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金枝过青山》 第三百零八章:翻墙出门 在驿馆里带了两天,南宫婉茹觉得自己都要闷得发霉了。 可是门口有南宫云策派来看着她的守卫,她是出不去的。 于是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爬墙。 驿站的墙不比宫廷,没有那么高,只要下面有人托着她,她还是可以出去的。 这天,她趁着南宫云策出门去了,便拉着侍女来到了墙角。 这里有一颗很高的树,只要侍女托着她爬到树上去,她便能借由这棵树翻墙出去。 侍女双手交叠着朝上,放到约膝盖处的位置。 南宫婉茹手搭着她的肩膀,然后抬脚踩了上去。 “公主,您小心着点。”侍女吃力的说道。 “放心吧,你站稳了。” 说完,南宫婉茹另外一只脚也抬了起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侍女的身上。 侍女艰难的举着手往上抬,南宫婉茹的手也努力的去够树上的枝干。 “公主,婢子没有力气了。” “再往上一点点,我马上就够到了。” 侍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南宫婉茹往上托举,她终于够到了树干,侍女所承受的重量也变得轻了一些。 “快把我的腿往上抬,我好爬到这树干上去。” 侍女托着南宫婉茹的腿,十分费力的将南宫婉茹送到了树干上。 南宫婉茹挪动了一下身子,在站稳了之后,腿便往墙上去迈。 侍女在下面担忧的说道:“公主,您慢着点,小心摔下来。” “你放心吧,本公主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肯定会没事的。” 不一会儿,南宫婉茹就顺利的爬到了墙上。 但是现在怎么下去又成了一个问题。 若是直接跳下去,很大的概率会摔伤的。 可若是在这里踌躇着不跳,等会儿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她照样出不去。 就在她下定了决心要跳下去的时候,这边来人了。 虞阳看着趴在墙上的姑娘,愣了一瞬。 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南宫婉茹。 “大胆刺客,居然在青天白日的就敢闯进驿馆!” 虞阳之所以方才发愣了一会儿,是没有想到这么快立功的机会就找上门来了。 在这两国和谈的关键时刻,但凡是溜进夏国驿馆之人必定是心怀拨测之人,若是被他给抓住了,他何愁不能升职啊! 此时的虞阳虽然手握长剑,面露严色,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 南宫婉茹将虞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穿的是顺国侍卫的衣服,她这才猛然响起,她的院子外面便是出了驿馆了。 驿馆内负责守卫的人是她们从夏国带来的侍卫,而驿馆外面负责守卫的是顺国的侍卫。 她朝着虞阳招了招手:“哎,你过来些。” 虞阳不禁皱眉,这刺客好大的胆子,他用剑指着她,她居然还敢让他过去一些。 他虽然负责守卫夏国驿馆,但他却是不认识南宫婉茹的。 因为他们守卫是分了好几个组日夜坚守,恰逢他坚守的时候,都没见过南宫婉茹。 这刺客越是嚣张,虞阳就越是兴奋。 他走上前去,将剑直接抵在了南宫婉茹的脖子上:“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贼人,赶快从墙上滚下来,否则我便取了你的小命。” “什么贼人?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本殿可是夏国的九公主。” 虞阳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南宫婉茹,她确实是穿着夏国人的衣服,打扮也是夏国人的打扮。 “哪有公主会翻墙的,你说你是公主我就信啊?我看你这贼人真是嚣张的很,你快下来,等我抓住了你,定要将你带回去严加审问。” 南宫婉茹表示很是无语,怎么碰上了一个二愣子,她这身打扮难道还不能证明她公主的身份码? “区区一个侍卫,居然敢这么同本公主说话,你先把剑拿开,然后我跳下来你接着我,我自会向你证明我的身份。” 虞阳盯着南宫婉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将剑收了起来。 南宫婉茹见状,朝着虞阳就跳了下去。 虞阳伸出手来准备去接,而后又往一旁偏了一点,与南宫婉茹完美错过。 他不知所措的揉搓着手指,道:“那个……抱歉……不小心站偏了一点。” 南宫婉茹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一脸愤怒的瞪着虞阳。 “本殿瞧你就是故意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定要处置你。” 虞阳不卑不亢道:“且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就算你真是的夏国的公主,也没有权利处置我。” 南宫婉茹揉了一下放在跳下来时伤着的胳膊,然后掏出了能够证明她什么的玉牌。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本殿乃是夏国九公主!如假包换!” 南宫婉茹将玉牌放置虞阳的眼前,愤愤的说道。 见她真是公主,虞阳朝她行了一个拱手礼。 南宫婉茹得意的哼了一声,然后将玉牌收了起来。 “你去给我找辆马车,本殿就可以原谅你方才的过失。” “公主殿下若是想用马车,大可以去找驿馆的驿卒,我还要忙着巡视,没有给您准备马车。” 南宫婉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敢拒绝她的要求,十分愤怒。 但转而一下,她现在只有一个人翻墙出来了,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又伤到了腰,要她走路去找沈肆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她又不可能去让夏国的侍卫给她准备马车,眼下只有虞阳能够帮她,所以她暂时收敛起了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的对虞阳说道。 “这样吧,你去给我准备马车,我付给你百倍的价钱。”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了一定金子,在虞阳的眼前晃了晃。 “备车不在卑职的义务之内,公主还是另寻他人给您安排吧。” 见虞阳依旧态度强硬,南宫婉茹又拿出了一块金子。 “这样总归够了吧,若是太过于贪心,小心适得其反。” 她觉得虞阳是因为钱不够所以才不答应给她准备马车,在南宫婉茹的认知当中,这个世上没有金子和权利搞不定的东西。 第三百零九章:色令智昏 恰好,这两样东西她都有,所以她不允许有人忤逆她的决定。 只是她今天却是要失望了,虞阳会成为她认知里的那个例外。 虞阳没有接她手里的金子,而是向后退了一步,疏离道:“公主翻墙外出实属不妥,还是请回吧。” “本公主要怎么出门轮得到你管?赶快去给我备马车。”南宫婉茹没好气道。 此时,守在门口的夏国侍卫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赶过来查看。 “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国侍卫看向虞阳,尤其是站在他身旁的南宫婉茹,只不过隔得有些远,没能看得清楚。 南宫婉茹闻声迅速站到虞阳的身后,背过身去,对着虞阳低声道:“帮我掩护过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虞阳这才明白这夏国公主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禁止外出,所以堂堂公主才会翻墙出来。 “这位大哥,你们家公主在这儿呢。”虞阳朝着夏国的侍卫招了招手,笑着说道。 南宫婉茹不可置信的看着虞阳,眸中写着大大的震惊二字。 夏国侍卫听闻是公主,小跑着上前来。 眼见自己藏不住了,南宫婉茹也不在藏了。 夏国侍卫大惊:“公主?您是怎么出来的?” 虞阳指了指旁边的高墙,好心道:“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南宫婉茹剜了一眼虞阳,心中暗骂他多管闲事。 虞阳略显无辜的耸了耸肩,他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夏国公主不被允许外出那必定是有原由的,若是她就这样跑了出去,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他们守卫的人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他来这里是为了求立功的机会,可是不来担责的。 “公主,二殿下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让您出去,还请跟我们回去吧。” 南宫婉茹气愤的甩袖离开,离开之前再一次狠狠的瞪了虞阳一样,并咬牙切齿道:“我记住你了!” 此时的鸿胪寺内,顺国和夏国的和谈人员一个个的皆是面红耳赤,更是口干舌燥。 两方为了粮食的事情争吵不休,夏国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顺朝不想给,也不会给。 若是给了,那不是给人家送军粮来攻打他们吗? 这种肉包子打狗,还被狗反咬一口的事情顺朝绝对不会做。 李玹和南宫云策相对而坐,比起激愤的言官们,他们二人显得平静许多。 但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实则早已风起云涌。 李玹轻扣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手指白皙而细长,很是好看。 他淡淡开口道:“聊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一个结果,今日便散了吧,大家也累了,具体事宜明天再议。” 南宫云策却不认同李玹的提议,出言反驳道:“既然已经论了,那便要论一个结果出来,太子殿下何必如此着急要散场呢?” “议和是两国大事,自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谈完的,休息好了,养足精神,才能够继续谈下去。” 如今这天色都还没黑呢,这么早就说要散,明显是李玹在故意的拖着他们,以达到让他们妥协的目的。 毕竟这里是顺国,不是夏国,所以夏国人想要快点结束和谈的心会比顺国人要甚。 李玹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所以他丝毫不慌,既然谈不拢,那么拖着便是,看谁会更着急。 谁的心态先稳不住了,谁便会妥协。 南宫云策自然也是不愿意做这妥协之人的,所以他要稳住,绝对不能让李玹觉得他很着急。 出了鸿胪寺之后,南宫云策拦住了李玹的去路。 “二殿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南宫云策浅笑道,“现在天色还早,太子殿下不如一起用个晚膳?” “这怕是不妥吧,两国还在议和之中,你我身为两国的主事人,这要是私底下聚在一起,只怕是要惹人非议了。” “太子殿下多虑了,我初来乍到贵国,太子殿下尽一尽地主之谊,带我自处走走看看有何不妥?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不过是些举足轻重的小人,何足挂齿。” “待到和谈结束,我定亲自带着二殿下游览京都,此时还是免了吧。” 李玹拒绝了南宫云策,而后浅笑着离开了。 从鸿胪寺离开之后,李玹将沈肆召到了东宫叙事。 二人聊了许久,一直到天边泛起了橙红,夜幕即将降临时沈肆才离开。 在宫门口时,他碰见了同样刚刚从宫里出来的李景。 “看样子你似乎是从东宫出来的,怎么?和谈不顺利?”李景随口道。 “没有,挺好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沈肆平静道,而后又看向李景,“你怎得也是从宫中出来,而且这么晚了。” “我进宫去探望母后,前段时日有些忙,也没能抽得出空闲来,所以今日便多待了一会儿。” “怎得是你一个人来的,王妃呢?” “她啊,她这两天染了风寒,不便出门,若是将病气过给了母后,那罪过可就大了。” “不是我说你,不管如何,她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当是要负起一个丈夫的责任才是。” 沈肆知晓李景对上官雅仪无意,但既然已经成了婚,成了夫妻,那就该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行了,你就别说我了,方才在宫里,母后已经教训过我了。” “好好好,我不说你,我要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我说沈行之,我发现你自从成了婚以后就整天惦记着往家里跑,整天陪着夫人,咱们兄弟之间有多少时间没有聚在一起喝酒了。”李景抱怨道。 “这天要黑了自然是要回家的,我当然是要陪着夫人,难不成陪着你?” 在沈肆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比回家陪夫人更加重要的了。 从前没有成婚的时候,自然是想喝酒酒喝酒,想同朋友聚一聚就聚一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有夫人的人了。 想到一回家就能看见虞乔,沈肆的脸上不禁浮现出笑意。 李景嫌弃的看着沈肆,吐槽道:“你色令智昏。” “你狼心狗肺。” 第三百一十章:购置粮食 “你重色轻友。” “你……”说到一半,沈肆突然停了下来。 李景得意道:“没话说了吧你,咱们伶牙俐齿的沈大人也有语塞的时候。” “我是懒得同你说,我家夫人还等着我回去用膳呢,你自己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吧。” 说完,沈肆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尘土飞扬,李景赶忙捂住口鼻。 眼下快要入冬了,夏国人大多数是游牧民族,冬日里的猎物不好得,所以他们急需一批粮食。 可李玹一直咬着不松口,他绝不可能让夏国人吃得饱饱的,养精蓄锐等开春之后再向顺国发起战争。 他能够给的,不过就是不足以让他们饿死的量,且还是有条件的,他们需要用牲畜和马匹来换。 夏国的马匹高大而健壮,是顺国的马不能比的。 南宫云策兄妹已经在京都待了小半个月了,事情却依旧没有一个结果。 为此,南宫云策很是忧心,连觉也睡不好。 这天,南宫云策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怒意,眉宇之间尽显杀气。 南宫婉茹赶忙为他倒了一杯茶:“皇兄这是遇见什么事情了,为何脸色如此不好?” 南宫云策算是看明白了,李玹表面上温和儒雅,和和气气的,他说什么话他都接,但是却不落实,实际上不过是在拖时间。 他在赌,赌他会耗不起,赌他会服软。 此事若不能快速解决,定会让夏国皇帝觉得南宫云策的能力不足。 而这正是南宫云策的弱点所在,他担心他的父皇会不看重他,会放弃他。 所以他就只能拿出别的筹码来和他交换,亦或者是服软放低要求。 “皇兄,大不了我们和他们签下百年休战协议便是,你再向顺国皇帝提出和亲,届时我留在京都,你带着粮食返回夏国。” “不可,我怎舍得将你独自留在这里。” 不仅如此,他来时夏国皇帝对他的交代是只同意休战十年,这百年休战协议一签,他们若想攻打顺国,那么便会被贴上背信弃义的标签。 “可是皇兄,眼下即将入冬了,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 南宫云策摇了摇头,他们并不是别无选择。 这场和他不仅仅对于夏国来说很重要,对于顺国来说亦是。 他们现在不过就是占据了气候优势,若是现在是春夏,李玹定不敢和他这般周旋拖时间。 而且他想要粮食不一定非得通过和谈的方式,顺朝地大物博,百姓的储备粮也很多,只是怎么将粮食运回夏国是一个难点。 南宫云策灵机一动,他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助他。 “茹儿,我出去一趟,你早些休息,不必等我回来。” “皇兄这是要去哪里?” 南宫云策微微一笑:“去找一个朋友,别担心我,我会没事的。” 南宫婉茹点了点头,目送着南宫云策离开。 另一边溪园,沈肆正给虞乔按着肩膀。 虞乔闭着眼睛,很是享受。 不一会儿,沈肆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虞乔伸出了手。 虞乔睁开眼睛,看着他道:“你这是何意?” “自然是向夫人索要服务费了。” 虞乔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沈肆掌心,道:“给你。” “你这是将我当做三岁小孩了?就算我不识数,那也得有个东西吧。” 虞乔站起身来,走到沈肆的身后,双手覆上他的肩膀,揉捏了两下,然后又坐了回去。 “这便是算做服务费了?”沈肆浅笑道。 虞乔点了点头:“难道不能算吗?” “算算算,自然可以算,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忙,希望夫人能帮我一下。” “什么忙?” “近日可能会有人大量的购买粮食,希望夫人能够帮我注意一下。” 虞乔和宋昭明合作的商队现如今已经和京都内以及地方上很多商户都达成了合作,她坐在家中,便可以耳听八方。 “可是与和谈有关?”虞乔问道。 沈肆点了点头:“和谈之事一直没有敲定下来,便是个别细节没有达到统一,眼下天气越来越冷了,只怕有人要坐不住了。” “你放心吧,京都城内的大粮商我都知道,我会派人盯着他们的。” “不仅仅是京都城内,更重要的是在京都周边,以及从南方而来向夏国而去的商队和商船。” “好。” 沈肆果真是料事如神,不到三日,虞乔便得到了消息。 有一队商队自渝州而来,正往夏国的方向而去。 他们是乘船而行,船上装的全部都是粮食,少说也有几万担。 如今即将入冬,寻常人家家中是不会有这么多存粮的,就算是做粮食生意的富商,也鲜少有这么大手笔之人。 渝州乃是南方富庶之地,盛产粮食,得到的消息是说那只商队从渝州而来,一路上还新购置了许多货物。 所以那些粮食并不是全部从渝州运来的,而是积少成多。 虞乔将这件事告诉了沈肆,沈肆立马就进宫去了。 他是带着虞乔一起去的,借着虞乔去和宋以宁姐妹相聚的名头,与太子议事。 其实他大可光明正大的去,但又不想让旁人觉得,他与李玹的关系太过亲近。 二人在东宫待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出宫去。 回府的马车上,沈肆告诉虞乔道:“我今夜要出发去承州,我不在京都的时候,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不准贪凉,按时吃饭。” “你要去哪里?是太子让你去的吗?” “是也不是,我此番要去承州,是因为你所探听到的那艘商船,不日便会到达承州,而后饶过京都,向夏国而去。” 这批粮食定是南宫云策派人购置的,若是让他将粮食运回夏国,那么这场和谈,便就没了意义。 夏国人向来阴险狡诈,只要吃饱穿暖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休战的。 “你是如何提前得知南宫云策会派人购置粮食的?”虞乔有些好奇道。 “是云卓道长,他在夏国游历过,与南宫云策有过交集,在临走之时,他曾留给过太子一个锦囊,这便是锦囊当中所写之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乘舟夜行 “云卓道长算无遗矢,不知道何时能够再见到他。” “云卓道长临走之时道会再见,那么必定要不了多久便会再见的。” 虞乔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云卓道长一只手拿着酒壶,另外一只手拿着鸡腿的的身影,不禁微微一笑。 “你说的对,等再次见到他,我必定要将心中的疑惑问个清楚。此番前去承州我陪着你一起吧。” “你也去?” “我不能去吗?莫非你有别的佳人同行,不便让我同去?” “自然不是!”沈肆不假思索的否认道,“此番前去承州乃是为了商船一事,水路辛苦,我担心你的身子。” 虞乔拱起手臂在沈肆面前扬了扬,眉毛微扬道:“你放心吧,我现在身子康健的很呢,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不足胡说。”沈肆捂住虞乔的嘴,一脸认真道。 虞乔瞪大了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沈肆。 而后她握住沈肆的手,慢慢地将他的手拿了下来,紧紧的握着。 “突然的这是怎么了?” “不管在任何时候,你于我而言都只会是支柱和动力,绝不会是累赘。” 虞乔将沈肆的手握的更加紧了一些,而后慢慢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知道,你于我而言,亦是。” 听着沈肆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上炙热的气息,虞乔觉得无比心安。 沈肆抬手将虞乔圈在怀中,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头上,极尽温柔道:“好,我们一起去承州。” 虞乔环住沈肆的腰,依偎在他怀中道:“到了承州之后你只管做你要做的事情,我的身边有小暑,还有北帆和南啸,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此番前去承州,虞乔将白露留在了府中,一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二是因为府中冯嬷嬷也需要一个助力,守好家也亦是很重要的事情。 白露替虞乔收拾好了行李,而后又向小暑交代了许多照看虞乔的事项。 她能明白虞乔让她留在府中的用意,但是心中却很是担心虞乔。 此番出行乃是走水路,她担心虞乔会不适应,小暑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若是照顾有偏差,那虞乔定会遭罪了。 所以她将能想到的事情都向小暑叮嘱了一遍,生怕会出差错。 虞乔知道白露担心自己,拉着她的手道:“此番去承州不过几日的功夫,我很快便会回来的,府中还有生意上的事情你要细细照看,我将南啸留在府中,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事情,你便差他传消息给我。” “还请姑娘放心,婢子定会竭尽全力,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虞乔和沈肆是从后门悄悄离开的,后面的几天,沈肆会称病不外出,虞乔身为妻子,自然当是在身边照顾他。 如此,两人便有了不出现在外人面前的理由。 因着是悄悄离开,所以沈肆和虞乔和小暑他们是分道而行的。 小暑他们带着行李乘坐马车率先出发,虞乔和沈肆则是在后面。 其他的随行人员沈肆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此时已经在码头等着他们了。 马车内,二人并肩而坐,沈肆握着虞乔的手,轻声道:“到码头还有一会儿呢,你要不先眯一会儿吧。” “我不困,我想同你说说话。” “你想说什么?”沈肆眉眼含笑的看着虞乔,眼中尽是柔情。 “我觉得这夏国的二皇子居然胆敢在我国境内大肆购买粮食,背后定有同谋。” 他一个他国皇子,且还是带着和谈的目的来顺国的,做出此等逾矩之事,若是被人发现了,有性命之忧是小,引起两国再次两军对垒是大。 所以这件事情他既然做了,那么必定是有不被发现的把握,亦或者是有被发现了也能脱身的把握。 若说他没有帮手,那是说不过去的。 且购买粮食,还是购买这么多的粮食,必须要有一个正当的身份和原由,不然定会被人怀疑,早就报官了。 闻言,沈肆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他抬手摸了摸鼻子,而后又放下。 “你怎么了?”虞乔疑惑道。 “没怎么,鼻子突然有点痒。”他自然是不会承认方才他以为虞乔要和他说情话的。 “我帮你挠一挠。” 虞乔准备上手,却被沈肆拦住了。 “没事,现在不痒了。” 害怕虞乔深究,沈肆立马又将话题给引了回去。 “你的怀疑没有错,他定是有同谋,且这个人定是位高权重,不然也没有那个本事和手段。” “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呢?”虞乔没有去深究沈肆方才的奇怪行为,一脸认真的问道。 沈肆思索了一会儿,而后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下定论,等到捉到了那群人,严刑拷打之后定会有收获。”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码头,沈肆扶着虞乔从马车上走下来,往穿上走去。 二人的打扮与平常有所不同,这次出行,他们扮演的是一对行商的夫妻。 夜里凉,这船在水面上行驶,有微风拂过,便更凉了。 一上船沈肆便带着虞乔进了船仓,这里面早已准备好了暖炉,与外面简直就是两个气候。 沈肆替虞乔脱下披风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对她道:“如今天气冷,这船上便更冷了,等到时候天气暖和了,我们便可以乘船出行,一路南下去到江南,届时我们便可以坐在夹板上,欣赏沿路的风景。 “现在也可以看风景啊。”虞乔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愉悦的说道。 现在虽然天色已晚,但码头却依旧热闹。 岸边停靠着几只大船,来来往往卸货的工人很多,灯也照的很亮。 见虞乔打开了窗户,沈肆快步向前,解开自己的披风披在虞乔的身上。 他焦急的说道:“夜里风大,小心着凉。” “我又不是瓷娃娃,你不必这样紧张我。”虞乔笑道。 沈肆搂上虞乔的肩,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你是我的至宝,我自然是要紧张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夜半醒来 虞乔微微仰头靠在沈肆的肩上,望着天空中的繁星,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今夜的星空真美啊!” “是啊,真美。”沈肆垂眸看着呢喃虞乔道。 “你说什么?”虞乔没有听清楚,转头看向沈肆。 “我说今夜的星空真美。”沈肆笑着道。 “希望这会是一个好兆头,老天保佑我们此行顺利。” “一定会的。” 沈肆不行天地,但是他相信自己,更相信虞乔。 从前他独身一人,生死于他而言是随时可以奉献的。 如今不一样了,他有了虞乔,心中有了牵挂,他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 二人在窗前驻足站了许久,空中繁星闪耀,让人挪不开眼。 船渐行渐远,码头逐渐变小,直至彻底消失在视线当中。 沈肆将窗户关上,搂着虞乔走到了床边坐下。 “夜色已深,早些休息吧。” “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等会儿就回来,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虞乔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重新披回了沈肆的身上。 “夜里风大,不要着凉了。” “有夫人惦念,我怎么会着凉呢?” 虞乔整理着沈肆的披风,然后轻轻地垂了一下他的肩膀。 “油嘴滑舌,快些去吧你。” “好,你也快睡下。” 沈肆按着虞乔的肩膀坐下,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他对着门口候着的小暑道:“伺候夫人早些休息,这一路上定要护好夫人的周全,切记寸步不离。” “大人放心,婢子定会保护好夫人的。” 三更时分,虞乔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身边,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夜半醒来时,发现身边无人,她有些失落, “姑娘,您怎么醒了?”小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走到虞乔的身边。 “现在什么时辰了?” “约莫三更了。” 小暑知道虞乔并不是简单的在问时辰,而后又补充道:“大人还在议事呢,并未回来过。” 虞乔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吩咐小暑给她倒杯水。 或许是许久没有出过远门了,或许是没有坐过这么久的船,此番出门虞乔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所以她才会半夜突然醒来,这可是从前几乎不会有的事情。 小暑倒了一杯水喂到虞乔的嘴边,关心道:“姑娘,我们的船约莫明日午后才能到承州呢,您喝完水便接着睡下吧。” 虞乔喝过水后将杯子递给小暑:“好,我现下就继续睡了,你也休息去吧。” 再次躺下,虞乔却有些睡不着。 她的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扰乱着她的思绪。 想起上次到承州的事情,仿佛就如昨日一般,还历历在目。 希望这次的承州之行可以顺顺利利的,不要有变故。 虞乔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再次睡着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她醒来的时候,小暑早已备好了洗漱用品等着她了。 虞乔起身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走到脸盆旁边。 “小暑,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的话,快到辰时了。” 洗漱完毕之后,虞乔又问小暑:“大人一整夜都没有回来过吗?” “应当是没有,婢子没有见到大人。” 小暑虽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但是她会武功,对周边发生的动静很敏感,若是夜里屋子里进了人,她定会察觉的。 “谁在想我呢?”沈肆推门从外面进来,眉眼含笑的看着虞乔。 他朝着小暑挥了挥手示意让她离开。 小暑福身行礼,而后笑着退了出去。 一出门,小暑便遇上了北帆。 她假装没看见北帆的样子,往甲板上走去。 北帆有些不明所以,他觉得小暑近日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在躲着他。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他细细的想过了,自己并没有做过得罪她的事情啊。 北帆朝着小暑的方向追去,很快就走到了她的并排。 “小暑,你最近怎么了?可是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小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加快的脚步。 “小暑,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为什么要躲着我呢?”北帆继续穷追不舍道。 “我没有躲着你,你别跟着我。”小暑低头快步朝前走去。 北帆有些失落,站定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小暑消失在他的事业当中。 把小暑差使出去了,沈肆主动揽过了替虞乔更衣的差事。 看着沈肆拿着衣裳整理来整理去的模样,虞乔怀疑道:“你会穿吗?” 沈肆拿着衣服套在虞乔身上,先是给她套上左手,然后是右手,再将带子系上。 穿完之后,他还细心的将衣服弄褶皱的地方捋平。 “我会脱自然便会穿,夫人可不要小瞧了我。” 虞乔羞红了脸:“你一大早的说这些干什么……” “我说什么了?”沈肆笑着装傻道。 “……不想理你。” “你要是不理我,谁帮着你穿衣服呢?” 说完,沈肆一层一层的帮着虞乔把衣服穿好。 沈肆自己也换了一身衣裳,与虞乔是同一个色系,二人走在一起,让旁人一看便知道他们是夫妻。 穿完衣服之后,虞乔准备唤小暑进来帮自己梳妆,却被沈肆拦住了。 “我来帮你。” 这不是沈肆第一次帮虞乔梳妆,他已经很是熟悉了,手法比虞乔自己还要精湛细致一些。 二人一切都收拾好了以后,小暑便端着早膳进来了。 今日的早膳有一道非常鲜美的菜品——鱼汤。 这鱼是早上的时候沈肆亲自钓上来的,而后命人煮成了汤给虞乔端上来。 沈肆亲自盛了一碗鱼汤给虞乔,又给她夹了一块鱼肉,并且细心的将肉里的刺都挑了一个干干净净。 “夫人请用膳。”沈肆笑得很是开怀,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嗯,好鲜!”虞乔喝了一口,不由得赞美道。 这鱼一吃便知道是刚从河里抓来的,味道很鲜甜,一点腥味都没有。 且看沈肆一副邀功的模样,虞乔便知道一点,鱼是沈肆特意给她钓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再到承州 虞乔舀起一勺汤喂到沈肆的嘴边。 “你也尝尝。” 沈肆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勺子里的鱼汤一口喝了个干净。 “嗯,夫人喂的就是好吃。” “那你多吃一点。”虞乔又舀了一勺汤,喂到了沈肆的嘴里。 二人吃完早膳,便商讨起了正事。 沈肆查到那群在暗中购买粮食的人到承州的目的是和城中富商杨有德购买粮食,然后往夏国的方向运去。 所以他们这次扮演富商出行,便是为了提前找到杨有德达成合作,那群人得知粮食换了主人定会找上他们。 这样他们便可以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船即将到达承州,虞乔和沈肆并肩站在甲板上,遥看着承州城。 如今的承州不比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远远望去便能看见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灾情已经过去,又解决了匪患,现在的承州既热闹又繁华。 据承州刺史上奏的奏折上陈述,承州今年的收成大好,粮食产量颇丰,百姓们十分欢喜。 船逐渐向岸边靠近,慢慢地停稳了下来。 沈肆和虞乔携手从穿上走了下来,身边还跟着许多的仆从。 这些仆从都是沈肆手下的侍卫假扮的,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周边的百姓们纷纷朝他们这边看来,因为他们的船很大很豪华,且虞乔和沈肆的打扮十分富贵,身上的金银闪耀,在阳光下更加耀眼。 “这是哪里来的富商,我在这码头干了十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船呢。” “你瞧那位夫人身上戴的首饰,金光闪闪的,怕是光一直耳坠子就够咱们做一年的活了。” “你瞧她脖子上的璎珞,上面镶嵌的红宝石好漂亮啊,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咱们承州今年收成好,又得朝廷救助,今年来咱们这儿的富商可多了,不过像这么豪的还是头一次见。” ……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虞乔和沈肆看起来从容不迫,面不改色。 虞乔靠近沈肆小声道:“咱们是不是打扮的有点过于富贵了?” 她还是头一次戴这么多首饰在身上,感觉沉甸甸的,甚至压的她脖子有点酸。 “不夸张,我们打扮的越富贵,就会越惹人注意,到时候大家都会觉得我们很有钱,那些商人们便会争先恐后的要和我们合作,寻找发财之机,杨有德也不会例外。” 虞乔服了一下头上的金钗,依旧保持浅笑道:“可我觉得脖子有点酸怎么办啊?” “忍一忍,等会儿到了客栈我给你揉揉。” 虞乔和沈肆离开之后百姓们还聚在一起讨论着他们的富有程度和一身的行头。 不出半天的时间,承州城来了个大富商的消息就传扬开了。 进城之后他们并没有记着去找杨有德,而是先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见二人的打扮富贵,他们一进门掌柜的便亲自出门迎接。 “欢迎客官光临本店,请问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掌柜满脸笑意,招呼着他们走进了。 沈肆道搂着虞乔道:“住店。” “好嘞,楼上请。” 掌柜的亲自带着虞乔和沈肆往楼上走:“二位客官看模样不是本地人吧,你们打哪里来呀?” “我们从莫州来。” 莫州是在顺国的西北边,也是一座大城,距离承州并不算近。 “原来是远道而来,客官来承州是探亲还是出游啊?” “做点小生意。” “客官谦虚了,看您这身打扮可不像是做小生意的人。” 一言一语间就走到了客房门口,掌柜的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位客官请进,所有什么需要只管招呼小人便是。” “麻烦掌柜的烧点开水送上来,再准备点你们这里的特色吃食,我们也舟车劳顿了一路了,要好好歇息歇息。” “好的,马上就送上来,客官您且休息着。” 说完,掌柜的便退了出去,将门给关上了。 虞乔坐到梳妆台前,就开始摘头上的簪子。 “重死我了。” 沈肆走到虞乔的身后,拿过她手中的簪子。 “此事哪里能劳累夫人亲自动手,我来帮你。等会儿你就洗个热水澡,吃个饭,然后好好的休息休息。” 虞乔转身抬眸看向沈肆,问道:“那你呢?” “我等会儿出门去逛逛,探查一下关于杨有德的情况。” 他要率先查清楚,杨有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还是同夏国人有所往来。 “不要我陪同你一起去吗?” “你今日先休息,明日咱们在一起出去,我也能陪着你在街上好好逛逛,上次来承州较为匆忙,我们都没能好好见识一下承州的风貌。” “好,那你要小心一点,早点回来。” 沈肆出门以后,小暑就进来伺候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以后,沈肆便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虞乔已经歇下了,昨夜在船上没有休息好,所以她吃过饭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沈肆在隔壁又要了一个房间,沐浴完之后才又去了虞乔所在的房间。 他退去外衣,小心翼翼的睡到了床上。 虽然很累,但在陌生的环境中虞乔依旧睡的很轻。 沈肆一上床,她便察觉到了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虞乔迷迷糊糊的小声说道。 沈肆彻底躺了下去,将虞乔搂入怀中:“都办好了,放心休息吧,我陪在你身边呢。” 虞乔轻轻地“嗯”了一身,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有沈肆在,她睡得更加安心了,不一会儿沈肆就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搂着虞乔,沈肆也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深夜。 二人醒来之后吃了一点宵夜,便又继续休息去了,明日还有正事要做呢。 第二日,二人起了一个大早。 但是他们吃完早膳出门已经过了辰时了。 原因无他,皆因为虞乔光打扮就用了小半个时辰,毕竟这头上插那么多簪子,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虞乔走路的时候时不时要扶一下头上的簪子,在别人的眼里看来,她是一个雍容华贵,举止优雅的富贵夫人,实则她是觉得太沉了才扶簪子。 第三百一十四章:购买粮食 二人来到了城中最大的粮米铺子,也就是杨有德的铺子。 来这里买米的一般都是些粗人或者小厮,再或者便是一些小商贩,像他们这般贵气之人伙计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不由的看愣了神,然后才热情的迎上前去。 “二位客官,你们要点什么,我们这里可是承州城内最大的粮米铺子,米面什么的应有尽有。” 沈肆环顾了一下店里的陈设,这里和普通的粮米铺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多店面稍大一些。 “什么都有?”沈肆的语气中带了那么一点不相信伙计的话的意味。 伙计笑着点头道:“对,什么都有。” “你们有多少?” “客官您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沈肆朝着伙计比了一个手势,语气平平道:“我要这个数。” 伙计接话道:“有的,客官您留个地址,咱们把契书一签,定金一交,马上就送到您家里去。” 伙计的脸上写满了喜悦,没想到一大早的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单子,他能拿到不少提成,今年可以过一个美满幸福的好年了。 像是怕沈肆会反悔,伙计很快就拟定好了契书。 “客官您看看契书,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在这里签个字盖个手印便可。” 沈肆看了一眼契书,而后摇了摇头。 伙计疑惑道:“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数量不对。” 伙计心中有些犯嘀咕,他是看沈肆的打扮富贵,又气宇轩昂的,所以觉得他是一个大客户,以为他比的那个手势是要五百担,没想到他居然写多了,真是白高兴一场。 为了确保不再弄错,伙计直接问道:“客官您到底要多少,您这比一个手势我也猜不中呀,究竟是五担?五十担?还是多少担呢?” 沈肆微微一笑,指了指契书上的数字,轻描淡写道:“在这契书上所写的数字,再翻上十倍。” “五……五千担?”伙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 这州府的存粮都不一定有五千担,但是沈肆居然一开口就要五千担,这不禁让伙计怀疑起了沈肆的身份,他究竟是何人,口气居然这么大。 “客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您是认真的吗?” “你瞧我的模样像是在开玩笑吗?” 虞乔嫌弃的环顾着四周的陈设,不耐烦的扯了扯沈肆的袖子,道:“夫君,这家店看起来可并不像是什么承州最大的粮米铺子,八成是这伙计在说大话呢,这里既然没有咱们换别家就是了,何必在这里耽搁时间呢。” 说着,虞乔便拉着沈肆向外面走去。 沈肆笑着哄了虞乔几句,手揽上她的肩膀,轻声道:“夫人说的是,听你的,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此时从铺子里屋走出来一个身着褐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赶忙将二人拦了下来。 他张着一张圆脸,身形算不得高,略微有些胖,尤其是那个肚子,活像是一个圆鼓鼓的大西瓜,笑起来眼见堆满了褶子,看上去倒也算是一个和蔼的人。 只不过在这份和蔼之中,透露着几分精明。 “二位客官请留步,小伙计不懂事冲撞了二位客官,还请恕罪。” “你是何人?”虞乔眼眸微抬道。 “我叫杨有德,乃是这家铺子的掌柜。” “杨掌柜,这厢有礼了。” “夫人客气了,瞧着二位不像是承州本地人,不知二位是做何生计的?” 这承州的富商和达官显贵他都认得,却对沈肆和虞乔没有印象,所以他笃定他们是外乡人。 “杨掌柜这里既然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必要聊这些了。”沈肆还是装作要走的模样。 杨有德赶快上前一步拦在他们的面前,而后对伙计厉声呵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贵客上门连杯茶水都不知道上。” 骂完伙计之后,杨有德又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恭维道:“客官您误会了,我们这里可是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过这五千担确实是有点多,光是运送就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如咱们去里屋详谈?” 沈肆和虞乔对视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跟着杨有德进了里屋。 “二位贵客快快请坐。” 他们刚刚坐下,伙计便端了茶水上来。 杨有德亲自为虞乔和沈肆倒了一杯茶水,满脸笑意道:“二位贵客请用茶,不知二位是从哪里来呀?” 沈肆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回答道:“我们夫妻二人是从莫州来的,做一点小生意,听闻承州富饶,盛产粮食,便想着买一点,带回去卖。” “五千担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贵客过谦了,敢为贵客贵姓啊?” “免贵姓楚。” “楚老爷,楚夫人。”杨有德恭敬道。 “杨掌柜,我们夫妻二人此行的目的便是购买粮食运往莫州,莫州的情况相信您也定有耳闻,所以我们要的数量很大,若是你能供应,我可立马与你签订契书,付定金,若是不能,那我们便去别家。” 沈肆说的很直接,不给杨有德扯东扯西的机会。 杨有德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了,见到沈肆和虞乔张口就是这么大的生意,自然会谨慎一些。 尤其是他们还这么年轻,却能有这么大的手笔,让他不得不防呀。 “这五千担自然是没有问题,只不过做生意这件事情急不得,咱们还需要互相了解一下不是吗?” 虞乔站起身来,道:“看来杨掌柜并不信任我们,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找别家去吧,做生意本就信任最为重要,若是没了信任,这生意也稳妥不了。” 杨有德笑嘻嘻的将虞乔拦下来,解释道:“楚夫人莫要心急,我这并非是不信任你们,而是怕你们不信任我啊,我想着想带着二人去验验货,再谈合作的事情。” 杨有德真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借着让沈肆和虞乔看货的名头拖延时间,从而就可以去调查他们的身世背景。 幸而他们早就有所准备。 第三百一十五章:仓库验货 “杨掌柜说的在理,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过去验货吧。”沈肆道。 “贵客莫要心急,这眼看着就快要到用午膳的时间了,我们承州可是有许多特色美食呢,二人远道而来,我们作为合作伙伴,我自然是要尽一尽这地主之谊了。”杨有德笑着说道。 见虞乔和沈肆似乎是在考量的模样,杨有德又道:“凌风楼是我们承州最有名的酒楼,哪里的厨子做承州菜可谓是一绝,还请贵客赏脸,一道用个午膳如何?” “行,劳烦杨掌柜破费了。” “贵客不必客气,这是鄙人的荣幸。” 杨有德天生生了一张笑脸,脸时时刻刻都是笑着的,这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无异是一个优点。 做生意,就是同人打交道,为人处世圆滑,时刻保持微笑,总归是不会有错的。 杨有德虽然满脸笑意,但也是个精明的人,他想要先暗中探查一番虞乔和沈肆的身份,先是用看货做借口,而后又说先吃饭,一步一步的试探着对方的预想。 沈肆之所以一步一步的推让,也是想看一看这个杨有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夏国人只是想来找他买粮食,那还好办。 若是他同夏国有勾结,一直在为夏国人暗中筹备和运送粮食,那便麻烦了。 沈肆他们来的匆忙,并没有来得及探查清楚杨有德的全部底细,只知道他是承州城内最大的粮食经销商,为夏国人暗中买粮的人前来承州,必定找的是他。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凌风楼,此时正好是即将要用午膳的时间段,所以人还是比较多的。 杨有德世这里的常客,伙计一见到他,就将他们带上了二楼的雅间。 走到楼梯转角处的时候,虞乔觉得有一双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 她抬眸向上望去,假装撩头发的模样,目光环顾了一遍四周,然后就看见了一张熟人的脸庞。 沈肆是经过乔装打扮的,还特意的贴了胡子,因为之前在出城的时候有许多的百姓见过他骑在马上,要是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虞乔则是没有,她到承州的时候几乎就没有出过门,出门也是在马车里,见过她的人只有极个别,所以没有人会认识她。 不过说来也是瞧了,还真就遇见了见过她的极个别人。 陆恒之今日休沐,约了好友在凌风楼吃酒。 他站在二楼的围栏处,怔怔地看上楼梯上的虞乔。 陆恒之睁大了眼睛,几乎将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怀疑自己是酒吃多了,眼睛花了。 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虞乔。 这分明就是沈夫人,他绝对没有看错。 可是沈夫人不应该是在京都吗?为什么现在会和一个别的男子在一起,那男子头戴金冠,身着锦衣,腰间还别着质地上成的玉佩,差点就将“我很有钱”是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沈夫人为何会和这样的男子在一起?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而后他的目光又放到了杨有德的身上,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身为承州城的司法参军,对于城中有名的商户豪绅他自然都是认得的。 虞乔虽然只是微微地撇了一眼陆恒之,但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疑惑。 毕竟他那个眼神真的很明显,让她想不看懂都不行。 而且现在的场景确实也挺诡异的,在陆恒之看来,她现在就是在和一个不是沈肆的男子走在一起,且关系亲密…… 进了雅间之后,杨有德热情的招呼着虞乔和沈肆坐下,然后给他们介绍起了承州的特色菜肴。 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商议着等会儿去看货物的事情。 就在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声很轻微的“叮咚”声,没有特意去注意的人是听不见的。 沈肆是习武之人,对声音自然会敏感一些,所以他听得很清楚。 虞乔则是没有听见,只是她注意到了沈肆的眼神有所变化。 杨有德站起身来,他尴尬的讪笑道:“吃得有些许多了,身子不太舒服,杨某出去一下,二位贵客抱歉啊。” “无碍,人之常情,杨掌柜快去吧。”沈肆不动声色道。 想必外面是杨有德的人,查探到了他们身份,特意来通报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杨有德就开开心心的进来了。 “杨掌柜的身子可好了?”沈肆问道。 杨有德笑着回答:“好,已经好了,劳烦沈老爷关心了,咱们吃完就马上去看货吧,在城郊呢,若是去的晚了,只怕回来天色就要黑了。” “好。” 杨有德方才是让人去官府那里查探沈肆他们的身份去了,这商户行商,且是承州而来,在衙门那里都必须有备案,身份不明者,若是遭人举报,那是要被抓起来的。 只不过衙门的备案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杨有德也在承州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了,自然是有些人脉,所以很轻易的就查到了沈肆他们的讯息。 这些东西对于沈肆而言,捏造一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做事自然会做的全面,不让他人查到破绽,就算是事出从急,那最基本的东西也是要准备齐全。 他们必须在今天之内拿下这笔订单,据线报说,那些人明天就要抵达承州了,所以他们必须要比他们快一步才行。 吃过饭后,杨有德便带着沈肆他们去了城郊仓库。 看着仓库里堆积的粮食,让他们不禁心中感叹这个杨有德确实不是一般人。 杨有德命人打开了一袋大米,展示在沈肆的面前:“沈老爷,你看这些可都是今年的新米,品质上乘。” “这仓库里都是品质上乘的新米?” “这里的都是,不过沈老爷您的订单大,这新米怕是不能满足,还有一些历年的存货,在另外一个地方,若是您只要新米,那我也能帮您想想办法。” “不管是不是新米都没有关系,只要凑够了我要的数量便可。”沈肆道。 第三百一十六章:出现意外 虞乔在仓库里随意的走了走,环顾着四周的情况,又用手摸了摸打开的米。 杨有德问道:“楚夫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他也看出来,虞乔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内宅夫人,沈肆行事都会同她有眼神交流,且这么大的生意也带着她一起出来,可见她是有话语权的。 因此,杨有德对虞乔也是格外的敬重。 虞乔浅笑着摇了摇头,道:“没问题,杨掌柜的货很好。” “楚老爷和楚夫人就请放心吧,我杨某人的货在承州城内说第二,那便没有人敢说第一,数量也一定足够,咱们现在便可以签订契书,三天之内杨某必将五千担大米运送到你们的船上。” “杨掌柜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咱们今日便将契书牵了吧,货物赶快运到,我们也好快些回去。” “那咱们现在就回我的小店去吧。” “好。” 虞乔和沈肆随着杨有德一起上了马车,往杨有德铺子的地方行驶去。 就在马车快到地方的时候,一个仆从急急忙忙的朝着他们的马车跑了过来,拦在了马车的面前。 车夫见是府中的人,赶忙将马车停住。 车里的人身子有向前倾了一下,杨有德掀开车帘,不悦道:“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车。” 马夫看了一眼前面拦车的人,回答道:“老爷,是安子。” 杨有德的目光顺着车夫的目光望去,就瞧见自家府中的小厮此时正气喘吁吁的站在他的马车前面。 他最好是有什么要事,不然惊扰了马车里的两位贵客,他定然饶不了他。 安子是杨有德府中看门的小厮,年纪轻,一向不太稳重。 “老爷,不好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要提前生了!”安子跑得太急,以至于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什么?”杨有德惊讶道,“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提前了?” 杨有德已经将近五旬,他的夫人也只比他小了三四岁,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如今老了老了,没想到居然又怀上了。 所以杨有德对这个孩子十分的看重,最好是能够生一个女儿,凑一个“好”子,让他能够儿女双全。 他夫人腹中的孩子如今还未足月,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安子解释道:“夫人今日约了刘家夫人、赵家夫人还有钱家夫人一同打麻将,夫人的前面的手气不太好,一直输,后面赢了一把大的,就激动的站了起来,再然后便觉得腹痛难忍,赶忙去请了大夫,大夫说夫人是兴奋过度,所以导致了早产。” 杨有德十分气恼,他这才一天不在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们是怎么照看夫人的?” “老爷,您快回去看看吧,稳婆说夫人这胎怕是不太好生,夫人一直在叫您呢。” 杨有德陷入了两难之中,他这马上要去签订契书,偏偏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思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回家去,再大的生意都没有家中的老婆孩子重要。 他对着马车内的沈肆和虞乔道:“楚老爷,楚夫人,对不住了,这家中突然有急事要我去处理,咱们的契书改到明日签订可否?明日一早,我便亲自拿着契书,前去客栈找你们。” 方才安子说的话虞乔和沈肆也听见了,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只能让杨有德先回家去。 沈肆道:“自然是家中的事情重要,杨掌柜先回去吧,只要你我已经约定好了,这契书晚一点也无妨。” 杨有德朝沈肆行了一个拱手礼,感激道:“多谢楚老爷的理解,杨某必定信守承诺,决不食言。” 说完,他便跳下了马车,对着车夫吩咐道:“你好好的将楚老爷和楚夫人送回客栈。” 嘱咐完以后,他便提腿就往家里跑。 他的府邸离这里很近,安子也是来的及时,他本想去铺子里找杨有德的,没想到一跑出来没多远就遇见他的马车了。 杨有德因家中有事提前走了,虞乔和沈肆只能无奈的回了客栈。 沈肆有些担心事情出变故,所以状态不怎么好。 虞乔安慰他道:“别担心,杨掌柜承诺了明日会带着契书上门来的,瞧着他似乎是个圆滑的人,但从他将妻儿看的比生意重这件事来看,他至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有责任心的人良心一般也不会太差,且他们也不可能让杨有德不顾妻儿先签订了契书再说,所以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他们刚回到客栈不久,小暑便在门外敲门求见。 进门之后,小暑禀告道:“夫人,陆参军在客栈外面,他想要见您一面,他没有报官职,而是以陆恒之的名义。” 由此可见,陆恒之定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才会以私人的身份来求见她。 他能找到这里,说明他方才是跟着他们的。 沈肆和陆恒之打过交道,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可靠之人,如今既然被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还是见他一面为好。 “将他带进来吧。”沈肆道。 小暑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就将陆恒之带了进来。 此时的沈肆已经摘下了假胡子,陆恒之一进门,见到的事沈肆和虞乔,心中的疑虑一下子就解开了。 方才在凌云楼的时候,他是有些醉意,且加上沈肆刻意的伪装自己,所以他没能看出沈肆的真实身份。 他拱手行礼道:“见过沈侍郎。” “陆参军不必多礼。” 陆恒之搞了一个乌龙,所以他脸上有些尴尬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会到这里来。 沈肆率先开口为他消除了尴尬:“沈某此番再到承州乃是因为一些公事,陆参军只当没见过我们便可,切不可向任何人泄露我在承州的消息,包括刺史和长史。” 为了隐藏他来承州的这件事,他特意的连贺川都没带,就是怕别人发现他是假意称病离开了京都。 “沈侍郎请放心,在下定会守口如瓶的。” 沈肆自然是放心的,他既然能将自己的真面路展露在陆恒之的面前,就是相信他才会如此。 “陆参军,不知有一件事情是否可请你帮忙?” 第三百一十七章:不讲规矩 “您尽管开口,在下定会倾力相助。”陆恒之拍着胸脯保证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陆恒之信任且钦佩沈肆的为人,所以只要他开口了,他便会倾力相助。 陆恒之是承州的司法参军,行事会比沈肆他们要方便一些。 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那群暗地购粮之人约莫会在明日天亮之前抵达承州,沈肆想要让陆恒之在码头拖延住他们。 闻言,陆恒之抱拳道:“沈侍郎请放心,在下这便去。” “辛苦了。” 陆恒之哪里会觉得辛苦,闹了这样一个乌龙,他巴不得能做点什么挽回一下呢。 沈肆也看出了陆恒之的尴尬,交代完事宜之后,便让他离开了。 陆恒之走后虞乔不禁笑出了声,方才他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有趣。 “你笑什么?”沈肆拉过虞乔的手道。 “笑你啊,陆参军似乎是误会了些什么。” “我这般玉树临风,夫人怎么可能会舍弃我和别的男子一起,陆恒之不过是喝多了酒,眼花了。” 对于虞乔的调笑,沈肆并不恼,反而从这件事情来看,他更加的觉得陆恒之是一个可靠的至纯至善之人。 “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虞乔抬手覆上沈肆的脸,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掐了一起,比了一个厚度。 沈肆握住虞乔的手,柔声道:“莫非夫人觉得我有哪里说得不对?” 感受到了沈肆的变化,虞乔抿唇点了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说完之后,虞乔便站起身来,一边往外面走一便道:“有点饿了,我去让小暑弄点吃食来。” 看着虞乔慌忙离开的模样,沈肆不禁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 第二日,沈肆在客栈中等到将近午时都没有杨有德的消息,守在杨府的人也称没有看见杨有德出门。 这便有些奇怪了,杨有德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身影,莫非是他的家中出了什么事情? 沈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赶忙派人去他家中查看,而后想了一下觉得不放心,又决定亲自前去。 虞乔拉着他的手叮嘱道:“你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他抬手理了理虞乔鬓角的发丝,温柔道:“好,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哪里都不要去。” 虞乔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沈肆走后,虞乔也没有闲下来,凭借昨日的相处,她觉得杨有德并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拦住了他。 她在屋里来回徘徊着,想着事情的可能性。 “姑娘,您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您这样走来走去的,绕的婢子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行吧……”虞乔停下脚步坐了下来,然而没坐一会儿,她又再次站起了身。 小暑被她突入其来的动作弄的有些懵,赶忙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你赶快去把北帆叫进来。” “叫他做什么?”小暑不解道。 “我有事同他吩咐,你快去。” 小暑领命,不一会儿就带着北帆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去一趟码头,带着我的信物去找陆参军,打探一下码头的情况。” “是,属下这就去。” “姑娘,您是怀疑杨掌柜的事情或许和那些人有关?” “不管有没有关系,查了便知道了。” 杨有德是土生土长的承州人,在这里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了,突然一下子出了事情,那么大概率是那些人做的。 北帆去了没一会儿,很快便回来了。 “夫人,码头今日并无大型船只靠岸。” 虞乔沉默思考了一会儿,而后皱眉道:“你赶快去一趟杨府,把这件事情告知给大人。” 探子传来的消息绝对不可能会出错,那么今日没有船只靠岸就代表他们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秘密进城了。 恰逢杨有德那边又出了变故,指不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此时的杨府十分安静,沈肆在四周查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便来到了门口敲门。 开门的府里的管家,在得知沈肆的来意之后他的面色有些发白。 “我们老爷不在府里,您改日再来吧?” 沈肆疑惑道:“那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管家的眼神明显有闪躲,他一边准备关门,一边说道:“我不知道。” 沈肆拦住抬手把住门:“既如此,那我便进去等他吧。” “您还是改日再来吧。”管家语气焦急道。 沈肆的人一直都守在杨府门口不曾离开过,根本就没有看见杨有德出门。 但现在管家却一口咬定杨有德不在府中,还急急忙忙的要赶沈肆走,这实在太奇怪了。 越是这样,沈肆便越要进去看个究竟,他道像看看,这杨有德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府里离开的。 就算他真的有本事瞒过他的人悄悄离开,那他又是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走呢? 沈肆是越想越奇怪,直接强硬的推开门创了进去。 “杨掌柜,沈某还签订契书了!” 管家没想到沈肆会直接闯进来,赶忙追了上去。 “沈老爷,我家老爷不在府中,您怎么能硬闯进来呢!还请您出去吧!” “我又不过是旅行昨日的承诺过来签订契书而已,杨掌柜如此闭门不见,莫非是想要出尔反尔?” “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家老爷不在府中,还请您离开。” 沈肆对管家的话置若罔闻,反而加快的脚步往府中走去。 管家快步追着,却追赶不上沈肆的脚步,于是便唤来了护院,将沈肆团团围住。 “沈老爷,您未免有点太不懂规矩了,强闯民宅,我是可以报官处置的。”管家愤怒道。 “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沈肆的目光环顾四周,护院们见了他的眼神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棍子,脸上写满了紧张和防备。 “是您不讲规矩在先,怨不得我们。” 沈肆轻蔑了勾起嘴角,道:“我不讲规矩?是杨掌柜昨日自己同我约定好的今日签订契书,他不仅没来,还将我拒之门外,这就是你们杨家的规矩?” 第三百一十八章:沈肆受伤 自北帆出门之后,虞乔便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砰砰的跳的飞快。 “姑娘,您别担心,大人武功高强,定不会有事情的。”小暑劝慰道。 不过就是去签订一个契书,若是顺利的话沈肆现在当已经回来了,而现在却还没有他的消息,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 虞乔知道沈肆行事稳妥,却依旧为他担心。 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等待,她若贸然前去,帮不了沈肆便也罢了,恐会成为他的累赘。 “小暑,你吩咐下去,让所有人待命,随时准备出发去杨府。” “是,婢子这就去。” 客栈中还留了不少守卫,是专门留下保卫虞乔安全的。 小暑吩咐下去之后,北帆也回来了,二人恰好在门口碰上。 “你怎得回来这么迟,可是发生的什么事情?”按照北帆的脚程,去一趟杨府早就该回来了。 北帆皱着眉,回道:“进去说吧。” 二人推门走了进去,北帆向虞乔讲述了他这一去得知的情况。 他受虞乔之命前去报信,到了杨府门口,他感觉到有些奇怪,在空气当中,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于是他便悄悄的潜了进去查探,却没有发现沈肆的踪影。 不仅是沈肆不在,就连杨有德,以及他刚刚生产的夫人也不在府中。 下人们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主人的去向一无所知。 北帆预感不好,连忙跑了回来向虞乔禀报。 虞乔眉头紧皱,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应对之策。 就在她焦头烂额之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兴喜不已,小跑着过去快门。 打开门后,她的表情由兴喜逐渐转为失落。 门口的陆恒之恭敬的向虞乔行了一个拱手礼:“陆某见过夫人。” 虞乔整理了一下情绪,道:“陆参军,你有什么事情吗?” 看见虞乔的表情,陆恒之便知道出事了。 沈肆让他守着码头,但至今都无大型船只靠岸,可见事情出了变故,所以他特意赶过来。 “夫人,沈侍郎可在?” 沈肆信任陆恒之,虞乔自然也信他,且如今沈肆失踪,她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于是便将事情告诉了陆恒之。 她虽然有些人手,但在承州人生地不熟,定没有陆恒之找起人来方便。 得知沈肆失踪的消息,陆恒之很意外。 “夫人请放心,我定会倾尽全力的找到沈侍郎。” 陆恒之走后,虞乔也没有闲着,当即去了城西的一处宅院。 这里是她的商队在承州的安置点,现在客栈已经不安全了,她必须尽快寻一个安全之处。 虞乔一行人在小院安置好之后又派人出去寻找沈肆。 她在客栈留下了消息,若是沈肆回去便会猜出她来了这里。 陆恒之的人和虞乔的人找了一整日,几乎将承州城都翻遍了,依旧没有找到沈肆的身影。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深夜,虞乔坐立不安。 “姑娘,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天色已晚,您也等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儿吧。” 虞乔摇了摇头:“他没回来,我睡不着。” 小暑能够理解虞乔的心情,她也是十分担忧,所以便没有再劝,只是默默的守在虞乔身边。 虞乔单手撑着头,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 突然,门口出现了声响,小暑戒备的现在虞乔年前。 “是我,开门。” 是沈肆的声音。 虞乔激动的站起身来跑到门口,打开门,就看见了那张让她担忧了一整日的脸。 她扑进沈肆的怀中,犹如重获至宝。 小暑走到门口,观察了一下四周无人之后关上了门。 沈肆轻轻地拍了拍虞乔的背:“别担心,我没事。” 虞乔松开沈肆,将其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 “你受伤了吗?”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我没有,不是我的血。”沈肆嘴角微扬道。 “那便好,你今日去哪里了?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进屋去等我,我去沐个浴换身衣服就过来。” “好,我等你。” 浴房内,沈肆脱下衣服,一片猩红。 他的手臂处有一条巴掌长的道口,还在往外渗血。 “大人,我这就去给您找大夫。”侍卫看见沈肆的道口着急道。 “别去,我不想让夫人担心,随意包扎一下就好了。” “是。” 沐浴完之后,侍卫替沈肆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他穿上寝衣,试探性的动了动手臂,然后打开门往外走去。 见沈肆进来,小暑便退了出去。 虞乔见沈肆的鬓角的发丝上还沾着水珠,便拿起帕子,轻轻地替他擦拭着。 沈肆握住虞乔的手,拉着她坐下,柔声道:“你今日担心坏了吧?” “只要你没事便好。” “那伙人比我预料的要更早到承州,今日我去到杨府时才发现杨府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那伙人显然是认识沈肆的,在察觉到他发现了异常以后,便对其赶尽杀绝,一招一式都在致他们于死地。 杨有德和其夫人被那群人控制住了,管家则是受其收买,成了他们的内应。 沈肆带去的人并不多,所以在对战中并没有站到上风,让他们给逃脱了,杨有德夫妇以及刚出生的孩子也被其掳走。 为了救人,沈肆带着人奋力追赶,一直追到了城外。 因为时间仓促,他也没来得及派人回来给虞乔报信。 还好虞乔找了陆恒之帮忙,在关键时刻陆恒之找到了沈肆他们,并合力击退了那伙人,救下了杨有德夫妇和孩子。 此事他们已经被送回了杨府,陆恒之也派了专人保护。 只是粮仓里的粮食,已经全然被人给运走了。 那伙人被击退之后,陆恒之派人去追,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他们带着那么多的粮食,又没有走水路,那能去哪里呢?” “他们定跑不了多远的,我已经让陆参军派人去在各处布防,务必要抓住那些人,不能让他们得逞。” 要是让他们逃出了承州的管辖区域,再想抓住他们就难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提出和亲 虞乔看出了沈肆眼里的疲惫,道:“你累了一整日了,今夜早些歇息吧。” 沈肆轻轻的“嗯”了一声,二人朝着床榻走去。 因为手臂上有伤,沈肆躺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扯到了伤口,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小心拉扯到了,眉宇不禁吃痛的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虞乔焦急道。 沈肆摇了摇头:“……没有,快些歇息吧。” 看出沈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虞乔便知道他在撒谎。 她拉过沈肆的手,挽起他的衣袖。 因为方才拉扯了一下,包扎好的伤口又再次溢出了血,在白色情谊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鲜艳。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虞乔生气道。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沈肆扯着嘴角笑了笑。 虞乔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拿了纱布,要为他重新包扎。 拆开纱布,虞乔瞧见了沈肆的伤口,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眶迅速的红了。 她盯着沈肆的伤口看了好一会儿,但没有说话,随后继续替他包扎。 “巧儿,我真的没事……” “时间不早了,快些睡吧,你要好好的休息,伤才能好的快。” “你不生我的气吧?” “你的伤快些好,我便不生气。” 沈肆拉着虞乔躺下,欢喜道:“你只要不生我的气,我的伤便能好的很快。” “你小心一点,刚包扎的伤口不要又裂开了。” “放心吧,我用的是这只没有受伤的手。” 第二日,沈肆和陆恒之带着人在承州以及周边地区搜寻了一整日,都没有找到那伙人以及货物的影子。 他们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凭空消失了。 沈肆没有时间再继续找下去,只能托陆恒之继续追查,他装病也不能装的太久。 临走之时,陆恒之向沈肆保证:“沈侍郎请放心,在下定会不负所托,查明真相,一旦有消息,我便立马传信给您。” “好,那就拜托了。”沈肆拍了拍陆恒之的肩膀,点头道。 沈肆和虞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京都,连杯水都还没来得及喝,沈肆便出门去了,一直到深夜虞乔睡着了,他才回来。 他担心会扰了虞乔休息,便去了书房。 竖日,李景到了溪园。 “你这是怎得了,为何并突然病了好几日,还谁都不见?” “无碍,只是感染了风寒,不想将病气过给别人罢了。” “我看你是身子虚了吧,年轻人要注意节制才是。”李景调笑道。 “是吗?若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你用久的节制。”沈肆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李景不禁将岔开的双腿并拢了一些。 沈肆道:“你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说风凉话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说你这几日闭门不出,外面可发生新鲜事了。” “什么新鲜事?” “与你有关的新鲜事。” “直说……”沈肆没了耐心。 “夏国为了与咱们交好,提出两国联姻,南宫云策欲求娶锦安,不过你也知道,父皇最是疼爱锦安了,定是舍不得让她远嫁的。结果你猜后面发生了事情?” 后面在大殿之上,南宫婉茹竟然主动提出愿意嫁到顺国,已固两国邦交。 并且直接说明自己对沈肆一见钟情,求嘉元帝成全。 嘉元帝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还要考虑考虑。 这事太突然了,也太反常了,哪有一国公主主动要嫁到他过去的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嘉元帝一向谨慎,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定这背后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筹谋,所以在搞清楚之前,他不会答应。 这件事情沈肆昨日已经听李玹说过了,所以此时再听一遍,他并不感到吃惊。 倒是李景,吃惊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觉得震惊吗?” “与我无关的事情,有什么可震惊的?” “这怎么与你无关了?你听清楚了没有啊?夏国公主当众说要嫁给你。” “那是她的事情,我已经有妻子了,所以此事与我无关。”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虞乔的,此生他只会有一个妻子。 李景无语:“你啊,也就只有你那夫人能够让你产生情绪波动了,我还以为你听了会吃惊呢,想着过来给你出出主意,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没事还是管管自己,不用操心我。” “话说你是不是真的身子虚?我认识个治这方便不错的大夫,要不让他过来给你瞧瞧。”说着,李景放低的声音,“你放心,我让他悄悄来,定不会让旁人知晓的。” 沈肆:“……” 最后李景是被沈肆一脚踹出去的。 溪园外,李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拍了拍身上的灰,嘟囔道:“不要就不要,动什么手啊,真是好心当做了驴肝肺,若不是把你当朋友,我才不给你介绍呢。” 锦安得知沈肆的病好出门了,便立马溜出宫来找虞乔了。 她一进门什么话也不说,对着虞乔就是一顿哭。 虞乔想要安慰她别哭了,但好半天都没能插进去她的哭声里,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哭了好一会儿,锦安感觉哭得有些累了,才停了下来。 虞乔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她关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虞阳那小子欺负你了吗?” 虞乔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虞阳也正焦头烂额的,人虽然在站岗,但心却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了。 方才看见南宫云策从驿馆里出来,他真的很想冲上去将人给暴打一顿,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求娶锦安,夏国那个破地方,他的锦安才不要去呢。 锦安摇了摇头,虞阳才不敢欺负她呢,爱她都来不及。 得知锦安哭得原因,虞乔安慰她道:“你别担心,你父皇那么疼爱你,定不会舍得让你嫁去夏国的。” “夏国既然提了这个要求,必定不会轻易放弃的,我又是唯一一个适龄的公主,到时若出了什么事情,让父皇有的不得已要答应的理由,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三百二十章:夏人离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还没有成定局,你莫要提前忧虑。” 锦安也知道她提前忧虑是没有用的,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可她就是忍不住的会去想。 她是公主,锦衣玉食,受万民供养,从小她的母后便教导她,若是有一日国家需要她,她必须要毫无怨言的冲上前去,哪怕是牺牲幸福,甚至是性命。 所以她是有准备的。 可尽管如此,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还是让她难以接受,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有了两情相悦之人。 见锦安还是不开心,虞乔便提议道:“今日风和日丽,不若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锦安也很久没有出宫了,便同意了虞乔的提议。 她现在也需要做点别的事情来分散一下一下注意力,从那种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 白露很快就派人备好了马车:“夫人,公主,马车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今日的阳光特别的舒服,一点也不寒冷。 虞乔怕冷,她的马车百年布置的十分温暖,毛茸茸的坐垫、温暖的火炉、暖手的汤婆子各种保暖装备应有尽有。 坐在里面,不仅不觉得冷,甚至还有点热。 “虞姐姐,我们去哪里呀?” “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去看戏或者听书?” 锦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都好,我听你的。” 这几天她都没怎么好好的吃过东西,方才哭了那么一场,她现在倒是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她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热闹的街景,心里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在马车路过锦衣楼的时候,虞乔透过锦安掀起的车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她还凑近了一些往外看。 “虞姐姐,你瞧见谁了?”锦安好奇的问道。 “没有,以为看见了熟人,认错了。” 锦安仔细的瞧了瞧虞乔方才看的方向,就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走近了锦衣楼,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 她应当是刚刚从马车上下来,虽然看不见脸,但从她的穿着和打扮来看,就知道是一个非富即贵的夫人。 其实虞乔并没有认错人,那个贵妇人便是虞盈。 虞盈的身影,虞乔断然是不会认错的。 只是她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虞盈会出现在这里,还打扮的如此华贵。 自从傅时行离家出走以后,李氏对虞盈恨的牙根痒痒,将所有的不顺心都归咎到了虞盈身上。 虞盈在傅家的日子举步维艰,按理来说李氏是不会准许他出门的,更不会准许她这般高调的出门。 莫非是傅时行回来了? 陪完锦安回到溪园,虞乔第一时间便让小暑去和阿若联系,得到的回复却是傅时行并没有回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虞乔和沈肆提起了这件事情,她觉得有些奇怪,便让沈肆去派人查一查。 沈肆点头道好。 突然,虞乔又想起了今天锦安和她说的话。 “那今日可见到夏国公主了?” 沈肆吃饭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自然道:“没有,怎么这么问?” 南宫婉茹自请要嫁给沈肆的事情虞乔已经知道了,见沈肆在这里和她装傻,她用审视的眼神盯着沈肆。 见状,沈肆明白这件事压是压不下去了,于是便老老实实的道来。 不过他今日是真的没有见到南宫婉茹,因为南宫婉茹又被南宫云策给关了起来。 坏人绞尽脑汁,都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南宫云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筹谋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南宫婉茹能够不嫁到顺国来和亲,可南宫婉茹却要自己往火坑里跳。 幸而嘉元帝是个谨慎的性子,南宫婉茹此等做法倒是让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南宫云策在今日便同意了百年休战的提议,和顺国签订了和平条约,过几日便会带着南宫婉茹回夏国去了。 对于和亲一事,双方都没有再提起。 除此之外,双方的粮草和马匹都是等量交换,顺国没有同意夏国多要粮食的事情。 若不是因为南宫婉茹,南宫云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妥协的。 得知夏国人马上就要离开京都,虞乔不禁问道:“那承州的那伙人呢?” 沈肆摇了摇头,道:“暂且还没有消息,还在查探,那么多的粮食,总不可能会凭空消失了,就算他们的手段再高明,终究还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夏国使团离开的时候,沈肆和李玹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 南宫云策坐在马上,回头望向京都,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还会再次来到这里,以另外一个身份。 南宫婉茹不愿意离开,她是被强硬绑上马车的。 马车内,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个婢女,在一旁看守着她。 南宫婉茹奋力挣扎着,但是她的手脚被丝绸帮着,嘴巴里也塞了一方绢帕,出不了声。 “公主,您再忍一会儿,等会儿咱们走远了,婢子便为您解开。” 南宫婉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脑袋拼命的摇晃着。 婢女见状很是心疼,但也无可奈何,这是南宫云策的命令,没有他的准许,不许给南宫婉茹松绑。 南宫云策很是想不通,尽管南宫婉茹从小任性惯了,但为何会为了一个顺国人,这般失去了理智,做出那等荒唐的事情。 他不敢再放任南宫婉茹了,生怕她又做出什么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再一次的毁了他的计划。 对比于南宫云策和南宫婉茹兄妹俩的不甘和遗憾,沈肆和李玹可谓是轻松至极。 送走了夏国人,就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边关终于是太平了。 因着打了胜仗,又签订了和平条约,嘉元帝下旨赋税减半,百姓欣喜不已,高呼陛下万岁。 今年所有的顺国人,都过了一个开开心心的年。 初二这天,虞乔和沈肆很早就起床了,因为今天他们要去沈府拜年。 沈肆让冯嬷嬷准备了一大马车的礼物,虞乔见状直呼太夸张了。 沈肆笑道:“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礼物多少都不嫌多。” 第三百二十一章:皇帝病重 虞府门口,同时有两辆马车停了下来。 一辆是虞乔和沈肆的马车,另外一辆则是虞盈的马车。 自周姨娘出事之后,虞盈几乎没有回过虞府了,今日却来的这样早,让虞乔觉得有些费解。 傅时行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按理来说虞盈这么一个爱面子的人,是不会回来的。 “三姐姐来得可真早。”虞盈主动上前搭话。 虞乔只是淡淡的打量了一眼虞盈,没有接话。 只见她打扮的富贵艳丽,头上的珠钗皆是最新盛行的上品,气色也比前段时日好上不少,完全就是一副人逢喜事的模样。 “三姐姐,我们一同进去吧。” 虞盈满脸笑意,仿佛她同虞乔之间从来没有过隔阂,是关系要好的姐妹俩。 “我不管你是吃错了什么药,别在我的身上打主意,我也没那个心思和你表演姐妹情深。” 虞乔猜不透虞盈的意图,也不了解她突然变化的原因,但不管怎样,她不想同她有牵连。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也不想再恨虞盈了,只希望日后两人桥归桥,路归路,就算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互相只当做不认识就好。 面对虞乔的冷言冷语,虞盈也不恼,依旧笑道:“三姐姐别误会,我并没有什么意图,只是妹妹从前不懂事,做了伤害姐姐的事情,如今不过是想挽回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既然姐姐还放不下,妹妹等着便是。” 虞盈的一番话说的很是真诚,仿佛真心悔过了一般,但她眉眼之间透露的却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说着祈求原谅的话,实际上她并不在乎虞乔是否愿意原谅她。 “既然三姐姐不愿意同妹妹同行,那我便先行一步了。”说完,虞盈便转身进了虞府大门。 “你觉不觉得她有些怪怪的?”虞乔对沈肆道。 沈肆也有这种感觉,但又想不明白是什么原由。 就在二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又一辆马车停在了虞府门口。 段寒川从上面走了下来,随即将虞歆扶下了马车。 “三妹,妹夫,你们怎得站在门口不进去?”虞歆道。 “我们刚到,正准备进去呢。”虞乔回答。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虞歆笑意盈盈的上前挽住虞乔的手臂,沈肆和段寒川也互相点头浅笑,走在二人的身后。 进府之后,虞乔才发现,奇怪的不仅仅是虞乔一人,还有虞明远,也是奇怪的很。 自周姨娘死后,虞明远很是受伤,对虞盈也没了以前的那份宠爱,如今看来不仅恢复如初,反倒更甚了。 一家人一同吃过饭后,虞老夫人便回去休息去了,虞乔和虞歆两姐妹一同去了肖氏的院子说话,女婿们则是同虞明远在前厅聊天喝茶。 虞乔向肖氏问起虞明远和虞盈之间为何突然关系有所好转。 肖氏也不明白是什么原由,只道有日虞明远在外面吃酒回来,突然就提起了虞盈,还派人去了傅府,给她送去了礼物和信件。 至于信件上写的是什么内容,肖氏就不得而知了。 沈肆派人去查,也没查出一个所以然来,谁都不知道虞明远和虞盈父女俩怎得关系缓和了,也不知道李氏怎得对虞盈就宽容了起来。 傅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傅时行,只是一直都没有线索。 春节过后,嘉元帝突然病倒了。 沈肆进宫探望,一走进嘉元帝的寝殿,就问道一股浓郁的药味。 嘉元帝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身边侍奉的内侍道:“陛下,沈侍郎来了。” 嘉元帝让内侍将自己扶起来坐着,咳嗽了几声虚弱道:“传他进来。” 沈肆跪地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肆儿,起来吧。”说完,嘉元帝又不禁的猛烈咳嗽起来。 内侍站在一旁担忧的替嘉元帝顺着气。 嘉元帝挥了挥手,轻声道:“你们都退下吧,朕有话同肆儿说。” “肆儿,到朕的身边来。” 沈肆站起身来,朝着嘉元帝走近了一些,他能够清晰的看见嘉元帝脸上的惫色和眼下的淤青,他的身上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虚弱游离的气息。 沈肆没有想到嘉元帝居然会病的这样重,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如今看着这个原本威风凛凛的帝王有了衰败之势,沈肆的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之情。 不论嘉元帝如何,他终归是他的亲舅舅。 虽然嘉元帝与他的父亲之间关系很是微妙,但对于他这个外甥,嘉元帝是疼爱的,宽容的。 “舅舅,您为何会病的这般重,太医是如何说的?” “朕无碍,不过是年纪大了,又正值季节交替,难免身子会弱了些。小风寒罢了。” 嘉元帝的病怎么看也不像是小风寒,若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又怎得会宣沈肆进宫来呢。 “肆儿,你走近些。”嘉元帝朝着沈肆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床边来。 沈肆走到传遍,嘉元帝缓缓的从枕头下面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沈肆。 “这个你拿着。” 沈肆接过锦盒打开一看,瞳孔顿时扩大,满脸的震惊之色。 “陛下,这……微臣受之不起。” 这个东西实在让沈肆过于震惊,以至于他对嘉元帝的称呼,又从舅舅变成了陛下。 他将锦盒合起来,交换给嘉元帝,但嘉元帝却拿着沈肆的手,握紧了锦盒。 嘉元帝的表情凝重,严肃道:“我将此物交给你,并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而是以舅舅的身份,我希望你可以辅助太子,守护住顺国安宁。” 看着锦盒中的物品,沈肆的心情很是复杂。 此物不是什么贵重的宝物,而是能够调动京都守卫军的兵符。 嘉元帝向来对沈毅安有所顾忌,担心他会拥兵自重,起兵造反,将沈肆留在京都一是他自己要留,二是嘉元帝也不想要他走,他想用沈肆来牵制沈毅安。 可如今嘉元帝居然将能够调动京都守卫的兵符交给了沈肆,可见是 出了大事。 “舅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百二十二章:豢养私兵 嘉元帝低垂着眼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缓缓道来。 “誉王私自养兵,意图谋反。” 前几日嘉元帝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举报信,检具誉王豢养私兵,且列举了誉王十大罪状。 大到意图谋反,小到纵容属下欺凌百姓,全部讲了一个清楚明白。 嘉元帝向来行事谨慎,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还是说有人意图嫌脏诬陷,他都会调查一个清楚。 经过一番调查,他查到信上所写字字属实。 这些情况他并非之前不了解,只是没有料想到誉王竟然在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作为父亲,嘉元帝可以原谅誉王的自大狂妄,欺凌弱小。 但作为皇帝,他不能允许誉王豢养私兵,意图谋反。 作为父亲,他或许没有尽到事事关心子女的义务,因为他还有一重皇帝的身份,身在皇家,作为皇帝,有很多事情他迫不得力,有心无力。 但作为皇帝,他自认为尽职尽责,从来没有做过愧对天下,愧对百姓的事情。 在皇储这件事情上,他也是早早的就立下了太子,并一心看重太子,为的就是避免出现因为夺嫡导致兄弟之间互相残杀的悲惨局面。 可尽管这样,他还是不能控制。 他的儿子们,一个一个的全部都盯着他的位置,恨不得他早点死了取而代之。 从前太子病弱也就罢了,可如今太子身子转好,誉王居然变本加厉,起了谋反之心。 这让嘉元帝十分的愤怒,以至于气急攻心,这才病倒了。 “誉王现在所在何处?”对于这个消息,沈肆并没有很震惊,誉王狼子野心,他一直都知晓,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胆大包天到敢豢养私兵。 按照顺朝律法,豢养私兵乃是杀头的重罪,就算是皇子,也不能例外。 誉王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连夜逃出了京都,不知去向。 按照他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就这么销声匿迹下去的,定会寻一个时机制造换混乱,若是不能尽快的抓住他,就麻烦了。 且朝中还有许多人是支持誉王的,他们藏在深处,为誉王默默助力。 “肆儿,朕希望你能抓住誉王,将他带到朕的面前。” 这件事情就只有嘉元帝和他身边的亲信知道,之所以告诉沈肆,也是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悄悄解决,不要惊动其他人。 虽然誉王犯下了大罪,但作为父亲,他还是想给他一条活路。 沈肆从殿内出来,一眼就瞧见正往这边走的李景。 “沈肆,你怎么从父皇的寝殿出来了?” “听闻陛下病例,我特来探望。” “我也是方才得知了父皇病倒的消息,特意来进宫探望的。”李景有些担忧道,父皇向来身子康健,没想到居然会因为季节更替病倒。” “生病哪里是能说的准的,你既然是来探望的便快些进去吧,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行,你去吧。” 这时嘉元帝身边的内侍从里面走了出来,李景赶忙上前去询问嘉元帝的身体状况。 “父皇病的如何了,你去帮我通报一声。” “瑞王殿下,陛下方才刚刚睡下了,你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这倒是不巧了,既然如此待父皇醒来之后你同父皇说一声,我来看过他,晚些时候我再过来。”说着,李景将自己带来的补品交到内侍的手上,并向他交代了许多的注意事项,字字都透露着对嘉元帝的担忧。 “瑞王殿下请放心,奴才定会好好伺候好皇上的。” “行,我便先行离开了。” 嘉元帝并没有睡着,而是不想让人瞧见他现在这般虚弱的模样。 早些时候太子也曾来探望过他,但是也被他给回绝了。 沈肆走了没多久,李景加快步伐很轻易的就追上了他。 他拍了一下沈肆的肩膀,走在他的身侧。 “你这步子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事情?” “ 出门前答应了夫人给她买糕点回去,晚些只怕要买不到了。”嘉元帝交代的事情沈肆自是不可以透露的,哪怕是和他关系要好的李景也不能例外。 李景:“……” 见李景一脸的无语,沈肆并不在意,只道:“你不懂。” “我是不懂。”李景瘪了瘪嘴道。 “你不是去探望陛下吗?怎得这么快就出来了?” “父皇歇下了,对了,你方才见到了父皇,他的病情如何?” “就是风寒,不过比普通的风寒要重一些。” “不是大病就好。” “行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要赶快去给我家夫人买糕点去了。” 说完,沈肆加快了脚步,将李景远远的甩在后面。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糕点铺子又不会长腿飞了!” 李景在后面喊着,沈肆步伐依旧迅速,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沈肆的动作很迅速,很快就查到了誉王的踪迹。 就在他要实施抓捕的时候,李玹找到了他。 “沈表兄这是要去哪里?” “有些公务需要处理。” “表兄是户部侍郎,孤倒是不知道户部有什么公务是需要这么多人带着刀剑去处理的。”李玹淡淡道。 “殿下又何必明知故问?” “孤就喜欢沈表兄这样的聪明人,不需要猜忌来猜忌去的,不管父皇是何想法,孤要誉王死。” “微臣的职责是将誉王抓住带到陛下面前,至于他是死是活,与微臣无关。” “既如此,孤便不妨碍沈表兄执行公务了。” 检举誉王的信是太子暗地里送到嘉元帝面前的,因为他已经查清了宋以宁小产的背后真凶就是誉王夫妇。 誉王狼子野心,对他这个太子丝毫不放在眼里。 当然他也不在乎誉王是如何看待他的,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宋以宁和他们的孩子。 所以誉王必须死。 他本以为誉王的罪行暴露之后嘉元帝会按照律法处死他,没想到他居然悄悄的让沈肆去办这件事情。 很明显,嘉元帝并没有打算要誉王死。 李玹对嘉元帝的做法很不满,既然嘉元帝不动手,那便只有他亲自来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处置誉王 誉王并没有来得及逃离京都,而是躲在了杏雨胡同的一所小院里。 城门守卫森严,京都城内也有许多人在暗自搜寻他的踪迹,让他想逃却不能逃。 这几日,他暗自集结人手,欲想在杀出城去,待到集结了大军,再杀回来殊死一搏。 躲几日尚且可以忍耐,让他躲躲藏藏一辈子,他断然是做不到的。 夜色渐深,杏雨胡同也渐渐的静了下来。 沈肆带着人来到誉王躲藏的小院,还未进去,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贺川提着刀,一脸警觉,准备杀进去,他转头看向沈肆,等待他的指示。 沈肆扬起手,沉声道:“你带一队人去探探院内的情况。” 贺川领命,带着一队人从侧面翻墙而入。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贺川从里面走出来。 沈肆 道:“什么情况?” 贺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还是自己进来看吧。” 沈肆走近院内,只见满地的尸首,尽管夜色已深,地上的血红依旧显眼。 誉王躺在屋内,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虽然保留了一条小命,但他的筋脉尽断,已如同废人,未来的日子只会比死了要更加痛苦。 见到沈肆,誉王忍着身上的剧烈疼痛向他爬去,他仿佛想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啊啊”声。 瞧他的模样,想必不仅仅是被断了筋脉这么简单,还被人下了哑药。 誉王满脸的绝望,想要对沈肆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贺川很是咂舌,这场面,这手段,下手之人定是恨透了誉王。 他猜测道:“大人,这是谁做的啊,不会是……” 贺川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沈肆给打断了:“不要妄自猜测。” 沈肆将誉王带进了宫,见到誉王的惨状,嘉元帝频频叹气,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让人将他送回了誉王府,并派人严加看管。 事情已经如此,嘉元帝便打算将这件事情彻底的压下去。 沈肆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回到府中,已经是鱼肚渐白。 他洗漱完躺到床上,虞乔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悠然转醒。 她转过身去,面向沈肆,轻声道:“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沈肆将虞乔抱入怀中,轻轻地“嗯”了一声。 虞乔也抬手抱住沈肆,细语道:“赶快休息吧。” “好。”说着,沈肆将虞乔搂得更紧了一些,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便觉得身上的疲惫顿时消散了。 沈肆睡醒的时候,虞乔已经让人备好了早膳。 “你醒了,快些洗漱来用膳吧。” “你不用等我的。” “我也刚刚起床没多久。” 吃早膳的时候,沈肆瞧见虞乔妆扮齐全,似乎是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等会儿要出去吗?” 虞乔点头:“对,今日锦安约了我,说是要去买一些东西给虞阳,让我陪着她。” 经过和亲一事,锦安向皇后娘娘坦白了她与虞阳之间的事情。 皇后只有锦安这么一个女儿,自是希望她能够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 虞阳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一个仪表堂堂,品性优良的少年郎,皇后对其也比较满意。 只是要过嘉元帝这关,还是要费点儿功夫的。 在之前的两国议和中虞阳没有寻到建立功勋的机会,便自请去往边关历练。 如今两国已经签订的和平条约,边关正是需要建设的时候。 虞阳提出这个想法之后,皇后对其更加满意了。 说明虞阳对锦安的感情十分真挚,为了锦安他吃多少苦头都愿意,比其那些家世显赫却只知享乐的纨绔子弟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虞阳马上就要出发去往边关了,锦安不放心他,非要亲自为其采买各种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交予他人之手,锦安不放心。 出门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锦安买的东西就已经两辆马车都不够装了。 见她还要再买,虞乔赶忙拦住她,劝说道:“已经买的够多了,去往边关路途遥远,带的东西太多了也会不方便。” 听虞乔这么说,锦安才放弃了再继续购买的想法。 若是就这么任由她继续买下去,只怕是会将整个京都城都给买空了她也不嫌多。 虞阳离开京都那日,虞乔和沈肆一同送他出城。 “保护好自己,安全回来。”虞乔叮嘱虞阳道。 “三姐你放心吧,边关现在安全的很呢,我定会早日有所建树,尽快归来。”虞阳笑道。 沈肆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虞阳的肩膀。 送走虞阳之后,沈肆便去忙了,虞乔则是去了虞府,探望虞老夫人。 虞阳突然远走边关,虞老夫人的心里是不舍的,但这对虞阳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她心里再不舍,也没有表露出来。 虞乔是虞老夫人教养长大的,自然知晓她的心思,便买了虞老夫人爱吃的糕点,前去陪她聊天谈心。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夏季再次来临。 虞乔又再次忙起了她的冰饮铺子,每天都在研究新品。 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她自己嘴馋。 冰饮铺子在京都开了这么久,早已有其他人研究出了方法争相模仿。 自从虞阳离开之后,锦安公主最常来的便是虞乔这里。 没了虞阳的陪伴,她干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唯有和虞乔待在一起,她才觉得有些趣味。 天气越来越炎热,虞乔便想着去彩云庄住一些日子。 锦安向皇后请求想同虞乔一起去,皇后也同意了,一起同去的还有宋以宁,只是不出三天,宋以宁便被李玹给接了回去。 虞乔笑她,成婚这么久,分开不过几日,便想的不行了。 然而当天晚上,沈肆也找来了。 沈肆并没有接虞乔回去,而是将所有的公务都搬到了彩云庄才处理。 这几日虞乔不在溪园,他独自住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每每到深夜都难以入眠。 这下轮到锦安笑话虞乔了。 沈肆在彩云庄住了不到十日,就被李玹派人给叫了回去。 经过了誉王的事情,嘉元帝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的不见好转,便将朝堂上的事情都交由了李玹处理。 第三百二十四章:边关动乱 李玹派来的人是他身边的亲信,他的模样很是着急,像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沈肆同他说了几句话,便对虞乔道别去见了李玹。 沈肆的突然离开,让周边的美景都暗淡了几分姿色。 锦安笑道:“虞姐姐,表兄这才刚走不到半个时辰呢,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莫非他走的时候将你的心神也一块儿带走了?” “你这丫头,居然打趣我。” “我哪有,虞姐姐和表兄夫妻恩爱,我这是羡慕。” “就你嘴甜,晚上想吃什么,我让白露去准备。” 锦安思考了一小会儿,接连报了好几个菜名。 “好,都满足你。” 夜幕降临,沈肆还没有回来,虞乔便吩咐白露准备了茶水点心,坐在湖心亭赏月,等待沈肆归来。 锦安担心虞乔会无聊,便陪同她一起。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茶品茗,时间倒过去的也快。 沈肆回到彩云庄,得知虞乔在等他,便直奔湖心亭而去。 看见沈肆来了,锦安便借口自己困了,将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沈肆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虞乔的肩上,柔声道:“你不必等我的,冷不冷?” 虞乔摇了摇头,拉着沈肆坐下:“我不只是为了等你,你瞧,今日的月亮多圆啊。” “嗯,很美。” “太子今日召你回去是为了何事?” 沈肆的眸子沉了沉,道:“边关,又要起战事了……” “怎么回事?”现在距离两国签订和平条约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夏国就算是变卦,未免也变得太快了一些。 “前段时日,夏国的皇帝病逝了,南宫云策登基成了新帝。” 南宫云策登基之后,迅速扫平了夏国内部的动荡,而后在边关制造动乱,趁机向顺国发难。 现在正是两国边关建设的时候,因此两国常用通商,交换物资。 也正因如此,摩擦也是必不可免的。 南宫云策便是借助这一点,声称顺国将士在维护治安的时候杀害了夏国的百姓,且受顺国将领包庇,夏国将领不过是为夏国百姓讨回公道,因此杀了顺国的几个将士。 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全凭夏国一张嘴,随意的往他们头上乱插罪名。 顺国也不是任由被夏国欺负的软柿子,夏国人如此嚣张跋扈,公然斩杀顺国将士,他们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两边一时僵持不下,只得将消息传回了京都。 虞乔沉思着,感叹道:“夏国内情复杂,南宫云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登上皇位,肃清敌人,可谓是深不可测,行事狠辣。” “夏国的内部情况要摸清楚还需要些时日,但边关现在的形势紧迫,陛下又重病缠身,朝堂上现在亦是争吵不断。” 今日李玹不仅仅召见了沈肆,还召见了其他的朝中重臣,一同商议此事的解决办法。 一部分人主张派钦差前往边关,调查事情真相,与夏国达成和解。 他们觉得和平条约才签订不到一年的时间,边关的百姓们好不容易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不宜再发生战争。 另外一部分人觉得夏国欺人太甚,出尔反尔,实在是可恶至极,理应出兵迎战,缩头缩脚只会让夏国人觉得顺国好欺负,更加变本加厉。 忍受欺辱,有失大国风范。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虞乔看向沈肆。 “我只怕事情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沈肆担忧道。 虞乔也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南宫云策刚刚登基,按理来说应当是先安内才是,为何为这么着急挑起是非,对外出兵。 他刚刚铲除了异己,朝堂上定是动荡不安,将士和百姓也不会这么快的就信服他,现在出兵,实在是太过于 冲动了。 沈肆与南宫云策打过交道,南宫云策这个人,表面上看着高贵儒雅,身上带着明显的傲气,但实际上他是个心思很细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小算计。 那这次的边关动荡,他又在算计些什么呢? 沈肆想不明白。 “太子是何想法?”虞乔又问。 “太子同我的想法一样,至于出战与否,还要等陛下的决策。” “那你接下来会很忙吧。” 沈肆点了点头,道:“这才太平了没几天,又要不安稳了,彩云庄远离京都,虽有守卫,但我还是不放心你独自在这里,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去吧,待到局面稳定了,我再陪你过来住,可好?” 虞乔点了点头,道:“好,我等会儿便让人收拾东西,咱们明天回去。” 沈肆将虞乔揽入怀中,将下巴放在虞乔的肩上。 “对不起。” 沈肆知道,虞乔一直以来的梦想便是游历山河,他曾经答应过她要远离朝堂陪着她一起去,可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是没能履行当年的承诺。 虞乔之所以经常来彩云庄小住,并非是为了什么,而是这里远离京都之外,像是一座隐蔽的世外桃源。 可沈肆知道,这不过只是假象罢了。 彩云庄的布置再怎么隐世,不过也只是看着像罢了。 因此沈肆很自责,他觉得自己愧对于虞乔。 虞乔知道沈肆在想写什么,她轻轻地拍了拍沈肆背,安慰他道:“没关系,余生还很长,我们有的是光阴。” 第二日,虞乔便带着锦安同沈肆一起回了京都。 沈肆在前面骑马,虞乔和锦安在后面坐马车。 见锦安眉眼低垂,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虑,虞乔开口道:“这次是有突发情况所以才没能在彩云庄多住上一些日子,下次我再来的时候还邀你一起。” 关于具体的回京原因,虞乔并没有如实告诉锦安,只说自己的身子不适,需要回京调养。 虞阳还在边关,她担心将边关的动乱告诉锦安,她会担心。 “我没事的虞姐姐,你的身子重要。”锦安挤出了一个笑容道。 锦安自小就生活在皇宫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宫这么久。 可这头一次,就让她迷恋上了。 这是自由的味道,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突然抽离,让她的心中很是不舍。 第三百二十五章 因着天气炎热,虞乔没有心思外出,整日就呆在溪园里,闷得不行,心情也很是烦躁。 同样烦躁的还有沈肆,朝堂上现在也是混乱的不堪,大家各自坚持自己的想法,争论不休,以至于重病的嘉元帝都受到了其扰。 边关的事情迫在眉睫,总不能一直拖着,拖到大家的意见统一。 李炫为此头疼不已,他每天都见不同的人,那些个人在他的耳边一直叨叨叨叨,让他烦不胜烦。 嘉元帝听闻了这件事情,特意召见了李炫。 李炫一直忙着朝堂上的事情,好几天都没有空来探望嘉元帝了。 几日未见,嘉元帝的病似乎又重了些。 前几日他还能在内侍的搀扶下在屋外走一走,如今就只能坐在强撑着坐着。 李玹向嘉元帝行礼,嘉元帝并未言语,只是轻微的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只是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却让他觉得十分费力。 李玹抬眸看向嘉元帝,眼中满是心疼之色,为了不让嘉元帝伤心,他极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嘉元帝看出异样来。 嘉元帝又怎么看不出来,李玹现在的表情他曾看见过无数次,在他自己的脸上也曾展现过无数次。 从前李玹病弱的时候,皇后便是用这样眼神看他的。 嘉元帝自然也是和皇后一样,二人的眼神彷佛照镜子一般相同。 所以嘉元帝对李玹的眼神十分熟悉,他不用照镜子便能想象的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么的虚弱,多多么的憔悴。 “玹儿,夏国的事情,你怎么看……”嘉元帝虚弱的开口。 “还请父皇放心此事儿臣和大臣们已经在商议了,您只需要安心养病就好,夏国不过是忘恩负义的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嘉元帝知道李玹是在安慰自己,夏国本就战力强劲,如今又有了充足的粮草,不好对付。 “我问的你的看法,该战?还是该让……” “自是该战。”李玹不假思索的回答。 然而下一秒,他坚定的眼神又弱了几分,声音也弱了下来。 “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此战不论胜负,我国定会损失惨重,刚刚建立了新家园的边关百姓们,又要再造一次灾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恨。 嘉元帝对李玹的回答很满意,回答该战说明李玹是一个有骨气有气节的人,遇到事情敢于斗争。 后面的回答又说明了他是一个有理智的人,现在的情况对顺国没有一点优势,或许能找到一个比打仗更好的方法。 身为储君,他应该全面思考,运筹帷幄,不能够凭借着一事的意气去做事情。 很显然,李玹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尽管身患重病,交给李玹代管嘉元帝也放心。 他的想法和李玹是一样的,目前打仗并不是一个最优解,夏国新帝刚刚继位就对顺国发起了攻势,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维持两国和平,而不是冲动的战争。 “你的想法是对的,只是朝堂上的那些人,怕是不好对付。” 在朝堂上,主张迎战的人要比主张讲和的人多少不少,几乎有一大半的人都主张迎战。 嘉元帝的话音刚落,内侍的声音就在门外响了起来。 “陛下,傅丞相求见。” 李玹看了看嘉元帝,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 “传他进来。”李玹代替嘉元帝开口道。 傅丞相的年岁比嘉元帝要大上许多,他的发丝和胡须虽然已经发白了,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是精神无比,尤其是与嘉元帝对比起来。 他恭恭敬敬的向嘉元帝行了君臣礼,对李玹,不过是低了低头。 对此,嘉元帝看在眼里,却并未过多言语什么,只道:“丞相今日何故求见?” “夏国出尔反尔,在边关寻衅滋事,实在是欺人太甚,我顺朝乃堂堂大国,怎可被如此欺辱?微臣此番前来,便是请求陛下下令,攻打夏国。” 李玹的脸色沉了沉,道:“傅丞相,父皇身体不适,这种小事就不要让他费心了。”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夏国进犯当属重事,陛下乃一国之君,自要亲自决策。”傅丞相话语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之意,很明显,对于李玹这个年轻的储君,他没有当回事。 也难怪,傅丞相出生名门,又学生众多,就连嘉元帝都曾经是他的学生,对于李玹这么病重多年初愈的太子,自是不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李玹不多就是个初出茅庐,且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罢了。 傅丞相主战,李玹主和,二人在朝堂上明争暗斗,互相看不惯对方。 “何必父皇决策,要不傅丞相直接拿主意好了。”李玹暗讽道。 这老头,仗着自己的资历高就一意孤行,对于反对的意见都不放在眼里,他那么有本事,直接篡位自己当皇帝算了。 以傅丞相的年纪,早该从朝堂上退下来了,可傅家嫡系一脉除了傅丞相以外其他人都资质平庸,就算身居高位,那也是靠着傅丞相的扶持。 他的儿子又不争气,孙子也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发展,所以他现在还不能退。 傅家人之间算不上和谐,全靠他在其中维持,才没有乱起来。 所以他现在不能退,傅家还没有新的主心骨,他若是退了,傅家离衰败也就不远了。 对于李玹的暗讽,傅丞相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动容。 “殿下莫要仗着年幼就胡乱言语,老臣不过是一心为了百姓,一心为了顺国,老臣为官几十载,对陛下忠心耿耿,您若是觉得老臣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老臣隐退了归乡便是。” 傅丞相的一番话慷慨激昂,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官帽和官府脱了转身离去似的。 嘉元帝出声打和:“如今乃顺国的紧要关头,丞相莫要说气话。” 见嘉元帝维护着自己的儿子,傅丞相也不想同李炫过多计较。 “陛下教训的是,还请陛下下令,出兵夏国。” 第三百二十六章:劝说虞灏 嘉元帝的想法和李炫一样,不想要打破好不容易才到来的和平。 “此事……” 嘉元帝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侍卫急报。 夏国一伙人马在夜间潜入我国边城,杀了十几个无辜百姓。 “陛下,夏国实在欺人太甚,若是再继续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傅丞相慷慨激昂道。 此时此刻,嘉元帝和李玹也没了再反对的理由。 一边是夏国的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生事,一边是朝堂众臣的诉求。 可让谁出战,这又是一个难题。 虞灏听说了即将要出征的消息,便主动请缨要前往边关。 虞明远和肖氏心中不不舍,毕竟他们只有虞灏这么一个儿子,夏国人凶横恶毒,战场上刀剑惯不长眼的,尽管虞灏的武功高强,又有作战经验,但保不齐会出什么意外。 他们经受不住这个风险,便劝说虞灏既已调回了京都有了差事,便不要再去冒险了。 虞灏哪里是听劝的人,虞明远便将虞灏关在了家里,声称他病了,去军营为他告了假。 夫妻俩轮番都劝不动虞灏想去边关的决心,便只能找上了虞老夫人。 虞老夫人自然也是想要孙子留在身边的,她这么大年纪了,说个不好听的,已经没有多少岁月了,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看见虞灏娶妻生子。 但虞灏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一旦他下定了决心,便很难改变。 更何况现在是国家有难的时候,让她这个祖母怎样开口劝他为了小家不顾大家呢。 于是她便将虞乔和虞歆给叫了回来,他们兄妹之间年龄相近,比她这个老人家要好说话一些。 虞歆本事要来了,但家中的孩子突然感染了风寒,实在是抽不开身,便只有虞乔过来了。 虞老夫人也没有因此对虞歆有想法,孩子长大了,又有了自己的孩子,难免事情就多了起来,总是要以孩子为重的。 在虞乔的严厉,虞灏一直都是成熟懂事的兄长形象,她万万想不到如今的虞灏居然玩起了虞阳的把戏,绝食抗议。 当她带着饭食来看虞灏的时候,刚刚推开门,便听见了虞灏冰冷的声音。 “你们去告诉老爷夫人,不用再给我送吃的,不让我去边关,我便将自己饿死。” 虞乔“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戏说道:“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看见大哥耍起小孩子性子模样,妹妹今日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虞灏这才抬起头来朝门口看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正了正神色,道:“三妹?你怎么会来这里?” “大哥这是什么话,就算我嫁了人,这虞府也还是我的家,难道我没事不能回来看看吗?” 虞乔是一个人进来的,白露和小暑都在外面候着。 虞灏瞥见她手里的食盒,便知道虞乔是被叫回来当说客的。 “三妹若是也想劝我安安心心的留在京都,那就免开尊口吧。” “我才不是来劝你的呢,我只是怕你饿坏了身子,届时去了边关会没有力气杀敌。” 听了虞乔的话,虞灏的眸子里泛起了亮光。 “你不是来劝我的?” 虞乔摇了摇头,然后将手里的餐盒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 “好男儿志在保家卫国,我没有什么好劝你的,且我相信你武功高强,经验丰富,定能将夏军击退,平安归来。” “不过你现在这样绝食抗议可不行,绝食不过是小孩子把戏,处于无奈才会做的,毫无威慑力。” 虞灏从小就很有主意,他想干什么,谁也拦不住。 虞明远和肖氏做父母的都劝不住,她这个做妹妹的又哪里来的本事能够让虞灏改变想法呢。 而且虞灏不仅仅是自己有主意,性子也非常沉稳,不会冲动行事,虞乔相信他能够保全自己,也能够保卫家国。 所以她就没有必要说那些虞灏不爱听的话了。 来这里不过是虞老夫人让她来的,她只是走个过场。 劝说虞灏是假,但希望虞灏能够平平安安的是真。 听了虞乔的话,虞灏心情大好,将虞乔带来的东西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虞乔说的有道理,他是能够保卫家国的大男人,不是只会闹绝食的小屁孩。 虞乔在里面劝虞灏,肖氏就守在门口的。 见虞乔从里面走出来,肖氏立马迎了上去:“你兄长可吃东西了?” 虞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放心吧,吃了。” 还吃了不少呢。 闻言,肖氏紧张的神色有所缓解。 而后她又接着问:“那他可放弃了去边关的想法。” 虞乔如实的摇了摇头,她劝都没劝,就算劝了,虞灏也不会放弃的。 肖氏神色忧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你兄长那个脾气……” “母亲为何不许兄长去边关?” “自是为了他好,这战场上危险重重,他若是去了,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活啊?” “大哥不仅仅是您的儿子,他同时还是他自己,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担当,有志气的好男儿,若是您和父亲这次真的将他够拦住了,他会开心吗?” 肖氏沉默了。 虞乔又道:“大哥的性子您是了解的,您难道想让他后半生都在悔过中度过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不仅是我不同意,你父亲也不同意,如今虞阳身在边关自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虞翌又被送去了外面求学,他又是周姨娘的孩子,心中难免对我和你父亲有怨恨,咱们虞家还依靠灏儿来支撑门楣呢,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这一大家子人都如何是好?” “母亲说的这些大哥并不是不知道,可是母亲,您也是出生武将世家,外祖父和舅舅都曾在外御敌,您该理解大哥才是,若是国,何谈家?” 虞乔的话让肖氏回想到了自己的少女时期,那时的她还未为人妻,为人母,那时的她最骄傲的事情便是自己的父亲兄长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第三百二十七章:战胜归来 从小她就将父兄当做榜样,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保家卫国,建立功勋。 奈何她只是一个女子,母亲不许她习武。 因为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习武无用,她终归是要嫁人的习的一身武艺对嫁人无益处不说,说不定还会被人挑拣。 大户人家没有几个会想娶一个会武艺的新媳妇过门,他们要的都是知书达理,能够料理家事的主母,而不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女子。 “我会去劝劝你父亲的。” 说完,肖氏便转身离去了。 虞乔去了虞老夫人的院子,和她聊了一会儿天,说了一下虞灏的情况,便回溪园去了。 沈肆最近比较忙,但他今日出门前特意答应了她会回来一同吃晚饭。 肖氏本是让虞乔留下来吃晚饭的,但是虞乔拒绝了。 虞乔回到府中的时候,晚安已经准备好了。 不一会儿沈肆也回来了,二人便一起坐下来用膳。 虞乔问起朝堂上的事情:“对抗夏军的大军何时出征?” 沈肆答道:“后日。” “这么快,何人为将?” “武安侯,赵将军。” “赵佳人的父亲?” “嗯。”沈肆点了点头。 武安侯早年便有对抗夏军经验,此次出征意是他主动请缨,夏国的行径让人愤慨,他作为一个老将,岂能忍受此等屈辱。 虞明远终究是松了口,将虞灏放了出来,也同意了让他去边关。 一边是肖氏的劝导,一边事虞灏的决心,让他不得不屈服。 临行前,虞明远将虞灏叫到书房,对其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了许多的事情。 可就算这样,他的心里依旧忐忑不安。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军日夜兼程,仅仅十天就到了边关。 赵将军刚到边关,就带领着将士们大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可没过多久,边关就传来了赵将军被遇伏重伤的消息。 一下子,将士们人心惶惶,士气大减。 赵将军重伤,自是不能再带兵了,所以现在急需一个新的将领。 朝堂上亦是人心惶惶,像赵将军这样经验丰富的人都败了,谁又敢打包票自己去了就一定能行呢? 嘉元帝强撑着病弱的身子召见了文武百官,没有一人吭声自请出战。 有人提议说沈肆是南安王世子,且有带兵经验,出战再合适不过。 说沈肆合适不仅仅因为他武功高强会带兵,更重要的是他身份贵重。 如今士气大减,就需要一个身份贵重的人前去,才能让他们明白朝廷抗夏的决心,如此才能恢复士气。 百官闻言,纷纷觉得此人说的有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皆是赞成让沈肆出战的。 傅丞相亦是带头赞成沈肆去往边关。 沈肆没有出言,只是静静地等候嘉元帝会说什么。 面对朝臣们的齐心力荐,嘉元帝却沉默了良久都没有出声。 沈肆确实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但他却不想让沈肆去。 “户部的事物繁忙,沈侍郎若是去了边关,户部的事情便一下子无人料理了,更何况他一个文官,若派他前去边关,只怕会让夏国人耻笑我顺国无人可用……”嘉元帝低沉着声音开口道。 “陛下,文官出战更彰显的大国神威,亦能彰显出我国官员皆是文武具备的栋梁之材。”傅丞相拱手道。 嘉元帝没好气的瞥了傅丞相一眼,沉默着不说话。 其余人见嘉元帝的神色有了怒意,也纷纷安静下来,不敢言语,朝堂上的氛围一片肃然。 李玹明白嘉元帝为何不想要沈肆去,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嘉元帝是不会说出来的。 沈肆不仅仅是户部侍郎,他还是南安王沈毅安的儿子,沈毅安本就在南方手握重病,若是再让沈肆得了兵权,父子俩想要举兵造反,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怕到时候夏国没有击退,这顺国先易主了。 虽说沈肆和沈毅安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冷淡,甚至可以说二人之间有着极深的矛盾与隔阂。 但是在权势和利益面前,就算是有深仇大恨的敌人都可以站在一起,更何况是父子了。 嘉元帝不想冒这个险,所以他不同意沈肆去边关。 沈肆也知道嘉元帝是在疑虑这个,所以才会一直沉默不语。 可这群人却对着嘉元帝步步紧逼,李玹有些担心嘉元帝会气急攻心伤了身子。 思虑再三之后,李玹站了出来,请缨道:“父皇,儿臣愿意出战。” “不可。”嘉元帝不假思索道,“你自幼身子弱,又没习过武,如今又肩负监国之责,你如何能去的?” “父皇,儿臣是太子,为国出力乃是分内之事,若是儿臣前去,士气定能大涨,再说了,有那么多将军士兵在呢,定会护卫儿臣平安的。” “不行,这种话莫要再说。”嘉元帝严声道。 而后他又环顾群臣:“莫非我顺国一个泱泱大国,连一个愿意出征的将军都没有吗?” 群臣依旧不语,只是低垂这脑袋,四处观望着。 沉默了良久之后,李景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愿意去边关,为父皇排忧解难。” 此时此刻,见到李景不顾自身安危站了出来,嘉元帝很是感动。 他性子散漫,一直以来都只是做一个闲散王爷,从来不给自己的身上揽差事,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会站出来。 嘉元帝对李景这个儿子一直都没有很关注,因为他知道皇后是个好的,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见到李景坚定的模样,嘉元帝的心中还生出了一丝愧疚来。 “很好,景儿,朕就封你为远征大将军,前往边关领军击退夏国军队。” “是,儿臣领命!”李景郑重道。 李景到了边关之后没多久就传来了打了胜仗的好消息,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就能够对夏国将领的领兵技法了如指掌,将夏国军队打的节节败退。 军营里那些老人,个个都对李景赞不绝口,称他是领兵打仗的一把好手。 没过多久,夏国便投降了。 顺国也没有乘胜追击。 第三百二十八章:逼宫造反 顺国的向来不好战争,他们要的不过是和平,继续追击不仅对夏国是一种打击,对于顺国的百姓和将士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且夏国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想要把夏国彻底击败,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做到的。 李景打了胜仗,嘉元帝很是开心,他人都还没有从边关回来,赏赐便如流水一般的进了瑞王府。 为了庆贺李景大胜归来,嘉元帝特意在宫中大办宴席,聚集了所有的官员,要好好的庆贺着来之不易的胜利。 然而他没有想到,最后到来的不是他之前畅想的热闹场面,而是兵戎相见。 李景穿着战甲,手持长枪,走近了大殿。 嘉元帝原本的笑颜顿时垮了下去,李玹瞧着李景满身的戾气,便知道他这是来者不善。 “四哥,你手持长枪面圣,所谓何意?” 李景笑了笑:“六弟不必紧张,本王不过是没来得及沐浴更衣罢了。” 上官雅仪走上前来,柔声道:“王爷,臣妾伺候您去沐浴更衣吧。” 李景一个眼神,便将上官雅仪准备拉他的动作给吓停住了。 上官雅仪的眸子里又是震惊又是恐惧,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敢直视李景。 李景一步一步的朝着嘉元帝走近,李玹上前一步挡在嘉元帝的面前,满脸防备的看着李景。 “你想做什么?” 李景面色平静,漫不经心道:“此番本王打了胜仗,当然是想向父皇讨一个赏。” “讨赏?你可知道带着兵器面圣,可是意图造反的罪责。” “六弟此话何意?本王可是在关键时期平息了战乱,如今又怎得会造反?”李景浅笑道。 李景在外人面前,一向是个只知道吃喝享受的闲散王爷形象,如今的他让众人大跌眼镜。 他嘴里说无造反之意,但行为却实在大胆。 有臣子站出来斥责他身穿盔甲,手持长枪入宫,就是意图谋反。 仅仅一展眼的功夫,那出言之人便被摸了脖子。 沈肆静静地打量着李景,心中的滋味难以言明。 最初李景主动站出来要去边关的时候,众人并不看好他,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的战胜归来,之所以让他去,不过是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身份尊贵,但身后却无依靠。 沈肆不一样,沈肆是何李景一起在军营里待过的,他知道李景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的武功并不低。 瞧着他在眨眼之间便能要人性命,沈肆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李景的武艺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李景嫌恶的将长枪上的血迹在地上的红毯上蹭了蹭,道:“我并无谋反之意,不过是想要讨个赏赐,让父皇能够将储君之位赐予儿臣罢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李景却说的十分坦然,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 嘉元帝捂着胸口,面色涨红,艰难开口道:“你这个逆子……” 李景也不演了,将自己的野心昭示在众人面前,他已派人将皇宫团团围住,只待他一声令下,外面的人就会杀进来。 群臣激愤,纷纷口伐李景是乱臣贼子。 李景只是微微勾唇,从容道:“诸位若还想要家中妻儿活命,便请省点口舌吧。” 今日除了宫中在举办宴会庆贺李景打了胜仗,还是庆太妃的大寿,在场臣子的家眷多数皆去贺寿去了。 虞乔此时亦在端王府中。 庆太妃是端王的生母,自李月蓉那事之后,端王便和李景站在了统一战线。 他这么多年虽然一直将自己关在府中,但是他心中对嘉元帝的怨恨却并没有消退,让嘉元帝不痛快,便是他最好的报复。 本是欢欢喜喜的来参加寿宴,没成想来时好好的,却回不去了。 寿宴进行到尾声,有人准备请辞离场时,却被端王府的下人给拦住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群官兵,将女眷们团团围住。 众人大惊失色,这里都是女眷,突然出现这么多外男,着实让人恐慌。 李月蓉趾高气昂的从人群当中站出来:“诸位稍安勿躁,还请在府上多留一会儿,稍后我自会派人将诸位送到各自的府上。” “月蓉郡主,你这是何意?我要见庆太妃,这难道就是端王府的待客之道吗?” “刘夫人,气大伤身,坐下歇息歇息吧。”李月蓉淡淡道。 “这光天化日的,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可都是官家夫人,你凭什么将我们强制留在这里。” “那怕是端王,也没这样的权利!” 众人议论纷纷,许多人站出来指责李月蓉。 李月蓉却对她们的怒色视而不见,对她们的怒骂充耳不闻,今日之后,这些人都要对她毕恭毕敬的。 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虞乔身上。 见虞乔神色平静,并无慌张之色,她很是不爽。 她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卫上前去将虞乔给抓出来。 侍卫得令,刚走到虞乔身边,便被小暑给撂倒了。 “虞乔,你想做什么!”李月蓉怒声道。 虞乔轻蔑的瞟了她一眼,话语中满是不屑:“倒是我问问你想做什么?你端王府结庆太妃寿宴控制朝廷官员的家眷,分明就是意图谋反。” “虞乔,你现在与我而言就是一只受困的蝼蚁,我劝你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安分一些,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月蓉群主还请息怒,我三姐姐向来是这般自持矜贵的,不若就将她交给我吧,定能劝得她给您赔不是。” 虞盈身着一身鹅黄色锦衣,身上的配饰富贵奢华。 她缓缓从人群中走出,走到李月蓉的身旁。 虞乔连正眼都没给虞盈,只是静静的站在哪里,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之色。 虞盈最烦的就是她这般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若换做从前,虞盈定就破防发怒了。 但现在,她比虞乔更加的胸有成竹,虞乔的身边不过就是有小暑那么一个会武功的丫头罢了,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这次也是逃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