆亿生灵,无不能体会到那连绵的悲怆之意,异样的情绪在大夏万灵心头徘徊,遮蔽一世的阴霾笼罩在万灵心头,便是那几尊侥幸存活的王侯亦是感到难言的绝望。 无上的伟力,轻易便能斩断因果,时空为之退却,这是至境,大道演化到了极致,亦称呼大罗境。 混沌之中,弱肉强食如此,这里可没有定规则的人,再多的算计,耐不住至境的神灵出手掀翻棋盘。 可大夏的武道玄修,有怨恨这神灵的胆气吗 “肯定是那位外来的仙人,引来了这般灾厄。” “是了,是了,那仙庭之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仙庭与荒域尽是一丘之貉,欲亡我大夏……” 万灵心头尽有杂念横生,大夏的武道穹天崩塌之时,那万灵恶气愈是凭生。 而武庸却是嗤笑一声,将那如同迷蒙水镜、虚界月影一般的万灵杂念似拍灰尘一般厌恶的拍散。 “椿神至上,这般手段却也是有些不好看了。” 迷蒙众生甚至不敢怨恨无上的神灵,却是将帝朝盛世坍塌的罪过安插在他的头上吗 “那玄修跋扈、夏帝蒙昧,举兵南伐亿万里,触怒了神颜……” “是尊神您不容与他,有没有庸的出现,对您来说他亦是必死,不是么” 然而那神女亦是不做反驳,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武庸,紧接着便是那浩瀚的威压愈发沉滞。 今日那夏帝的死便是一定要为武庸所牵扯了,将帝朝与仙庭推到对立面没有夏帝的帝朝,对上仙庭一样会被轻松的覆灭,他们敢嘛 “仙主!” 那尊大夏的帝女怎会不知此时的状况惊呼出声。 她可不想帝朝为荒域摧毁之后,又与仙土染上大恨,那只会给这大夏生民带来无尽的死亡与毁灭!“神女,想要什么” 武庸不理会那帝女如何,抬手接过那枚神果,少有的露出漠然之色。 言语间虽表露着对这尊无上神灵的不满,但动作上却是遵循着神灵的谕令,显然是在这般下至上的交流,他已经历经多次,熟练掌握着一个很微妙的度。 “我喜欢你这般乖巧的人儿。” “至于本尊想要什么其实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你又想从本尊这里得到什么呢” 神女展颜一笑,双眸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纵武庸此刻防备到了极致,但见那般惊艳的笑颜,亦是心头去了三分敌意。 无机斡旋者,天铅诸气,冷然如天地为炉,阴阳为炭,造化天地中金石无机,虚空浩瀚为精气,所求者不过始初元元;灵毓造化者,氤氲之始,取浩瀚诸灵机,先天一气,祖性灵光,造化命光,但求不过孕毓生灵奇迹。 前者落于铅华,后者浮于造化,武庸之造化,行至极致,不过是一片万灵无生的“混沌”,天铅诸气愈是纯粹,大道便愈是圆满,最终没有生灵能承受,最终者无极斡旋所化,不过是又一片万灵绝迹的大混沌! 椿之造化,玄之又玄,却又是少了一份不朽的冷御,行至最后,灵与肉、身与魂漂泊无依,不过亦是神灵的掌心灵傀一般。 “你是水中的椿,椿亦是另一个岸上的你。” “不如入荒域,伴本尊左右修行,如何你的天铅大道,很有意思。” 神女拂袖,轻轻一挥手,便有氤氲光华随手生出,氤氲光华所过之处,只有细微的恍惚,那是万道道痕在为之扭曲。 更多最新热门小说在6.9書吧看! “怎么,不敢出声了” 那似春水般的眸光游离在武庸身上,见武庸斟酌不语,于是又一指点出,叫武庸的右手不可抗拒的将那颗青苹神果丢进了嘴里,神果甘甜,只一口咬下去,氤氲造化似水如露,入口即化。 其中尽是武庸所求的百草道痕、造化灵韵。 而在下一瞬,那神女青袖舞动,蓦然就是一掌拍在武庸胸口。 这一掌正中武庸心头,叫其脚下一松,转瞬间便似坠入了一片幽深的水域之中般,正想要环顾四方时,只闻有数道水声【扑通】,而再提法力之时,却是再无反击之机,此方灵韵无垠,又幽暗无生,如天河弱水般,鹅毛不起,万灵沉沦。 “你这般忠诚九州若是本尊将你九州仙庭也破灭,你该如何呢” “委屈极尽,悲怆无言” 那冷然的轻笑声自四面八方响起,伴随着此方弱水神域,给足了武庸压迫,无尽的光华流转,幽暗氤氲,似流水潺潺,却是每一缕都承载着一座世界般,令人窒息。 武庸只觉头顶压上了无量诸天,或许当初的敌人面临他的天铅造化大道时亦是如此,造化大道,造化只是最基础的手段,他等最终追求的是神灵创始,乃至超脱无尽纪元的造物主。 无尽的神力压在弱水神域的每一个角落,武庸愈发的沉沦在这暗无天日之渊,十日、百日、甲子、千年……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九州山河飘摇,扶摇崩塌,诸多元从亲近的面孔倒在他的身前,阴世大道救不了他等,武萱、尤雪、武昭、紫灵、武烈、武灵秀…… 他救不了他们,此时的武庸好似又回到了未成证元神之前,天地翻覆,仙神陨落,他身边的亲从亦是一个个的被战火引燃,被大地所吞噬,他爱他们吗他爱九州吗他爱扶摇吗 似乎有人在向武庸提问。 扶摇入道五六百载,不知不觉间,他真的在九州大地是留下了太多的足迹,从来时的空无一人,到如今麾下千万双眸子,拜服仰望着他,怎么没有感情 但要说爱不爱 武庸没有回答,他望着那开裂的大地,倾塌的天穹,他好弱啊,他此时似乎有些虚弱,他反抗不了那天地翻覆,万灵都逃脱不了那般绝望,在那灾劫中永远的沉沦在痛苦与怨恨下。 画面一转。 “武昭,记得我小时候教过你什么吗” 武庸不再随着人流奔逃,他驻足脚步,冷然望向那被万丈神山压住半身的武昭,后者面上露出悲怆哀求之意,但在与武庸那双冰冷的眸子对视之后,再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从袖中掏出来一柄牛耳尖刀。 父尊教过我,不要寄希望于任何人,反抗不了,便坚持到最后一刻,死了的话,也不过死了而已。 武庸再行数步,见到道侣、元从一一或陷落,或惨死,他亦是一路向前走着,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虽有动容,但于武庸而言,他并没有想象的悲怆。 “我没有拯救你们的力量了,但或许能给你们一个痛快……” 武庸左眸瞳孔中,经纬交织,万道显化,化作一柄七寸的利刃,天意如刀,此为天刀! 这是一柄能斩断因果的利刃! 这仙庭大世坍塌,武庸一路前行,将那沉沦在痛苦中的众生一一送葬,他一路前行,经过了不知多少的岁月,直至某日,突然蹙起眉头,摇头道: “九州坍塌了,于我而言,又能如何不过过客耳。” “我可以去西极投星主,我也可以苦行追寻那东极圣贤的道路。” “神女让我随侍修行,您总该最起码能让武庸因您身上的某一项特质而追随吧” 他清醒了 亦或者他从未沉沦 “好一个仙道种子无情无欲到了极致,你居然有妻儿了你居然手刃妻儿” “修道人果真是狠心呐!” 神女望着那沉沦在神域中的道人,望着那道人蹙着眉头的清冷面庞,亦是不觉有些可惜。 “本尊的无上伟力不够你追随吗” “单论神威,天一帝君的神威、长乐圣贤的美名更加浩瀚,不是么?”武庸即使沉沦在弱水神域,眸间寒芒闪烁,却是将一缕星主的气息显露出来。 “哼,本尊临世,造化万千,对修斡旋造化,无机天铅的你不够有追随的意义吗” “或许吧柔兔食草,神狮食肉,看似并不会因为所需饵食产生冲突,可哪有兔子与狮子同行所处呢”武庸神念再次摇头。 “那本尊的天姿容颜可值得你瞻仰觊觎,随侍修行吗” “这个自然是值得,但想来庸应当没有可奢求的资格……” 神女不满武庸言外之意的她身上没有值得他追随的特质,提出三问,却是无形间被他的回答逗乐了。 “你这是在嘴硬,武庸!” “其他可以容后再言,但今日,本尊一定要尝一尝你那天铅造化大道,看看何为不朽。” 随着这道怼言落下,武庸体内那颗神果与那未消化饕餮道丹瞬间化开爱,只见其仙身上的无量道痕再生,万千神明灵共簇拥着的道果开始生长变化,那周身浩瀚的气机不在压抑,浑然爆发出来,天铅、三灾、玄黄、星斗诸般道则开始交织,不再是一道虚影,形与质显。 何为上仙举道昇天,至此此道便是汝之的代言人,凌驾于至上,乃为上境! 第357章 第三百六十五掌 一世之景 第357章第三百六十五掌一世之景 帝境中央,无边陆土蓦然消失不见,只有无尽的氤氲光华伴随着幽深恐怖的气息,弥漫在万里穹空之下。 稷侯与那尊宓皇太子费尽心力才堪堪离开此境,当时那般爆炸余波幸得那旨玄仙主立在前头,挡下来了大部分的余威。 二人望着那坠入氤氲神域的虚无之地开始发怔,自然也是听闻到了那尊无上神灵的嗤笑。 “太子,我……” 那帝城的毁灭让这位老侯的武道真意都瞬间就崩塌了一般,不觉连声音都完全嘶哑。 “我大夏,完了啊!” 此刻他等心头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什么荒域、九州,孰好孰坏了 大夏没了,一切都无了意义。 “帝城沦陷,我等还有千余附属大界,南王携诸战团尚在东域修养,东王正于帝境长城厮杀。” “无须恐惧!” 这位衣袍破损的太子却是毫无懈怠之意,望着那片幽盈的豪光之地,却是剑眉挑立。 “随孤去往东境长城,东王、谯侯皆是孤的人,只待重整大军,这大夏,就乱不了!” 言说之间,只见这尊飘零而不落魄太子右手抓住那短袖一撕,【刺啦】间,便是那衮衣破损,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青鳞龙甲罩体,浑身散发着浩瀚神威的男子。 “宓胤对不起孤,对不起母后,他既死,孤也就不多言了,但孤可不能将武帝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 “老侯,你也是武帝的老兄弟了,你说我等此时能退吗” 宓太子、叡王意气风发不已,瞳孔中无尽龙气交织,化作两把天剑,破碎虚空,周身天人上品的气息陡然炸开,身后竟有河图临空、五帝并立,那般浩瀚恐怖的气机竟是丝毫不逊于稷侯。 太子之争,素来如此! 他已隐忍多时,未料到会在今日这个局面显圣人前,也庆幸在这里局面能显圣人前。 “我早就知道了,宓胤他当日悖逆之言,触怒了无上神灵,定会有大因果。” “他以为至境是如此简单的吗” “唉……老侯先随孤出帝境长城,拢归诸军,孤有太阿洞天一口,且收诸战团入内,杀将出去。” “三十六载前,孤御极东出,与长乐圣贤相识,拜入无上门庭,得赐十方归藏无穷妙法,领十方俱灭剑符一道。” “哼,与我出帝境诱敌,祭出剑符,将那千万神魔兵将的主力覆灭了,这片大世,他变不了天!。” 太子宓叡轻甲矗立,当即定下章法。 这般意气风发,临危不惧,且又是同样的桀骜英勇,老侯恍惚间似是在他的身上见到了老皇的影子。 更是远远没有料到这位太子隐藏的如此之深! 但愈在此时,有君如此,大夏才有希望啊。 “好,好,徐稷尊吾皇令!”老侯此刻泪涕横流,单膝下拜而接令。 却叫那太子叡王横掌拦住,托起老侯的的两臂,交心出言,沉声以道: “宓胤暴而无恩,待己凉薄,孤却是不能擅己,且先以叡王之位统归了帝朝,再言其他。” “荒域的无上神灵想必是与那位玄仙主起了摩擦,那位相传与星主帝君也是关系匪浅,二人总该是有一个章程的。” “老侯与我正好趁机去覆灭了那神魔主力,届时,叫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他等如何能统御我帝朝!” 正如皇家之事,上下俱为隐忍,算计无垠,前不久刚刚拜入东极长乐门下,得妙法传承,洞天一口,剑符一道,护身灵宝一尊……今日头上再无了人,东王一脉又是他母族。 此去帝境长城,只需一击奏效,今后,大夏便是乱中重生,历经第三代了。 与此同时,宓叡当场捏碎手中的玉牌,与东极长乐大世求助,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师告状! 无上自然也会有无上去应对…… 而那氤氲幽垠神域之中。 武庸正沉沦于那无垠弱水之下,那仙姿道体之上,悠悠道痕似无笔勾勒一般,不断地有新的道纹显化在上,阴阳、岁月、天地、造化、星辰、宇宙,诸般大道迷离而梦幻,似泡影似流风,在那弱水之下一一绽放。 而此刻武庸的玄黄洞天之里,那枚青玄大日,仙丹本质,自丹田气海,周天大脉,缓缓升起,若日出扶桑,龙出东海,径直从武庸天灵之上升起。 举道飞升,谓之上。 亦是在此时,那无端弱水之下毫光陡然绽放,椿神终于在此刻解开了对武庸的压制,她要武庸举道上极、晋升上境,将那天铅返自然之理,彻底的揭开。 “万道归于混沌,世间沧海桑田,它就在那里,你所要做的是将这万道道则,以你的道去践行开辟,化作独属于你自己的大道!” “而这番大道就将以你而命名,正如岁月之于姜爻谓之宙极,虚空之于帝江谓之寰宇,造化之于你谓之天铅自然。” 清冷的声音自四边八方涌来,而此刻却是在提醒着武庸。 他虽不甚通上境诸道,但亦曾听闻,上古神人观天识地,察三才四象,分阴阳五行,观万物凋零,乃慕长生。 他的道又该是如何 那道丹神果,庞大的道韵冲击着武庸道我头顶着的虚幻道果,一体两面,双子同生,道为造化终焉:而本我头顶那枚象征着道妙仙身,天铅自然,玄牝造化的青玄仙丹,亦是因其颤动不止。 而正当他欲效天地经纬、谶讳神崇,上则为三光,下则山川河岳创建一座真正的混沌大世之时。 只见一只散发着莹莹神光的玉手垂下,携无尽的伟力,将那世界雏形给单手湮灭。 “不,你这一刀不够完美。” 神女执手,当即将武庸那颗道果拘禁,止住其演化那混沌大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武庸面色陡然阴沉下来,转瞬之间杀机毕露,瞳中星力流转,唯有经天纬地,大道编织,凝天意,化作一缕天刀垂落,亦是在此时,那封存于瞳孔中的星主禁术悍然发动。 只见其仙瞳中浩瀚星力不再隐藏,锋芒气机直冲天际,无边星光瞬间便冲破这方神域,化作一颗由三十六万七千两百星勾连而化的虚幻大手,这只天神之手高逾无计,须臾间便是遮天蔽日,自武庸仰头一瞬,当即便酣然轰击下来。 【哗啦啦】 弱水反覆之下,有星空具象,一尊天神巨手自其中垂下,无边神域崩塌在前,一切都无所抵抗,只在电光之间,这座神域便像是要寸寸俱灭一般,万法不存。 这是那无上星主的一击!亦是武庸唯一能够反制的底牌。 阻道之仇,犹如杀人父母,武庸绝不容自身打磨的上等道基为人作儿戏尔。万千星辰显化,自大夏帝境之上显化亿万里,时人之间那星辰巨掌天降与下方无边氤氲轰然交手,那窒息之感,直令帝境万灵直感绝望。 但在那方神域之中,星辰巨掌携灭世之伟力而天降,下方神女“椿”却是横了武庸一眼,同样素手拈起造化神光,那皓腕揽水月,折镜,反迎着那尊星辰巨掌而去,这一挽,便是一座世界在掌心似镜水月一般生灭,日月星辰、山川河流、沃野万里、生灵造化,自诞生到消逝而浓缩作了一道造化神光。 素腕掌中月,弱水镜中,与那尊星辰大手悍然相击! 但出乎武庸意料的是,这一击居然无声无息,再无因果了 只不过瞬息时间,神域灵光洞开,连绵不绝,这座弱水神域却是愈发浩瀚,倾覆了整座大界,自神域之里,有世界树遮天而起,其高逾无可计量,一叶便是一座陆土,一脉便是一道长河,树上十万八千叶,尽承十万八千界,这是真正的世界树,连诸神都要为之倾倒。 “你有些极端了,旨玄!” “就这天一的一道星术这就是你敢如此放肆的底牌么” 神女自神域中立起,高逾万万计,齐天神躯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武庸。 这道人,她要定了,天一除非天一星主拉下因果亲自出手!否则,一道星术可挡不住她。 而那天一帝君会如何呢 星界高天,帝居于宫,掌宇宙经纬,群星无量,星术触发,为那椿之神灵一击湮灭,祂亦知晓。 然,星主亦不过是稍一打量便眸光微垂而下,再无关注。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祂见识过的惊才绝艳的帝子太多了,宙极、太一、北斗、十方……各人自有各人的命运罢!斡旋造化与斡旋造化之间的因果,祂不愿参和! 祂看得更远,所担忧着亦不过是沉寂在那黑暗古史中的一双双眼睛,以及那一尊尊已经开始归位的糟心存在…… 嗤笑一声,神女素手轻招,将那宓公主摄来身前,冷然注视着下方的武庸。 “本尊说了,你的大道远远不够完美。” “开出一方混沌大世,如何呢万灵无生的天铅大世,求空祭道,虚无空空,你拿什么祭力证真极,就你叫盘皇要身死以化万物吗” “土著就是土著,目光短浅,总以为那虚杂的混沌便是源头……” 这神女高居神域上极,问道之嗤笑,凌世之鄙夷如同一柄柄尖刀直插武庸心头。 “本尊说了要助你举道上极,那便是最极致的大道,通阴阳,晓造化,自混沌未开而始,演化一方小世界生灭,归于灵宝虚无……” “哼哼!” 言说之间,神女捧珠,这是本源造化灵韵神光凝聚至极致,几乎显化作了甘露水滴一般,她要以此完善武庸的造化大道,那也正是她所需的。 “宓家帝陵里的老家伙,万载之前便朝本尊三拜九叩求得一缕造化,这才使其得以开启人皇传承,只是不为人所知罢了。” “这帝女修百草、朝无暇,本尊令她涎以造化,奉以纯阴,自能让你二人知晓何为真正的大造化。” 武庸只念头流转,压抑着暴动道果与还丹,下一瞬,便觉有温香软玉钻入怀中,一丝柔软直接撬开他的齿尖,将其中的玄牝造化机、灵韵氤氲意探入其喉中。 那便是椿之神,先天而得,久修而精,最最玄妙的造化。她以一缕神明灵御使着那帝女,在弱水之下补全真正的斡旋造化之妙…… 亦是同时。 武庸造化道果之中,不朽不坏、天铅永固的造化无机开始缓缓地与万灵造化衍生玄妙。 道果不形、仙丹不显,正与武庸举道之际,若日月同居,那聚天地之精、着阴阳奥妙,含无延仙机的天铅自然青玄造化仙丹似星斗巡天,延不可思议之角度,丹落无形,与道果合。 这是独属于他的大道,修真亦修假,万般伟力唯掌中而已。 那道果终于似瓜熟蒂落,昇入虚天,其所显,不过是若开天辟地的一声巨响,有造化神光自虚天而出,天铅金芒色白泽银,恍惚间无垠天地尽如素裹,而一滴灵韵入界,顷刻间便是天地而分。 上清者为天,下浊者化地,天地初开乃胜万灵…… 然这创始大道演化而未过半,武庸却是眉头一挑,无形的神明灵似化大手一般,将那沉醉入创世道则,在其中信誓旦旦夹杂着私活的椿神用力一把推翻,径直接掌了自家的道果创始大道。 武庸也不顾那神女横眉,却是双目紧闭,将那将固化的不定大道重归。 无垠无边无虚无实,岁月不存,空间不立,无因无果,是谓世。以“世”为参照,虚实多增少添,划分维度无量计,愈发往上层视为超脱,愈往下为深层,为虚界,为沉沦无尽的黑暗。 于是以现世为基,天铅在地,下浊而成无垠陆土,造化在天,诸气御极化辰星无量,岁月之命光投射诸星,于是天成河汉横分天际。 玄黄洞天之里,蕴养毕生的神韵而现,那一壶宙光浑然而消散,扶桑神木死而复生,去而复返,终是拔离洞天,显化在外,建木扶桑子,涅槃复返得。 于是建木扶桑子落在这片大陆中央,其高百八十万丈,撑天而居,庇佑一世,上则日月星辰,下有山川草木,维度无计,上层连绵真界,下达无尽虚妄,却是有无尽大道囊括其中。 如此这般,实为圆满,神女视其创生,美目间异彩连连,也便原谅了他那悖逆之举。 正此时天铅大道创始,天降有玉令真言一篇,显化与天,诉诸此番大道。 “那方体象形字乃是何文” “唔……或是仙民之文吧。” “你识得,念来听听”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 “何为天,何为地” “清者举于上,自是为天,浊者形于地,便是为地。” “何为玄、何为黄” “天之精者,其色为玄,地之髓者,其泽谓黄。” “何为宇,何为宙” “上下四方则为宇,古往今来号为宙。” “……” 这是一座新的大世,混沌、星界、州界,无尽的维度在其中各行一处……有乡土有异,纵使诸世的大帝都无法便观全貌。 那一片仙名之文,神女提问,武庸释疑,一问一答之间,大道诸理尽显,二人,立于那片包含无限未来的大世道影之上愈发的希冀,这便是创始的路途,纵使它还不够成熟,但足够了。 唯有那大夏帝女,伏在虚天一角,一脸幽怨的望着二人,但同时,她的身上,天人境气息愈发凝实…… 第358章 造化终焉 第358章造化终焉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大道至简,将天地万物归类于最简单的文字中,此术号为言。 天降道妙大神通-言出法随,律令真言。 “妙言、妙法、妙道!” 那神女不由得轻鼓起了掌来,美眸不住的在武庸身上打量着,他果然有帝姿,这道人,她要定了,天一也拦不住。 正当他以为武庸的创始大道会演化到极致,化作一方真正的小世界时。 好戏开始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灾劫之气降入这片大世,千里无鸡鸣,尸骨露于野,天火灾霖,黯雷彻地,连绵殃风席卷一切,瘟疫横生,孽灵出世,诸气暴乱,星斗西坠,这片大世的道影子不过在眨眼间便化作无边的地狱。 最终星空凋零,大地湮灭,虚空坍塌,岁月混乱,只余一尊建木扶桑子,上承残缺的星穹河汉,在挡住终焉的灾厄,星辰、天铅、岁月、虚空,终究是挡不住终焉的来袭…… “武庸” 那神女此番可谓是真正的动怒了,其一言唤下,美目含煞,连这座不存于虚与实之间的虚天似乎都开始暗淡,她一步上前,径直将武庸的领口拽住,单手将他拎了起来。 “神女莫要着急,你且看!” 武庸一言旨出,其中似乎蕴含着极为玄妙的力量,便是至境之中走了极远的的椿神亦因这一句温言平静了下来,再顺着他的眸光望去。 那终焉大世之上,建木扶桑子便是位后的一缕希望,大世终焉,无尽的造化尽皆加持在其身上,那建木扶桑不断地生长,它的高度破开了世界,涨开了天穹,甚至几人听到了三道自无形维度传来的破碎之声。 那是下维影界、虚界、以及平行维度被其极致的真身突破了的声音,建木扶桑一木而立于四层维度之中,纵世界终焉亦是难摧…… 无尽的天铅之气,一点造化灵韵径直落在了那扶桑木上,其三千片似枫叶伴火红的桑叶之上,造化流转,于绝望与毁灭中再生三千世界,一木居四维,一叶一世界。其上星空残宇,唯有一道宙光长河流淌,往昔的古史在岁月长河中若隐若现,今世的终焉与造化又是相生相葬。 【铛】 仿若道名,又似乎是不知何方维度传来的敲钟之声响起,武庸的大道就此定格在此。 “庸的道果……本就是双子道果,正则造化、逆则终焉。” “但尊神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不是吗” 武庸被那神女拽着衣领提起,但那片造化与终焉定格,囊括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了的大道,就此升天,最终缓缓落到武庸头顶,化作一缕灵光,亦是同时,武庸的气息陡然拔高了一大截,无量道痕自仙体上生出,再不似之前模样。 至少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创世之雏形,可行,且潜力无穷! 遑论那一篇仙民之文,简道之经呢 那是不逊于始源道经之物。 “哼!本尊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虽有所得,但这可与她预想的截然不同,天铅自然造化大道,造化终焉大道,这可差别太大了。 “所以你要为你的大道命名为何” 椿神不满的将武庸放下,再问道。 此世与天道三千不同,万道霜天竞自由,你尽管东一头西一头踏出属于你自己的大道,纵使身死,此番大道永流传,那些强大的大道,甚至不逊于天道既定的三千大道。 “唔……传闻道衍经洪元、混元,乃入太初之后,从此落于后天。” “此道落于生于灭,永恒在造化与终焉之下流转,若行至极尽,或可永恒而不堕纪元轮回” “谁知道呢” “且叫祂‘玄元’如何” 这道道似是疑问、提问,实则笃定不已的言辞,倒让这神女都有些恍惚了。 若是现世,有一道这般祭至绝巅的大道,生灭共存又是流转不朽,永恒夹杂在造化与终焉之时,自然当得上玄元二字! “哼!随你。那便跟本尊走……” 椿神还未再度伸出手来,便觉帝境长城之外,有大变出现,立时将神域一卷,转瞬之间便出得了帝境。 只见到自帝境长城之外,天地间一片破碎,那帝境之外显化出诸多虚无之地,其上仍有残存的剑意未消,仅仅是残余,便让人心头胆寒,远远还未靠近就能感受到那恐怖的灭绝之意。 与此同时,椿神眸光微抬,立时便察觉到了一道内敛而极端的恐怖气息。 那是一位驻足在界外混沌中老者,布衣芒鞋,杵杖而立,而在他的身侧,一位佝偻的无面身影为其引渡,以神光宝链所牵。 “椿,你过来!” 东极圣贤-长乐天尊缓缓摇头,这大世中无尽的生灵陨落,或为夏人,或为荒域神魔之民,那残余的灵散落在各处,如同哀怨起了无数的悲歌。 “所以呢。” 神女于虚空中一抹,显化出身形而来,俯视着界外的那尊老圣贤,掌心氤氲气息一挽,那神光显化,若一轮水月般蓦然又是化生出一方小世界来。 万道斡旋,造化如意,顷刻间便是掌御一界生灭在中,气机直锁那长乐仙尊。 而四方的大尊、天人纷纷远离此方,那大夏太子、叡王更是以太阿洞天收摄诸多战团,遁入了那长乐天尊身后,上拜一礼。 “原来,又是你下的棋子。” “一个个都算计到南极混沌来了” 神女眸光一瞥,环顾其左右,哪里还不知道他等的关系 索性便是神手垂落,掌御一界伟力,若穹天倾覆般,一击镇下,将那十万里虚空破碎,岁月扭曲,连带着大片混沌一齐暴动。 武庸与那宓公主此刻亦是缓缓自其身后的神域中显化,眺望着那暴动的虚空。他甚至眸中经纬岁月交织不休,法力都开始转动,但斟酌再三仍旧是熄灭了背刺之心。 至境伟力过于浩瀚,何况椿神颇为矜高,他可不想一个不慎被她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此刻他吃了个暗亏,但又从那神女身上得到了所求之物,着实不宜再生事端。 【轰!】 何况那椿神与长乐已经开始互相动起了手来。 神女举风作霓裳,素手晃动,便是一座座世界之影在其中幻灭不定,诸天伟力进入其掌,须臾镇下便是天崩地裂; 那圣贤驻足混沌,周身豪光无量,绽放之际,竟化出十方化身,每一尊化身的气机都恐怖到令人咋舌,东极妙岩,东极长乐这竟然是青华大帝,太乙祖师的法! 二人相隔无边距离动起手来,不过十数个回合,那神女便一步迈出,踏足混沌,攻伐了上去。 造化创生之道,杀伐之力亦是颇为可怖。 椿性矜高,容不得丝毫挑衅,亦是如此,没有长存的目标,此时,这片弱水神域之中,却是只留下武庸与那位宓氏长公主了。 玄元大道出世,证就了上仙之境的武庸,可是再非从前了。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他望了那道已经消失的身影一眼,指尖一划,神域中便被其破开一道口子,那大夏的帝女见状连忙又是一把拉住其衣角,亦欲同出。 倏忽间,那神域洞开,只见有一道纵地金光破开虚空,径直投入了那无垠混沌之下。 这却是让那椿神羞恼至极,恨恨的瞥了那混沌一眼。 【这混蛋,方才我还助他辟开大道,送了他一尊美娇人,参悟造化之理,方才还以仙民道文,同窥大道……】 【好好好,不愧是你们修仙道的,无情言漠真是到了个极致啊,旨玄!】 若论他等先天神灵而言,随遇而安也好,同寻大道也罢,或服输,或同行,怎方才还言笑晏晏,下一瞬找到机会就跑了 神女心头暗怒,掌心神光愈发磅礴,几乎化作了一尊高若无尽的摘星玉手,纵那长乐仙尊十方化身如何玄妙,其一掌便涵盖一方大世之力,大罗仙身,亦是不敢触碰。 两尊至境始神,在神女含怒之下,终于是拉开了最南极混沌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大战,两人自三千大界之外,一路战至东极混沌,磅礴的伟力碾碎磨灭了不知多少世界,以至于亿万里混沌化作层层虚无。 这一战便是将近甲子…… 而武庸二人,投混沌而走,出三千大界之南,一头便扎进了那狂暴的混沌之气中。 武庸再从袖中翻出一面墟镜,无尽虚空道痕交织,两人便借势遁入深层虚界之中,亦是慌不择路,只知与那后方的恐怖大战拉开距离。 虚界即使是那深层维度的最浅层,甚至只能算皮毛,但至少,那也是相隔了一层空间膈膜。 二人自虚界之底一气远遁百万里不止,直至那灵宝墟境在短时间内再是不堪负重,这才重返现世,落入了混沌之中。 “呼!这一番际遇可真险啊。” 武庸袖头一翻,将那灵宝墟镜重新纳入袖中,至此时,才长呼一口气,感慨道。 “嗯嗯。” 那宓氏的帝女在后跟着点头,此刻她亦不知如何面对这位仙主,方才为那尊神灵将她似作玩偶一般,温香软玉,舌衔灵韵,奉百草,与这位仙主行造化之功。 纵只是仅仅止步于唇齿留香,舌留余韵,但与她这般上宫帝女而言,亦是羞颜相对啊! “帝女要回大夏么我看此方正北,绕过西境边陲,可直通北境,应当并不遥远。” “或可西行,绕道三天,那几位诸侯,似乎与我三天的仙主,正在东伐!” 言及此事,武庸瞳孔一缩,立即再与那游仙台虚影沟通,至境相争,三千大界已经暴动了,荒域的神魔上尊与诸大圣也不知何踪。 总该给仙庭先传递一份情报的! 但此刻武庸对自己将何往亦是有些犹豫了,那椿神与他的关系着实太过相像,他直感自身要被那神女拿下。 姜祖护不住他,甚至姜祖便是突破至仙,也未必挡得住那尊天生便是至境的神灵啊! 或者说星主、椿、长乐,这三尊几近于此世的第一批先天神灵。 而太一、姜祖、姬祖、宓皇、蓐收乃至诸神算的上是第二批仙圣。 这之间的鸿沟,太过巨大了! “或许我该往星界而行可是,天一神系自有传承,自无生影神壁之后,天一帝君便与我保持了距离。” “或许无了那古史一行,我与祂本就不该产生交集!” 东极长乐世界应当是个很好的去处,可惜那两位正堵着东极混沌开战。 我该往那蛮荒的北面躲一躲 武庸正迷茫之际,那宓氏帝女亦是如此,宓皇平等的对所有人寡恩,太子尚且如此,遑论她等,此刻帝城崩塌,未来的大夏还不知谁主沉浮。 是北境的那位黑帝氏-镇海王还是尚在三天的大夏第一侯,止戈侯,宗室宓毓亦或者那位与东极长乐圣贤有关的太子-宓叡 宓家帝女犹豫了许久,最终亦是与武庸对视上一眼,一同愁苦轻叹。 “妾亦不知去往何处,不如随了仙主而去,好吗” “至少,如那神女而言,少修人皇法,不说造化如意,也是通百草岐黄,四时二十四气,俱足以用,想是今后大道,总该能助仙主一臂之力的……” 第359章 再度交手 第359章再度交手 三千大界,帝境陷落,宓皇身死,几近灭绝之险。 不过也不知是那宓皇太子应变机警,还是那位东极天的圣贤本就埋下了伏笔。 宓叡太子携、稷侯屯帝境长城以诱那二尊诸圣,无尽神魔,一道十方俱灭剑符将帝境中的诸神魔尽灭,只余两位上尊警觉,远遁而走。 亦是因此,荒域的帝境兵马覆灭,二为无上相伐,那围困北境的蓐收神系诸圣亦不敢再待,并那退走的诸尊齐齐远离此界。 反倒因此解了三千大界之围。 亦是此时,荒域兵马推离混沌,前有无上相争,后有三天横袭,自此时,诸神魔尊圣尽出混沌。 于是武庸与帝女宓姬还未西去多远,这便诸目相对,面面相觑了起来。 帝江氏、蓐收、九凤三位上尊,携帝江一脉、蓐收神系十余位大圣本欲回防三品山河大界,那是三天与荒域乃至大夏的中轴点,也是南极混沌除了这三座大世之外少有的三品大界之一。 诸圣亦在此时,感受到了后方两道强横的气机升起,齐齐回首望去,恰好与同样化遁光西行的武庸二人撞上。 “好好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饕餮死在了你的手上” 那身段欣长高挑的黑裙女子四处打量着武庸,最终将那视线驻足在他腰间挂着的羊角鬼面之上,笃定问道。 此言刚出,这女子身上便燃起了幽幽紫炎,那幽炎似炁似光又似焰,极为奇特,其上有古老的气机萦绕不绝,缓缓的便将武庸视作了猎物。 “等等!” 蓐收上尊眉头蹙起,左手反执天刑金斧,横在那九凤身前,止住其贸然的行动,沉声道。 “他的气息有些不对!他突破上境了” “上境又能如何”九凤却是冷御一笑,一掌荡开那挡在身前的金斧,身化九凤真灵作流光而去,当头便朝着武庸拿下。 这九凤的性子可是像极了那位祖神,谁也制不住她! 只是其刚一动手,武庸便攒足了劲,七方灵官之身影缓缓出现在云头之上,天铅金云妙法此刻再生变化,原本的天铅诸气此刻已经完全化作了银白之色,生得祥光雾霭千层叠翠,衍生繁锦簇,似莲、似椿、似牡丹,如仙乱坠,生生灭灭,玄之又玄。 这云头仙乱坠,有七方灵官护持,而那九凤上尊却是丝毫不惧,只身形愈动,紫炎流光一转,双袖微展,炎流化风羽,身似紫光神遁,一脚踢出,霎时间,紫炎席卷化作一枚遮天蔽日的凤凰印,自穹空中中悍然坠下。 武庸望之眉头一挑,敕令一声,此番金口玉令,言出即法随。 下一瞬,其身前虚空中便突生出一道神风,神风其于巽,遍及八方,倏忽间便化作席卷混沌的无边风暴,卷起混沌之气暴动,化作一面放你风墙,径直阻在九凤身前。 却未道此女剽悍至极,凤凰印法为那三昧神风消亡,而其本人却是化紫光投射,横穿风壁,神光坠下,悍然洞穿那天乱坠般的护身妙法,与武庸足掌碰上一击。 只此一击,初时无暇,但在数息之后,两人身后的千里混沌尽掀起无边暴乱,其中虚空崩碎,将暴动中的一切存在尽皆填入那缓缓弥合的虚空缝隙之里。 那九凤驻足虚空之中,任空间乱流,混沌雾气暴动,亦是影响不了她,其双眸的视线唯驻足在武庸那仅仅退上一步的仙身之上,不觉暗赞这恐怖的仙躯。 “难怪饕餮亡于你手,但凭凶血野性,绝无杀伐大术的它,碰上硬茬子了是吧” 再望见那天铅妙法,诸多仙乱坠,千层祥光雾霭蒙蒙,其中七方真仙护佑,又有天人迎掌,二十四节令化作二十四诸气,惊蛰春雷动,芒种一破法,白露似天刀,大雪坠寒芒。 人皇法,四时序引二十四气,作四相六图,一掌横出演化春夏秋冬四时序杀,亦是上法。 只是,在这九凤上尊面前,却是有些过于娇弱了,那九凤只是指尖生得一缕幽炎,横空一抽便化作万丈紫炎,横向一抽,便将那宓姬一掌绞灭于无形。 这可是连宓皇都降不住的九凤! “麾下人马倒是不少嘛,可惜大夏亡了,你也只得扑了个空吧” 九凤轻笑一声,指尖轻弹,将那几缕余焰弹落,打趣道。 后方的帝江氏、蓐收亦是缓缓的围拢上来,不欲溜走了这尊落单的新晋上仙。 “九凤,真灵道神魔道” “非炁、非仙光、非炎法,态若离子,稠若雷浆……” “原来如此!” 武庸指尖拈起一缕紫炎,只觉此物似极了他的昭身之态,神仙道纹。 “万载前,荒域冒着半数神魔陨落的风险,远伐三天古界,便是……你们祖神为了一颗仙道的果实吧” “九凤祖血,已然是虚仙假神,颇类神圣了么!” 后天神魔之道止步上境,于是椿的造化也止步于帝君之前。 后天神魔之一的仙凤或是就是她堪探造化的成果! 生灵创始,造化创世,这便是她的道。“可惜,今日本官一定要过去。” 武庸屈指一弹,将那缕紫炎弹回到九凤身上,下一瞬,其腰间的先天青葫芦便是葫口大开,那柄先天灵宝-陷仙旗立时落在了掌心。 随着他话音一落,七方神君与那宓家帝女一同被收入了玄黄洞天之里。 环顾三尊诸神,武庸掣仙旗而立,先天青葫芦中,天铅妙气衍生万法,在天地而生玄黄,遇天宿而化星斗,诸气横生,显化雾霭重重,仙乱坠,三灾暴动,生灭不定,光怪陆离遍布此处,似化一方仙域。 这一切不过瞬间之间早就。 而下一刻四人便齐齐动起手来,诸圣便是想插手亦不敢靠近。 那道人仙旗舞动,席卷起风火雷三灾异像,天铅造化作玄黄、作太白,最终而得终焉道韵、创始灵息。 仙旗挟裹诸道,殃风滚滚,黯雷霹雳,金焰流天,又有一缕玄黄压苍穹,半寸太白湮长天,那诸般异像无端变化,化作天地玄黄,化作宇宙洪荒,化作不可言说之向。 一时间,竟让三尊上境都有些无从下手。 那仙旗屏蔽五感六识,诸多异像化作实质,让他等似诸法齐齐轰在那异像之上,徒劳无功。 眼看着那尊道人顶着三人的攻势便要冲出诸圣防线了,这可还了得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九凤冷哼一声,神昭紫炎霎时间翻滚而起,只余一双冷眸含煞显露在外,下一瞬,这位半个神圣般的九凤上尊便化作紫茫一道,轰然破开武庸道果异像的防御,撕开那护身的天铅妙法。 凤爪正中武庸后背,留下一道若金铁交击般的伤口。 一击功成,那紫凤余势不减,再度逆伐上来,武庸以旗作斧,一击打退帝江与蓐收,左手自腰间祭出混元锤,一锤崩在那九凤身上,却轻飘飘的打了个空,只见那九凤全身好似紫炎流转,混元一锤擂下,似是打在了水上一般无力…… 却又为那九凤一记凤凰印给武庸崩了两个趔趄。 “这九凤,怎得跟个全方位强化了个真龙仙主一般,好生强大。” 武庸掣其仙旗,将那蓐收大尊的金斧挡下,又仙瞳中经天纬地、造化交织,移星换斗星力不定,化生天意如刀,一记生杀瞳术悍然轰击在那帝江氏尚不成熟的寰宇大术之上。 左右交击,星瞳生杀下,又金言玉令,言出法随,敕令召出两道恐怖绝巅的三灾神光、造化仙光自穹空上落下,两道似天柱般浩瀚的神光直击蓐收,这才堪堪抵挡…… 不察间却是又为那九凤上尊,一击紫炎坠正中胸口,纵使仙身不朽,亦是不知被打断了几根肋骨。 虽说帝江氏如今,火候稍不成熟,但以一敌二,武庸的表现亦是比之宓皇尚且差上一丝。 他的灵宝墟境至今不过初成,九节竹杖还未升炼,七方灵官还需与神明灵重祭……其实,他也与那帝江氏一般,晋升的太快了,底蕴火候相较道行而言远远不足。 武庸退后两步,腰间青丹葫芦中纯质天铅造化之气往外一喷,瞬间化作一道无边无际的毫光雾霭,将诸多攻击暂且挡下。 他指尖天铅造化绕指缠绵,不过瞬息,身上原本的伤势便消弭于无形。但他不欲再与三尊纠缠。 武庸眸光渐坚,金言敕令一声,那道果显化,上则残星河汉,古史萦绕,下则诸世终焉,灾厄盈野,只有一尊建木扶桑子撑天,道作永恒。 一木居四纬,一叶一世界。 那三千扶桑叶上,三千世界以承,建木之影一现,上则宙光无垠,诸星主杀,下方终焉劫气开始缠绕而上,扶桑叶上三千诸天之力,镇压寰宇。 至此一击,那帝江平行虚空径直被建木震碎,双翼一振,当即便脱离此方。 唔……事有不谐,远遁万万里,论遁术,这位帝江氏可是远远强于上一任帝江大尊…… 蓐收湮杀神光欲一击绞杀,却为那星光坠地,三灾大劫霹雳炸退,蓐收亦是老牌上境,不过轻负小伤,两个闪身便拉开了距离。 九凤却最是英勇,化作万丈幽炎不定,一击撞向那建木扶桑子,欲将其当场推翻。 然还未等她靠近,那尊建木便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那三千大劫在她眼中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尽于穹顶镇落,穹空中的星辰亦是齐齐朝着她坠下。 【轰…】 那生生灭灭双子道果只显化了一瞬,一击便击退三尊,甚至将那九凤上尊重创,打落混沌…… “建木扶桑子,涅槃返先天,它是一尊新的世界树,已然初证不朽!” 武庸心有所感,只回头瞥了诸尊一眼,下一瞬再化作纵地金光,径直离开了此方混沌。 直至良久之后,诸神魔齐齐缄默在原地,那九凤自一处混沌雾墟中显化出身影,身周紫炎流淌,那恐怖的伤势亦是转瞬之间便开始弥合,只是她仍旧是一脸的不服。 “好个旨玄,我记住你了!” 第360章 上极仙真 第360章上极仙真 大夏动乱,荒域诸圣覆灭近半,两尊无上因其生隙,总之,南极混沌陷入了有史以来最混乱的的一个时代。 三方大世各有出手,诸圣、天人、真仙各为博弈,掀起了好大一番动静,连遥远的诸世都投来目光,瞩目着这三座磅礴的大世。 此刻的武庸却是并未再掺和余下的战斗。 他突破蓐收、九凤二尊的封锁之后,一路西行亿万里,直至落在了一片茫茫云土之上。 庆云界! 武庸已经很多年未再踏足这片云土了,这是当年他迈出九州的第一步。 庆云四洲之外,不时地有宝船、法舟进出,他们多数竟只是筑基甚至练气,随着那云梦景氏的舰队,往九州而去。 “嗯你们整艘宝船连一名练出了法力的罡煞修士都没有,也敢踏足混沌了” “中途遇到变故,连控制这宝船的能力都无,岂非儿戏” 云梦舰队中的大法师醋意眉头,将那舰队后的一尊小型宝船拦下,沉声喝道。 二转筑基,先筑紫府道基,使得灵力磅礴,再以罡煞打磨灵力,而后化作更上一层的法力,也唯有练出了法力之后,才能如意执掌法舟宝船。 “回上修,我们是南瞻云洲,扶摇灵土的散修。小道手中有两尊三转灵傀,乃是仙庭之东海所传,可无暇御动法舟。” “相传玄君大人便是二转奉诏,入庆云,打下那万里灵地,这才一路高歌猛进,七甲子而化仙……” “我保证不会拖舰队后腿的,自此刻直到入九州,谨遵上修之令!” 那少年道人言谈之间尽是仰慕、向往,充满着对九州的希冀,而后又是从袖中拿出一尊沉甸甸的锦绣芥子囊,不露声色的塞到那大法师掌心…… 直到这舰队远走万里,再不见了踪迹,这才有一批道人御龙马、驾飞梭急匆匆的赶来。 “混账东西,这小子趁老夫闭关,把道爷我那两尊随侍灵傀、一艘宝船都给偷了。” 这是一位南洲的金丹法师,肉眼可见的,他的身上还有着明显的服饵法留下的痕迹。 这位老法师真是又气又恼,怎得生出了这么个混账小子,天天闹着要入九州,往东海朝圣,这下胆大包天的偷溜出去了。 可混沌浩瀚,便是他这一生也未敢踏出过混沌几次,徒之奈何 武庸居于云头之上,俯瞰着下方,不知不觉间,当年撒下的种子已然成熟,连那扶摇灵地也已历数代人了。 今已证上仙,再回过头来看,那道来时路上已经开满了盛株。 武庸轻轻摇头,再踏居那当日的炎谷,如今的无边大泽,只觉莫名的沧海桑田,心头有感。 于是,他再降下云头,将玄黄洞天中的游檄兵马、诸子龙卫、九灵、宓姬等唤出。 “这里是庆云界,九州最东面的一片属界,游檄诸君且入那东胜云洲与那云梦-景霄同驻。” 武庸望向那远处飞来的遁光,只留下一眼,便一步踏出,领着麾下侍从远去,入了扶摇灵地。 寒雾峰上,云妖精灵隐隐飘忽,寒风澹澹,卷其若隐若现的身形,似有道人在捕云妖; 青眉山下,有鹿鸣鹤唳,流水潺潺,涧中灵锦簇,老药生辉,几座灵庄坐落此间; 数千里平原中,已然是零零星星的筑起了城郭,边野之中,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有遁光闪烁,老民耕息。 纵地金光远掠荆棘岭,入海角崖,而归那青竹小峰。 武庸散开众人在这庄子,与扶摇驻守丹修交接,而他则是一人结庐在里,不论灵竹斗拱,春华秋杀…… 玄元大道初成,他在回顾、在磨合。 何谓玄元,造化创始、万物生长、天灾降厄、灵宝终焉,生生灭灭之间,唯一枝永恒,岁月不染,虚空不破,是为不朽、是永恒。 这不就是仙道的唯一追求 惟愿天地朽而吾不朽,天地灭而吾永恒! 转念一想,武庸便是释然一笑。 “兜兜转转,什么道,什么法,什么术诸真所追求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不朽而超脱么” 愈发修行,通晓越多便愈陷入迷障,却是难得有这么一瞬,武庸如拢开了眼前的重重迷障一般,恍然明悟! 入道时,无人不贪慕大道,时空、岁月、因果、阴阳……何人不向往但逐道愈上,陷的也越深。可还记得仙道初衷,长生不死者乎 武庸此番俯观道果生生灭灭,脑袋上如遭重击,胸中郁气一吐,周身天铅造化之气息愈发流转,那天铅初为砂汞金精四气,乃生天精地髓-玄黄之气,而后再泛纯质铅华、若太白造化,至今仍在蜕变。 那是独属于他的玄光,铅华造化为道之始,灾厄终焉为道之终,始终相交,闭合为环,只在其中无因无果、无始无终。 玄玄之光名为道,是谓:玄元之光! 此玄光既成,武庸周身上下气机浑然大变,万道道痕归身至今,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道”,独特的秩序,玄元之光流转周天,汇无尽道痕于那玉颜眉心,钿一点。 玄元之光涤荡青丹葫芦,使得其中天铅之气化生玄玄,其中留于玄光,而再无金气。 先天青丹葫芦、先天陷仙旗、饕餮鬼面、墟镜……诸道灵宝为那上上玄光重新祭炼,这才解封尽其中诸多道则,气道、混乱大道、吞噬大道、虚空大道。 这诸世灵宝,在举道飞升的上境仙真手中,将真正的发挥出他们的威能! “相传有娲皇有金葫芦,其中炼有一幡,统御万灵;王母亦有一尊素色云界聚仙旗。” 武庸盘膝于虚天之下,那青葫芦、陷仙旗便落于掌心,二者气机已然勾连,如浑然天成一般。 只需他再助其一臂,单手往那玄元道果中一摄,拘来一缕造化之始光、一缕终焉之劫光、一缕驻世永恒光,三光点入先天青葫芦,那将那陷仙旗作玄光收入其中。 只需温养百载……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亦在此时,玄黄洞天亦是开始蜕变,那以丹法造化点出的福地洞天,历经岁月,终于不再耽于现状,它要化作一方真正的世界,化作一方仙土了,那是与昆仑仙境一般的仙土! 虚天中,玄光一现,那天高地厚的洞天正在无序的暴动着。 洞天界壁退隐,似天高无极,地深无尽,这并不是它所需要的,可天高地厚难计,于是突有一道玄光之世外落下,悍然磨灭了那天地玄黄,整座洞天开始崩溃、凋零,天穹不现,沦为一片虚无,陆土坍塌,化作一片废墟,上下相合,天地无分…… 直至。 无尽的洞天时间过去后。 那无分的天地之间,废墟湮作了混沌尘陆,再无当年摸样,一株翠笋顽强的顶开那混沌陆土,茁壮生长,很快便化作一株丈许的苦竹,苦竹分株,愈化愈多;蓬天宝树的种子再度发芽,迎风渡气,生至百丈不止,似是撑起了这片无分的天地;一尊又一尊玄黄之里的灵根重新抽芽,那是原本洞天中天铅玄黄大道,给予它们最后的保护…… 玄黄洞天自此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新生的,临于虚天之上界域。 此界天地无分,万道埋葬,虚空凝滞无比,仙境之下连虚空遁法都破不了,丝毫不逊色于玉皇纪元,那天外天中,诸仙圣的道场。 这是一片真正的仙土,源自一位上境仙真内世界诞生的仙土! 武庸旁观着此世变化,缓步迈入了这仙土之中,他每行一步,仙土之上便有无边仙葩妙药破土诞生,每至一处,一尊尊造化奇迹拔地而起,不老泉、飞来峰、青云海、道妙岩、无底窟…… 他欣然接受着这方仙土的喜悦与馈赠,行至那株与世界生灭中汲取了大道的苦竹林旁,武庸取下那苦竹母株的一半,再于每一座土地,每一座天峰前择取一金一石、一草一木。 他将升炼那青玄九节竹杖。 杀伐之器,求一个质极,以凌高一筹;护道之宝,求一个道妙,以出奇制胜;统御之宝,求一个蕴深,以镇压气与运。 承道之器,唯求一个自然相合,与道合真,自然承道,却是无需尽求顶级灵材堆砌。 便如此。 驻足庆云半甲子,武庸成道、悟道、修正其道。 将两件先天灵宝合炼、承道之器升炼,一身天铅气尽化玄元光,浸染饕餮鬼面、墟镜灵宝,洞天坠入轮回,故仙土乃生。 举道上极,终成仙真。 上仙诸多,可何为上真 上真在古史最初,意为无上天宫、浮黎仙土的神人成就上道神仙,道为真真无上,非道成无暇者,不可承此名…… 庆云南洲,祥云蔽天,仙乱坠,大道至理诉诸半甲子不休,整座大界的上修尽皆拜于海角崖下,那一方仙土诞生、玄元大道显化,凡漏出的一缕气息,为人所识,便有神通道法得悟。 凡夫怎识仙真路只知此方有仙人驻留,便是在这方天地来往的游修亦是忍不住驻足罢了。 当今混沌大乱,真仙、神魔、天人混战,但凡有仙人驻足之处,总归是个好去处,扶摇灵土仙人临尘,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倒是让这庆云界周边繁盛了数十载…… 第361章 岁月传书 第361章岁月传书 半甲子来堪大道,蹉摩尔业浑天成。 至此时。 武庸一步迈出,诸道隐隐,虚天不现,只一步从庐中踏出,素衣流萦,玉颜凌风,混元锤挂,葫芦青依,银发垂腰,清盈不逊,造化玄光,绕指缠绵…… 入道六百载,妙道天成哉! 纵观古史、今世,武庸亦是当赞得一声上真仙圣、天尊道君。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尽入其掌中,造化玄奇、终焉劫运,恒恒而不朽。 青竹峰外,诸道已然是驻足良久,扶摇武氏的值守,是扶摇山中的的一位老修,非是家生子出身,乃是当年自青幽北原退下来的外修,犹记得刚刚回归扶摇时,颇为跋扈,还受了宗子好一顿收拾。 转眼间,宗子已然列位仙境,他等老人儿也是个个丹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得君如此,扶摇上下,无人不敬,无人不服。 除了灵地的扶摇驻守之外,两位随侍仙圣,诸龙子元从,游檄道军,云梦群真,乃至庆云诸道统,齐齐礼赞元仙。 武庸点头,与群真亦道了个稽首,称赞一番,九灵狮圣、大夏宓姬立即跟上其步伐,三尊仙境气机同时显化,入得海角崖上,道宫正殿堂。 这更是引起了一界轰动! “我没看错吧那是……” “我庆云界什么时候驻居了三尊仙人啊那两位值宿的半甲子的……竟也是仙人” “这扶摇灵地,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 有混沌之中的散修惊叹起来,连忙向四处打听,这三尊仙人的底细为何,须知混沌中,三名仙人都有资格撑起来一座声名远扬的三品大世了。 于是,唯有那云梦景氏,斟酌再三,才稍稍透露了一番九州之内的,扶摇武氏的史诗背景。 可除了宓姬亲眼见证,除了那九灵有些许猜测,又有何人可知,这旨玄真仙,化仙不过二百载,更进一步,举道上极了呢 武庸三人坐居道宫,与那云梦的世子景霄短暂的会面了一番,将那游檄道军托付给了景霄,又当即划下一道玄光仙符-三昧神风箓与其护身,且算是给了他一道差事。 “那椿神与长乐圣贤余怒未消,战至东极混沌长乐大世,但那两尊无上总该有个分出高下的时候。” “届时我该如何自处” 环视下方二人,武庸眉头蹙起,这椿之神,将一枚上境神果乃至本源造化灵韵押注在他身上,以她的性子,只怕是不会这么简单放弃。 武庸素来无拘,何况今日已作仙真上极,当举仙土开世,又怎愿甘为人附庸 “那神女无上,吾亦难当,不若远走混沌一番,暂避其锋芒” 九灵与宓姬闻言,亦是缄默不语,那位至上椿神,何人能当仅仅是听到祂的名字便能让二人头顶如蒙阴霾。 远走北极混沌东极星界也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三人坐居宫阁,静思相坐,还未彻定决心。 庆云界外,无量元气滚荡而起,掀起千万里混沌暴乱,罡风呼啸四大云洲,惹得万灵躲避,寻处栖身,寻往各方仙城,结界之中躲避。 “云界的罡风期,不是前几日刚过吗怎又突然掀起这般大风” “奇哉怪哉!” 云界诸修亦是纷纷暂避锋芒,这云上大界,与诸世不同,气为源,风为根,天精为基,木水为髓,世界构成便是清天世界,风气带来了万物变化,也总是带来意想不到困扰。 然此刻大风却极为反常,倾覆不过半数时辰便早早熄止,令人疑惑非常。 便是海角崖顶的宫阁之上,武庸三人也觉风气突兀,那宓姬拂袖起身,莲步轻移,自然而然的便行至窗边,将那窗口一一闭。 但下一瞬,宓姬身形便是一僵,浑身真气鼓动至极限,望着那突现的身影,毛骨悚然,九灵狮圣盘膝在座,亦是猛然站起,面色惨白。 那是……一尊身形魁梧威严男子,只随着亿万里混沌元气一动,立时便是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殿中上座之上,那余光一瞥,径直让九灵与宓姬窒息难挡。 又是一名将近无上的存在。 “比父皇还要恐怖上许多,这人到底是谁” 九灵与宓姬在那般恐怖的威压之下,几乎无法出言,一时间心头杂念横生。 “姜爻让我来助你!” “他似乎遇见到了一角未来,你这一去,或许就与九州再无交集了。” “两万载来,九州一百八十二郡良家子,也就出了你这么个人物,你有根脚、有家眷、有亲从、有麾属,亦将有属于你的道统……” “为何不能稍稍信任九州、信任仙庭一点呢”那尊气道祖仙双手抱胸,正坐在武庸对面,面无表情的与其四目相对。 武庸举道上极,无形间流露出来的玄光已然是足够的恐怖了,两位大圣、天人哪怕是看上一眼都觉心底发寒。 但那尊气道祖仙之势更是磅礴,仙道重者,唯仙气与仙光,此二者用以承载大道的力量,乃是仙之基石,但这其中仙光似乎总比仙气要高上一筹,然而在此时,武庸那悠悠玄光对比起这天仙的祖气,却是从头到底被压上了一头。 一元祖气,道之始也,仅此一缕便足以傲绝万道…… “武庸,你有些太自我了。” 祖气天仙-姬辰坐居在此殿客座之上,言辞有些不愉。 若非姜爻闭关至上之时预间未来一角,急唤来他干预,这位一路高歌、但又游离在仙庭核心之外的后进上仙恐怕就真存了远走之心。 因果无常,命运无序,每一道抉择通往的都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武庸此番若是远走,或许将来会身死在混沌一角,又或者于某处称尊做祖,化身无上。 但按姜爻的启示而言,他大概率就与九州无关了,九州将失去这位神仙道祖、皇天高道旨玄大灵官、玄元道妙仙君……他也难于九州再合,自此家眷离散,元从难联! “你怎么知道远走混沌就不是风险最大的一个抉择呢”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你应当知晓,你是拜入了宙极仙君门下,他想极了办法,将毕生大道诸理凝作一条岁月支流予你参悟。” “你更应当明白,姜爻视你做门生,你也定然愿意,并且一定会竭力为你挡下那因果的!” “哼!何况他如今功成近半,也当庇佑得住你……” 姬辰之言颇为冷硬,但各种道理不俗,武庸倒也未曾反驳,只是垂眸不语。 此刻的九灵与宓姬才反应过来,哦,这是仙庭的祖仙啊! 只是武庸与仙庭的关系确实微妙,他崛起的太快了,他的身上极为玄妙,神携前世的诸多大道至理、圣贤经义,看似无甚特别,但每至修炼关隘、道行抉择,武庸总是能作出最完美的抉择,总是能从中得到最优解。 这是一个天生的道种,一言一行间,前世的道便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何况又是州郡世家子出身,自然行事孤高了些。 “庸洗耳恭听!” 终究是九州出身,武庸入道时也未少受道庭的好处,东海道官也好,几大上族的提携也罢……既姜祖有些许绸缪,他亦是能入耳。 武庸右手轻弹一响指,立时就将那拘禁了九灵二人的威压驱散,大夏帝女-宓姬亦是得体,莲步轻移而上,便落座在旁,为两位上仙煮茶清饮。 “回九州吧!” “真龙君搏杀诸圣,十年前也昇入上君之位,待姜爻功成之后,本尊亦是要闭关感悟天心。” “真龙已经担上了他的位置,届时你来担我的位置,你二人,上阵天机,下佑诸世,扩仙庭天誉,布道万千。” “其他的姜爻会为你担下的,但你不信任他,这会让他……很挫败。” 姬祖垂眸接过那温茶,轻抿一口,再微眯起眼睛朝着武庸嘱托道。 姬辰原先亦是不太将这位被姜爻称作未来之神仙道主的年轻人放在心中的,便是上次相见之时,这年轻人还极为稚嫩,但每一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都是惊人至极,百年西行,直证真仙,那星主筹谋他等也早有听闻,这倒尚是在情理之中。 机缘、气运、天时,本就是这般不可预测。 然而被将姜爻闭关之中急匆匆的唤出他来,告知他这旨玄粘上因果、已成上境之时,他再是按耐不住。 先天神仙大道,果真就缘法使然,就更高上一筹 可惜,他便是想试试这位后生的成色也是无法,前些年尤记得茯苓与旨玄还曾有过仙庭序列之争议,如今…… 加之那旨玄又是姜爻的门生,他敢担保,他这里一出手,传出去就成了他打压姜水后进。 “庸,知晓了。” 武庸沉思片刻,轻叹一声,最终颔首应是。 一元祖气,息行如风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诉明诸理,却也是将九州之意表露无遗,仙庭是担得起事儿的,他等丝毫不惧。 宙极大道,果然是已经能预见过去未来一角了么 武庸突然对道果中那化作群星河汉的岁月支流有了些兴趣,也对这仙庭再多抱了一丝期待。 下方或为随侍、或往投效的二人亦是提起了精神,正襟危坐在侧。 仙庭要出至境了! 再加之两名上境新晋,还有刚刚那位极尽的祖仙也怕是在展望至境之位。 这就是开世一百多年,居言便敢称仙庭的无上大世吗 第362章 立道统玄元道妙 第362章立道统-玄元道妙 荒域椿神出战长乐,而武庸最终也未出走混沌,被姬祖亲自拦于庆云界,唤回了九州。 混沌中的战斗终究也是止了下来。 仙庭的真龙久战,身化上境真灵,彻底的真灵一道的灵仙抬到了与天仙、地仙同等的地步,于南极混沌与那九凤大尊相战而不落下风。 大夏太子宓叡重归帝境,祭太阿洞天,举亿万战团反攻荒域神魔,初时西王率众效忠,止戈、血衣、冠军三侯支持,再得东极天的上仙支持,北境呼应御驾亲征,一路又是高歌猛进。 三方大世最终又是以那混沌中央的三品山河大界为限,三分混沌,各自撤军。 此战中大夏的损失最是触目惊心,宓皇陨落,五王失其二,三千大界崩坏六百余,好在又有了东极长乐大世的支持。 荒域三十六大圣陨落近半,三个半上尊至今只余两个半,于荒域诸氏族而言,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但于椿神而言,却是不知了。 唯有仙庭,一战而真龙举道上极,肃清寰宇,赢得整片混沌的瞩目,真龙之名亦是广传诸界,几乎无人不知。 直至武庸在庆云界与当年的云洲老修、妖王再各自接见,赐下诸多宝物,回归九州之时。 整个九州大世都因真龙举灵仙大道的而欢呼,那坠于天渊之下的真灵幽土亦是终于开世,龙凤绕州,万兽齐喑,紧闭至今的诸多幽土真灵世族开始现世,甚至与那金乌帝族为首的倒戈派真灵家族发生了不小的冲突。 真龙一昇仙君之位,立时便坐居了姜祖的位置,怎一个春风得意。 待武庸归来,先入天河道场,将第一批繁育的仙药灵草采摘,又将其中移植入那虚天仙土之中,纵武庸一路低调无言,仍旧是有不少人收到了消息。 姜水、天香、琼明、独孤……这般氏族一个个拜山入内,以贺为极。 如果说真龙证仙君,诸仙是惊奇难以,那旨玄昇上仙,那可就真的是不敢置信了。 毕竟他等证真仙的时候,那旨玄甚至都还未出生,他成仙才多少年啊 但这就是事实,仙庭的第四尊上境,是谓神仙旨玄! 诸道心绪不定,但亦能体悟到九州的变化,真龙成道,将真灵幽土至天渊之底升入虚空,与诸州齐平,位列于青州之西、幽冀之南、东交之北,也成了九州诸真觐入玉京时的一块跳板。 每一尊真仙,乃至上仙驻世,他等仙居道场,受世界灵机供养,其本身的位格亦是在反哺这片世界。 当年诸真聚于青州,开阴世之争,诸多元神打的万里天崩,而在九州晋升、仙庭治世之后,元神可是再触碰不到空间深处的虚空道则了,便是等闲渡劫大真君,亦是难以轻易地撕裂九州空间。 仙道在发展,世界亦在晋升,这是二者互相哺育的造化! 便是此番武庸与真龙归来之后,天机愈发凝固,有元神之上的修士,出阳神便可观,昆仑仙境之上白茫茫一片,终日亮如白昼,且不可察;各世家山门,入黑夜中的明亮星辰,灵韵天成;而那诸真仙道场、北海归墟,只如皓月高悬,仙气浩荡,为游离在外的元神,驱散无尽的黑暗。 这便是仙道盛世之相啊,诸仙的存在,本身便是指引着一界修行的上限,祂等只是存在,便是对后进修士的一种庇佑了。 而如今再仰望天河道场、真灵幽土,那就如两尊烈日一般,将潜藏在黑暗中的邪、孽、灵湮灭于未生之际。 日月同天,繁星无计,上有仙境亮如白昼,风定而四气熄,元神出游再无隐患。 诸般道统在扩散,各类旁门在萌生,此道不通,那便再开一道,九州如今已经能给予仙庭群真各自容错的机会。 劾召之术再不用担心唤来天魔孽灵,出神之法上有诸仙位格镇压天地,灾厄不生; 姜水域中,姜潋执尺,苦思寄杖尸解之术; 东海道场,阴二郎举七杀元神,欲渡三灾大劫,元神分化,夺舍诸象,欲以元神仿天魔事,以鸠占鹊巢-夺舍外法证一证长生道途; 如此九州,可称乐土也。 至此时,武庸盘桓而归酆都幽游,此世阴土已然衍化极限,几如一座小世界,四大鬼判、四方阴隍,皆是以东州各族出身,系扶摇一脉,得那葛道以德道赏罚统属,灵宝度人以判,酆都阴土秩序井然,清灵之鬼无以计,已然有了阴司雏形。 凡武庸归来,各脉分支无不觐见,东海府,幽天府,酆都城,各麾属世家、门人。 见诸脉皆在,武庸颔首,素手一挥,那高天之上便突兀的一分为二,显化出一座庞大的仙境而来。 此境为天铅仙境,乃是丹法而就、神仙天成,是一座神仙之境! 武庸携麾下群真入仙境,肉眼可见的,这处仙境遍地仙蕴,原本戍天河道场的童子道人、灵禽走兽正在此方未开发的仙域中根植仙药,狻猊狮百无聊赖的匍匐在一处峻峰之顶,似是在监管着此境。 武庸行在最前,后方群真步趋相随,不敢落下分毫。“昔年炼丹法,而得一方内世界,此界先后历福地、洞天,温养建木扶桑子、青玄天外丹,至今,终化为一方仙土。” 仙丹难成,诸外丹道衍化至今,为武庸这一道最是完善,将外丹法与地仙法内世界洽接,以气海为炉,蕴养一丹,及至天成,亦化仙丹。 此方仙土便是那立天铅自然造化仙丹的“丹炉”洞天所化! “想我扶摇至今已历六百载,本宗往往又是长居在外,久未与诸君亲近,不若在此,演道传法……” 武庸只右手一指,便在虚空中洞开一扇冷玉光华氤氲的门户。 随着他一步迈入其中,后方群真又怎会犹豫满怀着激动之情便如跟了上去。 一步迈出,光华尽敛,再到群真睁开眼睛时,便来到了一处飞来峰上。 武庸坐居一方崖顶,九灵、狻猊、宓姬低上他一个身位,而后便是武萱、尤雪、武昭、诸龙子。群真便零零星星的坐落在下方,诸真刚要席地而坐,那石缝间便生出了朵朵地莲,其叶似蒲团,轻轻撑起,以供诸真使用。 这是武庸成就仙境之后的第一次讲道演法,也是直到如今,举道升入上仙之后,他才有统御诸道于一体,真正的有了灵犀一点,助人勘破仙道的把握。 入道最初,他讲的仙道的根本,何为练气、何为外丹、何为丹鼎、何为符箓,再延伸各阶,一转炼的精气与灵力,二转紫府藏灵与打磨法力,三转的初窥那天地间的道则,以其撬开真正世界、四转元神,将那道则化作手中的道、手中的刀。 直至群真最最希冀着的成仙之法,诸成仙之法,或性命双修,或修先天祖气以点化性命,或以仙丹立即飞升、或炼神以作纯阳之灵、纯阴之鬼,或封仙箓,或道兵成圣…… 以及尸解寄杖、兵解、水解、火解,天魔外道,太阴炼形。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诸多闻所未闻的呈现方式,休教他是正法还是旁门,总之仙道各有出路。 而后便是养道之法、护道之术,导引、服饵、炼丹、炼器。 尤其是练气之法,诸多古史传说中的法宝祭炼秘术;定风珠、两仪剑、炼鸦壶、五毒瘴、桃罩、困妖绳、攒心钉、云光帕、五龙轮、白骨幡、烟云袖…… 各类法宝共七十二类,化作七十二道异像玄光,显化在群真头顶,这诸般异像,每人可择其中自选一道,其中每一道法宝都是赫赫有名的有着灵宝潜力,足用到真仙境的。 而后再与众人分下诸多还丹,赤阳还丹、金阳还丹、青玄玉液丹、宝蓬风丹…… 由一道童捧起黑匣,其中二转三转四转还丹交杂,亦是全凭气运所得。 直至演道完毕,武庸唤来武昭与武灵秀。 “你二人且先闲置道场庶务,且与我入仙土闻道,你二人此生定要博一番真仙大道!” “如此才能不负你我亲亲眷顾之情!” 当着诸多道人的面,武庸此言不可不嚣张,真仙一道岂是你想成就成的 但如果是这位六百载居上仙位的道君说出来的话,还真的是令人信服。 “唯兄长是从。”武灵秀如今亦是号令一方的东海道官,向来孤高,但在武庸面前总是一如当年糯声糯气。 “遵父遵令!”而武昭后方的几位男女更是兴致昂扬。 那可是一尊仙位啊!老祖真的许下了一尊仙位 武昭一双儿女生于仙庭治世之后,生于盛世,幽天府君之家,扶摇真仙一脉,本已是享极殊荣,再听得这位仅见过一次面的老祖为父君许下一尊仙位,亦是步趋向前,【哐哐】磕起了头…… 至此扶摇道统端的是立下,一为七十二道统,以七十二尊灵宝秘传为证,道是法不传六耳,反驱这七十二类法宝,不是道友便是杀人越货的大敌,人人得而诛之。 金丹道统、道,金丹道统自不必说,一粒母丹下腹,以气海为炉,若辟开有内世界更佳,一面服还丹,一面调合阴阳丹汞,金丹一脉这百年已经颇具盛名,修行速度极快,但同样的,耗费灵材最多。 道兵一脉自是不用多言,扶摇嫡系,黄天道兵,更是精贵! 这便是扶摇道统,亦称玄元道妙仙君一脉…… 第363章 百年树人 第363章百年树人 “你真的想好了,要行尸解成仙?” 武庸望向那姜族帝子,再挑眉问道。 适才那姜潋飞书请武庸而来,声称欲行尸解而成仙,想请武庸护道看顾一番。 “潋遍寻尸解之法,又与独孤道兄要了一份剑解手稿,已然有了准备。” “不过,此行潋欲行水解,还望仙君助我!” 姜潋立于武庸身前,深深地鞠上一躬。 那独孤仙当初是无奈之下为子承父业仓促剑解,姜潋却是对此法打算已久,他已然是将所能寻的所有尸解之法都做了一番对比。 其手中有上品灵宝十二元辰尺,乃为姜祖以宙光丶十二元辰星所祭炼,以此寄托可行。 只是他思忖了许久许久,到底是寄杖尸解,亦或者兵解,火解……直至在得到三光神水后,终是下定了决心,寄托十二元辰尺,水解成仙。 三光神水解形,以符诏,法籙,刻画神明,无损去形,出仙灵而假托一物,或可为十二元辰尸解法。 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其半仙圆满,前途无期,不妨就解形以供仙灵飞升。 “好!” 这帝子姜潋果真是有几分才情,三光神水解形,假托十二元辰尺,若以三光神水涓流宙光,亦不负宙极一道,虽无独孤仙那仙剑杀伐,岁月星光之力却也是妙用非常。 既其亦有了万全手段,武庸便随其而往,入姜水域,行至其洞府,其中陈设极为简普,府如期人,温良纯净,若水潋潋,那洞府的最上层,唯有一池浅浅的泉水,池边上立有多道符诏法籙…… 然而,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这池中是三光神水中的日光神水,我将以这日光神水解形,使神实密济,假解元辰尺而化仙灵。” 言罢,姜潋将那元辰尺插入那池神水之中,十二法籙各自贴在那元辰刻度之上,而后步履轻盈缓缓的踏入了那方池子。 这日光神水消磨一切血精骨肉之物唯独不损元神,不伤真灵识念,待到姜潋入日光神水池解去形质之后,那纯阳元神亦是同时寄托入尺,十二法籙,将其纯阳封入其中,而那一池子日光神水竟是如喷泉涓流般环尺而动了起来。 这在武庸看来,姜潋的准备已是万全至极,尸解成仙已不在话下。 日光神水,形销骨散者也,一滴可衍溪流一道,一鼎神水便能化无底江河。 这是仙级的瑰宝,由此解形,又不损真灵元神,下品真仙-尸解仙自是将成。 武庸坐守姜潋洞府一十七年整,召名不闻,诸会不拜,尽心护持,终归是姜氏的帝子,除了在中途,那元辰尺出现了微弱的失衡,那十二法籙不足以镇,武庸再为其补上了一道三光七辰玄印。 如此一十七年整。 直至那道三光七辰法印破损之日,十二元辰尺无风自动,那一汪日光神水便似有灵一般涓涓缠绕而起,终究,那元辰没落神水之中,那汪日光神水化作人形一转。 尸解仙成,姜潋得道! 十二元辰掌宙极,日光神水衍为基,这一道尸解法,谓之上法,其假托之物丶修行之道丶解形之物皆相性颇合。其元神演化宙光仙灵,亦算是御得大道了。 姜潋一步上前,当头便是谢过武庸护持之恩,他于星斗一道着实不精,那十二元辰法籙溃散,险些就功亏一篑,好在这位旨玄灵官丶玄元道妙仙君本就是以斡旋造化和移星换斗闻名,助他化险为夷…… “潋,拜谢灵官护道之情,成道之恩!” 十七载来堪舆日光宙极,此番功成,二人皆是各有收获,姜潋终于证得了日思夜想的仙道,那浩瀚的仙韵缠绕于身,总算是得偿所愿。 而武庸亦是真正的近距离接触了这尸解仙法,诚然,姜潋若论杀伐或许只能称下品,但那宙极星光却也是妙用非常,综合来看,倒还不错? 仙道,并非要人人都修出个杀伐无计,若精妙道变化,祭炼一道捆仙神丶斩仙剑,多少杀伐上仙亦是难持。 仙道是有着无限可能的大道! 武庸在此驻足十七载,待功成才将身退,有了此番接触,他亦算是有了一次尸解之术的实操经验。 回到天河道场之后,便是列出一篇手记,将此中精妙的尸解之理载于纸上。 扶摇一脉,至如今也有了一座属于自家的繁盛经阁。 上道居天河丶入世归东海,行至天铅仙土,是为玄元开脉。 扶摇已成仙族,再不复当年模样! 武萱丶尤雪,仙上道侣,至今已成半仙,掌日月轮,掣神火砖丶玄黄衣,道妙无极。 武昭丶武灵秀丶武烈丶紫菱丶风卿丶武枫丶晏云月丶陈群丶何嫣丶周伯约丶徐妙熙等等二十三尊近道,长伴仙君于天铅境仙土之中。 渐生一方仙世雏形! 入道以来,整整一甲子,武庸皆驻足九州,与琼明相交,互参悟捆仙绳丶扫霞衣丶陷仙旗等诸宝。 于是武庸又祭炼日月星三光旟旗丶一气混元索丶黄天符令等诸多灵宝,以赐麾下。 甲子大道难堪磨,但也将玄元扶摇一脉统合归一,至今亦算是有了真正的仙族底蕴。 二十三尊近道,以灵宝黄天符令为凭,可调令风火雷天灾道力丶七方灵官护持。 武灵秀原先曾祭炼增长天王的增长青云剑,随心而动,本是上品,如今腰悬一气混元锁,此宝亦是武庸参悟混元锤与捆仙绳而得,索分九节,每节由玄黄气根丶星粹云精锤炼,以大日帝炎丶三昧神风,内外浇祭千层,费时三千馀日夜,一经祭出,势弱天倾,有困仙之能。 三光旌旗,以日月星三光仿陷仙诸气,光怪陆离,诸道失序,为风卿执掌! 武昭丶武灵秀丶风卿,一是仙族帝子,一为少小棠枝,一属承道门生,至今可谓是,玄元门下,序列前三。 甲子时间,天铅境仙土显化东海之上,诸脉伴修多时,有金丹道人丶黄天道兵丶外陈傀师丶近侍龙子,神魔诸王,酆都阴兵,煞猖兵马。 这些平素甚不相交的支脉在这甲子终于开始接触,而此方仙土之上,至今已经有仙境之上四尊了。 便是那九灵至今也仍旧感叹不已。 跟随玄君两百载来,不知不觉,他等已经是自成一天,可比肩一方氏族神系了! 此刻武庸归案,伏笔而载尸解仙法,两位道侣统管诸事,蝎子精于山头偏殿指使着诸道炼丹,今年的还丹产出又是未曾达标,年年欠收,她这丹殿已经不知道欠下多少丹药了。 无错版本在读!首发本小说。 天河道场丶天铅境仙土中,那自玉皇纪保留归来的仙葩灵草已彻地生发,诸上族亦常求上扶摇,购置灵药。 殿外武灵秀轻抚着怀中紫貂,与那武昭丶风卿丶宓氏帝女等人琢磨着以黄天符令如何借用灵官威能,言笑晏晏。 仙土各处真修演法丶道兵齐练,诸道统各相修行,俨然一副仙世之景。 “真是一个恍惚,数百载就过去了啊,当年何曾想到过今日呢?” 扶摇大总管-武烈居飞来峰的穹空一角,俯视着这座仙土,亦俯瞰着仙土之下的东州与蓬莱,不由得叹道。 “当初你我不过筑基,武氏遭劫而凋零……当初宗子赐我一道罡煞,允我结丹,老崔我啊就只认宗子一人了!” 在旁一尊阴灵亦是开口笑道。 这是当初的扶摇外修崔鸦儿,得证丹道之后,从来都是武庸的哨骑外探,在某次中途因意外陨落了,再才入得酆都,转修北阴大道,至如今亦是阴神圆满,将成四转了。 似这般扶摇修士,太多太多,功成者大部分已证元神,享数千载寿,而未曾者归入酆都,亦是不差! 求仙者赏罚有道,诉求圆满,败落者阴世有偿,此仙族,何人不效死尔? 然而,如今这天铅境仙土也并非没有弊端…… 直至闭关恰合百载,宙极仙君-姜爻终于出关。 浩瀚的气息倏忽间扫视过整座九州,这片天地如同有了主人般,似是活化了起来,万灵皆能察觉到那无上的存在。 在这片世界,祂位比天公! 【铛!】 钟声似乎自遥远的岁月而来,自古史传向未来,岁月长河因此激荡,掀起了滔天波澜,过去丶现在丶未来,已存在的丶将存在的一切万灵皆闻此锺。 九州诸仙亦是齐齐相震。 仙庭的第一尊至境,出世了! 然而,就在此时,那恰恰与东极长乐战完一场归来的椿之神女,相隔无垠混沌眺望着九州,冷然一笑。 下一瞬,那造化灵光便化作馀韵冲破混沌无垠直取九州。 昆仑仙境之上的那位清瘦老者亦是无奈摇头,掌托宙极仙锺便是化作清光,遍洒诸天而去。 这是成道人劫,自身因果与人劫交织在一处,这就是大罗之难啊! “姬辰,退回去,你插手不了。” 那姬祖瞬间赶至九州界壁之侧,却为一道无形的力量将其挡下,那是来自岁月的真正力量。 上极之上,大罗至境,其道已然与诸世本源的大道并肩,每一位至境都是独特大道的具象化,再不是因所谓跟脚底蕴就能随意越级争伐的存在。 而姜爻成道的第一大劫,便是那无上的至境神灵,名为椿的神女! 本章完 第364章 避退 第364章避退 东极长乐天前刚刚大战结束,这番又横跨混沌,远伐仙庭而去,这椿之神女,强大无端。 好在那浩瀚的气息还未靠近三天,便有钟声一响,清光天临。 【铛……】 宙极仙锺一响,三天古界内外无边空间都严谨的闭合,无尽光华诉诸法理,似是将整座三天古界都从现世中给抹去了一般。 这片大世被放逐到了过去,再不显于现世。 下一瞬,那造化创始一方天地的神手落下,若天倾地覆一般的恐怖气息横击于混沌虚无之里,四野混沌之气飞扬,无尽空间破碎,却是扑了个空。 “不过刚刚成道,便想扛事了?” 清冷之声自混沌无边之处响起,伴随着这轻蔑之言,浩瀚无边的法意渺渺而降。 至者,无上也。 作为此世目前的至高之位,他若要相阻,总得先做过一场! 千万里混沌顷刻间便如天翻地覆,无边混沌倒卷而起,须臾间,苍茫之色便化作一片灰暗,黑暗无边,浩瀚无垠。 整片虚空被禁锢,无边昏暗夹杂着风声丶水声,仿若潮汐化浪,又似覆海擎天,那并非是寻常的异像,而是一尊天神之手,其大无宏计,或许是千万里?亿万里? 神明之手垂下,千万里诸世倾覆颠倒,无边混沌化作其手中的利刃,丝丝如刀要将那身化时光的姜爻镇杀在此。 那混沌诸气成风,无量道则化为黯潮,一掌镇下,小半片南极混沌因此而暴动。万道道则为其一掌而撼动,化作造化起源,顷刻间那神手遮天,昏暗之中有光华一现,万道斡旋,造化创始,高尚无穹,这一击下,一座千万里大,堪比二品大世的恐怖世界之虚影开始显化而出,其中似有生灵行走丶百兽昂头,山川大地谓之祇,星空无量谓之神,一掌横归,而创世纪。 斡旋造化可非是仅仅点化生灵造化的恢复之术,至她等的地步,凡万道入掌,皆能化作其手中杀伐。 “当……” “当……” 姜爻坐落于那混沌之里,宙极仙锺轻轻一荡,每一次钟响,自遥远的过去未来皆各有一道苍凉古朴的钟声应和而来。 三道钟声合为一道,自不可追悔之过去丶当下之现世丶无法触及之未来齐齐荡漾作响。 仙锺荡漾绽放出无量光华,自遥远的虚无投到另一边虚无之中,只在最中端有五彩斑斓之色! 穹空中异像落尽,起源大世虚影径直坠下,那只无量计的神手终于露出了真形,一只皎洁如玉的皓天神手,掌御无量伟力而镇,二者交击,径直化作一片暴动的虚无。 【咔嚓…】 【喀…】 连绵的虚空尽数碎裂,那宙极光华与创始神掌碰撞,最终化作那贯穿无尽的宙光与创世纪元的博弈,那是岁月与造化两方大道相争。 混沌中暴动持续了多久,那恐怖的大道角力便想博弈了多久,在这般战斗的中心,虚空已经被湮灭,时间早就不存,阴阳五行丶地火风水,统统被炼作了虚无。 此方便只有两条大道法则,那高举在天穹之上的残破仙陆,创始大道。那负而不败,化作水光涓涓,相较那浩瀚的大世虚影,似岁月溪流不息的宙极大道。 时光如水,流水不腐,百川归流,任那大世浩瀚无量,无尽的神威将这宙光长河扑灭,其中的时光之水反倒各赴东西,宙光流淌在那起源大世的每一寸角落,顷刻间沧海桑田,岁月凝作刀,最坚硬的刀亦是最柔软的刀…… 时间,本就是万道之中最难诡秘难测的一道。 “好一个宙极道果,岁月馀光!” “本尊倒要看看你能苟延残喘到几时?” 神女蹙眉,只手便将那片起源大世之影散去。 再行其手段,神域铺开,只指尖弱水一点,如无形的水墨,便在无尽的混沌之中晕染开来,那无形弱水所现,混沌内外,尽皆无声,天地失色,大道无光。 一片淡素光华作天幕升起,将岁月时空拘禁禁在此,纵使姜爻,也绝破不开此方天幕。 她有些烦躁了! 神女赤足踏入了这神域之内,右掌之上无尽的光华内敛流转,分外朦胧,但姜爻能察觉到其中恐怖的道意,玄之又玄的法则在其中盘桓,只一手挑起煌煌大势,如尊其令,这是神灵的无上威能。 庞大的神域此刻却是化作了一方牢笼,其中万道溺于弱水,身处其中只似道渊一般,寸步难行,若有无形世界压在头顶,姜爻此刻便像是一尊寻常的清瘦老君一般,矗立在原地,几乎没了丝毫的反制手段。 那神女临凡,一击横破虚空,湮灭诸世,连带着浩瀚的混沌坍塌作虚无,姜爻的身影只在瞬间便被打散无形,然,几个呼吸后,那道身影又似井中无源之水一般,自虚无中幽幽现出身来,又是一击,天地倾覆,混沌坍缩,姜爻抱锺,又是缓缓的现出身形…… 神女横击三十六道,那姜爻便第三十七次自宙光长河中迈出。 宙光不灭,他死不了,除非大罗道果丶帝君之上才能将万道之中一支存世的道则彻底覆灭,这就是时间的伟力啊! 纵使此刻的宙光长河萎靡至极,姜爻仍旧不惧。 “他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纵使是神女,你也没有资格!” 话音刚落,姜爻的身影便被一道冷玉光华打爆。 然,下一刻,这位老叟又从某一处虚无中显化出身形,宙极仙锺在遥远的过去,阵阵钟声荡漾,应和着其之言。 “开一方道统,称神仙道主,统御诸道,可谓仙庭唯一的一位上真,他的未来是有帝君之姿的。” “仙庭不会蠢到将一尊超脱的希望拱手让人,便是在九州之中,他也不为任何人所统御。” “椿,九州有一句老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姜爻清隽的面容上,露出极为冷凌的笃定之言。 “他有道侣,有门生,有亲从,他的根源便在九州,便如你的根本为那世界树一般。” “否则,老夫也只能将他送回星界了,那位星主可是与他有着莫大的渊源!” 若是三天之前,姜爻或许愿意舍去一尊未来的上仙与荒域达成微妙的友谊,毕竟寻常仙人乃至上仙跟随这神女,本身就是莫大的恩眷了。 但武庸不同,这是他的弟子,九州未来的至仙,统御万道,或许能与古史中的诸尊并列的存在! “你怎的知道他就不愿意?” 无错版本在读!首发本小说。 “荒域也可以让他不为任何人统御,他的根源也可以在荒域,他的道侣也可以在荒域!” “凭什麽你觉得那位星主会比本神要强?” 神女美眸含煞,真想将这老东西镇杀在此。 南极混沌为她所御,若她早像东西那两位一般画地分疆,仙道和武道两方早就灭绝了,南极混沌就不是只有几个神魔氏族在那缓缓发展的情况了。 “毕竟,星主已升帝君。” “毕竟,九州地缘归属的当算是混沌界海之西,而非界海之南……” 姜爻缓缓摇头,寸步不让道。 此番迎来的自然又是氤氲光华一闪,那清隽老者的身形又是为一击打爆,而后似幽灵般自宙光仙河中幽幽迈出。 “哼,你说的又能算得了什麽?本尊会来找他的。” 那神女蹙眉,似是想到了什麽,霓裳一甩,转身便朝着南方离去。 作为天生的神灵,洞悉万物的存在,她又怎会想不通前因后果?何况,她也懒得在此方似那鬼王娶妻般闹得个如此不体面,这刚刚突破至境的宙极老君,她只需花些手脚,自然是能让他落下道伤甚至陨落。 但有何意义?似这姜爻之流永远都只能在他等先天三神身后追赶,他等先天尊神从未担心过被后天生灵超越。 落得个万载招人嫉恨的无端因果? 唯一感到肝寒的,便是那埋葬在古史之下的亡者企图归来的一切阴损手段。 【虚实维度,寰星为继,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且看一看那武庸的斡旋无机丶道妙仙文能助本尊创世纪否?】 最终,那尊无上的神灵选择了体面的离开。 待她升入造化青帝之位,那小道人得乖乖的来给她拜贺…… 而姜爻此刻,也是暗松了一口气,那是此世的先天尊神之一,是真正能镇压他的存在,此番的退却,也未必不是认可了他的大道,宙极岁月,玄妙不已。 那已经渐渐维持不住的岁月放逐大术之中,三天古界的影子已经在混沌中若隐若现,他亦是再撑不住。 殒灭三十八次,自宙光长河中据岁月存在过的痕迹重现三十九次,他差一点就答应要将武庸嫁予那神女了,神仙神仙,神与仙本就是近道嘛! 而在姜祖回归九州之后,好生调息了半旬,这才唤武庸前来觐见。 于那姜水深处,岁月所不能至之处,武庸这才面见自家的便宜老师,诉诸诸事…… “无需多言,本尊皆知晓。” “你做的很不错,天资才情气运无一不绝,但往往天资气运背后便夹杂着浩瀚的因果!” “对寻常人,古史中的馈赠是无上的机缘,但对你我这般而言,那便是最大的凶险……” 本章完 第365章 古今传闻 第365章古今传闻 “天一星主乃是自周天残星之帝气蕴生,椿神始于世界树,是谓古之灵根。” “长乐圣贤,东极长乐界,无量妙岩宫,你猜……” 姜祖望着武庸神明灵中那道隐隐一现的太乙青华冕旒,突然一笑。 下一瞬,便见姜祖身后的宙光长河中有一尊仙灵巨掌伸出,将久驻在武庸身上的那尊帝冕抓了出来。 或许是因那尊帝冕并未与他有太深的联系,从始至终那件冕旒除了有微弱的青光溢流之外,倒也并未有太大的反抗。 “你终究未承太乙道统,那这东极妙严宫的东西还是给那位老圣贤是好!” 言说着,姜祖便将那尊无量毫光散发的青华帝冕往那宙光长河之外一丢,只见其须臾间便化作青光东去。 此番寄托之物,却是深深震撼了一番武庸,他从未知晓自家身上还寄托着这麽一尊重宝。 经由姜祖一提醒,他倒是蓦然回想起了禹余天之时的那道异像。 “该是如此!” 武庸对着姜祖打了个稽首,礼赞道。 难怪当初会有九灵的出现,不过,显然他最终走的是昆仑一脉的神仙大道,真仙而神灵,未再行太乙炼气之道。 这帝冕中的传承终究未在显化,倒也容易脱身。 他循因果无外乎是那昆仑西王母丶青华妙严宫与都天大灵官三道交集。 前者乃是他根本大道,后者已经为姜祖祛除,至于那灵官道的因果,实在是不足挂齿! “老师为何对这般古史中遗留的瑰宝这般敬而远之?莫非其中……” 武庸心头有些猜测,但亦是不敢确定,于是疑惑发问。 “修行,当避因果,何况那般古史中的存在。” “那因果,你若底蕴足够,也难免要为人门生,麾下行走以偿债;你若是还不上,以命想赔也未尝没有可能。” “若是遇上气性不好的,年年岁岁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也是犹未可知啊!” 姜祖眉头一索,警告道。 大修行者,到了真仙甚至上境,求道,唯求纯粹是一个原因,更大的一个原因亦是不愿受制于人。 古史中便有一个极好的案例。 东王公! 古史中……远古的东昆仑神仙之主-东王公,染上因果,未持遭劫,蛰伏遥远的岁月之后,一次次的自轮回中归来,最终化身吕纯阳,归入太清门下。 虽然最终的成就亦是不差,可他原本该是先天道祖之一的啊,远古神仙,先天而成,与原本的轨迹比起来,便是极端可叹了! 若是常人,还不上因果,便如封神纪元那几位阐教金仙弟子一般,身死偿恩亦不过等闲。 因果一道,大恐怖也。 武庸闻言,亦是缓缓点头,既然这些至境都对那古史中的人物如此忌惮,他等就真的陨落了吗? 不对! 既然那东王公都能跨越无数的纪元归来,那些成就超脱的存在,即使是陨落了,也未必不能重新开天归来吧? “武庸,你果然聪敏。” “你当知晓,此纪之前就有无数的超脱纪元了,不过是天地重启罢了。” “那些陨落在终末的传说神圣,总是会有不少能归来的。” “将来,你们能见面的,或能为对手,或引作友人,谁知道呢?” 姜祖一指点在仙锺之上,仙音阵阵,显化出混沌一角。 天崩地裂,一尊少年仙人腰悬红葫芦,面临着十馀位星空神灵的围攻,只大袖一甩,那葫芦中,红云衔砂鼓动起无边神风,将诸神尽葬,随后大袖翻动,无边红云连带着那红葫芦皆被其收入袖中,再朗笑着离开…… “这就是一尊自古史归来的存在,目前活跃在混沌界海之北,吾不知其姓名,但那尊先天红葫芦,倒似乎在古史岁月中瞥见过。”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今世混沌上有先天三神,天一已是帝君级的存在,我等现世,万物待生,蓬勃如此,当是容不得那些旧时代的残党跋扈!” 先天三神对这片混沌的反哺亦是极为上佳的,天一统御诸神之乡,得星空神明一百二十八尊; 椿神造化后天大道,神魔血脉浩瀚磅礴,便是九州与大夏,也承了她一番手下留情; 东极长乐大世,那是亘古有名的人道圣地。 他等足以压得住那自古史废墟中爬出来的老古董。 得此秘闻,武庸亦是心中恍惚,好在他只与那西昆仑有些承道因果,西王母亦有诸多求仙传说,美名远扬。 至于王灵官,想来大概率也是真正入灭了…… 自昆仑仙境归来之后,武庸倒是又对那掌御先天红葫芦,擅使散魂风砂的道人多了几分期待。 而九州自姜祖成就至境之后,便如开了一个闸门,一发不可收拾。 金乌帝族的老半仙,于禹余天成就真灵,化身为真仙帝乌! 阎浮大世终于圆满,阎浮大帝归位,九州仙庭的阴土之庭正式开治,武昭亦是抓紧赶回阎浮,幽天府君升半仙之位,只是这位阎浮大帝非是姜丶姬丶琼明丶神游几族,而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阎浮大帝-孟君,传闻其为南州之人,自幼孤身,修行两百载而渡劫,劾召鬼神之术更甚青州豢鬼锺氏,因其美姿容,温良如玉,入赘南州三品世族-花棠王氏。 两百载而成渡劫,时人皆称其生不逢时,三天之战时才刚刚降生,否则,当是九州修行第一人! 以渡劫之身承阎浮帝籙,证就阴籙鬼仙,真真是羡煞世人。 只是那花棠王氏,武庸却是饶有印象,似乎与那云水王氏同为琼明分家? 算起来,也还是半个琼明的人嘛! 思及此刻,武庸这才想起了什麽,谕令召来那仍旧在东海道场坐守着的王姁。 这是当日云水王氏的送来的随侍,还是被迫中断了上品丹途,强行结丹来扶摇以供武庸调令,如今,是为元神道行。 无错版本在读!首发本小说。 此女一听武庸询问起那花棠王氏的麒麟婿,便将所知的那位孟君的整个历程一一道来。 此人崛起之快甚至不逊色当年的武庸,还是以散修出身,无人护持,这便早早入了琼明的眼。 琼明王氏短时间内不能出第二尊真仙,这是诸仙的共识,便以了这般的方式…… “这样啊?倒是可惜了王家二祖和三祖。” 武庸摇头惋惜道,同时,又突然问道: “怎的当日仙土演道……之后都未曾见你?” 对,演道之日她是在的,位列至了倒数,她又无声无息,跟个透明人儿似的。 “演道之后,我便归东海,坐镇道场了!”王姁一袭青衣,青丝素黛,摇头轻语,这蹑声蹑气之貌与当日刚来扶摇之时一般无二。 “你啊,别的道人都是抢着往天河丶往仙土驻居,你倒是一声不吭的回东海去了?” 武庸也不由得笑怼了起来,这王家女子与那位天傀道主同坐镇东海许久,锺伶儿早早就列入仙土,成了二十三尊玄元道人之一了…… “今后便留在天铅境吧,来了扶摇这麽多年了,要是仍未有你的一方席位,那可真是亏待了你。” 一边取笑着这王姁,一面予她一尊灵宝黄天诏令,思来想去身周也无甚灵丹可赐了,武庸便从诸多新炼的法宝中,挑了一套灵宝云华法衣赐下。 而此姜祖出关,召开了一番由仙议事之后,才有重磅的消息传到武庸耳中。 那金凰氏-李绩,当日挑动了禹余天的后手,在三天界壁中背刺,竟还破入了三天,斩了大赤天几位长生道统的嫡传,破了数座仙峰。 加之那九头氏的大圣也与清微仙主结怨,再陨落于真龙之手…… 其中不清不楚的恩怨愈发凌乱,不少都是直指武庸麾下的九灵与都西诸王,这便是当日万圣龙女所猜测的,蓐收氏的捧杀与离间麽? 可惜的是武庸于大夏一行直接升入上仙,那三天诸仙自此也再不多言,九灵在得知自家老祖与族中精锐被真龙覆灭也沉默不语。 否则,此计的后续怕不是就要三天诸仙与武庸生隙了! “那蓐收氏族,颇有手段,日前三天长生道统中亦是查出不少造谣惑众的之人。” “原都是些道途无望的修士,为那神血源果所诱惑,初代神魔血统可稍稍延寿……” 最后反倒是清微仙主下场彻查三天那隐隐针对那旨玄上仙的风气,揪出了其中隐患,也是为此事给下了个台阶。 最终便是以蓐雅为首的神魔诸王率先向武庸拜服效忠,彻底转修金丹大道。 九灵轻叹,也是无法再计较,真龙已化上仙,又能如何? 九州仙庭之中看似为十二名真仙丶三尊上仙丶一道至仙无上,实际上各家保留有的底牌,姜水域似乎就有一尊仙境的仙灵。 其他氏族尚且不知,武庸这天铅仙土便有着九灵丶狻猊丶宓姬三尊真仙战力,其中九灵杀伐最强;宓姬帝女,根脚不凡,皇家亲眷不亲,也没去处,只是弱水神域神交与武庸,自此希冀,一路跟随……倒是狻猊狮,斗法之能着实一般,更偏瑞兽而已。 外事因果暂定,于仙土中便是四仙日讲其道,闲时夜宴,余者清修,宓姬与武萱尤雪相交,亦载丹道,打成一片。 诸龙子丶神魔苦修丹道,亦欲求得大机缘! 本章完 第366章 异域道标 第366章异域道标 天铅境造化仙土久承于东州之上,如此百馀载,那云梦天姥山之灵机却是难升,皆为武庸的仙土所汲取,甚至其中大片种植的灵药宝材一一萎靡。 然那云梦又与扶摇曾有过不渝,如今不敢多言,硬生生受着,直到如今百馀载来,诸多东州的中品小世家开始向仙庭反映。 这封书信这才到了武庸掌心! “唔……也是,界中灵韵各有定计算,玉京祖庭,九大仙山,单单东州供养一方仙土,属实是影响不小了。” “那景州牧怎得也不早说?” 武庸轻笑,微微一推衍,却是无奈摇头。 不过这方仙土若是要真正的演化成一方天外天,所需代价可是不简单啊。 如今的仙土已经无需再藉助九州大界的祖脉来化炼灵机了,这天铅境仙土的多处奇迹造化本就能自产上等灵机。 以往锺伶儿丶武烈丶武枫等人还常率傀军道修与蓬莱袁氏出混沌搜罗些世界采摄灵机,在天河道场与仙土成型之后,亦是久未出混沌而征伐了。 于是武庸便闭了那仙土,不再悬于东州之上,让那仙山诸族心头一松。 武庸将这仙土归于时空不再丶因果不存的无垠虚天之中,号为天铅境丶造化天! 失了整座东州的灵韵供养,这仙土的演化速度的终于回归正常,于是武庸终得闲暇闲暇,便出界海堤坝,占得一座道塔,开始在无尽的混沌中,打捞起了诸界的坐标。 混沌道塔之中,以一道神念探至高无垠,只觉那道塔沟通之处,混沌茫茫一片,诸界的道标在这茫茫之中,如若繁星点点,一颗星点便是一方世界在混沌中的反馈。 于此时的武庸而言,非三品以上的大界没有可去之处,然这混沌宽广,三品大界可着实不少,一颗颗繁星忽明忽暗。 “这一颗是?混沌北极?却是有股原始莽荒的气息。” 武庸眉头深锁,放弃了这一颗世界坐标,这般的世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神明灵再投入道塔无垠之上,如海底捞针般,堪磨数载,终于在混沌最西南一角寻得一处合心的世界。 三品神祇大界? 只见那世界坐标之中,浓厚的神祇气息扑面而来, “遥想当年荀家宗子便是与一尊异域的渡劫境蛛母邪神签订契约,自大法师一路破元神,直证渡劫,化生一尊幽明神籙。” 武庸独坐那混沌道塔之上,思衬许久,对那神祇丶仙籙是多有堪琢。 以大法力将那世界坐标拘来,封入道标之中,武庸驻足在那界海堤坝之侧,混沌道塔之顶,将仙土中的诸真唤来。 “这是一方三品大界,约莫有三到四名位比真仙的神明地祇……” 此界位于星界的南端,可谓是极为的遥远,不过嘛,仅仅三四名神灵的大界,恰恰是能为扶摇消化。 他亦是需要些神祇的神位与权柄,好生堪磨一番丹符造化! “老师,风卿愿领诸道友先入此界筑天门,为老师拿下此界。” 下方的少年道人一如当年,说到征讨诸界,这位少帝便是神采飞扬,这事儿他可没少干。 无论是当年在东周大界,还是后来伴蓬莱袁氏丶幽天府,已然是采摄过不少的大界灵机。 此番得三转仙丹元神圆满,直指渡劫,又得上品灵宝日月星三光旌旗,苦修了一两百载,总算能动动筋骨了! 天铅境二十四玄元道人,无不是受得上仙传法,如今已然是今非昔比,怎吝一战? “愿为兄长/老爷开此世!” 群情激昂之下,却让武庸满意点头。 “大善。” “说起来我扶摇亦是许久未曾齐心动手了,也到了该动一动的时候。” “便由灵秀统管,风卿先行,诸君务必要尽心相佐,劳九灵与宓君好生看顾……” “本宗要尽要拿下那诸方神祇!” 于是界海堤坝之中,混沌道塔神光接天,道道强大的气息显化在外,诸多道将领衔,元神侯立,隐隐以那二十四尊玄元道人为首,待得天门洞开,万馀修士轰然涌入。 那二十三玄元道人祭黄天符令,可召三灾兵临,灵官降世,可伐仙! 灵官道统者,道将统伐,灵官护持,乃是生杀大道。但这还不是尽头,若武庸将此仙土祭化作真正的天外天,诸般道将成道灵官,便可藉助这方不存于现世的天外天,威灵降显诸天万界。 而此时,万千兵马入天门,天人宓姬丶大圣九灵紧随其后,发起了跨越亿万万里混沌的世界征讨。 武庸坐居这方混沌道塔之上,以神明灵附着于武萱尤雪身上,坐镇中枢,扶摇氏族丶玄元道统此番的倾力征伐,除开那入了阎浮归位幽天的武昭,几乎所有脉系都参与进了这次征讨之中,这既是相隔三百年后的再一次混沌征伐,又是对他等的一次考验。 二十三位玄元道人,每人都分到了一支完整的道军或道兵,由那东海道主统御分令,便看谁能拔得头筹了! 这般气机磅礴的兵马调动,以及那座上仙神芒光耀万里的道塔,昆吾长城内外又还有何人不知晓此处发生了什麽? “道官可知那北面神光浩渺,可是有何异动?” 那方界海堤坝附近原本乃是九州各族的道塔,仙庭成立后,仅九州之中便机缘无数,自然少有人再去搏命远征,今日蓦然重启一座三品大界阵势极大,叫诸多长生道统丶真灵族裔乃至新生代散修都是一脸疑惑,不知那界海堤坝之侧的到底发生了什麽? “哦……那里啊!那是原本九州的一道修行方式,坐居混沌打捞诸界坐标而远伐采摄修行资粮。” “此番是有无上的氏族重启了一方三品世界,天门定计一甲子,下限至金丹丶上限至真仙绝顶,数量不计。” “那扶摇氏族此番还在昆吾城阁之上挂了悬赏,大量招募道军……” 一名九州出身的老元神颇为缅怀望了那道接天神光一眼,似乎想到了当年自家跟随诸州上族于各界伐山破庙的日子,摇了摇头,下一刻便将那扶摇氏族的远征道军招募令贴在了昆吾长城之上。 “诸界散修若无去处,不妨赶上这道风头,闯上一闯!” “上仙氏族,三品大界,这可不是想遇就能遇到的风口,其中漏上一道机缘……啧啧啧,足够你等四转无虞了。” 那驻守九州界外丶混沌长城的老道官意有所指,对那些妄想入九州闯出条出路的散修幽幽提点…… 界海堤坝,这拱卫着九州,联接着西混沌七十二诸界的混沌长城又因此异象喧哗了起来。 位面征讨,这就是诸仙的崛起之路吗? 而此刻的玄元道统已然是大规模的入侵了那方世界。 此界天地无分,乃是一座混如三十六重高塔的世界,每一层自开一界,愈发往下,便土地灵韵愈发肥沃,三十六层世界,分别由三十六尊“王”所统御,但在诸道的眼中,这就像是传说的阴司界,无限地狱! 诸道刚刚跨过天门,就看到了一座硝烟四起丶遍地狼烟的战场。 这方跨界天门便驻足在第七层世界的高原之上,围绕着这扇天门却是铺满了遍地的尸首。 “诸道友!” “方才我等已然拘了不少的修士,搜其灵海可知,这是一方自号为灵境异域的世界。” “他等修行的体系是谓符文法术以及神术,唔……与传闻的巫术类似,与符籙也有些同理,便是从天地道则中归纳而出的一类。” “三十六层地下灵境,分为为封王统御,最强大的是最下方四层炼狱灵界丶黑暗灵境丶痛楚灵境丶白骨灵境。分别由四尊神明统御。” 话说着,风卿响指轻弹,此境的王,一位身材臃肿肥胖的猪头人便落在了原地。 这位贪食之王被日月星三光旗帜狠狠甩在地面上,吃痛一哼,紧接着便是见到了一双纤纤玉足,这肥胖的猪头再顺着那霓裳之底缓缓上抬,那贪婪地目光欲要一窥来人芳容,下一瞬,便有杀猪般的叫声尖叫而起。 只见那武灵秀祭出增长青云剑,一剑便将那贪食的猪王贯穿脑袋,狠狠地钉在地面之上,再心念一起,拘出这猪头王者的灵魄具化而出,让诸道一窥此界真容。 这乾脆的手段,直让九灵眉眼暴跳,暗道她们兄妹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第七层灵境有一座灵脉,天傀道主且携诸傀师去采摄了吧,其他人予本官来这灵境中央的天阶之处,且将上面六层平了。” “这方世界,三十六层灵境的,我看几乎都是异常生灵,无碍便不用理会,若有大动,便尽数祛除。” 武灵秀单手一指,那增长青云剑便化青光隐隐,径直从那贪食的猪王神躯中贯穿而过,也同时带走了他的一切生息,只见那第七境贪食之王的身躯再无力的耷拉在地上,杀猪般的嚎叫也早已消弭,浑身血肉骨骼丶发肤利齿皆是缓缓地朽坏作尘埃而去。 四位异域神灵归居在最马再精细的采摄一轮,那诸道三三两两交集,武常归丶晏云月丶徐妙熙三人缓缓聚拢到武灵秀身侧,四人再把目光望向坐居跨越天门前的两位女君,武萱与尤雪。 无错版本在读!首发本小说。 “你是此战统帅,自行决议便可,我二人亦是听你的!” 武萱缓缓摇头,任谁也看得出来,武庸是想将这位承了东海道场的幼妹推上去,虽然这个人选不是武昭而有些可惜,但她也未多言。 二十三尊玄元道人,各持黄天符令,化作七支兵马分别派往最上方的七境,不过寥寥两日便七境大定,惊得了整座灵境异域大动。 此界诸生灵皆是人形而生诡异,人身猪头,人身鹿角丶蛇人丶骷髅人……据此界之言此为异常,得异常之人才有神明之姿! 这是无上的荣耀,但凡诸生灵中出现个正常人,甚至有极大的可能被抛弃丶透水溺亡。 这却不是寻常的血脉之象,便如那水中的溺人,再不似人类,他等没有呼吸丶体温如尸,却能正常活动乃至生长;蛇人需历经层层蜕皮,喜吞灵;鹿桀看似与人类无异,但竟无五脏六腑。 非人哉! 武萱与尤雪居那天门之侧,与武庸的神念相讨,认定了这绝对不是人。 这都是死去的人! 溺人似是弃婴所化,蛇人非人,鹿桀只是披着人皮的植物?此界的一切存在都是扭曲的异常的,灵气正常的世界,怎会如此? 那高原之外的荒野中,在田野的某处角落之中,一尊古怪的稻草人咧嘴笑颜,突然脑袋有节奏的扭动,那耷拉下去的脑袋蓦然抬起,一张半是人面半是稻草的面孔显化而出,远远地眺望着那四下飞遁的流光。 “嘻嘻嘻,猪头死了!” “好多人啊,可我看他们不像是人的样子啊?” “渡鸦,你说怎麽会有人身上没有异常,又没有神赐符文的呢?” 那稻草人嬉笑起来,身形却是猛然拉高了一大截,化作一尊丈许高的恐怖稻草人,其左半边身子为苍青中泛紫的稻草编制,仿若极为的古老,而右半边却是人身血肉,血肉与稻草,无端的融合到了一起,却是丝毫不显得丑陋,反倒是有着一丝丝神异。 “谁知道呢?天外来人。” “那可能,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鬼物吧?” 天空中盘旋着的渡鸦们缓缓聚集到一处,化作了一名黑衣男子,其眸中渐生异彩,猜测道。 稻草人丶渡鸦,这是临近世界中的“王”,俱是渡劫之上的存在,着令来打探着这上方世界的变动。 “不妙啊,嘻嘻嘻,我们好像要遭!” 这稻草人嘴角咧的更加庞大,再随着他那嬉笑声远传而出,那被外来人吓得躲在边野丶林子中的异人纷纷面色狂热,或扛着锄头丶柴刀狂吼着冲向那远处的遁光,至一弹指的功夫,方圆百里的宜人似皈依者般狂热,为这一念而战。 【咔嚓……】 然而下一瞬,便见一道青光自天边而来,一剑横展百里,将那诸多异人与草木齐齐横断,下一瞬,那青云剑便是一剑贯穿这稻草人,将其钉在了那荒野之上。 “可与我无关哦,我只是过来看看的!”而那深沉的黑衣男子立刻双手一摊,化作漫天渡鸦四散。 那万千渡鸦遮天蔽日,笼罩着这片荒野似黄昏降临一般,下一刻便又是一道红光自穹空闪过,只见广目赤龙流珠显化出一头赤龙,自云天之上探出头来,铺天盖地的赤焰立时横扫天际,将那一只只渡鸦之影焚灭,再有多闻混元伞一开,无边引力蓦然收摄而起,将那漫天渡鸦尽收其中。 “嘻嘻嘻,这下就与你有关了。” “可本祭祀可是真的要走了。” 那稻草人邪异一笑,稻草之身似乎并不怕那剑光如何,径直便穿过那柄青云剑,撒着脚丫便朝着灵境中央的天阶而去,此刻的稻草人便像是化作了天蓬草一般,根根稻草顺着流风飘荡,须臾间便要远离此境。 只是还未飞出多远,只见云头上有一素雅女子指尖抚琴,持国玉琵琶之音悠悠荡荡,这无数交织的稻草以及遍地的草木残肢都似是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随着那琵琶律动舞了起来。 “这是什麽鬼啊?” 稻草人还未惊呼出声,立时便觉有巨力自脖颈之后袭来,那血肉稻草阴阳脑袋立刻耷拉了下去,被那一气混元锁拿捏了个服服帖帖。 此时是武灵秀四人这才缓缓露出身影,青云剑丶混元伞丶赤龙珠丶玉琵琶,四件法宝齐出,将这送上门来丶窥视了许久的家伙一举擒获。 “那个黑兮兮的家伙如何了?” “小姐,在我伞里,他跑不了,嘿嘿,老爷可拿了一块神皮为我重新祭炼的混元伞。”武常归嘿然一笑,举了举那混元宝伞示意道。 “嗯,这稻草人一身的祭祀香火气息,实打实的邪神麾属,拘了去天门处,交由兄长看看。” 武灵秀抬手一摄,将那稻草人便摄来了身前,寻了一角,一剑贯穿那稻草人,提起剑柄连带着那整只稻草人便望天门之外去…… 灵境异域,界如其名。 这是一座诸道则扭曲了的世界,胜者不存,死后生异常,异常称为人,常人称为鬼,阴阳颠倒,秩序扭曲,这是一座异常的世界。 但是,于仙道而言,扭曲了的道则也有其利用之处。 武庸拘来那阴阳稻草人,遍寻他过往灵性,亦是窥见此方世界的修行一角,若是按神系划分,此方世界当属终末混乱之神系,以痛苦丶祭祀丶死亡丶葬灭等等扭曲的大道为本。 黑暗灵境的母神意指死亡,眷属皆是苍白的亡者;痛苦灵境的神灵名号痛苦,麾下只追求极端的丶感官的痛楚,似魔道自我剥皮磨骨,追寻极致的意志,为苦修士…… 诸般神灵各有眷属,并以此控制诸灵境,这两位就是其中之一。 本章完 第367章 饵鱼之变 第367章饵鱼之变 “无上的神灵,请饶……” 那阴阳半覆的稻草人匍匐在下,此刻它已经嘻嘻不出来了,纵使他在这三十六境强大到可以肆意的举行祭祀,血祭邪神,连那四境神灵都懒得管他,但在那一道末日虚影之下,它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与害怕。 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他后悔的馀地了! 武庸坐居道塔之上,玄元之光抹去了那所有的因果与痕迹,那血肉般的稻草人再也不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束古老的稻草,它于建木扶桑子之上交织,有宙光星华垂入,沾染上终焉陆土中的灰烬,再化作了一尊等人高的稻草人,同样是阴阳半身,其左面由苍茫古朴的稻草交织,右半面孔精致完美,似铅华浇筑,其身上仿照着诸多祭祀符文,似鬼画符般,刻满了那李代桃僵之数。 于死者而祭祀,但那世界并无邪神,所有的祭祀最终指向的不过是那株稻草,这稻草人自身已经初步化为了刍灵。 他或许并不知晓,刍灵本身便是献给神灵的祭品之一,究其因果,他自然便是送到了这位天外上仙的手上。 武庸右手摄来这稻草人,将其化作半只巴掌大小的人偶,提起它便作一坠饰,与那先天青丹葫芦挂至了一处,权当饰品…… 此时的玄元道统已经平推上七境,一路向下打去,七方灵官为诸符令唤出法身,护持在天,道人丶道兵与那一道道扭曲的存在相伐,连推十数片世界,直接打到下层。 这片世界实在不符合常理,每一层灵境中出现的“人”都极为独特,即使外表相似,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相同的。 而且人口极为稀少! “老爷要拿的是那异界的神灵,这般腌臢杂物一只比一只恶心,真是怪物,一把火烧了算了。” “什麽苍白亡者,不就是一群水鬼吗?炼狱术士,不就是炎道的巫师吗?” “那痛楚苦修士跟北海那些个修魔道的一般,帝魔宗的才给自己上六十四道酷刑,派生怨魔诸法,血魔宗的人就喜欢给自己剥皮,血淋淋的将自己炼作血神子……” “咳咳,慎言!” 诸道人怨怼着将那批异常尸首焚灭之时,口中骂骂咧咧了起来,但在唤到那血神子之名的时候,立刻便为诸修喝止。 玄元道人中可就有一名血神子大真君哪,化十八血眼血灵龙法身,无边血海燃起血焰,就是那痛苦之灵境的怪物们看到了都毛骨悚然。 众道狠狠的剐了那出言不逊之人一眼,好在那高天之上的猖兵们没有听到,不然高低得挨上一顿挂落…… 此番诸玄元道人符令祭出,唤来灵官加持,或瘟癀撒播,或星光垂落,或万幻蜃气铺天盖地,或风火雷三灾鼓荡……加之九灵大圣驱山赶岳,天人宓君掌御四时诸气,连那般神灵隔空出手都讨不得丝毫好处,被生生打退了回去。 七座天宫高悬天际,又有莲华仙舰丶鲲灵巨舰,诸多宝船,密密麻麻的玄光坐居天际线,叫这般异域生灵哪里还敢提起丝毫的反抗之心? 武灵秀与武萱丶尤雪高举云顶天宫之上,俯瞰着这第二十一层灵境的战后余务。 “兄长日前琢研了许久,还曾入天香宫翻阅香道符道诸法,想必是想尝试剥离那神灵的神位与权秉,炼成仙籙……甚至炼作仙品天符曜世金丹!” “然兄长早已贵为仙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的扶摇也不至于四名仙境的神灵都还需要他亲自出手吧?” 武灵秀眉间寒煞,增长青云剑如随心意,寒芒毕显。 七方灵官护持,一方大圣丶一尊天人,加之九脉二十三玄元道人,若拿不下此界,可真是辜负了玄君这两百年来陆陆续续的传法赐宝,苦心栽培了! “那炼狱中的神明是尊夜叉王,白骨灵境是只老骷髅,黑暗丛林下为一只苍白女魃,痛楚灵境那位倒是为活死人成道,看上去邪里八气,反而是其中唯一有个人样的。” “若说要干掉他们,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真要尽数活捉,可就……” “主要那只夜叉浑身地火煞毒遍布,本圣有些无从下手。” 九灵狮圣双手抱胸坐在一侧,历数交手之后得到的信息,若非这主事之人是玄君的棠棣之妹,他懒得多说半句。 这几尊土着神灵倒也都不是什麽太棘手的人物,除了诡异了点,唯一让他不舒服的就是那尊炼狱夜叉王身上的火煞灼人。 “大圣只管挡下骨灵王与那痛楚之神罢,那黑暗灵境的母神亦是小劣宓君,攻入下层世界后,夜叉王由我扶摇诸尊亲手拘了他。” 武灵秀笃定交言,此番便是与九灵通气。 尤雪有一片老君八卦炉中的六丁神火砖,武萱有武庸的本命灵宝合炼过的日月精轮,加之扶摇四统的四大天王系法宝,劾召来那杀伐最盛的都天星斗大灵官,多番针对,足以让那夜叉王插翅难飞! 如此笃定之言,九灵亦是颔首,她等既然有这般手段,那便也随他等去。 诸天宫举于灵境中层,下方的神灵们亦是心中焦灼。 “这都是哪里来的修士?我异域可是无恩无怨,少与外界交集。” “此番三十六境已去一半了,他们到底想做什麽?” 那身形庞大的夜叉王自地肺熔岩中探出身形,与虚空中的三位神灵不满道。 白骨王座自虚空中显化而出,其中一位白骨君王大马金刀的坐在王座之上,骷齿交合: “看样子,是朝着下层世界来的,吾曾看到他们抽取龙脉丶灵地,凝作结晶。” “哼哼,异域天道扭曲,生灵稀少,又能有几座灵地?也真难得有人看得上这破世界。若非生于此界,有几分情本尊早就离开了这穷乡僻壤!”这是一尊高领黑袍的女性神灵,站在一处黑暗光影之中,冷笑数落道。 此界绝对算不上什麽肥沃的世界,三十六灵境中,上上下下的居民加起来也不超过百万。 各类的诡异灵地,以及那被异常影响的活死人,又能有多少? 但其中一位全身深扎着密密麻麻的长针,时刻体悟着刺骨之痛的男子却是无言驻足在了原地,平素少有开口的他突然斟酌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的目标便是你我?” 须知在这片无序之地,神明们本身的存在就是一道宝藏! 这一言却是让其他三人瞬间挺起了身体,寒毛直竖。 “怎麽可能,我等诸神不朽,谁敢觊觎着你我这整整四尊的神灵啊?” “不管了,诸位,还是得把那诸多打将出去,不然你我便是永无宁日了……” 四境神灵眷属,亡灵天灾丶痛楚苦修士丶炼狱术士丶苍白亡者便愈发开始不计代价的反推战线。 可他等的最正面是黄天道兵丶是丹法道人。 须臾间便是黄幡林立,唤出豢灵十万,铺天盖地而来,诸道将神纹似流絮翻转,掌御雷火霹雳,有金弹银弓在手,倏忽间便是金芒一闪,足以开山破石,无坚不摧。 青甲道将长手长脚丶横山跨海,双臂擂似齐天柱,纵重器宝兵亦是无力抵挡,拳破山岳,脚踏幽泽,有那法天象地的几分威能,可言翻天覆海,这是云水王氏前来听用的外兵。 道将武悼修得符诏豢灵,幡旗一摇,麾下男鬼号将军丶女鬼称夫人,六天故气流淌无边,五方鬼神听令,诸灵将鬼帅掀起千里阴兵过境,尸骨堆山,骷魂车载,纵那亡灵天灾,亦是被一尊尊六天故鬼拘了去作阴兵奴役。 老牌道将赵白骑,指尖一点,虚空成符,那符似通天神籙,高约丈许,高莫二尺,紫籙雷符丶丹术炎符丶太白金庚籙丶雷火霹雳符丶天罡风符……一道道磅礴符法显化虚空,掀起地风水雷暴动,风雨刀霜寒芒! 金丹道人其中尤分为四脉,赤阳丹道人擅使风火道法;金阳丹道接近天铅玄黄之气;青玄丹道灵机多变,五花八门;蓬天丹道善风与气道,飞砂走石丶呼风唤雨不绝…… 扶摇如今渡劫数十尊,元神百馀不止,诸脉同出,可驱动七方灵官加持,横推诸界,挡无可挡,令那诸多后来参战的散修惊颤。 此刻以神念与武萱沟通,一路旁观诸般道人,却是暗自点头,近七百年来,扶摇门下足担氏族之名。 待取诸神神位权柄,覆一尊合用的玉籙,尤雪便能着手升作都天灵官之位,武萱虽还需待得机缘,但日月帝乌真灵亦是将成…… 扶摇重启跨界征伐,却是又将九州的仙国仪轨拉回了诸道的视线,三品大界的一甲子天门,诸多州郡世家,或小族丶或旁系道人亦是纷纷涌入这方三十六境的世界开山定脉丶寻龙分金。 即使此方世界再差,往扶摇氏族门下买两张符诏,拘几只白骨妖丶异域术士做道仆听用也是不亏,反正一甲子的时间寻灵脉丶灵矿丶宝药,完成了任务数额之后,二八分成。 无错版本在读!首发本小说。 至于危险?堂堂上仙氏族,堵在了地下世界门口,诸境不过一些游荡的诡异,这要是还怕死,乾脆在家苦修算了! 反正一座三品大界,不管它多麽贫瘠怪异,对于寻常修士来说,都是庞大的宝藏。 武庸还欲寻一方化身,入界中好好研究一番那扭曲的天道,毕竟跨界天门短暂构建起来的脆弱通道,实在无法容纳真仙以上的强大存在通过。 此时,神明灵中游仙台虚影却是突然亮了起来! 新一轮的游仙议事开始了。 仙庭中有名有姓的豪强此刻一个个正襟危坐,上方真仙一十二位丶上仙三尊,至仙道尊更是独坐一层楼。 这是今世的混沌中,第四位拥有至境无上的大世,仙庭,也是勉强可以称作掌棋大世了! 只要有这般一尊存在驻世,那不论是三天长生诸道还是幽土真灵世族只会与有荣焉。 “诸君安好?此番游仙议事主要有三项事宜。” 羽化仙立于道台之上,一如往常开始了敕告内容。 “其一,九州当今大定,九州灵界位混沌界海西南,于是便藉此浩瀚界海筑堤坝,环长城,辐射诸世,乃有今日……” 说白了便是九州仙国之法为立身之基,不断的跨界远征,才供养着这大大小小数百世家,如今世界晋级丶立仙庭,这些仙道世家愈发蓬勃了,藉此机会就早些正式的重启跨界征伐,也省的他等一个个只盯着九州这口大锅! 资粮无计丶机缘麾属?混沌诸世都有,想要的,自己去取便是。 只是规矩还得是立下,诸世家远伐诸世,诸世灵脉过九州天道,予他等返还灵机,本就是共赢; 但那仙道氏族,诸仙可自取灵机,经界海堤坝混沌道塔讨伐诸世,也得赋上一成灵机回馈九州。 而后便是阎浮大世的治世权柄,诸州州牧之位五百年一轮换也快要商定了,诸年来往复的道官变化,道宫学子的未来等等…… “还有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附属七十二界中,近百年来出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七十二诸世不少有名有姓的道人都神秘的消失不见。” “昆吾仙主在诸界兴办道宫的时候亦曾经追寻过因果,但最终发现他等皆是修炼过一篇道经《仙鳞九蜕》。” “经仙君翻覆查验,这篇道经是一部典型的子母法,常人若修子法,如一尾金鳞捕觅万世诸气有成,便会为那幕后黑手以母法所收割,犹如螳螂捕蝉而壮,黄雀在后坐食……” “仙庭诸世,尤需禁止这等邪法,诸方州牧丶道官须得尽早安排下去,那幕后之人,也绝不能姑息。” 然那羽化仙思及此处有些犹豫。 无形间,有太多的道人着了此法的道,昆吾仙主查询许久不仅没有寻得源头,那子母法仍旧横行。 恐怕那幕后黑手的道行比寻常真仙都高上不止一筹,甚至上仙也未尝没有可能,能处理此事的真仙需得是道行神通都是俱佳的…… “旨玄,你征伐的那方世界如今进度如何?” “若是可以的话,不妨由你出手,如何?” 姬祖明确已经要准备闭关,也看看有没有突破的机缘。 真龙神通战力尚可,但若让他这般隔空斗法丶寻息追探丶堪破虚妄,他一头老龙能干什麽?没有那个能力啊! 唯有武庸,出自正统的神仙大道,擅黄天符籙法丶金丹道法丶行移星换斗丶掌斡旋造化丶有堪阴世之能,仙瞳或可破妄…… 怎麽看这种事情都还得请他出手为佳,他们这般正统的天仙丶神仙丶地仙是几乎没有丝毫短板的。 羽化仙这一问,倒让武庸起了兴趣,以法布局,垂钓诸道?这听起来极为熟悉的手段,不知是哪个惊才艳艳的狠人?还是某位老古董脱了纪元大轮回开始搞事了? “唔……那方世界倒是正开始,不过无妨,我已有了安排。” 武庸思忖片刻,神念在游仙台中议事,其人此刻已经立于道塔之上,此番便将那尊刚刚祭炼完成的稻草刍灵往那天门中投了进去,为玄元诸道多加了层保险,足矣! 稻草刍灵落到那第七层灵境之后,当即化作一尊极为不可名状的存在,其中古老的稻草不断编织,化作半人半神般的存在,其周身刻满了鬼画符般的李代桃僵籙,一眼望去,便能令人扭曲畸变,化作桃瘤木般的存在,仅仅立于天地间,便有一股终焉气息逸散了开来…… “无妨,此事就交给我吧。” 本章完 第368章 垂道老叟 第368章垂道老叟 三品大世-灵境异域的征讨尚在进行,四境神灵被几位大圣丶天人分而围之,各方异常生灵亦是被诸道一一覆灭。 地下第三十层层硫磺灵境。 这是一方炼狱灵境的上层世界,是诸多炼狱术士的栖息之地。 今日,诸多天外邪魔攻入了硫磺灵境,炼狱之神在天穹之上厮杀,以保卫祂最后一座花园。 【轰隆隆……】 那时刻散发着刺鼻硫磺之味的昏黄天空上忽喇喇发出一连串的爆响,整座天穹都是似是被一鞭子抽裂了般,万里长的黄天缝隙中澄澈幽暗,再无他物。 而那尊几令寻常术士不可名状的炼狱夜叉王亦是同时遭罪,刚刚躲过诸多半仙以及那尊星官虚影的围剿,一个不擦便被一扇燃烧着熊熊神火的板砖撂翻在地。 而紧随着那火砖之后,又是日月精轮破空伐下,一化千丈大日金乌丶一化毕月幽乌,携日月明晦幽盈之变,炼煞了大半片虚空,凶猛袭来。 “你们这群该死的妖道……” 夜叉王不觉脑袋昏昏沉沉,一掌将那给他脑袋开了瓢的神火砖拍飞出去,怒骂不绝。 只见天穹之上,有近仙四尊,掌掣剑丶撑宝伞丶御赤龙丶抱琵琶,掀起地火风水,席卷而来。 最上方两尊半仙,金衣玄黄,轻甲衬袖,以一尊法鞭挑过那八卦神火砖,冷然俯视而下。另一尊女君赤旒霓裳,身姿高挑,威严垂目,日月归居其身,夺目至极。 最可恨的这几位若是寻常遇上,炼狱夜叉王怎会畏惧?恨就恨在他等联袂而至,叫他双拳难敌四手,却叫这般半神人物压上一头,羞煞了他之脸面。 这炼狱神明怎吃得下这亏,一个翻身而起,炼狱炙炎于硫磺中翻滚,那磅礴的夜叉神躯展露无遗,它要彻底的击溃来人。 “哼!” 两尊半仙携灵宝镇杀而下,与那炼狱神明厮杀在天,武灵秀挑起一气混元锁横生生,将那夜叉双足绞住,亦是掣起撑天巨剑参上战场。 界中诸境有条不紊的在推进着,亦有一尊半身稻草半身神躯的刍灵行走在诸境大地之上,祂探寻每一方异常之地,探查着这方扭曲的天道,将那道道诡异的法则截下观望…… 而此刻的武庸,却是已经入了界海之西,七十二诸世。 他遍观诸界,似有不少人仍修行着那一篇古经,而一旦修行之后,每至一定的时间,诸道的元神便会不由自主的出窍,于那方虚实之地,化作一尾金鳞遨游四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尽觅四海大道之蜉蝣…… “元神消失了,道果不存,灵魄无踪,三魂尽散,真是没有丝毫的馀地吗?” 武庸步履行至一方洞府,其中寥寥两员金丹与诸多筑基紫府的徒子徒孙跪伏在地,这是一方元神宗派,宗门老祖因此邪法暴死,引来了大变。 七十二界中,元神便是最顶尖的存在,只有其中几座最繁盛的大界,才有渡劫大真君驻居,诸世之内,也唯有那西华界出了一名半仙,立下两名灵官,筑下了一座道宫…… “请仙人为吾师/祖讨个公道,清芍山中上下,为仙立祠,感激不尽!” 那元神真君的弟子们对着武庸便是哐哐几个响头,央求道。 诸般道统承递有序,却也是不输诸世家,师者如父祖,如此大恨,焉能不报? “你真要讨个公道?”那素衣仙人抿嘴轻问。 “本君让你也修行那噬人邪法,引以作饵,你可愿否?” 既然那,幕后之人乃是以一方浮游天,游荡于现世之间,以仙鱼之法诱觅诸道的元神,索性直接入得那方浮游虚冥之天,一步到位。 只是,却是需要一个引路之人! 这青衣道人哪里会拒绝?既话已至此,他安能拒仙者之意?便是不愿也得愿了。 “小道自是愿意!” 于是武庸显化出都天瘟癀大灵官,以一缕瘟癀之种隐伏于他的阴神之中,又洒下一缕劫气,环绕在侧。 在此道人身上做下后手,便让其修行那仙鳞九蜕古经,这本就是一道效仿鱼跃龙门的蜕变之法,似是真灵一道丶又像是八宝功德之法,实际上却是专修元神虚境的古经。 驻足此方洞府,武庸唤来那青衣道人,守候着其修行,那《仙鳞九蜕》入门便是存神外景,内思自身为一尾仙鳞,外景构出一道通天河,修行待得那尾仙鳞冲出通天河,这才是来到了真正的虚冥天外,日日于其中探索,游觅,壮哉元神,强曰灵魄…… 直至第四十六日,这道人才堪堪存神外景-通天河,第一百三十三日,才化一尾金鳞沟通那冥冥天外,一尾幼鳞终是步入了来了的“四海”。 “玄君,小道……小道成了!” 这青衣男子赫然羞言,自家天赋难言,平白让仙人等待许久,真真是难以启齿。 好在那无上的仙人有足够的耐心,盘坐在上首,闭目垂眸,轻描淡写道: “无妨,去往四海虚冥游觅一番吧,本君在后方看着你。” 借用着刻印在那道人阴神中的后手,肉眼可见的那道人阴神在茁长成长,若是修行此功法之前,他的阴神只是寻常刚刚成丹的强度,那此刻的他,阴神凝实茁壮,却是已经堪比元婴大法师了,不过百馀日,阴神底蕴便暴增了四倍不止,这在炼神大道中也是骇人听闻。 目睹着那一尾金鳞缓缓地游荡入那虚冥的幽海,只见此方渺渺荡荡,乃作无边之海,其中大道天精丶云气具象化作一缕缕的蜉蝣之意,零零星星的仙鳞无休止的采摄着这般蜉蝣,这道则具象化以作食物,如何不让元灵饱腹?如何不让诸道食髓知味丶难以自拔? 这般一尾尾仙鱼入得这方天地,五感六识丶三魂灵魄尽数蒙尘,只剩下最本能与最基础的本识,哪里还想得到这般多?便像是做了个梦一般,醒来就有道行收获,何人受得了这般诱惑? 武庸以一尊神明灵附着这仙鳞之上,以瘟癀之气为掩盖,随着其游觅四海,采摄蜉蝣丶吞灵入腹,几乎都不用冥想修行,便有神纹神意自生…… 但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 这般道则碎片丶天精云气都像是为人祭炼投放过的一般,这却是令武庸倍感疑惑。 不知在此方天外游荡了多长时间,这尾仙鳞却是没有丝毫的疲倦,眼看便要天亮了! 其中诸多零零星星的仙鱼却是好像被整方天地排斥一般,只见这冥天之中波纹荡荡,却是直接就被赶了出去。 直至这尾带着瘟癀之气仙鳞就要被挤出去时,那仙鳞本体-青衣道人迷茫之间却是直感有恐怖的意志降临下来,正瞩目着自身。 【¥@#,你这遭瘟的腌臢东西,给老夫这虚冥天染足了瘟癀疫气?】 【怎得没瘟死你?】 无错版本在读!首发本小说。 虚冥天边立时显化出一张老脸,占据了幽天无垠,俯视而下,祂怒视着这尊糟了瘟的该死鬼,遍查着那染开了小半片天域的瘟癀之气,差点没一口气涌上来。 “格老子的,现在什麽死鬼都能修道爷的法了?” “这一下祛瘟荡疫又不知晓该花多少时间,倒是道爷的其他宝种,吃了道爷这般多的东西,可别染上那该死的道瘟了啊!” “瘟东西,给道爷死啊!” 冥冥天外,那张似天公般的老脸终于完全显化,他只在瞬间便将此处大大小小的诸“仙鳞”赶回了身体中,却是独留下了中间那一只该死的毒鳞。 只见那天外突有无边光华降落,当头便是笼罩在这尊遭瘟鱼苗之上,那浩荡无边的天精云气,诸般无垠敛去,整片天地却是都像活过来了一般,将那道道散发的瘟癀之气择挑而出,逼作数十里青绿氤氲的云团。 这却是让武庸眉头一挑,第一次有了惊讶。 还有人能这般轻松地将瘟癀之气分离出来的?便是他自己,若遇到诸般瘟疫覆盖,也除非以对应的瘟丹收摄,别无他法! 【汪……呲溜!】 【咔嚓……咔嚓!】 既然正主果真就受不了,那瘟癀大灵官亦是不再隐藏,瘟神之“尸”无面无目,那渗人的目光一望向此处,诸多人形黑影,七窍若黑洞般的瘟魔幽影从天外虚空闪过,直直缠上那幕后老叟,再是病水蔓延,瘟神之“戎”化作磅礴的瘟犬从病水中缓缓冒头,瘟神之“禸”,气聚白骨生,匍匐着从瘟气中钻了出来。 “哼!原来又是有道友生事儿啊?道爷还说这般瘟气,哪里就这麽巧呢。” 那苍髯老叟此刻恍然,冷笑一声,看来这方大世还是有些能人的吗?终于不再像甲子前那个蠢货一样,晕乎乎的毫无头绪,连毛都找不到一根…… “修瘟癀大道的倒是少见,但如果只是这般的话,道友可知,阻人之道,将会有何般的下场吗?” “嘿嘿嘿,少不得,可是要把自己都赔上哦!” 那虚冥海外,一名蓑衣老道立起身来,将一张斗篷轻轻带在头顶,便是取出了一竿苍青色的鱼竿,谈笑间,真仙绝巅的气息展露无遗,只望那岸上一战,其伟力便似是无穷,而虚冥海下的瘟癀大灵官却似化作了笼中孤兽,愈发被压制。 纳天地于芥子,虚空大道丶掌中乾坤麽? “哦?” “道友似乎不是此方人士?” 轻盈的脚步落下,似是竹杖轻杵在地上【笃】的一声响起,这从身后蓦然响起来的轻言却是令这老仙翁汗毛倒竖? 何人,竟能无声无息突破他的乾坤道? 是……上仙? 本章完 第369章 一周目的仙神们 第369章一周目的仙神们 “咳咳,老夫自北方而来,暂且在此界驻留几日。” “道友这却是何意?” 那蓑衣老叟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尊素衣道人杵杖在后,银丝垂腰似宝旒,皓手挽袖秉玉竹,腰悬五寸青葫芦,以及…… 这老叟见那道人欣长美姿颜,再望其腰上系着一柄眼熟的小锤,瞳孔当先一震,而后便是精光一现。 “忆昔万道碧游客,不见当年凤尾乌。” “道友可曾听说过碧游宫中万仙客?” 那素衣道人轻挽手中竹杖,却是似笑非笑的瞥了老叟一眼。 “哦!这倒没听说过。” “只是当前这七十二世,下至筑基紫府丶金丹无计,上及驻守半仙一名,合计八百馀道人,元神消弭而死,老仙翁可否给个答覆?” 这般触目惊心的数字,别说一个名头,就是他那靠山在此他也指望不上了。 见武庸丝毫不搭理,那老叟心思又是一转,指着武庸腰间的混元锤,含笑道: “道友可知你腰间中的这尊灵宝,便是老道的一位师兄的拿手兵器。” “无妨,这尊宝锤便是本君一拳擂死了原主而得来,原主死的非常乾净,应当再无丝毫遗留的因果。” 武庸轻蔑一笑,那老叟避重就轻,一副欲要平起平坐,甚至要攀高上一头的作风,却是令他再无了耐心。 “何况,老仙翁啊!若在混沌中遇到,你称一声道友也无妨。” “此刻你至少应当稽首相拜,唤吾一声道君在上,对否?” 九节竹杖往那地上轻轻一敲,这整座天地顿时便乾坤颠倒丶阴阳无序,不过眨眼了,二人便从此世消失,落在了茫茫虚天之中。 这是移星换斗丶经天纬地之术的更深层运用,轻易的将目标剥离出现世的维度,而临无垠虚天之中,这是参透了世界本质,比之单纯的空间大道更加恐怖的能力。 这骤然变化,使得那老仙翁不自觉就拉直了身板,蓑衣上光华流转,手中钓竿上灵韵遍布,可终究是手中紧了又松丶松了又紧,不敢直接动手。 “道君说的是!算是老道着煞。” “可老道也非是没有师承的,我三清大罗道统以往从来都……” 这老叟面色阴晴不定,嘴上隐隐还有着自矜屈辱之感。 “所以呢?” “古史已经亡了,今世有今世的规矩,你奢望谁人能庇佑你呢!” 武庸提起节杖再度靠近了两步,摇头笑道。 看来又是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家伙,别说他不过是一尊从那古史尘埃中爬出来的好运儿,便是古史中的帝君丶佛陀又能如何? 那老仙叟面色再度变幻,他本以为今世的仙庭不过寥寥两尊上仙,今世的上仙也不过古史中的太乙仙真,他在往昔的岁月中好歹是个曾证大罗境的“至仙”,收敛些耗材,应当无碍! 可这位突现的上仙实在令人捉摸不透,无视他乾坤芥子,挥手间便是将他逐出了现实,在这般虚无之地…… “那,同为仙门道友,道君能给条出路否?老道亦是心系天庭,故特意往此方仙庭大世而来!” 这老渔叟显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便是武庸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便让本君看看道友哪方面值得一条出路吧!” 武庸指尖玄光一点,立时便是一道三灾神光点破虚空,霎时间磨灭了无尽的距离,与那一步咫尺天涯的老仙翁正正擦肩而过,而一指点出之后,又是一道造化玄光抹过虚天,横击而去。 真让这家伙入了仙庭,还不知晓要生出多少祸患来。 那老叟身上的灵宝亦是不差,蓑衣斗蓬,似滑溜的冰面一般,能扭曲乾坤之力,那尊钓竿,也不似凡物。 上清道统,以炼神为始,尤重阳神,飞身托迹,遨游诸天。先前那外景仙鱼妙法,便是典型的炼神一脉。 此刻这老仙叟亦是面色铁青,刚刚躲过一指神光,下一刻又是一道玄光横空,这般不给他出路,他便也不再忍耐。 那蓑衣斗篷之上散发出毫光无量,反手便是一掌横抓虚天,乾坤扭转之下,将那素衣道人所立的百里天穹拧做一片漩涡,右手再将那尊钓竿一甩,长以万里计的光矛延伸不绝,将那虚天漩涡轰然贯穿而去。 不动则已,其一动便是杀招频出,连出三道神通妙法,一击打出,这老叟下一刻便是四方观望,正想着如何离开此方虚天。 可下一刻,这老仙翁突的面色大变,还未待他收起那钓竿,便见一只玄光滢滢手掌自那漩涡之中伸出,快到他连反抗丶甚至阳神化光的机会都没有,便觉胸口一阵剧痛,瞬间化作一道流星,望着无垠虚天的最深处倒飞出去。 只一拳,诸法皆破,那座乾坤扭转的虚天漩涡瞬间就被轰散,连那杆钓竿都平白落在虚无之中,武庸向前两步竹杖一挑将那根钓竿灵宝拿在左掌心。 眸间仙瞳再是一瞥,那被轰到不知虚天哪处的老仙翁此刻又为那移星换斗之术,生生给他移到了在身前十丈的虚空中。 此刻那老仙翁的蓑衣斗篷上的灵光都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来,其人亦是立正了身形,再失了三分矜高。 “你那方独立的虚冥之天,有几分混沌天外天的味儿了,如何得来的?” 武庸以道兵法入道,神仙而成,本就是比之常人要高挑上许多,此刻与那老仙翁对立望去,就像是俯视着一般,百无聊赖的询问着。 玄元道统丶扶摇门下如今亦是麾属不少,若能反向使用这般虚冥之天外天,亦是实打实的底蕴。 这般古史中的老古董,可是能爆出不少好东西来的! “咳咳咳……” “此物,乃是贫道成道之日天降生成,非是福地洞天丶又非云天仙域,乃是一方介于虚实之间的天境!” “咳咳,除了贫道本人之外,没有任何人有这般能为。” 那老仙翁仙身微微有些扭曲,嘴角不自觉的有血迹垂下,那一拳,擂天撼地,无人能挡,径直将其道躯都打裂了。 哪家的仙人抬手就一拳破碎虚空,横推诸世的?差点一拳给他干碎,但见武庸对那天境有了兴趣,立刻抓住了重点,沉声出言。 “哦?天降的宝物啊。” “若是此刻吾送道友入灭,这方天境是否就能认本君为主?” 武庸似笑非笑的试探着,这一问险些没将这老翁的寒毛吓的竖起。 这家伙,他真的是认真的? 看到武庸那提起似昆仑神峰般令人窒息的神威,这老仙翁吓得再重新调起了法力。 武庸却是轻笑一声,以九节竹杖轻点虚空,化作玄光莹莹,遮蔽虚野,倏忽间便将这尊老仙叟镇困在了这处虚天之地。 一如那诸多道人阴神丶阳神为他所圈豢,此刻的他在这尊莫名的上道神仙面前亦如瓮中之鳖丶掌上蜉蝣! 这是一尊不逊色于任何大罗道统丶天尊门下的神仙,那真仙与上仙的一线之隔,足以让孤云叟在这神仙道君手上毫无招架之力。 “你害了太多人,其中有的是诸界散修,有的是仙庭道吏,那尊半仙乃是为这七十二界开仙道,广布道院的散仙之佚。” “可你更应该知晓,纪元更迭不止,没有人能永居天上高天,但一直会有人登临无上。” “山海纪元,天帝帝俊登天阶,大荒诸神垂首;自然纪元,东皇太一称至高,麾东君云中君,湘君湘夫人……远古纪元西昆仑仙话传世;再至开皇纪元,百家争鸣,仙道为先。” “至今世,你等……也不过是旧时代的遗物罢了!” 武庸一杖将那孤云叟镇在原地,右手玄光流转,玄玄光华宛如电浆般缠绵而上,化作一尊似白玉雕琢的神手,径直拍在那仙叟仙灵之上,硬生生将其识海天灵之中的一方虚冥天给抽离了出来。 这般直击根本的一击,激起了那仙叟剧烈的反抗,自终末之下归来,他往昔的一切辉煌都已不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那一方虚实如意的冥冥之天。 即便自轮回中归来,他等亦是须得重走一遍仙路,身无寸尺,不过真灵片缕,真想要恢复巅峰都未必能及,何况其他? 然,只闻【咔嚓】一声,那还欲反抗的仙叟便见到一方寰宇,开天地玄黄丶宇宙洪荒,自一元初始乃至终焉之末,无边建木扶桑子,三千诸世承其叶,只轻轻摇动树冠,那生生死死幻灭之意只于瞳中一转,便将其一切念头给磨作虚无。 “你……”那孤云叟终脱了玄光镇压,面色煞白的倒退数步,一脸骇然的望向武庸。他从未见过如此的神通异像,凌驾一方大道而行法,几如天人! “这方虚冥之天,本君收了,彻绝了你这害人的外景勾神之道。” “你?随我去面见宙极天尊,担述你之罪衍吧……” 武庸垂下眸光,腰间葫口洞开,玄元光华似银丝流转,不过须臾,那玄光便缠上孤云叟,盘旋数寸,当头就封入了那玄元青葫芦之中。 这片虚天于此刻再归平静,唯有武庸横空,以竹杖挑起一根灵宝钓竿,垂眸思衬了起来。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凡事总有一线生机。 似这孤云叟一般自古史中得运归来的仙神,随着此纪的发展恐怕会愈来愈多,在过去的岁月中涌现出的惊才绝艳之人如过江之鲫,如果把今世的四方大世丶诸界仙神看作百舸争流,那麽这些自古史归来的人物就是上一周目的内测玩家。 像是这孤云叟般分不清大小王的家伙只怕也不在少数,这片混沌,怕是要乱起来了! 本章完 第370章 天火黄道大灵官 第370章天火黄道大灵官 黑暗灵境。 扶摇氏族的开扩速度极为迅速,不过十载的时间便平了三十多层灵境,活捉了异域四神之一的夜叉王,此丹已经逼进最下方灵境。 在此境茂密高盛幽暗的丛林之前,一尊尊栖身黑暗的苍白亡者行于阴影之中,对于诸世而言,这些肤色惨白,只有微弱的冰冷气息之人,介乎于人与尸之间,只能算是活死人。 但这群怪物却是真正的悍不畏死,它们每一名亡者身上都以浅墨纹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各种神光丶法术打在他等身上便激起那符文闪亮,威力十不存一,再造不成多少的伤害。 而此方灵境亦是少有的,灵气稀薄之处,让诸道倍感头疼。 数次冲进那黑暗灵境,最终都被打了出来,此刻亦是如此。 几尊丈许的高的四转亡者赞诵着黑暗母神,幽深的灵力满覆发肤,黑暗如夜幕席卷,驱赶着着这一座天垣裂口处的道人们。 上方的诸多宝船法舟已经燃起了法阵,层层结界相互交织面前照亮了方圆数里。 这批自诸界而来的散装道军渐渐感到了惶恐,无边的黑幕下成千上万的苍白亡者悬浮在其中,缓缓的围了上来。 这是比之痛楚苦修士丶白骨妖更加难缠的东西,诸道的法术难以破防,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五成,此刻,是他们被反包围了! “该死,要遭。” “快上宝船,且先撤出去,那黑暗嶂气能破法力……” 两名清微天长生道统-天河古宗的元神道人面色难看,大声叱喝,掩护着由各处修士拼凑起来的道军撤退。 这支散装道军多以九州附属七十二界与三天古界的修士组成,属实没有什麽征伐经验,宝船玄光零零星星,连灵宝天宫都无一座。 正在诸道纷乱撤离之际,突闻轰然数道爆响,那天垣裂口处霎时间烟尘暴动,紧接着便是红光夺目。 天地之间立时便是罡风四起,千百丈之巨的雷火霹雳弹动,不过十数个呼吸便将那大片的黑雾打散,诸多隐蔽在黑雾中的苍白亡者似下饺子般坠落。 【笃笃】的马蹄之声震起无边烟尘,似连这整片陆土都在震动,远方旌旗蔽空,黄幡林立,一尊尊道兵青甲黄袍,掌掣龙马,诸般朱紫金符环绕在身,金弹银弓挂腰,长短兵戈寒芒毕露。 一尊道将两步之前远跨数十里,其双手双脚似连绵不尽,若天柱般的手臂一拍,立时便是横破前方山隘,轰出一道数十里长的深沟。 有道将指点成符,须臾间便是十馀丈高的滔天紫符霹雳,唤起百里雷霆;又有道将豢灵八万,掀起阴兵巡天丶老鬼过境。 如今的两位黄天祭酒陈群丶武卓更是当头冲入那重重黑雾之中。 武卓化身做四臂三眼的靛金神将,其身高八百馀丈,四臂各掣一道火鞭,当头闯入那黑雾之中,四根赤鞭如九天神火柱,舞动不休,横过之处,赤地百里,所遭创者尽化作焦尸陨落。 祭酒陈群则是驻足在一方上空,右袖之中流光一闪,立时化作万千黄符爆散,撒下风火无边,将那遮天蔽日的黑雾尽皆引爆! “道友,这方战场,道营接管了。” 陈群流云袖轻甩,自穹空中落下身形,而下一瞬,便是千骑道兵自那诸道人身侧迅猛的闪过,朱紫符籙无差别的轰炸着前方整片黑天,诸道骑浑身金芒似神兵天临,野蛮的横冲直入,将那万千亡者分割成一片片。 这便是道兵,掌握着最简单丶最粗暴的杀伐之力,遇妖斩妖,见魔屠魔! 原本铺天盖地的黑暗之域在这片狂乱的冲击下倏忽间就变的七零八碎,一骑骑道兵只把符籙作寒芒,金弹银弓满拉,石破天惊,长短兵戈掣掌,千军难挡。 自那稀薄的黑雾中,依稀可见那黄衣道兵祭起金鞭横扫,一鞭落下,便携万钧之力,招招开山裂石,连那黑天都似是被这金光裂开了一道道伤痕。 直至那后方的的神灵再忍不住出手,天穹之外,立时便是四时节序二十四令气显化交织,磅礴的异像在穹天之上碰撞,激荡起虚空生裂。 显然,扶摇氏族抽出空来,要准备拿下这方灵境了,这两位外军的代道主立时便是对着那黄天祭酒稽首相拜,诸道乘上宝船缓缓的退出了这片灵境。 接下来的战斗,不再是他等散人可以插手的,何况,他等已经在那白骨灵境丶炼狱灵境陷落之时撺了不少好处。 扶摇道统在抽走那道庞大的地肺火脉与极阴灵脉之后,留了不少东西给这支散装的外军。 甚至其中最好运的当属七十二界的一个散修团体,在白骨灵境的大战后,拾到了符文遍布的本源神骨,那是仙品的宝材,当即便在营地中拍卖出了两千馀万道铢的价钱,掀起好一番浪潮。 跨界远征便是如此,一界落而参战的万道得生,复合式的三品大界,一甲子的篡取时间,足够让万千二三转修士改天换命了! 三十六灵境至今只余最后三境了,但此刻的界海长城之处,还是有诸多的道人开始往此方世界赶来。 白骨妖豢灵丶炼狱术士道仆丶痛楚苦修奴目前便是此界流通最广的特产。 那灵境异域的征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最后两位神灵分别被九灵与符姬携灵官堵着,再无翻盘的机会。此界距离太过遥远了,也无甚可持续的灵材宝料,想来也便是开放给九州诸道人探索一甲子,过后便会放弃…… 而此刻的武庸,却是身处界海堤坝中的道塔之上。 来自古纪中的孤云叟此刻已经入了姜水,被姜祖镇在了仙锺之下,多番打探之后才发现,这孤云叟亦只是当初好运,曾得一尊宝物,令其有复返来世之机,对于更多的东西亦是一问三不知。 见其如此,武庸便再无了兴趣,拘了他那座杳冥天境回到道塔,开始着手为尤雪晋升灵官位做打算。 那两尊神灵的位格权柄为其斡旋造化,合炼做了一枚仙明玉籙,骨玉为基丶炎玉流纹,足够承载一方灵官位格。 只是尤雪以道将作灵官,却是与武庸的七方灵官化身不同,若说那七方灵官似劾召之神明,那尤雪将证的便是肉身成圣,以己身镇籙,作仙圣一流。 仙庭祖窍,一点灵官法似将,周天神明灵作卒,把比仙身证圣身,道位为神仙二流。 武庸看顾在一旁,并将那座自孤云叟手中得来的杳杳虚冥之天祭入仙土之中,他要将仙土炼作一方连通虚实之处,以作诸多灵官随时显化降神的高天。 二人于那方道塔之上对坐修行,一者以求灵官仙圣,一者欲结界衍化作天外天雏形,以杳杳虚冥,窃取一番飞身托迹丶蜉蝣诸世之力。 这是扶摇的蜕变之时,符水道兵中的第一尊灵官将现,那仙土亦将位居高天…… 又是半个甲子,直至界海堤坝之上,磅礴的气机冲天而起,一道千丈高的仙籙虚影显化在天,上书:都天玄炎黄道大灵官。 尤雪一步踏出,玄黄道衣宽袍大袖亦遮掩不住那绝美身姿,姣若圣颜,形似天子,于混沌天穹之上独立,金霞赤云连绵万里,称天火来朝,混沌诸气蒙染赤旒仙光,作地火来拜。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其周身主窍开三百六十五,眉心祖窍号灵官,周天三百六十五窍化作火神一周之数,吟唱其无垠之赞歌,诉诸着炎道无上的炽盛光明,无量火神盛装托天,聚作一方火的世界。天火世界之中,一尊三尺金鞭沐浴万炎而神辉熠熠,下则有八卦神火砖,方方正正,以参炎道根本…… 这般大变,立时震慑了驻足界海长城之畔的诸仙群真,昆吾仙主眉头微动,昆吾七尊集齐在此,数道驻守灵官飞遁破空而来。 “霞云弥漫八千馀里,是天火大道?又是一尊炎道真仙啊!” “这是哪一尊仙者,炎道的半仙,似乎未曾闻名?” “无妨,终究是我九州的仙啊,这就足够了……” 诸多元神真君乃至渡劫大真君齐齐聚在九州界壁之外丶界海长城之间,注视着那不远之外的异变。 “是炎道的神仙,天火来朝,地火齐贺,眉心尊神,仙身显圣,好强的底蕴。” “是九州的仙,但却未必是仙庭的……” 昆吾仙主轻轻摇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麽。 “那位旨玄仙君可真是……” 按理来说到了上仙乃至至仙的层次,是可以推出来不少真仙的,便如姬祖门下,昆吾乃至姬茯苓两尊气道的天仙都没少受姬祖的扶持,这才一举证仙。 也就姜祖不理诸世,顺其自然,让姜水门下,唯有那姜潋还是受旨玄仙君相助,证了一尊尸解仙。 他们知晓那旨玄仙君与真龙仙君在不久的将来,也能麾下附诸拥垒,称尊作祖的。 只是,这也太快了啊! 真龙仙君此刻甚至还未完全洗炼诸宝,与那金乌真仙正暗相冷战,意欲一统九州诸真灵世家。 这位旨玄仙君麾下已有了一尊嫡系真仙丶一尊大圣护法丶一名天人助臂,可算是真正的称尊做祖,号令一天了。 “师兄,您是指?” 昆吾七尊中的老二,如今亦证半仙,位列散仙佚,闻得兄长言,立时直起了身子,发问道。 “玄君麾下,仍旧是以州郡世家之身位居仙庭,哪怕这是一座已经庞大到堪比一方大界的世家。但扶摇与琼明丶神游丶天香等族不同……” “那位玄君诸道统元从,并不辖仙庭。” “且看姜祖能否与玄君洽言了,这般无规矩管制的磅礴世家,是一把太过锋利的双刃剑啊!” 昆吾仙主一番夫子作派,忧道忧国忧天下事,心头不觉压力骤生。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1章 异域而已 第371章异域而已 “可喜可贺,道友今日亦证得大道,长生久视而不朽。” 武庸起身上前,与这浴日仙神般威仪凛然的神仙对视,含笑着打了个稽首,笑言道。 “君于妾之恩,妾与君之意,怎言此话?平白得了疏疏之感。” 尤雪却是抬手一摄,聚了诸多异像,明媚的眸子嗔了武庸一眼,而后便是大步跟上,终于行至武庸身侧,光明正大的与其并肩而立。 修行至今,她一直在追逐着这个男人的步伐,也唯有今日,她才算是触及了他的背影,能与其同立一方,而不是似从前那般,只能瞻仰着那高天之上的战斗。 对于她这般的心气高绝的女子而言,永远的坐居庇护之下,只能无助的瞻仰着武庸辗转于各方战场,那是一种折磨。 武庸懂得她,与她给予的资源甚至超越了自身的道侣,玄黄道袍丶八卦神火砖丶以玄黄洞天本源练就的九节金焱鞭,灵机仙机无计…… 几乎已经化作了明面上的偏爱! 好在她亦是没有辜负这份偏爱,七百载来仙道有成,成了扶摇一路走来,第一尊嫡系的真仙。 此刻尤雪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百感,飞身扑入武庸怀中,千言万语汇作一道拥抱,如此,便足以。 “我都知晓的,今日你亦成道,往后可还请倾心助我啊!” 武庸轻轻拥起这女子,附耳嘱道。 “自以君心为天心!”尤雪凝视着武庸,笃定言道。 与武萱尤雪这般的道侣,便是世家间最正常不过的两相托庇,初时三人无依,便是互相唯一的寄托,既是依靠丶亦是从属丶又是道侣,入府相交丶出伐互助,怎不是一番佳话? 此刻二人同列仙道,自是携手同入得那方造化仙土,相互演述大道,武庸上居云天真传,教其升炼灵宝,洗涤法力气机。 同时,这座仙土融合了那片杳杳无形的缥缈之地后,亦是开始发生不可言述的变化。 原本便天地无分,只存于虚天之中的仙土开始朝着更加虚无缥缈的状态而去,这是天外天的雏形,传闻天外之天,存于诸世之外,须臾间,一念便可通天外天,同理,那也是一方俯瞰着无尽诸世的所在。 此刻仙土将那孤云叟的一方杳杳天境所化,亦是有些了一念灵显的味道儿。 武庸等人高居着缥缈是仙土修行,亦能时刻感应那玄元诸道之情况,及至那最后几片灵境终于被拿下。 九灵与宓姬几人圈禁着那两尊神灵,正欲押入天门,送往混沌道塔,只感冥冥之中,似有何般呼唤,下一瞬便有冷滢光华流转一周,化作一道缥缈门扉,二人还未反抗,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重归仙土! 这般不可思议之伟力,犹如古史中的仙天重新临世,而此刻,这方伟力却是掌握在了旨玄道主的手中。 自武庸举道上极以来,他等已经越发的望不见他的身影了,没有人知晓这般神仙道主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辛苦两位了!” 道主于云天之上垂下眸光,轻言安抚着二人,九灵与宓姬闻言立时颔首退至了其身侧。 武庸指尖微弹,便解开了那两尊神灵的束缚,痛苦与黑暗,这是两尊终末神系的神灵。 “无上的仙神,我异域从未招惹过贵界,能否,留一条生路予我等?” 那痛楚之身此刻已经卸下了神躯之上所有的刑具,彻底解放了其权柄,只是此刻他却是单膝着地,希冀能挽回一条生路。 一旁的黑裙女神亦是全身紧绷,顺从的面露着期待。 或许有人不惧死亡,但没有人会拒绝一条合理的生路。 这攻入灵境异域的仙神着实也不像穷凶极恶的,至少,诸灵境之中还是有着不少人形异域生灵存活的,那溺人丶活死人丶鹿角戎人…… “我知晓另一方浩瀚的世界,就在我界北极,那是一座群星闪耀的星空,比之异域富庶了太多,其中星空天神林立,约莫十数名以上……” “神主若愿给异域一条生路,吾愿为神主拘来更多的星神!” 痛楚之神姿态极低,甚至不吝为这银丝神明俯首,希冀将战火燃向北极那座传说中的星界,为自家取得一线生机。 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格,作为一尊由活死人苦修而来,历经万般痛苦,铸就无上意志的神灵,他比其他三神更强,他有足够的信心为自己赎来一条生路。 他可以为这尊神主捕捉来更多的神灵! 只是,这一言却是让场中之人大惊,帝女宓姬垂眸掩面不语,九灵双眼不由瞪的老大,他是真佩服这瘦高个子的胆气。他居然想怂恿玄君去攻打天一帝君驻足的星界? 他怎麽敢的? “你这家伙,莫不是没听说过当世第一尊帝君凌驾河汉群星的威名?” 九灵没料到这方世界竟如此封闭? 不过,终末系的神灵,确实是遭到天神地祇各脉的冷遇。没有哪个神系,会喜欢一尊权柄为死亡丶葬灭丶扭曲的神灵存在,那将是最不稳定的因素,而神道最追求的便是秩序。 哪怕是混乱的秩序! “仙土虽大,却是无你等的容身之地……” 武庸高居上首,认真打量了下方两尊神明一眼,随后亦是摇了摇头。 只在那两方神灵尤未来得及反应之时,武庸右手一伸,惊鸿之光环绕而上,那泛着玄妙道光的素手一张,顷刻便将那痛苦神灵镇在掌下,宙极丶寰宇丶虚空,造化丶终焉丶不朽……无尽的道痕交织,生作了这玄元之手,一切的法则与大道在这纯粹的玄元神光下尽被湮作虚无。 祂一掌垂下,犹如天倾反覆般,顷刻便将那神灵炼化,斡旋造化七十三转,生生将其化作一枚三尺余长的千层底画卷。 以无尽痛楚而成道的神灵,他的意志凝练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几尽不朽,但这却是最好的仙籙之载体! “没有什麽仙材比大道本身更加优异了,掌御着诸道权柄的神灵亦如此。” “吾缈渺之仙土,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驻足的,何况是这般心中唯我的家伙呢?” 挥手之间便将那尊神灵送灭,化作一方画卷,武庸再抬手一指,将那驻于生生灭灭,造化终焉之中的建木扶桑之道韵拓印在在画卷最深层,日月盈宿,天地经纬,寒暑秋冬,四时节令,尽收其中,这便是符法中的丹书拓道。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直将那卷丹书拓上一缕创始道韵,武庸才自仙峰苦竹之上掐下一叶,苦竹为笔,云精作墨,提笔勾勒,将那玄元道果世界树-建木扶桑子的一道投影点缀其上,使之这全则天地玄黄,上犹日月星辰,下得建木开天,去其造化终焉之理,独独保留了一份承载宇宙的齐天道韵,承载了在那建木扶桑子之上的日月盈亏之中。 整副图卷都几似活物,举目望去,其中日月星辰以莫名的规律循经纬而动,建木扶桑子枝叶轻轻摆动,一叶可承一方天地,一动掀起四时风气不绝。 却是活生生一副驻世仙根图! 武庸将此丹书挥笔祭炼之后,心头满意,却仍觉有些不美,抬眸瞥到那毛骨悚然而立的黑暗灵境之母神,眸间灵光一闪,立时便有锋芒而动,经天纬地,移星换斗,衍化出天机毕尽,天意如刀,将那黑裙女神半缕长发斩下,亦是同时斩去她一道本源。 将那蕴含着黑暗之本源的长发摄来,斡旋造化翻转而动,立时便将其炼作一滩无主的黑墨,在那驻世仙根图的星空上首,蒙下一层夜幕…… 下方几人亦是丝毫不敢出言,静望着这尊仙君点化丹书! “日月盈宿,扶桑齐天,是为那位女君书写的吗?”帝女宓姬心思玲珑,望向那副宝卷,当即就有了猜测,期间那玄元诸宝她也见识了不少,精擅斡旋造化的武庸,手中灵宝无一不是极品。 九州近几百年来,大大小小光是出自武庸手中祭炼的灵宝便不下三四十尊,堪称是真正的劳模了。 及至那丹书宝卷笔墨既定,武庸满意的将其卷作画轴,轻轻地收入袖中温养。 下方那尊精修黑暗大道的神灵此刻面色煞白,捂着胸口驻足在一侧,她为之武庸瞳术一瞥,连那圆满道基都被斩下了一角,有要溃散的风险,更是亲眼目睹了那尊更为强大的的痛楚神灵之下场,她怎敢再有动作? “与他不同,本君只觉得他大概率不会听话,但你……也不是完全没有生路!” 只见那云天之上的仙君终于再将视线移到了这女神身上,轻吐出一言。 这黑暗母神当是异域四神中神权最正常的一个,再加上武庸天机一斩,她如今极为的脆弱,足够的正常加上足够的弱,那便意味着她有了生机。 “玉京祖庭,有一上族名号天香,为九州香道之鼻祖,礼道之上佳,与我玄元仙土引以为挚亲。” “你若愿意,脱了此籍,化身幽烛仙,入天香荀氏,纳香道之礼仪,助那天香荀祖成道,庇佑天香荀氏诸子……” “你替我还上一道因果,我在这四尊命定应死之神灵中独独为你留一条生路。” “如何?” 天香荀氏,香礼淳璞,乃是九州中出了名的矜高清贵之上族,武庸曾记得荀启便奉有一尊黑暗蛛母之神祇,这尊黑暗母神比之那尊其实还要正统上许多,这是纯粹的黯幽冥冥之神灵,以香礼引指规循,未成不能归真。 这黑裙女神双手一摊,只得无奈一笑:“事已至此,我还有得选择吗?自是循尊神谕令!” 至此,幽烛仙归位,其时常提着一盏散发着黑光的提灯,相随香道左右,每有天香荀氏之子弟行法,必左尊香炉一座,右奉青灯一盏…… 正应了天香荀祖当年所得之谶言,时来天地皆同力!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2章 治世仙君 第372章治世仙君 灵境异域半甲子而下,而后扶摇氏族便是缓缓地撤离出去,将此方三品大界开放,予以诸多散修丶道人探索,三品大界,即使是较为贫瘠的三品大界,其中蕴含的三四转灵材仍旧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足够诸道缓缓地探索了。 此举亦是让扶摇氏族在九州之中美誉大盛,果真是下方州郡世族出来的氏族,让诸多散修能感念其数百载恩。 与此同时,诸多仙庭上族丶长生道统丶真灵世家亦是接二连三的开始入驻一座座道塔,于混沌深处肆意打捞着各界道标,不断发动着一场场的远征。 上道寻仙缘丶下道求灵机,不外如此! 就在仙庭重启着混沌征伐,纂夺诸世根本以馈九州之时,其他两方大世也没有闲着。 大夏帝朝再度一统,那太子叡王得长乐诸仙相助,登上了新一任宓皇之位,登基不过甲子,亦是突破上境,将三千大世重新整合,好在当初大夏的王侯主力未损,至如今,又是一番繁荣之景。 只是三千大界如今只剩下两千馀界了,真正的界中玄修,也不过这三代宓皇一个上境初期,真正的战力恐怕要掉上一大截! 而当这位宓皇得知长公主随那位旨玄上仙而走,正驻于九州之时,还传了数道敕书,欲唤那帝女宓姬回大夏助臂,可这宓姬多多少少也是在皇宫中成长的,怎会不知那同父异母丶以往无甚交集的兄长何意?当场便是回书婉拒。 虽说跟着旨玄仙君亦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她这番空无倚仗的孤主回到大夏,不外乎便是当今宓皇的一把刀罢了,待得大夏再度归一,他可不觉得这位蛰伏似隐蛟的皇兄能是什麽眷亲之人,她可是亲历过二代宓皇之死的在场人物。 何况武庸知得此信之后亦是没有不闻不问,而是与她彻谈许久,许诺诸多,将她留在了仙土,又适时将一尊精心祭炼了许久的灵宝赠予她。 那是一尊由三十三种天金祭天而成的手炼,亦是行得天铅玄黄一脉的祭炼之法,天铅斡旋,玄黄气生,诸法难侵,亦重若无边,其长约九寸,泽生七彩,亦是不凡之瑰宝。 对于这位旨玄上仙,大夏的观感极为复杂,北境诸王侯乃是亲眼得见其神仙不死丶搏杀饕餮的,亦是因此将那孤立在外的北渊之围解开,勉强算是一种友好的态度; 那游离在混沌丶曾与仙庭携手的帝境三侯与旨玄上仙虽无交际,但亦是听说过其与那荒域祖神的博弈,最终夺取了宓皇的修行道果,帝女随其出走,这观感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帝境的诸王侯可是曾亲眼得见那无上神灵的伟力,那旨玄上仙在帝境坍塌之变中扮演的角色,至少,可不算什麽好角色。 神灵无上,无人敢有怨言,可又不能是他大夏帝朝咎由自取吧?这上仙旨玄……总归是吸引了大部分的怨念。 这就是人性啊! 荒域前番虽然亦是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西拒三天的七尊大圣陨落过半,三千大界之战,陨落的大圣又是二手之数,再加上饕餮之死,一如当初禹余天之战后,亦是低调了下来。 虽然后天神魔一道数量看似爆果一般,那也只是初代神魔才有的待遇,得椿神赐下神果而成的初代血脉! 可神赐又岂是想有就有的? 此番三十六名大圣丶四方大尊竟然都拿不下那大夏,累及椿神亲自动手,以至于后面一连串的变故,没被牵连便已是椿神今日心情尚好的缘故了。 此时是椿之神正居于高天之上的行宫中,祂在神道上已经走出了极远的距离,祂曾经欲效仿古史中的神明开创一道,创生一族,这一道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后天神魔道虽开,但此道的潜力只驻足于上境巅峰。 或许祂参悟禹余天几位仙主的道果而创生的九凤神果丶黑龙神果可以突破那层桎梏,成为拥有无限可能的上道种族。 然而黑龙至今不过初临大圣,九凤亦是离至境太过遥远,祂等不了那麽多了。 椿坐居神灵行宫,慵懒的靠在那张氤氲藤椅之上,有清泠女子同倚在一张椅子上为其轻捶着肩膀,那女子额生龙角,肤如清霜细腻,三千黛丝垂至盈盈一握的腰间,似是与椿神的关系极为亲近。 九凤大尊则在行宫中连连跺脚发泄着不满。 “我说九凤啊,你怎得老是想着要打打杀杀的,神上正要开世创始,你可消停点吧!” 那额生一双玲珑龙角的女子轻蔑一笑,不露声色间又是踩了九凤一脚,惹得九凤又差点和她掐起来。 “您看她,这骚母龙……” 九凤见到这满嘴茶言茶语丶我见犹怜的黑龙更是恨得牙痒痒,真想撕了她那张臭脸。 上首的神女对这二人亦是没得半点办法,龙凤不合,黑龙娇冷,九凤飒爽,总是话不投机就互掐起来。 “行了,别闹。” “此番大夏一行,长乐一战,吾已经触及到了那最后一步,那长乐老鬼亦是如此。” “你二人绝不可再生事,代吾御极上下,静候本尊功成之日,可明白?” 神女轻笑间止住九凤的懊恼,又是掐住那黑龙那吹弹可破的脸蛋轻轻一捏,警告道。 此刻她历经多番推演,将武庸举道功成而天地生的仙文推衍透彻,有了九成九的把握创开一方大世。 这般创世可与开辟一座内世界丶仙土丶神域不同,那是一方完全由她造化的世界,其中无尽规则,万般显化,皆由她完全执掌丶随心而动。 一旦创世功成,那便是创世神灵的位格,比之她原本预计的创始生灵而证帝君之位还要高上一筹。 她为此绸缪了近百年,届时,荒域内外八千万里戒严,甚至为了这一次创世,她连再度补全三十六大圣的力量都节省了下来。 神女碧洗霓裳,手中捧着借那宓家长公主窃取来了一丝天铅造化之源,开始登临世界树“椿”之顶。 手中那另一位造化仙君的一丝本源,还有这尊与混沌天穹齐高的世界树作最后的保险,她没有任何的忧虑,脑海中蓦然回想起那位素衣道人开创始终焉的点点滴滴,神女会心一笑,一步便踏入了虚天之中…… 而九州之中。 武庸也在此刻开始了一场抉择。 扶摇氏族崛起的速度太快了,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任何一个氏族,然而扶摇武氏仍旧还在行使着州郡中品世家的义务。 “界海之畔,三天,界海长城,七十二诸世,每甲子行拱卫义务而陨落的各族修士不下数百人……” “扶摇自你入道以来,还从未接过这般任务,这是其一;你麾下已壮,而单居在外,不入仙庭统属,这是其二。” “你当知晓,你扶摇门下,那些随你一路走来的元从们,只有寥寥几人寿终而化阴灵,这并不是你保护的太好,也非他们道行高绝,而是仙庭各族在拱卫着这片仙道盛世,而你扶摇,正在享受着这片乐土,仅此而已!” 武庸为姜祖唤到仙庭帝宫之中,却是当头就被点了一顿。 然而实际也却是如此,扶摇武氏还真就一直走的是州郡世族的道路,各方要扼的驻守丶徵召等任务却是几乎没有应徵过。 这其中有武庸晋升的太快的缘故,九州晋升二品之后,不仅扶摇,很多新晋的上族皆是如此,这是一个正待处理的问题。 可扶摇却是其中的表率! 如今扶摇一脉,有上仙一尊,真仙战力满打满算,将近四位了,至今,扶摇一脉仍旧还不参与这些徵召,也不受仙庭辖,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老师应当知晓,我那几位,狻猊狮姑且算是仙灵瑞兽,与您族中那只白泽差不多……”“九灵终究是一尊神魔,我敢让他一人放归,请问有哪尊半仙?哪位渡劫敢与他单独驻守一地?” “宓姬与我三千大界结缘,但仍是大夏的帝女长公主,那宓皇亦是遣人连送了三车稀世珍宝而来……” “扶摇氏族真就像他人以为的那般?征伐诸界,有些拥垒随从再正常不过,哪个世家洞天之中没养着庞大兵马仆军呢?” 武庸无奈的摆了摆手。 虽然话中开脱之意甚重,但扶摇目前还真是如此,其中有三尊大圣丶天人实在与仙庭无关。 诸氏族也未尝没有过外界的渡劫乃至半仙作拥垒,也没见哪家就特殊对待了啊? 姜祖闻言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武庸,微笑不语: “无规矩,不成方圆!” “你能收归诸神圣,亦有驾驭他等的器量与魄力,这是你独特的人格魅力。” “不论如何,扶摇切实已经成为九州内部,近乎最是磅礴的一方氏族了,但却没有接受相应的义务与规矩,不是麽?” “你应该明白,一方仙庭,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是极大的隐患!” 扶摇的定位自然要发生变化,仙庭会给扶摇足够高的位置恩荣也好,作为这不朽仙朝中的一份子,还是较为庞大的一份子,他必须对仙庭负起责来。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老师的意思是,让我怎麽做?”武庸似是听进去了,微微点头,静待着姜祖的下文。 “姬辰闭关了,他曾说,他的位置让你暂代,或你也可将扶摇搬入昆仑仙境与独孤氏并列。” “亦或者,你不愿受拘束,被架在那权利的中心,终日为此筹谋。你也可以寻一方界域,直接接替在此的道人,为仙庭戍守一方。” 姜祖给了他两个选择,成为昆仑仙境中的氏族,或者,为仙庭坐镇前线。 “能有哪一方需要我去戍守的?”武庸再度点头,做出了他的抉择。 开玩笑,他七百年来,一人征伐诸世,才造就今日的灵官道府,道将如云丶道兵如雨;金丹道统,灵花仙药无计,以至丹法大兴…… 他花了亿万道铢,辗转数百年,以诸多心力培养起来元从麾属,才刚到堪用之时,去给各方散仙丶仙主听用?开什麽玩笑? 作为一方仙土的创始道主,武庸是极为爱惜羽翼的,他只会选择后者。 “三天那边你不成至境肯定是少去为妙,若是你能证至境,不妨去向于那无上的神灵求作道侣。” “嘿嘿嘿……老夫看,多半能成!” 姜祖狭促一笑,打趣着武庸。 而姜祖还真是这般想着,道途茫茫无尽,可真是难得遇上一个所求大道与自身相合的道友,何况那神灵无上,他这徒儿也是个天姿卓越丶毫无短板的妖孽。 若不是旨玄道行太低,他还真就拉着老脸去牵线,将两方大世化作一家了。 “老师您就直说吧!” 武庸苦笑一声,他还真是不敢想像,那尊神女接连三战,横跨两方混沌,百馀载,气性高绝,冷御无比,比起昔日的星主都是不差了,他想都不敢想。 连忙阻住了姜祖的打趣,催促着他的下文。 而姜祖似乎想到了什麽,顿感失言,眉头一凝沉思片刻后,继续道: “西境混沌有七十二世,但那方世界太零碎了,既东面的三天你去不得,便去西境吧?” “当初吾便与姬辰思衬了许久,当环绕那方界海堤坝,将诸界陆洲连成一片,取诸界之道统在当初的真灵幽土之上再建一方混沌天关。” “有此一座边关,便可拱卫九州之北的七十二诸世界,那个原本零碎的世界带,就能成为姿态各异的丰饶洲界,亦能成为九州北部边关,届时,那连绵亿万里的整座界海堤坝都将是我仙庭的内陆。” “你便去坐镇此处,将此混沌边关立起,便算你一道大功,如何?” 混沌丶边关?武庸听完面色当即一耷拉,每每听到有关这种字眼,只觉得自家似是背上插满了旗帜的老将军。 这镇守边关的氏族,似乎在各个时代都没有什麽好下场啊…… 不是大敌当前被后面的人捅一刀,就是满门战死,要麽就是前方吃紧后方紧吃,那羽化氏族的黄牛仙可太擅长这个了! “去去去,你想什麽呢?” “以你的神通,又是吾之弟子,老夫不死你能有什麽事儿?不过是为了避嫌让你干点实事儿,别整天举族躲在那道塔上捞好处,平白让人看了眼红……” 姜祖当即白了他一眼,到了这个境界,仅在面对面的范围他已经是有一定程度的“全知”了,哪里不知道武庸在念叨着什麽。 不过武庸这个想法倒也没错,区区一座边关属实太小气了。 “算了算了,这名头确实不好听,老夫多下点血本,把我手下的巨灵神裔借给你,直接拖几座小界,且先造出一座伪三品大界来吧……” 姜祖此刻亦是大手一挥,将他那最最精锐的巨灵神裔交了出来,他手上持有巨灵神的整支传承,这十馀名巨灵神裔,约莫一千八百馀丈,远远超越了寻常半仙,论战力几乎能与最弱的仙人齐平。 当然,武庸永远都忘不了,当年金丹之时,曾见到那诸多巨灵神将以庞大的铁链拖拽着残缺的真灵幽土,自混沌归来的浩瀚之景…… “记得这只是借你拘来各方陆洲丶界域,早立一方三品大界的,你得尽早还给老夫。” 正当二人在仙庭帝宫琢磨之时,正在虚天中行创世之举的神女眉头蓦然暴跳,那姜祖指名道姓的言喻,她怎不晓?若非正在紧要关头,真想去教训教训这老东西! 此刻世界树神灵执创世之道,已然缓缓的拉开了序幕…… 而东极长乐世界的老圣贤亦是对着身前那尊毫光大方的太乙青华冕旒驻足了许久, “因也好,果也罢,只愿此世众生安宁长乐,不受诸多苦难,无量大善矣!” 长乐宫中,十方化身,九十九应身,三千门徒,无量天子天女,齐齐赞诵道歌,诉诸感应诸世救苦灵显之伟大。 那老圣贤一身古朴的法衣,背后斜挂一柄礼剑,挽动拂尘,起身而来,终是将那方青华帝冕结在了发髻之上。 刹那间,长乐天宫中道音愈起,那无上高妙之毫光庇护着东极诸世,叫那游离在诸世之外的恐怖身影,一一缩起了魔爪……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3章 九华大界 第373章九华大界 一甲子毕,灵境异域的天门开始不稳,确认完所有的的道人都已经撤离异域后,那高耸千丈的混沌天门开始被推倒,拆卸,那一片片构建成天门的混沌原石被堆砌一侧,再重新填到右侧百万里外的界海沿畔中去。 诸道退出这方道塔,再见整座界海堤坝覆盖三百馀万里,座座混沌道塔林立,不断地有混沌天门竖起,诸多世家道统丶天宫宝船出入其中,竟是连续在开扩数十方世界! 这就是统御一切的地上仙国! “总算告一段落了,三品大界就是三品大界,一甲子的探索,除开上交扶摇的,亦足够了。” “老道也须得归家了,门中的小家伙们也不知如何了!” 这是一方来自禹余天的金丹宗门,老道是门中的太上长老,原本是闲来游历九州,这不遇上一座三品大界的远伐,便待上了一甲子,其中收获可谓是极为不菲了。 “听说七十二界之北,仙庭要再立一座三品大界,道友不继续吗?” “不妨将你那门人弟子都领来,只怕此世机缘更是难得,须知这般时机可是稍纵即逝啊!” 又有九州本土的世家金丹开口,甲子中与这老道相处甚欢,却是交心言道。他的家族亦是自一地望族抓住了九州晋升二品灵界的机会,连升四品,至今已是四品州郡世家,没有人比他等更懂时势造英雄的意义了。 “道友可得慎重思虑,须知你我生于这大世,退一步就是只能被时代的浪潮不知拍到哪个角落去了。” “若不然,先去界海长城之上接下一道差事,再借传送阵回你禹余天,把门人弟子精拣一批带来……” 诸界的道人相聚,没有人会逆着这般大世浪潮而来,四处皆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当然,此刻的扶摇道统,阎浮阴世幽天府的一支尚居九州,以那幽天府君常看顾天河道场,其子入主扶摇山,其女担任东海道官,二人时时长伴酆都荀老太君之右,扶摇武氏已历三世。 其馀之众,皆入仙土,虽旨玄仙君听用,此番已经在那幽土混沌中搭起了一方大世雏形。 一十八名巨灵神,足踏混沌,力能翻天,以庞大神光凝结出得金芒锁链拘来一方又一方界土陆洲,数十座荒茫洲界层层堆砌,其下乃是自那仙神都不愿踏足的界海捞上来的一方方混沌原石垒好的地基。 这是一座雄伟的天关,更是一方世界之雏形。 若专修瞳术的大真君自七十二界中最北部的五品大界-黎,再向北望去,相隔五千多里外的的混沌墟野之中,一道苍青相间的庞大地平线就出现在了天边尽头,那便是那座已具雏形的庞大洲界。 武庸素衣挽袖,银发垂腰,掌掣一根竹杖,行走于此方大地,其每行一步,这洲界之间道则开始稳固融合,玄元之光流溢诸土,枯木逢春,断枝抽叶,黄芽覆地,而遍界生花,由三十馀座洲界缝合的伪三品大界,其中要历诸多堪舆,便如武庸此刻,他丈量这片大界,将那数十道零散的地脉一一梳理统合。 之待得这位仙君丈量天地,定下此界经纬,宓姬行云,御四时令,定下二十四气,九灵搬来诸多灵峰,镇于一方又一方的经纬节点……那半仙始祖-鲲鹏真灵双翼垂天再摄来诸多名川,一品世族-金玉贾氏将桃李桑梨等后天灵根定下,并以此堪出四方灵山,一品世族-神游姬氏丶长生道统三阳宫等等开始围绕着这方刚定的大界,以诸多宝材连接天地诸道,缓缓蕴养出层层水晶般的界壁与界膜。 界海之畔丶罡风带外的世界必须得有界壁,那是可以防止诸天魔凶兽丶混沌风灾的第一层壁垒。 似是罡风带另一侧的洲界,在此处是会被那混沌界海长久地暴动下撕碎的。 三品大界构建无疑是一场长久而惊人的奇迹,但所经历者,没有人会对这般手笔不感到震惊,一位仙君,数位仙人,加上二十馀座上族乃至氏族的加入,甲子余的时间眨眼便过,当初那荒芜的混沌墟野,如今已经生出了一座菱形大界,南北纵距两万里,东西约莫四万里…… 它并不算大,且还是半开放式的世界构造,四方各有一座庞大的平台云渡,其中底蕴远强于寻常四品世界,乃是伪三品大界! 正在此方与气道天仙-姬茯苓商议着四州将入驻就藩的道统世家,武庸眉头突然一挑,身形当即化作玄光消散,自现世中脱离而出。 这却是让这姬族帝女眉生疑惑,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那位金衣女仙。 后者见状黛眉微蹙,大步行至此处,接过那茯苓帝女的符令,瞥了几眼,便颔首道: “诸州之事,帝女可与吾言,也无需勘扰主君了。” 尤雪两步跨越无边距离,近至那帝女茯苓身前,瞥了那符令一眼,左右不过些旁枝末节,直接就是开始迅速的分派了起来…… 而此刻的武庸,身形再度一闪,却是出现在了混沌之中,望着那片茫茫墟野,只见这素衣道人玄光环绕,竹杖一点,循着那深层波动的痕迹便是追了上去。 传闻心念一起便为须臾一瞬丶一瞬分为十八刹那,刹那之下未知者,便是真实之光阴,这便是宙光的刻度。 没有人知道那一寸光阴的定数为何,姜祖将刹那万分,其中万一便号为光阴! 当现世的仙神在一寸光阴间,神通鼓动,突破了那一层光阴的刻度之时,便可预见现世与虚幻之间的连接点,从而勘破基层的虚空与岁月,打破现世与那规则特异的虚幻世界之隔,将两方世界的存在重迭在同一个时空之中,于是因果产生了. 此方混沌便是如此,有极为恐怖的气机,直接洞穿了时间的刻度丶虚空维稳,横破虚界,进入了更深层维度的之中。宙极仙光堪堪修行至此,武庸才能发现这般恐怖的波动。 此方距离将成的九华大世太近了,却是不能囫囵的略过了。 于是他也指尖宙极仙光一划,遁入那方虚界,再以蕴含着无尽虚空的墟镜,将那两方维度的隔膜无限的分划,遁入了其中。 那是现世与虚幻的连接点,是比空间夹缝中的虚界更加隐蔽的维度,此方生灵无迹,时空不存,尽头便是虚无,怎会有这般波动? 正当武庸抱着质疑之心,追溯着前方波动之时,突觉心头一寒,下一刹那,一道简简单单的寒芒便横贯无尽虚界,轰然破空而来。 这是一道太过恐怖的剑意,其中蕴含着极为浩瀚决死之机,武庸那面墟镜在前方辟开的层层墟界便如窗户纸般,轻易就被捅破。 “斩!” 仓促之下,武庸一指玄光点出,与那剑气相击而下,但显然力有不及,没有半分犹豫,其左眸仙瞳中经纬天机迅速交织,以我心效天心,我意作天意,驱天意如刀,一击斩下,横贯因果岁月,这才彻地将那道袭击湮灭。 同时,武庸左手抚在腰间,已按倒在那先天灵宝混元锤之上,右手将节杖一点,顷刻便化作造化玄白之色的昭神之态! “咦?” “是你?” 武庸正提起那浩瀚如天倾的法意之时,那自虚妄维度中一步踏出,浑身锋芒毕露丶杀气尽显的神灵却是惊咦出声。 只见一位气机冷漠的男子跨界而来,其身着紫元仙衣,上修天勺星斗,右手提着一柄七星剑,浑身星斗神力演化杀机,周身千丈之内,连道则都被斩灭,堪称杀神! 这是——星界帝垣的北斗神君?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在那尊上境神君惊咦之际,武庸亦是颇为意外,那星界的神明可甚少出混沌,星界乃是天道眷顾的天神一脉,整方星界遵循的都是古史中的天道三千,可混沌中天道无定,万道竟发。 正如诸仙群真入星界道则晦涩般,那星空神灵在混沌中亦是难免法力不顺。 “旨玄见过北斗七元神君。” “只是,神君怎会在此?” 武庸想了想,左手放开了那混元锤,远远对着那位北斗神君打了个稽首。 这位可是天一星主的左协侍,出现在此难道有什麽变故? “旨玄君!” 那北斗神君法剑挽动,扭了半朵剑花后以剑柄朝外同样对着武庸冷硬的回了一礼。 “本君追寻两名北境混沌的—逃犯而来,不知旨玄你可曾见过?” 北斗神君沉思片刻,暂且将那七星剑收了起来,缓步近前与武庸再度追问而起。 而一说到逃犯与北境混沌,武庸不由得便想起了在姜祖那里见到的一片光阴碎片,十馀名星空神灵被一尊自古史中归来的仙神齐齐拘入了红云葫芦之中。 莫非?也只有那的般人物才能出用这北斗神君逮捕了吧? “吾于东侧界海之畔,领宙极天尊令,驻足了甲子,却是并未见到其他人影,只是感知到这边有无上的杀机,故而赶来此处查探……” “神君倒是,可需庸相助之处?” 武庸表面上缓缓摇头,但心中却是起了兴致,撇清了关系后又连连发问,可需帮助? “好!” 那北斗神君却是简单的性子,追寻了那二人百年,正巧碰上一位同道,他此刻真是正缺一方助臂。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4章 天帝赐弓之人 第374章天帝赐弓之人 “百馀年前,有外界仙神私入星界,窃三光之元,河汉星粹……” “其中就有一名卜师,本君追寻他们许久了!” 北斗神走近武庸身前,二人于虚界之中对立,缓缓言道。 原先便有一尊放浪形骸的道人闯入星界,与当地星域星君生隙,以一道神通拘了十数名星神,劳太一神亲自出手,领上罗喉丶计都两尊杀神拘了上去;此番又有不知死活的外来人大规模的窃取星辰本源,北斗神亦是无法坐视。 近几百年的事混沌愈发令人看不透了,诸多查不到跟脚的仙神突兀的出现,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而这九州道庭,近几百年的变化亦是天差地别,有宙极仙君成至境天尊,上仙真仙层出不穷…… 二人正驻足虚境,蹙声相言之际,无边混沌之外一尊神明踏出了步履,这是一个青年,硕长完美的身躯,青丝自耳边垂下随着混沌罡风缓缓舞动,其身着极为古老的服饰,祂的身躯实在修长,一柄寒弓斜挂在腰间,一步踏出,虚空扭曲,无数的秩序神链拖拽在后,【叮铃铃】的回响在岁月长河之中。 这尊古老的神明突驻足在地,眺望着遥远的方向,右臂一挽,寒弓泛起无边杀机,轰然一点,径直将那无垠混沌击穿,那神光爆发,独属于那原初狂烈的真意洞彻时空,斩断了宙光与因果,连暴动的混沌之气都湮灭在那神意之下。 而正驻足虚界中的二君,即刻便如考砒霜,仿若大难临头了一般,刹那间,便是无尽的神光洞彻千万里混沌,轰然贯穿这片虚实之地,撕裂了其中一些存在。 北斗神君面色骤变,七星剑浑然出鞘,随意便是一斩横出,七元杀机猛然间便充斥虚界百里,迎头撞上。 【叮!】 狂暴的气浪似亘古惊涛般席卷整片虚界,那脆弱的虚空当即便轰然塌缩,仓促祭起的七星剑竟是未能挡住那洞彻混沌的蓄力一箭,北斗太小觑了来人,那五尺七星打着旋一般儿瞬间便倒飞出去,斜插在一方虚空之中。 待得半响,尘烟散尽,便见一只似美玉雕琢一般的的素手生生抓住了那支神威无尽的箭矢,只是此时的那只手臂,其上已然是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缝,不住地的玄光精气从中泄露出来,堪堪挡下这道恐怖的袭击。 望着离胸口只有数寸的箭矢,北斗神君满面阴霾,与武庸齐齐转过身来,望向那被洞穿千万里的虚无地带。 武庸将那根篆刻着远古天地神民图腾的箭矢一松,五指轻轻扭动,那已入创生阶段的造化玄光一转,须臾间却是将那看似即将凋零破碎的右手弥合修复,素手如造化玉琢,完美无暇! “羿君,助我。” 正此时,那躲藏在诡异维度中的卜师终于不再潜藏,朝着那千万里之外的神明呼唤求助。 北斗神闻言冷哼,新仇旧恨迭加上,剑指一挑,那七星剑便化一道神光,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七元玄灵之杀机轰然洞彻虚实之间,横贯岁月时空,顺着那卜师逸散的一缕气机斩了下去。 与武庸致歉一声,那北斗神君立化星光远投于虚实维度之间,一气横破二十七重虚幻帷幕,与那卜师神明相战而起。 北斗七元注死,无边伟力既是星辰丶亦是天机,掣破灭之剑意,又是天生杀机;而下方的卜师,以一根祭祀的权杖唤起不可思议之力加持,御四鸟,虎豹熊罴,龟甲化图,蓍草折冲,二人于那虚无之深处在此开始了恐怖的战斗,叫立足于浅层虚界之中的武庸眉头紧蹙…… 因为那尊杀伐神息更甚的神明已经靠近了! 掉落在地上的箭矢开始化作光华缓缓消散,武庸驻足在这虚界入口,犹豫再三,却是指尖玄光一点,挡在了那片虚无之前。 一道道足以湮天灭地的神光亦是追袭而来,那是道道炽盛的乌光,贯彻无边混沌,其中蕴含的决死之意,所照耀之处,连太阳都似是要因此而陨落,武庸眸光微眯,似是见到了埋葬在古史中的一片景象,寒弓炪矢,秉灭绝之意,一轮轮大日因那乌光而陨落。 见其威势如此凌人,武庸祭起先天青葫芦,其中玄光迸发无量,玄元道光裹着那陷仙旗一卷,化作一素色丝旒划破天穹,与那诸道足以摧毁一切的乌光迎头正击而上。 这一箭可是有了防备,再无当初那般仓促了! 只闻混沌之中轰然发出连串的爆响,有素色流光毫无规则的横冲直撞,将那一道道乌光神箭打落,武庸再是一步上前,驻足在虚界那道庞大的裂缝上,手中竹杖轻摆,将那几支已经逐渐黯淡的弑神之箭矢随意挑落。 “昔有天帝赐彤弓素矰,以护十国,乃成神羿之名。” “却是未料到,无尽的岁月变迁后,还能再见射日之神-羿!” “古神,旨玄在此有礼了。” 武庸单手杵杖一点,正立于虚界之前,对着混沌中驻立的护道天神打了个稽首! 山海大荒纪元,有天帝为帝俊,帝俊有妻羲和,诞十日金乌;有妻常曦,生十二月;帝俊又妻娥皇,诞下八子,衍生原始十国:中容丶白民丶司幽丶黑齿丶三身丶季厘丶西周丶儋耳丶殷商…… 这是一位统属天地日月万灵,神人共居的原始天帝,而羿则是得天帝帝俊赐,护持下国,射毙九日的神人。 武庸属实是有些不敢置信,但料想到这般锋芒的破灭之意,除此之外,再无第二尊羿! “你认得我?” 那名男子骤然听闻武庸之言,当即停下脚步,侧目望向远方的素衣道人,面若谪仙神颜,浑身神秘的灵韵流转不休,欣长的仙身着流云素衣,其掌掣九节竹杖,一道素衣仙旗化作玄光环飞在侧,但却看不出来古史中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我需要带走卜!” 神羿,姑且叫作羿的男子眉头微皱,提出了他的要求。 自古史中归来,他的彤弓素矢已然失落或者消弭在了岁月之中,这一世的根脚也只是一名混沌边界中的大荒人族出身,今不过堪堪成就上境的他亦是不想与这几位仙神斗下去,他亦有着更重要的使命。 “这个,庸可是无法应答,或许那位北斗神君才能做主!” 武庸招来那道穿行在混沌虚空中的仙旗,却是摇了摇头。见其做不了主,羿不再多言,又继续向前,直至数步行至这方虚界入口,已经能清晰的感知到那虚幻维度下的大战,他提起那把寒弓,再次锁定着那挡在前路上之人。 “你要阻我?” 羿立于混沌之中,面无表情的吐出一言,却将无尽的破灭杀机压在了武庸头顶。 那如天崩一般杀机几乎显化出实质而来,与那素衣道人周身的层层玄元霞光相碰撞,这恐怖的角力须臾间便让混沌暴动,虚界崩塌,其中诞生的因果交集化作赤色雷霆,胡乱跳动在侧,湮灭其中一切,一条条秩序神链呈箭矢之状疯狂的威凌而下。 来硬的? 武庸亦是傲骨自矜,丝毫不买他的帐。 不过是古史中的败者,在今世论根脚只能排到第三四等去了,依旧那般狂傲麽? 漫天神意化作秩序重启,而武庸那堪比一方世界的气息亦是缓缓提起,离子态状的昭神玄光缠绕而上,将他整副仙身映照的玄妙无比。 武庸左手掣胸握拳,一拳斜轰在那虚空之处,顷刻间便让天穹上暴动的秩序锁链寸寸俱断,其仙身中蕴涵的道则太过广沃,天地玄黄丶日月洪荒丶日月辰宿丶四时风霜……这是创世神灵的模版,这是造物主的前身。 且不说其他,即使是纵向对比古史历代,以斡旋造化为本,神灵而明,假想着初代创世神明-昆仑西王母为蓝本的神仙之路,即使是远古大神丶天尊王佛,武庸亦觉得他等…… 不过如此! 这神羿如此冷硬,却让武庸着实有些不喜,单手便是抡破他那镇灭诸道的神意。 僵持之下,武庸这一动立时便是迎来了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打击,神羿手持寒弓神辉大放,一道道天矢成形,一息之间,那炽盛的乌光打裂了万里混沌,破灭此域时空,掀起一阵天顷地覆的黑色波涛,几要连带着武庸以及这庞大的混沌一齐塌缩湮灭。 如此体量的战斗萌生,那九华大世中的诸仙哪里还能不知晓?相差武庸离开不过半日,自知其中关联,只托那大夏帝女暂且坐镇九华,尤雪丶九灵丶姬茯苓三尊真仙亦是齐齐追寻而去。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此刻武庸与那神羿已然是不留馀地的战将起来,一为当世的少年帝君,表象温良,然傲骨内敛;一者是远古成名的天神,行事自有风度,容不得他人置喙。 二人征伐而起,那少年帝君祭起玄元道光,无上的仙躯照曜诸世,其中掌控的伟力太过浩瀚,太过可怕,万道变化衍于斡旋之间,璀璨的玄光填满了万里虚无,让虚空都无法塌缩下来,诸世的一切都在因此映照,便是作为万道的岁月之刻度亦是无法幸免。 而古史神灵那破灭一切的神芒亦是不差,那是祂自一场场跨越时间的厮杀之中演化至巅峰的道则,那是能斩神灭道的伟力! 混沌墟野因二人之争瞬间暴乱了起来,无尽的虚空因此混乱,或被崩灭,或为拉伸折迭。原本二人立足的混沌与虚界早已化作一片虚无,无上仙身与神光的碰撞过于惊人,万道的本源道则或为玄元大道侵蚀同化,或为那破灭神光所湮灭,经纬不存,时空脱离了此处。 武庸与神羿皆是不多废话之人,这一战便是湮灭一切,愈打愈靠近了那下方的的虚妄维度,一者掣杖,点灭乾坤世,一者满弓,覆灭一切敌,破开虚界空间,向那虚无更深处战去,那是无边的黑暗,连大日与繁星的光芒都将在此方迷失,这是绝对的虚无之所,天地经纬丶万道根源在此方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逝。 在这虚无之中,当那碰撞的的伟力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二人所处的世界却渐渐蒙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帷幕,那虚无之中开始出现斑斓各异的光影,在这超越了时间的最基层刻度-一寸光阴,空间扭曲坍缩至了一个限度,那无尽的的虚幻愈发真实,真实的现世已成虚幻泡沫。 这里是虚妄维度,一个无法言喻丶不可思议丶光怪陆离的维度。 诸世的一切在此处化作一道道不可名状之投影,道门有名的禁法-劾召九影,以及那祭祀无上天鬼丶不属于现世的卷中邪神……等等都与此方虚妄维度有关。 这是原本成就了大罗,才能接触到的地方,这里是诸世之外,隔绝因果之地! 当然,那亦幻亦真的虚妄世界之中,亦潜藏着无尽的的大恐怖,武庸却是不知踩在了何处,只觉有不可思议之力将他推了个踉跄,却是一个不慎恰好为那神羿的箭矢贯穿了胸口…… “@#¥,还有这种事情?” 武庸冷叱一声,同时反手便是一杖点在那虚无之处,却又是打了个空。 “呜哇!” 一阵凄厉的啼哭声响起,映照这整片虚妄世界,原是挂在武庸葫芦之侧的那尊半是神人半是稻草人的刍灵流出了一行血泪。 这是一尊以九万九千九百道李代桃僵-替死法籙祭炼的刍灵,武庸方才本被一箭贯穿,但那足以戮灭天神的箭矢一接触到武庸却是突兀的消失无踪,而那刍灵稻草编织的胸口此时却是破开了一个大洞,那般凄厉的啼哭之声真令生者胆寒,百鬼瞩目,连那神羿都因此停下了动作。 “这是何处?“ 羿环顾着四周一道道形态各异的光影,这都是被那道刍灵的啼哭之声引来的虚幻之影,他率先停下动作,以示休战。 二人此刻才发觉,原本在混沌中都能感知到的那北斗与卜师的战斗痕迹……消失了! “这就是虚界?古神,我们似乎惹来了不得的东西了呢?” 那稻草刍灵驻足在武庸身侧,胸口的大洞正在缓缓愈合,可也不知是它那道啼哭之声还是武庸二人战斗的缘故,诸多光怪陆离的光影缓缓靠了上来。而在这方连时空都是混乱的虚妄维度中,一尊或有千里之高的遮天青影似乎正在飞速的蠕动而来,其中一切被其触碰到的光影尽数被其吸纳吞噬进去。 这可不像是个好惹的东西。 武庸谈笑间,二指轻扶,将一面生着狰狞羊角的饕餮鬼脸面具缓缓戴上,那替死刍灵亦是顶着半张武庸的面孔,半个身子缩在武庸身后,畏惧的望向那遮天巨影。 “这诡异的虚幻维度,真是恶极,只有那讨厌的巫卜之人才……” 神羿语气中露出些许不耐,二人却是默契的停下了手,缓缓地与那般光影维度下的怪物拉开了距离。 这是真实的诸世在虚幻之地的一个映照之倒影,常言万灵皆有本我与道我,人而未生,道我已存,这是诸世存在的他我,是极为不可言喻的东西。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5章 妄世奇异之地 第375章妄世奇异之地 轰…… 面对着那光怪陆离的诡影袭来,羿抬手就是满拉寒弓,当头撕裂诸多光影。 然而下一瞬,那诸般光怪陆离之影被其破灭之意搅碎之后,便是不可思议的重组起来,化作一尊尊无面无目,周身无窍的人形光影,疯狂的向武庸二人冲了上来。 “真是乱来!” 武庸带上那尊饕餮鬼面,纵地金光卷起替命刍灵便是化作一道流光直接远遁而去。 这般不知底细的东西,羿怎就如此贸然? 那般专修劾召之法丶巫鬼禁术之人,也得在这般类似的虚妄世界里尤加注意,何况他们这般丝毫不通冥妄之人呢? 武庸遁走之际,神明灵亦是沟通着那方杳杳虚冥的仙天,乃至游仙台虚影,然而这方虚妄维度却是太过遥远,隔绝了一切。 古史纪元,天道循环,有命运长河收束诸时空维度,即使有一道下层维度,也仅仅是如同壁画一般,无有交集。 这是天道对于芸芸众生的保护! 然今世众生头顶可是没了天道护佑,万道霜天相竞固然足够的自在,但众生诸世无了收束归一的命运,万灵的他我则是映照在另一方维度,衍生虚妄想…… 仙孽?神孽?那只是其中的一种产物,更多不可言述的大恐怖依然深埋在无穷的维度之中。 这是当世崭新的虚妄之界,也就意味着那般修行巫鬼之术的神明们,更容易祈祷获得强大的助臂,当然,那般的禁忌之术亦是更加的危险。 九州丶荒域丶星界丶长乐天尽皆打压着那巫鬼禁忌之术,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武庸二人无知者无畏,一路向深层的虚妄之界战下,如今却是不知不觉之间,迷失在此方维度。前有时空不显,无量光影似是蠕动,又似是志怪鬼话中翻动一页页鬼书一般,每一帧都定格在一个新的动作之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的渗人。 前有纵地金光开路,后方的天神-羿自知惹了事,也不多言,亦是化作一道足以破灭一切的神光追在武庸身后。 可这方维度的空间本来就是有问题的,此界与现世不同,现世是一方开放的混沌,它拥有着无穷的变化,现世是为多重维度共生,岁月丶空间丶永恒丶轮回丶无限?那只是已经混沌的一部分…… 可此处,像是从无穷的位面中抽离出来的一层壁画一般,武庸二人如何遁走,那诸般光影依然在不断的接近二人。 “跑不出去的,这里没有时空的概念,你我之所以能动弹只是因为你我乃是仙人,足以存于这一层似是抽离出来的世界。” 武庸突然停下脚步,回首望向那一道道似是在无限靠近的存在,见那羿投来疑惑的目光,再斟酌道: “这里是一方壁画世界,众生的性命之光在这方世界投下影子,因果汇聚在此处。” 如此之言,倒是浅显了许多,壁画世界吗? 羿蹙起眉头再退后两步,他望向那层层围裹上来的不可思议之物,顿觉棘手,此刻只得偏头看向武庸: “你知道如何解决此事?” “不知道!”武庸双手一摊,作无奈状。 “但可以尝试一下。” 言说之间,武庸将那替命刍灵一推,将其推向离得最近的虚妄之影。 “既然是芸芸众生性命之光的投影,总该和命光有些许关联吧?” 武庸指尖造化命光缠绕而起,这是自三光七辰古史虚影中的众生命光所得的神通,平日里并无太多的用处,或许派的上用场。 及至此时,武庸才突然醒悟,为何那北斗神敢肆无忌惮的侵入这般虚妄之界。 北斗注死可延生,七元玄妙佑性命,南斗北斗这般星宫主神本身就有着极重的命道权柄,自然无事。 而他与羿神,可就是百分百的门外汉了,无头无脑的冲杀进了这方奇异世界…… 想到此处,武庸不由得幽怨的横瞥了那神羿一眼。 眼看着那替命刍灵硬生生手上那光影一扑,肉眼可见的,那刍灵身上氤氲气息就像是迎风的油灯一般,忽明忽暗,直至数息之后,犹如鬼吹灯一般,替命刍灵身上灵光尽灭,浑身阴冷,犹如荫尸一般。 这却是令武庸与羿眉头深锁,渐起了威胁。 “好诡异的袭击,那是什麽东西?直接抹去了它的灵?还是……” 羿抬起右臂按在那柄寒弓之上,不容侵犯的神力已然燃起了熊熊的神火。 “先别急!”武庸轻声出言,教那替命刍灵重新站起,再次挡在了二人身前。 “那东西想要吃人,食的是命格?食的是运道?” 武庸将指尖的造化命光一点,清若流华的命光一照,远处那五彩斑斓的光影却是渐渐显化除了一道人形,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只是其眸中毫无人性丶毫无灵性,这并不是人! 为众生的命光照出了其本我之后,那道光影终于似是有了身躯是能真正的撕咬刍灵了,只是其动作才刚刚开始,其他的光影却是直勾勾的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而那道光影不过存在了数息时间,立时又被这方虚妄世界的规则所排斥,肉眼可见的那个“男人”的身体开始扭曲,而后【啪】的一声,爆作了一坨五彩斑斓的光影…… 【果然是这样吗?】 武庸右手三光神指一化,那造化命光朝着那诸般光影一划,清光所照之处,一个个人丶兽丶灵的身形显化出来,它等在显化的一瞬间,其他未被照到的光影便起了反应,瞬间暴起,互相啃食起来那一道道身形。 这,这一个个都,都是现世中的生灵映照,有活人的,有死人的,及至武庸不自觉的将那造化命光微微照到那遮天巨影之上时…… 那竟然是一座狰狞的山脉之影? 而显然他的造化命光不足以让这尊遮天的山脉显化出来,那般异像一闪而过。 山脉也能吃人? 武庸与羿不由得惊愕的对视上一眼,愈发难以理解这虚妄之界了。 羿眉头深索,神焰燃起满拉寒弓,当即又是连续一十三道破灭神光连连贯穿虚妄,他本想效仿进入这方世界的方式,再打破虚实之间的壁垒,却未料到,那道道足以毁天灭地的神光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没有激起半分的波澜。武庸亦是一道三光神指点出,轰然打穿其中一道身影,可是那缠绕着生灭之意的造化命光打在那虚妄光影之上真就和一束光照一般,除了照出其身形再无丝毫的伤害。 此处太过匪夷所思了! “那北斗与你家的卜师是依靠什麽在此处打的天翻地覆而不受影响呢?” 武庸偏头朝着羿问道,确实又像是自言自语。 眼见那座如山岳一般遮天青影覆盖而下,武庸却是仓促间再以造化光缠上整只手臂,而后便是一拳衍生万道变化丶携带着无边威力,几近让整方世界都开始发生剧烈的扭曲。 诸般光影一个个显化出现世中的本相,破灭神光亦在四方点亮。 然后,那遮天蔽日的青影终是追上了二人,仿若泰山压顶般翻覆而下,转瞬之间武庸二人便被那连绵的青光淹没,再无踪影…… 及至此时。 那坍塌的混沌之前,九灵三人现出身形,追寻着武庸的踪迹而去,那混沌之中浓郁破灭之意丶玄元之机仍旧残留在战场之中,短时间内连那稀薄的混沌之气都无法侵蚀二者。 三人循着玄元之机堪堪行至那坍缩的虚界之时,混沌之中亦是来了人。 那是一尊神子,银月双眸,似上苍亲自雕琢般的完美容颜,双臂环抱一尊古瑟,只远远的观望那战场一眼,见有人来了,便要默默转身离去。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可那神子一动,场中三人当即有了感应,姬茯苓身影一闪,咫尺天涯一步而至,自袖中祭出一柄巴掌大小的腰扇,浑然便是千里气海席卷,将那神子困在其中。 九灵与尤雪亦在下一瞬同时赶来,将那尊举手投足流露着无边神性的男子围在其中。 “汝是何人?” “这边的战斗可与你有关?” 九灵祭起阴阳二气瓶在掌心磨蹉,驾在云头匪气十足的俯视着那尊神子。 而那位环抱着古瑟的银眸男子却似是认真考虑了一番,缓缓摇头道: “与我无关!我是来寻人的。” 得见此人这般模样,九灵更是晒笑起来。“与你无关,那就是与你寻的人有关咯?” 九灵当即化出五千丈之高的九首神魔真身,当头便是一记九兽衔灵大神通,以九颗脑袋行天人合一,隐于虚空之中,随后便是九尊如同太古魔山般的狮首齐齐噙下。 【铮铮!】 只闻一阵琴瑟之音响起,仿若世界都凝滞了一瞬,下一刻,那九首衔灵之术立时便扑了个空。 “这人……” 帝女茯苓好奇的将视线望向那抱着古瑟的神子,这般神子,气机清灵,抱瑟而居,或许出身不凡? 然后方的尤雪却是丝毫没有犹豫,冷冷地瞥了那帝女一眼,右手自虚空中扯动,将那玄黄金鞭一祭,当头便是一鞭抽下,那玄黄衣伴随这金鞭,玄黄之气缠绕其天火连绵,一击擂下,使得那混沌天地左右二分,自上而下竟生出数百里长的虚空裂缝,其上天火霹雳,爆燃而起。 玄黄高道,天火焚空,两尊玄黄法宝为祭,这位新晋灵官的杀伐之力可谓是极强,两鞭擂下,便让那神子连连退让,显出根脚,将月神本相的气息露了出来…… “狮圣,挡下他!” 见那月神抱瑟闪身,化作月华而动,尤雪修眉微蹙,冷唤出言。 那玄黄道衣拂袖一甩,其上朱紫金黄四色符籙立时显化,天火炎符丶雷公紫符丶黄天金符丶罡风黄符齐齐亮起,一化十丶十化百,风雷火气四色连绵,化作一道千丈不止的混元雷龙,狂暴滚动着,轰然炸向那道月华神光。 “镇灵-不周山!” 九灵得令,立时催动驱山赶岳之术,十根指头仿若在互相打架,有些生疏的结了一道抱山印,唤出一道神山虚影。 传闻不周山号称天柱,有镇世之能,他这外景神山便是观想的天柱不周山,此术习练未久,表现倒也果真不错。 那神山宛若一尊真正的天柱般横矗混沌之间,还真就镇灭了方圆千里的暴乱罡风,使得那道月华消散,化作月神本尊,被阻在神山虚影之前。 “我并不想与诸位为敌,而且,我与诸位也不该是敌人!” 那月神抬指挽动古瑟,无量光华便自虚空中自生,一道道丝线突兀的在天地间显现而出,不过数个呼吸,那昆仑神山虚影便被切碎作无数块,那抱山神印即刻便被破除。 “既如此,这位月神不如暂且留下,将内外原委说清楚可好?” 帝女茯苓将云烟扇一指,无边气海便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将那尊神子团团围起。 “若是不言,本官也有一种更好的提问方式!” 尤雪却是美目含煞,将那尊燃起无边天火的法鞭横指,隐隐显露出了一丝寒芒杀机。 月神蹙起眉角,挽动古瑟还欲再动,便见又是一道天火神鞭从天而降,后方九灵狮圣又是攻来,只得祭起古瑟,自九天落下千层月华,将那两道袭击挡下。 见那金衣女尊不依不饶,这尊月神亦是祭起月华神光,身似寒芒一闪,当头便是一击横贯天地,投向那金衣女尊。 【砰!】 冷玉月华与那天火相撞,刺目神芒逸散混沌百里,下一瞬,这尊月神便是暗感不妙,只见一只素手破开月华,单手擎住那古瑟一角,那庞大的力量险些直接将他的灵宝古瑟强行拘走。而另一方面,那女尊右手祭起天火神鞭瞬间轰下。 “呃,玄黄之气……” 这月神此刻肩上正中了一鞭,整个人都似炮弹般,自混沌中横飞出千丈不止,在那片混沌墟野中翻出不知道多少个跟斗,这神子才抬起头来惊愕的望向那居高临下的金衣女尊。 这女子,好强横的神通! 却是正在这时,那坍塌的虚界入口处,一尊上境卜师从中奔逃而出,见到前方遭劫的神子更是眉头暴跳,只是神力一动,便御五色神鸟冲入场中,将那月神卷起。 “少君,您怎麽来了?” “快撤,唉……老夫也是倒了血霉,惹上那星界的疯子了。”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6章 冲破迷惘之地 第376章冲破迷惘之地 轰… 轰隆隆…… 虚妄维度之中,无量青光充斥着整座天地,然而一道又一道破灭神光四向贯穿着之这方天地。 【哐哐】数声爆响,只见一只玄光缠绵的仙臂横出,无量道意辗转环绕,数拳擂下,将这整座山脉般的怪影爆作无数的碎片! 羿周身神焰暴动,凡所靠近的虚妄之人尽为其神焰燃起破灭神光撕碎乃至湮灭,这是神灵的本源之火,足以破灭一切存在。 武庸祭起玄光作造化,举手抬足便是天翻地覆。 神羿好似战场中执弓的杀神,破灭神焰化作道道箭矢,以摧枯拉朽之势,覆灭撕碎一切虚妄;而武庸却比御六驷战车的千乘战将,横推目之所视一切敌。 可二人再度从那散乱的光影中起身,举目四望,却是再望不到各自的身形。 两人就像是随着那般虚妄神山的坍塌,出现了在那同一张纸的正反两面,那是永恒的孤独,整片世界只有一人而存。 唯一的好消息是诸般光影也未有二人想像的那麽恐怖,上仙,终究已经是现世之中临近无上的存在,那大部分的虚妄光影对于这般上仙的位格存在来说,短时间内亦不过是皮毛之癣而已。 真正令二人感到难缠的,却是这整个虚幻维度本身,于二人而言,与一座牢笼无异。 武庸蹙起眉头望向那为其数拳崩坏的光影,开始缓缓地移动着步伐,而他不论怎样的移动,其始终离不开那诸般虚妄之影,以那般五彩斑斓的影子为参照物,他仿佛就身处镜子之中,那诸般光影就是沾染在镜子表面的污渍,他在镜中不断地变幻位置,那诸般污影却是永远都不会消失。 他突破不了这方维度! 这涉及到完全不同的世界规律,就像是从大道中抽离出来的其中一帧画面般,若不得其法,强如射日的羿,天姿入玄元道主的他,亦是只能被永远的困在此方维度。 “或许?” 行走在这迥异的维度之时,武庸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地停驻下脚步。 “虚妄的『他我』,这是命运的无序碎片,断联的因果。” “敕!” 掣起那先天青葫芦,以那陷仙旗御诸般妙气,却是朝着此方世界一气鲸吞,把那五光十色丶漫天漂浮的诡异光影齐齐收了进去,叫这虚无之中顿时为之一澈,再单手将攀覆在后背上欲啄食他命光的苍白人影拘下,往葫芦中一丢,武庸再轻哼一声: “早晚得脱身,再来好好炮制……这般不可思议的陆离之景。” 虚妄之世,总是会有方法出入的,否则那荒域的烛龙无法唤来这深层世界的人之九影,修成禁术。那卜师丶北斗也不能穿行数次。 武庸沿着这沿途的虚无不断地行走,他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这方维度并不稳定,时时有诸世遥远时空的投影一闪而逝,在他的仙瞳中偶尔能见到因果交织之景,两根红色的因果之线,常不知何时交缠,于杳杳无旻之间,于是诞生了一道新的线,随着三道因果之线瞬息间的隐去,一道新的光影又诞生了。 这是父与母与子。 那根子线一诞生,其所对应的虚妄“他我”便已经成型,那是命定的果,其称之为宿命! 这就是“他我”麽? 武庸此刻产生了一种明悟。 “但,现世中从来没有命定,若有命定,便不会有仙道,不会有神道,强者以自身的意志强加与他人,从而因果加深,得这本身就是一种的逾越。” “这是对命定规则的僭越!” 所以,命运居于高天,祂是变化万千的,未来无定的,祂是真实的存在,祂是无限的未来。 所以宿命沉溺于虚妄,祂本身就是不真实的,与道相悖论的,祂是能被推翻的…… 大罗道果归于高天,他收束了自身未来的一切变化,大罗无量,那是超脱者! 而这片虚妄的世界是什麽呢?是大道规则的矛盾之所?是规则与规则之间缠乱的显化? 还是无限寰宇这个盒子的一角边缘? 这并不是现在的他能够理解的,但他似乎有了一丝理解! 无限的灵感自其神明灵中闪过,九万六千神明灵同时推衍着其真理,但丝毫捕捉不到这道轨迹的万分之一…… 或许,无限的“道”不想让他再遐想下去!一尊九尺高的人形光影缓缓从虚无中成形。 武庸无视着周边零零碎碎的各路光影,纵使那般顽物突兀的跨越虚无攀覆在他仙身之上,想要掐灭他的命光,身为上仙的他,命格足以让这些残次品攀覆数载,亦是不惧。 但那位人形光影出现之时,武庸却是毛骨悚然,那是另一个他他,那是他我! 武庸指尖造化光一点,彻底的照亮了那个影子,同样的身形,同样的美姿颜,同样的唯我。唯一不同的是,他是青丝结髻,衣袍上刻画着扶摇云纹。 冥冥之中,仿若有人在叱喝丶怨恨。 “是你,占据了我的未来!” “滚出去,这身份不属于你。” “腌臢的幽灵,你才是该永远沉沦在这里的人,我诅咒你……” 众生最大的恐惧,来源于自己,再是恐怖的敌人,再是凶恶胆寒的身份,不可名状的形象,流逝的时光会让你麻木,恐惧便不再是恐惧。不可违逆的,唯有自己! 武庸望着前方的那道身影,面无表情,他甚至轻轻伸出了右手去触摸其面庞。 “可是,那有什麽关系呢?” “我可以是武庸,也可以是武庸,我本来就是武庸。” “我也可以随便扮演取代成为任何人,只要我乐意,不是吗?” 或许武庸自己也在疑惑自己的由来,但他从不纠结这没有意义的问题。 武庸轻笑一声,那正抚摸着“他我”的右手之上蓦然的亮起了命光,独属于他的命运之光,如今的他乃是上仙,他是超脱了肉体凡胎的仙神,足以点亮这方虚无。 他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欲望,在这欲望刚刚想起之时,那尊他我立时便化作了斑斓流光,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这并不算是一件坏事,对吗?” 有人斩三尸,纯粹超脱:有人聚诸我,收束归一:有人祭去自身一切,超越无我…… 至少,此刻武庸觉得状态良好! 他驻足行走在一片虚无之中,没有停留,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世界,时间在此处早就没有了意义,他预见到那因果之线交织了九千八百万次,遥远诸世的投影显现了九十三座。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途中仍然不断地有虚妄光影显化,但它等不再对武庸造成任何的影响,它们好像再也看不见武庸了一般。 当武庸以九节竹杖环绕着玄光再次攻击他等之时,那些光影就像是一片片颜料一般,像是最开始那座千里高的青影一般,无数的光怪陆离丶虚妄之物亦是顺着那尊九节竹杖被武庸所吸附,诸多斑斓的色彩开始覆上武庸的身体,直教那件素色法衣都开始发生难言的变化…… 原本只是一件寻常的法衣,此刻诸般光怪陆离的光影似无数的镜面一般覆在其素袍之上,映照的宛若一尊彩云仙衣! 直到。 【咔嚓!】 武庸以诡异的节奏朝着这方维度的盒子边缘而行动之时,突闻一道似虚空破碎之音。 那是一道缠绕着熊熊阳炎的神光,径直横破了这张虚幻白纸的中间,那是一尊狂肆无上的神明无情的释放着他的怒火,神羿动用了他为数不多的底蕴,强行冲破了这方虚幻的阻隔。 “哦?看来方向对了!” 羿两步踏过无边的距离,瞥见武庸之后,稍稍惊讶了一番,将那枚礼箭重新拾起,在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这方维度都似乎是要困不住他的步伐。 虽然亦是没有再向武庸动手,但可想而知的,他即使是有了出去的馀力,也未必就会带上武庸! 神羿,只是一步踏出,顷刻间便从此方虚无之中失去了踪迹。 “那枚礼箭?” 武庸眉头微挑,立时便从羿手中那枚箭矢中察觉到了接近至境的浩瀚伟力,但下一瞬,其人便一步远走,消失在了此方维度。 看来这些自古史中爬出来的家伙,都留了几道杀手鐧呐? 武庸却是也不恼,瞳孔中天地经纬交织,一道道因果的轨迹映照在其中,他欲触及此世的盒子边缘,破开这维度的一角! 又是不知道在踏着步斗前行了多长时间,直至那无数连绵的轨迹近化作一点之时,武庸心头大定。 这是一处无色无状之所在,与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不一样,武庸抬手一杖祭出,谁知一下便收不住力,连杖带人一齐坠入了其中。 待得武庸脚下一实,再度睁开眼之时,五彩斑斓的馀光映入眼帘,至此此方世界再无因果交集,亦无那不断行走的光影。 此处似是一方五光十色的琉璃之界,只遥远的的地方偶然有些气机掠过,甚至武庸还能捕捉到某处残留的北斗星意,这是才是真正的深层虚幻之界? “如果这里是他等所言的虚幻之地,那刚刚那里呢?” 武庸立时转过身来,以九节竹杖朝着落下来的身后一探,空无一物!他再化作遁光彻寻四周万里,竟然再找不到那入口了! 恰在此时,一道星光横破无尽的距离,远投在武庸身前。 “旨玄!你,如何?“ 北斗神君单手提剑,只见其此刻的神躯之上竟是生出了数道极为可怖的伤口,那右胸之上是一道恐怖的贯穿伤口,一支篆刻着帝纹的礼箭横贯了他的神躯,那阳炎破灭之意缭绕在那伤口之上,仅仅是见到,便令武庸双眸微痛! 是那支仙箭,此刻已经完全解放了至境的威力。 那北斗神君对这般恐怖的伤势却是如若无睹,空出一只左手伸向武庸,便要带着他直接破开这片虚幻之界。 “先随我离开这里!” “先前追上那尊卜师的时候,遇上了你的人,你那化身现身相言,说你似乎迷失了……” 北斗神再遇上九灵几人之时,瘟癀灵官现身,找了上来,北斗也只好放弃了追捕那尊卜师,重回虚幻维度寻找武庸二人战斗的痕迹。 现世,至今已经半个甲子过去了。 直至前不久北斗才遇上那神羿,二人发生了一起遭遇战,鏖战许久之后,祭出了底蕴的羿,终是一箭重创了他,得以脱身……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7章 当世混沌 第377章当世混沌 “神君,你……” 武庸为那北斗神君以星力卷起,自那虚幻维度中飞速的冲出,远离这方世界。 “无妨,一件古器而已!” 北斗垂眸瞥了一眼那贯穿右胸的金箭,面无表情,仿若完全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反而缓缓的向武庸提点起来这出入虚妄维度的方法。 “出入这虚妄世界,须得在现世锚定你的命格,作为天神,神明而灵,现世的神域牵着风筝的线……” “而仙道,你应当先立下七星灯,它会指引你归来的路。” 点灵灯-这也是诸多卜师丶祭司,乃至法师行禁忌之术的首要前提,否则即使力量再过强大,以一人之力揣度一方天地,终究是难免会迷失在其中。 “受教了!”武庸微微稽首,对着北斗神君一礼。 他是真未料到,这看似生人勿近的北斗神君,居然会放弃拘捕那位卜师,转而入这方虚妄维度寻了他这麽长时间。 “我要回星界了。” “那神秘的卜师,掣弓战神,环抱琴瑟之月神……或许是曾经某一个极为古老的神系遗留。” 北斗双眸微微眯起,危险的气机缓缓发散,那一方方古老的身影开始归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那片埋葬着往昔荣光的星空。 仅仅这一尊卜师就牵连出来两尊上境,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处理的了,此时星界也没有精力一个个挑衅者追溯上去。 他等星空天神高居混沌第一等,自然也是第一个遭受到冲击之人。 “旨玄,你镇守此方混沌,一定要小心他等。” “那是类属于帝俊神系的古神,射日的神羿丶祭天的卜师丶天帝之子-月君……”北斗神君沉声叮嘱道。 这是一个古老至极的神系,在他等天神之中也是流传最初始的神话之一,那是原始自然系的神明。 帝俊生十日,号为金乌十太子;生十二月,各号月君;生十神人子嗣,建立神人共居的十个先民国度…… 更多的信息消逝在岁月中,已不可考,在他等天神之中,越古老,越伟大,那是最贴近原初自然大道的权柄! 他不仅是在提醒武庸,亦是在警告自己,既然诸般仙神都归来了,那位“帝”呢? 稍稍叮嘱一番,北斗将武庸带离了虚妄,转身便要离开,他要先回星界,处理一番伤势。 武庸犹豫半响,便化出一位冷骜少年-都天星斗大灵官,以其拱卫相送…… 此刻回归混沌,还未飞遁多长的距离,尤雪几人便已驻足在混沌之中,武庸大袖一甩,纵地金光卷起几人,立时便远投千万里,重归九华大界而去。 武庸一回到九华,便是且先静立于云天之中,思索着先前所见一幕。 那与现世迥异的一切,那是虚幻维度的更下一层,涉及到虚妄因果的神秘之地,姑且可以称之为妄界! 仙道又称为修真,去伪存真,求得真我。 而那一方世界是为空丶是为假丶是谓妄!是世界另一头的风景。 仅仅是稍稍捕捉了其中万一的道理,武庸的的仙瞳就已经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它在映照其中的某些轨迹丶规律! 但此刻最令武庸感到疑惑的便是那原本一道道斑斓十色的光影,他等本附着在了法衣乃至先天青葫芦之中。 但…… “怎麽可能?” 武庸将那葫口洞开,那葫芦中原本磅礴的氤氲光影,此刻却是再见不到丝毫! 为此,武庸的仙瞳都不自觉的提了起来,其中似星河般的光点以奇异的轨迹运转,经纬交织,因果勾连,洞彻虚实之后,才终于看见了那已然化作了小片小片的虚幻结晶一般的斑斓光影。 “这是……” 此刻其法衣上丶葫芦中似是凝结了诸多虚幻结晶般,于现世而言,那是绝对的虚妄,无法视之。 “敕!” 武庸剑指一掐,以仙瞳中的天机交织经纬与因果,将这些虚妄之物一一剥离开来,封入仙瞳之中,镇压在宙光经纬下。 这些东西有更加玄妙的作用,但唯有这颗仙瞳能洞彻那虚妄之力,才能在移星换斗丶衍化天机之时变化更甚…… 洞彻虚妄与因果交织,足以让这移星换斗丶转摄天机的的恐怖瞳术发生质的变化。 虚妄,这是仙道中甚少提及的字眼,反而常常出现在佛经之中。 然而,佛法历经正法丶像法丶末法三个时代后,最终消弭,诸法灭尽,再未在此世出现,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堪堪将那妄界中遗留的首尾处理,武庸再是倚仗在云天之上,神明灵中游仙台虚影闪烁不定,自仙庭玉虚宫连传来六道询令:九华大界变化若何,是否需要支援? 至今日,武庸才终于回上一封道疏,昭告此方无碍! 如今的九华大界,浩瀚的陆土已然初成,诸世家道统入驻其中,这是一方新的三品大界,足以承起庞大数量的世族修行。 初次迁入的有千万凡民,三十馀九州世族,六脉三天道统,还有数个真灵大族。 帝女茯苓在九华大界驻足等待了武庸许久,却是对那几尊神秘的天神愈发好奇。 玄君-武庸在如今的九州,可谓是其中最传奇丶最神秘的一尊仙君,能让他迷失沉沦半个甲子,那几尊神明很是不凡! 月神清孤,又有上境的卜师称其为少君,自虚无中最后踏出的一尊燃烧着恐怖神焰的神明更是强大。 “玄君可知晓那几位是什麽人?” 姬茯苓见武庸终于露面,缓缓的行至其身侧,偏过头来,望着这位比她要高上一头的男子,百无聊赖的询问了起来。 “过去岁月中的神灵,摆脱了纪元轮回而归来。” “混沌中的将出现的生面孔几乎就是了”!武庸环顾着四方,无暇而道。 古史中诸多纪元的神圣都在这此刻的混沌中一一归来,谁人不想占据一方成熟的大世?可当今有名有姓的二三品大界也就那几座…… 便如武庸所猜测的。 荒域。 遮蔽混沌千万里的世界树下。 那荒域大尊之首,已堪上境极限的蓐收大马金刀的坐在一驾龙座之上,其左耳之间挂着两道青蛇长坠,举目望去,竟像是活的一般。 作为荒域最古老的大尊,蓐收与那死去的帝江不同,他有着一个庞大的拥垒团体,端的是荒域中最具威望之人。 但此刻,他却被诸上尊大圣包围了起来。 “小家伙,你是怎麽发现的?” 蓐收望着下方名褘蓐收氏的大圣,轻笑着问道。 而下方蓐收氏族的族长-蓐收氏却是满面森然的望着蓐收大尊,一字一句如尖刀般吐出。 “自承蓐收血脉之始,老祖就反覆告诫我等,我蓐收氏族与古之金神其形相仿,却是独特的神魔血脉!”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我等修的是原始祖血,也唯有如此,才能脱得桎梏。” “老祖绝不可能会特意的左耳穿蛇坠,他,最是厌恶蛇类,螣蛇大圣历来可没少受老祖冷眼。” “老祖平日也从不乘龙车……” 蓐收氏语气愈发森寒,面前这位绝不是真正的蓐收大尊,绝不可能是他蓐收神系的初祖。 “你到底是何人?” 九凤与帝江氏此刻亦是眉头深锁,一左一右将这蓐收大尊围在中央。 原本的荒域三尊,帝江不存,饕餮陨落,如今的蓐收上尊又出问题了吗?那真正的蓐收上尊到底在哪里? 那被诸尊大圣包围在中央的蓐收听得这连番质询,这才恍然,颔首大笑道: “是了,蓐收神系毕竟是一个神魔氏族,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在这些亲近之人面前放大!” “你很敏锐,足有一方氏族首领的担当。” 为诸圣锁定气机,蓐收大尊亦是不再掩饰,那掩藏在本源之中的恐怖气息完全流露出来,那是化作无上锋芒的肃杀金气,极致的西方之金。 “你们可以唤本座为-金神蓐收!” “后天神魔,是个很有意思的种族……” “但,去告诉创始的那尊神灵吧,天神的真名绝不可擅用。哈哈哈!” 那自称金神的蓐收大尊眉心竖瞳一闪,粗如天柱般的庚金破灭神光轰然破开诸圣的包围圈,那蓐收只是将掌心的天刑神斧横向一击,瞬间就将荒域那坚似天金的界壁如脆弱的窗户纸般轻易撕碎。 那九凤与帝江氏似是想到了什麽,面色骤变,下一刻便追逐了上去,势要拦下那尊金神。 金神-蓐收吗? 诸圣驻足在地,刚躲开那道恐怖的破灭神光,下一瞬,三位上尊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荒域之中,唯有蓐收氏面色阴晴不定,暗自怒骂道: “该死的,是什麽时候?” 蓐收大尊被血脉真名指向的古史中的那尊秋华大帝-金神蓐收取代了。 这源于血脉与真名所指向,在那般的存在的眼中,简直就如同黑暗中的烛火般吸引人。 真名不可擅用吗? 荒域第一上尊的变化,令诸圣恐惧! 九凤与帝江氏更是自尾椎骨到天灵盖寒气直冒,连最强大的蓐收上尊都被鸠占鹊巢了,那,他们呢? 二人此番暴起出手,一定要留下那蓐收,交予祖神处理,否则,这太过吓人了。 一时间紫炎卷起半片天幕,无限虚空层层迭迭,与那道道撕裂天地的金光厮杀而起,掀起千万里混沌暴乱。 九凤半身化作近离子态的幽炎,化作妖仙之态,凤羽一动,整个人立时化作一道宝光,轰然投射万里,一击贯穿金芒,在那蓐收的长柄金斧上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紫凤炎痕。 “好,真不愧是完美的神魔血统之一。” 蓐收亦是微微有些惊叹,这九凤可真不愧是椿神麾下的完美神血,才出入上境,已然是能与他正面相搏角力了。 然他的手上却是不停,天刑金斧舞动之间,恐怖的斩击瞬间就将那帝江氏的虚空界域撕裂,两斧抡下,正正将那九凤拍飞数百里。 “但本座今日却是没有时间与你们两个小家伙玩闹了。” “待吾拿回一丝本源,重入至境,倒是欢迎两位归入本帝麾下。” “小家伙,你也一样!” 对着那堪堪赶来的蓐收氏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笑,金神蓐收眉心金瞳一睁,前所未有的恐怖神光横扫混沌,一击将那诸般虚空击穿,把那冲上来的幽炎紫凤撕成两半。 待得诸圣再赶上来时,金神蓐收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场中只余上下两道幽炎重合归一,化作尊一万三千丈的恐怖生灵,无边幽炎沾染天地,连混沌之气都须得暂避锋芒,却是一只宛若自九幽而来的神凤,九首寒煞,霞飞电掣,足下利爪当空一掣,暴怒地将那暴乱虚空生生撕裂。 “好好好!” “好个老鬼,借体重生?” “别让本尊逮到,否则,迟早要让你死得彻彻底底。”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8章 层出不穷的意外 第378章层出不穷的意外 原本推令扶摇氏族为首,辅以神游丶金玉等上族,兼以三天的三阳宫丶御兽宗等长生道庭镇压那座新开的大界。 但还九华大世开辟还不到百年,便有姜祖急讯,令武庸先回一趟九州,同时唤了独孤仙且入九华大界接替武庸。 这般神神秘秘的急讯,却让武庸有些浮想联翩了。 “难不成姬祖突破失败?凉了?” 急讯丶需要上仙归来丶并未太多声张,这不是明摆着出了大事儿吗? 既如此,武庸也不走寻常路了,他当即神念一动,入得那杳杳冥冥丶归于高天虚道之外,俯瞰诸世的仙土,再自仙土中开始搜索着酆都幽游丶扶摇府邸的印记。 自仙土中一步踏出,下一瞬便是踏在了九州灵界-扶摇山中。 出得扶摇,唯有留守山中的武枫老总管心有所感,那已然浑浊的老目中精芒一闪,下一瞬便化庆云冲天而起,往山门侧追逐而来。 “老爷,是您吗?” 武枫年过七旬才加入扶摇武氏,堪堪踩着线筑紫府道基,又在大限前得武庸赐,炼罡煞,结金丹,如今丹成元婴开,位列三转巅峰大法师,但也终于达到了他自己的大限,再无寸进。 这一生匆匆忙忙已历九百载,便有八百馀载的时间奉献在了扶摇丶东海以及庆云界灵地之间。 方才得闻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便是一刻也不敢停留。 索性那神仙儿般的道人却是含笑驻于云端,似是正耐心等待着他。 “是我,枫总管,你这老倌儿啊,更老了!” 武庸右掌轻招,将这老家伙唤来身前。 他始终未曾忘记自庆云界初行,这位其貌不扬的老总管开始了那老当益壮的崛起之路。 老修挎弓镇河岳,不教青匪误前程。 庆云界的那片灵土能作为武氏崛起的一块巨大版图,他功不可没。 “是啊!承蒙老爷当年垂恩,老朽的道途总归也到了尽头了,一年不如一年咯。” “唯有老爷,一如当年神仙模样,更胜往昔英姿!” 武枫老总管身躯苍老尤清瘦,腰间依旧挎着当年那柄凤羽宝弓,自嘲之间却也流露出不凡之氛。 二人君臣相得,好生调笑了一番,当今的扶摇宗子,武家三代-武议此刻亦是匆匆赶来,率先拜见了祖尊,道了礼。 “无妨,你等自行其务便罢,吾将入玉京一趟……” 武庸与二人稍加宽许数言,又见当今扶摇山中井井有条,赐下灵机金丹,道出了此间归来之意。 而后也不再多留,身化纵地金光便是冲上云海,径直朝那玉京祖庭而去,神光破空迅极,唯有四转元神之上,才堪堪的能感知到天穹之上那一缕转瞬即逝的气息。 及至武庸远遁许久,日上中天之时,却是恰好入得昆仑仙境,快步迈入那座帝宫之中。 姜祖高居上首,仙庭中闲暇的真仙亦是早已落座在此,真龙仙君丶清微仙主丶羽化仙丶琼明王公丶金乌仙主…… “见过天尊,见过诸仙主!” “旨玄,在此稽首了。” 武庸大步迈入帝宫,快步行至那宫殿前庭时,驻住脚步,与诸仙礼道稽首,诸真仙亦是倍感殊荣,纷纷从座位上起身,与武庸回了个稽首。 “旨玄仙君!” “见过仙君……” 在仙庭历来的四位仙君之中,两位祖仙资历太高,诸仙多为小辈自然是没资格让祖仙稽首,真龙仙君出身真灵幽土,亦是不兴此礼。 唯有世家出身的武庸,与道友间的稽首礼刻进了骨子里,如此,自然也是颇得诸仙好感。 “武庸,你回来的正好。” 姜祖将一册玉书翻出,抬指一掷便将其送到了武庸手上,这玉书之中劾录着诸多绝密的信息,即使是武庸,看完之后也不由得眉头高挑,将视线偷到了一侧的琼明王公身上。 人怎麽能闯这麽大的祸? “敢问天尊,这……一面之言,乃是自何处而得?有几分可信?” 犹豫斟酌了许久,武庸再度出言,举起这道玉书,询问道。 “何为一面之言!似这般重要的位置,即使是百中之一的可能,也容不得!”真龙仙君却是义愤填膺,不满的阻断武庸的反问,狠狠地剐了王公一眼。 “那阎浮阴土传闻乃是玄君引出,你应当不会不知晓其重要性吧?” “这是古史传说中阴司的雏形,是事关我仙庭儿郎丶或许干系未来你我的重要枢纽。” “王公力排众议,选了一尊身份不清不楚的仙神转世?呵呵……” 这般冷笑之言一出,场中亦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王公糊涂呀! 他单单以为押注押出了一位旨玄仙主,在多方压力下,便又欲效仿先前之事。 可谁知那阎浮大帝-孟君却…… “是孤云叟,他似是识得阎浮,在偶然遇见其一缕化身的情况下,点破了其身份。” 姜祖垂眸瞥向武庸,双手一摊。 言下之意阴土反正是你整出来的,你此刻又是作为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的局外人,倒是最有发言权。 可阎浮大帝仙籙已然为那位孟君修持入道,还能如何?打入阎浮大界祭掉他,将那阎浮帝籙温养数甲子重新再择一人授籙? 事关一尊仙位,其他真仙不敢擅言,亦是不敢言。 “打掉他,换一位新的阎浮阴帝也就是了,本君看那求一尊仙位而不得的散仙佚也不在少数!” 真龙冷哼一声,不觉得有什麽商议的必要,历史尘埃中的老物件,就该一气扫进垃圾堆里。 但若是真这麽简单,姜祖便不至于急诏将武庸唤来了,这是仙庭建立三百载来第一位出问题的仙主,真要随意将其打掉,把仙籙赐给下一位,那可就无异于给诸真仙头顶套上一层深深的阴霾了。“不若且让我先去看一看?” 武庸举起玉书摆了摆,对着众人摇头笑了笑。 真龙气性难喻,其他仙主怕是处理不了,也就阴世开辟之人丶如今的旨玄仙君是其中最好的人选。 “可以,此事便交给你处理了!”姜祖微微颔首,将那帝座上的一道金令投出,丢到了武庸手上。 此令不过是案上的一道普通令信,但有此一令,便算是给他授予了足够生杀大权,休教他处理的如何,金令在手,这便是唯一的解释权。 武庸接过金令,与诸仙拱了拱手,其中视线便与王公的短暂交错间停驻了片刻,转身便消失在了帝宫之中,毫无踪迹的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姜祖便惊讶地眉头挑起,指尖虚划一气,径直便在帝宫中划出了一面镜象。 其中光景却是一片幽幽冥土,其险峻的高峰之侧以耸立的青碑上竖,为《幽天府》,武庸的身形下一瞬便是出现在了那幽天府前,惊得其中的幽天府君-武昭立刻出门来见…… “嗯?” 诸仙面面相觑,一副见了鬼般的模样。 这麽大个人,刚刚还在与姜祖对答,一个愣神便到了青州蒿里之下的阎浮大世了?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唯有姜祖才明白,这旨玄啊,掌握了一道类似于寰宇天外天的神通,可以通过那一方杳杳之天,瞬间神降到留下了印记的地方,甚至途中可以跨越混沌与诸界 “灵官之道,都天诸存,随声应显麽?” 倒是个四处救火的的好苗子! 武庸一步踏入了阎浮阴土,却是未与武昭多言,径直便入了那最中央的的阎浮帝殿,却是叫满心欢喜出来迎接的武昭扑了个空,不过后者也不多言,独立于幽天府前,静待着武庸…… 本来按照正常世族相处的礼节,客人若是要拜访,少不得要着人提前通报,但今日,当世最具传奇色彩的上仙-旨玄仙君亲自登门,仍旧是让那孟君与其道侣-棠花王氏的嫡女倍感荣幸。 阎浮殿前的道童匆匆忙忙的入内通报,孟君夫妇二人则是齐齐出得殿外迎接,这位孟君的崛起来自于入赘那三品世家-棠花王氏,从而得到了琼明的看重,最终领了这张仙籙。 说实话孟君自家都是受宠若惊,未曾料到自己会被琼明氏族硬生生推上这个位置,同时,与诸仙相交更是谦和谨慎至极。 “夫君,先前唤那童儿取灵露,怕是童儿惫懒了,妾身且去再催促一番!” 见得那仙君落座,顾左右而言他,迟迟未入主题,这王家的嫡女也是懂事儿的,寻了个理由便告退了去。 将这整座帝殿,留给了二人。 武庸含笑望了望那道缓缓离去的倩影,故意有所指的称赞了一句:“孟君好福气啊!” 若算起来,棠花王氏乃是琼明分支,与云水王氏互为姊族,与扶摇也有不菲的关系,他也不必让其难看,只是在那孟君亲自起身斟茶之际,将玉书轻轻摆在了桌面,再顺着案几移到了其身前。 “不敢,不敢……仙君,这是?” 那温文尔雅的阴帝孟君却是疑惑着将那册玉书轻轻翻开,然只在堪堪见到其中内容的下一瞬,其笑意瞬间从脸上消失,整个人直接就僵在了原地。 再望向那旨玄仙君俊世仙颜上含着的笑意,孟君苦涩一笑,似是完全卸去了全身的力量。 “仙君……我……” “自虚无寂灭中归来,初时,吾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谓谁人,自南州出,过往西荒,驻留东交丶觅青幽,览蓬莱,两百载之变化,再归南州之时,我也只是孟君而已了。” 前生如何,他等着这般纪元轮回而存之人也未必就遵循着前世的路了,最起码,孟君自认自家是清清白白的自纪元中脱胎,诞生于南州六品孟氏,虽门第败落,但也是继孟氏的血脉传承,自少年入道才解开胎中之迷。 “我并非那等费尽心思,机巧苟活之辈,只是恰恰生于九州丶长于九州……” 孟君只觉喉中乾涩,却也不想因此便被一棒子打死了,希冀再据理力争一番。 “你也可以尝试抗衡一番,兴许你若是足够亮眼,本君会看在王公面上,放你一马呢?” 武庸端起那杯热茶,轻轻拨动那已然泡开的青叶,怂恿而道。 这一言却是让仙庭帝宫之中旁观的诸仙心头狂跳,那真龙仙君亦是不由得冷冷地剐了王公一眼,但也无人敢当着姜祖的面指责那位玄君。 场中二人还在静言,孟君缓缓摇头,即使他或许是真的有残存的一丝底蕴可以搏上一搏。 “我有知心美妻,有合满的儿女,南州孟氏还有几位将吾养大的老人儿。” “仙君若能听孟某一言,最好不过,否则的话,这帝位仙籙,仙君自可收去,孟某如何,不及妻儿,便当是命定矣……” 他着实是不敢也不愿反抗这位比他还要神秘的仙君,甚至孟君一直怀疑这位玄君便是那位帝君转世?何况姜姬二祖,那是堪比帝位天尊的人物,不如接受诸君的裁决,至少能保住妻儿,也是足以慰藉了! “哦?你倒是看得开。” “能说说你是哪一纪,哪一方的人吗?” 武庸轻抿一口清茶,仙瞳中因果交织不绝,却是在缓缓为这孟君评测着分数,到底能不能留,该不该留,有没有必要留…… “山野散人罢了,无有可言之处。”孟君却是不作丝毫抵抗的坐在案几之侧,任由武庸如何动手。 一时间阎浮殿乃至仙庭帝宫之中却是同时出现了一阵缄默之声。 “我知道了!”武庸微微点头,当即便站起了身来,只俯视了那孟君一眼,就从袖中掏出来一支金令。 “你黑也好丶白也好,终究这阎浮阴土是不能为你所掌。” “须知昔年真武成道,却也是历劫除魔,以血淋淋罚赏战功为凭,现在的你,本就没有承袭阎浮的资格。” “然本君倒也觉得,若仅是一古史中的仙神转世?却也未必就容不得你,既然你已祭了阎浮阴帝籙,总该有对应的道功来与之匹配,不是吗?” 诺大的仙庭未必也就容不下一尊阴帝了,真要将其打杀,若是后面琼明闹出来与玉虚有关,诸仙与诸道统有关,届时借题又该如何发挥呢? 不过一尊小小的真仙籙,却也不妨千金买马骨,试上一试…… 武庸将那法令往孟君身前一掷,敕令道: “你且去了阴世的权柄,入仙庭,奉足驱邪丶征讨诸事,再言阴世之务吧,期间且让两位府君代为执掌便罢。” “孟君,说了什麽不重要,诸君可都在看着你做了什麽呢?” “这是你真正号为南州孟君的唯一机会了!”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79章 图穷匕见 第379章图穷匕见 “旨玄,就因那王家的老头,你就这般轻飘飘的揭过了?你可真会做人情啊!” 真灵仙君眉头蹙起,满怀着不渝。 这可与之前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啊! “虽说其出身总是不那麽纯粹,但好歹也是我仙庭目前的十二真仙之一,但凡为我仙庭仙主的身份一点,自然是与其他不同,怎可妄杀?” “何况,也不过只是一尊仙籙道的真仙罢了,只手可灭,他麽?想来也会作出合理的选择!” 武庸右掌虚张,压下诸仙的异议,一面强调仙庭仙主的身份尊贵,一面狂肆之间却是又将此事的影响压制了最低。 这堂堂的九州仙主,若是无端出事,对这刚刚立旗的仙庭公誉可是不小的打击。 何况,他可不认为九州乃至整个仙庭诸界,只会有这麽一尊留有前科的仙圣,千防万防,可是家宅难防啊。 不如直接摆到明面上,交上一道投名状,仙庭自有他们的位置…… “那,仙君以为孟君该放到何位置上呢?” 场中诸君缄默,羽化仙却是当头再问道。 说白了姜祖垂拱而治世,这位旨玄仙君之意,背后便是姜祖之意,于如今的仙庭而言,孟君这般,亦是可用之人! “驱邪院,天枢院曾作道庭战邪驱厄所在。驱邪院前些时日因役重创,软枢院久不历新,不妨让孟君暂代驱邪律令?” “龙君与羽化坐镇九州,以孟君为掌律辅佐,也好重编一番新道律。” 武庸琢磨着姜祖赐下的金令,恰好便是驱邪法令,心中亦是有所期待。 原本的道庭驱邪院可是显赫一时,擂下雷鼓,设下天锺凡仙人氏族之下各方仙道世家皆能受其监督。 可仙庭立下之后,半仙冠军乃至氏族太多了,原本的驱邪院甚至拆分做了现驱邪丶天枢二院,如今可是再无存在感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真龙与孟君的组合,也未尝不是一种互相的监管制衡。 “可。” “唔……仙君之言,甚好,甚好……” 既姜祖点头,诸仙也未再多言,料想他亦会好好敲打敲打那位孟君的,此事只是最急需定计处理的,但绝不是最愁恸诸仙云集的最大原因。 自荒域传出来的那一道消息却是更令诸仙惶不安。 【荒域第一上尊-蓐收叛出,疑似为古之金神蓐收借躯还魂……】 【东极长乐天,有诸魔扰乱纠缠天外,诱堕诸修……】 这是仙庭刚刚收到的消息,虽说只是东丶南两方混沌生变,但绝不代表仙庭诸界就能置身事外了。 “接下来便是此事了!” “诸君当是知晓我等与其他不同,混沌现世只是新纪的初始。” “可纪元轮回下的上一轮古史中,有可以团结容忍的古神古圣,也总有些光是存在便与你我仙道相悖之人。” “混沌诸界,北方有一支帝俊神系,南境有蓐收复返,星界周围,远古神明频频现身,九天诸魔觊觎长乐仙土,痴缠邪诱……” 言说之间,姜祖立起身来,朝着武庸微微点头。 “混沌罡风之内,洲界星罗遍布,有界域亿万万,号为天罗诸域,今忽逢凶兽作乱,此番已经传信混沌各界。”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姜祖指尖一勾,水镜之中且唤出诸界投影,有青繁世界,黑水大泽覆野冲刷,有大凶踞水而来,其蛇身九头,侵吞天下,众生皆可为食,黑水蚀涩又兼三阳热毒,万灵无生。 此为大凶-相柳,泽覆天地以为大灾,界中诸修合力锄凶,惜而尽陨黑水之下,而其凶血亦是剧毒,凡所相柳行走过的大地,草木无生,沮陷千里,整方四品大界便是尽遭其陨; 又有檮杌巨兽,人面似虎,獠牙外翻,桀骜不驯,暴戾无通,统归威凌广沃的天地; 赤焰之首,族群成群,号为年兽,可吐火,逡巡诸域,骚乱诸界; 再有丑面翼飞虎,驱走入邽山,古之四凶之首-穷奇,此凶通人言,喜食忠贞义信之人心,独爱驱走小人以养伥,此僚正躺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獠牙隙间尚有血渍未乾,肆意享受着宫人诸仆的伺候,在诸仙透过那镜像打量着这大凶之时,那穷奇却是骤然耸耳,眼中萦留残暴的灵光眺向未知之地,却是与诸仙恰好对视。 “昂……” 只听一阵似是龙吟又似是虎啸之音响起,这玄光水镜瞬间便被相隔无尽距离而震散。 “好狠厉的巨物,这一个个的。” “不仅如此,那两只大凶似乎能统御诸灵?” “相柳丶檮杌丶年兽丶倏忽丶穷奇……这些似乎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凶啊。” 孟君之事只是一个引子,但这接下来的一道道变故却是让诸仙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仙庭立庭堪堪三百馀载,却真是让他等睁眼看世界了。 原来混沌中的水这般深吗?这和他等当初以为的,天下英雄不过东西南寥寥三者矣……完全不一样啊! 栖夏域丶东离域丶三元域三座离荒域最近的界域都已遣人寻到了荒域神魔门下,甚至请求加入荒域,其馀诸域亦是奔走星界以及仙庭。 可惜的是奔走仙庭的诸界使者尽陨于那罡风壁侧的大凶浑沌之手。 但姜祖自是有预见之机,这混沌中的第一劫,只怕就是那古史残留而的凶丶魔二者了,诸魔因念贪眷仙灵,缠上了长乐天,那这诸凶恐怕就是应在荒域与仙庭身上了。 “谁愿去界海罡风另一侧的混沌边野,助臂那天罗诸域一番?” “那罡风壁之侧是时正有浑沌丶倏忽两尊大凶在觊觎,浑沌而无序,倏忽执时光,堵住了九州七十二界往西南混沌的通道……” 本一书一最一新一章一节 在一一看! 宙极天尊-姜爻也不再施水镜之术,而是自那尊帝座之上缓缓下来,环顾着场中诸仙,询问道。 这凶灾说来就来,便是方才露面的几尊凶物,尽是仙境,那穷奇甚至能相隔无尽距离,断绝至仙的窥视,这可都是不容小视的挑战啊。 短时间内,诸仙皆是有所迟疑,他等可不像独孤丶扶摇,姬姜二族这些老牌仙族家大业大,去往天罗诸域仅仅为了锄凶兽?险而无益啊! “老祖仙,不若让我出去动一动了?”羽化仙试探着问道。 他当初趁两位祖仙不在可是差点给道庭换血了,至今美名掌庭仙主,实则头顶上骑满了人,如今上方天尊丶仙君就多达四位,这是什麽掌庭仙主?不就是个两面受气的传话筒吗? 都禁闭五六百载了,总该能出去走动走动了吧?他可是凉州董氏出身,是前道庭时代最大的跨界远征头子,这些年可是望着诸仙手痒得很啊! “听闻那倏忽乃是时光之精,寄生于岁月中的大凶,吾当拘了那大凶倏忽,与老祖仙作礼,以贺证道大喜!” 羽化董仙这凉州上族出身的真仙,可是真正的墙头草两边倒,占得了便宜,忍得下气。 当年姬氏一门三仙,他便与蓬莱仙好生奉迎着姬祖,如今常在姜祖面前称小儿,也算是难得的……人杰! 且羽化董仙,坐下黄牛圣便是仙境的战力,曾得界外羽化天仙之传承,又真真厚着脸皮赖掉了原属于阎浮阴帝的仙棺,算起来这般底蕴在诸真仙之中真就算是无人能及了。 如今打压数百载,也当是让这跋扈的小子沉下心来,可堪一用了! “哦?老夫便等你的大礼了。” 姜祖眉头一挑,却是轻轻颔首,给了他这道机会。 这家伙和旨玄就是两个极端,羽化外莽内精,能低头丶不要脸,对上能奉承,对下能行暴举,办得了大事,若是上头有人压着,用好了,可谓是一方将才。 旨玄……姜祖不由得暗暗瞥了他一眼,他但凡能有羽化一般变通就好咯。这是一个不能压的帝才,一压便会撕开整座廷顶,大家都没得玩了…… “天尊,且也算老龙一个!”真龙仙君却是暗自有些赌气,武庸曾弑杀一尊上境的饕餮血大尊,他倒非要拿下一尊真正的大凶来,比上一比。 他怎麽会想姜祖特意令独孤仙与旨玄换防回来的用意?以他的高傲怕是也不屑去想!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晓姜祖的潜台词,真龙这一起身,原本互相低语的诸仙齐齐僵住,一时间还真是无语了。 “确实可行,龙君以真龙圣躯成就灵仙,是能在先天上压过那诸凶一头的完美真灵。” 原本沉默了许久的武庸此时亦是站了出来,反拥护起了真龙仙君。 三天古界丶大夏帝朝丶孤云叟之乱丶九华大界……再来个星罗诸界凶灾之行,如今仙庭兵强马壮,总不至于把他这般四处使唤吧? 莽龙请战,而武庸避开,姜祖也只得应下,便也就令真龙丶羽化二人为王先驱,先将那占据混沌罡风带的浑沌与倏忽处理了,再言其他。 直至帝宫诸仙散去之时,武庸仍眉头蒙上了一层阴霾,缓缓出至宫门,忽然转过身来,望着那尊正做着起居注的道官,蓦然出声道: “今年长乐天外诸魔乱,那,伽曳魔主有多长时间没露面了?” 此言一出,那道官蓦然一滞,而后便是浑身发冷,颇有些手忙脚乱的翻动着玉书,冷汗径直从他的额头上滴下。 “仙……仙君,驱邪院的魔主最后一次出现西极天渊外,似是一甲子前。” 本章完 第380章 生变 第380章生变 九州西极。 这是一望无际的幽暗,整片虚空无所依凭,与那玉京祖庭之下的天渊一般无二,这便是西极天渊,如今天魔众的栖居之所。 域外天魔,总归是诸界最厌弃的种族之一,其天魔气的侵蚀之力太强了,动则便是灵躯异变,对于万灵而言实在太过恐晦。 姜水一族收归了两脉大天魔主,实则也仅是当仆从军养着,并未花上多少心思。 只在天渊深处,一座白骨魔宫平白荡漾在那幽暗之里,周围似有一簇簇似水母般的镜墟魔维系着一片朦胧的虚界。 “你家魔主可在?” 一道冷清的声音自那乘车御空的天魔王身后响起,将其吓了一跳,立刻跪伏在虚空之中,口喧上仙,这巡视着天渊的魔王还未来得及回答,便见到那尊无上的神仙背影无了耐心,径直落入了那白骨魔宫之中。 诸般结界,无数的禁制在那尊仙影面前皆似是不存在般。 “在…在……吾主……” 馀光见那仙人闯入魔宫,这尊魔王才惊恐的面色大变,只是就是不知道是恐惧魔主怪衍,还是害怕慢待这位仙人了。 只是此时的仙人身影却是已经完全进入了那座魔宫之里,再不闻那魔王回令…… 魔宫中央,有一身披薄纱的女子正泡在雷池中,鹅颈皎肤浮于池面,隐隐约约又可见那薄暮酥躯,在雷劫池水的霹雳跳动之下,却是将她那芳泽无加丶瑰华娇艳的身姿更映照的明媚。 此刻,这正享受着的魔主突然睁开眼来,秀眉一蹙,便是一尊数丈高的天子魔剑轰然自虚无中坠下,正插在了一双仙靴之前,以至于那被魔剑入地丈余的地面直旁边炸出了无数蜘蛛网状的裂缝,若是后者再前进一丝,绝免不了个一刀两断的下场。 “贱婢,谁让你们擅自进来的……” 那魔女冷厉出言,同时,身形一转,那雷池中的雷浆便顺着她那完美无暇的天子魔躯化作了一尊雷铠,紧贴在肌肤表面。 只是迦曳魔主这叱骂之言还未出口,见到来人身形后,面容便陡然一滞,那柄天子魔剑也在瞬间化作魔气消散,而她本人则是娇媚出言,笑着问起了上仙来意。 “玄君怎如此心急?这般擅闯女儿闺室,若看到了什麽,您可得负全责啊!” 这玄君,这气机不显的,她还以为是麾下的随侍魔女又冒失了呢? 然而此刻侵入白骨魔宫中的武庸却是眉首轻蹙,两步近得这魔女身前,俯视着面前的娇媚女子。 “近些时日,你这边可有异样之处?” “异样?不知玄君指的是哪一方面的异样?”迦曳魔主双眸似春水荡漾,一副无辜极了的模样,双手一摊,却是将那瑰美至极的身姿展露无遗。 “似乎,也和往常没什麽不同,这方天渊,想来也不会有人靠近……” 入得天渊数百载,武庸还是第一位拜访的外人呢,天魔众,可不是什麽受欢迎的身份啊。 见得这魔女嘴里没几句实话,武庸亦是无了耐心,一步踏前,单手便是将那魔女的手腕拿在掌心,神明灵囫囵掠过其魔躯灵海之中,却是探查了起来。 只是这一圈扫视下来,见其灵海澄澈,魔魂无分,没有丝毫的瑕疵,倒是并无影响吗? “玄君此举,可是有点轻浮了哟!”趁着武庸蹙眉沉思,迦曳不露声色的抽出右臂,调侃道。 却是不知晓这位旨玄仙君发的什麽疯,险些给她吓了个蒙圈。 “听闻混沌有古魔现身,最常诱堕魔心,行鸠占鹊巢之法丶蟒雀吞龙之事……你无恙便罢!” 道人清咳一声,也不接那魔女的话茬,摇头解释。 “正如天鬼与阴灵之鬼有别,古魔亦是不同……” 灭世大磨现身混沌,诸魔于长乐天外诱持,连那位无上的圣贤都因此有些发愁,何论这位才不过半仙的大天魔主呢? 当然,或许那诸魔觊觎贪婪的目光,大致都是会放在混沌中那些仙境的大天魔王身上,但想来一位居二品灵界上层的天魔主,亦是少不得祂等算计。 毕竟,甘甜的灵界道机诱惑,是诸魔完全无法抵抗的! 魔道丶邪道丶妖道,他等首先是道,相比那凶兽乱边野,真正的道魔之争恐怕才是无法避免的。 此时的迦曳魔主闻得武庸之言才神色微怔,祖魔吗? 身为天魔中无上的贵族-天子魔出身的她,又怎会不知晓那祖魔是何物? 【这麽说,那道心种魔之术……】 她不由得想到了先前在某座虚界之中得到的道心种魔大法,那,会是其中的一道陷阱吗? 那道奇异到连她都不敢细纠源头的道心种魔大法。 此刻她只觉心头发寒,祖魔之间的算计,向来是成者为王,败者端上餐桌,比之域外天魔养蛊般的诞生过程更加凶险。 然而迦曳魔主的面上却是没有丝毫的显露,佯装作一副惊讶之色,将此事放到了心头的模样。 “原是如此,吾闭关修行雷劫炼体,倒是还未知晓如此变故。” “反正,也没人搭理这方天渊。” “也就只有玄君还记得我这麽一只小魔头了,换做其他仙主,莫不是立马就两道天雷镇下,将这魔头湮作灰飞了!” 这魔女却是故作委屈,一副泪垂欲滴的模样。 这般作为,却是令武庸有些看不透了,只轻轻颔首,诸番扫视,只觉这座魔宫之中除了纯粹的天魔气倒也没有任何的他物。 祖魔气可是与这天魔气不同,若说天魔万化,拥有着无声无息的侵蚀同化之力,那祖魔气就是狂暴而浩瀚的熔浆,充满着原始的暴戾。 至少,能以雷源浆液淬炼魔躯,她这里应是无碍! “好吧,总归天魔一脉,诸念不定,在现世的真命亦是有缺,你还得多加注意。” “喏,这是一道玄元天符,你可存于识海,若有所异变,一念便可点燃……” 武庸将一流莹光华点出,将这天符送至那魔女掌心,以作护佑,亦是监督,这是一尊上仙的护持,足以令其免除大部分的劫难。 这天魔一脉为姜族收归,但终究天魔与仙道不同,等闲也用不上她等天魔众,何况,如今的驱邪天魔众也没有再受倚仗的资格。 两位半仙级的大天魔主,惨死其一,亿万天魔众不过如今寥寥数千,尚且不如那自三天之战中奴役的神魔仆军…… 却是难得还有这般只有两面之缘,且交情谈不上深的上仙亲身相见,垂下恩眷。 见那道人转身便要离开,迦曳魔主掌心捧着那珍贵是天符,面上冷漠,但心头亦是诸般杂念横生…… 武庸才刚刚转身,且欲先离此处,却是蓦然察觉到衣袖的一角被身后之人拉住了。 “玄君,不妨将迦曳也收入麾下,岂不是更能避免变故?” 这天魔女比之诸道可是更加极端亦是更加感性,心知这位玄君或许是唯一能帮助她的了。 她已经开始修行了那道心种魔大法,虽因修炼阴雷法的缘故,一直并未精修,但,若真是如此…… 真叫她对姜祖坦白?她可不觉得自家一只小小的天魔有什麽资格令诸仙护持,为她祛了隐患? 只怕是物理毁灭来的更加乾脆吧! 但这位玄君,他真会愿意吗?迦曳亦是不敢断定,只是借着娇娆之笑,试探一问。 武庸脚步猝然一顿,转过身来,直视着这魔女的的双眸,他只感觉,这位魔主似是有些不太一样。 这一对视,却是仙瞳洞开,其中天经地纬交织丶因果之仙缠绵,仅仅是一眼,魔女浑身天魔气便暴动起来,她那自我保护是层层盔甲只在这道瞳术之下消然瓦解,掩盖在最深处的魔心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武庸身前。 这位上仙如今已经走上了一条至上之路,一眼便定穿了这位魔女身上的天机因果,瞬息之间,她那千万道念头就像是平铺在白纸上一般,被武庸彻视了个清楚。 “那是……” 武庸眉头微蹙,望着那为他仙瞳伟力一震,无力瘫坐在地上的魔女,他在这魔女的的魔心中,见到了缠绕着的数缕异气。 本一书一最一新一章一节 在一一看! 那是与这帝宫中无数天魔气截然不同的气息,其中蕴含这极端的戾气与劫气,这是一道极为狂暴的魔气。 祖魔气! 这番变化,令迦曳魔主毛骨悚然,她只觉从头到脚,身魂中的一切都在这道人面前无所遁形。 在他的眼中,我再无秘密可言! 就在这一瞬间,诸般思绪涌上心来,反抗?猝袭?甚至她犹豫了三十三遍,该驱天子魔气化斩天一剑破开虚空而逃?还是当祭起那灵宝搏条生路? 然后她的身体却是不争气的瘫倒在地,提不上半分力气。 正当迦曳魔主脑海中的思绪乱成一团糟之时,自觉一双有些冰凉手掌轻轻将她扶起,却笑骂道: “你天魔众好歹是仙庭有名的驱邪院隶,即便是中了招,也不至于这般胡思乱想罢?” “这般一道小小的祖魔气,姜祖举手便是将其湮灭了,便是某尊祖魔真要鸠占鹊巢,我想,天尊也不介意摆下法坛,助你反吞那老魔吧……” 调笑安抚之间,武庸只以仙瞳衍化河洛经天,洞彻迦曳魔心,将那其中异气抹去,并深入那杳杳未知的灵海,强行将那一尊黝黑的图腾魔籙分离了出来。 这枚黝黑图腾魔籙只呈现出魔面图案,不对称的紫白色魔面,邪异与恐怖并存,其上有丝丝缕缕的祖魔气缓缓弥漫。 然武庸只是朝着那道图腾一点,三灾神光破灭诸质,造化神光抹除其源。 那祖魔-无心留下的一道黑手,不过顷刻之间便被武庸一气祛除,着实让这魔女惊得合不拢嘴。 “啊……我……”这刹那之间却犹如天差地别般的变化,让她这般巧舌如簧的大天魔主都有些无法接受,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麽。 “老师怕不是想将天魔众当作原始天魔道丶驱邪大黑天方向培养的,我若是开口把你们要过来,少不得又要吃一顿挂落!” 武庸将这尊魔女扶起,亦是无奈笑道。 “但你得知晓,如今的仙庭不再是道庭了。” “若是那般祖魔欲踏足此方世界,你当知晓,修行岁月宙光之道的天尊,足以将任何一尊老魔磨灭在岁月之下。” “收好吾之天符,它足以辟去诸般外邪,护佑你身,我在帝宫等你!” 那似神仙临世般道君只留下几言安抚这位魔主,便把时间与这座魔宫重新交给了她,不落痕迹的从魔宫敛去身形,化仙光远投玉京而去。 此一行,却是叫武庸眉头深锁,仙庭诸世族行于上,天魔众者丶真灵诸族似乎却是依旧徘徊在边缘之处。 诸界最偏僻丶仙庭最边缘之处,可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看来须得令人巡游诸世,无论是诸世族的洞天福地,还是仆军诸脉……】 “这家伙,先闯行宫,动手亦是这麽粗暴,真是混帐。” 而这魔主,双掌捧着那玄元天符,望着那道远去的仙光,眸中亦是难得地露出了一缕明媚。 轻轻伸了一个懒腰之后,这魔女亦是褪去雷铠,于雷池中沐浴丶更衣,不过多时,亦是化作一道幽光,觐见玉京祖庭而去…… 还未多时,黄牛仙去真龙仙君出混沌边野,欲与那诸多凶兽划开一道长长的疆土,而九州之中,武庸却是提出了一道建议。 清道籍之前,不妨令人巡查仙庭各方道统,也好看一看近些年有些什麽“英才”与“妖孽”。 这一查却是不得了,几尊名头不菲的小家伙们,厚厚的档案却是被提到了玉虚殿的案头上。 姜祖居帝宫,真龙与羽化出混沌跑腿,也终于轮到武庸坐一坐玉虚宫的宝座了。 此时映入眼帘的是: 【七十二界,四品玄天界,玄天宗真传叶华。】 落地能言语,天生百脉俱通,七岁炼灵,在道院堪磨多年,十一岁越级开辟气海,十五筑基,二十七岁结成上品金丹……至今,归为渡劫宗门-玄天宗真传首座…… 【九州灵界,蓬莱千岛李沐华。】 少时无状,生于不知名的村落,得蓬莱散宗传承,于符籙道,出世便证金丹紫籙,一剑纵横蓬莱三万里,四百年直通渡劫大真君…… 【金玉洞天,洞天之民,号为青木君。】 金玉洞天以灵木为寄,存有万民,却是自洞天凡民中,有一天骄出世,横扫洞天之内,统御天下,唯我独尊,号为青木大真君。连洞天之主-金玉老祖都只得与其约法三章,直至彻查诸脉,金玉贾氏才爆出来这等难堪之事,…… 本章完 第381章 何为灵官道? 第381章何为灵官道? “这里就是金玉洞天了。” “大总管,这边请。” 一位约莫八尺高的的黑髯道人,掌托玉盘,朝着面前这支队伍拱了拱手,引人入内。 这是金玉贾氏当代序列第二-贾珏大真君。 原本以他一品上族的正统嫡子本是无须像这位同是大真君的扶摇总管这般作势相迎的,只因当初为了求取那玄元道脉灵宝-五云桃花瘴,他可欠下了不小的人情。 金玉贾氏治下灵根尤多,擅以扶桑祖木丶万寿灵桃为佳,这灵宝桃花瘴对他等而言相性取材尽皆完美的契合,可就真谓是堪比传世了。 是以与扶摇诸元神相交,贾珏皆是以道兄相称,对这位大总管亦是愈发礼敬。 如今仙庭清查诸界道统,若是当年道庭时代,各世家紧着家里的底蕴,少不得要翻脸,但在如今,群仙治世,各界同归,九州诸仙道世家也就只能积极配合了。 金玉洞天,其中万寿灵桃丶扶桑祖木丶紫龙槐丶青玉菩提子……诸多灵物皆是此方盛产。 武庸的修行之初便是天香荀氏作保,堪堪花了三千多万道铢得来一尊扶桑子木。 原先荀氏宗子私下之意却是且令武庸以扶桑木代替其气海灵根,修行至二转巅峰罡煞期。因其灵根有缺,丹鼎法总是不完美,届时历练其一二甲子,再自荀氏择一女子出嫁,算是半个荀家人了,稍稍偏私授其一张三转紫籙,倒也能给扶摇武氏续上六品门第…… 谁知晓这武家宗子,直接就是一飞冲天了呢? 贾珏可是听说了,这扶摇为天香奴上了一尊香道天神,用不了多久,天香荀氏亦是能称仙道氏族了! 此行乃是扶摇那位上仙要人,贾家当代的嫡子女亦是纷纷出面,引着这位大总管前去。 “只是,那青木君统御这氤氲洞天,亦是颇为桀骜,且容我等寻其相告一番。” 快要到达前方的洞天灵地之时,贾珏蓦地驻下脚步,转身朝着武烈致歉一声,便要先行处理手尾。 然而还未动身,那远方便有灵气剧烈的波动起来,仿若有人在斗法,这却是让贾珏几人面色骤变。 该死,这青罗关键时刻又唱反调? “一起去吧,此方早些领了人也好与其他几位入玉虚宫,一起面见诸仙。” 那青袍大总管却是一步跟了上去,并肩迈入其中。 两支队伍循着灵山边缘前进,而远方的气浪暴动,险险将整片地表都差点掀翻,自山穹上不断地有怒喝声响起。 好在那上方之人最终还是极力抑制住了其战斗的欲望,倒是未将这方洞天中的灵木损伤。 “大总管。” “看卷宗,那个劳什子是青木君挺嚣张的啊!莫非真的有问题?” “常归,老爷曾嘱咐,那诸位身份未定,都是将作仙庭天骄看待,不可乱来,勿要慢待了。” “哼哼,可老爷也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有其人心虚不轨丶奔逃反抗,可就地正法呢!” 武常归与晏云月两位总管在侧,原只是出言提醒,却是话不投机两相抬起了杠。 扶摇大总管-武烈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二人一眼便大步朝着那座灵峰宫阙而去,诸方上族各有福地洞天,能在洞天福地中保留着最庞大的底蕴,这金玉贾氏亦是不差。 武烈领着诸修踏上了那层层宫阙,依稀能够感知到那一道道繁复的气息,仅仅在这方峰顶之上,渡劫近仙的气机不下一手之数,元神将近三十馀尊,金丹遁光更是数不胜数…… 这就是老牌上族吗? 这金玉贾氏虽说占了当时七成的灵植生意,但其族人平日在九州的存在感可是低到了一定的程度,各种大战,三天丶荒域丶大夏帝朝,无一曾有多参与,倒是那九华大界开扩占地那般积极的很。 这是典型的内循世家,作风与扶摇丶羽化丶白狼公孙这些外扩世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说在外的影响力不如诸多外扩世家,但底蕴可是丝毫不差。 “来者何人,稍且止步!” 那灵山宫阙的卫队挡在扶摇队伍前,亦不知他究竟有如何的胆气,竟敢挡在衔仙庭谕令的诸道面前。 【啪!】 只听得一声噼啪脆响,那名喝令提问的金丹法师当即便为那贾珏大真君一巴掌抡飞数百丈,顺着那石阶一路滚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是什麽时候,你那双招子是长在了脚底板吗?”贾珏大袖一甩,不怒自威,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诸修也不再理会那诸卫,径直跨过那宫阙边门大步迈入了其中。 青木君……玉虚宫传诏,灵官道亲自上门还要吃他的下马威嘛?倒是个胆魄十足之人。 武烈衣珏荡漾,以一道风法暂且压下了身后诸总管的不渝,沉默的跟在贾家那几位引路的真君身后…… 然还入得那座青木君阁,却见这灵山宫阙上下,有一节节灵车环日绕空,行驼渡之事。殿群之间,各道人或乘一飞剑,或是一叶芭蕉,飞旋灵山宫阙,有如仙家圣地一般。 “青木君于此方洞天抱剑而生,天骄肆意,入道不过三百馀载,便滨御此方洞天,如今,算是吾祖门生。” “此人别的都差,唯有那奇思妙想与天资,真真是上佳,将此方洞天治理的的颇为繁盛,甚至有数名大真君都是因其而成就……” 贾珏缓步在侧与扶摇诸道温声解释着,那诸位引路金玉真君却是先于众人快步入得那座宝宫,催促其中当施以礼待。 “且进来吧?贾二郎。” 就在此时,只闻得一声轻笑,那宝宫中的主人却是矜高居上,颇为藐视的直接传唤他等入宫。 此刻的灵山宝宫之中,四道渡劫气息高居上首,真君气息三十馀道,于宝宫中争锋相对,却是如一道鸿门宴般。 一时间,却是叫这场中诸道面色难看。 小子无礼,跋扈至极! 场中诸道哪个不是修行了几百上千载,或是仙氏行走,或是上族贵子,这竖子安敢令诸道人觐见于他? “进去。” 武烈闻言,面上毫无表情,也不顾后方几位贾家嫡子了,却是领着扶摇诸道大步就入得那方宝宫。 后方的贾珏正是面色大变,还欲上前歉意挽回之时,却是被一名盛装少女拦下。 “二哥哥今日怎得这般不晓事儿,那青罗历来跋扈,洞天中三尊大真君与他沆瀣一气,如今已然掌控了我族一半底蕴了。” “青罗刚愎,不甘人下,我与链哥哥在传讯中可是特意没有提及来人扶摇氏族的身份,二哥哥与我等上一等吧,莫要忘了,那混蛋可不姓贾……” “且看他如何跋扈吧,且看他目中无人吧!” 这名隐于诸道后方的少女此时却是图穷匕见,挡下贾珏的动作,此为贾氏序列第九-贾芙小姐。 她等只要利用一点点的信息差,那目空一切丶跋扈已久的青木君自己就会将自己推下位置。 而那宝宫之中此时传出来的爆响却是恰好印证了这个事实。 直到此时,这位元神女君才与诸序列缓缓入得其中,只余贾珏在后面色阴晴不定,思虑片刻后便也快步追了上去…… 场中变故却是如此,那其中的四尊大真君齐齐坐立在上,三位大真君表明了是要为那青木君站台,仙庭有别,帝宫为诸仙赐谕之所,玉虚宫为半仙处理九州庶务之所,再下方各级宫府位格却是使唤不动诸族了。 再加之金玉贾家内外有不合之势,那贾琏丶贾芙几位正脉嫡子嫡女便是打定了主意要藉此番时机。 上首三位苍髯老真君一见得扶摇诸道立时心惊担颤,他等又怎会识不得那诸道法衣之上的扶摇流云族纹呢? 【何等的大变,需要氏族之人来传唤呢。】 【贾琏小儿,汝安敢加害老夫?】 而下方的扶摇诸总管却是早已不耐,旨玄上仙居玉虚宫,传唤他一尊渡劫大真君,还需得先下诏,再礼敬迎取,这区区一名大真君,他也配麽? 内务总管晏云月本便是武庸一力提拔而上,对于这位老爷那可是瞻仰崇拜到了狂热的地步,见此人如此跋扈,扶摇众道迎接而不下座,居高临下,聚起诸多真君意欲如何? “青木君-青罗?跟我们走一趟吧。” 晏云月双手摊开卷宗,瞟了那主座之人一眼,生冷出言,亦是没有给那上座上的帝冕男子留下丝毫的脸面,强令要带走他,毕竟在此时,给他留了脸面那就是扶摇武氏丢脸了…… “嗯?” “你也配?” 主座上的青年道人高结帝冕,青玄仙衣上挂着一柄宝剑,因两侧的大真君神识传念各种道理,还未出言,其座下的协侍却是护主而起,呛起了那位晏总管。 这番一呛言,整座宝宫中三十馀位元神真君却是瞬间暴起,那贾氏的本族人更是率先祭出法宝神通,护在扶摇诸道身前,他等一动手,金玉洞天出身的诸元神亦是护卫在前,一瞬间,三十馀元神却是分作两方,悍然动起了手来。 “哼!玉虚宫为何要传本座?且说说吧……” “本尊位列万寿老祖门墙,亦是未曾出过洞天,不沾因果,却也不是诸君可以随意呼来唤去的吧?” 上首的青木君猛然睁开双眸,那似剑芒般的眸光掠过整座宝宫,一道目光,竟是将场中诸道压了下来。 于他而言,即使是玉虚宫相见他,也须得给个台阶,否则……哼哼! “去了就知道了。” 武烈大袖一甩,扬起滔天狂风,卷起无边气浪,却是将两方道人吹开左右,也同时将那漫天剑意驱散殆尽,一副不欲多言丶公事公办的样子。 “那本座就没办法去了,玉虚宫如今也不过是等同散仙佚的宫府吧?可与一品上族只是同僚,若拿不出理由……” “哼哼,那便请回吧!” 那从始至终高居上座的青木君,此刻更是起身威压诸道,冷笑一声后背过了身去。 本一书一最一新一章一节 在一一看! 三位大真君亦是同时沉默,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你以为要谁才请得动你?劳帝宫下令?那你怕是也活不到第二个黄昏了。” 武常归冷冷一笑,对其更是嗤之以鼻,当年他家旨玄仙君在这个时期也没这般豪横,区区渡劫也对抗起玉虚宫中令来了,真当洞天中出身的草头王是盘菜了? 这两相互怼起来,那青木君的随侍如何容得了这浑人这般侮辱主君?当头便是在帝宫中出得手来。 两位剑将各自祭起飞剑,霎时间便是挥墨染出斩天剑意,自冥冥中,忽地炸裂出千百丈的剑光,直接横摧向武常归。 后者更是为此嗤之以鼻,只一手比作剑指,凌空一点便是无量毫光大作,多闻混元伞轰然张开,兜头便将那两尊剑道元神收入其中,斩天剑光也好,少金剑意也罢,皆是徒劳…… “哦,混元宝伞?” 见得这般法宝出世,上首的青木君终于起了兴趣,右手一伸便要拿下武常归。 混元伞可不是什麽大众的货色,其中收摄乾坤之意,怎为一尊区区元神掌管? 见那大真君亲自出手,下方的武烈终于亦是按耐不住,右手自虚空一摄,立时抽出来一道宛若实质的罡青风柱,朝着那青木君的大手狠狠砸了下去。 轰…… 两尊渡劫近仙战力霎时便在这上宫中交起了手,两尊碰撞便像是在这平静的水面点出了一道涟漪,而后更是在整座宫殿群中掀起无边巨浪,连后方匆匆赶来的贾珏等人也只得尽力护持下诸真君齐齐退开。 “扶摇氏族,好歹是仙人氏族,其中之人,都似你们这般跋扈无理吗?” “若是如此,可真叫本尊小瞧了。” 青木君一掌打退那狂舞的罡风,将那灵宝青剑缓缓地拔了出来,望着那武烈大总管面色不太好看。 藐视之间,更是法剑一祭,撼天青光连整座宝宫的一分为二,轰然朝着那武烈头顶砸下。 武烈亦是在大真君的路上走出了不小的成就,加之有上仙垂首,为其量身打造的修行坦途,不逊于任何一人,硬着那道剑光便是一杆风幡落在掌心,大风幡一摇,天蓬罡风席卷天地,将整座宝宫都绞杀作碎片,在那一息千万道的风刃澎湃下,撼天剑光亦是挡之不下。 风道重势,而辅修金丹法-天蓬风丹的武烈,便是有着远超寻常大真君数倍不止的风道道纹以及法力,形势者,以正合,以力胜。 “你为何不愿遵玉虚宫中传诏,你在逃避什麽?你在躲什麽?” “亦或者,你的出身果真有问题?”武烈单手掣起风幡,竖眉叱问道。 “哼!本尊不知道你在说什麽。”青木君面色难看,掌心的法剑握得更紧,其上灵光更胜,面前的这位道人,怕是果真无法随意镇下了。 而他就是真正的将其镇杀在此,后果将会是什麽? 想到此处,青木君那隐藏了许久的气机终于展露无遗,只见其纵剑而立,那超越渡劫,已臻至半仙的气息彻然显化。 金玉洞天之中,那灵峰之上神光冲天,不逊于金云贾氏-万寿老祖的半仙气息轰然大开,这洞天中灵根草木,鸟兽鹿鳞,尽为此气息而雀跃,氤氲之气朝天阙,遍地繁华立异彩,这是这座金玉洞天中出身的半仙,他是此方天之子。 “你还没有资格,去叫能主事的人来!” 青木君凌驾高天,俯视着下方宫阙残垣之上的诸修,半仙之尊,与下方诸道再不相同,他等乃是仙人的预备役,纵使是扶摇氏族,也只有哪几位仙人能令其俯首。 他倒也不想真就镇杀这诸多找事的道人,只想让他等知难而退,皆是与诸半仙面见,他自然也是居主动之势。 下方金玉诸道更是面色骇然,这家伙居然成就半仙了?金玉的第二尊半仙居然是一个外人? 我堂堂金玉贾氏真要被仆道们反客为主了吗? “三百载的半仙吗?看来你果然是有问题了。” “你若循仙谕,这种问题本来应该也是无事的……” 武烈缓缓点了起头,望向那自以为是的家伙,仙庭诏令,连魔主与诸真灵都得老老实实奉诏,他还想要什麽? 此刻的武烈亦是再无了一丝一毫的耐心,传唤此人是他等的差事,传唤不动,可就是他等无能了! “乾坤尊上,荧惑高天,祝融挽火,回禄迷惘。” “还请玄黄高道天火大灵官垂法。” 武烈朝天稽首,以指驱令,唤得高天灵官威灵显化,感应护持,那杳杳无名之天,有不可思议之伟力应显,重塑天地景象,生得一方无上火域,天火为朝,地火来拜,显化出世间火之极尽。 一道朦胧的金色身影却是缓缓出现在那无上火域之顶…… “准!” 不过是刹那之间,青木君就觉得便体生寒,然还未待他更多动作,一尊千丈之巨的金鞭自天穹中悍然落下,此一击横碎无边虚空,连带着那青木君一气钉入大地数百丈,将那座灵脉横生生断做两截,自从那露出地表的半截金鞭四周裂出蜘蛛网般的大缝。 不过是一道灵官应显,那不可一世丶高居天穹的家伙便被破尽宝光,若死狗一样,深埋瘫倒在地底,再无反抗之力。 “想在扶摇面前耍威风,先成仙再说吧。” “来人,下去以金钩穿了此人琵琶骨,提入玉虚宫去!” 武烈望着那缓缓消散的灵官与金鞭虚影,道上一礼,再吩咐诸道动手。 灵官道,这是武庸所立下的根本,凡得黄天符令者,自能感念请唤八尊仙境灵官护持,尤其是前七方灵官已经近乎上仙,这般底蕴,似使诸方灵官无处不在,乃是扶摇门下丶玄元道统中无上的底蕴。 修持诸护法,灵官道乃是仙道中当之无愧的第一法,若是仙土中,灵官之数过五十,可横行混沌一方,无处不可去;灵官上百,扶摇都敢上荒域去来回骑脸。 何况这麽一尊分不清大小王的半仙? 便是此刻,金玉诸道人纷纷迎上,与诸总管表上歉意,那三位渡劫老君当即便被金玉子-贾琏批头挂落,将三者叱罚入祖祠中领罚,而后这位金玉子再为武烈奉上一份重礼。 “吾于天香宗子-荀启乃是挚友,先前旨玄上仙升位之喜未能拜见,琏亦是无能,御不得族中诸道,以至于如此变故……” “此宝乃是昔年扶桑祖木涅盘脱落所得的一尊祖木心,论凭藉乃是仙境之上的瑰宝,唯愿献予仙君,补全不足的礼节,还请大总管收下!” 贾琏拱手相告,苦涩一笑,再奉上金玉贾氏族里的祖木之心。 武烈望着这一片狼藉的洞天,在望见这瑰宝木心,令晏云月收起礼盒,亦是与那贾琏互道一礼。 这金玉子-贾琏与天香宗子-荀启甚至是当年与自家老爷一同开辟阴世的故友,他亦是不敢怠慢,至于贾琏借扶摇之势,重夺金玉洞天的控制权,扯上了扶摇的虎皮,他等也并非不知,且还是故意助上了他一臂。 毕竟其与天香宗子是谓连襟,这世家与世家之间的潜规则,亦是无法…… 直至扶摇诸道以金钩穿了那半仙的琵琶骨,拘走出了洞天之后,金玉贾氏的内部亦是来了一场大清洗。 有盛装少女抬手便是一鞭劈在一尊洞天剑侍脸上,将其打翻在地。 “宗仆出身,入了洞天,却都是忘了本了是吗?” “一品世家称金玉贾,知道这个名头是怎麽来的?真以为有点天资就能反天了?” “一个个来,拖下去,家法整治。” “九小姐,我等得令!”下方贾氏宗家的儿郎一个个亦是卯足了底气,将那洞天中的元神诸道一一打翻,横生拖拽了下去…… 本章完 第382章 内圣外王 第382章内圣外王 仅九州七十二界诸天骄点卯,便拉出来了一届庞大的仙种圈子,自上品金丹到驻世半仙,多达六十馀位。 当然其中最惨的,还数那位金玉洞天的青木君,金钩贯穿琵琶骨,一路拎至玉虚宫前才给他留了一丝颜面,堪堪取下那金钩,令其整述了一番衣冠。 没有人知晓仙庭治下还有没有遗漏的天骄,便是眼见这些,也无人知他等究竟是远古人物转生回归,亦或者就是单纯的气运之子。 但在这立于混沌高天的仙庭面前,在诸仙的眼皮子底下,古史人物也好,气运之子也罢,也未必翻得起大浪来。 此刻的玉虚宫中,诸仙主丶半仙云集。 一素衣仙君位居最上首,其次便是昆吾仙主丶清微仙主丶琼明王公丶阴月鬼主丶金乌仙主丶姜潋仙主丶阎浮孟君……除开在诸界值守的几尊仙人,余者尽皆在此。 下方则是又三十馀半仙,各居云台,悬于这浩瀚的玉虚宫中,俯视着那一名名天骄道人。 “孟君,你且上前为诸仙种定仙籍,姜潋,你来执笔!” 一道清朗之声响起,这道声音充满活力清盈,令众道闻之倍感振奋,仅仅从那声音中,便能大致推算出其主人应该是个年轻而充满希望之人。 众道顺着那道声音向上探去,立时便与那无上的素衣道人视线交错,那位道人收敛了一切的法与道韵,表现得与任何一个真修道人没有太大的区别,见状尚与众道轻轻颔首示意。 只在众人的视线无意间与那双鸳鸯色的异瞳相触之时,仅仅是刹那间,众道便觉神魂一僵,自身的命运因果丶万般诸念都被那双异色仙瞳一眼洞彻。 这一瞬间,众人当即便吓得身躯一震,连忙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在下方。 “真是恐怖之极!” 亦是此时,阎浮孟君受令,开始与下方的六十馀道寻因问果。 “你名为何?” “玄天宗-叶华!” “修行的是雷法?使得是八角雷印吧?捧玉书,先天一炁作主法,御六丁六甲……神霄道统?” “嗯……” “入道多久了,修行上可有所求” “没。” 那孟君倒是对诸脉法门了如指掌,也不知其在古纪中是何位置,三言两语,却将那将一人的身份探的差不多了。 孟君在前与那众仙种一个个录籍,姜潋在后方执笔立籍,只见其录完之后,孟君行在前方不语,却是在那玉书上再添上了一行大字。 玉皇纪-完整的神霄雷法体系,诸法无暇,私以为旧人矣! 这简述之言,让上方的诸仙心头微怔,对其多打上了一丝精神…… “你呢,谓之何名?” “真灵鲛族-青瑶。” “修的真灵道?灵宝玉葫芦丶六神无定幡,你这……” “没辙,我又不是那些道行不朽老家伙,不过是一尊小妖仙,死也死的猝不及防,能转世估计也是走了狗屎运,这不,浑身上下也只会这一道灵宝的祭炼之法了!” 这真灵鲛族的女子却是破罐子破摔了一般,直接给自家来历当着众人的面自爆了出来。 见到诸仙投来目光,这鲛族的少女却是丝毫不惧,朝着那左上方的身影稽首一礼。 “仙君,小女此身的母亲当初还是与扶摇女君一同历过甲子大世的呢!” “听闻仙君有一尊先天青葫芦丶有道素色陷落仙旗,青瑶有娲皇宫-招妖幡之法,愿献予仙君。” 呃……场中上下加起来百馀道人,这一时间竟是同时被这鲛族少女惊掉了下巴。 而上方那道素色仙影亦似是耐不住笑意,竟亲自下的云座,缓缓行至了那少女的对面。 武庸收敛了诸般道韵气息,双眸下眺着这似是只到其胸口高的少女,与诸仙打趣道: “哟,她还打听好了风声呢,这是要吃定我了吗?” 这番调笑之言一出,更是惹得场中众道笑意不止,同时,这貌似查验身份的压抑气息亦是因这摆到了明面上的闹剧为之一散。 “可你这道礼物似乎有些过于贵重了,你想要什麽呢?” 武庸自那少女掌心接过一面琼玉贝壳,只在他与那道贝壳接触的一瞬,浩瀚而晦涩的符文与道理便涌入了他的神明灵中。 那是造化天地丶哺育万灵,从而以此招摄众生之力的一道无上妙法,招人丶招鬼丶招仙丶招妖丶招魔…… 化育众生便可招摄众生! 娲皇宫啊,又是一处超越了仙之三境的无上之所。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拜入玄元门下?” 这名鲛族少女眼中倒是有些希冀,她昔日也不过是娲皇开天于其道场中的一尊灵仙,自认为也是踩了狗屎运,纪元之末在娲皇道场的一尊瑰宝中得了机缘,这才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般证得先天仙道的西昆仑上仙,即使是当年的她,恐怕也是须得礼敬有加。 何况,为什麽大家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旨玄上仙就未必不是过去某一纪元的某帝君天尊呢? “唔……可以。” “本君这里有灵官道丶金丹法两脉道统,你若还走灵仙一道的话,亦可在未来一力助你化生真灵,如何?” 武庸却是微微颔首,应下这一道因果,紧接着便是自袖中一摄,掏出来了一尊黄天令符,将其赐下到了这青瑶手中。 “好耶!我要转金丹法,传闻仙丹一入腹,立地可飞升。”青瑶将那符令捧在掌心,雀跃点头。 这可是太极仙翁的上法,只在天尊纪元最为盛行,她这鲛族真灵的潜力亦是一眼都看得到头,自然是得转那金丹法。 好端端一场仙种录籍,亦是身份的摸底,却是差点叫这鲛族少女搅和作了拜师大典。 不过,竟然为此许下了一尊未来的仙位吗? 场中众道羡慕者有之,鄙夷者有之,众生之相各不相同,但这一番打岔无疑是将古今之事点明了。 古史归来的一周目仙圣也没什麽了不起,根脚根脚没了,背景背景没了……还未必比得上今世的首批仙神呢! 后续诸仙种的仙籍录入再无多少问题,只是直到最后那名为青罗的仙种之时,却见其气机衰弱至极。 孟君眉头微蹙,却是疑惑问询了起来,还有谁人敢如此对待仙庭的天骄仙种吗?而且,此人竟然已经证就了半仙之位。 “你为何重创如此?” “哼。”那青木君-青罗瞥了这假惺惺的孟君一眼,冷笑不语。 “嘿,仙主,我知道。” 见状,众道之中一位元神道人憋着笑意站了出来,这是一品神行关氏的天才道人,关胜,传闻其天生衔刀而降世,卷宗上亦是疑似古史仙神转生…… “听闻这青罗生于金玉贾氏的洞天,驱动贾氏诸仆,险些噬主。嘿嘿,这家伙桀然跋扈,就在前不久被仙君门下打的跟死狗一样,穿了琵琶骨拘来的。” 关胜耐不住笑意,亦是愈发鄙夷这道人。 不论前世如何,作为仙道世家贵子身份长成的他,自然是耳濡目染,对这般噬主之人当是极为的不屑,言语之间多有埋汰。 这一言更是招致了连番笑声,使得那青木君-青罗亦是极为恼怒。 “哼!不过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者想要从诸道的身上榨出可口的利益来罢了。” “诸位贪婪之心路人皆知,如此的装模作样,岂非可笑?” “本尊处于金玉天宫,不沾因果,无端受得这等屈辱?岂能容忍?” 这青木君却是无法忍受,环顾诸仙而不惧,彻底的掀开了此方遮羞布。 这般暴论却是震得场中如同冰窟一般,连众道的呼吸气息都凝固了。 “蠢东西,你那身上能有几分利益?” “自家没脑子罢了。” “半仙的道行,配了一颗豚犬般的脑袋……” 诸仙种一个个却是与他划清了关系,丝毫不想和他站在一处。 莫说这些本来就是九州本土的天骄,便是其中少数几名真正摆脱古史脱胎来的存在,也暗恨这蠢东西。 你想死也别拉上我们啊。 这九州仙庭已经不逊于古史中的一方仙天了,即使诸道心里有那麽一丝丝是提防也不能提到面上来啊。 能一句话得罪完了所有仙人的,也只有这青罗一人了。 “呵呵,你这却是错了!” “孟君便是一方大罗转生,琼明王氏乃是玉虚宫中三代传承,本君修西昆仑神仙法,亦得王灵官托承灵官道……” “有古便有今,古之英豪多如过江之鲫,跨越因果纪元归来亦不在少数,你为何愚蠢而高傲的自认为,你就是唯一呢?” 本一书一最一新一章一节 在一一看! 上首的仙君垂下目光,此番却是再未收敛道韵,只一眼瞥下,那无尽的天地经纬丶因果秩序显化而出,无尽的天机显化作天刀,宛如实质的伟力竟是当着百馀道人的面,将那贵为半仙的青木君神魂都生生磨灭。 那比之千刀万剐还要恐怖上百倍千倍的刑罚,震慑到了每一位仙种丶半仙乃至真仙的骨髓神魂之中。 旨玄仙君-武庸,他可不是一路清修来的,葬送在他手上的对手亦是无一未被其湮尽因果,那是真正的形神俱灭,一身道行化作乌有。 “东方苍帝青皇,青帝道统居然有如此蠢笨之人。” 武庸摇头叹息,而后便是斡旋造化一转,将那青木君一身的底韵道果转圜炼作一枚氤氲青丹。 这般一道禁忌般的术法,竟是活祭炼丹?尽吞一人道行,旨玄上仙,他果然与传闻中的般…… 诸仙主都是猛然直起了身板,他等已经听过了那荒域祖神能为,诸仙圣与其掌中,不逊于耗材。 传闻旨玄仙君与那位同修一道,果真! 而后便见仙君垂恩,素手之上的道丹朝着那关胜的身前一掷,随手赐了下去。 “青帝传承,配合你家的神行法,应当不错,归你了。” “当年本君亦是与你家老祖有过交手,为其神行之术所惊艳,他近些年来可好?” 闻仙君垂下眸光,那关胜亦是豁然,接过那枚道丹便是大大咧咧的往嘴里丢,青帝传承道果,这可是好东西啊。 他似是丝毫不在意这本是一尊半仙所炼,当然也或许是假装不在意。 “谢仙君赏。” “老头子还行,侥幸成了半仙,亦是不要脸,说他曾经与仙君战过个平手,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吹牛呢!” 关胜双手拱起,道了声谢,看似大大咧咧,实则不露痕迹的与这位仙君又拉近了一丝印象。 同样的处境,同样的遭遇,不一样的处事便会产生截然相反的结果,关胜与青罗,便是最好的对比。 武庸闻言,亦是忍不住轻笑摇头,似是想起了当初那尊摄拿着偃月刀横行突破的大真君…… 环顾玉虚宫中诸道,武庸再是叮嘱道: “仙庭走到如今,极为不易,混沌之中似我仙庭般的乐土不过寥寥三座,诸君实须要好好维护此方乐土,届时才有诸道安心证道之机啊。” “何况,诸仙不可轻辱,仙庭更不容亵渎。” “似这蠢货般,本君斡旋造化虽化生万灵,终焉灾光却也有手段可送他入灭,彻彻底底的哀葬。” “那便散了吧,诸位为仙庭中仙姿最盛之人,当得仙种之称,此番可各领昆仑灵机三百道,以资修行。往后亦是可常入玉京祖庭……” 这先礼后兵丶内圣外王之道亦是在众道的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仙庭中居然有西昆仑和玉虚宫传承?孟君是哪位大罗?哦不,现在又有了一道娲皇宫传承了…… 这些埋藏着身份的诸道心底的石头又是落下了一分,原来道友也不少嘛,当然亦是多了一分叹息,原来自己终究不是唯一的! 不过,这一闹剧下来,却是将仙庭内部的不可控因素压了下来,后续便是看诸仙如何缓缓的将那不可控因素放到适合的位置,化作可用之人了。 武庸只得摇了摇头,带着又捡到了便宜门徒入得仙土。 一道无上妙道的传承,既是灵宝升炼之法,亦是造化一道的妙法,换来一个便宜徒弟,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不亏的。 而此刻,混沌中的大变却是正式开始了。 南极混沌凶兽之灾愈演愈烈,荒域目前仅存的二尊因祖神闭关之故不敢离开,但是由蓐收氏族神系的大圣-陆吾氏丶帝江氏一脉的大圣-烛照各自领上数名神魔大圣开始将那疯狂而愚蠢的凶兽捕杀驱逐。 西南混沌。 罡风带出的大战更是辗转千万里,打的那无尽的天地间天崩地裂,混沌之气暴乱难熄。 四大凶兽之浑沌,浑身无窍无眼,状若肥兽,掌无序之法则,其凶性便像是一尊万丈的山石一般,冥顽不灵,毫无开发之意,正如其名一般。 真灵仙君在它手上可谓是吃尽了苦头,他从未见过如此凶德有佳,顽固不化的野蛮之物。 一尊浑沌大凶,一尊完美真龙,二者先行神通诸法相战,战至酣处,便是开始了最最原始的肉搏,两人自罡风带打进天罗诸域,又从天罗诸域打出罡风壁另一侧的界海之滨。 真龙竟是在这相搏之中渐渐入了下风,愈发的难以招架…… 而羽化仙所对应的大凶-倏忽更是让其暗骂,二者攻伐千百个回合,亦是拿这只旅居在岁月中的大凶没有丝毫办法,直至斗法至最深,羽化仙光与岁月之光相抗之时,另一尊倏忽出现了。 倏忽,倏忽,一者为倏,一者为忽,这本就是两尊大凶。 两尊窃用岁月法则的大凶,与羽化仙攻伐,直接打入了令一片岁月之中。 那面的倏忽二凶,各生羽翼,然其神躯不定,仿若一团灵光,就像是两支诞生了羽翼的岁月流光一般,诡异至极。 这二凶掣起岁月神通,削寿,祛命,却是恐怖无比,一道道岁月神光差点给羽化仙坐下的黄牛圣削死,若非他这羽化仙光自有妙处,还真要遭劫了。 于是便见羽化仙,下御仙棺,掌掣羽化钓竿,一道道羽化仙光打破岁月时空与那倏忽二凶厮杀而起,黄牛圣前半躯搭在仙棺之上,后腿两只牛蹄泡在岁月长河中,撒开了脚丫乱探,只想让这仙棺飞遁的在快上一些…… 唯有在某一处混沌之中,一尊无上的身影自那苍白的雾气中露出一角,其窥视着各方天域,九州丶荒域丶长乐天乃至星界。 唯有这无上身影握持着的石碑,展露出了痕迹,其上刻录着原始苍茫丶万凶竟食之象,先天之瑰宝-大荒天碑。 “魔主在北,凶皇在南麽?” “看来此世的第一道大劫就应在凶与魔之上了吗?” 凶兽皇丶名为“逆”的存在轻轻颔首,跨越无尽混沌似是与那遮天魔影对视上了一眼。 混沌,原始丶野蛮丶无序丶混乱……这是凶兽的乐园,是诸魔的乐土。 可他等也只不过是想活下去啊,诸凶野蛮无智所以就该死吗?他等只是不想似古史中的过去一般,沦为秩序诞生时的祭品啊。 想要活下去,那就得足够的强大,便只能作拥诸凶攻占下一片又一片的世界,将其化作无尽凶魔的养分。 “这一次,我不会再输!” 本章完 第383章 出混沌 第383章出混沌 “哦?龙君都拿不下那浑沌大凶?” 武庸此刻立于帝宫之前,惊诧道。 龙君与羽化仙出得混沌二十四载,今日闻得姜祖传诏,却是相言二人鏖战苦许,须得支援一二了? “四凶浑沌,自是难抵,常外物难以制之,真龙一人亦是无从下手。” “羽化与倏忽坠入了岁月之里,具体犹何,吾亦是不知……” 姜祖掌托仙锺,俯视着其中被镇困在内的仙叟,摇头难捱。 凶丶魔大劫,既然称得上是混沌今世的一场劫难,自然是席卷诸世之规模,绝非一人之力可以阻止。 此间椿神闭关至最关键之时刻,长乐圣贤与灭世大魔消磨赌斗,也难说这是否便是定数。 浑沌丶檮杌丶穷奇,四凶已显其三,加之蹬龙犼丶相柳丶倏丶忽丶九婴……诸凶占据混沌一方。北面十三祖魔环伺长乐天。 这是混沌的第一道劫难,乃是蛮荒原始与万道秩序的第一次碰撞。 “所以,老师是想让我出手吗?” 武庸眉头一挑,与那帝座之上的宙极天尊对视探询。 “然也!” “西南天罗诸世,归根结底,与我九州七十二界丶三天诸云洲同出一源,仙道本贵生,你我如何能坐视不管?” “且那浑沌丶穷奇并称为古史之四凶之一,非是寻常上境,不论是真龙还是你,单单一人都是奈何不得,须得你二人齐心合力……” 姜祖双瞳之中岁月之机流转,似是从头到尾在推算着未来变化,但那般未来错综无序,纵使是天庭的帝亦无法衍尽,何况他呢。 索性姜祖便一把抓散了那毫无头绪的因果岁月之线,只与武庸沉声叮嘱。 又见武庸缄默不语,姜祖仙眸中灵光一转,却又是近得前来,苦口婆心道: “我知晓,这事事劳你,总归是不公平的……但能者多劳嘛,仙庭未来到底也是你们的。” “听闻你对两位契阔成约的道侣可是下了血本,想要将她二人齐齐推至仙境长生驻世,成就九州一段天姻佳话,我这里还有往年存下来的仙机数道,且当定金如何?” “那天罗诸世若是归入仙道,我九州还能继续晋升,仙机亦是少不了的……” 此番姜祖又肉疼的分下六道仙机,与武庸画起了大饼,凶魔二道复返,恐怕本就是有着不为人知未知的原因,他亦是颇为忌惮。 仙庭底蕴不如人,更加不能将这本就不多的真仙一个个派出去,那是真会遭劫陨落的。 只能苦一苦咱家的龙君丶旨玄丶羽化丶独孤了…… 毕竟,他们命格够硬,经得起磨难嘛! 武庸亦是权衡着玄元诸道正镇于新开的九华大界,见老祖仙手里居然还有本源仙机的存货,倒是愈发多了些动摇。 留下七方灵官在仙土中随时映照显化护持玄元门下,配合上得了帝江空间剑羽的独孤仙足以抗衡上境,即使那帝俊神系的古神君临九华亦是足以抗衡了。 他只携带上天火丶九灵丶宓姬,领上诸龙子,却是可以前往动上一动…… “老师,亲师徒也得明算帐。” “那四凶怕不是至少是四尊上境,四凶之上呢?犼丶相柳丶九婴……上次九华大界仙庭都没拨资粮,还得是拿得九华大界诸灵山抵债,这次呢?” “若是如此,我还需得要几尊半仙籙!” 但几道仙机却也是远远不够,这可是涉及到诸多大凶的大劫啊。何况,吞并天罗诸域哪有那麽简单,九州与那方混沌遍野相距无数距离,寻常金丹驭宝船都得飞遁上数十载。 “仙庭初创,穷的叮当响,哪里的来的好几尊半仙籙?你不是拘捕神灵能炼作神籙吗?”姜祖这一听人都傻了,半仙本就难得,半金半玉的半仙籙位更是珍贵,一尊都是了不得了,哪来的数道? 武庸亦是无法,摇头道: “神籙总归柄权不同,只是。” 若要给灵官道扩生,九灵几人还须得以仙籙加衔,届时亦可位列其中,凑齐诸多灵官,以七方化身统御,方能发挥这一道统真正的威能。 神籙,总归只是给诸道将假借权柄,推动灵官位诞生的速度,其他道统欲加灵官衔还得倚靠仙籙授法。 而且,仙庭诸族道统,总归是能凑出来几张的吧? “你若与真龙能将天罗诸界归入仙道,或是得诸灵脉回馈九州……两尊半仙籙。” “昆仑仙境就有两道未归位的半仙籙,不过须得等些时间……” 沉吟再三,姜祖亦是缓缓点头。 姜族与姬族各有一道半仙籙,那是前不久世界晋升之时诞生的大机缘,还未动用,只是嘛…… 且看他在那凶兽劫中能不能让九州再进一步了! 师徒二人短暂的达成了一道共识,于是便定下了此行。 却说自九州往混沌罡风带,以灵宝天宫之遁速便须数载时光,即使诸仙驻于杳杳仙土,武庸独化纵地金光赶路,也得堪磨七月时光。 便在这段时间中。 混沌罡风暴乱之地带。 一道道雷霆似是朝天帷幕般霹雳炸下,万八千丈的真龙之躯沐浴着雷霆,洒落暴雨淋漓,其中法意似是狂乱的神渊顷倒丶高挂的苍冥塌落,覆海翻天,那混沌开世以来亘古便存的罡风带都难以承受这般伟力。而下方的大凶浑沌却是仿若不闻般,野蛮丶原始丶无序丶蒙昧,蛮荒混沌中一切的元素都能在这只巨兽的身上找到,以浑沌为名就注定了它不是寻常之物。 上方真龙掌御雷霆风雨丶赤焰龙息,撼动地火风水化作最恐怖的杀机,其全身为神鳞覆盖,爪牙丶龙尾丶角抵丶背鳍无一不是他的兵器。真龙者,本就是万灵之中综合最完美的生物之一。 真龙身携风雨雷电,卷动无边罡气,与下方似顽石般的大凶再度战至绝巅,虚空破碎,道则不显,无边的骤雨雷霆轻易撕裂罡风将这独属于风天地撕作碎片,下方巨兽似无皮的蛮熊一般狂奔而来,双爪抓住大地一掀,这大地将近两百万里,像是一面毯子一般被其生生掀了起来,以纯粹的力量,覆地反天,将那地火风水法意生生破碎殆尽。 凶兽一脉,这是最原始最极致,最贴近大道原初的存在,同阶之中天神丶妖灵丶神魔丶祖魔……没有任何生灵能与那原始的恐怖角力,它们就像是暴力之原始的具象化一般。 真龙与其交战已经不下三十场,不过数千个回合,那浑沌大凶的无序法则又是迭加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自交战始,浑沌身侧的一切秩序尽皆开始扭曲,雷电失序,狂风止熄,骤雨倒流,连大地活化作不可名状的沼泽…… 这般大凶,宛若暴力的化身丶原始的具象,再加上那不断迭加,失序扭曲着身侧一切存在的法则。 “淦,该!这畜生没有脑子是真该,要再加上灵智,万灵都别活了。” 真龙以龙角抵下那怪物的野蛮冲撞,亦是不自觉地被横推数十里,四肢龙爪划在混沌遍野,犁出了数道深深的壕沟,直到终于停了下来。那燃烧着赤焰与雷霆的龙尾才趁机狠狠地甩在那只凶物的巨足上,将其绊倒片刻,缓缓拉开了距离,嘴里不住的啐骂道。 这东西除非见面杀,否则鏖战越久,那浑沌身上逸散出来的无序混乱之法则,能让他的龙息化不出火焰,能让他风雨骤停,狂暴的雷霆化作连蚂蚁都电不死的小玩意儿…… 这还只是其中一只啊?像这样的大凶至少还有五六只,仙庭可是再找不出来几头老龙了! “这不得让荒域自己去处理?这怪物谁顶得住啊?”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真龙一道盘旋便化作帝冕中年,着龙袍,托龙玺,以那金龙帝玺化作万里金山一击印在那浑沌胸口,见亦只是给那怪物砸的晃一晃后,亦是飞的更加高绝,与这浑沌拉出了长长的距离。 鏖战二十载,龙君满身的傲气可谓是给这浑沌磨得平平的,好比凡间的苦练有成的拳师带着一双祖传拳套就被关到了象犀斗兽笼中,天知晓这二十年他这是怎麽过的啊。 正思忖着是否先不管这怪物,且去寻羽化之时,真龙却是更加担心羽化那家伙不会已经凉了吧? 而羽化仙。 其立于仙棺之上,横穿那凋零的岁月与倏忽二凶亦是开展了一场耗时不断地逐杀战,岁月如刀斩尽人意,这是最恐怖丶最诡异的大道之一,岁月之则,少有人能正面抵挡,在这岁月长河下,时间已经成为了无法计算的一块砖石。 好在羽化生蜕法本身足够的赖皮,每当羽化仙力尽疲乏,将将无计可施之时,一层层的羽化,那奇异的同化侵蚀,乃至变态蜕化之力,亦是能让他不断地金蝉脱壳,时刻化生作巅峰之态。 直至如今,那两尊岁月之灵扑棱着翅膀飞上来时,羽化仙却是将那钓竿上的法力之线截断,将其化作一柄最锋锐的长矛。 羽化仙光亦不是无止境的,再这样下去,他只会机会越来越少。 【不若趁现在力犹尚壮,且先拼掉一只,本尊这仙棺,足以葬下一只怪物了!】 【即便不成,我亦是还有足够的馀力,也不失遁溃之机……】 羽化仙再傲立仙棺,反掣一根足以破灭世界的长矛,随着仙棺的飞速摆遁,远眺着后方两只岁月大凶。若是不看下方肩扛仙棺,撒开了蹄子在岁月长河中仓皇逃窜丶嘴里还对着主人骂骂咧咧的黄牛圣,这羽化仙的气魄倒算是名列诸仙第一等! 上方羽化仙双眸眯起,杀机萦绕在其中一只倏忽的身上,掌心的竿矛上仙光愈发凝实,而那仙棺上缠绕着的的仙气亦是开始流动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却是有异变突生。 不知从何方时空,突有玄光照下,紧接着便是一道青玄如意宝光悍然坠下,一击将倏打落岁月,紧接着便是一根清净竹杖挑开那层时光膈膜,吸引了这残缺的岁月上所有的目光,竹杖后有素衣仙影从虚无中踏出,抬手将那倒飞而回的青玄如意小锤接在掌中,却是惬意之极。 羽化仙一看见这声音,险些激动地跳了起来,那刚刚提起来的气魄瞬间便荡然无存。 “武庸,救我!” “我这些年太难了……” 一见到武庸,他那悬起来的心终于是落了地,隔着半道岁月长河就诉起了苦来。 “我呸,老鬼,你哪里难了?难的是老牛我啊!” 黄牛圣才是真正的叫苦不迭,这该死的董老鬼嫌它派不上用场,直接不御仙棺,而是让它扛着仙棺遁跑,美名其曰:此战艰难,须得节省法力。 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武庸一入得这方不知是哪一个时代截留出来的岁月支流,立时便见到了正对峙着的四人,一锤打落一尊大凶之后,却见下一瞬,自某一处时光中,那刚刚被打落的倏又显化出了身形,却是掉头盯上了他。 掌管时间洪流的倏忽麽? “旨玄,这怪物能掌控时间,起码在这里杀不死他们的,只能封印关押。” 羽化仙沉声出言,左手在身下的仙棺上一拍,立时便要祭起仙棺辅佐武庸。 只是才刚刚起身,便见那旨玄立定于岁月之上,一手指天,显化出群星河汉,那亦是一道宙光长河,其为岁月与星辰造化的具象之物。 河汉之上有宙极仙光垂下,却是当头便照在了两只大凶身上,短暂的将二者所禁锢,再见武庸腰间先天青葫芦一开,倏忽二凶却是当头就被收入了葫芦中。 只不过一禁一收,瞬息便将其等拿下。 这却是让羽化丶黄牛二尊齐齐惊掉了下巴。 【真仙与上仙的差距,有这般大吗?】 【亦或者是,宙极仙光对岁月之属有特殊的压制呢?】 “这方岁月残河于我有用,二位先前出去,待我将其炼入宙光长河之中。” 只听得武庸嘱咐,二人一阵恍惚便回到了混沌遍野,面面相觑。 “这样不对啊?姜祖当年可是没有这般举重若轻啊!“羽化仙满面的不可思议,当初姜姬二祖但凡有这般表现,两招连下两尊真仙大凶,他还怎麽敢作死前方吃紧丶后方紧吃的。 “也是,他是独开一道的神仙道主,又身兼宙极之道,理当是更强的……”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4章 氏族出世 第384章氏族出世 仙庭执棋,开始往那环绕界海混沌的罡风带之外落子,两位上仙出得混沌边野足以与西南混沌的一座座三四品世界护持结缘。 昆仑仙境。 姜水与姬水平行掠过这座仙土,除开外围的仙庭七十二殿,余者尽为三族所占。 姬丶姜以及独孤氏!这三族亦是前道庭时代的的原始股。 当仙庭已然稳固,姜爻丶姬辰二祖高居昆仑,俯瞰混沌诸界变幻。 旨玄丶龙君两位上仙行走混沌,开始传播诸仙的荣光。 再下方有独孤仙丶羽化仙主丶蓬莱真仙丶阴月鬼仙四尊九州仙,清微大赤以及赤心三仙,再有后起之秀的金乌真灵丶琼明王公丶昆吾大仙丶姬族帝女丶姜水帝子丶阎浮孟君……多达十三位真仙。 可九州的底蕴仅仅就是明面上的吗? 扶摇武氏丶玄元道统乃是趁着世界晋升吃到了最大红利的氏族,没有之一! 其他的老牌氏族呢?当初的一百馀道仙机,一道便足以明悟一位顶级近仙大真君甚至半仙的道途,究竟又都在哪些人的手里呢? 此刻,诸多极为生疏的面孔却是突然出现在了这昆仑仙土的中央天宫之下。 神游姬氏的初祖,那位出自姬水的旁系半仙;天清崔氏的元君;太阴袁氏昔日的无上宗女;玉京道宫的袭道真传,白狼公孙氏的创始道主…… 仙境天宫三十三层中,从近仙大真君到半仙便有不下三十尊,且皆是从未在仙庭游仙台中现身过的存在。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自前道庭时代开始,他等便是不占九州灵机道韵的名额,隶属于昆仑仙境三氏族门下。 亦是前道庭时代的仙种! “听闻香祖的幽烛天快要立下了,以一尊黑天神灵为佐尊,连天香也能跻身仙道氏族了吗?” “有人扶持当然轻松咯,那扶摇氏崛起的速度太过惊人了,听闻其麾下已经有三尊真仙了,还有诸多渡劫境的神魔丶龙裔……” “就是可惜当年强极一时的太阴袁氏了!” “啧啧啧,他等宗家诸嫡子相斗,内外交困,能有什麽办法呢?” “……” 这些高居昆仑仙土,不履尘世的半仙却是对当今仙庭的局势了如指掌,相谈起不为人知的秘密来亦是如数家珍。 似是吃瓜吃到了自家身上,其中一名映照着太阴圆月的半仙女子却是横了那多嘴的人一眼,惹得后者双手高举,作无辜认错之状,亦是让场中诸君忍俊不禁。 而随着这一尊尊各居仙境的半仙丶近仙聚集,此时有两尊真仙从楼下缓缓登上三十三重宫阁。 当这两尊真仙出现的刹那,场中诸半仙立时闭上嘴巴,正襟危坐在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端正模样…… 这是姜族尸解成仙的姜潋,另一位陌生的真仙却是令他等仙境中的大部分真修都感到陌生,可他的身上却又是绣着姬水玄纹! 姬族内部的又一尊真仙?诸半仙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几尊姬水半仙,毕竟,场中二十四尊半仙,姬族本家便占了七尊,姬水真仙总不至于没一个人认识吧? 不待诸道探究其中内里,两尊真仙已然到场。 “诸君安好。” 姜潋二人环顾场中,在正前方寻到两尊稍大上一圈的蒲团落座,再才与这昆仑三仙族之人打了个招呼。 “姬寸灵,茯苓帝女的堂兄,姬族的六代子,另一个身份的话便由寸灵道兄自己来揭露吧。” 与诸君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姜潋却是卖了个关子,掌心一迎,便将万众瞩目焦点让给了旁边之人。 后者亦是无奈,白了这姜族帝子一眼,也就接过了话茬。 “吾名姬寸灵,两位祖仙复推的地仙大道,便是由我为证。” “怎麽说呢?仙庭诸族该证仙道的也陆陆续续的成了,我仙境三族的却也该有紧迫感了。” “两月后,昆仑天脉将显,届时九州的灵气道韵将会下降三成,而仙土万道繁盛千载,诸君的成道之心也无须再压抑了。” “心气高绝者,欲求天仙可;底蕴浓厚,唯求仙灵无上者,姜族道兄可助你堪磨尸解之术;擅梳理万道,打磨灵机者,可一观吾之地仙大道。” 原先九州道庭与昆仑仙境便是两方世界寄托共生,九州在下,十方地脉蕴灵界;仙土昆仑居上,收摄混沌之精举于天。 九州与昆仑乃是两方不同的天地,但同时以玉京山祖庭为依,自然有些异样。 九州开大世,则昆仑仙土须得蛰伏一时,昆仑仙土大兴,则九州不可避免的要陷入一段低潮。这也是九州各真仙如雨后春笋般不断,昆仑三座蕴含万载底蕴的大氏族却毫无动静的原因。 时至今日,来自扶摇氏族丶真灵幽土丶三天仙主的压迫越来越盛,加之仙庭目前已经算是稳定了下来,昆仑仙境的三族已经是再也按耐不住。 三家的宗子半仙已经提出了多次要开昆仑大世了! “仙主,果真如此?” “老夫真是早就等不及了!” 场中诸半仙振奋不已,往昔他等俯视之人如今都已经一个个的与他们并肩而立,甚至压上了他们一头,这三四百载,与他们而言,不可谓之不磨人。 可想要以一座三品大界供养数座仙族以及两位祖仙何等的艰难?玉京祖庭撑二界,九州供养二祖,昆仑供养诸半仙,这已经是当初最好的办法…… 如今,终于盼到时机了! 摆在诸仙眼前的,有三法成道。 天仙之法成道最是艰难,成道便是真仙中品,战力卓绝,仙灵仙躯道则法意无一不是完美,当然若以此法成道,算是姜丶姬丶独孤族两万多载的底蕴,恐怕各族也就顶多能出个一两位真仙,独孤氏更是最多出上一位就是万幸了。 尸解仙之法成道,相对而言会简单上不少,若是成道也不过是真仙下品,唯有一尊仙灵,尸解成仙无了仙躯,道则法意如何,一看自身元神道果丶二望寄托仙灵之物如何。 当然,尸解仙只是一道捷径,若想成就尸解仙亦不是那麽简单,合用的寄托之物,或是上佳灵宝丶或是珍惜仙材,尸解介质尤需合乎自身之道。 还须得以宝物护住元神,损有馀之道躯补不足之元神,一路将元神推衍至仙灵。 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 此道亦是没有底蕴就难以迈入的,若是连元神都护不住,承受不了仙灵,只怕是人不人鬼不鬼,那下场…… 成道难度与底蕴成反比,取得的成就又是最低,此为成仙下法了。 而地仙法成道,目前有两种最为完善的。 一名为庆云仙之法,取一缕元神与荒兽丶凶兽之真灵相合,将其化作托天之灵,而得先天一炁,气聚天灵,以诸般灵材开世,这座云上世界便是一座微型的云界,那凶兽元灵托天,亦可遨游四海八荒,待得云界衍生似真正的云界,以天地之力反哺,其主便是地仙一列。 另一道名为种地灵之法,此法多以一方洞天福地,或者一方灵根开辟内世界,亦是依靠演化世界之变…… 庆云仙法,那天灵云界举道高天,虽得自由,但云界不稳,磨难堪多;地灵仙法,须得日累苦熬福地洞天,亦是繁碌。 但众道好歹是半仙,身家积累不乏,千载时间或足以开一方小天地,且地仙法成道终归是真仙中品,无天仙法之磨难,亦不似尸解法极端。 “所以说,姜祖之言是想让我等出世,直接入天罗诸域取半仙乃至仙境的凶兽,祭作云天之灵,承起一方云土演化云界,对吗?” 有半仙联系起了当今凶兽肆虐之举,当即便是明悟了其中的联系,询问道。 “没错,除开少数几位有天仙之姿的道友,姜祖是属意诸君以庆云仙法成道的,此番凶兽肆虐,半仙乃至仙境的大凶亦是不会少,以它等祭作云灵,举云界而成道,三百年,便能借天地之力反哺诸君成就仙业……” “当然,旨玄仙君的灵官道丶金丹道,乃至先天之属的神仙大道,诸君搭得上关系的,亦是可以去搏上一搏!” 姬寸灵双手抱胸,却是将其中因果讲得明明白白,本就是藉此凶兽之灾,恰好能将此庆云仙之法推出。 这地仙道,辟开一方小天地以治世,总归是不至于个个都眼睁睁盯着跨界征伐。 仙庭发展至今,武德不可缺少,但亦是要有所取舍,若是落了一个极端,势必也是无法长久的。 地仙一道总归是生产者而不是掠夺者,确实有望能扭转仙庭的畸形未来,仙国军功制也该缓缓的叠代退出了,而且此时正值凶兽当世,此道该兴! “却不知仙主行的是庆云仙法还是地灵仙法?” 袁氏的半仙女子却是疑惑的问了起来。 这女子乃是太阴袁氏的嫡系,比袁仲等人还低上一辈,拜入昆仑姬水门下,虽太阴袁氏败落,她却是飘然在外不沾因果,趁着大世率先突破半仙位业。 “吾于东州天姥仙山修行,补全庆云仙法后,正是以庆云仙法成道。” 姬寸灵轻轻颔首,右手一指,便于天宫之上显化出一尊连绵百里的羽蛇,琉璃般的蛇躯之上生得六双羽翼,在这羽蛇背后越是托起一座庞大的云陆,其上灵气氤氲,已经衍化作了一方真正的小天地。 此法正是他与东州牧在庆云界中所得,所以来当年,他还与少年时期的旨玄仙君有过照面呢…… 如此,三大氏族中的半仙亦是纷纷颔首,回返各自的道场之后开始做出了抉择。 天仙丶地仙丶神仙丶鬼仙丶灵仙丶尸解仙……仙庭诸仙道统开始真正的百花齐放。 而三尊底蕴深厚的氏族也将真正的拉晓,九州何来敢开仙庭的底气……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5章 凶灾缘由! 第385章凶灾缘由!! 待到武庸再返现世,垂眸眼体悟完道果之中那道吞噬了岁月的宙光长河,两个等待许久的家伙,终于耐不住开始轻唤起了他。 “仙君!” “此方可还顺利?龙君那边仍无音讯,或许也是……” 羽化仙犹豫分毫,斟酌言道。 龙君那边恐怕也是有些难堪,否则以那老龙的傲性子,早就趾高气扬的要威传万里了。 “无妨!” 武庸刚刚收起仙瞳异像,不待羽化仙与黄牛圣相告此间战况,便觉远方有所异动,有一道浩瀚的气机冲天而起,一路朝着这边摸索了过来。 却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到。 那携裹着着狂风骤雨丶雷霆霹雳而来的浩瀚异像,不是真龙御使还是何人? 原还疑惑武庸那句无妨到底是何用意的二人,顺着他的目光再远眺而去,不过盏茶功夫,果然便是有万丈长龙席卷混沌,朝着此方飞遁而来。 “旨玄?你怎麽也出来了?” 龙吟之声方才震撼天地,便有一中年帝冕相的男子落下云头,着龙服,托龙玺,疑惑着问道。 “仙庭临大夏帝朝丶荒域两方,怎能无上境坐镇?你……” 真龙仙君倒是挂念着仙庭,却是恐生变故,对这旨玄仙君的擅离有些不解了。 却见武庸指尖一挑,掌心的清净竹杖立时化作翡翠丶玉石丶精金丶阴汞……九转九变之后化作铅华流体般,缓缓融化,其一面将那仿若无穷无尽的铅汞流入先天青葫芦中,一面摇头轻笑: “仙庭有老师一人在便足以!” “倒是此方混沌,凶兽动乱并不是这般好处理的。” “龙君那边,可是成了?” 这一言,倒也呛的龙君无话可说,至仙宙君高居昆仑,确实也无需他等杞人忧天, 何况,若真想入局天罗诸域,一尊上仙可还真是不够看的。好歹天罗诸域号称无量洲界,占据了混沌西境至大半南境的外围,万亿里混沌边野,虽不似界海之畔连出仙庭丶大夏丶荒域三方顶级大世,却也足够的浩瀚…… 正如武庸之言,他老龙一人可是连浑沌都拿不下啊! 望着这自顾自摆弄着那尊葫芦的男子,龙君一时间也只得无语凝噎,闷声丢下一句: “吾一人处理不了,只得将其引入南极混沌去了。” 他亦是拿不下大凶浑沌,只能且将其南引亿万里,再隐于芥子而遁走,把这大麻烦丢给荒域了! “龙君行事果然老成。” “那般凶物属实难以制约,宙尊便是令我来聚与龙君合力,却未料及龙君另有他法。” “我等不若且进那天罗混沌一探究竟?” 武庸一心二用,摆弄着葫芦之馀,倒是稍加恭维起了龙君。 往后怕是还用得到这老龙,且先舒缓一下关系! 四尊汇合之后,倒也各怀心思,一同入得天罗诸域这片无垠的洲界…… 武庸三仙同时坐居那与山齐高的黄牛背上,行走于天罗混沌的各洲域之间,这西境的诸洲界倒是尚且无碍,但原本安宁的混沌边野也是多了许多凶物,它等或伏于混沌之气稀薄丶苍茫浩渺的界外边野,或是就直接一头冲进某方洲界掠视,已然将成患属。 这只磅礴似神山的黄牛行走混沌,一时间还真是引得了诸多小界域的生民惊颤,常常有目见者伏地叩拜,私以为见到了神明尊荣。 “这,这就是……” “我就说,我就说这个世界上肯定是有神明的……” 有人惶恐丶有人狂热丶有人更是胆大的想要与这神灵接触,可肉体凡胎如何追逐的上这神牛的脚步?不过是数日奔逐,力竭而亡罢…… 毕竟,并非每一座洲域都有着修行者的存在,便是无人荒界也不在少数! 当然,三仙一圣中两尊上仙的恐怖阵容更是引起了这天罗诸域中诸多三四品洲界的注意,亦是开始了频繁地接触。 “天罗诸域的仙圣组建作了平乱盟,按收集到的说法,西南混沌有四座大盟,分别以数座三品大界为核心,森罗盟域,平乱盟,屠魔会,天王塔……各有真仙真神数量不等,已经有将近四十馀尊各域仙神抱团取暖了……” “四方平联盟联手颁布屠妖令,讨伐祸乱的凶兽……” 羽化仙轻抚着掌心玉书,将各方洲界中得来的消息一一整理。 “平乱盟有一尊上境神灵;屠魔会的首领似是仙道邪修?森罗盟域离得有些远了,只知晓一个名头;天王塔最是孱弱,似乎也就三尊仙神,遥奉屠妖令,而且似是与荒域有大恨!” 稍加梳理下来,却觉这片零落散乱的混沌遍野,居然也有着这麽庞大的组织?而且其中最早的平乱盟,其存世比仙庭还要早上百馀载。 混沌中的凶兽祸乱已经这麽长时间了吗? 龙君与羽化仙各自相蹙起眉首,真觉得是无从下手! 四方大盟平乱数百载,仙庭想要涉足此方界域,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啊,仙庭总归是想要诸界域灵脉的……二人思衬多时,却是只觉得有些势单力孤了。 “要不然,传讯九州,托几座洞天过来?” 此刻武庸却是充耳不闻诸事,闭目盘坐,一心转炼掌心的先天青葫芦。 他于九州仙种彻清底细之时,得了招妖幡的祭炼之法,却是触类旁通,能以妙法将这葫芦仙旗炼作一体。 同时他以铅华流转,宙光摄定,生生将那倏忽二凶同化炼作了天铅金汞造物。 这是两尊通体似金汞造就的雕塑,其神躯不定,只像是水银般变化无序,唯有那双薄如蝉翼的双羽,刻画着岁月之理,流淌着时间之辉,不似现世之物。 武庸离开驱使这葫芦仙旗,都无合用的妙法,要麽就是纯粹的祭出漫天铅华以势压人,要麽便是将这陷仙旗当做兵器驱使,对于两尊当世的先天宝物来说,武庸这般的祭炼可真谓是使得明珠蒙尘。 连大赤炎君与龙君都为这两尊宝物暗自可惜了不少次。 如今有招妖幡妙法,含拘丶镇丶禁丶炼丶招丶摄六方变化,再兼通体的如意掌控祭炼之决,自然是令武庸有了极大地兴趣。 这一路上不仅将这妙法如意祭炼,化作了招摇妙法,更是将那倏忽二凶,炼作了仙旗的法灵,彻底的将这两尊宝物熔炼作了一尊招摇葫芦。 这葫芦中立一仙旗,辅以天地阴阳丶三才四气丶周天变化,兼穿天经地纬,已有不可思议之威能,亦有倏忽捧旗,行走岁月,变幻之莫测,当为诸宝第一流! 可此刻他一人独坐神牛背上推衍神通妙法,不理外事,却是让前方二仙急了。 二人反覆在这黄牛圣的头顶来回徘徊,又不好擅自做主…… “不若且先将混沌西境的诸界域打通,这是九州与星界的必经之路,任是他人如何也拿不下话柄。” 请...您....收藏_(六\\\九\\\书\\\吧!) “至于其他,且先护佑一方,驱逐了诸凶厄再说吧!” 原本沉默不语,神游天外的武庸却是蓦然开口。 既天罗诸域有这般热闹,仙庭也不能吃相太难看了。 这一言便是龙君与羽化也无法反驳,无主之物可自取,有主之地却也得另走一番章程了。 三人寻得最近的一座四品大界,便是直接降临而下。 四品大界,初入四品便可诞元神,最高一般可供界内修士修行至渡劫近仙之位,可哪里见识过这般四尊仙人同时降临的场景啊? 才刚刚闻得那末日般的气息降下,界中那唯一一座圣地中,诸四转的侍神立时便吓得六神无主,只以为天都塌了! 灵泽圣地之下,一尊尊的四转侍神飞遁出浩渺无边的灵泽,接连六道神光,齐齐落在武庸三人之前,躬身惶惶而道: “灵泽小修拜见尊神!” “……” 六尊神灵伏于地上,丝毫不敢抬头,这似是天渊般深不可测的气息足以压塌他等的任何一道杂念,绝对的力量迫使他们足够虔诚。 “灵泽青冥之神,砚灵矶。” “你可还记得本君?” 一道年轻的声音落下,却是点到了那左右第二位侍神的真名。 那青年侍神这才犹豫了许久,缓缓抬起头来,却是在那诸般霞光璀璨的仙影中,见到了一位年轻的仙人。 此人素衣潋袖,眉生三花神钿,面似谪仙玉颜,三千银丝垂旒,最为人所印象深刻的,则是那一双鸳鸯色的异瞳,望上一眼便似是令人晕眩其中。 这是? 并不算悠远的记忆从这位青天之神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四百馀载前,那一尊莲华仙宫,携美人丶道兵丶磅礴护法出游的那位尊者? 两道身影在这位砚君的脑海中缓缓重合,但却令他更加的惊骇!他当初接待了那座莲华仙舰一番,为他等补上了些许灵材妙药,还以为是哪位神灵血裔,出行如此的排场…… 竟是一尊神灵!或者祂已经成为了一尊真正的神明? “您是武……武……” 这位砚君话到了唇边,拼命的想要记起来这位伟岸存在的名字,但却是再也记不起来,可是祂当年明明介绍过的啊! 武庸之名竟然在众生的记忆,岁月的因果中缓缓隐去,这是天神一道柄权凝聚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神仙亦然! “然也!” 武庸轻轻摆手,暂且驱散了六尊四转侍神身上的压力,颔首笑道。 “本君自仙庭而来,先前天罗诸域有不少洲界出了凶患,求助仙庭。” “此番,吾等来了!毕竟这里是星界与界海的必经之路,我亦是与此方不少洲界都有些面见缘法。” “不知此境灾患是如何了?”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86章 饕餮吞灵,丹中求神 第386章饕餮吞灵,丹中求神 “仙庭两尊上仙远入了西境?仙道,哼,还是那麽谨慎怕死哪……荒域十一名大圣现身混沌遍野,天罗四十馀仙神抱团取暖了吗?” “那两个老东西是看来还是看不起你们啊!” “哼哼,那就闹大点,将那荒域诸圣尽吞了,将那天罗毁了,不怕他们不出手……” 一尊看不清面容的存在隐于一座辉煌宫殿屏风之后,但那冷笑之言却是令人胆寒至极,动辄就是要吞尽诸圣,荡灭群域。 “逆!这会不会闹得太大了?” “那可是先天而生的神灵啊,这好像比当初的那几个老不死还要恐怖啊!都有人成天主帝君了。” 那奎山大凶,恶兽穷奇却是在这帝宫中转了个身,从嘴里吐出一道尚且残存着血沫组织的脊骨,将那如同山岳般大的脑袋调转过来,紧盯着屏风。 他真想不通皇逆是怎麽了! “混沌本就是荒与凶丶魔的诞生之地,你也知道这一纪的三尊神灵修行的速度超越以往,你我若不是再搏一搏,还谈什麽未来。” “给饕餮足够多的神圣就行,你还不相信它麽?他成了,下一个不就是你了。” “去吧,安排下去就行。” 屏风后的的神秘人却再度鼓舞着穷奇,凶兽之中,能诞生灵慧的可不多,穷奇算一个,也只有他能与天地间第一只凶-皇逆互诉衷肠,展望未来。 原本还犹有疑虑的狰狞恶兽听到那饕餮之名后,立时露了笑容,将那双狰狞大嘴裂到了耳根之处。 饕餮这个蠢东西,还是有用的,那吃什麽补什麽的吞噬法则,足以让它乃至其他大凶迅速地化作至境巨头…… 当然饕餮这蠢货除了能吃也就没什麽用了。 【等用不上饕餮了,到时候老子把这个蠢货拿来打牙祭,就是皇逆也得低上一头,桀桀桀!】 待得那屏风后的身影离开后,穷奇桀然放笑起来,震天的响声传遍诸界,他要唤来诸凶,趁着至境诸神还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之时,先行得利。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天罗诸域发现那原本四处祸乱的凶兽都开始横穿混沌,往极南奔逃,好像是在躲着什麽东西一般。 “这些凶怪今日是怎麽了?夹着尾巴就往最南面跑?” “哼哼,恐怕是被打服了吧,我等四方天盟斩杀凶兽无计,光是仙境的大凶便不下二十馀尊,畜生也会是知道怕的!” 有真神不屑,这帮蠢笨的凶兽只能是祸乱诸多洲界,于他而言,这笨拙丶无智的凶物没有任何方面的威胁。 “也不像是逃啊,倒像是有什麽在号令一般。” 有玄修天人蹙着眉头,疑惑不解,保留了一份担忧之色。 “凶兽无智,这是常识,什麽样的大凶才能一一压服号令这群各不相同的怪物?” “我也觉得不可能……” 平乱盟中诸多仙神聚集,观望着那混沌边野中零零星星的溃散凶兽,皆是匪夷所思。 唯有那平乱盟的创始神灵,浑身覆盖着逆鳞,额生一双魔角冲天,不似寻常。他瞥了那尊天人一眼,摇头否决道: “是荒域那位动身了吧?亦或是是仙庭的宙道天尊出手了……” “总归来说不会是坏事!” “吾认为可召四方平乱盟,聚众合力,以多伐少,跟在那诸凶身后,可趁机将他等一一减除。” 天罗诸域四方平乱盟便抓住了这般机会,难讨诸凶,势必要平了这数百载乱象! 唯天罗诸域的西北一角,仙庭诸仙尚且还在划地清疆。 自西境一路往南数万洲界,为诸仙以及麾下道军一一策尽。 羽化董氏丶真灵龙族,以及两尊面生的真仙护持着十馀位几乎从未谋面的半仙,却是入得了这天罗诸域面见三仙。 “果然,那是只在当年九州晋升丶万道群真觐见,以及禹余天之战中才露过面的昆仑境半仙吗!” 上仙之尊,一念便可复窥无尽岁月中的记忆,武庸只不过瞬息间就将这些半仙的身份断定。 当然,他也是并无多少探究的意味,与那姜姬两族的新晋真仙打了个照面,便也就任由他等去了。 唯有仙土中拉出了一批神魔诸道,却是将混沌边野的西北一角涤荡了个遍。 诸龙子掣宝剑丶执枪槊丶着银甲丶祭神通,奔波无边诸界,显圣龙身亦称王,历时甲子,一十八尊龙子龙女扫清寰宇八百世界,真龙本瑞兽,倒也为诸界凡民念了个好,修祠立庙供奉而起。 此间凶兽死的死丶逃的逃,退散殆尽,一时间叫这天罗诸域倒是又安定了几分。 “自罡风不定之带,北及西境丶西至星界,连绵千馀洲界,有三品大界两尊丶四品大界八十三座丶五品世界……” “历时甲子过半,而得大小灵脉两百八十馀,诸般灵材亦是多置换作宝药,计以百亿道铢,此番,已尽数充入仙土。” 万圣龙女捧起一道竹简,与龙太子并肩护在武庸身后,既充当着龙侍,又兼顾着统筹之事,将此番的收支损失却是丈量了个清楚。 这碧波潭诸多龙子,倒是堪用。 “你做的很好!” 武庸自顾自的驻足在云霄宝宫之上,这上下宫阁中却是纵横交错,摆放着一尊尊数丈高的鼎炉,其中氤氲之气流转不绝,当年的蝎子精如今也成了一方丹仙,领着诸多道童回风返火,看顾大炉。 此番仙土中自玉皇纪中收支来的仙葩妙药已历经数百载,俨然到了第一批成熟采摘之日。 再配上以凶兽灵骨丶诸界宝药,以为君臣辅佐,却也是甲子岁月不计,日许开炉转炼,诸般妙道之理,成不可阻挡之势。 宫殿齐壁的玉台之上,一尊尊七彩琉璃玉净瓶排列其中,赤阳丹丶金阳丹丶玉液金丹丶风蓬丹丶云芝三转仙丹丶芜菁六转仙丹…… 粗一望去,瑰宝仙丹品序栉比,颇有几分八景仙宫之象。 丹法作仙,此乃是仙道第一业,至如今,无处没有丹法服饵内炼之身影,便是龙君与羽化,对这旨玄仙君圈地自萌丶不理诸务颇有微词,但在收了几瓶上等仙丹之后,却是自发的维护了起武庸。 旨玄有妙药,丹法擅助道,合该收拢彻地灵材,清修上行!这打打杀杀,我等来也就行了…… 如此,倒让武庸享了几年清净。 瞥了殿中丹鼎一眼,这几炉大丹也算是到成丹无暇了,武庸听完这两尊龙子龙女的汇报,微微颔首。 “女君于仙土证就帝乌真灵,如今真灵未稳,紫菱,你取这一枚芜菁六转仙丹入仙土,奉与女君!” 自那最上方一层的玉台中,武庸将那唯二的琉璃净瓶取下其一,交由蝎子精,令她入仙土为女君武萱送丹。 请...您....收藏_(六\\\九\\\书\\\吧!) 不死之药,道在神丹。 似是云母天芝辅百药,可丹成仙灵三转,内含道痕三万缕,醒悟道韵仙光三寸三分,转炼千日,方可丹成三粒,云芝三转仙丹! 芜菁籽,日月精,兼玄黄髓,虚空气,辅以云露清灵,仙葩九种,复返鏖炼,丹成生日月之相,更需三千日方可成丹一枚。 这一粒芜菁六转仙丹,服丹入腹,道痕十万,醒悟道韵仙光四寸五分。 这两副仙丹,几乎已经是武庸修丹法以来,全副身家压上去的最高成就,四五百灾蕴养,也不过得六转仙丹两粒,三转仙丹九颗! 蝎子精接过那七彩琉璃玉净瓶,挎着一张批脸,满面的不乐意。 这些年炼丹点火的功夫全是她在干,最大好处给那女人得了,还要她亲自去送丹。 这何尝不是一种杀人诛心? 不过,好在有一粒云芝三转仙丹是她的,想想也就没那麽大怨气了…… 蝎子精一走,诸道童退去,殿中也就只剩下武庸三人了。 “两位自岁月之外,随我归来已经……”武庸转念望着这两位龙子龙女,似是回忆起了当年。 “四百六十四年了,主君。” 龙太子单膝下地,拱手以道。 与心思机巧的万圣龙女不同,这位龙子还是要纯粹上不少,因其父老龙王与招赘的驸马九头虫累及因果,碧波潭龙宫的覆灭是注定的。 此番,来自另一方纪元岁月的武庸愿意收留他等,以时间的伟力抹去诸般因果,给了他等龙子龙孙一条生路,他自是视武庸如主如君。 “是啊!也四百多年了,当初你等联结四海龙宫丶三洲妖山,为扶摇得来这诸多仙花妙药。” “此方纪元若论复杂,甚至远甚玉皇纪元,你们两个本也是离仙道只差一步之遥了。” “我欲各赠你二人一枚云芝仙丹,助你二人以外丹七法凝聚龙珠丶缔结仙果,如何?” 武庸右手一照,将那千百瓶仙丹一气摄入袖中,将其一一高置于杳杳仙土,灵官天宫之里。 只有两尊气息氤氲的小玉瓶托在武庸掌心,横伸到了二人身前。 这突如其来的厚赐当即便让那龙太子呆愣在原地,唯有万圣龙女反应的快,当即跪伏在地,唱喏拜谢: “奴家愿为主君而死!” “愿为主君效死。”龙太子亦是单膝俯首,郑重道。 渡劫散仙之数不少,真正成就真仙者却是不多,这龙子龙女根脚不差,又兼修丹法,若有那三转仙丹助益,还真能短时间内练出龙珠来。 这可是了不得的机缘了! “嗯,领了丹便下去吧,以丹法修炼龙珠,好生护持仙土本分……” 武庸赐下仙丹便是摆了摆手,遣退二人。 这两尊龙种本就只差临门一脚,也不过是推波助澜一手罢了。 但这数目众多丶种类繁盛的药丹可不是为玄元门下炼制的,这是为武庸自己的造化道果转炼,精进道痕道韵,积累大罗寰宇之底蕴而作…… 将那枚芜菁六转仙丹拿出轻含唇齿之间,武庸再扫视了一眼殿中尚存的仙材。 “芜菁仙丹丶云芝仙丹还能再各炼一炉,但,且先不急。” “凶兽要有大动了吗?” 群凶收敛奔走,只怕也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本章完 第387章 羿伐九婴 第387章羿伐九婴 历混沌之大变,九州诸君擒凶丶伐厄,便解诸灾,使诸般凶兽授首。 而武庸一人高居天宫,服食金丹,以窥前路,八尊灵官坐仙土,俯瞰混沌西境九华七十二界;九灵丶宓姬浑驻混沌西南边野,以玄元之名威咸亿万万里。 直至今日。 武庸本坐居天宫,以不朽之丹理勾动造化寰宇丶终焉之末,独独以那建木扶桑子上承道之始,下定劫之末,以成无上大道。 正修行中,忽觉万万里外有杀机冲天…… 浩瀚的界外边野,有稀薄的混沌与荒芜之气狂野沸腾。 下有悍然凶物盘踞,九颗狰狞颅首各兴水火,庞大的身躯横推千万里,赤焰洪水席卷诸世,映照万古天穹,南奔之路上,似是被什麽恐怖的存在驱赶着一般。 咻…… 还未等这只大凶遁入旁边的大界之中,又是一支羽箭鸣镝,携裹着阳炎破灭之机,一箭横破百里虚空,将那前面空间坍塌殆尽,挡住了那尊大凶的前路。 那大凶扬起头颅,九颗各不相同的脑袋上齐齐发出似婴儿啼哭般的唳鸣,怒目着那贯穿天地而来的一击,亦是烈火漫天丶洪水彻地,御水火而行,狠狠的迎了上去。 大凶-九婴!水火恶兽,喜食人。 但观它等相斗,恐怕已经是被追猎多年退无可退了,才糟致如此局面! 而那水火大凶横推混沌百万里,婴啼暴唳,更是骇得这天罗西北诸界的四转侍神丶半仙,乃至真仙都感到胆寒。 好在追猎者并未让这只匍匐在地将近万丈怪物闯入大界之中。 只见那水火暴动之时,蓦然有破灭神光从天而降,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气机,当头便将那无情的水火天幕撕裂,两支百丈不止的神箭破开混沌,浑然将那两颗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九婴头颅钉在荒野大地之上。 呀…… 九婴的哀恸之声似极了少儿啼哭,悲鸣之声远传临近诸界,真叫闻者焦灼落泪,这是极其具有欺骗性质的声音,其中掺杂的诡异的法意,九婴便是时时以此诱骗各类生灵以作血食。 “昔日天帝令十方古国合力打造赤弓素矢早已毁在了岁月之下,今日,便取你筋骨重炼一把水火大弓!” “九婴。” 那带着无上破灭之意的古神终于露出了身影,环顾着下方嘶鸣的巨物,难得的感慨了起来。 这是古神-羿! 其手挽起一柄铁胎寒弓,破灭神光映照在身,似是霞光遮面,万法不侵,一副神圣不可侵犯之貌。 下方九婴即使无智,料它也是忘不了那兽身阴霾般的破灭神光,那比之真龙还要庞大的身躯不断后退,却有两颗头颅被神箭钉穿,任它奋力挣扎亦是徒劳,只把那箭伤撕扯的更加恐怖,神血汨汨洒落,叫那混沌之气都无法侵蚀,化作一簇簇珍贵的血晶坠在边野之中。 咻咻咻…… 又是一道道承着破灭神光的寒箭贯穿天地,将那大凶的弱点一一撕裂,善猎伐者以羿为尊,这是最古老亦是一直流传至今的技艺,为羿之道! 每一支箭矢,都能准确的寻找到目标最脆弱之处,造成最无法挽回的恐怖伤势,那幽光破空而起,渗透古今,凌霸苍穹,轻易就能撕裂虚空的限制。 一箭丶两箭丶三箭……一道道势不可挡的杀机,将那九婴身躯钉穿大地,镇压而下。 直至连珠七箭,终于在第七箭之时,那柄铁胎寒弓再也承受不住,轰然断作两截。 终究只是一柄寻常的灵宝铁胎弓,它承受不住如此频繁的高强度战斗。 而下方的九婴终于亦是被激起了凶性,那剧烈的痛苦让它再次陷入了疯狂与蒙昧,那八颗被神箭镇压的头颅怒啼而起,水火炼作赤蓝二色神光,生生将那贯穿头颅的寒箭泯灭。 滴落着神血的脑袋怨极而起,竖瞳中满含着怒火与暴虐将要对着这方天地释放…… “哼!” “没有兵器?吾照样能屠灭诸凶。” 神羿冷眉一瞥,将那尊断裂的宝弓随手丢在地上,神纹化作的天神锁链环绕在后,紧随着他一指,轰然便投射出去。 他之目光与远方天穹之上缓缓出现的仙影对视一瞬,下一刻,横臂拉过一道金色雷霆遍布的秩序锁链,神羿将这道锁链一圈圈的绞在右臂之上,一个瞬身便出现在了万里之外。 随着其神拳横推,破灭神光崩裂混沌四野,边缘之中那恐怖的战斗再次拉开了序幕。 水火炼作玄光,神道秩序凝作实质化的金雷锁链,二者厮杀间,岁月不显,虚空不断的破碎,连几尊聚集而来的仙庭真仙都不敢靠近。 “这是什麽怪物,从九颗脑袋到尾巴便不下五十里长,高如山岳,水火炽烈……” “九婴大凶,上境之物。” “龙君何在,龙君前辈来了吗?” “那位……天神又来自何方,是星空中的太一神吗?” 姬丶独孤两尊新晋真仙随着诸多半仙老君驻足在远方的洲界之中,眺望到万里之外的恐怖大战,连插手的心思都不敢有,那仙气神力已经完全化作天光的上境存在,无论是水火玄光还是破灭神光,都拥有了洞彻时空岁月的力量,他等实在难以靠近。 “龙君听闻檮杌现身在南,一路撞碎了诸多大界,已经带着羽化丶黄牛二尊去驱赶了……” 原本在四方霍乱的大凶近些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个劲的往南奔走,几似兽潮了一般。 但总有那麽几次凶性斐然的怪物,在诸凶退走之后不加收敛,这就愈发的惹人注意了。 “那我等该如何?” 这位新晋的地仙道主-姬寸灵眉头紧蹙,立时便是唤出了那尊庞大的羽蛇云灵,羽蛇背上托着一方小天地,那是独属于他的地界,他想要助臂上一手,只犹豫着那尊天神会不会因提防他而坏了正事。 “寸灵!” 独孤氏出身的一尊女仙却是突然压下来了姬寸灵的法力,无声的摇了摇头。 再随着那尊女仙闪烁着异彩的目光眺望去,只见那遥远的天穹之上有一朵呈现天铅清盈之色的云团,那上面的气息并没有影响,只是神仙道主复返自然,极容易被忽略罢了。 是他? 那位只短短露了一面的旨玄仙君! 武庸坐居天穹最上方,注视着下方是羿伐凶婴,他仿若跨过了无尽的岁月,看到了古史中最靠前的几个章节,意气风发少年神人,神弓炽天,寒矢灭志,上达日月天宫,下跨帝俊十国,往昔岁月镇灭一切敢祸乱帝俊神国的敌手。 请...您....收藏_(六\\\九\\\书\\\吧!) 包括日宫的金乌帝子…… “古史三十三纪,风流人物不尽同,可惜,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随着天穹上轻叹一声,正与那大凶相搏的古神-羿只觉的遍体生寒,只见那天穹之上蓦有无量毫光大开,磅礴的气势似是要将此方天地都掀翻一般。 一道素色流光似离弦之箭般悍然落下,无尽的玄元光华紧随其后,仿若化作了一道亮银星河坠地。 神羿一脚跺地,借着一个空翻,便远撤千里,蹙眉眺望着那杆招摇而起的遮天仙旗,质问道: “旨玄?” 却见那天穹之上,无量玄光镇下,拘丶禁丶镇丶招丶摄丶炼六元法印各显神通,似是无尽的天铅仙针贯穿了那九婴凶兽的每一个窍穴丶每一寸筋骨。 一缕缕千丈长的毫光彻地,将那天地间的时空都彻地封锁殆尽。 “古神怎得驱赶这大怪,打到此方地界来了?” “可是险些被此獠闯入我仙庭护持的大界了啊!” 武庸朝着下方一指,那面素色仙旗之上便有两道灵光一闪,化生出一左一右两尊各生寒薄羽翼的不定光影,倏忽二尊! 倏忽环绕仙旗,缓缓转动,却似是使得那千里天地都一分为二,上天似大磨,下方仙针无数,倒像是要将那九婴大凶生生磨灭一般。 这家伙,变强了! 羿神躯之侧阳炎骤起,一道道暗含着金雷的秩序锁链从周围的虚空开始交织,却是猛然提起了防备。 “这混沌,是你家的吗?” “吾路过都有罪衍了?” 这一言,惹得武庸不由得一笑,似是见那传说中的古神都有如此委屈一面,一时间,倒是为难之心都去了三分。 “哈哈哈。” “我知晓古神之名,总归不是什麽暴虐之人,你要取这九婴筋骨作神弓,庸倒也不拦你。” “只是你与我仙庭总归没有个拜山交往,贸然出现在我仙庭腹地,这可是第二次了喔……” 武庸轻笑一声,倏忽托举,仙旗一招,整方天地都不自觉的化作了一尊大磨,无量的符文法籙,妙道神则转动,生生将那九婴嘶吼嘀鸣的真灵从中拘了出来。 “尸身你大可拿去,这道水火凶灵就留下吧,当是擅闯的代价!” “我倒是很期待,神弓在手的羿到底有多强?” 将那大凶真灵抽出,武庸只是屈指一点,那遮天仙旗便立刻化作一道玄光,落入了其掌心的小葫芦中,漫天的异像顿时不见。 这抬手泯灭一尊上境大凶的手段,好生厉害! 羿看着那似乎有些惊人的手法,忌惮的索视了武庸一眼,亦是抬手一伸,身后神纹交缠,演化出一方庞大的神殿异像,其中仿若有十方兵潜藏,破灭杀伐之意极为惊人,那跳动着无数金色雷霆的秩序锁链从神域深处缓缓伸出,随意交缠数圈,便将那九婴残骸拖入了神域之内。 “你会看到的。” 神羿金眸微眯,缓缓的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北方混沌离去。 这一纪,现世的仙神好生强大!而且一尊比一尊成长的快,太一丶南斗丶北斗丶旨玄! 不过,也仅是如此了…… 本章完 第388章 动乱的混沌 第388章动乱的混沌 “仙君这麽快就出关了?” 下方两道遁光立时升上天穹,落到武庸身后数丈之外,朝着武庸一揖,再齐齐向那尊远去的古神投去目光。 能单独追猎上境大凶的,即使是凶兽常无灵智,那也得是上境称雄的存在。何况那尊古神因兵器限制,只得空拳对敌,亦是一力压制着那尊大凶,将其掠的连连后退…… 也只是旨玄仙君的灵宝妙道太过磅礴了罢! “倒也不算是闭关。” 武庸颔首,算是稍稍回应了这两尊真仙。 他之神仙大道,亦是以先天仙体丶神明灵为骨,一路走来根基却是多行丹法。 外丹法本就是外取而求大道,大道至理归于一丹,如果说诸修擅用的丹鼎丶元婴术是效法天地靠一个悟字的唯心修行之路,那麽丹法就是先堪投天地阴阳,在鼎炉之中且先作果的唯物修行之路。 观天地而得理,效理而作丹,丹成入腹,必有所得…… 俗称:嗑药成仙。 从最初始的凡俗丹砂药散,练气紫府精气化丹,纵使是最稀松寻常的金汞实丹,亦需一千零八十载自然灵气,方得入门。 再往上,外丹法的上品还丹,需得一丹含两千一百六十载自然灵气,方可道为三阶天然还丹。 三阶天然还丹再添一千零八十载自然灵气,合三千两百四十自然灵气,称四阶天铅自然还丹。 天铅自然还丹曜世,内中自然之灵气共合四千三百二十载之数,灵气充盈,于道体仙灵之中梳洗道痕,道韵化仙光,方可谓仙丹。 三转仙丹自生道痕道韵三万,可使得本源道韵仙光升至三寸三分;六转仙丹有道痕道韵十万馀,更可使得道韵仙光四寸五分之长, 仙丹九转,返璞归真,此时便不拘如何,一丹入腹,堪转三日,立地飞升。 直至最终的道妙不死药,丹途亦是无尽矣…… “还是旨玄仙君的神仙上道丶仙丹妙法好,不用整日参神打坐丶捉摄灵息,我都想转投仙君门下了呢!” 那紫霞女仙以一把窈窕腰扇掩面轻笑道,这是独孤氏的独孤飞烟,按辈分来说连独孤仙都得喊一声姑姑。 旨玄仙君的丹法在整个混沌亦是独一份,虽沧溟风氏也擅丹术,但那只是服食丶药饵之术的延伸,唯有扶摇一脉的外丹法,那是真正的承接远古神仙大道,以此作为大道根本,简直就是行走的人形金丹。 可惜丹法乃是从上向下丶高屋建瓴之道,这是难以复刻的道路。 每一脉丹法道统无不是围绕着有名有姓的仙翁开枝散叶,上方的仙翁一止,下层的外丹修者怕是蹉跎万载也难以练足堪突破的金丹妙药。 他等的氏族容不得他们转修,这是只有那寥寥几个能参悟大道至理之人才能走出来的道路。 武庸若非天降有斡旋造化大神通,且在此基础上尤有精进,能强行转炼丹义,恐怕这修行前路也还多有波折…… 三仙以武庸为主礼赞夸耀而起,正欲谈及那尊神秘的古神之时,南极混沌豁然发生了异变。 只见那极为遥远的方向,有无上的气息出世,直接相隔亿万万里混沌震慑万灵。 这扑面而来的气息似是一道惊涛骇然,自大道层面上的威压掠过诸仙,直教人身躯一沉,仿若是在头顶压了什麽重物一般。 至境,如此猖狂的至境! 便是星主丶椿神丶长乐天尊也从未这般无差别的威压万灵,昭告天下。 “那是?” 两尊真仙心头一颤,即使已经有所猜测了,亦是不敢置信的齐齐望向武庸求证。 怎麽可能!天罗诸域竟然也有至境出世吗? “确实是无上,只是,望那原始蛮荒丶暴虐贪婪的气机,恐怕,是凶灾中的至境……” 武庸心头一惊,但细想一番,既然是大灾,若是连一尊至境都没有,那又如何能算灾? “先召回在外的半仙吧,我且寻龙君一察!” 才刚刚出得天宫,便接二连三的出现这般变故,也好在最后两炉仙丹他搁置了下来,否则仙庭诸仙可就被动了。 于天罗北域召归众人,武庸便一路顺着龙君几人的气机而去…… 天罗西南,有四凶-檮杌作乱,那恐怖的兽躯似虎彘,凶面獠牙,壮而蛮横,只进不退,乃是四凶之中,最执拗的顽物。 这凶物立起将近两万丈,顽蠢无比,却是累及龙君与羽化两人都难以拿下这大怪。 “龙君,我这仙棺也关不下这东西啊,这檮杌跟个棒槌似的。” 羽化董仙骂骂咧咧的收起那仙棺,手中钓竿好似一柄三丈长矛,羽化仙光加持在上,瞩视着前方怒斗的一龙一凶。 先前那恐怖的气息出世,已经是令他心生焦躁,再浪费时间在这无智顽物上又徒有何用? 龙君老是这样,跟谁都要死磕几手,你把这蠢笨的怪东西引走不就行了…… 而真正的异变中心却在更遥远的南境。 天罗诸域本土的仙神们组成了四方平乱盟,趁着那凶兽南奔之时,这四方平乱盟一路尾随追杀,甚至还极为卑微的以大代价请动了那环卫荒域的诸圣相助。 这一追就是数十载,直到破开那混沌边野,追到了极深处的边界之时,大变发生了。 原本仓惶逃窜而毫无秩序可言的凶兽们突然间就调转獠牙,向这数十尊神圣反向包围了起来,那凶兽的反扑几乎化作了一片无尽的兽潮,连神灵与大圣这般都只能在这般兽潮之下艰难抵挡。 然而,给了他们最致命一击的更是那几只上境大凶的出现。 黑泽覆地,连混沌荒野都不免被那毒水污染的大凶-相柳;尸山血海砌作白骨道的凶残之犼;由残尸腐骸聚作滔天兽身的荫尸。 最令人绝望的,当属那与天齐高的至境饕餮,能人言,蛊惑诸凶的穷奇…… 能从这场天罗诸域中最恐怖丶最残忍的遭遇战中活下来的存在寥寥无几,最终活下来的几人也是永远也忘不了那片灰蒙蒙的天穹下所发生的暴虐屠杀。 数量众多的神圣领着各兵马,既为了驱逐凶兽,又是为了拘捕这些血脉浓郁的大家伙,然后却因那穷奇的埋伏,尽数折损在此处。 那恐怖的兽潮将那方圆千万里的虚空打碎,甚至有不少存在掉落了下方维度的虚幻世界中去,数以亿万计的修行者葬身在凶兽之口,陨落的仙神大凶无数。 血雨瓢泼数月,仙圣们的神血顺着那恐怖的血河流淌,连暴乱的混沌与破碎的虚空都无法将其泯灭,那血河亦不知晓汇聚到了何处,无尽的神血与魔血交织,将要诞生出恐怖的血鬼大孽。 余者,却尽数入了那饕餮的腹部…… 荒域十一圣入局,最终能活着离开那片边野的,只有面色惨若金纸的烛龙大圣-烛照,连神明灵衍化数万神兵神将的陆吾丶拥有着世间极速的鲲鹏丶可化作无形阴影的阴鬼大圣都当场死在了那厮杀之下。 烛照只得以禁忌九影皇之秘法反向遁入维度下层的虚幻世界之中,甚至将烛照幽明昼夜大神通频繁的运用到了极限,才堪堪脱了那只蹬龙犼的血口。 太恐怖了!真正天生地养的凶兽可不是他等那般继承了血脉之力的神魔可以比拟的,那是原始自然大道的恩泽,是椿神花上再多心思丶也造不出来的极境存在。 整座天王塔平乱盟几乎全军覆灭,唯有那托塔晁天王麾下的一尊土着神灵,在被荫尸一口撕成两半之际,以残存的意识施展大传送术将晁天王送出了天罗南域的血腥战场。 “天王……” “快跑!” 此刻,晁天王左臂被什麽凶物撕下,金鳞甲躯上遍布爪牙劈出的痕迹,那黄金般浇铸的汉子,亦是在此刻的无人之处,瘫软在地,恸哭到失声。 请...您....收藏_(六\\\九\\\书\\\吧!) 败了可以再赢回来,失去一条手臂对他这样的存在也是须臾间便可恢复的小伤口,可那死去的是他千年来同床共榻的好兄弟,是他亲如子嗣般的儿郎啊!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位老神在被荫尸撕成两半之际,艰难传送着他之时,那眼底中压抑着的痛苦与绝望。 “呜呜呜……”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 “这几百年名利遮了你我的眼睛啊,天王塔,狗屁的天王塔,我恨啊……” 参战了的四方平乱盟,能活下来的不过三五人,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针对着天罗诸域,乃至整片南极混沌的阴谋! 无尽的凶兽暴乱而起,疯狂的摧毁着这千万里视线内的一切,沐浴着神圣们的精血,啃食着他们的骨髓神心。 凶兽们的暴戾愈发强横,气息愈发浓厚,那恐怖的气息湮灭所见的一切存在。 “别让这帮蠢东西在这里撒蹶!” “穷奇,压住他们,不要管各方世界中的凡人小修了,趁此机会,一路北上,打进九州灵界,平了三天古界,直冲界海之畔,以三千大界为止……” 那流淌着的尸山血海之侧,一尊恐怖的身影缓缓迈出,其全身被厚重的混沌雾气所包裹,恐怕是连至境无上都看不穿其真身。 此刻这幕后的凶兽皇者却是压下来穷奇的暴虐之心,又下了道命令。 “嗯?逆,为什麽要去往九州绕上一圈,直接从那荒域往北,一路犁上去不是更快吗?”穷奇见到皇逆那布置的七拐八拐的路线就是疑惑。 不过他也并非蠢笨至极,只稍下一思考就反应了过来,立时闭上了嘴巴。 他与皇逆离至境都尚差临门一脚,哪来的胆子就去打荒域?靠谁啊?那除了吃啥也不会的饕餮? 那神秘的身影无语的瞥上这穷奇一眼,沉声叮嘱着: “吾对饕餮的改造已经功成,他的腹腔中现在有三颗饕餮之心,此番吃了这麽多神圣,再让它好酝养酝养,待兽潮到了九州,那三颗荒芜的神心也就到了成熟的时期。” “届时你我一人一颗,大计如何不成?” 闻的皇逆之言,穷奇亦是残忍一笑,将目光投到了那几乎与天齐高的饕餮身影之上,似是要透过那饕餮胸口的起伏,生生吃了它的心脏一般。 “檮杌和浑沌两个蠢货,一个顽一个笨,我使唤不动这两个蠢东西。”穷奇那似是噬人飞虎般的恐怖面容上少有的露出一丝憋屈。 四凶之中本就是谁也不服谁,饕餮还是被皇逆给控制住了,另外两个混帐,穷奇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用管他们,檮杌在天罗西北与仙庭的老龙对上了,我把浑沌也丢过去了。” “你管你的就行,打进那界海罡风带之日,也是你我收割的时候。” 那神秘的身影再度丢下一句诱饵,转身就朝着某一处大界而去,高逾齐天,羊兽两面的恶兽饕餮亦是一路跟在其身后,那怪物每行一步,连虚空都不由自主的破碎开来。 穷奇亦是贪婪的望着那只饕餮,不由自主的舔弄着嘴唇。 “桀桀桀,知道了!” 不就是荒域的祖神太强了,连你皇逆都不想招惹,柿子挑软的捏呗…… 穷奇打了个响鼻,轻轻嗤笑一声。 皇逆啊,你已经没了当年的雄心和威望了,一个隐藏到了幕后,对那所谓因果畏畏缩缩的人,是没有资格再称为皇的! “谁是未来的皇,还犹未可知呢?” 望着那消失的背影,穷奇亦是难得的一笑,于是便再怂恿着诸凶,维持着兽潮的规模一路西去北行,目标:九州! 天罗南境的大变终于传扬开来,残存的几位仙圣将那凶灾真正幕后黑手-凶兽穷奇捅了出来。 插翅曰飞虎,尸走入邽山,邽山之凶-穷奇,善人言,能蛊惑,好养趋走小人作伥,乃是能统御无量凶兽的存在。 而长乐天外的祖魔们探到了此方动静更是肆意,环绕着长乐天界,已经不知道魔染了多少陆土,收纳了多少天魔。 那第一祖魔-魔主更是提着无上魔宝灭世大磨早早入了圣贤的长乐天宫,与那尊老圣贤攻心对赌了起来。 “老天尊,你的死期要到了!” “啧啧啧,堂堂的一方神灵,先天第一等,中了妙严宫的算计,怕是哪一天就成了那位大帝归来后的化身之一咯。” “瞧啊!你的门人,你的弟子,你血裔下的子子孙孙,你那乖巧的天女重重孙儿……” “所有人都会忘记长乐圣贤是谁,一提到长乐天,哦哟哟,那是太乙救苦老头慈悲降世,降临的化身之一所创。” “老倌儿,你真的愿意为那般算计,连自身的存在都被抹去吗?被人倒果为因,彻地从古史从抹去你的存在?” “当年的玄门三清丶玄门三圣之争,如今三圣之一的那位皇天金阙帝君在何处呢?” “嘻嘻嘻,不妨你我联手,我帮你整死那归来的青华老鬼,你给我留条活路?” “哎呀呀,魔道也是道嘛……” 本章完 第389章 玄牝有二 第389章玄牝有二 昂! 无尽的雷霆卷作天幕,狂风骤雨引以为背景,一击坠下,直将那檮杌劈的站立不稳。 对真龙来说,这檮杌或许比那浑沌的攻击性更强,但他尚且能有不小的机会拿下这只怪物。 那浑沌真的是太不开化了! 对这龙君的顽固,羽化董仙都是麻木了,他与黄牛圣驻足在侧,时不时的动下手,他二人实在是难以破防,临阵放个三道仙光,也算是对得起人了。 然而那混沌变动之大,着实是令人心惊,可龙君气性也太大了些吧! “董君怎得大敌当前,又玩起前方吃紧丶后方紧吃那一套儿了?” 二人焦急观望之时,忽闻得一道熟悉的打趣之声,饶是羽化仙久历诸事,也是难免有了些羞赧。 不久前的年头,他才与龙君一人收了武庸一枚道丹,承诺会替了他那一份,把天罗诸域看好,这下两人在这耗费的时间可算是擅离职守了。 还被这一逮就逮到自家偷奸耍滑…… 为之奈何? “呃……那檮杌皮糙肉厚,老夫的羽化仙光不善杀伐,难免有些无从下手,是以龙君且让我在一旁掠阵。” 听着那羽化仙辩解,武庸亦是自空中落下,与二人同立在一方,远远的眺望着那尊狰狞恶兽。 檮杌吗?古之四凶,檮杌顽固穷横,穷奇暴虐狠厉丶饕餮贪食无度丶浑沌蒙昧不化。四凶之凶德,各自走了个极端。 真龙与檮杌之搏斗,亦是难解难分,万丈龙君摄风雨丶擒雷电,龙息化炎,角抵玄光,可谓是变化无端;檮杌身若浑身肌肉虬劲,凶硕至极,身之所触,无论是荒野废墟还是拦在身前的洲界残土,面前的一切都为其一气摧毁。 二尊相斗至酣处,雷火爆裂丶风雨倾天,真龙居天,神性非常的龙首自混沌云海中伸出,一双龙目俯视千万里荒原,两只龙爪接连探下,似是揉碎了谧水镜片般,撕开了天穹,将那云天中的地火风水无数异像齐齐宣泄。 无边原野之上,擎天巨兽仰面朝天,那足以挑衅任何一尊雄性凶兽的嘶吼声,唤起了其心底最原始的野性,这巨凶追着那遮天云团而动,肩扛雷火,头顶罡风,足踏洪水,愈发追逐,竟一步一步在虚空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脚印,它要冲上九天与真龙进行最原始的角力。 这才是凶兽之间的厮杀! 彭…… 然这凶物还未冲上虚空天穹,却是豁然有一道沉重的青玄宝光自下方冲出,悍然打在他那颗硕大的凶面之上,直将其打的身形一晃,当头便栽落在荒原之下。 “吼!” 檮杌不耐,当即晃动着脑袋就要重新站起,调转脑袋怒视着后方云团之上的道人。 这般变故倒让穹天之上的龙君心气一提,化作灵仙之身,单手托起金龙帝玺便朝着下方一掷,同时引动风云汇聚,百十道万丈雷霆似遮天雷幕坠下,下方天地中的一切都不自觉的在他这一击中瓦解崩裂! “如此时机!旨玄,你我且先合力拿下这只凶物。” 将那无上的帝玺镇下,龙君飞身而下,再欲与武庸合力。 可亦是在这个时候。 荒原的天际线外,又是一尊庞大的身影横冲直撞而来,其似是一尊毫无开化的混沌原石,四足而无爪,有目而无视,身不含一窍。 四凶-浑沌! 四凶之二,同时在此刻汇聚起来了吗? 武庸单手摄回那尊混元锤,转身而向,眺望着那只狂奔而来的又一凶物,轻笑一声。 “恐怕,你我是来不及合力了!” 下一瞬,还不待那大凶浑沌闯入这片战场,武庸便将那枚青葫芦往掌心一托,将无量玄光自葫口迸发,素色仙旗须臾间便伸至穹空万里,无边妙气涌动,玄元光华凭生,霎时间便定住了此方天地百万里,道道玄光参破天际,似是根根的仙针般林立在地,悍然封住了那大凶浑沌的四方退路。 尚由不得那大凶反抗,足以渗透宇宙时空的玄光便一一坠下,浑沌直感自身神躯似是被针扎般剧痛,蓦然的哀痛之声轰鸣而起。 招幡妙法,玄元神光,素色仙旗……这尊由两件当世先天灵宝合炼之瑰宝,蕴含着无比恐怖的力量。 整方天地都被这仙旗封锁,上则玄光无量,衍化作一尊覆盖百万里的大道磨盘,下方无量玄元势若寒芒,仿若亿万根仙针贯穿大地一般,将那虚空与岁月牢牢钉死,连混沌之气都无法波动分毫。 嘎吱…… 最上方的大道磨盘开始缓缓地转动,似是带动着下方玄元仙光湮灭着一切,灾光丶玄光丶造化;殃风丶黯雷丶灭世炎,一缕缕异像开始显化在那道道仙针般的玄光之上。这是造化终焉生灭道果至今以来,武庸所推衍至巅峰的第一道复合仙法-大道磨盘! 而武庸这一动手,后方的羽化黄牛仙也无法坐视,环顾了前后两方战场,亦是毅然决然的杀向了檮杌。 “吼。” 浑沌蒙昧本无序,被那恐怖的大道磨盘异像所镇压,它只得依靠本能,强自去对抗这方天地之势。 无序道则开始暴动,在它那神躯之上化作了似是流体般的光雾,这只似无皮老熋般的大怪,更是充分发挥起了自己的优势,其双掌鼓动似乎天柱,悍然将脚下的整片大地掀翻开来,稍稍低垂下头颅,几尽不朽的神躯一路便将那无数的仙光针芒横撞而碎。 纵使瑰宝无上,仙法难及,但它也并非是没有反抗之力! “哦?浑沌,混乱无序之道则麽?” 武庸这尊以道妙之法参悟昆仑聚仙旗丶娲皇招妖幡而作的至宝,首战却是被这浑沌兽扛了下来?混乱无序之则,足以将玄元仙光丶生灭之理都给扭曲麽。 心念一转,武庸再是一指点在虚空之处,那大道磨盘之下,同样是仙花烂漫丶芳香四起,五感混乱丶六识颠倒的混乱诸气光怪陆离般呈现而出,这座遮天磨盘,此刻却是缓缓镇下,无边妙气玄光愈发不可思议,拘丶禁丶镇丶招丶摄丶炼六元法籙同时显化,藉助天临大势将那大凶收束其中。 咔咔咔…… 再闻如同爆炒栗子般脆响连连迸发,却是那浑沌大凶已然将诸多法籙扭曲,强行挣脱了招摇仙旗的束缚,一路闯了出来。 而此刻那穹天之上的仙旗再度生起了变化,时间之兽-倏忽二尊同时自那无量玄光中模糊化生。 不过弹指功夫,那两只身形无定的时间之兽便出现在了浑沌的左右两侧。两尊时间大凶各掣岁月玄光,当头打在那缠绕起混乱之雾的浑沌之上,一根根时间之锁链亦是接连束缚住了那大凶的四肢,欲要止住其凶势。 然四凶之所以是四凶,便是因他等天生各掣一道世界最极端的的法则,便如浑沌秉持这混乱无序而生,连时间岁月亦是无法加身。 倏忽并不能对它造成太大的影响。 “好蛮狠的凶物啊,万道混乱,天地失序,万法难加其身麽?” “那麽,只能动手了!” 武庸垂眸俯视着下方大凶,右手祭起九节清净竹掌便是向下一推,霎时间,那竹杖探下云海,化生万丈之巨,这一杖,乾坤破碎,天地翻覆,无尽的伟力打在浑沌身上,【叮铃】数声,当头就给它打了一个倒栽葱。 这是无上的神灵仙身,已经臻至了最完美的形态,神仙丹法,觊觎天地而内复之,举手抬足便像是天地本身的变化。 安可以一人之力而抗皇天大势乎? 一杖将那缠绕在浑沌身躯上混乱无序的不定之雾打散,武庸英目含煞,更是追了上去。 其仙手向下一捞,那为无量玄光所缠绵的天公之手便是悍然垂下。 【嘭】【咖嚓】【噗噗噗】 那天公之手垂世,哐哐几拳抡下,一拳将那浑沌轰飞百里,再抓起将那还欲反抗的大凶往荒原大地上便是狠狠坠去。 一击丶两击丶三击…… 这数十万里大地为这恐怖的撞击砸的生裂,那混沌原野间显露出道道长以百万里的大裂谷,其中灰白不断,尽是混沌原石的模样。 为此甚至百万里的混沌边野都不再安全,诸洲界之间来往的路线都将改道。 整座混沌荒野都为这几击撼动,搏杀间的檮杌和真龙都被震了数下,惊骇望向那方天际。 长不知道多少万丈的仙手将那浑沌捏在手心,以最原始丶最狂暴的手段生生将其往大地下砸。 请...您....收藏_(六\\\九\\\书\\\吧!) 先天一炁大手印在武庸的手上已经几乎衍化到了无上的地步,已然是名副其实的天公之手! 六手擂碎那大凶浑沌的防御,剔除了他那一层法则之衣,武庸这才指尖一挑,三灾神光悍然点出,磅礴的仙光打在那大凶腹部,叫其嘶吼以难言。 但它还能再动。 浑沌自大地上爬起,犹豫了不到一瞬,下一刻便再度卷起混乱失序之雾,一路横冲直撞而来。 这便是荒古四凶之一啊!远超于神魔乃至于天神的先天根脚,这是来自原始自然的垂青。 如果是神羿,如果是北斗神,他们会怎麽处理这大凶浑沌?他们能处理麽? 武庸在这空暇之日,却似是出了神,推衍着自己和北斗丶神羿之间孰强孰弱…… “但如果是我的话!” 武庸右手握持九节清净竹杖于云间一定,左手虚握,再次坠下一尊缠绕着无垠玄光的仙手,这宛若天公的大手当头一震,强行将那浑沌大凶摄拿而起。 再随着武庸虚握的左手变掌为指,剑指一敕,其身后的整片天地都不由自主的被扭曲,上承河汉无量,下接终焉废土,唯有一尊高不知千万里的建木扶桑子显化。 “敕!” 那天公之手立时升起恐怖的灾劫神光,那神光幽幽滢滢,宛若一道黯淡的雷霆跳动,又似是灰黑色的风火缠绵。其中黯雷丶阴风丶殃风丶瘟疫丶神风丶黑水丶帝炎丶天火丶地火丶腐朽……天无数的可以理解与无法理解的异象在那幽幽滢滢的神光中生生灭灭。 “昂!” 仙手之中恐怖的神光霹雳跳动,伴随浑沌的怒嚎之声逸散百万里之远。 他竟是要活生生的炼化这恐怖的大凶! 与天齐高的天公之手,足以丧灭一切的终焉神光,无数的灾厄与绝望尽显于其中。 这并非是寻常上境所能做到的,武庸的道果太过磅礴了,初入门的第二阶段-创生的“斡旋造化”给予了他太厚重的底蕴。 他走的已经不是寻常的仙路了…… “创始有三,一曰造化玄牝,诉诸生命起源,妙道之理。” “二曰创生,开一方世界?创一脉种族?直至永传不朽,与道称作混元,在天创世神灵也……” “第三,三是什麽呢?指尖米粒乃方光华,一寸光阴便是一寰宇,俯瞰指尖一缕生生灭灭,无上的造物主吗?” 椿驻足于虚天之上,望着那自虚无中高上半寸的造化命光喃喃自语。 仅仅是这半寸命光,却是在虚无之间撑开了一方天地,那是从无到有。 那半寸寰宇并不属于任何一片混沌,它的一切来源于面前的神女,清浊二分丶经纬交织,于是有了天地,分了天地,天地之中有地火风水,地火风水衍生五行,五行之内按八卦。 “天地玄黄丶宇宙洪荒丶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大道至简,那小道人的仙经果然玄妙,每感悟所得,如醍醐灌顶。” “可惜,可惜……” 这无上的神女百无聊赖的倚靠在一枝从虚无中破开维度的的神木枝叶上,俯视着那半寸寰宇间色变化。 “爱欲牵缠丶生老病死丶因果交织,真没意思。” 神女天生神灵,位列无上,俯观那半寸寰宇间的兴衰荣辱,却是蹙眉厌弃而起,只素手一点便将那整座寰宇炼化,化作一枚掌上明珠,她对这注定就要轮回毁灭的世界愈发讨厌了起来。 无上的神灵再上一步便是永生,这注定要坠入轮回毁灭中的一切,并不是她想要的。她抬指创世,但却得到了一个并不满意的答案! “真污秽的世界,真讨厌的短命种。”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的创生之路会和如何?” 神女喃喃自语,毫无吝啬的将那一枚化作玻璃珠的世界,随手就丢到了神树的一角。 一步迈出,神女便离了虚天,回到荒域,仅仅在她回归的那一刻,整片荒域中万灵俯首。 世界都像是拉下了自己的霓裳,将那可触而不可及的一切向她展露,那是大道的至理,那是世界运转的最根本规律。 混沌中的又一位触碰到至上道果的帝君出现了! 本章完 第390章 凶潮南来 第390章凶潮南来 “果真是浑沌大凶,连这般终焉造化玄光都炼之不化。” 武庸轻叹着摇头,这有诸多神通道法糅杂复合的三道仙术,抟炼四十九日,竟也仍未将其磨去。 那浑沌仍旧在那万丈仙手之下与终焉神光相抗衡! “也好,这般悍物,合该上这幡旗走上一遭,方不负这道天资。” 无序的浑沌之雾,当该是这仙幡的一大助益。 于是武庸且敛法力,如天公般的仙手散去,却将左手一伸,自河汉星穹中引落星辰七尊,那星斗色如白金,铅华弗御,坠落之际唯有一道冷御玄光夹杂着恐怖的尾焰。 轰隆隆…… 七辰曜世,坠入洲土,百万里荒原崩裂,无边战火染至天边,唯有那最中心地带,七辰坠毁的天铅诸气化作流体般的天汞大泽。 天精地髓以为铅华,那固性不朽的恐怖天汞却像是有着意识一般,蠕动不定却又满含着侵蚀与同化之力,竟是要将那沉如天汞中的恐怖凶物生生炼做铅华。 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天铅之气从浑沌的每一丝毛孔丶口鼻中涌入,这是永固,这是不朽,这是七辰的具象化,它们要将整只浑沌沉入其中,将其化作天铅之兽。 无序与不朽道则的互相排斥与侵蚀成了此方天地中的唯一变化,那残垣废墟之下无量天铅流转,几乎滚作了一颗金汞辰星,内里的法则不断的消磨,欲将浑沌永镇于其中…… 天铅自然,砂汞金精,斡旋无计,冷若铁石,大凶也好,天魔也罢,没有任何生灵能在这般的侵蚀之下活下来。 虽求丹法不死术,却也形销魂散命术难牵。 再是凶悍的生灵,也得永葬在这不朽固性铅华之下! 凶兽一脉,本就是原始自然天生天养,各自秉持了那最原始狂暴的一份道则,此番浑沌葬送天边,亦是让其他几位凶物毛骨悚然,颤身而退。 诸凶虽不通大道灵智,但并非完全没有智慧,兔死狐悲的哀伤亦是无形的影响着诸凶,帝江缄默丶檮杌转身丶饕餮嗤鼻,凶犼呲脸…… “浑沌……出事了!” 一尊正叼着半头虚空云鲸的插翅凶虎蓦然驻住脚步,头上两支狰狞的恶角盘锋,呆愣片刻间却那只云鲸的挣扎而羞恼,一口将其撕作两半,任由半边云鲸残躯坠落地上,似溪流般的鲜血顺着它的齿间溅射而出。 帝江却觉得这般平日难得的猎物都有些食之无味了。 能杀死浑沌的人,自然也能威胁它,浑沌可是在四凶之中最以野蛮强硬而见长,到底是什麽人能杀死它? “哼!皇逆说的没错,现世果然不一样了,各方大世中都藏了不少东西嘛!” “无妨,等到兽潮冲进九州,吾与皇逆取了饕餮之心,证得完全之体,再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这四凶之首,能御万兽的穷奇残忍一笑,仰头将那云鲸吞下,转身便隐入了朦胧的虚野之中…… 而那天罗域内正三围一,龙君行法风雷遮天,羽化横矛贯穿大地,黄牛圣亦是化身千丈老牛,一角顶在那檮杌之身,将其撞退数十里。 还未更进一步,那尊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顽固大凶却是突然回首,呲牙低吠了数声,竟不待三人动手,撒丫子跑出混沌,须臾间便不见了踪影! “混帐。” 龙君双眸一缩,立时便化作万丈长龙,驾驭风云雷雨,正要追溯而去,彻底拿下那尊凶物。 后方的羽化仙却是早在战斗中就觉泥丸宫中游仙台虚影异彩大放,羽化长竿一甩,立时携起磅礴的仙光将那老龙拽住。 “龙君,不可妄追!” “仙庭有诏,游仙台急诏,怕是出事了……” 羽化也曾执掌四百年仙庭玉虚宫,怎会不知晓无先谕而直接洞开游仙台议事,并且一直未关闭的意味? 此番强行拽住龙君,不让其追上去,羽化并龙君却也是缓和下来,齐齐通过游仙台之印记,出神其中! 此刻的游仙台内,自渡劫近仙丶半仙丶真仙……共计百馀人,诸方道官丶州牧乃至散仙佚的虚影各驻一方。 “哦?你们两人终于来了,天罗南域到底如何?” 羽化与龙君一入游仙台中,所有的目光便是齐刷刷的投向了二人,即使是那姬寸灵丶独孤飞烟本也是在天罗诸域驻足的新晋真仙,但只是收拢诸多半仙与其中的三品大界,所知甚少! 真正的变动还得依靠这两位主事。 “旨玄呢?” 接连两个问题自姜祖口中亲自问出,期间虽不徐不疾,但话中蕴含法意却是让人不自觉的提起了精神。 “不知?我等亦是不知。” 龙君眉头一锁,思忖了一番措辞再道: “那冲天神光异变之日,我于天罗域八百界之南交手檮杌大凶,亦是在方才堪堪将其打退。” “旨玄在后方独挡浑沌,应当亦是无暇参会。” 与那荒古四凶厮杀,哪里是这般容易的,怎会有瑕顾及其他?龙君望着旨玄那空荡荡的坐位,无奈摇头。 荒古四凶的名头可是不低,未料到却在罡风带外的天罗域中接连出现了两只,还各自让仙庭的两位仙君陷入苦战。 “不如向大夏帝朝求助一番?那南混沌的凶兽潮径直越过混沌边野,横跨罡风带来,还有荒古四凶这般的怪物。” “当初大夏遭劫,我仙庭可是两方同时出手助臂他等……” “依我看,那兽潮绕过荒域,长驱直入西南混沌,怕不是忌惮荒域那尊祖神?” 仙庭中诸仙连番讨论,大赤炎君丶独孤仙丶阴月鬼仙等已然是领了数座洞天,出九州,远赴界外那道混沌长城…… 然那混沌长城的东南端却是久未修缮,为混沌罡风侵蚀,缺口不少,远不似西北七十二界方向武备坚强。即使是昆仑仙境中又出了四尊真仙,但依旧是人手不足。 “大夏?寄希望给他们还不如且诏两位上仙归来呢,两位仙君在外亦无诸仙鼎力,终归是势单力薄……” 清微仙主清楚的明白,以宙极天尊观测到的那般兽潮,只能依靠仙庭自身的力量。 如今的仙庭有至仙天尊,上仙三位,尤其是姬祖还是上仙中资历最深的一批,不至于处理不了那兽潮。 那群凶兽远避荒域便足以见得,它等并无太大的优势。 场中你一言我一语,此刻的羽化与龙君才知晓,那消失的诸凶兽居然已经聚作兽潮,朝着九州灵界蜂蛹而来了。 以姜祖与琼明王公丶清微仙主的推测,那磅礴的凶兽潮覆灭了四方平乱盟,御风而北上,只在十年内便能接触到混沌长城的最南端。 这是仙庭建立四百载,第一次受到如此的冲击! “该死。” 龙君骤闻这道消息,立时便从那云座之上蓦地站起,虽然仅仅是一丝神意,但其稍稍一发怒,连这游仙台外却都是被其神威影响,乌云密布,雷霆霹雳而起。 “看来就是那荒古四凶领衔了麽?” “羽化,你我且去与旨玄汇合,檮杌溜了,且先将那浑沌巨凶给镇杀了,看他那凶兽潮能成多大的气候。” 龙君盘桓两步,转头望向游仙台另一侧的羽化仙,心头立时便有了定计。 请...您....收藏6...9...书....吧....! 见诸仙还在汇聚,没有个章程,二人也不在这再耽误时间,与主位上的宙极天尊一礼,转身出得了游仙台中。 诸仙也未阻拦,唯姜祖最终嘱咐了一句,让他等与旨玄早归…… 这兽潮来的太诡异丶太突然了,四方平乱盟的覆灭更是令人捉不着头脑,那麽庞大的屠凶联盟,怎会一夜之间落得个这麽下场? “屠魔会主本是一尊老尸通灵,森罗域盟乃是数界山河地祇为尊,天王塔不过游侠散修出身。” “那平乱盟的跟脚有大问题,平乱盟主-天神鳞逆闻所未闻,他是如何短时间内聚拢平乱盟神圣一十三方,又如何号令其他几方天盟而一战尽灭?” “这太奇怪了,就像是有意将天罗仙圣聚集而伏杀一般……” 琼明王公取龟甲推衍不断,以隔垣洞见观测个不停,却始终是云里雾里。 “得了得了,就别卖弄你那时灵时不灵的龟卜了,上次在三天就差点因为这被那烛龙害了……” “能有什麽奇怪的,天下英杰无计丶能人辈出,一尊强大的上境天神聚拢一方平乱盟并不奇怪,大业因其贪功冒进而毁于一旦也不奇怪!” 盘坐在游仙台另一方向的赤心大圣可是白了这王家老头一眼,上次差点按着那龟甲之路送进了荒域诸圣的笼子里,还敢信那半吊子的鬼卜? 正如他所言,王公的怀疑实在站不住脚,何况那平乱盟都覆灭了,纠结这个又有什麽用呢! 诸仙寻不得苗头,却一面打探大夏与荒域的动向,一面调动人马,修缮混沌长城,已然是请动一十八尊巨灵神裔,拖动了来余座大陆群山去往长城南段以充做战争平台,诸上族各携一座洞天悬挂那接天长城之上,但求一战…… 龙君与羽化自游仙台中收回神意,突闻这般大变,二人也顾不得其他,只得各自身化遁光远投高天之上,朝着另一方战场赶去。 此刻那方旨玄与浑沌交战之处已经平静了许久,堪堪数旬没有听到那边的动静了,原先,那动静可是比檮杌这一边大多了的! 羽化仙立时发觉到这一点,突然猛的回头与龙君对视一眼。 会不会,旨玄仙君已经…… “哼!” “他?真仙上品便能杀伐上境饕餮尊,手上的灵宝比你羽化全族加起来都多。” 龙君冷哼一声,羽化仙这般不了解仙庭诸仙的实力吗? 难怪是个差点将两位大天魔主害死的主儿! 那旨玄修得神仙丹法丶灵官大道,又有姜水一脉的仙庭灵宝混元锤丶宙极仙光,虽然不愿承认,但是或许比他老龙还要难缠许多。 【该不会这小子把浑沌拿下了吧?】 龙君那鄙夷的神色一滞,却是突兀的冒出了一道恐怖至极的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他若一人拿得下浑沌,老夫被那大凶缠了二十多年,哪还有脸称仙君?】 绝对不可能! 心中愁丝千计,却是让两人的遁光都快上了数分。 直至到达那方战场之时。 这是怎样的一幕啊? 百万里荒原化作满目疮痍,一道道大裂谷横贯八方,从中满满的尽是混沌之色,一片银白,金山汞笋,水银河泽,无量的冰冷气息充斥着百万里天地,静谧至极。 这是一片没有丝毫生息的死地丶凶地,仿若亘古以来从未变化一般。 寻常仙道以下的生灵只要踏足此地一瞬,当即便要被同化作无边金汞之一! “这就是古史中最极端的仙道之一-黄白丹术麽!” 能御此方大道,强大是无需质疑的,但……难怪修外丹的十有九亡…… 二仙面露忌惮,驻足在一侧,那高天云层之上的天汞金精云气却是缓缓的散了开来,整片天地都为二人分出了一条大道。 “檮杌这麽快就处理掉了吗?二位,请进。” 本章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91章 万道齐喑 第391章万道齐喑 天铅云气漫天,无边金汞覆地,朵朵铅云似生仙葩金芝,千层迭嶂,凝结的金山驻世,倒挂的汞笋锋芒,水银长河急剧缓慢的流淌着,整片世界都像是凝固了在岁月中一般。 在那奇异景象的最上方,一尊浑身散发着生冷气息的神仙高悬在天,其右手前伸,自其指缝间不断的有水银般的流体缓缓垂下,与下方那尊仰天嘶吼的巨兽银像相连,又像是倒悬的阴汞瀑布般。 “这是,浑沌?” 望着那天铅世界中一上一下的两道身影,龙君与羽化二人瞳孔同时一缩,几有些不敢置信。 这旨玄的神通未免也太过磅礴了,覆盖百万里显化作实质的天铅变化,连上境大凶都在此被生生炼作银雕…… 至于处理檮杌? 二人面面相觑,那可是四凶啊,哪那麽容易处理? “唔……檮杌狡诈,佯败退走了,反倒是那凶兽汇聚化作兽潮,往我九州去了。” “旨玄,你我须得尽快回归了!” 龙君含糊着掠过那檮杌之事,却沉声着将此时九州的处境道了出来。 他们两位上仙丶一位老牌真仙却都被调虎离山拖延了在这天罗诸域,九州目前可没有扛事儿的了。 “竟有此事?” 武庸蹙起眉头,眼看着下方浑沌的气息已经完全泯灭,剑指一掣,将那仙旗往穹天之上一升,只刹那间,整片天铅世界就像是春阳融雪一般,化作无量玄光尽入仙旗。 唯有倏丶忽丶浑沌三道虚影似是图腾法像一般束于旗幡,再随着那仙旗收敛,缓缓的收归先天青皮葫芦之里。 如果说那凶兽大劫是为了袭击仙庭?荒古四凶已经是凶兽之中根脚最高的没有之一了,以它等目前的表现,凶兽一脉真的有资格攻入仙庭? 征伐两万馀载,辖洞天十馀座,修士仆军调动不下十亿兵马,可不是天罗诸域可比的。 “那天罗域该如何呢?荒古四凶已陨其一,或许也未必就要于九州门口……” “要不要留下一人在此,探听那凶兽大潮变化?” 无边铅华自穹空缓缓滴落,汇而化作九节竹杖在怀,武庸抬指撩起青葫,将其随手挂在那节杖一端,挑眉看向二人。 天罗诸域怎得说也是与他等治了甲子有馀,各方神祇修士亦是恭顺,诸界灵脉可也没少被九州诸半仙所摄拿,他等若是这一撤,可就是自绝名器于这天罗八百界了。 “凶潮艰险,寻常仙者驻于此处,自保未免都有些不足,又如何能探听凶潮,拱卫天罗通道?” 龙君却是与羽化齐齐摇头,此方混沌边野光是露面的的上境大凶就不下两掌之指,与荒域十一圣乃至四方平乱盟一路伐战,多有损耗,也不是寻常人能在它们面前来去自如的。 至少应该没有仙人会愿意驻足这片混沌边野! “那,姜祖如何说的?” 武庸将那节杖一推,后者立时化作一缕清荧流光归于神明灵内,相问间,却是将心神沉入了那游仙台虚影之中。 大势之下,整座游仙台都不限时日开放,零零散散的灵官丶散仙各自寄托心中在其中,九州丶三天丶七十二界乃至此刻尚且停留在天罗北域的那些个昆仑仙境的三族仙种,无时无刻不在以此交流。 见到武庸沉思入神游仙台,二人也不打扰,此时却是真正的看清了这片被打的天崩地裂的混沌边野,百万里荒原龟裂,一块块巨量的苍白原石碎裂裸露在地,这是勾连道塔天门的原材料-混沌原石,其中经历世界未生时期的混沌之气冲刷而诞生,直至无尽岁月后的今日,仍旧有稀薄的混沌之气由这些原石中诞生。 这就是混沌边野的由来!有庞大的罡风带阻挡,那中央界海狂暴的混沌之雾是来不了四方边野的,但他身就是由无数载混沌原石上诞生的诸界,自然免不了少这混沌原石逸散的稀薄混沌气所影响,大片的荒原无法供养任何生灵,只在这边野中诞生一座座宜居的洲界。 这般原石亦是制作横贯位面的跨界天门;接天混沌长城的最好基底。 千万丈深的裂谷丶斑驳脱落的原石,足以承诉上起一场战斗究竟有何等的烈度! 二仙缄默垂立,也不知等了多久,那旨玄上仙才终于收束起注意力,开起了口: “既然那方凶兽潮还有些距离,你我不妨前去探上一场。等到它等真伐入混沌长城了,留下的一地烂摊子亦是难以收拾。” “而且,似乎那四方平乱盟之中有些不为人知的变动,尚且也还有些败退下来者……” 仙庭中诸仙亦是有不同的想法,有激进者欲拉上九州三十三方洞天,三天一十一座飞来仙峰,以巨灵神裔为先锋,卷起百亿道军仆修打进天罗域,杀出无上的仙庭之名。 有保守者,认为荒域许久没有动静,大夏帝朝暧昧不明,九华大界接壤北境混沌之处亦是时常有陌生的神灵现身,不可妄杀,当是以环绕九州的混沌长城为依托,且先挡住那兽潮的脚步。 游仙台中诸仙亦是一面调兵遣将一面犹豫难言。 “所以?” “仙君糊涂啊,你真要听信那琼明王家的老仙,伴那清微仙主南下一遭?” “王家老头自言尤擅算计,但一牵扯到仙境之事,十有六失,他的话如何能信?” 二仙见到武庸竟然当真了,还真将心思放在了那方平乱四盟的残党之上,急切阻拦道。 顶着莫大的风险游走天罗,去为他等收集情报?那几位可真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了,羽化仙对此更是嗤之以鼻。 “两位且先护着那一营地仙道的仙种回归吧,吾随后就来!” 武庸摇了摇头,亦未与二仙之能争辩,只是相较告辞,各分一路。 龙君羽化回返天罗北域聚集那姬水丶独孤二仙,收拢那批在天罗域闹了许久的半仙同回九州。 而武庸则是在原地思忖了许久,一步迈出,顷刻便至了那片天外天仙土之中,自仙土中,领八尊灵官传谕玄元诸脉尽归仙土。 那尚在天罗北域八百世界中的九灵丶宓姬丶诸龙子神魔更是尚在防务之中便觉天旋地转,仿若一只神仙手臂,自天外而来,将他等直接捞出了这方天地,连天人大圣亦是难以反抗…… 清微仙主生得一道无上神通-飞身托迹,隐诸世,遨游四海,不可知丶不可探丶不可察,乃是诸般遁法第一流。 此番游仙台中琢磨许久难得结论,索性她便主动提出与武庸一同出世,探上一探。 此番清微仙主还未离开九州,只在道场中拿上了那柄清微仙剑,携上羊脂玉净瓶,腰配一道赤龙花钱结,正欲奔赴那天罗北域八百世界。 但怎能料到刚刚出得云微道场,立时便有一道眼熟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旨……旨玄上仙?” 刚刚飞身托迹穹空之中的清微仙主云袖一拂,将将止住身形,再见到前方的男子转过身来,惊讶不已。 是,他的化身吗? 旨玄修得七方化身,能同时发挥七尊仙境战力之事,已然是传遍了九州,诸仙同事这麽多年,自然也是互相的知根知底。 “仙主安好?” 武庸大步上前,只一步迈出,便似跨越了天地经纬,咫尺之间,与清微仙主面对面而立,各自一礼。 “昔年与上仙同探禹余天,驱五都宗族,诛六羽大圣,只似昨日一般……” 清微仙主亦是素手一扬,将那仙剑敛去,含笑道礼。 说起来,他们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昔年在禹余天之时,便是清微仙主领衔,武庸为其作护法,二人合力拿下了第一尊大圣。 自那日,清微女仙都是亲口点名向道庭讨要武庸为之护法…… “禹余天之行,庸自是难以忘怀,那之后却是少与仙主面见了。”武庸随这女仙之言也不由得想起了往昔,感慨道。 “都怪上仙修行太过繁忙了,偶然数次相见都只是与游仙台中,真若有心想起,云微道场与天河道场也不过七百里距离呐……” 清微仙主却是白了武庸一眼,俩家道场立的这般近,可他不是在外奔波就是四处闭关,驻足天河的那一百多年清微仙主又往清微天去了。 这般一算,二人也是同历过生死的情谊,四百多年来还真才是第一次接触。 一番打趣之后,祛了那道生疏之感,武庸右指一点,便是掣起玄元仙光裹起二人径直入得了那天外天仙土。 请...您....收藏6...9...书....吧....! 这移星换斗丶改天换地之变一下便让清微仙主生起警惕,然还未待她祭出仙剑,武庸就自袖中拈出一枚扶桑叶,轻轻递至了女仙身前。 “仙住莫要惊慌,这是吾练就的一方天外天,正于此杳杳天外之地,尽可游觅界海诸世……” 这杜桑叶上充斥着天外仙土的气息,其上脉络自生神纹,可与这方杳杳仙土相映,足以一步自九州行至天外,再一步自天外天踏足混沌边野。 “竟有如此妙道?” 清微仙主本就修得飞身托迹大神通,经此一提,如何还会不知晓这方天外天的恐怖?虽不似杀伐道法,却是可以无声无息间入侵世,似天魔无形丶孽神无相? 再思及自己方才那提剑急眼的模样,面色便是一红。 “此行也并非就是听得那王公狐疑,诸仙不耐就往天罗一去。” “那天王塔的诸事,庸在数百年前似是与其有过一面之缘,此人自号托塔晁天王,有豪侠之风丶兼天神之能。” “或许你我可先寻得那一位,对混沌边野中凶兽的情况做个了解!” 武庸一入仙土便是直接进入主题,兵马未动,哨探先行,这是最基本的战争素养。 真就盘踞高天,龟卜蓍草丶摇一摇签丶掐一掐指印就能算出来的? 托塔晁天王成为了那凶兽大变中的幸存者之一,武庸自然要去将他找到,没有什麽会比战斗中残存下来的勇士更了解敌人了! 何况他倒也想称量称量那四凶到底是如何的斤两。成道至今,还未有过真正的苦战能让他看到自己的极限,法力的尽头丶意志的极限…… 两人一边商议一边行走在这灵机旺盛的仙土之中,穿过那遍地的仙葩妙药,其中一道道的古药,无一不让清微仙主动容。 仙资妙药无计,这就是神仙丹法的底蕴吗? 然穿行仙土不过是这途中的一道插曲,旨玄与清微要去往的是天罗诸域的正北方,夹杂在九州与荒域之间的无数大界。 那是当初天王塔的驻居地之一。 二人一步踏出混沌边野,直接便是循着那仙庭传来的有关四方平乱盟之一-天王塔的消息而去。 横跨混沌边野,清微仙主的神游似气,无法理解的清气携裹起武庸飞身托迹丶遨游诸界。 此是仙道最上流的遁法,触及到了虚实的本质,肆意浮游大千世界,连武庸的纵地金光亦是难及。 二人一路东行,诸多大界已经陷入了恐慌,不少三四转的法师真君领衔,挟裹了生灵哭喊着奔走,有往北行者丶有东行欲托庇于荒域者丶有闻得天罗西域安宁欲躲藏者……唯独没有往南面去的。 恐怕已经有人报了信! 武庸二人以无上的遁法游觅数月,最终才在一方苍凉的四品大界中寻得那位,身似山岳般的气机以及那座无法蒙尘的八宝玲珑塔时刻在证明着他的存在。 天王塔-晁天王! 那是一尊身似斧劈刀削般的的伟岸男子,后天人族出身却得宝塔认主,逆反先天证就了不朽天神之躯。 他经历了太多的坎坷起伏,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一切,但总有人前仆后继的为他赴死。这是诸世散修丶游侠道人中的标杆人物。 察得两道磅礴的的气息骤现,正驻足山巅,俯视下方寥寥数十艘宝船法舟运载着凡民东逃的金甲天神,虎躯一震,将那镇于峰顶的宝塔掣起,立时便化作神光远遁。 两道玄光只在天穹之中当头一撞,那清微仙主便觉一道巨力坠来,不自觉的连退数步,为一道清盈玄气环住腰间,才止住步伐。 而那巨力的源头,早已身化做万丈不止的玲珑宝塔却仍旧在天,悍然镇压而下,这般威势,已然不逊于寻常上境。 一次次与世间诸凶的搏斗,只会使得那位天王越来越顽强,越来越刚猛! “道友还是这般的……” “莽撞!” 那足以镇灭一切生灵的宝塔还未镇下,却见一只擎天神手随意将其拍飞,其上传来的恐怖巨力,险些令它的主人的把持不住! 这是? 天穹之上的金甲男子踉跄着托起那宝塔,再朝着远方望去,瞳孔不由一缩。 只见那堪称浩瀚的玄光散去,光幕之后一尊掣其锋锐仙剑的清潇女仙飘然于空间涟漪之上,而在那尊女仙身后,一道耀眼的令这晁天王神目都不由自主闭合的仙人缓缓走出。 “晁天王,晁道友,好久不见!” 本章完 第392章 初现端倪 第392章初现端倪 “是你?” 托塔晁天王勉力收回那尊被单手拍飞的玲珑宝塔,不敢置信的望向那青年。 是那位,当年在天罗诸域之北遇到仙孽之时的道人! 只是,他究竟是什麽道行?竟然已经臻至上境了吗? 晁天王千载以来游方各界,临真神上品已经传奇般的人物,可对面那位,显然更高上了一筹。 却见远处的青年抬指压下那尊女仙的仙剑,微微颔首应是。 “听闻南面出了事,凶灾暴动波及诸域,天王可否告知那四方平乱盟到底发生了什麽?” 武庸且暂且压下这清微仙主的寒芒真意,照着那晁天王轻声询问。 毕竟这位可是从那般大变中闯出来的当事人! 【凶灾大潮北往,天罗诸域也再无人能够遏制,或许,那方仙庭能够做到?】 晁天王心头一叹,也是知晓了这几位的来意,斟酌之间,那争锋相对的气机也收敛了起来。 “昔年吾请动东极长乐尊摄拿了那恐怖的仙孽之后便滞留在了此方,恰凶灾动乱,亦组织了一方平乱盟,算是为诸界做些贡献。” “可那群畜生后面,有统御万凶的恐怖存在,而且还不止一只。” “穷奇丶饕餮丶荫尸丶相柳丶蹬龙犼……” “穷奇凶狠能通万灵言,蛊动诸凶,饕餮食尽万灵,再非凡物,已不可治!” 提到那群凶獠,晁天王仍旧是心绪难平,上境诸凶,加之身躯齐天食尽诸神圣的饕餮,横摧这片混沌边野,酿下了何等的惨状? 星界丶荒域再不出手,界海之南整片混沌都将化作凋零残土。可星界终究是与混沌有别的另一方独立宇宙,他等有自己的难处,而喜四方侵略征伐的荒域,于他而言,可不敢对这荒域抱有太大的奢望。 反倒是那仙庭,至仙高临于世,曾挡下荒域祖神的压迫,还有这些年来层不出穷的真仙人物…… “凶潮席卷天罗诸域,眼看着他等的方向,当是要跨越罡风带往界海西南而去了!”晁天王试探道。 毕竟那里,可是九州仙庭的地盘。 只是不知仙庭能出力到什麽程度呢? “哼!”清微仙主反手挽起仙剑,对这般动手便是用杀招打招呼的“游方道人”可没有什麽好感。 此刻再听到这般言语,愈发有了些厌恶。 好在武庸不拘小节,抚下清微仙主的气性,与那尊晁天王直接明言道: “嗯……所以我们来了!” “而仙庭也并非什麽都没有做,一个甲子前,我等便掣上仙两尊丶真仙四员,涤荡天罗北域……” “倏忽陨丶浑沌崩丶九婴俯首丶檮杌败退,八百大界为之澄清。” 武庸大袖一挥,昔年那诸般大凶的战斗场景一一化作景象投射在天,他等交手的上境大凶也有三尊,两死一逃,这可是非同寻常的大战了。 尤其是龙君伐饕餮丶旨玄镇浑沌,还有那九婴之死,仅仅是惊鸿一现的场景便足以令晁天王与清微仙这般普通的仙神心神不宁。 两尊上仙驻足甲子,自是庇护得天罗北域安然无恙。 知晓仙庭作为,那晁天王心头一震,亦是对方才的质疑试探之言羞爀不已。 “好担当!晁某拜服。” “仙子,方才无礼,还请仙子见谅。” 这晁天王亦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此刻再见二仙,当头便是对着二人歉意一拜,长叹起来。 “唉,上仙在北,我等在南,吾等事先未有交集,若能合力,断然不会招致今日之地步。” “如今四方神圣尽为那饕餮大凶所吞……” 大凶饕餮本就是贪食的具象之物,其本就是至境,如今再将诸般神圣作血食吞噬殆尽,今后再是个什麽样子已无能可知。 它已经被生生喂成了一只灭世大凶了! “嗯……你们四方平乱盟,活下来的还有多少仙神?” “吾仙庭或将与那凶灾正面相伐,以求镇灭凶灾,诸位可愿加入此战,一耻血仇?” 武庸与清微仙主对视一眼,也不纠结于那四方平乱盟经历了什麽,直接步入主题,邀请着这位真神上品丶兼有无上八宝玲珑塔的游方天王入驻。 这是一尊绝强的战力,完全爆发可与非荒古四凶的上境短暂相搏。 而按神游丶独孤丶琼明丶天清等九州仙道世家的想法,属实是不想将战场放到界海之畔,那诸方世界中,不少都是各方世家上族的附属世界。 真让凶灾挺进罡风带之后,九州的根本盘都将为之波及。 没有哪一方大世会乐意将战场放在自家的本土上! 若是能在天罗诸域拉出一道防线来,仙庭亦是不吝支援的。 “哦?”晁天王神眸微眯,却是当即思忖了起来。 “那便看你等还是否有反抗的馀力了,你们能有馀力,仙庭倒是可以助你们多保全下几座世界;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驻行罡风带开战了!” 武庸与清微仙主同乘一方云团,缓缓近得那晁天王身前,持玉书以记载其中现身过的诸凶情报。 这位天王他还是颇为信任的,能从界海游侠儿走到这一步,其口中的情报自然也是有参考的意义,而且他对这诸凶兽本也有一些了解,两相参考,总是不差的。 至境-饕餮,吞噬诸仙圣,听闻此獠身躯数万丈,几与天公欲比高,如今乃是混沌中行走的天灾; 上境-穷奇,通晓万灵言语,生性狡诈凶残,能御万凶,当斩首其; 蹬龙犼,传闻喜食龙种,戾性不弱于荒古四凶,行至一方,赤地千里,非擅杀伐的上境无法压制; 荫尸…… 武庸与那晁天王,一问一述,每至关键之处,武庸便结合那诸凶在古史-山海经中的传说,玉书上还注解了当如何应对的随笔。 这一下可是让清微女仙惊为天人了,她无法理解这位旨玄上仙到底是如何能从那只言片语中得出这麽多东西的。 “我曾在星界一行,纵观岁月长河,与古史之人有些因缘,诸般凶兽的根脚倒是听闻过一二。” “莫要看这荒古四凶之名恐怖,它等出世才多少年?恐怕穷奇丶檮杌丶浑沌都是未成熟体,只有那以食证道的饕餮,吞食诸仙神才能迅速的攀爬到至境……” “当然或许其中会有异变,但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偏离。” 武庸将那大致的情报构建作一道玉书,而后递给清微女仙,让其神投游仙台,与仙庭诸仙作参考。 同时,仍旧是不免要为那四方平乱盟诺大的家业感到可惜。 “你们四方平乱盟太过急功近利了,但凡稳妥一些,怎会有如此结局?这四凶出世才多少年?尚且不如古史中传说中的恐怖!” 闻得武庸的叹息,回溯前因后果,晁天王亦是不语,或许他说的对,四方平乱再是稳住数十载,仙庭的重心或许也开始南移,也就不会有如今之局面了。 清微仙主更是眸中异彩连连,在许多仙神都是受前人影响的情况下,连仙庭诸仙接触了那自古史中归来的“孟君”之后,人心惶惶,讳莫若深之时。 武庸是少有的不厚古薄今,能充分看到今世诸仙神优势的人。 将那玉书送进游仙台,那各方有名的大凶,详细的根脚赘述,足以令游仙台中惊异大动,亦是能对接下来的兽潮有一个大致定位。 清微女仙立时便是神意从游仙台中抽身,没有多馀的停驻,转身便与武庸相问了起来: “玄君觉得,此战我仙庭该如何动手,难处有多大啊?” “那凶兽一脉上境可是不少!” 凶兽潮中,光上境就是仙庭的两倍不止,这般情报在纸面上来看,还是很恐怖的。 “此战胜定然是必胜的,大道演化,原始自然混沌无序向万道尊天过渡,此为天理。” “或许斩了那穷奇,分而歼之,能……” 武庸与也不避讳那天王,与清微轻声相嘱。 这个书最近更新在##!!更新! 然话音未尽,武庸眉头猝然深索,右手一招,将那枚青葫芦摄来掌心,只瞥了那混沌边野之外一眼,葫口悍然洞开,仙旗化作破空玄光,霎时间便洞穿了数十万里虚空,相隔两个世界与那无声无息的来人交手。 仙旗遮天而起,相隔三十三万里,拘禁摄招万气,抟炼作无量玄光,道道仙光作丝旒,自穹空中垂挂而下,只把仙光似天芒,霎时间便将那整座的无人荒界洞穿。 “哼哼!仙庭的上仙?有些手段。” 随着那座连五品都算不上的无人荒界被无量仙光崩碎,一道神光盈盈的人影自下方冲天而起。 其浑身金光覆盖,只能大致看到人形身影,冷笑一声后,其便是右手一指,霎时间便从他的指尖迸射出一道磅礴的神光,一击便将那还未成型的大道磨盘虚影打碎。其馀势更是丝毫不减,直冲仙旗本体而去。 两相征伐起来,下方神人指尖神光裂天,上方的仙旗亦是不逊分毫,须臾间便燃起了光焰,无量玄光似是实质化的仙针一般,将所触及的一切湮作飞灰。 仙旗之下万气涌动,仙花烂漫,异香四起,光怪陆离之景中又有倏忽丶浑沌显化,将方圆百万里圈作陆离仙域。 二者相争正酣,霎时间就已经打出了个天崩地裂,而此时的清微与晁天王才刚刚有所感应。 “玄君,那是?” 不待两人询问,武庸已是一步迈出,落到了那仙旗之侧。 刺啦…… 两尊先天灵宝加之招妖幡妙道之法合炼的青葫仙旗,那陆离之域瞬间就被其撕裂,大道磨盘都无法镇压此人,无量玄光横贯其神躯,竟是这些仙针玄芒当场折断。 这来人好生恐怖,这般的神躯,比之那浑沌还要高上一截。 武庸一指点出,那倏忽丶浑沌立时化身作天铅之灵,蜂蛹而上,各掣其岁月之光丶无序之雾齐齐攻将了上去。 这是招妖幡的招摄之法与斡旋无机合炼,似凶非凶,似灵非灵,拥有不逊于原身的任何神通。 而那三尊大凶合伐之下,那神秘的存在却是如闲庭信步般,一手压下三尊大凶,一手应付着仙旗妙道,强大至极。 “倏忽丶浑沌,原来是你所杀!” 来人单手挡下三凶,这才恍然大悟。 带有绝对压迫感的视线只瞥了武庸一眼,那神灵下一瞬便是虎躯一震,磅礴的神光敛于右掌,一拳便将那三尊大凶轰飞百里,只一拳,虚空破碎,天地倾颓,陆离之域轰然裂开一个豁口。 但随着武庸一指,三尊被崩飞的大凶只在片刻就化作三道金汞长河,卸去那庞大的力量后,下一瞬就是复返原躯攻伐了上去。 武庸并不急迫,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这神秘人玩上一玩!岁月之兽丶混沌大凶,死而不灭,败而不僵,足以耗死那般神明。 “哦?竟是如此?” 接连打爆了数次三凶之后,待到第五拳的时候,那似是化作银汞巨兽的浑沌竟是生生驾住了那神灵的这一拳,庞大的浑沌兽躯轰然顶在那神灵腹部,带着无边巨力丶搅动着无序之雾将其摁在荒野中,犁出了一道长达数十里的深沟。 更为恐怖的是那倏忽二凶,双翼缠绕,仿若岁月之刀,一左一右合攻而来。 “天荒!” 只听那尊神明一声怒喝,那三凶齐齐斩击冲撞的中心浑然爆发出恐怖的神光,将三凶齐齐炸飞。 然而,连尘埃还未散尽,穹天之上的素色流光便瞬间洞穿虚空,轰然击中那尊神明,仙旗本体猛烈的轰在那神灵的胸口前,与其交叉格挡的双臂碰撞一击,悍然将其打进边野的地底之中。 不过是数个回合,二尊相斗便已经将数百万里的边野打的崩碎,万道道则化作无序,边野中逸散的混沌之气都被他等磨灭。 那坠入开裂的地缝中滑行不止的神灵还未止住颓势,入目便是刺目的寒芒坠来。 只见一道蹦躂的无量玄光的九节竹杖当头打下,其上有天雷丶殃风丶帝炎齐齐显化,神风化刃,雷霆跳动,金炎覆表,一杖打下,好似天地崩坏了一般,携裹着足以毁灭一方大界的力量坠落。 瞬息之间下方的神明双臂之上立时弹出三片逆刃,那足以撕裂虚空的逆刃与九节竹杖相碰撞,立时又将整片混沌边野的地表都掀翻了一层…… 十数个呼吸,二人已经交战了不止多少个回合,武庸敢说面前之人是他见过的最恐怖的上境神灵,没有之一。 葫芦仙幡丶昭神之术丶终焉三灾,乃至混元锤都擂上了数下,亦只是让那逆鳞神明闷哼了一声,反身一脚踹开武庸便拉开了距离。 而后者更是惊疑不定,踉跄数步,捂着胸口,脱口而道: “你是金阙?” 太极金阙帝君,黄天太平道主,上清三圣末席,终焉末世开天之圣…… 终焉灾劫,黄天昭神,玄门中被遗忘的【未来】吗? “好好好,你也要入局麽?” 嗯? 武庸单手提起节杖,左掌轻托青葫芦,将那似游龙般盘桓在天的天铅万气与素色仙旗再度收回,有些疑惑的望向那尊逆鳞覆身,好似龙尊的存在。 认错人了吗?还是…… 而正在此刻,晁天王与清微仙主正是齐齐赶来,见二人打得这般狠,天地都打碎了,晁天王急忙上前,止住了这场战斗。 “玄君,且慢动手!” “这是平乱盟之主-鳞逆,凶灾平乱便是盟主所呼吁……” 本章完 第392章初现端倪 “是你?” 托塔晁天王勉力收回那尊被单手拍飞的玲珑宝塔,不敢置信的望向那青年。 是那位,当年在天罗诸域之北遇到仙孽之时的道人! 只是,他究竟是什麽道行?竟然已经臻至上境了吗? 晁天王千载以来游方各界,临真神上品已经传奇般的人物,可对面那位,显然更高上了一筹。 却见远处的青年抬指压下那尊女仙的仙剑,微微颔首应是。 “听闻南面出了事,凶灾暴动波及诸域,天王可否告知那四方平乱盟到底发生了什麽?” 武庸且暂且压下这清微仙主的寒芒真意,照着那晁天王轻声询问。 毕竟这位可是从那般大变中闯出来的当事人! 【凶灾大潮北往,天罗诸域也再无人能够遏制,或许,那方仙庭能够做到?】 晁天王心头一叹,也是知晓了这几位的来意,斟酌之间,那争锋相对的气机也收敛了起来。 “昔年吾请动东极长乐尊摄拿了那恐怖的仙孽之后便滞留在了此方,恰凶灾动乱,亦组织了一方平乱盟,算是为诸界做些贡献。” “可那群畜生后面,有统御万凶的恐怖存在,而且还不止一只。” “穷奇丶饕餮丶荫尸丶相柳丶蹬龙犼……” “穷奇凶狠能通万灵言,蛊动诸凶,饕餮食尽万灵,再非凡物,已不可治!” 提到那群凶獠,晁天王仍旧是心绪难平,上境诸凶,加之身躯齐天食尽诸神圣的饕餮,横摧这片混沌边野,酿下了何等的惨状? 星界丶荒域再不出手,界海之南整片混沌都将化作凋零残土。可星界终究是与混沌有别的另一方独立宇宙,他等有自己的难处,而喜四方侵略征伐的荒域,于他而言,可不敢对这荒域抱有太大的奢望。 反倒是那仙庭,至仙高临于世,曾挡下荒域祖神的压迫,还有这些年来层不出穷的真仙人物…… “凶潮席卷天罗诸域,眼看着他等的方向,当是要跨越罡风带往界海西南而去了!”晁天王试探道。 毕竟那里,可是九州仙庭的地盘。 只是不知仙庭能出力到什麽程度呢? “哼!”清微仙主反手挽起仙剑,对这般动手便是用杀招打招呼的“游方道人”可没有什麽好感。 此刻再听到这般言语,愈发有了些厌恶。 好在武庸不拘小节,抚下清微仙主的气性,与那尊晁天王直接明言道: “嗯……所以我们来了!” “而仙庭也并非什麽都没有做,一个甲子前,我等便掣上仙两尊丶真仙四员,涤荡天罗北域……” “倏忽陨丶浑沌崩丶九婴俯首丶檮杌败退,八百大界为之澄清。” 武庸大袖一挥,昔年那诸般大凶的战斗场景一一化作景象投射在天,他等交手的上境大凶也有三尊,两死一逃,这可是非同寻常的大战了。 尤其是龙君伐饕餮丶旨玄镇浑沌,还有那九婴之死,仅仅是惊鸿一现的场景便足以令晁天王与清微仙这般普通的仙神心神不宁。 两尊上仙驻足甲子,自是庇护得天罗北域安然无恙。 知晓仙庭作为,那晁天王心头一震,亦是对方才的质疑试探之言羞爀不已。 “好担当!晁某拜服。” “仙子,方才无礼,还请仙子见谅。” 这晁天王亦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此刻再见二仙,当头便是对着二人歉意一拜,长叹起来。 “唉,上仙在北,我等在南,吾等事先未有交集,若能合力,断然不会招致今日之地步。” “如今四方神圣尽为那饕餮大凶所吞……” 大凶饕餮本就是贪食的具象之物,其本就是至境,如今再将诸般神圣作血食吞噬殆尽,今后再是个什麽样子已无能可知。 它已经被生生喂成了一只灭世大凶了! “嗯……你们四方平乱盟,活下来的还有多少仙神?” “吾仙庭或将与那凶灾正面相伐,以求镇灭凶灾,诸位可愿加入此战,一耻血仇?” 武庸与清微仙主对视一眼,也不纠结于那四方平乱盟经历了什麽,直接步入主题,邀请着这位真神上品丶兼有无上八宝玲珑塔的游方天王入驻。 这是一尊绝强的战力,完全爆发可与非荒古四凶的上境短暂相搏。 而按神游丶独孤丶琼明丶天清等九州仙道世家的想法,属实是不想将战场放到界海之畔,那诸方世界中,不少都是各方世家上族的附属世界。 真让凶灾挺进罡风带之后,九州的根本盘都将为之波及。 没有哪一方大世会乐意将战场放在自家的本土上! 若是能在天罗诸域拉出一道防线来,仙庭亦是不吝支援的。 “哦?”晁天王神眸微眯,却是当即思忖了起来。 “那便看你等还是否有反抗的馀力了,你们能有馀力,仙庭倒是可以助你们多保全下几座世界;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驻行罡风带开战了!” 武庸与清微仙主同乘一方云团,缓缓近得那晁天王身前,持玉书以记载其中现身过的诸凶情报。 这位天王他还是颇为信任的,能从界海游侠儿走到这一步,其口中的情报自然也是有参考的意义,而且他对这诸凶兽本也有一些了解,两相参考,总是不差的。 至境-饕餮,吞噬诸仙圣,听闻此獠身躯数万丈,几与天公欲比高,如今乃是混沌中行走的天灾; 上境-穷奇,通晓万灵言语,生性狡诈凶残,能御万凶,当斩首其; 蹬龙犼,传闻喜食龙种,戾性不弱于荒古四凶,行至一方,赤地千里,非擅杀伐的上境无法压制; 荫尸…… 武庸与那晁天王,一问一述,每至关键之处,武庸便结合那诸凶在古史-山海经中的传说,玉书上还注解了当如何应对的随笔。 这一下可是让清微女仙惊为天人了,她无法理解这位旨玄上仙到底是如何能从那只言片语中得出这麽多东西的。 “我曾在星界一行,纵观岁月长河,与古史之人有些因缘,诸般凶兽的根脚倒是听闻过一二。” “莫要看这荒古四凶之名恐怖,它等出世才多少年?恐怕穷奇丶檮杌丶浑沌都是未成熟体,只有那以食证道的饕餮,吞食诸仙神才能迅速的攀爬到至境……” “当然或许其中会有异变,但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偏离。” 武庸将那大致的情报构建作一道玉书,而后递给清微女仙,让其神投游仙台,与仙庭诸仙作参考。 同时,仍旧是不免要为那四方平乱盟诺大的家业感到可惜。 “你们四方平乱盟太过急功近利了,但凡稳妥一些,怎会有如此结局?这四凶出世才多少年?尚且不如古史中传说中的恐怖!” 闻得武庸的叹息,回溯前因后果,晁天王亦是不语,或许他说的对,四方平乱再是稳住数十载,仙庭的重心或许也开始南移,也就不会有如今之局面了。 清微仙主更是眸中异彩连连,在许多仙神都是受前人影响的情况下,连仙庭诸仙接触了那自古史中归来的“孟君”之后,人心惶惶,讳莫若深之时。 武庸是少有的不厚古薄今,能充分看到今世诸仙神优势的人。 将那玉书送进游仙台,那各方有名的大凶,详细的根脚赘述,足以令游仙台中惊异大动,亦是能对接下来的兽潮有一个大致定位。 清微女仙立时便是神意从游仙台中抽身,没有多馀的停驻,转身便与武庸相问了起来: “玄君觉得,此战我仙庭该如何动手,难处有多大啊?” “那凶兽一脉上境可是不少!” 凶兽潮中,光上境就是仙庭的两倍不止,这般情报在纸面上来看,还是很恐怖的。 “此战胜定然是必胜的,大道演化,原始自然混沌无序向万道尊天过渡,此为天理。” “或许斩了那穷奇,分而歼之,能……” 武庸与也不避讳那天王,与清微轻声相嘱。 这个书最近更新在##!!更新! 然话音未尽,武庸眉头猝然深索,右手一招,将那枚青葫芦摄来掌心,只瞥了那混沌边野之外一眼,葫口悍然洞开,仙旗化作破空玄光,霎时间便洞穿了数十万里虚空,相隔两个世界与那无声无息的来人交手。 仙旗遮天而起,相隔三十三万里,拘禁摄招万气,抟炼作无量玄光,道道仙光作丝旒,自穹空中垂挂而下,只把仙光似天芒,霎时间便将那整座的无人荒界洞穿。 “哼哼!仙庭的上仙?有些手段。” 随着那座连五品都算不上的无人荒界被无量仙光崩碎,一道神光盈盈的人影自下方冲天而起。 其浑身金光覆盖,只能大致看到人形身影,冷笑一声后,其便是右手一指,霎时间便从他的指尖迸射出一道磅礴的神光,一击便将那还未成型的大道磨盘虚影打碎。其馀势更是丝毫不减,直冲仙旗本体而去。 两相征伐起来,下方神人指尖神光裂天,上方的仙旗亦是不逊分毫,须臾间便燃起了光焰,无量玄光似是实质化的仙针一般,将所触及的一切湮作飞灰。 仙旗之下万气涌动,仙花烂漫,异香四起,光怪陆离之景中又有倏忽丶浑沌显化,将方圆百万里圈作陆离仙域。 二者相争正酣,霎时间就已经打出了个天崩地裂,而此时的清微与晁天王才刚刚有所感应。 “玄君,那是?” 不待两人询问,武庸已是一步迈出,落到了那仙旗之侧。 刺啦…… 两尊先天灵宝加之招妖幡妙道之法合炼的青葫仙旗,那陆离之域瞬间就被其撕裂,大道磨盘都无法镇压此人,无量玄光横贯其神躯,竟是这些仙针玄芒当场折断。 这来人好生恐怖,这般的神躯,比之那浑沌还要高上一截。 武庸一指点出,那倏忽丶浑沌立时化身作天铅之灵,蜂蛹而上,各掣其岁月之光丶无序之雾齐齐攻将了上去。 这是招妖幡的招摄之法与斡旋无机合炼,似凶非凶,似灵非灵,拥有不逊于原身的任何神通。 而那三尊大凶合伐之下,那神秘的存在却是如闲庭信步般,一手压下三尊大凶,一手应付着仙旗妙道,强大至极。 “倏忽丶浑沌,原来是你所杀!” 来人单手挡下三凶,这才恍然大悟。 带有绝对压迫感的视线只瞥了武庸一眼,那神灵下一瞬便是虎躯一震,磅礴的神光敛于右掌,一拳便将那三尊大凶轰飞百里,只一拳,虚空破碎,天地倾颓,陆离之域轰然裂开一个豁口。 但随着武庸一指,三尊被崩飞的大凶只在片刻就化作三道金汞长河,卸去那庞大的力量后,下一瞬就是复返原躯攻伐了上去。 武庸并不急迫,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这神秘人玩上一玩!岁月之兽丶混沌大凶,死而不灭,败而不僵,足以耗死那般神明。 “哦?竟是如此?” 接连打爆了数次三凶之后,待到第五拳的时候,那似是化作银汞巨兽的浑沌竟是生生驾住了那神灵的这一拳,庞大的浑沌兽躯轰然顶在那神灵腹部,带着无边巨力丶搅动着无序之雾将其摁在荒野中,犁出了一道长达数十里的深沟。 更为恐怖的是那倏忽二凶,双翼缠绕,仿若岁月之刀,一左一右合攻而来。 “天荒!” 只听那尊神明一声怒喝,那三凶齐齐斩击冲撞的中心浑然爆发出恐怖的神光,将三凶齐齐炸飞。 然而,连尘埃还未散尽,穹天之上的素色流光便瞬间洞穿虚空,轰然击中那尊神明,仙旗本体猛烈的轰在那神灵的胸口前,与其交叉格挡的双臂碰撞一击,悍然将其打进边野的地底之中。 不过是数个回合,二尊相斗便已经将数百万里的边野打的崩碎,万道道则化作无序,边野中逸散的混沌之气都被他等磨灭。 那坠入开裂的地缝中滑行不止的神灵还未止住颓势,入目便是刺目的寒芒坠来。 只见一道蹦躂的无量玄光的九节竹杖当头打下,其上有天雷丶殃风丶帝炎齐齐显化,神风化刃,雷霆跳动,金炎覆表,一杖打下,好似天地崩坏了一般,携裹着足以毁灭一方大界的力量坠落。 瞬息之间下方的神明双臂之上立时弹出三片逆刃,那足以撕裂虚空的逆刃与九节竹杖相碰撞,立时又将整片混沌边野的地表都掀翻了一层…… 十数个呼吸,二人已经交战了不止多少个回合,武庸敢说面前之人是他见过的最恐怖的上境神灵,没有之一。 葫芦仙幡丶昭神之术丶终焉三灾,乃至混元锤都擂上了数下,亦只是让那逆鳞神明闷哼了一声,反身一脚踹开武庸便拉开了距离。 而后者更是惊疑不定,踉跄数步,捂着胸口,脱口而道: “你是金阙?” 太极金阙帝君,黄天太平道主,上清三圣末席,终焉末世开天之圣…… 终焉灾劫,黄天昭神,玄门中被遗忘的【未来】吗? “好好好,你也要入局麽?” 嗯? 武庸单手提起节杖,左掌轻托青葫芦,将那似游龙般盘桓在天的天铅万气与素色仙旗再度收回,有些疑惑的望向那尊逆鳞覆身,好似龙尊的存在。 认错人了吗?还是…… 而正在此刻,晁天王与清微仙主正是齐齐赶来,见二人打得这般狠,天地都打碎了,晁天王急忙上前,止住了这场战斗。 “玄君,且慢动手!” “这是平乱盟之主-鳞逆,凶灾平乱便是盟主所呼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