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复一人》 第一百章 上线 对于阿珠儿子来说，最为难熬的，不仅仅是失去了“挠痒痒”的自由；更是失去了一切“想抓点什么”的自由。 最大的问题在于，他的手指甲和脚趾生长的速度，超级快，和他嘴上的胡须一样，越长越快，成了“日剪制”；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在瑄瑄身上。 似乎，这种奇怪的“后遗症”，主要是针对小男生，而对于30多岁的瑄瑄来说，没有什么太大影响，起初的一些小范围的“牛皮癣”般的瘙痒，已经症状都控制住了，并且，皮损面积也越来越小，就将完全恢复了。 而就在这令人接近“崩溃”的时间段里，阿珠儿子的录取通知书，也收到了。 没错，就是心心念念、唯一申报的京城最好的大学———瑄瑄从此，就多了一个“小师弟”了！ 不过，前提是，他能去上得了。 现在，一方面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另一方面，就读的费用，也没有着落。 当瑄瑄把梁子所带来的阿珠儿子的“录取通知书”隔着整面玻璃窗，展示给阿珠儿子看的时候，她看到的阿珠儿子脸上，出现了异常丰富的表情： 先是“开心”，后是皱眉，接下来低眉闭眼，再睁开眼睛时，那里面的“光”就不在了。 高兴，上线了，当然高兴！ 可是，现在这身体上的怪病还没有好，还有上学的钱也没有着落，他，高兴不起来。 “加油！会好的，要有信心!” 瑄瑄给阿珠儿子不停鼓劲，她从梁子那里听说了关于阿珠儿子的家里，并不富裕的情况，也明白这一次的“怪病”，久治缓愈，让他失去了耐心。 通过手机，瑄瑄不断发过来安慰和鼓励的话，并且为他向梁子申请了全包学费的“借款”协议，瑄瑄从来没有在“钱”上面，向梁子伸过手；可是，这一次，为了阿珠儿子，她免为其难地开口了。 梁子自然不会答应“借”，而是直接“给”！ 有梁子在，别说一年的学费了，就算是供阿珠儿子读完全部的本科学段，再加个研究生什么的，几年的全部学费，他都付得起。 只不过，这种“支付”，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说阿珠儿子和他梁家，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血缘关系”，那也算得上是合理；可是，他仅仅不过是一个算不上是“朋友”的儿子，自己女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但，这个阿珠儿子，和自己那试水过婚姻，受了深深伤害的女儿瑄瑄，除了“师生”关系之外，还能有怎样一种更说得过去的“关系”，才能配得上他的“慷慨付出”呢？ 这种“关系”，他不敢去想———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他不愿意相信。 从瑄瑄每每看到阿珠儿子的表情，就能猜得出来，这孩子，是瑄瑄的一剂“良”药，有了他以后，宅在家里，自闭的瑄瑄，变得开朗了，外向了，可以出门去见人了；至于以后，再有怎样的一种可能？梁子不敢想，毕竟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岁数差，将近一轮！ 这可不是一般的“忘年”之交。 如果说，瑄瑄不计较，没有什么“过分”的想法，那没问题，这“关系”定格在“师生”之间，这样的话，好办，出钱就出钱，算是“贷款”也行，以后等他出息了，再还不迟； 但是，如果这“关系”已经扩大了，变了“味儿”，那就不好办了。 虽然现在，“女大男小”的情况，并不罕见，社会包容度也越来越高；但是，说到底，这孩子还太小，还不定性，属于他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还是一个只会在学校里“风花雪月”，书本里寻找“浪漫”的傻孩子、书呆子。 已经毕业多年的瑄瑄，也不可能再让自己重新变小，再回到校园里，去陪着这个傻小子，重新成长一次。 等到他进了校园，更多的女孩子，比瑄瑄更漂亮、更年轻、更有吸引力的女生，不管是“校花”还是“校草”，都因为与阿珠儿子年龄相仿，独具优势。 这样的话，如果瑄瑄还是一味地“痴等”，等这孩子毕业了，再两人过下去，这样的未来，梁子不敢去想象；瑄瑄也不敢去想象；阿珠儿子，更是“八字没一撇”，也无法去畅想未来。 如果未来是不可预见了，那又该如何，才能让阿珠儿子，对于瑄瑄这份“扶他上战马”的特殊“友谊”，放到合适的位置，以后再和她“师生式”地牵挂和相处下去呢？ 再往远里想，假设，万一，真得这孩子够痴心，可以抵得住四年的高校时光，等他毕业的时候，瑄瑄都快要往“不惑”上去走了，到时候，毕业后的阿珠儿子，高校毕业后就业顺利还好；要是工作没有着落，那生活怎么办？要瑄瑄去养他吗？ 事实上，现在的瑄瑄还没有自己的收入来源，还在“啃老”，靠着梁子的供养，才算过着还算“惬意”的日子呢！自身都难保的前提下，还能再增加一个“负担”吗？ 一想到这有可能的一系列后续，梁子感觉到自己头都要“炸”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瑄瑄所有的病症表现，全都已经消失了；而阿珠儿子，也算是有了好转，指甲生长过速的问题，已经好转了，可是瘙痒的症状，还依然存在，只不过程度降低，面积缩小，约束带也终于取消了使用。 梁子和瑄瑄认真谈了一番，关于要不要承担阿珠儿子即将开始的大学费用，瑄瑄用前所未有的“坚定”眼神，镇定地望着梁子，一字一顿地认真回答道： “我知道，以前的我，疯过一次，感谢爸爸你，包容了我的疯狂；可是，我好了，现在我比以前所有的时光，都要清醒，我镇重地向您保证：如果您能帮助阿珠儿子，让他圆了上大学的梦，我愿意余生不嫁，永远不离开你，将来您要是老了、病了，还有，最后，给您送终扶灵，我将保证一直陪您到底。我说得到，做得到！只要您能帮帮他。” 听到瑄瑄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梁子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拒绝自己女儿的“强烈请求”，答应了。 第一百零一章 报到 终于，在瑄瑄的“暗暗努力”之下，最卡脖子的“钱”的事，算是解决了。 阿珠知道自己儿子，是这么大的福气，不但把怪病治好了，还能得到梁子的资助，去上京城最好的大学，她们夫妇俩再次进城，来一起送儿子出发去报到的时候，带满了农产品，这也是他们所能表达的“感激”的极限了。 自然，梁子为了照顾他们的面子，也就都收下了，并表示，这种纯有机的，是“最最最”适合健康需要的。 当瑄瑄把最后一程，送阿珠儿子去京城的“送机”环节完成的那一瞬间，当眼睁睁地看到高高瘦瘦的阿珠儿子背景消失在安检门之后，瑄瑄的心，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也瞬间莫名低落了下来，那最后一脸的微笑，也随之消逝了。 梁子在外面等着瑄瑄，很贴心地把最后的“告别”情景，完全留给了这两个年轻人。 而他，就和阿珠夫妇二人在外面，聊着不凉不热的天儿，等着孩子从里面出来。 当飞机腾空，眼看着载着阿珠儿子的这班飞机，飞速消失在视野当中，心疼的不止是阿珠夫妇，还有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的瑄瑄。 梁子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招呼着瑄瑄上车。 阿珠夫妇俩则又搭了一段顺风车，被送去高铁站，他们要回阿坝。 “梁先生啊！我们这一家子，这几年，实在是麻烦您太多了！等四年后，我们家儿子一出来，工作了，我们一定让他先报答您的恩情！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当我们的儿子和您的儿子一样吧！他也这么给我们说的，就是怕要是直接告诉你了，会有‘高攀’和成为您家的拖累这样的嫌疑。孩子自尊心强，但是我们作父母的，就替儿子再脸皮厚一次吧！把这孩子说不出来的话，告诉您。希望您，还有您的女儿，千万不要见怪啊！我也知道，不应该太过贪心，呵呵，真是对不住，对不住了啊！呵呵！” 阿珠在下车之前，犹豫再三，憋了一路，总算在下车，临再见的最后时分，又一次折返回来，冲着梁子讲了这么一大段话。 “好啊好啊！当然不会，我们当然不会介意的。你儿子很不错，我们看好他！将来他出息了，说不定到时我们还要仰仗他多多关照呢！千万别和我们客气啊！让孩子放心吧，这几年的学费，我都包了。你们家里的情况，我都知道，你们就好好地工作，努力让日子越过越好吧!将来，孩子也是要成家的，不是还要给孩子准备一些娶媳妇的钱不是吗？呵呵，快，你们的火车也快到开动的时间了，快点进站吧，别耽误了车次。有任何需要，只管打我电话。祝你们一路顺风哈！” 梁子的回话，句句都在理，让阿珠保全了所有的面子，也为孩子的未来，准备好了一定的空间。 但是，这些话里，有一句最最重要的话，被瑄瑄听到了心里，那就是最后一句： “孩子也是要成家的，不是还要给孩子准备一些娶媳妇的钱不是吗？” 这句话，很明显，是说，未来，阿珠儿子的“媳妇”人选，另有她人。 这，对于心存“一线”之念的瑄瑄来说，就被解读成了另外的版本：“你，梁小瑄，未来和这个阿珠儿子，是没有未来的；他将来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妻子，但这个人，不会是你!”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瑄瑄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说这话的，是来自梁子，是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说，这表明了梁子对于她和阿珠儿子，那一层“隐隐约约”的“过渡中情感”是不看好未来的。 正因为被这样“心中默默解读”了，瑄瑄的情绪低落极了，后半程，人是回到家里了，可是再也没有多一句话，沉默的感觉，梁子自然是感觉得到，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就让时间，来解决这一切吧！ 离开了辅导阿珠儿子的生活，瑄瑄的生活又变得“空荡荡的”了。 梁子想尽办法，想着不行报个旅行团，让瑄瑄出去散散心也好，可是，瑄瑄说没兴趣，不去。 她又一次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那间房子里，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晚上和阿珠儿子在手机上的沟通时间段了。 除此之外，她除了吃饭之外，哪也不去，谁也不见，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可不行啊!得给她找件事做！” 梁子的媳妇对于瑄瑄这样的“消沉”，先是拿出了她的那一套，不管不顾地趁着梁子也为这个“宅”着的女儿发愁的时间就给冒出了自己的主意。 “事？什么事？你有主意？” 梁子本来对这个后妻突然关心起前妻的女儿，有那么一丁点意外了，但还是少有耐心地问了一句。 “是啊！事还不多嘛？你看，附近的那个工业园，有了最多的AI试验场，听我儿子说，那里面招一些志愿者，就是为了火星计划，招募志愿者，在那里面生活几年不出来。反正瑄瑄爱宅，不如去那个工业园去宅，不但管饭，还有钱赚，还能让她宅的本事，有发挥特长的地方啊！这多好！” 梁子从来没有想到，看上去啥也不会，只知道“买买买”的这个妻子，还能有这样的“见识”，虽然她也说了，这是来自“儿子”，但是，参与这样的“宅人”计划，要说不是一个“好主意”，倒也不全是。 的确，瑄瑄是应该有一件“合适的事”去做，好排遣掉这空掉的日子。 “是吗？好吧，我明天亲自去看看，要是靠谱，再和瑄瑄说，也不迟。” 梁子罕见地和妻子，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工业园距离梁子的豪宅有将近30公里远，要说真得能参与到这个项目，也不算是离家到回不来的程度。分析了一下最差的结果，就算是孩子中间受不了了，想半途而废，溜回家来，也不算个事儿。 “要我一起去吗？” 妻子一看梁子这么肯定，兴奋地想要一起去。 “不了，你呆家里就好，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第一百零二章 试验 进入试验的人选名单，根本不是瑄瑄预先设想的，但是，正是看到她那么安静，甚至有一种“平静地生活在自己的既定世界”的从容、恬静劲儿，工业园的项目主管，非常看好她，并当即表示，她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人选。 “听说您的女儿，平常就一直很宅，几年不外出，这样的性格和生活习惯，十分适合我们的火星计划，志愿者的条件，这样吧，如果您同意，今天，她就可以进入我们的基地，开始进入试验。当然，生活条件有保障，工资也会以日结式的方式打入她的账号。当然，您也可以随时监看，如果中途您认为她不适合这个项目，可以申请退出，领她回去，这个我们一定可以保证，进出自由，安全第一。我们还有专门的医护团队，可以保证她不会罹患精神方面的疾病。” 基地中心主任的这一通话，说得梁子妻子心花怒放，不等梁子有什么反应，就马上微笑点头，不停地向主任表示感谢，并把一脸木然的瑄瑄往主任面前，推了一把，力道很大，让瑄瑄差点儿一个“趔趄”，要撞进主任怀里，幸亏被梁子一把扶住。 “小心点儿！” 梁子和主任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这句，看到身子越来越弱，能飘起来似的瑄瑄，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啊！” 直到这一推一顿，才让瑄瑄的神回到了她的身体里似的，不由地叫出了声。 “梁小瑄小姐，我们很欢迎您的加入，由于您受教育的背景，再加上您拥有可以独自面对长时间的寂寞、独处的能力，我们中心现向您提出诚挚的邀请，欢迎您加入到我们的项目中来，您的付出，将会有助于我国登火星计划的早日实现。欢迎！欢迎！” 主任向瑄瑄伸出了手，礼貌地握了一下瑄瑄那细弱无力的小手，又很快松开了。 “梁小姐的手，可真软啊！您的皮肤很好！” 听到主任这样描述自己女儿的手，梁子突然生出了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主任，您这样说，不觉得有些冒犯吗？” 梁子冷冷地说出这句话，让这个发际线早已退到“太平洋”的主任，脸上浮出了一种很尴尬的表情，不自然地笑着回答道： “梁先生啊，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么说，只是出于对梁小姐的尊重，要知道，能一直参与这场计划，受试者的身体条件，也是其中一条很重要的条件，可能我刚才的描述有些不规范，如果是我们的体检团队，他们会说：‘梁小姐的身体有些弱，但并不妨碍参加这场火星之行的试验。’请梁先生不要多想啊！我是很尊重每一个团队成员的。你看，我也都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怎么会有更多的想法呢？呵呵！我想梁先生您也和我差不多，应该能理解的吧！” 这位主任不说还好，这“越描越黑”的说法，还顺带把梁子也拉下水，暗示他也是“老头一枚”了，这让梁子心里十分不爽，他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按住瑄瑄的肩膀，降低音调说道： “我？我能理解的是，这里，不适合我的女儿。谁爱去火星，谁去好了!我相信有生之年，地球炸不了。走！咱们回家去！离开这儿，不和他们玩儿了！” 梁子的“反悔”，让白白胖胖的中心主任变得难堪了，他试图拉住瑄瑄，但是伸出的手，又被梁子“恶狠狠”充满敌意的眼神给实力“劝退了”。 梁子眼光射出来的“光”，似乎能把主任的眼珠子给“爆”了。 “哎呀!你这，这，这，说好的事，怎么就反悔了呢？你怎么替女儿做决定了呢？你问问瑄瑄啊！问问再决定走还是留，也不迟啊！” 梁子妻子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走到二人中间，来打圆场。 “问就问!” 梁子把瑄瑄扳正到自己面前，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瑄，你说，你想留在这里吗？” 瑄瑄被这用力一扳，似乎给扳疼了，她微微皱了皱眉，迎着梁子这满是期待的眼神，先是怔了一怔，垂下眼帘，又停了几秒，当她重新再抬起眼帘，迎着梁子的眼神时，已经开始有了一层迷雾。 “瑄，你不想，是吗？看，别委屈自己，你都要哭了，你不喜欢这里，走，跟爸回家去！” 梁子“误读”了瑄瑄的“眼神”，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低声问道。 “不，我要留在这里。” 瑄瑄缓慢，且“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句话音量并不高，可是梁子却听得如同“惊雷轰炸”一般，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你说什么？” 梁子又追问了一遍。 “我说，不，‘我’、‘要’、‘留’、‘在’、‘这’、‘里’！” 瑄瑄第二次说出自己的决定时，语气已经变得温柔且坚定了很多。 中心主任的双眼，顿时笑意上涌；同样开心不已的，是梁子妻子，她的心意，也算是妥妥地满足了。 梁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么奇怪地想留下的女儿，慢慢地摇着头，放在瑄瑄双肩上的双手，也渐渐地松了劲，放了下来。 “你要想好!这里，一旦进入，要长达三年不能出试验室。三年，你，可不年轻了！” 梁子看着那个“招聘协议”上的条款，指着那个“三年”条款，向瑄瑄强调道。 “不过三年嘛！正好！” 瑄瑄嘴里所说的“正好”，可是有着另一层含义。 “三年后，正好，也到了阿珠儿子毕业的时间。” 瑄瑄心中暗想，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自我安慰着、盘算着。 “你，你可要想好！不要后悔啊!” 梁子的口气也变软了，似乎在这件事上，瑄瑄自己的决定，已经敲定了未来三年的“分离”。 “我不会后悔的，你们回去吧！三年，三年而矣，很快就过去了。” 瑄瑄开始变成“中心的人”，向梁子发着“逐客令”。 中心主任看到瑄瑄这么识做，心里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不由地欣喜到嘴都合不拢。 “好吧，反正，我们会一直保持联系，随时想回家了，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来接你。那，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梁子被妻子拉着，不得不离开了中心，留下了一脸云淡风轻的瑄瑄，冲着他俩招着手， 道别。 第一百零三章 三年 同样是“三年”：在京城里的阿珠儿子，已变成了一个浑身“京味儿”的名校学子；而在基地中的瑄瑄，却变成了半个“科学家”。 进步，在年轻人身上，总是那么快，就像夜夜不停拔节的竹子一样，长速令人惊讶。 梁子以为，这样的三年，一定会让瑄瑄把阿珠儿子完全给忘掉了。 那么，事实又是怎样呢？ “此时此刻，你在上课呢吧！我呢，今天在试着培育一株新棉，如果它能活了，那么我们将会有自己种的棉花做出来的衣服。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要学的是‘有机化学’，那么会不会有生物实验的部分呢？要是你的课题，和我们正在进行的一样，那么，我可以帮你记一下数据，或者等你写毕业论文的时候，用得到。” 瑄瑄在带进基地的一本厚厚的日记上，写着今天的心得。 除了和基地其他的同事有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关系以外，瑄瑄并不在乎另外的几个男性试验者，冲她和另外两个女性志愿者，抛来的“好意”。 受试者当中，没有夫妻，都是单身入驻。 中心主任说，这样的设置，是为了模仿人类社会最早期的原始阶段里，人类是如何从一开始，建立社会关系的。 女性还好，都保持着相当的理智；可是，那几个男性的受试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封闭的生活，看上去实在是太过无趣，很快，男性受试者对于瑄瑄她们几个的态度，就有了非常“明显”的改变。 别人不管，对瑄瑄而言，她的心中，一直坚定地住着一个人。 “我说得没错吧!学院里的食堂饭不错，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吃，我爸会给你足够的钱，让你吃饱吃好，再长长个子，你不是很想参加篮球队吗？个子长到了，就有机会进，我看好你啊！” 吃着饭的时候，瑄瑄会想到正在校园食堂里用餐的阿珠儿子，想着想着，会自己脑补场面，那一定是属于小伙子的“狼吞虎咽”———或者不需要，他现在已经是京城的孩子了，户口也转过去了，已经不能算是阿坝的孩子了。 “那里没有牦牛肉，你会不会想念阿妈给你做的牦牛肉干呢？” 瑄瑄对于牦牛肉还是印象深刻，那是她较为能接受的一种高蛋白、高能量的“能量之源”。 “今天基地晚上的星空，很漂亮；不过，比起咱俩那天晚上看到的，还要差一点；不知道你忘掉了没有？京城的天空里，雾霾比较多，恐怕很难能够看到那么美的夜空了。等你毕业了，咱们再一起去看，还有好多地方的美丽夜空，都是很好看的。对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火星项目，再招募新一批的科学家入驻，你要好好学，说不定，也能进来。到时候，我或者，可以给你讲讲这些年的生活呢！” 瑄瑄每天晚上入夜前，就是这样，在日记里，给阿珠儿子写着这些琐碎的话，打发着漫漫的长夜。 而对于阿珠儿子来说，这三年的学习，太多的新鲜刺激，迎面扑来；除了梁子打来生活费的时候，他会在电话里向梁子表示感谢，以及对瑄瑄的问候和想念以外，再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讲。 久而久之，梁子按时打款变成了“理所当然”；而阿珠儿子的“客套”，也渐渐“缩水”了不少。 “谢谢梁叔叔！我拿到奖学金了！今年，您可以少给我打一些了。我自己可以。” 由于学习努力，阿珠儿子已经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挣钱之道”： 奖学金，当家教，去当临时工……这一系列的“挣钱”努力，让阿珠儿子有了“底气”。 虽然其他同学，也都多多少少是有着家长供养的；可是他的，知道这钱来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人越长大，这自尊心也就越强。 阿珠儿子像一个成年人一样，懂得长远思考了。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果我再一直一直这样受梁叔叔的资助，将来，我要还多少才可以还清呢？更何况，还有瑄瑄……” 阿珠儿子的思想，终于又一次把瑄瑄想了起来。 自从在京城上学以来，班花佟梓辰的不断示好，早已让他心神动摇了；年轻、热情、肤白、貌美，试问哪一个乡下来的孩子，能拒绝一个高挑个儿的京城大妞儿的“进攻”呢？ 没错，由于阿珠儿子越来越帅，他无法掩饰的“英俊”，已经打动了班里很多女孩子的心。 满族美女班花佟梓辰，就是其中之一。 她可不光是想想，而是直接主动示好，家里有啥好的，都给带来；更不用说在进行课题的时候，也总是主动要求，和阿珠儿子一组进行。 就是这样，瑄瑄在阿珠儿子心里的位置，已经被这个年轻女孩子，渐渐地给“覆盖”了。 三年，三年里，成长中的阿珠儿子，开始拒收梁子按时发来的“生活费”和“学费”，已经让梁子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变化”。 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 毕竟，如果他一直接受的话，那么还能为自己的女儿瑄瑄，保留着一丝联系；万一全断了，那么，三年后，如果瑄瑄出来，看到，那个让她心里动过的男孩子，永远变成了“京城人”，永远离开了，万一她受不了，梁子心里也会更加难受的。 时间，就是一个最好的“试剂”。 到底怎样，现在，三年满，结果，马上就出来了。 “爸，来接我吧，我们的试验结束了。” 梁子终于接到了来自中心，瑄瑄打来的电话，激动得第一时间就出发，赶到中心。 瑄瑄已经脱下了属于中心试验的服装，虽然这件衣服，她非常不舍得，因为这是她自己种出来的棉花，自己从花，到丝，到织布，到裁剪、缝制而成的，虽然这件衣服并不好看，但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作为试验者的成果，这件衣服，必须交给中心存档。 瑄瑄换上了进中心前的衣服，静静地坐在大厅里，等着梁子的到来。 阳光温暖地照在她身上，而瑄瑄闭上双眼，贪婪地吸吮着这纯自然的“地球”的新鲜空气： “真香啊！” 第一百零四章 礼物 “小瑄！” 梁子的声音传来，惊动了正坐在沙发上，闭目静静沐浴着从天幕上射下来日光的瑄瑄。 她立即弹跳式地站了起来，冲着门口那个被光线打得黑乎乎，但却熟悉无比的父亲的身影，正快步向她走来，伴随着这一声亲切的呼唤。 “爸，你来了!” 瑄瑄的话说得弱弱的，似乎还没有“充满电”的样子，音量低得几乎听不清。 “小瑄，你瘦了！也白了，快，跟爸走，咱回家去！” 瑄瑄点着头，被梁子一把拉到自己的怀里，搂着肩膀，亲吻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就温柔无比地把她拥着，往门外走。 “梁先生好！您的女儿实在是表现太出色了!看，这些，都是她在这三年里所取得的‘科研成果’，我们中心代表火星项目组，向您的女儿表示衷心的感谢！这份礼物，是她从实验室里，自己制作出来的，可以带回去，做一个纪念。给您，我们刚配了一个檀香木的盒子，希望不会怠慢了她的艺术品。谢谢啊!下一阶段，我们再有需求的话，会再和您的女儿联系的!看，那边两个人，都快要崩溃了，根本谈不上什么成果，唉……总之，恭喜您，家人重新团聚！！您女儿的账户里，已经打去了这次实验的报酬，不是很多，希望不要见外！毕竟科研项目的经费有限，还要走流程，各种批……” 那个中心主任还是那么胖，又新添了“碎嘴婆婆”的毛病，梁子根本听不进去更多，连忙接过盒子，点头摆手，赶紧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您———有空再来玩啊！” 这个中心主任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就像这里是一个“游乐园”似的。 可是，谁家“游乐园”，一玩三年不许人回家的？ 瑄瑄伸手冲着天空摇了摇，算是“回答”了，并没有转身，看上去，还颇有几分“潇洒”。 “瑄瑄，你的作品，你在里面，做了一个什么东西啊？还用这么漂亮的盒子盛装，我还真是很好奇呢？是做给谁的呀？” 梁子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说，又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干脆就举起右手上的雕花檀香盒子，摇了摇，问瑄瑄。 “爸，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时间太多，给闲的。一会儿等你打开看了，就知道了。” 瑄瑄并不急于把这个盒子抢到自己手上，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个盒子一眼，轻声回答道。 “好，一会儿上了车，我可就打开看看喽！” 梁子像一个好奇宝宝那样，冲着女儿“撒娇”式地说道，显然他也被自己的语气给恶心到了。 这哪像是能从一个五十多岁的“精英”口中能发出的声音啊！ 司机的车已经停好，就等两人上车了。 “爸，你又换车了？这次有点怪，怎么没有方向盘啊？” 瑄瑄对于这款全触摸的“内饰”新车，充满了好奇，摸着光滑的内壁，问道。 “早都不用了！你看，空中投影，全自动了，早都设好了，我换得这辆新车，不但能飞，能开，还能当船，下水呢！要不要试试？呵呵，咱们可以从河道里回家。” 梁子对于这款“水、陆、空”三栖商务车，充满了骄傲。 要知道，这款车，整个地区，一共只有三辆而矣，他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车标？怎么是‘瑄’字？是我吗？” 瑄瑄发现了车标上，一个“小篆体”的“瑄”字，端端正正地“居中”着，不由得激动了一下下。 “是啊！现在的车，都是可以订制的。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它属于咱家要上火星的英雄女孩！喜欢吗？” 梁子知道瑄瑄对于车，打心底里，还是有好感的；只是一直受限于“社恐”的原因，才一直没能走出屋外。 而现在，整整三年，瑄瑄在中心基地里，和同批的受试志愿者，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应该早都会和人打交道了吧！ 从“宅”，到“宅”出价值；再到“一出关”，就对这个原本应拥有的世界，充满好奇和探索。 “喜欢！我能学会吗？看上去，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瑄瑄果然对这辆新车，有足够的兴趣，她摸着上上下下，包括自己坐着的坐椅，竟然是可以前后左右随意转动的，玩玩这个，试试那个，好奇得就像是一个小学生一样。 “咱们瑄瑄这么聪明，当然能学会啦！这一点也不难，有助手的。你看，来，看我的！” 梁子微笑着按住瑄瑄四处乱摸的手，开始冲着前方挡风玻璃说道： “小瑄瑄，送你的主人回家，现在出发！” “好的，主人！请坐好，系好安全带，小瑄瑄马上要发动喽喔！” 一声和瑄瑄的童年声音像极了的声音，用“机器人”的节奏回答了之后，车，就开动了。 司机坐在前位，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地监视着面前的一堆“LED”面板，为可能的“异常”做着要随时干预的准备。 “它也叫‘小瑄瑄’？那个声音，好像我小时候的啊！” 瑄瑄很意外，也很高兴，明显是听出了这声音的基础音库，是从自己少年期的录音数据里，取样并训练出来的。 “是啊，我提供给厂家你小时候的录音，他们就用你的声音来建的库，希望能让你听到后，开心啊!” 梁子的各种“细致”，已经深深打动了瑄瑄，她觉得自己“安静”了的心，开始起了一些“波澜”，对于“人际沟通”有了一定的期待。 “我喜欢，谢谢爸!” 瑄瑄的回答，让梁子满意极了。 “现在还要走一段时间，我现在能不能打开这个盒子，看看咱们瑄瑄大宝贝儿，有什么精美的作品在里面深藏着呢？” 梁子把盒子挪到了腿前，做出了一副要打开的架势，但还是先礼貌地询问了一下女儿的意见。 “当然可以，爸，这，对你，可不保密，打开吧！” 瑄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随即变得稳定了，用坚定的眼神，抬眼望向梁子，温柔地说道。 “好咧————哇！这个盒子，锁做得还真高级，好仿古啊！这个锁扣很精巧，要转一下，嗯，不错，我打开喽！” 梁子修长的手指，虽然皮肤已经不如年轻时那么水润，但依然不乏“合适的结构”，美感依然。 随着两手的共同努力，崭新的檀香木盒盒盖，被打开了，而里面又包了一层黄色的丝绸布，像婴儿的襁褓一样的包裹法，左一下，右一下，随之打开了! 第一百零五章 发肤 当梁子打开最后一层包装的时候，一个造型奇怪的“外星人”模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你这个？是E·T?” “嗯？也，算吧，我没有给取名字，爸，你看，叫他什么好呢？” 瑄瑄对于自己造出来的这个“外星人”，很明显，还没有取到合适的名字。 “他，好丑，哈哈!不过，我喜欢。丑得很有些可爱！是不是，他陪了你好久？也看上去，不那么丑了？” 梁子说这个“E·T”丑，其实只是“调侃”。 事实上，这个被瑄瑄精心造出来的“外星人”，光是他身上的这些“材料”，就已经很让梁子“惊讶”了。 因为，这个“材料”上，可是有他的基因！ 没错，瑄瑄使用的“材料”，竟然是这三年来自己剪下来存起来的指甲和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丝毫损伤’。看看，看看！你这是算，造了一个咱‘梁家’的后人吗？” 公正的讲，用指甲的侧面堆砌出来的“肉身”质感，实在太过“粗糙”；而其点晴的部分，全是由瑄瑄用掉下来的头发，或者搓成团，或者顺成一个奇异的“冲天”发型，只用了这两样材料，简单的元素，却“雕”出了“活生生”的感觉。 “如果纯从‘原始’材料来说，算!” 瑄瑄也不避讳，直接回答道。 “你是用什么把它们粘在一起，而不掉的呢？天哪！三年，你剪下来的指甲，能攒这么多吗？都做出了整个身体和头了！” 梁子努力让这个“丑丑”的躯体，因为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基因”，而不“见外”、不“嫌丑”、不“恶心”。 “用———虫胶！我们在里面，菜园里，发现了一种能产生粘液的小昆虫，我就拿它的粘液来粘的，很费时间呢！当然，爸，你不是说过，‘头闲长头发，手闲长指甲’嘛！你看看我的头发，进去时，只是过耳，现在已经到腰了！更别说这手了，没事就使劲长指甲，我们有任务，要让一切‘资源’全都重新利用起来。我实在想象不出自己的这些剪下来的指甲和掉落下来的碎头发，还有什么‘再生’的价值，所以，我就想啊，攒起来，然后琢磨做一个什么东西。后来，我有了想法后，就缺少胶，正好这里有这种小虫子，数量还不少，就被我给‘祸害’了，呵呵！” 瑄瑄对自己的“手作”，相当骄傲。 “虫子？哈哈，有了这个‘虫子’，这东西，就有了不是咱们‘梁家’的成分了，不能算是咱们家的后人了！” 梁子感觉终于找到了“甩掉”这个“丑萌丑萌”的“亲戚”的小把柄，笑着说道。 “嗯，这个不能算。爸，你再仔细看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瑄瑄显然对于这个自己精心制作的“丑娃”，还有“秘密”和“心机”在里面。 “噢？有吗？我再看看。” 梁子觉得，瑄瑄在给自己猜谜，而对于梁子来说，“猜谜”也是他从小“训练”瑄瑄最多的“游戏”了！ 童年的感觉，又来了。 “这个眼睛，两个眼睛之间的间距太远了，很像那个《阿凡达》里的感觉；鼻子，对了，好像没留鼻子；他的嘴巴，这个弯度，很有些意思，好像是两种表情：从左边看，像在在‘微笑’；而右半边的线条往下，似乎有些‘嘲笑’的意思了！是这个问题吗？” 梁子观察了半天，觉得自己找到了。 “是吗？这个不算，不算；再看。” 瑄瑄调皮起来。 “嗯？那？我再看看，你用的这个指甲的层数，我来数一数：‘1、2、3、4’、……好多，算了，眼都看花了，数不清……这一列全是长的，应该是来自你的大拇指；堆出来的脸形，好圆；嗯，……这一列短一点，应该来自中指或食指，或者是无名指；这段，算是他的手指头吧，全是细细小小的，应该是从你的小拇指来的吧!” 梁子把自己的“数学”思维用上了，开始数量化地分析。 “唉!完了爸，这么明显，你竟然还看不出来！” 瑄瑄开始对梁子的“观察力”产生了质疑，叹着气，说道。 “啊？不会吧，这还不算？难道，是这个‘丑’到极致的造型？’是……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天，你和那臭小子，在那边湖边，湖里出来的那个两臂很长的家伙，这，是照着它的样子来做的？” “对———啦！” 瑄瑄总算是长长声地拖腔拿调，把自己的“意图”，给准确与爸爸的“判断”对接上了。 “你怎么会想到弄一个它出来呢？是不是，在‘基地’火星计划里，会遇到这样的人？” 梁子一边摆弄着这个“外星人”公仔，一边问道。 “是它主动要求的。” 瑄瑄这么一说，把梁子给吓着了。 “它？你是说，上次你俩碰到的这个东西，又一次出现到了你的试验基地里，并且要求你用你的身体‘垃圾’做一个它的形象出来？为什么啊？它是怎么给你说的？说什么话？是男的还是女的？它说得话，你能听得懂吗？” 梁子的好奇心，一点也不比“小朋友”少，一串串地问题抛了出来。 “爸，你一下问这么多，好吧，我慢慢回答你：这个东西，它在我的脑子里，直接给我说话，声音和我自己的一样，但我知道，明确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来自我自己的常规的那个‘自我意识’，而是有‘图像’有声音的那种，就是这个东西，它要求我做出来一个它。” 瑄瑄伸手，拿回了这个盒子，连着它的‘长发’，从后面整个摆了出来，慢慢捧着，像是随时能把它“唤醒”，并怕它摔坏了似的。 此时，司机在前面，关注着“小瑄瑄”车在水底的航线上，有没有情况发生。 但他也抽空把视线，聚焦到了后视镜上，反向看着后面的这对三年没见面，一见就“游戏”的父女。 “嘎！” 第一百零六章 恍惚 从接回瑄瑄之后，梁子就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 这个“感觉”很奇怪，就是瑄瑄一到晚上，就变得像另一个人一样；白天的她，还很正常，可是一到晚上，她就沉默不语，变得像一个“外星人”一样，不想受到任何人的“干扰”。 在她的“干扰”里，最重要的一点： 她的脸上，会出现十分“麻木”的表情，似乎一下就失去了属于“人类”的感情：毫无感情。 这种完全没有“感情“的样子，在监控摄像头下，看上去，十分奇怪，行为诡异，甚至有些可怕。 这个“摄像头”是梁子偷偷给安装上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经过。 三年的“试验”之后，还有什么可以“沟通”的。 共同话题，越来越少，两人除了聊几句“天气”，似乎就只剩下了“无聊”。 “你们怎样，过得，三年，我知道，你肯定有些不习惯家里了，是吧！你可以慢慢试，不要急。” 面对梁子的安慰，恢复了“人脸表情”的瑄瑄，冲着梁子做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这才让梁子觉得自己，还是她心里认可的，可以贴心的爸爸。 但是，除了这“昙花一现”似的笑容像“灵光一闪”之外，剩下又恢复了“机器面瘫脸”的表情，让瑄瑄似乎又“入定”了，回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梁子有了一个新课题：要把瑄瑄拉回“地球”。 “入戏”太深，瑄瑄习惯了三年里，任何事情，都由自己亲力亲为；当梁子派佣人要进她的门，替她打扫房间的时候，都会被瑄瑄赶出去，不让她进门一步。 瑄瑄的思绪，的确还一直停留在“基地”。 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节奏，每天都有一定的课题，需要去解决；而现在，突然就啥事都没有了，生活一下失去了节奏感，瑄瑄这突然而来的“空虚感”让她突然变得无所适从。 而入夜，只有进入梦境，才能让她找到自己的“舒适感”。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大半夜，就像是熬了一个通宵似的，眼见着天快亮了，那微微发白的东方，这才让她有了一些“安心”，于是开始放心睡觉了。 这一觉，她的面前，出现了那晚，那个和阿珠儿子在一起的池塘，还有那个奇怪的“人”，在铺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的河岸上，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对着她站着。 “喂！” 瑄瑄的招呼，让这个男人转身过来。 这个男人一转过身来，瑄瑄惊喜地发现，他不是别人，正是阿珠儿子，还穿着那天晚上的衣服。 “是你啊，快过来！你在那儿干嘛呢？” 瑄瑄看到这个长得像“阿珠儿子”的男人，放松了警惕，大声呼唤道。 谁知，就在她这一声“喊叫”之下，这个男人，立即就变成了另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似乎是她的前夫。 怎么会是他？ 瑄瑄心里一揪，那是扎西吗？是他吗？怎么会是他？ “不行，我一定是看错了！” 瑄瑄劝说着自己，把眼睛使劲擦了擦，闭目，再定盯一看，只见那个“扎西”又一次变回成了“阿珠儿子”。 就这样，这眼睛一睁一闭之间，这两个“男人”的身影也就在这一睁一闭之间，来回切换，相近的身高，不同的身形。 瑄瑄开始变得心智混乱了。 “怎么可能？他们，他们怎么会……？” “瑄瑄，你醒醒！醒醒！” 梁子的呼唤，让瑄瑄终于从这场“晨梦”的最后一场“噩梦”中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来。 此时正午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把瑄瑄的床上洒满了阳气的味道。 看到瑄瑄在梦中紧蹙起的眉头，梁子的心，一直高悬不下。 直到轻轻摇醒她，梁子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爸，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我没事了。现在，终于醒过来了！刚才，太奇怪了！有两个人，来来回回地换脸，吓死我了!” 白天的瑄瑄，虽然脸色还是一片惨白，但她还是相当快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安全”了。 “你，你的脸上，全是汗，来，擦擦!” 梁子贴心地拿过一条洁白柔软的毛巾，给瑄瑄渗满汗珠的额头上，轻轻擦拭着，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了下来，又充满“怜爱”的安慰道。 “爸，不用，我自己来。” 瑄瑄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别人对自己身体的任何接近，都会给她带来“惊恐”。 这个“别人”，包括自己的父亲。 三年，足以让亲人，也变成“陌生人”了。 “我是你爸，你怕什么呢？不用躲我啊，我不会害你的。来！乖，我最可爱的女儿，我的小瑄瑄，小尕子！” 梁子好久没有这样“花”式称呼自己的女儿了。 “谢谢爸！我好了，真不用了。可以了，住手吧！” 瑄瑄夺过毛巾，自己猛猛地给自己一通擦，算是完成了这场“出噩梦”的仪式。 “爸，我刚才梦到了阿珠儿子，但是，他不知为什么，又一会儿变成了扎西，……我不想再见到他，哪怕是在梦里……这，你懂，对吗？” 瑄瑄有些恍惚，依然是一脸的“麻木”，说出自己的梦境的时候，都不像是一个“真人”在述说，而是一个机器人在读出人工预先录入的“台词”似的。 直到一句“对吗？”这才算是与梁子，有了“互动”的机会。 否则，她就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似的。 “瑄瑄，你是不是，自闭了？现在，已经是可以出来了，咱们回到家了，咱们可以回到这个热热闹闹的世界上来了，不要再去想你这三年，好吗？我真怕你，给抑郁了！” “抑郁？” 瑄瑄从来不承认“抑郁”这回事儿，就算她所有的“症状”都与典型的“抑郁”症状相近，她都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个完完全全不可能堕落到“抑郁”中去的人。 “我那么笨，怎么可能有机会抑郁！在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得‘抑郁’的，都是些聪明人。爸，你看，你女儿我，哪一点像个聪明人？要是我聪明，怎么会去嫁给扎西，又———” 瑄瑄突然止住了发声，梁子明白，她想说的是： “又喜欢上了一个小男生！不可能的事，干了一次也就罢了；还干了一遍又一遍，这不是蠢，还能是什么？唉！” 第一百零七章 校草 在京城里读书的阿珠儿子，早已开启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大学生活。 虽然梁子给他的学费资助，已经足以让他衣食无忧，但是他心里清楚，这种“福利”是有“代价”的，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一开始，阿珠儿子还心里记挂着瑄瑄的好，听说她进入到“火星人计划“的志愿者行动时，他也每天晚上，坚持给瑄瑄写着不敢寄出的“信”；可是，随着学业越来越紧张，而眼前的新鲜人、事，也很快充满了整个生活，不知不觉中，瑄瑄的样子，就被学姐、学妹们，给无情覆盖了。 这个过程是渐近的，以至于，什么时候阿珠儿子已经忘掉了瑄瑄，他完全不自知。 只有每个月，看到手机上的信息到账通知时，才会偶然想起她一下，不过，很快，他就心安理得起来，花得无比畅快，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反正，我一毕业，工作后，会还的；我学的这个很挣钱，一定能很快还清梁叔叔的资助。” 反复说服了自己，阿珠儿子变得像另一个人，开始充当起了校园中的“校草”。 属于校园的浪漫，一样不少；图书馆里、试验室里，有着同样年纪的青春女孩子，给到阿珠儿子的刺激，远比瑄瑄要来得有吸引力的多。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如果不是一场试验中的事故突发，阿珠儿子，原本可以一直当着受人欢迎的“帅校草”，被女孩子们暗自讨论的。 这一天，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在做完化学试验之后的“洗手”环节，阿珠儿子用错了一款试剂，结果把手背上腐蚀烫掉了一层皮，当时的痛，让阿珠儿子无比痛苦，虽然拼命忍耐，还是不由地“嚎叫”了起来。 第一时间，阿珠儿子被赶来的校医进行了紧急处理，可是情况严重，这还远远不够，只好赶紧去大医院。 阿珠儿子本来不想去，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活费”中，并没有包含这种突发的“医疗费”，怕自己钱不够，就想赖着不去。 这个时候，家境富裕的满族小姐姐女同学高怡琴，拿出了北京大妞的“大气”，二话不说。直接唤来了自家的专车，把阿珠儿子给硬送进了医院。 “放心，你只管治，钱我来付！” 这下可好，阿珠儿子的“校草”之帅，又一次“变现”成功了！ 还好，这次的伤痛，仅仅只是手背上，靠近手腕部分的那一块，就算是伤愈留疤痕了，也可以被长一点的袖子给遮盖掉，不影响他的帅脸。 “高怡琴同学，我，我会还你的钱的。” 当阿珠儿子满脸是一副忍痛还要挤出微笑的样子，在高怡琴同学的眼中，却充满了“别样的魅力”———这该死的吸引力———女孩子的别样“情愫”就这样被轻松“点燃”了。 “不用不用！我家有钱，这你知道的。” 高怡琴同学的家族，是传统的餐饮行业巨擎之一，所以，平常对她来说，“零花钱”都是从来不用皱眉毛的那种的。 但像这样直白地说自己家有钱，倒显得这个京城大妞，爽直无比，一点也不装。 这一点，和同样来自爽朗热情的阿坝地区的阿珠儿子来说，是相当的“契合”，他不由地笑得坦然了。 “你家的钱是你家的，我自己的病，我自己出钱治。这学期，等我拿下奖学金，我就还你。谢谢啊！” 阿珠儿子对自己能“拿奖学金”，一直有着十足把握。 “记着，记着，哎！我知道你学习好，那不能一直只自己好啊，记得帮下我，大家一起进步啊!对了，明年，学校有一个交换生的项目，去英国，你要不要去？我反正是想去的，你帮我，咱俩一起去，好不好？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一串串讲完一切，“安排好”一切的，就是这位热情的高怡琴同学，和她一起来的闰密凡玲听到这一串“表白”后，变得“吃醋”了，突然也就不吱声，默默地退出了病房，走了。 “玲？我的玲儿，你往哪跑啊？” 说到正兴高采烈的火候上，习惯性地倒退一步，想往一起来的凡玲身上依靠的高怡琴突然给靠了个空，赶紧退一步，稳定了身形，扭头一看，凡玲的背影正在往电梯那边走，于是跑出去追问道。 “你，你俩不是要去英国嘛！你俩好就行了，我在这儿算什么事儿呀!我哪有这么不知趣啊，当电灯泡的感觉，你想，我不想！还嫌我的瓦数小啊!” 凡玲的一串“酸溜溜”话，把高怡琴给逗笑了，她赶紧追上来，拉住凡玲的一只胳膊，说道： “玲儿！我也就那么一说，你懂的！我学的那么差，学渣，学渣那种的，怎么可能去呢？我当然还是和你好啦！咱姐俩才是天下第一好，生死不变！哈哈！好啦，别生气啦！啥事都能让你生气，真够可以的。” 高怡琴的这番解释，好歹算是把凡玲给“劝住”了，但是她却也不肯再回到阿珠儿子的病房。 “那你，你去和他说清楚：你是我的，没他啥事，别让他尽掂记着你！如果想掂记，掂记你家的钱，可以；人，不行！你去说！” 凡玲的这一串“交代”，把高怡琴逗得更乐了，于是她把脑袋点得像“捣蒜”一样，连续点，急急回应道： “行，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的钱包是他的，也是你的，行不？哈哈哈哈……你可真逗！” 这小姐俩在外面的“谈笑”声音很尖锐，都被病房里正在包扎处理伤处的阿珠儿子听到了耳朵里，却并没有入心，只是无奈的笑笑，又被手上传来的痛给拉回现实，皱眉恢复了自己的“病人状态”。 这样的伤，只是处理，并不需要住院，按时来换药就行了，门诊出来之后，高怡琴和凡玲，就像是小尾巴一样的，紧跟在阿珠儿子的身后，像他腰间的两个小挂饰娃娃似的。 她俩的个头，也就刚够到阿珠儿子肩下的位置，显得特别娇小。 第一百零八章 心动 那边，阿珠儿子，在两个“挂饰”的伴随之下，走哪跟哪的，甩也甩不掉，像是“仙剑”游戏一样的，真令人尴尬。 这边，瑄瑄却遇到了一次难得的“心动”感觉。 只不过，这个“对象”，绝对离谱。 对于瑄瑄来说，她已经为“爱”进行了太多次的“调研”和“实践”，以至于有一段日子里，她不得不跟自己“商量”好几把： “我，已经心如死水；感情这种事，和我已经绝缘了！我不可能再心动，不可能。” 就算是，如此“真诚”地自我劝说，她已经感觉到了一点点“异样”: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那已经自觉“关闭”了的心门，似乎被人“撬”开了一丝小小的缝。 从这道缝里，透进了一道，和以往太不一样的“光”：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梁子的司机。 因为瑄瑄的“不定期”精神恍惚，梁子怕她会再次“自闭”到抑郁症发作，于是就特意叫司机，去找一些好玩的地方，带她去散心。 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司机的“无微不至”，给到了瑄瑄一丝“错觉”： 这个看上去，一笑起来就憨厚无比的梁子专用司机，瑄瑄一直听梁子叫他“老王”，真正他的全名叫什么，她倒是从来也没有打听。 直到这一次次地“外出”，瑄瑄这座看上去“封冻”的“冰山”，终于开始消融了一层。 “老王，你叫……我是说，你的全名，是叫‘王什么’？” 瑄瑄的提问，让忠心耿耿、无微不至的司机老王，也终于算是放下心来： “小姐，我啊，我叫‘王亮辉’，‘明亮’的‘亮’，‘光辉’的‘辉’。你看，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每天，都是天亮亮的，心情也变得‘亮堂堂’的啦？哈哈！梁先生要是知道小姐您现在，已经懂得主动和我，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噢，你叫‘王亮辉’，我，我能叫你‘辉’哥吗？” 瑄瑄的主意，令到司机老王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 “‘辉’哥？哈哈，小姐啊，你看看你，我这岁数，都和梁先生差不多的，你叫我‘哥’的话，我又该怎么称呼‘梁先生’呢？不敢当不敢当！你还是叫我‘老王’，我心里会自在一点，哈哈哈哈！小姐啊，你可真逗！” 奇怪，当老王回答瑄瑄对话的时候，他会一直不停地揉自己的鼻子，那原本直挺的鼻头，硬是被他自己给揉压着，按扁了，样子相当滑稽。 “我喜欢这样叫，或者，就这样，当我爸爸不在场的时候，只有我们俩个人的时候，我叫您‘辉哥’，可以吗？” 瑄瑄的心情，看起来超好。 “行行行，只要大小姐你高兴，怎么叫都行。呵呵，只不过，不要让梁先生看到了，那样，我可以没法再在您家里，工作下去了。这可是我唯一的收入啊！你看看，我都这么大一把岁数了，唉……除了梁先生好心，还留我开开车，离开了这份工作，我又能去做什么呢？我家的，老婆、孩子，可都等着我这一份收入去供养呢!” 老王的“唠叨”，显然已经突破了“雇佣”的上下级关系，开始“朋友式”的“抱怨”了。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失业的。” 瑄瑄虽然夸下了“海口”，可是她自己清楚： 梁子对于老王的这份“司机”工作，一直是处于“两可”的态度。 纯“AI”的智能车，有时候，就是因为“太智能”了，让梁子失去了“驾驶”的乐趣，时不时，还想把“老古董”开出车库，去“重温”一下，“传统”和“经典”。 而老王，则是他那个岁数里，开“古董车”，技术最好的一个。 “那，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瑄瑄问道。 “我？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还值得有‘故事’？大小姐您啊，真是太抬举我了。” 老王的谦虚，也是他一直“自保”的手段。 如果，如果不是梁子在那次参加拉力赛的路上，车陷遇险走错路时，被原本可以夺冠的老王搭救，他们之间，根本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一个是商界“精英”，一个就是一个“穷车夫”。 在“老天”给安排到一个特殊的“环境”和“境遇”下，所有的“身份”、“背景”都是“屁”的时候，面对大自然的力量，只有一个共同点： 大家都是人。 是人，就有“求生”的本能。 陷在烂泥路上的梁子和助理，那辆豪华的“改装”越野赛车，在泥潭里变成了“死虎”，而他们也已经吃掉了所有能吃的，徒步走了整整三天两夜，都没有见到一个人，或者一辆车经过，两人都体力透支得厉害，已经以为就真得要把“命”交代到这里时，远远地，开过来了另一辆赛车，而开车的，正是老王。 他原本是这次拉力赛的第一名，可是从耳机里听到了，要求就近救援的通知时，他知道，“冠军”和“生命”相比，这“生命”永远是列在第一位的。 当时，只有他的车，离陷车的梁子最近，所以，他就毅然放弃了继续往前的行程，转身作为“救援”车辆，赶了过来。 而这样的一次“过命”交情，也使这两个原本生活不“搭界”的人，成为了好朋友。 而梁子对于这位生活有困难的好朋友，最好的帮助方式，就是雇佣他，解决他的生计问题。 而瑄瑄只是偶然从别人的口中，零敲碎打地听说过一些，关于老王和梁子的这场“故事”，但是对于细节，她并不清楚。 之前，也从没有想过，这个看上去，总是无比听话的“司机”，态度总是那么“清冷式”的“对梁家人好”；还以为他是一个“骄傲”得不行的人呢！ 直到这一次，这个“硬汉”式的老王，竟然肯为了瑄瑄，变得活泼开朗了起来，话多，人也看上去似乎被“激活”了，重返年轻似的，这种改变，老王没有想到。 瑄瑄，也没有想到。 第一百零九章 试错 要说这个“老王”，还真得是把这“分寸”把握得相当好： 既让瑄瑄觉得他无时不在，又让她想要“过分”的时候，巧妙地“打岔”，凑巧地接起了电话，系起了鞋带，抱起了小猫……总之，最是不能让瑄瑄有任何，会“碰”得到他的身体的任意部分的机会。 瑄瑄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不管如何想不把“注意力”放在老王身上，却总是无时无刻地，会第一时间，扫描到视野之内的老王那双看起来笑眯眯，却是“躲躲闪闪”的眼神上。 梁子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只是觉得，最近瑄瑄的身上，浑身就像是发着光，那种从内而外的“快乐”气息，也感染到了梁子自己，他虽然不知道原因在哪里，但是，确实是“放心”了。 “爸，我听说这几天，有一场地磁要发生，会在北半球有一场‘极光’天象，非常壮观，我想去看看。你能让老王带我去看吗？” 瑄瑄看着新闻，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哦？是吗？我可以带你去看啊！我可以把最近的活动都推掉，陪你去看。” 梁子没有意识到瑄瑄刚才在强调“老王”，只是“就事论事”，想着陪女儿一起去看这场世纪奇观。 “这样不好，我知道，你不只是我的爸爸，还有更多的人，你的员工，你的生意伙伴，都希望看到你的到场鼓励，而不是一个全息的视频到现场。你去忙你的吧，我有老王去陪，就可以了。你知道，他一向让你最放心了。” 瑄瑄体贴地“劝退”着梁子的“主动”，理由还是那么充足，让染子觉得，这孩子，不但恢复正常了，还更加会关心自己的事业了，不错，不错。 “那，好吧，我给老王再多交代一些，我对他当然是放心的。我不放心的是你。” 梁子把手搭在瑄瑄的肩膀上，疼爱地拍了拍，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在瑄瑄那“同款”的鼻尖上，轻轻地碰了碰，表达着自己的祝福。 “先生，好吧，我会照顾好小姐的。” 老王还是十分“职业”地响应着新的“指令”。 似乎，这个“行程”，并不是瑄瑄发起的，而是由梁子安排下来的，必须是“不打折扣”地来完成。 “好吧，你准备去哪里看，我给你订机票。” 梁子还想再多做点什么，被瑄瑄给阻止了：“爸，我看了，不用出国，就在咱们国家，去XJ，阿勒泰，就可以看到。” “嗯，那我也更放心，到底还是在国内，都方便。好，好呢！” 梁子对于“阿勒泰”是听说过的。 虽然他本人还没有真得去过那里，但是早年听说过那里的“秋色”，什么喀纳斯啊，禾木啊，都是大名鼎鼎的美景集中的好地方。 “我看过了，我们开车过去，一路一边走，一边看，这一路上的风景也都不错的，就当，就当是我的一次‘度假’吧！” 瑄瑄的“度假”，其实早都“开始”了，已经坚持了许久。 “好，老王，你一路上，把小姐照顾好。” 梁子的交代，显然是有些“多余”。 “您放心，我会让小姐‘完好无缺’的回来的！” 老王的“承诺”，在现实中，也履行得“一丝不苟”：从准备行李开始，他就把瑄瑄这一路上的“吃”、“穿”、“用”、“行”，全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当然，这种现成的“方案”，从互联网上，随便都能下来十多版，他挑了“好评”最多的那一条路线。 “北疆小环线”。 走这样的一条线路，总得用时并不算长，而各个景点之间的距离，都刚刚好，可以既看到美景了，又能充分休息了，享受美景，与享受休息，一个环节都不差。 刚开始还好，一切正常，美景治愈着瑄瑄一切不快的过往，让她那几乎不想再与人交往的“惯性”，渐渐给消磨掉了。 看着美景当前，老王的“定力”也是一如既往。 从进入XJ境内，他就申请了“低空”路线，开启了阶段性的“飞行”模式。 “辉哥，这段路，下面更好看，咱们落下去，慢慢开吧！？” 瑄瑄嫌从这“空中之路“走得太快，就想着办法拖延时间。 “好吧，听大小姐您的！咱们下去喽！坐好!” 老王的技术如何之好，让落地的瞬间，几乎没有任何过分的“颠簸”，瑄瑄却假装这一“触地”的动作，自己因为没有系紧“安全带”，顺着“惯性”，把头抵到了老王的背上。 “哎呀！小姐，对不起啊，撞着你了吗？疼吗？伤着了吗？” 老王一边迅速把车辆切换回了“陆航”模式，并启动了“自动驾驶”，一边赶紧缩了身子，转身用胳膊托住瑄瑄的长发。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辉哥，你背上，我早上擦得粉，印了一张脸在上面，把你得衣服给搞脏了，真不好意思，我帮你拍打一下吧！” 瑄瑄一边说，一边甩回了自己的长发，伸出手来，就要在老王的背上拍，被老王一个“挺身”，硬生生给闪退了一个空间出来，让瑄瑄的手，给落空了，悬在半中，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相当尴尬。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掉就行了，这会儿在车里，也没有其他人在。” 老王的“没有其他人在”，被瑄瑄给“抓”住了“重点”，一边缩回自己的双手，交错着在胸前，互相擦了擦，接着这句话，一语双关地说道： “你也知道，‘没有其他人在’啊！” 这话说得太过暧昧，甜度超标的声音，让老王立即感受到了不对劲。 “呵呵，啊，小姐，你看，外面，有骆驼!” 插科打诨哪家强？梁子司机数老王！ 那群野骆驼，也真是的，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正在瑄瑄把“热度”，刚烧起了一点点“温度”的时候，这“热度”被一群毛绒绒的大家伙们，硬生生得给打断了。 “噢！是很多只啊！它们长得好高大啊！” 瑄瑄把自己的头发又捋捋顺，顺着老王的手指，向车窗外望去，果然，有一群大大小小的骆驼，正在附近走着，像是在赶路一般。 “它们，是在转场吗？我看它们并没有停下来吃草。” 瑄瑄觉得自己手里是空空的，心里也是空空的，多少有一些“尴尬”，也想借着骆驼化解一下。 “是啊，小姐你看，这附近全是戈壁，根本就没有长草，季节不对。” 老王一边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掏出一张湿纸巾，一边擦拭着那张“粉脸”的印迹。 “是啊，季节不对，就连骆驼，都不会爱了呢！你看它们，走在前面的，都慢母骆驼，倒是公骆驼在后面呢！” 瑄瑄仗着对“骆驼”的那么一点点有限的知识，继续着她的“试错”引导。 “小姐啊，你再看看，要不是最前面，小骆驼跑得太快，母骆驼也不会跑这么急啊，都是不听话，你看，这群小的，都走到公路上来了呢，她是怕它们被车撞着。” 老王擦脸的动作又轻又均匀，似乎对那张“来自瑄瑄的粉脸印模”。出怕把“它”擦疼了似的，温柔的感觉，隐藏起了所有的“实力”硬汉的劲道。 “啊……是，是啊!” 瑄瑄心不在焉，一边假装盯着“小骆驼”们看，一边时不时地偷瞄着，自己的“脸”，怎么就被老王，“擦拭”得如此轻柔呢…… 第一百一十章 返祖 为了能够让老王放松“神经”，瑄瑄决定“收敛”一下自己的各种“试探”，变得“纯粹”起来。 应有的分寸，也都被不约而同地严格遵守了，让两人后面的旅程，变得轻松了许多。 “今晚，我想试试拍下星空来。听说，现在唯一能拍到‘银河’，北半球最壮观的银河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你把三角架，帮我架好，选一个好的角度，好吗？” 瑄瑄对于“观星”的兴趣，来得有那么些“怀旧”———上次，是和其他某……人，在成都的郊外、看的。 而这里，纬度升了，星空的版本也变了，但不变的，是瑄瑄，这个“忠实”的观众，对于这亘古不变的星空，依然有着“复古”的人类思绪。 好奇心，就是这么有意思。 “好了，你看，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把半个天幕都拍得下来。不过，小姐你看，现在，天空上，还没有几颗星星呢！有一些雨要下来的意思，那几团厚厚的云，怕不会遮蔽一晚上吧！小姐，外面冷，你进去先暖和着，我守着，一有云开的时候，我就进去叫你。你要是困了，就先睡，我帮你拍也行！” 老王总是那么体贴，但是“观星”、“拍星”，这两个动作，那可都属于“体验式”的项目，是不能被人所替代的。 瑄瑄当然不会同意，她笑着说：“我不困，也不冷，你看，我穿的这件羽绒，可是保暖效果最好的一款了!里面是太空棉的衬垫，我可不能钳过这么一场美景啊！” “好吧，那你等着，我给你拿椅子去。” 老王进到小木屋里，把准备好的露营自暖式的折叠椅给搬了出来，帮着摆好，并把垫边的升温开关打开，确保只要瑄瑄窝在里面，一定是周全地被“暖暖”呵护着！ “谢谢哈!嗯，好暖和，你呢？你自己的，也弄好吧，放我旁边，咱俩一边聊着天，一边守着星星出来，好吗？” “行，听你的。等着哈。对了，我把咖啡机也拿出来，这要‘上夜班’了，没有一杯热咖啡，怎么撑得住哟！呵呵！” 老王就像是一个“魔术师”，不消十分钟的功夫，就在瑄瑄的面前，置办好了成套的露营装置： “来，趁热，抱着，手暖和。” “谢谢哈！呵，真香啊！” 瑄瑄接过了微微发烫的咖啡杯，那层硅胶的外套，握在手里，暖和得刚刚好；而比起那层温暖来说，这扑鼻的香味，实在是上头！ “别急着喝啊！烫！等一下再喝。” 老王的劝阻，恰当其时！ 因为这瑄瑄的嘴唇，马上就要“猴急猴急”地接触到那冒着烟、可以烫掉一层皮的咖啡液上啦！ “啊————哈，是哈！差一点儿，谢谢你哈!” 瑄瑄的感谢，还是充满真诚的，并没有借机想多深入一些的意思。 “哪儿话！小姐，你快看，这云在散呢！” 老王自己并没有喝咖啡，而是点了一根烟，特意坐在了下风口，把烟灰轻轻地点到了身后的硬石上。 “真的哎！也就是说，今晚，是可以看得到整条银河的了！？” 瑄瑄透过手里正在升腾着的“氤氲”雾气，看到了正在云走雾随的暗蓝色天空，不时变幻着模样，高兴地说道。 “这个，还不一定，你看，那坨云，好像在补过来呢！” 老王没有抽烟的那一只手，指着天边正在涌起的另一大片云团，分析着云未来的走向，回答道。 “是啊!这云，八成是舍不得那前面的那坨云，要去追它呢！” 听到瑄瑄“一语双关”地说着“天上的两坨云”，老王只是稍微一顿，又深吸了一口烟，把那应该吐出的烟雾，强压着扭头吐到了自己身后，等烟散了，这才转过来，假装“咳”了两声，算是一种回答了。 见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瑄瑄也只好假装在品咖啡，把自己的尴尬，生咽了下去。 夜的凉，比起心底里的凉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瑄瑄兀自喝着咖啡，盯着天上的流云，星空，也在渐渐展现，亮度高的星星，也越来越多，星空变得好看起来了，空气中，还传来一阵牧区独有的“牲畜”特有的味道。 “知道吗？我从来不觉得牛粪臭，其它，它们是香的，你闻！” 这些味道，突然唤起了瑄瑄那封存了太久远的，有关于过往的记忆，她不由得想到就说了出来，这让没有什么牧区生活经验的老王，倒是一脸诧异，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把刚刚吸完的一根香烟，摁灭到了自己的鞋边石板地上，尴尬地拍了两下手，嗫嚅道： “我————呵呵，还是觉得这咖啡、香烟，比较香些！那个……太上头，吃不消，吃不消哈！呵呵！” 老王的回答倒也是实诚，并没有违心去附和。 “那是你不知道，人家吃的是啥！你看看，这些，它们吃的这些草，有一样是不香的吗？” 瑄瑄随手指着四周，那些枯萎、干枯、已经被收割完毕，只剩下一小截小“茬茬”的草根，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多香的样子。 “好吧！香，肯定香！又美又香！” 老王为了不扫兴，开始违心地“附庸风雅”起来。 “多好的夜色啊！老王，你觉得，如果我们回到很早很早以前，假如，我们俩是这里最最最最古老的人类，也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仰望星空，也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们会干什么呢？” 瑄瑄的心思跳跃，一下子把时间拉到了不可实现的远古，开始了“畅想”。 “他们？估计，会先躲进山洞里面吧！外面冷，他们可没有这些装备，不扛冻！” 老王的回答总是那么“实诚”，并且，充满了“考古”的意思。 “然后呢？躲进山洞里面之后呢？他们还会干嘛？” 瑄瑄捂着嘴，快要喷笑出来了，开着玩笑，追问道。 “然后？我怎么知道？应该点堆火，先烤烤吧！这么冷的天，除了烤火，还有更好的想法吗？我看不可能有别的心思了!‘温饱’、‘温饱’，这暖和啊，总是排在前面的！” 老王的回答，让瑄瑄无语了，只好“哦”了一声，继续抬头看天，欣赏“彩云追月”了！ 手中已经被喝空了的咖啡杯，此时，装满了“冷空气”，搞到她的手心，也失去了来自胶垫内里的热源，变得冰冷了起来。 瑄瑄只好把凉透了的杯子放下，自己的双手，环抱住了自己，双手塞进了对面的袖筒里，给自己取着暖。 两厢无语，只有天上的流云，依旧游走着，把今晚的银河，时隐时现地，展现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回程 老王无懈可击、距离恰到好处地“用心”陪伴着，瑄瑄已经不再有任何“非份之想”了，只能变得纯粹一些，再简单一些，除了欣赏这绝世的美景，再也不会有更多的“想象中的故事”发生。 “小姐，你看，这么多天，咱们把能爬的山，都爬了；能逛的湖，也都游完了；是时候回家了!梁先生可是问了好多回了，问小姐你，打算什么时间回家？” 老王的问题，瑄瑄躲了好多次，最后，实在是无可再躲了，只好回答道： “好吧，就明天，听说还有一个温泉很不错，去试试，然后就回。” 这个听说的“温泉”，是一个叫“沙湾”天泉的绝好去处：位于天山中间，一处山沟怀抱中，天然含硫化氢气、氟、硅的古老热泉，附近是一个叫“鹿角湾”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太多的野生马鹿换角时，遗弃了太多的鹿角而得名。 一直穿极厚的衣服，终于有了机会，可以穿着泳衣互见。 瑄瑄把“赌注”放在这里，是对自己的身材，有着十足的自信。 男宾部、女宾部，最终汇合于可以共享的“热泉”，那是一个“风雪”中的户外热泉，体验极限！ 以前也只是在宣传片中看到过类似的图片，一些人很“享受”地泡在水池里，而池边，则是厚厚的白雪。 这一回，场景从“图片”走进了现实，瑄瑄觉得：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抗拒着那从出门，到走进第一个最近的37度热泉池的短短二十几米的路，如果穿着正常的厚衣，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当只是穿着一件毛巾浴袍时，这二十几米的路，就变得步步唯艰了！ 不敢走，犹豫了半天，正琢磨着退回屋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厚实的羽绒长大衣，从后面披了上来，把她的全身紧紧裹住： “小姐，没事，这样就不冷了。我陪你去，明天就要回家了，这，来都来了，不体验一把，也太可惜了!” 是老王。 瑄瑄那在门口，站在“风口”里被吹的冷，全都被这件大羽绒给赶跑了，温暖从背后传来，全身都暖和了，不再畏惧。 “好，咱们走！” 里外，两件很极端的衣服，一层薄薄的毛巾裕袍，和厚厚的羽绒大衣，在这个极端的场景下，变得合理且和谐极了。 瑄瑄终于泡进了池里，那热泉的温暖，恍若回归了母体中的胎儿一般，让人无法再想站起来，而池边的温度计，不断实时汇报着水温： “37摄氏度、36摄氏度、37摄氏度”，来来回回地闪烁变换着。 在全身都确定舒服了之后，瑄瑄抬手把自己扎起的“丸子头”，那松了的头绳想要再重新扎紧一下，却不小心摸到了一整块“冰坨”，这才意识到： 自己的身体，处于两个温差达50多度的环境里：头部，在零下18度里；身体，在零上37度里。 “来，小姐，毛巾！” 就在瑄瑄刚刚重新绑扎好自己的中长发，恢复了一个离水面较高位的“丸子”头发型之后，老王递过了一条干燥的厚毛巾，让她顶在头上，像极了图片上享受的某国人。 “呵呵，谢谢！” 瑄瑄感觉到自己的神智，总算是恢复到了进入到这个“冰暖两重天”极端环境之前的状态，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再试试，看看老王有没有对自己的身材感点兴趣。 “你，帮我照几张像吧!这可挺出片儿的。” 瑄瑄在水里泡了半天，感觉到自己的热量足以支撑做出“出水芙蓉”的姿势了。 “好，咱们可说好了，你我动作都要快，别给冻着了!” 老王先不让瑄瑄出水，而是自己先预演了好几个角度，进行了框景的设计，摆好了“机位”，这才叫： “好了，你现在就出来，坐在池边，雪线边，可以拍得到。” 瑄瑄摆姿势，很在行，拿出了“瑜珈”的几招，摆得格外妖娆，几乎可以说是“撩拨”的姿势了。 老王却似乎无视这一份“诱惑”，只顾看着镜头里的画面，琢磨着“光影”啊、“黄金分割点”啥的，总之，是一个相当职业的，有着严肃态度的“摄影师”。 “大师”称不上，可是合格的“摄影师”，从小到大，老王从来没有让梁家上下失望过。 眼看着，不管瑄瑄如何努力，都无法唤起老王有任何“超常”的看法，眼神里，甚至没有多一丝的“瞳孔地震”，平静得和这池水一般。 甚至，那份平静里所透出来的“冷”意，与这户外的空气，倒是配得一匹。 “好了，不拍了。” 突然，当收到了这份“冷意”之后，瑄瑄那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心”，又一次冰冻了，只好主动出水，率先往前，冒着寒风，哆哆嗦嗦地往门口赶。 “小姐，你慢点儿！” 后出水，紧追上来的老王，还需要去及时拿池边石头上的干羽绒服，就慢了几步。 好在步幅够大，还是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追上了瑄瑄。 再一次被裹挟变暖和了，瑄瑄心中喜欢，可是还得装成“不用不用”的样子，明推暗就地被包好了，往前走。 风雪不再猛烈，热气腾腾的内场里，还有多个不同品种的热泉池，在等着他们去缓缓，去体会。 瑄瑄又在室内的热泉里，泡了十来分钟，看到老王并不下水，只是在池边，静静地站着，偶然玩弄几下自己的手环，等她。 “你，也下来泡泡呗！比外面暖和。” 瑄瑄的建议，显然没有取到效果。她以为的在水里，会尽显身材，却全被那水的折射，视角的“居高临下”，而变得更成“五短身材”视觉效果，何谈美好！ “不用了，谢谢小姐，你自便，我这样就很好。” 老王如此无聊，瑄瑄以为的这段旅程，会“养成什么情愫”，显然失算得很。 “那，我也泡够了，回吧！” 一切心思，全都“被浪费”了，瑄瑄这一场“任性之旅”，终点就写在了这里。 回程很快，直接飞。 看着千山万水如此快地被抛在云下，瑄瑄自己也当真是累了，玩累了，心更累： “回家的方向，就在不远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