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抄了国库，医妃带领全家流放》 第539章 一桩‘很小\’的趣事 此话一出，不止顾言尘觉得行，就连边上的陆安福几人都拍手称赞。 “弟妹这法子甚好，反正他也在等上工的机会，建房后肯定要剩一大堆长短不一的木材。 与其劈了烧柴火，不如做成桌椅板凳，还能长久用下去。” 魏饶也附和道：“到时候他赚了钱能打船，顾兄弟一家又有桌椅板凳用，还不浪费木材，简直一举三得。” 几人对此赞不绝口，冉青玄低声朝顾言尘道。 “那你先带几位大哥回去，我去一趟金沙村找金大哥一趟。” 暗卫还有单七几人都出去打探消息了，这会儿她就得自己跑一趟。 顾言尘还有些不放心：“我陪你一起，仓库的那个大棚我们可以返回时再去取。” “没事儿，咱们都去的话，把陆大哥几人晾着也不太好。” 陆安福最是了解顾言尘，他还是第一次见顾言尘对一女子如此上心。 虽说面前的女子已经是他的妻子，但两人的相处明显不似寻常夫妻那般。 怎么说… 没有相敬如宾，而是打从心底眷恋着对方。 不知怎的，陆安福有种感慨万千的感觉。 这么想着，有些话不自觉的出了口。 “看到顾老弟对弟妹如此轻声细语，让我想到发生的一件趣事。 想当初那夷鬼四公主第一次在战场上见着顾老弟，一下就把人迷的五迷三道了。” “后来借着三国友好建交，那四公主跟随他父王进京，不顾礼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赐婚，硬是要嫁给顾老弟…” 陆安福没注意到其他人神色巨变，还在自顾自说着。 冉青玄还不知道有这种事儿，第一次听说，听的是津津有味。 而顾言尘此时早已汗流浃背，鼻尖竟沁出一丝细密的汗。 “那后来呢？”冉青玄笑着问道。 陆安福正要开口继续说，结果猛的对上四双略带惊恐的表情。 除了杨硕，他这人在工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这种儿女情长之事根本毫不在意。 此时魏饶瞪大眼睛，朝他微微摇着头。 陆安福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正想着怎么解释，没想到冉青玄一脸意犹未尽。 “陆大哥，后面发生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陆安福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看了眼顾言尘后，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 “后…后来…顾老将军说，顾家庙小，怕以后怠慢了夷鬼四公主，事儿就没成…” 其实谁都清楚并不是因为顾家庙小，而是因为顾家不可能接受敌国公主成为儿媳。 冉青玄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才发现有关于那个时间段的记忆很模糊。 好像是原主犯了什么错，被她爹关在家里，而那几日都是由原主的庶妹代劳，出席各个场合。 只记得原主的庶妹出尽风头，原主只顾在家里嫉妒的发疯，根本没在意宫里发生的事。 “呀…看来我们顾将军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连夷鬼四公主都甘愿下嫁。” 分不清是调侃还是阴阳怪气，顾言尘心头一颤，开口解释的第一声竟然还破音了。 “你~” “咳，夫人这话说的，北齐与夷鬼历来势不两立，我爹自不会同意，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她。” “真的吗？”冉青玄似笑非笑看着他。 “真…真的，我对天发誓，还有陆大哥作证，当初国宴时他也在……” 自知说错话的陆安福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我作证，真的没跟夷鬼四公主说一个字。” 冉青玄瞬间被几人逗笑，眼看她开怀大笑，几人只好扯着嘴跟着干笑几声。 “行了，我得赶紧去找金大叔，你先带着陆大哥他们回去。” “我陪你一起，反正仓库装大棚需要时间，让陆大哥他们帮忙看着，刚好回来一起回村。” 尽管不知道要装什么，但陆安福很乐意代劳。 “码头我熟悉，只需告诉我装什么，装多少就行。” 几人干的建房活儿，与码头拉货的工人基本都认识，说不定货还没装好两人就回来了。 “那行，就麻烦陆大哥几人了，建房的材料我们已经拉回村子，今日要带仓库西面白色的膜，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全带回去。” “行，这件事交给我们就行。” 冉青玄放建房材料时准备了几十卷绷大棚的膜，本想着自家种菜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用上。 暂时还不知道村里的耕种面积有多少，既然要带领全村种，恐怕这几十卷只够一半村民用的。 想想就先紧着，过两日再找机会放置就行。 顾言尘将令牌交给陆安福，带着冉青玄，赶着马车朝金沙村走去。 路上顾言尘一直紧绷着，冉青玄留意到后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你干嘛这副样子，整得好像我要把你怎么样似的…” 顾言尘：“那个…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冉青玄说完顿时恍然大悟。 “哦，你说夷鬼四公主要嫁给你的事儿？” 顾言尘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摸不准她的意思。 “你心虚啊？”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俩又没什么。” “对呀，你俩没什么，所以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怕我会生气。” 上辈子啥没见过，不过是女追男没成功而已，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见冉青玄果真并未在意，顾言尘这才放下心。 两人赶着马车一路走到金沙村，在近海打鱼的渔夫正陆陆续续往家走，见着村里的陌生人，忍不住指指点点。 “这一男一女谁啊？怎么没见过？” “好像不是咱们村的人。” 冉青玄就当没听到，从马车上跳下来后，朝站在就近的一名女子问道。 “这位大姐，不知可否给指个路？” 女人看着都有40来岁了，被一冉青玄小姑娘叫大姐，简直把她乐开了花。 自然而然的，也乐意给她指路。 “姑娘嘴真甜，问吧，这村里面还没我不知道的人。” 冉青玄知道对方比自己大很多，但这样说的话比较好办事儿。 见状立即道：“就是你们村的金二毛，金大叔。” 正巧，被搭讪的妇人与金二毛算是沾了点亲戚关系，立刻热情的表示带他们去找人。 第540章 作恶者不得财！ 冉青玄心想反正赶时间，带过去找人正好。 “那就多谢这位大姐了。” “好说好说。” 妇人跟一起聊天的同村妇人招呼一声，出了院子后带着两人朝村内走去。 冉青玄看似无意，聊天一样的问道。 “大姐，我听说金大叔船沉了，还跑城里去上工，也不知道这浪咋打的…” 妇人这会儿也找不到说话的人，文言八卦的凑到她跟前。 “这哪是什么浪打的，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啊？还有这种事儿，这船沉了金大叔不就没法出海打鱼了吗？” “可不是，那几人讲究还是老金邻居，平时争吵几句就算了，人家好心带他们去卖海货，那什么价格都清楚。 自己想卖高价卖不出去，结果还怪人家老金不帮着他们说话。 早上都有人看到了，这几人还不承认，连累老金只能去城里碰运气赚钱。”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挎着篮子的妇人，顿时露出笑脸打了声招呼。 “金大姐，去哪儿这是？” 金大姐笑着随口应付：“去老金家，先走了哈。” “哎，慢走啊。” 等几人离开后，妇人瞬间收起脸上的笑意，一双三角眼盯着冉青玄他们转着，接着快步离开。 七八分钟后，金大姐将两人带到金二毛家外，指着前方极其简约的小院道。 “这就是老金家，我去给你们叫人。” 说着上前两步推开门：“老金媳妇儿，老金在不在，外头有人找。” 屋内的妇人应该正在做饭，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 “桂花嫂子，快进来坐。” 说完就看到院门外站着两名陌生男女，有些疑惑道：“你们是？” “金大嫂好，我们…” “两位老爷，夫人可是又来买海货的？” 冉青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转头朝身后看去，就看到昨日卖他们海货的其中一人。 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刚刚与金大姐打招呼的女子。 金大嫂看着外头的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回屋叫出金二毛。 “你还敢过来，早上你同老吴他们几个把我船凿沉了，我没找你们，你们倒是自己上门了。” 顾言尘拉着冉青玄退到一旁，示意她有话等等说。 男子也不甘示弱，蹭红了脸叫嚣着：“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几人所为。” 金二毛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你们几个平时都是日上三竿了才出海，今早村里可是有人看到你们从我放船的地方出来，结果等我去的时候船就沉了，不是你们还是谁？。” “难道还不兴我们早起，你倒说说是谁看到了，把人叫来问个清楚。” 话差点脱口而出，金二毛皱着眉没有开口。 “老金你倒是说呀，把人叫来问问清楚。” 金大嫂明显没往别处想，金二毛见状小声道：“人家好心提醒，咱们不能做出卖人的事儿。” 他深知这几人不好说话，还爱贪小便宜，若真告诉他们是谁，或许会给那人带来麻烦也不一定。 正说着，通知男子过来的妇人拉了拉自己丈夫，低声说了几句。 男子这才缓和神情，放下手里的鱼筐，朝冉青玄他们说道。 “二位可是来买海货的，正巧我今儿出海打了不少钳子蟹，可新鲜…” 冉青玄向前几步，男子还以为她要先看看再说，顿时露出谄媚的笑。 “我今儿不是来买海货的，是来找金大叔上工的。” “上工？” 男子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要知道海货不是天天有，要是去城里上工一天，都赶上他们出海捕两三天鱼了。 金二毛也是个明白人，今早碰到杨硕，人家肯定也知道他的船被凿沉了。 杨硕可是建房的，能找他，肯定也是想借此让他赚点钱。 那一瞬间让金二毛感动不已，可另一人未必这么想了。 “这位夫人，你看还需不需要上工的人手，我体力好，脏活累活，搬东西我都可以。” 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表现，冉青玄轻蔑的撇了他一眼，直接朝金二毛道。 “金大叔，听杨大哥说您有建造船的手艺。” “让夫人见笑了，就是有时候自己动手摆弄摆弄而已。” 冉青玄像是故意说给男子听一样，正色道：“金大叔，我们好几家一起建房，到时候肯定要剩不少废弃的建房木材。 听杨大哥说你手艺不错，应该也会制作桌椅板凳一类的吧？” 金大嫂一听这简直就是贵人上门，顿时激动的表示。 “你们可算找对人了，我家还有亲戚家的桌椅板凳，都是老金亲手做的，那质量要比买的还好。” 金二毛一听自家媳妇儿的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冉青玄撇了眼满脸嫉妒的男子，立刻道：“那正好，我今日先付二十两定金给你，这两日确定建房日期后，你们隔壁村的杨硕会来带你一起去我们村。 不管是将木材带回来做，还是在我们那儿做都行，制作完成后再按数量结算尾款。” 冉青玄话还没说完，男子的妻子就已经激动的开始捣鼓她男人了。 在金二毛没有表示前，男子的妻子满脸堆笑，走上前舔着脸道。 “这位…夫人，你们建房还缺人…” “不缺！” 冉青玄回答的很干脆，顾言尘撇了两人一眼，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金二毛。 “这定金金大叔先拿着，这两日你在家等消息就是。” “诶…好…好…” 接着冉青玄跟带路的金大姐道过谢，与顾言尘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男子的妻子眼看赚钱的机会没了，狠狠一跺脚怒视着金二毛夫妇。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谁故意的，你耳朵也没聋，咋就没听到人家说不缺人这话？” 金二毛夫妇老实，不愿与之争辩，但带路的金大姐可不是好惹的。 再加上她跟金二毛沾点儿亲戚，没道理不帮自家人。 “金桂花，你耳朵才聋了。” 女子自知理亏，嘟囔着将她男人拉走。 “嘿，给你脸了是不？” 金桂花撸起袖子就准备追过去，金大嫂赶紧把人拦住。 “桂花嫂算了，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也就你家老实，要我说昨日就不带他们去赚这钱。” 第541章 吃亏即是福！ 金二毛也没想到随口搭了句话，带了个路，就会有如此机遇。 想到夫妻二人的善举，金二毛感慨道。 “原本就是一个村的，遇上了就随口说了句，谁知道他们占人家便宜不成，又起了歪心思。” “要我说，面子功夫过得去就算了，免得你这老实巴交的性子老吃亏。” “桂花嫂说的没错，去年老吴家找你给做了套桌椅凳子，到现在都没给钱。” “人家不是给了几条海鱼嘛……” 金大嫂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二十两银子，小心翼翼用帕子包起来。 “还说，海鱼你自己都能捕，还用得着他给。” “哎呦，大平你少说几句，吃亏就是福，这老金的福报今日不就来了吗？” 姚大平听后叹了口气，想想怀里放着的二十两银子，有再大怨气也消了。 “收了这钱，你到时候去认认门，不管在人家那儿做，还是带回来做都行，争取年前给人做出几套像样的家具。” 金桂花是个热心肠的，见两人没在争执了，笑着道。 “趁时间早，老金你赶紧把工具都拿出来擦擦，上点油磨锋利些。” “桂花嫂今儿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家老金嘴笨，指定又要吃老于的亏。” “说的这是哪话，咱们可是一个家族的，不帮着你们帮谁。”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阿罗他爹今儿回来，吃完饭我得赶紧收拾收拾！” 说罢金桂花离开，姚大平看着自家男人果真去取工具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饭吃完了再磨不行，不是还得过两天嘛。” “屎急了才挖坑的事儿我不干，早早准备好随时就能去…” 说罢挥挥手，自顾自打了盆水开始磨他那些工具。 “你别杵在这儿了，儿子今日就回来，把饭弄好些让他多吃点儿补补。” 村里不少人会跟随大型渔船出海捕鱼，金大姐的男人与金二毛的儿子都在内。 半个月的海上生活不好过，就等着回家与家人吃团圆饭。 姚大平伸手点了自家男人两下，碎碎念着进屋，用剪刀剪下二两碎银揣进怀里，剩下的包好后塞进粟米壳枕头。 “还是放这里比较安全。” 嘀咕了一句后自个儿先吃了午饭，将剩下的放进锅里，又往灶台下添了把柴。 “等会儿记得把饭吃了，我去菜场买点儿蔬菜和猪肉。” “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姚大平挎着篮子满心欢喜出了家门，本以为家中船被凿沉，年前恐怕一分钱都赚不到。 没想到今日会有这么大的惊喜，等他儿子回来，说不定还能拿这笔钱说个媳妇儿… 老于媳妇儿见姚大平一脸喜色，从她家路过时甚至还哼着小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返回家中后忍不住奚落着自家男人。 于海涛今日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再次听到这些话，桌子一掀叫骂道。 “要不是你去叫我，我能上赶着去闹笑话？” “想多赚点钱有错，你还怪上我了。” 说着，于海涛的妻子刘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喊地。 周围的村民端着饭碗出来，伸长脖子看了几眼后又被家人叫了回去。 于海涛被吵的头疼，眼轱辘一转，打起了歪心思。 “别嚎了，赚钱还不容易。” “你说的倒是轻松，怎么赚？” 刘氏从地上爬起来，于海洋将人拽进屋里后，‘框’的一声关上门。 另一边，离开后的冉青玄和顾言尘进入码头仓库，杨硕几人正在将薄膜装车。 见到两人后，陆安福抹了把头上的汗，道： “弟妹你来的正好，这东西摸着薄，搬起来怎么这么重？” 几人进入仓库，差点没被里面的东西晃花眼，找到冉清玄说的一卷一卷的薄膜后，谁知两个大男人竟搬不动。 后来他们从仓库找了绳子捆上，四个人合力才拉上车，就这也只搬了十来捆。 冉青玄这才想起没跟他们讲了。 西北这边风比较大，考虑到耐用性，她从商城买的塑料薄膜都是长六百米，宽度一米五的。 用的还是双层简料，密度大，重量自然翻倍。 光这一卷都将近一百公斤，两个大男人抬起来肯定会费劲。 “辛苦几位大哥了，这东西都是从洋人手上买的，也是他们代劳搬过来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有这么重。” “小事，小事，就是不知道弟妹买这些做什么？” 冉青玄跟他们科普道：“你们现在搬的这些，主要用于搭建蔬菜棚，既防风又防寒，播种后蒙上，只要温度湿度够了，就能种出冬日里没有的蔬菜。” “冬日里都能种，那这一卷多少钱？” 问话的是魏饶，他家中也有几亩田，若不贵的话他想着买一捆，这样冬日里家人就有蔬菜吃了。 得知他的用意后，顾言尘直言道：“那洋人过段时间才来，几位大哥若有需要，从我这儿取就行。” 几人都是不拘小节之人，笑着答应后便开始继续手头的活。 顾言尘跟着一起将剩余的搬上车，足足用了十辆牛车才装下。 “陆大哥，你们家中若是有田，等会儿去我们那儿就别急着走。” “这是为何？” 陆安福不懂，家中有田和不要走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我夫人从洋人手中买了几种农作物，产量高，周期短，想着带全村人种植。” “你们若是有兴趣，等会儿可以留下听听。” “还有这种好事儿，那我肯定得留下来。” “几位老爷，我家中也种田，能留下来一起听听吗？” 赶牛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就住在周边村子，听到顾言尘几人的谈话后顿时有些心动。 本就是利民的好事，冉青玄也没拒绝。 “若是感兴趣的话，都能留下来听听。” “多谢这位夫人。” 一行人出了仓库穿过码头正聊着，转眼就看到远处一艘大船边围了不少人。 “那边怎么回事，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这种大船出海没一半月回不来，捕捞的基本下船就会被买走，可能是引起争执了吧…” 几人也没怎么在意，看了几眼后就离开了。 第542章 万事开头难 等一行人护送塑料薄膜回村，早已吃过午饭的村民全都汇聚在晒谷场。 见到十辆牛车拉着不知名的东西，有村民壮着胆子询问。 冉青玄心想反正都走到这儿了，干脆就在这儿跟大家说说。 刚好郭保全跟林遂都在，两人腿上打着石膏，坐在石头上晒太阳。 见冉青玄朝两人走来，紧跟着就要起来问好。 “两位大叔坐着，刚刚有事儿耽搁，这么晚回来让你们久等了。” “我们也是去你家问了问，估摸着这时候回来，就坐在这儿晒太阳。” “人都到齐了吗？” “除了钱氏那些人没来，我们两边族群的基本都到了。” 见状冉青玄让顾言尘回去说一声，顺便跟他耳语几句。 顾言尘听后点头，暂时离开。 “各位，由于我和夫君还没吃中午饭，可否等家里人送吃食过来，我们吃过后再详谈。” 村民们面面相觑，但人家的确没吃中午饭，他们也没道理拦着不让吃。 “没事，反正还有些村民没来，顺便也就等等了。” 林遂说完，村里人也跟着附和道。 拉牛车送货的汉子心想钱都给了的，在这儿等等也无妨。 就这样，村民们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顾言尘和顾家，其他人才姗姗来迟。 顾言敬与二嫂合力抬着一大盆靠近，大嫂则是拿着家里的辣椒面。 “诶，这盆里装的是啥呀？” “不知道，有棱有角的，不过闻着怪香。” 大盆里装的，全是切开煮好的土豆与红薯。 冉青玄觉得光靠说可能不够直观，借着这机会，还是让大家感受到最好。 “大家也等了不少时间了，一起吃些吧！” 说完当着一众村民的面，拿起热乎乎的土豆，蘸着带咸味的辣椒吃了起来。 尽管大家已经吃过饭，但还是被散发着香味的土豆红薯吸引。 正巧林遂中午没什么胃口，家里备的饭也只吃了一点。 见顾言敬抬着盆子走到跟前，下意识的拿了一块土豆和红薯。 林氏族群的人见状，道过谢后从盆里拿了两个。 这两种农作物，在座的村民都是第一次见。 有的村民或许不饿，也或许是不好奇，所以就没拿。 郭保全本想询问手里拿的这些是什么，下一秒就听冉青玄提醒道。 “林族长，郭族长，这土豆和红薯得趁热吃才好吃。” “这就吃。” 林遂咬了口软糯的土豆，觉得淡淡的没什么味道，可等吃第二口的时候，一股形容不出来的香味充斥在唇齿间。 那一瞬间他眼睛都瞪大了。 接着又咬了口红薯，香甜的味道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拿到土豆，红薯咬了一口的村民亦是如此，他们还从未吃过这种东西。 很快，在家吃半饱的村民，在吃完手里的红薯，土豆后，竟发现自己饱了。 胃浅的甚至已经开始打嗝儿… 小半个拳头大的土豆冉青玄吃了三个，又吃了两块同样大小的红薯。 这东西比较实在，吃完后又喝了点水，她只好站起来… “顾夫人，这是什么东西呀？” “没听顾夫人刚刚说叫红薯，土豆嘛…” 林遂示意自家人先别出声，转而问道：“顾夫人，你叫我们来，该不会就是为了分点土豆，红薯吧？” 冉青玄笑着摆手：“自然不是。” “那是？” “其实我叫两位族长把大家叫到一起，就是想跟大家说说种植这些土豆与红薯。” “这大冬天的种什么都死，别到时候浪费力气。” 永丰村村民全都种田，自然知道什么季节能种什么农作物。 对于冉青玄说的冬天种这些，还是有些抗拒的。 冉青玄自然不怕这些声音，等大家议论完后，朗声道。 “冬日自然不好种植，但我自有办法能让它们茁壮成长。 而且这红薯，土豆不但味道香甜，种出来的产量也很高。 如果现在就开始种，种出来的当做种子，三四月份基本就能大面积播种。” 一听冉青玄说两种食物产量高，最先震惊的是郭，林二位族长。 至于冉青玄后面说了些什么，他们根本没在听的。 两家族人在地里刨了一辈子的食，还有什么是比农作物产量高还吸引他们的。 “顾夫人，你说这东西产量高，不知道有多高？” 冉青玄想了想之前与家人说的，觉得告诉他们产量是还是保守一些比较好。 “土豆的种植期在三四个月，若收成好，一亩地能收获两千至三千斤。” “还有你们吃的甜甜的红薯，这种品种叫烟薯，一亩地的产量也在四千到六千斤左右。” 顾家其他人听冉青玄说的数量，与他们之前听到的不一样，虽心有疑惑，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未发问。 只是在听到能收获这么多产量后，林遂竟不顾腿伤，踉跄着单腿站了起来。 “顾夫人这话可当真？” 不仅是他，在场吃到红薯，土豆的人，都激动得满脸通红。 要知道他们的地拿来种过不少粮食，可从未见过有如此多收成的。 郭保全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这…顾夫人，不是我们不信，只是我们从未听说有什么农作物有如此收成。” 冉青玄见状，说出一开始就想好的说辞。 “咱们这的人不知道很正常，因为这东西是漂洋过海而来。” “起因大家都知道，因为买不到建房材料，我们便去码头碰运气。 无意间救了一位洋人的妻子，是我们跟那位洋人买建房材料时，顺手从人家那儿买的。” 解释也解释了，淡然清玄不好将这种事儿说的太过。 “我与那位洋人有救命之恩，他没道理拿这种事来骗我。” “只是具体能有多少收成，还是得等种出来才知道。” 在场的村民都知道新来的顾家人并不缺钱，可他们不一样。 如果真种下去，万一三四个月后收成不好，那他们岂不是白搭？ 果然，听到冉青玄这么说，原本还想求种子的两位族长顿时平静下来。 见大家没了兴趣，冉青玄丝毫未受影响。 “想来大家吃过后，心里对这东西多少已经有数，我就明说了。” 第543章 种植提上日程 村民心里有数是有数，但冉青玄自己也说了，不确定是不是真能收获这么多。 而此时，已经有不少村民起身，打算回去了。 大嫂是知道冉青玄为何召集大家，鼓动去种植土豆，红薯的，人要是都走了，开春再种就晚了。 “六弟妹，你快想想办法…” 冉青玄示意大嫂先别着急，站在晒谷场边的矮台上，朗声朝大家道。 “既然大家都清楚冬日里不好种粮食，应该也清楚冬天吃的都是一整年的存粮。” “可秋季交粮税时，有钱交钱，没钱交粮，一年到头日子都过得紧巴巴。” 她的话瞬间刺痛不少村民的心，可又有什么办法，毕竟冉青玄说的都是实话。 “顾家媳妇儿，你这话是没错，可是万一我们费功夫种了，到头来颗粒无收又该怎么办？” 冉青玄总算听到自己想听的话，看似是冲着质疑自己的大婶解释，实际上也是说给全村人听的。 “反正冬日你们也无法种植其他农作物，与其晾着自家的地，还不如实际操作一番后再做决定。” “况且你们种出来的也不是白种，每亩地按产量，一斤我将会以五文钱的价格回收。” “五文钱？” “会不会…有些少…”有村民暗自嘀咕道。 五文钱咋一听是有些少，可细想一下，要真如冉青玄所说的那样，每亩地的产量不低于两三千斤，那一亩地他们都能赚十多两银子了。 顾言尘就知道聪明如冉青玄，又怎会被村民几句话轻而易举难住。 如此，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但一时间他们还拿不定主意。 “这位夫人，这土豆还有红薯的种子怎么卖？” 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赶牛车给他们拉薄膜的汉子，路上也是他在询问能不能留下听一听。 见已经有人问了，永丰村的村民顿时没在说话。 冉青玄见他很感兴趣，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金，叫一光。” 冉青玄心想这人别不是金沙村的，便笑着问道：“金大哥既然问价，难道你不怕我骗你吗？” 金一光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原本我是打算回家吃饭的，但为了多赚点钱，让家中妻儿老母冬日里能吃上饱饭，一直扛着饿将货拉了过来。 刚刚这位大哥分吃的，我实在太饿就多拿了几块，谁知半个拳头那么大的红薯吃了四个，顶的我现在直打嗝儿。” “哈哈哈…” 永丰村的村民瞬间被这话逗笑，金一光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听完夫人的话我就在想，如果产量真的这么高，种出来后储存起来，家人也不至于在冬日里吃不上一顿饱饭…” 金一光的话让在场众人都沉默了，饥一顿饱一顿和顿顿饱，任谁都会选后者。 “总之不管其他人如何，我都想买种子种植。” 金一光的态度很坚定，冉青玄就喜欢他这样敢想敢干的。 “好，种子自然有，不过…你得自己买才行。” 强买强卖的事儿她不做，白送的事儿她也不会做。 对于未知的东西，村民怕担风险，作为提供者，冉青玄自然要留点儿心眼。 金一光似乎铁了心想种，询问道：“这位夫人，那种子怎么卖？” “按照土地的肥沃程度，一亩的种子数量在一百二至一百五十公斤之间。” “那…种子怎么卖？” 他家有两亩三分田，产量这么高的东西肯定很贵，若都种上的话，估计得花不少钱… 冉青玄笑着道：“一斤种子还是五文钱。” “一斤种子，五文钱？” “我没听错吧，产量这么高的东西，种子怎么这么便宜？” 金一光稍微一思索，毫不犹豫拿出一两碎银，还有两吊钱。 “这一两银子我原本要拿去买年货，两吊钱是给你们拉货，刚给的。” “这些钱我都拿来买种子…” 冉青玄昨晚就去了一趟郭家祖宅，由于建筑材料都堆在那边，他放了不少土豆和红薯在防水布下，随时都能装车带走。 “种子会有人带你去装车，等会儿走的时候留一卷薄膜在车上，我也会告诉你如何种植。” “夫人，刚刚装车时我听了一嘴，这些应该是要蒙在土上的吧？” 听他这么说，周围的村民也是侧耳倾听着。 “是，种好后需要及时将薄膜崩上，保证出苗期间不会被冻死。” “好，怎么做我都听夫人的。” 金一光此举也是有些冒险，但他跟家人在西北生活了一辈子，无数次饿着肚子进入梦乡，醒来后又要为了生计所发愁。 那种饿肚子的滋味，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钱已经给了，他也没有回头路，只祈求冉青玄所说属实。 村民们见真有不信邪的，林氏族群的人纷纷看向自家族长。 林遂最开始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他一点头，自家族人肯定也会纷纷种植。 可现在已经有人踏出第一步，而且种子也不贵，只要种出来，收益可是付出的百倍。 “林族长，种不种你倒是说句话呀？” “种！” 林遂牙一咬，心一横，就像冉青玄说的那样，冬日里的田大都闲着，还不如种上食物。 尽管要花的钱半年才能挣得回来，可要收成好，他们两三个月就能赚回好几年的收入，想想也不亏。 冉青玄知道强行推销，或许会让他们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而直接告诉他们镇北侯需要这批粮，或许出的岔子是不可预估的。 “如此，就由两边族长统计各家需要的种子数量，至于这防冻的大棚，则是统一使用。” 各家田地数量不一，这家用完那家接着用就行，后面也不会浪费。 冉青玄的目的已达成，招呼自家人回去，到最后各家一商量，决定一家种上两亩地，土豆与红薯各半。 而薄膜被拉到郭家祖宅后，顾言尘直接搬出四大袋红薯，土豆，放在魏饶面前。 “魏大哥，这些你回家的时候拿上，再带一卷薄膜回去。” 土豆与红薯的数量有400斤，魏饶拿出五两银子硬塞到顾言尘手中。 “一码归一码，钱我得给。” 第544章 北关惨状 原来她不在，这些小家伙这么惦记她啊！ “你要出去吗？” 慕容良看她情绪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嗯，我去看看李婶怎么样了，一会就回来。” 慕容良一脸不情愿，他们才刚来这里，就被迫去田里抓猪，刚清理好换了衣服，还没和她说几句话，她就要去别处，这让慕容良很不开心。 “哎呀！我去看看，一会就回来，回来就给你做好吃的。” “对了，淮南你应该会做饭吧！你帮我切一半猪肉放在锅里，加水煮一会，里面记得放上葱姜去去腥，我一会就回来。” 宋钰叮嘱一番后，就被迫不及待的玲花拉上走了，慕容良听她找淮南做饭，沉着脸坐到灶台边，试了几次都没能把火点起来。 淮南看他捏紧拳头，生怕他把灶台拆了，小声说道： “主子，我来生火就好，您把葱姜肉放锅里就行。” 慕容良站起身去切肉，淮南暗暗松了口气，专心烧起火来。 李婶家，大夫已经诊治完，李伯和阿牛站在院外听大夫说话。 “她腿上的骨头已经断成三节了，我现在只能替她固定好，再开些药吃，但能不能保住腿，还是两说，而且她还被野猪踩了，内伤也很严重。” “啊？”这突如其来的结果，令众人有些无法接受，李伯努努嘴说不出话来，阿牛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生怕里面的娘亲听到。 “那性命呢？能保住命吗？” 李伯强忍悲痛，问出了关键性问题。 “这…” “我娘会死吗？”阿牛满脸是泪，却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大夫犹豫着，长叹口气，这种情况，他也没这本事治疗，只能实话实说。 “腿上若是没有出现炎症，好好将养着或许能撑三五个月，但她还受了内伤，内外一起，除非名医来给医治，否则最多两月。” “月梅啊！我苦命的女儿！这可怎么办才好。” “娘…” 大夫见此景，不敢多留，留下两张药方，收了诊金便急匆匆走了。 院子里，大小吴婶难过的抹着泪，宋钰和玲花刚进来就听大夫这样说，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我先进去看看。” 宋钰独自一人进了房间，李婶应该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了，苍白着一张脸，泪眼婆娑的看向宋钰。 “李婶。” “阿钰，婶子没事，这都是命，就是苦了阿树阿牛还有我那老父亲，阿树在军营，我恐怕是见不到了，阿牛还小，我…我…” “李伯，你们快进来。” 宋钰看她要背过气去，急忙朝着门外喊。 “娘…你不会有事的。” 阿牛第一个冲进来，扑在床边紧紧的握着他娘的手，李伯背过身去，不断擦拭眼泪。 大吴婶不断给她顺气，过了好一阵，李婶才缓过劲。 宋钰从袖袋里取出一瓶云南白药，拿出棉花里治疗内伤的药。 “玲花，你去找刚刚那个大哥哥，让他把背包拿给你，就说是我治疗外伤的那个。” 宋钰不好当着几人面取碘伏之类消毒的东西，只好打发玲花去取背包，借着背包掩护，应该不会被她们发现。 “李婶，这是治疗内伤的药，很管用，吃上一段时间，内伤就会好，等一会玲花回来，我再给你的腿擦药。” 李婶强撑着起身，吃下那一粒小小的药丸，吴婶在一旁小声问道： “阿钰，这药这么小，怎么不多吃几粒。” 几人不知这药丸的效果，都以为一粒会不会太少了，宋钰见此赶紧解释道： “这个药虽然小，但专门治疗内伤，一天一颗足矣。” “这么有用，那是不是很贵啊？” 李伯怕这个药很贵，家里会负担不起，宋钰却知道只要她想，满屋子都能给他堆满。 “不贵不贵，我这里有好多，都是在国都买的，我这里还有其他药，等玲花拿来背包，再给李婶吃。” “阿钰姐，我回来了。” 玲花急匆匆跑进来，手上却没有东西，宋钰往后一看，就见慕容良提着背包跟着一起走进来。 慕容良本就高大，这会一进房间，就显得屋里站不下人。 宋钰走过去背着身，从背包里取出各种消炎药退烧药，还有清理大创伤的碘伏双氧水之类的东西，其他人没见过，都以为是国都里才有的。 “吴婶，你帮我取个盆，大吴婶，你帮我把李婶的腿挪出来点。” 慕容良提着背包站远了些，几人依照她的话，轻轻将李婶的腿挪出来了点，尽管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令她疼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村里睡得都是炕，周围有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阿牛，玲花你们先出去等会好吗？” 宋钰怕接下来的画面让两个孩子害怕，出言让他们去外面等，可是阿牛倔强的不愿意出去，非要看着他娘才行。 “阿牛，听话，娘没事。” 一滴一滴的泪掉在地上，让几人看的心疼不已，宋钰求助的看向慕容良，后者毫不犹豫的将人提了出去。 玲花追上去，关上房门，慕容良看着不断挣扎的阿牛，无奈耐心劝说。 “相信你阿钰姐姐，若是还不行，我就带你们去国都，我府上有个神医，他什么病都会治。” “大哥哥你不会骗我吗？” 阿牛一听，安静下来，带着哭腔问道。 慕容良难得露出笑容，摸了摸他的头，很肯定的回答： “不骗你，他真的什么都会治，你娘的伤，对他来说很简单。” “那你和我拉钩，我才相信。” 说着，伸出小手指，慕容良犹豫的伸出手，两人就这么在玲花的见证下，拉钩保证。 听见门外安静下来，宋钰定了定神。 “李婶，我会用这个白色的药替你冲洗伤口，可能会很痛，你忍着点，大吴婶，你帮忙按着点。” 李伯不愿看自己女儿这么痛苦，抹着泪，背过身去。 “我能挺住，你放心。” 腿上的伤口很大，皮肉外翻间，还能看到森森白骨，里面骨头她是没办法了，但在得到更好的治疗前，她还是有办法不让伤口发炎的。 宋钰疑惑，这会也不忙，村口怎么只有一些年龄大的老人在聊天， 第545章 不知道生产队的驴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话！ 村民统计各家所需需要时间，等顾家晚饭吃过后半个小时，林氏跟郭氏族群的人才将完整的名单送来。 “顾夫人，这是我们两家需要的数量，不知什么时候能拿到手上？” 林氏族群的男子是最先心动，想种植红薯，土豆的人，所以他也最关心这个问题。 “今日太晚了，在加上我家里的男子正与朋友叙旧也没办法去搬，等明日一早就能办。” “那感情好，我们两回去这就跟族长说说，明日一早各家各户就过来。” “行，您慢走！” “不送，不送！” 杨硕喝得少，吃过饭后便告罪一声离开，离开前估计陆安福他们今晚得留宿，就跟冉青玄说道。 “明日我去另外几家通知一声，让他们来先把旧址推倒，尽量年前就立柱。” 说着，想到金沙村的金二毛，又道：“还有金大叔，也得跟他说一声。” “那就麻烦杨大哥跑一趟了。” “应该的...” 杨硕离开，冉青玄看着还在喝酒的几人，无奈的摇摇头。 “男人的友谊啊...” 尽管顾言宗喝不了酒，但还是与其相谈甚欢，桌上的菜冷了又热，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饭局才结束。 果真如同杨硕所预料的那样，陆安福他们喝的都快趴桌底下去了，回去是回不去了，只能留宿在顾家。 好在他们现在住的这间空房多，否则就得搭帐篷了。 顾言敬也喝了不少酒，等他踉跄着起身走到院中时，三嫂急急地问道：“夫君，你要去做什么？” “去...去老...老宅...守...”顾言敬大着舌头，有些模糊不清的说道。 “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怎么守夜？” 由于郭家祖宅外放的都是冉青玄带回来的各种建房材料，一直以来都是顾言敬夜晚住在帐篷守着。 尽管顾家男儿都好酒量，可与许久未见的兄弟一起喝，哪有喝不醉的。 现在他连走路都打转，那样子过去，顾家人根本不放心。 “要不我去吧！” 隔壁院子墙头上，一道声音传来。 “陈大哥，你怎么还没休息？” 墙头上，陈昭挠着头笑笑。 冉青玄一想这问的不是废话，要是谁喝酒喝到半夜，隔壁邻居肯定不会睡着... “不好意思啊陈大哥，吵到你了。” “那的话，妹夫和几位大哥重逢这么高兴的事，多喝几杯是应该的。” 说完，陈昭从围墙上跳下，出了大门绕到顾家门口。 “今晚我去守着，让妹夫在家休息就是，不然喝了酒的人睡得沉，有动静也未必会醒来。” 那些建房材料里面也有他们家的份，陈昭觉得自己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还有我，我跟陈大哥一起去，晚上也好有个伴！” 大门外，同样没睡着的肖文德也走进来，这下顾家人就更尴尬了。 两家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并不会在意这些事，直到陈昭与肖文德结伴离开，顾家女眷才开始各顾各的夫君。 好在陆安福几人喝酒后都不是吵闹的人，冉青玄提前给几人准备了水，招呼一声后，仅存的一点意识让他们回到休息的房间。 关上门，冉青玄这才松了口气。 “娘子...你怎么还不回来...” 沙哑的嗓音从角落那间房传出，冉青玄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眼看还没进房间的大嫂，二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冉青玄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六弟妹，六弟叫你呢，还不快去...” 明显带着笑意的话，让冉青玄更加尴尬，脚底抹油，在二位嫂子的调笑声中一溜烟跑回了屋。 才关上门，一道夹杂着酒气的黑影便欺身而来... “你干嘛呀...” 明明是有些责怪的话，可听在顾言尘耳中却是带着无尽的诱惑。 深邃的眼眸带上一丝情愫，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吻让冉青玄有些喘不上气。 下意识的，她想推开人进入空间，谁知下一秒腰上的手越发收的紧了。 “怎么，又想去到我无法去的地方？” 说话时耳边夹杂的气息让冉青玄浑身一软，差点站不稳时，却跌入顾言尘温暖的怀抱。 “娘子，怎的这般不小心！” 冉青玄脸色涨红，理智也紧跟着回归。 “你装的？” 顾言尘见此只得将人放开，只是语气中带着细微的失落。 “你我夫妻，我何须装着与你亲近...” 冉青玄心中觉得大无语，面上不显，但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好歹曾经也是驰骋沙场的大将军，竟在她面前做出小女儿委屈的姿态... 简直...太杀她了吧... 刚毅冷峻的面上带着淡淡红晕，因为委屈而微微蹙紧的眉头，加上唇角不经意的一撇，简直就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这一幕被顾言尘发现后，直接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缓缓的靠近并未被拒绝，顾言尘像是得到了允许，将人轻轻抱起走向床榻。 在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之后，冉青玄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好色... 不过不是对顾言尘，而是无法坚守最开始想法的自己。 然而一秒钟的思想斗争过后，冉青玄选择了彻底接受... 后半夜时，面对一脸意犹未尽的顾言尘，冉青玄差点没抽出她两米长大刀。 “你够了，生产队的驴都没你勤快...” 得逞的人撑着脑袋，笑的一脸鸡贼。 “不知道生产队的驴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话！” “我还以为你没有自知之明呢！” 顾言尘轻笑一声，看着身侧越发娇美动人的小娇妻。 冉青玄翻了个白眼，强忍不适缓缓转了个身。 “还有力气翻白眼，看来为夫...” 正说着话的顾言尘突然噤声，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而紧跟着他立刻起身坐起，迅速套上外袍。 “怎么了？” 冉青玄见他如此，艰难地撑起身，没想到下一秒一道隐隐约约的叫喊声从外面响起。 “出事了！” 冉青玄龇牙咧嘴的拿起衣服往身上套，而顾言尘穿好鞋子已经开门出去了。 顾言宗没喝酒，所以最先听到声音，而已经酒醒的陆安福几人也开门走出来。 第546章 夜间大火，肖文德危矣 “六弟，是郭家祖屋那边！” 一听是郭家祖宅，顾言尘毫不犹豫运起轻功疾驰而去。 陆安福几人紧跟着也急急朝外跑去，谁知跑出去还没几步，郭家祖宅方向便出现冲天的火光。 季德华一愣，下一秒扯着嗓子喊道：“走水了快起来，走水了！” 住在陈家的曲风几人听到声音，也紧跟着跑出来，见此赶紧一边朝郭家祖宅跑，一边喊着周围的村民。 西北夜间风大，但凡吹出点火星子都会引起不小的火灾。 季德华正沿着小道挨家挨户的喊着，田埂间一道黑乎乎的身影一闪而过，作为曾经的百夫长，任何细小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 在意识到郭家祖宅的走水或许有猫腻后，季德华悄悄叫上跟在身后的宁刚，闪身朝黑影追了过去。 郭家祖宅不远处，离得近的林族长一家听到动静，在听清楚是走水了之后，敲锣声紧跟着响起。 永丰村不少村民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间还以为是夷鬼人来了，顿时躲在家里连头都不敢冒。 等冉青玄匆匆赶去时，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火油味，燃烧的正是她带回来的建房木材，还有玻璃跟一些杂物，包括堆在最后面的红薯，土豆。 而顾言尘，顾言敬，还有陈昭正手拿铁锨铲地上的砂石灭火，后来的陆安福几人手拿工具正要过去，就被冉青玄拦住。 “弟妹，拦着我们做什么？” “火势这么大，再不赶紧灭了木材会被烧坏的！” “几位大哥等等，我去拿灭火的东西。” 听到冉青玄说的话，顾言尘抽身出来将人带进祖宅内。 “青玄，水缸被冻住，没有水怎么灭火？” “别着急，我立马拿灭火的东西出来。” 话音落，从商城购买好的灭火器便出现在帐篷内。 “抽出这个钢针，管子对准火源按下去。”冉青玄现场演示一遍，顾言尘看一眼就懂，快速抱起几个瓶子就朝外跑。 抱着四罐灭火器分给顾言敬还有陈昭，两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拿在手里看向顾言尘。 只见顾言尘取下安全扣对准火源，大量的白色泡沫顺着长管而出，两个呼吸间就扑灭了一个角落的火。 拿到灭火器的两人一看，学着顾言尘的动作拉开钢针开始按压。 泡沫喷出的瞬间火舌瞬间变小，但由于过火的地方太多，冉青玄也顾不得暴露不断往外面搬灭火器。 曲风几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后，顾不上询问，拿起灭火器就开始灭火。 后面被叫醒的村民也提着桶端着水匆匆赶来，有了他们的加入，火势很快就被控制。 冉青玄顾不得损失，确定救火的人没有受伤后，找到愣在原地浑身发抖的陈昭。 “陈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陈昭还在发愣，赶来的陈承平见儿子这样急的不行。 “昭儿，你倒是说话啊！” 陈昭反应过来，这才赶紧道：“后半夜是文德兄守着，我睡的迷迷糊糊间就听他喊了句有贼...” 结果还没等我起身外面火就燃起来了，我才赶紧一边喊一边灭火。” 顾家男儿均习武，有内力，耳力也比常人灵敏，尤其夜深人静的夜里会听得更加清楚。 幸好他们反应迅速，否则这场大火造成的损失将会更大。 “陈大哥可有受伤？” 这次守夜本就是他主动应下，结果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陈昭仿佛没听到冉青玄的询问，自顾自说道。 “弟妹，真是太对不起了，守夜守成这样...” 陈家和肖家人脸上也带着浓浓的歉意，冉青玄没道理责怪人家的一番好意，赶紧安慰。 “反正这些东西随时都能买，只要人没事就好。” “陈兄不必自责！” 见他只着单衣冷的瑟瑟发抖，顾言敬赶紧找来外袍给他穿上，与此同时，季德华与宁刚押着一灰头土脸的男子从远处走来。 “这人谁啊？”尽管看不清脸，但在场村民都觉得此人很熟悉。 “刚刚我们喊人时见他鬼鬼祟祟从田坎边跑过，明显跟这边的大火脱不开干系！” “你血口喷人！” 说话声响起，前来救火的村民立刻认出他是谁。 “这不是咱们村的洪赖子嘛？” 有人凑上前仔细端详，确定是他后立刻皱眉朝顾家人道：“这人是钱氏族群的人。” 冉青玄冷着脸，想到早上钱明被斩首后，后一步到的赦免圣旨。 “是钱里正指使你放的火？” “谁说我放火了，你们谁看到了？” 无凭无据，顾家人自然拿他没辙，洪赖子想到他已经将放火用的火石火油扔掉，便强压下内心的害怕。 “文德兄应该是追出去了，他肯定看到是谁放的火！” 陈昭一提，众人这才发现不见了的肖文德。 “这人都被抓了，文德怎么还不回来？” 肖家人有些担心，冉青玄正欲开口询问，眼尖的发现洪赖子裤腿上有块巴掌大的暗红色。 她一女子不好上手，朝曲风示意后他蹲下身摸了摸，结果抽回手后在场人瞬间傻眼。 “是血！” “是他受伤了吗？”顾言尘着急询问，而他这么问并不是担心面前的洪赖子... “我们抓的时候动都没动他一下，又怎么会受伤！”季德华两人也有些莫名。 “坏了。” 曲风撕开他染血的裤脚，却不见伤口，顿时暗骂一声。 “快，赶紧去找人！” 意识到追出去的肖文德恐怕有危险，肖家人瞬间慌作一团，村民见状自发的燃起火把沿着路下去找人。 肖夫人李萍直觉两眼发黑站不住，肖文美和肖哲的妻子沐晴赶紧将人扶住。 冉青玄趁村民散开去找人，拉过顾言尘挡住自己后取出夜视仪带上。 当初她果断买下这间老宅，就是因为其地势十分好，放眼望去能看到整个村子。 而她的决定在此时证明了她是对的... “在最后一座房屋左手边，十一点钟方向五六百米处！” 仅仅花了十几秒，冉青玄便通过夜视镜看到侧倒在田边没有动静的身影。 顾言尘运起轻功飞快赶过去，冉青玄立刻叫上几家人往回赶。 第547章 噩耗传出 洪赖子作为嫌疑人被押到一间空屋里，由宁刚和魏饶看守，两人怕他畏罪自杀，便脱下脚上的臭袜子直接塞进他嘴里。 而顾家，肖文德被背回来时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不省人事，他腿上的棉裤早已被血浸透，脸也白的可怕。 肖家人只来得及看一眼，就被他了无生息的样子吓到，在一片哭声中，顾言尘将人挡在门外，方便冉青玄将人带到空间医治。 肖夫人李萍有些承受不住，眼看就要晕过去时两道焦急的声音从院子外响起。 “文德如何，文德怎么样了？” 听到声音后，肖家人赶紧胡乱的抹了把脸，转头去搀扶。 肖宏义的爹娘肖智和与阮梅最开始只听到哪里失火了，两人年龄大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留在家中等待。 可能也是心有所感，老夫妇二人穿戴整齐才走出房门想看看情况如何，就听到救火回来的邻居在说什么守夜的一人受伤这样的话。 老两口心下一惊升起一丝不安，等走到顾家门口时，就只看到站在院中的陈昭，两人瞬间意识到自家孙子出事了。 肖宏义知道他爹娘年龄大了经受不住打击，赶紧开口宽慰道：“文德没事，就是去追贼人的时候栽了一跤。” “是，就是流了点血而已，也没什么大碍！” 李萍也跟着附和，肖家老两口半信半疑的盯着两人看了看，转而看向低着头眼眶发红的肖文美。 “文美，你说，你哥究竟什么情况？” 肖文美想到自家哥哥被背回来时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颤，手也跟着抖起来。 李萍怕女儿受不住说出实情，赶紧按住她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笑着宽慰她公婆。 “爹，娘，文德真的没事，有冉氏在呢，能有什么事！” “真的？” “真的，就是刚刚看文德受伤，我们当爹娘的太担心，才有些难受。” 守在外面的顾言尘其实并不赞同肖宏义夫妇这么说，毕竟他找到人的时候探过脉搏，已经...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在冉青玄和曲风几人没有出来前，他只能默不作声的等在门口。 “爹，娘，外头冷，先让文美送你们回去休息，等冉氏出来文德就回去了！” “真的没事吗？” “...这还能有假，快回去休息吧！” 李萍跟肖宏义强忍心中的担心说道，要是二老再多待一会儿，恐怕下一秒肖家其他人就会掉下眼泪。 “爹，娘，咱们回去烧些水灌汤婆子，不然文德回来后会冷的。” 肖哲的妻子沐晴上前搀扶，给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那好吧！” 老两口也被西北的天吹得站不住，也没再留。 “肖伯父，晚上风大冷的不行，你和伯母也回去等着吧！” “不，我们就在这等着，等着文德出来就好！” 李萍说话时带着颤音，不知道是北风吹的，还是因为害怕。 肖家人待在院子里等，顾家人也不好把人晾在这自己去休息。 顾老夫人哄着萱儿，询问一番后原打算出来，但被周芙蓉拦住。 见她面色不好，顾老夫人的心也悬了起来。 还不知道冉青玄什么时候会出来，顾言敬稍微思索一番，跟陆安福几人在院子中撑起帐篷，又点了炭盆放进去。 顾家妯娌除了三嫂，其他人找来被子给肖家人裹在身上御寒。 “夫人，你和弟妹她们快去休息就是，这里有我们守着。” “大哥，你腿脚不便，也跟大嫂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六弟。” 顾言宗也知道自己一行动不便的留下也无济于事，沉默的点点头，任由顾言敬将自己推回屋里。 几位妯娌也都是凌晨十二点左右睡下，突闻起火惊醒后到现在折腾的不轻，到底也困了。 看了眼坐在火盆边沉默不语的肖家人，大嫂又准备了些茶水后，才回房间去。 由于起火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很多人都是被惊醒的，陆安福几人也在顾言敬的催促下回房休息，顾家两兄弟则是跟肖家人一起守着。 只是顾言尘越等越心慌，因为距离冉青玄几人进去救治，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按照他对冉青玄还有曲风的了解，应该不会这么久才对... 帐篷内，肖家人呆坐在原地面如死灰，当时的情况他们看的清清楚楚，肖文德身上那么多的血，就像当初一时想不开自戕的肖文美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来越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肖夫人李萍终究是坐不住了，猛地起身后，不管不顾朝偏房走去。 房檐下的帐篷内，在看到李萍的动作后，顾言尘瞬间起身将人拦住。 “肖伯母，青玄还在医治，您不能进去...” “贤侄，让伯母看一眼，进去就看一眼...” 肖宏义与肖哲也走上前，开口央求道：“我们进去看一眼就出来，保证不发出任何声音...” 顾言尘面露为难，恪尽职守的拦住几人，一旦让他们进去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解释？ 肖家人见顾言尘如此，顿感不妙，情绪紧跟着崩溃。 终于，在肖家人隐忍的哭声中，顾言尘身后的门被打开。 然而在看到冉青玄的瞬间，所有人都知道肖家的天塌了。 “肖伯父...肖伯母...对不起...我和师兄尽力了...” “啊...我的儿啊！”李萍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在院子里，顾家与周围几家顿时被这凄厉的哭声吵醒。 “大哥...呜呜呜...大哥你怎么舍得丢下爹娘...” 肖文美想到曾经肖文德对自己的疼爱，上气不接下气哭着捶打自己的胸口。 肖宏义早已站不稳，被他弟弟肖哲搀扶着。 顾言尘看着从房间出来，身上还带着点点血迹的冉青玄，顿时蹙紧眉头。 冉青玄深吸口气低着头缓缓让开，肖家人紧跟着踉跄着冲进房间。 曲风，潘少楠，还有常芳站在床榻外围，而床边周围满是染了血的纱布。 躺在床上的肖文德已经被盖上白布，如此天人永隔的画面让李萍再也承受不住，还未走到床前，就直挺挺晕了过去... 第548章 死无对证？ 场面一时间变得失控，肖文美差点站不稳，扶她娘的同时早已哭的不能自已。 “娘，娘你醒醒啊，不要吓女儿...” 常芳上前搭脉，赶紧给李萍吃下几颗速效救心丸。 “肖姐姐，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是先将伯母抬回家，等惩治了洪赖子再说。” 肖文美强忍悲痛，与常芳一起将李萍带到屋外，顾家女眷急匆匆穿好衣服出来，二嫂见状，上前直接将人背起来。 “我把人背回去，文美你留在这陪着你爹。” “多谢顾二嫂。” 常芳跟在后面帮忙扶着，冉青玄见状上前，低声与常芳交代了几句。 “你们...在说什么？” 等二嫂和常芳护着李萍离开，顾言尘忍不住询问冉青玄。 “没说什么，让芳芳看着点两位老人，毕竟年龄这么大了，经不起打击。” 顾言尘对此深有体会，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世间最残忍的一件事... 周边陆陆续续起床的村名听闻肖家噩耗，立刻去通知了各家族长，尽管行动不便，但郭保全还有林遂也都来了。 肖文德的尸首还在屋里，肖文美陪着她爹正守在里面。 两位族长也没想到洪赖子不但敢放火，甚至还把一活生生的人杀了。 肖宏义痛失爱子，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回应，肖文美年龄小又是个女子，经不住事，后肖哲强忍悲痛出来找到顾言尘。 “贤侄，杀了我侄儿的人现在在哪？” “被人看守着，正在等肖伯父的决定。” 顾言尘如实告知，毕竟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敢自己擅自做主。 肖哲自然是想手刃仇人将其千刀万剐，但如此，他与杀人的洪赖子又有什么区别。 “肖叔叔，你看...” “将人扭送至官府，我一定要为文德讨回公道！” 肖哲说完，顾言尘直接让陆安福去通知宁刚他们，而他则是走进屋，将这件事告知肖宏义。 冉青玄也紧随其后进了门，而肖宏义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呆坐在床沿边。 尽管于心不忍，但她还是开口道：“肖伯父，文德大哥不会白死，我们现在就要将人送至官府，恐怕得...” 肖宏义面容悲痛，起身扶着床沿艰难的往边上挪了几步。 肖哲进来后不忍心看床榻上蒙着的白布，别过脸与肖文美一起将人搀扶到外面的马车上。 顾言尘与顾言敬一起，将蒙上白布的肖文德抬到外面的板车上。 顾家门外围了一大圈村民，见人蒙着白布被抬出来，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昨晚郭家祖宅不是着火了嘛，怎么闹得还死了人？” “你不知道，我们几家昨晚去救火，这洪赖子被抓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血，等顾家人找过去的时候，守夜的那小伙子就...” “哎呦...怎么会出这种事，这洪赖子还真下得去手！” 而洪赖子此时已经被扭送到顾家门外，听到村民的话他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就看到被蒙上白布抬出来的肖文德。 “这下杀了人，恐怕要落个砍头的下场了...” “钱明死都死了，钱里正一家运气好得了大赦，这才从石场回来就整出这种事...” “别说了，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毕竟洪赖子与顾家可没什么过节，反倒是钱里正一家，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村民们议论纷纷，洪赖子听到这些话之后不动声色朝人群中看去，在看到一人后，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只是他的嘴里还被塞着臭袜子，只能瞪着通红的双眼无力挣扎。 常芳从肖家过来后，沉着脸道：“肖伯母和肖家两位长辈得知噩耗，已经无法起身...” 冉青玄低下头长叹口气：“你留下帮忙照看着点，我们现在就将人带去县衙。” “好，一定要给肖大哥讨回公道！” 季德华推着板车往外走，村民们纷纷让出一条路。 “各位，晚间洪赖子放火烧毁了不少东西，红薯土豆恐怕不能及时交予你们了。” “不打紧，这事儿什么时候办都成！” “对，赶紧先去县衙，等你们回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多谢二位族长了。” 说完，郭保全跟林孙驱散了围观的村民，顾言尘见冉青玄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停下说道。 “文德兄出事，咱们理应一同前去为他讨回公道。” “我知道，我只是在担心。” “担心什么？” 冉青玄低着头，长叹口气忍不住难受道：“我在担心，若是洪赖子只承认放了火，不承认杀了人，那肖大哥不就白死了！” 顾言尘闻言道：“昨晚我找到文德兄的时候，那把伤他的刀被扔在一旁，如此，也能当做证据。” “可洪赖子若是咬死不承认，到时候又该如何，毕竟死无对证，即便肖大哥看到是他也无法指认了。” “而且洪赖子肯定是受人指使，万一他在堂上狡辩是受人蛊惑，岂不是罚的更轻？” 顾言尘对此也有些担心，肖文德死了，最受伤的无疑是肖家人，若他们当时没有喝酒事情也许不会变成这样... “先去县衙，不管洪赖子会不会供出背后指使的人，他杀人也是事实！” 冉青玄神情落寞的点头，跟他一起坐上驴车赶上前面的马车。 路过那些村民的时候，惋惜的声音不断传出，而有一年轻男子则是避开人群快速跑开。 宁刚早一步已经报了官，在得知跟顾家人有关的时候，唐恩只求赶紧将这些祖宗打发了。 所以等人一到，唐恩立刻敲打惊堂木，直接道：“堂下何人，报官所为何事？” “禀大人，我们是永丰村顾家人，昨夜我们家存放建房材料的地方失火，抓到纵火之人后，才发现此人将守夜之人杀害！” 洪赖子被压上堂后扯下嘴里的臭袜子，干呕几声后大声喊冤。 “不是我，火不是我放的，人也不是我杀得！” 肖家人痛苦万分，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声令人反感的哭喊。 “冤枉啊，求大人明察！” 第549章 所以你只承认放火，不承认杀了人？ 一名尖嘴猴腮的老妇人不顾官差阻拦，硬是冲到洪赖子身边抱着人痛哭流涕。 实际上老妇人一边哭，一边趴在洪赖子耳边跟他说着什么话。 而紧随其后的年轻男女将两人围在中间，让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他们一家如此，肖宏义悲从心中来，冲上前一脚将年轻男子踹翻在地。 “凭什么这个杀人凶手还能跟家人抱头痛哭，我儿子就得被你杀了？” “爹，你不要这样，哥哥不希望你如此...” 肖文美拉不住处在极度悲痛中的人，肖哲与顾言尘一起，上前拉住肖宏义。 “肖伯父，这件事洪赖子辩无可辩，想来唐县令一定会秉公执法，还你们一个公道...” 说着冷眼看向公堂之上的唐恩道：“您说是吗，唐县令？” 唐恩看到顾家人就胆寒，被顾言尘带有压迫性的眼神锁定，唐恩顿时后脊背发凉。 “是...我...本县令一定会还逝者一个公道...” 见洪赖子一家还在抱头痛哭，唐恩敲打着惊堂木呵斥道：“堂上无关紧要的人速速离开，再敢鬼哭狼嚎的小心本县令掌嘴！” 挨了一脚的年轻男子是洪赖子的弟弟，见此只得拉着他娘跟洪赖子的妻子一起退到外围。 洪赖子他娘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记住老娘说的话，该认得认，不是你干的坚决不能承认！” 顾言尘目光一凛，微微顿住后转而看向冉青玄。 见她并未有任何表情，顾言尘微微侧目，又看向盖着白布的肖文德。 “啪...” 惊堂木响起，围观的百姓皆安静下来，唐恩按照审问流程询问道：“既然洪赖子杀人放火，可有人证，物证？” “回禀县令大人，我就是当晚守夜的其中一人，当时我听到...死者大喊一声有贼，正要出去查看的时候，火已经烧了起来。” “死者追出去后被此人杀害，而他流窜逃跑时被顾家的客人逮住。” “是谁抓住的，姓甚名甚？” 季德华与宁刚上前几步同时道：“是草民季德华。” “草民宁刚。” “细说如何抓到的人。” 顾家人唐恩暂时惹不起，但要是草草结案又太过明显，只得装模作样的继续询问。 而季德华与宁刚将何时叫人救火，如何发现人的经过陈述一遍。 按照陈昭给出的时间，还有两人抓住人的时间作对照，唐恩觉得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便想立刻定了洪赖子的罪。 谁知唐恩惊堂木都举起来了，跪在下首的洪赖子立刻辩驳道。 “大人，事情跟草民无关，人根本不是我杀的！” 唐恩已经在心里骂娘了，挤成一条缝的眼看了眼顾家所在方向，沉着脸呵斥。 “按照起火的时间与抓到你的时间来看，不是你还有谁，难不成你大半夜不睡觉在田里看风景不成？” 围观百姓中顿时发出杂乱的议论声，有人赞同，有人觉得或许是巧合... 这时永丰村有跟来的村民朗声道：“洪赖子家的田根本不在我们林氏族群这边，而且从顾家起火的地方下来不止左边的田能走。 不从右边大路走还往田里跑，明显是做贼心虚，顾家的火不是他放的还能是谁！” 肖宏义脸上满是悲切，跪坐在盖着白布的肖文德身边，有气无力哭诉着。 “原以为我们被抄家后会死在路上，可经历了这样的事之后我们已经看开，也已经开始重新生活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夺走我儿子的性命，他跟你无冤无仇，你们甚至都不认识彼此...” “他只是尽职尽责的在守夜而已，你...你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肖宏义说的每一个字，都想是有一把刀在刺痛他最脆弱的心脏，在场之人都有家人，听着这样的话无不动容。 “放火就算了，还杀人，这种人简直太可恶。” “就是，若是判他无罪，说不定哪天他提把刀就出来杀人，想想太可怕了！” 议论声让唐恩心烦意乱，敲响惊堂木后赶紧道：“洪赖子不但故意放火，甚至杀人，罪无可赦，应当...” 洪赖子想到他娘跟他说的那些话，有恃无恐道：“县令大人等等...” 唐恩现在恨不得立刻下去将人砍死，他现在只想快点定了洪赖子的罪，好让顾家人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他觉得不止肖家人煎熬，他现在更加煎熬！ “你又有什么话说？” 洪赖子脸上挂满了得意，沉声道：“大人，他们这些人证只能证明我放了火，可无法证明我杀了人。” 唐恩一愣，围观的百姓也愣住了，因为洪赖子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的。 “就算没有人证亲眼看到是他放的火，但好歹时间对上了他也无法辩驳，但人证又没看到是他杀的人，还怎么证明？” “对呀，这样都能证明的话，岂不是谁偷只鸡被人看到，稍晚些鸡主人死了，还能是偷鸡的人杀的？” 什么样的议论声都有，这些话落在肖宏义耳中，他只觉得刺痛无比。 “就是他，他放了火，我儿子追出去才会被他杀了，就是他干的...” 肖哲强忍悲痛死死抱着肖宏义，不断安慰着，但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死无对证。 “大哥，你别这样，文德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啊！” 洪赖子往边上躲了躲，颇有些得意忘形道：“还有啊大人，他们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根本无法证明我杀了人。” “谁说没有物证，这把刀就是在死者几步外捡到的。” 顾言尘将布包裹住的一把刀拿出，官差立刻上前拿走呈到唐恩面前。 只是还不等他看清楚，下面的洪赖子激动到：“大人，他们合起伙来诬陷我，谁家都有刀，怎么证明是我的？” “说不定是他们随便从哪找来，打算诬陷我杀人的。” 唐恩对此也有些难做，一把刀，的确证明不了什么。 肖家人已经麻木，肖宏义此时只想随着儿子一起去了，但不管说什么，没有人证物证，的确证明不了人是洪赖子杀的。 冉青玄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洪赖子。 “所以你只承认放火，不承认杀了人？” 第550章 好戏才刚刚上演 “你这婆娘是在同我说笑不成，杀人这样的死罪我肯定不承认，我只是放了火，根本没杀人！” 洪赖子上下打量着冉青玄，眼神里透出一抹淫邪之色，顾言尘面色一变，上前两步一脚踹向洪赖子的脸。 在内力的加持下，这一脚瞬间踢掉他几颗牙，而顾言尘一副吃人的表情，顿时引起一阵惊呼。 “杀人啦，杀人啦，大家都来看看，这家人当着县令的面都敢如此目无王法，人说不定就是他们杀的。” 洪赖子他娘马氏鬼哭狼嚎着，大喊着想冲进去，但被外围的官差拦下。 唐恩对此也只当做没看到，敲了敲惊堂木，示意顾言尘先退到一旁。 洪赖子捂着嘴痛苦哀嚎，可随后又痛哭流涕道：“大人，我承认火是我放的，但我绝对没有杀人。” 说罢，伸出一只手指向白布下的肖文德。 “那把刀是他的，是我放火后他拿了刀追出来想杀我，自己看不清路摔到刀上才死了的，跟我没有关系...” 洪赖子知道死无对证，想判轻点，还不是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胡说，你不但杀了我儿子，还颠倒黑白诬陷他，你这个畜生，畜生啊！” 肖宏义再也控制不住挣脱开肖哲的手，冲上前将洪赖子扑倒在地。 握笔杆子的手如今攥紧成拳，一下下落在洪赖子脸上，而肖宏义怒目圆睁，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撕扯开吃下。 唐恩见此命令官差上前制止，随后大声呵斥道：“都给本官住手，住手！” 人被拉开，肖宏义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文人形象毫无，扑倒在肖文德身上痛苦哀嚎。 “儿啊...你怎么舍得撇下爹娘离开，没了你，我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冉青玄深吸口气，冷声再次朝洪赖子道。 “所以你只承认放了火，不承认杀了人？” 洪赖子被问的有些莫名，但还是颇为得意道：“要我说几次，火的确是我放的，最多我赔偿你们的损失。 但这人不是我杀的，你们没有人证物证，死无对证的情况下，你们能奈我何？” “好，说的很好，他的话想必在场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了吧？” 对于冉青玄的叫好，不止围观的百姓感到莫名，就连顾家，陈家，还有肖家人都有些莫名。 冉青玄不顾他人目光，转而朝唐恩道：“唐县令，洪赖子的话想必你也听清了吧？” 唐恩不知道冉青玄要做什么，沉着脸点点头。 “他说的每个字本官都听清了，火是他放的，但人不是他杀的。” “可听到了又如何，人死了，死无对证，你们也没有人证，物证证明他杀了人，那本官就只能判他纵火之罪，其他...” 冉青玄勾起唇角嗤笑一声，站在一旁的顾言尘忽的瞪大双眼，似乎意识到什么。 “谁说死无对证？” 冉青玄话音刚落，一道道惊呼声犹如潮水般涌进县衙... “诈尸了，诈尸了啊...” “有鬼，鬼魂回来索命了...” 只见担架上的白布缓缓升起，围观的百姓被吓得大惊失色，纷纷作鸟兽散，乌泱泱一大群人瞬间跑没了影。 唐恩见着如此骇人的一幕，当即吓得钻了桌子底，就连官差都有些站不住了。 但也有胆子大的躲在一旁围观，只见担架上已经死了的肖文德缓缓伸出手，扯下盖在身上脸上的白布。 肖家人离得最近，肖宏义在看到白布下的儿子缓缓起身后，真以为是儿子有冤屈，回魂前来讨公道的。 但等他擦干眼泪定睛一看，才发现肖文德看着他的眼里满是热泪。 “爹？” 熟悉的呼唤声传来，肖宏义瞪大双眼按压住心口位置，不可置信的伸手抚上儿子的脸。 在真真切切感受到肖文德的体温后，肖宏义抱着他哭的不能自已。 “真的是我儿，我儿回来了啊...” 陈昭上前几步蹲下，红着眼眶拍了拍肖文德的肩膀。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哥哥，你是舍不得我们，所以才回来的对吗？” 肖文美为她大哥的死而复生感到开心，但还是没转过弯。 肖文德轻笑一声，如以往一样敲了敲自家妹妹的脑袋。 “傻妹妹，哥哥自始至终都没有死，顾夫人和曲公子如神医降临，又怎么会看着哥哥离开？” 顾家人中，顾言敬直接松了一大口气，剧烈的呼吸让他胸膛不断起伏，守夜的事本该他来做的，得知肖文德被杀，他早已想好如何跟肖家谢罪。 如今看到人还活着，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而顾言尘亦是如此... 冉青玄看了眼早已经吓瘫在地的洪赖子，朝公堂案桌看去，一眼就看到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唐恩。 “唐县令，唐县令...” 边上的秦俊无语至极，蹲下身把人扶出来。 “大人，那人没死。” “不是...诈尸吗？” 秦俊看到唐恩因为恐惧而乱颤的肥肉，心里腹诽他怎么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人... 面上不显，立刻解释道：“那人没有死，还活着。” 唐恩艰难的起身，被搀扶到座椅上后正要怒斥肖家人，可一接触到顾言尘的眼神，他只能憋着一肚子火继续。 冉青玄知道结算时刻到了，看着洪赖子冷笑一声。 “大人，洪赖子已经承认是他放的火，他不是坚持自己没杀人嘛，那就让当事人自己来说。” 唐恩只觉得冉青玄都能做县令了，话都让她说了，还有自己什么事？ 阴沉着脸，唐恩敲响惊堂木。 “肃静，既然没死，那肖文德你自己说说事情全貌！” 肖文德掀开盖在腿上的白布，露出还未来得及换的染血棉裤。 “回禀大人，当晚我跟陈昭陈大哥一起守夜，后半夜陈大哥去休息后我便打算再烧点水喝。 谁知才走到大门口取柴火，就闻到一股火油味，等我出去查看时就看到一道黑影站在建房木材边吹燃了火折子，而此人正是洪赖子！” 洪赖子不断摇着头，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不是我...不是我...” 第551章 口误造成的连锁反应 冉青玄只觉得无比可笑。 “洪赖子，刚刚狡辩没有放火的是你，承认放火的也是你，难道你忘了，在我连续问你两次的时候，你是如何坚定回答的？” 已经知道不是诈尸后，围观的百姓便蜂拥而至，急切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意识到冉青玄刚刚那样问洪赖子所谓何意，唐恩终于是明白了一回。 为了让事情快点结束，唐恩借坡下驴，赶紧道：“本县令也听到，是你自己承认放了火，既然放了火，那肖文德追出去后发生的事亦是与你有关！” 洪赖子还想抵赖，肖文德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 “大人，因为我并不认识他，还以为他是偷盗的贼人，点火折子只是为了看清要偷的东西。 被发现后他扔下火折子逃走，我大喊一声叫醒陈大哥，就举着火把独自追了出去，谁知没追几步身后就燃起熊熊烈火。” “我看火势渐大，一心只想将人追到弥补损失，他见我穷追不舍，竟躲在稍矮些的田埂下，趁我跨过去时竟拿刀刺向我的腿。” 肖文德露出大腿上还在渗血的纱布，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比划了一下，肖家人顿时难受的别过脸。 在场众人听的是无比震惊，毕竟要这么做可不容易，心虚下胆子小的估计连路都走不稳，伤人者竟然还能躲在一旁伏击。 肖家人偎依在肖文德身边泪流满面，压抑着愤怒等他说完。 “由于天太冷我没有立刻察觉腿上插了把刀，等我跟他扭打在一起时才发现自己受了伤。”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洪赖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被揭穿，大吼着极力辩解，唐恩被吵的烦躁，再加上一直被顾言尘盯着，索性直接扔出掌刑的牌子。 “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来人，掌刑伺候！” ‘啪啪啪啪...’ 巴掌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续十下后，洪赖子被打的叫苦连连。 “不敢了，大人我不敢了...” 古代衙门有专门的掌刑官，主要就是惩罚扰乱公堂的犯人，这些官差手掌厚实，一巴掌下去保准让犯人眼冒金星找不到北。 洪赖子的自我辩解没有成功，在保证不扰乱公堂的情况下，依旧做着垂死挣扎。 “大人，这些话都是他一面之词，您可得查证清楚还我公道！” “呵，公道？” 肖文德在听到这般讽刺的话之后，强撑着伤处被搀扶起身。 “你红口白牙诬陷我摔在那把刀上的时候，我的公道在哪？” “你狡辩没有放火的时候，顾家人的公道在哪？” 肖文德踉跄着靠近洪赖子，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猛地抓起他胳膊掀开，两排已经变青紫的牙龈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人，当时我与他扭打时咬了他一口，他既狡辩都不是他干的，那这牙印足以证明一切。” 胳膊上的牙龈清晰可见，洪赖子就算想遮掩也不可能了。 “不是的，这是...是...” “是什么，难道你还想说这是你自己咬的不成？” 冉青玄在此之前早就询问过肖文德事情经过，见洪赖子还想抵赖，上前两步道。 “大人，洪赖子既然不死心，那便请大人让官差查验，过后自有分晓。” “如何查验？” “肖文德犬齿缺了一截，只要让官差对比牙齿痕迹即可。” 唐恩这县令当得也甚是憋屈，但这会儿他只想快点结束，随便挥了挥手，让边上的秦俊前去。 后者上前，检查过肖文德的牙齿后，强硬的拉过洪赖子的胳膊。 仔细查看洪赖子被咬的位置，果然发现已经青紫一大块的犬齿位置并未变色。 “大人，肖文德犬齿位置的确缺失了一块，牙印的大小也能对得上。” ‘啪...’ 惊堂木响起，洪赖子浑身一抖，接着跪在地上不断颤抖着。 “大人...大...” “大胆洪赖子，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理由狡辩。” 秦俊查看牙印的时候，就有一名官差在唐恩跟前说着什么，等秦俊确定后，他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洪赖子蓄意放火，导致顾家损伤惨重，放火后逃离时又差点断送无辜之人性命。 这两件事简直骇人耸听...” “大人，是骇人听闻...” 边上出主意的官差抹了把汗，赶紧提醒道。 “对对，简直骇人听闻...” 百姓们大都没读过书，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唐恩说的那两句话意思都差不多。 可公堂内的几家人差点没憋出内伤，明明是这么严肃的事，让一没文化的县令来判简直可笑至极... 唐恩自知不妥，尴尬的轻咳一声后道：“犯人洪赖子所犯之事属实，择日问斩...” “啊...” “这就斩了吗？” 围观的百姓不由自主将自己带入，若是他们故意放火，还蓄意伤人，按照主观思想来看，赔偿损失顶多关几年大牢就出来了，怎么会直接斩了... 洪赖子根本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按他的想法来看，自己做的那些事可能还不及前日被砍头的钱明，怎么就到了问斩的地步。 而这也是洪赖子一家没想到的，一听她儿子要被砍头，马氏瞬间不干了。 “冤枉啊大人，我儿子不是有意的...” 顾言尘还以为唐恩是想巴结他们，所以直接判了洪赖子重罪，谁知他转头朝堂上看去时，就看到唐恩边上的官差一脸慌乱的在跟他说什么。 冉青玄亦是看到这幅画面，瞬间明白唐恩或许是说错了，边上的官差正在给他纠正。 与顾言尘对视一眼后，两人瞬间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有什么冤枉的，你儿子放火伤人属实，不是有意难道还是故意为之？” 马氏现在只一心想着她儿子要被砍头，哪里还来得及思考着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挣脱开官差，马氏跪在洪赖子身边哭喊着。 “不是啊大人，我儿子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要不是被人蛊惑，又怎么可能跑去放火...”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都到年跟前了，竟然还能让他们一连看两场大戏，不少人已经开始沸腾了。 第552章 有人终于要自食恶果了！ 议论纷纷中，有人顺着话茬道：“我看你儿子定是得了谁的好处，所以才这么干的吧？” 说话的声音十分熟悉，顾家人转头看过去，就看到杨硕站在人群中。 原本杨硕是要去永丰村找顾家人的，但半道上就听百姓说永丰村一户人家失火，还死了人，这才急急赶来。 直到刚刚顾言尘和冉青玄说出那些话，他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两人的意思。 而他的话也引起其他百姓的共鸣，纷纷猜测洪赖子是受了谁的指使。 堂上，说出择日问斩这句话后，他边上的官差便赶紧提醒他说错了，可更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又整出这么多的事。 那一瞬间他已经不想治洪赖子的罪了，他只想找把刀先把自己砍了再说... 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呐喊后，唐恩将桌子拍的阵阵作响。 “洪赖子，你所做之事是不是有人指使？” ...... 洪赖子他娘马氏最开始冲进来的时候，就跟他悄悄说过，一旦他咬死不承认杀了人，顶多治他纵火罪。 而他当时也只以为人死了，就算胳膊被咬伤也不会被知道。 谁知最后人不但没死，他甚至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承认是自己纵了火，最后连伤人的事也被证实。 如今他马上就要落得和钱明一样的下场，这让他如何不慌。 而马氏趁着冲进来辩解的机会，已经将事情轻重悄悄说给他听，权衡利弊下，洪赖子想想自己得收的那点钱，还不值得他搭上一条性命。 冉青玄早已看出他的心思，顾言尘也冷笑着等着看好戏。 就在唐恩已经快要失去耐心时，洪赖子装模作样抱着头开始痛哭流涕，接着开始语无伦次诉说事情起因。 “都是我们村那个庞元龙，是他找我吃酒时说钱里正...不，钱过礼已经不是里正了...” “是钱过礼找到庞元龙，说给钱让我去烧了顾家带回来的建房木材，好让他们损失一大笔...” “我老娘身体不好要治病，我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去干的，钱过礼才是主谋，他才是主谋啊！” 冉青玄深吸口气，终于，有人终于要自食恶果了！ “这钱过礼...好像是钱明他爹，前两日不是大赦后被放回去了吗，怎么一回去就坐不住了？” “还不是最有出息的儿子落了个那种下场，还是在大赦天下的圣旨到来前被砍了头，这搁谁谁受得了！” “能怪谁，钱明死了就死了，那是他该，怎么他家里人靠山都没了还敢这么嚣张，也是没想到。” 顾言尘见状，冷声朝唐恩道：“唐县令，我看您还是尽快派人去把人带回来最好，免得逃走后面更伤神...” 唐恩心中窝着一团火，咬牙切齿的命令秦俊去抓人。 而另一边的钱家，钱过礼盘在炕头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妻子朱宝菊时不时地朝外观望，似乎在等什么。 而屋里还坐着一人，正是钱氏族群的庞元龙。 “表叔，你就别担心了，那洪赖子机灵着呢，肯定不会供出你...” “什么我，去找他的可是你！” 钱过礼没了最有出息的小儿子，两天时间仿佛苍老了十来岁，但眼里的狠劲不减反增。 被他这么一盯，庞元龙尴尬一笑别开脸。 “是是是，是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孙子竟然敢杀人。” “你确定他不会将事情抖出来？” 庞元龙靠在炕头上剥着花生，懒散道：“不会，又没人看到是他放的火，大半夜的，更没人看到是他动手杀的人，没有证据的事抖出咱们做什么！” 钱过礼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否则你，我全算上，一个都跑不掉。” 庞元龙面上不显，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钱家之前在镇北侯的授意下跟抄了家没什么两样，没想到他表叔竟然还能拿二百两出来。 给了洪赖子一百两，他就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白得了一百两，这样的美差他只求多来几次才好... “表叔...”庞元龙正要开口，卧寝的大门猛地被撞开，而钱顺一脸苍白站在门口，两腿都在打颤。 “爹，村头来了好多官差...” “什么？” 钱过礼噌的一下从炕上跳下地，猛地想到什么顿时朝庞元龙看去。 “你不是说洪赖子咬死不会承认吗？那现在官差为什么会来？” 庞元龙也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可能是来统计顾家损失...损失的东西吧...” 钱过礼的心并未放下来，朱宝菊还抱着一丝希望，等看到外面熟悉的身影后眼神立刻亮了亮。 “他爹，是阿泰回来了。” 钱过礼穿上鞋急匆匆朝外跑去，在看到钱泰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后，瞬间意识到已经东窗事发。 接着他毫不犹豫转身去到炕尾，掀开棉被后抽出炕尾的两块砖，接着从里面掏出一大把银票。 庞元龙原本还在震惊原来钱家的钱都藏在这，可等他看清钱过礼装上钱准备从后窗逃走时，立刻意识到什么。 “表叔，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啊，这事儿可是你指使我干的。” “滚一边去，人是你找的，事儿是洪赖子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庞元龙一听他这是准备让他背黑锅的节奏，立刻露出原本的面目。 “不行，你跑了我就得遭罪，要死，那就一起等死吧！” 庞元龙将钱过礼的腰死死抱住，朱宝菊和他那两个儿子还没来得及将人拉开，官差就已经冲了进来。 见此，秦俊冷笑一声：“钱老爷，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官差们一拥而上，将钱过礼和庞元龙捆起双双带走，而钱家人瞬间鬼哭狼嚎起来。 秦俊见此心里简直畅快无比。 原因无他，只因为钱明还是县丞时，钱过礼就没少仗着他儿子的身份使唤他们这群人，眼下能公报私仇，没道理不把握。 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包袱，秦俊捡起来后一看，下一秒瞬间瞪大双眼。 “好家伙，这贪得有够多！” 走出去后，秦俊直接让同僚给两人上了枷项。 第553章 你别后悔就行！ 这东西看着只是木头，实际上可是实打实的实木制造而成，专门限制那些不老实的犯人的行动。 由于钱家人就住在村头，官差来得快去的也快，但钱过礼被带走的事不消片刻就在村里传开。 村民们也是议论纷纷，猜测洪赖子点火烧人家的建房材料，肯定是钱过礼指使。 县衙外围着的百姓都不愿散去，都想看看事情结果如何，而肖文德因为受伤的缘故，站在原地脸色惨白有些站不稳。 顾言尘见状径直走到堂上，搬了两把凳子拿下去，一把给了肖文德，一把给了冉青玄。 最开始冉青玄还有些诧异，毕竟这么多人，给肖文德就算了，干嘛又给自己。 结果等人走到跟前... “昨晚辛苦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你特... “是啊冉氏，昨晚为了救文德你肯定也没休息，快坐下歇歇。” 冉青玄一看顾言尘笑的那副贱样，就知道他说的此辛苦非彼辛苦，脸上挂着红晕狠狠剜了他一眼。 几家人心思都在人什么时候到上面，也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情况。 半个多小时后秦俊押着人终于到了，围观的百姓立刻沸腾起来。 唐恩从二十分钟前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等人被压上堂后，官差才去后院将人请出来。 然而等人出来时，冉青玄一眼就看到他嘴边上的胭脂... 这画面瞬间让她有些反胃，难以想象那女人得做多大心理建设，才能下得去嘴。 而且前后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很难想象这人得是有多饥渴，才会忙里偷闲赶时间... “大人，犯人钱过礼，犯人庞元龙全都带到，属下当时去的时候，这钱过礼收拾了钱财正准备逃。” 唐恩与钱过礼可以说是十分熟悉了，想到他儿子钱明的事，唐恩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但他不自在的并不是钱明的死，而是钱明孝敬他的每一笔钱，都经了钱过礼的手。 若是钱过礼当场再说点什么出来，那他... 迷成一条缝的眼睛转了转，唐恩毫无预兆的敲响惊堂木，朗声道：“钱过礼，你跟你儿子因做了那些腌臜事才受了处罚。 这沾了大赦天下的光才被放出来，就又买凶放火伤人，两条罪证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钱过礼看向顾家人的眼神里带着阴毒，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 而庞元龙被官差压在地上，看到洪赖子的第一眼，像是要将人碎尸万段一般... 钱过礼还没来得及辩解，唐恩转而朝庞元龙道：“庞元龙，洪赖子已经交代，是钱过礼给了你一百两让你找他去顾家放火，此事是他亲口承认，你无法辩驳。” “一百两...” 钱过礼恶狠狠的看向庞元龙，那二百两说白了就是买命钱，他明明交代的很清楚，不管洪赖子干什么都不能牵扯出他们，二百两就是安家费！ 可他现在听到了什么... “大人，我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事情的主谋是钱过礼，不是我啊！” 唐恩瞥了眼洪赖子，明显不想理会他。 “钱过礼拿钱收买洪赖子，指使其烧毁顾家建房木材，导致顾家损失惨重。 现判处钱过礼赔偿顾家损失，暂关押大牢，明日便送往采石场五...” 正说着，唐恩无意间瞄了眼顾言尘，只见他突然冷笑一声，顿时觉得他这是嫌自己给人判少了，便立刻改口。 “送往采石场十年不得出...” “啊！” 钱过礼的妻子朱宝菊一听要关十年，瞬间气的背过气去，而钱泰跟钱顺还在不断喊冤。 “要不你们这些做儿子的，帮你爹分担几年？” 冉青玄悠悠道，下一秒还在给他们爹叫不平的两兄弟瞬间闭了嘴。 钱过礼也没想到唐恩竟然会判他十年，本想辩驳几句，但他才张嘴，唐恩就让官差赶紧捂了他的嘴押走。 剩下的庞元龙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冤都不敢喊了。 冉青玄能看出唐恩是故意为之，但这结果也算是好的了，十年，就凭钱过礼已经年逾六十的年龄，在采石场那种地方，估计也待不了几年了。 等人被押下去，唐恩先是看了眼顾言尘的脸色，接着才道。 “至于庞元龙，你作为从犯，一同押入采石场，五年不得出！” 仅仅只是带了句话，落了个关入采石场五年的下场，庞元龙的家人在外头哭天喊地，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而作为执行者的洪赖子，唐恩还算懂点事，命手下人先棍刑了二十下，只打的人血肉模糊后才判。 而且为了弥补肖文德，洪赖子收的赃款，还有庞元龙扣下的钱也被当做赔偿款给了肖文德。 做完这一切唐恩总算是松了口气，看向顾言尘还有肖家人：“如此，你们可还有不满的地方？” “大人秉公执法，我们这些受害者自然不会有不满。” 肖宏义知道唐恩是什么样的人，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那就好，不知顾公子对此可还满意？” 顾言尘挑了挑眉，道：“大人刚刚说，我家的损失由钱过礼赔偿，对吗？” “那是自然，欠债还钱，损伤他人财物不就是得赔偿，这事天经地义！” 唐恩说的是有板有眼，冉青玄看他假正经的样子差点没笑死。 上前两步道：“既如此，那就请钱过礼的家人原价赔偿我们的损失，尤其是我们买来的建房材料。” 钱过礼逃跑前装的银票是钱家全部的家当，而此时包袱就在秦俊手里。 他上前两步，直接将包袱放在冉青玄手中。 “等等，还没说多少钱，你凭什么都给她？” 朱宝菊抓心挠肝的不干了，站出来愤愤不平道。 “人你们已经抓走，该补偿的我们一分钱都不差，可那包袱里的银票是我们家全部家当，你们能损失这么多才怪！” 冉青玄抓住她话里的重点，用足以在场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该补偿的一分不少，让我把你的家当先还给你吗？” “对，该补偿多少我们就给多少，你全拿走别是想侵吞我家家当！” “好，你别后悔就行！” 冉青玄说完，直接从随身布袋里取出一张合约。 第554章 都是惹不起的祖宗。 “这份合约，清楚的记载了建房材料数量与价格，共计一千两！” 说罢看向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得意的朱宝菊。 “赔吧！” “哎呦...我当多少，不就是一千两银子嘛...” 冉青玄故作吃惊，展开手上的合约阴阳怪气道：“哎呦，没说清楚，是一千两黄金！” “黄金？” “一千两？” “我没听错吧？什么建房材料竟然要一千两黄金？” 朱宝菊像是被扼住脖子的鸡，张了几次嘴终于骂了出来。 “我呸，你当你那些建房材料是金子做的，一千两黄金都两万两白银了，还有你们这样讹人的吗？” “我看你们这群流放犯真是想钱想疯了，家都被抄了，你们哪来这么多钱买建房材料，想讹人，我告诉你，你找错人了！” 朱宝菊跟她两儿子越说越来劲，冉青玄不疾不徐吹了吹手指甲，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而边上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看冉青玄的眼神都变了，还以为她真的是想趁此敲诈人家一笔。 而知道冉青玄底细的顾言敬也没解释，因为他知道这事儿冉青玄会解释的很完美。 等三人骂完，百姓的议论声渐小，冉青玄这才悠悠道。 “想来你们大多数人应该清楚，钱家钱明为什么会被砍头，那是因为他纵容他爹在村里为非作歹！” “而我们几家才到永丰村就被刁难，只能想办法自己买建房材料重新修建。” 说到这，冉青玄不动声色的看向唐恩，吓得他瞬间别开脸。 “哼，草包一个...” 低声喃呢一句后，冉青玄接着道：“钱明为给他爹出气，警告城镇卖建房材料的店家不准将木材卖给我们，我们只能找码头上的洋人购买。” “你们说说，漂洋过海来的东西，能便宜吗？” 朱宝菊自觉有理，冷哼一声后反驳。 “就算洋人卖的东西贵，几根木头而已能卖的了一千两金？ 你别当我们好糊弄在这说笑！” “木头是不贵，而且还是人家白送的。” 合约上没有写木头，她自然实话实说。 只是她这话一出，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这位姑娘，既然人家洋人白送的，你做什么还要这么高的价格？” “就是，别是气急讹...” 顾言尘眼神一扫，说话的人瞬间噤了声。 “哼，木头是白送，可其他东西都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一天都没用过就被毁了我能不生气？” 冉青玄展开合约，指着上面写的玻璃道：“你们可以自己看，这一扇琉璃价值五百两，光是买琉璃就花了五百两黄金， 被烧毁的还有我从洋人手上买的各种琉璃摆件，一件的价值都不低于十两黄金，还有从洋人手上买的未组装好的洋床，一张都要五十两黄金。” 说罢看向朱宝菊。 “是你自己说的该赔多少赔多少，我一一例出来了，你倒是赔啊！” “我不信，你跟洋人合起伙来讹人是不是...” 朱宝菊自认为冉青玄针对她们家，所以不管冉青玄说什么她都不信。 唐恩也吃不准，毕竟千两黄金的赔偿，他一时间还不敢立刻就敲定。 但也就是这时，衙门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道：“不如让敝人看看姑娘手中的合约如何？” 说话男子声音清朗，众人纷纷回头看过去。 “呦，是漕运总督桑振桑大人家的公子！” 唐恩身边的官差看清来人后，立即提醒道。 唐恩一听这么大的官，吓得是手忙脚乱，几乎是踉跄着跪倒在地行礼。 “不知小桑大人到访，本官...不...下官有失远迎，简直罪过。” “县令大人免礼，倒是敝人扰乱公堂了。” “不不不，小桑大人到访，下官高兴都来不及，那会扰乱公堂。” 狗腿子一般的行径让在场所有人嗤之以鼻，冉青玄对于突然出现的俊朗男子不感冒，看向顾言尘时，就见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与来人视线交汇时轻轻点了点头。 一看又是顾言尘的熟人，冉青玄这才将手里的合约递过去。 桑榆接过冉青玄手中的合约，看的也是极其认真。 冉青玄默默观察着面前的男子，只觉这人倒是跟齐明景挺像，身上的贵气浑然天成，明显从小接受的就是高等教育。 而且... 可能是她看的太过专注，边上留意到的顾言尘顿时垮下脸，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嗯，这份合约出自金海码头，上面的官印也是真的。” 桑榆看完后，将手里的合约还给冉青玄，没想到却被顾言尘一把接过放入怀中。 见他臭着脸，桑榆显得有些莫名，但还是淡淡笑着。 “既然小桑大人已经检验了真假，如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朱宝菊辩无可辩，而且该是多少赔多少的话也是她自己说的，只能照价赔偿。 不过真到拿钱时她又有些后悔，抱着包袱里的钱质疑道。 “你一个被抄家的流放犯，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琉璃，别是拿偷来的钱买的？” “这话倒是说道点子上了，最近不是有批江洋大盗沿着京城一路北下，专门偷官员府宅嘛。 她们几家从京城流放到咱们这，别是...” “看着不像...” “谁说得准。” 百姓的议论声落到唐恩耳中，他瞬间觉得好像挺有道理，而他不免也怀疑起来。 冉青玄就知道朱宝菊不会甘心赔钱，嗤笑一声，慢悠悠开口。 “小妇人没什么本事，自然挣不到这么多钱，不过...” 冉青玄抬眸，犀利的眼神扫过那些胡乱猜测的百姓。 “不过嘛，我外公乃是北齐正一品太傅，沈怀，沈太傅，辅佐了北齐三位帝王的人，拿区区一千两金给我这个外孙女傍身，何足挂齿！” “太...太傅...傅...” 唐恩眼睁的绿豆大，冷汗也是刷刷的往下冒，而刚刚还说闲话的百姓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顾言尘看自家小娇妻又拿那个便宜外公‘狐假虎威’，低头露出宠溺的笑。 而这极其罕见的一幕落在桑榆眼中，足以让他震惊许久。 这还是他认识的顾言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