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美利坚》 第一章 洗衣篮 “维克多,快从卫生间出来!” 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气恼,仿佛无形的命令,直击耳膜。 “你最好别碰我在洗衣篮里的内衣,否则……被我发现上头有什么脏东西,你死定了!” 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女人陡然提高音量,还忍不住在门外跺脚。 敲门声持续了足足半分钟。 终于,卫生间的门哐当一声被拉开。 周青峰懒洋洋地站在门口,只穿了一条裤衩,头发凌乱,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茱莉亚夫人,虽然你很漂亮,身材火辣,但我也不是那种没见过女人的菜鸟。 凭什么认为我会碰你的内衣,更臆想会留下什么脏东西?我才没那么下流。” 门口的女人三十几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凹凸有致。 一头栗色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印花吊带衫,布料轻薄,勾勒出丰腴的曲线。 “臭小子,别让我找到证据。”女人傲娇的哼一声,对周青峰的解释并不买账,侧身挤进卫生间。 两人的肩膀和胸膛不可避免地擦过,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有颗粒感,更带着某种隐秘的电流。 周青峰下意识地稍稍让开一些,但那股温热潮湿的熟女气息却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心跳加速,血脉偾张。 茱莉亚弯腰翻检洗衣篮里的衣物。 里头堆着几件巴掌大的丝绸内衣,蕾丝和网纹交织在一起,皱成一团。 还有几件大尺码的文胸,前扣的、背扣的,和肉色的裤袜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原味气息。 对于变态LSP而言,美貌少妇的洗衣篮是比衣柜更神圣更美妙的地方,因为里头有生活,有故事。 周青峰不是变态,但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女人身上。 那纤细腰肢,圆润丰臀,像挂在枝头的蜜桃,红润诱人,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 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成熟韵味,既不刻意也不做作,就是其最真实的样子。 “臭小子,朝哪里看?” 茱莉亚什么罪证都没搜到,脸面有些挂不住。她突然回过头,挡住了周青峰的视线。 “我在赞美圣母玛利亚。” 周青峰言语嬉笑,目光依旧停留在女人的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茱莉亚弯腰时,吊带衫的布料被她的身体绷紧,勾勒出一道完美的桃形弧线,令人浮想联翩。 这为更进一步脑补弧线内被遮挡的旖旎风景提供素材,催发想象力...... “快滚,把衣服穿好。”茱莉亚被这臭小子逗乐了,嗤笑几声,挥手示意他离开。 等周青峰离开,女人还不罢休,又仔细检查洗衣篮里的衣物。 可不管如何在内衣间检查,确实没有任何异常。她用头发做的暗记也没有被移动,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十八岁的男孩子应该精力旺盛的寻找异性气味,四处撩拨女孩子求爱才对。维克多居然......什么也没干?” 茱莉亚低声自语,眉头微微皱起,内心是矛盾的。 她回想起刚才周青峰的眼神,明明充满了兴趣,性取向绝对正常,却始终保持着克制,并无冲动。 如果发现内衣上留下的‘罪证’,她会好好‘教育’那小子几句,也会暗暗窃喜——自己对年轻人依旧有吸引力。 现在啥也没有,更生气了。 “难道我已经老了?魅力不够?” 她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左右转身,抬手托了托胸,又轻轻拍了拍臀部,荡起一阵波澜。 女人的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肌肤紧致,曲线分明。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欲求不得的遗憾。 街区里的其他男孩子总是冲动、莽撞,用无可救药的目光追逐每一个漂亮的异性,并时刻付诸行动。 周青峰却从不如此。 这种反常的表现让茱莉亚感到困惑。 “一定是可怜的维克多过于内敛。亚裔男孩都如此,太害羞,胆子不够大。” 她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一抹揶揄的笑容,“没有不顾一切的热情和浪漫,难怪那臭小子没女朋友。” ----------------- “妈妈,我要用卫生间,你在干嘛?” 卫生间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一个女孩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明显刚从床上爬起来,带着几分不耐烦和慵懒。 她身上套着宽大的体恤衫,衣摆垂到臀边,露着两条细白匀称的大腿,随意而散漫。 “没什么,我只是在检查洗衣篮。”茱莉亚抬起头,语气平静地回答。 “是维克多那小子留下脏东西了?”女孩皱了皱眉,仿佛进入侦探模式,“那卑鄙下流的家伙是不是动了我的内衣?” 她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冲出去找人算账似的。 “笨蛋维克多,就知道他平时的高冷是装的,肯定在背地里暗暗偷窥,却没胆子来公开追求我!” “不,他没有,至少没被我发现。” 茱莉亚站起身,目光严厉地盯着女儿,语带责备的问道:“倒是你,赛琳娜,昨晚跑哪去了?” “参加朋友聚会啊。我有提前告诉你的。”女孩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回答。 “凌晨两点才回来?”茱莉亚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面露愠色,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 “妈妈,聚会都是这么晚结束的。”赛琳娜翻了个白眼,更不耐烦了。 “我不可能提前离开,这会显得我不受欢迎,受到排挤。你难道希望我被朋友们孤立吗?” “你还喝酒了?”茱莉亚的语气更加严厉,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就一点点,啤酒而已。”赛琳娜耸了耸肩,表示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违禁品呢?”茱莉亚追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女儿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没有,确实有人在聚会上兜售,还想免费送给我,但我拒绝了。”赛琳娜又带着几分得意,炫耀自己的自制力。 “可你不该那么晚回来。” 茱莉亚叹了口气,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担忧,“那些聚会上都是些渣滓,我为你担心的睡不着。” “妈妈,我已经十六了,不是没脑子的蠢货。”赛琳娜叛逆的挥挥手,“我能分辨谁好谁坏,没谁能骗得了我。” “别太自信,你还是个孩子。”茱莉亚难免加上几分训导的语气,希望孩子能认同自己。 “妈妈,你在我这个年龄已经把我生下来了。”赛琳娜毫不客气地反驳道,甚至带几分挑衅。 “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的跟我说这不能干,那不能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我为这事后悔了十六年。”茱莉亚的声音忽而低沉,“我不希望你也像我一样,十几岁就当妈妈,把前途全毁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试图提醒女儿,青春期的冲动和放纵可能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赛琳娜完全不为所动,依旧是满不在乎的表情,挤进卫生间,把母亲关在外头。 ----------------- ----------------- 周青峰早已回到二楼的房间,随手扯过一条裤子,懒散地往腿上套。 楼下的争吵声透过薄薄的地板传了上来,茱莉亚和赛琳娜的对话清晰可闻。 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母女俩的争执像是一场无休止的拉锯战,时而激烈,时而低沉,从未停止过。 卧室不大,甚至显得有些逼仄。 墙壁上钉着几张裸女海报,色彩艳丽却带着几分廉价感,应该是从旧杂志上撕下来的。 衣服、鞋子、书本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地上,床单皱巴巴的,有些不明显的‘斑斑点点’。 屋内弥漫着汗水和书刊混杂的气味,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生活状态。 周青峰走到窗边,伸手扯开窗帘。 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并没有给房间增添多少亮色。窗外的街道格外萧条,仿佛被遗忘的城市角落。 环卫车已经四五天没来了,路边的垃圾桶早已堆得冒了尖,垃圾从桶口溢出来,散落在地上。 落叶铺满了街面,偶尔被驶过的车辆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又无力地落回地面。 对面的几户人家一大早便开始了他们的日常争吵。 尖叫声、怒骂声混杂在一起,像是一群待宰的母猪被开水烫毛时的嘶吼,隔着窗户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周青峰皱了皱眉,对这种噪音早已麻木,甚至懒得去分辨他们在吵些什么。 几只流浪猫狗在街道上四处乱窜,从一个垃圾桶跑到另一个垃圾桶,寻找着可以果腹的食物。 它们的皮毛脏乱,警惕而不安扫视周围仿佛,随时准备逃离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 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或者是救护车的呜咽声,声音忽远忽近,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从未真正平静过。 那嘈杂的声音背后肯定又是某个地方发生了纠纷或案件。 或许是抢劫,或许是斗殴,又或许是更糟糕的事情。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 当前时间是20**年,地点在米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的白滩镇。 说是‘镇’,其实人口才四五千,因为有大量来自南美的非法移民而乱的像个贼窝。 表面上,周青峰是来‘白滩’高中游学的国际生,寄宿在茱莉亚母女家里。 实际上,他重生了。 镜子里的他依旧高瘦,依旧是游学生,依旧平平无奇。可内在的他带着十几年后的记忆穿越而来。 他是因为成绩差,被安排到白滩高中混一年,方便上个国外的大学镀个金。 只是别人来米国游学是去纽约,去旧金山,去波士顿,他来的白滩镇却实在不起眼。 米国的富人区和穷人区泾渭分明,往往只隔着一条街,就犹如地狱和天堂一般。 白滩镇显然是落在地狱这边。这鬼地方的治安太差了。 这一年他过得很是乏味,年少轻狂外加懵懵懂懂,犯下不少错误,也造成很多误会。 比如寄宿的这一家其实很不错,特别是茱莉亚和赛琳娜母女俩,很善良,很热心。 只是因为双方文化和表达的不同,加之周青峰自尊心太强,过于敏感,闹出很多不愉快,最后是不欢而散。 有很长时间,周青峰都想跟对方说声‘对不起’。 除此之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就在迈阿密,就在白滩镇,有一家名为‘天启’生物制药公司。 这家估值上百亿美元的上市公司正在利用人工智能筛选新药,结果他们筛出一种‘X’病毒,在一年后将人类文明拖入末世深渊。 只要想想自己今后十几年要面对的苦难,周青峰就不寒而栗。重生后的这段时间,他总是做噩梦。 梦中的画面破碎而混乱,仿佛被撕裂的胶片在黑暗中无序地闪烁。 荒芜废墟,倒塌的建筑,裸露的钢筋,混凝土块散落一地。 废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地堆叠在街道上,车窗破碎,轮胎干瘪,仿佛被时间遗忘的残骸。 街道上杂物遍地,破碎的玻璃、锈蚀的铁皮、腐烂的家具,混杂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荒凉图景。 天空灰暗得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铅云压住,没有一丝阳光能穿透这层阴霾。 鸟兽绝迹,连风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植物的根茎从混凝土的裂缝中顽强地钻出,却早已枯萎发黄,像是大自然最后的挣扎。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混合着金属的锈味和焦土的腥臭,令人作呕。 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和呻吟声,音量时高时低,像是潮水般涌动,又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魔音。 每当梦醒,周青峰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汗湿。但杂乱的记忆碎片并非无用,当他回想时总会抓住一鳞半爪的信息。 彩票! 周青峰记得自己刚刚抵达白滩高中,学校有个风评甚差的老师中了个‘威力球’的超级大奖。 他不记得中奖号码,更不记得是哪一期,具体时间也忘的一干二净,但他记得有这件事。 坐在卧室的床前,他用手机查找最近的米国彩票‘威力球’——由于近期积累,其头奖金额超过二十亿美元。 超过二十亿......美元?! 对,没错,就是它,连续三十多期没人中头奖,以至于奖池积累超过一百多亿美元,头奖金额超过二十亿美元。 按照‘威力球’的规则,如果选择一次性领取奖金,即使扣掉杂七杂八的税费,也能到手十亿美元。 只要有足够的钱,便没有办不成的事。 “这可是全球奖金最高的彩票。中一注就能进入顶级富豪阶层。”周青峰的心跳扑腾扑腾的跳。 “如果我能拿到那张彩票,能中这超过十亿美元的大奖,能不能在即将爆发的病毒末世中生活的更好? 甚至......逆转它!” ----------------- “维克多,早饭准备好了!” 楼下传来茱莉亚夫人清脆的喊声。 餐桌前已经坐着寄宿家庭的三口人:茱莉亚夫人、她的女儿赛琳娜,以及不可忽视的一家之主——康格斯先生。 他是白滩镇警局的资深警长,高大、壮硕,身形如同一座小山,沉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暴力气息。 镇上的居民对他既敬畏又依赖。 这位不到四十岁的警长阁下总是喜欢穿着短袖制服,仿佛在刻意炫耀他那发达粗壮的肱二头肌和砂锅大的拳头。 其腰包上挂满了手铐、枪械、警棍和弹匣,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他的座驾是一辆电驱的“野马”警车,车身上印着醒目的警徽,显得威风凛凛。 每次出门,他必定穿上防弹衣,对讲机也保持二十四小时通畅,时刻准备拔枪与人交火。 或许是镇里的治安状况让康格斯先生精神高度紧张,只要这位警长在家,整个屋子的空气都会变得凝重几分。 赛琳娜敢跟母亲斗嘴,在父亲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放肆,此刻正乖乖地低头吃煎鸡蛋配烤面包,连咀嚼的声音都刻意放轻。 “早,康格斯先生。”周青峰在这位一米九几的大块头警长面前也不敢造次,坐下前主动问候。 “嗯。”不苟言笑的警长阁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警长巡逻了一夜,清早才风尘仆仆地回来,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坐下休息片刻,匆匆吃了几口早饭,便又要马上离开,继续他的工作。 周青峰自讨没趣,脑子里还在不停地想着彩票的事,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正当他沉默地将早餐囫囵吞下时,忽然感觉餐桌下有一只细细的小脚蹭了过来。 那脚趾柔软,脚底细滑,若即若离地在他的腿肚子上轻轻摩挲,慢慢向上移动。 餐厅,四方桌,四个人,谁在蹭我?曾经的我没这待遇啊! 第二章 完美车型 “维克多,帮我完成作业。否则我就向父亲告状,说你偷我丢在洗衣篮里的内衣。” 赛琳娜斜挎着书包,脚步轻快地追在周青峰身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和急切。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在少年耳边盘旋。 早餐时在桌下偷偷蹭他腿的正是这小妞,害得周青峰心跳加速,扑腾扑腾的,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要上演什么“夫目前犯”的狗血剧情,结果却只是赛琳娜的恶作剧。 实情让他哭笑不得。 大奖没中,琐碎的生活依旧如常。该上学的还是得上学。 哪怕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野鸡高中,也无法逃避这日复一日的日常。 两人正匆匆赶往百米外的校车站。 重生后的周青峰心情极佳,满眼都是亮色,觉着清晨的阳光洒在街道上,给这个平凡的日子镀上了淡淡的金光。 “你昨晚跑去参加同学聚会,玩得那么嗨,现在才想起来作业没写?早干嘛去了?” 赛琳娜撇了撇嘴,随即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凑近他说道:“别这么小气嘛!我介绍女孩子给你认识,怎么样? 你喜欢哪种类型的?胸大腿长的火辣型,还是活力充沛的运动型?或者甜美清纯的乖巧型? 只要你帮我,我保证给你牵线搭桥!” 她一边说,一边眨着眼睛,试图“诱惑”周青峰。 见少年不为所动,她又拽住其袖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维克多,帮帮忙嘛! 我今天的作业要是拿不到B以上,父亲肯定会发怒,给我下禁足令的。到时候我就哪也去不了,连聚会都没法参加了!” 赛琳娜穿了件偏小尺码的白色小衬衫,略微紧身的设计勾勒出她正在茁壮发育的胸型,显得青春洋溢。 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灰色运动裤,虽然款式简单,但在她走动时,饱满的臀围若隐若现,带着一种不经意的诱惑。 她的身材正处于青春年少、蓓蕾初成的阶段,既带着少女的青涩,又透出一丝妩媚,活力十足。 她不依不饶地叫嚷着,仿佛一只缠人的小猫,让人既无奈又难以拒绝。 在原来的记忆中,因为周青峰在卫生间待太久,以至于茱莉亚认为他在里头干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 啥事没干的周青峰觉着受到羞辱,进而跟茱莉亚大吵一架。自然不会有人来蹭他的脚,不会有女孩朝他撒娇。 重生后的他心态平和,很简单的避免了一场无意义的矛盾,立刻让事情发展的方向大幅偏转。 ----------------- 白滩镇很小,小到几乎每个人都认识彼此,小到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 作为镇上的资深警长,康格斯的权威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他发出“禁足令”,那可不是给赛琳娜的惩罚,而是对整个小镇的某种“封锁”。 只要这位当父亲的发话,镇内所有的娱乐场所——从电影院到游戏厅,从酒吧到咖啡馆——都会对赛琳娜关闭大门。 没有哪个熊孩子敢冒着得罪警长的风险,邀请赛琳娜参加聚会或活动。 这无异于将她的社交圈彻底封闭,剥夺了她与人交流的机会。对于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女来说,简直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这不挺好么?”周青峰耸了耸肩,调侃道:“你有大把的时间学习,而且还不受干扰。” “维克多,你不帮忙会没朋友的!”赛琳娜气鼓鼓地瞪着他,那双大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用眼神将他“钉”在原地。 她的脸颊微微鼓起,像一只生气的小河豚,很是可爱。 米国的公立高中作业种类繁多,尤其是像赛琳娜这样的学校,作业内容更是五花八门。 数理化之类的传统科目作业倒是不多,但写演讲、写读后感、写论文,做PPT、做视频、总结报告等等,简直是层出不穷。 这些作业没有标准答案,虽然可以借助AI辅助完成,但依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整理和修改。 即使是周青峰这样的“老手”,应付起来也感到头疼,哪有空替这小妞写作业? 况且她有空就会跑出去参加乌七八糟的聚会,为了她的健康成长......果断拒绝。 ----------------- 校车站已经聚集了好几个学生,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偶尔发出几声轻笑。 当他们的目光瞥见周青峰和赛琳娜走近时,立刻收敛了笑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几步,刻意保持距离。 “看吧......我跟你在一起都受孤立了。” 赛琳娜低声嘟囔着,很是不忿和无奈。她紧挨着周青峰,仿佛对方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事实上,真正没朋友的正是赛琳娜自己。 她有一个凶巴巴的警长老爹,让镇上的年轻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导致她的社交圈变得异常狭窄。 昨晚的同学聚会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那场聚会压根没有邀请赛琳娜,是她自己鼓足了勇气,精心打扮了一番,硬着头皮跑去的。 她穿上了最喜欢的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容,喷了一点香水,希望能靠自己的天生美貌、亲和谈吐和主动热情,赢得同学们的接纳。 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聚会上,同学们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他们自顾自地聊天、嬉笑、跳舞,仿佛女孩只是一个透明的影子。 赛琳娜只能一个人端了罐啤酒,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从晚上八点一直坐到凌晨两点。 从头到尾,没有人主动跟她搭话,连一个友善的眼神都没有。 那种被彻底忽视的感觉,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着她的心。她强忍着眼泪,直到聚会结束才匆匆离开。 回到家后,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泪水浸湿了枕头。 然而,第二天早上,她还得故作坚强,假装自己毫不在意,甚至在周青峰面前吹嘘自己朋友多多,友谊深厚。 周青峰是同龄人中唯一愿意搭理赛琳娜的。因为他自己是个肩负特殊使命的“怪胎”。 他不喜欢闹哄哄的聚会,也不擅长社交,在游学的高中里同样没什么朋友。 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自然亲近了。 ----------------- 车站的两个男生正凑在一起,低声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和猥琐的笑容。 “学校新来的女校医真是火辣,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一个男生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满是兴奋。 “可不是嘛,校医室里每天都挤满了想跟她搭讪的家伙,像一群发情的种马。”另一个男生附和着。 “她穿吊带丝袜,再套上白色制服的模样最棒了,既清纯圣洁,又带着诱人堕落的诱惑。”第一个男生舔了舔嘴唇,越说越有味道。 “当她对我笑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春天突然来了,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芬芳和光彩。” 第二个男生夸张地捂住胸口,带着几分陶醉,“我真想跪下来亲她的脚趾,哪怕只是靠近她一点点也好。” 就在这时,橘黄色的校巴缓缓驶来,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两个白人男生从周青峰身边走过,依旧以猥琐的音调谈论着新来的漂亮校医,时不时发出几声低笑,分享彼此性幻想。 另一边,几个浓妆艳抹的女生靠在车站的栏杆旁,手里夹着香烟,烟雾缭绕中透出一股叛逆的气息。 她们的校服经过改装,裙子短得几乎遮不住大腿,上衣也刻意剪短,露出纤细的腰肢,风骚暴露得像街头的小太妹。 她们不屑地瞥了周青峰和赛琳娜几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轻蔑和嘲讽,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优越感。 周青峰不喜欢这种氛围。赛琳娜则很茫然,似乎想融入,又有些害怕。 校车门打开,学生们鱼贯而入。 等到周青峰要上车,有个高胖的白人学生却拦在车门出,恶形恶状,没有让开的意思。 “干嘛?”周青峰喝问道。 “赛琳娜可以上车,但你不行,我们不欢迎你。”高胖学生霸道的冷哼,“你走路去学校吧。” 已经上车的学生隔着车窗静静看热闹,开车的大老黑司机握着方向盘,冷眼旁观。 赛琳娜气愤的喊道:“我要向学校报告,你们这是霸凌,凭什么不让维克多上车?” 高胖学生更加愤怒,“因为这小子拉高了整个年级的绩点,搞得我们通通只能拿C。” 这理由让周青峰说不出话来。 米国学校的考试是按分数论等级。 一百分的试卷,如果考最好的只有八十分,也可以拿A+,七十分的拿B,六十分的好歹有个C。 但如果有人考了九十分,考八十分的就只能拿B,以此类推。 周青峰在国内是学渣,跑到米国的破公立高中却成了学霸,以一己之力把全年级所有学生的成绩压低一个档次。 考同样分数,原本能拿B,现在只能拿C,原本拿C的只能回家挨骂——他不遭人恨就没天理了。 开车的大老黑都摇摇头,直接关了车门,开车离开。 等校车驶出几十米远,周青峰突然大喊一声:“嗨,停下!不让我上也就算了,这还有一个学生没上车呢!” 赛琳娜斜挎书包,眼睛发亮,兴奋地说道:“维克多,要不我们逃课吧。理由是现成的,我们遭到霸凌!” 周青峰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你为啥不上车?” “因为你不上啊。”赛琳娜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皮。 “我是因为上不去,人家可没拦着你。” “学校的同学一点都不友好,我讨厌他们每一个人。”赛琳娜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 “这不是你不上学的理由。”周青峰无奈地说道。 “你都不上,凭什么要我上?”赛琳娜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仿佛她的决定完全合情合理。 “再说一次,我是因为上不去。” ----------------- 两人正在路边斗嘴,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红色敞篷跑车缓缓驶来,车身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仿佛流动的火焰。 跑车靠近后减速,最终停在了他们面前。 驾驶座上坐着一位戴墨镜的漂亮妞,波浪般的卷发随风轻扬,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她穿着一件低胸职业装,既干练又不失性感,浑身上下散发着火辣的热带风情。 她摘下墨镜,露出迷人眼眸和精致脸庞,目光在周青峰和赛琳娜身上扫过,嘴角勾起轻快微笑。 “嗨......你们俩是错过校车了吧?” 开跑车的漂亮妞主动搭话道:“我叫詹妮弗,是学校新来的校医。上车吧,我带你们去学校。” 周青峰愣住了。 他在国内读高中,每天紧紧张张,累的像死狗似的。 到米国游学,在茱莉亚身上感受到熟女关爱,在赛琳娜身上体会到青春活力,才学会懒懒散散的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眼前这女人又有所不同,堪称清纯与妩媚的完美融合,一颦一笑间散发着无法抗拒的魅力,举手投足间就让人怦然心动。 周青峰不是没见过漂亮妞,但那都是网络上的照片和视频,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是真没见过。 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漩涡吸引,情不自禁地向前迈了半步,想要拉近和对方的距离,仔细看清那张无可挑剔的笑脸。 然而,赛琳娜却一把拉住了他,歪着脑袋对詹妮弗说道:“谢谢,但我们今天要逃课,不去学校。” “为什么?”詹妮弗略微惊讶,挑了挑眉,有几分好奇。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赛琳娜板着脸,活脱脱是个难以安抚的熊孩子。 詹妮弗失笑道:“好吧,公立学校确实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地方。不过,你们有病假证明吗?” “没有。”赛琳娜耸了耸肩,语气中满是无所谓,表情更是拒人千里。 “如果没有病假证明,学校一定会打电话给你们家里。” 詹妮弗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狡黠,“不如这样,把名字告诉我,我给你们开两张病假证明。” 赛琳娜不禁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位漂亮的女校医会这么好说话。她犹豫了一下,随即问道:“真的?” “当然。”詹妮弗笑着耸了耸肩,“谁当学生时没逃过课呢?是不是?” 她的语气轻松而自然,简单记下赛琳娜和周青峰的名字,随后挥了挥手,便开车离开了。 赛琳娜看着跑车远去的背影,兴奋地蹦了起来,喊道:“耶......我有一天的假期,可以随便玩了!” 周青峰则站在原地,目光依旧停留在跑车离去的方向,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那位女校医是万中无一的人间绝色,直接激活了他体内的雄性繁衍意识。 她的微笑间带着风情,言语间透着温柔,挥手间更是洒脱自如,仿佛春风拂面,清爽自然,令人难以忘怀。 米国佬向来喜欢开大马力的肌肉车,高大、粗犷、充满力量感,排量更是大得惊人,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 除了肌肉车,米国还遍地都是超大号的泥头车——车头大、车身壮、车屁股能超过一米,那种车看一眼就能把人吓死。 然而,眼前这辆红色跑车却完全不同。它完全符合周青峰的性癖......不,是审美。 詹妮弗的车不仅有着流线型的外形,线条柔和,原厂车漆光洁如新,未修未补,车灯更是又大又亮。 没能上她的车,实在是一种遗憾。 赛琳娜不高兴了,她双手叉腰,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醋意和不满:“维克多,你发什么呆?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她恨不能踩这小子几脚,心里暗暗恼火。自己多次对他示好,他却总是无动于衷。 现在居然当她的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色授魂与,简直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周青峰回过神来,淡淡地答道:“我想开那辆车。”他顿了顿,随即耸了耸肩,“算了,想想我们今天干嘛吧。去海边不?” “不去!”赛琳娜立刻反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你以为我会稀罕那些沙子和贝壳?无聊死了!” “那酒吧呢?”周青峰试探性地问道。 “你疯了吗?我未成年,去了也会被酒保轰出来。”赛琳娜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 “白滩镇太小了,实在无聊得很。”她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两人还在商量去哪里,詹妮弗的红色敞篷跑车又如一团火般开了回来。 第三章 超级大奖 当詹妮弗再次出现在周青峰和赛琳娜面前,副驾驶座上多了一个男人。她招了招手,喊道:“嗨,你们俩给我上车。” “为啥?”赛琳娜正为不知去哪儿而苦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詹妮弗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校医室被一群头脑发热的男孩子占领了。 他们都说在体育课上受了伤,非要我动手检查他们的敏感部位。” 她指了指身边的男人,“校长不得不安排我跟劳尔老师去办点公务,顺便让那些男孩子冷静些。 而你们俩如果因为我的允许出了意外,我是要负责的。所以......” 副驾驶座上的男老师插嘴道:“所以,你们两个要么在我和詹妮弗的监管下活动,要么乖乖去上学。 别耍心眼,别找借口,别想开溜。我是校委会负责人,没向监护人通报你们逃课,你们就该感激。” 这男老师三十几岁,穿着花里胡哨,衬衫扣子只扣一半,露出好些胸毛,手腕上戴着夸张的镶钻手表,时不时晃一晃,故意炫耀。 他的头发抹了过多发胶,硬邦邦地竖着,散发刺鼻的化学香味,混合浓烈的古龙水和狐臭味道,让人窒息。 他张嘴就叫人不开心,偏偏哔哔个没完,语气里满是自恋和轻蔑,嗤笑声尖锐而刺耳。 对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周青峰却当场愣住,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和眼前场景拼接融合。他忍不住大叫一声,“你是劳尔。” 这一声超大,把詹妮弗和赛琳娜都吓到了。 劳尔也是身子一抖,不满的看向周青峰,“是的,我就学生事务主任的劳尔。小子,你没必要喊这么大声。我耳朵快被你吵聋了。” 詹妮弗看出两个学生的不开心,语气温和地宽慰道:“别担心,我给的假期依旧有效, 你们跟我去政府拿份文件,完事后我带你们去海边餐厅用餐。” 白滩镇靠海,又地处旅游业发达的迈阿密,镇上还是有些来度假的游客。 海边有镇上最豪华的餐厅,附带不少娱乐设施,吃一餐能花掉几百上千美元,算是上档次的地方。 赛琳娜到底贪玩,听到能去大吃大喝还能爽一天,当即把书包丢进了詹妮弗的跑车后座。 周青峰没犹豫,他也上车。因为劳尔正是他记忆中获得超级大奖的人渣老师。 佛罗里达的彩票大奖是会公开获奖者信息的。劳尔平日人缘很差,但他领奖时神气活现,把学校不少师生气得够呛。 周青峰对此人也算印象深刻。 劳尔却不想周青峰跟来。他催着詹妮弗道:“开车吧,亚裔小子都喜欢学习,他不会去的。” 周青峰为之一愣,立马明白双方关系没法融洽。 詹妮弗当即冷脸,“劳尔,是我给两个学生放的假,也是我决定邀请他们。你也只是来蹭休闲的,别替我做决定,好吗?” 劳尔立马陪上笑脸,却把不忿转移,对周青峰的轻蔑和敌意更浓烈。 ----------------- 一整个白天过去,周青峰和赛琳娜在白滩镇的海边玩到天黑。 夜风轻拂,伴随着海浪的哗哗声,带来一丝清凉与宁静。棕榈树下的遮阳伞下,成排的自助烧烤摊支了起来。 游客们打开成箱的啤酒,吆五喝六地畅饮,笑声和海浪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热闹。 周青峰抓着餐钳,翻动着烤架上滋滋作响的大块牛排,脸上带着几分专注。 赛琳娜则在一旁忙活着铲木炭,火被她烧得太旺,时不时爆开一团团火星,牛排眼看就要被烤焦了。 只是周青峰的烧烤技术并不娴熟,赛琳娜则纯属捣乱。 两人合作的结果是烤出来的牛排又老又焦,完全没法入口。尽管如此,他们的兴致却丝毫不减,乐在其中。 詹妮弗刚从医学院毕业,玩性正浓。她看着餐盘上那些“惨死的牛排”,忍不住哈哈大笑,乐不可支的评价道: “你们俩还真是绝配,一个负责烧焦,一个负责捣乱,合起来就是‘烧烤灾难’。” 三人笑作一团。 ----------------- 周青峰的烧烤技术不佳,被詹妮弗取代了。他转身走向餐台,准备再拿几块牛排试试手气。 就在这时,海边餐厅大屏幕上播放的新闻吸引了全场注意。 “博彩委员会的官员表示,即将开奖的‘威力球’奖池总额已达到史无前例的记录,头奖将超过二十一亿美元!” 大屏幕下聚集了不少游客,他们仰头观看,不时发出惊叹和哗然。 酒店里的所有人——不,应该说世界各地的人——都在关注这史无前例的超级巨奖。 单买一注两美元的彩票,中奖概率差不多为三亿分之一。虽然希望渺茫,但架不住奖金额度太高,足以让人眼红心跳。 头奖究竟“花落谁家”已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同时也激发了强烈的购买欲望。 彩票购买期限是开奖前一小时,而海边餐厅恰好设有投注站。来用餐的游客们纷纷凑热闹,买上几注助助兴。 不少人买了之后还不肯离开,干脆站在大屏幕下唱啊跳啊,乐呵呵地扭动身体,仿佛已经中了大奖似的。 周青峰的目光很快锁定独自在餐桌喝闷酒的劳尔——四个人出来玩,三个人跟这家伙不对付。 两个学生天然不喜欢学校训导处的人,詹妮弗对劳尔也没个好脸色,只是碍于情面没赶他走。 周青峰没任何理由去跟劳尔套近乎,却一直在关注这家伙——对方去了趟彩票点,掏钱换了一张薄薄的彩票回来,随手装进口袋里。 结合当前头奖金额,以及脑海中的记忆,如果一切没变,那张彩票中肯定是价值超过二十亿美元的头奖号码。 有那么一瞬,周青峰的呼吸粗重几倍,想冲上去把劳尔打晕,直接抢一把。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没机会。 彩票点的大屏幕上突然亮起了时间提示——距离当期彩票出售截止还有最后一小时。 这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围拢在彩票点的人群迅速增多,最后一波购买高潮随之而来。 在场的游客们关注开奖的热情愈发高涨。头奖太诱人,想要搏一把的人实在太多了。 虽说可以网上购买,但不少人还是愿意要纸质彩票,有个仪式感。 奖池的金额蹭蹭往上涨,头奖金额突破了二十二亿美元,创下了历史新高。 身临其境的感觉让人心跳加速,火热的气氛让人血往上涌,心绪被卷入了一场无法抗拒的狂潮。 周青峰的呼吸越发难以平静,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在劳尔胸前的口袋上。 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张彩票弄到手。 那张薄薄的纸片仿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是他通往财富和自由的唯一钥匙。 就在这时,一名侍者端着托盘,上面摆着几杯晶莹剔透的果汁,从餐桌旁轻盈地走过。 周青峰的心头猛然一亮,立刻有了老套的主意。 他迅速起身,装作漫不经心地朝侍者走去,却在靠近的瞬间,脚下一滑,身体猛地撞向了侍者手中的托盘。 “哗啦——”果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精准地泼洒在劳尔的身上。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衣领滑进脖子,激得他浑身一颤。 劳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脸色铁青,怒气冲冲地扭头瞪向侍者,咆哮的骂道:“你在干什么?!” 侍者一脸无辜。 周青峰连忙揽过责任,“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小心撞到了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笨手笨脚地伸手去帮劳尔脱下那件沾满果汁的外套,手指有意无意地靠近其胸前的口袋。 “别碰我,你这小崽子!”劳尔怒气未消,猛地一挥手,将周青峰推开。 他冷哼一声,自己动手脱下了外套,随后小心翼翼地从胸前口袋里取出那张彩票,仔细检查是否受损。 然而,倾倒的果汁太多,把劳尔上半身全部浸泡,已经渗透了纸张,彩票字迹倒还清晰,但变得黏黏糊糊。 詹妮弗听到争吵声,踩着高跟鞋走来,疑惑问道:“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了?” 周青峰连忙承认错误,表示愿意赔偿所有损失。 劳尔怒气冲冲地举起那张湿漉漉的彩票,愤懑喊道:“这小子毁了我的幸运号码!” “开什么玩笑?”詹妮弗朝彩票上看了眼,嗤笑道:“机选的五注而已,算什么幸运号码?” “就算是机选,也是我的幸运号码!”劳尔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仿佛在捍卫什么神圣的东西,“它能中头奖!” “三亿分之一的概率,这要是能中,那可真是上帝青睐你。” 詹妮弗摆了摆手,认为劳尔是强词夺理,“行了,别嚷嚷了。同样的号码再买五注吧,我出钱。” 周青峰脸上不动声色,心中一阵狂喜,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亲詹妮弗一口。 他连忙把这事揽过来,“不不不,这是我的错,应该由我来出钱。劳尔先生,把彩票给我,我这就去给您重新买五注。” 然而,还没等周青峰行动,赛琳娜已经掏出了手机,对着劳尔手中的彩票“咔嚓”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彩票点。 没过多久,她捏着一张崭新的彩票拍在桌面上,戏谑道:“喏,小气鬼。 收好你的幸运号码,这可是超过二十二亿美元哦,可别再弄脏弄掉了。” 周青峰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亲赛琳娜两口。他暗自庆幸,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地解决了。 劳尔却余怒未消,嘴里嘟囔着:“你们不懂,这已经不是我的幸运号码,我的幸运被夺走了……” 这话更滑稽,詹妮弗三人懒得再搭理他,各自转身离开,彻底将其无视在了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餐厅里的气氛逐渐紧绷,仿佛一根被拉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餐厅里的游客早已无心饮食,刀叉搁置在盘子上,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悬挂在墙上的大屏幕。 当时针缓缓指向夜里十一点,窗外的海浪声似乎也变得低沉,在为即将揭晓的命运屏息凝神。 屏幕上,佛罗里达首府塔拉哈西的演播厅内,开奖仪式正在现场直播。 两部摇奖机在镜头前缓缓启动,几十个小球在透明的玻璃罩内翻滚跳跃,决定着谁将成为超级幸运儿?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语气激昂地渲染着此次大奖的超级盛况: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头奖金额已经累积到超过二十二亿美元!这是历史性的时刻,幸运之神即将降临!” 当摇奖正式开始,餐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心跳都随着小球的滚动而加速,眼睛死死盯住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白球第一个号码......56。” 周青峰的表情瞬间僵住,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他刚刚借了赛琳娜的手机,找到她拍下的彩票照片,并在网上购买了同样的五组号码。 虽然这样头奖会被分成三份,但总比一无所获强。 然而,当第一个号码公布时,他的心猛地一沉——他的彩票上根本没有这个数字。 餐厅里一片哗然,买了彩票的人一个个面红耳赤,仿佛高烧不退。 随着第一个号码的公布,一半的人瞬间偃旗息鼓,失望地低下了头。 “第二个号码......33。” 周青峰的心彻底凉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那张彩票上的五组数字,两个号码都没有中。 他的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脑海中一片混乱,暗想:“怎么回事?我记错了?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隔壁桌的劳尔。 劳尔并没有和詹妮弗三人坐在一起,但他也没有离开。从他的表情上看,并没有任何喜色,同样很是失望。 “第三个号码......” “第四个......” 五个白球依次开出,周青峰的大脑彻底陷入了空白——他买的五注号码一个都没中。 等到最后一个红球出现,他的希望彻底破灭,连个安慰奖都没有捞到。 餐厅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叹息声,那是许多参与者的哀叹。 劳尔也不例外,他将手中的两张彩票随手丢在桌上,不再多看一眼,仿佛那只是两张废纸。 餐厅内的气氛从高涨跌入谷底,沮丧、气愤、故作洒脱、内心妒忌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游客们像坐过山车一样,开奖前情绪高涨,开奖后兴致阑珊,纷纷起身准备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五分钟后,佛罗里达的彩票委员会按照流程,宣布了中奖结果。 “连续三十四次轮空的威力球头奖,这次终于出现了!头奖得主来自...... 迈阿密·戴德县白滩镇的‘贝诺蒂’度假酒店彩票点。 祝贺那位幸运儿,他将独得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头奖。 这可是超级,超级,超级大奖,超过二十二亿......准确数据是二十二亿三千七百六十五万美元!” 主持人的声音在直播中反复强调,仿佛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到来。餐厅里顿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了片刻,随后又纷纷拿出各自的彩票,仔仔细细地将号码核对了几遍,希望自己刚刚听错了。 彩票点的黑胖大妈愣住了,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啊!” 因为主持人所说的彩票点正是她看守的地方。正是她手里卖出了头奖彩票。 整整二十二亿三千七百六十五万美元! 餐厅内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彼此注视,眼中充满了疑惑和嫉妒——他们中......出了一个超级超级大富翁! 而这个幸运儿,或许就在他们身边,或许就是某个正在抱怨的陌生人。 是谁? 第四章 彩票去哪里了? 深夜两点,詹妮弗开着她的红色跑车,载着两个学生回到了白滩镇。 赛琳娜活力满满地玩了一整天,此刻像电力耗尽的玩具,困顿地躺在后座上睡着了,呼吸均匀而轻柔。 周青峰却恰恰相反。白天他神不守舍,没精打采,仿佛心事重重。 然而过了夜里十一点,他在短暂的脱力后,又变得极度怪异,整个人晕晕乎乎,好像磕了药。 詹妮弗开车时,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自打离开海边餐厅,这小子一直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仿佛屁股上装了永动机,根本停不下来。 “维克多,你还好吗?”詹妮弗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我没事,挺好的。”周青峰回答的一板一眼,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敷衍。 跑车缓缓驶入赛琳娜家的车道,当母亲的茱莉亚听到动静,披了件外套出来迎接。 “明天见。”周青峰冲詹妮弗笑了笑,肩头挂着两个书包,将睡着的赛琳娜抱了起来。 他又朝来接的茱莉亚告歉道:“对不起,夫人,我把您女儿带出去玩了一天。” 茱莉亚先向詹妮弗表示感谢,目送对方开车离开后,再看被周青峰“公主抱”的女儿,叹声道:“这总比她去同学家吸大麻强。” 把赛琳娜抱进屋,轻轻放在床上后,周青峰转身进了卫生间,打开淋浴,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冲刷着他困顿的头脑。 他闭着眼睛,任由水流滑过脸颊,脑海中却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复盘着这一整天的经过。 “首先,总额二十二亿三千七百六十五万美元的‘威力球’头奖确实出了,而且是线下出售的,连彩票点都公布了。” 他低声自语,梳理一条条线索。 “就是海边餐厅的那家彩票点,看守彩票点的黑人大妈高兴坏了——因为彩票委员会将给予出售头奖彩票的销售点一百万美元奖励。” “其次,劳尔目前确实没中奖。”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劳尔格外张扬的脸,那家伙性格外露,根本藏不住事。 如果劳尔中了奖,绝对会当场跳起来大喊大叫的。可今晚,劳尔买的两张彩票都没中,周青峰也没能跟着沾光。 “难道我记忆出错了?是别人中的奖,却被误认为是劳尔?”周青峰仔细搜索着记忆,试图找到一丝灵光。 “不,我确定中奖的是劳尔。这么讨人厌的家伙,世间少有。换个人,我都记不住。”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正中奖的人在哪里?或者说,真正中奖的彩票在哪里?” 周青峰的思绪像一团乱麻,肯定有某个重要环节缺失,导致事件无法理清。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茱莉亚的喊声:“维克多,你洗好了吗?你在卫生间待了快半个小时了。” 周青峰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关了热水,结束淋浴。他随手抓起一条毛巾,匆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门一开,茱莉亚就站在外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她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给了周青峰一个拥抱,声音轻柔,充满感激:“谢谢你,维克多......” 周青峰不明所以,呆在原地,“谢......什么?” 茱莉亚松开手,展示手机上詹妮弗发给她的好些照片和视频,都是周青峰陪赛琳娜打打闹闹的画面。 “我自己的女儿,我清楚。”茱莉亚轻声说道,“她在学校里压根没什么朋友,时常受排挤。 其实我早就发现那孩子不愿去学校,可我毫无办法。同龄的孩子都有男女朋友,有自己的小圈子,唯独我女儿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父亲每天面对毒贩、黑帮、流浪汉、瘾君子,常年压力大,以至于脾气暴躁。 这份压力传导到了家里,给赛琳娜和我也带来莫大困扰。 学校说有国际生要寄宿时,是我主动表示可以接纳一人,也是我亲自去学校挑的。 我的想法很简单,给孩子找个朋友。” 茱莉亚的目光温柔而感激,“维克多,我看到照片时就对你有好感。 你很干净,没有怪异装扮,没有出格行为,没有浮夸笑容。 你不抽烟不喝酒,不磕药没纹身,无任何不良嗜好。虽然只相处一个月,但我女儿很喜欢你。” 说罢,茱莉亚再次抱了抱周青峰,还在他脸上亲了亲,以此表示感谢。 周青峰刚洗完澡,只穿了条裤衩出来。被茱莉亚抱住,他身子都僵了。等听闻良家主妇的一番感谢,他才松了口气。 这份僵硬的局促显得少年格外青涩,让茱莉亚失笑问道:“维克多,你还是个雏,对吗?” 这叫人怎么回答才好? 茱莉亚大晚上的穿着真丝睡衣,披了件外套,拥抱时外套敞开,大大方方的搂了上来。 峰峦迭起的触感搭配真丝绸缎的爽滑,初时凉凉,片刻温热,柔软Q弹,极致享受。 真......空......的耶。 周青峰刚反应过来,还想细细体会,茱莉亚却松开了。 这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我还没尝到味呢!! “再抱一次?”他忍不住问道。 茱莉亚笑出了声,她很喜欢少年这份毫无经验的笨拙,仿佛回到年少时,却没犹豫地拒绝道:“休想,快滚去睡觉。” 周青峰怎么睡得着?! 这美利坚的车型真多,既有迷你小车,又有动感跑车,还有家庭型的SUV。 动力强,车体大,宽敞舒适,用途广泛,适应性极佳。车头大灯亮眼,车尾后箱凸出,连座椅都是自带加热的。 真是实用百搭。 虽然恋恋不舍,但周青峰还没被车撞晕脑子,恋恋不舍地进了自己房间。 已是深夜,但睡是睡不着的。 他用手机上网,关注一下“威力球”这次超级大奖的后续。 世界各大媒体在第一时间报道了这次巨奖的消息,社交媒体在疯传“有人一张彩票博得二十二亿美元”。 谁能不嫉妒眼红? 有一张照片流传甚广,正是售出超级大奖的海边酒店彩票点,拍的是当时在场的上百号人。 周青峰甚至在其中找到了自己。 照片配文——谁是那个幸运儿? “不,幸运儿不在这里头。至少目前不在。”周青峰躺在床上,闭目沉思。 “按照‘威力球’的规则,它每周一、周三、周六开奖,今天是周三。 也就是说当前头奖是在周二和周三这四十八小时售出的。可不一定就是开奖前的几小时。 所以未必是我这个‘蝴蝶’扇动翅膀影响了头奖的归属,大概率是真正买下彩票的另有其人。 可为什么最后是劳尔领奖? 问题的关键肯定还在他身上。” 周青峰迷迷糊糊的思索,半梦半醒。 他又做噩梦,梦见末世的残酷和绝望,灰色的天空和苍白的大地在不停的破碎重组,一直到天亮。 他觉着自己入睡没多久,就听到猛烈的敲门声,“维克多,起床!” 房门骤然打开。赛琳娜穿了件宽松体恤冲了进来,蹦上了床,骑在少年身上。 周青峰差点被吓尿了,头一抬就见着中空的体恤衫下,一对小白兔在活蹦乱跳。 这丫头美美睡了一夜,精神和体力充好电,又来祸害世界。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赛琳娜笑嘻嘻地问道,“是不是很惊讶为什么我能打开你的房门?” “快起来,今天不能逃课了,我们得去学校。” 周青峰抱着被子,赖在床上不起来,痛苦地喊道:“我病了,我今天要继续请假。” “病了?”赛琳娜蹦了几蹦,皱着鼻子闻了闻,神经兮兮地问道:“你是不是自我释放了?” 这什么话?是个淑女能提的问题吗? 没想到,这小妞拍拍茁壮发育的胸口,“放心,有我做你女朋友,以后这种清内存的手活就交给我了。” 有这种好事? 小妞无论身材还是颜值都很在线,脾气也不差,就是活力太充沛了一点。 只是有个小小的问题......周青峰很想问一句,“你啥时候成了我女朋友?” “你昨晚答应过的,该不会忘了吧?”赛琳娜脸色一变,奶凶奶凶地喝问。 周青峰真忘记了,昨晚开奖前后,他有好一会精神恍惚,特别是开奖之后就跟喝断片似的,晕得很。 “没有,没有,我很高兴有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做女朋友。”他赶紧说道。 十六岁的少女还有点婴儿肥,可可爱爱的。有她做女朋友,真是上辈子积德,积阴德,积积阴阴德。 获得正式承诺,赛琳娜露出几分娇羞,脸色绯红地跳下床,“快起来,妈妈做好早餐了,就等你。” 周青峰一夜没咋睡,但心情挺好。他穿上衣服,上卫生间刷牙洗脸,再到餐厅。 康格斯一家三口已经坐在餐桌旁,气氛却并不轻松。 穿警服的警长先生坐在上首,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眼窝发黑,显然一夜未眠。 他的警服皱巴巴的,脖领松垮,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疲惫的气息,还有点硝烟的味道。 周青峰主动打破了沉默:“早上好,康格斯先生。” 他的声音轻快,仿佛没有注意到康格斯警长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关切地问道:“您一晚上没休息?” 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康格斯警长的怒火。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餐具“哐当”作响,全家人都被吓了一跳。 茱莉亚手中的咖啡杯差点脱手,女儿赛琳娜则缩了缩脖子,低头盯着自己的盘子,不敢吭声。 “休息?我哪有时间休息!”康格斯警长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客厅里回荡,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既愤怒和无奈。 “昨晚深夜有两家黑帮在镇外进行交易时发生了交火!现场死了三个,轻重伤七个。 我赶过去的时候,那帮混蛋根本不讲规矩,不但不走还朝我们开枪,当场有警员负伤。 我打空了四五个弹匣,差点挨了枪子,差点回不来了!” 警长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发白,仿佛还在回味昨晚的惊险。作为家属,茱莉亚也被吓的面无人色,仿佛枪林弹雨就在眼前。 在米国穷人区当警察,确实是个高危职业。 每天面对的不是枪战就是暴力冲突,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也难怪康格斯先生脾气暴躁,这是长期高压下的后果。 吃过早饭,周青峰再次背上书包,带着赛琳娜赶往校车站。 高胖的学生继续堵着车门,不让周青峰上车,“想上学,自己走路去。” “太可笑了,你们的校园欺凌就是不让人上校车?你为什么不下来跟我打一架?” 周青峰在校车外被气乐了。 高胖的那位却不为所动,“我不打架,但我不希望在学校看到你。” 赛琳娜为父亲差点挨枪子的事而黯然神伤,她没再陪周青峰,只说了句‘学校见’,便上了车。 周青峰背着书包,百无聊赖地站在路边。 他并没有等太久,詹妮弗那辆火红色的敞篷跑车如约而至,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最终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詹妮弗扶着车门,挑着眉,调侃道:“维克多,你又错过了校车?” 周青峰耸了耸肩,“不,我是被禁止上校车了。昨天如此,今天也如此,但明天应该就可以重新搭乘了。” “为什么?”詹妮弗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明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周青峰把书包朝敞篷跑车的后座一丢,抬腿上了副驾驶座,慢条斯理的系好安全带。 “我打赌,当我坐着你的车出现在学校门口,那些嫉妒我的人一定会骂死今天堵车门的那家伙。” 詹妮弗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哈哈哈......我很期待看到那一幕。” 到了学校,坐进教室,周青峰眼睛虽然盯着黑板,思绪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脑子里全是那张彩票的事,试图从回忆中找出一点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 “维克多。”讲台上,风姿绰约的历史老师突然喊了声,打断了周青峰的走神。 教室里原本就没几个人在认真听讲,唯一一个看起来还算上进的学生竟然也心不在焉,这让老师忍不住点了他的名。 “‘我必须研究政治和战争,那么我的儿子们也许才会拥有研究…… 数学和哲学、地理学、自然史、军舰建造、航海术、商业和农业的自由, 以便给他们的孩子们研究绘画、诗歌、音乐、建筑、雕塑、织艺和陶瓷的权利。’ 这话是谁说的?” 全班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周青峰身上。他愣了一下,稍作思索后,不确定地答道:“约翰·亚当斯?” “哦......No!”学生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哀叹,周青峰的回答让他们像一群蠢货。 一个女生忍不住抱怨道:“这不公平!一个中国人怎么会对我们国家的历史人物如此了解? 他为什么要学习这些我们自己都懒得关注的历史?他就不能干点别的吗?像班里其他的男生一样,到处找女生求爱,不好吗?” 台上的历史老师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维克多今天的课堂计分是A+,虽然这小子明显走神了。” “哦.....No!”班级里的哀嚎声更大了。 一个男生当场大骂,“Fuck you,维克多!你就不能蠢一点吗?你害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倒霉!有你在班上,我连C都拿不到了。” 课程已到末尾,老师收拾讲台,朝周青峰勾了勾手指,再次点名道:“维克多,来我办公室。” 第五章 迷雾 “您好,海伦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周青峰推开历史老师办公室的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女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后,见年轻人进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维克多,你怎么招惹到了劳尔那家伙? 他一早就打电话给年级所有老师,说要扣掉你的平时分,让你尽快从学校滚蛋。” 女老师的声音倒没有太多苛,放下咖啡杯,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温和地等着一个解释。 周青峰一摊手,说起昨晚在海边餐厅发生的事,“可能是我把他衣服弄脏了吧,又或者别的什么让他不顺眼。” 老师对这稀烂的解释并不意外:“劳尔就是这种人,都不知道怎么就招惹到了他。 但你不用担心,安心上课。但麻烦你别再胡乱逃课,否则有詹妮弗校医的病假条也不行。” 女老师显然知道周青峰并没病,不深究而已。 “谢谢!” “我的工作就是对学生上心。” 周青峰听到“劳尔”这个名字,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海伦老师,劳尔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怎么能在学校里这么张扬?” 女老师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道:“告诉你个小秘密,劳尔有点黑帮背景,他哥哥是本地帮派的头目,势力不小。 他确实有点讨人厌,但不犯什么大错,谁也没法指责什么。学校也不能因为他管的多就开除他,大家都只能忍着。” 周青峰听得若有所思,女老师却突然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有个好消息。 劳尔的哥哥昨晚在一场警方交火中被射杀了。他没了靠山,应该会收敛点。” “黑帮背景?”周青峰随口说了句:“那还真是个好消息。” 女老师最终挥了挥手:“行了,回去上课吧。别再逃课了,不要有下一次。” 周青峰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目光无意间扫过办公桌下的废纸篓,瞥见几张撕碎的彩票。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随意地问道:“您也参与了昨晚的彩票盛况?” “哈哈哈......”女老师顿时大笑,颇为羡慕的说道:“超过二十二亿美元呢,谁能不动心? 这是我在加油站随手买的,可惜什么也没中。听说头奖就在我们白滩镇,真想知道那个该死的幸运儿是谁? 如果消息散开,他肯定会尽快搬家,否则一定会惹来无穷无尽的嫉妒,甚至是劲爆的仇杀和劫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青峰眼前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捕捉到了什么。 他表面平静,漠然地走出办公室,脑海却翻涌着好几个闪耀的画面,仿佛一张巨大的拼图正在逐渐成形。 刚走出办公室,迎面就看到两个鼻青脸肿的男生从身边走过,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气,彼此瞪眼。 押送他们的校警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白痴,为了一个破篮球都能打一架。 要是昨晚的超级大奖摆在面前,你们不得拼命杀了对方啊?” 这句话如洪钟大吕,瞬间震醒了周青峰,终于串联起所有的线索。 彩票?黑帮?昨晚莫名其妙的枪战?劳尔是其中一个帮派头目的弟弟?这其间只怕有关联。 有个看似违背常识的事实——美国黑帮虽然凶残,但美国警察其实更狠。 黑帮的存在不过是小股人员因为相同的利益而抱团。他们建立的原因并不是为了专门打打杀杀,而是为了抢地盘、抢生意。 简单讲,为了钱。 相比之下,警察才是真正奔着治安镇暴去的。无论在训练、组织、后勤还是装备上,警察都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特别是美国警察,那叫一个凶狠。 “哪个黑帮头目会傻到跟警察正面硬抗?没有,不可能的。这又不是电影。” 这也是为什么康格斯警长一大早暴跳如雷的原因——白滩镇的治安再怎么乱,也没乱到有人敢公然抗法。 美国警察可不仅仅只有随身的小手枪,他们警车上还喜欢放步枪。 周青峰亲眼见过康格斯警长的驾驶座旁放了支步枪,后备箱里还有霰弹枪。 可凌晨的枪战中死了三个,受伤七个,甚至有警员在枪战中挨了枪子,这绝对不合常理。 除非有让黑帮眼热至极的利益,否则他们听到警笛声,第一反应肯定是逃跑,不是硬拼。 “彩票,肯定是那张彩票。”周青峰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康格斯警长说两伙黑帮因为交易而火拼,可他的判断很可能是错的——并没有什么交易,纯粹就是一张彩票。 时间也对得上,开奖正是夜里11点后,而枪战也发生在深夜。 劳尔之所以能拿到头奖,很可能因为其帮派头目弟弟的身份。 他能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获得信息,并利用自己学校老师的身份提前下手。 那么,劳尔现在在哪里?他是否已经意识到那张彩票的存在? 下一节是体育课,教室里一片忙碌。 学生们走向更衣室,从储物柜取出运动服和运动鞋。 周青峰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个鼻子上戴着银色鼻环的女生身上。 她正对着小镜子补妆,浓重的眼线和鲜艳的口红让她格外妖艳,完全遮掩本该有的清纯。 周青峰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问道:“玛琳娜,能耽误你一会吗?” 女生抬起头,发出惊讶的笑声,“哇哦……书呆子居然主动跟我说话了?真是稀奇。” 她合上镜子,饶有兴趣地问道:“说吧,什么事?别告诉我,你想跟我约会。这太惊悚了。亚裔男生不在我的狩猎范围内。” 周青峰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凌晨发生的黑帮枪战吗? 白滩镇有黑帮?都是什么人?势力范围在哪里?他们做什么生意?靠什么盈利?” 女生愣了一下,明显失望,“你居然关心这个?我还以为你真要跟我表白。” 她撇了撇嘴,还是打开了话匣子,“白滩镇的黑帮可不少,不过最出名的就是‘斯瓦奇’和‘黑蝎’。 他们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地盘。但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干起来了。” 这番话吸引周围几个学生的注意。很快,又有几个人凑了过来加入讨论,仿佛每个人都是这场枪战的目击者。 有人说是为了地盘,有人说是为了分赃,还有人猜测是某个大佬的女人被抢了。 就在这时,鼻环女生突然伸手拦住了正从旁边经过的一个高胖男生: “嗨,托托!你不正是‘斯瓦奇’的人吗?你应该知道点内幕吧?跟我们说说。” 被拦住的男生正是早上在校车上堵车门的那个。 他看起来也是不合群的人,目光在围拢的学生中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周青峰身上。 周青峰笑了笑,举起拳头:“托托,早上谢谢你。” 托托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周青峰会主动示好。他犹豫片刻,还是举手握拳,轻轻跟周青峰碰了碰,算是和解。 鼻环女生见状,笑着拍了拍托托的肩膀:“托托的哥哥可是‘斯瓦奇’的核心成员。如果想搞些好货,找他准没错。” 周青峰对所谓的“好货”毫无兴趣,他的目光锁定托托,问道:“警方说两个黑帮是因为交易矛盾才交火的,是这样吗?” 托托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我哥不是什么‘核心成员’,但我和我哥昨晚确实在现场。枪战根本不是因为交易矛盾。 当时大家都在‘蝎子’酒馆里喝酒、聊天、吹牛,气氛还挺好的。 酒馆嘛,本来就很乱,灯光昏暗,乌烟瘴气。大家喝得醉醺醺的,看不顺眼了叫骂几声是常事。” 托托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回到那个混乱的场景中:“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人吵起来了。 一开始只是推搡、叫骂,接着有人抄起酒瓶砸在桌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桌子被掀翻,椅子被踢倒,酒馆里一片狼藉。但谁也没想到会动枪,大家都以为只是普通的打架斗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后怕:“打斗开始时,我哥抄起一个酒瓶,准备冲上去帮同伴。 可就在这时,枪响了。 ‘砰’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一瞬间,酒馆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接着,尖叫声、咒骂声、碰撞声、脚步声混成一片,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往外跑。 我不敢停留,也顾不上别人了,扔下酒瓶就往外冲,头也不回地溜走。” 托托的声音颤抖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天亮后,我到了学校,才知道我哥被捕了。 因为我们逃走后,留在酒馆的人居然跟赶来的警察交火,当场死了三个人,还有七个人被送进了医院。 酒馆内外到处是死伤者的血迹,警车和救护车的灯闪了一整夜。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场面。” 学生们听得身临其境,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托托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显然这件事对他打击不小。他看向周青峰,说道: “我不会再拦着你上校车了。我也不想混帮派……太可怕了,随时可能会死。” 话音落下,托托转身离开了教室,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几个学生议论的更加热烈,周青峰则抓住托托描述的关键——当时是谁在酒馆引发了争斗,进而演变成枪战? 这非常重要。 搞清楚关键的人物和事件,距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 周青峰想追上托托问个清楚,可劳尔那张皮屑脸出现在更衣室外,朝学生们吼道:“已经上课时间,你们待在走廊做什么?” 学生们顿时做鸟兽散。唯有周青峰站在原地,近乎挑衅般与之对视。 劳尔上前几步,逼近周青峰面前,低吼道:“小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去上课。” 周青峰忽而一笑,“没什么,你还在学校努力工作,我很高兴。”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劳尔愣在原地。 此刻,稍作休息的康格斯警长拨开警方布置的警戒线,再次回到镇上的‘蝎子’酒吧。 虽然尸体和伤员已经被送走,但枪战后的酒吧暂时停业,内外乱成一团。 这鬼地方像是被暴风雨席卷而过。 桌椅东倒西歪,有的被掀翻在地,有的断腿斜靠。桌布被扯下来,不知被多少人踩过,皱巴巴地落在地面。 地板上散落着破碎的酒瓶,墙壁上到处是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酒精的刺鼻气息,令人作呕。 吧台后的酒架也被波及,摆放整齐的酒瓶碎成了渣渣,琥珀色的液体与暗红的血迹混和,见证了昨晚的疯狂。 墙上的装饰画歪斜地挂着,有的甚至掉了下来,画框的玻璃碎了一地。 角落里,一台老式点唱机被砸得面目全非,唱片散落在地上,像是被遗弃的记忆。 墙壁上、吧台上、甚至天花板上,随处可见子弹穿透的痕迹。 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枪声的余音,低沉而压抑,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康格斯拉回了几个小时前的惊魂时刻。 他站在酒吧中央,目光扫过满地的狼藉,心中充满疑惑。 黑帮私斗在这座小镇并不罕见,但像昨晚那样你死我活的枪战,却绝非寻常。 康格斯深知,这场血腥的冲突背后,一定隐藏着更深的原因。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些家伙发疯?” 康格斯低声自语。他在小镇当了十几年的警察,见过太多黑帮之间的纷争,但他从不相信“酒后冲动”这种肤浅的解释。 在他看来,酒精顶多是导火索,真正的火药桶早就埋在了某个看不见的角落。 “都是一群酒量很好的老酒鬼,怎么可能喝上几杯就晕头转向?”康格斯走向酒吧的一个豪华卡座。 那是一个半封闭的位置,既能斜看酒吧大堂,又具有一定的隐私性,显然是黑帮成员们喜欢的地方。 他站在卡座旁,目光落在桌上残留的酒杯和烟蒂上,仿佛能透过这些痕迹看到昨晚的场景。 “根据监控,死者托奇在夜里十点五十分进入酒吧,他选了这个卡座。大概半小时后,他跟同座的另一名死者马克西姆发生了争执。” 康格斯转过身,看向卡座对面翻倒的一张桌子。桌腿断裂,桌面上的酒瓶和玻璃杯碎了一地,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褐色。 “根据伤者詹姆斯的描述,这两人原本相谈甚欢,争吵和打斗来得非常突然。” “马克西姆试图离开酒吧,但托奇阻止了他。”康格斯的视线顺着卡座向酒吧门口延伸,仿佛能看到两个推搡的身影。 “两人撞翻了沿途几张桌子,并各自呼喊同伴加入。场面瞬间失控,酒吧里一片混乱。” 康格斯的脚步停在酒吧中央,目光落在地板上的一处血迹上。“为了阻止马克西姆,托奇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捅了对方后腰一刀。” “重伤他人,只这一下,就足够托奇在监狱里蹲二十年。 但他没机会进监狱了。马克西姆在倒下之前掏出了手枪,当场打爆了托奇的脑袋。” 康格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地板上的弹痕和血迹,心中的疑窦越来越深。 “按说到了这一步,矛盾就该结束了。” 他低声说道,仿佛在质问自己,“可现实恰恰相反,在场的人打得更激烈了。他们掏出刀子,拔出枪,拼命地相互开火。” 他的目光转向酒吧后厨的方向,“这时,第三个死者出现了。一名酒吧女服务生连中十几发子弹,最终倒在酒吧后厨的门口。” “这说不过去。” “引发枪战的马克西姆只挨了一刀,托奇也只是脑袋中了一枪。 一名普通的女服务生为什么会挨十几发子弹?那帮躺在医院的家伙肯定没说实话。” 康格斯的目光扫过酒吧的每一个角落,寻找被掩盖的真相。他知道,这场枪战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那些躺在医院的黑帮成员,他们的沉默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第六章 酒吧 当劳尔一大早接到警方的电话,得知自己的哥哥在酒吧枪战中丧生时,他并不感到多少哀伤。 兄弟俩的感情并不算深厚。虽然同在一个镇生活,但成年后便很少见面,甚至很少联系。 哥哥是黑帮的头目,常年好勇斗狠,混迹于法律和死亡的边缘;劳尔则选择上大学,虽然放荡不羁,却最终成为了一名训导老师。 尽管他在师生间并不讨喜,但至少这是一份正经工作。 劳尔早就知道,哥哥迟早会死于某场械斗或枪战,无非是死前风光多少年而已。 晚上,劳尔接到电话,被允许前往迈阿密·戴德县的警局停尸房,认领哥哥的尸体。 停尸房里冷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尸检官拉开金属柜子,一具惨白的尸体赤裸裸地躺在劳尔面前。 尸体的头部中了一枪,创口经过尸检处理,但依然能看出子弹穿透的痕迹。 这是昨晚酒吧枪战中倒下的第一个人。 劳尔站在遗体前,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忽而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直到此刻,他才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伤感。多年的亲情,就这样戛然而止,像一根被突然剪断的线,再也无法续上。 “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劳尔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死于枪击呗。”尸检官耸耸肩,例行公事的递给劳尔一叠认领尸体的报表,要求其填写。 “不,我是说为什么会发生枪击?在酒吧喝酒而已,不至于闹成这样。” 劳尔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酒吧消遣,喝个酒打发时间,勾搭一两个浪荡女人回家睡觉。这种再寻常不过的事,怎么会演变成一场夺命枪战? 矛盾的根源是什么? 兄弟俩虽然没什么联系,但劳尔深知哥哥一向谨慎。对方做些走私生意,遇到麻烦时也不会轻易选择暴力解决。 否则,镇上的警察早就把帮派一锅端了。这场枪战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尸检官没有答案,只表示有任何疑问请向警方申述。结案前,尸体不会火化,随时可以再次检验。 为了解开谜题,劳尔返回白滩镇。 他来到镇上的诊所,想找在枪战中轻伤的帮派同伙问个清楚。 由于涉及死伤十人的大案,所有涉案的轻重伤员都被视作嫌疑犯。 重伤的送往大医院救治,轻伤的则被留在镇内诊所,但都戴着电子脚铐,不允许离开。 可当劳尔抵达诊所时,却发现这地方乱成一团糟。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几名护士脸色苍白,神情慌张。 劳尔拦住一名护士,急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喘着气,声音颤抖:“有三个带脚铐的家伙逃走了。一个砸烂了诊所的后窗,一个直接冲出大门,还有一个试图劫持我。” “砸窗户和冲大门的成功离开了,劫持护士的没成功,被赶来的警察……一枪击毙。” 劳尔顺着护士的目光看去,只见诊所走廊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触目惊心的血迹正在扩散,还未干涸。 医护们惊魂未定,赶来的警察则在破口大骂。没谁料到这么个破案子居然还有后续。 劳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查找着通讯录里的每一个名字,一一拨打过去。 可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帮派成员,此刻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电话那头要么是冰冷的忙音,要么是无人接听的沉默。 “怎么回事?”劳尔眉头紧锁。他继续翻通讯录,扩大联络范围,很快确认帮派内的人要么死了,要么重伤躺在医院,要么轻伤在逃。 还有几个作为涉案人员被警方抓了起来。少数几个“漏网之鱼”也不接电话,明显刻意躲着他。 “这事太奇怪了……”劳尔喃喃道。 他有种感觉,所有知情的人都在隐瞒什么,仿佛有一团浓雾将真相紧紧包裹起来,不让他靠近。 他走出诊所,快步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瞧了眼导航地图,昨晚出事的“蝎子”酒吧距离他不到一公里。 他盯着酒吧所住位置,暗想电话里问不出什么,那就亲自去现场看看。也许,那里会留下一些线索。 车子拐过几个弯,前方不远处就是“蝎子”酒吧。酒吧的门紧闭着,门口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前门不开,后门倒是开着的。 劳尔从后厨的侧门悄悄溜进了酒吧,推开那扇略显生锈的铁门时,混杂着酒精和血腥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本以为这里会是一片漆黑,却没想到酒吧内竟然亮着灯。 枪战现场并未被清理,暗淡的灯光洒在凌乱的桌椅和满地的碎玻璃上,映出一片狼藉的景象。 更让他震惊的是,电话中联系不上的帮派成员基本全都在这里,足足有七八号,分属两个帮派。 他们分散在酒吧的各个角落,有的靠在吧台边,有的站在卡座旁,还有的蹲在地上,手里紧握着枪,既隐藏自己又警惕的盯着对手。 从诊所逃出来的那两个家伙也在,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胳膊和大腿上缠着绷带,血迹已经渗了出来。 他们伤势未愈,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凶狠,仿佛随时准备扑向其他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在场每个人的目光中既有惊惧,又有狂热,呼吸粗重,却没有人开口说话,仿佛都在等待某个爆发的瞬间。 “见鬼,你们在干嘛?”劳尔忍不住怒喝一声,声音在空旷的酒吧里回荡。 他大步走到人群中央,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自相残杀?都疯了吗?” 他的目光特别停留在两个从诊所逃出来的家伙身上,大声嘲讽道:“你们两个从诊所逃出来的,还戴着电子脚铐。 警察随时会顺着脚铐上的定位信号找上门来。你们是想把所有人都害死吗?” 一提到“电子脚铐”,对峙的七八个人才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有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是白痴吗?带着电子脚铐也敢来找那张彩票?是想把警察引到这里来吗?” 带脚铐的两人不甘示弱,其中一个咬牙切齿地反驳:“如果不来,你们是打算把我的那份吞掉吗? 那可是二十二亿美元!凭什么你们可以分,我们就不行?” 劳尔听到“彩票”两个字,心里猛地一震。他急声问道:“什么彩票?昨晚那张?二十二亿三千七百六十五万美元?” 七八个人再次陷入沉默,手中的枪口依然纹丝不动,但他们的眼神中却更加狂热和凶狠。 劳尔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人,他没带武器,试图缓和气氛:“拜托,先放下枪,好吗? 警察随时会来。带脚铐的两个,你们能不能先离开这里?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谈分配的问题。” 这话一出,原本彼此对峙的几支枪口齐刷刷地指向了那两个戴脚铐的家伙。 后者一看自己引发了众怒,连忙举起双手大喊:“别开枪!我们可以离开,但不能少我们的那一份!否则,我们就向警察举报!” 劳尔再次喊道:“有超过二十二亿美元,够我们分的。没必要再死人了。现在的关键是别把警察引进来。” 在枪口的威逼下,带电子脚铐的两人被迫离开了酒吧。临走前,他们反复强调必须保障他们的利益。 酒吧的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留下了一片短暂的寂静。 少了两个人,劳尔再次开口:“好了,现在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终于,一个站在吧台边的家伙不情不愿地说道:“昨晚马克西姆老大在海边餐厅买了张彩票。 开奖前,他来‘蝎子’酒吧喝一杯,顺便把彩票拿出来炫耀,说如果他中了头奖,就给在场所有人平分。” 另一个躲在沙发后的家伙接过话头:“托奇老大随后也来了,两人坐在一个卡座里,聊起了彩票。 马克西姆拿出彩票时,大家还起哄了几句,但谁也没当真,毕竟中奖概率太低了。” “可谁知道那张彩票真的中奖了!”一个靠在墙边的家伙突然咬着牙根喊道:“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确认的号码。 马克西姆当场就要离开,托奇自然不让他走。双方开始争吵,随后推搡打斗,最后就动了刀子和枪。” 劳尔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自己哥哥是怎么死的。他急声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火拼呗。”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语气中都带着愤怒和无奈。 “不,我是说再然后……”劳尔追问道。 “再然后警察来了。”一个站在卡座旁的家伙低声说道,“可谁也不想放弃那张彩票,反而向警察开火。” 劳尔更是焦急,大吼道:“白痴,我问的是彩票哪里去了?” 这下问倒了现场所有人。七八双眼睛彼此对视,彼此怀疑,却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只有劳尔叹了口气,嘲讽道:“好吧,我确认你们都没拿到那张彩票,否则你们压根不会出现在这里,早就自己兑奖去了。” 这话说得有道理。 七八号人逐渐放下枪,可酒馆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 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疲惫,从昨晚到现在,没谁能好好休息,此刻更是努力回忆枪战时的混乱场景,思索那张彩票的去向。 “谁来继续说说?”劳尔继续问道,试图从他们的叙述中找到线索。“比如当时酒馆的监控呢?听到彩票消息的都有谁?” “监控被警方第一时间拿走了。除了酒保和女服务生,当时只有两个帮派的人在场。” 靠在吧台边的家伙沉声回答:“两个老大倒下后,剩下的人都在开火。 当时酒吧的灯光不好,但我记得女服务员试图趁乱从马克西姆的身上摸走彩票。” “她成功了吗?”劳尔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另一个家伙摇了摇头,“反正我朝她开了两枪。谁也别想当我的面独吞那笔钱。” “我也朝她开了枪,但不确定她是否拿到彩票。”第三个人补充道,“当时太乱了,根本顾不上仔细看。” “所以你们一伙人射杀了女服务员,再然后呢?”劳尔追问道。 “再然后就彻底乱套了。”沙发后的家伙懊恼说道,“子弹在乱飞,人群在乱跑。 两个帮派的人要么在彼此对射,要么就是躲起来找隐蔽,根本顾不上那张彩票了。” “等警察赶来,情况就更乱了。”站在墙边的家伙懊恼地抓了抓头皮,“我们朝警察开火,警察很快拿出步枪朝我们扫射。 我们在火力上根本不是对手,受伤的人只能丢出枪械,趴在地上,乖乖投降。少部分人从后门溜走。” “所以那张彩票被警察拿走了?”劳尔很不甘心的询问。 没人能做出肯定回答,但警方在案发后必然搜索现场,检查尸体,是最有可能拿走彩票。 两个帮派付出惨重代价却一无所获,这个结果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大伙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价值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彩票,就这样从他们的指尖溜走了? 就这时,酒吧外响起警笛声。 很显然,从诊所逃离的两个白痴并没远离,还在附近游走,直到警察借助电子镣铐的定位逮住他们。 “见鬼,我们得离开。”劳尔一转身,主动从酒吧后厨方向逃离。 想想警察的凶狠,在场七八号帮派分子立马慌了神,也跟着劳尔一起跑。 可等在后厨外的是白滩镇警局的七八支步枪,以及闪耀的警灯。 康格斯警长站在自己的警车旁边,握着警车扩音器的话筒,愤怒的骂道: “我今天心情很糟糕。你们这帮混蛋最好全部给我趴下,否则我立马把你们送进地狱。” 从诊所逃出来的两人已经被逮住了。他们显然不放心同伙的节操,被抓时立马交代两个帮派的成员在酒馆聚集,企图再次火拼。 七八号帮派成员乖乖的丢了各自的枪,举起双手走出酒馆,趴在街边道路上,等着警察用束缚带将他们挨个捆起来。 等捆到劳尔时,这家伙抗议道:“警官先生,为什么要逮捕我们?我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康格斯警长走上前,蹲下来质问道:“你们这帮混蛋在酒馆干嘛?里头藏了帮派走私的货物,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劳尔矢口否认,“我不知道,我是镇上高中的老师,不是帮派人员,我没有案底。我哥哥死在这里,我是来吊唁他的。” 其他被捆的帮派人员全都趴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向劳尔。 最靠近的一人低声骂了句,“Fuck you,劳尔。你最好知道你说了什么?!” 这话是种威胁,也是一种默契。意味着其他帮派人员认定了劳尔,大家要么集体守口如瓶,要么谁也不别想拿到彩票。 康格斯警长才不管那么多,把所有人全部逮了起来,抓回警局进行审讯——但一个小时后不得不提前释放劳尔。 劳尔确实没案底,没有违法记录,出现在酒馆的理由也很充分。当他走出警局大门,扭头回望,康格斯警长就在背后盯着他。 两个男人的眼神彼此交锋,互不相让。 劳尔忽而一笑,暗道:“白滩镇警局只有十几个警员,昨晚第一个赶到酒馆的正是康格斯和他的搭档。 康格斯是最有可能拿到彩票的人,但当时太乱,谁会格外在意一张小小的纸片? 最可能拿到彩票的人肯定是有主观意愿的人。 当时酒馆的帮派人员忙着跟警察交火,这个窗口期也许只持续了一分钟,也许就三十秒。 但只要胆子够大且时机合适,对拿走彩票的人来说,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 劳尔掏出手机,翻看通讯录,“让我看看,当时在场的人都有哪些? 刨除昨晚被射杀的,刨除轻重伤住院的,刨除今晚出现在酒馆的,刨除进了警局出不来的,那么剩下的只有......” 与此同时,康格斯警长回到警局内,调出了白天从‘蝎子’酒馆带回来的监控录像。 之前他把枪战当作黑帮火拼来办,搞清楚谁杀了谁就算理清关系。而现在,他更关注枪战发生那一刻的细节...... 酒馆的灯光很暗,枪战发生后更是被连续打爆好几个照明光源,监控中能看到的画面很模糊。 但有个人影很特别,别人听到枪声都朝外跑,唯独他趴在地上,朝马克西姆的尸体上爬。 那个人影又高又胖。 第七章 真凶 深夜十二点,白滩镇被浓重的夜色吞噬,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整个小镇紧紧攥住。 孤零路灯像是黑暗中的几道裂缝,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破旧的街道轮廓。 距离昨晚“蝎子”酒吧的枪战正好过去二十四小时,路面上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警笛声划破夜空。 托托站在卧室的窗前,手指搭在窗框上,轻轻用力,木制的窗框发出“吱呀”声,仿佛在提醒他不要惊动任何人。 他屏住呼吸,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外面的情况。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猫在垃圾桶旁徘徊。 确认没有异常后,托托深吸了一口气,笨拙地爬出窗台,攀上预先放好的梯子。 作为体重超过一百五十公斤的胖子,托托每一步都让房顶的木制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梯子则在他的重量下微微摇晃。 他尽量放轻脚步,手指紧紧抓住梯子的横档,如履薄冰般的谨慎。 就在他快要爬到地面时,一楼餐厅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他立刻停下动作,判断是不是自己被发现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别在我面前唠叨!钱,给我钱,我现在只要钱!” 有个声音像炸雷般轰开夜晚的宁静,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无法掩饰的暴躁。那是托托的父亲在叫喊。 “你这白痴,快滚去地下室睡觉,否则我一枪打烂你的头!”祖母的声音毫不示弱,尖锐而冰冷。 托托知道,祖母手里正端着一支上膛的猎枪。厨房的墙上那些斑驳的弹痕会证明——她真的会开枪。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恶毒的诅咒和下流的俚语像子弹一样从他们的嘴里喷射出来,每一句话都充满了仇恨和刻薄。 周围邻居的窗户里亮起了灯,有人探出头来,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又来了,真是受够了!” 但很快,窗户又被重重地关上。 托托知道,邻居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们投诉了无数次,但毫无作用。 这条被称为“烂泥街”的地方,是白滩镇真正的穷人聚居地,充斥着小偷、流浪汉、吃救济的懒鬼和毒虫。 警察都懒得来管,顶多事发后来收尸。 托托终于爬到了地面,他迅速收起梯子,躲进了阴影里,左右观望。 街道上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那是多日没清理的垃圾桶在发酵,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臭。 几只老鼠在黑暗中窜来窜去,它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幽绿的光。 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悄无声息地靠近,突然扑出。被逮住的老鼠发出吱吱叫声。 托托从自家车库旁推出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车轮上的铁锈在月光下泛着暗淡的光泽。 他扶着车把,小心翼翼地推着车子离开了一段距离,直到听不见家里的争吵声,才跨上车座,用力蹬了几下踏板。 这车是他多年前的玩具,丢在车库角落早已不用。 现在他体重增加两三倍,再骑这车就像马戏团的狗熊,压的自行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散架。 但托托顾不上这些,他的目标是一公里外的“蝎子”酒吧。 “蝎子”酒吧在经历了帮派人员、劳尔以及警方的多轮“拜访”后,再次陷入了沉寂。 保护枪案现场的黄色警戒线已经被扯烂,像破布条般被风吹得乱摆,嘲笑着法律的无力。 门口的封条更是成了笑话,被撕扯成碎片,散落一地。 酒吧的前门后门完全洞开,像是张开的巨口,等着吞噬任何敢于进入的人。 托托在几十米外就停下,将自行车靠在路边的树下。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台应急灯,按下开关,一束强光刺破了黑暗。 他格外小心地靠近酒吧,每走几步便停下观察四周。 路边的车辆、建筑的屋顶、破碎的窗口,仿佛有凶魔藏在黑暗中,随时可能扑出来。 离酒馆越近,托托的心跳越快,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心知自己必须小心,否则大难临头。 他先绕酒馆周围转了几圈,确认无人注意自己,方才一步一步地走进酒馆内。 应急灯的光束照亮了遍地狼藉的酒馆。 破碎的玻璃瓶在光线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歪斜的桌椅像是被巨兽践踏过,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遮挡视线。 黑暗随着光影的移动而变幻,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有种深入鬼域的恐怖。 托托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昨晚的画面——枪声、尖叫、鲜血……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画面赶出脑海。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而是他即将发财,走向成功的时刻。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碎片,朝着酒吧的深处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生怕触发什么未知的危险。 突然,他的脚踢到了一个空酒瓶,瓶子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酒吧里显得格外刺耳。 托托的身体像被冻住了一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的耳朵竖起来,仔细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动静。 黑暗中,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像是一面鼓,敲击着他的神经。 几秒钟后,确认没有异常,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继续向前走,脚步轻得像一只猫,生怕惊动什么。他的目标是木制吧台下的一个小缝隙。 那块缝隙看起来普普通通,就是木制家具天长日久的开裂而已。 他蹲下身,手指摸索到缝隙的边缘。应急灯的光束照进去,一张彩票安安静静地夹在里头。 托托的心跳再次加速,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用一把匕首将缝隙撬开,取出彩票,仔细端详了几秒,确认无误后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防水胶袋,将其装入其中,贴身藏好。 “终于……终于到手了。”他在心里默念着,嘴角大大咧开,控制不住的笑,“这可是价值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彩票。” 然而,这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一个刺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哇哦,托托,原来是你在暗中藏了彩票。” 托托浑身一个激灵,仿佛被冰水从头浇到脚。 “谁?”他猛地转身,应急灯的光束指向声音的来源,惊怒地喝道:“谁在哪里?” 光亮中,有个漆黑的身影从后厨方向缓缓显现,手里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尖刃厨刀。 托托的瞳孔猛地收缩,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柄利刃已经破空而来,准确地刺入他的胸口,没入七八厘米。 “啊——!”托托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厚实的脂肪和肌肉抵挡了刀刃的继续刺入,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肌肉绷紧,眼睛瞪圆,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顾不上辨别来敌是谁,像一头受伤的狗熊般冲向前,企图夺路而逃。 黑暗中出现的是周青峰,他像幽灵般灵活,侧身避开托托的冲击,只轻轻勾了一脚,就将这一百五十多公斤重的壮硕对手绊倒在地。 “砰!”托托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的刀刃受地面撞击,扎得更深。 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继续搏命的能力,只能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在地上艰难地爬动几下,口中发出不甘的低吼: “不,不应该这样的。没人知道是我藏了彩票……绝对没人看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盯上我?” 周青峰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自己的目标。他穿着一套紧身衣物,戴着手套,头上套了条茱莉亚的丝袜,模样显得格外可笑。 但这样的装扮让他不会留下指纹、毛发。 他没有立刻靠近濒死的托托,转身从角落里抓起几台串联大容量充电宝的无线摄像头,又顺手从后厨再抽出一柄锋利的厨刀。 刀锋在应急灯下泛着寒光,无声地宣告着接下来的血腥。 托托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双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口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恨,挣扎着做出最后的决定...... 宁愿毁掉那张彩票,也不愿让其落入他人之手。然而,他的动作已经迟缓无力,生命的流逝让他无法再掌控任何东西。 周青峰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厨刀轻轻一转,随即猛地掷出。刀锋划破空气,精准地刺入托托的颈部,切开其大动脉和气管。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托托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本能地捂住喉咙,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血水从他的指缝中喷溅而出,染红了地面和他的衣服。 其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更多的鲜血涌出,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周青峰还是没靠近,反而后退了几步,确保自己不会被溅到一滴血。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更不言语,只有冷静和计算。 而在心里,他在回想找到托托的过程,并借此确认没有任何疏忽大意。 白天在学校,托托惭悔的样子确实很有迷惑性,但他突然对周青峰示好,突然表现得格外友善。 这太违和了。 托托说自己不想打架,可这家伙一米九几的身高,一百五十多公斤的体重,校园霸王当然不需要打架。 周青峰与之碰拳时,也不过是个姿态。按说这家伙应该哼几声就傲慢离开,可他居然轻易缓和关系。 这太奇怪了,除非托托真的不想惹事,不想被校警找麻烦,不想关禁闭,不想禁足。 仅仅因为自己哥哥被抓,托托这种混球就会改过?不可能。因为其哥哥不是第一次被抓。 这背后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不能被耽搁。什么事能让托托违背本性,如此收敛? 有没有可能是那张超级大奖的彩票? 当然,周青峰并不因此就会怀疑上托托,但他的目光被引向‘蝎子酒吧’,接下来的事就好办。 意识到‘蝎子’酒吧的重要性,他立刻去买无线摄像头和充电宝。 天黑前,酒吧外的街道还算热闹,他趁着人流偷偷溜进来,将三台无线摄像头安放在酒吧角落,然后静静等待‘演员’们登场。” 天黑后,两个帮派的残余分子在此聚集,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件经过,然后又被警方一个个带走。 周青峰目睹全过程,却一直暗藏不动。只因那些残余分子找的毫无头绪,东摸西摸,一看就不是正主。 直到骑着自行车的托托出现,且小心翼翼的走走停停,还在酒吧外绕圈观察,进入酒吧内后又果决直接...... 周青峰在监控画面中看得清清楚楚,联系托托白天的异常,瞬间明白正主出现,也将所有前因后果联系起来。 昨晚枪战,托托并没有在枪响后逃走,而是选择冒险偷了彩票。但警察的出现坏了托托的好事。 因为枪战现场所有人都将被抓进了警局,要么被审讯,要么做笔录,且一定会被搜身。 为了不被搜出彩票,托托将它藏在吧台的缝隙中,并在被抓后因为没有参与枪战,以及学生身份才提前被释放。 这家伙不敢大白天来拿彩票,选择夜里来。也因为不想出岔子,还演了一出‘浪子回头’的好戏。 但架不住周青峰横插一手,半途杀了出来,彻底改变事件走向。 地面上,颈大动脉的流血速度极快,托托拼命张嘴,渴望呼吸,渴望获救,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其身体在剧烈抽搐,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地面上的血泊不断扩大。 其眼神逐渐涣散,但依然死死盯着戴丝袜的周青峰,想要用最后的力量诅咒对方。 死亡的过程很快,两三分钟而已。 没多久,托托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动静。他的体温逐渐降低,皮肤变得冰冷,所有的生命力都随着鲜血流尽了。 周青峰冷冷注视着这具曾经嚣张跋扈的躯体,确认这家伙已经死透后,才缓缓蹲下身,伸手去翻他的口袋。 就在手指刚刚触碰到托托内袋的瞬间,酒吧门口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动静。 那声音极低,是鞋底轻轻摩擦地面的声响,但在寂静的酒吧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周青峰的身体瞬间紧绷。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个侧身翻滚,身体如同鬼魅般迅疾,躲向一旁的吧台后。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支手枪从门口的方向喷吐出火舌,子弹呼啸着撕裂空气,追着他的身影连连开火。 黑暗中,枪声如同雷鸣般炸响,刺眼的火焰在枪口处闪烁,照亮了酒吧的每一个角落。 子弹击中了周青峰刚刚的位置,打碎了地板和墙壁,碎片四溅。 伴随枪声,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维克多,别躲了,我已经认出你。 很感谢你带我找到彩票。但我有个疑惑......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第八章 记得走正门 劳尔是跟着托托来的。 离开警局后,他掌握的信息远比周青峰多,将昨晚所有在场人员的名单仔细梳理了一遍,很快锁定了托托作为最大的嫌疑人。 当托托从自家二楼出来。劳尔就坐在街边的车里,静静地注视着他小心翼翼的身影。 当托托骑上那辆吱嘎作响的旧自行车,朝着“蝎子”酒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劳尔不慌不忙地发动车子,绕了一条小路,反而比托托更快抵达了酒馆。 他将车停在暗处,熄了火,关了车灯,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像一只潜伏的猎豹,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然而,劳尔没想到的是,周青峰也掺和了进来——后者在进酒吧前可没戴丝袜,否则随便什么人看见都知道这是在做贼。 枪击的那一刻,周青峰立马听出劳尔的声音,同样感到意外。他本以为劳尔已经被警方控制,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快就脱身了。 托托倒下了,已经没了气息。那张价值亿万的彩票就藏在他胸口的防水胶袋里。 可新的争斗立刻开始。 酒吧内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是托托带来的应急灯,此刻掉在地上,光束只能照亮一个方向,在为这场搏杀划出一道界限。 劳尔趁黑偷袭,手中的枪口微微抬起,朝着周青峰的方向连开数枪。子弹的爆音在狭窄空间内震耳欲聋。 然而,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暴露了劳尔的存在,让周青峰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过一劫,躲进了厚重的吧台后面。 连开数枪的劳尔稍作停息,枪口微微下垂,睁大眼睛,耳朵竖起,试图在黑暗中辨别周青峰的具体位置,最好能看到其尸体。 可等了一会,他什么也没看到,索性朝吧台方向喝问,“维克多,回答我,你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吧台后的周青峰没有回答。他的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手指在黑暗中快速摸索着。 很快,他的指尖触到了一个碎裂的酒瓶。瓶身冰凉,边缘锋利,正是为这一刻准备的上好武器。 他抓起酒瓶,深吸一口气,半蹲起身,甩手将酒瓶朝枪声的方向丢了过去。 劳尔自恃有枪在手,占据了绝对优势,开枪后并未立刻移动。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对手的反击来得如此迅猛而精准。 只听“嘭”的一声,酒瓶狠狠砸在了他的胸口。本就碎裂的酒瓶边缘锋利如刀,瞬间划破了他的衣服,刺入皮肤。 剧痛让劳尔闷哼一声,脚步踉跄后退。 黑暗将这份痛苦无限放大,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劳尔下意识地再次扣动扳机,连开数枪,试图用枪声驱散内心的恐慌。 子弹在酒吧内四处飞射,打的吧台木板碎屑纷飞。 可连扣数次后,枪机发出“啪嗒”一声,进入了空仓挂机状态——没子弹了。 劳尔的心猛地一沉。他不是警察,不是帮派分子,没啥战斗经验,压根没带多余的弹匣,也从未想过需要再次装填。 心理上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他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托托,那张苍白的脸在应急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可怖。 劳尔没犹豫,转身就朝酒吧门口跑去。 周青峰却早等着‘空仓挂机’的一刻,如猎豹般从吧台后窜出,动作迅捷而勇猛。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劳尔,几步追上,抬起一脚狠狠踹向劳尔的后背。 劳尔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脑门狠狠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还没等他挣扎起身,周青峰已经压住了他的腰部,曲臂勒住他的脖颈。 劳尔感到一阵窒息,死亡的阴影笼罩而来,信心被恐惧瓦解。他拼尽肺部所有空气,声音嘶哑地喊道: “不,别杀我!我们可以平分!二十二亿美元,这笔钱足够多,足够我们……” 周青峰左手臂在劳尔的颚下成V字型,右手臂横在他的脑后,双手用力,毫不留情的完成裸绞。 劳尔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迅速涨红,双手无力地拍打着周青峰的胳膊,试图求饶和挣脱。 然而,周青峰的力量如磐石般稳固,没有丝毫松动。 “知道我未来十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周青峰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是地狱传出的魔音,苦海泛起的波浪,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的眼神阴冷而无情,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痛苦的过去。他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勒住劳尔的脖子,力道没有丝毫松懈。 劳尔的脸色由红转紫,呼吸越来越微弱,双手的抓挠越来越弱,濒死在即。 “我过得像条狗。”周青峰发出自嘲的冷笑,是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不甘,“不,连狗都不如。” 回忆让他痛苦不堪,声音变得一会沙哑,一会尖锐,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本来只想混个文凭,混个工作,混个工资,随随便便过舒服日子。” “结果因为末世降临……老子不得不成为混迹浪荡的流浪狗,学着如何抢掠,如何杀人,如何苟且。” “我在末世学得很快。你现在感受的正是我学习的成果。我真很擅长干脏活。” 他的嘴角转而露出残酷的笑,嘲笑劳尔的无力和自己的残忍。 “但重活一次……”周青峰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老子不想那么窝囊了,我想过得像个人。” “你的生命到此终结,所有好运由我来承受吧。”周青峰的手臂再次收紧,完成最后的处决。 劳尔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随后彻底瘫软,双手无力下垂,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 确认目标已经死亡,周青峰方才松开手臂,尸体像一具破败的玩偶般滑落在地,脑袋砸在地板,摔的噗通闷响。 他缓缓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弯腰从托托的胸口扯出那张彩票,仔细确认其中号码。 酒吧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盏应急灯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投射出一束惨白的光晕,为血腥的搏杀画上了冰冷的句号。 周青峰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很长,仿佛一个从地狱深处走出的凶魔,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确保任何细节都不被遗漏。 衣服干净,但鞋底有血迹,这无法避免,待会处理便好。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劳尔的尸体,尤其是其指甲缝。 人在垂死挣扎时,往往会无意识地抓挠对手,留下皮肤碎屑或衣物纤维。 这些微小的证据足以让警方通过DNA锁定凶手。他绝不允许自己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确认没有痕迹后,他站起身,再次扫视酒吧的每一个角落。 监控摄像头早已被他提前破坏,但他还是再次确认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可能记录下他行踪的设备。 接下来,他开始规划逃离路线。 酒吧的后门通向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几堆散乱的垃圾箱。 周青峰早已踩过点,知道这条路线既没有监控,也极少有路人经过。他迅速穿过巷子,脚步轻盈得像一只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逃离现场后,周青峰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几条街,将本次猎杀使用的所有工具和衣物分别丢弃在不同的垃圾箱里。 手套、外套、鞋子,甚至是一把用来破坏监控的小刀,都被他分散处理,确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这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这一切早已在他的脑海中演练了无数遍。 完成这一切后,周青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他这才朝着康格斯警长的家小跑前进。夜色中,其身影如同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行于黑暗。 警长家的车库空荡荡的,那辆熟悉的‘野马’警车并不在。警长应该在加班。 联排小别墅安静得像是被时间遗忘,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周青峰站在楼下,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确认一切如常后,他轻车熟路地顺着雨水管爬了上去。 卧室的窗户虚掩,只需轻轻一推便能打开。 翻进窗户后,他迅速脱光身上最后的脏衣物,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换下的衣物塞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明天一早,这些衣物会被他带到更远的地方处理掉。 上床,睡觉,恢复体力,舒缓精神。 ----------------- 几小时后,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新的凉意。 感觉应该是美好的一天。 周青峰劳累一晚,还沉浸在梦乡中。忽然,卧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充满活力的身影如旋风般冲了进来。 “维克多!”赛琳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像是蓄势待发的火山。 她几步跨到床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上去,床垫因她的动作剧烈晃动。 周青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惊讶地睁开眼。 “你昨晚偷偷出去玩,居然敢不带上我?”赛琳娜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愤怒。 她的脸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周青峰一时没反应过来,脑袋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揉了揉眼睛,试图理清眼前的状况。 “啥……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他下意识地问道,心里却已经开始打鼓。 昨晚的行动他自认为足够谨慎,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赛琳娜光速变脸,得意地扬起下巴,手里晃了晃一把钥匙,钥匙在晨光中闪着微光。 “因为我半夜偷偷进了你房间啊。”她神情变得狡黠,“你以为反锁房门,我就进不来了?太天真了!” 周青峰顿时无语,心里一阵懊恼。 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这丫头会半夜溜进他房间。他无奈地瘫在床上,感觉自己在这家里简直毫无隐私可言。 “不光我知道你出去了,妈妈也知道。”赛琳娜双手撑着周青峰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啥……茱莉亚怎么也知道我出去了?”周青峰彻底懵了,自己以后还有啥秘密可言? 赛琳娜却不打算就此放过自己男友。她骑在周青峰身上,双手抓住其肩膀,使劲摇晃着。 “我昨晚还想来奖励你的,你居然不在床上!我想出去找你,被妈妈拦住了!” 她哼哼不已,气恼问道:“说,你是不是和谁约会去了?跟我交往才几天,你就出去偷吃?” 赛琳娜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最后干脆抓起旁边的大枕头,狠狠地朝他身上砸去。 枕头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周青峰身上,虽然不疼,但让他颇为心虚——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嘞。 “我没有!你别瞎猜!”周青峰一边躲闪,一边试图解释。 但赛琳娜显然不打算听任何解释。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枕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伴随着她不满的嘟囔声,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周青峰只能无奈地用手臂挡着脸,心里暗暗叫苦。当前情况下要编个圆润的瞎话可不容易,比再去抢一张彩票还难。 老天爷还嫌周青峰不够头疼。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茱莉亚穿着一件居家的轻薄吊带衫,慵懒地靠在门框上,“臭小子,你居然在天亮前回来了?” “但你肯定没走正门,否则门口的垫子应该移位了。所以……爬窗户,是吗?真是太老套的招数了。” 只一句话,周青峰就像是被班主任当场抓住的小学生,所有的借口和遮掩都被无情地揭穿。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在捉汉子这方面,家庭主妇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简直是无懈可击。 赛琳娜回头看向母亲,眼睛里闪烁着委屈和不满,“妈妈,怎么办?他肯定跑去干坏事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显然对周青峰的行为感到极度失望。 周青峰欲哭无泪。他真没应付这方面情况的经验。 尤其是面对茱莉亚这种“老江湖”,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毫无秘密可言。 茱莉亚倒是淡定,双手抱臂,语气轻松地说道:“男人呢,也是需要个人空间的,倒没必要天天死盯着。 比如你爸爸,有时候说自己整晚执勤,其实是跟同僚跑去酒吧喝酒看球赛去了。” 赛琳娜一愣,显然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她回过头,狐疑地看着周青峰,“你跑去看球赛了?” 周青峰还没来得及回答,茱莉亚又继续说道:“男人若是执意说谎,你再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 但有个办法可以验证。”她轻轻招手,把赛琳娜喊到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周青峰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赛琳娜听完母亲的“指点”后,立马窜了回来,冲着男友狡黠一笑,伸手就抓。 这动作快得让周青峰来不及反应。 (被删了几百字) 这说明他没半夜溜出去偷吃,那就没什么问题。至于他到底干嘛去了……算了,给这小子留点隐私吧。” 周青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仔细想想,决定闭嘴。他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够丢脸了,再解释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经过‘实际验证’,解除了‘误会’。 赛琳娜的心情立马大好,欢快的跑回去换衣服。 茱莉亚则见怪不怪,懒懒的丢下一句,“半夜爬窗很危险的,下次溜出去记得走正门。 另外,再敢偷我丝袜,我就翻脸了。” 第九章 案情 白滩镇的警局坐落在一栋老旧的灰色建筑里,外墙斑驳,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警局大门毫不起眼,建筑的门廊上方挂着一块褪色的警徽,风吹日晒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门后的走廊昏暗而狭窄,墙壁上的油漆剥落得厉害,露出下面发黄的石灰。 走廊尽头是一排铁栅栏,门上挂着“拘留室”的牌子,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这里是警局内最糟糕的地方,七八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常常塞进十几个人,像是一群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挤在同一个牢笼中。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皮鞋与地面的碰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最终停在了拘留室的铁栅栏外。 康格斯警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栅栏前,目光森冷的扫了眼拘留室内。 其手中的警棍轻轻敲打着铁栅栏,发出“铛铛”的声响,无声的威胁叫人心惊肉跳。 “出来一个。”铁栅栏打开,警棍随便一指,康格斯便提溜出一名被抓的帮派分子,并将其拉到电脑前。 屏幕上正播放着从“蝎子”酒馆带回的监控画面。 康格斯指着画面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厉声问道:“在枪战结束前,有个又高又胖的家伙逆向朝尸体爬,他是谁?” 帮派分子眯起眼睛,仔细盯着屏幕。几秒钟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咬牙切齿地骂道: “该死的,是托托!那个高中生,洛米的弟弟!我们都忽略了他,原来是这个杂种拿走了彩票!” 案子就这么简单地破了。 被提溜出来的帮派分子痛快交代一切。 马克西姆中了超级大奖,结果却被另一个帮派的老大托奇捅死;马克西姆在死前一枪打爆了托奇的脑袋; 而托托,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高中生,竟然趁乱壮胆拿走了彩票...... “头,现在该怎么办?”搭档大为兴奋,眼神闪闪发光。 “不管怎么办,先找到托托。”康格斯抿着嘴,“价值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彩票,好歹让我过过手。” 两人默契地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同僚,而是迅速查到了托托的家庭地址,驱车赶往。 然而,当他们下车时,又发生异变。 托托的祖母坐在自家门前,怀里抱着一支双管猎枪,浑身血迹斑斑,脸色如枯槁般苍白。 她的眼神空洞,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康格斯立刻举枪瞄准她,厉声喝问:“该死的,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婆抬起头,目光涣散地看向康格斯,以为是邻居报的警。她耸了耸肩,平静说道:“我把我儿子的脑袋打爆了。 他是个毒虫、懒鬼、浪荡子,整天就知道向我要钱。 我受不了了,本想朝他头顶开一枪,吓唬吓唬他。可我老了,手抖了一下,子弹打中了我儿子,爆头了。” 说完,她缓缓将猎枪的枪口调转,塞进自己的嘴里,脱了鞋,用脚趾扣动扳机。且动作缓慢,但毫无迟疑。 康格斯和搭档厉声大喊:“不,停下!我们还有问题要问你!” 一声的枪响让喊话化作徒劳。 老太婆的脑袋被轰得粉碎,鲜血和脑浆四溅,她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家门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噗通”。 “见鬼!为什么我每天碰到的都是这种烂事啊?” 康格斯忍不住怒吼。搭档也骂骂咧咧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悲剧搞得心烦意乱。 骂归骂,康格斯和搭档很快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托托不见了。 父亲和祖母都死了,他人呢?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们迅速冲进屋内,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 厨房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像个屠宰场。 墙壁、地板、甚至天花板上都溅满了脑浆和碎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托托的父亲就死在水槽旁,毛糙的脑袋被轰得稀烂,鲜血顺着水槽流进下水道,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然而,屋子里除了两具尸体,再没有其他人。托托,那个高中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康格斯低声咒骂,心头焦躁。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带着彩票跑了?” 价值二十二亿美元的彩票,任谁拿到手都会陷入疯狂。 康格斯和搭档对视一眼,再次默契地跳上警车,飞快地驶向“蝎子”酒吧。 当他们赶到“蝎子”酒吧时,新的景象验证了他们心头最糟糕的猜测。 酒吧门口,第三具尸体横陈在地上——劳尔被人勒死,人趴在地上,脖子却以奇怪角度斜向上。 其死前经历了激烈挣扎,双眼瞪得滚圆,双手如爪般扭曲,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在试图抓住什么。 “该死的,这家伙两小时前还是活的。”康格斯低声咒骂,大感不妙。 他和搭档一手持枪,一手抓着警用手电,小心翼翼地走进酒吧内。 酒吧内依旧是桌椅翻倒的狼藉,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角落,第四具尸体映入眼帘。 托托,那个高中生,正躺在地上,脖子和胸口各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 “见鬼,线索断了。”搭档忍不住开始骂娘。 昨晚的枪战已经让“蝎子”酒吧死了三个人,轻重伤七个。而今晚,又多了两具尸体。 更糟糕的是,那张价值二十二亿美元的彩票依然下落不明,又出现新的凶手。 “这案子没完了。” 康格斯低声咒骂。他靠在警车旁,点燃了一支烟,试图用尼古丁来提神,但烟味却让他感到更加恶心。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可心情比夜色还要沉重。 他有种感觉,新的凶手就游走在自己身边,卡点般抢在他前头,干掉了争夺彩票的竞争对手。 可是...... 没办法,只能求援了。 然而,白滩镇警局只有十几名警员,面对如此复杂的案件,他们也束手无策。 镇警局只能进一步向迈阿密县警局以及佛罗里达的FBI求助。特别是FBI,擅长处理这等大案。 ----------------- 隔天清晨,“蝎子”酒吧外再次热闹起来。 七八辆警车杂乱地停在路边,红蓝色的警灯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FBI的黑色SUV静静地停在路边,车顶的天线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探员们忙碌地进进出出,手里抱着大纸箱,里面装满了从现场收集的证物。 破碎的酒瓶、沾血的衣物、散落的弹壳,甚至还有几部被砸烂的手机。 每一件物品都被贴上标签,拍照登记,任何细节都可能是解开迷案的关键线索。 围观的人群被黄色的警戒线隔开,他们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人踮起脚尖,试图透过酒吧的玻璃窗窥探里面的情况,但除了模糊的人影和反射的警灯,什么也看不清。 不远处,迈阿密当地的媒体已经架起了摄像机,记者们手握话筒,神情严肃地对着镜头进行现场报道。 白滩镇警局的马修局长开车出现,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凌晨接到一连串报告,眼下的黑眼圈显示出他极为疲惫。 几千人的小镇不但发生枪战,还一口气死了四个人,包括学校的教师和学生,这种大新闻能把局长的前途给毁了。 记者们立刻蜂拥而上,话筒和摄像机几乎要贴到局长的脸上,问题像榴弹似的接连轰出,恨不能把对方轰死。 “局长先生,能透露一下案件的进展吗?”“凶手有线索了吗?”“这起案件是否与学校有关?” 局长低着脑袋,抬起手像拨开一层无形的屏障,艰难地在围拢的记者中为自己开辟出一条路。 “案件正在调查中,目前无可奉告。”说完,他快步越过黄色的警戒线,走进了酒吧内。 一名维护秩序的警员伸出手,拦住了试图继续追问的记者们,“请退后,不要越过警戒线。” 凌乱的酒吧内灯光明亮,但地面到处是水,好像发生火灾经历消防救援似的。 FBI的主管探长已经到场,主动跟马修局长握了握手,“我是卡尔,迈阿密分局的,受委派来负责这案子。” 马修局长挤出些笑容:“非常感谢你们能来,否则光靠镇上的警力和能力,只怕是没法侦破这起案件。” 白滩镇只是一个常住人口四五千人的小镇,镇警局的警力少得可怜,只有十几个人。 与其说这是一个警局,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派出所。 这十几名警察中,有一半是文职,剩下一半要负责巡逻、治安、刑事、社区服务等一大堆事务,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真遇到这种大案要案,镇上警察根本无力应对,只能请求FBI的支援。 寒暄过后,马修局长环顾四周,更是叹气。 前天黑帮枪战后,他来过酒吧,就知道现场凌乱不堪,桌椅东倒西歪,地上血迹斑斑,散落着破碎的酒瓶和玻璃杯。 现在倒好,这鬼地方泡汤了。 他转向卡尔探长,“现场勘察情况怎么样了?” 卡尔探长苦笑道:“我们遇到一个狡猾的对手,不好对付。” 他指了指地面上几个模糊的血脚印,“这地方连续发生两起凶案,犯罪现场重叠。 光是为了甄别这几个脚印是昨天的还是前天的,就让我们非常头疼。 因为第二起案子的凶手对现场做了清理。他充分利用了酒吧环境,从后厨弄来水管接水,把现场全给冲了一遍。” 卡尔探长说到这里,牙根咬得咯咯作响。 被水一冲,仅有的几个血脚印也变得非常暗淡,其他犯罪痕迹也跟着荡然无存。 等FBI的鉴证人员抵达时,人都傻了。这水淋淋、湿答答的案发现场已经面目全非。 “那家伙绝对是个老手,杀人后没有立刻逃跑,心理素质很强。 而且他杀人不是用枪,而是用后厨的餐刀和裸绞。这太不寻常,太罕见了,必须有强大自信的人才会这么干。” 马修局长点点头,暗自震惊。 敢在厮杀中用刀和肉搏的,绝对是高手。 特别是劳尔在死前带着枪,且打空了弹匣。能顶着这份压力,沉稳冷静地应对,这绝不是什么街头小混混能做到的。 酒吧这种地方本就复杂,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指纹、皮屑之类的痕迹。现在再冲个水,对鉴证工作来说简直是灾难。 “我现在只能庆幸凶手没有弄来汽油点把火,否则真是会丢失所有现场痕迹。 但或许这也是凶手故意的,因为纵火肯定会很快引来警察,缩短他逃跑的时间。用水冲则不会。” 卡尔探长双手叉腰,认为这案子很有难度。 马修局长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对提取凶手个人信息已经不抱希望。 他转向卡尔探长,试探性地问道:“看来只能从监控中找线索了。” 卡尔探长依旧摇头,“酒吧的监控被破坏了。附近街道的监控也不完整。 凶手应该很了解附近情况。从少数脚印看,他从后门外的巷子离开的,那里偏偏没监控。” ‘蝎子’酒吧是当地黑帮的产业,帮派分子不喜欢监控,把附近几条街的摄像头全给弄坏了。 现在黑帮自己倒了霉,警方也没办法利用监控追查凶手。 “不过,凶手或许没想象中那么难抓。”卡尔探长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轻松和自信。 “你是说那张彩票?”马修局长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大奖是个诅咒,不死点人反而不正常。” 卡尔探长点点头,继续说道:“根据目前被捕的帮派人员供述,第一场枪战是为了争夺那张彩票。但彩票并没有离开酒吧。 第二场凶杀案,托托肯定是为了取回彩票才被杀,劳尔也是如此。凶手必然是知道彩票消息的人。 这样一来,调查范围就大幅缩小了。说不定一两天功夫就能把他揪出来。” 卡尔探长仿佛已经看到了凶手的影子,“此外,我已经跟佛罗里达的彩票委员会联系上了。 他们已经承诺,一旦有人去兑奖,立刻通知FBI。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一定能抓住他。” 马修局长认可这个想法,却提出新的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凶手拿着彩票去兑奖,我们能把他抓起来吗?” 这个问题让卡尔探长的笑容凝固了。他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思索了几秒后说道: “凶手总要证明彩票属于他吧?我们就能轻易知道他是谁。” “可是......”马修局长的声音低沉下来,“万一兑奖者说彩票是自己捡来的呢? 彩票兑奖是认票不认人,跟刑案是两码事。 如果FBI能证明兑奖者就是凶手,一切好说。如果不能......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兑奖了。” “是啊。”卡尔探长也意识到自己想的太乐观,“你说得对。彩票委员会也必须在十到十四天内完成兑奖,不能拖延。 而且,兑奖者还能获得九十天的身份保密期,官方不能对外界透露其信息,至少不能主动透露。 我们顶多要求兑奖者协助调查,或者提请检方对其实施禁令,比如禁止他离开米国。” 马修局长还指出个要命的地方,“兑奖者一旦拿到超过十亿美元的巨额奖励,他可以雇佣最好的律师打官司,轻轻松松跟FBI耗上十几年。 只要他咬死彩票是捡来的,而我们又缺乏强有力的证据,谁也没法对其定罪。” 酒吧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案件似乎无解了。 卡尔探长盯着地面,反复思索后叹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放弃。 凶手一定会出现的。只要他敢去兑奖,或者找别人代他兑奖,我们就有机会抓住他。” 马修局长苦笑道:“希望如此吧。不过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威力只怕比我们想象的还大。” 案子移交给了FBI,康格斯警长肩上的重担似乎轻了许多。 他意外地获得了两天假期,可以好好休息,远离这起令人头疼的连环凶案。 但他并没有立刻回家。他的搭档也默契地留了下来。两人沉默地坐在警车里,冥思苦想。 两人列举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截止昨晚第二场凶杀案前,所有知道彩票消息的人员。 他们的目光在名单上来回扫视,对每一个名字都仔细探究一番,试图从中揪出隐藏的真相。 “当时在场的就是两个黑帮的成员,包括酒保和女服务生。”康格斯开始复盘案件前后的细节。 搭档接过话头:“马克西姆和托奇当场就死了,企图拿走彩票的女服务生也被打死。 但托托抓住了时机,在我们抵达酒吧并跟黑帮枪战时,趁乱拿走了彩票。但他最终运气不好。” 康格斯警长脑海中浮现出两个晚上可能发生的混乱,第一场枪战的场景非常明确。 “托托知道,自己不可能顶着子弹逃走,更知道警方会对被捕的每个人都搜身,确保对他们进行缴械。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拿走了彩票,所以没有把彩票放在身上,而是藏在酒吧内。” 搭档继续道:“第二天,逃走的帮派分子再次聚集酒吧,试图找出彩票。 可就在我们将他们抓回警局后,托托前往酒吧企图拿回彩票。 所以凶手肯定一直在监控酒吧。 他大概率看到了我们逮捕劳尔等人,却等到托托出现才动手,顺带杀掉刚刚离开警局又赶往酒吧的劳尔。” 康格斯警长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给凶手画个像。 首先,他应该前天晚上的枪击案后就知道彩票的消息。 其次,他不知道彩票藏在哪里,但知道肯定在酒吧内,甚至知道是托托藏了彩票。 第三,他相当冷血,不管是杀托托还是杀劳尔,都非常利索,身体素质不差,心理素质更是绝佳,且擅长近身搏击。 最后,他肯定不在被捕名单当中,也不是伤员,有相当的自由以及足够的作案时间。” 列出这三条后,康格斯和搭档发现,凶手绝对不是他们列出名单中的任何一人。 必然另有渠道走漏了消息。不管那家伙是谁,他目前还在警方的视线之外。 “难道真要等兑奖了才知道他是谁吗?” “如果他足够聪明和克制,不兑奖呢?” “二十二亿美元,我不信他不兑。” 第十章 富家女 时间悄然流逝。正如预期的那样,警方和FBI对‘酒吧彩票’案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这案子本就是一起毫无预兆的突发事件,“激情犯罪”给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周青峰作为一名外来的游学生,与黑帮和死者没有任何交集。 更关键的是,他在抢走彩票后,彻底冲洗了现场,抹去了所有可能的线索。 无论调查范围如何扩大,周青峰的嫌疑始终处于最低档。 除非有直接证据,否则FBI再怎么绞尽脑汁,也难以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倒是随着部分帮派分子陆续被保释,“酒吧彩票”案的细节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出去。 这一消息点燃了各路媒体的热情,原本以为超级巨奖已经尘埃落定,没想到事情竟还有如此戏剧性的转折。 但媒体热潮也就持续几天,很快就被更多的繁杂信息淹没。 大奖太遥远了,大部分人看到新闻也就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过段时间就忘记了。 ----------------- 一个月后。 白滩高中放学。 周青峰站在校园门口,左右张望,却始终没看到赛琳娜的身影。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拨号,铃声抢先一步响了起来。 “抱歉,维克多。”电话里传来赛琳娜抱歉的声音,“拉拉队临时有活动,我如果不参加就没法进社团,所以今晚的电影看不成了。” “好吧,你的活动重要。”周青峰原本还打算跟小女友在电影院做些‘开心的事’,现在看来泡汤了,“你忙吧,我自己先回家。” 挂断电话后,他看了看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校车早就开走了,而康格斯家距离学校有两公里远,徒步回去至少得走半小时。 他抬头望了望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正琢磨着要不要迈开自己的两条腿,熟悉的引擎轰鸣声从身后传来。 “小子,你又没搭上校车?”火焰般的红色跑车稳稳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詹妮弗的笑脸。 她戴着一副墨镜,金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看起来既潇洒又慵懒。 周青峰像是看到了救星。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书包丢进跑车的后座,跨步坐进副驾驶座,“校车哪有跑车好?我就等你呢。” 詹妮弗却摇摇头,“抱歉,维克多。我要去搬点东西,没法直接送你回家。” “没关系,我非常乐意给美女当搬运工。”周青峰赖上大美女了,“如果你能再施舍一顿晚饭的话,就更好了。 因为我和赛琳娜原本约好去看电影的,她母亲茱莉亚肯定没做我的晚饭。” 詹妮弗不以为意,反而大笑,“自从认识你,不是被搭顺风车,就是负责晚餐,你倒是挺会占我便宜。” 跑车驶出校园,沿着公路飞驰。 夕阳的余晖洒在车身上,映出一片绚烂的光影。 周青峰靠在座椅上,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快感,心情很是放松。 开了十几公里后,跑车驶入迈阿密郊区的一片富人别墅区。 街道宽阔整洁,两旁是修剪整齐的绿植和一栋栋风格各异的豪华别墅,跟白滩镇相比简直是龙宫和贫民窟的差别。 詹妮弗的车最终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别墅前,白色的外墙搭配大面积的落地窗,既简约又奢华。 “到了。”詹妮弗摘下墨镜,转头看向周青峰,“待会儿帮我搬几个箱子,晚饭我请你吃意大利餐,怎么样?” “成交。”周青峰爽快地答应,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别墅,心里不禁感叹:这地方可真够气派的。 詹妮弗走到门前,输入密码后推开门,示意周青峰跟上。屋内装修精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味道。 她并非独居,家里有仆人,却还是指了指客厅角落的几个纸箱:“就是这些,帮我搬到车库就行。” 这活可太轻松了。周青峰走过去轻松抱起箱子,随口问道:“你这是要搬家吗?” “不。”詹妮弗笑了笑,语气轻松,“有些东西用不上了,准备送去捐赠。” “我能看看吗?”征得同意后,周青峰随便打开一个箱子,里头赫然放着一台价值几万美元的哈苏单反相机。 “这东西......你打算捐出去?” “对啊。”詹妮弗一摊手,“别怪我太笨,是这东西太复杂了,我压根不会用,不如送人算了。” 哇哦......周青峰夸张的喊道:“你一定是个富家女,娶了能让人少奋斗二十年的那种。” “二十年?”詹妮弗想了想,摇摇脑袋,甜甜的笑道:“我觉着你低估了我父亲的家产和赚钱能力。” ----------------- 詹妮弗真把周青峰带去吃意大利菜——为了吃这顿晚餐,开车十几公里。 晚餐过程不必细表,总之是最高档的餐厅,最殷勤的服务,最奢华的享受。 吃完饭后已经是夜里九点,詹妮弗又开车把周青峰送回白滩镇。 “谢谢你请的晚餐。”周青峰有点愧疚。他其实啥也没干,就让大美女开车把自己送来送去。 詹妮弗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看来我需要多请你几回,带你见识见识有钱人的枯燥和乏味。毕竟我有的是时间。” 她顿了顿,狡黠的笑道:“如果那天你有十几亿美元,我还可以给你当了解上流社会的顾问,带你见识更多。” “说话可要算数。”周青峰当然不会拒绝,且忍不住反问道:“你的生活很无趣?” 詹妮弗轻笑了一声,无奈道:“有钱是件好事,可当所有人都对你摆出笑脸,你会觉着笑脸比哭还难看。 我想体验些不同的生活,所以离开迈阿密的都市区,跑到白滩镇来找点事做。镇上没谁认识我,就当散散心。” 周青峰乐道:“你让我想起另一个富家子的名言——交朋友不在乎他有钱没钱,反正都没我有钱。” 詹妮弗强烈附和,大笑不已。 跑车离开餐厅,夜风涌入车内,扑打在周青峰的脸上。他的头发被吹得呼呼飘起,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引擎的轰鸣。 起初,他还和詹妮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从迈阿密的天气扯到洛杉矶的夜生活,像两个普通朋友的闲谈。 随着车速的不断提升,周青峰的情绪也逐渐被点燃。他突然振臂高呼,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嘹亮: “其实我也是有钱人,有十几亿美元在等着我。 枯燥、乏味、不堪重负的窒息生活,快点来压迫我吧!让我体会一下什么是泼天富贵!” 詹妮弗只当周青峰在发癫,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清脆而放肆。 她的脚下油门踩得更深,跑车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烈风更加猛烈,将周青峰的声音撕碎,吹散在空气中。 “哎呦,卧槽!” 周青峰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吓得紧紧抓住车门把手,脸色瞬间凝重,“你给我开慢点!老子不想未富先死啊! 十几亿美元正等着老子去花呢!这大晚上的,车速快两百了,你疯了不成?!” 詹妮弗却笑得更加开心,周青峰的紧张反应是她最大的乐趣。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维克多,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生活个鬼,你快给我减速!” “你得学会适应它,爱上它。” “不,碳基生物要讲科学,别让我用‘F’开头的词骂你!” 詹妮弗的疯狂并未持续太久。不到三分钟,跑车后头便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后视镜中,一辆警用“野马”正紧追不舍,车顶的红蓝灯光闪烁得让人心慌。 警车的喇叭里传来严厉的命令:“前方车牌********的红色跑车,请立即减速靠边!” 面对警察,詹妮弗倒很乖,耸了耸肩,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 她缓缓减速,将跑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从包里掏出驾照,随手摆在驾驶台上,双手高举扶在车框上...... 全套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周青峰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吐槽道:“你怎么如此熟练?你肯定不是第一次被拦停吧? 没想到你这么漂亮的妞,居然喜欢超速驾驶?你玩命别带上我啊?” 詹妮弗只是朝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维克多,欢迎来到枯燥、乏味、令人窒息的富人世界。 今天给你上第一课——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蔑视法律,挑战道德,践踏人间一切。 我亲自实操一下,仔细看。” 后头的警车也停了下来。两名警察从车上走下,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神情严肃而警惕。 其中一名大块头警察尤其引人注目,他身材魁梧,步伐稳健,目如鹰隼,声音低沉而有力的喝道:“女士,请下车接受检查。” 詹妮弗懒洋洋地推开车门,双手依旧高举,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按照正规流程,她先被拷住双手,押到车后接受询问和酒精测试。周青峰则被要求待在车内,不许乱动。 然而,事情很快出现了意外。 大块头警察的目光扫过周青峰的脸,突然愣住了。他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维克多?这么晚了,你不应该在家吗?” 周青峰抬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眼前的警察赫然是赛琳娜的父亲,康格斯警长。 这位每天高强度执勤、脾气暴躁的警长,此刻正用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詹妮弗还没搞清楚状况,依旧懒洋洋地说道:“警官先生,很抱歉,我万分抱歉。 我没有磕药,没有喝酒,只是和男朋友聊天时过于兴奋,以至于没注意到车速过快。” “男朋友?”康格斯警长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像锅底。 他的目光在詹妮弗和周青峰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周青峰那张略显尴尬的脸上。 半个月前的一大早,赛琳娜在餐桌前搂住周青峰的脖子,开心地宣布自己终于有男朋友。 周青峰也信誓旦旦地向康格斯警长承诺,会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爱护赛琳娜,不让她伤心。 当时,康格斯警长的表情就复杂得难以形容——一头从万里之外跑来的“野猪”,不仅住他的屋,吃他的饭, 还拱了他精心呵护十六年的“白菜”。 警长当时就想——这头野猪要是敢欺负赛琳娜,当父亲的一定饶不了他。 仅仅才半个月,这头“野猪”竟然晚上不回家,被逮住和其他漂亮女人高速飙车,勾勾搭搭。 警长阁下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向周青峰的脸。 真是杀猪的心都有了。 ----------------- 詹妮弗从容地从包里抽出一张精致的卡片,递给了康格斯警长。 卡片上简洁明了地印着一行字:“此卡持有者是迈阿密警局的朋友。” 这张卡片并非普通的身份证明,而是一种隐形的“通行证”。 在米国,警察工会会向警察家属和朋友发放两种特殊卡片——“家属卡”和“朋友卡”。 这些卡片并非免费发放,而是明码标价,每张“朋友卡”售价约为120美元,且价格可能随着时间上涨。 詹妮弗手中的这张卡片还附有佛罗里达警察工会会长的亲笔签名。 这意味着它的价值更高,持有者可以在执法过程中获得更多的“礼遇”。 这种卡片的用途显而易见。 它能让警察在执法时“重新考虑力度”,尤其是在处理超速等轻微违法行为时,往往能让持卡人免于责罚。 然而,康格斯警长显然不吃这一套。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那张烫金的“朋友卡”,冷冷地说道:“这里是白滩镇,不是都市区。” 詹妮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尴尬,反而轻松地耸了耸肩,语气平和地回应: “当然,我并不是想影响您的执法标准,只是想表明我是个守法公民,并且与警界关系良好。” 她的语气中带着满满自信,仿佛这张卡片只是她身份的小小象征,绝不是唯一。 与此同时,康格斯的搭档正在检查詹妮弗的车牌。他看了一眼后,大声喊道:“头儿,这车牌是真的。” 这里的“真”并非指车牌的合法性,而是指车牌上的“11-99”标记。 这个标记原本是警方的紧急求助代码,用于极端危险情况下的求助信号。 然而,“11-99”基金会却将其赋予了新的意义。 这个基金会成立于四十年前,专门为各州公路巡逻警察提供资金支持,累计捐款超过4200万美元。 只要向基金会捐款,车主就可以获得一块带有“11-99”标记的特别车牌,象征着他们对警方的支持。 由于这种车牌被称为“终极超速罚单解决方案”,许多人试图仿冒它。 因此,警方在见到这种车牌时,往往会怀疑其真实性。 然而,詹妮弗的车牌经得起查验,显然她确实向“11-99”基金会捐过款,且数额不菲。 尽管如此,康格斯警长依然不为所动。他再次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女士,这是白滩镇,不是都市区。我们镇上警局独立执法。你超速了,就得吃罚单。” 詹妮弗似乎有些沮丧,但她并没有放弃。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警长先生,非要我打个电话吗?虽然我朋友不多,但还是有几个能派上用场的。” 康格斯警长显然没有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回应:“随便,你有通讯的自由。” 詹妮弗迅速拨通了电话,也不知打给了谁,只简单说明了自己因超速被警察拦下的情况,并请求对方帮忙疏通一下。 仅仅过了两三分钟,康格斯的警用对讲机里传来了镇警察局局长的声音:“康格斯,我是马修,听到请回答?” 康格斯和他的搭档对视一眼,对詹妮弗如此迅速地“摇人”却没多少惊讶。 康格斯回应道:“我是康格斯,正在八号公路执勤。” 局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逮住了一个开红色跑车的漂亮姑娘?” “是的。”康格斯回答。 “她有什么严重的违法吗?” “超速而已。” “有喝酒吗?” “没有。” “放了她。” “好的。” 第十一章 杀猪的心 局长的命令简洁明了,康格斯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撕掉了罚单,示意詹妮弗可以离开。 詹妮弗得意地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她转向周青峰,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 “维克多,看到没?这就是当有钱人的好处。我们时刻受到保护和优待。” 周青峰站在路边,可谓是大开眼界,被詹妮弗的“特权表演”震撼得目瞪口呆。 有权有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自己能顺利脱身,没想到康格斯警长却冷着脸拦住了他。 “女士,我让你离开,没让这小子离开。”警长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如刀般扫过周青峰。 詹妮弗立刻皱起眉头,不满道:“是我超速,又不是我男朋友超速,为什么不让他离开?” 周青峰赶紧插话解释:“詹妮弗,快别说了。这是赛琳娜的父亲,威廉·康格斯警长。” 他转向警长,无奈的介绍道:“这是我们学校的校医詹妮弗。放学后,我帮她搬东西,顺带吃个饭,但不是她男朋友。” 詹妮弗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闯了个小祸。她眨了眨那双明亮的眼睛,脸上却依旧挂着轻松的笑容。 她挥了挥手,语气轻快地说道:“维克多,看来有专车送你回家,就不需要我了。祝你好运!” 说完,她跳上那辆红色跑车,引擎轰鸣,扬尘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周青峰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康格斯警长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他感到强烈压迫感。 “小子……”警长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怒。 周青峰赶紧再次声明:“警长,我真不是那妞的男朋友。” 康格斯警长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鹰:“詹妮弗·康纳利,‘先锋控股’董事长的次女。 那辆红色跑车价值二十多万美元,或许在她看来已经是很低调了,但白滩镇如此显眼的跑车独此一辆。 她到我们镇的当天,她的富豪老爹就向镇警察局捐了十万美元,希望我们能予以照顾。 你以为我没认出她吗?” 啥......? 如果说詹妮弗的‘有钱人无罪论’让周青峰开了眼界,康格斯警长的‘严格执法’就让他感觉是非混淆。 一个有钱任性,一个贴心配合,权与钱就这么高效结合了。 事发现场,警长的搭档也走了过来,拍了拍周青峰的肩膀,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 “那位有钱富家女来的当天,镇上所有警察的手机就收到她的照片,被叮嘱照顾点。 我们看到那辆车就知道车上是谁。不过为了例行公事,也要走个流程,同时让詹妮弗小姐有沉浸式体验。” 他顿了顿,继续调侃道:“维克多,我们当然知道你不是那漂亮妞的男朋友。 你这小菜鸟肯定是被迷昏头了,才跟着她出来玩的。 说实在的,那妞确实漂亮,身材超火辣,家世又好,哪个男人能拒绝上她的车?” 搭档的话里带着一种男人都懂的羡慕,却又掺杂着大量的嘲讽。 周青峰听得脸上发热,心里却有些不服气。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又被康格斯警长打断了。 “离这种富家女远点,”警长的语气严肃的警告,“你只是个普通的游学生,跟她在一起只会被耍。” 他语气一转,又透出几分复杂情绪,“我之所以同意你住在我家,是觉着你应该是个好学生。 我女儿喜欢你,我不会阻止你们两个交往。 我看过你的体检报告,很高兴你的身体状况不错,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毛病,比镇上那些烂仔强多了。 我更不会认为你和赛琳娜的感情能持续多久,但好歹坚持半年一年的。这期间不许勾搭别的女孩。” 说着,警长阁下从兜里掏出几个安全套,硬塞在周青峰手里,不容置疑的喝道: “我允许你跟赛琳娜上床,毕竟防不住你们,但必须做好安全措施,别让我在四十岁前就当上祖父。现在给我滚上车,我送你回去。” 周青峰接过安全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是大无语。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赛琳娜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为什么镇上的同龄孩子对她避之不及,为什么邻居办后院烧烤从来不邀请茱莉亚。 有这么一个“霸气十足”的老爹和丈夫镇场,谁受得了啊? 警车“野马”的警笛声响起,沿途的车辆纷纷避让。 半小时后,康格斯将周青峰丢在自家街区附近。他拍了拍方向盘,语气冷淡:“我还要去执勤,你自己回家。” 他稍作停顿,继续教训道:“再次提醒,你可以住我的屋子,享受我老婆做的三餐,乃至睡我女儿。 这些都没问题。 在白滩镇,普通的小事,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但别让我女儿伤心,别搞大她的肚子,别碰我老婆,否则我饶不了你。” 康格斯将手伸出车窗,指尖弯曲成手枪的形状,对准了路边的年轻人,嘴角勾起戏谑的凶狠。 他轻轻“嘭”了一声,仿佛真的开了一枪,随后踩下油门,车子迅速驶离,留下一串尘土和尾气。 坐在副驾驶的搭档,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个逐渐缩小的身影,忍不住笑出声来:“头儿,你好像把那小家伙吓得够呛。” 康格斯在同僚面前才显露出几分真实的自我,他狞笑着回应: “这些年轻人个个精力过剩,不给他们点震慑,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满脑子都是怎么追漂亮姑娘。十九岁那年,我和我妻子约会,几个月后就把她搞怀孕了。 等到茱莉亚的肚子大得遮不住了,我们才告诉她父母。我岳父气得拿起枪追了我整整两公里,差点没把我脑袋轰开花。” 搭档听得哈哈大笑:“年轻人嘛,胆子大得很。我敢打赌,刚才那小子肯定不会那么老实。 头儿,你搞不好四十岁前就能当上祖父了。” 康格斯眼神一暗,默认了这种可能性。“我已经让我妻子留意女儿的生理期,必要时在她早餐的牛奶里加点避孕药。 又或者找个诊所,给她皮下植入长效避孕针。我希望她能上大学后再让我当祖父。” “万一呢?”搭档调侃道。 “万一?”康格斯的脾气瞬间爆发,拳头紧握,“那小子要是敢不负责任,我非把他的脑袋打烂不可。” ----------------- 隔天一早,周青峰赖在床上,懒洋洋地不想起来。 米国的木材便宜,独栋小别墅大多是木板房,楼层和房间之间隔音效果极差。 楼下传来茱莉亚做早餐的动静——煎锅里的培根滋滋作响,烤面包机每隔两三分钟就“叮”一声,水槽里哗啦啦地冲洗着水果。 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煎蛋和咖啡的香气,静中有动,乱中有序,透着一股温馨的家庭气息。 突然,房门发出微微的吱嘎声,紧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蹑手蹑脚地靠近。 周青峰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已经猜到是赛琳娜偷偷溜了进来。 出于默契,他干脆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假装还在熟睡,任由女孩闹腾。 然而,今天的赛琳娜并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跳上床,而是像在挖掘宝藏似的,在房间里东翻西找,检查着周青峰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 男孩子会对同龄异性好奇,女孩子也不例外。只是没过两分钟,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抽泣声。 周青峰一愣,再也装不下去了,猛地翻身坐起。 只见赛琳娜手里抓着他的裤子,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安全套,眼泪汪汪地盯着他,声音颤抖着骂道: “混蛋!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东西?是不是在外面交往了别的女人,还已经发生关系了!” 女孩的眼泪瞬间决堤,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你这个混蛋!人渣!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眼看场面要失控,周青峰急忙解释道:“那几个套套是你父亲给我的!” “什么?”赛琳娜愣住了,原本委屈巴巴的悲伤表情被震惊取代,“我父亲?给你这玩意?为什么?” 这变脸变的好快。 周青峰叹了口气,故作严肃地说道:“你父亲昨天找我聊过。他要我认真对待你,不要伤害你。 特别是……他不想在四十岁前当祖父。”说完,他还特意指了指那几个安全套, “我想着可能那天真用得上,于是揣在口袋里。你要是不信,可以向你父亲验证。” “就这么简单?” “当然。” 赛琳娜真是好哄,眼角还挂着泪痕,听完解释后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扭捏地扑到床上,用小拳头捶了周青峰几下,气恼地嘟囔道:“混蛋,不许笑!” 周青峰其实没笑,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还敢笑?看我这么丢人,你心里一定乐死了。” 赛琳娜更加不依不饶,抓起一枚安全套,嘴角微微上扬,纤细的手指捏着包装,轻轻一撕,抿嘴问道: “维克多,你用过没?” 这下轮到周青峰尴尬了。他摇了摇头,老实回答:“没有。” “妈妈说你还是个雏,肯定没经验。”...... 周青峰顿时面红如血,心跳加速,身如蚁爬,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卧室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 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一米九的康格斯警长堵在门口,脸色铁青,显然是被眼前这一幕气得够呛。 赛琳娜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把安全套一丢,脑袋一低,像只受惊的小鹿,从父亲身边挤了出去,飞快地逃出了房间。 周青峰躺在床上,经历了一场“冰火两重天”,此刻只能和准岳父面面相觑,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 康格斯警长尽全力保持平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是来提醒一句,早餐时间到了。” 说完,他步履沉重地转身离开,背影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等周青峰穿上衣服,洗漱完毕,慢吞吞地走到楼下餐桌前时,赛琳娜已经草草吃完早餐,一溜烟地跑掉了。 茱莉亚递给他一杯咖啡,脸上带着几分嬉笑和同情。康格斯则埋头切着盘子里的煎蛋,刀叉碰撞的声音很是刺耳。 餐桌前气氛则格外沉默,警长的眼神纠结,真是‘杀猪’的心都有了。 周青峰不敢说话,赶紧把早餐吃完,也开溜走人。 等家里只剩下夫妻俩,茱莉亚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好奇地问丈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撞见两个孩子滚床单了吧?” 康格斯警长满肚子火气,闷闷地答道:“赛琳娜溜进那小子的房间,两人在玩……还是我送的。” “哇哦,你这当父亲的真是有参与感啊。”茱莉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满是揶揄。 “活该,当初我让你用,你还不乐意。现在终于体会到我父亲在十六年前的愤怒了吧? 能不能说说现在你心里的感受?愤怒,不甘,无奈,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警长仰头长叹,心里五味杂陈。自家的小白菜主动往野猪嘴边凑,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计可施。 这种感觉,比当年被岳父追着跑两公里还要憋屈。 另一边,周青峰赶到校车站时,赛琳娜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两人一见面,很自然地贴在一起,轻轻亲了亲对方。 “我爸爸收拾你了吗?”赛琳娜小声问道,眼里带着一丝担忧。 “没有,但看得出他很愤怒。”周青峰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像成功偷鸡的贼。 赛琳娜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道:“妈妈说她当初怀孕时,我祖父差点用枪崩了我爸爸。但我没想到.......” ...... 周围的同学有的见怪不怪,有的则露出不爽的表情。特别是几个离得较远的白人男生,正窃窃私语,眼神里满是嫉妒和不甘。 赛琳娜完全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和身材,娇小可爱,前凸后翘。 若不是她的警长老爹太凶,追求者能绕她家两圈。 谁也没想到,这朵没人敢碰的娇花,居然被一个外来的亚裔小子给摘了,实在招人恨。 校车驶来,周青峰却没上车。 “维克多,你又要逃课?”赛琳娜惊讶问道。 “不,我要去办点正事,一件改变命运的事。” 第十二章 兑奖 虽然彩票的兑奖期还有两个月,但周青峰决定不再拖延。 如果FBI真的有什么招数在等着他,两个月后也一样要面对。可两个月后,“天启生物”的便宜就轮不到他来捡了。 生化末世将在一年后降临。 但两三个月后,第一代‘X’病毒就将逃离实验室,在小规模传播,并快速迭代成为‘毒王’。 真要逆转命运,他就不可能等到危机爆发后再去解决,最好是在危机发生前解决。 “去兑奖吧。” 周青峰提前在网上查到了迈阿密区彩票办事处的地址、电话和邮件地址。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先给办事处打了个电话,详细询问了兑奖的具体事项。 电话那头的声音礼貌而专业,仿佛在告诉他:“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 和赛琳娜分开后,周青峰搭乘公交车,直奔迈阿密市中心。 行程中,他不时看向车外,心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既兴奋又紧张。 抢到超级大奖的彩票是他逆转末世的第一步,很成功。现在是第二步...... 经过两趟车的辗转,他徒步走进了湖区橡树路14621号——这地方并不是什么高楼大厦,而是一栋很普通的办公楼。 楼前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门口挂着一块不起眼的牌子,上面写着“佛罗里达州迈阿密区彩票办事处”。 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不是第一次接待来兑奖的幸运儿,他们对周青峰的到来表现得非常热情。 前台小姐微笑着递给他一张表格,示意他填写基本信息。 首先,他们确认了他的年龄——国籍不是问题,但年龄是个硬性规定。 如果未满十八岁,就算中了奖也无法兑奖。 周青峰递上护照,工作人员仔细核对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入主管办公室。 办事处的主管是个略带秃头的红脸白人,穿着花衬衫和大拖鞋,办公室里显得很随意。 墙上挂着几张彩票宣传海报,桌上摆着一台电脑和几叠文件。 周青峰再次提交了自己的护照和那张背面有他签名的彩票。 秃头主管一见到彩票,便哈哈大笑,热情地握住周青峰的手,说道: “维克多,你就是赢得超过二十二亿美元‘威力球’头奖的幸运儿! 我们等了你整整一个月啊,你将成为全美,乃至全球最受嫉妒的人。希望好运能永远伴随你。” 周青峰对这份热情很冷淡,还特意提醒道:“不,这彩票不是我买的,是我捡的。” 捡,一定要说是‘捡的’。 因为这彩票关联一起至少四人死亡,多人轻重伤的大案。FBI肯定查了售票点的监控,可以确定周青峰不是购票者。 但无所谓,这玩意认票不认人。 办事处的主管微微一愣,随即开始详细解释领奖的细节。 “维克多,根据佛罗里达的法律,你可以在领奖后保持九十天的匿名,之后我们将公开你的姓名、身份、电话号码和住址。” 周青峰昨晚也查了关于匿名的问题,试探性地问道:“不能完全匿名吗?” 秃头主管摇了摇头,“有的州可以,但佛罗里达不行。我们必须对外公开,以确保奖项的公平合理。 九十天的缓冲期已经很长了。 这足够你通知家人和朋友,获得财务建议,制定资金计划,落实安保措施,为最终向公众披露信息做好准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提醒一句,中奖会带来复杂的财务和法律问题。 你需要经验丰富的律师和财务顾问来保护你的权益。 至少银行是肯定知道你有钱了,他们会将你列为最高等级的VIP,并想尽办法为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此外,还有至关重要的报税问题,这关系到你最终能领到多少钱。所以你不可能完全匿名,而是要学会把消息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内。” 主管笑了笑,接着问道:“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我可以推荐彩票办事处的律师和会计给你认识。 对了,你选择一次性领取还是分期领取?” 周青峰选择了一次性领取。他对此早有盘算,“一次性拿到钱,虽然税高,但至少不用等那么久。” 秃头主管继续解释道:“作为外籍人员,你需要缴纳百分之三十的联邦税。 幸运的是,州税为零。 除此之外还有些个人税,奖金的最终额度将在十一亿美元左右。 我们将在你提交正式申请的那天开始,十到十四个工作日内将奖金拨付到你的账户上。” 报出这个数字时,办事处的主管心里颇为感叹——彩票这东西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随机性。 谁能想到这次史无前例的超级大奖居然落在一个中国小子身上? 此外,周青峰必须找个律师到场,还得找个财务专家处理税务问题——这些都是带半强制性的,而且花费不菲。 但对于彩票办事处,这些事早已形成固定流程。很快,一位叫理查德的“老白男”律师被介绍给周青峰。 他五十几岁,有些花白头发,穿着“老钱”风的手工西装,领带、胸花、方巾、袖扣一应俱全。 两人见面时,理查德以锐利的目光扫了周青峰几眼,坐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是:“维克多,你的真名叫什么?” 这问题让周青峰感到很不适,觉得对方职业性的和煦笑容特别假,城府深得像只阴冷的笑面虎。 可他在米国孤身一人,压根不认识什么律师,只能付高额律师费雇这家伙。 “我的护照上有名字。你若想成为我的受雇律师,应该先熟悉我的资料。” 周青峰没有顺应对方的“服从性”测试,反而指了指身前的长桌。 桌上关于他的身份信息只有薄薄一张纸,可他要签的法律文件足有两指厚。 天知道那些文件里藏了什么鬼东西? 对于周青峰的抗拒,理查德哈哈一乐,语气立刻缓和:“维克多,作为朋友,我必须给你一个小小提醒。 你不该如此急匆匆的要求兑奖。 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你有足够的时间用这张彩票申请米国国籍,联邦税将降为百分之二十四。 只要成为米国人,你将因此多拿一点二亿美元的奖金,非常划算。我可以帮你办理此事,只需半个月。” 对普通人而言,多拿一点二亿美元是不可抗拒的诱惑,为此换个国籍算个屁事。 周青峰却摇头,“不,我没打算换国籍。能获得超过十亿美元已经是莫大幸运,那一点二亿美元就送给联邦政府吧。” 理查德略微惊讶,倒是跟办事处的秃头主管对视一笑,掩饰心头尴尬——十八岁的年轻人往往热血过头。 一旦这小子不把一点二亿美元当回事,还真不好办。 “维克多,我看到你想匿名。但你顶多匿名九十天。如果想长期匿名,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建立一个信托基金。 或许你应该跟家里长辈商量一下,事关超过十亿美元的资金管理,应该让他们知道。 兑奖有效期还有小半年,你完全没必要太急。 如果你担心彩票的安全,可以将它存放在银行。如果你急需用钱,任何一家金融机构都会向你提供充足的信贷支持。 我就可以向你介绍,绝对能把费用降到最低。”理查德循循善诱,似乎掏心掏肺地提供建议。 但周青峰对见面就抛出这些东西的理查德满怀戒心,他直接了当的问道:“这下法律文件有电子档吗?” “当然有。” “发给我。” 周青峰获得电子档后,将文档喂给专精法律事务的人工AI。为此他特意找了好几个AI,全部花钱开了最高级服务。 然后......所有人工AI都表示这几百页厚的法律文件过于偏向甲方,完全忽视了乙方利益。 “我改变主意了,不想聘你当我的法律顾问。” 理查德为之一愣,心里痛骂人工智能坏自己好事。但他和煦的笑容更加浓烈,“孩子,你当然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我只是想帮你,而且你绕不开我。 因为我是佛罗里达博彩委员会的法律顾问,你想拿到钱就要跟我打交道。选我是你的最优解。 至于那些AI,它们还不完善,不可靠,不全面,并不能取代真正有经验的律师。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 理查德图穷匕见的微微发笑,半劝半威胁的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张彩票涉及一起广受关注的凶杀案。 办事处已经通知FBI,联邦探员马上就到。你已经没法走出这间办公室,但你可以聘用我担任你律师。 就是现在......” ----------------- 一个月前,FBI就通知佛罗里达的彩票委员会,若有人来兑换超级大奖,必须上报。 当周青峰拿着‘捡来’的彩票要求兑奖,整个彩票委员会其实已经等他等了许久。 毕竟没谁会放着超过二十二亿美元的资金视而不见。 作为委员会的法律顾问,理查德早就在脑海里预想了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也有应对方案。 可周青峰也不是白白等了这一个月,同样做了许多准备。毕竟只要他兑奖,FBI肯定可以知道他的身份。 这事根本藏不住。 在认定眼前这“老白男”有问题,他随即表示要打个电话,走到办公室的一角。 等少年稍稍远离,理查德的脸就垮了下来,向秃头主管低语问道:“这小子什么背景?” 穿沙滩休闲装的秃头主管摊了摊手,“我也是今天上午才见到他。是中国来的高中生。 这小子家里应该有点钱,但不会太多,否则就不会跑到白滩高中那种破地方游学。” “那小子对我......不太友好。”理查德阴着脸问道:“他在米国有法律界的人脉吗?” “应该......没有吧。”主管不是很确定,“但......这事说不定。毕竟那小子是个幸运儿。” “不......他不可能是什么幸运儿。”理查德很肯定的盯着周青峰的背影,目露凶光的低喝道:“他应该就是凶手......请来的。” ----------------- 周青峰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轻轻滑动,最终停在“詹妮弗”的名字上。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多犹豫,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维克多!”电话那头传来詹妮弗气恼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 “我刚刚得知你逃课了。你最好给自己找个好理由。哪怕你是国际生,如此违反校纪也是会被开除的。” 周青峰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质问,反而语气低沉地问道:“美女,还记得昨天,你说要给我做上流社会的顾问,这承诺还有效吗?” “什么?”詹妮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学校很可能要把你开除。你确定要跟我聊这种话题?” 周青峰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的詹妮弗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回忆那天的对话。她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我好像是承诺过,所以你……” “我有个法律上的小麻烦,现在需要一个靠谱点的律师。但我在美国没什么关系,现在能咨询的人只有你。” 周青峰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想你或者你的家庭应该会有不错的律师,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行吗?” “等等……”詹妮弗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带着几分惊讶和警惕,“臭小子,你是不是开车撞人了?还是犯下什么大案?” “都不是,有些金融理财方面的困扰。”周青峰保持平静。 “金融理财?”詹妮弗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调侃和不以为然,“我家的律师收费可不便宜,跟他聊五分钟就要几百美元。 资产上千万美元的人才有资格陪他用餐。想要雇他本人做法律顾问,每年最少要上百万美元的佣金。 这只是佣金,具体事务要另外加钱。 哪怕是雇他律所的见习律师出场办理案件,花费也不是小数目。你确定自己的理财资金要找这种大律师?” “每年百万美元?倒也不贵。”周青峰依旧淡然,他只关心一点:“你家的律师可靠吗?会不会坑人? 我想要个能力突出,又能为我个人考虑的律师,不是只会拿出大堆法律条文的讼棍。” 詹妮弗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惊讶,甚至带着一丝明悟:“臭小子,看来你真有点钱。 但是……我不是太明白你为什么要找律师?如果你的家族很有钱,不应该缺律师。” “因为我的十几亿美元资产还没到手,现在需要律师来帮忙。”周青峰说道。 “等等......你说多少资产?” “确切说,是税前的二十二亿三千七百六十五万美元。”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