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宫斗剧里当太医》 7. 第 7 章 这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之一。 飘香楼。 靠窗的位置，一个衣着不俗的青年眺望了一下远处的景色，夹了一筷子青菜，“呜呜呜~” 夹肉片，“呜呜呜~” 夹烤鸭，“呜呜呜~” “……” 青年忍不住把脑袋翻出去，整个人吊在窗口看下面到底是什么人在呜呜呜个不停，他这动作让守在身边的护卫大惊，“公子，不可！” 青年摆摆手，脑袋依旧探在外面，他看着下方，一个小胖墩正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正伤心呢。 看身形就知道，年龄应该不大。 “喂。”他打了声招呼。 慕钰还在沉浸式痛哭，丝毫没意识到人家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上方的青年喂喂喂了好几声，他才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上去，然后就看到墙上挂了一个脑袋。 慕钰：！ 青年看清了他的脸，心道果然是个小孩，他好以整暇的问道，“喂，你这小孩不回家，跑这哭什么哭？该不会是你娘打你了吧？” 慕钰抹了抹眼泪，这才发现自己哭的这地是先前路过的飘香楼后面，二楼就是人家吃饭的地方，他站起身，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打搅你吃饭了，我这就走。” 青年看着他还在不断往下掉的眼泪，有些好笑的问道：“你是要换个地方接着哭？” 慕钰：…… 青年说完，也憋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胸口的闷气都散了不少。 “中午用过膳了吗？”他问道。 慕钰有些惊讶的指了下自己，心道这人该不会是想请自己吃饭吧，可他也没表现出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啊，慕家三个孩子虽然长相顶好，但他这小胖墩可算不上好看，心里乱想着，慕钰摇摇头，“没有。” 青年招了下手，“那便上来和本公子一起用膳吧。” 果然。 慕钰有些犹豫。 但想想自己先前的一些想法，慕钰咬咬牙，还是上去了。 慕家一家都是平民百姓，每日接触的人也就那么些，一般来说都不会谈及皇帝性向之类的事情，慕钰唯一能从原主记忆里知道的，也就是当今大将军跋扈，在朝堂上耀武扬威，连皇帝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大将军之女入宫就是妃位，听闻也相当跋扈。 据说当今天子能登上皇位，都是靠着大将军保驾护航才能上去的。 这些比较大的事情原主能知道，但小的，诸如皇帝是不是双性恋，喜不喜欢男人等等，原主就不知道了。 慕钰自己也无从打听，但酒楼上这位公子哥，一看就出身富贵，知道的消息肯定比普通老百姓还要多。 他要是问的话，铁定能问出来。 当朝对民间舆论的管控没有太严，只是问问皇帝好不好男色并不出格，又不是当众煽动造反，他就算是问问也没什么。 楼上。 飘香楼的饭菜味道属实是不错，慕钰上来了之后，尝了两口之后，就被这味道给捕获了，当然，他还没忘记自己上来的目的，打探关于皇帝是否好男色的消息。 他们坐的位置虽然靠窗，但并非是在包间内，而是在大堂，因此，慕钰能轻易听到其他客人的说话声。 正好他们附近就坐了两桌身穿锦绣华服的年轻人，从他们热闹的对话中不难听出，这些人都是些大臣、侯府里的次子之类的人物，平日里都玩在一起，互相打趣之间，竟然说了不少上层人物的事情。 慕钰如饥似渴的听着。 他这会儿正缺了解这些的渠道。 只不过听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这些人说起过皇帝的私生活，这让慕钰不免有些着急，固然皇帝喜不喜欢男子这件事，并非是什么机密，但他也不好大咧咧的直接开口问一个陌生人。 万一遇到一个较真的，觉得他窥探皇帝隐私，有坏心思就不好了。 好在这些人说着说着，竟然说到了男色上面，“你们听说了没，赵家那小子竟然吵着闹着要娶春风阁的一个小倌。” “这事我们早就知道了，现在他还被他爹打的在床上起不来呢。” “一个男人，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有人脸上一言难尽，光是想想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睡觉，就有点恶心。 这时一个男子推了一下旁边的人，脸上神情调侃，“你们几个不是说去过春风阁嘛，感觉怎么样？” 春风阁是一座专做小倌生意的青楼。 这群少爷公子们，本就正在好奇心旺盛的阶段，以前没喜欢过男子，但在听到他们这圈子有人竟然想娶一个男子为妻，好奇之下，便有几个人约着想去试试男子的滋味。 其余人虽然没去，但也有点好奇。 这会儿大家都望了过来，那几个去过的人高谈阔论起来，说着大家在那晚的经历，他们这些去的人当然不是真喜欢男子，因此到了地方的反应也不同，着实闹出了不少笑话。 这会儿把同伴搞笑的反应说出来，一时间一群人拍着大腿狂笑不已。 整个二楼都闹哄哄的。 但这些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37933|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份不凡，因此也没人敢过来反对，而对于慕钰来说，巴不得他们多说一些，他就着这些人说的各种八卦，吃菜吃的津津有味。 李屹安好笑的看着小胖墩放光的眼神，“就这么喜欢听这些？”他也没觉得多有意思啊。 “嗯。”慕钰重重的点头，解释道：“平时没听过这些。” 李屹安瞬间就想到了穷苦百姓每日忙着生计，压根无暇玩乐的模样，他默了默，听到那边还一直在聊男人的话题，忍不住开口对慕钰道：“要不你还是别听了吧，这些东西对你们小孩子不好。” 十三岁是个不大不小的年纪，但李屹安都二十多了，对于他来说，这小胖墩还小得很呢。光是看神色都知道这还是一个没开窍的孩子。 而且那边那些纨绔子弟有些话说的还挺裸露，不该是少年人听的。 见请自己吃饭的大哥不愿意了，慕钰便顺从的不再听那些人说话，但面上却佯装好奇的跟人说道：“原来还有人想和男子成亲，一辈子都在一起。” 李屹安拎着茶壶倒水，闻言淡淡的说道：“这样的人还是比较少。” 当朝好南风的风气并不高。 慕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卖弄着小聪明，“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带着些得意的小表情，却并不惹人生厌。 李屹安抬眼，奇道：“为什么？” 慕钰稍微放低了一点声音，又带点得意，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机智：“因为咱们的皇上没有喜好男子吧，我听说很多年前有个皇帝就喜欢男子，对他宠爱非常，那个时候男子和男子就能成亲，咱们这里好像没听说有男子和男子成亲的了。” “书中说，这就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李屹安道：“你竟然还懂什么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慕钰不满，“你可别小瞧我，我小时候有进学堂读过书。” 李屹安问：“那现在读的怎么样了？四书学到了哪里？” 慕钰一噎，讪讪道：“在这么快乐的时候，咱们就不要谈论这些了。” 李屹安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想起慕钰所说的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神情有些奇特，说道：“皇上倒未必不喜欢男子。”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就算是他喜欢，恐怕也不一定能达到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地步。 毕竟，谁人不知，这朝堂之上，是大将军说的算。 区区皇帝算得了什么，还不是得在大将军面前伏低做小，若哪一日大将军烦了，再换一个皇帝也不是不行。 8. 第 8 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屹安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听到消息的慕钰却是心中一颤。 成了。 消息到手了。 一时间，慕钰整个人心情大好。 慕钰很清楚自己是个直男，他打听皇帝是否好男色，当然不是真的一门心思冲着当男宠去的。 而是想把这作为自己最后的一条退路。 三年后，他们全家都将面临灭门之灾，慕钰前世顺风顺水，心志倒还没坚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程度，他其实挺怕死的，他手中有美颜丹，又知道了皇帝不拘男女，心里才算是有个底。 时不时能安慰自己一下。 吃完饭，慕钰乐呵呵的提着一个食盒，和李屹安告别离去。 一进到家门，他就嚷嚷着，“娘，妹妹，你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回来？” 慕芷迎了出来，“大哥回来了，医馆这么早就放了。” “嗯。”慕钰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一边说着，“早早就放了，我还去学堂那边找了一下阿照，但他们得下午才放学。” “你们看，这是田勇送的月饼，还有这里面……” 慕芷看着那食盒，惊讶的道：“这好像是飘香楼的标志。” 食盒就是飘香楼的，上面有飘香楼独特的图标。 “对。”慕钰道：“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富家少爷请吃饭，他点的太多吃不完，我就挑了些没动过筷的饭菜拿回来。” 到底是陌生人吃过的菜，慕钰也不知道娘和妹妹介不介意，只是飘香楼的饭菜味道太好，一道菜的价格也很昂贵，他忍不住想要把这些好的东西也带给家里人尝尝。 好在徐琬和慕芷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对。 慕芷还凑到跟前闻了闻，小脸上露出了笑容，“好香啊。” 慕钰也笑了，“这盘点心是飘香楼的招牌，没人动过，娘你和小芷尝尝。” 一家子简单吃了一点，就准备留着晚上等慕照回来，大家一起吃。 下午，慕钰去接了慕照回来。 今儿中秋，徐琬的身体像是也随着节日好了，忙活着在灶台做些好吃的过节，慕钰过去帮忙。 慕芷寻了机会到了院中，对着慕照问道：“大哥中午来找过你？” 慕照点点头。 慕芷皱了下眉，“你中午发生了什么？” 没等慕照开口，她就接着道：“行了，不管你发生了什么，都自己把你学堂里的事情处理好，别露在大哥面前，让大哥操心，你是知道大哥的性子的。” 中午大哥虽然一直在笑，但慕芷发现了大哥已经哭过了。 在听到大哥说自己去找过慕照，慕芷就知道，肯定是慕照那边出了问题。 比起自家单纯的大哥，对于慕照在学堂的处境，慕芷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家境就在这里，慕芷也知道人心险恶，这并非是换个学堂就能解决的问题，具体还是要慕照自己处理好才行。 与大哥的感情相比，慕芷和慕照之间明显就要冷淡许多，一方面是慕芷是慕钰带着长大的，当初在逃荒的路上，慕钰一直护着她，所以慕芷对慕钰的感情颇深。慕照则不然，他是在逃荒途中所生，因着他，不但让徐琬的身体损伤颇重，慕照还在危险的关头出生，险些害大家失去性命。 另一方面，慕芷和慕照是一类人，同类相斥，所以相处总是有些别扭。 但家人的羁绊又牢牢的将他们牵扯在一起。 慕芷警告完慕照，就转身离开了。 而慕照站在原地，怔愣着，他知道慕芷这么说，其实就说明大哥肯定哭了。 大哥就是这样，对他们太好，太善良。 没想到他中午的那些说辞并未真的将大哥骗过去，想到此，慕照心中一叹，看来以后在学堂不能再哪样了，否则哪一日真让大哥再看到他被欺负，还不知道大哥会哭成什么样呢。 本来他还觉得这段时间大哥好像对他们有些生疏，现在看来还是那样。 慕钰尚且不知道自己在两姐弟眼中的哭包形象，也不知道这一哭打消了两人对自己的怀疑。 他乐呵呵的在娘亲身边忙前忙后的。 当晚，一家人在院中赏月吃月饼，今天街上也热闹，他们提着兔儿灯上街玩闹，许久才随着人群散去，跟着相同路径的人们回家。 躺在床上，慕钰取出系统里的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37934|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颜丹，服了下去。 美颜丹的效果并非是即时的，得经过长时间的改造，并且是在激发基因的潜力上变美，比如本身是单眼皮，不可能之后突然就变成了双眼皮，但好在慕家人的底子都很好，所以慕钰并不担心自己吃这个没多大的效果。 第二日一早。 慕钰起床继续自己每日的生活，去医馆里打杂。 同时他也得开始为一个月后的太医院考核做准备。 田勇听到慕钰的话之后吓了一跳，“太医院？慕钰你竟然想去太医院？” 两人蹲在一块，慕钰耳边差点给震聋，他揉了揉耳朵，往前院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小点声，别让师父给听到了。” 虽然到时候也瞒不住，但慕钰不想在事情未定之前就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田勇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你真要去参加太医院考核啊？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从先帝时起，太医这个职业的风险性就特别大。 到了这一代，虽然现在的皇帝不是什么暴虐的性子，但田勇还是觉得危险。 伴君如伴虎，皇帝虽然是个傀儡皇帝，不算虎，但后宫可是有一堆的猛虎。 “你要不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慕钰道：“就我这水平，想当太医还当不上呢，那些争斗轮不上我，我进去充其量也就是个打杂的吏目。” 太医院当中，设院正一人，是最高领导。 左右院判两人，负责辅助院正。 之后便是给皇帝和妃嫔看病的太医。 最低的便是吏目，人数也是最多的，主要做各种杂事。 严格来说，吏目就是太医的预备役，他们只要通过了考核之后，就能够升为太医，但规定是规定，在实际的操作当中，想要当上太医，不亚于登天。 在很早之前，匠户制度便规定了工匠世代只能做那一种职业，子子孙孙都是如此，先帝时期匠户制度被废除，但在医学方面，匠户制度依旧有着深远的影响。 就比如说，当下太医院当中，多数的太医都是医学世家的子弟，他们几乎垄断了寻常大夫的上升之路。 除非民间有医术超群者，才能打破界限，脱颖而出。 9. 第 9 章 慕钰的水平，不属于医术超群者。 甚至于，太医院的那些医家子弟估计每一个都能轻易的碾压他。 毕竟，他目前接触的只有几本医书，以及一些简单的药材炮制方法，比起人家家里各种医学典籍，以及数代人行医问诊的经验，这可不是一句天分就能在短时间内弥补的。 当然，进太医院永远当一个底层人士，也并非是慕钰的目的。 他想进入太医院，无非是因为能进宫的，除了太监和大臣之外，也就只有太医了，很显然，大臣不是他想当就能当的，三年之后就该诛九族了，而太监就更不用说了，剩下的也就只有当太医了。 只要能进宫，他就能想办法在后宫中找一个靠山，以此来应对三年后的灾祸。 虽然他基本不知道剧情，但最简单的谁是女主他还是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慕钰暂时还并没有站队的打算，他一个医术水平低微的小太医，就算是想要投靠某个妃嫔，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收他呢，就算是要收他，那估摸也是为了有朝一日用他来给人下药，或者背地里提供某些害人的毒药。 等妃子的对手出事，皇帝彻查，他这个小炮灰的命也就跟着没了。 这慕钰可不愿意。 重活一世，有关心爱护他的娘亲，可爱的弟弟妹妹，他还想长命百岁的活下去呢。 他进入太医院的目的，除了在后宫找靠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试试接近皇帝，看能否激活系统。 谁说宠妃就一定要和皇帝睡觉的，系统里面又没有和皇帝睡几次的任务，擦边一点，让人误会他们之间有一腿，说不定照样能行。 当然，这只是慕钰自己的猜测。 若是当真可行，就冲着系统里那些堪称后宫圣品的各种方子，他在太医院别说是混得风生水起了，将来太医院院正之位，也非他莫属！ 嗯，现在就只差怎么进入太医院了。 两个少年蹲在地上抬头望天，田勇感慨的说道：“我承认你在医术上天赋不错，但这未免也太急了些，要不还是过两年，等你学得多了，到时候再去参加太医院的考核吧。” 慕钰摇摇头，他也不想急啊，但诛九族的大刀还架在他脖子上呢，于是他只能随意找了个借口，“你家的医书我看的也差不多了，师父又不肯教我，拖时间也没有用，要是能侥幸混进太医院，那里面的医书可就能继续供我看了。” “更何况，今年怕是咱们平民子弟最有机会的一年了。” 这消息也是田勇先前跟他说的，太医院今年不太平，里面正在搞争权，闹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下令今年太医院招收的吏目人数必须要多起来。 不能整个太医院都被医学世家的人给把握住了。 田勇倒是认可慕钰说的话，他挠挠头，“可就算是这样，想要进入太医院的普通大夫也不少，这……” 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慕钰当然清楚这些，但，“不试试怎么知道一定不行？” 他笑了下，把步子往田勇那边挪了挪，“勇哥，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田勇也是少年人，这个年龄的人再是不切实际都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见慕钰不放弃，还有计划，田勇瞬间来劲了，也跟着压低了嗓音，慎重的问道：“什么忙？” 慕钰道：“帮我打听一下太医院大致的情况，这次考核由谁在做主，还有……和杨怀安杨太医有关的人也帮我打听一下。” 靠着正常实力慕钰肯定进不去太医院，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若是操作得当，没准真能让他找到方法进去。 特殊时期，就得特殊办事。 “好。”田勇使劲点头，“我一定都给你打听的清清楚楚的。” 都说太医代表着一个时代医术的顶尖水平，田家几代行医，又是京城的，对太医院还真有几分了解，更何况田勇父母又在做生意，消息也就更灵通了。 几天之后。 医馆。 等陈大夫去了前院，两个少年立马凑在了一起，田勇小声道：“消息都打听清楚了，太医院虽然有好几家医学世家，但最厉害的就孙家，孙家老爷乃是太医院院正大人，招收吏目的考核最后也要他过目才行。” “孙家的那些徒子徒孙都被他们塞进太医院不少，每个医学世家都这样，慕钰你要是能找到他们其中一家做靠山，没准就能被安排进去。” 慕钰心动了一瞬，但还是摇头，“就算我现在去他们的医馆拜师，也太迟了，再过半个月就考核了。” 若是他能拿出几百上千两银子贿赂人，那说不定也能行。 但慕钰连十两银子都没有。 “杨怀安呢？有探听到杨怀安的一些消息吗？” “有。”田勇连忙说了起来。 关于杨怀安的消息可比其他太医的消息好打听多了，毕竟杨怀安是后起之秀，这两年才入宫，医术出众，又是鼎鼎有名的仪嫔之弟，当然有名气。 要知道，宫中妃嫔当中，除非大将军之女，以及几个重臣、世家女之外，就只有这位仪嫔是皇上心中看重之人。 田勇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慕钰在其中敏锐的锁定了一个人，孙太医之孙，孙琦，孙太医作为太医院院正，其本身的医术是相当出众的，他还收了不少徒弟，不乏有天分之人，遗憾的是，他的两个儿子并未继承他的天分，医术平平。 孙太医便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孙辈。 其中，孙琦就是最受孙太医看重的孙子。 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37935|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往，孙琦在一众年轻人中间都是出类拔萃、备受夸耀的，所有人都说他以后肯定能成长为孙太医那样的大夫，说不定太医院院正的位置都是他的也不是不可，但这一切的荣耀从一个人出现后就消失了。 那个人就是杨怀安。 小地方出身的大夫，一来就直接将祖上医术都出名的孙家之孙孙琦给压下。 孙琦几次都比不过杨怀安。 孙琦高傲惯了，哪里能接受得了，因此两人便结了仇。 “孙琦。”慕钰默念着这么名字，嘴角渐渐勾起，他好像找到了进入太医院的法子了。 时间紧迫，慕钰在之后的日子里跟踪起孙琦来。 下午，他匆匆跟陈大夫招呼了一声，还没等陈大夫回答，就飞奔远去了，陈大夫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这小子这几天走那么早做什么？” 田勇在一旁懒洋洋的说道：“他有事，姑父你有什么活就让我干吧。” 见侄子为了让自己不生慕钰的气，那副殷勤的样子，陈大夫便也不纠结慕钰早走了，甚至巴不得慕钰多早走一段时间，这样的话，他也能强行压着侄子学医了。 另一边，慕钰也再次看到了孙琦的身影。 他这几天虽然跟着孙琦，但要找个合适的方法让孙琦认识他确实不容易，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 孙琦身边跟着几个师兄弟，都是学医的，听到声音，便都赶紧过去了。 慕钰也好奇的跟过去。 而后，便见孙琦给晕倒在地上的人把脉，然后又拿出了随身的银针给病人扎了起来，不多时，那病人便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这人活过来了。” “眼睛都睁开了。” 慕钰看着孙琦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也很是震动，太医院院正之孙，昔日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果真不同凡响。 那晕倒的老头也明白是孙琦救了自己，忙翻身过来磕头，“多谢公子救了小老儿的性命，多谢公子。” “真是神医啊。”围观的群众也在感叹着。 “那可是黄太医的孙子，听说他的医术可厉害了。” 大家纷纷夸赞。 但也有人不解的说道：“好像现在有个杨太医医术也特别厉害……” 杨怀安的名字一出来，孙琦原本有些自得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但他也知道，这种场景骂百姓是没用的。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气，看着老者，开口说道：“你这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去医馆抓地黄、阿胶……” “是是，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正在这个关头，一道淡淡的嗓音响起，“再加一道乌今吧。” 10. 第 10 章 孙琦站起身，眼神如刀一般的看向来人，“又是你。” 杨怀安眉头微蹙，他当然知道孙琦看他不顺眼，若是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插手孙琦救人，只是孙琦这药方开得不对，若真让这老者就这么抓药，身体只会越来越差，他委婉的道：“你开的药方很好，只是你忘了考虑一点，那就是病人身体本身能不能承受这么重的药效。” “所以，再加一道乌今就更合适了。” “好，说的太好了。”群众们也人认出了说话的这人是杨太医，纷纷叫好，“杨太医果然医术高明。” 杨怀安性子温和，待人有礼，不会高高在上看不起人，之前还替老百姓出过头，所以他在百姓中的风评不错。 而孙琦则不然，他高傲自大，孙家从不给普通百姓看病，若不是有了杨怀安做对比，往日路上遇到百姓昏迷，他是不会出手的。 孙琦性子让人厌烦，但本身是有点真本事的，在被杨怀安一点之后，他就明白过来，这药方确实是自己出错了。 但他看向杨怀安的眼神却更加的恶劣。 他是错了，但并不需要其他人来戳破。 杨怀安温声道：“安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孙公子见谅。” 孙琦咬牙切齿的道：“当然。” 但直到杨怀安离去，孙琦盯着杨怀安背影的眼神都阴沉得像是要杀人，他身边的都大气不敢出。 等杨怀安离得远了，孙琦才渐渐收回了视线，但眼神一不小心扫过一旁的人群，却是一下愣住了。 他再次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少年正眼神嫉恨的看着杨怀安的背影。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那少年看了过来，露出了一个老实的笑容，然后快速转身离开了，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孙琦若有所思的点了下脑袋，“去查查那个人是谁。” 杨家是沾了仪嫔的光，这两年才搬到京城来的人，杨怀安在京中认识的人他都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倒是从未见过。 孙琦虽然恨杨怀安恨得牙痒痒，但也知道杨怀安背后有仪嫔，就算是想对杨怀安出手，都得顾忌着些。 毕竟仪嫔是陪着皇帝长大的人，皇帝虽然说是傀儡皇帝，但要收拾他们还是没问题的。 可若是对杨怀安出手的人跟他无关，那就怪不到他头上了。 之后慕钰便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在跟着他，他心中松了一口气，能吸引住孙琦的注意力就好。 光是那一眼还不够，慕钰准备给自己加点码。 于是，他找了个时间，确定孙琦的人还在跟着他的时候，他就到了杨府的门口。 他脸上露出局促又讨好的笑容，冲着门房道：“我是杨家的远房亲戚，有要事想找你家主人相商，不知小哥能否通报一声。” 慕钰已经提前打算好了，这门房要是直接将他赶走，那他就会自尊心受挫，更加‘记恨上’杨怀安，若是门房态度好，将他请进去，杨家主人也态度温和，这也没关系，杨家人再是性子不错，也不是冤大头，不可能也没能力放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所谓远房亲戚进太医院。 所以慕钰正好能‘记恨上’杨家及杨怀安。 反正杨家不管怎么做，他就是要记恨杨怀安。 他就是要塑造一个贪心不足，喂不饱的白眼狼形象，人家对他再好也不影响他嫉妒杨怀安。 都是杨家亲戚，凭什么杨怀安就能借着仪嫔的势青云直上，成为有名的年轻太医？凭什么他就得在医馆里受陈大夫训斥，给人干几年苦力还学不上丁点医术？ 他的身世就是一个普通人，在宫外，他压根都沾不上杨怀安的边，但若是进了宫，后宫争斗无数，他能做的可就多了。 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能害了杨怀安。 当然，慕钰不是真的准备害杨怀安，他主要是想引导孙琦往这方面想，太医院的吏目何其之多，孙家掌管这方面，孙琦要是有心的话，自然可以把他安插进去。 至于在这期间他利用了杨怀安，慕钰心中没有半分惭愧，三年后他全家就要被杨怀安连累砍头。 这点利用算得了什么。 说实在的，因着诛九族这事，他确实是对杨怀安成见颇深，极为看不顺眼，所以这些表现也不全是装的。 仪嫔虽然已经从宫女到了嫔位，且跟随皇帝良久，在皇帝心中有些地位，但架不住皇帝自己都没权力，就是个傀儡皇帝，所以仪嫔在后宫也谈不上多风光。 也因此，杨家的众多长辈并没有上京。 只有杨怀安，因本身在医术上有天分，被叫到了京城来。 这会儿这杨府中的主人，自然也就只有杨怀安一人。 杨怀安作为深情男二，除了在女主的事情上问题大，其余时候性情还是宽容的，因而他的门房也不是跋扈的性子，那门房打量了一下慕钰，虽不太热情，但还是道：“那你先在这等着吧，我进去通报一声。” 没多久，门房就再次出来了，“进来吧，主人是要见你。” 慕钰连忙跟了上去。 杨府不远处，正有人盯着这边。 杨怀安是在书房内接见慕钰的，他看着慕钰，迟疑的问道：“你是？”他是听门房说来人是自己的远房亲戚，他还以为是老家那边的人来了，没想到这人他一点也没印象。 慕钰把自己和杨怀安的关系说了出来，杨怀安有些失望，合着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啊。 从他们的堂姐成为嫔位之后，杨家便出现了不少想要占便宜的亲戚。 杨怀安不着痕迹的从慕钰的身上扫过，看到对方洗得发白的衣服，心中了然，这恐怕又是一个了，“你来可是有什么事？你爹娘呢？” 这少年才十三四的样子，怎么会独自来他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37936|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 慕钰道：“他们在家，我来是听闻杨大哥乃是宫中太医，医术精湛，而我、我也是学医的……” 慕钰满脸羞涩。 见状，杨怀安对他的排斥少了许多，这还是个孩子呢。 但下一刻慕钰的要求提出之后，杨怀安就不这么想了，“我听说再过不久太医院就要招收吏目了，我家中穷困，在医馆做工也没有工钱，可若是成了吏目便有了月银……” 他目光期待的看向杨怀安。 慕钰知道，若他今日提的要求是想让杨怀安送他一些基础的医书，杨怀安肯定是会同意的，毕竟对于入了门的大夫而言，这些东西压根就是通用的。 杨怀安的医术能成为现在这般备受称赞，也离不开仪嫔给他找的许多医书藏书。 若是没有三年后的灭门之祸，慕钰是绝不会提出这般失礼的要求，他不是那种觉得别人理所应当帮他的人，可他现在也没办法了，孙琦那边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杨怀安这里，不管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再说，万一杨怀安能送他进太医院岂不更好。 杨怀安道：“想成为吏目是需要经过考核的。” 慕钰道：“我有看过一些医书，倒背如流，据说要是能掌握一门技术的话，当吏目就十有八九能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杨怀安能不能给他找个技术学学。 杨怀安：…… 杨怀安都惊呆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这少年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但杨怀安并没有答应的意思，不过就是远房亲戚，他对慕钰的忍耐仅限于给几本基础的医书，或者几两银子。 他又不是冤大头，不可能每个亲戚找上门都要给这给那。 杨怀安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并没有出乎慕钰的预料，不过他本也没想真的从杨怀安这里得到什么，所以倒也还好。 人家真要是尽心尽力的帮他，反倒会让慕钰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将给家里带来灾祸的人。 最终，慕钰抱着杨怀安给的几本医书出门去了。 一出杨家的大门，慕钰的眼神就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确认这两天跟踪他的人还在，便继续了自己的表演。 他回头看了一眼杨府，愤愤的离去。 杨府的门房见他这表情一愣，不由得道：“这什么人啊，拿了主人的东西还嫌弃上了，真是不知好歹。” 他可看到了，这少年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却带了几本书。 如今这表情，怕是嫌自家主人给的少了吧。 真是可恨，他反身进去将人的表现给杨怀安说了出来，杨怀安抿了一口清茶，倒也不在意，“不过是人心不足罢了。” 他交待道：“下次他若再来，不必进来通报了。” “是。”门房道：“下次小的直接将他赶走。” 11. 第 11 章 从杨家出来之后，慕钰就没打算再多做什么了，过犹不及。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只有等了，一切就只看孙琦会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走了。 他拿出从杨怀安那里得到的医书，沉下心开始翻看了起来。 说来，杨怀安本身没打算给他这么多，是他自己厚着脸皮在人家那多拿了两本，管他呢，好处得到了就行。 孙家。 “少爷，已经打探清楚了。”小厮装扮的人物快步走到孙琦面前汇报道：“那个小胖子名叫慕钰，是杨怀安的远房亲戚，也是个学医的，目前在秀水街那边的一家医馆当学徒，不过他都在那做工三年了，那家的大夫依旧不肯教他医术，还处处防备着他。” “好在那大夫的侄子和他关系不错，才在暗地里给了他一些医书让他看。” “今儿小的看见慕钰进了杨家的大门，听说他想参加太医院的考核，去杨家应该也是为了这事，不过看起来杨怀安并没有答应他，只给了他一些医书。” 其中，小厮把慕钰从杨家出来后的神情给孙琦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番。 任谁都能看出，这慕钰是求上人家杨怀安不成，反倒生了埋怨。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小人，人家杨怀安不过是你的远房亲戚，又不是你亲爹，人家当然不可能那么帮你，再说了，太医院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杨怀安自己都没有完全站稳脚跟，怎么安插一个医术不精的亲戚进去。 人家能给几本医书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少年竟然半点都不知道感恩。 但孙琦可不管这些，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加大，“小人好啊，这人不错。” 他要的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这种不知满足和感恩的人，有时候做出的事才会更出人意料，他也不担心有朝一日慕钰把害人的心思放到他的身上，这种人他了解的多，凭他的地位，那慕钰见到他只有谄媚恭维的份，掌控好了，这就是一个有利的工具。 不过就算他准备帮慕钰，却暂时并不打算让慕钰本人知道，他想用慕钰对付杨怀安，那他和慕钰的联系就越少越好。 在非必要的时候，他准备告诉慕钰这些。 很快，就到了太医院选拔的时间了。 太医院的考核分为两场，一场笔试，一场现场考核，也就是由太医院的太医亲自考察。前一场算是入场券，真正能否进太医院还得看后面太医的认可。 一大早，慕钰就起来了，一到门口，就看到田勇已经等在外面了，“你怎么来了？” 田勇一把揽着慕钰的肩膀，“看你这话说的，咱们可是好哥们，这么重要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来？” 那可是太医院，他身边的人就要去参加太医院的考核了诶。 慕钰忙往后看了看，确认家里人没有听到动静，这才脸上绽放出笑容，跟着田勇两人勾肩搭背，做贼一般的快速向着目的地而去。 途中，慕钰说着，“咱们两个都不在医馆，师父估计得要气坏了。” 去太医院考核之事，两个人全都瞒得很紧，不单单是陈大夫两人不知情，就连慕钰家里也不知道。 毕竟慕钰自己也对能否进入太医院没信心，在事情未定之前，不想说出来让家里空欢喜一场。 田勇满不在乎的道：“管他呢。” 慕钰自己倒是不担心，他昨日已经提前在医馆请了假，说了今天要耽搁一天，虽然陈大夫脸色不太好，但也答应了下来。 两个少年气喘吁吁的跑了一路，考场到了。 太医院的考核并不在宫内，而是在宫外的一处地方，这里原本是科考的场地，但这会儿离科考尚早，就让太医院给借用了。 两人一看，这会儿来的人可真不少，算算大概得有上百来人，不少人应该都是外地的，因为这几天京城街上的大夫有点超标。 这会儿大家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热闹得不行。 再等了一会儿，太医院原本要求的考核时间到了，一群穿着太医服制的人出现，四周也站了不少维持秩序的侍卫，无关的人员都被清了出去。 铜锣敲响，“现在，太医院考核笔试即将开始，请各位都坐到位置上去。” 他们参加的人数并不算太多，座位相隔不近，没办法交头接耳，周围有侍卫站着，还有十多个太医监考，所以倒也没有像是科考那般，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座位号等等。 慕钰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 而后就是发了考题。 虽然是大夫，但每个大夫擅长的类型其实并不一样，太医院内的医术也分为了十三科，有大方脉、小方脉、伤寒科等等。 太医院算是整个国家最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37937|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尖的医术水平，对大夫的要求自然也不一样，除非在某一个科目天赋出众到无法让人掩去光芒，否则，其余的科目至少也得有所涉猎。 也因此，慕钰他们所拿到的考题，除了一个通用的基础考卷外，还有的就是各科的题目。 慕钰看了一些，基础通用的考题他都背得滚瓜烂熟，基本都会，但考察的更深入的，他就不是都会做了。 慕钰看了一眼廊道中观看考试的孙琦等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先做吧，尽力就好。 若是真的不成，那只能之后再想办法了。 考题有点多，一直等考核完，都到了中午了。 慕钰出了考场，外面田勇就迎了过来，“考完了？怎么样？” 看到田勇还在，慕钰有些惊讶，心中也有些暖，这种时候能看到熟悉的人在关心自己，心情还是会不一样，他笑了笑，“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不会我也没办法。” 田勇闻言也没失望，“行，咱们先去吃饭吧，你还这么小，考得上是惊喜，考不上也没什么，下次再考也就是了，太医院又不是只招一次人。” 他不知道，刚考完，他的试卷就被人给拿起，孙琦看着试卷，嗤笑一声，“这小胖子，竟然还真有两分本事。” 居然做的还不做，也省得他找人给慕钰替换答卷了。 之后，就是太医亲自考核了，这对于势力遍布太医院的孙家来说，丝毫不是问题。 第二日，考核结果就出来了。 慕钰和田勇挤在前面，田勇兴奋的道：“慕钰，慕钰，那上面有你的名字，你过了！” 慕钰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睛亮的像是有光要透出来，“我过了！我考过了！” 他竟然真的过了。 虽然知道这考卷背后可能有些猫腻，但想到自己离进入太医院又近了一步，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走，今天大哥带你去吃烤鸭庆祝！” 慕钰跟上，“这也不算是真的过了，得要太医院的太医亲自考核过才能行。”前面的考试只能说是一个大筛选。 最重要的，还得是人家亲自考核，在真正有水平的太医面前，每个人到底是什么水平都一清二楚。 “那也不管，先吃烤鸭。” 两个少年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12. 第 12 章 第二场考核就在第二天。 慕钰请假的时候，陈大夫沉着脸非常不满意，“这都几天了，你家里事情怎么就这么多？这段时间也不专心，该你做的事情都不做，你要是嫌我这医馆小，不想干了就直说，没了你多的是人想进来。” 这些时日，陈大夫发现后院好多活都是他侄子在做，虽然他是一直想让田勇干活，但主要是为了让田勇学医，不是让田勇什么杂活都一起干。 慕钰把他的事全都推给了田勇。 这也让陈大夫对自己认人的能力感到怀疑，他以为慕钰是个老实的，还犹豫着以后要不把医术传给慕钰一些，但没想到，这个他眼中的老实孩子竟然能把他机灵的大侄子哄得团团转。 慕钰闻言一时无语，他知道陈大夫说的是什么，这段时间，为了准备太医院考核的事，他一直在背从杨怀安那里拿来的医书，田勇为了帮他，就自告奋勇的承担了大部分杂活。 这些背后的原因不好解释，于是慕钰只能装作脸红羞愧的模样，结结巴巴的，“我不是，没……没有……” 看似很紧张，实际真正的解释半句没有。 陈大夫急性子，听得不耐烦，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慕钰见状，也没有再追上去，他就当陈大夫是同意了。 第二日，照例是田勇和慕钰一起去的考场，今天在场的人数明显就少了很多，也就二十多个人。 今天考核他们的太医就五个。 慕钰排着队，心情有些忐忑的看着前面，他可是知道自己的水平，书本上的东西他记得，但他可从未真正给人看过病啊。 很快，队伍就轮到了慕钰了。 他进了屋子，紧张的站在老太医面前，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跟人问了好，老太医神情未动，稍微点了下头，就开始问了起来，“病人寒湿引起的腹泻，应该怎么开药？” 慕钰眼睛一亮，这竟然是他学过的！ 他忙道：“藿香三钱，姜半夏三钱……用水煎服，每天一剂，若病人这状况是饮食生冷造成的，药方可加肉桂一钱，若……” 老太医又问了几个问题，慕钰全都答了上来，因为这全是他在书上背过的！ 老太医没有再问，而是让身后坐着的几个病人上前来，让慕钰依次给他们把脉，每把脉一个，就用笔在桌案上把病人情况，以及开的方子写下来。 至于用笔写，而不是用口说，则是方便太医们之后比较好坏，而且虽然那些还在排队等候的人离这里有点远，但万一有人耳朵灵敏，或者看得懂唇语，直接提前知道了考题就不好了。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没人在这上面纠结。 慕钰看着坐在案己另一侧，伸出手腕，准备让他把脉的病人，紧张的抿了下干涩的嘴唇，从方才那老太医提出的问题全是他书上看到过的，慕钰就能猜到，这背后孙琦肯定已经在使力了。 而这些病人，哪怕他把脉不算太准，孙琦应该也会解决好。 慕钰会一点把脉，原主以往认识的邻人病了，会帮着把脉，然后和人家去医馆诊治的病症相对应，不过怕被陈大夫知晓了此事，原主不敢动作太大，这样做的次数并不算太多。 而慕钰前段时间则是直接从陈大夫诊断的病人中，选出了一些典型，等病人离开医馆后，他再死皮赖脸的凑上去给人把脉，只要给上两文钱，没有病人会拒绝他的这么要求。从医馆放了之后，慕钰更是直接守在京中出名的回春堂大门外重复这些操作。 那个时候，他想着万一孙琦没准备帮他，那他多做点准备，没准自己也能上。 而且，就算孙琦帮他，他也更希望从程序上，自己是合格的，这样万一日后查出来，也不至于成了人家拿捏他的一个把柄。 等把手放到了病人的脉搏上之后，慕钰再次松了口气，太医院的这些人选的都是正常的病症，没有什么特殊的疑难杂症，还真是他以往把过的脉之一。 慕钰觉得，自己在学医上应该是有些天分的，接触这些东西没多久，但却能敏锐的感知到不同。 只不过没有名医指点，听到的诊断不全，水平有些受限。 一会儿之后，慕钰便将这些病人的情况都看完了。 而后他便在侍卫的带领下，出去到另一旁等待剩下的人参加完考核。 今天考核的人也就二十多个，是能当场出结果的，等结果出来他们这些人才能离开。 没过多久，考核结束了。 太医们出来宣布了结果，在听到自己也在里面之后，慕钰脸上喜悦的神情根本就掩饰不住。 人群中，有跟慕钰一样兴高采烈的人，也有因进不了太医院而垂头丧气的人。 “考核结束，通过的人留下，其余的人可以先走了。”上方有人说着。 没通过的人开始离开。 而不知何时，边上竟然来了好些也穿着太医院服饰的人出现，有的看样子是太医，有的则是吏目。 杨怀安看着留下的慕钰，眉头微锁，他记得这个少年，可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少年医术可并不好，他走到领头的冯太医跟前问道：“冯大人，那个少年也是被选中的人吗？该不会是弄错了吧？” 冯太医顺着杨怀安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慕钰。 这时候，下方留着的慕钰等人也察觉到了上面的动静，纷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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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一路考上都是正规流程，露馅之后也可以被认为是运气好，不会有什么处罚，但直接失去进入皇宫的资格，对于三年后即将被诛九族的人来说，机会少一次，便是一次可能失去生命的重大打击。 直到跟着领路的人去领了衣服，到太医院各处看了看，慕钰的情绪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今日你们刚来，还没有具体分到各处，就暂时先这样了，我先送你们出宫。”那领路介绍的人说道：“等明日，你们早上辰时要准时到太医院。” 众人齐齐应是。 辰时也就是七点到九点，比起官员上朝要晚上一个时辰。 不过也正常，哪个正经人大早上就得看病啊，晚一点也不错，而且太医院随时都有太医全天轮值，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出了皇宫，慕钰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宫城，又转回来，满心欢喜的朝着家里的方向跑去。 他考上太医院啦！ 13. 第 13 章 “娘，妹妹！”一回到家里，慕钰就大声的叫了起来。 光是从声音中，就能听出他的心情。 徐琬和慕芷听到动静出来，徐琬温婉的笑着，“钰儿怎么回来了？”医馆从来没有这么早放过。 但看慕钰这副神情，两人都担心不起来，心中忖度，儿子(大哥)莫不是终于能让陈大夫教他医术了？ 若是那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慕钰将自己手里的太医吏目服装摊开，“娘，小芷，你们看，这是什么？” 慕钰才十三岁，但他身形不矮，吏目中也有小个子，所以在太医院倒是能领到刚好适合他身形的衣服，徐琬和慕芷虽然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光看料子都知道，这衣服不错。 “这是哪里来的衣服？”徐琬问道。 “娘，我通过太医院的考核了。”慕钰喜气洋洋的说道：“这是太医院给吏目穿的衣服，从今天起，我就是太医院的吏目，以后每个月还能领俸禄。” “太医院的考核？”慕芷瞬间想到，“这段时间大哥你那么努力背书，该不会就是在准备太医院考核的事情吧？” 这些日子，大半夜慕芷起来的时候，都能看到大哥那屋里还亮着。 慕钰点了点头，“对，只是那时候我觉得考上的可能性不大，就暂时没想跟你们说，没想到竟然真的过了。” 慕芷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好奇，“太医院就这么好考吗？那是不是说大哥你的医术已经非常厉害了？” “呃……”慕钰道：“那倒没有，主要应该是我运气好吧，把书上的内容都记熟了，又专程在回春堂门口蹲着那些看病的病人，给那些人把脉，看他们从回春堂大夫那里得到了药方之类的，这些人的脉象我也都记住了，然后考的时候，正好就在里面考上了。” “得亏太医院考的没有太难。” 也可能是，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吏目，进去就是干杂活的，所以上面也没那么重视，差不多就行了。 慕钰琢磨着，等进到太医院之后，他就拿太医院那边的医书多看，尽快把自己的医术水平提高上来。 这比留在医馆浪费时间要有用得多。 听说太医院还有不少民间进去的医术高超的太医，要是他能在里面拜师，那就更好了。 总之，对于未来，慕钰现在充满了希望。 徐琬也满是欣慰，陈家那边不肯教儿子，她一直担忧着，好在现在儿子找到了另一条出路，“太医院的人说了你什么时候去上值吗？” 慕钰道：“说了，明早辰时。” 徐琬点头，“既然明天就要去，趁着天色还早，你还是去陈大夫那边辞行一下吧。”虽然陈大夫没有教慕钰什么，但好歹也是学徒和师父的名义。 要离开了，总得招呼一声才行。 “对哦。”慕钰瞬间跳起，早上田勇还送他去考场呢，考试结果出来了，也该告诉田勇一声才是，他迅速的往屋外跑去，“那娘，我就先去医馆那边了。” 嗓音还不小。 徐琬满脸都是笑意，“好久都没看到你大哥这么小孩子气了。”她这个当娘的没本事，还要孩子操心养家的事。 若是可以的话，徐琬也想给几个孩子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慕芷的嘴角也扬起，慕家的三个孩子内心里都一样，宁愿自己受累一些，也想让自己的家人能生活的好好的。 如今看到大哥这样，慕芷比自己好过还开心。 听到娘亲的话，慕芷回应道：“娘，咱们家今后会越来越好的。” 慕钰到了医馆，还没开口对陈大夫把事情说出来，就已经被听到声音的田勇窜出来兴奋的打断了，“慕钰，你考上了是不是？我看到那群太医将你们带走了，当时我都不敢靠近，你是不是考上了？” 其实光是看慕钰遮都遮不住的好面色，田勇就觉得事情肯定稳了，但他还是想亲耳听到慕钰确定。 两人对视，慕钰含笑点头。 田勇顿时一阵吱哇乱叫。 陈大夫看着这场面，不解道：“考上了，考上什么了？” 田勇道：“当然是考上太医院的吏目了。” “什么！”陈大夫震惊，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话了，“谁，谁考上太医院的吏目了？慕钰？” 田勇肯定了他的疑问。 陈大夫半信半疑，狐疑的打量着二人，“你们两个，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糊弄人，我忙着呢，没空和你们瞎折腾。” 他转过身去继续给病人把脉。 他一点也不相信慕钰能考上太医院的吏目，他教没教慕钰东西，他自己还能不清楚吗？慕钰又不是什么医学世家的弟子，不可能被举荐进去。 压根都不可能。 “真的。”田勇围着陈大夫道：“真的是真的，人家慕钰在学医上可有天赋了，都是姑父你耽误了人家，你要是早点教他，我们这次何至于那么没把握。” 那样早就胸有成竹了。 陈大夫：…… 他就纳了闷了，到底他是田勇的姑父，还是慕钰是田勇的姑父，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 慕钰也道：“我这次来，也是来辞行的，明天我就要去太医院上值了，以后恐怕就来不了医馆干活了，之前的三年多谢师父的照顾。” 虽然陈大夫没照顾他什么，还让他做了三年的杂活，但此时医馆里还有外人，没必要和陈大夫闹翻。 不闹翻的话，所有人都会替他不值，觉得他干活多年，还没学到什么，陈大夫日后也不能借着这个名分压他。 反倒是他要是不尊师重道，大家反而会认为他品行有问题。 当然，其实闹掰也没什么，只是就算是冲着田勇，他也不至于做到那种程度，一两句话而已，又不会损失什么。 看着慕钰认真的模样，陈大夫终于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错误，“你、你们说的是真的？” “对。”慕钰道。 陈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37939|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夫喉咙干涩，一时间各种情绪翻涌，其实并没有感到高兴，之前还在自己家任打任骂的人，他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传授人家一点医术，可转眼对方就一翻身爬到他仰望的高度。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清楚，慕钰能爬这么高，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连个人情都拿不到。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陈大夫喃喃道，慕钰他哪学的医术？突然他目光扫到了在慕钰身边笑得正灿烂的田勇，问道：“该不会是田勇将田家的医书都给你看了吧？” 医馆里的病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些病人基本都是附近的人，都认识慕钰，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议论道：“慕小子成了太医了？” “真是厉害，陈大夫竟然能教出一个太医来。” “以前不是说陈大夫不教人家学徒的吗？两口子指使人家小孩干活可厉害了。” “不教人能考上啊？” 还有的人在说，“你说我这能让太医给我看一次病吗？” “这要是能让太医给我看一次病，这辈子回去可有得吹了。” “……” 陈大夫的脸色也从阴沉慢慢好转过来，田勇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姑父真是的，抱大腿都不知道怎么抱，还真当慕钰是你教出来的啊？ 家里怎么对人家的心里没数啊？ 虽然他是把田家的医书给了慕钰看，但田家那医书能起多大的作用，关键在于人好不好，换成是他或者他姑父，他们能考上太医院吗？ 一个清晰的嗓音响起，“那医书可是田家的家传，我哪敢拿给慕钰看啊，是人家慕钰人好，之前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富家公子，人家觉得慕钰有天分，就帮了慕钰一些。” 嗯，田勇说的是李屹安。 他说的也是实话，李屹安确实帮了慕钰。 之前慕钰守在医馆外面给人把脉，还让人给他看药包，问人家大夫说过什么，不给钱一般人都会心有防备，觉得你可能有坏心，所以慕钰着实花了一些银子。 一开始那银子是慕钰自己干苦力挣的，后面是他在街上偶遇了上次在酒楼请吃饭的富家公子，人家知道了他的行为之后，就资助了一些。 也因此慕钰才能在短时间给人把了那么多脉，顺利通过太医院最后的考核。 田勇那会儿知道了慕钰在用钱之后，还想把自己存的那点借给他，慕钰这才说了已经有人帮了他。 田勇说完，空气中都是一静，陈大夫险些一口气没抽上来。 慕钰紧紧的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田勇的性子，倒是一如既往地有意思。 最终，两人勾肩搭背的出去，田勇依依不舍的望着慕钰，“苟富贵，勿相忘啊。” 这回轮到慕钰翻白眼了，“别说的咱们就再也见不上面似的，医馆离我家又不远，你随时过来找我不久行了。” 在街上转了一圈，慕钰就回家去了。 明日就是去太医院上值的日子，今晚他得早睡。 14.第 14 章 一大早，慕钰就被娘亲给叫醒了，“钰儿，起来吃饭了，待会儿该到去太医院的时辰了。” 慕钰在被窝蹭了两下，扬声，“知道了娘。” 他起床，洗漱好，坐在了椅子上，一边啃着窝窝头，一边说着，“娘，下次就不用做我的饭了，太医院包一天三顿的饭。” 他的饭量不算小，能给家里省一顿是一顿。 薅朝廷羊毛，听起来还有点刺激。 饭后，慕钰就抓紧时间出门了，这个时间其实也不算早了，外面街道上早就热闹起来了，卖早点的吆喝声络绎不绝。 快到宫门口的路上，慕钰就发现了许多跟他一样都是吏目的人，还有一些太医也是这个时辰进宫。 慕钰跟在这些人身后一起。 到了太医院，他们几个昨日才刚通过考核的吏目聚在了一起，其中有的人很明显就可以看出是有背景的，跟太医院好些人都打招呼，而也有人跟慕钰一样，他估摸着是被招进来干活的。 事情果然没出慕钰所料，很快就有人过来把他们各自领走，大家被分到了各处。 慕钰也有了去处，生药库。 生药库是收贮药材的地方，每年各省送上来的药物，都要生药库的人挑选出好的，然后炮制存放起来。 还别说，生药库的药材真不少，这药不单单是要面向皇宫，还会发给惠民药局，有的时候还得赈出去等等，总而言之，活重。 慕钰在里面干了两天人都傻了，他挪到旁边的难兄难弟跟前，开口道：“不是说吏目需要每日去听课学医的嘛，咱们这两天都没时间去，这样不太好吧？” 跟慕钰一起干活的，是和慕钰一批参加考核进来的人。 闻言，那人手中动作不停，但也跟慕钰蛐蛐着，“就算是吏目，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人家有背景的，当然干的就要轻松许多。” 慕钰郁闷道：“可是太医院说是每个季度都有考核，连续三次不过，就会被赶出去，咱们到时候怎么办？” 冯青柏给了身边少年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那就没办法了，不过我已经在让家里筹措银钱，看到时候能不能换个地方干活了。” 慕钰：…… 他没钱。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靠近，两人赶紧闭嘴，下一刻，只听到砰地一声，几个人在地上放了几大筐子未处理过的药材，然后其中有人朝着这边开口道，“诶，那个谁。” 慕钰和冯青柏都看过去，慕钰明白着看到那人的视线是对准自己的，他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那人道：“午饭前将这些都给弄好，我待会儿来检查，还有，这边几个院子的地你下值之前记得扫了再走，……” 说了一大堆之后，几个人便嘻嘻哈哈的离开了。 直到这些人走远，冯青柏才又蹭到了慕钰跟前，同情的说道：“你该不会是得罪了太医院里的谁吧？” 他们俩都是新分配到生药库的人，老资历欺负新来的，按理来说也正常，但架不住被欺负的重点全都在慕钰一个人身上。 这几天那些人把所有的活都堆到了慕钰身上。 这样明显的欺负，显然，慕钰肯定是得罪了人。 得罪了人？慕钰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冒出杨怀安那张脸，但他知道，这件事不会是杨怀安做的，他和杨怀安顶多就是有点小矛盾，在他没有真正威胁到女主以及杨怀安之前，杨怀安压根就不会多在意他。 反倒是孙琦很有可能。 慕钰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顺利的进入太医院，无非是孙琦希望他能找机会把杨怀安拉下马，他当初还想着，既然想让他把杨怀安拉下来，那他肯定会被分配一个能接触到对方的地方。 比如说太医经常在的地方。 当一个医士什么的。 医士，类似于太医身边的徒弟或者药童，帮着太医处理身边琐事，太医给妃嫔开了药之后，基本就是其名下的医士去熬药。 这是一个非常方便动手脚的位置。 每个太医名下的医士不少，随着太医的心意同样也分三六九等，有的是把人家当徒弟看，非常受信任，是预备太医的一种，有的就是有个名义，随机分配过来的，不重要。 所以慕钰才想着，孙琦可能会把自己安排到某个太医名下当医士，这样他就能每天生活在一群太医身边，看着杨怀安高高在上、生活滋润，而他自己则要时不时受到太医的训斥等等，两相对比之下，更加激起对杨怀安的嫉妒。 而且他生活在杨怀安附近，才更能找机会下手害人家。 结果没想到他直接被分配到了一整天都在干活的生药库，别说是去后宫了，他连太医院那些太医日常待的地方都去不了。 生药库和太医院都是独立的。 他原本还想过，是不是孙琦放弃了，不过看这么多人孜孜不倦的来刁难他，慕钰就放心了，孙琦这么做，无非就是怕他在进入太医院之后，能够轻易学到医术了，心里满足了，就不会再冒险对杨怀安动手，所以来加深一下他和杨怀安的仇恨。 慕钰估计，就算他日后调查，也只能调查出这些人是因为知道他和杨怀安的过节，所以帮着杨怀安教训他罢了。 杨怀安是仪嫔的堂弟，底下人想讨好杨怀安是再正常不过了。 冯青柏说道：“你要是得罪了人，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总不能一直就在这生药库闷着。” 大家好不容易进入太医院，可不是为了干苦力的。 但他这几天和慕钰待在一起，也大致知道了慕钰家的家境，知道对方拿不出银子来，因此尽管说着让慕钰想办法，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同期以后估摸也就只能这样了。 慕钰倒是不知道冯青柏想了这么多，生药库的人这么欺负他，只会让他心中更加稳定，他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只是……到底什么时候孙琦才会觉得行了啊！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可以嫉恨杨怀安了！ 放他出去，孙琦想要什么模样他都能装！ 而孙琦那边，倒是一直没打算出面，涉及到后妃，他不准备让自己和慕钰牵扯上一点关系。 一段时间后。 杨怀安去给仪嫔请了平安脉之后回来，杨怀安的医士恭敬的端了茶水过来，见杨怀安心情不错，他用一种玩笑的口气带着点小心的说道：“师父，那慕钰的教训应该差不多吧？” 听到这个名字，杨怀安险些没想起来。 这会儿距离当初的太医院考核以及过去两个月了。 紧跟着意识到了徒弟在说什么之后，杨怀安的眉头不由得皱起，“什么教训？” 他之前在知道慕钰被分配到了生药库之后，就没有再理会此事了，没想到这会儿还能再听到对方的名字。 武吉看师父如此，有些疑惑的说道：“就是给慕钰的教训啊，师父您不是看他不顺眼吗？当初在考核那会儿还不想让人进来太医院，这些日子以来，生药库那边有许多人为了讨好您，就都在欺负慕钰，还有其他一些人，知道慕钰是师父您的远房亲戚，也没少落井下石。” 太医院看杨怀安不顺眼的人不少，人家动不了杨怀安，就顺水推舟欺负杨怀安的远房亲戚。 杨怀安一惊，“怎么会有这种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固然是不喜慕钰，但并未想对慕钰做些什么，在他看来，慕钰这种人，根本就走不远。 武吉委屈的道：“我说了呀。” 杨怀安确认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印象，“什么时候说的？” 武吉道：“就当初太医院在传慕钰是师父您的远房亲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75291|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后，我就问过您。”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有人为了讨好师父在教训慕钰。 在慕钰是师父的远房亲戚的消息传开之后，那小孩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在武吉的叙述下，杨怀安这才想起当日之事，那会儿武吉提起慕钰，他想起对方贪心不足的行径，并不想多谈，只让武吉离对方远点，说对方不是什么好人等等。 想来就是这个，让武吉给误会了。 杨怀安在太医院的年限不长，他有些清高，又因着和孙琦的过节，没什么人靠近他，在太医院没有交好的人，也就一个武吉，医术不错，人老实耿直，被他收为徒弟，不过也就是太老实了，这种消息居然没给他说清楚。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杨怀安并没有责怪武吉，只让对方把现在的情况都跟他说说。 等说完之后，杨怀安沉默了下来。 他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做。 就算并非出自他本意，慕钰也确实是因为他而受到了不少的欺辱，杨怀安做不到无动于衷，但想到对方白眼狼又贪得无厌的性子，他又不想让人真的如何好，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久，杨怀安知道，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有多少。 慕钰贪婪，而他因自己受罪，恐怕早就已经恨上了自己，留着在宫中也是个祸害，还是把人弄走为好。 半晌之后，他开口道：“你去生药库走一趟，就说他此番受罪，我并不知情，宫中险恶，他一个少年留在这里并不安全，问他是否愿意出宫，若是他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他一百两以作赔偿。” 另一头，慕钰看着武吉，眼巴巴的问道：“那我要是不出宫，那一百两还有吗？”这可是一百两银子啊，慕钰是真舍不得。 “呃……”武吉哽住了，“这……这师父也没跟我说。” 慕钰道：“那劳烦武师兄帮我问问好不好？” 少年虽然身形有些胖，但并不难看，反而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意，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武吉点头答应了下来，“好，我回去一定帮你问。” 一两百银子确定下来了，慕钰又问道：“武师兄，杨太医是想把我赶出太医院吗？”虽然自己身后有孙琦，且杨怀安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医，在没有他自身想出宫的意愿下，杨怀安并没有资格赶他离开太医院。 但到底这是男二，背后有仪嫔这个皇帝的真爱，他确实是有点担心的。 武吉闻言大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师父怎么会这样呢，他只是觉得这宫中危险，怕你应付不过来，若是再受了连累就不好了，这才让我来问问你自己想不想出宫，你若是不想就算了。” 慕钰这两个月和武吉是接触过的，武吉是杨怀安的医士，到生药库来取过药材，两人遇到过几次，简单的说过两句话，虽然不太多，但慕钰能察觉出，这是个性子简单、正直的人，有话直说就好，不用刻意贿赂让人在杨怀安面前说好话等等。 那样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他看着武吉，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出宫，武师兄你也知道，身为一个医者，谁人不想进入太医院？也只有在太医院里，我才有机会学到更高深的医术，所以哪怕再难，我也想在这里待下去。” 武吉深有同感的点点头，“是啊，太医院还是很不错的。” 光是宫中的打赏就不少，他跟着杨太医，接过几次妃嫔的赏赐，要是真的当了太医，那有赏赐的机会就更多了，听说慕钰家里贫困，只有一个娘亲在世，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要养，那压力就更大了。 他道：“你想留着就留着吧，我会跟师父好好说的，还有那一百两，我也会帮你问问。” 慕钰笑容忍不住灿烂起来，“多谢武师兄。” 这个时候的慕钰还不知道武吉有多骚操作，只觉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15.第 15 章 两人说完话，武吉就回去了。 杨怀安抬眼，“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武吉摇头，“好不容易考进来的，慕钰不想离开。对了师父，他让我问问您，不出宫的话，那一百两还给吗？” 杨怀安：…… “给。” 武吉乐呵呵的笑起来，他就知道师父人好，慕钰看着也不错，人家年龄还那么小呢，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杨怀安不清楚徒弟的想法，他在琢磨现在该怎么安排慕钰，他并非是太医院有实权的院正、院判，在慕钰自己不想走的情况下，没办法直接把人赶出去。但慕钰现在因为他受罪，再把人留在生药库也不好。 毕竟那些想讨好他的人，在他的示意下不会再针对慕钰，可太医院中，多得是看他不爽的人。 这些人可不会给他面子。 所以他得给慕钰想个出路，否则就一直是他欠人家的了。 这样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想了想，杨怀安发现，自己还得给人安排一个好去处，且能有效震慑其他人，不能让人随意对慕钰出手，也相当于是给慕钰的补偿，也避免人生怨，最终，他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我若是把慕钰安排在于太医名下怎么样，既然他想学医，那能跟着于太医也不错。” 言下之意，就是让慕钰去做一个医士了。 这对于慕钰来说，绝对算是一步登天，是个不错的法子，至于慕钰真正能学到多少，那就不一定了，毕竟就算是太医，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把自己的真才实学教给下面的人，医士多的是给人家打杂的。 于太医在太医院中属于胆小怕事的类型，平日里不打眼，若是杨怀安请求的话，对方十有八九会同意。 武吉听到师父这么说，先是替慕钰高兴，紧接着他脑中灵光一闪，兴奋的说道：“既然是要当医士，师父何不把慕钰收到您的名下？” 在他看来，师父的医术就很出众，而慕钰人好，又是师父的远房亲戚，大家天然就是一派的人，正好凑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跟慕钰肯定相处得来。 杨怀安一愣，而后注意到武吉的神情，忍不住问道：“你很喜欢慕钰？这话是他让你来跟我说的？” 啊？武吉挠挠头，傻呵呵的笑道：“他没跟我说这些，只让我帮忙问一下师父你那一百两给不给，不过慕钰性子确实不错，讨人喜欢，他才十三岁，跟弟弟一样，被人欺负的太可怜了，师父咱们就把他带到身边吧。” 杨怀安心一沉，武吉是什么性子，他清楚，慕钰竟然装模作样把人给笼络了过去。 他倒是没因此觉得武吉不好，毕竟武吉对他的忠心他也是有数的，只是越发厌恶慕钰算计他身边的人了。 原本他想把慕钰给其他太医做医士，但现在看来，这人有野心有手段，真放在外面，指不定能给他带来多少麻烦，还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更好。 他看了一眼武吉，冷冷的说道：“之前不是都交待过你，不要接近慕钰？” 武吉倒也没有不会看脸色到这种地步，他小心的解释道：“师父，我没接近他，就说过两次话，慕钰他性子看着真的不错，师父您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杨怀安眼神严厉，“你是觉得师父不会看人？那慕钰如何，师父早就知道，本是为你好，怕你被人哄骗利用才跟你说，我看师父跟你交待的事情你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被杨怀安这么看着，武吉顿时慌乱不已，“不、师、师父，徒弟知错了，徒弟以后会好好听师父的话的。” 和慕钰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相比，杨怀安自然在武吉的心中更加重要，可以说，若杨怀安真想做坏事，武吉指不定会帮着他，只是杨怀安一直以来在武吉心中的形象太好了，所以武吉才会觉得，对方是和慕钰有误会。 只要两人之间的误会接触，那凭着慕钰和师父之间的亲戚关系，天然就是师父这一边的人。 这会儿他见师父这么生气、严肃，心中也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慕钰真的有什么地方是他看不出来的吗？ 武吉一连串说了不少话，杨怀安见状，眉头才稍微松了一些，他缓和一下语气，说道：“武吉，你为人老实本分，师父当初也正是看中你这一点，但你见过的人还太少，很容易被骗，慕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师父很清楚，师父并不希望你被他利用。” 眼见杨怀安这么温和的对自己说话，武吉感动的热泪盈眶，连忙说道：“师父，我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跟那个慕钰说话了。” “这倒是不必。”杨怀安说道：“你之前说的让慕钰成为师父的医士，这个提议也挺不错的，他到底是我的远房亲戚，又年纪还这么小，要是能把他带到身边，说不定还能把他的品行给掰正过来。” “只是师父不希望你和他太亲近，明白了吗？” “明白了。”武吉立刻说道。 杨怀安道：“去吧，将这个消息跟人说一声，让人明天过来，还有那一百两也拿过去。”说着，杨怀安就从怀中取出了一百两的银票。 武吉点头应是，拿着银票出去了，只是临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84187|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有些期期艾艾的回头，怕杨怀安生气。 等看着武吉的身影走远，杨怀安叹了一口气，就像他所说的，武吉确实太过老实，慕钰又太过奸猾，等人来了之后，光是靠武吉监视对方，恐怕用处不大。 还是得换个人才行。 杨怀安琢磨起自己名下的其他医士，他手下可也有好几个人。 很快，慕钰就再次见到了武吉。 只是他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似乎怪怪的，像是对他抱有敌意，难道是杨怀安说了什么？慕钰心里想着，但面上还是带着笑容冲着人打招呼，无论发生了什么，笑脸迎人总是没错的，“武师兄，事情如何了？杨太医还会再补偿我吗？” 武吉冷着脸把银票掏出来，“这是师父给你的一百两，另外，师父说了，明日你过去那边，师父已经决心收你做他名下的医士了。” “啊？”刚接过银票的慕钰，脸上的笑都还没有放下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做杨怀安名下的医士？ 怎么可能？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确实是有刻意表现出自己嫉恨杨怀安，不知感恩的样子吧？难道说杨府的门房没有把他在门口表露的嘴脸给杨怀安禀报吗？ 还是杨怀安觉得他年龄小，对这些并不太在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成为杨怀安身边的医士倒当真是个不错的去处，毕竟没准他能从源头上解决杨怀安导致的诛九族之祸。 而且跟着杨怀安，他能出现在女主以及仪嫔面前的机会就多了，也方便他找个好靠山。 可明明之前挺喜欢他的武吉，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这样呢？慕钰百思不得其解，他神情不变，依旧带笑的说道：“多谢武师兄帮我了，我家中贫穷，娘亲生着病，这银票对我家真的是非常重要，改日有机会的话，还请武师兄到我家来做客吃饭。” 看着面前少年忐忑不安的讨好眼神，武吉心软了一瞬，又很快硬了起来，硬邦邦的道：“不用了，给我师父做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没等慕钰再开口，武吉直接转身离去。 慕钰眯着眼睛看了看武吉的背影，把银票收好，也转身回去了，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少目前的发展对他还是有利的，得了银票，又成了医士。 别的不说，成了医士之后，他就能去上课，也有时间能看太医院里的医书了。 等回家之后，娘亲要是看到这一百两的银票，估计会很开心吧？ 一想到家里的处境能变好，慕钰脸上都不自知的笑了起来。 16.第 16 章 慕家。 因着明天就要被调走了，今天慕钰的下值时间恢复正常，早早就到了家。 慕芷看到他的时候都有些惊讶，“大哥，今天这么早啊？” 慕照今日放假，也在家，他在院中的石桌上借着天光学习，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眼睛瞬间亮起，忙不迭乐颠颠的朝着慕钰跑过去，嗓音甜甜，“大哥~” 慕钰将人提溜了两下又放下，喜气洋洋的宣布，“今天又有好事发生了。” 徐琬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什么好事？” 慕钰将银票递给徐琬，一边解释道：“娘可还记得你以前说过，咱们有个远房亲戚在太医院当太医？就是仪嫔的那个姓杨的堂弟。” 他这么一说，徐琬和慕芷、慕照就都想起来了。 事实上，之前慕钰进太医院的时候，徐琬还在家里念叨了两句，让慕钰有需要的话，可以去跟人联系联系，看在同族的份上，那太医指不定能照顾点自己儿子。 “之前那些太医院的人老是喜欢使唤我干活，当时咱们不是还以为，那些人就是欺负我新来的，结果今天我才知道，是因为太医院有些人看不惯杨太医，那些人不好欺负杨太医，听说我是他的亲戚后，就转而来折腾我了。” 除了干活之外，慕钰多次晚上都不能回家，得在生药库轮值，以防半夜太医院要是想取什么药材，找不到人。 半夜不能睡觉，得要轮值，绝大多数的人都不喜欢做这事，所以就基本轮到了慕钰的头上。 次数多了，徐琬和慕芷都察觉出了问题。 所以慕钰这会儿也就没有避讳，直接就说了以前自己总被使唤，反正也就多干点活的事，慕家哪个人能活的轻松了，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且，现在转机不是来了嘛。 他抖了抖手上的银票，笑容灿烂，“看，这就是杨太医知道此事之后，给我的补偿。” 没等家里人脑补太多的心酸上头，下一刻，就被慕钰的话给震住了，“从明天起，我就不用再在生药库干下去了，杨太医调我去他身边当医士，以后我就能跟着杨太医学医啦。” 这话一出，慕家人都震惊不已。 从慕钰考上太医院开始，他们就了解过太医院，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医士。 徐琬欢喜的都不知道怎么才好，在当下这个时代，宗族、亲戚的关系是很紧密的，尤其慕钰自身就能考进太医院，这表明了他的潜力，不算是他们家需要杨太医全力拉拔，想来，杨太医也会想要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助力。 徐琬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这、这是好事，今晚得做点好的庆祝庆祝才行，小芷，你跟阿照去街上买条鱼回来，娘给你们煮鱼吃，还有肉，也得买点，娘去给你们拿碎银子。” “好。”慕芷和慕照都嘻嘻哈哈的答应了。 这一刻的他们，倒真有点小孩子的意味，浑身都透露着喜悦。 显然，两姐弟和徐琬的想法一样，都认为有了同族的杨太医帮衬，哥哥以后在太医院就能一帆风顺，不再受欺负了。 慕钰也由着家人这么想，没有把他和杨怀安其实并不算熟，甚至可能对方对他还印象不好的事情说出来。 他不想让家里都担心他。 两姐弟走了，慕钰没有同去，他跟在娘亲的身后，嘀嘀咕咕说着话，“娘，现在家里有钱了，咱们要不给给小弟换一家私塾吧？上次中秋我去找他，碰到那些小孩对他挺不友善的，其中领头的那个还是人家夫子的儿子，这种人在学堂也没人能管他。” 当时他就想给慕照换地方了，但没办法，没银子，只能暂时算了。 这会儿一有了银子，他立刻就想到了这个。 有条件的情况下，徐琬当然也想孩子好过一些，“待会儿问问阿照，看他是怎么想的。” 饭桌上，慕照顶着哥哥期待的目光，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今年就剩这最后两个月了，束脩都交了，就先在那边读完吧，等明年再换个地方。” “这样也好。”徐琬也没有反对，家里节俭惯了，“若是那些孩子过分了，咱们就不在那读了，你大哥挣了银子，咱们也能换得起地方。” “嗯嗯。”慕照点着头，小脑袋埋进饭碗喝汤，而后又抬起头道：“他们知道大哥进了太医院，现在已经不敢欺负我了。” 徐琬也正是因着这一点才没有急着给慕照换学堂。 慕钰进了太医院，在一定程度上，让慕家的地位都有了提升。 第二天一早，慕钰踏上了进宫的路。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自己被调到了杨怀安身边，要在杨怀安手底下讨生活，那他还是对杨怀安稍微讨好些吧。 也因此，到了太医院，见到杨怀安的第一眼，慕钰脸上就扬起了真诚的笑容，“杨太医。” 他虽然成了杨怀安名下的医士，但并不意味着医士就是徒弟，一定程度上来说，医士是太医的预备役，并不比太医差太多。 有的医术好的医士，用不着去讨好上面的普通太医，大多医士不过就是按照太医院规定熬时间熬资历罢了，双方互不干涉。 但杨怀安都还没抬头说话，就有一个人先开了口，一开口就是一股子阴风怪气，“哟，你就是师父的那个远房亲戚啊。” 这人对自己有恶意，慕钰的第一想法便是如此。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神情疑惑的看过去，无辜的问道：“这位师兄是？”他记得先前听说，杨怀安身边最受重视的徒弟是武吉，现在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一个。 那人还在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盯着慕钰。 武吉抿了下嘴唇，他知道自己先前不听师父的话，惹了师父不高兴，昨日下午开始，师父就让焦向文也一直跟在身边了。 焦向文，同样也是杨怀安名下的医士，为人太过事故，很会顺竿爬，原来杨怀安嫌弃他太过不老实，现下却又把人带到身边了。 这时，杨怀安像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淡淡的介绍道：“这位是焦向文，叫他焦师兄即可，以后你到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594399|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就由你焦师兄带你，看在你我亲戚的份上，我才愿意收你为医士，只不过以后你的性子可得好好改改，否则，去了外面，可没人会愿意纵着你，我只是个小小的太医，也保不住你。” 慕钰：…… 怎么这话听着感觉怪怪的。 “至于这位，武吉，我就不多说了，你也认识。” 简单的介绍之后，杨怀安就把慕钰交给了焦向文。 焦向文眼珠一转，从昨日开始，他就猜到了杨怀安可能看这亲戚不顺眼，没想到还真是如此，他看了眼杨怀安，对着慕钰颐指气使的说道：“你的事我也听说过了，拿了师父的医书才有的你今日，却丝毫不知感恩，依我看，比起学医，你更应该先学品德，这样吧，你这几天先去读一读弟子规什么的。” 他是个会揣摩人心思的，打听过慕钰的事，知道这是个想好好学医的，那他就偏不让慕钰达成目的。 想必这些师父也会满意。 “啊？”慕钰听得人都傻了。 在今天见到杨怀安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昨日所猜测的什么杨怀安不跟自己计较，或者杨怀安的门房没有告知杨怀安自己在门口故意表露的神情等等，都是错的，人家男二记得可清楚了。 这不，报应就来了。 不是，这也来得太快了吧。 而且，他进的是太医院，不读医书就算了，让他读哪门子的弟子规啊？ 感受到杨怀安对自己的恶意之后，慕钰还想挣扎一下，毕竟他当时在杨怀安书房的时候，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分，“焦师兄，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一直非常感谢杨太医能送我医书……”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误会？”焦向文提高了嗓子，“什么误会？师兄教导你两句，你还敢顶嘴，就这你还好意思说误会？” 慕钰：…… 他瞄了一眼杨怀安，见对方不为所动，就知道没法了。 但他也没想到，他当时就算是在杨怀安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说了想要高深的医书，显得确实太贪心，但那会儿也被杨怀安淡淡的拒绝了，后来只是在大门口给孙琦的人表演了一番记恨杨太医，好吧，他表现的确实是不太行。 可杨怀安一个温柔深情男二，用得着对他这样吗？ 他也罪不至此啊！ 慕钰不知道，杨怀安之所以这样对他，一是认定他医术平平，竟然能考进太医院，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再加上两人亲戚的关系，十有八九就是孙琦的人故意安排的。而且慕钰进来后，还悄悄的拉拢了他身边的武吉，让武吉帮他说好话。 这才使得杨怀安对慕钰厌恶颇深。 “跟我走吧，来了这，可不是光让你看书的，其他的杂活你也都得做，什么都干完了，你就看书。” 重点是干活，折腾人，而不是看书。 慕钰心中叹了口气，乖乖跟着人走了，只是心中本就因为日后会受杨怀安连累灭门而有成见，眼下对对方更是不顺眼了。 17.第 17 章 接下来的日子，慕钰有时候觉得还不如以前在生药库的时候，毕竟那个时候，不会有一个人一直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阴阳怪气。 他们几乎全天都要在一起。 慕钰能忍受不停干活，但受不了有人不停地在耳边找茬啊！ 脑瓜子都嗡嗡的。 时间一长，慕钰都进化了，他成功养成了充耳不闻的技能，自己看自己的书，对别人的声音自动过滤，反正他一个小人物，每日找他的也就杨怀安几个，就算是别的太医，不过多叫几声，够不上让他有性命之危。 “慕钰，慕钰，慕钰！” 在太医院这种地方，寻常说话不控制嗓音是没问题的，但像焦向文这种，每日躁动的喊人，时间一长肯定不行。 先前就有太医听不下去训斥了焦向文。 所以现在的焦向文，常常被慕钰的听不见气得发疯，也不敢真扯着嗓子喊。 他气势汹汹的走到慕钰跟前，对着慕钰狠狠的撞过去，慕钰肩膀一斜，焦向文一下撞到了桌子上，痛得脸都瞬间扭曲了，慕钰这才像是才发现他一样，忙起身去扶他，脸上神情关心，“焦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焦向文险些要吐血，他指着慕钰，咬牙切齿，“你、你！” 他知道，慕钰肯定是故意的。 慕钰嘴角染上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当然是故意的，先前他忍耐着，但这人实在太得寸进尺 ，杨怀安也只会避重就轻，说些这都是为了他好的话。 这段时间，慕钰已经大体摸清楚杨怀安的为人了，总体而言，勉强算是个正直的人，这种人有套自己的行事准则，虽然默许焦向文欺负他，但明面上对方绝对不会承认，还会秉承着一副都是为了慕钰好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慕钰也就不客气了。 焦向文是医士，他也是医士，他们地位原本就该是平等的。 再说了，他只是太过专注没有听清焦向文的话而已，他是清白无辜的，他能做错了什么啊。 当然，他敢这样，还有一方面原因是，孙琦看起来很高兴他们闹起来，相信只要他没真的做的太离谱，孙琦是不会允许杨怀安把他给赶走的，不得留着他给杨怀安添堵啊。 这不，听到这边的动静，太医院的其余人都不由得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悄悄的看了过来。 “这小家伙之前看着还老老实实不吭声，现在倒是懂得反抗了。”有交好的太医凑在一块嘀咕。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另一人不屑的说道：“明明是赔偿人家，才把人调到身边来做医士的，杨怀安搞得跟给了人天大的恩惠似的。” 慕钰也来了太医院有些日子了，太医院的大家也弄清了他和杨怀安之间的恩怨。 不过就是给了人家几本基础的医书，杨怀安恨人家没有对他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呗，就说人家是白眼狼。 至于慕钰贪不贪婪，在杨家大门口对杨怀安恨恨的眼神，这不都是从杨怀安那边传出来的，是真是假可不一定呢。 真真假假的，其实大多人也并不在乎，太医院多得是看杨怀安不顺眼的人，年纪轻轻就是太医，还有个仪嫔当靠山，实在是运气太好，太过顺风顺水了。 看得人就不舒服。 当然，也不乏有的人觉得两人是亲戚，慕钰年纪小，人家杨怀安把慕钰带在身边，就是有心教导他，慕钰就应该把人当自己师父孝敬，尊师重道，竟然还敢和师兄起冲突，实在不像话等等。 对于这些，慕钰向来是不管的。 他只要确认孙琦一党是满意的，自己没有被赶出太医院的风险就行了。 然后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多看医书，太医院有许多书籍都可以供他们随意借阅，杨怀安虽然默许焦向文让他学一些什么弟子规、孝经之类的书，但慕钰有暗自去借了医书，白天不能看，他晚上还可以看呢。 能接触到大量新的医书，让慕钰的心中很是满足。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在三年内改变自家的命运，毫无疑问，医术就是他最基础的敲门砖，他的价值首要就体现在这上面。 所以一时间，慕钰倒也不急着往后宫跑了，先把地基打好再说，主要也没机会去。 至于搭上皇帝，开启系统，这个也急不了，美颜丹是循序渐进的出效果，现在他都还是个小胖墩，见了皇上也于事无补，没人会觉得皇帝会放着后宫佳丽三千，跟一个胖墩搅和在一起。 在慕钰开始反抗之后，他和焦向文的梁子就越结越深了，但慕钰也丝毫不惧，焦向文无非是能安排他做些活，还得是太医院的份内之活，像是让他去刷马桶之类的事情可就不行了。 区区活计，慕钰压根就不带怕的。 日子就这么吵吵闹闹的过去，很快，慕钰来到这里的第一场雪就开始了。 纷纷扬扬的雪落在屋顶上，等慕钰下值回家的时候，满眼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到家后，他意外发现弟弟也在，“今天学堂怎么也放假了？” 这并不是慕照本来放假的时间。 慕芷正端着盘子出来，听到慕钰的话，便含笑回复着，“近来天越发的冷了，阿照身体弱，在学堂有些发热，娘想着反正也就最后这大半月了，干脆让阿照回家自己修习功课好了。” “嗯。”慕照赞同的点着小脑袋。 “发热了？”慕钰可从记忆里知道自家弟弟身体天生不足，经常生病，他忙道：“过来大哥给你把脉看看。” 他的医术水平不怎么样，但看个感冒发热的小毛病还是没问题的。 慕照的身体他以前也看过多次，胎中不足，他治不好，以前他们家侥幸得太医帮忙看过，对方也同样治不好，顶多能调养调养。 慕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以后能开启系统后，里面的健体丸能够治好弟弟，说来不光是他弟，他们的娘也同样身体弱。 但他伸出手，却被慕照笑眯眯的拒绝了，“不用了大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找大夫给看过了，我其实也不严重，脑袋不怎么难受。” 他拿着药包冲慕钰晃了晃。 “阿照，来把这个拿过去一下。”慕芷在不远处开着口，慕照连忙过去。 一切都看着自然无比，慕钰垂下眼睛，想着刚才在弟弟半遮着的手背上看到的不起眼的淤青，睫毛颤了颤，顷刻间又收敛了情绪，看不出不对来。 很快，年节就到了。 今年的慕家过得还不错，慕钰进了太医院，每月有俸禄可以领，还有杨怀安赔偿的那一百两，让慕家的积蓄瞬间丰厚了起来。 也因此，今年慕家采办的年货还算丰富。 一家人大早上就换上了新衣服，然后慕钰三个就去厨房帮徐琬的忙，毕竟徐琬那身体，也不能把所有的活都堆在她身上。 虽然比起正常家庭的小孩来说，慕家三个孩子要辛苦许多，但能帮到娘亲，他们心里也高兴。 早饭吃的简单一点，早饭过后，徐琬就开始准备炖肉了。 早早开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12970|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炖，到中午恰好能熟。 今天的京城也更加热闹，时不时能听到从外面巷子里传来小孩子们的欢呼声，徐琬看三个孩子忙的也差不多，忙喊了停，“行了，剩下的娘自己来就好，你们自己出去玩会儿吧。” “小芷，你去娘那屋里，今天你们每个孩子都拿二十文，想吃什么自己出去买。” 到底都还是孩子，再怎么懂事，徐琬也看得出他们对外面玩闹的渴望。 当然，大儿子对这些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慕芷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徐琬道：“你们把该洗该切的都准备好了，娘也就在这看看火，一点也不累，谁家当娘的还得要儿女在年节时候一直守在家里啊，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她这么一说，慕芷顿时不敢再坚持了。 虽然他们知道徐琬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但既然她在这么说了，心里肯定也有些介怀，可能他们几个出去玩，娘心情应该才会更好。 她扭头就往房间去，“我去拿钱。”徐琬日常花用的铜钱，几个孩子都知道放在哪，但没有徐琬的允许，没有人会偷拿。 至于大额的，才被徐琬好生收起来了。 三个孩子，每人都拿了零花钱，不过虽然他们三个平日关系好，这会儿出门却并非三个一起，毕竟这周边巷子里，有慕芷自己从小玩得好的手帕交，慕照也有同龄的小孩一起玩，只有慕钰，他骨子里是成年人，又早早就进了太医院，不想再跟小孩子一块，没什么话讲。 他打算自己在京城到处溜达一遍。 他出门的晚些，刚和他娘打了招呼，还没走出去，就被徐琬给叫住了，“你先等等。” 慕钰停住，“什么事啊？” 徐琬拿了一大包东西出来，“这些是娘买的点心，还有些干货、肉，你拿去送给杨太医。” 慕钰瞬间表情就变了，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徐琬一时间好气又无奈，她摸摸儿子的脑袋，“钰儿，不管你是否喜欢杨太医，在外人眼中，都是他一手将你提到了医士的位置，这不比你之前好多了，凭着这，你去给他拜个年也没什么，咱们知道，他那是赔偿你，但若是你把所有的礼节做到位，别人就更没什么好指责你的，你们关系不好，那就都是杨怀安的问题。” “再说了，他给了一百两银子，这些东西连个零头也算不上，送一送不值当什么事。” “你听话，送过去好不好？” 以往徐琬认为杨太医和自家有亲戚关系，肯定会关照儿子，对杨怀安充满好感，但渐渐地，看儿子的态度，她就明白了。 可儿子到底是在人家杨怀安手底下做事，那杨怀安在民间的名声不错，她担心若是两人关系不睦，其他人都会认为是她儿子有问题，这点徐琬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慕钰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娘，没想到你心思还挺细腻的嘛。”他对杨怀安礼节到了，杨怀安就是想找茬也找不到。 杨怀安对他有偏见，一心认定他品行不端，总让他去看弟子规、孝经等，而他看完就表面光，实际上作弄焦向文，阴阳杨怀安的事情没少干，还让杨怀安有口难言。 恐怕杨怀安就算是收礼也会收的心里不舒坦，能恶心到杨怀安，慕钰感觉这个礼送一送也不错。 徐琬知道儿子这是在说她算计人，她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她这样是为了谁啊！ 三个孩子，就大儿子最是单纯善良，她不看着点怎么行。 18.第 18 章 拎着娘亲准备的包袱，慕钰出了门。 走着走着，他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眼睛一亮，迅速的跑了过去，“李公子。” 这人，正是之前在酒楼请吃饭的青年。 李屹言转过头来，看到慕钰也是有些惊讶，他笑容温和，“是你啊。” 慕钰站在对方身边，惊喜的说道：“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到李公子了。” “最近有事要忙，就没有出来。”李屹言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又转而问道：“之前你不是还在准备参加太医院的考核，现在结果怎么样？考上了吗？” 随口问着，但实际上，李屹言并不觉得慕钰真的能考上。 然而他听到了一个肯定有的回答，“我考上了！” “什么？”李屹言满是错愕，他完全不敢相信，“你、你考上了？” 在见到慕钰第一面后，就有人将慕钰的情况调查给他了，这小孩出自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死在了战场上，母亲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逃难到京城，慕钰上过几年学，三年前开始在一家医馆做工，但那家医馆的大夫并不准备教慕钰医术。 还是从医馆大夫的侄子来了之后，这情况才有了改善。 “对。”慕钰点点头，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清楚，自己这考核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水分的。 “也是侥幸才能进去。” 惊讶过后，李屹言也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毕竟，从当时知道慕钰能分辨出在大街上把脉的那么多人的脉象，他就看得出，这少年在医术上绝对是有些天分的，机缘巧合下能进太医院也不是不可能，“那你现在在太医院过的怎么样？” 慕钰脸上洋溢着笑容，“挺好的，比以前好多了，太医院里有太医隔三差五的授课，还有不少医书可以随便去借，这些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对了，”说了半天，慕钰猛地想起一件事来，“说好了等我有钱的时候就把你借给我的钱还你的，我之前就把银子一直随身带着，今天过年，换新衣服，一下给忘了。” 他堵在回春堂门外给病人把脉，以及看回春堂大夫给那些人抓的什么药，这些花费了不少，都是李屹言资助的银子，最开始的时候，慕钰没把这事给家里说，怕增加娘亲和妹妹的心理负担，但等到那一百两银票来了之后，慕钰就找了个机会给徐琬说了。 徐琬当即就把要还的银子给了他。 “这里离我家不远，你先等等，我回去一趟很快的。” 说着慕钰东西放下就要往回跑，被李屹言一把给拉住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咱们时候再碰上再还也就是了，你我投缘，我们也算是朋友，我相信你也不至于在这上面骗我。” 实际上，他先前说了不让慕钰还，这点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更何况，根据调查，这人还和他的柳儿有关系，但慕钰坚持，人家这般有骨气，他也就妥协了。 在宫外的身份，是李屹言对一直憋闷的自己的一种放纵，也不打算在慕钰面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许，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跟任何人表露。 见状，慕钰也没有执意回去拿银子了，“既然李公子都说我们是朋友了，那就下次再给吧。” 话落，两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笑完了，李屹言看了眼慕钰手中的一大包东西，好奇道：“这过年了，你拿着这么一大包东西是要去哪里？” 慕钰从地上将东西重新提起，“哦，这个啊，这是送给我一个远房亲戚的，他也是我在太医院的上级。” 说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慕钰连忙补了句，“虽然是亲戚，但我考上太医院跟他可没关系，只是到底是在人家手底下做事，我娘就让我送了。” 李屹言点点头，心道这远房亲戚，应该就是杨怀安了，若是他，那慕钰就不可能是杨怀安松手弄进去的。 毕竟杨怀安自己在太医院独来独往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太医。 “放心吧，我知道你的能耐。” 慕钰：…… 还是有些别扭。 他好像没有太大的能耐，只是不想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17693|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杨怀安扯上关系罢了。 看来，他得继续努力读医书了，只有自己的水平真的够得上当太医，他才能在别人面前心安理得的说自己是太医院的人。 又说了会儿，时间不早了，慕钰就提出了告辞，他去送完东西，还得回家跟娘亲、弟弟妹妹一起吃午饭呢。 李屹安笑着，“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但等到慕钰离开之后，他的神情就平静了下来。 另一边，慕钰带着东西去了杨府。 杨府的看门人还是上次那个，对方看着慕钰，显然还记得他，慕钰笑嘻嘻的，“劳烦大哥进去通报一声，我是杨太医名下的医士慕钰。” 看门人：……敢怒不敢言。 虽然当初杨太医说了下次不许人进去，但这人后来又成了杨太医的医士，这…… 他扔下一句话，转身进去，“先等着。” 慕钰撇撇嘴，等呗。 杨府内，杨怀安听到慕钰的到来，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不见。” “是。”门房立刻转身。 但下一刻，杨怀安又把人叫住，“等等。” “让他进来吧。” 在太医院跟人接触了这么久，杨怀安也发现了，这就是个无赖的人，今日他若是不见人，那等太医院上值之后，这人肯定会装可怜，说给他拜年，结果连门都进不去等等。 到时候太医院那些人又会在背后嘀咕他了。 杨怀安本不是在意流言之人，但也忍不了自己身上老是被扣锅，被流言包围，以前他知道那些人是嫉妒他，所以说他坏话，但慕钰来了之后可就不一样了，那些人真情实感觉得他有问题。 杨怀安到底还没脱俗到那个地步。 门房闻言，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大人怎么真让那个白眼狼进来呢，但他也不敢多说，只能乖乖应是。 门口，门房打开门，冷淡的说道：“进来吧，大人要见你。” 慕钰笑容瞬间灿烂起来，嗯，看门房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19.第 19 章 进了杨府，这里和上次的区别不大。 和外面喜气洋洋的氛围相比，这里要冷清许多，不过想想杨府就杨怀安一个人住，这样也正常。 进了正厅，慕钰言笑晏晏的跟人见礼，“杨太医安好。” “你怎么过来了？”杨怀安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慕钰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脸，仍旧端着一张笑脸，明面上要多讲礼就有多讲礼，说出的话也贴心，“今日年节，我娘想着我在太医院这段时间，多亏了杨太医照顾，所以命我来送些拜年礼，当然，也确实多亏了杨太医才有了我的现在，我也想来给杨太医拜年。” 照顾？什么照顾？是指自己让焦向文监视着慕钰，还整日不让慕钰看医书，让人家看教育品德的书？ 杨怀安可是知道慕钰对自己不满，所以这会儿慕钰的话，他也不会当真认为人家家里真的感谢他。 他觉得慕钰是在阴阳怪气的讽刺他，可人家处处有礼，他连找茬都没处找，一时间，心中憋闷不已。 他僵着一张脸，“你有心了，东西就放下吧。”想着慕钰那贫困的家庭，想必拿这么多东西出来，也不过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他真要收了，这一家子恐怕会难受许久吧。 这么一想，杨怀安觉得好受许多。 但像是知道他怎么想的一般，慕钰笑眯眯的开口道：“说来还得多亏杨太医给的那一百两银子，否则以我们家的条件，今日还置办不出这么一份年礼来。”说着他突然面露难色，“杨太医您可千万别嫌弃这太少了，我们家也不容易，虽然你给了一百两，但是我弟弟还要读书，我娘一个带我们三个孩子，她真的太难了……” 慕钰捂住了脸，嗓音都带了哭腔。 杨怀安脸色铁青，他还没从自己当初给多了懊悔中回过神，转头一口嫌弃孤儿寡母送礼太轻的黑锅就扣到了他的头上。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没有这回事，你们送的礼已经够好了，我怎么会嫌弃。”他深觉慕钰简直是个难缠的人物。 小小年纪，心就已经这么黑了。 他好心想把人教好，却还被人给记恨上了。 慕钰瞬间‘破涕为笑’，“杨太医你不嫌弃就好，这里面的糕点，可是大清早天还没亮，我娘就早起排队去买的，这大冷的天，也不知道她的身体会不会受不了……” 慕钰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搞得这最多价值几两的东西，跟千金买来的一样，杨怀安不感恩戴德都是他不识好歹。 杨怀安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大过年的，果然不应该让慕钰进来的，太晦气了！ 此刻他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是，伯母确实太用心了，我受之有愧。” 慕钰继续吧啦，杨怀安痛苦面具。 慕钰乐了，对付这种表面上正人君子的人就是好玩。 最终，杨怀安发出了虚弱的声音，“管家，去收拾些年礼出来。”他怀疑他要是不送一份价值更高的年礼回去，明日慕钰那‘价值千金’的年礼以及他不屑一顾的态度就会传遍整个太医院。 不过一些小钱能解决的事情，没必要脏了他的名声。 也就慕家眼皮子浅，在意这些，丁点东西就能满足了。 慕钰来时一大包，去时带着更大的一包，愉快的出了杨家的门，东西的多少不重要，能恶心到杨怀安就行。 拎着东西，慕钰直接就回了家。 徐琬看到他带的东西还愣了一下，母子俩打开看了看，别说，杨怀安不愧是皇帝心上人的堂弟，他的东西真不错，不单有京中限量售卖的点心，各种肉类也不少，慕钰看着那份额不小的羊肉，乐呵呵的道：“娘，下午咱们来烤个羊肉串尝尝吧。” 据说这还是草原那边送过来的呢。 一整天，慕家孩子都玩得挺尽兴，下午慕芷和慕照回来的早了些，一家子在院子做起了烧烤。 吃饱喝足，晚上去街上到处凑热闹。 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家守岁。 新年就这样过去。 年节的几天假期过去，慕钰就重新回到太医院上值了。 回到太医院，慕钰的日子也没有变化太大，只不过他在读医书上实现了自由，他们到底是在太医院，杨怀安和焦向文以前以慕钰人品不好，非让他看弟子规等无关书籍修习人品，可慕钰之后表现的遵守每一个礼节，时间长了，太医院的人看焦向文还是不许慕钰看医书，也有了些议论。 看医书的时间多了，慕钰在医学上的理论知识瞬间飞涨。 他还在太医院有了对他态度比较温和的前辈，在他有不懂的东西时，可以找机会上前去请教，对方多半会回复他。 当然，不止是对他这般，人家太医本就性子好，其他医士问也会认真解答。 日子有了好转，但慕钰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太安心，因为他来到太医院已经差不多有半年了，但他从未有过一次踏足后宫。 不论是皇帝，还是后宫嫔妃，他一个都没见到过。 杨怀安倒是经常会去仪嫔以及一些妃子的宫殿请脉，但每次杨怀安所带的人都不会是他。 慕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要另找出路才行，在杨怀安手底下看不到头，那他就换一个，只有成为太医身边看重的人，才有机会被人带着进后宫，至于等他自己成为太医，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太医院中多得是医术不错的医士在等着想成为太医，而且就算考上去了，能不能留在太医院可还不一定。 要知道，太医院的院正，经常会分配一部分考上的太医到各地以及惠民药局等。 只有医术最好，以及有关系的太医，才能留在太医院。 慕钰自己获取医术的来源主要是太医院里公开的这些医书，没有其他传承，实践也不行，再有天分，医术也还是有限。 太医院的太医有不少都有站队，或者背后跟妃嫔有关系，慕钰暂时不想参与这些，因此，在太医院内他的选择范围瞬间就缩小了不少。 这天，杨怀安刚从后宫给人诊脉回来，焦向文就迎了上去，悄声道：“师父~” 见焦向文这副神情，杨怀安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走了许久的路，杨怀安也渴了，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而后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焦向文抬首，示意杨怀安往一个方向看，杨怀安看过去，正好看到慕钰满脸笑意的和一个太医说着话，那太医看着慕钰的眼中也带着笑，好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这样的场景并非是第一次，杨怀安知道慕钰会向其他太医请教问题，“这怎么了？”他不知道焦向文让他看这个有什么意思。 焦向文忙解释道：“师父，我看慕钰这小子恐怕是心大了。” “最近他对好几个太医格外的周到，人家稍微有点事，他就冲上去讨好卖乖，以我之见，他或许是想找别的太医拜师。” 焦向文并不在意慕钰去讨好他人，毕竟讨好人又不是什么值得欢喜的事，但他绝对不想看到慕钰真的讨好人成功啊！ 这几天他肉眼看着，那苏太医对慕钰态度好了不少，还经常主动使唤慕钰做事。 凭他这机灵的脑子，当然能看得出，人家使唤慕钰干活并不是想占便宜，而是真的开始在接纳慕钰。 “师父。”焦向文说着，“慕钰是你名下的医士，还和你有亲戚关系，所有人都以为，慕钰他就算要拜师，也该是拜师父您才对，现在他这样，以后……” 焦向文欲言又止。 杨怀安嘴唇绷紧，半晌，他冷冷的说道：“他想去找谁，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难不成他还得求着人拜他为师不成？ 他也知道，焦向文说这些，就是想利用他让慕钰不痛快，但慕钰的这些举动确实让他心里不舒坦了。 杨怀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埋头忙自己的事情。 只留焦向文站在原地，心中失望不已，杨怀安怎么就没点反应呢，不行，他得再想些办法才行，明明慕钰原先连他都比不上，不受师父待见，怎么可以短短半年，就有越过他，远远把他甩在后面的架势。 慕钰越是努力，焦向文就越是看不顺眼。 另一边，慕钰忙完了也就回来了。 他的心情非常好，因为他琢磨的事情，已经能够看到希望了，苏太医对他态度越发的好，相信再过上一段时间，对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645032|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愿意收他做徒弟了。 下午，到了下值的时间，太医院的太医陆陆续续差不多都离开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慕钰今儿走的要稍迟一点，他书上还差一节就能背完了，便多留了一会儿，但等他准备走的时候，正巧杨怀安从外面回来，看架势，应该是去给哪位妃嫔看过诊了。 他笑着打了招呼，“杨太医。” 杨怀安轻微颔首，“嗯。” 看着慕钰这春风拂面的模样，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在慕钰将要离开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对方，“慕钰。” “嗯？”慕钰有些诧异的回头，心里嘀咕着，这男二该不会是准备亲自下场对付他吧？看他这么早走，心里不痛快？ 杨怀安率先走了进去，“你跟我进来一趟。” “哦。”慕钰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不知道杨怀安到底想干嘛，他和杨怀安起正面冲突的时候还是少，多数都是焦向文在和他斗智斗勇。 到了里面，杨怀安坐下，斟酌了一下语气，“你来太医院应该也有大半年了，我观察过，这大半年来，你在医学上相当刻苦，不会的，还主动去请教别的太医，态度相当的端正，你这样很好。” 杨怀安是真的觉得慕钰这样很不错。 人品如何暂且不提，对医术的态度他是非常赞赏的。 从这一点上，杨怀安觉得，收慕钰为徒，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慕钰听到他说这些，则面色古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多谢杨太医的夸赞，您说这些？” 该不会是想收他为徒吧？ 一瞬间，慕钰看杨怀安的眼神都变了，这个瘪犊子，他好不容易快要找到师父了，他来开这个口了是吧？ 苏太医在太医院属于存在感不强的那一类，既不是医学世家，也没有和妃嫔有什么亲密联系，为人警惕，深谙明哲保身这一套，他好不容易才打动对方，要是杨怀安露出想收自己为徒的想法，他和杨怀安又有那样的亲戚关系。 苏太医指不定真的会退却。 一想到此，慕钰都想把扫把塞杨怀安的嘴里了。 他打断了杨怀安想要开口的话，“杨太医，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家中还有事，要不咱们还是明天再说吧。” 杨怀安一皱眉，显然觉得这点事用不着拖到明天，“也就几句话，慕钰，你……” 慕钰刚想继续打断，远处突然插进来一道威严的嗓音，“慕钰。” 这声音有点耳熟。 慕钰和杨怀安都看了过去，只见那站着的人，正是太医院的最高实权人物，院正大人孙震。 “院正大人。”慕钰和杨怀安都给人问好。 孙震点点头，又道：“你就是慕钰？” “是，院正，我是叫慕钰。”慕钰赶紧回答。 孙震问，“听说你进入太医院以来，一直都在好生钻研医术？” 这话慕钰可不敢胡说，他知道自己水平在哪，“回禀院正，小子的医术平平，对医术还谈不上钻研，只是喜欢看太医院的那些藏书罢了。” 他心里有些紧张，他和院正没什么关联啊，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来找他，难道是谁给院正告状，说了他考核进来比较水的事？ 想到这里，他又庆幸，幸好他当初真是按流程考进来的，而且进来之后也从不曾懈怠，对太医院的那些藏书也看的七七八八了，说不上水平多高，在至少理论上的考核这方面，他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不至于让人怀疑他是考核作弊才进来的。 “哦？”院正看着他明亮又坚定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他忍不住考问了起来。 当然，内容就是慕钰所说的，那些太医院的藏书。 他们一问一答，太医院还没走的那些太医也都围了过来，观看这场考核，时不时捋着胡须点点头，慕钰的回答不算精妙无比，但也在水准之中，偶尔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以对方的年纪来看，这绝对是一位可造之材。 孙震越问到后面，心里也越满意，最终，他严肃的脸也带了点笑意，“不错，看来是认真学了的。” “慕钰，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20.第 20 章 啊？ 在场之人，皆是震惊不已。 孙震是何人？那可是太医院医术最好，职位最高的人物，一手针法使得出神入化，他可是早就已经不再收徒了，如今竟然要收一个平头百姓出身的小子为徒？ 不是，慕钰他凭什么啊！ 慕钰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就算他是仪嫔的远房亲戚，但院正也用不着刻意巴结仪嫔吧，院正如今的位置已经在最上面了，而且宫中这会儿，别说是仪嫔没权力了，就是皇帝都要屈服在大将军之下。 就算是要抱大腿，那也该朝着大将军之女抱才对啊。 见慕钰一时没有回答，孙震微微一笑，“这件事对你可能是有些突然了，也不用现在就告诉老夫答案，回去先想一想吧。” 说完，孙震就离开了。 孙震走了，留下的大家都一时回不过神来，不过大家看慕钰的眼神都变了，能成为院正大人的徒弟，慕钰以后的前途定了。 “可是院正大人怎么会选择他啊？” “不是说院正大人都已经很久不收徒了吗？”孙震的徒弟有好些个，有的在太医院，有的在外地坐镇外地的医局等，他现在都不亲自教徒弟了，就连他的孙子孙琦，都是他手下的弟子在帮忙教。 “可能是惜才吧，慕钰确实进步很快。” 刚才那些对答他们也都听到了，慕钰对太医院的这些藏书简直是如数家珍，这才半年而已，对方对医学的勤奋确实让人敬佩。 但这个理由还不足以完全说服大家，毕竟院正刚来找慕钰的时候，似乎还不认识慕钰，那到底为何会突然问起慕钰呢，光是勤奋的话，太医院勤奋的人也不止慕钰一个。 不过不论如何，杨怀安想要收慕钰为徒的话，是彻底的说不出口了。 慕钰一脸茫然的出宫，想着自己要不要答应孙震，但转念一想，这还有他不答应的份？以孙震为首的孙家人，可是太医院医学世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 孙震传达出这样的消息后，不管他之后答不答应，在孙震在位之前，应该不会再有太医愿意收他为徒了。 三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他的选择只有这一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孙震想要收他为徒，但至少从方才对话的时来看，对方对他应当没有恶意，甚至还有些好感，那就这样也不错，有个当院正的师父，至少日后他考上太医了，能直接留在京城。 而且孙震医术好，孙家弟子多，在教徒弟上，已然有流程，对他是非常有益的，现在的慕钰正缺这些。 反正都比杨怀安好。 想通了之后，慕钰就不再操心这些，到底如何，只能等日后再说。 当天，院正要收慕钰为徒的消息，就瞬间传开了。 孙琦都满是不解，亲自去找了自家祖父，“祖父，您不是说过自己不想再收徒弟了吗？” 孙震一边忙着手头上的事，一边顺口说着：“他年纪轻，天赋出众，又足够努力，是个好苗子，收在咱们孙家也不错。” “可是，”孙琦总觉得不对劲，慕钰还没出众到让祖父都见猎心喜的地步吧，像是他祖父自己，曾经不也是何等的天才人物。 孙琦墨迹半天，孙震也察觉出异样了，他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看过来，让人浑身都凉了下来，连呼吸都怕重了，“你跟他有过节？” “啊？不、没、没有。”在自家威严甚重的祖父面前，绕是孙琦作为孙家这一代最优秀的孩子，说话也不敢放肆。 他想，自己确实和慕钰没有过节，明面上两人都没有接触过，要不是他，慕钰还不一定能进太医院呢。 孙震放下东西，“那就好，慕钰是皇上提过的人，这日后朝堂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是孙家未来的掌权人，多条路子有时候就是多条命。不过我先前说的也不假，慕钰确实天赋很好，才进入太医院不过半年，就能学到这种程度，比起我当年也不差分毫，哪怕皇上只是一时兴起，我孙家收他也不亏。” “祖父……”孙琦一听随便一个人就能和自己祖父相媲美，心中有些不痛快。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敢说能和祖父相比。 孙震看着自己身边优秀的孙子，“琦儿，你也得努力了，可别人家一个孩子反而后来居上超过了你。” 孙琦浑身一震，立时道：“是，祖父，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孙震嘴角染上一抹笑意，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好，这才是我孙震的好孙子！”他虽然在夸慕钰，但实际上，并不认为自己精心培养的孙子会真的比不过人。 但把慕钰作为一个激励孙子前进的人也不错。 慕钰尚且不知道孙震是这么想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问题，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让他学到医术，保住全家性命，别说是激励人了，就是让他做孙琦的跟班也未尝不可！ 第二天，到了太医院，慕钰就去了院正办公的地方。 门外，他有些犹豫，怕自己去太早打扰院正忙正事，又觉得太晚去显得自己心不诚，拿架子。 还没等他想好，就看到有人过来了，孙琦带着笑打招呼，“小师弟怎么不进去？” 慕钰：！ 他记得孙琦应该是个很高傲的人，对方怎么对他态度这么好。 孙琦才不管慕钰在想什么，他轻手搭在慕钰的肩上，把人揽着往里去，“我祖父太凶了，你不敢进是吧，走走，我带你进去。” 还别说，孙琦这一连串特别容易让人亲近。 不过对于他言语中说孙震凶的话，人家敢说，他不敢应，但还没等慕钰解释，两个人就已经进去了。 而先前在屋外还表现的游刃有余的孙琦，也乖乖的把手放下，一副乖巧的样子，“祖父，慕钰过来了。” 嗯，看样子孙琦确实认为孙震很凶啊。 “嗯。”孙震将毛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660224|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在砚台上，看向慕钰，“看来你今日应该有决断了。” “是。”慕钰行着礼，“多谢院正大人厚爱，小子愿拜院正大人为师，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孙震大笑着，起身将慕钰扶起，“好，以后你就是我孙震的徒儿了，不过老夫教徒要求严格，以后你可也不能懈怠。” 慕钰哪里会懈怠，他巴不得别人对他越严格越好，院正这么说，不就说明了会认真教导他。 他看着院正的眼睛都一下子明亮了不少，“是师父，徒儿定当刻苦学习，不负师父期望。” 稍微的联络了一下感情之后，孙震又详细问了一下慕钰的学习情况，而后道：“你应该也都听说了，老夫在太医院事务繁忙，并不会一一亲自盯着门下弟子学习，所以你之后就跟我孙儿孙琦一样，每日会有太医给你们讲课，平时多自己学，有什么也可以直接来问我，等下值之后，就到医馆跟着医馆的坐堂大夫把脉。” “这些没问题吧？” 孙家在京城有一家医馆，里面坐堂的大夫就是孙震的徒弟。 慕钰听着孙震的安排喜出望外，他现在缺的就是实战经验，能够去医馆跟在大夫身边学最好不过了，更何况人家亲孙子都是一样的待遇，他哪能去琢磨孙震不亲自教他什么的，“没问题。” “嗯。”孙震对慕钰的反应也很满意，“不过虽然听着对你们的安排宽松，但每月老夫都会对你们进行考核，若是被老夫发现你们偷懒……” 孙琦和慕钰连忙保证，孙震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了解过慕钰这半年来每日都有认真读书，他的孙儿更是一直以来对学医都相当认真，但有些场面话总得说说，免得两人一时松懈。 孙震说完之后，就让两人出去了。 孙琦领着慕钰出了房间，这才道：“你如今已经是我祖父的徒弟了，那杨太医那边便不用再回去了，我让他们给你新准备了一张桌子，以后你就跟我们一起。” 孙琦名义上在太医院是孙震名下的医士，并非是太医，在他没真正学成之前，孙震并不允许他出师。 其余不少孙家的弟子也跟他一样。 他们在太医院也做医士该做的事情，只不过肉眼可见，慕钰过去之后不会像以往那边被人刻意刁难。 当然，孙家也有已经成了太医的弟子，只是光太医院来说，不算多，毕竟正常的皇帝和妃嫔都不能容忍太医院的太医全是一家之人，那岂不是把自己的命全都交到人家手上去了。 慕钰听着孙琦的话，欲言又止，他在太医院许久，也清楚孙琦虽然本性高傲，但对自家人却还好，所以孙琦对他这样友好的态度严格来说也没问题，可问题是，太医院其他人在他的刻意洗白之下，并不认为他跟杨怀安之间，真是他白眼狼了。 但孙琦不同，孙琦当初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他难道就对于一个贪心不足的白眼狼成了自己祖父的徒弟，就没有一点不满吗？ 21.第 21 章 迎着孙琦的目光，慕钰支支吾吾的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当然，他没有直接说什么他当初在宫外和孙琦见过面，也没暴露自己知道孙琦曾派人跟踪自己。 他只道：“杨太医他们之前都说我是白眼狼……这……” 话没有说全，但孙琦应该能领会他的意思，并快速想起当初的往事。 他实在是不相信孙琦会忘了那些，多少也想试探试探。 孙琦闻言一愣，他当然是不会忘了当初自己为什么想帮着慕钰进太医院，但如今孙琦的心态已经变了，他不知道慕钰早就知道他藏在背后的事，这会儿见人扭扭捏捏的模样，便安抚的拍拍慕钰肩头，感慨道：“这算什么，那些都是假的，你放心吧，我们都不会误会你的。” “整个太医院里，大家都知道那杨怀安是个什么人，没人觉得你有问题。” 慕钰：…… 慕钰看着真情实感的孙琦无语了，太医院其他人会这样，当然是他有意为之了，毕竟他是要过日子的，没必要一辈子背上一个坏名声，但真相如何，孙琦这个一路看着的旁观者最清楚。 可现在孙琦似乎真觉得他没问题。 最后，慕钰想了想，只能归类于孙琦并不在意他这种小人物，所以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再如何白眼狼，也碍不到人家孙琦身上，人家是院正的孙子，是他这种人该仰望的对象，就算是使坏也轮不到他。 其实，孙琦倒不完全这么想，主要是昨日他祖父对慕钰的考核他有听说过，他祖父也对慕钰满口夸赞，足可见慕钰是医术上确实是个有天分，又足够努力的人。 这样的人，孙琦难免就带入到了自己身上。 他想，若他处在慕钰那个位置，自己有天分，却十多岁了都接触不到一本医书，还要受人责骂，这个时候，听说自己有个亲戚，明明也是寻常出生，却从小就得到了大夫的教导，大了之后家族又出了个妃子，给搜集了不少古籍孤本，一跃而上成为了太医。 还稍微一出手，就受到了百姓们的喜爱。 这样的好运，慕钰对杨怀安有点嫉妒怎么了？ 那杨怀安也不是好东西，慕钰专程找上门去，人家这么有天分，大家都是亲戚，你杨怀安教一下人不行吗？ 在他看来，这都是杨怀安虚伪、伪君子的体现，杨怀安就是不想有另一个天赋出众的人出现，怕慕钰掩盖了他的光芒吧！ 明明全都是杨怀安的问题，怎么能说是慕钰白眼狼呢！ 这么一想，孙琦立刻愤仇敌慨的说道：“师弟，你放心，你既然已经入了我孙家门下，咱们家可不像是杨怀安那种势利眼，只要你肯学，咱们都教你，保准让你早早就成为真正的太医。” 慕钰一脸迷茫的看着孙琦，这怎么突然还激动了呢？ 不过人家肯教自己，也是好事，他认真的感谢道：“多谢师兄，师弟一定好生学习。” 回到太医院，医士们所待的位置还是那个地方，只是大家按照关系有远近区分，知道慕钰已经被孙震收徒，又有孙琦的陪伴，孙家或者依附孙家的医士都凑了过来，对慕钰态度很好。 否管内心怎么想，明面上大家都很热情。 还帮着慕钰把他原本放在自己位置的东西搬了过来。 搬东西的时候，焦向文和武吉也在，武吉这半年和慕钰的接触变少了，不过私下还是有些同情慕钰的，这会儿看慕钰要走，他小声的说了声恭喜。 焦向文冷哼一声，“人家如今可攀上高枝了，武吉你要是实在羡慕的话，不如禀告师父一起过去吧？只是不知道人家慕钰还要不要你。” 武吉是杨怀安最信任的人，两人颇有些制衡的意思，焦向文看武吉很不顺眼。 他想拉下武吉，自己成为师父身边的第一人。 “焦向文，你！”武吉气得不清，又笨嘴拙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到底武吉也是多次对他释放出善意的人，慕钰开口道：“别的人怎么样不知道，但焦师兄你是不会受欢迎的。” 说完，他转而对武吉道：“多谢武师兄的恭贺，我会好好的。” 搬了位置，就有师兄过来给他介绍了一下以后他在太医院所需要做的事情，譬如清洗、炮制药材这些，有生药库在，别的太医名下的医士不一定需要做，但孙太医这边的不行，每个人都必须做，最好是做到闭着眼睛都能摸出这是什么药材，徒手一抓比用秤还准的手感等等。 太医院其他太医上的课，他们也需要去参加。 这些都会有人监督。 还有轮值这些，都会轮到，包括孙琦，只是孙琦那地位，多得是人抢着帮他轮值。 不存在百分百的公平，但对于慕钰来说，已经很好了，至少他孙震徒弟的名头，可以让他只做自己该做的那份，不会有人随便把活全都扔在他的头上，慕钰已经很满足了。 “慕钰，走了。”刚到下值时间，孙琦就喊人了。 “马上。”慕钰应道。 他收拾好自己桌面上的东西，将医书揣上，就匆匆的跑到了孙琦的身边，他们得出宫到孙家医馆，学习把脉等实践中会遇到的问题。 刚走到人跟前，慕钰就感到肩膀一种，他内心无奈，孙琦很喜欢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身体的重量也有部分会压在他身上。 但对其他人，孙琦则没那么想亲近。 他能感觉到，孙琦似乎很喜欢他，这可能因为他能跟上孙琦的思路，不用人反复提点相关。 孙琦不是不喜欢优秀的人，只是不喜欢比他自己更优秀的人，慕钰察觉到了这一点，在其中的分寸把握得极好。 到了孙氏医馆，孙琦让人上了茶喝了，一边考察慕钰最近学的医书，慕钰捧着茶杯，喝两口就叽叽咕咕的回答孙琦的问题，姿态比较懒散，孙琦也不讲究这些，若是换作是在孙震面前，慕钰是绝不敢的。 回答完了之后，孙琦点点头，“说的不错，看来我教你的你都记住了，走吧，也歇够了，今天带你去看看医馆存药材的地方。” 还在路上，孙琦就已经教了起来，“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678496|1424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产地的药材，药效是不一样的，咱们之前在太医院，那里面的药材都是专门采购的最好的药材，包括咱们医馆里的药材，也基本都是好的，但是普通的医馆没有渠道买不到这么好的药材，所以在用量上就需要多加考虑。” “不过这个咱们以后再讲，今天我先教你分辨同一种药材，怎么看出它的产地，炮制的手法如何，以及一些假药材的制作等等，免得你一个当大夫的，最后连药材都认不出来，被人给骗了。” 慕钰听得眼睛放光，这些其实他有听说过，比如假药材，据说能根本让人看不出区别来，但具体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也没人教过他怎么区分。 一想到自己又能学到新的东西，他就忍不住激动。 孙琦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少年乖巧听话的模样，心里成就感满满，什么小师弟，这明明是他的乖徒儿！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教，不是他的徒弟是什么。 祖父医术好，但他迟早会超越祖父，而他带的徒弟，也会超过祖父的所有徒弟！ 到了地方，孙琦就开始教慕钰，“你看这个，这几种药材你能知道它们都是产自哪里的吗？哪种药效最好？” 慕钰上前，看了一遍，“这个是南方那边产的？看着和太医院的差不多，但这个好像也和太医院的一样。” “嗯，孺子可教。”孙琦似模似样的点头，要不是他没留胡须，都想像祖父那样捋一捋了，“这个确实是那边的，但实际上，这一种虽出自不同的产地，但也同样药效很好，这几种，你都上手掂量一下，闻闻味，尝一下也可，看能不能分辨出这几种的区别。” 慕钰一一去做。 他知道，这些孙琦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做到了，再相似的药材，对方一闻气味，就能知道是哪里产的，并且说出那里的气候、土壤等的情况。 关于孙琦的事情，他到了医馆后有打听过，也不用刻意打听，孙琦在医馆是名人，又天赋出众，人家看孙琦对他好，不论是出于羡慕还是其他情绪，都没少在他面前说起过孙琦以往的事情。 这也是慕钰在孙琦面前能够把握住分寸的原因之一。 这会儿慕钰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医学天分，轻轻的嗅闻，他能感受到明显的区别，只是因为到底不知道每个地方的具体情况，所以有的不能明确的表述出来，他挑挑捡捡说了一部分。 孙琦听得满意，他的徒儿，就该如此聪慧！ “很好，不过还有一些地方你忽略了，”他开始给慕钰讲，并让人记住，“过段时间我随时会再考你这些，你要记住今天师、师兄教的，平时自己也来多闻闻，多感受。” 孙琦咳了一声，他刚才差点就自称师父了，辛亏中途改了口。 他可不敢明晃晃的和祖父抢徒弟。 慕钰应下，等孙琦都教完之后，他才跟在孙琦身边，喜笑颜开的跟人说着话，“师兄，你累不累，我新学了两招按摩的，要不我给你按按吧。” “师兄~” “师兄~” 22.第 22 章 成了孙震的徒弟后，慕钰以为自己顶多就是能学习更多，加速成为太医的脚步，等当上了太医，就可以去后宫了。 但没想到，他第一次进入后宫，是有人来叫自己。 嗯，这个人还是杨怀安。 杨怀安无视身边人敌视的眼光，一脸冷淡的站在慕钰的桌子旁，“仪嫔娘娘要见你。” 寻常时候，妃嫔很难直接召见外人 ，但太医不一样，太医本身就可以出入后宫，叫起来很方便。 慕钰一愣，但想想仪嫔应该不至于会因为他和杨怀安的矛盾，就想对他如何了，于是他起身点头，“好，走吧。” 两人一道往后宫去。 一路走，慕钰一边看着宫中的景色，同时心里也在琢磨着，这个时间段，按照剧情发展，仪嫔应该已经对女主下手了吧？ 他没看过剧，但看过一些视频解说和片段，大致了解些剧情。 仪嫔这人，出身一般，被其父卖给人牙子，辗转成了宫女，后来跟在当时不受宠的皇帝身边，皇帝幼时吃了不少苦，一直都是仪嫔在忠心耿耿的跟着，仪嫔聪慧伶俐，是皇帝黑暗中的一束光。后来皇帝登基，仪嫔就成了皇帝的妃嫔。 可成了妃嫔后的仪嫔，在后宫中颇有些泯然众矣。 从家世比，后宫不论是大将军之女，还是其他世家、武将、文官之女，都比她一个被酒鬼父亲卖了的宫女强，从皇帝心意上来比，皇帝确实对她不错，可皇帝并不是宠妾灭妻的人，相反，因着幼时常年看着母后因为父皇偏爱宠妃而以泪洗面，让皇帝对自己的正妻格外的敬重。 就算仪嫔和皇帝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仪嫔照样无法在皇后面前无礼。 更别说，从女子最重要的相貌相比，仪嫔同样没有什么优势，且她是照看皇帝的宫女，她的年龄比皇帝要大四岁。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女主姜灵薇进宫了。 姜灵薇长相和仪嫔有三分相似，却更年轻貌美，一入宫就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更是带着仪嫔因沉寂后宫而丢失的聪慧灵动。 整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很快，姜灵薇就得到了皇帝的盛宠，仪嫔也因此对姜灵薇暗藏杀意，几次对姜灵薇下死手，姜灵薇侥幸躲过，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杨怀安的帮助。 而后，杨怀安更是发现了暗中下手的人正是自己的堂姐仪嫔，姜灵薇和仪嫔也正式结下了死仇。 去年的时候，宫中进行了选秀，慕钰也看到太医院记录上，杨怀安去姜灵薇的霞飞殿看诊。 算算时间，仪嫔肯定早就下手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姜灵薇知不知道背后是仪嫔在动手。 脑子里乱想着，很快，到地方了。 仪嫔所住的宫殿乃是永福宫。 慕钰学过进宫的礼仪，进去之后，还没见到人，就已经开始行礼，“下官参加仪嫔娘娘。” 一道和善含笑的嗓音响起，慕钰被人扶起，“起来吧，都是自家亲戚，不用多礼。” 慕钰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温柔可亲的脸，此时，不知道因为年龄差，对方把他当孩子哄了，还是其他，他觉得仪嫔看他的眼神带着点慈祥。 总之，就是一个大姐姐的模样。 仪嫔确实是把慕钰当孩子看了，毕竟慕钰才十四岁，她有让人打听过慕钰的情况，知道孩子懂事又上进，就更喜欢了。 当然，长相也是加分项。 仪嫔让慕钰坐下，两人拉着家常，慕钰被问了家里的情况，在得知他娘亲体弱后，仪嫔当即就关切道：“你现在已经是孙太医的徒弟了，可有让你娘看过？” 慕钰摇摇头，“我成为院正徒弟的时日尚短，准备过些日子再看。”毕竟当人家弟子是他占便宜了，他也不好理直气壮什么都麻烦人家。 还有就是，他心里清楚，他娘和弟弟的身体普通的调养很难见效，他们家的银钱也支持不住，就算孙琦可能不收他银钱也不好，还不如等他系统开启成功，拿里面的丹药出来最好。 仪嫔也大致了解他的心情，此时倒没有大包大揽的说什么自己让皇帝下旨，让孙太医去给慕钰娘亲和弟弟看病，这么一弄的话，倒显得慕钰和孙太医生疏了，因此她只道：“身体的事只能慢慢调，总会好的，表姐也不懂太医院到底谁在这方面的医术最好，你要是需要的话，尽管和表姐提就是了。” 慕钰家和杨怀安的母亲以及仪嫔的母亲都是亲戚，总之叫声表姐也不算错，只是人家仪嫔客气归客气，慕钰没敢真这么叫。 他也并不想这么早站队。 仪嫔是个情商很高，很会说话的人，慕钰只觉得对方完全没有什么距离感，像是他提出什么对方都会包容，但他清楚，他们不过才见一面的远房亲戚，哪有人真会对人这么好。就算是杨怀安，除了对方有用之外，还有就是杨怀安之父当年照顾过仪嫔家里。 当然，慕钰也相信仪嫔是真心在拉拢他，毕竟等到大将军、大将军之女死后，仪嫔势力猛涨，她家的人都得到了封赏，说句夸张的，就连家里的狗都能有编制。 血缘在古代是一种天然的纽带，仪嫔缺人，拉拢他也正常，否管他实际用处大不大，只要有这个血缘关系在，别的势力也不可能会真的信任他，所以他也只能帮着这边做事。 但慕钰坚守着，或许是出于现代人的矫情，他能理解仪嫔在宫斗中下狠手，但他暂时接受不了自己成为中间的一环，这也是他之前总是想不好该站队哪一个的重要原因，那些动辄可都是人命。 又说了会儿话，仪嫔看着慕钰，有些歉疚的说道：“是表姐知道的晚了，这两天才知道了你的存在，也是怀安不对，都是自家亲戚，他该多帮着你些才是，怎么能看着外人欺负你……” 杨怀安在一旁冷着脸，他本身性子较温和，但架不住前半年和慕钰矛盾太多，慕钰这张嘴总是能把他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偏偏人家还能露出无辜的姿态，让他想训斥都找不到理由。 仪嫔看他这副样子却是变了眼色，严厉的斥道：“怀安！” “姐……”杨怀安不满，但对上仪嫔的视线，只能硬邦邦的开口，“是我的错，抱歉。” 仪嫔这才笑了起来，“这才对嘛。” 她对着慕钰道：“你一个小孩讨生活不容易，以后要是他再欺负你，你就来跟表姐说，表姐替你做主，宫中有什么事，你也可来告诉表姐，一般人不敢欺负你的，只是有些人平时咱们也得避着点……” 绕是慕钰不想站队，但这时候也听得认真，谁让人家仪嫔是真正的教他后宫生存呢！把宫中需要注意的事项，哪些妃嫔的性子怎么样，都事事妥帖的给慕钰讲清楚了。 就像是家中关爱小辈的温柔贴心大姐姐，实在让人沉迷。 说到一半，还冲慕钰亲切的笑笑，“我话太多了，钰儿可别嫌烦。” 慕钰忙道：“怎么会，是我该谢谢娘娘才是。” 仪嫔嗔道：“还叫娘娘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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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以后有机会的话，他就帮一帮仪嫔，至于站队，他若是能开启系统，那后宫多得是想找他的妃嫔，他想站队都不一定站得了。 就算系统不能开启，慕钰也自信，以他的天分和勤奋，日后必定在医术上有所成就。 这医书有点多，装了一大箱子，仪嫔干脆让永福宫里的两个小太监给他抬回太医院去。 寒暄一番，慕钰就先回去了，而杨怀安则没走。 看着慕钰离开，杨怀安的脸上终于绷不住了，“大姐这是什么意思？”杨大伯和杨父生的所有孩子中，仪嫔是最大的那个，小的时候杨怀安等孩子，都是叫仪嫔大姐。 仪嫔收回视线，没把杨怀安的怒气放在眼里，转身回走，漫不经心的说道：“慕钰是我们的亲戚，在这宫中，咱们势单力薄，多一个人不好吗？” 杨怀安气道：“他连个太医都不是，能帮到大姐什么？” “哦？”仪嫔看向他，眼神中带着警告，扯了扯嘴角，道：“那你这个太医，又帮了我什么？” 孙院正是皇帝的人，以往仪嫔的脉也是孙院正在看管的。 其实杨家的底蕴单薄，也培养不出什么人才来，这些亲戚本也帮不到仪嫔什么。 而杨怀安看着仪嫔眼中的警告，心中一凉，只觉得，仪嫔应该是知道了，知道他帮了姜灵薇，灵薇殿中的那些害人的东西，果然是仪嫔放进去的。 50-60 第51章 第51章今日的孙家医馆病人…… 今日的孙家医馆病人不多，慕钰在这里待了没多久，就收拾收拾先行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少年嘻嘻哈哈的朝着这边走来，眼睛看了一眼，慕钰也没注意，径直回家去了。 他没看到，在他身后，那群少年看了过来，杨成问道：“那是谁？” “还能是谁，住在你家附近，又长成那个样子，当然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慕太医了。”有人回答着。 话音一落下，一群人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笑话一般，俱都大笑起来。 很显然，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大家都懂的事情。 只有杨成没笑，他的脸色还变得不高兴起来。 人群中有的少年对视一眼，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笑容，对着杨成说道：“说来，慕太医好像还有个弟弟吧，听说还是个有名的神童呢，年纪比杨成你都还要小上两岁。” “听说这慕太医好像也是仪妃娘娘一手提拔上去的t呢。” “他家这宅子看起来也不错。” “……” 一堆人嘀嘀咕咕的。 说来，杨成确实知道慕钰，也知道慕钰的神童弟弟慕照，慕钰是仪妃身边的人，和他们杨家有亲戚关系，他们家没少说起过慕钰。 毫无疑问，在杨家人心中，慕钰就是靠着这份亲戚关系才攀上皇帝的。 但他们对慕家人并不喜欢，不知道打哪来的远房亲戚，沾了他们杨家的光，在他们上了京城之后，竟然没有主动来拜访他们，实在是没点规矩。 还有慕钰那个男宠的谣言…… 这就足够让杨家人对慕家看不顺眼了。 若是说先前对男宠之言有怀疑，但见过慕钰之后，所有人都不会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少年体态略有消瘦，又着实长了一副好相貌。 若不是慕钰跟皇上有一腿，皇上怎么会给慕钰这么好这么大的宅子！ 就连仪妃的亲堂弟，杨怀安之前到京城来，皇上都没有赏赐宅子呢，凭什么给一个外八路的亲戚啊。 别说是杨怀安了，就算是这次杨家人上京，杨父的另外两个女儿家，仪妃的亲姐姐、亲妹妹，皇上也没有给她们赐宅子，那两家的宅子是仪妃给置办的。 杨父只生了三个女儿，仪妃是老二，老大和老三也早就已经嫁人成家，这次是仪妃请人上京，那两家人觉得仪妃威风，有利可图，全家一商量，咬咬牙也厚着脸皮跟着到了京城谋前程。 皇帝给杨父赏赐了一个大宅子，但杨父没让自己两个已经出嫁的女儿女婿一家住在一起，毕竟女婿的爹娘嫂子弟妹等也都跟着，他总不能把人家一大家子都养着吧，那成什么样子，大宅子是杨父和杨大伯一家子在住。 其中杨大伯的儿子儿媳和孙子等也都住在一起。 杨成便是杨大伯大儿子杨怀志的儿子，杨怀安是杨大伯的二儿子。 杨成平时在家的时候，没少听爹娘嘀咕，皇上宁愿给一个远房亲戚赐宅子，也不给他们这仪妃的亲大伯赐宅子。 虽然他们现在跟着杨父住的不错，但一家子都得捧着杨父，往年两兄弟之间，一直都是杨大伯高上一头，受人称赞，现在他倒反过来要去讨好弟弟了。 尤其是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回回低人一等，杨大伯可别提有多别扭了。 但真要是让他走人，他也不愿意。 不过这也不耽误他不满慕家一个外来的亲戚得了那么多的好处。 杨成听得多了，对慕钰也很是看不起，但他到底还小，如今也才十一岁，所以这些话听过也就罢了，但最让他对慕家不满的是，他家总是会提起慕照这个神童。 杨大伯从小就把杨成送进了学堂，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这次来了京城后，皇上把他们这些年龄小的孩子，安排进了国子监读书，那可是国子监，里面都是些大儒、进士在教书，杨大伯觉得，只要杨成好好学，成绩肯定能飞速提升。 因此，他就没少拿附近慕家比杨成小点的慕照来给杨成当对照组。 动不动就是慕照如何如何，他又如何如何，人家慕照还是在普通学堂里读书，他若是比不上一个男宠的弟弟就太丢脸了等等。 因着杨成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杨大伯有时也会说些狠话贬低他，抬高慕照。 “对了，杨成。”有人开口道：“你之前说你爹好像就是一直拿这个慕照和你对比是吧？” 这些人和杨成也差不多，都是些不学无术，整日招猫逗狗的人。 但他们和杨成在一起，并非是他们巴结着杨成，而是杨成自己想要跟他们一起玩，还总是出手大方，有这么一个冤大头在，他们便也接纳了对方。 说是接纳，实际上，没人真看得上杨成。 杨家人在京城就如同一个根基不稳的暴发户，他们这群人家中多少都有点地位，看不上也是正常。 偏偏杨成又是个不聪明的，这不，这些人现下就是在故意戏弄他。 “我好像听谁说过，人家慕照也想转到国子监来，那到时候杨成你岂不是能和他一起上课了。”那人一脸同情的啧啧着。 “国子监的考试可不少，那慕照是神童，肯定能名列甲榜，杨成你该不会被你爹把腿给打断吧？”甲榜是国子监每次考试之后的排名，每个学子考得如何，在上面都有显示，整个榜单分为甲乙丙丁，甲榜就是最好的。 而杨成，他一直都是吊车尾。 “上课这都是小事，你们刚才不是没看到人家慕太医那张脸，你们说皇上是更喜欢慕太医这个男宠，还是喜欢仪妃啊。” “这慕太医可真是，当初仪妃提拔他，他竟然当了男宠，以色侍人……” 一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把杨成说的头晕脑胀。 等说的差不多了，其中一个看着比较领头的人开口道：“好了，我家该吃饭了，咱们都快些回去吧，杨成你家也到了，你回去。” 杨成家离慕家不远，在他们说话间就已经到了门口。 杨成闷闷的应下，独自往府里走去。 看他走了，剩下的人互相对视着，竭力隐藏着自己的笑意，一群人继续往前走，“杨成那蠢货该不会真的去找慕家的麻烦吧？” “真要是那样，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想想那个场景，自己人窝里斗，听着就好笑。 反正不论是谁出事，他们看戏都很有意思。 另一边，杨成回到家中越想越气，他是杨怀志唯一的儿子，从小就受宠，前些年皇帝登基，仪妃还是仪嫔，但那个消息传过去，杨父的日子就瞬间起来了，两家的来往更多。 他爹杨怀志经常牵着他的手，让他在杨父面前说些好听话，以后要孝顺杨父等等。 杨父本就只生了三个女儿，一直渴望儿子，杨成的存在瞬间就填补了这个空缺，倒不是说杨父把人当自己亲儿子了。 而是杨父没有儿子，以后缺给自己摔盆戴孝、上香火的后人。 至于女儿，女儿又不是儿子，能有什么用。 杨怀志对他那么好，杨成也讨他欢心，杨大伯更是说把两个儿子当他的亲儿子就是，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杨父觉得有道理。 因此，杨成这个第三代的独孙便被养的更加张扬跋扈了。 他把杨家以及仪妃的所有东西，都视作是他的东西，今天听了一堆，只觉得当初慕钰以亲戚的身份攀上皇上，就是抢了他的东西，，简直不可饶恕。 那慕钰那么好看，万一皇上喜欢他不喜欢仪妃了，那他们家岂不是就要回老家去了？他才不要。 等第二天到了国子监，又有不同的人跟杨成打招呼。 别说，虽然不少人看不上杨成，但稍微捧一捧他，就能让他出手，还是有很多人愿意靠近他的，再说仪妃现在如日中天，当然有不少人愿意奉承着杨成，万一哪天就用得着人家呢。 而杨成在这一夜，也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慕钰年龄比他大，他有些害怕，不敢直接去对付人家，但欺负另外一个小孩，他就没有丝毫犹豫了。 那慕照不就是有个神童的称号嘛，他倒是要看看，这神童断了手，没法写字了，还怎么去考科举、当大官。 这样他爹以后也就再也不能拿慕照来和他对比了。 很快，他就集结了几个平时巴结他的人，之前那几个他交好的人，他也有邀请对方，和他一起去给那慕照一个教训。 但那些人纷纷找理由拒绝了。 等杨成一走，那些人就在背后疯狂蛐蛐，“那杨成还真是大傻子，他竟然要去打断慕照的手。” 事实上，哪怕慕钰有男宠的流言，但有的人不信，有的则是认为，就算是男宠，对方也肯定是和仪妃一起姐弟联合，说不定仪妃还是主动劝说对方的那个。 两人是利益共同体。 慕钰一个大男人，又没法生孩子，和仪妃并没有太大冲突。 有点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是想抬举起杨家，给仪妃增加势力，可杨家这些人，全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没看到一个有出息。 那杨怀安倒是还不错，但就是当个太医能有什么用，这世上离了一个太医还不能转了？ 反倒是慕照，小小年纪就有神童之称，一看就是科举的好苗子，日后定能出入朝堂，这样的人t和仪妃联合，互为后盾还差不多。 而现在，杨成那个傻子要去把仪妃亲戚中唯一有出息的人手给打断。 简直是乐死人了好不好。 一群人笑疯了，纷纷决定到时候悄悄过去围观一下现场。 第52章 第52章杨成带着人守在了一…… 杨成带着人守在了一处僻静的巷口。 这里是慕照回家通常要走的路。 杨家和慕家的府邸都在一条街上，两人每次放学的时间也差不多，所以杨成撞见过慕照不少次，只是双方互相都没有打过招呼。 慕照走过街角，看着前方堵着的一群人，那领头人慕照也认识，或者说，杨家的所有人他基本都认识，毕竟他们家和杨家的关系有点微妙，慕照偶尔会注意到他们，顺便就将每个人给记住了。 现在这个面带恶意看着自己的人，正是杨家的孙子杨成。 他心下微顿，停下了脚步，杨成的眼神一直盯着他，很明显，这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慕照却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生成了过节。 杨成哼笑一生，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下巴一抬，“慕照是吧？走，咱们去那边说说话。” 他指得是不远处一条更隐蔽、没人的巷道。 这里到底是在大路上，平时这条街上的不少人都会从这里路过，而他们这一片住的官员等人不少，杨成并不敢让大人们看到他们一行人将一个孩子给拦住。 尤其慕照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平时最是讨那些大人的喜欢。 慕照静静的看着杨成，并不挪动。 他又不是没脑子，这群人摆明了是要找他的麻烦，跟着人过去，只会将情况弄得更加严重。 不论是杨成等人打了他，还是他把这伙人给打了，两家人的矛盾都会变得不可调和，还不如直接就不要到那一步。 眼下自家大哥应该已经下值去了孙家医馆给人诊脉，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只要等到大哥，或者是随便这条街上的哪家人路过，当下的困境就都能解了。他知道，不管杨家是不是看他们家不喜，总归杨成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欺负他，肯定不是杨家大人的主意。 让大哥明日跟仪妃问一声，应该也就没事了。 到时候自有杨家大人来约束杨成。 看他不听，杨成更恼怒了，“你们家靠着我们杨家才爬上去的狗，现在就不听主人的话了？” 在他看来，慕家这种就该是杨家的下人、走狗。 慕照就应该乖乖听话。 就像是来他们家巴结他们的那些人一样，面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对着他们不停地讨好。 所以慕照的冷淡只会让杨成看着更加不顺眼，想要打碎他的骨头，让人跪下来摇尾乞怜才好。 慕照眼神微沉，但并不与杨成争辩这些，他早就知道，跟这些蠢东西说这些没有用，哪怕说赢了，对方也只会恼羞成怒，然后破罐子破摔，强行将罪名按在别人头上，并不会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告诉你，”杨成叫嚣着，“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若不然，你应该也不想你娘、你哥哥出事吧？” 听到娘和大哥的时候，慕照心头一跳，他冷静的说道：“可是仪妃娘娘很喜欢我大哥，皇上也喜欢他，你家里人不可能任由你胡来，仪妃娘娘也不会听你的。” 杨成冷笑了一声，“仪妃娘娘再是喜欢，自家人难道还比不过你哥一个外人？” “听说你娘最近开了个铺子是吧？这巴结我家的人可多了，你说，要是大家知道我们家不喜欢你们，会不会有人想帮忙做些什么？就算是仪妃娘娘，等你哥废了之后，难不成她还能废了我帮你大哥报仇？别做梦了。” 慕照顿时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为他很清楚，事情就是杨成所说的那样，等他们真的出问题了，仪妃真的会拿她自家人如何吗？ 像是杨成这种纨绔，他见得多了，这种蠢人有时候的杀伤力并不小。 而且他们的观点一旦形成，轻易很难更改，哪怕告诉了对方家里长辈也一样。 更何况，杨成能杨成这种性子，家中长辈是什么态度，其实也能从中窥见一二。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虽然平时大哥总是说仪妃和皇上好，但他能敏锐的察觉到，在两者之间，大哥似乎更亲近皇上一些，这让他有些不解，明明他们家和仪妃是亲戚，他们和皇上是以仪妃作为纽带，大哥怎么会对仪妃总有一种距离感呢？ 慕照只能觉得，应当是仪妃对大哥没有那般纯粹，否则的话，大哥该会很喜欢很在意对方才是。 慕照往后方看了一眼，大哥还没有回来，周遭也没有其他人经过，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那么想要离开了，他不想真的把杨成逼急了，于是道：“好，我跟你们过去。” 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慕照想，要不他待会儿服个软，说些好听的话，在学堂的时候，他没少见识过这样的场景，或许这些也不难。 但没等他想好要怎么说，到了巷道之后，慕照发现，这些人竟然一人手中拿了一根棍子，此刻全都笑意满满的看着他，像是在看困在笼中的猎物，慕照心中一凉，杨成拿着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手心，满意的说道：“早就看你们兄弟那副清高样不满了，当狗竟然没有一点狗的样子。” “你不是自持自己是神童，谁都不爱搭理吗？今天本少爷就打断你的手，看你还能傲气什么。” 慕照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圈杨成身边的人，还发现巷道口有人在往偷偷往这边张望着，那些人衣着华贵，也都是十多岁的样子，绝非是普通发现有冲突就来看热闹的围观者，他意有所指的说道：“杨少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信了谁的蛊惑，可打断了我的手，对你并没有好处。” “我虽是姓慕，但我们两家是亲戚，慕家同样受仪妃娘娘庇护，我只有学到最好，才能尽我所能回报仪妃娘娘，回报……杨家更多，我越好，你们得到的利益才会越多。” “相反，你若是打断了我的手，才是中了那些人的计，自断胳膊，让外人看笑话。” “呸！”杨成受不了都这种时候了，这人还能面无表情的分析对错，他不觉得有人挑拨他，反而抓住了另外的重点，“你的意思是，离了你我们杨家就完了是吧？” 慕照：……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那话明明就是在分析利弊，并且向杨成服软吧，只是担心说的太绕杨成听不懂，才说的更直白了一些。 “笑话！”杨成跳起来，“我们杨家早就被皇上亲封了爵位，以后，杨家的爵位由我继承，我爹更是被皇上封为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掌管京中治安，我杨家需要靠你一个破落户？” “上，给本少爷把他的两只手都给打断！” 一群人都冲了上来，慕照自然不可能任由这些人打他，只是他一开始赤手空拳，这些人一起上，他难免吃了些亏，等从人手中抢过了一根棍子之后，局势就开始反转了。 说来也是奇怪，慕照觉得可能是大哥给他拿的补身体的药丸子吃多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好，现在已经和正常人无异，并且他的力气竟然也变得越来越大。 大哥之前还教过他一些自保的招式，一开始没经历过，有些手忙脚乱的慌张，但慢慢就渐入佳境了。 慕照一开始没想伤人，他不想给大哥惹麻烦，在他心中，大哥只是因为足够好，得了皇上的喜欢，但若是他闯祸太多，定是会让皇上对大哥心生不满。 家里好不容易变好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由让一家人重新掉了下去。 杨成对这些一无所知，他看不断有人在朝这边看，仿佛万众瞩目一般，心中更是兴奋了，他大声嚷嚷着，“你们慕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大哥，接着仪妃娘娘才有了现在的风光，他竟然敢背叛娘娘去当男宠。” “我大哥没有！”慕照的眼睛红了，他不能接受有人这样侮辱自己的大哥。 他的大哥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明明只是因为大哥长得好看而已，这些肮脏的人见不得别人好，就使劲给人泼脏水。 他手上的力气有些控制不住。 杨成见巷口的人都听得精精有味的样子，越发得意了，“没有的话，皇上为什么会赏赐你们那座大宅子？” 慕照道：“那是我大哥帮皇t上办事的奖励。”有些事情，大哥没有在家里直说，但慕照也能察觉到。 比如先前大哥离开京城许久才回来，给他们带的东西，很多是平州那边的特产，慕照有在书中看到过，很显然，大哥那次应该是去了平州，平州给人的第一反应，毫无疑问，那是大将军的军队大本营。 之后大将军之死，军队掌握在皇上手中，又给大哥赐下了那么大的房子，可想而知，大哥那次过去所立下的功劳不小。 但这种事情，是不能直接在外面乱说的，所以在杨成问慕钰是办了什么事的时候，慕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不出来了吧？”杨成更是得意，嘴上越发不干不净。 巴结杨成来自愿充当打手的一干学子都麻了，这时候的他们很想张嘴让杨成别逼逼了，这慕照的力气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大，杨成越是说，对方下手就越重，他们快要挡不住了。 杨成还在说。 看慕照这么在意自己的哥哥，他便带着慕钰一个劲的瞎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往人身上安。 他来了京城之后的见识可不少，他的同伴们甚至带他去青楼混过几回，他年龄小，没有到那种地步，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惨叫声不断响起，去围攻慕照的人倒了一大片，捂着身上呼痛不已。 杨成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第53章 第53章“你、你别过来。”…… “你、你别过来。”杨成不断的往后退，一个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他连滚带爬的想要跑走，嘴里喃喃着，“疯了，这人疯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害怕，杨成半天都没有爬起来，他只能身体往后缩着，朝着周围的人喊，“救命，谁来救我，啊！” 但没人上前。 一声刺耳的惨叫响起，杨成抱着自己的一只腿满地打滚，身上、额头上都是疼出来的冷汗。 围观的人也没想到，最后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 见慕照的眼神看过去，一群人心中发毛，赶紧离开，他们可没忘了之前慕照曾说过，是有人在暗中挑拨，他们当时确实是耍杨成，看杨家内讧的热闹，但可真没想过要让杨成把人家的手打断啊。 这都是杨成自己发挥的。 而慕照没有追过去，他看着地上痛哭的杨成，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棍子，心已然缩在了一起，他好像……闯祸了。 杨成的腿被他打断了。 先前他只是太生气，这人竟然敢那般侮辱哥哥，等他回过神来，就已经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慕照手中的棍子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他看了一眼周围，踉跄着快速往家跑去。 这里本就距离家中不远，慕照很快就冲回了家中，他往娘亲所住的院子跑去，这会儿他娘应该在，徐琬一看小儿子这般狼狈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赶紧大步上前将人给扶住，“阿照，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慕芷也正好过来，看到弟弟的模样一惊。 慕照快速的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娘，阿姐，我将杨成的腿给打断了，那地方离杨家也不远，杨家应该很快就会找过来了。” 徐琬和慕芷心脏都砰砰跳着。 她们当然也知道杨家的住处，知道现在情况有多紧急。 慕芷当机立断的说道：“娘，你赶紧把弟弟先藏起来，不要让杨家的人看到了，我马上去找大哥回来。” 说完，也不等母子二人反应，慕芷已经快速冲出去了。 家里几人的日程都相当简单，想要找人也知道差不多该往哪里找。 徐琬拉着慕照，“咱们从后门走，先出去，别留在家里。”不论这件事最后怎么解决，现在小儿子不能留在家中，否则暴怒的杨家人很可能会想要将儿子的腿也打断。 哪怕明明这件事是杨成不对，是杨成找人想要打断慕照的双手，只是被慕照给反击了过来。 但杨家人会管这些吗？ 不会。 徐琬头一次觉得，家中多买些下人有时候也有用，若是他们府中人多的话，这会儿便能让那些家丁挡住杨家人。 可现在想这些也来不及了，反倒是杨家那边，杨成之父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手下掌管着不少人，杨家的那些下人更是不少。 而他们家，孤儿寡母，势单力薄。 母子俩刚到了后门处，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徐琬凑近一听，“是杨家下人，动作可真快。” 她赶紧又拉着儿子往回找地方藏起来。 现如今，只能祈祷大儿子能尽快回来了。 另一边，杨成出事后，围观的人中倒是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去给杨家报了信。 几乎是慕照前脚刚离开，后脚杨家人便找了过去。 看到儿子被人打断了腿，杨怀志心中深恨不已，其妻子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其他杨家人都反应不一，一行人赶紧将杨成给抬了回去，索性杨怀安也在，能帮杨成先处理一下，只是他本身也不擅长这个，处理完之后，就赶紧进宫去找其他擅长的太医来。 小成的年纪还这么小，要是真的腿坏了，以后可怎么办？ 杨怀志已经知道了，自己儿子的腿是被慕照给打断了的，当然，自己儿子先想打断人家一双胳膊的事情，他也知道。 但问题是他儿子也没把慕照的胳膊给打断啊。 慕家不对杨家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下手如此之狠，简直是岂有此理。 杨怀志到了京城这几个月，整个人早已不再是当初小镇上籍籍无名之人了，他的堂妹是当今仪妃，他自己先是在宫中当御前侍卫，后来被调到了五城兵马司，如今已经是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了。 升官如此迅速，周遭全都是敬畏他捧着他的人。 杨怀志本身就是个有些小聪明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快速成长起来了，就比如说，他的官威就已经培养起来了，见自己儿子成了这般，他扭头就将大门后当做插销的大木棍拿上，气势汹汹的朝着慕家而去。 他没去叫自己的那些手下，慕家的人他知道，一个寡母带着三个儿子。 最大的慕钰也才十四岁。 杨怀志自持自己是身强力壮的壮年男人，哪里还需要其他的人帮忙，“老子这就去将那慕家的小兔崽子手脚都给打断，给成儿报仇。” 杨大伯脸色沉沉，没有阻拦自家儿子的意思。 在他看来，就算是要了慕照的命给自己孙儿赔罪也是不够，现在只是给对方一个教训，之后的事情还没完。 不知道是想去帮忙还是怎么的，杨怀志身后跟了一串的人。 等慕钰赶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杨怀志举着一条大长棍面目狰狞的要朝弟弟的腿打下去，徐琬护在了儿子身前，慕芷惊慌的喊着，“娘。” 慕钰眼疾手快，提起院子里的椅子就朝着杨怀志身上砸了过去。 破空声响起。 慕钰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自己回来的及时。 他跑了过去，一把拉过徐琬还有弟弟，“娘，阿照，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这个人还打你们哪了？” “钰儿。”徐琬见到大儿子回来，心中安定了许多。 不是她不够坚强，而是这个家中，能和官、皇帝等上位者拉上关系的，就只有慕钰一人了。 如今阿照做下的这事，轻易解决不了。 见大儿子和女儿都担心的看着他们，徐琬才勉强的解释道：“没有，我们都没有受伤，只是你弟弟他……” 慕照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妹妹讲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会儿见娘亲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他冷哼一声，眼神冷冽的看向杨怀志等人，“是杨成心怀不轨，嫉妒成性，找了一群人想打断阿照的手，我还没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倒是好意思先找上门来了。” 杨家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否则在剧情当中，仪妃身死，皇帝就算查到了杨怀安头上，也不至于直接给杨家来了一个诛九族。 这到底还是仪妃的娘家呢。 所以当初在徐琬提议要不要去拜访杨家的时候，慕钰拒绝了，并让娘亲他们不用管杨家。 他并不是靠仪妃发家，只是跟皇帝的那些事不好说，用不着让娘亲和弟弟妹妹误会，跑到别人家中去低三下四的奉承他人。 杨夫人指着慕钰，气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我家阿成只是说说而已，你家弟弟不是都好好的，反倒是阿成被他打断了胳膊，你靠着仪妃娘娘，竟还敢这般嚣张的跟我们杨家说话，你们还要脸t吗？” 慕钰冷声道：“我是不是靠着仪妃娘娘，不如你亲自去问问。” 杨怀志没忍住痛得呻吟了一声，他先前被慕钰扔过来的椅子砸到了脑袋，在地上躺的半天都回不过来神，脑门上也流了血，现下才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 听到他的声音，杨家人这才反应过来杨怀志这情况得赶紧去看太医才行。 众人赶紧搀扶着杨怀志回府去。 杨大伯走在了最后，今天他唯一的孙子先是断了腿，儿子又被砸伤了脑袋，他看着慕钰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想要剜了他，“你们等着。” “哦。”慕钰面无表情的说道。 吓唬谁呢。 等杨家人走了，慕照站在大哥面前，眼睛发红，惴惴不安的说道：“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 要是他没有打伤杨成，两家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如今他们算是结下死仇了，宫中的仪妃还不知道会对大哥如何，那是皇上的妃嫔，人家吹吹枕边风，肯定很厉害。 他当时只是太生气了，一不留神，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气。 “没事。”慕钰笑着搓了搓弟弟的小脸蛋，直被人搓的脸蛋都变形了，慕照艰难出声，“大、大哥。” 慕钰这才罢手，开口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不小心而已，坏不到你身上，皇上不会说什么的。” 徐琬担忧的问，“那仪妃娘娘怎么办？”仪妃在皇上心中的重要性，那是想也想得到的。 阿照伤了杨家人，仪妃会如何反应？ “仪妃那边也没什么问题。”慕钰本来想说，仪妃没那么在乎杨家人，但他想了想，说这些娘他们也不一定会信，更何况，他也发现了，家里人总是很在意仪妃。 大家都认为慕钰能有现在的地位，多多少少肯定和仪妃有关。 所以他们会害怕仪妃怪罪。 以前慕钰没有解释太多，一来是跟皇帝的事情不好说，加上外界都认为他是仪妃的人，也确实因为这个，大家对慕家都要敬重一点。 但现下，慕钰觉得还是该给家人透露一点风声，给他们一点底气，否则一直这样下去心中也不安稳。 “娘，我跟仪妃并不是大家想象中那种依附的关系。”他说道：“我们只是正好是亲戚，实际上，儿子是在给皇上办事。” 他压低了声音，“先前大将军倒台，还有他手中的兵权收拢，儿子在里面出了不少的力，这才是皇上真正信重儿子的原因，只是这些事情不太好直接说出去，毕竟要是太后知道了，肯定会找儿子的麻烦。” 本来慕钰没想把这些事说出来，只是现在觉得不透露一些也不行，好在他娘和弟弟妹妹都是从逃荒中历练过来的，性子相当靠得住。 跟他们说了，他们会知道轻重，不会跟其他人乱说。 “还有些其他的，总之，皇上现在挺看重我的，阿照的事情你们都不用怕，皇上不会怪罪的。” 有了慕钰的透底，徐琬三个心中的石头终于能落地了，若是这般的话，看在钰儿的面上，阿照别的不说，性命之危肯定是没有的。 而且皇上是个好人，这件事本来就是杨成的错，怎么能怪到阿照身上来呢。 至于慕钰说的那些关于大将军的事，徐琬他们倒也没有怀疑大哥是不是有这样的本身，当年逃荒的时候，大哥就省下自己的口粮，只吃一点点，将东西不动声色的留给怀孕的徐琬，自己饿得险些没了性命，到了京城，也努力干苦活，想撑起这个家，让娘亲、妹妹不再那样辛苦。 这般懂事又坚强的孩子，当初在宫中还不知道暗地里吃了多少苦呢。 她们都知道慕钰和杨怀安杨太医的关系不好，钰儿的性子那么好，肯定是杨怀安在背地里欺负了钰儿。 经历了这么多黑暗，能够成长起来，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只是，徐琬将眼中泛酸的泪意眨了回去，她只是有些心疼儿子了。 第54章 第54章将家人安抚好，慕钰…… 将家人安抚好，慕钰便决定进宫一趟。 告状。 那杨家竟然敢这般欺负自己弟弟，他如何能就随意放过了，而且早早去宫中，有个结果，娘和弟弟妹妹也才能完全放心下来。 慕钰本就是太医，出行宫中倒是方便。 一到养心殿，皇帝听到王喜的禀报，本来还诧异慕钰不是才离开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刚抬起头要问，就见之前还笑容满满的少年，这会儿一双眼睛里已经含了一包泪，皇帝给惊得站了起来。 他大步走了过去，“怎么了这是？你娘又骂你了？你又离家出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太深刻，哪怕后来慕钰没哭了，也给皇帝留下了一个哭包的印象。 当下看到慕钰在哭，皇帝第一反应不是有谁欺负慕钰了，而是慕钰被他娘揍了，离家出走。 想想从第一次见面时离家出走无处可归，到现在来找自己，皇帝隐隐还有些小兴奋。 慕钰被皇帝这话给整得情绪都差点不连贯了，他嘴角微微一抽，快速调整好心情，继续自己的套路，“皇上，你可要为臣做主啊！” 啊？皇帝见状，也知道自己的猜测错得离谱了，他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大将军死了，竟然当真还有人敢欺负小孩。 难道是太后？ “杨家人实在太过嚣张跋扈，他们认定臣之一家该是他们的走狗，要对他们卑躬屈膝、俯首称臣，见臣没有，便心生不满，那杨家的孙子，竟是带着一群人，拿着棍子将臣的弟弟堵在一个巷子里，要打断臣弟弟的双手。” 皇帝先是愤怒有人敢这么说慕钰，听到后面又是心中一紧，“那慕照他？”他可是知道，慕钰对自己的家人有多看重。 而且慕照这孩子也是个优秀的，远近闻名的小神童，这人竟然要打断人家的手。 实在是太过狠毒。 慕钰含着泪摇头，“臣弟弟身上受了不少伤，侥幸从众人的棍棒下逃脱，幸好手没有出事，只是……” 皇帝身体前倾，追问道：“只是什么？” 慕钰道：“只是因着那杨成对臣多加辱骂，言语污秽，臣弟弟一时冲动，不小心对杨成进行了反击，然后不小心把杨成的腿给打断了。” “啊？”皇帝懵逼。 他默了默，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确认道：“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弟弟似乎是生来体弱，从小一阵风就能让他高热不退。” 慕钰点头，“是。” 皇帝：…… 这兄弟俩看不出来啊，全都这么武力充沛。 不过知道慕照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皇帝也就放心下来了，至于杨成，那是谁？ 皇帝笑道：“你这弟弟力气还挺大的。” 慕钰解释道：“许是因为臣经常从师父那拿一些药丸子给他，现在阿照身体比以往好多了，力气也大了些，而且杨成当时骂臣的话太脏了！所以臣的弟弟可能心中愤怒，一不小心就力气更大了点。” 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可以爆发出身体更大的潜力。 皇帝听着面前少年暗戳戳加重的那几个词，心中好笑，行了行了，朕知道杨成骂你了，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往少年都不在意这些的，现在不断强调是为了什么，皇帝当然明白。 不过他本就偏心慕钰，当然不在意对方的这点小心机。 只会觉得慕钰的这个行为很有趣很可爱。 “朕会处置他们的。”皇帝许诺道。 慕钰抓着皇帝的衣袖，“皇上，臣还没说完呢，臣的弟弟回去之后，那杨成的父亲，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杨怀志，他直接拿着特别大的板子闯进了我家里，当时直接冲着我娘和弟弟打下去了，要不是我回去的及时，当时、当时还不知道我娘和弟弟会如何。” 如果说前面慕钰还有装的成分，但说到最后的时候，慕钰是真的有些哽咽了。 他无法想象，若是娘和弟弟出事了，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越想越是后怕，慕钰哇的哭了起来。 皇帝沉默着安抚着，慕钰一边哭得不能自已，一边还继续告状，“幸、幸好当时他们家自己人来的，杨、杨怀志没带、兵马司的人，否则、否则就算是臣回去了，阿照也肯定会被他们带走。” 皇帝拍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的，朕不会让那些人再欺负你的。”以前他谁都护不住，现在总不至于还是这样。 皇帝心中由衷的愤怒，他讨厌这种护不好身t边人的感觉。 “以后，锦衣卫那边就全都交给你吧。” 这本来就是皇帝早就想好了的，只是他总觉得不着急，孩子还小，慕钰在自己身边慢慢再成长两年也好，现下看来，还是早早给了的好。 至少以后再没人敢直接带人闯进慕钰家中，非要带走什么人。 杨家那边。 杨家也知道了慕钰进宫的消息，他们当然也想告御状，但杨怀志被慕钰那一凳子砸的脑子现在还昏昏沉沉，恶心想吐，根本没法起身。 没办法，大家就让杨怀安进去跟仪妃说说这事。 他们自觉只要有仪妃在，慕家根本不值一提。 永福宫，仪妃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眉头拧起，“你说什么？杨成带人想去打断慕照的胳膊？” 杨怀安见仪妃生气，忙道：“小成也只是小孩子脾气，说说而已，可慕照是真的将他的腿给打断了，当时小成求饶也不管用，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成以往的样子。” 杨怀安是真觉得慕照下手太狠了。 仪妃摇摇头，“钰儿的性子好，他的弟弟也相当听话懂事，若不是逼急了，他不至于此。”她知道慕钰的弟弟，也知道慕家的三个孩子有多懂事。 这样家庭长出来的孩子，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估计杨怀安对自己说的有所保留，应当还有其他事情在中间，只是不知道是杨怀安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杨怀安有些诧异仪妃的态度，但仔细想想，自己还是仪妃的亲堂弟呢，一直以来，对方对慕钰似乎也比他更好，他有些生硬的道：“可是小成的腿断了，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仪妃一时也没有说话。 她不是在想犹豫要不要对慕钰出手，实际上，整个杨家，她唯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娘，姐妹稍次一点，其他人也就一般了，她会拉拔家人，一方面是为了提高她自己的势力，另一方面是想给皇上更多可信任可用的人。 利益相连，不管杨家人能力如何，至少他们是绝不可能被太后等人收买。 但这两点，杨家拍马都赶不上一个慕钰，更别说慕钰还有个弟弟慕照，看着也是个好苗子。 她是在犹豫到底怎么处理杨家人，事情是杨成先起了恶念，去赔礼道歉肯定是需要的，但之后呢，光是这样，慕钰能接受吗？ 她不想慕钰和她起了隔阂，她很喜欢慕钰，皇上也非常看重慕钰，不管是从自身利益，还是从感情上来看，她都不打算和慕钰分开，但杨家也是她的家人，两个人如今一个伤了脑袋，一个断了腿，再惩处似乎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这时，青蝉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杨怀安，想想也没有避开，“娘娘，皇上那边下旨，撤了杨大公子的副指挥使，并且锦衣卫那边让小慕太医全部接手。” 杨大公子，当然就是说的杨怀志了。 杨怀安惊讶不已，“难道皇上便只信慕钰的一面之词，也不问问咱们吗？”不论到底谁对谁错，总要两边的人都问过才好判断啊。 仪妃看了杨怀安一眼，倒也不意外皇上的决定。 她知道慕钰帮了皇上多少。 她问道：“钰儿还在皇上那边吗？” 青蝉点点头，“还没看到小慕太医出宫。”那应该就是还在了。 仪妃起身，对着杨怀安说道：“行了，这些事本宫已经都知道了，你先回家去吧。”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对了。” 她转过身来，继续道：“回去之后跟他们说，该赔礼道歉就赔礼道歉。” 杨怀安不由得震惊喊了一声，“大姐。” 仪妃眼神凌厉，“这件事到底是对是错，咱们大家心里都有数，惹到别人就算了，慕钰并不是咱们家可以无缘无故得罪的人。” 光是对方算计了大将军，帮着皇上收拢了林副将等人，就已经足够仪妃对人敬着了。 皇帝在仪妃的心中很重要，慕钰帮了皇帝这样大的忙，她早就对慕钰好感爆棚了。 当然，人家或许也不需要她的这些好感，皇上自会好好护着慕钰。 对自己这些家人的性子，仪妃以前不算了解，但在京中这段时间，她也不是完全不闻不问，该打听的都打听过，所以仪妃基本可以确定，事情出在杨家，而非是慕照。 “还有，外面有不少人都认为，慕钰是因为本宫才得了皇上的喜爱，但实际上皇上和慕钰早就认识了，跟本宫没什么关系，反倒是因为他喜欢来永福宫，皇上来这边用膳才更勤了，你们可别在外面一副以慕家恩人的模样自居。” 说罢，仪妃就离开往养心殿而去。 留杨怀安在原地怔怔的。 第55章 第55章在宫中告了状，得了…… 在宫中告了状，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哭完了之后，慕钰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哭。 皇帝正想打趣他，王喜公公就过来轻声禀报仪妃娘娘来了，仪妃从殿门进来，纵然慕钰已经擦过了眼泪，但他发红的眼睛也能看出是哭过了。 仪妃顿时也有些心疼，往日一直在自己身边笑得灿烂的孩子，如今哭成这样，她对慕钰的印象很好，并不觉得对方是在装可怜，“钰儿。” 她走过去，“是表姐没有管好家里人，让钰儿受委屈了，钰儿可是不愿意再理表姐了？” 慕钰赶忙摇摇头，不管仪妃到底怎么选，他这会儿肯定不能真的不理了。 不过他看着仪妃温和的双眼，还是一如往昔，似乎也知道了对方的偏向。 果然，仪妃并不在意杨成，在皇帝的补充下，她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过程，就比如说杨怀安之前便没有跟她说，杨成一直侮辱慕钰，也没有说慕钰打伤杨怀志是在危及时刻为了救人才打过去的。 仪妃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之前就跟家里人说了，要好生对慕家人，尤其是慕钰和慕照两个孩子，对杨家的未来是相当有用的，搞好了关系，对大家日后都好。 但没想到，明明她自己都那般纵着慕钰，她的家人反倒把她说的当耳旁风，半点看不清眼色。 实际上，也是因为仪妃自己在后宫的风头太大了，杨怀志更是在短时间内升到了副指挥使的位置，就连仪妃大姐在军中的孩子，现在也都升了官，鲜花着锦，杨家人哪还看得见其他人啊。 他们更不可能承认自己竟然比不上慕家两个孩子。 进宫的时候，慕钰孤身一生，出宫的时候，慕钰身后跟着好些小太监，拿着皇帝和仪妃给的安抚礼物回家了。 把东西送到，小太监也没有多留，径直告退回宫。 他们走了，徐琬才紧张的上前来问道：“钰儿，怎么样，皇上和仪妃娘娘怎么说？” 慕钰指了指屋子里放着的那堆礼品，“这些都是皇上和仪妃娘娘给的，娘，你们放心吧，阿照只是被人欺负了后反击而已，他没有错，而且皇上已经撤了杨怀志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位置，还有我……” 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笑容大大的，“皇上命我日后掌管整个锦衣卫。” 现在这个时机不错，大将军已死，皇上夺了对方的军权，位置也比较稳了，有皇帝撑腰，他可随意安排或者赶走锦衣卫中的人，不用担心得罪了谁。 而他和皇帝做的糖的生意也已经铺展开，每个月他都能领到一笔不小的银子。 向锦衣卫这种私人机构，想要让人臣服、办事积极，银钱是绝对少不了，而慕钰现在，不缺银两了。 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徐琬和慕照慕芷也都松了口气，又听得慕钰升官，当即也为他高兴不已。 四人挨个开始看宫中给的这些礼品，当打开一个小瓷瓶的时候，慕钰才瞬间想起，“这是皇上给的膏药，阿照身上被打得也不轻，待会儿大哥给你揉一下，抹点药。” 他是太医院的，对这些药物了解的很，手上这个小瓷瓶里面用的珍贵药材可不少。 慕照乖乖点头，他其实觉得还好，没挨几下，身上那地方只是在碰到的时候会微微有点痛，明明大哥自习武以来，身上没少青一块紫一块，从来都没觉得不对，偏偏遇上他了，大哥就紧张得不行。 想来，还是自己年岁太小了，又从小体弱，有点小动静，娘和大哥他们都容易大动干戈。 说到这个，慕照忍不住开口道：“娘，大哥，我觉得我的力气好像也有些太大了。” 实际上，之t前他就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但当时只以为是自己跟着大哥，每天都打两遍拳，身体好了，力气就大了。 后来也没有太注意，毕竟他整日就是读书写字，没什么需要他用到力气的地方。 可是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力气大得有些不寻常了。 他方才还试着将院中的石凳子给抬了一下，简直轻而易举。 徐琬闻言也有些奇怪，“是了，阿照说那个杨成带了七八个人呢，每个都带了棍子，咱们阿照竟然能将那些人都打倒，还把那个杨成也给教训了。”那些人可比自家儿子的年龄都要大。 到底是怎么打得过人家的。 她当然知道大儿子有教小儿子练武，但说实话，她觉得慕照应该还没学到这么厉害的程度。 “娘，你们来看，我之前试了，那个石墩子我能抱起来。”慕照出去给大家示范。 果然，那么大的石头，慕照轻轻松松就举起来了。 徐琬震惊不已。 一旁的慕芷默默看着，突然说道：“其实，我应该也能抱起这个。” 相对而言，慕芷最早就发现了自己的力气变化，毕竟她每日忙碌着，要做的事情不少，而且她对自身的方方面面包括颜值在内，都特别的关注。 说着，她上前也跟着举了一下石墩子。 “小芷！”徐琬看着自家女儿纤细柔软的小身板，瞠目结舌。 这个是真看不出。 慕钰：…… 他其实是先给弟弟喂的大力丸，而后就是去平州那边办事，等回来后，存了一段时间积分，存够了就买了给妹妹。 全家都对他给的药丸毫无防备心。 到现如今，慕照和慕芷的大力丸都已经完全发挥了功效，当然，根据各人体质等方面的不同，力气还是会有差别，只是跟普通人相对比，那完全就是天壤之别了。 这样的场景，慕钰早就以为该发生了，但没想到这两人，一个没关注不知道，一个知道了但没说，到了现在才完全爆出来。 徐琬看看小儿子，又看看女儿，最后看向慕钰，“那钰儿你……”该不会也力气变大了吧？ 慕钰点点头，“我在习武那会儿力气感觉也一直在往上涨。” 徐琬：！ 徐琬自己上前也试了试，好的，抱不动。 看来没有全家都一起变。 但她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你们爹的力气就是从小就大，所以后来才会想着去参军，你们三个应该就是继承了你们爹的力气。娘记得钰儿以前的力气也是比寻常孩子的大很多，估计就是因着你爱吃，身体长得好，力气自然就大了。” “而小芷一个姑娘家，吃得饭少，阿照又是喝药比吃饭还多，他们俩身体没长好，力气就没出来。” “但钰儿你拜了院正为师之后，没少往家里拿补身体的药丸子，那里面的药材可相当珍贵，吃多了，身体养好了，力气也就跟着大了起来。” 慕芷和慕照想想，觉得应该也就是这样了。 绕是他们再如何想，也想不出这世上竟然有大力丸这种东西，相比之下，还是继承了父亲的力气更让他们信服一些。 慕钰见娘亲竟然直接给出了解释，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理由可真不错。 折腾了这许久，天色也暗下来了，一家人简单吃了些饭，就各自回房睡觉去了。 第二日，慕钰上值前跟娘和妹妹交待了一声，让她们可以去买些下人和小厮回来，平时出门身边也带着，若是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人护着些。 徐琬之前还总想着要自己挣钱，别处处花儿子的，心疼儿子，但经过昨日那一遭之后，便再也不想这些了。 她自己挣钱归挣钱，该配备好的还是要备好。 有条件的情况下，不用，才是最大的浪费。 京中。 昨日下午杨家和慕家的事情，当天就已经在不少人家传遍了。 到了今日，几乎满京城该知道的就都已经知道了。 包括杨成当时骂慕钰‘男宠’、‘勾引皇上’、以及慕家靠着杨家上位和杨成编造的诸多污言秽语，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当时围观的人着实不少，还有很多人就是在国子监读书的学子。 他们看了热闹，可没有替人瞒着的意思。 当天就传得风风雨雨。 其中杨成说的很多话，一听就是假的，但有的，譬如男宠，还有慕家是靠着杨家上位这一点，很多人其实也是深信不疑的。 但是等到宫中的反应出来，所有人就傻眼了。 仪妃和皇帝的情谊自是不必说，这是陪着皇上度过了艰难岁月的女人，一进后宫就被封为了嫔位，绕是当初有萱妃这等家世的人挡在前面，也没有人会怀疑仪妃在皇帝心中的重要性。 大将军死后，皇帝权柄变大，便立时将仪嫔封为了仪妃。 还将仪妃的父亲封为侯爵，母亲有了正三品的诰命，仪妃大姐的儿子在京外军营中受将领重点培养，自身也已经成了一名千户，仪妃大伯的儿子，短短一个多月，就被提拔成了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 包括仪妃大姐和三妹的丈夫，也都安排了官职。 他们的孩子，年龄小的更是全都进了国子监。 这样的排场，有谁敢说仪妃那么多年陪在皇上身边的岁月是假的？有谁敢说仪妃只是一个女人，在皇上心中没那么重要？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见，皇上这是要刻意抬举仪妃，不遗余力的给仪妃增加势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觉得，区区一个太医的弟弟，打断了杨家人的腿，会轻易就过去了。 所有人都认定，慕家人完了。 他们估计全家都得死了。 哪怕这件事是杨成先动得手，但那又如何，那可是杨家人！ 京中先前就有和杨家人对上的人家，其下场可见一斑。 但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慕家不但没事，反倒是杨怀志被打伤了脑袋不说，自己副指挥使的职位也被撤了，杨成的腿断了也没个说法，听说仪妃还令这两人收拾东西去慕家赔礼道歉。 这消息一出，京中便是议论纷纷。 “不是说，那个慕钰，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宠吗？” “你傻啊，若真是男宠，仪妃还需要让家人去给人赔礼道歉？那可是仪妃！”以仪妃的地位，就算是杨家人先动手，可他们不但没有伤到人，自己还吃了那么大的亏，完全不必去赔礼道歉。 这个慕钰，可不像是一个男宠的架势。 仪妃陪伴皇帝多年，就算是男宠得宠，她也没必要折了自己的面子，去讨好人家。 光是以往和皇帝的情谊，就足够她在后宫安安稳稳的过好后半生了。 “到底是谁传出来人家是男宠的？好像也没确实的证据啊。” “就是人家慕钰长得太好看了吧，我之前都看到过，确实特别好看。” “说是有段时间，皇上经常召慕钰在养心殿相处，不怎么进后宫，所以就有了这样的传言。” 有的人说着说着，想了下那段时间的具体日期，心中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日子，好像就是大将军还在的时候吧。 虽然大将军现在已经死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初大将军死的不明不白。 而且人家死了之后，皇帝竟然快速的掌控了大将军手中的兵力，没有闹出乱子来。 皇帝他有这样的能力吗？ 一时之间，一些心思通透的，仿佛通过这些只言片语看到了什么。 “这么说来，慕钰靠着仪妃的传言，怕完全是无稽之谈了。”有这样的本事，他是皇帝他也要把人给供起来。 难怪，难怪皇帝对这个慕钰这般好，少年奇才啊。 那所谓的男宠，更是纯纯的污蔑。 这样的人才，光是去看人的相貌，未免有些太侮辱人了。 第56章 第56章一部分敏锐的人，察…… 一部分敏锐的人，察觉到了慕钰到底为何那般得皇帝重视。 还有很多人猜不到皇帝为何对慕钰这般好，但同样，慕、杨两家矛盾，最终不可一世的杨家非但自己受伤，还被撤了职位，仪妃也对此无动于衷。 已经让大家意识到，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句男宠可以概括的。 更何况，以大家的推算来讲，慕钰已经很久没有像之前那般在养心殿待很久了，人家每天学医练武都忙不过来，就算他是男宠，这也是失宠的样子，哪会让皇上为了他去打了仪妃的脸啊。 仪妃还让吃了亏的杨家人去赔礼道歉，这不是对依附者的态度，更像是，两者之间是平等的。 甚至于，慕钰还t有点高于仪妃的架势。 这绝对是这位太医曾经做出过什么功劳，才能让陪伴皇上这么多年的女人这么尊重人家。 一联想到慕钰太医的身份，大家纷纷猜测，难道是这位小慕太医医术了得，救过什么大人物？比如救过皇帝或者仪妃的命？ 那这两位这么喜欢人家就很合理了。 还有人想到了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将军得力手下，林副将之母，林副将为了自己母亲的病，可是求了不少大夫，基本上皇宫里的太医，京中有名的大夫，全都看过。现在林副将成了皇上的人，他母亲也没死。 嘶。 想到这些的人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这人是小慕太医救的？ 确定了，小慕太医肯定身负医学传承，人家医术卓绝，乃是当世神医，哪怕是皇上、仪妃这等贵人，那也是人，没有人是不生病的，面对一个未来可能救自己命的神医，那当然得对人家好一点。 本事足够大的人，在哪都会受到别人的尊重。 一天时间，慕钰被民间冠上了神医的名头。 当面对太医院众多太医、师兄的调侃时，慕钰：“啊？”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慕钰都呆了，完全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发展。 不过听到大家都把他和仪妃分割开，不再认为他是因着仪妃提拔才有了现在，慕钰心中其实还挺高兴的。 严格来说，以前的慕钰不在意这些，仪妃确实对他很好，但他忘记了，仪妃好，并不代表杨家人也一样好。 一想到杨家就是为了这点理由，险些断了他弟弟双手，又拿着大棍子冲着他娘和弟弟直接砸了下去。 他自己无所谓名声如何，但他家人不行。 孙琦笑道：“看来师弟得要努力了，否则日后那些百姓求到师弟身上，想让师弟看病，你可别什么都不会。” 慕钰相当镇定，“我的医术都是师兄教的，师兄肯定比我厉害百倍，到时候有治不了的，我就让师兄来。”医学生的大召唤术他前世早就闻名已久，也想自己亲身体会一下。 孙琦想想那个可怕的场景，嘴角的笑容突然裂开。 师弟能没脸没皮的说自己不会，孙琦多少还是有点包袱的，尤其是最近两年太医院年轻一代中，隐隐以他和杨怀安为首。 万一到时候他不会，而杨怀安能治好。 孙琦：……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京中的百姓猜了一大堆，甚至猜到了是慕钰救了林副将之母，不得不说，猜得还挺准。 但内行的人，基本没人信这个。 尤其是太后。 在刚开始听身边人汇报，说民间在传，慕钰神医在世，救下了林副将之母，帮助皇帝收服了军权，太后就对此很是嗤之以鼻，慕钰这人她知道，经常出现在皇帝身边的人，之前有让下面人查过，这人就是在一个小医馆打杂的，那家的大夫防着他，根本不怎么教他。 进了太医院后，倒是听说天赋不错，但学习时间太短，经验不足，也就那样。 离正式出师还早着呢。 但这些话也给了太后灵感，她这个皇帝儿子她清楚，对方只能说很努力的在往正道走，只可惜，能力不足，但对方这一年的变化确实不小，她原本还以为是对方成长了，现在看来，没准是因为身边出现了什么人在给他出谋划策。 听说现在宫外那什么糖的生意，就有这个小太医掺和在其中。 她看了锦心一眼，“去将那个小慕太医请来让本宫看看。” “是。”锦心应下，很快就出去办事了。 而一旁，正在给太后诊脉的一位太医，正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太后眼神看过去，语调轻柔，却让太医听着更可怕了，“顾太医，哀家这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呃……”顾太医又擦了下汗，手指都有些哆嗦着，“太后，太后娘娘身体……嗯……” 他这也不敢说啊。 太后的身体一直都是孙院正在照看的，谁曾想到，如今太后的身体竟然被人下药，无法再怀孕了。 虽然都是太后了，不能怀孕也不影响什么。 但谁知道太后会怎么想啊！ 顾太医也在这深宫待了十多年了，多多少少知道点太后和皇帝的关系，这宫中有谁敢对太后下手，无非就是皇帝了。 连孙院正都没有查出来，他怎么敢乱说。 而且、而且他还把到太后身体还有早产的损伤，应该就是这两年的事情，可老皇帝都死这么多年了，太后她老人家上哪去怀的孕还早产啊！ 知道了这等隐秘之事，顾太医只觉得自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嗯？”太后拖长了调子，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极具压迫力，“顾太医，哀家想听你说些实话。” 她也是最近隐隐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跟孙院正说了，对方倒是有在帮她调养，只是太后越想越不对劲，就让锦心去太医院找一个不起眼的太医来帮她看看。 之所以不直接问孙院正，是因为孙院正是皇帝的人，对方很可能不会对她说真话，其余太医也一样，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体一直是孙院正在照看，来看了也可能直接给她糊弄过去。 所以挑了半天，挑中了顾太医这个倒霉蛋。 据说对方也擅长这些，对于各种毒药、偏方等都有一套。 顾太医看得出，太后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今天自己不说的话，小命不保，说的话，小命似乎也难保。 顾太医也没办法，一咬牙，斟酌着说道：“太后娘娘的身体，应当是之前经历过……创伤，对身体有了极大的损伤，不好调理，加上娘娘心中忧思过重，就导致、导致太后娘娘日后很难再怀有身孕了。” 所谓的创伤，指得就是早产之事。 只不过顾太医不好明说。 至于早产确实对太后的身体有损，但太后真正不能有孕，乃是因为被人下了药的缘故，顾太医就不敢说了。 他不敢掺进皇上和太后的斗争中。 太后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对方有让侍女取过一截香料过来，“你来闻闻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顾太医的医术其实是很不错的，他尤其擅长各种毒药，宫斗中常有的这些他当然了解，这香料里面加的东西固然隐蔽，但他还是闻了出来，他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启禀太后娘娘，臣医术浅薄，并未察觉到此物有何不对。” 寂静在空气中蔓延，太后一时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顾太医，“顾太医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哀家堂堂太后，难不成连一句真话都听不得了吗？” 说完最后一句话，太后啪的一下将桌子上的茶具摔在了地上，已然是恼怒不已。 她确实生气，哪怕太后并没有想和其他男人再生孩子，怀孕对女人来说，可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她都是一宫太后了，没有人值得她再这么做。 但自己不想，和自己不能还是有区别的。 太后更愤怒的是，皇帝这个向来听话的儿子，已经变得不受她控制了，甚至于，对方竟然悄无声息的敢对她动手。 没准有朝一日，皇帝就该想要了她的命！ 这一切，都是太后所不能容忍的。 顾太医连忙磕头，“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锦心领着慕钰进来了，慕钰撇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太医，以及一地的狼藉。 看来太后这心情很不好啊。 念转间，他一丝不苟的给太后行礼，“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来了人，太后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视线落在地上清瘦的少年身上，伸出手，抬起了对方的下巴，看清了慕钰的相貌之后，太后眼神微微一缩，“果真不愧是被外面人说是男宠，慕太医这相貌果然不俗。” 慕钰眨了下眼，这也没说太后喜欢少年啊！ 大将军身形魁梧，太后现在找的似乎也是侍卫，不过具体怎么样，慕钰也没看到过，他也不好跟皇帝讨论这些。 上位者说话，他也不能不回，“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太后收回手，随意道：“坐吧。” 慕钰没料到太后刚才还在发火，这会儿竟然还能让他坐下，他可是皇帝那边的人。 他拘谨的坐下，又谢过了太后。 看似坐立不安，但实际上，慕钰也并没有真的害怕，太后确实是个不好惹的存在，但目前的皇帝，护得住他。 想来现在皇帝应该也知道他被太后给请过来了，人估计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太后饶有趣味的看着慕钰，“哀家之前便有些奇怪，皇帝手段怎么高了许多，t还以为是他成长了，后来才发现，你年龄太小，这才让哀家忽略了你。” 不等慕钰再说那些客气的话，她便直接说道：“成为哀家的人如何？你想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给你。” 慕钰摇摇头，语气看似卑微，但从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的平静，“能让太后娘娘看得上，是慕钰的福气，只是皇上待微臣情深意重，臣只能多谢太后娘娘厚爱了。” 太后本也没想过一两句话，慕钰就会直接同意，她直接凑近到了慕钰的跟前，手指放在慕钰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哀家是说，成为哀家的人如何？” 她之前问的那句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但现在这话是这个意思了。 面前的少年确实是个极品，太后喜欢的类型并不固定，这样的，她也想尝尝，尤其对方还是皇帝的智囊。 嗯，好像更吸引人了。 慕钰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此刻坐在椅子上，前面就是太后，他只能使劲往后靠，“太后娘娘如明月高悬，皎洁美丽，臣不敢亵渎太后娘娘，不过臣倒是有一物想要献给太后娘娘，希望能博娘娘一笑。” 说真的，太后是一个相当美艳的女人，虽然她已经四十多了，但保养的足够好，说一声风情万种的大美人也并不为过。 只是慕钰并非是那种在感情上乱来的人，而且他才十四岁，太小了。 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些太早了。 当然，他也不想当皇帝的小爹。 不过他只是用话术引开了太后的注意力，没有直接跟人撕破脸，因为他清楚，这位太后的手段不少，手中还有虎符，日后说不得皇帝那边还得用她，尤其这对母子在一致对外上面，譬如对藩王，利益一致，也能和睦相处。 慕钰以后少不得可能会跟这位接触，还不如说话好听一点，哄得人开心了，日后也好办事。 果然，太后倒不至于直接压倒慕钰，她看到眼前的少年眼中没有对她的厌恶、看不起，反而眼神依旧明亮，倒真没心思再威逼利诱了，反而对这人口中的博她一笑之物起了兴趣，她起身，“哦？你若是拿出的东西不够让哀家喜欢，那哀家可不会饶你。” 慕钰稍微理了一下自己有些乱了的衣衫，从怀中取出一物，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臣身为太医，其实喜好有些剑走偏锋，喜欢琢磨一些让女子容颜永驻的东西，臣的娘亲为了生下臣兄妹三人，受了不少罪，连肚子上都长了些纹路，娘亲时常会有些失落，所以臣在进入太医院之后，便一直在琢磨什么样的东西能够消除皱纹，好在臣运气不错，竟当真成功了。” “臣的娘亲便是用了这个，效果非常好，还望太后娘娘能够喜欢。” 人有时候长得好，确实是占些便宜，太后看着慕钰有些羞涩，但态度真诚的模样，到底没有生气对方说话太直白。 宫中谁人不知太后当初因为这妊娠纹的事，直接被老皇帝说恶心，被后宫妃嫔耻笑。 一般人当真不敢在太后面前提到此事。 也就慕钰直咧咧的说了。 太后身后的锦心接过了慕钰手中的东西，慕钰见状便笑得更开心了，“这个只要每天早晚各涂抹一次，大概半个月就能看到一些效果了，当然想要彻底消除，需要的时间会更长一点。” 锦心看着慕钰大大的笑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能祈祷这东西是真的有用吧。 否则不管皇上有多重视这位小慕太医，太后娘娘都绝对不会放过让自己白折腾一场的人。 太后看着少年模样，难得意识到两人年龄的差距，她心累的挥手，“行了，哀家会用的，你先回去吧。” 本来就只是想看看人，也没想真做什么。 不过慕钰的容貌确实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慕钰行了一礼，“那微臣便先告退了。”在临走的那一刻，他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犹豫的看向太后，“太后娘娘，顾太医他……” 他眼神期待的看着太后，明摆着想把人一起带走。 都是太医院的人，慕钰可能和这位顾太医相识吧。 只是，太后一时间都有些弄不清了，自己真的有那么好脾气吗？她可知道宫中背后有不少人都畏惧她，喊她老妖婆，怎么这慕钰半点都不带怕的。 不过顾太医的生死本就只是在太后的一念之间，太后道：“你把人一起带走吧。” 顾太医欣喜若狂，谢过太后后，便跟着慕钰一起出了寿安宫。 等稍微离远了一点，顾太医瞬间就要给慕钰跪下，慕钰眼疾手快赶紧给人扶住，“顾太医，这可使不得，你可是我在太医院的前辈，怎么能给我行礼。” 顾太医道：“小慕太医，方才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要不是你，老夫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从寿安宫出来。” 他当时险些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在太医院跟慕钰并不熟，所以尽管知道慕钰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也没想过对方走的时候竟然会把他给带上。 慕钰笑道：“其实顾前辈，你真要谢的话，其实不该谢我，而是应该谢你自己。” 顾太医疑惑的看向慕钰，不知道这是什么说法。 慕钰解释道：“不知道顾太医还记不记得，几年前在一个雨天，你救了一个小孩，还帮着他调理了一下身体，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弟弟。” 他笑容灿烂，其实在一进太医院的时候，他就认出了顾太医，只是那时候他自己什么都没有，人家顾太医当初是帮了他们家，他总不能厚脸皮凑过去要人家再帮忙吧。 没有这样报恩的道理。 一直到现在，慕钰庆幸，幸好方才太后想起了他，把他给叫过去了，太后是秘密叫的顾太医，他压根都不知道顾太医去了太后那边。 要是没有这一遭碰面，恐怕等顾太医没了，他才知道人家出事了。 随着慕钰的描述，顾太医隐隐有个印象，但并不是很清晰，太医在外不能随便给人行医，他也只是偶尔看不过去就帮一把，能对慕钰说的有点印象，还是因为这一家子长得都很不错，又是寡母带三个孩子，实在可怜。 可若是没有慕钰今天专门一提，他确实是没想过，自己当年随手帮了一下的路人，这么多年后，竟回报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尽管慕钰说自己是报恩，但顾太医也是对救了自己一命的慕钰相当感激，心中对对方充满了好感。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不远处皇帝正急匆匆的过来，顾太医心知，皇帝估计是来找慕钰的。 和皇帝见礼之后，顾太医就自觉的先行离开了。 皇帝将慕钰围着打量了一圈，问道：“你没事吧？太后有没有为难你？” 慕钰摇头，他看得出，太后那般对他，并不是非他不可，只是看着新鲜就有枣没枣打一竿，他估计，太后日后梦寐以求的，只会是他的那一堆能美容美颜的东西。 “太后应该是听了外面的那些传言，想见见微臣，当时也随口有说招揽臣，臣没答应，臣给太后献上了一个能够去除女子腹部妊娠纹的东西，太后就让臣出来了。” 对着皇帝，慕钰没有诸多隐瞒。 只是对着太后调戏他这件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在皇帝这个当儿子的面前说。 但若是不说，日后皇帝知道他隐瞒了似乎也不好，他知道皇帝这个人，确实以真心待人，能容忍臣子的一些不敬，也能包容对方闯祸，但却不喜欢人家欺瞒于他。 慕钰一时卡住，面色尴尬，“呃……” 第57章 第57章皇帝看到慕钰为难的…… 皇帝看到慕钰为难的神情，忙关心的问道：“是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太后她威胁你了？” 一瞬间，他脑子里就想出太后拿慕钰的家人威胁，要慕钰帮他办事的场景，他安慰道：“你别怕，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想对策，朕绝不会让太后欺负你。” 慕钰感动的同时，更加难以启齿，他为难的道：“倒也不是那种欺负。” 皇帝心说那还能有哪种欺负，再一看面前少年羞涩的面孔，这一刻，他福至心灵，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皇帝怒斥一声：“荒唐！” 他在原地快速来回走了两圈，心头越发火气，太后真是越老越不像样了，之前的大将军好歹也年岁相当，又有青梅竹马之谊，现在再找的二十多岁的侍卫也不错，人当然都喜欢年轻的，让太后去找些又老又丑的也不t合适。 可慕钰才十四啊！ 不要脸！ 慕钰看着皇帝跟个喷火龙似的，自己缩在一旁装鹌鹑，他心里嘀咕着，难道自己对皇帝性情的判断有误，对方当真会因为抹不开情面而讨厌自己？ 不应该啊。 下一刻，慕钰就知道皇帝确实是自己预测中的皇帝了，只见他停下脚步，拍了拍慕钰的肩膀，“朕会处理好这件事，太后她为老不尊，你别把这些放在心上，先自己回去吧，朕去找太后说说。” 说完也不等慕钰反应，自己就气匆匆的赶紧往太后的寿安宫去了。 慕钰：！ 他盯着皇帝的背影远去，想想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便转身回太医院去了。 之后，据闻，皇帝是去跟太后吵了一架。 但这些对慕钰没有影响，他生活没有发生变化，太后也没有叫人来传唤他过去。 倒是没两天，在慕钰上值之后，顾太医找了过来，问他想不想跟着自己学医，慕钰一脸愕然，“为、为什么啊？” 顾太医道：“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只是见你喜欢，又有天分，老夫这一身的医术，要是就这么失传了也太可惜了，还不如找个弟子继承下去。” 提到自身医术的时候，顾太医语气中有着傲然，“你别看老夫在太医院不起眼，但真要比起来，就算是你现在的师父孙院正恐怕在某些方面也比不过我，你能跟着我学可不亏。” 但慕钰还是没有直接答应，只道：“顾前辈不必因为前两天之事，便想用这些来报答我，多年前，若不是有顾前辈出手，我弟弟恐怕性命难保，在慕钰看来……” 来到这里许久，慕钰也早就知道，像是这种能安身立命的技艺有多重要，当初在医馆当学徒的时候，人家陈大夫会的还只是通用的基础医术呢，也是一点都不肯教给慕钰。像顾太医这般，要教的肯定是更深奥更珍贵的。 甚至很可能是对方传家的秘方等等。 他觉得双方其实是对等的，一命还一命，顾太医用不着这般回报。 话都还没说完，顾太医就不耐烦的打断了，“行了，老夫想教你就教你了，本来之前就想找个徒弟的，刚好咱们这么有缘，便教你了，你可是觉得老夫一个普通太医，配不上教你？” 他以前也有想过自己这一身医术要是没人继承可惜了，但真正想收弟子，确实是在慕钰救了他之后。 以前的顾太医在太医院中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不想和别人沾惹，但从自己被救之后，他觉得有的时候，认识的人多也不是件坏事，而且他对慕钰的印象真的不坏，这个少年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勤勉认真的模样，对待学医一丝不苟，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请教太医院的众多太医。 每天看着就活力满满，让人忍不住也想跟着他的笑脸一起笑起来。 那时候顾太医就在想，孙院正可真是运气不错，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不过孙院正自己恐怕还不一定会这么认为，毕竟孙院正名下的徒子徒孙一大堆，他每天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碌，根本没有太多时间教这个小徒弟。 但想归想，顾太医当时没有靠近慕钰的想法。 在他看来，慕钰是孙院正的徒弟，那就是皇上的人，孙院正还负责给太后调离身体，夹在这中间，迟早会有危险。 他在太医院苟了这么多年，可不想临到快回老家养老了，还被迫卷进后宫争斗当中。 但慕钰救了他，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尤其对方还说了他们当年的羁绊，顾太医更是觉得他们这是天定的缘分啊。 收个慕钰这样的弟子，似乎很不错。 顾太医心中嘀咕，这本该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徒弟，要是他早点收下慕钰，现在这就是他一个人的弟子了。 尽管顾太医这么说，慕钰还是没有立刻答应，这年头，拜师这种事情，有几个师父也没事，但他的问题出在，孙院正和顾太医都是太医院的人，尤其孙院正名气大，又位高权重，他当着人家的面要去跟别的太医学，并不太好。 若是一些心眼小的，说不定会认为他是在看不起自己，或者对自己不满，觉得自己没好好教等等。 慕钰虽觉孙院正不是那样的人，但他也觉得还是稳妥些得好，他面上恭敬的说道：“慕钰已经有了孙院正为师，再拜师父的话，也得先和院正大人请示过后才比较好，还请顾前辈见谅。” 这年头各家的医学典籍轻易不会传给外人，看顾太医这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想来医术绝不会弱。 尤其听说对方更擅长用毒一类，各种民间杂方也都会，他当然很感兴趣。 但就算要学，也得把关系给处理好，孙院正对他很是不错，若是孙院正不喜的话，他也就只能放弃了。 顾太医颔首，看着没什么不满的样子，“这是应该的。” 实则心中跳脚不已，他酸溜溜的想着，看起来慕钰的心思还是更偏向孙院正，不过也正常，他到底都没正式和慕钰相处过，他教的医术才不会比孙院正差呢。 这边慕钰找了个机会，去跟孙院正说了此事，孙院正想了下顾太医是何人，他记忆力不错，顾太医又是在太医院这么多年的老人了，他还是记得起，这人似乎是擅长用毒以及各地的偏方等等，本事肯定是有的，他答应下来，“既然顾太医想要教你，你便好生跟着学就是了。” 孙院正并不生气，他一开始收慕钰为徒，是因为皇帝。 但相处久了，孩子有天赋，一点就通，又足够努力，对他这个师父也贴心，他就很喜欢慕钰了，这么好的徒儿，会有另外的人看上也不例外。 他可是知道，太医院里好多太医都很喜欢自己这个乖徒儿，要不是碍着他的身份，指不定就会有人想收慕钰为徒。 他了解慕钰的性子，对方对医术很喜欢，什么都想学，顾太医擅长的不一样，慕钰会心动也正常，他也不吃醋，他自觉自己的医术才是这太医院最好的，往日徒儿对他的濡慕也并非有假，就算是有了另外的师父，他也依旧是最厉害，最得徒儿喜欢的。 他是徒儿的嫡长师父，可不是外面随便什么野师父就能和他相提并论。 他肃着一张脸，细心叮嘱着，“顾太医会的那些有些偏，在后宫争斗中或许更有用，但师父更喜欢你走正道，好好学习治病救人之法，你得皇上看重，莫要因此将自己给陷进后宫里去了。” “但医毒也有相通之处，你多学学，也未尝不能把那些用到正道上来。” 孙院正说了一大堆，慕钰全都乖乖应下。 末了，孙院正摸摸徒儿的脑袋，感觉自己正宫的位置越来越稳了。 “去吧，有不会的地方再来问师父。” 就这样，慕钰开始了和顾太医的学习之路，每日下值之后，便不用再去孙家医馆跟那边的坐堂大夫把脉，而是跟着顾太医去一些地方。 他发现，虽然都在说顾太医更会用毒，但实际上，对方教他的也都是看病救人之法。 并且或许正是因为所谓的‘野路子’出身，顾太医开药时不时都有神来一笔的做法，细究之下，更让人觉得精妙。 时间也没过去两天，后宫中倒是发生了一件事。 当然，对于后宫来说，这也并不算什么大事，那就是姜美人流产了。 姜美人，姜灵薇。 慕钰不由得看了一眼仪妃，仪妃敏锐的感觉到了，她为自己辟谣，“不是我干的。”这事杨怀安已经来问过了，不是自己干的事，总被人误会仪妃也觉得挺烦。 在清楚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后，仪妃就已经看淡了。 现在就算是皇帝要再次让姜灵薇成为宠妃，她也依旧能淡然处之，不为所动，因为她清楚皇帝的残忍和无情，想走进帝王的心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光是有一副相似的容貌不管用，所以她对姜灵薇已经没有敌意了。 慕钰被仪妃的反应给逗笑了，他道：“我只是想说，现在有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动得手，总觉得这背后又是有人在陷害娘娘，想挑起娘娘和姜美人之间的斗争。” 他知道，姜灵薇流产，就是仪妃之死的开端了。 在原本的剧情中，这事也不是仪妃做的，而是姜灵薇的那个庶妹在背后使了手段，但就算是知道这点，说出去也没有会相信。 因为那位庶妹一伪装就是十t几年，这谁能怀疑到她啊。 就算是怀疑了，也没有证据。 仪妃摇摇头，“没查出来幕后黑手，倒是查出姜美人宫里有别的妃嫔的人。” 慕钰提醒道：“娘娘以后不如注意一下姜美人的庶妹，能不被人发现，姜美人身边必然有内鬼，也免得姜美人找不到凶手，便恨上了娘娘。” 仪妃没太在意，她又不是皇后，干嘛非得帮姜美人找真凶是谁，至于姜美人恨不恨她，她之前想杀姜美人，仇恨早就结下了。 她也不担心这个，这满后宫，想害她把她拉下去的妃嫔不是一个两个，人家都比姜美人位份高。 但她也知道慕钰是在担心自己，“你放心吧，我会让人留意的。” 慕钰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仪妃在宫中混出来的，这里面的风险有多少，人家比他更清楚。 他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让姜美人利用杨怀安害仪妃就行了。 想到这里，慕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仪妃，想来现在仪妃的肚子里，应该已经有孕了吧。他本想着等过些日子，太医请脉的时候自然就能看出来，但转念一想，给仪妃请脉的太医不就是杨怀安嘛！ 虽然在剧中，仪妃的肚子是大了之后才出的事，但现在有他在，说不定剧情就不一样了。 毕竟因为他，皇帝那里就已经改变很多了。 而仪妃在他和杨怀安之间，似乎也更偏向于他，万一杨怀安对仪妃没有剧情中那么多的感情，都不多拉扯几下，便答应帮姜美人报仇，那结果可不好说了。 为了防止意外，慕钰将筷子一放，看向仪妃，“后宫中那么多妃嫔都怀孕了，娘娘要是现在怀的话，应当是个不错的时机。” 仪妃手指一顿，她也知道现在机会不错，皇后、韵妃还有后面的和嫔等，一堆妃子都怀上了，大家都紧张着自己的肚子，没心力去算计别人的，但，“怀孕一事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不是说怀就能怀上。” 她说话温柔，准备将这件事岔过去。 这种事在孩子面前说，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和皇帝其实也有在努力，但没效果她也很无奈。 慕钰道：“要不要试试坐胎药？我有在孙院正那里看到过。” 仪妃摇摇头，一些方子她都有，“表姐是本身就身体不好，得先养好了身体才行，这个一时半会儿急不来。”她先前怀过孕，只是流了，身体便一直不太好。 慕钰闻言，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一脸担忧的伸出手，“娘娘快让我给把把脉。” 仪妃笑着，虽然没觉得慕钰真学出个什么明堂来，但还是纵着他，伸出了手手，“孙院正之前给我看过，只能慢慢养着。” 而慕钰是孙院正的徒弟，哪里能越过孙院正。 慕钰不听这些，他凝神把脉，见他如此认真，仪妃便也不说话了。 一会儿的功夫，只见慕钰的眼睛都亮了，脸上挂上了笑容，“娘娘，喜脉，您这是有事了！” 仪妃一怔，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我怀孕了？” 慕钰点点头，“对，脉象圆滑流利，这是喜脉。” 仪妃宫中的人也都震惊了，一时间，又是去请老太医，又是去叫皇帝过来，整个宫殿都忙了起来。 慕钰也不在意，在仪妃眼中他确实学医时日尚短，此时想找更靠谱的太医多看看也正常。 第58章 第58章很快，太医院那边来…… 很快，太医院那边来人了，来的正是慕钰的师父孙院正。 孙院正一把脉，又问了下仪妃的情况，确定是喜脉了，大致刚满一个月的样子。 皇帝也随后赶到，听到这个消息喜不自胜，“赏，都重重有赏。” 双重封赏下，永福宫的下人这个月月例可不少，诊出喜脉的慕钰和孙院正当然得到的更不会少。 仪妃的身体有些弱，孙院正给开了一些药，但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在怀孕期间，之后主要是以药膳为主，用食疗来调养。 慕钰自行举荐道：“娘娘，皇上，不如让微臣来负责娘娘怀孕期间的调养吧。” 仪妃对他那么好，他当然不可能让仪妃因为杨怀安的失误而死去，仪妃他要保，仪妃这个孩子他同样也要保住。 皇帝和仪妃都看过来，有些犹豫，皇帝稍微还好些，他经常在孙院正那里探听慕钰的学习进度，比慕钰他爹都称职，之前慕钰更是直接治好了林副将之母，相对而言，他对慕钰要更信任一些。 尤其是对慕钰的性格，他相当了解，若不是有把握，对方绝不会说这种话。 而仪妃则要更理智一些，慕钰才是个医士，连太医都算不上呢。 孙院正见状，帮着慕钰说话，“慕钰的医术进步很快，在这上面很有灵性，性子也很谨慎，太医院的那些医书他都能倒背如流，也时常到医馆里去帮着把脉开药，替娘娘调理身体是绝对没问题的。” “臣到时也会常来给娘娘请脉。” 言下之意，他也会跟着把关的。 孙院正都这么说了，仪妃自然没有不放心的了，有院正把关，她身边也还有杨怀安，相信慕钰也不会害她，她微笑着答应下来，“那表姐这腹中胎儿便交给钰儿了。” 慕钰笑笑，“慕钰绝不会负娘娘所托。” 仪妃怀孕的消息在后宫传开，各宫反应不一。 皇后和韵妃都眉头皱起，并不高兴，心里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动手，但她们摸摸自己高耸的肚子，又想一想对方，都暂时按捺住心思。 皇上对仪妃太过看重，这个时候并不是动手的最好时候，没有万全的把握，很容易把自己给陷进去，到时候就是便宜皇后/韵妃了。 其余妃嫔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也就没事了，毕竟后宫这段时日以来，怀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上头还有皇后和韵妃顶着，再多一个仪妃也完全不是事。 但这对于霞飞殿的姜灵薇来说，就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了。 她因小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床单，咬牙道：“仪、妃。” 凭什么？ 凭什么仪妃就这样好运。 对方几次三番要致她于死地，又害得她流产，结果转瞬仪妃自己就有身孕了。 带来仪妃怀孕消息的姜灵玥担心的看着姐姐，姜灵薇却顾不得这些了，扭过头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姜灵玥轻叹一声，趴在床边静静地陪着姜灵薇。 直到夜色暗了下来，才在姜灵薇宫女的劝说下起身。 “嘶。”姜灵玥微微蹙了下眉，脚下一个踉跄。 长夏赶紧扶住了她，“姜采女，您没事吧？” 姜灵玥摇摇头，“只是有些腿麻了，我缓缓就好。”说着她看了一眼依旧在床上伤神的姐姐，眼露担忧，“姐姐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缓过来，有劳你们多费心了。” 长夏忙道：“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 姜灵玥又道：“姐姐现在吃不下东西，你们将莲子羹热在小炉子上，夜里姐姐若是饿了，也好吃上一点。” 细细的叮嘱完宫女，姜灵玥才在自己丫鬟的搀扶下回去。 荷香和长夏相互对视一眼，都对自己主子这位庶女有些佩服，心中对她的成见弱了一点，主子流产这几天，可多亏了这位姜采女一直陪伴着。 之后的时间里，慕钰几乎每次杨怀安去永福宫的时候，他都会跟上。 仪妃也发现了，慕钰跟杨怀安两人杠上了。 两人每次同时出现，稍有不慎就会互相讽刺对方，一开始是慕钰故意找茬，发展到现在，杨怀安也会故意给慕钰找茬，两人谁都不让谁。 而仪妃作为中间人，她什么都不敢说。 她知道早在杨成想打断慕钰弟弟的腿，杨怀志还险些伤了慕照娘亲和弟弟之后，两家人的矛盾就已经不可能调和了，慕钰没把事情牵连到她身上，已经是慕钰讲道理，恩怨分明了。 所以她半句都不好吱声。 这不，今儿两人就又杠上了，慕钰先来一步，看着进来的杨怀安，嘴上说着，“哟，先前看到杨太医先出去，来了永福宫却没见到杨太医的人，杨太医这是又去了霞飞殿吧？” “我去哪用不着你操心。”杨怀安冷着脸，但还是解释着，“姜美人流产后一直都是我在照看，我不可能说不去就不去了。” 这话不是给慕钰解释，而是在给仪妃解释。 杨怀安对姜美人心生爱慕，也知道仪妃和姜美人之间的恩怨，所以并不敢让仪t妃真的察觉到什么。 实在是慕钰每次都拿这个说事，而他确实去霞飞殿那边的次数不少，心中也虚。 “哇。”慕钰装模作样的惊叹一声，“杨太医真是好负责，好有责任心，不像我，只会心疼表姐～” 慕钰知道，单纯说杨怀安去看姜美人次数多不管用，杨怀安基本都是在姜美人出事之后，比如这次流产，有情况的条件下才会去，或者是姜美人让身边丫鬟来找杨怀安去请脉，这都是在规则范围之内。 该他负责的事情，他总不能不去，那他还当什么太医啊？ 只有慕钰这种知情人才知道，杨怀安是喜欢姜美人，未来还会为姜美人刺仪妃一刀，最终导致诛九族的结局。 可这些还没发生的事，他说了也不起作用。 至于什么姜美人把流产之事怪在了仪妃身上，对仪妃心中有恨，还有姜美人早就发现了当初是仪妃几次三番要致自己于死地等等，这些都是慕钰从剧情中知道的，在宫中其他人眼中可没有这回事。 慕钰以前和杨怀安井水不犯河水，但从上次弟弟的事情之后，慕家和杨家算是彻底闹翻，尤其最近杨怀安最近很可能会对仪妃下手，慕钰就看杨怀安越发不顺眼了，时不时就要恶心对方一把。 夹在中间的仪妃：…… 杨怀安抿了下嘴唇，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且先前姜美人流产之事，有跟大姐相关的流言，我若是对姜美人突然态度变冷，还会让人误会，不如就这样继续下去，也方便查看姜美人对大姐的态度。” 是了，没有人会想到杨怀安会不维护自家大姐，而对另一个妃嫔真心以对。 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这些。 所以杨怀安的这番说辞相当拿得出手，就算仪妃先前就已经察觉到堂弟似乎对那位姜美人多有维护，也猜不到堂弟有朝一日会对自己动手。 仪妃熟练的哄完一个，去哄另一个，好在杨怀安年纪大了，比较好哄，稍微说两句话也就行了。 唯独慕钰年少，需要她花得心思多一点。 平息了双方的战火后，大家一张桌子上吃饭，等吃完饭，杨怀安离开后，慕钰也就离开了。 仪妃舒了口气。 青蝉这时倒是有些疑惑的说道：“总觉得小慕太医好像在防备着杨太医，难不成他是觉得杨太医会对娘娘做些什么吗？” 仪妃闻言也有疑虑，她又想到了堂弟对那位姜美人若有若无的维护。 可就算如此，难道钰儿认为，堂弟会为了姜美人来害她？ 这不可能。 心里这么想着，仪妃淡淡吩咐道：“以后都警醒一点，任何东西都要经过多重检查之后再放到本宫身边来。” 事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谨慎一点总是没错。 青蝉警醒的点头，知道自家娘娘的意思，哪怕是杨太医送过来的东西，也得注意着才行。 转眼时间过去一个月。 到年关了，除夕夜宫中会举办宴会，文武百官、宗室子弟，以及后宫妃嫔等都会参加，今年慕钰也有份。 宴会下午开始，慕钰早早就在家准备好了。 慕芷看着大哥出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大哥穿红色的衣服真好看。” 今天慕钰不用穿太医院统一的制服。 慕钰勾唇一笑，“这都是娘的功劳，娘漂亮，才把咱们三个都生得这样好看。”而他在基因之外，还有美颜丹的作用。 不得不说，因为这丹药，他确实好看得过于出众了些。 徐琬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叮嘱道：“外面下着雪呢，多穿一点，别着凉了。” 慕钰道：“待会儿再加一个披风就好了。”他的衣服不少，宫中皇帝时不时有好东西了都会想到他，慕钰估计他是把自己当儿子给养了。 宴会时间快开始了。 慕钰该入宫了。 茫茫大雪中，慕钰收到了不少人的侧目，少年眉眼精致，气质风流，一身浓烈的红衣在大雪之下，给人无尽的冲击。 天地之间，似乎只看得见这一抹红衣。 慕钰溜达着去了大殿，正好孙琦也在，不过孙琦不是参加宴会的，而是跟在其余太医候在殿内，防止有事情发生的时候，跟在太医身边帮忙，他身为孙院正的孙子，其实也可以不来，但宴会热闹，又有师弟在，孙琦便想着留下，其余太医想参加都还不一定能有这个机会呢。 孙琦围着师弟转了两圈，目光惊异，“你这小子，这么仔细装扮一番，看起来真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一向都知道自己师弟长得很好，但还是头一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这个事实。 慕钰得意的抬起下巴，“是不是比师兄还要俊美许多？” “嘿。”孙琦当即举起手要揍他。 很快，宴会即将开始，慕钰也要到他的座位上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坐哪，便找了殿内的宫女相问，结果对方带着他越走越靠前，最终停在了一个座位旁，“我是坐在这里？” “回慕大人，您的座位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宫女恭敬的答话。 慕钰的身份特殊，说是官位，又好像没多大的官，但又得皇上信重，这种场合，下面的人当然要问一声才好，皇帝便给人安排了靠前的位置。 只是，慕钰坐下，看着自己上边寥寥无几的太师等人，又看了下自己后面的朝廷重臣，默默的沉默了。 他在其中只感觉格格不入啊！ 来之前觉得自己穿红衣好看，现在只想穿个黑色泯然众矣。 慕钰坐在位置上发呆。 但实际上，每一个来到宴会上的人，都无法忽视坐在前面一袭红衣，意气风发的少年，在一众老臣之间更加显眼，本身容色就已经足够出众了，但他所在位置所象征的权力，让他那漫不经心的神色都显得格外具有吸引力。 这便是权力的魅力。 当皇帝来场的时候，便看到不少人的眼神都被少年给吸引了，他看了看慕钰，心中颇有一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欣慰感。 那绣金线的衣服还是他给少年的呢，他早就觉得了，慕钰穿红衣果然很好看。 皇帝来临，众人给皇帝问安。 很快，场子也热闹起来，大家吃饭、喝酒，大殿中间歌舞升平，慕钰听得脑子里一声提醒，[艳压群芳成功，积分＋5] 慕钰嘴角轻勾，这积分来得可真不容易，这下给仪妃买保胎药的积分有了。 系统里所有东西都得用积分来换，但积分这东西并不好挣，尤其是在他和杨家起冲突之后，皇帝惩治了杨家，一时之间，没有人再敢随意来找慕钰的麻烦。 偏偏系统积分的来源，就是跟妃嫔们宫斗、争宠等方式来获得。 慕钰遇到妃嫔们的机会本就少，他也不可能在人家没招惹他的情况下，刻意找茬，于是积分进展非常缓慢。 今晚的这身装扮，都是他有意为之，一般这种宴会，后宫嫔妃们都会在打扮上各尽其力，争奇斗艳，这也是后宫争斗之一，慕钰想着不管能不能行，反正先打扮了，万一能有积分进账那不就更好了。 索性这番心思没有白费，真的有了积分。 等把保胎丸给仪妃用下之后，不管外界用什么药，仪妃的胎儿都不会出事，他也就不用担心杨怀安动手了。 东西到手，慕钰心情格外愉快。 第二天去仪妃宫中的时候，他都还是高兴不已，仪妃见状，打趣道：“咱们钰儿也长大了，昨日那一身风姿出彩万分，宴会上可没少被人偷看。” 慕钰倒是也知道自己长相甚好，只是，“可惜了，昨日宴会上没几个适龄的姑娘，后宫娘娘们看我估计和看小孩子差不多。” 仪妃反驳道：“那可不是，昨日宴会上几个宗室里的女子很是不错，没准皇上没两天就该跟钰儿说喜事了。” 慕钰：…… 看来他是说不过仪妃了。 慕钰干脆转移了话题，“这是今日的药膳，里面和师父商量过，新加了一些东西，娘娘快喝了吧。”这里面加的当然就是保胎药了。 仪妃身体弱，怀孕之后一直都有不适，这保胎药全部吃下去之后，对方便不会再有那种反应，身体也会舒服很多，为了避免效果太过厉害，慕钰准备分几次给仪妃全部服下。 这样一来，也能让仪妃知道，他在其中出得力。 他和仪妃的关系特殊，他帮了仪妃，让仪妃清楚的知道作用，对他们日后的相处会更好一些。 他们俩可不适合默默奉献。 暂时没到那个程度。 第59章 第59章仪妃端过t药膳，正准…… 仪妃端过药膳，正准备服用的时候，就被进来的杨怀安给拦住了，“等等。” 两人都看向了杨怀安。 杨怀安是在慕钰最后说那话的时候来的，杨怀安大步走向仪妃，眼神挑衅的看向慕钰，“慕医士加了什么药还是得慎重一点才好，娘娘身怀有孕，可不是什么都能吃的。还是让我先检查一下吧。” 杨怀安知道，慕钰应当不会害仪妃，但慕钰平时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他当然也看慕钰不顺眼，向这种故意找茬的事他也不是第一回干。 慕钰翻了一个白眼，嘀咕着，“查的明白吗你。”倒是也没反对。 系统中的特殊药慕钰估计是含有灵力在，并非普通的药材就能够做出，他之前也曾试过想要复刻，但绕是他五识敏锐，在这上面能力强悍，也不能识别里面的所有药材，那些东西应该不是此界之物。 果不其然，杨怀安在浅尝了一下碗中药膳之后，眉心就皱了起来，他能年纪轻轻就当了太医，固然有仪妃的功劳，但他本身的医术确实超越同龄人不少，他内心一贯是高傲的，但他没想到，这药膳他一尝，仅有少许药材他能够辨别出来，其他的竟然尝不出。 他脸色难堪起来，“你在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慕钰道：“当然是养胎的秘方，怎么还得一一禀告给杨太医吗？” 各家的秘方都是珍藏，哪能随意给外人看，杨怀安也正是因为先前仪妃给他搜罗了不少医家典籍，才能提高的那么快。 眼下慕钰自己肯定是没有秘方，但先前人家也说了，这是和孙院正一起研究的，孙院正还是医学世家，人家的秘籍肯定多，往日在太医院的时候，孙院正教慕钰就格外用心，连他的死对头孙琦都对慕钰格外好。 想到这些，杨怀安心中就有些烦躁。 孙家传承了那么多年，好东西肯定很多，若是他能学的话…… 只是想也知道不可能，他不免有些烦躁，大姐知道让孙院正收慕钰为徒，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他呢？ 为什么慕钰就这么能讨人喜欢，不但在太医院混得风生水起，连大姐也被抢了过去。 杨怀安无法反驳慕钰的话，仪妃也听懂了，大致是今天这药膳里加了别的什么药材，但是堂弟没有辨认出来，虽然药材不清，但仪妃也没有迟疑，端过碗直接就把东西服用了下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慕钰，扭扭捏捏的反倒是把人往外推，仪妃并不做这样的事。 她也认定，慕钰没有理由和动机会害她。 更何况，慕钰在皇帝心中虽然重要，但仪妃自觉自己也不弱，他们若是闹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慕钰是个聪明的孩子，就算想对她下手，也不会做的这么明目张胆。而若是暗地里，该来的躲不过，还不如顺其自然。 看仪妃将药膳吃下，慕钰的眼神在杨怀安的身上逡巡着，昨日是除夕，宫中有宴会，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昨晚应该是杨怀安的重大转折点，他想看看杨怀安身上有没有什么痕迹，但对方的脸上、脖子上，都看不出什么。 正当慕钰准备收回视线时，却不经意的落在了杨怀安的手上，他开口道：“昨夜除夕，看样子杨太医的生活很是精彩啊。” 杨怀安猛然一惊，瞬间以为昨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被人给知道了，浑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等看到慕钰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他顺着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正有一条长长的红痕，就像是被女子给挠了一下似的。 杨怀安嗖的一下就将手给缩了回去，也意识到慕钰并非是知道了自己昨晚和灵薇发生的事，他瞬间冷静下来，淡淡的说着，“不过不知道哪里擦伤了而已，用不着慕医士操心。” 仪妃也看到了那道暧昧的红痕，不过让她确定的是杨怀安最初那极大的反应，不像是高兴，更像是发生了什么。 想到堂弟对那姜美人若有似无的维护，仪妃心中一沉，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太多，那可是宫妃。 她笑着开口道：“说来怀安也二十多岁了，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大姐给你做主。” 京中世家儿郎不少成亲都要晚一些，但到杨怀安这个年岁，也是有些迟了。 杨怀安和往常一样拒绝了，“怀安醉心医术，暂无娶妻之心。” 仪妃又劝了几句，杨怀安都没有答应，仪妃无法，只得算了。 但等两人出了永福宫，仪妃立马就吩咐身边去，“去找人打听打听，昨夜杨太医有没有去霞飞殿，姜美人……当时又在哪里。” 只希望，一切都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 霞飞殿，姜灵薇今日起得要晚一些。 昨日除夕，朝臣之后会放五日假期，不用上朝，太医们也有部分放了假，像是慕钰本就可以不来皇宫的，只是他想着把安胎药早日给仪妃用上，免除后顾之忧，这才来了一趟。 当然了，对于慕钰来说，来皇宫就跟玩似的，半点不受拘束，所以也无所谓是不是放假了。 而后宫当中，后宫嫔妃也放了假，半个月里，妃嫔都不用前去请安。 这也是姜灵薇今日起得晚的原因之一，主要是她昨日本就睡得晚，躺在床上后又想了一堆事情，天刚亮才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她一有动静，等候的丫鬟便过来了，荷香轻声问着，“主子可是醒了？” 姜灵薇一出声，就感觉不对劲，荷香和长夏撩开帘子，长夏将手在姜灵薇额头上一放，顿时脸色不好：“主子这是发热了。” 姜灵薇感觉自己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浑身滚烫，“去请太医来看看吧。” 荷香不满的嘀咕着，“都怪杨太医，害得主子昨晚大半夜的在外面吹冷风。”若不是因着杨太医在殿内厮混，她们一行人不好回来，只能在外面待着，她们主子怎么可能会生病。 “荷香。”姜灵薇不满的提高了嗓音，眼神严厉，“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这件事不许再提，你是嫌咱们活得太久了？” 昨天夜里，霞飞殿发生了一件大事。 殿内的一个宫女和杨太医酒后乱情。 当然，不全是酒后，主要是杨太医喝下的醒酒汤里面有暖情的药，杨太医本就在宴会上吃了不少的酒，又脑袋晕乎乎的在霞飞殿喝了药，在‘心上人’的主动下，当然是忍耐不住了。 看似这件事只是一场意外，但实际上，姜灵薇为了昨夜那一场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一个月前她被仪妃害得流产，姜灵薇便时时想着自己该怎么报复回去，但她的手压根就伸不到仪妃那里去，她想要争宠，先提高自己的地位，只可惜皇帝就因着仪妃不喜，压根就不再理会她，哪怕仪妃现在已经不再介怀她了，皇帝也没有重新宠爱她的意思。 姜灵薇自己也不甘心一直在后宫当一个没有地位、默默无闻的小妃嫔。 她明白，只有仪妃死了，她才能有出路。 甚至于，只要仪妃一死，她就能凭着与仪妃相似的容貌一飞冲天，在这后宫之中站稳脚跟。 但想要害死仪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姜灵薇也不想把自己给折进去，最终，她把目标放在了杨怀安身上。 当然，她虽然知道杨怀安喜欢她，但也不会认为，她三言两语之下，杨怀安便会为了她去害仪妃。 所以，她得加重自己的份量。 昨晚，便是她的计划之一。 在杨怀安的眼中，恐怕现在都还以为，是自己昨晚醉酒后，冒犯了心上人，但在其余人眼中，则是杨怀安酒后认错了人，和霞飞殿的宫女度过了一夜。 霞飞殿位置在边上，宫中只有两个妃嫔，便是姜灵薇和姜灵玥姐妹俩，姜灵玥一直都不受宠，以前因为姜灵薇这个新宠日子过得倒也不错，但之后姜灵薇失宠，霞飞殿的下人该跑的就已经跑完了。 人人都知道，宫中仪妃娘娘如日中天，皇上为了仪妃娘娘不喜，也不再垂怜姜灵薇。 长得和仪妃娘娘相似，这是姜灵薇最大的不幸，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所以霞飞殿的下人各个都使出百般功夫，从霞飞殿里调走了。 不单单是姜灵薇这边的人，就连姜灵玥那边的下人也只剩一个自己带进宫里来的。 但在这种情况下，姜灵薇身边除了荷香和长夏这两个心腹外，还有一个宫女也没走，要说那宫女有多忠诚，其实也不见得，姜灵薇观察t了一番，便知道这宫女是心悦杨太医，知道杨太医经常会来这里，便一直留了下来。 杨怀安别看只是一个太医，但他可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仪妃的堂弟！ 仪妃气势如虹，连带着杨怀安这个杨家人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长相一表人才，对霞飞殿的宫女说话也温和有礼，还会对人笑一笑，也怪不得宫女会对杨怀安心生爱慕。 宫女平日的性子看着就是个胆大有野心的，姜灵薇在看出这些之后，便假意没发现对方的真实目的，装作对方留下来是雪中送炭，是对自己忠心，常在对方面前说以后不会忘记她们的付出，还说日后给她们找个好人家等等。 同时，还留下了一壶暖情酒。 这酒还是姜灵薇之前找杨怀安要的，当时她的说辞是，皇上不再来她这里，宫里人捧高踩低，她的日子很难过，所以想找杨怀安要一种不易让人发觉的暖情药，好让皇帝不知不觉的留在她这里。 杨怀安答应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除夕夜来临，宫中举行宴会，姜灵薇当然要去参加，杨怀安身为仪妃的堂弟，也在宴会上有席位，他便是在这宴会上多喝了几杯，中途姜灵薇借口腹痛离开，让人去找了杨怀安给她看诊。 杨怀安半点不怀疑的去了霞飞殿，但姜灵薇没有回去。 她在外面和别的妃嫔逛了会儿，坚决不给自己在今晚留单独相处的时间，必须留下证人。 她又不喜欢杨怀安，这又是在宫中，皇帝看着不像是好糊弄的人，她可不敢亲身上阵和杨怀安有过一夜，万一真的怀上，生下个孩子像杨怀安可怎么办？ 姜灵薇没有找死的习惯。 在外面逛了一会儿之后，姜灵薇又说自己不腹痛了，重新回到了宴会上，总之，她离开的时间甚至短到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回一趟霞飞殿再重新回来。 多重保证自己的清白。 她这边是清白了，另一边留在霞飞殿的那位宫女，在见到醉酒的杨太医之后，心中就有些痒痒了，在给杨太医准备醒酒汤的时候，见姜灵薇还没回来，顿时心生歹意，将那暖情酒端给了杨太医，两人成了好事。 中途长夏回来，等两人动静没了之后，将宫女给打晕绑起来关好。 而后叫醒了杨太医。 等杨太医走了之后，她才重新回到了姜灵薇身边。 那会儿宴会都已经散了，姜灵薇为了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愣是拖着姜灵玥等人在外面到处闲逛，长夏回来了之后，她还多等了一会儿才回去。 毕竟，她也得确保有其他人看到杨怀安的身影才行。 坚决不和杨怀安失踪的时间重合。 这样等日后查起来，也妨碍不到她身上。 就这样，一场阴谋酝酿开来。 荷香被姜灵薇一训，当即也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她平时没这般不小心，只是在她心中，自家姑娘聪慧伶俐，貌美非常，之前便能当皇上的宠妃，昨晚竟然被杨怀安在心中亵渎，便十分厌恶，说话间不自觉也就待了出来。 这会儿她低着头，“主子息怒，是我说错话了。” 姜灵薇厉声道：“荷香，你要清楚，咱们做的这是掉脑袋的事情，不能有半丝走漏风声，说话做事必须得注意。” 一番训斥之后，荷香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索性杨怀安当时没在，荷香也不用纠结不请杨怀安是不是会显得反常，请了别的太医过去。 房间内，长夏问着姜灵薇，“主子，那后面的那个……怎么办？”这指得就是昨晚被绑起来的那位宫女了。 姜灵薇闭了闭眼，“她不能留。” 她暂时不能让杨怀安知道，昨晚的人不是自己，否则杨怀安便更不可能帮她出手对付仪妃了。 夜里，主仆三人抹黑去了冷宫，提心吊胆的将宫女推进了一口枯井内。 一夜大雪，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世界白茫茫的一片，昨日的痕迹全都被遮掩下去。 第60章 第60章“姜美人有孕了？”…… “姜美人有孕了？”仪妃坐在上头，听到这消息还在盘算着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自姜美人流产后，皇帝有再去过姜美人宫中吗？ 仪妃又不是每日专程盯着皇帝去哪个宫中，因此一时也想不起来，但她觉得，皇帝知道了她不在意这些了，若是去了姜美人宫中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下首的青蝉已经自觉的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出来了，“听说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一个月前皇上确实有在姜美人处留宿一次。” 仪妃松了口气，她在知道姜美人有孕之后，第一反应当真是想到那孩子该不会是她堂弟的吧。 尽管除夕宴会那一次，她早就已经打听过，虽然堂弟去了霞飞殿一次，但姜美人一直在宴会上，从未回去过。 至于在这之前，应该也不至于，宫中到处都是人，姜美人怎么也不至于胆子那么大，敢和外男苟且。 只是，也就放松片刻，她的眉头就又蹙起了，堂弟一直不愿娶亲，这么久以来又和姜美人走得那么近，她很怀疑对方是对姜美人心存爱意。 这个时候的仪妃当然想不到自家堂弟会因为一个女人对自己动手，她只是单纯因为这个事情而感到不爽，外面的女子那么多，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皇帝的女人。 杨怀安那边，正为了姜美人腹中的孩子牵肠挂肚。 虽然姜灵薇说她那段时间有跟皇帝同房过一次，但杨怀安觉得那个孩子很可能是他的。 毕竟二选一的概率，是他孩子的可能性很大。 那夜是他对不起灵薇，自那之后，灵薇便不再愿意搭理她，话都不想跟他说几句，在查出怀孕之后，更是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杨怀安在把出姜灵薇有孕之事后，接连许多天都是神思不属的样子，灵薇本就因流产之事伤了身体，眼下怀孕，忧虑过重，长期以往，对方的身体如何才受得了，于是他借着去仪妃宫中的机会，准备顺道去一趟霞飞殿，横竖两个宫殿都在一个道上。 太医不能随意去往后宫，每次去，都会有人专门登记去处、出发时间和回来的时间，包括给人开了什么药等等，都要入档。 但杨怀安和慕钰是两个例外，一个是经常要去仪妃那里，慕钰则除了仪妃那，还要去皇帝那边，每天早晚都得过去习武，他们登记的时间随意多久，都没人会发现问题，哪怕他们在后宫乱晃，看在皇上和仪妃的面上，也没人会说些什么。 这也是杨怀安能去霞飞殿次数比较多的原因。 当然了，一般时候杨怀安也不会太过，他知道自己的爱慕只能带给姜灵薇麻烦，所以一直有在克制自己，他以往也不敢去太勤让姜灵薇察觉到他的心思，每次去都得有正当的理由才好，或者是姜灵薇让宫女来请他的时候才去。 只是这次，因着怀孕之事，他是真的时时刻刻都想见见姜灵薇，想和她说说话，走之前，他狠狠的看了一眼慕钰，生怕这个跟屁虫又跟在自己身后，那他就不好去见灵薇了。 慕钰看到杨怀安出去了，自己当真也起身了。 虽然他已经把安胎药给仪妃服下，并不担心仪妃出问题，但之前他对杨怀安严防死守，也不好突然一下子冷下来。 所以他准备跟上。 嗯，给杨怀安爱情路上当绊脚石什么的，慕钰觉得还真挺爽的，每次看到杨怀安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尽管他这一世已经不用再担心自己全家再被诛九族，但可能是因为以前觉醒了身体死亡的记忆，他很反感杨怀安恋爱脑的表现。 反倒是对姜灵薇都没那么有意见，毕竟姜灵薇纯纯事业脑，一直认真搞宫斗，对自己的队友也好，嗯，除了杨怀安。 但他刚起身，就有人进来找他了，“小慕太医。” 一个满脸堆笑的小太监出现在眼前，来人正是当初叫慕钰去给自己的同伴看病，结果回来的路上让慕钰被萱妃给抓住，要杖毙的那个小太监。 之前那小太监去了姜美人宫中当了一个洒扫太监，因为包打听的技能，在姜美人那边颇受重视。 慕钰重新坐下，看到对方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许久都未见你了，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说完慕钰又反应过来，懊恼不已，自己说这话似乎有歧义，他一个看病的大夫，正常人当然是越少来跟他见面越好，这说明人家健康。 小太监见状，脸上笑意更深了，他知道小慕太医不是那个t意思，因此也不在意这些，他凑近了些，脸上的神情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是在说宫中的隐秘，“小慕太医，奴才发现，姜美人身边伺候的一个宫女已经消失很久了，也没打听到她去了哪，我估摸着，她十有八九是死在冷宫哪个枯井里了。” 在这宫里，死个别小太监、小宫女根本就不是个事，就像先前他的那位同伴，高热不退，若不是小慕太医的话，估计也活不下来。 当然，小太监过来不是为了给慕钰说这个的，“奴婢怀疑，这宫女的死应该不简单，因为姜美人疑似怀上了杨太医的孩子！” 慕钰：！ 你这个包打听是不是也有点太厉害了。 小太监继续道：“听说姜美人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但姜美人神情愁苦，不像是高兴的样子，也没有把怀孕的消息公布出去，这很不正常，毕竟现在宫中的娘娘怀孕的人很多，她公布这个消息并不会引起重视，反倒看在她怀孕的份上，下面的人才不敢对她太苛刻。” 他当时便觉得不正常，一个月的身孕，这个时间点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他除夕宴会那晚，他似乎看到了杨太医去了霞飞殿，很久很久才离开。 慕钰道：“你的意思是你看到杨太医和姜美人除夕夜在一起很久？”他记得他那晚有注意到姜美人的动静，对方压根就没离开太久。 那点时间不可能和杨太医搅和在一起。 更何况姜美人那种心计，怎么可能真和杨太医有染。 小太监摇摇头，“那倒不是，我那晚在霞飞殿外面蹲了半夜，看到姜美人的心腹长夏回来了，还送走了杨太医，之后姜美人才回来。” 他也没卖关子，而是道：“杨太医走的时候神情慌乱，脚步踉跄，奴才是觉得，那晚杨太医很可能和霞飞殿的宫女发生了关系，而姜美人处理了那位宫女，装作是自己和杨太医有了一夜，甚至现在这怀孕也有可能是姜美人装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仪妃娘娘。” 当然他会这么猜，是因为小太监早在当初还在霞飞殿当值的时候，便看出了杨太医对姜美人心思不单纯。 而姜美人，也未尝不知道杨太医的不单纯。 他也更知道，姜美人一直都恨着仪妃，除了仪妃可能害过姜美人之外，光是她们俩那张相似的脸就足够姜美人必须针对仪妃了。 仪妃不死，姜美人没法上位啊。 慕钰虽然知道剧情有这些，但还真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他对姜灵薇其实没有太关心。 听完消息后，他又好奇的问道：“你现在没有在霞飞殿了吗？”怎么听着这些描述，小太监似乎没有在姜美人身边了。 他记得之前来的时候，小太监还说过姜美人有些看重他了，他很可能将得到姜美人的信任。 小太监嘿嘿一笑，“这姜美人不是已经废了嘛，奴才寻思着她也给仪妃娘娘造不成什么危害，前段时间霞飞殿的人都走了，奴才也跟着走了，现在在韵妃娘娘的宫中当洒扫太监，日后小慕太医想知道什么事的话，可以找我打听的。” 他现在因为包打听的技能，也有些受韵妃娘娘的看重了呢。 估计等过段时间，他就能成功上位，得到韵妃娘娘的信任。 慕钰：…… 慕钰简直哭笑不得，这小太监也是个人才，“韵妃娘娘脾气似乎不太好，你在她宫中一切要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危，这些消息我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你好好活着才是我最想看到的。”他知道小太监是为了报答他才刻意打听这些。 小太监忙道，“奴才知道，不会有问题的。” 在宫中这么多年，该有的危机感他还是有的。 慕钰见状，就知道他没听进去，某种程度上来说，慕钰是个很心软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真心对他好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当初做的那点事值得人家这么回报，无奈，只能叮嘱道：“若是日后碰到什么危险了，就来找我，哪怕是韵妃娘娘，我也应该能保住你的命。” 小太监看着慕钰担心的眼神，眼睛蓦地一酸，赶紧低头掩了过去，抬头笑嘻嘻的道：“小慕太医你就放心好了，奴才可是包打听，哪有那么容易就出事的。” 等下太监离开之后，慕钰才叹了口气，准备前往永福宫。 至于先前小太监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经常会有太监宫女来找慕钰开药看病，一般人都对太监很是看不上眼，唯一出现一个异类，在太监的群体中自然传播的非常快。 相比起来，几个月才出现一次的小太监，实在是太不出奇了。 霞飞殿，杨怀安看着短短几日更瘦了一些的姜美人，心疼不已，“姜美人，你若是再这样下去，连饭都不好好吃，怕是这个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姜美人嗤笑一声，“保不住岂不是更好？他本来就不该存在。” “灵薇。”杨怀安哀求般的看向姜灵薇。【你现在阅读的是 】 60-70 第61章 第61章“或许、或许这个孩…… “或许、或许这个孩子是皇上的呢？” 杨怀安说着。 一开始在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之后，杨怀安就怀揣着巨大的惊喜，后来也思考过各种现实的问题，但最终，他还是更想留下这个孩子。 这可是他和心上人的孩子。 也是唯一一次，他能拥有和姜灵薇孩子的机会。 他清楚，姜灵薇并不爱他。 所以错过这次，就真的没有了，至于孩子，他也没想留在宫中，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假借早夭，横竖皇上也不在意姜灵薇，只要操作得当，一切都有机会。 杨怀安没有打算成婚，有了这个孩子之后，他便可以守着孩子渡过后半生。 当然，他虽然心中想留下这个孩子，但嘴上他不敢直接这么说，若姜灵薇真不想要，他也会给对方弄来流产的汤药，只是姜灵薇也在犹豫，他便不由得跟着抱了期望。 姜灵薇不再看杨怀安，神情麻木的看向窗外，“你先走吧，我暂时不想再看到你。” 她想利用杨怀安，但不至于这么快图穷匕见，而且，她打不算亲口说出让杨怀安去伤害仪妃，这样一来，到时候事情败露，一切也都是杨怀安的问题，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相信杨怀安也会自己抗下一切，不会把事情推到她身上。 不过，杨怀安的医术不错，又是仪妃最信任的人，比起事情败露，姜灵薇觉得最大的可能便是一切顺利，仪妃悄无声息的死去。 杨怀安有心想安慰姜灵薇，却也知道自己才是造成对方难受的罪魁祸首，还有他大姐，若非是大姐出手，若灵薇没有和大姐相貌上有三分相似，光是凭着对方的姿色，一样可以在后宫中夺得宠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进退不得。 想着自己来了霞飞殿有一会儿了，虽然来的路上没看到慕钰跟上，恐怕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但他若是不能在慕钰之前赶到永福宫，虽然也能找借口敷衍过去，但总归不太好，他已经能感受到仪妃对他的怀疑了。 因此，他只能交待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杨怀安一走，姜灵薇便收起自己那股忧愁劲，她没有怀孕，身体也是好的，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药物的作用，送她们进宫的叔父好歹也是江州知府，她没有想象中那般地位低微。等杨怀安将事情办妥了，她这身体自然也该‘流产’了。 杨怀安前脚刚踏进永福宫，后脚慕钰也就来了。 “钰儿来了。”仪妃笑吟吟的招呼人过来坐下吃饭，这会儿就等着慕钰了。 等吃过饭，杨怀安先走，慕钰则是留了下来。 仪妃好奇的问道：“钰儿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慕钰言简意赅：“姜美人怀孕了，不过很可能是假孕，但是杨太医应该以为那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他只提供消息，至于具体姜美人是如何操作的等等，他就没有说的那么清楚了，他一个太医，本就不该对后宫的这些事情关注太多，而且他和仪妃本质上并不完全是一队人，他们真想要各自独立的时候，就能独立。 所以他知道的太多了，若是仪妃说到了皇帝面前，总归不太好。 他手下掌握的锦衣卫目前可还不没有涉足宫中事务。 仪t妃神情严肃起来，对慕钰消息的来源并不好奇，左不过就是宫中一些受了恩惠的宫女和小太监，她只是震惊慕钰所带来的消息内容，假孕！ 还有堂弟竟然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这说明两人确实是有了肌肤之亲。 像是看出了仪妃在想些什么，慕钰好心的解释了一下，“杨太医应该是除夕那晚和霞飞殿的一个宫女有了拉扯，不过那宫女早就已经失踪了。” 仪妃在宫中多年，只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大致能猜到大致是什么情况了。 毫无疑问，那姜美人的目的在于她。 都不用想姜美人知不知道她对她的多次下手，光是她们面容相似，姜美人现在的处境，本就是一死一生才能改变得了的。 只是，她若是死了，皇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怀安难道真的会因为一个女子要了他的命？ 仪妃还在冥思苦想，慕钰确实一脸认真的道：“所以先前我才那般防着杨太医，有些男子为了美色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听说姜美人认定是娘娘你害她流产没了孩子，杨太医性子过于刚直，万一受了姜美人的蛊惑，也要娘娘流产可怎么办？” 这话一出，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在仪妃头上，让她瞬间找到了思路。 是了，就算姜美人怀了，恐怕也是不能让怀安答应来害她，但若是姜美人腹中的孩子因为她没了，那堂弟真的会不想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吗？ 尤其堂弟从姜美人进宫就一直负责姜美人，当初她往姜美人宫中放的东西，都被堂弟给找了出来，对方是知道她对姜美人做过的事的。 这些事，堂弟有告诉过姜美人吗？ 心上人受了这么多罪，他们俩的孩子更是会因为她没了，姜美人想要让她也流产，堂弟恐怕还真会答应。 而她身体弱，本身怀着孩子就更艰难，真要是流产，恐怕也就是个缠绵病榻的料子，没几年说不准当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去了。 这样一来，谁能怀疑到堂弟还有姜美人身上去。 甚至于流产之事都不一定需要堂弟亲自动手，宫中高位妃嫔不会愿意她生下这个孩子，杨怀安只需要在那些人动手的时候，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将身上的嫌疑全都抹去。 一时间，仪妃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可是她的堂弟，是她将对方拉拔起来，还有整个杨家，全都依附着她，在她身上吸血，结果没有对她的感激不说，还给了她这样的结局？ 仪妃勉强笑笑，看着身边的少年，心中稍有安慰，幸好还有钰儿在，她拉着慕钰的手，“钰儿，这次表姐怀孕，多亏了有你照料，否则的话，表姐的身体还不定会差到哪里去。”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以前流过两次，便一直没见好，调养也没起多大的用处。 先前怀孕那会儿，她时常都感觉不舒服，仪妃其实心中也有准备，自己这胎肯定会怀得艰难。 但没想到，自钰儿和孙院正接过了她的身体调养之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了好转，原本肚子经常感觉冰凉，且隐隐作痛，现在过了一个月，已经完全恢复好了，不光是胎儿稳当，就连她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好转了许多。 她知道，这里面最大的功劳应该是钰儿的，她的身体皇上以前也让孙院正给她调理过，但都没有反应。 孙院正也说了，药膳里面，主要是钰儿在负责，有时候里面加的东西，连孙院正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对她的身体很有好处。 如今看这情况，仪妃心中不由感慨，难怪钰儿一直不肯放弃学医，人家这一手医术着实不错。 等日后钰儿学得大成，还不知道有多少王公贵族求着要钰儿医治呢。 像是钰儿这种得皇上信重的人，可不是随随便便有点权利就能压着人看病的。 慕钰有些腼腆的笑笑，“能帮到娘娘就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最终话题又转到杨怀安身上，“虽然姜美人是这般算计，但怀安到底是我的家人，他会如何选择，现在还不可知。这一个月来，表姐的身体都是你和孙院正在照看，怀安尚且不知我的情况已经好转，我倒是真的想看看，怀安到时候到底会如何选择。” 仪妃的眼神泛着冷意。 孙院正的医术毋庸置疑，杨怀安也不敢说自己能和对方比，加上之前仪妃对杨怀安也隐隐有些怀疑，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慕钰的调理下真的有好转之后，便没再让杨怀安给他把过脉。 而杨怀安也没有怀疑什么，孙院正隔三差五就要来给仪妃把脉，他的医术总不能超过了人家孙院正吧。 有孙院正把关，他把不把脉都问题不大，他每次到永福宫主要就是查看永福宫有没有多出什么新东西，有没有让仪妃流产的药物出现等等。 这事他在霞飞殿干过太多次，早就已经熟练了。 倒是慕钰，每日来必给仪妃看看脉象如何，杨怀安心中嘲讽，才学了两年医术，还真以为自己医术高超了，但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这也就导致，直到现在，杨怀安都不知道仪妃身体好了大半，胎儿也相当健康。 在他的心中，仪妃还是先前那个破烂不堪的状态。 而仪妃也正是想知道，在明知流产对她伤害很大，甚至可能危及她生命的情况下，杨怀安会怎么做。 慕钰也明白了仪妃的意思，他点头答应下来，“那之后我也不跟他跟得那么紧了，免得他们连商量都找不到时间。” 仪妃想起之前少年虎视眈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别担心，表姐也会自己保护好自己。” 时间转瞬过去，慕钰依旧对杨怀安态度不好，只是没有那么严防死守了，杨怀安只以为对方累了，终于不再跟自己做对了。 就算是先前慕钰说他胳膊肘往外拐，更关心霞飞殿什么的，杨怀安也没觉得慕钰是当真认为他会伤害仪妃，他和仪妃可是一家人。 他觉得慕钰只是在大姐面前挑拨离间，拉拢和大姐之间的关系。 毕竟血缘这东西，当真就是那么神奇，慕钰和他们血缘隔得远，再如何也比不上他这个亲堂弟。 很快，姜美人也怀了有两个多月了，但这段时间以来，对方的身体却在极速的衰退，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人消瘦非常。 杨怀安每日也跟着煎熬，今天他一到霞飞殿，就听得坐在对方身形单薄的人儿轻声说道：“杨太医，劳烦你给我看一道流产的汤药吧。” 杨怀安瞬间如遭雷击，“灵薇，之前、之前不是说过等生下来再看看结果的吗？” 先前杨怀安在劝说的时候，说的就是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看如何，以姜灵薇自己的现状，若是有个孩子，日后还能有点盼头，但要是连孩子都没有，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皇帝都不一定。 毕竟虽然仪妃已经不在意姜灵薇了，皇帝却没有要重新宠爱姜灵薇的意思，就连上次和皇帝同房，都是阴差阳错。 因此杨怀安便想着，等孩子生下来，若孩子眉眼像皇帝，那便是皇帝和姜灵薇的孩子，若是像他的话，那便服下假死药，之后他会偷梁换柱，将这个孩子带回自己家去。 他是仪妃的堂弟，想要做到这些并不算难。 姜灵薇之前已经被他说动了，现在不知为何却还是想要将孩子给打掉。 姜灵薇惨然一笑，“杨太医，你觉得对我来说，有没有这个孩子，区别很大吗？” 杨怀安顿时沉默了下来，若是一般的女子，自然差别很大，但他了解姜灵薇，她这般骄傲的女子，是不屑于那样苟且的活着。 早在之前被仪妃害得流产之后，灵薇便已经存了死志。 姜灵薇目光空茫茫的落在空中，像是没有焦点，“我之前，确实是想，哪怕皇上因着仪妃不再宠爱我，我能生下那个孩子，倒也不错，好歹那个孩子是我在这宫中最快乐的时候怀上的，他对我来说，很不一样。” “但结果呢？” 她笑了一下，眼角却逸出了泪来。 “仪妃将我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连一个孩子都不给我留下，而我……”她扭头看向杨怀安，眼t中竟然带上了一丝恨意，“早在我入宫之时，仪妃就对我屡下杀手，她杀了我的孩子，转头自己却能怀有身孕，被所有人呵护着，把我留在这个宛如冷宫的地方受尽欺凌，我不但不能为我的孩儿报仇，还要去给仪妃的弟弟生孩子吗？” 姜灵薇的声音渐大，但在这宫中，她也不敢全然大声，就连说恨，也得低着嗓子。 “这个孩子，他就是个孽种，杨太医，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放得下？” 说着像是实在忍受不了，姜灵薇双手疯狂的往自己的肚子上砸着。 “灵薇、灵薇。”杨怀安赶紧阻拦，自己身上也挨了好多下，才终于让姜灵薇平静了下来。 好半晌，将精力不济的姜灵薇放在床上，杨怀安心事重重的出去，长夏跟着送他，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之后，长夏低声说道：“杨太医，你们姐弟俩就放过主子吧。” “主子从上次流产之后，就一直神智恍惚，后来没多久就听说了仪妃娘娘有孕之事，之后，主子每次就自虐一般总是关注着仪妃娘娘的胎儿，越是如此，她的状况就越发严重，你也看到了，主子现在瘦得身上就快只剩一层皮了……” 说到这，长夏忍不住哭腔，抬手抹了下眼泪，姜灵薇这段时间的变化确实大，她是个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现在整个人都干巴的不成样子。 但对于姜灵薇来说，只要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那一切也都值了。 杨怀安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姜灵薇日渐消瘦的样子，确实让人胆战心惊。 长夏吸了吸鼻子，站定，道：“主子脑子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晚上总是从噩梦中惊醒，你看她现在的状况也知道，恐怕她都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没了孩子，指不定她还能活得久一些。” 当然了，姜灵薇这是心病，只要心病一除，说不定人就好起来了呢。 只是这话长夏可不说。 她相信杨太医也猜得到。 第62章 第62章和仪妃所想的有一点…… 和仪妃所想的有一点不同，姜灵薇从来没想拿自己的身孕去陷害仪妃。 这样风险太大。 她准备以自身去逼迫杨怀安，孩子则是加重份量的一个重要工具，从当初杨怀安竟然会告诉她，给她宫中动得手脚的是仪妃所为之后，姜灵薇就觉得大致摸清了杨怀安的底线，这是个在一定程度上道德感比较强的人。 他认为仪妃所做的不对，是亏欠于她，便不忍心让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也不想让她真的有一天遇难，所以就告诉了她真凶是谁。 当然，对方看起来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只是因着他爱慕她而已。 不过，姜灵薇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没准真的能成，毕竟按照杨怀安的思路，仪妃可是欠了她不止一次人命，还欠她一个孩子，更欠她一个在宫中得宠的未来。 欠的这么多了，她只要仪妃一个孩子完全不过分。 至于能不能行，反正先试试，实在不行再另想办法。 姜灵薇在之后的日子里继续像一朵缺水的花一般枯萎了下去，而这个时间点，宫中另外还有一件大事吸引住了后宫妃嫔们的目光。 那就是皇后、韵妃以及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苏美人，现下都已经进入了预产期，这要是谁先生下了皇子，那可就是皇长子了。 其中皇后和韵妃当然是谁都不肯让着谁，都想生下皇长子。 至于那位苏美人，没人觉得她会生下皇长子，苏美人自己也不敢，她见天的祈祷自己晚一点生，若是当真生在了前头，她觉得自己孩子的命也就到头了，皇后和韵妃绝不会允许她占了皇长子的名额。 现在大家都在看，皇后和韵妃到底谁能先生下孩子。 皇后和韵妃也在等待着。 夜深了，长春宫内，玉屏一边给皇后取下头上的钗环，一边小心问着：“娘娘，韵妃娘娘那边眼看着快要生了，咱们这边……要不要也提前做些准备？” 两人怀孕的时间太接近，连太医预测的生产时间也都在这些天，韵妃本就气盛，若是让她生在前头，恐怕韵妃的气焰只会更加嚣张了。 韵妃的父亲是两江总督，深得皇上看重，相比之下，皇后家中虽然枝繁叶茂，但有出息的族人实在不多，给不了多少助力。 双方虽然没有明说，但各自肯定都有想过要不要使用催产药，玉屏这会儿问的，也正是这个，实在是这些天两人随时都有可能生产，玉屏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皇后半晌没有出声，她也想过许多次这事，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用了，催产药到底对胎儿不好，本宫不想冒这个风险，本宫的皇儿，就算不是长子，她也是中宫嫡子，用不着非要一个长子的名头。” “皇上重视规矩，只要本宫是皇后一日，韵妃便压不到本宫的头上来。” 没看就连仪妃，每次也是老老实实来跟她请安。 皇帝早就已经跟她说过，只要她当好这皇后，他们夫妻一体，该有的尊贵和体面，对方都会给她，一直以来，皇后都是这么做的，而皇帝也做到了当初的承诺。只是，皇后的眼神有些恍惚，她想到了自大将军身死，皇上掌握权力之后对仪妃的纵容，大家都看得出，皇上在竭力抬举杨家，给仪妃堆势力。 便是宫中最受皇上信重的那位小慕太医，不也是仪妃的人。 皇上把锦衣卫交给了慕钰，别看现在这锦衣卫还没有发挥出什么用处，但光是只听从皇帝的指挥，可自行抓捕、刑讯等规定，便让人深思发凉，当这个组织发展起来，能发挥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 现在仪妃也怀孕了，生下的说不定就是个小皇子。 但仪妃有了孩子，身后还有了那么多力量之后，还会继续甘于做一个普通的妃嫔，让她的孩子当一个普通的王爷吗？ 在众多皇子当中，皇上又当真不会偏向于仪妃所生的孩子吗？ 皇后不确定了。 后宫当中，给她威胁最大的人，不是韵妃，也不是同样世家出身的和嫔，而是仪妃。 锦绣宫。 韵妃这边也提到了催产药，韵妃不耐烦的催促着，“先前让你们打听的催产药，结果如何了？皇后这几天就要生了，不能让她生在本宫的前头。” 她身边的宫女画儿有些犹豫的说道：“娘娘，催产药倒是已经找来了，只是这药到底对娘娘的身子不好……” 听到东西已经备好了，韵妃心中的烦躁反倒是是消了下去，像是看到了自己马上就能生下皇长子的样子，她嘴角都勾了起来，“无妨，本宫的身子好，仔细养两年也就是了，这也差不多怀够时间了，早点出来一点也没事。” 整个孕期韵妃都生龙活虎的，她腹中的胎儿也是个活泼好动的，韵妃觉得问题不大，相比之下，还是皇长子的名头更诱人一些。 知道韵妃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画儿也只好住口。 韵妃问道：“皇后宫中那边没什么动静吧？” 画儿道：“没有消息传过来，想来皇后娘娘应该还没有发动。” 韵妃轻哼一声，“皇后可没那个福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睡吧，事情宜早不宜迟，明日就将药熬好端过来。”等她生下皇长子之后，随便皇后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催产药从服下到生效，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韵妃担心等皇后那边开始生了，她这时候再喝药来不及。 既然如此，还不如再早一点。 第二日，在听到皇后那边依旧没有动静的消息后，韵妃满意的喝下了催产药，大半个时辰之后，腹中就有了动静。 画儿和另一个丫鬟扶着韵妃在宫中走动了一会儿，又吩咐着下面的人去烧热水，准备干净的布巾等等，等一切准备就绪，韵妃也躺在床上之后，画儿才叫着宫中的小太监，“去告诉皇后娘娘，我家娘娘要生了。” 皇后乃是中宫之主，这种事情必须得告诉她。 很快，韵妃要生了的消息就在后宫传开了。 皇帝那边，皇后也派了人通知，慕钰跟皇帝在一起，自然也顺道知道了这个消息。 但谁是皇长子，不是慕钰需要在意的事情。 皇帝起身去锦绣宫看韵妃，慕钰虽然是太医，身份上也可以去，但他没有跟着一起的想法，人家皇帝的妃子生t孩子，他有什么好看的啊。 皇后那边倒是得到了韵妃喝药的消息，在听到来人禀报韵妃要生了之后，她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起身往锦绣宫那边而去。 皇帝也很快赶到，见皇后在这，他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温声说道：“你这身子也不小了，何必来这边受罪，还是先回去吧。” 听到皇帝的关怀，皇后脸上漾起了一抹笑容，“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并无大碍，担心韵妃这边生乱，便还是过来看看。”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坐下，“先看看，不舒服了就赶紧回去。” 韵妃是头胎，生的没那么快，等了一会儿之后，皇后实在熬不住先回去了，其余有孕的妃嫔也只是刚开始露了下面，就被皇帝给赶回去了。 等到黄昏来临，韵妃终于生了。 外面等着的妃嫔都要坐不住了，听到终于生了，一个个伸着脖子想要知道结果，前方皇帝也靠近了门边，他倒不是一天都等在了这里，而是中途去处理了公务，后面又回来继续等，刚回来没多会儿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稳婆抱着收拾好的小婴儿出来，“恭喜皇上，韵妃娘娘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皇帝脸上肉眼可见的高兴，这可是他第一个皇子啊！ 他看着襁褓中红彤彤的小婴儿，满心都是喜悦。 皇后那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听到韵妃生的是男孩，皇后心中一叹，但因为早有预料，所以这会儿倒也没太失望，她吩咐道：“去库房里给韵妃挑些贺礼送去吧，拿不容易被人动手脚的东西。” 她暂时并不打算对韵妃的孩子动手脚，皇后始终清楚，自己真正的威胁是谁。 她不想在还没有对上对方之前，就已经让皇上发现自己这个皇后做的不够好，对她生了厌恶。 话才刚一说完，皇后就感觉自己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她身形一僵，吸了口气说道：“玉屏，本宫好像要生了。” 玉屏一惊，赶紧过来扶着皇后，长春宫顿时也喧闹了起来。 皇帝那边收到了皇后要生的消息，赶紧赶了过来。 只苦了未怀孕的妃嫔，今天白天等韵妃生产就等了一天，结果临到晚了，以为能休息了，皇后却又要生了。 内心唉声叹气，面上大家却不敢表现出来。 仪妃在听到下人禀报的消息后，倒是绕有趣味的笑了，“皇后这孩子生的，就差了一点点。” 前脚韵妃刚生完，就轮到皇后生了。 这日子要是再早一天，嫡长子就该是皇后的了。 躺在床上的韵妃在听到皇后要生了的消息也是一惊，而后痴痴的笑了起来，满是兴奋，“好啊，这皇长子的位置合该是本宫孩儿的。” 这么好的时间，恰巧就早一点。 “皇后那个假正经，恐怕这会儿内心都该气疯了吧。” 日后每一天看到孩子，都会想到两个孩子就差了一步。 画儿也恭喜着韵妃，“还好娘娘果断，否则这事可就惊险了。”这要是再迟一点，皇长子到底是谁可就当真不一定了。 韵妃得意的道，“本宫会让皇后知道，什么叫一步迟，步步都迟。” 第63章 第63章皇后生产的速度比韵…… 皇后生产的速度比韵妃快一些，两个时辰后，婴儿清亮的啼哭声就从产房里传出来了。 皇后也生下了一个皇子。 第二天一早，皇后醒过来，看到伺候的人，第一反应便是问道：“孩子呢？” 昨晚生下孩子后太累，皇后只来得及看了看孩子，就疲惫的睡了过去。 玉屏笑意盈面，“小皇子方才被奶娘喂过奶，现下已经又睡过去了，奴婢这就去将小皇子抱过来。”早就知道娘娘醒来后，肯定会立刻想到小皇子，玉屏便一直都关注着小皇子那边的动静。 她转身去旁边的屋子，让奶娘将小皇子抱过来。 皇后接过小皇子，看着襁褓中正睡得香甜的小孩，内心都仿佛被什么被填满了，看了一会儿孩子，皇后不可避免的和自己的心腹说起了韵妃，她感叹着，“两个孩子，竟然就只差那么半天。” 玉屏满是不满，“还不都是那韵妃娘娘喝了催产的药，这长子的名头本来就该是咱们小皇子的。” 皇后昨晚生产，她就不信了，若是没有意外，韵妃能比皇后先生？ 皇后当然也能想到这些，虽然之前确实想好了，不管如何，孩子的健康比长子的名头更重要，但两人的生产时间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心头实在是梗得难受。 哪怕差上几天也好啊！ 不过，皇后像是想起什么，忙问道：“她那孩子，太医怎么说？”喝催产药生下的孩子，总该没有正常的那么健康吧？ 皇后迫切的想要知道些什么，来验证她这样的行为是正确的。 玉屏道：“太医说，大皇子较寻常孩子来说是显得体弱了点，但情况并不严重，好生养几年也差不多了。” 皇后闻言失望不已。 若是发个高热就能让大皇子直接病死多好。 没过几天，和皇后、韵妃怀孕差不多时间的苏美人也生产了，对方生下了三皇子。 接连得了三个皇子，皇帝走路都是带风的，实在是在他这个年纪，儿子也太少了些。 宫中的这些事情，跟太医们的关系不大。 “师父，喝茶。”一道不高不低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慕钰看过去，就见到杨怀安名下的医士正小心翼翼的给杨怀安端着茶水。 这一个多月来，杨怀安估计在姜灵薇那里受的刺激不少，整个人都憔悴了，平时脾气也急躁了许多，对方身边的人都不敢在面前大声说话。 杨怀安拿过茶水喝了一口，起身道：“你们自己去忙吧，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他一走，孙琦就摸着慕钰桌上的糕点，一边吃，一边看着杨怀安的身影若有所思，“他最近这也太反常了，整个人像是精气都被人给夺走了，你去后宫比较多，你说，这杨怀安当真每次都是去的仪妃娘娘宫中吗？” 作为杨怀安的死对头，孙琦早早就发现了杨怀安的异常。 也没听说杨家有发生什么大事，先前虽然有杨怀安大哥的儿子被慕钰弟弟打断了腿，杨怀安大哥也被撤了职位，但严格来说，杨家的地位并没有因此下降许多，毕竟人家仪妃还好好的。 只是大家发觉，在皇帝和仪妃的心目中，慕钰的地位要比杨家那群人更高罢了。 而且杨怀安变化的时候，跟杨家出事那会儿的时间可是已经过去许久了。 慕钰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作为太医，杨怀安去过不少妃嫔处，宫中一些高位妃嫔有自己信任的太医，但许多低位嫔妃，家世也不太出众的，自然没得选择，请太医的时候都是随机请，所以杨怀安在这种情况下，倒也不止去仪妃和姜美人两处地方。 当然，作为孙院正的孙子，孙琦还是能从院内的记录上，发现杨怀安以前常去霞飞殿。 在大将军未死之前，杨怀安在太医院的地位还没高到现在这种程度，每次出入后宫都会有人事无巨细的登记。 孙琦若有所思，半晌，他低头在慕钰耳边悄声说道：“你要不还是让仪妃查查杨怀安到底是怎么会是吧？他出入后宫太频繁了，别是做了一些不好见人的事情，万一到时候连累了仪妃娘娘就不好了。” 这话就有些直白了。 慕钰惊讶的看了一眼孙琦，他倒是没想过孙琦竟然能猜到这上面来，毕竟孙琦目前还只是医士，并没有出入过后宫，也就不存在见过什么惹人怀疑的场景，只是想想两人敌对的关系，又觉得孙琦会发现其实也正常。 知道孙琦这是好意提醒，他点头应下，“好，我会去说说的。” 孙琦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人家姜美人是后宫妃嫔，但想着杨怀安怎么也不至于胆子那么大，所以就放下了。 最近杨怀安每次去后宫情绪就更低沉，表现的实在太明显，孙琦想不怀疑都难，他可不觉得杨怀安那么多次去后宫都是待在仪妃那。 他看杨怀安不顺眼，也想过要不要找人跟踪，找机会将杨怀安拉下马，他孙家在太医院里太医可不少，就算他只是个不能进入后宫的医士，找其他信得过的太医去跟踪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孙琦想了想，到底没有这么干。 慕钰是他的小师弟，也是仪妃那一派的，仪妃的弟弟和后宫嫔妃有私情，这种丑闻闹出来实在太大了。 比起这方面，他更想在医术上和杨怀安比拼。 所以就只能暂时放杨怀安一马了t。 霞飞殿，姜灵薇的身体情况更糟了，杨怀安到的时候，荷香正在给姜灵薇喂一碗粥，但姜灵薇刚吃进去两口，就不断的呕吐出来，整个人狼狈极了。 她单薄的身影仿佛就快要消散了一般。 看着这样的姜灵薇，杨怀安早就摇摆的心终于下定了决心，“灵薇，你不该这么折磨自己，是我和大姐欠了你的，你放心，我会尽力偿还你的。” 杨怀安离开后，姜灵薇的嘴角终于勾起了笑容。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看到效果了。 荷香也为自家主子高兴，她满脸都是克制不住的兴奋，“主子，等那边……以后，咱们就能有好日子过了。” 她没直接说出仪妃，但姜灵薇也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 姜灵薇自己的心情也同样，但她还是更谨慎一些，“那些事情还很远呢，等以后再看吧。” 她之前没有对杨怀安逼迫的特别狠，一个是因为这事急不来，另一方面则是在等着仪妃肚子里的孩子长大，现下，仪妃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腹中胎儿估计已经成型了，这个时候流产，对身体的伤害才会最大。 她之前听杨怀安说过，仪妃的身体并不好，再加上流产，仪妃说不定就会随着这一次直接大出血而亡。 想到此，她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若真是那样，以后也省得她再费心去想办法对付仪妃了。 而另一头，杨怀安在下定主意之后，就在琢磨该怎么对大姐下手了。 他只是想让仪妃流产，并不想伤害她的性命，若是可以的话，他也想大姐和灵薇都能好好的，但他夹在中间也很痛苦，之前他也劝过大姐，可大姐一直没有放弃对灵薇下手，现在这样，他也是没办法。 若是大姐依旧好端端的，他怕灵薇没多久就要香消玉殒了。 横竖大姐和他实在欠了灵薇太多，如今只是要大姐流产，这其实完全不足以偿还，不过杨怀安想，剩下的，他会用自己的余生去弥补灵薇。 依照大姐的身体状况，他该用什么流产的药才能对大姐的伤害最小呢？杨怀安陷入了思索当中。 而且，他要怎么对大姐动手？ 杨怀安脑子里虽然想着是他和大姐欠姜灵薇，该偿还人家，但现实中他还没傻到那种程度，觉得这种想法可以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亲自动手，而是在别的妃嫔在对大姐动手的时候，他顺水推舟一把。 这样事后也不会查到他的身上。 然而，杨怀安找不到这个机会，从大姐怀孕以来，他就在负责永福宫内各种安全检查，那么久以来，愣是没有让人流产的药物出现。 只能说，仪妃现在怀孕的机会实在是太好了，野心大也有能力出手的妃嫔全都前后脚怀孕，皇后和韵妃刚生下来孩子，现在还在屋子里坐月子呢，哪来的心思对仪妃动手。 更何况，皇后视仪妃为最大威胁，却又担心动手让韵妃捡了便宜，也怕让皇帝发现，自己失去皇帝的尊重，便还处在观望的阶段。韵妃倒是胆子够大，也敢动手，但奈何她没把仪妃的威胁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仪妃就是个低贱宫女出生，那群家人也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她如今已经为她的皇儿争得了皇长子的名头，暂时并不用将仪妃的孩子放在眼里。 所以她也不动手。 她们俩都不动手，其余妃嫔当然更不敢动手了。 于是杨怀安就麻了。 仪妃都等的不耐烦了，“这都这么久了，他再不动手，本宫都等的不耐烦了。”都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这话就很有道理。 仪妃倒是想相信杨怀安更重视亲情，绝对不会对她下手，但架不住杨怀安那整日憔悴难安的样子根本就瞒不住人。 她觉得杨怀安已经在动摇了，对她动手只是迟早的事。 可不到动手那一刻，仪妃又不肯死心。 所以她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现在，要放松吧，担心杨怀安哪天给她来一下子，说不放松吧，她都已经绷了一个月了。 仪妃骂骂咧咧，“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对她而言，杨怀安没有立刻做下决定，而是在内心拉扯，便已经是对她的背叛了。 她才不会觉得杨怀安动摇这么久都不对她动手，是在说明她在堂弟的心目中很重要，能和对方的心上人相媲美等等。 慕钰没忍住抿嘴笑了下，“他不动手，可能是没有好的机会吧，毕竟杨太医看上去并没有想为心上人复仇而牺牲自己生命的想法。” 对方还想全身而退呢。 仪妃瞬间听懂了，还觉得更恶心了。 慕钰建议道：“与其等其他妃嫔动手，到时候结果不可控，还不如咱们自己动手来得稳妥一些。” 仪妃答应了下来，“好，那咱们就自己动手好了。” 不过具体的就不用慕钰操心了，仪妃在后宫多年，宫中宫务也有一部分在她的手上，所以除了永福宫，其他地方也有她的人手，想弄些手段再简单不过了。 她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好些点子，又一一考虑到底用哪一个才好。 第64章 第64章在确定好了计划之后…… 在确定好了计划之后，仪妃跟慕钰说了一下。 检验人心这种事情，有的时候是很伤人的，若不是杨怀安一直以来的表现，仪妃压根就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去。 所以她也并没有瞒着慕钰，顺带考验慕钰的想法。 慕钰帮了她那么多，她的胎儿便是因为慕钰才能怀得这般安稳，连她自己的身体都跟着被调理好了很多，要是都这样了，她还要测试慕钰，也未免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很快，杨怀安便在路过一个偏僻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跟着一个陌生的宫女藏到了假山后面。 杨怀安没少去仪妃宫中，仪妃身边的宫女他都认识。 那边的那位，分明就是大姐宫中的丫鬟绿袖。 杨怀安的心怦怦跳，他预感到，自己的机会好像来了，他观察了一下周围，那两个宫女选择在这里接头，也是故意选了一个好地方，附近并没有人出现，杨怀安快步走过去，躲在假山附近，听着里面的人说话。 先前耽搁的那一小会儿，里面应该已经说过几句话了，杨怀安过去的时候，正听到里面的绿袖有些为难的说着，“不是我不答应，只是仪妃自怀孕以来，连熏香都不用了，她用的所有东西都有杨太医检查，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杨太医不检查的东西，也就只有小慕太医每天端过来的药膳了，你们要是能行的话，不如直接把药加在那药膳里，肯定不会被发现。” 杨怀安听得心中大动，是啊，药膳一直都是慕钰在负责，他从上次听说慕钰在里面添加了秘方，质疑了一回，却没尝出里面到底都是哪些药材后，就没有再管了，要是大姐真的在服用了慕钰的药膳后出事，不但他自己能撇开干系，还能把慕钰给弄下去。 他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慕钰，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姐放着自家人不管，对一个远房亲戚这么偏爱。 等这事之后，大姐就该明白，只有自家人才是最好的，远房亲戚到底是远了些，不值得信任。 但还没等杨怀安心潮澎湃完，就听得另一道陌生的女声说着，“你以为我们没试过？那药膳孙院正的徒弟一直从头看到尾，别说是让人套近乎下手了，那屋子都禁止任何人进去，做好之后就由那位小慕太医端到永福宫去。” “之前有人想在路上跟小慕太医说两句话，直接被抓到了锦衣卫的诏狱里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只是打招呼，只要敢靠近就怀疑你肯定有问题。” 杨怀安：…… 他都不知道竟然还有这事。 都这样了，里面两个宫女也打消了从慕钰那里入手的打算了，杨怀安也默默撤销了要不自己动手陷害慕钰的想法，他一直都知道慕钰看他非常不顺眼，还嘲讽他胳膊肘往外拐等等，他要是过去指定也讨不到什么好。 而且就他们这关系，他突然靠近，肯定会引起慕钰的怀疑。 假山另一侧，两个宫女还在商量着，最终，那个陌生的宫女道：“既然下药不行，正好马上快要到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满月宴了，到时我们会在……桥上，你……等人一多，仪妃直接落水……她身体不好……” 关键的词宫女说话的嗓音压低了些，杨t怀安没有听完整，但大致也猜得出地方和那人的计划，无非就是对方会对那边的桥动手脚，那座小桥杨怀安知道，不是仪妃平时出行的必经之路，所以对方需要有人劝仪妃往桥上去。 只要仪妃上了桥，那桥塌陷，仪妃掉进水里，以仪妃的身体状况，胎儿肯定保不住。 那宫女说完计划之后，杨怀安又听到绿袖有些害怕的嗓音，“可、可若是仪妃事后想起来是我……” 她虽然不会明说让走桥上，但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只要开了口，仪妃日后再回想起来，难免会牵连到她身上，仪妃可不是什么小白兔，有得是力气和手段。 那陌生宫女冷哼一声，“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她语气意味深长的说道：“绿袖，你不要忘了，几年前你父亲是谁救下来的，现在你弟弟可还在读书呢，你也不想你一家子亲人都出事吧？” “不。”绿袖慌乱不已。 陌生宫女也没有一味的逼迫，而是蛊惑着，“你放心，皇后娘娘会尽力保你的，就算是你出事了，我也能保证，你一家子都会拿到大笔的银子，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对于许多人来说，家人就是无法割舍的存在，显然这个叫绿袖的宫女也是，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一家人的性命。 良久，才听得对方低低的应了一声。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陌生宫女便走开了，绿袖还在这边，杨怀安也不好追上去看，不过从先前的对话中，杨怀安已经知道，这陌生宫女是皇后的人，追不追上去也没必要了。 杨怀安压根就没怀疑过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他继续躲在暗处，一会儿功夫，就看到绿袖从假山中走出来，对方朝周围张望了一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从动作上来看，这人方才应该是哭过了，也正常，被人拿家人威胁，自己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杨怀安又待了一会儿，确认没人再查看后，他才走远。 永福宫。 眼看着绿袖都回来许久了，永福宫大门口依旧没有进来那个人，绕是仪妃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会儿也忍不住叹气。 不来就不来吧，本来就是打着让她被别人动手的念头，这个时候知道了事情将成，又哪里会来提醒她呢。 转眼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满月宴就到了。 两个皇子，一个生在下午，一个生在晚上，都是同一天。 举行满月宴自然也不好岔开，干脆一起举行，毕竟也不好把宾客分成两部分。 也因此，皇后和韵妃两个家世地位都不错的人，早早就又杠上了，谁都不想在自己儿子的满月宴上让另外的人抢了风头。 她们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仪妃暂时不用理会，今天是她试探杨怀安，正式和堂弟做个了断的时间。 皇子的满月宴，朝堂官员、皇室宗亲还有大臣夫人等都会来，今儿是个热闹的时候，慕钰和杨怀安自然也有资格参加，仪妃派人去将两人都请了过来。 没多久，慕钰和杨怀安都来了。 这个时候的仪妃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挺起，让人一眼看到都无法忽略，慕钰走过去问着，“娘娘今日可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仪妃微微笑了笑，手放在肚子上轻抚着，“还好，今天人多，便把你们叫过来了，待会儿咱们一起过去。” 慕钰了然，其实这也是在给杨怀安机会，看杨怀安会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杨怀安也跟仪妃说了两句话，他目光在屋内看了一圈，果真看到了先前的那位宫女，他视线落在绿袖的身上，没注意到，仪妃正在看着他。 不多时，仪妃就起身，“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 仪妃带着两人去了大殿，此时大殿内人不少，除了妃嫔，还有官员子弟等等，慕钰和杨怀安不好在妃嫔的队伍待着，自觉去找了个地。 等满月宴结束，仪妃要走时，又招手将他们唤过去，“怀着孕，身体有些疲惫，我准备回去休息了，这里人多，你们是要跟着一起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杨怀安和慕钰都不是很喜欢热闹的人，仪妃想着顺手带走他们。 当然，同时还是在看杨怀安到底会不会开口。 慕钰毫无疑问，他笑容灿烂，“那我就跟娘娘一起走吧，这里的人我都不熟。” 杨怀安沉默了下，低声道：“我留在这也好照顾一下家里人。”杨家人今天也都来了。 仪妃答应下来，带上慕钰一起走了。 扭过头，她的眼神就变冷了，说什么照顾家里人，她信吗？她挺着这么大肚子，杨怀安难道就没有想过，若真遇到事情，她很可能会一尸两命吗？ 一行人走了出去。 殿内，杨怀安坐在位置上坐立难安，他当然没有忘记仪妃那么大的肚子，只是这次的机会实在太好，要是错过了，难不成他真要自己下手不成？ 好一会儿之后，到底良心难安，杨怀安咬咬牙站起了身。 不行，他得跟上去看看。 他只是想要大姐流产，不想要大姐的性命，慕钰的医术不好，只有他在那里，才能尽快想办法施救大姐。 杨怀安脚步匆忙，当他走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仪妃等人的身影了，但他想着那天偷听的对话，朝着有小桥的地方而去。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仪妃一行人的身影。 仪妃在看到杨怀安赶来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心道虽然堂弟犹豫了这么久，但最终还是选择她，勉勉强强也让她有些欣慰吧。 若对方真看着她去送死，那才让人心凉。 她含笑问道：“怎么这么匆忙的又赶来了？” 此刻仪妃还没有上到小桥上。 杨怀安也干巴巴的找了个借口，“里面是有些太闷了。” 仪妃一笑，倒也不在意这借口好不好了，好歹人还是来阻拦她了，“那便跟着大姐一起走走吧，方才绿袖说那边的芳菲亭芍药开得正好，咱们都去看看。” 说完，仪妃就在等着杨怀安接话了。 但没料到，杨怀安竟然没开口揭穿绿袖。 仪妃：？ 直到一行人上了小桥，杨怀安都没有开口阻拦，仪妃嘴角抿直。 杨怀安心中一直提起，他在琢磨着，等大家落水之后，他要怎么快速将大姐救起，又在想，万一经历了这些之后，大姐腹中的胎儿也依旧好好的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之间，大家从小桥上下去了，而说好了提前动好手脚的小桥也依旧稳稳的立在那里。 杨怀安：？ 第65章 第65章直到被仪妃带回永福…… 直到被仪妃带回永福宫之后，杨怀安终于意识到好像有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慕钰冲着他甜甜的笑了下，杨怀安愣住，少年不该会是这样的态度对他。 慕钰对着仪妃道：“娘娘，我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嗯。”两人早就如同一家人了，这种时候仪妃也没跟他客气，应声道：“路上当心。” 慕钰一走，殿内的气氛凉得有些让人心慌，杨怀安站在原地，看着坐着的大姐，有些想跟着坐下，又有些不敢，他想，难道大姐是知道了灵薇怀孕的消息了？ 他没告诉大姐，大姐确实该生气。 仪妃审视的看着杨怀安，杨怀安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仪妃轻笑了一声，眼中的冷意不减，她说出的话像是寒冰一般瞬间将杨怀安给冻结，“怀安，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赶出来？” 杨怀安嗓音干涩起来，不敢去想大姐问这话背后的含义，他只能将自己先前的理由再次说了出来，“就是、就是太闷了，也想出来走走。” “是吗？”仪妃语气轻柔，“本宫还以为，你是想要叫本宫不要上那座小桥呢。” 砰的一下，杨怀安心脏像是被炸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姐……大姐她在说什么？ 小桥？ 大姐她知道那座小桥不能上？ 杨怀安抬头看向站在大姐身后站着的穿绿衣的宫女，他记得对方名叫绿袖，在大姐身边很多年了，早在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绿袖就已经跟在了大姐身边，绿袖像是也看到了杨怀安在看她，她对杨怀安微微勾唇笑了一下，眼神却是淡漠的。 一瞬间，关于之前为何那小桥一直没出事的疑惑，为何慕钰当时会冲自己笑得那么甜的原因，立刻迎刃而解了。 杨怀安不敢置信的道：“你、你们这是在试探我？t根本就没有皇后的人要对大姐出手一事？” 当时跟绿袖商量的那位宫女，看着很是陌生，杨怀安并不认识，但他也没生疑，他对皇后宫中的人并不熟，再说了，哪有人干坏事还找自己身边宫中都熟悉的人去商量啊。 更让杨怀安难以接受的事，被考验的只有他一个，慕钰竟然是早就知情的人！ 一想到自己这些天的表现，慕钰看在眼里，心中还不知道怎么耻笑自己呢，杨怀安就忍不住涨得满脸通红，“你也这样测试过慕钰？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弟弟？” 明明他才是仪妃的堂弟，却被一个外人给牢牢的压在头上。 仪妃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就坐在那，但眼神中的冰冷让杨怀安瞬间回过神来，不管他和慕钰往日有多少矛盾，当下，这些都不重要，现在他面临的是，大姐让人试探他，但他并没有通过试探，而是想要让大姐流产。 他脸色苍白起来，在这一刻，杨怀安一下就能够想到仪妃肚子已经有五个多月大了，比寻常的流产后果要更加严重，也想起大姐今天多次叫了自己，应该是在给他机会。 越是想，杨怀安身上温度就越发冰冷。 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大姐，是我错了。” 仪妃满是不解，“我很好奇，一个女人当真就有那么重要，为此你不惜想要害死本宫，连杨家都不顾了，难不成你认为没了本宫，杨家还能这般风光，你还能在太医院继续这般潇洒吗？”说完仪妃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以皇上的重情来说，她要是死了，杨家说不准还真能继续风光。 甚至于在她死后，为了不让杨家人受他人欺负，皇上指不定还会变本加厉的对杨家好。 可以说，她一死，杨家瞬间飞升。 仪妃默了。 “不。”不管杨怀安连忙否决，极力为自己辩解着，他向来都知道大姐并不是软和的性子，就算他们是一家人，这个时候，杨怀安也不知道大姐会不会饶过他，他紧张的脸上汗水直流，“大姐，我没想过要你的命，今天突然赶到那边，也是担心你落水后被人救治不及时，怕你有性命之危，想着我若是在，也好早些帮你。” “哦？”仪妃绕有兴趣的问道：“那大姐是不是还该感谢你？感谢你在两个多月前就知道姜美人想要利用你对我腹中胎儿动手，你愣是犹豫到我肚子大了，一出手就能一尸两命的程度，才终于下定决心选择自己的心上人了？” 越是说，仪妃越是皱眉，怎么这事情越是往下捋就感觉越恶心了。 杨怀安也是愣了，他先前犹豫的时候，只想着自己的痛苦，在大姐和心上人之间挣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在仪妃的解读下，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不。”杨怀安想要辩解，却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他只能呐呐的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想过要害大姐你死，我没有。” 仪妃本来来问杨怀安，一个是担心哪里有误会，尽管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另一个也是想看看杨怀安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现在看着对方瘫在地上，满是狼狈和惊慌的模样，仪妃瞬间就清楚了，哪有她想的那么多别的理由，无非就是自私罢了。 把自己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所以对她这个隔房的堂姐不在意也就不在意了，以杨怀安以往清高的表现，说不定还认为他能有那样的地位，是他靠自己就能得到的，反倒是加上她，连累了杨怀安，让人以为他是走后门的。 仪妃冷声道：“可惜了，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实际上，你那情人也并没有怀孕。” 杨怀安怔住，“什、什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仪妃的话。 看他这般，仪妃反倒是笑了起来，“你可知道，除夕夜宴那一晚，姜美人也就只离开过宴会一小会儿，那点时间压根都不够她回霞飞殿一次，当时在外面还全程有两个妃嫔陪着她一起说话，你在霞飞殿发生关系的那人，可不是你的小情人，而是她身边的一个宫女。” “就在第二天，那个宫女就已经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你猜，那个宫女为什么会消失？” 杨怀安除了在感情上优柔寡断，在别的上面脑子还是没问题的，那宫女为什么消失？当然是被杀人灭口了啊。 “不可能。”他神色仓皇，灵薇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他。 但他理智又在告诉他，姜灵薇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更是从一进宫就受到了大姐的迫害，几次险些丢掉性命，孩子也流产了，他是大姐的弟弟，灵薇又怎么可能不想利用他、报复他呢？ 仪妃道：“那天宴会上在的人那么多，你要是不信，随便找人去问问就好了。” 嘴上说着不可能，但心中杨怀安其实已经信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就连变得那般憔悴瘦弱，也都是药物导致的，人家怕是对你一点都没有喜欢过。” 半晌，杨怀安喃喃道：“她本来就没有喜欢我，而且是我对不起她，她骗我也是应该的……” 伤心归伤心，杨怀安一脸窝囊废的样，却依旧不恨姜灵薇。 仪妃：…… 要说两人之间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杨怀安这么无怨无悔她也能理解，但这两人也没什么别的接触啊，仪妃简直麻了。 这一刻，仪妃觉得自己不该将慕钰放走了，她现在连跟人讨论一下都找不到人。 算了，仪妃决定快刀斩乱麻，“行了，你既然觉得自己能耐大，那以后就全都靠你自己吧，太医院你也不用去了。” 杨怀安一惊，他其实有预感大姐不会真的要他的命，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只是害怕也是有的，现在尘埃落定了，反倒觉得顺理成章，只是听到自己不能再去太医院，杨怀安心中便生出强烈的不甘。 他觉得自己是足以承担太医这个职位的，但想想如今也由不得自己，他只能咬咬牙暂时放下。 “至于姜灵薇……” 一提到心上人，杨怀安赶忙说道：“大姐，灵薇什么都没跟我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自愿的。” 仪妃道：“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她假怀孕，用药将自己弄得那么一副凄惨的样子是好玩吗？”都是后宫中的人，她还能看不出来。 不过对比起来，她倒是不恨姜灵薇。 身为妃嫔，不争宠争什么？ 她当初因为容貌就对姜灵薇下手，不也是为了这个。仪妃自己便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强求后宫其他人也是好人。 姜灵薇想要害她，但对方实在太过不起眼，永福宫早被她打理的跟铁桶一样，寻常人近不了她的身，所以对方这些复仇的举动，就压根引起不了她的多少注意。 但仪妃也不是喜欢给自己留后患的人，这会儿她就琢磨着该怎么给这两人足够的教训，她不弄死杨怀安，到底是看在杨大伯当年对她们家也帮了点的份上，血缘关系在，再说了，有的时候活着不一定比死了好过，这可不代表她就不生气了，“不如本宫求了皇上，将姜美人赐给你如何？” 她当然见过姜灵薇，那是个有美貌也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让她嫁给一个不爱的普通男人，平凡度日，对她来说，怕是比死了都难受，到时候杨怀安满足不了姜灵薇，两人之间的日子肯定鸡飞狗跳。 但她又想着，姜灵薇那个妹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上次在慕钰提醒之后，她就调查了，姜灵薇流产果然是她那个看似贴心的亲妹妹干的。 这事不掀出来，看这两个姐妹反目，似乎也不太好。 想都能知道，这两个日后的好戏还多着呢。 杨怀安震惊不已，求饶道：“姜美人乃是皇上的妃嫔，我怎么能和她一起，姜美人也对我并无感情，还请大姐收回成命。” 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在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一抹渴望。 看来，杨怀安应该也不是没有想过能够和心上人终成眷属。 他要这样想，仪妃可就不愿意了，不管如何日后他们能不能成为怨侣，现在她是一点甜头都不愿让杨怀安尝到。 她微微一笑，“那就算了吧。” 杨怀安没料到仪妃这么快就放弃，不知为何，心中失落不已。 仪妃的动作迅速，等杨怀安出宫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己父母大哥一家子全都堵在了自己的房门外t，全都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爹娘，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 杨大伯一家一直都是跟着杨父住在侯府，那边的宅子大，他们这么多人也住得下，反倒是杨怀安，当初进京就住在这边的宅子里，等老家一群人上来后，他也没过去，还是自己住着。 他这宅子虽然算不上很大，但一个人绰绰有余，在这边反倒清静一些。 第66章 第66章杨大伯一家子看到杨…… 杨大伯一家子看到杨怀安，也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涌过来将他围住，“之前咱们府上突然来了一群锦衣卫，将咱们全家都赶了出来，不允许咱们再住在那里了。” 杨家人到现在还懵着呢，虽然那侯府是皇帝赏给仪妃爹娘的，但杨父没有孩子，他们最小的一辈只有孙子杨成一个人，都说好了杨成以后给杨父养老，他们早就把侯府看成是他们的东西了。 现在被赶出来，让他们可如何是好。 杨伯母望着儿子，“那锦衣卫好像是慕家那小子管的吧，是不是他在皇上和娘娘面前说了什么？” 杨家和慕家，上次事端之后，已然算是结了仇。 但是他们也都记得，在事情闹上去之后，杨怀志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职位被卸了下来，而慕钰反倒全盘掌控了锦衣卫，所以他们倒是不敢报复慕钰，只能在心中骂骂咧咧。 那一茬之后，只要提到锦衣卫这三个字，杨家人都能想到慕钰。 而这一回这事，确实是慕钰干的，仪妃到底是后妃，虽然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超然，但想要快速调动士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锦衣卫就不一样了，锦衣卫是直属于皇帝的私人机构，皇帝又大方，交待了慕钰可以随意做事。 皇帝相信慕钰不会有什么问题。 慕钰对皇帝的性子也了解，在得到仪妃传过来的信之后，当即就交待手下去办事，自己则去皇帝那边汇报了一下。 其中，他也没忘了告诉下面人，一一盯着不许杨家人带走这些人从仪妃这里沾光得来的各种珍宝等物。 “怀安，咱们家现在只有你能随意进宫，你赶紧去跟娘娘说一声吧，这慕钰也实在太不像话了，上次的事咱们都还没有怪罪他，他竟然还死盯着我们不放。” 面对家人期待的眼神，杨怀安一时间只觉得心内苦涩不堪。 他甚至都不敢直接告诉家人，这次不是慕钰的问题，而是他惹出来的事，他低声道：“去了也没用，爹娘，天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屋去歇一晚再说吧。” “再说什么再说，这个时候谁休息的下啊？”杨大嫂受不了的说道，“知道现在咱们都还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老二，该不会是你在宫中闯了什么祸吧？” 她怀疑的盯着杨怀安。 当时他们问那群锦衣卫的时候，人家口风紧得很，什么都没跟他们说，只说这事是得了仪妃娘娘允许的，他们就算是去告状也没用。 仅仅是这还就算了，当时他们让杨父来保他们，都没用！ 那可是仪妃他爹啊，虽然锦衣卫对杨父的态度很好，但杨父发火那些人也没退让，足可见这肯定不是小事。 他们和慕家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杨大嫂不觉得是慕钰在记仇，他们家唯一在宫中做事，能得罪人的，无非就只有一个人，那便是杨怀安。 所以杨大嫂强烈怀疑他。 杨大伯不悦的呵斥道：“你怎么说话的，怀安在宫里好好的，他能出什么事？”杨大伯心中想着，怀安一直都那么优秀，做事也沉稳，他能做错什么才怪了。 都说后宫中风险重重，难不成怀安是帮着仪妃娘娘陷害了其他妃嫔，皇上大怒，这才将他们一家给迁怒了？ 这样的话，问题也不大，娘娘和皇上那么多年苦过来，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两人闹个别扭，估计很快也就恢复了，在这期间，娘娘肯定会在暗中照顾他们的，他们可是在帮仪妃背锅呢，这多大的人情啊。 被自己公公训，杨大嫂一个当人儿媳妇的也不好再说话，杨大哥这时也开了口，“怀安，咱们是专门来这等你的，本来想去你这先住着，但是现在你那的门房也不许咱们进，咱们还是先去找找别的房子吧。” 杨怀安住的这宅子，是当初仪妃给的，现在竟然不给住了，杨怀志有些忧心的看了一眼杨怀安。 他内心其实也和自家父亲想的一样，觉得杨怀安在宫中做出再大的事，也都是帮仪妃，现在怀安还能好生生的从宫里出来，就说明了事情还没差到哪里去。 只是，他也有些困惑，他们都是在帮仪妃，就算出了事，侯府不让他们住也就罢了，就当是给皇上看，怎么连仪妃娘娘自己买的这个小宅子也不让住了啊。 杨怀安无言以对。 他向着大门口走去，只见门口已经被锦衣卫给占领了，他想进去，就被人直接给拦住了，杨怀安在京中也是个名人，曾经他也在一众不能得罪的名单里，所以锦衣卫倒是认出了他，对方满是不屑，嬉皮笑脸的说道：“对不住了杨太医，奉仪妃娘娘的口令，这屋子你们不能再住了。” 因着仪妃审问杨怀安是在自己宫中暗中审问的，外界其实并不知道杨怀安到底犯了什么事。 但他们锦衣卫的头头可是慕钰，那可是真真正正皇上面前的红人，先前慕大人的弟弟将杨家人腿打断了，脑袋也打晕了，最终皇上还觉得是慕大人受委屈，不但给他升官不说，还将杨家人给贬了。 就这，有了慕大人的亲口吩咐，锦衣卫的这些人可不会怕得罪杨怀安。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自从皇上让慕大人掌管整个锦衣卫以来，锦衣卫的规模便扩大了不少，锦衣卫本身就是主管情报，现下他们的人都大量四处潜伏着，若是能得到各种重要的情报，上头发的奖励可是不少。 平时做事等得到的银子也多。 又给银子，加上慕钰本身地位又高，锦衣卫的人忠诚度可不就一下提升上去了。 他们知道慕家和杨家昔日有仇，如今杨家人犯到了他们锦衣卫手上，他们当然得好好替自家指挥使大人好好出口气了。 杨怀安从未被人用这般瞧不起的眼神看过，一时间心头火起，但也知道现在自己没有惩治这些人的权力，他只能压着火，说道：“那我进去收拾些自己的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既然那些人都肯让他爹娘他们收拾东西，这也就说明，大姐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意思。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仪妃给慕钰传话的时候，就是说的想看看他们到底凭自身能在这京城活的怎么样。 当然，仪妃并不是心好，只是把房子收走了，要是连一点行礼都不给的话，这群人就只有流落街头，指不定就会回去老家镇上了。对这些人来说，去镇上，指不定还是一个好出路。 仪妃并不想轻松的放过杨怀安，所以才给了这些人一些喘气的机会，能让这些人误以为，光是凭他们，就能好好在京城活下去。 京城的物价，不论是租房，还是生活，哪哪都需要银子，比起镇上可要贵上不少，就算一家人费尽力气能在京城活着，但经历过先前高高在上，被众人恭维的日子，杨家人能开心吗？ 果然，守在门口的锦衣卫并没有拒绝，“请吧杨公子，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您只能拿走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所有仪妃娘娘赏赐的都不行。” 杨怀安答应下来。 他确实在学医上挺不错的，自觉自己就算没有仪妃，也能够在太医院立足。 如今他心里也憋了一口气，决心要靠自己在这京城过好日子，他要让仪妃看看，他是有那个能力的。 杨怀安走在前面，几个锦衣卫防贼似的跟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杨公子，这个可不行。” 杨怀安反驳道：“这个是我自己买的。” 一个声音吊儿郎当的道：“哎呀，您的银子不就是在太医院的俸禄，没有仪妃娘娘，你怎么当太医啊，现在没让你赔钱都不错了。” 杨怀安忍气吞声。 “杨公子，这个也不行。” 杨怀安怒气上涌，“这个不是用的俸禄，这是我上京城来之后，用自己家里带的银子置办的。” “哦，”锦衣卫脸上一笑，然后瞬间一收，“我不信，不许拿。” 几个锦衣卫虎视眈眈的t看着杨怀安，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像是杨怀安想要打架的话，他们也都会奉陪到底。 杨怀安没学武，他一个人也打不过这么多锦衣卫，他忍。 几次之后，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锦衣卫就是故意的。 这些人甚至当着他的面就把他的那些东西塞进自己怀里了！ 杨怀安脸色铁青。 收拾了一批东西，杨怀安又去到了自己的书房，他有一整间房子的医书，基本上都是仪妃给他收纳的孤本等等，他医术能涨得那么快，离不开这些医书，这里面的很多他都还没看完呢，现下是看不了了。 看了一眼这些医书，杨怀安倒是难得良心发现，想到了仪妃对他的好。 还没深思，就已经被身后的锦衣卫不耐烦的催促道：“行了行了，医书都是仪妃娘娘给的，你都不能拿走，还有什么，赶紧的。” 然后，杨怀安扯着一个箱子，“这里面是我杨家的祖传医书！不是仪妃娘娘给的！我可以带走！” “祖传？”锦衣卫来劲了，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看不懂，“祖传的肯定都是好东西，抬回去，到时候给指挥使大人看。” 他们的指挥使大人可也是一个太医，据说很喜欢学医，这东西要是送过来，大人肯定喜欢。 “你们、你们……”杨怀安哪里肯答应，他想上前抢夺，却也争不过人，最终被推倒在地，眼中羞愤欲绝，“无耻！” 锦衣卫才懒得搭理他。 等把他的东西全都扔出去之后，大家就开始把着屋子里值钱的东西装箱，准备抬回锦衣卫去。 俗称抄家。 进入锦衣卫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抄的还是后宫宠妃堂弟的家，想想还真是刺激！ 第67章 第67章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 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装好，包括那一屋子的医书。 而后便全都被抬回了锦衣卫。 先前他们当着杨怀安的面，故意拿了些东西放自己身上，但真正价值高的东西他们是不敢乱拿的，那些得先要抬回去给上级过目。 等上面的选过之后，一部分会进入库房，一部分会给他们。 总而言之，他们的好处不少，且肉眼可见，日后这样的好日子会更多，他们才不会为了现在的一点蝇头小利，不守规矩，被踢出锦衣卫就不好了。 谁也不知道现在拿了东西，会不会半夜就被上级知道了。 锦衣卫这个身份，不单单意味着钱财，在皇上红人的手中，他们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出门都有面子。 杨家人一晚上精疲力竭，找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在半夜找了一家院子住下，一家人劳累不堪，压根没时间去问杨怀安到底发生了何事，就双双先睡下。相比于杨家人所经历的惊心动魄，慕钰则跟无事发生一般，在安排完之后，就回家了。 一切都跟平常没有半分差别。 一早睡醒去上值，而后便是听了锦衣卫的汇报，“好，东西便先放着吧。” 到底是仪妃曾经给杨家人的，这会儿要处理，自然得问过仪妃才好。 中午，慕钰去吃饭的时候便随口提起了这事，仪妃道：“那些东西，钰儿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拿回来也不像是那回事。 “对了，”仪妃重点想到了给杨怀安的那些医书，毕竟杨怀安能有现在的底气，可缺不了那些东西，“那些医书你要是看着有用，就全都拿去，虽然杨怀安不怎么样，但那些医书都是好的，很多都是孤本，当初搜罗这些也费了我不少心力。” 她之前也给慕钰送了些，但完全比不上这个，也没给杨怀安的多。 一开始是因为关系亲疏的问题，后来虽然在仪妃心中很喜欢慕钰了，但她也看得出杨怀安和慕钰关系不好，那些医书很多是孤本，她当初给杨怀安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留一份，那会儿也不好让慕钰去杨怀安家里取。 这件事渐渐也就这么算了。 现在东西能拿回来，仪妃觉得很不错。 慕钰也没嫌弃，笑着点点头，“多谢娘娘，我会好好看的。” 两人说着话，仪妃也把自己对杨怀安和姜灵薇的安排简单和慕钰说了一声，慕钰听完倒是夸了一声，“娘娘心善。” 竟然没直接要了杨怀安的命。 仪妃闻言笑了下，倒也没有解释，她可不是那种宽容大度的人，敢对她动手，就算是她爹她都不会放过，更别说是一个隔房的堂弟了。 现在不要他们的命，是因为想看他们挣扎难受的样子，可不是真的就放过了。 凭她的权力，什么时候想要他们的命都不是难事。 但这种狠毒的想法，仪妃没有在慕钰面前说，她怕把人给吓着了。 “姜美人那边，已经让人去告诉了她她流产的真相，想必她肯定恨毒了她那个虚伪的妹妹了。”不过可惜，就算是知道了这一切，姜灵薇也不能跟姜灵玥动手。 因为现在的姜灵薇已经被皇帝弄到冷宫去了。 对方想要在冷宫好过，甚至是出冷宫，唯一的指望可就只剩下姜灵玥了。 这种憋屈的处境，算是稍微缓解了下仪妃在面对杨怀安时的那种无语之感。 这两人的事情，仪妃没有告诉皇帝，她心里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哪怕说了杨怀安爱慕后宫妃嫔，皇帝也不会因此迁怒她。但感情是需要维护的，她能有现在的地位，不是平白得来的，也不是任何一个陪伴在皇帝身边的下人都能像她这般。 仪妃并不想闹到最后，皇帝一想起她，就只觉得心累，到处都是麻烦。 仪妃是跟着皇帝一路苦过来的，她知道皇帝的所有懦弱和无助。 严格来说，皇帝并不适合当一个皇帝，他从未接受过帝王心术的教育，上位以来又被太后和大将军压制，就是现在，在外也还有藩王在虎视眈眈，在民间的名声也不好，各种天灾人祸都象征着帝王失德。 皇帝的压力一直都很大。 他对待有能力的臣子，期待用真心换真心，却偏偏没有扼制对方作乱的手段，只能期望人家自己足够好，这何尝不是说明了皇帝身上的问题有多大。 为什么慕钰区区一个少年，能让皇帝那般喜欢，就是因为慕钰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对方直接将皇帝拉起来，用各种手段将皇帝护起来。 他能让皇帝感到心安，不必担心下一刻就会丢掉性命。 而仪妃呢，她把杨家带上京，就是希望能够帮到皇帝，结果杨家人烂泥扶不上墙，先前竟然想打断慕钰弟弟的胳膊，之后又有个杨怀安觊觎后宫妃嫔不说，还准备帮着人家想害她流产。 仪妃都被自己家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亲戚给气笑了。 她不想让皇帝知道这些。 连自己家的人都管不好，时间久了，皇帝怕是有什么事都不会再和她商量了。 她不想说，皇帝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后宫中估摸也就是那样，知道此事跟姜灵薇有关，就将人直接打入冷宫了。 就连送她们入宫的叔父都受到了牵连。 姜灵薇那边确实是憋屈到了极点，她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不是仪妃弄掉的，下手的人反而是她的亲妹妹，她看着姜灵玥，满是不解，“为什么？从小到大，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一直以来，她娘对妾室也不像别的人家那般打压，她也对这个妹妹照顾有加，帮了对方不少，对方不感激她就算了，怎么会恨她呢？ 姜灵玥已经被人戳穿了真面目，且姜灵薇也被打入了冷宫，她倒是也没什么顾忌了，看着姜灵薇不敢置信的神情，她轻轻一笑，“是啊，你当嫡女的，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庶女的苦楚呢？” “从小到大，父亲都跟更喜欢你，祖父祖母也将你当成心肝一般，对我，无论我怎么讨好，他们都不喜欢我，你永远众星捧月，闲暇之余，记得我了，就来施舍我一下，然后所有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要我对你感恩戴德。” 姜灵玥狠狠瞪了姜灵薇一眼，“你配吗？！” “不过是嫡庶之分，便让我一辈子都注定了不如你，凭什么？我有哪点比你差了吗？” 姜灵薇对她越是好，相反她被人说嘴的就越厉害，那些人一副她不安好心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让她要记得报答姜灵薇。 反倒是姜灵薇，不过随手做了一些事，便获得了友爱妹妹的名声。 姜灵玥哪里肯甘心。 她也恨她的父亲，外界都在说姜大人两口子夫妻恩爱，也一直坚定的只对嫡女t好，真要是好你娶什么妾室啊，她难道就不是他的女儿了吗？ 为什么她费尽所有的努力，都比不过姜灵薇什么都不用做呢？ 日复一日间，姜灵玥对父亲的喜爱变成了仇恨。 “怎么会这样？”看着妹妹眼中的恨，姜灵薇沉默了下去。 但就算如此，她的孩子被姜灵玥害死，她心中也是恨的。 可惜，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被打入冷宫，皇上不会见她，也没有人在意她们的这些事。 像是想到了什么，姜灵玥笑了笑，她上前抚摸了下姐姐的脸颊，嘴角的笑容变甜，“姐姐，你别怕，你走了之后，妹妹会好生想办法在皇上面前争宠，以后，姐姐在冷宫能不能吃上一顿好饭，应该就要指望妹妹了吧。” “唉。”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这也没办法，谁让姐姐得罪了仪妃娘娘呢，对了，妹妹日后要帮衬你的话，可是冒着得罪了仪妃娘娘的风险诶，姐姐会一直记得对妹妹感恩戴德的吧？” 从前姜灵薇做任何事，别人都要她感恩，下半辈子，也该姜灵薇反过来感恩她的了吧。 至于什么冒着得罪仪妃娘娘的风险，这个不存在，姜灵玥没打算让姜灵薇好过，她知道，仪妃娘娘应该也看姜灵薇不顺眼，她们姐妹越是不合，仪妃应该也就越喜欢。 宫外。 杨家一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吃过饭，杨大伯将孙子和大儿媳妇支走，而后看向自己的二儿子，问道：“说说吧，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怀安垂着脑袋，没有开口。 杨大伯见状，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杨怀安实在难以启齿，“爹，你就别问了，咱们就算不用靠仪妃，也能在这京城生存下去。” 他这话一出，众人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就更深了。 杨大伯忙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为了帮仪妃娘娘才做下了错事被连累吗？” 怎么听着，似乎是自家儿子和仪妃闹翻了。 怎么可能？ 这不应该啊。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杨大伯催促着。 杨母也站在一边着急不已。 杨怀安清高惯了，到底还是没想着说假话，他觉得就算是自己说了假话，也瞒不了多久，慕钰那么讨厌他，肯定不会帮他隐瞒，而且不说清的话，倒时候爹娘肯定会去侯府找二叔二婶帮忙，事情还是会暴露。 因此他直接说了出来。 听到杨怀安说仪妃对付那长相有相似的姜美人时，众人觉得很有道理，杨大伯以往是个做小生意的，他见识多，不至于这点事情都大惊小怪，杨怀志也是个胆大不安分的，来到京城更是直接坐到了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位置，当然也不觉得仪妃有问题。 至于杨伯母更是如此了，她一心念着这几个月在京中的荣耀。 对于她来说，一切妨碍他们的人都该死。 所以在听到杨怀安为了那姜美人反过来想要让仪妃流产的时候，几个人满脸都是不敢相信，杨大伯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你刚刚在说什么？” “你、为了一个女子……想害仪妃娘娘流产？” 杨怀安抿了下嘴唇，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离谱，只是这也更能说明他是真的爱姜美人啊，“我只是想想，没有真的动手，是仪妃和慕钰故意提前试探我……” 话音才刚落下，啪的一巴掌就将杨怀安的头打歪了，“你那是没动手吗？你就差没亲自动手把娘娘推到塘里去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孽种啊！” 杨伯父气血上涌，喉间一阵腥甜，竟是被气得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爹！” “老爷！” 众人大惊，赶紧将杨伯父给扶着，杨怀安要去给自己爹把脉，被人一把甩开了，“你给老子滚，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去，拿棍子来，老子今天非要将这个畜生给打死！” 杨怀志在听了事情原委之后，也早就对这个弟弟心生了恨意，简直弄不得弄死对方，本来一家人好好的，他儿子还能继承二叔家的爵位，这下一来，仪妃不对付他们就是好事了，被提再回到以往风光的日子。 他自己不好动手，因此在自己父亲开口之后，半点都没有迟疑，连忙火速找来了一根铁棍。 杨伯父也没注意，举起铁棍了敲了下去。 杨怀志也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家人，压根就没想躲，他也没注意到打自己的不是普通的棍子，而是铁棍，砰砰几下下去，杨怀安仿佛听到了自己骨裂的声音，钻心的剧痛传来，但杨伯父怒火攻心，还没等杨怀安惨叫出声，另外几棍子也已经来了。 直到看到二儿子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杨伯母才意识到了不对，她苍白着脸色，“别、别打了。” 她都看到儿子脑袋上出血了，几个月前，大儿子就是这么被慕钰给砸得不轻。 现在是自己儿子。 杨伯父动作稍顿，杨伯母干净上前去喊儿子，喊了几声都没有喊答应。 杨伯父心道该不会是装的吧，他才打了几下啊，又感觉手上的重量似乎不对，一抬手一看，手上拿得竟然是根铁棍，当下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爹。”杨怀志赶紧将自家父亲抱回屋里去。 杨大嫂听到动静也回来了，看到屋内这场景也是呆住，“这是怎么了？” 杨伯母哭喊着，“快，快去请大夫回来。” “哦，哦。”杨大嫂赶忙跑出去，心急火燎的去请大夫，但跑着跑着她就停了下来，不对啊，方才她被公公支着去厨房洗碗，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但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在说为什么家里被赶出来的事。 昨天夜里她和丈夫都在猜，没准是二弟给娘娘弄了什么毒药，帮娘娘宫斗，这才惹上了事。 但方才她可听见了，她公公在说什么家门不幸，还要打二弟。 她男人出来找棍子的时候，更是脸色铁青，明显非常不高兴。 再结合刚才她看到的，二弟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头上还流着血，这哪像是在宫中帮仪妃娘娘背黑锅啊，这是冲着仪妃娘娘做了什么吧！ 越是想，她就越觉得肯定是杨怀安自己闹出了什么事，还连累到了他们，心中就越发不甘心，本来还想着去个好点的医馆，现在想想，他们本身就没多少银子了，仪妃娘娘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可不能浪费，干脆就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郎中。 杨伯父是急火攻心吐的血，伤了身体，之后要好好养才行，至于杨怀安就更严重了，他的胳膊直接被打断，手在遮挡的时候也被打了一铁棍，手指直接变了形，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脑袋也伤得不轻，直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杨伯母守着两个病人，哭得不行。 杨怀志脸色也不好，事情忙完之后，杨大嫂才凑到丈夫跟前，悄声问道：“二弟到底是做了什么？” 杨怀志也没完全隐瞒，“他失心疯想要让仪妃娘娘流产，被人给抓了个现行。”当然，杨怀安是为了后宫一个妃嫔才这样做的，杨怀志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担心妻子万一说漏了嘴，这种事情传出去，那可是砍头的罪。 现在是皇帝不知道此事，要是他们闹出来，那他们家下场只会更加凄凉。 但他也没想过完全瞒着妻子，因为他自己内心次此刻对杨怀安依旧充满了怨气，他并不后悔之前怎么就拿了铁棍过来，要是可以的话，他简直恨不得干脆将这个弟弟给打死。 杨怀志本身在家中就是长子，很受其父看重，杨家的家业也原本就是要给他继承的，在东西都在自己手里的时候，自家弟弟有学医的天赋，日后也能养活自己，他当然愿意对弟弟好一些了，但当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他的心态完全就变了。 来京城的这段时间，杨怀志见识的太多了。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直接飞上枝头，成了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手下一堆人奉承着他，他管着一大堆人，走到哪，大家都对他恭恭敬敬，就算那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官员，也会对他笑着说话。 杨怀志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毫无疑问，t要不是当时和慕家起了冲突，他知道自己的官位会提升得更高。 后来被皇帝贬下去之后，杨怀志其实也没慌，不管慕钰有多有用，他是仪妃的堂哥，只要有仪妃在，等事情过了，他照样可以起来。 当初当上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他就只用了一个月，想提拔起来还不简单？ 可现在，一切都被弟弟给毁了。 杨怀志知道，自己再也没机会了。 他本性阴沉，家中有长辈在，经历过这事之后，也不好再对杨怀安如何，所以他需要一个传声筒，帮他发泄他的不满，他的妻子毫无疑问可以承担这一责。妻子本身以前就对二弟并不怎么喜欢，她脾气也不算好，现下知道了问题之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果然，在知道了杨怀安做下的事情后，杨大嫂看杨怀安的眼神就更加不善了。 几乎是在事情发生没多久后，宫中的慕钰就接到了消息。 “你是说，杨怀安现在胳膊断了，手指头也断了，头也被铁棍敲过，到现在都还没醒？”慕钰几乎要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 不是他幸灾乐祸，他只是觉得这事情发生的太神奇了。 作为苦主的仪妃没把杨怀安怎么样，反倒是回家之后，杨家人把杨怀安搞成了这副样子。 就很离谱。 慕钰在现代的时候，就有听说过历史上的锦衣卫如何，据传言，半夜百姓家两口子在被窝里说话，都指不定有锦衣卫就在窗口听着，他全盘接手了锦衣卫之后，虽然还不至于发展成那副样子，但很多该关注的人，下面的人都有关注。 尤其最近杨家出事，锦衣卫当然就有在他们附近守着，万一慕钰有需要的话，他们随时可以汇报情况。 倒并非是慕钰刻意派人去注意杨家人。 “是，”手下的人汇报道：“他家的大嫂似乎并不喜欢杨怀安，给他们请的大夫就是路边一个游方郎中，医术很是一般。” 慕钰：…… 都骨折了，还这么敷衍，这是折腾死杨怀安啊。 不过慕钰倒没有插手的意思，“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手下瞬间咧开嘴笑得欢乐极了。 之后，慕钰便不再关注杨怀安和姜灵薇的事情，说到底，他们两个不是跟他对上，上次杨家人欺负他弟弟，他也及时欺负回来了，只要仪妃自己不介意，这两人随便怎么样都没关系。 慕钰现在的心思全都转到了顾太医的身上。 当然，还有新得的那么多医书上面。 倒是孙琦有些不习惯，“你说这杨怀安怎么说没就没了。”以前他看不惯人家假清高，现在太医院没人跟自己争了，孙琦还感觉有点别扭。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琦之前就有猜到杨怀安跟姜美人不清白，现在杨怀安被赶走，姜美人被打入冷宫，他估摸着就是这两人的事情暴露了。 当然，孙琦没敢想人家杨怀安不但爱慕姜美人，人家还敢为了姜美人扭过头来想让自己的堂姐仪妃流产。 都是和仪妃相关的人物，在杨怀安一家子被赶走之后，前朝后宫可起了不少流言，大家都在纷纷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没有确凿的证据，又不好问仪妃，这事也就只能这么过了。 第68章 第68章慕钰懒得理会自己师…… 慕钰懒得理会自己师兄这无病呻吟，他道：“那我再去给你把人找回来？” 瞬间，孙琦立马就好了，“那倒不用了。” 他只是觉得每天没有好戏看有点空虚，可不是喜欢杨怀安！ 慕钰道：“师兄若是闲着，不如去将那些医书都好好看看。”这指得是从锦衣卫那里抬来的医书，里面有许多孤本，孙琦知道后就相当眼馋。 慕钰倒是不在意给孙琦看，一直以来，孙琦都在细心教他，孙院正也同样如此，孙家的那些收藏他也没少看，只是这东西到底是仪妃给的，因此他在问过仪妃后，便让孙琦可以随意拿用了。 孙琦：…… 他使劲揉了揉面前少年的脑袋，愤愤的说道：“你这臭小子，还跟师兄不耐烦了，真是翅膀硬了。” 慕钰：…… 算了，让让师兄好了。 很快，慕钰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先前派去海外找玉米、红薯的商队回来了，皇帝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连忙派人来找慕钰过去，等慕钰一进养心殿，就被皇帝给招了过去，“钰儿，你快来看看，这是你所说的那两样东西吗？” 这次的商队是专程派去找玉米红薯的，船多，量也大，当然不可能全都搬到皇宫里来，这东西就算是要种植也得是在宫外种。 因此汇报的人只带了少许进来，一部分用来给慕钰辨认，另外一部分则是给御膳房研究花样，弄熟了给皇帝尝尝。 慕钰打眼一看，眼睛瞬间就亮了，“对，这东西就是长这样！” 皇帝脸上当即笑开了，“这东西商队已经吃过了，确实能吃，他们找到的那地方，当地人也有用这个做食物，不过具体产量就不知道了。”但根据那些描述，想也知道差不到哪去。 慕钰问道：“可让人打听过这些东西都应该如何栽种？” 皇帝点头，“都问过了，朕就是想让你来确认一下，若是没问题的话，现在时间稍微有点晚了，不过也差不多，先让他们在外面的皇庄种下去试试。” 若是可行的话，明年也好大批量有的栽种。 慕钰感觉皇帝这安排也不错，可惜现在都五月了，要是再早一点，今年就能全部种下去，但能顺利找到种子也很好。 慕钰自己知道，这些决定没有问题。 因着慕钰先前说过的产量，这件事皇帝特别重视，下面的人见状，也跟着提高了警惕。 同月，后宫中又有两名妃嫔诞下子嗣，其中一个为皇子，一个为公主。 自此，皇宫中一共有三位公主，四位皇子了。 同时，后宫中现在还有包括仪妃、和嫔在内的几个孕妇，想来几个月后，后宫中又会多出几个皇子公主来。 下午，慕钰下值的时候，跟太医院请了几天假，这几天顾太医准备带他到附近的村子里给人看诊。 这样的事情对于慕钰来说已经是常事了。 慕钰背各种医学典籍很快，最缺的便是实战经验，所以顾太医常常带着他去一些贫民地段给人免费看诊，包括各种乞丐都没少在他们这看过，那一带的人基本都知道他们每周会固定时间在那看诊了。 在假期的时候，顾太医便带着慕钰上山亲自采药，去给附近的村民看病等等。 这一次便是因着那边村子里有一个棘手的病症，顾太医才每次都带着慕钰一起去。 至于什么太医不能随便给人诊治，以及假期的灵活性等等，对其他人可能有限制，但慕钰都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孙院正的弟子了，当然在这上面不用太较真。皇帝对慕钰想做的一切都格外支持。 “师父，走了。”慕钰过去把顾太医的药箱背上，这点重量对于吃过大力丸的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看到自家乖乖徒弟，顾太医的心情很好，他干咳一声，“要不，还是师父自己来背吧。”他这么多年都背习惯了。 慕钰笑着摇摇头，“师父，我的力气可是很大的。” 两人一起前往城外的村子而去。 去了之后，慕钰给人把脉，看治疗的情况，然而再调整药方，顾太医便在一边看着，他轻易不插手，只在慕钰想岔的时候出声提醒。 在回程的路上，两人又针对这个病症一路讨论回城，后半截主要就是顾太医在教导他了，还跟他说了不少以往见过的各种病例等等。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九月份，而仪妃也到了预产期了。 顾太医有给仪妃把过脉，知道仪妃怀的是男孩，这也是顾太医的绝技之一了，对方的技能总感觉很适合后宫生存，只不过顾太医一直都很低调，在太医院并没有什么大名气，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高位妃嫔都有自己信任的太医，顾太医自己不去上进，自然就显得没那么厉害了。 九月中旬，仪妃诞下五皇子。 十月初，和嫔诞下六皇子。 没过几天，方嫔生下七皇子，早年生有大公主的李婉仪生下了八皇子。 当然，中间也穿插的有两位妃子生了公主。 仪妃生下皇子，皇帝欣喜不已，t直接封了仪妃为贵妃。 锦绣宫，韵妃将茶几上的摆件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满面怒容，“贱人，本宫生下皇上的长子都没有进贵妃位，她倒是好，不过区区五皇子，皇上就封了她为贵妃。” 之前皇帝对仪妃的特殊，包括给仪妃父亲爵位，韵妃都没有放在心上，她知道，仪妃到底陪了皇帝那么多年，皇帝对她有感情也正常。 她自己父亲是两江总督，比起仪妃那一家子给了爵位也扶不上墙的亲戚，韵妃自然是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但她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自己不放在眼里的人，竟然越过她先一步到了贵妃的位置上。 这一刻，韵妃对仪贵妃充满了恶意。 她绝不容易有不如她的人胆敢爬到她的头上。 永福宫。 仪贵妃吩咐下人将五皇子看好了，她知道自己这一朝登上贵妃位，肯定碍了许多人的眼，想要对她动手，让她掉下来的人不会少，而且对她所生的皇子的恶意只会更多，因此保护好孩子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仪贵妃相当的重视。 当然，从皇帝要封她成为贵妃的时候，仪贵妃便知道，自己会成为后宫中的靶子，但她没有退缩的想法，孩子，她要，权力她也要。 她不想后半辈子一直都畏畏缩缩的躲在皇后和韵妃等人的权势下度日。 既然有嚣张的条件，那她便要嚣张，要痛痛快快的活。 相比于被别人压制，她更想压下皇后和韵妃几个。 当然，仪贵妃的这些想法没有在皇帝面前表现出来，她知道皇帝因为太后当年的遭遇而对皇后这个妻子相当的尊重，她只是在皇帝要封她为贵妃的时候，微笑的看着皇帝，带着欣喜与感激，这就已经够了。 慕钰算是比较能看出仪妃真实性格的人了，他逗着怀中红皮猴子般笑呵呵的小孩，感慨身处后宫中这小屁孩的前路未知，偷偷给人喂了一颗强身健体丸。 毕竟他也不可能完全守在小孩的身边。 己方阵营有亲近的皇子健康长成，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仪贵妃乐得见慕钰和儿子亲近，“他倒是出奇的喜欢你。”这段时间仪贵妃也看出来了，小孩子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抱可以哄，尤其是这样抱着还傻呵呵的露出笑容。 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家儿子看钰儿看得好看，所以才这么喜欢对方。 慕钰笑了笑，“那看来是娘娘太喜欢我了，小皇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娘亲的情绪，自然而然的也就跟着喜欢我了。” 他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容易，仪贵妃被他这刁钻的角度逗得笑个不停。 不过想想也不是没可能，她确实是很喜欢钰儿。 没多久，皇帝也过来了永福宫，三个人一道说着话，下午，慕钰便把人拐到了宫外去，系统显示了一道提示，[截宠成功，积分＋3] 慕钰：…… 离谱。 今天出宫不是为了玩乐，而是皇庄那边来报，今天会收红薯，皇帝和慕钰打算一起去看看，前段时间他们刚去看了收玉米，就算是种得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那玉米的产量也依旧高达五百斤。 这对于皇帝而言，是生几个儿子都无法达到的兴奋的程度。 有这等良种，他这个皇帝足以在史书上都留下一抹足迹。 这次的红薯，他依旧要去亲眼看看。 两人到了皇庄那边的时候，庄子上的人已经收了不少了，已经从泥土中刨出来的红薯堆了许多堆，两人去了地里，里面正热火朝天的干着。不多时，负责人应该是知道他们了，忙不迭的赶过来，“属下参见皇上，小慕大人。” “起来吧。”皇帝抬手。 负责人神情很是亢奋，之前便是他负责的玉米之事，那玉米的产量他已经见过了，这次的红薯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脸颊兴奋的发红，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回禀皇上，此次，此次红薯的亩产有三千斤！” “多少？！”皇帝失声道。 绕是他能看出这地里的红薯着实不少，但也没想过产量竟然有这么高。 “三千斤！”负责人重复着，他滔滔不绝的说道：“这还是今年种得晚了一些，红薯个头没有那么大，若是明年种得时间更早一些，指不定产量会更高！” 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 慕钰倒是对这产量并不意外，现代比这产量的还要更高。 皇帝紧紧的攥着慕钰的手，“钰儿，你听到了吗，三千斤，那可是三千斤啊！” 慕钰笑容灿烂，张口就来，“皇上果真有盛世明君之相，这等神物竟然都让人找了回来，真是天下百姓之幸啊。” 皇帝：…… 这也没那么夸张吧。 钰儿一本正经说拍马屁的话好像有点太熟练了，听起来很真诚的样子。 皇帝憋了憋，最终还是没忍住嘴角勾起。 玉米红薯的产量，慕钰暂时让压着，没有让皇帝宣布出去，说是要选一个合适的时机，皇帝不觉有异，答应了下来。 实际上，慕钰是在等待着。 他看过的剧情不完全，但他清楚现在整个王朝处于小冰河时期，在皇帝上位的这几年还发生了好几场大灾，等几年过后，王朝灭了，这小冰河时期才结束。 拢共也没几年了。 别的不说，他记得剧中似乎先后有发生过地震和雪灾，那个有名的皇帝求朝堂上各个世家借钱，人家却忽悠他，没拿几个钱出来的情节，便是雪灾的时候。 在古代，这种自然灾害都是和皇帝本身是否失德挂钩的，轻易不好改变，横竖今年都快到冬季了，玉米和红薯要明年才能播种，慕钰准备先等一等，万一刚好碰到灾害，好留着玉米和红薯帮皇帝压一下民间的怨气。 同时也是想先钓一下鱼，看看那些藩王和部分朝臣在其中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只要敢动手，便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第69章 第69章雪灾是大王爷死后才…… 雪灾是大王爷死后才有的剧情，这个暂且不急，现在的皇帝和太后还没有对大王爷动手，说明应该还有时间。 但地震应该近了。 他很想带着大家避开这场灾难，但他没认真看过剧，不知道具体的发生日期，只通过偶尔刷到的片段能够确定，事情发生在白天，而且应该离京城不远，因为京城也同样地动了，女主就是在这场地动中救了皇帝，从而让本来失宠的自己重新出现在皇帝面前。 古代没有精准的预测地震的措施，慕钰当然也没有办法。 但想想事关那么多人命，他也不想什么都不做的等待着。 回去之后，慕钰就忙活开了，让人去钦天监将以往所有有关灾害记录的书籍都拿了过来，他发现，这个时候的人们其实已经总结的有部分经验了，就比如“凡井水无有一切他故，而忽浑并发恶臭者，震兆也。”等等。 结合这些总结，慕钰又翻了以往地震发生时的记录，增增减减写了下来。 不过虽然他的目的是应对这次的地震，但其他的灾祸他也不能忘了，毕竟只针对这一种的话，到时候地震真的发生了，怕是会引起对他的各种揣测。 所以慕钰也将其他的都记录了下来。 不过好在自然灾害的种类虽多，但需要百姓自己提高认知的却并不多，比如说雪灾、蝗灾、干旱等，就算百姓识别出来了，也没有能力自身去抵抗，只有像地震、洪灾这种，能教一下百姓如何判别，事情发生的时候应该如何逃命等等。 种类少，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让锦衣卫去重点宣传地震，提前为即将到来的地动做准备。 皇帝也听说了慕钰最近在忙活什么，他好奇的问道：“朕听人说你最近都在看有关于那些天灾的记录？” “嗯。”慕钰点点头，说道：“皇上，臣查阅过资料，这些年总是隔几年就容易有灾害发生，现在安生了两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出现，咱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若是到时候能减少百姓伤亡，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帝神情黯了下来，不复先前的好奇，在这年头，这些天灾不叫天灾，这叫天谴。 一旦这些事情发生的频t繁了，那都是皇帝的罪过。 慕钰当然看得出皇帝的黯然，他移了下位置，示意皇帝在他身边坐下，然后指着桌案上的史籍对着皇帝说道：“皇上您看，在历史上，像咱们这种天灾频发的阶段，一共有两次了，第一次的时间咱们暂时不好估算，但第一次到第二次，里面间隔了四百年，第二次到咱们现在，也是间隔了差不多四百年。” “这也就说明，这其实是一种自然规律，不论是谁上位，这种事情都会发生，不是说上位的皇帝是昏君，才导致的天谴。” “你看这个时期的文帝，在他的治下天灾频发，但实际上文帝性子温和，对民间疾苦也痛心疾首，他是昏君吗？显然不是。还有这个，章德皇帝，他们一族造反上位，他也算是人人称赞的明君了，但实际上在他统治期间，各种灾害也从来没少过。” 皇帝虽然在朝政上的能力算不得多好，但他也不傻，人家都把数据明明白白的摆在他跟前了，他不可能听不懂。 但是，他看着慕钰指着的地方，眉心皱起，满是迷茫，“那咱们该怎么办？” 既然并非天谴，那他就算是下罪己诏也是无用。 普天之下的百姓也不会相信这些。 这时候，慕钰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嗓音轻快的说道：“皇上，咱们比起文帝和章德皇帝，还要更有优势啊，咱们可是有红薯和玉米的，有这良种高产作物，咱们肯定能渡过这一劫。臣已经对比过了，这两次，一次用了四十年天灾才彻底结束，第二次用了三十多年，皇上，咱们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想来咱们只要熬过最近这几年，一切就能够结束了。” 少年的语气笃定，又有确实的历史作为辅证，皇帝的心也轻飘飘的落了地，一切问题好像都不是那么难熬了。 “好，朕都听你的。”皇帝道：“随着你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之后的时间里，慕钰又和工部相关的官员探讨，查漏补缺了一番，又将总结的那些东西让锦衣卫全体背下，当然，他写的全是大白话，务必让每一个不识字的人都能听得懂。 一时间，锦衣卫里怨声载道。 他们也没想到，说好的打打杀杀，怎么现在变成背东西了，关键他们大多还不识字，背也就算了，还要随时接受上级的考察。 据说他们背熟之后，要将这些教给百姓，不但如此，他们会暂时驻扎在京城各地，万一有灾害发生，他们却没有及时识别出，让百姓躲避，那么会追查到他们的责任，这一条让所有人都不敢懈怠，生怕到时候麻烦真的找到了自己头上。 等锦衣卫全都熟练掌握之后，慕钰便将这些人都放了出去。 一部分在京中宣传，另一部分则分散到京外各地，不论是城镇还是村庄，都有锦衣卫出没，将人群聚起搞宣传，还有上门考察的，他们是百姓眼中是官，大家见了都噤若寒蝉，吓得不清，倒是不敢不认真对待。 除了宣传，这群谨慎的锦衣卫甚至让大家模拟了不同情况下应该如何逃跑，务必每一个百姓都能将这些刻在身体里。 没办法，毕竟出事了上头要找他们麻烦。 锦衣卫出差的奖励也不少，就算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大家也都兴致高昂，不敢敷衍。 转眼过了年，最寒冷的时间过去，气温渐渐的复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满大街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地龙翻身了，地龙反身了，大家快出来！” 紧密敲响的刺耳声，带给人一种紧迫感。 四处的屋舍里，所有的人都赶紧出来。 各处村庄里，在屋子里的老百姓们也飞快的往外跑，虽然现在距离当初训练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大家丝毫没有长期听从指令而松懈的意思，毕竟，这些官老爷人凶不凶是一回事，关键是有钱人家真给发啊。 每次他们只要在听到锣声后快速到达家附近的锦衣卫处，人家就给发钱。 就按照人头来发，不管大人小孩，还是老人都一样。 据说若是真的遇上天灾，会发的比平时的更多。 所以这会儿，在听到锣声响起后，大家瞬间跳起，捞起家里的小孩，就开始往目的地跑，刚跑半截，就感觉到地动山摇，天灾，真的来了。 一瞬间，一些人感觉腿都软了。 好在这么久以来的训练，让大家在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跑，这时候跌倒在地，也不会有被房梁、瓦片砸到头上的风险。 在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之后，邻里相互看了看对方，都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幸好我跑得快，刚一出门，房子就在我身后倒了。” “是啊，是啊，我也是那样。” “我们家刚在吃饭呢。” “我们都在地里忙活……” 这个时间点，该是午睡的时候，不过农村里也不讲究这么多，很多人吃完饭就去地里干活了。 但在惊恐之后，就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之前这些锦衣卫大人好像是说了，要是真的有天灾发生，快速跑过来的给的银子会更多，你们说，到底会有多少啊？” “……” 一说起这个，大家就来劲了，“我们家都来了。” “我家也是，当时我抄起我家四丫就跑出来了。” 不得不说，有钱在前面吊着，大家不光积极性大增，连在小孩子性别上，都难得的不会重男轻女，毕竟锦衣卫只按照人头算，男孩女孩都一个价，每家哪怕再轻视女孩的，在每次演练的时候，会都奋不顾身的抱起家里的女娃娃一起。 绝对不会落下一个孩子！ 那可都是钱啊。 在第一波震动过后，锦衣卫将内心的慌乱都收好，开始按先前上级的安排开始安抚百姓，“大家都不用慌，现在先统计人数，看有谁没出来。” “哪里有受伤的人，大夫来了。” “都别乱跑，乱跑的待会儿没银子发啊。” “房子倒了也先别急啊，朝廷不会不管大家的，具体的章程等上面了解清楚情况后都会做出安排。” 老百姓们哪见识过这个啊，往年发生天灾了，上面顶多赈灾一点稀粥，但今年皇帝不单单提前来教他们方法，听这意思，他们修房子说不定会有朝廷的帮助。 有的人忍不住悄声嘀咕，“现在是换了新皇帝了吗？” “这我也不知道啊。” 寻常老百姓哪关心皇位上坐着的是哪个皇帝啊，他们又不认识。 和各个村里相比，京城当中就不是一个管理方式了，但目的都一样。 皇宫内。 在宫外的时候，慕钰有时刻安排锦衣卫观察各处的井水，是否突然浑浊，还有鸡鸣狗吠、虫鸟迁徙等等异响，他当时命令，只要有所怀疑，立刻敲锣打鼓让百姓出来，若是无事，就当是排练，若是真猜对了，那便能拯救无数人。 有了这个打底，锦衣卫们也不怕出错，反应相当及时，横竖有老大在后面给他们拖着底。 但宫中都是贵人，锦衣卫可不敢这么嚣张了。 因此宫中的反应反而比外面的要慢一些，直到确定异象明显的时候，才有侍卫大声呼喊救人。 出事的时候，慕钰正在仪贵妃的宫里，他素来都要在这边吃饭。 察觉到动静，他立时拽着仪贵妃，“地动了，娘娘快到外面开阔处去。” 仪贵妃也知道慕钰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她没有抵抗，相当顺从的跟着跑了几步，反应过来才焦急的道：“小五，小五。” 五皇子住在永福宫的另一个屋子内，平时都是奶娘带着，并不跟仪贵妃在一处。 “你先出去，我去找他。”撂下这句话，慕钰瞬间已经跑远。 这时候地面晃动已经很明显了，宫殿上方的瓦片砸了下来，这很危险，仪贵妃下意识的追了慕钰两步，被青蝉给拉住，“娘娘，咱们快出去。” 仪贵妃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快速的跟着跑了出去。 瓦片掉落的更快了，殿内惊呼声不断，仪贵妃担忧的看向慕钰消失的方向，一方面觉得是因为自己慕钰才过去的，一方面又期待着两人能顺利出来，不知为何，明明慕钰的年龄不大，但她总是觉得对方很是可靠。 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很快，青蝉抓着仪贵妃的手，惊喜的说道：“娘娘快看，是慕大人和五皇子。” 仪贵妃也看到了人影，只见慕钰一手抱着一个襁褓，另一手拿着一个枕头挡t在脑袋上方，防止被掉落的砖瓦砸上，眨眼间就来到了两人跟前。 “钰儿。”仪贵妃应了上去。 慕钰将五皇子递过来，小小的孩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大人在跟他玩乐，正咧着嘴乐着呢。 仪贵妃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笑得这么欢，一眼就能看出没什么问题，她视线在慕钰身上查看着，“钰儿你没事吧？” 慕钰摇摇头，“没事，都没砸到我身上。” 他说完，也没在意仪贵妃的纠结，他飞快的说道：“娘娘，皇上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如何，我先过去看看，您带着人就在这宽敞的地方站着，等停了之后也不要轻易进去。” 相比较起来，皇帝在他心中更重要一些，只是当时他就在这里，也不好撇开仪妃和五皇子先去找皇帝。 想来在剧情中皇帝都没有出事，他在皇帝身边也有安排人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慕钰说完就离开了。 第70章 第70章皇帝那边确实没事。…… 皇帝那边确实没事。 慕钰找到皇帝的时候，地动已经停了，对方正站在一处距离冷宫不远的宫殿外空地上，看脸色并不好看，慕钰跑了过去，“皇上。” 见到慕钰，皇帝脸上才有了丝笑意，他眼神在慕钰身上转了一圈，“朕没事，别担心，仪贵妃他们怎么样？” 他知道今儿中午慕钰在仪贵妃那边吃饭，现在估计也是刚才那边过来。 慕钰摇摇头，“他们没事，都在外面站着。” 听到这话，皇帝也放心了，心思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他是皇帝，哪怕先前慕钰有跟他说过，每隔几百年这样，不过是正常规律，但天谴的观念依旧不能完全从皇帝的脑海中抹去，毕竟，光是他自己相信不算，要天下黎民都信才可以。 现在地动发生了，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因此丧命，这其后的事情他都得理。 “那是？”慕钰看着不远处被人搀扶着坐下的女子，心道这该不会是女主吧？ 皇帝也看了过去，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那是姜美人，地动后从冷宫跑出来，方才她不顾性命想要来救朕，被掉下的房梁给砸伤了。” 这里是冷宫附近，地动之后，冷宫外的守卫自然也避开了，所以姜美人才能顺利出来，天灾来临，人人皆想求生，皇帝自然不会怪罪姜灵薇这种时候从冷宫跑出来，尤其对方方才还想救自己。 慕钰又问了几句，才知道姜灵薇并不算真正的救了皇帝，毕竟皇帝身边有侍卫先护着他了，只是对方有那个意图，还因此受了伤，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这次之后，姜美人应该不用再回冷宫了，甚至于近段时间也会有不错的待遇。 人家是为了救皇帝受伤，不论是出于哪一方面的考量，皇帝都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毕竟在外人的眼中，皇帝若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不管不顾的话，实在是太过冷血无情了。 相比之下，大家更希望自己头顶上的是一个仁义的皇帝。 慕钰作为知道剧情的人，明白姜美人的特殊，但在皇帝的眼中，这女子不过是因着容貌相似招了仪贵妃不满的人，现在仪贵妃也早就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所以让对方从冷宫出来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事。 慕钰也没有多说，这些后续的问题是仪贵妃才该操心的事，跟他关系不大，就算是先前姜美人和杨太医之间，人家实际也是清清白白的，他就算站在皇帝这边，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慕钰跟着皇帝回了养心殿，去了解现在各处的情况，京中的军队也被派了出去，救援那些可能被埋在地下的百姓。 周围的村子里的锦衣卫回来禀报，不少村子里的人员伤亡并不高，在金钱的诱惑下，大家跑得都非常快。 相比之下，倒是京城一些大户人家受伤的要多一点，毕竟就算是锦衣卫，也不好在这些人上面折腾太过。 哪怕慕钰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锦衣卫没有真正展露出獠牙之前，在京中许多人家的面前威慑力也还是不足。 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好消息，在震源中心的地区，注定会有不少伤亡，唯一好在，这次的地震不算是那种特大地震，威力不算特别大。 皇帝在听到京边百姓无大碍的时候还有些高兴，在接到后面的消息后，就不由得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才说道：“这次比起以前的记录已经算是少的了。” 哪次地动不是闹得尸横遍野，现在他的统治下，这伤亡人数其实不算多，只是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钰儿，这次多亏有你。”若不是慕钰在前面让锦衣卫宣传，又使出各种办法，让老百姓进行训练，恐怕这次的事件只会更严重。 他知道为了这事，慕钰花出去的银子不少，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估计他们做生意赚得银子，钰儿全都贴到这上面去了。 但皇帝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他自己也囊中羞涩，他给不出来钱。 看似生意上的分红他拿了大头，但皇帝掌控着整个国家，他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那些银子也只是杯水车薪。 慕钰没在这上面多说，只道：“救援的事情已经安排，周边的军队会在地动停止后立刻前去救援，但后续具体的也要跟上，还有百姓们房子修缮的事情还得好好调查一番，有些虽然没塌，但墙体开裂的危房也是不能再住了，不然而后墙塌了，百姓也有性命之危，这方面皇上也要和大臣们定下一个章程来。” 皇帝当然知道这些，这方面慕钰先前也跟他提到过，他叹了口气，“国库的银子不多，恐怕这事情有的扯皮了。”简单的赈灾可以，但像是慕钰之前计划的那么周到，难处不少。 要是可以的话，皇帝当然也想对老百姓好，当一个人人称赞的明君，但这些年天灾不断，还要给各地的藩王军费等等，用钱的地方不少，国库里的银子实在不经花，若是在这上面用了，怕是大臣们不会轻易答应。 但叹气归叹气，皇帝是铁定会做到的。 这是先前慕钰早就跟他说好了的。 他知道，比起心怀鬼胎的臣子，只有慕钰是一心向着他，对方所做出的决定都是为了他好。 慕钰虽然不是户部的人，但跟在皇帝身边，各种奏折等东西从来没有瞒他，他也知道国家大体的情况，“皇上不必太过忧心，臣会想办法弄些银子出来。” 他细致的给皇帝分析着，“之前锦衣卫便有盯着一些疑似藩王的人手，那些不少在京城里的家业还不算小，这次地动，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给皇上泼脏水的机会，到时候只要逮住了这些人，直接抄了家，就不愁没银子了。” “另外，臣已经让手下人去跟一些商人商谈，到时候用横幅写上他们的姓名和捐赠物资去灾区，想来会有不少人愿意。” 皇帝认真的听着慕钰说话，只觉得每一个方法都很可靠。 京中可能有藩王的人，这点皇帝并不奇怪，那些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会留心京城里的一举一动很正常。 就连朝中的臣子，指不定也有心向着那边的人，毕竟当年那些藩王也是夺嫡的人选之一，他先前碍于大将军，对朝堂没什么掌控，并没有经过什么大清洗。现在，皇帝按照慕钰的思路想着，他还记得当初有哪些大臣是藩王的人，或许他也该想办法抓住这些人的把柄来个抄家了。 在慕钰说到用横幅写清捐赠人名和物资的时候，他更是直接眼睛亮起，“好，这样一来，那些人得了名声，肯定会愿意这么做的。” “朕去找那些大臣世家也要一点。” 慕钰没有反对，在这个时代，钱财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了，皇帝没钱，百姓没钱，但是那些世家官员是有钱的，让皇帝要一些也不错。 以后，多得是从这些人手里抢钱的时机，先来个开胃菜，让大家适应适应吧。 他补充道：“到时候皇上可一定要把那些大臣的名字职位写得清楚一点，灾难无情，人有情，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咱们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一直都是心系民间疾苦，恨不得以身替之的好官啊。” 皇帝想了下朝堂上那群油盐不进的老狐狸，只觉得讽刺无比，想想那个场t景，他嘴角也勾了起来，“好，朕知道了。” 下午的时间，便是皇帝召来大臣在养心殿议事。 慕钰则是到了北镇抚司，询问派出去的锦衣卫的情况，好在这次的地震确如慕钰猜想的那样，并不算很大，锦衣卫们虽有部分受伤，但无人死亡。 “受伤的人，回来奖金翻倍。”慕钰吩咐道。 立时，下面的人便高兴起来，谁不喜欢自己的上级是个动不动就撒钱的主呢，就算这次没轮到自己，下一次指不定就又有什么来钱的活了。 吩咐完，慕钰也想到了搞钱的事，锦衣卫现在队伍越发庞大了，除了正式成员外，编外的男女老少都不少，这些人也都要靠钱养，“这段时间让回来的人盯着京城各处，看有没有人传播不利于皇上的谣言，所有刻意将地龙翻身引到天谴上面的人都给抓起来，查清楚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虽说先前慕钰是让锦衣卫去各处教授各种天灾的知识，但现在地震真的已经发生之后，他却没有再准备让人留在那里。 除了最开始这段紧急救援时间，其余的时候都交给军队，锦衣卫则全部回撤。 锦衣卫这个组织，在他的规划中，可以凶神恶煞、止小儿夜啼，但不需要特别好的名声。 “是。”下首的人应声。 听到命令的人心中都不由得兴奋的跳动起来，他们都知道，锦衣卫培养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出乎慕钰的预料，他让锦衣卫中脑子灵活，嘴上也厉害的手下去跟商人谈合作，很快，一车车带着显眼横幅的物资就运往了灾区，皇帝那边也进展顺利，他头一次朝世家官员借钱，那些人嘴上哭穷，但也不得不给面子稍微拿出来一些。 但他们一说数额，皇帝身边就有人高唱金额，还有人用笔记录下来，对于这一招，都是老狐狸的臣子们丝毫不为所动。 反正他们就是没银子，皇帝想用这种招数来让他们感觉丢面子，那就实在是太想多了，他们不在乎。 在场的官员全都各怀鬼胎，无动于衷，反正大家都不拿钱。 皇帝听着这些数额，甚至有几十、几百两的都有，这明显是在糊弄他，他心中不是不起怒火的，但想到慕钰之前跟自己说过的，他又强行压下怒火，一副大家说的都对的样子，“李爱卿说的对啊，听说你那儿子前段时间刚在青楼一掷千金，现在没钱了也是正常。” “赵爱卿也是，府外都养了十几个外室，确实估计早就被掏空了，朕能理解。”那赵大人脸色蓦地一白，他养外室一事，向来做的隐秘，皇上为何会知道这些？ 之前哭穷的官员们，一个接一个被皇帝点出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一开始大家还不当回事，但随着皇帝说的内容越来越隐蔽，在场的哭穷声、喧哗声也停了，现场安静地几乎掉根针都能让人听见。 皇帝依旧是一副老好人、笑眯眯的模样，但这会儿没有一个人觉得皇帝好拿捏了，“你们大家的难处朕都知道，朕不怪你们，百姓们也会理解你们。” “大家就放心吧，你们捐了这么多，朕之后就让下面的人写个横幅，缠在往灾区运物资的车上，你们掏空了家底拿出来的银子，就算是不多，百姓们也会对你们感恩戴德的。” 感恩戴德个屁！ 众人心中怒骂不断，搞不清以往那么好糊弄的皇帝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难缠了，那些消息，皇帝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有些人瞬间就想到了这几个月以来活跃在各处的锦衣卫，目光深深的看向坐在皇帝不远处的少年，以前大家就知道皇帝将锦衣卫交给了这个少年，这次地震也确实多亏了对方折腾的那些东西，受灾的民众数量降低了不少。 但在不知不觉间，皇上竟然已经在让锦衣卫监视百官了么。 “什么？制成横幅？”有人失声叫道。 “是啊。”皇帝笑眯眯的说道：“今天早上已经运出去一批民间商人捐赠的物资了，都是写有横幅的，朕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咱们朝廷也应该如此。” “爱卿觉得如何呢？” 皇帝摆明了是故意的，反驳也不起作用，那官员擦着额头冒出的冷汗，战战兢兢的说道：“是，是，皇上说的对。” 皇帝心中痛快极了，他装模作样、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家也不要觉得自己拿得少不好意思，咱们官员的俸禄就那些，朕也知道你们养家不易，拿不出银子也正常，百姓们也不会怪罪的。” 那些官位低微的官员倒确实不怕，他们本身也确实没几个银子，对于这场面，大家心里也有数，这是上面在斗法呢，不是针对的他们。 但在场的一些老狐狸们就不能不当回事了，他们看了眼皇帝身边悠闲坐着的少年，又想起皇帝今天这一串反常的操作，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说自己有没有银子不算，他们前脚没银子，后脚慕钰绝对会让锦衣卫在满京城传遍他们家到底是如何没了银子的。 那些东西真要是传出去，名声真的是要臭遍全天下了。 “皇上，臣、臣突然想起，家中似乎还有些银子，臣想再捐三千两，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臣一家节衣缩食也没问题。” 皇帝亲切的道：“这倒也用不着让爱卿都吃不上饭，爱卿可别勉强啊，若真是掏空了爱卿的家底，爱卿不如来宫中与朕一同用膳，朕别的不说，让爱卿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不勉强不勉强。”那官员连连摆手。 有了这一个，下面的官员陆陆续续的都开了口，“皇上，……” “皇上……” 等募捐结束，皇帝心情很好的带着慕钰离开，回到养心殿内，皇帝坐在椅子上，大笑着，“痛快，今天是真痛快。” 以往在朝堂上，都是这些老家伙处处反驳他，逼得他大发雷霆，人家还不以为然，今天，终于轮到他让这些人吃亏了。 他翻着方才宴会上让人记下来的账册，“一百多万两，这些人还是不老实，不过加上京中其他募捐的，应当能让这些灾情好生渡过了。” 慕钰说道：“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才行。”【你现在阅读的是 】 70-80 第71章 第71章地震的混乱还没结束…… 地震的混乱还没结束，京中果然就开始流传一些天降惩罚、皇帝德不配位的言论，这种言论瞬息间就传播的极广。 慕钰在听到禀报之后都笑了出声，“刚缺银子就有人自己送上来了。” 他眼中带着冷意，下令道：“将人全都抓回来，剩下的，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做。”早在地动发生之后，慕钰就已经准备好如何应对这场流言。 一共就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将事情全都推到已死的大将军身上，说对方乃是贪狼星，没死的时候就是他压制了皇帝的紫微星，这才导致天灾人祸不断，等对方死后依旧不肯安生，怨气横生，这才有了这场地动。 但也不能光制造恐慌，而没有解决办法。 解决的流言也在皇帝身上，说皇帝以前是明珠蒙尘，现在帝星渐稳，只要大家团结一致，就能将大将军的怨气压制过去。 当然，也参杂了不少此次地动朝廷的各项措施，各种让人感动的小故事都传扬开来。 另一方面，也就是理性的，关于天灾都有自然的规律，之前历史上的两次都是经历了四百年左右一个轮回，他们现在不过是刚好赶上了。 不过对于后一个，老百姓们感兴趣的不多，大家主要还是更喜欢一些神神叨叨的讨论。 关于皇帝不好的言论，在玉米和红薯的横空出世之后，就彻底被压下了。 大家信誓旦旦，“这是神物啊！” “亩产几千斤的粮食，这不是老天爷赐下来的还能是什么？” “这地动之事，朝廷早几个月就派人在训练咱们，你们说，会不会是老天早就给皇上提示了？” 短短几天时间，在百姓们的嘴里，皇帝都演变成能呼风唤雨，直接跟上天沟通的人物了，走路都是直接飞的，完全不是凡人。 还有的就是在骂大将军，在大家看来，大将军又不是皇帝，以前他插在皇帝面前本来就是不对，害得大家遭了那么多殃，现在死了也不安生，简直是太可恶了。 各种夸张的流言听得人直发笑，偏偏大家还深信不疑。 慕钰也觉得好笑，不过既然言论是利于皇帝的，他也就t不在乎到底是怎么传的了。 “继续关注着，有不对的时候再插手。” 不得不说，人民群众的想象是丰富的，锦衣卫只开了个头，后续大家自觉就跟上了，各种五花八门的猜测比锦衣卫自己想的都精彩。 流言的事暂时往好的方向发展，慕钰便去看那些想趁机浑水摸鱼的人，锦衣卫有自己的诏狱，他们是直属于皇帝的组织，听听从皇帝一个人的命令，其余朝廷机构无权过问他们，在他们的办公地点镇抚司内，还有自己的监狱。 他们可以闻风抓人，只要有所怀疑，就能将人给抓进来审问、用刑，可以说权力极大。 诏狱内环境稍暗，墙上挂着各种刑具，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让人心头发寒，“那些人交待的如何了？” 几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跟在慕钰身后，回禀道：“都交待了，是赵王、定王、建王还有豫王的人。” “倒是齐全。”统共就这么几个藩王，他又问，“景王呢？” 景王，便是大王爷，昔日宠妃之子，也曾是老皇帝最喜欢的皇子，性格也好，用兵如神，深受百姓爱戴，若不是其母宫斗失败，景王被扣上了血脉存疑的帽子，现在皇位上的人是谁可就相当难说了。 手下的人摇摇头，“没有发现景王的人。” 实际上，锦衣卫中的人也对此感到很惊奇，他们早早就潜伏着要摸清整个京城的情况，几个王爷在京中都有人手，唯有景王，愣是没有发现半分蛛丝马迹。 这也激起了锦衣卫内部的不甘心，这满京城还有他们找不到的人，不可能！于是大家再接再厉，还是没有找到。 就连这一次所有藩王齐齐动手的时机，都没有找到景王的踪迹。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这景王到底是心机深沉、老谋深算，耐得住性子，知道这次别的王爷都会出手，用不着他跟着动手，还是当真对京城没有丝毫觊觎，竟是避嫌到连在京城留意情况，传递消息的人都没有。 对于这个情况，慕钰倒也不意外，本身景王在剧中就是一个被感情和道德束缚，到愚忠愚孝地步的人，拿着一手的王炸，却落得一个悲剧的结局。 这样的人，完全不在京中安排人手似乎也并不奇怪了。 慕钰走到里面，当下便有人给搬来了椅子，他坐下，手里拿着审讯出来的信息，简单翻看一下，就将内容全都记住了，“带人去将他们的家底全都给抄了。” “那这些人是？”手下比了一个手势，示意是全杀了还是如何。 都是慕钰让抓的人，他们不敢越过上级乱来。 当下，听到这话的犯人都激动了起来，“别、别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在诏狱的这几天，大家都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不是群好人，他们这些留在京城里的人，本身也不是在各自主子手下多受重视的人，哪能甘心情愿为了这些事情去死。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你们这些走狗，地龙翻身就是上天降下的惩罚，皇帝无德，这皇位本就不该他来坐。” “我是赵王殿下的人，你们敢杀我，赵王殿下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慕钰握着这一卷审讯的记录在手心敲了敲，听完这些谩骂声之后，“将这些不服气的杀了，其余的人……” 他想了想，“让他们想办法找人来赎，只要银子够多，就能买下他们的命。” 该杀的他不会放过，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放出去多挣点银子也不错，横竖这些人大本事没有，坏不了什么事，说不准还能通过他们顺藤摸瓜发现更多藩王们的势力，一举两得，是好事。 手下的人应了。 慕钰回宫去给皇帝禀报一下这边的事。 皇帝听完，没什么意见，他向来都不爱否定慕钰的任何决定，在慕钰说完之后，他招招手，让人到跟前坐下，慕钰坐过去，心下有些奇怪，“皇上是有什么事要跟微臣说？” 皇帝偏过头静静地看着慕钰，“今天仪贵妃跟朕说了，之前地动，是你不顾危险进去将五皇子抱了出来。” 现在距离地动已经有好几天了，只是之前皇帝一直忙着处理相关的事务，也并不去后宫，仪贵妃便没有跟皇帝讲。 直到现在皇帝忙完了，事情也得到了相对圆满的解决，仪贵妃才能提起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在仪贵妃看来，慕钰帮了她，不单单只能她自己知道，在皇帝面前说说，也算是给慕钰说好话了。 虽然慕钰本身可能不差这两句好话，但既然做了，她就得说。 皇帝在仪贵妃面前还是笑着应了，逗了逗胖儿子，但离了永福宫，他的神情就变了。 慕钰不明所以，听到皇帝问，他便答道：“这也没什么，当时娘娘着急，臣看五皇子还在里面，担心出事，就自己进去了。” 他心道自己这样也没什么吧。 皇帝道：“五皇子没有出来，你可以让其他侍卫进去找他，不用你亲自进去。” 慕钰讪笑，“臣当时也没想太多，担心来不及。” “那便来不及。”皇帝打断了慕钰的话，慕钰听到这个，眼睛都不由得睁大了些，心中也有些紧张，皇上这话的意思……是在让他不要去救五皇子？ 皇帝拍了拍慕钰的手，“钰儿，你不一样。” “五皇子虽然是朕和仪贵妃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但是五皇子的命，在朕的心中，不会比你的更重要，所以如果来不及，那便来不及。” “朕希望，任何时候，你都以自己的生命为重，你不用担心自己不做到最好会得罪谁，朕永远不会在这上面责怪你，你有朕，就够了。” 慕钰震惊不已，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这是在让他不用担心得罪仪贵妃吗？ 绕是他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应该不轻，但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那可是皇帝和真爱的亲儿子。 一时之间，慕钰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皇帝认真的神色，他的眼眶也红了，皇帝本还在严肃的说话，被他突然的掉泪给打断了，不由得好笑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朕当初一见你你就在哭，现在怎么还是这样。” 慕钰哭得停不下来，一方面确实挺感动的，他这身体又比较爱哭，这会儿也控制不住，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皇帝都说到这上面了，他也应该给个反应。 不断的在合适的机会给正向的反应，有利于加重他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他抽抽噎噎的，“臣只是觉得，皇上对臣太好了。” 皇帝大笑起来，眼神温和，“钰儿不也对朕很好。” 他一直都记得，是谁坚定的将他从泥泞中拉起来，所以在听到仪贵妃用含笑的语气说起慕钰在危急时刻将小五抱出来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只是当着仪贵妃的面，他也不好表现出来。 慕钰嘀咕着，“那不一样。” 一时间，君臣二人的心仿佛更贴近了。 第72章 第72章抄家确实是个肥差。…… 抄家确实是个肥差。 那些被藩王留在京中的人手，他们的铺子绝非是京城边缘的铺子，哪怕是最小的铺子，地段都不差。 这些都是早些年藩王们还是皇子时的产业，京城作为一国首都，最是繁华，哪怕藩王离京了，有些产业也是不想直接卖给别人接手，这不，一下子就全都便宜慕钰了。 铺子抄了，那些主事人的家也顺便抄了一遍。 抄出的东西实在不少，这东西肯定不能光是锦衣卫吞下，留了一部分，慕钰就全都送到皇帝的私库去了，那些铺子也不例外，都抄家了，铺子肯定不能还给人留下，藩王的羊毛不薅白不薅，“皇上可以让人去将这些铺子都接手了，都是好地段的铺子，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差不了，就算是维持原来的也不错。” 皇帝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耐心的等人说完之后，才笑眯眯的道：“铺子就不用了，朕每天忙着这么多的政事，哪有闲心去处理那么多杂事？” 慕钰心道你当初跟我做糖的生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身为皇帝，做生意这种小事还需要你亲力亲为？ 手下那么多人才，随便挑一个过去管理就行了。 皇帝道：“这些就全都给钰儿你吧。” “啊？”慕钰惊讶，他结结巴巴的，“给、给t我？” “嗯。”皇帝点头，“你现在手下也有人了，看看有谁合适就让人去管铺子就好了，朕知道，为了锦衣卫你贴进去不少银子，恐怕你挣得那些全都花进去了，这银子也不能只出不进，这些铺子交给你，你以后也能多个进项。” 对待喜欢的人，皇帝从不吝啬，以前不给，是因为他实在没有。 慕钰眼睛水汪汪的，“可是，……” 皇帝没想在这上面和慕钰多争论，“别可是了，难道你觉得朕身为皇帝，富有四海，连这点铺子都给不起？” 慕钰连忙否认，“不是……” “那就行了。”皇帝直接一锤定音，“君无戏言，朕说给你就给你了，以后锦衣卫需要你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到时候可别天天再跑来找朕要银子。” 这话说的慕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臣可没有老是找皇上要银子。”毕竟皇帝在他的印象里就一个字，穷。 所以每次遇到事情之后，他总想着自己想办法解决，只有没办法的时候，才会向皇帝开口。 见慕钰笑了，皇帝也松了口气，他实在不会应对一些煽情的画面，这小子也太容易感动了，动不动就眼泪哗哗的。 心中无奈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另一头，京中的线人被抓，一些侥幸逃脱的，连忙飞鸽传书将消息传了回去，慕钰其实知道这些，但他没有禁止，都是些小喽啰，不值钱，这些消息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后续还需要这些人传递消息出赎金呢。 那头藩王们在得知事情之后，也有些可惜，都是培养了好多年的人手，就这么没了。 然后就得知了他们的铺子虽然被查收了，但人却不用死，现在就在锦衣卫的诏狱里等待赎金呢，给钱就能放人。 各藩王：…… 诏狱里，那些得知自己不用死的人，现在还在眼巴巴的等待消息，他们家都被抄了，自己出不了银子，只能等着自己的主子来赎他们。 心中也担心自己等来的只有死亡。 到底是自己人，藩王又大多财大气粗，在听到锦衣卫可以拿赎金赎人之后，倒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毕竟这消息他们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那些被抓起来的人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奉他们的命令才被抓，现在说不救就不救，多少有些无情了。 若他们是老老实实当个藩王，那倒也不用太顾忌其余人的看法，但耐不住这些人想造反，这事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面的。 想要手下人尽心尽力，面不得也要做些面上功夫。 但这功夫在接到来信的时候，就瞬间破防了，“五千两？他怎么不去抢！” 什么玩意就能值五千两？ 慕钰定的价格是有些高，但生意嘛，都是可以讨价还价的，双方你来我往终于定好了价，藩王们也是大出血了一番。 后面见有的人实在卖不出去，慕钰没法，只能价格一再降低，才终于把这些小喽喽全都甩卖出去。 处理完事情，抄了铺子也重新办了地契，慕钰想了想，先拿着这些回家去了。 “娘，你来看看这些。”慕钰将东西递给徐琬，“这是最近抄家得来的铺子，皇上把它们都给了我，娘你现在的铺子还是租的，你看看有没有哪个比较合适，直接拿去用。” 徐琬之前说着想自己做生意，便早早付出了行动，租了一个铺子在卖各种蜜饯果子，她在这上面的手艺很不错，现在生意也不错。 她接过地契一看，顿时有些惊讶，这些铺子大多地段都不错，里面还有个竟然是京中有名的珠宝铺子，酒楼那家也规模不错。 见慕芷过来，慕钰笑了起来，“小芷也看看自己有没有感兴趣，听说大户人家的女儿稍大一点便要学着管家理事，处理手中的生意，小芷虽然年龄还小，但历来聪明，提前试试也好，都是白得来的东西，便是赔了也不打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养妹妹，但想着多给妹妹些东西也不错，等日后妹妹出嫁，这些便给妹妹当嫁妆铺子。 但他也不想束缚妹妹，一切看妹妹的想法。 只要他一直处在高位，以后不管妹妹是高嫁还是低嫁，都不会有人敢欺负了她。 慕芷看着大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笑脸，低头看了看这些地契，接手了下来，“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小芷就试试。” 纵然慕钰现在已经成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在一些敏锐的大臣心中，这位少年指挥使俨然是个外表无辜实则出手果决、心狠手辣的存在，从对方出现在皇帝身边开始，不少事情背后都有这位身影的存在。 但在慕芷的眼里，大哥依旧是那个单纯善良的爱哭包。 若不是单纯善良，怎么会为了预防未知的天灾，提前几个月对老百姓们进行培训，哪怕老百姓对此怨声载道也不肯放弃。 若不是单纯善良，又怎么会把自个幸幸苦苦挣得银子全都补贴到锦衣卫当中去了吗？ 大哥这样好的人，皇帝会喜欢也正常。 但大哥太单纯了，慕芷有时候也会担心万一有朝一日皇帝腻了，不喜欢大哥了，那大哥该是会很伤心吧，要是一直哭怎么办。 现在皇帝将这些铺子给了大哥，若是大哥没管好，在皇帝心中的印象肯定也会下降，都是她和慕照太小了，没办法尽快长大帮着大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些铺子都办得红红火火的，让皇帝知道大哥能力有多出众。 慕钰尚且不知道自己在弟弟妹妹心中的小可怜形象，他见慕芷竟然全盘接收了铺子，有瞬间惊讶，但想想小姑娘有冲劲也是好事，“那好，这些都交给小芷了。” 他一边笑，一边给慕芷降压，“小芷也别紧张，锦衣卫那边已经不缺钱了，以后应该还会源源不断来钱，咱们家不缺这些，你放心大胆的做就是了，有大哥给你托底。” 先前抄家的时候，就送了不少东西回慕家了，他对自己的手下确实大方，但也不会亏待了自己，在那种地方，他太过大方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好糊弄。 这些送回来的东西，徐琬和慕芷都知道，这会儿提出来也是为了增加慕芷的底气。 慕芷乖巧点头，“好，我都听大哥的。” 心底则更加坚定，自己一定要快速成长起来帮助大哥。 徐琬在一旁含笑看着兄妹俩温馨和睦的画面，她这么多年一直病病歪歪的，连累三个孩子特别小的时候就要开始操心家中生计，所以在她恢复健康后，并不愿意多花儿子的钱，她想多给孩子挣钱，但两兄妹这样她就不反对了。 这厢，慕芷在接手了铺子后，就去实地考察了情况，回家仔细的做计划，铺子里的伙计不牵扯藩王的倒是都还留着，一部分她认为先前生意就不错，现在也不急着转行，但有部分应该换一换了。 而慕钰在这之后，也准备做一桩生意。 那便是他老早就打算过的，系统里的那些方子。 挣系统积分不易，到目前为止，慕钰兑换出的方子不多，一个可去除肚子上的妊娠纹，一个眼霜，去除眼尾纹，一个手霜，一个面霜。 全是给太后安排上的东西。 当然还有仪妃那边也一道用上了。 想到前几天太后身边的锦心姑姑过来说太后那边的面霜快用完了，他看了一眼系统，想了下，兑换了一份滋润美白身体的秘法，又去医药库里支取了不少诸如人参、灵芝等珍贵的药材。 而后便在太医院忙活起来。 几天后，慕钰带着东西前往了寿安宫。 太后的寿辰快到了，他的铺子能不能大卖，关键就在于太后这位形象代言人的状态如何了，所以他专程给对方兑换了一份身体乳的秘方来讨人欢心。 当然，也是希望看在他的这份诚心上，太后之后别计较他利用她。 到了寿安宫，寿安宫的下人已经对慕钰很是眼熟了，见到慕钰就是一副笑模样，“小慕太医有些时候没来了，太后娘娘前些天还念着您呢，快请进。” 每次慕钰一来，都能将太后哄得心情大好，所以寿安宫的下人都很是欢迎慕钰到来。 只是慕钰估计她们不是为了让太后高兴才期待他来，而是太后高兴了，下面的人哪怕犯错太后也不会生气才更欢迎他来。 慕钰熟门熟路的进去。 第73章 第73章一进去，就见到了太…… 一进去，就见到了太后那张绝美的面孔。 不得不说，不论多少次，慕钰都觉得太后实在太配得上风情万种这个词了。 太后自然没有错t过慕钰眼中的惊艳，她轻抚了一下脸颊旁垂落的发丝，暗道自己方才听到声音摆得姿势果然有用，但也不好一直凹着，太后从躺椅上慵懒的起身，坐到了桌边的凳子上，伸手倒了一杯茶。 轻轻的抿了一点，才看向慕钰，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倒是难得来一次寿安宫，今儿个怎么就过来了？” 慕钰正襟危坐，一点也不害怕，他将自己带的东西取出来，“之前锦心姑姑说娘娘的面脂快用完了，臣便又准备了一些，另外，这个是抹在身上的，希望太后娘娘能喜欢。” 听到慕钰又有了新品种，太后当即顾不得再调戏他了，身体前倾，颇有些迫不及待的将东西接了过来，语调欢欣，“哀家之前说了想要这个，没想到你竟当真还记得。” 早在慕钰头一次拿出的东西去除了太后肚子上的妊娠纹之后，太后就对慕钰充满了好感，后来他又献上了脸上用的面脂，太后便也就用了。 但没想到用了一段时间之后，效果竟然那般明显，肉眼可见，太后脸上的皮肤好了不少，摸上去光滑细腻，还变白了不少。 这下，太后见慕钰的眼神就更加火热了。 之后，慕钰又给了去眼尾纹的，还有专门抹手的脂膏。 太后的一双手在抹过那脂膏后，当真是素手纤纤，见之魂荡，本来她整体就保养的很不错，有了更好的东西加持，倒显得身上的肌肤有些配不上一双玉手了。 因此太后便在慕钰面前抱怨了此事，当时慕钰也没给个准话，太后想着慕钰深受皇帝看重，压根不怕她，对方这段时间还这么忙，想来也没功夫帮她弄这些，但没想到，慕钰竟然真的还记得。 这对太后来说绝对是个惊喜。 慕钰满是笑意的看着太后，讨好的话被他说得理所当然，却丝毫不惹人厌烦，“娘娘想要的，臣自然会想办法帮太后办到。” 太后抬首触及到他温柔的目光，不知为何，心间一烫，有些慌乱的避开了视线，但到底心性不简单，瞬间也就冷静下来了，她知道慕钰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估计是想帮皇帝，从一开始跟她见面的时候起，说话都是顺着她，讨好她。 “你倒是会说话哄着哀家。”太后玩笑般的说道：“说来慕太医若是肯从了哀家的话，哀家倒不是不能将其他人都赶走，只留你一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后觉得慕钰是个给人感觉很矛盾的人，明明只是个少年人，看着身形也消瘦，不似那种高大的壮年英武男子，但不知为何，跟对方在一起，却比更那些大块头要更安心许多。 就仿佛，对方只要愿意，便能将自己牢牢的护在怀中。 慕钰脸上的表情不变，依旧是笑着，“太后娘娘说笑了。” 太后撇了下嘴，“真是无趣。” 她站起身，“好了，小慕太医送完东西也该走了吧。” 慕钰：？ 逐客令这么明显的吗？ 他也没做什么啊。 慕钰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归类为太后高高在上，被人多次拒绝面上可能过不去，“那臣便先告退了。” 慕钰走后，太后便气得将桌子上的东西都砸了。 等砸完了之后，锦心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娘娘。” 太后冷声道：“去将人带过来。”这人指得当然不是慕钰了。 锦心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对太后相当了解，知道这是要她去将一个小侍带来，以前太后喜欢的是壮年英武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慕太医的缘故，对方这段时间更青睐于少年人。 慕钰刚走到宫外，就看到了皇帝，他上前去，“皇上怎么来了？” 皇帝瞅瞅慕钰，一把将人拉过，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去太后宫里，这不纯粹就是羊入虎口吗？” 慕钰：……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母慈子孝啊。 “皇上，您忘了，臣一直学武，若真有意外，跑还是能跑出来的，再说了，”慕钰说道：“太后娘娘也不至于这般，只是一时兴趣罢了。” 皇帝不满的嘀咕着，“朕也不想这么想，但她最近的胃口都换了。”居然不要侍卫，换成少年人了。 真是玷污人家清白。 这不明摆着还是对慕钰意图不轨，否则皇帝也不会一知道慕钰去了永福宫就匆匆的赶过来了。 担心慕钰被太后引诱，皇帝还语重心长的劝慰道：“你别听太后的那些胡话，想要什么朕以后都可以给你，你现在年纪还小，太后她那么大岁数了，你别上她的当，等你再长大一点，朕给你找个身份高贵的貌美女子当妻子，你要是跟了太后，在外人眼中就没了清白了，没人愿意嫁给你了，知道吧？” 慕钰：…… 慕钰：“是，臣知道了。” 太后那边可是有半块虎符呢，想调动军队少不了要太后的配合，人家手中势力也不小，哪是说不想理就能不理的。 不过慕钰手持堪称后宫圣品的系统，压根没觉得跟太后相处有多难。 他开口道：“这次太后寿辰，几个藩王确定都会来吗？”在初步掌握了朝堂之后，太后和皇帝母子就将目光对准了几大藩王。 几大藩王都有兵权，原本封藩是为了让几大藩王从四周拱卫京师，但当皇帝压不住藩王，而对方也野心勃勃的时候，对方的存在就变得如鲠在喉了。 削藩不是那么好削的，人家手中有兵权，且按照祖训，这是合法的，不是皇帝说想除了人家的兵权就能随便除掉，藩王无诏不得入京，此次太后和皇帝便是想趁着寿辰的举行，把人都叫到京城来，最好能直接给杀了便是最好。 现在的皇帝和太后有了大将军遗留下的军队后，也算是勉强有了和藩王们碰撞的能力。 便是不成，也能试探试探藩王们的态度。 见慕钰说到正事上，皇帝也正经起来，“探子传来消息，几人都已经动身了。” 皇帝脸色难看，沉声道：“赵王带了一千随从。” 进京给太后祝寿，当然不能带多少兵马，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造反的，所以明面上，这些藩王都顶多带上几十几百人就差不多了。 像赵王这样带这么多的，明摆着就是不信任皇帝，虽然别的藩王估计也不相信皇帝，但暗中安排人，和这样明目张胆的带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足可见赵王的嚣张，对方压根就不将皇帝和太后放在眼里。 但赵王有这样的举动，慕钰也并不意外。 事实上，最终就是赵王造反，夺得了皇位。 只是最终能不能守得住就不确定了，毕竟赵王残暴，并非明君的样子，且当今天下三分，另外两国一直对他们这边虎视眈眈，尤其是在皇帝刚上位的时候，对方就在边关不安分，索性有大王爷在，牢牢的将那些敢伸出来的手给狠狠地打了回去。 这次估计那两国也是想来看看内部的情况，听闻皇帝准备办一场喜事，冲淡整个国家之前的哀鸣声，便也提交了文书，会派使臣过来。 这样混乱的场面，其实不该同时进行除藩王的行动的，让另外两国看到了，没准回去就要趁着他们这边内乱动手，但藩王轻易不能进京，换个时机，太后和皇帝也不好随意召唤人家回京了。 两人都自觉就算另外两国想趁火打劫，自家这边也能撑住。 再说了，若是真的能除掉藩王，那就算是丢些城池也不算什么。 慕钰对皇帝和太后的这些计划不做评价，毕竟他俩要是没问题的话，最后也不会落到亡国的地步。 他之所以没有阻止，是因为这次，没准他可以根据剧情，将赵王直接给除掉。 只要没了野心勃勃的赵王，剩下的几个藩王全都不足为惧。 当然了，大王爷，也就是景王，这是个用兵如神的，但比起皇帝和太后，慕钰相当清楚，这看似威胁最大的人，实际是最安分守己的人。 用得好了，还能成为最大的保护神。 慕钰和皇帝往回走着，他俩在说话的时候，王喜早就自觉带着其余宫婢离得远远的，不至于听到他们的谈话，“皇上，召藩王回京这事，到现在其实您就应该开始警惕了，毕竟，想趁着这个机会做事的，可能不止是咱们。” 皇帝眉头皱起，慕钰解释道：“这次太后寿辰，来京中的外人除了几位藩王，可还有另外两国的使臣，若是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刺杀皇上，将您的死扣在其他两t国的头上，也未尝不可。” “只要您一死，其他皇子年幼，不足以把控朝堂，这个时候某个藩王想要上位就顺理成章了。” 毕竟小皇子都还小，那些藩王在朝堂当中也有拥护，到时候大家嚷嚷着在成年王爷中选一个，加上几个王爷手中的兵权，还真能行。 否则总不能让现在才几个月的婴儿上位吧，能不能活到长大都还不一定呢。 “景王。”皇帝嘴里冒出一个人来。 慕钰：…… 是赵王！ 不过他也能理解皇帝为什么会这么想，景王身为大王爷，曾经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在几大藩王中实力也是最强，甚至于，对方母妃的死和太后脱不了干系，双方简直是有血海深仇。 民心、实力，景王样样俱全，在这样的条件下，想让人相信景王对这个位置没有丝毫想法，根本不可能。 若非慕钰知道剧情，他也不会相信。 他会更愿意相信深得民心的景王只是暗藏野心，只等在最合适的机会就会动手。 当然，都已经到了这里，慕钰也不会全然相信剧情，景王具体是个怎样的人，他会自己亲自去看清楚。 第74章 第74章比几大藩王早一步到…… 比几大藩王早一步到京城的，是另外两国的使臣。 当然，这是明面上。 实际上，早有一人比使臣们都早一步进京。 那便是赵王。 赵王本身启程的时间就比其余藩王要慢一点，但实际这只是他的障眼法，赵王进京的队伍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到京城，可他本人其实早就已经到了。 赵王还在府上的时候，就和自己的幕僚商量好了，趁着这个机会刺杀皇帝。 到时候他的队伍还在途中，京中又有其他两国的使臣在，皇帝之死的帽子便不能扣到他的头上。 而等皇帝死了，景王血脉存疑，其余皇子中他最年长，实力也是最强，这皇位不是他来坐还能是谁。 至于景王，对于这个大王爷，赵王可比皇帝要看得清，这就是个傻子，那么好的机会都还要守着所谓的忠孝过日子，不足为惧。 太后寿辰，又是有其他国家的使臣和几大藩王，这特定得大办才好，各种歌舞、戏班子等等，早早就准备了起来，临近寿宴，这些人还被自己叫进了宫去准备，这也给了赵王机会，他掺进其中，成功混进了宫中。 而他一进去，慕钰那边便收到了消息。 慕钰笑了一声，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看来咱们这位赵王在京中的势力不小啊，查得那么严都能让他混进去。” 虽说是准备给赵王来个瓮中捉鳖，但实际上关于外人进宫这事，宫中其实管得非常严，每一个都要验清身份，多重检测，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让赵王进去了。 这也让慕钰看到了，作为曾经的夺嫡热门人物，对方在京中有多少关系，就连皇帝上位之后，那些臣子都还巴巴的望着这边。 这是准备两头吃呢，怕皇帝坐不稳位置，讨好讨好另一边的人，谁上位都能讨着好。 但对于慕钰来说，这些投机者，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都是背叛。 不可饶恕。 在场的锦衣卫心中一寒，作为经常待在指挥使身边的人，他们可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好性的人。 方寒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大人放心，小的会好好招待他们，让这群墙头草明白什么叫做后悔。” 他明明没什么夸张的动作，但身边站着的锦衣卫都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一点。 方寒是慕钰从乞丐堆里带回来的人，当初对方病得快要死了，但求生欲很是强烈，拽着慕钰的衣摆求救，慕钰便把人给救了回来。 而后对方便加入了锦衣卫。 锦衣卫的众人用极快的速度明白了，这方寒就是一条疯狗，残忍无情至极，只听从指挥使大人的话，怕是指挥使让他去死也甘愿，对任何人都不给好脸，偏偏对方习武天赋也极高，一开始大家还能教训教训他，但后来，便没人敢了。 一个是他的疯劲让人害怕，另一个也是打不过。 赵钱看了方寒一眼，极感威胁，明明当初是他最先到的指挥使大人身边，现在竟然被个臭小子给后来居上，指挥使大人看起来还很喜欢他，这怎么能行，他不甘示弱的道：“京城也早该清洗一遍了，这些人侥幸活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珍惜，还真以为朝堂缺了他们就不行了。” 大家看着这两争论的场景，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尤其是赵钱，人家方寒压根都不带听他一句话的，偏偏他每次都还要争。 慕钰：…… 安排好了人，慕钰就回到宫中。 这段时间，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危，慕钰都是和皇帝一起睡的，为此后宫当中颇有议论。 只是被皇后给压了下去。 她是后宫之主，若是放任这样的流言在宫中传播，她自己也讨不到好，尤其是皇后自己也清楚，这些流言压根就不能打击到仪贵妃和慕钰，皇帝和太后两个宫中巨头都对慕钰相当偏爱。 流言刚一出来，皇后就被太后给问询过了。 太后那边倒是没误会，她作为皇帝计划的发起人，知道最近的一切动静，赵王进入宫中，时间又紧急，这几晚刺杀应该就要开始了。 御花园内。 太后进入到亭子里，正在看鱼的慕钰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抬手，“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太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慕大人知道最近宫中的传言吗？” 慕钰愣了一下，等看了天后仿若邀功的眼神才明白过来，太后说的应当是他和皇帝流言的那一条了。 看他懂了，太后这才慢条斯理的道：“这事慕大人该感谢哀家才对，若非是哀家从一开始就敲打了皇后，怕是慕大人的名声就又要被毁了。” “慕钰谢过太后。” 太后没管这话，转而提起了另一点，“慕大人，哀家觉得哀家那边是不是也需要人保护啊，哀家虽然只是太后，但毕竟……哀家那里还有半块虎符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她的嗓音轻轻。 虎符是调动军队的信物，只有两块虎符合成一个整体，才能大规模的调动军队。 慕钰颔首，“永福宫那边已经加强防守了。”不单单是永福宫，就连仪贵妃那边，慕钰都让人去守着了。 虽然他是觉得赵王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不去对皇帝动手，跑去后宫折腾有什么用，但为了防止有意外，他还是做了周全的安排。 太后眼神幽怨，“可是哀家怎么觉得还是不够，不若……慕大人亲自来保护哀家可好。”太后内心相当理直气壮，凭什么皇帝可以，她不行？ 她不知道慕钰的武力有多厉害，只觉得半大的少年有什么好保护皇帝的，皇帝竟然也好意思，让皇帝反过来保护他还差不读。 既然这样，那来她这里岂不是很好。 虽然跟她厮混的名声不好听，但也比跟皇帝一个大男人在一起的名声更好吧。 慕钰屈膝半跪着，“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知道，这就是不愿了。 她也不生气，本来也没觉得慕钰能同意，但多调戏调戏，没准哪天人就动心了呢，虽然她年龄大了点，但太后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信心。 而且……她的美貌，一定程度上，还是慕钰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这样暧昧的关系，难道对方就不想占有吗？ 现在到底是人还太小了，心思没往这上面来。 没关系，她等得起。 太后站起来，“真是没意思，慕大人明知道本宫不会怪罪于你，还总是这样。” “行了，既然慕大人不欢迎哀家，那哀家便走吧。” 太后带着自己的侍女转身离开，嗓音哀伤、背影落寞，但太后转过去的脸上可丝毫没有半分伤心，反而带着几分笑意。 又逗了逗慕钰，太后的心情相当好。 太后的小心思没有让慕钰接收到，他压根不相信像太后这种铁血强悍的女子真的会因他而伤心，不过像是逗弄一个小宠物罢了。 情绪上来了就逗一下。 等得手了，也不见得能多喜欢。 前一秒伤心，也不耽误太后下一秒就和男宠嬉戏打闹。 目送太后远去，天色已经不早了，慕钰也不在这里逗留，回养心殿去了，为了撇开嫌疑，赵王肯定会在几大藩王入京之前就完成刺杀，这个时间间隔拉得越开越好，否则作为最大的得利者，赵王肯定会引起最大的怀疑。 当晚，养心殿的床上。 皇帝睡里面，慕钰睡在外侧。 其实慕钰一t开始是说的自己睡个小塌，或者坐在椅子上睡就行了，但皇帝觉得不行，都在床上睡。 自古以来，君臣抵足而眠的事情并不少，那表明了皇帝对臣子的情谊深厚，皇帝并不觉得跟慕钰睡在同一张床上有什么不好，他从不为那些流言而有什么变化。 而对慕钰来说，好兄弟一起睡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知道皇帝是个直男，并不喜欢男子，他当然没什么好介意得了。 同时，睡一张床上可是有积分的！ 慕钰的积分赚得挺不容易，现在能有个机会狠狠薅一把，简直是一举两得。 夜深了，慕钰在夜色中睁开了眼睛。 身边皇帝睡得正熟。 他偏头向大门的方向看去，手指握住了被子下的兵器，门被悄悄的打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的男子走了进来，对方手中雪白的兵刃在月色下偶尔白得晃眼，一路顺利的来到了龙床前。 赵王心中得意无比。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顺利，不过也不奇怪，若不是他以前在宫中就有人手，现在也不能里应外合，直接混到这里，对自己的身手，赵王也是相当有自信，他虽然用兵不如景王，但比个人身手，他不会弱对方多少。 他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脸上是狰狞的笑容，心中喃喃道，老五，你本就是个废物点心，不该活着的存在，如今，你就安心的去了吧。 刀迅速的刺了下去，结果却并不如赵王所想要的顺利，他的刀被一股强硬的力量给挡住，紧接着腹中被人一踹，直接倒飞了出去。 那床上更是下来了一个人。 不，老五那个废物，武艺怎么会这么好，难道是那胆小的在养心殿专门养了人吸引视线，自己则跑到别的地方躲着了？ 事情已经暴露，马上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就会进来，赵王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杀不了皇帝跟外人对打可没意思，他这一趟可是提着脑袋来干正事的。 然后，他就听得床上传来声音。 视线移过去，那床的里侧，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咕涌了起来。 皇帝拥着被子坐起，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钰儿，有人来了？” 第75章 第75章倒不是皇帝真的面对…… 倒不是皇帝真的面对刺杀还心那么大，实在是他们这屋子里，看似一个人，七十一个人，床后面、床底下，密密麻麻全是暗卫，别的能塞人的地也都塞得满满当当。 除了这些，慕钰的武艺他是知道的，这是最后的保障。 有这么多人在，皇帝很难紧张起来。 但他这副无用的模样被赵王看在眼里，却是怒火中烧，这种废物都这个时候了还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是运气好，皇位怎么会轮到皇帝来坐。 既然皇帝在这，赵王便不想跑了，他飞速上前，想要将这个碍眼挡路的人给一脚踢开，然后杀了皇帝。 两人缠斗起来，皇帝就这么懒懒的倚在床上看着。 正经交手起来，赵王就知道面前这人不好对付了，对方不光是力道大得他震手，在招式灵活上面更不输于他，但皇帝就在对方身后，赵王好不容易混进宫中，这样的机会难得，因此他下了狠手，想要尽快冲破慕钰。 但毫无作用。 “嘶。”赵王一个侧身，他被慕钰手中的剑划破了胳膊。 他捂着伤处，没有再上前，若是平时他可以和慕钰多番对打，但现在不行，外面的侍卫被他给暂时放倒了，但他曾经在皇宫里长大，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别的侍卫巡逻到这边，到时候那些人定会发现不对。 借着月色，他已然看清了拦住他的是一位身形瘦削的少年，再一结合方才皇帝叫的称呼，面前人的身份跃然而出，他哑着嗓子道：“你应当就是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慕钰？” 慕钰盯着他，没有回答。 这位赵王不愧是敢独身一人来搞刺杀的人，不是对自身实力绝对自信，性子足够狂妄的人，是做不出这种行为的。 而事实上，赵王的实力也配得上他的狂妄。 慕钰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对方，但过程不会容易。 但没关系，养心殿附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今天，必须留下赵王的命来。 正如赵王所想，他本人明面上离京城还太远，若是皇帝死了，没人会认定就是赵王动得手，那么现在，若是赵王死在这里，也同样不会有人知道。 更甚至于，就算将赵王的死公布开，也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这种时候，赵王孤身一人出现在宫中，想也知道他是要干什么，他先行动手，皇帝杀了他，那就不存在是皇帝容不下藩王，人家是正当反击而已。 其余藩王也不会因此而人人自危。 赵王一死，剩下的诸如豫王、建王，说不定都不敢再动了。 赵王问着，“你这一身本领，若是能在战场上，怕是早就能建功立业，取得一番成就了，偏偏皇帝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就将你留在身边，当一个让人嗤之以鼻的走狗，成为一个小小的男宠，你难道真的能甘心吗？” 京城里的消息赵王就没有缺过，他以前就知道了慕钰的存在，也知道关于慕钰男宠的谣言。 但他以前不觉得那是假的。 到了京城后，他也远远见到过慕钰一面，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绝色，还手段高明，这种人才，是很难激起人的占有欲。 再加上现在亲眼见到人家从皇帝的床上爬起来，当下赵王若是再不乱想那就不礼貌了。 毕竟他总不能怀疑自己独身前来刺杀皇帝的事情早早就走漏了消息，人家就是专门在这等他的吧。 慕钰：…… 慕钰：“你是谁的人？” 赵王心中一动，果然，这么有本事的人肯定是不会甘心雌伏于人下，他暗骂皇帝是个蠢货，就知道顾着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欲望，这样的人才，要是能用好了，能省多少力啊，那蠢货真是不怕半夜对方睡醒一个用力就把脖子给他扭了。 他忙劝说道：“我是景王殿下的人，你应该听说过，我家主子脾气很好，爱民如子，你若是在他麾下做事，殿下绝对能让你发挥最大的价值，你该拥有的东西也都会给你。” 嗯，反正事情没成之前，绝对不能暴露他是赵王的事，把锅给景王扣头上就对了。 皇帝母子俩本来就和景王不对付，若是他们之后能直接报复到景王头上，那就更好了，赵王虽然清楚景王愚忠愚孝的性子，但屁股决定脑袋，等他当上皇帝，景王这种既有民心又手握兵权的人，他也放心不下。 慕钰：…… 赵王诱惑道：“只要你肯拿起剑杀了皇帝，殿下登基之事，便是你的首功，到时候封王拜相都不在话下，杀了他，咱们这就一起离开京城。” “或者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看不出皇帝有什么反应，只能看到对方的身影依旧窝在那床上，脸上被阴影给笼罩着。 听了这一通，也没听出个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慕钰冷笑一声，挥剑上前，“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还敢在这信口雌黄。” 想想慕钰又补了一句，“不论是那位王爷，在慕钰的心中，永远都比不上皇上。” 赵王被他一个重手给击得手腕生痛，知道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应该是杀不了皇帝了，在今晚之后，皇帝肯定会加强防备，以后想要杀之就更难了，顿时心中更加恼怒，“自甘下贱，堂堂男子，竟然甘当一个男宠，也不看看后宫那么多人，你排在哪里。” 说完又想起这位在皇帝身边排的好像真的很靠前，当即又是气得一个倒仰。 借着力赵王后退几步，转身就准备走，“下次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慕钰站在原地，不多时就见出了门的赵王又回来了，门外侍卫手持弓箭，无数火把升起，宛如白昼，赵王再是武艺高强，面对这样的场景也只能暂退，但他刚退到屋里，就发现方才只有皇帝和慕钰两个人的房间，现在不知道从哪竟冒出了一堆人。 赵王顿时惊愕不已，“这、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皇帝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难道从一开始皇帝召他们进京的时候，就已经在多方面防备了？ 还是说，对方早就知道了他的计划。 他身边出现了叛徒？ “你、你们……”他艰难的说道：“你们早知道我要来？” 慕钰脸上t笑意满满，一字一句的清晰说道：“殿下，您说呢？” 而后，他一挥手，“上，死活不论。” 兵戈撞击声在夜色里极为响亮，慕钰退到了皇帝身边，防止有什么意外偷家。 皇帝这时也从床上下来了，他凝神看着场中的打斗，虽然一开始在慕钰让他提高戒备的时候，他对景王的防备最高，但赵王混进来的时候，慕钰就已经跟他说过赵王的身份了，这会儿见到人，绕是已经有好些年没见，皇帝依旧认出了赵王的身形。 他沉声道：“他倒是艺高人胆大。”不过就是看不上他，觉得他好欺负罢了，若今日换成是景王在这个皇位上，赵王还敢孤身一人闯进皇宫吗？ 皇帝想了下，嗯，好像是敢的。 赵王历来就是这种嚣张自负的性子。 在武力上，比起信任手下，对方更相信自己，但现实也确实是赵王自己更厉害，在这些方面，对方的天赋总是格外的敏锐。 否则换一个人，可没那么容易混进宫，又看似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养心殿来。 慕钰站在皇帝身边，轻笑道：“倒是多亏了赵王这次出现，咱们还能查出他在京中有多少势力。”他有刻意为难对方，就是想要赵王去找人帮忙，他好看清楚京中有多少人可以继续抄家了。 抄家使人快乐。 皇帝看了慕钰一眼，像是听出了对方快乐语气下的潜台词，嘴角轻微勾了一下。 屋子里不够宽敞，一行人打着打着就出去了，慕钰也跟着到了大门口，赵王要逃，他眯了下眼睛，手伸出，不用他说，便有锦衣卫将一把弓箭放在了慕钰的手上，慕钰搭箭、拉弓、瞄准，一支利箭飞的一下射了出去，逃窜的赵王闷哼一声，继续逃跑。 侍卫们追了上去。 慕钰放下箭，心中感叹，若赵王没有反叛之心就好了，多好的武将苗子啊，和两外两国的人才济济相比，他们这边可太缺武将了。 只可惜，皇帝和赵王之间，只能是我活你死了。 一部分侍卫去追赵王了，慕钰吩咐好剩下的人保护好皇帝，就带着一队人离开了，皇帝这边并不用太操心，除了明面上的人，身边还有不少暗卫的存在，就算赵王杀个回马枪，这些人不说杀了赵王，至少拖着人，保护好皇帝是没问题的。 出了养心殿，慕钰的脚步并不匆忙。 他想，他至少得给赵王一点躲藏的时间。 皇帝看似软弱，但实则并非如此，他只是脑子在朝堂上玩不过那些臣子，但在这些私下的阴谋诡计上，他还是会的，在原剧情中，赵王同样是刺杀皇帝，同样是皇帝早有准备，刺杀未遂，而后躲了起来。 因为这，对方和姜美人结缘。 两人甚至春风一度，有了孩子，皇帝和赵王是一个爹，因此姜美人的孩子生下后，压根就不用担心长相问题，不论是像谁都不会引起怀疑。 哪怕‘侄子像舅’，那也在常理当中。 有这个孩子作为纽带，姜灵薇可获得了赵王不少势力相助。 现在，他只要等着去姜灵薇那边找人就够了。 慕钰脚步平稳却有力的朝着一个方向，先前那些侍卫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去了。 霞飞殿中，姜灵薇正在睡梦中，却被人给强行弄醒了，她的脖子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掐住，她痛苦的拍打着，想要扯开，却不得而终，“你、你是谁？” 赵王看着眼前的人，眯了眯眼睛，他好像曾见过对方，想到此，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姜灵薇咳嗽两声，心跳得飞快，“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就放过我吧。” 第76章 第76章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赵王知道，这是那群侍卫追过来了。 他在姜灵薇耳边说着，“帮我将外面的人都打发着，否则……”他手中的刀往前一送，意思不言而喻。 姜灵薇连连点头，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知道这估计是个刺客什么的，但不论是什么，当下都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好，好，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 许是因为眼睛适应了黑暗，也或许是外面那些侍卫手中火把的光照了进来，姜灵薇瞬间看清了赵王的模样，她呼吸一窒，好生俊美的一张脸。 斜飞向上的浓眉，深邃的眼眸，脸部轮廓清晰，光是看着就有一股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人的身份绝对不会简单。 而且，姜灵薇想起自己以前在江州的时候，似乎碰到过对方。 这样一张脸，她当然有印象。 “你、是你？” 她这般反应，赵王当然明白她是记起了自己，这会儿倒也不适合叙旧，更何况他们只是有一面之缘，赵王在房间里逡巡着该要往哪躲，门口，一路追着的侍卫已经过来了，敲门声响起。 一道慌张的声音响起：“谁、谁啊？”这声音不是姜灵薇，而是姜灵薇的贴身宫女荷香，姜灵薇身为宫中美人，晚上身边的当然不会缺了伺候的人。 只是她睡在屋内，而荷香睡在外间的小塌上。 荷香之前一直没醒，是外面粗鲁的拍门声才把她吓醒，大半夜的突然这般，也怪不得荷香会害怕。 外面的人答道：“开门。” 赵王将刀抵在姜灵薇身后，提醒她他的存在，眼看着荷香的动静就要去开门了，姜灵薇也慌乱不已，她咬咬牙，将被子拉开，强忍着羞涩道：“你、你快进来。” 其意竟然是赵王躲在她的床上。 赵王略一思索，也觉得这个方法绝妙，姜灵薇到底是皇帝的女人，大半夜的那些侍卫闯入房中搜索就已经是不敬了，再如何也不敢掀开床帘，直接进来看皇帝的女人半夜是如何睡的。 不会有人想到他竟然会躲在女子的床帷里。 也不会有人想到一个女子会愿意陌生男子躲在自己床上。 吱吖的一声，外面的大门被打开，一伙侍卫走了进来，飞快向各处搜查着，荷香又气又急，“我家主子是姜美人，你们这半夜突然闯进来是什么意思？我家主子便是位份再低，也是皇上的女人。” 那侍卫绷着脸，“有刺客往你们这边过来了，需要搜查一番。” “什么刺客？”荷香闻言一惊，宫中竟然有刺客，那要是碰见可是会丢掉小命的，她气焰立刻掉了些，但也还是不依不饶的，“就算是这样，你们这么多男人半夜进贵人的屋子也是不对，我在这屋里可没见到什么刺客。” 侍卫搜查很快，立时就有人过来禀报了，“这边没有。” “这边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不应该啊，领头的人当即有些犹豫，他方才明明看到人进了这边，都已经搜查过了，到处都没有。 难道人已经跑了？ 正在这时，门口的侍卫们分开一条路来，有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领头的侍卫行礼道：“慕大人，属下之前看到那刺客进了霞飞殿，但现下却找不到人。” “哦。”慕钰饶有趣味的说了一句，眼神在房间各处看着，见到他，荷香却不敢再像先前那般说什么合适不合适。 因为在宫中，对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不合适。 最后，他的目光钉在了床的方向，示意道：“你家主子呢？” 荷香道：“主子早已经睡下了。” 慕钰朝前走了几步，“睡下了？在你醒来后她可有发出过声音？”言下之意，是怀疑姜灵薇是不是已经被刺客给杀了。 荷香闻言一怔，她还当真没听到过自家主子的声音。 床帐内的姜灵薇见自己安危被怀疑，身后男子的刀也微微刺痛了她的皮肤，她连忙道：“多谢指挥使大人关怀，妾无碍。” 严格来说，姜灵薇的心性是很到位的，说话的声音没有明显的颤音和胆怯，就像是没有被人将刀架在脖子上一样。 慕钰指了下荷香，“去看看。” 荷香连忙过去，掀开一点帘子后，她整张脸表情就变了，因为当真有一个蒙面刺客在主子的床上，从被子下露出一点半张脸来，那黑衣人眼神狠厉，一个眼神便让荷香忍不住哆嗦，荷香强忍住没叫出声。 见荷香懂了意思，赵王便又将被子盖好，缩了下去。 荷香看向姜灵薇，姜灵薇微微摇头，荷香只能退出去道：“指挥使大人，主子好好的，没问题。” 慕钰盯着荷香，倒不意外事情会这么发展。 荷香和姜灵薇从小一起长大，她一贯听从姜灵薇的话，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对方当然不会掉链子。 只是，今日这赵t王是必须要死的，他再次上前，荷香脸上不易察觉的露出焦急的神色，却并不敢阻拦，剑柄挑开床帐，密切关注着帐外情况的姜灵薇当然注意到了，她心跳如雷，但对上慕钰那双平静的眼眸时，她却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若是被发现黑衣人在自己床上…… 姜灵薇立时便想清了后果，就算事后她说出自己是被人给胁迫，不敢说真话，但这样一来，她本身救皇帝而得到的待遇恐怕就要生变了。 哪怕是无功无过的结果，姜灵薇都并不想要。 刹那间，姜灵薇就做好了决定，无论这个刺客本来的身份有多好，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后宫的嫔妃，难不成还能得到其他的什么？ 再说了，这男子年纪也不小了，估摸着也是妻妾成群，她在皇宫里好歹也是妃嫔，出去了难道去当一个小妾？ 都是妾室，好歹皇宫里的妾上限比较高呢。 实在不行，她生个孩子，日后最差都是个王爷。 因此，姜灵薇开口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满，但同时，眼角的泪却如断线般掉了下来，“大人可看清了？” 她声线很稳，赵王听不出什么问题，本来被陌生男子掀开床帐都是一件失礼的事情，这女子生气也正常。 但实则，姜灵薇的眼神里写满了害怕和求助。 她视线微微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又看向慕钰，眼泪不断的落下。 这般场景，真是看得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慕钰对她的反应有些微的诧异，很快又为她的敏锐而欣赏不已，不愧是后宫女主，在任何时候，对方总会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他点了下头以示自己了解了，下一刻，猛地动手。 赵王感受到危机，也从床上跃起。 但到底晚了一步，被一剑刺进了身体里，趁着这个机会，慕钰将姜灵薇抓住，用被子一裹，推到了一边。 赵王倒是没有再在意姜灵薇，这就是后宫中地位平平的美人，拿来威胁人都不够格。 两人交手起来。 原本慕钰是没那么容易打败赵王的，但架不住赵王先前就已经消耗了太多精力，身上满是伤痕，又一路逃窜到这里，早就精疲力竭了。 越是对打，他就越是疲惫。 强撑着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想跑，但慕钰一直拦着他，周围跟着堵着满满的人，赵王就算是会飞，也飞不走了。 手中的刀被一剑斩断，下一瞬，剑刃在烛火下闪着寒光，映入赵王的眼睛，他惊愕的瞪大眼睛，死亡从未离他这么近过，他心中惶恐不已，手立时便要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罩，“别杀我，我是……” 快破音的话还没有喊完，脑袋已经飞了出去。 赵王至死都想不通，自己竟然会死在一场小小的刺杀当中。 慕钰看着地上睁着眼的头颅，他知道，赵王方才是想表明自己的身份，用赵王这个身份来阻止自己进入死亡，毕竟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杀他，和知道他身份的时候杀他，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情况。 至少当下如果知道他是赵王，他们这些人便不敢对他下杀手，而是会去请教皇帝，然后赵王便能从这里面找到转机。 只是赵王的想法被慕钰看穿了，他没让对方有说出来的计划。 “将尸体带回去。” 他身后跟着锦衣卫立刻上前。 屋子里的人很快就退了出去，慕钰站在姜灵薇面前，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姜灵薇和仪贵妃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而他是仪贵妃那方的人，但在这个时代他掀人家床帐，哪怕是因为知道赵王藏在里面，终归是不太好。 所以，慕钰到底还是说道：“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姜美人见谅，我会处理好这事，不让外人知晓，也会跟皇上说清楚，不会耽误了姜美人。” 姜灵薇故作坚强，“没关系，慕大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臣妾和皇上……”她没说话，脸上满是伤心。 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因着仪贵妃，姜美人和皇帝之间哪有什么耽误不耽误了。 慕钰点点头，脸上没多少表情，“多谢美人谅解，没什么事微臣便先离开了。” 等人一走，姜灵薇脸上的神情也淡了下来，荷香站在姜灵薇身边，也向着慕钰离开的方向看着，“主子怎么了？” 姜灵薇轻轻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位慕大人年龄虽小，却并非是容易被人左右的人。” 她看出慕钰确实是因为给她带来麻烦而有些苦恼，这般心善的人，让她想到了杨太医，所以她在试探着，想看看能不能从这人身上给自己带来一些好处。 但没想到，慕钰善心归善心，却丝毫没有因此怜惜她的意思，跟杨太医完全不一样。 对方很清楚双方的位置。 可惜了。 而另一边，皇帝听到了慕钰禀告了事情的所有经过，看慕钰那小心偷瞄自己的样子，大笑起来，“这又没什么，情急之下为之，能杀了赵王，一切都值得。” 民间寡妇都能二嫁，生过孩子的寡妇更受欢迎，民风也没有保守到那种程度，皇帝自身也不是在意这些事的人。 他对太后养男宠都没有太大意见，只要别蹬鼻子上脸要做他爹就行。 只是他也清楚慕钰的性子，因此沉思片刻道：“这样吧，姜美人之前还想要救朕，那便给她升一级，提到贵人上吧。” 他的态度一表明，便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传言。 慕钰：…… 这是让他哄完这个哄那个？ 皇帝拍拍他的肩，“放心，仪贵妃不在意这些，朕帮你去跟她说。”相处这么多年，仪贵妃了解皇帝，皇帝也足够了解仪贵妃。 慕钰也知道仪贵妃的性子，并不真的担心，开始和皇帝说起别的事来。 第77章 第77章赵王的死在宫中就像…… 赵王的死在宫中就像一缕风吹过，没有留下半丝痕迹。 但赵王进京的队伍里，一群人却是忧心忡忡，“咱们的队伍都快要到京城了，怎么殿下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你别胡说，殿下武功盖世，怎么会出事。” “那你说殿下怎么还没回来，现在咱们还能瞒着，到了京城后，殿下总要出来见人吧？”现在他们是用了一个身形相似的替身易容代替了赵王。 这种易容，在离得远的情况下还能将人敷衍过去，但到了京城，都是赵王殿下的兄弟等，哪有看不出来的。 因此这话一出，其余人也就不出声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在担心这事。 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句，“都这么久了，可没听说京中皇帝出什么事。” 在这个当头，皇帝只要有一点异动都会引起怀疑，但他们愣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这就意味着，皇帝很可能还好好的。 既然皇帝没事，那有事的就该是赵王了。 “或许、或许殿下连宫门都进不去呢。”有人说着，“京中这段时间的管控肯定很严。” 说是这么说，但真正信了的并没有，赵王殿下敢自己亲自去，除了自持武艺出众，对皇宫了解深，便是他们在京中有人。 大家的心越发沉重了。 这份沉重在队伍进入京中，却依旧没有见到赵王的身影时更明显了。 “哟，二哥可终于到了。”一个斯文的身影拦在了队伍前，赵王队伍的人不由得脸上难看起来，因为这位，便是他们一直胆战心惊的人物之一，赵王的弟弟，建王。 “建王殿下。”守在马车前的秦德寿连忙拦住人，“我家王爷身体不适，大夫说不能受风，怕是暂时不适合和殿下相见了。” 建王的眉头拧起，狐疑的看向马车，“二哥壮得跟头牛犊似的，他能病得这么严重，你们该不会瞒着本王在搞什么事情吧？” 这次皇帝召大家入京，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来者不善，不过建王倒没有那么紧张，因为他知道上面还有景王和赵王顶着，而事情也不出乎他的预料，赵王出行直接带了上千人马，建王险些没笑出来，这不明摆着是跟皇帝对着干。 这会儿听到人来了，他便想来看看，顺便试探一下赵王有什么打算。 结果没想到直接被拦着不给见面。 “正好，二哥病了，本王刚好看望一下。” 建王刚上前，就被几个人给拦住了，当下建王脸色就不好看了，都是王爷，这些人这般无礼，倒显得他低人一等似的，他看着马车，“怎么，本王连看一下自己的哥哥都不许吗？” “还是说……二哥t没在这里面？” 也不怪他这么说，实在是连见都不让见有些太奇怪了，他以前和赵王至少明面上还是兄友弟恭，关系很不错的。 他总觉得赵王这趟来京城不会消停，这会儿对方若是不在马车里，那会去了哪呢，建王内心兴奋起来。 对这个皇位，建王也中也同样有想法，所以他希望赵王搞事，但不希望赵王能真正上位，最好是让他能逮住赵王的把柄。 就在建王要强行闯进去的时候，马车内传来严厉又不耐的声音，“六弟，你在闹腾什么？想见面等宫宴的时候自然能见，让开！”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建王瞬间不再动作，他笑呵呵的，“二哥，原来你在啊。” 马车内的赵王简单应了一声，便斥着要下人赶紧回去。 其言行对建王轻蔑到极致，建王却不敢再出声，本来赵王便就是这般霸道张扬的性子，说不给谁面子就不给，仗着自己武艺好，会打仗，从不把几个兄弟放在眼里。 只是建王以往在赵王面前也不冒尖，所以赵王并不如何针对他罢了。 等队伍进了院内，一个肖似赵王的男子从马车上出来，一众赵王身边的谋臣聚在了一起，都不知道之后应该怎么办，方才要不是替身会模仿赵王的声音，只怕直接就会被建王发现端倪。 但正如方才所说，现在赵王可以不露面，宫宴上可就不行了。 而且他们几个王爷到了京城，皇帝随时都会召见他们。 宫中，皇帝也知道了宫外的场景，他亲自去看望过赵王的头颅，知道对方是真的死了，不过他倒是不急着揭穿这个事。 对方刺杀失败，已经注定了削藩赵地的势在必得，他已经派人去了赵王的封地，将其女眷等逮捕押回京城。 至于其他的，等太后寿辰结束了之后再说也不晚，毕竟现在另外两国的使臣还在京城，皇帝不想将这种丑事传得到处都是。 很快，就到了太后寿辰。 一大早，慕钰还没睡醒，就被慕照给吵醒了，他闭着眼还不肯起床，手抬起在弟弟的脑袋上一阵乱摸，成功将人家忙活了许久的头发弄乱，“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慕照脱去鞋子，也爬到床上去，“娘和二姐早早就把我叫醒了，现在她们正在梳洗打扮呢。” 太后的寿宴办得极大，宴会上，除了两国使臣，几大藩王还有朝廷命官外，各个宗室、外命妇，乃至他们家中的儿女，都可以参加，慕钰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他的家人毫无疑问也受到了邀请。 皇帝之前专程问了下，慕钰觉得，让娘和弟弟妹妹都看看热闹也好。 回来便跟家里说了，徐琬和慕芷、慕照倒并没有排斥，随着皇帝赐了他们这边的宅子之后，京中不少夫人举办宴会都会给慕家下帖子，徐琬带着两个孩子也参加过几次，没什么好不适应的。 慕芷更是交到了几个好友，和一些人走得比较近。 这次能到皇宫里去看看，他们除了紧张之外，也不乏兴奋的情绪，到了皇宫里，他们就能看到皇帝还有太后了！ 慕钰搂着弟弟又睡了会儿，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来，然后带着弟弟去找娘和妹妹，见到人的时候，慕钰惊叹道：“娘，您和妹妹今日这是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起住了，这也太漂亮了。” 徐琬乐得合不拢嘴，“娘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能跟你们小年轻似的在乎这些。”她打扮的寻常，穿的是外命妇的衣服，皇帝给她也赐了一个跟仪贵妃母亲同级的正三品淑人。 虽然她打扮不能出格，但徐琬第一次去皇宫这种地方，也确实很慎重，一早起来将自己头发都给梳得一丝不苟。 之后的时间，大多都忙活在慕芷的身上。 慕芷是个相当爱美的小姑娘，她今年已经将满十五了，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相看人家了，随着年岁的渐长，慕芷的美貌也像是花儿一般的盛放开来，她也知道自己的容貌之盛，相比于从前，能接触到的人家门第也更高了。 从最初到现在，慕芷的观念一直未曾改变。 以前她想凭美貌嫁个富贵人家，让娘亲和大哥、弟弟不愁吃穿，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家中倒是不缺银子了，可大哥在宫中的生活依旧如履薄冰，看似风光，实则一身荣辱全寄托在皇帝身上，哪天皇帝不愿意了，大哥该怎么办？ 慕芷是绝对不愿大哥伤心的，所以她想自己嫁得高门，最好是那种世家子弟，本身也得有出息，这样一来，有她这个嫁高门的妹妹，以及慕照这个读书聪慧的神童，皇帝只会对大哥更好。 她大哥也值得最好的一切。 想是一回事，慕芷当然知道想要办到不容易，更何况在美色和自身利益之间，很多人显然更在乎自身利益，所以她要选定的人选也很重要。 抱着这样的目的，慕芷在每一次外出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形象打理好，以防错过机会，这次要进入皇宫，各家的青年才俊也会出现，不管她会不会和人接触，至少表面上得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而经过精心打扮的慕芷，也确实美得出奇。 得到大哥的夸奖，慕芷笑得乖巧极了。 等收拾好了，时间差不多，慕芷便带着一家人进宫，到了宫中，不少人都已经到了，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了一起，也有人来跟徐琬打招呼，慕钰留在娘亲身边和那些人礼貌的交谈一会儿，便先离开了。 今日这种重要时候，固然宫中已经安排好了，他还是需要待在皇帝身边。 而徐琬则带着剩下的两个儿女跟人继续闲聊。 一段时间后，宫人引着大家入座，寿宴正式开始，只剩上首的主人公未到了，而慕钰早早便在下方的座位上坐好了。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太监嘹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大家起身行礼。 一道威严但丝毫不显老态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今日阖宫同乐，大家都不必拘礼。” 大家谢过太后，纷纷落座，许多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上方看去，但下一刻，许多人不由得呆住，难道说，上面坐着的那个云鬓花颜、艳光四射的美人，竟然就是太后娘娘吗？ 不是说，太后都四十好几的年龄了？ 一时间，众人震惊不已，不少人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尤其是前排的妃子们，她们距离太后的位置近，也就看得更清楚，往日里太后待在寿安宫，甚少和她们见面，没想到现下这一看，太后仿若年轻了十多岁一般。 但是那露出的纤纤素手，就已经让人心痒难耐，更别说那荡人心魄的容颜。 绕是在这种正经场合，太后身上的威仪压制了那股轻盈与媚态，也依旧让人忍不住眼前一亮。 “太后娘娘怎会变得如此貌美？！” 虽然以前的太后确实很漂亮，不然也不会勾得老皇帝当年对她动心，给了她皇后的位置，但太后现在已经四十多了，大家非常肯定，先前在见到太后的时候，太后的姿容绝对没有到现在这种程度。 “简直是冰肌玉骨也不为过，那肌肤像珍珠一样莹润发光，白得晃眼。” “难道是用了什么上好的脂粉？” “哪家的脂粉竟然这般细腻。”大家兴趣高昂，宫中妃嫔们的脂粉可也是一大消耗，大家都想买到更好的。 “太后娘娘这是连手上都抹了脂粉吗？” 下面的议论太后没有听清，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习惯在她脱变后周围人惊艳、震惊的目光，所以这会儿看着下方的反应，太后也能猜得到这些人在说些什么。 她嘴角的笑意加身，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所有人着迷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想到此，她不由得往下首慕钰的地方看了过去。 第78章 第78章慕钰正盯着场中大家…… 慕钰正盯着场中大家被一一展现出来的贺礼。 太后的寿辰，慕钰当然也送礼了，他的贺礼掺杂在中间，不出挑也不失礼，他的礼物是专程买的，价格高，但和其余人相比却又算不得是特别贵重的了。 但就算是如此，在唱礼人说到慕钰送的礼物之后，太后也是赞扬了两句。 慕钰向上方看过去，就看到太后也朝他看了一眼。 礼物送完，宫女们捧着餐盘，一盘盘珍馐美馔被端了上来，该t用膳了，场地中央也换成了歌舞之类的表演，大家一边看表演一边用饭，但慕钰清楚，这场饭估计用得不会太平静，无他，当下的三个国家中，拜当年太、祖那一代人的努力，他们的国土面积是最大最好的地方。 而另外两个，则有些偏安一隅了。 距离立国还没有过去几代，可大家现在的情况已经截然不同了，那两国人才济济，文臣武将不少，而他们这边，文臣暂且不说，单武将就没几个能拿得出手，还藩王林立，内乱不止。 他们势弱，另外两国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又因着有个景王镇守着，一时侵犯不过来，别提看他们有多眼红了。 这不，宴会还没多久，在一次歌舞结束后，那两国就忍不住了。 有人站了起来，是晋国的使臣，晋国骄兵悍将众多，三个国家也就他们最是野心勃勃，他们这次的来使也并不简单，领头的是晋国的三皇子，对方拱手行礼，朗声道：“早闻楚国文风兴盛，出过不少名士才子，宏的弟弟虽然年少，但自幼就对诗书之类的极为喜欢，此次来楚国，也是想与楚国的才子切磋切磋。” 皇帝：…… 他们楚国到底哪里文风兴盛了。 当年开国的时候，他们确实很厉害，但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没有努力好不好。 但人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们也不能不接招，只是，皇帝看着被晋国三皇子推出来的小孩，对方看着十来岁的样子，文文静静，在接触到皇帝目光的时候，还冲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只是皇帝没心情看这些小孩乖不乖巧，也对人生不出一丝好感，他可没忘记，这人是来找茬的。 既然被刻意带过来了，那就说明这个孩子的学识确实不一般，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得了的。 而且人家的身份是皇子，他们这边皇帝的孩子都还在襁褓里吃奶呢，派个皇子是不行了，但派上去的人身份也不能太随意。 不光是身份问题，人家那边是个孩子，他们这边的人年龄太大的话，就算是赢了，也是输了。 第一时间，皇帝就想到了慕钰的弟弟慕照，他对慕钰相关的人都记得很牢，今天也远远看到过那孩子，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他并不清楚慕照能否会赢，若是输了，慕照心里能否承受得了。相比之下，慕钰就想的没有皇帝那么多了。 也不是他不关心弟弟，而是他深刻的知道自个弟弟有多厉害。 他目光向着慕照看过去，慕照看到大哥询问的目光，轻轻的点了下头，他从不畏惧各种挑战，尤其是和脑子相关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慕钰站起身，“启禀皇上，臣有一弟弟学问出众，今年十岁，也算是和晋国十七皇子年岁相当，不如让他们相互讨教一番如何？” 晋国十七皇子今年十二，两人只差了一岁多。 慕照也站了起来，两个小孩看身量也都差不多。 慕钰主动求旨，皇帝顿感心头一松，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他看了看两个孩子，大笑道：“这倒是不错，三皇子看如何？” 三皇子也看了看慕照，心中其实是不满意的，毕竟在他的计划中，他弟弟会将楚国的大儒都压在下面，让楚国当众丢脸，抬不起头来，现在弟弟的对手换成了一个小孩子，还是比自己弟弟要小一点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就算是赢了也不没有预想中的效果。 他有心想挑一下身份，但楚国皇帝又没有适龄的皇子，这个小孩是楚国臣子的弟弟，身份上来说是合适的。 难道楚国是想借这种借口来强行躲避输了后的颜面问题？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家弟弟虽然年幼，但四书五经无一不通，若非是皇族，怕是早就能下场参加科考了，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可别倒时候被惹哭了。”派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只能自己给自己找更大的羞辱。 等这孩子之后，再继续他们的计划也不是不可。 皇帝则是道：“三皇子放心，照儿历来就有神童之称，必不会让大家失望。” 既如此，三皇子也不好再拒绝。 有了这满是火药味的开场，在座的众人都打起精神了，谁都不瞎，看得出晋国的傲慢和无礼，人家压根就是蔑视他们。 这场比试，不单单是两个孩子之间的比试，背后更是站着两个国家。 慕照一张小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十七皇子站在他身边从容的笑笑，“弟弟别紧张。” 慕照冷声道：“我不紧张。” 对于慕照来说，没什么好紧张的，他无论在哪个学堂里，一直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处在大家的爱恨当中，现在这里不过是场子大了点，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心跳平稳的都没有加快一秒。 只是在外，他向来都是这样的表情。 在看到大哥注视的目光之后，慕照瞬间冲着那个方向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笑完收回目光，又是一张冷脸。 十七皇子：…… “不论如何，本皇子是不会让着你的。” 慕照：“哦。” 十七皇子皱了皱眉毛：“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慕照继续面无表情，“因为我没有礼貌。”许是因为从小受到的恶意太多，在无形中，慕照的性格转变极大。 若非是在必要时刻，他并不想费心搭理任何人。 他清楚，许多人装着一副无害的面孔，实际心中对他的嫉恨并不少，就如同他曾经的夫子，明面上是在学堂各种夸耀他，嘴上对他比亲生儿子都要好，实际上是把他当做自己孩子的磨刀石，对他的被欺压完全视而不见。 而现在这位，看似温和有礼，骨子里的轻蔑却是掩不住的。 一眼就能看穿，实在无趣极了。 两人的对抗一步步升级，从一开始的背书，到对对联、写诗做文章，无论十七皇子提出怎样的比试，慕照全都能一一接下，并且对方表现出的水平一点也不弱于他。 十七皇子也从一开始恍若腼腆害羞，到后面眼神开始发狠。 晋国皇室的皇子众多，竞争也相当激烈，尤其是皇帝现在老了，没什么精力了，想要在其中出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十七皇子就是凭着自己读书的能力，以及看似无害的性格，才能在宫中拥有不错的地位。 晋国自持自己比尾大不掉的楚国好，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丢了晋国的脸面，想也知道回去之后父皇会如何生气，那些兄弟姐妹们又会如何将他踩下去。 十七皇子看着慕照的目光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果然，能在皇宫这个斗兽场里有存在感的皇子，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换作别的小孩看到这样的目光，或许会吓得晚上做噩梦，但慕照静静地与他对视着，眼神一如既往的平淡。 这样心怀恶意的目光，他不是第一次看。 两人写的文章此时已经被多番传抄下去了，做评定的国子监祭酒，以及几位才学出众的官员商量之后，公布了结果，“十七皇子的文章写得语言华丽，引据经典，但慕公子写得要更鞭辟入里，破题点精妙，见解深刻，比较起来，要稍胜一筹。” 碍于是两个孩子，祭酒话说的委婉，两个都夸了夸，实际上，两人的文章都在水平之上，尤其是慕照的文章，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这点不用他们公布，剩下的人看过之后，自己心中也有评判。 十七皇子是皇子，生活环境受限，以及阶级等多方面原因，他的思想都有一定的限制，但慕照不同，慕家苦过，慕钰在富起来之后，也比较注意对弟弟的培养，他知道弟弟天资聪颖，说不定十多岁就能入朝为官，但做官不是光文章好就能做的，所以他假期常带着弟弟妹妹去各处，跟顾太医去采摘草药的时候，偶尔也会带上慕照。 之前锦衣卫在京外附近的各村子忙活，慕钰便带着慕照去体验过。 三皇子朝着自己身边的使臣团看了一眼，见其中一人微微点头，便知道这胜负人家很是公平了。 三皇子脸色不太好看，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边竟然会出师不利，楚国这边刚好有个神童能和十七对抗。 十七皇子再也承受不住了，“你胡说，你们就是帮着自己国家的人。”他上前劈头夺过祭酒手中的两份文章，迫不及待的拿着慕照的开始看了起来。 越是看，手就越是颤抖，因为他自己也看得出来，自己确实要比别人弱一些。 三皇子到底年长，知道这种情况，越是不服输越是难堪，还不如直接t承认，也落得一个愿赌服输、光明磊落的形象，他起身过来，一手按在十七皇子的肩上，一边歉意的说道：“真是对不住，十七他平时心高气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让诸位见笑了。” 三皇子在晋国的地位可不是十七皇子能比的，被对方手下这么一捏，十七皇子就反应了过来，他苍白着脸，“是我不对，还请慕公子见谅。” 十七皇子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应对并不怎么好，换作冷静时的他不会那么莽撞，只是他顺风顺水惯了，在宫中得宠，又因为皇子的身份，一直被人捧着，所以遇到一个同龄人能碾压自己，当即就接受不了了。 就算是现在，十七皇子依旧看慕照很不喜欢，但他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两双眼睛都殷切诚恳的看着他，慕照本应该原谅的，但他想了想，无辜又真诚的说道：“没关系，很多人在这上面都比不过我，我都习惯了，你若是不太习惯，不如咱们比比其他的，我最近刚学了一些武术。” 说着，他在方才写文章的桌子上一拍，那桌子就……碎了。 看着十七皇子惊恐的神情，慕照脸上露出了一个又乖又甜的笑容。 围观着的慕芷笑了笑，就知道她这弟弟没那么好欺负，这不，就已经给人家下马威了，反倒是慕钰看着没觉得有丝毫不对，只觉得弟弟笑得很甜，很是为弟弟感到骄傲。 第79章 第79章赢了比试，楚国这一…… 赢了比试，楚国这一方的人笑得开心，晋国的人却笑不出来。 三皇子虽然城府极深，但事关国家颜面，十七皇子受辱，便也是晋国受辱，他作为领头人，回去之后父皇也不会放过他。 办事不力，这对他争夺皇位也很不利。 上首的皇帝已经是笑开了，他当然知道另外两国对他们的不屑，他性子也不是多宽和的，这不，这会儿也没顾及给人家留面子，对着慕照就是一顿夸，“真真是天才出少年，不愧是钰儿的弟弟，朕本来还想着你没进国子监，没有经受那些大儒的教导，可能会有所不及，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慕照其实倒没有皇帝说的那么凄惨，他确实没进入国子监，但皇帝可给过不少有大儒注释过的书籍等等，他上的学堂是京中有名的学堂，里面的学子不少都有天才之名，很多都已经是举子了，这些人的水平都不低。 但慕照倒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意思。 皇帝在炫耀完之后，又夸了夸那晋国的十七皇子，只是相比起来，神情就要不走心多了。 慕钰的嘴角抽了抽，他知道皇帝有的时候是有点颠，但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也能颠。 晋国三皇子当然也能看出皇帝的敷衍，他的脸黑成一片，皇帝也不在意，本来就是对方先故意找茬，他就不信今儿要是对方赢了，人家会不说风凉话。甚至他想，这两国的挑衅也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既然如此，赢了他不赶紧享受，难不成就等输了人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三皇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楚国果然是文风兴盛，我晋国善武，在这上面不太擅长，这才让十七以为自己的学识已经非同一般了，先前咱们已经交流了文之一道，接下来不如也交流一下武。” 文的时候皇帝心里还要咯噔一下，但提到武皇帝就不担心了，还身体往前倾，看了一眼景王的方向，不明白这三皇子怎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晋国再是兵强马壮，悍勇无双，不也被景王给牢牢的阻在外面，寸步不得进。 甚至于，只要提到景王的名号，晋国的将士们未打便已经开始怯三分了。 就这，还好意思在楚国提到比武？ 三皇子看到皇帝看向景王，他视线跟着看过去，目光落在那个身形修长，浑身气势斐然的男子身上，眼皮子不由得一跳，连忙解释道：“早闻景王殿下威名，宏的人不敢和殿下相提并论，只是想和楚国的青年才俊较量一番。” 皇帝若有所思的拖长了调子，“哦～” 这不就是打不过大的，想找个小的来打嘛。 三皇子牙都快要咬碎了，心道你们楚国的将领，除了景王，其余的有个屁用，他们晋国的名将无数，比之楚国，那才叫真正的人才济济，等景王一死，他们晋国迟早能踏遍楚国的江山。 但现在还打不过，所以三皇子只能忍着。 他心里告诉自己，那一天不会太远，楚国国内的形势，他们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皇帝和景王不能共存，而离了景王的边关，如同土鸡瓦狗，再也挡不住他们晋国的将士。 皇帝问道：“那三皇子是想派谁人比试？” 三皇子身边的一个青年出列，据介绍对方是晋国一个侯府的世子。 下方的景王看着人，他在边关，这晋国的势力他也大致了解一些，这位世子确实是身手不俗，并且生性狡猾，不拘于俗礼，楚国这边贸然派人对战的话，指不定会吃些苦头。 他下意识的想了想自己带的人里面有没有可以上去的，但刚一想，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皇帝的关系，这种时候派他的人，恐怕京城的人又会多想了。 他心中一叹，将自己的想法收起，专心看着场中。 上首皇帝听完点点头，而后道：“钰儿？” 慕钰便起身到了场中。 他现在身板已经长高了些，但到底年岁不大，脸上少年人的稚嫩还清晰可见，三皇子怒气上涌，“世子痴长这位少年许多，这般比试恐怕不太好吧？” 这楚国到底是没把他们使臣看在眼里，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 皇帝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方才的比试不也年龄不一致，就这么比吧。” 皇帝一锤定音，压根没有再和人商量的意思。 见状，三皇子也只能沉着脸答应了，只是晋国的使臣看着他们的眼神更加不友善起来，要对战的世子看着慕钰的眼神狠辣，悄声说着：“殿下放心，臣定会让这楚国的小儿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他们可是知道这位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只是不知道当这红人当场折损的时候，楚国皇帝会是怎样的反应。 景王目光也放在了慕钰身上，入京之后，他同样听说过慕钰，只是也没听过慕钰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他本性较善，不会无缘无故便恶了人，这会儿在看到慕钰年纪还这般小，当然更希望慕钰能够平平安安的。 许是因为皇帝嘴毒，晋国世子上场之后，也没有多寒暄的意思，声势猛烈的动起手来，但每一下，都被慕钰给挡住。 对方的攻势越来越猛，眼看着对方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伸到了腰间，像是想要拿什么的样子，慕钰便事先动了手。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声响起。 台上有粉末漂浮在空中，晋国世子双手捂着眼睛，嚎叫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世子。”晋国使者团的人连忙冲了上去。 三皇子也是一样。 世子还在哀嚎，三皇子气愤的冲着皇帝喊道：“楚国这是何意？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切磋，便是贵国的人打不赢，何至于下这般毒手？这位慕指挥使年纪轻轻便这般狠辣，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他都没想到他们这边还没动用手段，另一个国家的人竟然还抢先一步了。 皇帝不知道晋国世子在比试中的小动作，但他坚信慕钰是个心地纯良的好孩子，慕钰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他沉着脸，“三皇子何必这么早就下定论，钰儿年纪尚小，吓坏了怎么办？”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要包庇了，三皇子气得吐血，“楚国此番，难不成是想和我晋国开战不成？” 皇帝略一思索，但是不畏惧开战，毕竟前方有景王挡着，要是这双方能两败俱伤，或者弄死景王，那倒省了他的事了。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是不是这回便不好对景王下手了？ 至于景王死后会如何，皇帝、乃至朝中的众多臣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的危机感，又不是离了景王，朝中就没有武将了，他们楚国这么多人，国土面积最大，光是人数就已经足够碾压另两国的人了，他们并不觉得亡国这种事情会离自己很近。 只是尽管如此，楚国这边的官员也有不少皱眉的，他们认为，不是光明正大的打败其他人，实在是有些丢脸。 慕钰才不管这些人的想法，但不是t自己的锅，他也不准备背在自己的身上。 因此，他指了指落在晋国世子脚下的东西，朗声说道：“三皇子，并非是楚国无礼，实在是这位世子在贵国比试中喜用暗器的名声太过响亮，因此方才我见这位世子伸手从腰间拿东西，准备对我下手，一时慌乱，便没有忍住提前预防了。” “现下世子只是中了些许迷药，用水清洗一番，两天便能恢复如初。” 他只是借着这个机会给人一个教训，毕竟对方比试的时候对他招招致命，可不像是简单的比试，在剧情中，更是直接将楚国这边的人给毁了，还是景王的人上场，才得已将场子找回来。 当然，这一场景也更加深了皇帝除去景王的决心。 众人随着慕钰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见晋国人不远处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有机灵的官员跑过去，捡起地上的东西查看后，惊呼道：“确实是晋国的东西，上面还有标志。” 也不知道是按了哪里，那暗器瞬间射出几根针在地上，那官员蹲下去看，又嚷嚷着，“针上黑黢黢的，看样子还淬了毒。” 这下大家看晋国人的眼神就不对了，这比试前你们可没说过是这样的比试啊。 他们可是知道慕钰掌握着锦衣卫，掌管各地情报，看样子，人家是早就知道了这位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才提前做好了准备。 一想起方才慕钰还说过，这位世子在晋国的时候就爱在比试中用暗器，呸，这不就是喜欢下黑手么，亏得人家慕大人还说得这么委婉。 一时间，大家对晋国使臣鄙夷不已。 三皇子看着众人的目光，胸口起伏不定，若是世子赢了，那么这些愤恨的目光只会让他们更加得意，毕竟眼神又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损伤，吃亏的还是楚国。但他们技不如人，还被人反击回来，这样的目光便让人难以忍受了。 亏他们自诩样样比楚国强，今儿专门来落楚国的面子，结果两次都是失败，一想到这样的消息会传遍楚国，乃至传回晋国。 三皇子胸口起伏越发大了，最终实在没忍住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还听到周围有楚国官员在说着，“啊，这三皇子该不会是气死了吧？” “应该只是晕了吧，毕竟都输两回了，听说他们国家现在争皇位还挺激烈的，回去三皇子应该就争不了吧。” “这三皇子气量也太小了，不就是不让他们使坏嘛，竟然就晕过去了。” “……” 三皇子一口血吐出，彻底陷入了黑暗当中。 第80章 第80章三皇子被抬了下去，…… 三皇子被抬了下去，晋国的使臣也跟着走了。 他们虽走，宴会还得继续，毕竟今天是太后的生成宴，肯定不能为了别人就散了。 场中的歌舞表演再次开始。 只是，佰国的使臣团们各自面面相觑，这……晋国的刁难完了，可是他们佰国的也准备的有刁难啊。 可有了先前那一遭，三皇子都被抬下去了，倒不是他们怕楚国，佰国的人才比起楚国可是要多上不少，同样是人才济济，主要是在于，现在这个氛围，他们要是再提出也要和楚国比试，是不是就有点读不懂空气啊。 总觉得剩下的宴会还是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继续下去就行了。 几个佰国的使臣凑一块嘀嘀咕咕，最终决定，计划暂时停止，横竖有了晋国的事，他们也能有谈资了。 他们佰国的臣子虽然也看不起楚国，但也没有晋国那么傲慢，不是非得要在楚国的土地上给楚国来个下马威，尤其这下马威本身也不能让楚国损兵折将，没用处的事干了也白干。 决定完成后，一众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吃吃喝喝。 上午的宴会，就这么有惊无险的结束了，对于楚国来说，他们连着两次打脸了晋国，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让人开心的事呢？因此他们倒是吃喝玩乐异常开心，等吃完饭，大家就暂且歇息，下午还会有聚会。 太后寿宴这种大事，宴会是会举行到晚上，现在是中场休息。 大家散了后，皇帝将慕家人都召了过去，一家人跟在内监身后，徐琬忐忑不已，慕钰安抚站在娘亲身边，“娘别担心，皇上人很好，性子又宽和大度，就算是犯些小错误，皇上平时都不会有所怪罪。” 徐琬心说对方之前在场上挤兑晋国的时候，可算不上脾气很好，当然，她不是说皇帝这样不对，只是从皇帝那种游刃有余的话语中，她看到了一种平静的疯感。 因此她笃定，这位皇帝绝对不是钰儿平常所说的那样善良仁爱。 但这会儿，她瞄了一眼前方带路的太监，点头赞同，“娘知道，娘就是有些紧张。” 慕芷和慕照也同样如此，皇帝毕竟是这个时代最高的掌权者，又是对大哥极好的人，他们都担心自己不能得对方喜欢，影响到了大哥，也影响到日后一家人的前程，自然会跟着紧张。 慕钰却是相反，他觉得自己的弟弟妹妹，特别好，特别招人喜欢，并且两个孩子都有本事，皇帝珍惜人才，这已经很有保障了。更何况，皇帝是一个很能爱屋及乌的人，当初为了仪贵妃，哪怕没那么喜欢杨家人，都能对仪贵妃的家人百般提携，在剧情中，仪贵妃都死了，他还纵容着杨太医许多回。 若不是最后发现杨怀安和仪贵妃之死有染，在宫中，杨怀安还真能成为女主的一股极强助力。 现在轮到自己身上，慕钰估计待遇也差不多。 尤其阿照方才还在宴会上压下了晋国十七皇子，皇帝见了他们肯定会很喜欢。 果不其然，几个人到了养心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张笑脸。 “你们来了。” 徐琬和慕芷、慕照连忙行礼，“臣妇参见皇上。” “草民/民女……” 两人年龄差不了太多，皇帝便只虚扶了一下徐琬，“起来吧，你们都是钰儿的家人，不必多礼。” 皇帝确实对慕家人很有好感，他早早就知道慕照是个小神童，方才对方的表现也很是亮眼，自己手下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他也看得出徐琬的紧张，因此便跟徐琬说几个孩子，一说到孩子，徐琬能说的话就多了。 没多久，慕钰几个便发现，自己娘亲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不光是和徐琬说话，慕芷和慕照两个，皇帝也没有冷淡，时不时跟他们说上几句。 等一家人从养心殿出去的时候，徐琬都忍不住感慨，“皇上可真是亲切平和，连点架子都没有。” 明明徐婉也不是那种喜欢说话的人，但就是跟人交谈的时候，不自觉就说了很多，而且感觉都还挺好。 慕芷和慕照互相对视一眼，到底没有明说什么，而是迎合着娘亲说话，至少有一点是对的，皇帝看起来确实对他们印象不错。 看来暂时是不用担心什么了。 回家去休息了一段时间，下午，一家人又进宫了。 下午的宴会要随意很多，算是一个大型的赏花宴、相亲宴了，宫中举行了蹴鞠比赛，这算是当朝很受欢迎的一种活动，许多年轻的官宦子弟都有参加，官员们也在场边看着，大多女眷则是跟在太后身边，毕竟人家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当然，能凑到太后身边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在附近不远不近的跟着。 和上午曳地的华服不同，下午的太后穿了一身更方便行动的衣服，当然，同样的精致华丽。 上午离得远，大多数女眷都没能看清太后的容颜，但下午跟在身边，大家看清的可就太多了。 从太后一到场开始，各种惊叹、议论声就不绝。 就连慕芷的几个同伴也在后面蛐蛐，“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我跟着母亲进宫，那时候太后娘娘都没有这般美艳无双。” 不是那时候的太后不美，只是随着岁月流逝，人的身上总会带着时间的痕迹。 不像是今天，让人忍不住惊艳、赞叹。 慕芷也眼带羡慕的看向太后，“是啊，若是咱们到了这个年岁，也能保持的这般好该有多好啊。” 太后气场强大，倒不至于让人觉得她会是十几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但对方的肌肤白皙细腻，便是十几二十岁恐怕都比不上人家的冰肌t玉骨，见到太后的第一眼，不会有人去想这大美人到底年方几何，只会让人瞬间醉心沉迷。 不论是什么年龄，这样的美人都是让人可望而不得的尤物。 “也不知道太后是用得什么脂膏，我也想买。” “得了吧。”另一人说道，“太后娘娘如此尊贵，所用的当然是太医院独家的秘方，对了，芷儿，你家大哥不是就在太医院，你可有听说过什么？” 慕芷摇摇头，“大哥不常跟我们说宫中的事情。”就算是说了她也不可能告诉外人，慕芷清楚宫中事不可随处议论。 “这样啊。”两个小姑娘泄气不已。 这时，一个娇蛮带点尖锐的声音响起，“叶曼，就你们几个也敢议论太后，觊觎太后的东西？” 她说话嗓音不低，又涉及到太后，当下周围便有人脑袋转了过来。 叶曼见状一急，压低声音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都听见了。”那女子得意的说道：“你们说太后娘娘以前没有现在好看！” “你！”叶曼脸色顿时惨白起来，她性子粗，说话向来不过脑，方才也确实是被太后的美貌给震惊住，一时没想太多就说了出来。 主要就是想向小伙伴们精准描述一下太后如今的美貌有多惊人。 相关的讨论，她们这一大批女眷估计除了太后身边的那些不好开口，其余人都和自己的同伴叽叽咕咕了几大圈了，毕竟太后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心中都很好奇，作为女子，绝大多数人都在意容颜这方面的事情，更何况她们这还是一群有钱有权的贵妇人。 但私下讨论没什么，真有人上纲上线的拿出来说，可就不太好了。 尤其叶曼当真说了太后之前没有现在好看，否管这是不是事实，若是惹了太后不高兴，那便是她的不好。 现下在这种宴会上，只消太后三两句话，就足以毁了叶曼的一声。 慕芷和另一个姑娘也同样是脸色发白，毕竟她们两和叶曼是一起的，真要是闹到太后面前，人家可不会将她们三个分开来，她们同样也会受影响。慕芷倒是不担心自己，她只怕大哥也受了自己的牵连，若是太后为难大哥可怎么是好。 见她们这副害怕的样子，那女子笑得更开心了，扬着嗓子道：“你什么你，难不成还是我说错了？你们刚才就是在说太后的坏话。” 叶曼浑身发软，已然是看出对方是决心闹大了。 她们两人素来不对付，两家关系也不如何，对方会这样也无可厚非。 在叶曼惊慌失措的时候，她们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最前面的人，太后三番五次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心中也猜到大致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并且这大声嚷嚷的还是刻意想让她听到，她转过身，向着吵闹的地方看去，“发生了何事？” 人群自动给太后让开了一条路。 太后向那边走去，后面跟着的这些人悄悄的往太后脸上、脖颈，乃至手指看去，只觉得呼吸一紧，竟是无一处不美。 太后走到慕芷几个不远处，有知道事情经过的忙跟太后回禀着，“回太后娘娘，似乎是这位叶姑娘言语中有冒犯太后娘娘之处，被这位宋姑娘给指了出来。” 叶曼惊吓不已，连忙跪下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女绝不敢对太后娘娘有丝毫冒犯之处，实在是娘娘今日太过让人惊艳，臣女便忍不住感慨了一番，谈及太后娘娘今年和以往相比，变化很大，并非是有意要冒犯太后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叶曼也不敢说话，她知道，要是她言语中有丝毫隐瞒，那姓宋的绝对会给她指出来。 既然这样，还不如她直接认罪，她真的对太后娘娘没有丝毫恶意，希望太后娘娘看在这上面，不要怪罪她。 人群早在两人争吵的时候就已经散开一段距离，将慕芷和两位同伴隔离在中间，这种时候，她们也不会退出去，这会儿见叶曼跪下，两人犹豫一瞬，也只好跟着一起，毕竟叶曼当时是在跟她们说话，她们当时也没有丝毫阻止。 便是她们真的阻止了，她们三个是好友，这种危难时刻若是撇开了叶曼，恐怕在场的夫人心中就另外有别的想法了。 今日全京城的贵夫人全在此处，一举一动得不能出错。 慕芷一瞬间有些恍惚，自己当初看叶曼大大咧咧，好糊弄又家世好，才跟人在了一起，不过是自己做下的决定，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她倒不至于后悔，她只后悔既然自己早知道叶曼的性子，为何在这样的场合竟然没有想起看着点叶曼，让叶曼别随意乱说话。 要是自己思虑再周全一些就好了。 脑子里想着这些，不耽误慕芷跟叶曼‘同甘共苦’，一张脸上虽然害怕，但也不难看出对叶曼的担忧，竟并无半分埋怨叶曼牵连了自己之意。 人群中一些人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叶曼的母亲这会儿也发现自己的女儿闯祸了，也跪下求情。 太后从叶曼的话中，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见那位闹腾的女子没有反驳，就知道大致确实是这样。 只是，她目光看向叶曼后方跪着的那位少女。【你现在阅读的是 】 80-90 第81章 第81章慕芷的相貌和慕钰有…… 慕芷的相貌和慕钰有几分相似，太后知道今天慕钰的家人也都来了。 大家的视线随着太后，都看向了慕芷，慕芷感受到身上汇聚的视线，心中忍不住焦虑起来。 “抬起头来。” 慕芷被人提示了，才意识到太后这话是在对自己说的，她一慌，想着方才太后说话的语气轻柔，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问题应该不算太大，她抬起头。 太后仔细观察了一下，示意她起身，“倒真是个美人胚子，和你大哥长得有几分相似。”虽然长相相似，但太后并没有爱屋及乌的打算。 她并不会因为对方是谁的弟弟妹妹就心生喜爱，当然，若是慕钰真的肯答应和她在一起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只现下太后是没有这方面的感受。 但同时，就凭着对方这身份，她纵然没有爱屋及乌，也不至于看着人在自己眼前出事。 因此，在夸了一句之后，她就把另外两人也跟着一并叫了起来，“你们说的也没错，哀家今年确实是比以往的状态要好上很多，恐怕大家心里都在想这件事吧？” 她含笑着看了四周一眼，只是那满身的威仪，还是让人不敢忽略她的身份。 在场没人敢让太后的话掉在地上，都纷纷应和起来，“太后娘娘如牡丹花国色天香，臣妇若是有太后娘娘两分姿色，也都足矣。” “太后娘娘……” 大家对着太后使劲夸，太后嘴角微勾，心里确实是高兴，不是因为这些人都在夸她，而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状态真的很好。 她笑了笑，道：“好了，你们要是再夸下去，哀家都要信了。” 不等大家再奉承，她继续道：“哀家近些日子确实得了些保养的东西，这东西，说来跟慕小姐也有关。” 慕芷听到这话，满脸茫然，这怎么就和她有关了。 说到关键的地方，大家都竖起耳朵凝神细听着。 太后也没卖关子，“你的大哥慕钰在这上面颇有能力，哀家能有这般，全是他的功劳。” 说来太后心中也是好气，今天慕钰专程跟她来说过，他在宫外开了一家铺子，准备专门卖这些脂膏，还说什么，给那些人用的不会比太后的更好，但太后还是心头一哽，她就说呢，前些时候慕钰怎么会突然讨好她，给她献上了新的东西。 亏她还想着对方时刻把她的话记在心里，合则对方就是为了今天吧！ 气归气，看在慕钰许诺以后给自己的东西份上，太后还是忍了。 太后这话一出，众人看着慕芷的目光顿时就变得火热起来，要知道慕钰虽然是太医院的太医，但这种东西她们想要得到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毕竟人家除了太医之外，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最受皇上信重的人物，这种人不是简简单单靠权势就能压人的。 等事情结束，太后带着人走了，慕芷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叶曼两个也激动的围着慕芷，“芷儿，没想到你大哥竟然那么厉害t！” 慕芷心说她自己也是刚知道，大哥好像还是在给她买京中比较火的脂膏，一想到这个，慕芷都忍不住有些无语。 当慕钰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则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慕芷，“小芷你的皮肤本身就已经很好了啊，现在这样就已经够了，再说给太后的那些更适合她们那个年龄段的人，你这样的小姑娘也用不上。” 慕钰也没有说假话，慕芷肌肤白皙，确实已经很好了。 而太后能有那么惊人的效果，一方面确实是保养得好，另一方面则是对方本身的风情魅力，这种东西不是光长相好就能完事的。 慕芷看了看自己，一噎，但也难得任性的说道：“我不管，大哥你能给太后弄出来那么好的脂膏，给我也一定可以的。” 自己大哥那么厉害，她还每次兢兢业业去别人家的铺子花大价钱买脂膏，听着就很奇怪。 慕钰无奈，答应下来，“大哥以后有空了就帮你弄。”现在家里的权势也不算低了，他总是能护住妹妹，既然妹妹在意这些，那便由着她吧。 见大哥答应了，慕芷脸上露出了笑容，又一想自己竟然在大哥面前胡搅蛮缠，一贯懂事的人脸红了起来，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大哥，你那个脂膏能给我一些吗？我的两个朋友之前就在问我这个。” 虽然不适合她们这些小的，但想来有太后娘娘的绝色在前，各家的当家主母等都对这种东西求之不得，拿去给叶曼她们的母亲用也好。 她的这两个好友家世都不错，加深一些感情也好。 慕钰点头，“等会儿我让人给你拿一些。” 慕芷问，“这样让太后娘娘知道，不会生气吧？”虽然她是觉得今天太后似乎是故意在宴会说出来的。 慕钰道：“不会，这个本来也要拿出去卖，之前我不是从你那要了一个铺子过去，就是专门卖这个的，价格单子也写了，到时候照着这个价卖就好了。” 慕钰拿出自己早就弄好的价格表。 慕芷听到能开铺子卖，一瞬间就想到了他们的生意会有多好，有了太后娘娘今天的露面，那些贵夫人绝对会为这些东西疯狂，她想他们还可以提高一些价格，脑子里还在想着，慕芷手上接过了大哥的价格单子，而后就被震惊的嗓子提高，“一千两？！” 她视线往上面一扫，最便宜的都是一千两，还有更贵的价格。 第一次，慕芷忍不住在内心蛐蛐大哥，太黑心了吧！ 慕钰看着妹妹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解释了一下，“不同效果的东西不同价位，你别看价格定得高，但京城这些世家官员家里可不缺银子，这世间的财富，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皇帝没钱，百姓没钱，他们的银子却不会少。” 本来这铺子弄出来就是针对这些人家，后续也有针对寻常人的普通脂膏，只不过两者就算摆在一起，恐怕这些人也只会选更贵的那个。 看着大哥说着说着语气泛着凉意，慕芷心中也冷静了下来，想到大哥手上有锦衣卫，京中这些人的情况大哥肯定更清楚，她这两年也跟着去过不少宴会，知道这些人家的繁华，确实，区区一千两，对那些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大哥才是真正当好官，关心百姓的人，那些世家的银子都拿给大哥用不是更好么。 慕芷目光落在单子上，指着上面，“这用在脸上的东西，价格还是再高一点吧。” “大哥你用的什么容器装脂膏，不能弄大了，最好让她们用上一两个月就用完了。” “还有这个……” 慕钰：…… 发生了什么？妹妹你接受的未免也太快了。 后续的事情，慕钰就让慕芷负责了，先前他给妹妹的那些铺子，也被慕芷给盘活了，对于自家妹妹的能力，慕芷相当放心。 东西都提前已经弄好了，铺子刚开，所有的东西便被各家夫人派人给买了回去。 只是这个价格，也在京城掀起了不少风浪。 甚至还有朝臣在朝堂上参了慕钰一本，“慕大人将那小小的玩意卖出了天价，什么东西能卖两千两！根据本朝律法，官员不得与民争利……” 皇帝在上面百无聊赖的听着，这些他早早就知道了，听完了这些人的话，他才慢条斯理的一点点反驳，“什么天价，你就说你家夫人买没买吧？” 那官员一噎，那、那当然是买了啊，花了好几千两呢，说是每个的用处都不一样，全都买了一遍。 不单单是这位官员，其他不少官员的夫人也都买了。 “都是天价了，这么个小东西，刘大人家夫人还直接买了，你们家这日子过得倒是挺富裕，上次地动发生，百姓受难，朕向你们借银子，记得当时刘大人还向朕哭诉，说没钱，当时借了多少来着？” 皇帝一副回想的模样。 下方的刘大人越听脸越白，已经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了。 “那些东西不都是你们各家买了么，这算什么与民争利。”哪个普通百姓能买得起这铺子里的东西，自然影响不了那些正常的铺子。 再有，虽然律法不许官员做生意，但哪个官员会缺了这些，不过是把铺子落在家中下人的名下罢了，至于会不会下人贪污，这可不会，在这时代，下人敢觊觎主子的东西，怕是即刻就会丧命了。 那些东西，说到底只是批了一层皮，实际东西该是谁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鉴于各家自己家里都让人去买了这些东西的，最终，这件事也只有无疾而终，事实上，大家也相当清楚，这种事情不可能能把慕钰拉下马，只不过有了能参的东西就参一本，万一能让敌人受罪，那岂不是更好。 而且这些本身也是言官的职责。 这些慕钰暂时不关心，现下最重要的是，太后寿宴结束，两国的使臣团都各自回去，但几大藩王全都被留在了京城。 对此，藩王们全都蠢蠢欲动，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想强行扣留他们。 当然，还有一件事也牵动着这些藩王的心，那便是夺嫡热门之一赵王，直到太后寿宴结束，都始终没有出现。 而今日，赵王府的亲眷一下被拉进了京城，瞬间引爆了所有藩王的注意，当皇帝下朝之后，这些人就已经进宫来等着了。 皇帝走在路上，听得王喜的汇报，轻声道：“人今天就已经到了？” “是。”王喜道：“几位王爷许是知道了消息，也在求见皇上。” 皇帝‘唔’了一声，“那就让他们来吧，对了，你去把……都叫过来。”皇帝说的是一些朝廷命官的名字。 赵王刺杀之事，也得有这些官员的见证才行。 第82章 第82章“大家应该听说过之…… “大家应该听说过之前宫中有过一次刺杀吧，那天晚上，刺杀朕的就是赵王。”皇帝叹息一声，“当时赵王逃走，满皇宫的侍卫都在搜查他，只可惜二哥的性子就是太高傲了，愣是在和人打斗的时候，都没有肯说出自己的身份。” “若是、若是他说出自己是赵王……”皇帝捂着脸，眼泪从眼角滑落，整个人悲痛欲绝，“那做弟弟的，怎么会真的就看着他那么死了。” 几大藩王对视一眼，心里知道，恐怕皇帝说的就是真的了。 先前他们也知道，宫中是有传言有人刺杀过皇帝，当时他们就在猜，那个此刻是不是就是赵王。 毕竟赵王一直没有露面，他们暗中调查的时候，还发现赵王从上京的路上，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其他人基本只远远看到过赵王的身影，压根就没有近距离看到过正面。 都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人，这群藩王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因此，他们一致认为，那个刺杀皇帝的人就是赵王，赵王想借着这个时间差，杀了皇帝，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对方的势力最大，景王又血脉存疑，到时候皇位对赵王来说岂不是唾手可得。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赵王真的死了，他们还一直以为赵王逃脱在外呢。 建王和定王、豫王三个互相看看，心里有了打算，不管赵王如何，至少皇帝今天这番表现，看起来不像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样子，甚至于，他们t好像能安安稳稳的离开京城。藩王的势力都在封地那边，要是能离开，对于他们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因此建王立刻安抚着‘伤心欲绝’的皇帝，“赵王武艺高强，估计也是没想到宫中竟然有人能打得过他，这才一时失手，丢了性命。” 很好，理由都让建王给找全了，皇帝继续满脸伤痛 “赵王犯上作乱，咱们是亲兄弟，他竟然想刺杀皇上，半点不顾兄弟情谊，这样的人，皇上何必为他伤心。” “是啊，没想到赵王竟然是这样的人，以前他就嚣张跋扈，没想到现在还依旧如此，死了也是活该。”定王嚷嚷着。 景王也出言，“赵王刺杀皇上，本就是死罪，皇上节哀。” 不管内心到底怎么想，大家都在安慰皇帝，在大家的安慰下，皇帝终于止住了眼泪，又跟几位藩王都说了会儿话，安抚了一下几个藩王的心，虽然话语没有太直白，但大致也就是那么几个意思，让这些人不要担心，大家都是兄弟，以后好好过日子。 总而言之，听起来是不会对他们动手。 这让几个藩王心中也安定了不少，皇帝连赵王都杀了，他们就怕皇帝对他们也下手呢。 说完话，皇帝就让大家先离开，只最后还有一句，“景王先留下。” 建王等同情的看了一眼景王，都先行离开了。 相比于他们，大家都觉得景王才是皇帝的心腹大患，皇帝或许需要留着他们来展示兄弟情深，但景王，只有死路一条。 在走出大殿的时候，几个藩王听到身后皇帝在温声问着，“大嫂的身体如何了？” 景王在如何回答，他们已经听不到了。 殿内，景王恭敬的回答着，“多谢皇上关心，臣的妻子身体还是那样，都是老毛病了。” 皇帝笑了笑，道：“若是朕没记错的话，皇兄这么大年纪了，膝下好像还只有一个闺女？” 景王放在腿上的手指捏紧，预感到皇帝会说什么了。 皇帝满是关怀，“说实在的，大嫂身体不好，不能为皇兄繁衍子嗣，当初也是父皇不好，对皇兄有气，便赐了一个小官之女给皇兄，害得皇兄如此，依朕看，皇兄值得更好的，这样吧，平阳侯府的姑娘，身份高贵，又素来爱慕皇兄，勉勉强强也够给皇兄当侧妃，皇兄意下如何？” 早在皇帝提到平阳侯府的姑娘时，景王便已经跪在了地上。 等皇帝说完，他忙道：“还请皇上恕罪，臣之妻子陪着臣这么多年，她的身体也是因着臣才受寒难以再有孕，臣早已打算这辈子只妻儿一人便已经足矣。” “哦～”皇帝挑高了一些嗓音，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想着景王倒是难得的深情之人，但他看着景王的眼神却是冰冷的，“这么说，是大嫂携恩图报，心狭善妒，不想让皇兄的后院进人？” 景王的头颅垂得更低了，“不，这跟臣的妻子无关，是臣自己不愿再和其他女子相处。”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善妒，生不出儿子，就已经足够让世人抱有偏见了，更何况这还是在皇室。 皇帝笑了一声，倾身看着跪在地上的景王，低声道：“这么说，景王殿下是想要抗旨不遵了？” 景王道：“臣不敢。” 皇帝气笑了，说的是不敢，可实际还不是不答应，他嗓音冰冷，“朕可是为了皇兄好，安氏狐媚，自己都生不了孩子，竟还勾得皇兄非她不可，这样的人生在皇室中可不是福……” “皇上！”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王悲怆的声音打断了，他知道，不能让皇帝再说下去，那样他的妻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慌乱不已。 景王身为男人，还是王爷，他以前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但他和妻子相识于当年自己落魄的时候，两人经历了太多，天长地久，情深不已，他不想两人之间再有其他人，因为他知道，这样妻子绝对会伤心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会有了永远恢复不了的隔阂。 他答应过她，他们只会有彼此。 “皇上。”还有一道嗓音从门外传来。 养心殿内压抑的气氛像是消散了不少，皇帝做回了位置，朝着门口进来的人笑了下，“钰儿来了啊。” 他又看向跪着的景王，眼神冰冷，“今日的话，景王先回去好好想想吧。”到底是选择接受，还是选择让安氏去死。 景王狼狈离去。 慕钰目送着人离开，才走到皇帝身旁坐下，“皇上在跟景王殿下说什么？” 皇帝也没有瞒着慕钰，将事情跟他说了一遍，他知道少年有时候在这些上面或许有不一样的看法，皇帝很信赖他，这回倒不是皇帝故意不跟慕钰商量。而是按照皇帝原本的想法，是想趁着藩王来京，将这些人，尤其是景王都给解决掉。 但现下已经有赵王之死了，再大动干戈怕是几大藩王都会反，不适宜有大动作，所以只能放几个藩王回去。 情况有变，对景王的计划自然也得变了。 给景王赐婚，便是皇帝突然想好的计划，还没来得及跟慕钰说。 慕钰默默听完，然后举手发问，“可景王现下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儿，他一直没有继承人，岂不是对咱们很有利。” 子嗣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景王没有儿子，哪怕他要造反，他下面的人都会怀疑跟着这样的主子有没有前途。 皇帝嗤笑一声，“景王还年轻，他一个男人，真的想要孩子，多得是有人能给他生，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暗中在别处养得有孩子？没准现在这样，就是在降低我们的防备。” 倒是有道理，只是，“臣听闻景王妃和景王之间感情很深。” 这点，皇帝其实是相信的，事实上，他也相信景王今天拒绝赐婚，是真心想和景王妃好好在一起，因为他自己对仪贵妃的情感同样深重，所以他能理解。 但他给景王赐婚，不是出于见不得人家婚姻幸福，而是出于政治原因。 “平阳侯府的那位姑娘，性子蛮横，又对景王情根深种，她要是嫁过去，景王府就永无宁日了。”凭着那股子嫉妒心，那位景王妃和他们唯一的女儿应该就活不成了。 慕钰知道，皇帝是在用这种方式去逼迫景王谋反，藩王的兵权，实际上按照祖训，是归于皇帝的，只是在藩王就藩之后，就是藩王管，朝廷不但不能多插手，还得给粮草军费，只有在藩王有反心的时候，朝廷能名正言顺的收回封地，天下大势也会归于朝廷。 就如同现在的赵王。 景王在几个藩王中，最得民心，要是景王率先谋反，那就会失去民心，因为在所有人看来，皇帝什么都没做错，人家赐给了景王一个身份高贵的侧妃，这个侧妃众所周知爱慕景王，并不是所谓的皇帝派去的间谍等等，既然如此，侧妃在后院争风吃醋害了景王妃和小郡主，也是正常的啊。 这种事情景王怎么能怪到皇帝身上？这不是无理取闹嘛。 朝廷现在掌握了大将军的兵权，以及赵地的兵权，对上景王，不是没有获胜的能力，而且到时候皇帝还能调动所有藩王去攻打景王。 在原本的剧情当中，皇帝成功了。 景王接受了那位侧妃，而侧妃进入景王府之后的发展也没出乎皇帝的预料，直接害死了景王妃，正逢景王和晋国打仗，大胜，民间威望愈高，皇帝让人班师回朝例行嘉赏，同时还让景王带上孩子，景王知道皇帝可能不安好心，但他只觉得或许皇帝会将女儿留在京城当人质。 他想，那样也不错，女儿体弱，在京城还有太医帮忙调养身体，留在王府反而有可能被侧妃再给害了。 当然，侧妃在害了景王妃之后，就已经被景王给囚禁了，只是碍于两人是皇帝赐婚，所以并不敢要对方的命。 他只是怕有个万一。 但没想到，入京后女儿冬日落水，没了性命，他自己也被皇帝以谋反的名义当场诛杀。 慕钰目前是不想景王死的，朝中能用的武将实在太少，像景王这种能力超强，还愚忠的人，也少见，他在历史上好像只听过类似的武将，没见过皇子这么老实的，但一想，或许景王和老皇帝之间的亲情羁绊确实深。 当年老皇帝是真的将人当成心肝宝贝，独一无二，就连认为景王血脉有问题之后，也依旧把人放在心上，这对于t一个帝王来说，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老皇帝对景王有真心，景王丧母，历经磨难，只有一个老皇帝一直记挂着他，会在意也不为过。 就像自己家中，慕钰知道弟弟妹妹对他感情很深，若是他日后的孩子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对两人有不敬，怕是这两人也不会真的对他的孩子如何。 在景王的心中，皇帝是名正言顺上位，是正统，又有老皇帝临终的嘱托，皇帝所做的一切在世俗眼里都符合常理，所以哪怕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他还是坚定的走了下去。 嗯，挺蠢的，不过刚刚好。 慕钰道：“可若是侧妃为景王生下了儿子？” 皇帝眼中晦涩，“那岂不刚好，有了儿子，到时候把人弄到京城来，才更能牵制住景王。”他并不认为景王的那个病弱女儿在景王心中地位多高。 没见皇帝自己就是这样，他重视仪贵妃，但仪贵妃所生的五皇子说重要也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儿子都是如此了，女儿就更别说了。 慕钰：…… 虽然但是，他觉得这个女儿应该更管用一些。 说了这么久，皇帝也感觉出来了，“钰儿是不赞同朕这般安排吗？” 慕钰摇摇头又点头，“只是觉得景王若是有了儿子，风险太大，不如先等等，从这次太后寿宴上就能看出来，晋国回去的动静不会小，先让景王处理晋国的事，若真的打起来，臣听闻景王女儿体弱，到时候皇上可以光明正大将他女儿接到京城，由臣来给她医治，也算是对景王打胜仗的奖赏了。”他有治好林副将之母的事情在，不管景王和景王妃对女儿有多不舍，都只能心甘情愿的接受将孩子送到京城来。 “当然，在这期间，臣也会派锦衣卫过去，查清楚景王和妻女的感情如何，在外有没有私生子等等。” “若是真没有，便不急着处理景王妃，这样一个女子占着王妃的位置，比其他的要好。” 在不完全了解清楚景王之前，慕钰当然不可能让皇帝放过景王，只不过赐婚这件事，他是真觉得没必要。 而且想要让皇帝不再对景王动手，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景王和太后之间，夹杂着景王生母之死，想要皇帝和太后相信景王对他们没有恨意，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这件事也急不来。 皇帝听完，思索片刻，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那就听钰儿的，先再等等。”若真和晋国打起来，想来要不了多久景王就要再次到京城来，等那个时候再谈也不迟。 不过最重要的是，比起自己的一些判断，皇帝对慕钰要更信任一些，毕竟是慕钰将他从窒息无望的困境中拉出来，凭他自己的能力，怕是没那么容易到现在这一步，皇帝便是有这个优点，对于自己信任的、有能力的人，相当的听劝。 第83章 第83章回到住处的景王失魂…… 回到住处的景王失魂落魄，他的副将们看到他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围了上来，“王爷，可是宫中发生了何事？” “难道是皇上不肯放过咱们？” “皇上要对咱们下手了吗？王爷，不如咱们快些逃吧，听说赵王都已经被杀了，下一步就该轮到咱们了。” 景王回过神来，有些疲倦的说道：“赵王是刺杀皇上未遂，被宫中侍卫给杀死了的，罪有应得，大家不要在这上面胡说。” 他一贯不许自己的这些属下说皇帝的坏话，只是下面的人知道他性子，加上有时候也确实是朝廷欺人太甚，所以偶尔这些人便会表露出来不满。 “那王爷怎会如此？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军师问道。 景王摇摇头，挥手让众人下去，只留军师跟着他到了房间，这个时候他才说道：“皇上想给我赐婚，是平阳侯府的姑娘。” 这话一出，军师愣住。 就算是远在封地，军师也曾听到平阳侯府的那位姑娘钦慕于王爷，作为一个男子，说实话，他甚至觉得皇帝这个赐婚挺不错的。 毕竟王爷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儿子都没有，这是绝了后。 只是想到和王爷同甘共苦的王妃，还有王爷自己，他知道，王爷和王妃感情甚笃，当初在刚查出来王妃宫寒，已不再适合有孕的时候，王爷就已经做好了就此渡过余生的准备，所这桩婚事就并非是好事了。 “平阳侯府的那位，虽说是爱慕王爷，但对方性子跋扈，又是皇上赐婚，若真是被带回王府，怕是对王妃和小郡主不利。” 而且皇帝能派这位来，指不定对方还有间谍的身份，皇上这一招，真可谓是兵不血刃啊。 景王沉默不语，他倒并没有往这人会害死自己的妻女上面想，那到底是他的王府，他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存在就已经是碍眼了，他和王妃两人之间，如何能插得下另外一个人。 可若是不接受，看皇上那意思，妻子的性命难保。 景王陷入了挣扎当中，军师看着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事好，王爷无子，皇上这一招就是明谋，哪怕王妃现在再怀上孩子都来不及了。 军师出了门，留景王自己一个人辗转难安。 赵王刺杀一事被公之于众，赵王府的家眷也被处置，赵王的封地、军权等自然也被收回了朝廷，事情做完，皇帝也知道几个藩王在京中恐怕待得也是归心似箭，因此也没再留着，让大家想回的可以回了。 果不其然，没有一个藩王想要留着，大家就决定尽快走。 皇帝还特意出城去送了一下几个兄弟，建王几个一一向皇帝辞行，而后离开，最后只剩下景王，景王这两天憔悴了不少，他是在知道几个兄弟今天走，便跟着一起过来的，在离开之前，他显然得把先前皇帝让他考虑的事情解决了才行。 “皇上，……”景王艰难的张口。 他已经决定妥协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皇帝这举动实际还是在为他好，虽然他并不需要也就是了。 “皇兄。”皇帝笑吟吟的将要跪下的景王扶起，他目光扫过景王脸上的疲惫，一副关切又愧疚的表情说道：“皇兄不必再说了，朕想给皇兄赐婚，是心疼皇兄没有子嗣继承王位，但若是因此让皇兄受难，那就是朕的不是了。” “皇上……”景王喃喃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帝，心中既惊且喜，这话听着好像皇上改变心意了？ 景王身边的军师和副将等也都看着皇帝。 他们这些人也都知道了皇帝要赐婚的消息，只是就和皇帝先前想的一样，这是阳谋，连这群副将都没觉得皇帝的赐婚有什么不对，那姑娘可是早早就喜欢景王殿下的人，身份也好，不是什么随便塞过来的人。 皇帝叹了口气：“这才短短几天，皇兄便瘦了这么多，看来是真的和大嫂伉俪情深，既如此，便还是依照着皇兄自己的意愿吧。” 景王激动的嘴唇都哆嗦了，“皇上、皇上的意思是，不会再给臣赐婚了？” 皇帝见状，微一皱眉，“怎么，还是说皇兄是想要赐婚的？也对，男人没有一个儿子传宗接代总是不好，既然这样……” “不不。”景王连忙拒绝，他整个人简直喜出望外，没想到事情到了最后还能有转机，他直接跪下保证道：“臣只愿一辈子守着妻子便好，至于孩子，臣有了女儿就已经够了，臣不需要儿子，愿以这副身躯，一辈子供皇上驱使，守卫边疆安宁。” 这是在向皇帝表态。 其实也是景王真实的想法，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对皇帝的威胁太大，妻子当初受寒不能再有孕时，他更多的是心疼妻子受罪，至于能不能生儿子，他和妻子也说过，他们这一辈子不要儿子或许才能活得长久。 毕竟他若无后，皇帝才会信他没有夺位的野心，才能对他放心。 许是因为以前经历的太多，他更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对日子反倒没有执念，再说了，他和妻子还有个乖巧的女儿，对景王来说，这已经够了。 皇帝嘴角噙着笑，看似平和，实际眼睛没有放过景王的任何一个表情，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景王的演技太好，他没从中找到任何破绽，他俯身将景王扶起，好弟弟般半是责怪的说道：“皇兄说这些做什么，朕自然相信你。” 景王知道三言两语肯定不t会让皇帝全然信任自己，不过眼下皇帝终于不给他赐婚了，这也是好事，至于其他的，他会用余生来让皇帝相信自己。 横竖他的妻子是真的不能生了，他自己也绝不会再找别的女子，他不要儿子应该就够了吧。 皇家兄弟你推我拉的联络感情，等该说的都说完之后，皇帝就放景王离开了。 目视着景王的队伍走远，皇帝的眼中一片晦暗，说到底，他确实没有放过景王的打算。 而另一边，景王和军师等人也在啧啧称奇，“没想到皇上竟然突然改变了心意，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情况。” 景王摇摇头，也是不明白。 一个副将说道：“方才看皇上那样子，对王爷好像情深意重的样子，赐婚也是为了王爷好。” 说完他就被另一个副将给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的位置，“你傻啊，咱们王爷打仗厉害，皇上自然就对咱们王爷敬重些了。”实际上，估计恨不得要了王爷的命。 “胥进！”景王头疼的斥道：“以后这些话不许再说了，那是皇上，不是咱们能说嘴的人。” 万一被人听到，岂不是会让皇上误会。 “哦。”胥进在景王不赞同的眼神下，干巴巴的应了一声，但内心倒没有多害怕，这本来就是事实嘛。 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问题严重性，才不会在外面说这些，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们自己人，说说也没什么。 景王确实是个心软善良的性子，在道德层面上也很正，所以这些下属在对他格外忠心的同时，有时候也不会太害怕他。 景王和军师一致认为，皇帝不可能是突然对他升起了兄弟情，最后琢磨半晌，只能归类于皇帝压根就没想给他赐婚，毕竟他成婚就有可能生下儿子，造反的可能性会更大，皇帝是在试探他到底想不想生孩子。 至于其他，一时间两人也想不到什么。 在只有两人在场的时候，军师对着景王满脸严肃的问道：“王爷当真想好了，一辈子不再拥有自己的儿子？” 景王笑了起来，打趣道：“皓安你怎么突然这般认真，本王早就说过了，这辈子只守着王妃过日子就好了。”他并不觉得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足，实际上除了隐隐的担忧朝廷，他每天都是快乐的。 周皓安，其实原本是景王的副将，是景王一手教起来的人，年龄比景王还小，但其性格沉稳，头脑灵活，在军中有了军师之称。 景王甚少看到对方这副样子。 周皓安笑不出来，他认真的问道：“王爷丝毫没想过要造反吗？” 景王脸上的神情也收敛了起来，他知道周皓安这是在跟他说正事，而不是寻常玩笑，“皓安，我从未想过造反，父皇临终前叮嘱过我，让我守着这李家的江山，我这一辈子便是这样也够了。” 从小父皇就把他捧在手心里，所有的皇子都不及他万一，他曾在父皇心中那样重，父皇在他心中又如何会不重要呢。 父皇不曾给，他便不会要，景王无法容忍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大家嘴里谋朝篡位的逆贼。 周皓安心中难安，“可是王爷，当初您血脉之事，背后便是太后在暗中算计，娘娘更是因此事而死，便是你不打算计较，难道太后和皇上也会这般认为吗？” 只有造反，王爷才能活下去啊。 景王沉默了。 不属于他的位置，他要如何去夺？他做不到。 最后他只能苦笑道：“现在晋国、佰国都对我们楚国虎视眈眈，皇上还用得着我，暂时也死不了，等日后，我也老了，上不了战场了，没有儿子，兵权、封地都会归于朝廷，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和太后总不至于还忌惮我吧。” 虽然现在日子苦，但景王对未来还是抱有很大期待，现在的他不可能放手一切，因为有他在军中以及民间的威望，就算他放手了，皇帝也依旧不会放心，这么做只会让皇帝更加快速直接的将他这个威胁铲除。 而后皇帝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但显然，景王并没有想死的打算，他有心爱的人，有乖巧体贴的女儿，有自己的副将和士兵们，他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等到他老了，还无子，平时兢兢业业，对皇帝尊崇敬重，那个时候放下，皇帝也不会不放心他了吧。 毕竟，他和皇帝母子之间，是皇帝母子对不起他，总不至于他都老了，看在他为了皇帝打了一辈子仗的份上，还要对他赶尽杀绝吧。 周皓安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第84章 第84章藩王之事后，朝中一…… 藩王之事后，朝中一时风平浪静，没有别的事情了。 这一年的年节顺顺当当的过去，各地也没有传来什么灾祸的发生等等消息。 但年后，整个皇宫就忙了起来。 因为三年一度的会试即将在京城举行。 对于这次科举，皇帝内心相当重视，这是他正式掌权以后的第一场科考，以前的皇帝，朝中有大将军压制，一切都听大将军和朝臣的，自己压根没什么话语权，也就这两年，他掌控了大将军的势力，去年又拿下了赵地。 一下子终于有了和朝臣掰手腕的能力了。 这不，对于这场科考，皇帝抱有相当大的希望，现今的朝堂，世家官员抱团，他需要忠于他的人手来打破这个局面。 会试前一两个月，京中就已经挤满了学子，会试还没开始，人都已经早早到齐了，毕竟科考这种事情，当然是来的越早越好，还能适应一下这边的情况，否则大老远赶路过来，刚好擦着时间线，来了之后水土不服病了可就不好。 况且在考试之前，还有报名等事情要做。 学子来得越多，一部分有名气的，自然也能在其中脱颖而出。 慕钰平时在外面吃饭都能听把一些人名给听耳熟了，城中还有赌坊专门开了盘，赌这些名气大的学子的名次等等。 当然，除了这些欣欣向荣的消息，还有些比较隐晦的事情，当然也传进了慕钰的耳中，只不过，这些消息是锦衣卫探查出来的了。 饭后，慕钰去了宫中，他将塞选出来的人名单，大致情况交给了皇帝，“这些大致都是比较出众的人。” 皇帝接过手，挨个看着，但越是看，眉头却是不自觉的皱紧。 慕钰调查的很仔细，尤其是在这些人的背景上，当下朝堂官员上，势力抱团主要以老乡和师生为主，就皇帝看的这些中，可不少人就在这些世家相关的书院中读书，要么就是这些人的同乡等等。 总之就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至于别的无关的人当然也有，只不过作为皇帝，他想要的人手，肯定会从最好的人里面选。 最终，皇帝目光停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倒是还不错。”人有才华，且和世家没有牵扯。 慕钰凑过去看了一眼，并不意外那个名字，在剧情中，皇帝同样看中了这人，转头人家就娶了朝中官员的庶女，站队哪边显而易见。 世家到底这么多年了，根生叶茂，皇帝和人相比起来，势弱了一些。 尤其皇帝从小没被培养，在政事上的脑子跟不上人，总能被人糊弄都还看不出问题在哪，抓不到人家的把柄。 当然，这只是原本剧情里的皇帝，现在的不同，现在皇帝手中兵力不少，手下又有管情报的锦衣卫，哪怕当下受人蒙骗，之后慕钰也总能让皇帝知道一切真相。 处理政事不行，但皇帝处理人的手段还是很不错。 慕钰没将注意力放在这人的身上，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换人，他拿出另一份资料，“皇上，这是臣让人整理的这么多年来，每次科举，能上榜参与殿试的人所属的派系。” 从皇帝的父皇那时候一直到现在，能很明显看到，从老皇帝晚年开始，朝堂上党争就很明显了，因为老皇帝昏庸，压根就不怎么管，而后一直到皇帝登基，大将军掌控朝堂，但也只是武力镇压，没有管具体官员的派系这些，录取的学子是什么成分也非常明显了。 皇帝看着上面，他上位的这些年，这些官员选出来的人，大多都是利益相关的人，那些人的排名都要靠前许多，相反真正的寒门学子，则排名都在后面。 见皇帝看得差不多，慕钰道：“到了会试这一步，很多人都有真才实学，和朝中没有关系的人也多，因此咱t们必须在这一步，加大寒门子弟考上的概率，这样到了殿试的时候，皇上能用的人才会多。” 按照规定，考上了会试的人，在殿试就是进行最后的排名，并不会有人落榜。 慕钰知道，一些世家子弟本身是经过精心培养，也有天赋，确实才华出众，但相比较起来，并不代表寒门子弟就差了。 那些人同样是一步步考上来，尤其一些人天生就意识敏锐，对世间种种有自己的见解，不拘泥于阶级，更看重百姓，写起策论来荡气回肠、慷慨激昂。 皇帝沉吟片刻，脑子在一种的科举舞弊案上走了一圈，才好险按住了自己的思想，“钰儿打算如何？” 他作为当朝皇帝，若是他都带头作弊了，楚国不会要亡了吧。 慕钰不知道皇帝的思想都拐到了哪里去了，他说着自己的计划，“很简单，一切靠他们自己的真本事，禁止科举舞弊。” “你是说有人作弊？”皇帝一下从位置上弹起。 为了这次科考，他可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包括让那些出题的官员一直到考试结束都不能见外人等等，结果现在钰儿查了还有人在会试上动手脚？ 他义愤填膺，“可是有人泄露了试题？” 慕钰：…… 他赶紧否认，“这倒还没有，只是科考虽然糊了名，但对于很多家族子弟来说，他们的字迹，在有心人的眼中，一眼就能认出，甚至，有的人还可能在试卷上做些不起眼的标记，或者在策论中提到什么字眼，另外也可以……这样的情况下，一般人很难察觉到问题。” 慕钰说了一堆他在现代看剧时了解过的科举舞弊手段，皇帝听得目瞪口呆，一部分他知道，但有的他确实没听过，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的话，他可能真的发现不了端倪。 就算他是皇帝，在面对官员，处理政事的时候，也不能不讲理，所以无论他是否有怀疑，在没有抓到把柄的条件下，也不能随便处置人，这样不光下面的人不会服气，长久下来，也会动摇他的统治。 但现在，皇帝饶有兴致的问着，“所以我们应该怎么办？” 皇帝此刻的心情非常好，他知道慕钰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那肯定也有解决的方法，一想到今年的科考朝中那些官员将会折戟，他就忍不住浑身都兴奋起来。 真想看看那些人到时候的表情是什么样。 解决方法，其实历史上早就已经有了，“既然他们是通过字迹认人，那么咱们便让人用统一的字体再重新抄写一遍就行了，这样他们便认不出字迹了。至于其他的，只能暂时警惕着，到时候对试卷进行对比检查，一旦发现还有舞弊现象，直接杀了参与的官员，震慑群臣。” 想要完全禁止科举舞弊并不现实，目前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尽可能的对所有学子营造一个公平有的环境。 皇帝抚掌，“好。” 接着，两人就具体的细节又商量了一会儿。 会试很快就正式开始了，而在结束之后，皇帝便宣布了新的考核方法，当即，一些人就变了脸色，“皇上，这样下来，怕是会试成绩出来的时间会往后拖延很长时间，这政策来得突然，怕是天下学子会有不满。” “不满，怎么会有不满？” 京中，在宣布了新的规定之后，京中这些参加会试的学子，确实大部分都没有不满，他们都意识到，这样的决定对他们这些平民子弟来说，才是最公平的，就算有其他学子不满，立刻都会引起大家的敌视和怀疑。 不过是推迟几天发放成绩而已，你这般反对，该不会你就是那种买通了主考官，凭着字迹等等就能考上的人吧？ 在这种环境下，一部分确实有猫腻的人，不敢再吭声，甚至连黑脸都不敢露，就怕身边人怀疑自己是作弊未遂，所以不高兴。 事情很快推行下去，为防止抄录有误，还有其余人会再检查对比试卷，确保一切没问题。 虽然相比往日要慢了一点，但很快会试录取的人员名单也出来了，但让部分官员胆战心惊的是，名单出来之后，皇上又让另外一部分人在这些试卷中进行对比检查。 “皇上这是？”一些官员面面相觑。 还有的额头上都起了冷汗，他们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在上次慕钰说过，有些人作弊，直接在策论中开头或结尾提到什么字眼，一下就能让阅卷的官员明白是自己人等等。 皇帝就一直铭记于心，他的恶趣味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验证，若是能拆穿这些人的戏码，那就最好玩了。 官员的阅卷速度很快，所以这种字眼的位置不会太难找，一般就在某一段的开头之类的，这个段落位置会比较固定，毕竟参加会试的学子至少都是几千人，官员要在短时间内将这么多卷子看完，还是需要不少的精力的。 这也就导致，还真在这里面找出了一些有问题的卷子。 每份考卷是否能中，都是有官员自己签字的，所以想找到对应的负责人也很容易，很快就有几个官员被拉了出去。 在这一番动乱中，最终的名单终于确认了下来，被送到了皇帝的面前。 学子们大致的排名已经定了，但最终的一甲，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需要皇帝来决定，一般都是在最上面前十位的人选里选。 当然，能被官员们放在前十的人，卷子绝对写得真好，大家还不至于敢在这么明显的地方糊弄皇帝。 第85章 第85章“放榜了，放榜了。…… “放榜了，放榜了。” 学子们激动的涌上前去看榜。 “中了，中了，我中了。” “看到我的名字了。” “十年寒窗，终于到我了啊。” 欢呼雀跃声，心酸叹息声，在人群中交杂，下面学子的脸，有二三十岁年轻力壮，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这些人考了一辈子，就是为的这一刻。 而不出慕钰的意外，在排除了绝大部分刻意的因素后，考中的学子里，寒门子弟的人数份量立刻上涨了不少。 酒楼中，有的人黑着脸，小厮胆怯的站在跟前，“少、少爷，没看到你的名字。” 这就是没中了。 绕是之前在听到朝廷格外严格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但现在事情真的证实了之后，不少人还是破了防。 这样的人还不少，本来上上任的老皇帝就昏庸，上任皇帝身体不行早死，现在这一任皇帝前期压根就是个傀儡皇帝，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已经把朝中不少人的胃口养大了，这不，绕是都知道皇帝已经今非昔比，也还是忍不住抱着侥幸心理，在这一次科考同样动手。 放榜之后，一系列的惩罚也都来了，涉及舞弊的学子，剥去功名，此生不能再科考，官员也死了一批。 而后殿试如期而至。 皇帝如愿选到了一些人，但能否得用，还不一定。 慕钰回到家的时候，就听下人说徐琬找他，他换了身衣服，便向着娘亲的住处而去，“娘，有什么事吗？” 徐琬看到儿子回来，把身边的丫鬟先示意下去，这才说道：“今儿有人过来给你送礼，应该是为了分配官职的事。” 这殿试是考完了，但除了排名靠前的那些人，绝大多数人的官位分配都是不一定的，是去富裕的地方，还是贫穷的地方，官职的大小，这些可都是有讲究的。 更有甚者，不是每个考出来的人都能分配到官位，多得是还在吏部排队等分配的人。 有些人可能等上一辈子，也等不到一个结果。 这种时候，送礼就很必要了。 显然，慕钰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有人找关系找到他的头上了，徐琬将一张拜帖递给慕钰，“他要送礼，太贵重了，娘没敢收，对方留下了一张拜帖，你看看。” 这可是考上了的学子，徐琬可不敢在家胡乱收礼，万一坏了儿子的前程就不好了。 慕钰接过一看，袁季同，他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这人的信息，商户子弟出身，二甲第三十八名。 一瞬间，他脑海中涌出了一个想法。 但这事还得先跟皇帝商量商量再说，估计问题不大，对着娘亲，他只道：“他明天下午要来拜访，那便来吧。” “钰儿，你可别走歪了路，咱们家不缺银子。”徐琬欲言又止，虽然她内心是觉得儿子善良，但这不是现在还小，万一被利欲熏心，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怎么办？ 皇帝对他们家这么好，不t该这般辜负人家。 而且作为普通老百姓，徐琬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为老百姓做主的大清官。 慕钰被逗笑了，“娘，你放心吧，我做事，皇上心里都有数。” 第二天一早，慕钰果然去向皇帝说了此事。 “朝中各有党派，想要吸引更多的人站在咱们这边，这未尝不是一种立竿见影的方式。”严格来说，这就是在扶持慕钰，形成以他为主的党派。 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只要投靠他，有他在皇帝面前说话，这些人不但官职有了，还有了靠山。 若非知道皇帝的心性，慕钰是绝对不敢随便在一位皇帝面前说出这种话的，这话说来就是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 当然，他会说这些，也不光全靠着勇气，因为他要接受人的投靠，免不了就要收‘贿赂’，这同样也是大罪，皇帝手中有他的把柄，想处置他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处置。同样若不是知道皇帝性情，慕钰也不敢把自己的小命这么不当一回事。 不过慕钰也不会全靠皇帝的性情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前有玉米、红薯是他让人出海找回来的，他琢磨着以后曲辕犁、蜂窝煤、火炕等等利国利民的东西，也得慢慢拿出来。 这样一来，便是皇帝日后对他有意见了，有这些功绩在，他至少能混一个全身而退。 但正如慕钰所预料到的那样，皇帝听完这话，压根没有怀疑慕钰，反而眼睛都亮了，“你说得对，只要有一个典范立在前头，不愁没有人主动找过来，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自己内部恐怕就会乱起来了。” 大家混迹官场，想的自然都是升官发财，慕钰让人有利可图，自然都想靠过来。 皇帝这丝滑的态度，让慕钰卡壳了一下，才补充道：“只是这人选也得好好选选，圆滑事故没问题，但不能选些贪官上去霍霍老百姓。” 皇帝看着慕钰的眼神跟老父亲看儿子一般满意，“这事就交给钰儿你自己做主，朕相信你肯定能处理好。” 钰儿一直都没变，看似做事利落果断了，实则心地良善，总是为了老百姓着想，皇帝觉得他自己恐怕都做不到这一点，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知道，慕钰这样才是对的。 有了和皇帝的默契，当天下午下值后，慕钰就见了那位学子的拜帖，经过交谈，慕钰觉得人倒还不错，便收了对方的礼，言下之意，便是应了对方。 赵钱去送对方离开，走在外面，他冲着美滋滋的袁季同低声说道：“袁公子。” “是，赵大人有何吩咐？”袁季同赶忙恭敬的作揖问道。 他知道，这位赵大人，同样出身锦衣卫，是慕钰身边最受重视的三人之一，经常跟在慕大人身边，为人阴险毒辣，前一刻看着还如同笑面虎一般说说笑笑，但说翻脸就翻脸，十分让人畏惧。 显然，这位大名鼎鼎的笑面虎亲自送他，不会是因为慕府没有别的下人了，肯定是还有什么交待要跟他说。 “吩咐说不上。”赵钱说道，“但想成为咱们大人的人，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以后有些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自己清楚。” 这清楚什么？ 但作为商户子弟，袁季同性子也有几分圆滑，他选择投靠慕钰，当然也提前打探过慕钰的情况，在外界中，慕钰的传言并不好，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少年之身成为了锦衣卫指挥使，甚至据说他还参与朝政，进了诏狱的人，便如同进入了地狱一般，也是个出手狠辣的人物。 还贪财，利用诏狱揽了不少的钱财，给够了钱才放任。 慕钰可是碍了不少朝廷官员的路，他的名声不好也并不奇怪。 他也并没有在这上面让锦衣卫去引导舆论，非要让大家认为他是个好人什么的，现在这样的名声有利于他日后做事。 不过相比于市面上这些流言，袁季同还知道的是，地动之前那么长时间的演练，便是慕钰主持的，他甚至为了让老百姓们配合，自己拿银子来利诱老百姓积极参与练习，光是从这点来看，袁季同都不觉得这位在流言中狠辣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真的是多么不堪。 他反倒认为对方是个比较有底线的人，最起码，看得见百姓困苦，把人当人。 当然，袁季同会选择慕钰，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想做一个为百姓立命的大清官，他没那么远大的志向，他只是觉得跟着这位指挥使大人，没准自己能得到的会比之前以为的还要更多。 大将军已死，皇帝拥有了和朝堂掰手腕的能力，这次科考皇帝严查舞弊现象，未尝不是证明了，皇帝求贤若渴。 袁季同心知，自己那二甲三十八的排名，轻易入不了皇帝的眼，既如此，还不如选择投靠慕大人。 这不瞬间就能进入到皇帝的眼中了。 至于未来慕钰会让他如何，他不在意，当官嘛，在哪一派都那样，重点是在这边收获会更大。 这会儿听了赵钱的问话，他小心翼翼的答道：“属下日后定当唯慕大人命是从，但有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话赵钱爱听，他是慕钰的人，当然希望自己的上级势力越来越大，反倒是皇帝在他心里都比不上慕钰的重要，他又不是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哪怕慕大人看起来是皇上是一心的。 不过他要吩咐袁季同的不是这个，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这些都是当然，你若是敢对大人阳奉阴违，相信你不会想知道诏狱的滋味。” 袁季同脸色微微一白，他看得出，这人没有骗他。 都说指挥使慕大人身边有两条疯狗，果然名不虚传。 “是，小的不敢。”袁季同连忙道。 他稍微弯着腰，跟在赵钱身边慢慢往前走，只听得耳边阴冷的嗓音说着，“这做官，免不得有的时候诱惑太多，但大人只有一点，他自己也是百姓出身，你可别辜负了大人对你的期望。” 联想到传闻中慕大人用银子利诱老百姓进行地动的演练，袁季同恍然大悟。 也听懂了赵钱的潜台词，对百姓不能动手，但是黑吃黑 袁季同笑了起来，“小的定不负大人期望。” 第86章 第86章很快，有慕钰在，袁…… 很快，有慕钰在，袁季同就被授了官，地方不错。 那种好地方，一看就知道等年限到了，以后就能升上来。 倒不是慕钰不愿意把人安排在京城，只是袁季同确实是个有能力的，对方更想先去外面，在外地更有利于立功升官，既然人有自己的想法，那便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除了袁季同之外，也有人给慕钰送礼，一部分人慕钰收下了，一部分没有，这些人的底线何在，都有赵钱去跟人说清楚。 赵钱性子灵活，懂变通，当年慕钰第一次被皇帝分配了一小队锦衣卫的人时，就属他最积极，非常想进步，这些年锦衣卫中，就属他最能揣摩慕钰的心思，将慕钰吩咐下的事情办得极符合心意。 所以慕钰很喜欢将人带在自己的身边。 有了这些人领头，后续又投靠过来了不少人，连已经在朝堂上的部分官员也不例外，不过这种暂时比较少，大家应该还在观望中，不过，就算慕钰和皇帝关系好，也没人将慕钰的这种行为和皇帝挂上勾。 只能说，大家可能会认为皇帝有借慕钰平衡朝堂势力，这是帝王心术，但不会认为投靠慕钰就是投靠皇帝。 这区别还是很大的。 尤其投靠慕钰的人中，有的人并不能算是好人，所以哪怕是先前认为慕钰人还不错的官员，也对慕钰的印象有了很大转变。 但对慕钰来说，这些看似坏人、搞事好手的官员，才正是他需要的，老百姓没银子，对方之前栽赃陷害的官员，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在对方大难临头的时候，看对方‘诚意’足，便将人收下了。 有这种人的存在，他可以利用这些官员，瓦解朝堂内部官员，收刮钱财，站在对方身后在朝堂指挥人手。 马上就要打仗了，战后又有雪灾，国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他需要这些人帮自己收刮钱财。 反正这些人看不上老百姓的银子，其余人也不是什么无辜的，这些人员自相残杀起来，并不会让慕钰的内心接受不了。 很快，朝中就收到急报，晋国十万大军临境，边关开战。 这个地方所对应的，正是景王的封地，也是景王在率领军队和晋国对战。 晋国来势汹汹，一t时间，朝廷气氛都紧张了一些，不过也不多，毕竟景王出了名的用兵如神，有对方在，晋国肯定打不进来。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晋国先前那般声势壮大，但几个月后，就被景王打得只能退兵。 瞬间，景王在民间的威望如火焰般升腾。 若不是皇帝之前有玉米和红薯的事情挽救了名声，恐怕现在老百姓就只知景王，不知皇帝了。 但尽管如此，在这场巨大的胜利之后，景王还是引起了群众的广泛关注。 慕钰和皇帝坐在路边一处小摊子上，一边吃着混沌，一边听着周边的老百姓兴高采烈的谈论着，“景王殿下可真是厉害，晋国带了那么多兵，他居然都能把人家给打回去。” “这有什么，”同行的人接话，“当时听到晋国的消息，我一点都没慌，咱们边境上可是有景王殿下在，我早就知道，王爷肯定能将晋国给打得落花流水，现在果然如此。” 皇帝撑着脑袋，静静的看着百姓们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谈论着景王。 不单是那几个人在说，还有听到那些人说话的人忍不住插嘴进来，压低嗓音说，“听说，要不是景王殿下血脉存疑的话，现在这皇位上坐着的，可就不知道是哪一个了。” 这样类似的话，在曾经老百姓们经常说，不过那是因为那时候国家灾难频繁，大将军上位之后，独揽大权，作恶不少，导致皇帝的风评也跟着变差。 那时候的老百姓，特别希望是景王这个爱民如子的王爷登上皇位。 现在一说到这个，周边的百姓也忍不住，跟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慕钰朝对面的皇帝看了一眼，皇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慕钰知道，对方肯定不高兴了，他看向议论的人群，也跟着插声进去，“我倒是觉得，咱们现在的皇帝才是真正的好皇帝，不然，也不会有那种亩产千斤的粮食出现，这是圣明君王的表现，老天爷都认可的。” 这个言论，也是先前慕钰引导过的。 去年那玉米和红薯种子分发下去，已经收获了一季，京中的百姓都知道确有其事，当时也是再次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这种东西就是神物，一下子让老百姓对皇帝的认可度提高了不少。 “是啊，现在的皇帝也是好皇帝，就是以前被大将军那个奸臣给耽误了，不然咱们早就过上好日子了。” “先前皇上还派人提前训练咱们逃生，否则那次地动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 慕钰听着，时不时笑眯眯的插上一句，“景王殿下打仗厉害，他要是真当上了皇帝，那这种时候谁去帮咱们打仗啊。” 大家面面相觑，一拍大腿，觉得慕钰说得太对了！ 现在这朝中，在老百姓心中算好人的可没几个，有能力的武将也没几个，大家认定了景王是打仗最厉害的人。 边关各地有威胁的敌人不少，若是景王当了皇帝，好像还真没什么人能去打仗了，总不能让皇帝亲自上场去打吧？ 左右思考一番，至少这个小摊子里的老百姓改变了观念，现在的皇帝挺好的，景王还是做王爷，在边关打仗才是最好了。 把人忽悠完，慕钰憋着笑和皇帝离开，皇帝脸上也微微带着笑意，“你倒是个促狭的。”把人家几个人糊弄的团团转。 慕钰灿烂一笑，“本来就是这样嘛。” 景王可是他未来蓝图中带兵打仗的重要一员，不单单是景王封地那一块的晋国，还有其他地方，能者多劳，估计大半时间都得在东奔西走的打仗了。 也不是他对景王有意见，非得使劲使唤人家，实在是晋国、佰国，乃至草原上的那些部落，能兵强将各种人才实在太多了，他们楚国太缺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而为之。 “对了皇上，”慕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下午工部那边跟我说，让他们研究的曲辕犁给弄出来了，不知皇上可听说了？” 这东西是慕钰提出让工部去弄的，他现在地位不同，没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因此东西成了之后，自然会有人跟他说一声。 皇帝摇了下头，“下午早早便出来了，估计奏折还在养心殿里。”工部的人找不到他，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就是你说的那个能用一头牛便可以拉动的东西？” 他记得慕钰提到过，这是曾经在一本古籍里看到的东西，不过皇帝对此并不抱有多大的期望，现今的百姓犁地，需要用两头牛，一个人在前面牵牛，一个人坐在后面的杠上控制犁地，若当真有能一个人一头牛便能轻松犁地的工具，恐怕早就会传遍整个天下了。 发明出这工具的人，也会名利双收。 所以他并不觉得慕钰的想法能够实现，那东西肯定有问题。 “嗯。”慕钰点头。 皇帝也不想扫兴，他知道慕钰说这些是为了让他心情好，于是也跟着笑了起来，哄孩子一般，“好，那回宫之后，朕可得好生看看。” 慕钰：…… 皇上你知不知道臣已经十七了，不是七岁。 跟皇帝逛了一圈，最后双方在一个交叉路口分开，皇帝回宫，慕钰则回家去。 走到一半，慕钰忍不住心里叹气，之前那个小摊子上的人只能是一小部分，眼下景王大胜，京中讨论景王的肯定不会少，京城的百姓好歹经历的多，尤其是先前的地动还尤未远去，因此对皇帝的感官不差。 但更远一点的地方，哪怕有红薯玉米，怕是也不一定能盖得过景王这么多年的好名声。 两人之间的矛盾这么深，只希望这回景王进京，皇上当真能忍得住吧。 而另一边，皇帝回去之后，就听得有人迎了上来说道：“皇上，工部尚书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皇帝有时候会出宫，有时是直接穿便服去，有时是易容成另一个人出去，所以今天下午他出去，工部尚书倒是没有意外，只是他也不肯离开，一直等着，想要等到皇帝回来。 皇帝眉梢微一挑，心道难不成真是钰儿所说的那个什么曲辕犁很有用？ 他大步走了进去，看到皇帝回来，工部尚书相当激动，直接蹭的一下就往过来走，“皇上，您终于回来了。” 他兴奋的满面红光。 皇帝问道：“尚书大人等这么久，可是有什么要事禀告？” “是、是。”工部尚书激动得一时都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拼命点头，而后忍不住去拉皇上的胳膊，半晌才蹦出来几句，“皇上，慕大人所造的曲辕犁简直就是神物，神物啊！这新造出来的工具，用起来比以前的省力太多，以前需要两头牛才能拉得动犁车，现在只需要一头就足够了，而且只用一个人就能控制着耕地。” “这相比起来，能节省太多的人力物力了。” 要不是皇宫里不好直接牵一头牛进来，工部尚书其实恨不得亲自去牵一头去给皇帝演示一番。 皇帝心中情绪激昂，隐隐有泪意在眼角浮现。 “好！”皇帝拉着工部尚书去了工部看了看，暂时是看不出什么，但他知道，工部的人早已经在宫外实验过了，不会有错，光是这些介绍的官员激动的口味，便能看出这东西有多好用。 皇帝摸着犁车，痛惜今日天色将晚，不好出宫去亲自看看效果再回来。 激动的一晚没睡好，皇帝从下午有些低落的情绪，直接转为亢奋，他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自己该不会真的如钰儿所说，乃是上天之子吧。 想着，想着，他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在床上翻滚了两下。 第87章 第87章第二天一早，皇帝上…… 第二天一早，皇帝上完朝，就让人去找慕钰，带着工部尚书等人出宫去看曲辕犁的具体情况了。 一行人直奔皇庄。 那边早有准备，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皇帝等人到了，那演示的人，一只手牵牛绳，一只手握着曲辕犁，嘴里喝了一声“走”，前方牛儿往前走，拉动后面的犁也跟着前进，地面被轻易给犁开，土壤翻飞。 不光是看的人激动，犁地的人也同样怀着满腔的激情，在地里耕了一个来回都不带停的。 “钰儿，你看到了吗？！”皇帝拉着慕钰的手，眼神牢牢的看着地里牛拉地的流畅身影，他完全能够想象到，这东西的便利之处，绝对可以传遍大江南北。 以前两人、两牛才可以做完一块地，现在仅仅一人一牛就可以做到，这岂不是说明，同样的条件，现在能开阔出两倍大的土地，不，曲辕犁犁地t也比以前的要快，节省的不止两倍。 百姓能耕种更多的土地，朝廷也就能有更多的粮食，国库也越富裕。 当然了，百姓的收获也会更多，对他这个皇帝的威望也很有帮助。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皇帝叨叨着，“钰儿，幸亏有你来到朕的身边。”他再一次无比庆幸，当初自己在酒楼窗口看到下面呜呜哭泣的小胖墩，竟然没有不耐烦，而是将对方叫了上来。 虽然一直到现在，慕钰都还不知道他就是易容后的李公子，但确实是因为他们有了那一段经历，皇帝才能对慕钰投入到更多的信任，也因此让单纯的慕钰对他也充满好感，忍不住想回馈更多。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 见识过曲辕犁的厉害之后，皇帝就吩咐工部尚书将此事大力推行下去。 当然，这一次，皇帝没有抹去慕钰在其中的功绩，之前的玉米、红薯回来时，慕钰把所有的功劳都扣在了皇帝身上，皇帝知道那时候的他因为接连不断的‘天罚’，丧失民心，他需要这种‘神物’来稳定自己的地位。 所以他默认了。 但对于自己认可的人，皇帝其实有原则的多，也会考虑的更周全，慕钰对他很好，他不舍得让人吃亏，当初那会儿是因为地动没办法，事后至少朝廷官员，知道出海寻粮种一事是慕钰的主意。 现在虽然景王来势汹汹，但皇帝手中有军队，对景王的得民心忌惮没有那么重。 所以他不准备把所有的功劳都放在自己身上，哪怕他知道这对自己很好，再说了，他是君王，无论这些东西出自谁的手，在史书上，都会将他这个皇帝记上一笔。 …… 边关。 景王拿着圣旨，哪怕是自己打了一场打胜仗，也无法浇熄他内心的忧虑，景王妃走了过来，“是朝廷让你进京？” 她安抚道：“你赢了晋国，皇上自是该让你们进京，论功行赏。”藩王们若是打了普通的战役，并没有什么，但这次两国之间动静太大，景王这场战打得漂亮，皇帝不可能无动于衷。 若真是如此，那便成了皇帝的过错了。 景王露出一丝苦笑，他一扬手中的圣旨，“不只是让我进宫，皇帝他……让我带着家人一起。” 也就是说，景王妃和他们的女儿也要一起。 本身景王妃对于自家王爷入京一事就抱有忧虑，如今听说自己和女儿也要如今，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倒不是景王单独入京她就不担心了，而是景王好歹劳苦功高，他们又决心以后都不生孩子，上次景王也从京城平安归来了。 这次的话，单独入京对他们来说也还有希望。 可突然让带上家人一起，则是意味着，皇帝很可能要对他们出手了。 否则莫名其妙的，打了胜战干嘛要带家人一起。 景王妃不是自怨自艾的柔弱性子，她拿过圣旨，想要从这上面的只言片语中，找找看能不能看出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很快，她眉头微微皱起，“给璟沅看病？” 是的，这圣旨当中确实提到过这个。 但景王并不相信，璟沅是他和心上人唯一的女儿，又乖巧懂事，他怎么可能不在意，从小到大，各种名医他都找人看过了，可璟沅的身体只能慢慢蕴养，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无缘无故的，皇帝怎会突然关心他女儿，总不至于真的是心疼璟沅吧。 很显然，这是冲着他们去的。 可能是在试探他是否对朝廷忠诚，皇帝的理由充足，若是他不照做，就是他有反心，皇帝会出手对付他，但他就算照做了，也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把他们一家给包圆了。 军师周皓安在听说了朝廷来人带了圣旨之后，也赶紧赶来了这边，他接过圣旨看了许久，表情凝重，最终他抬头看向景王，“皇上这般，王爷还是打算忍着吗？” 景王脸上浮现了犹豫之色，他不敢去看妻子的眼神，只偏过头说着，“事情尚未真的有定论，皇上不一定是打算要动手。” 一开始他看到圣旨的时候，满脑子都想着皇帝是不是真的要忍不住了，但面临这种时刻，他还是退缩了。 景王妃看着他，其实并没有失望，她早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心软、优柔寡断，也知道对方内心的坚持，可若非如此，对方身为一介王爷，也不会把她一个小官之女捧在手心上这么久，从不曾改变。 若是强行做让王爷痛苦后悔一辈子的事，还不如就顺着王爷的心意去走。 王爷这般重情之人，她不怕陪着对方去死，只是有些放不下女儿，璟沅年龄还那么小，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世界，就这么死去，令人想到就忍不住内心酸楚。 周皓安见景王这样，就知道王爷心意不改，他手指摩挲着圣旨，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什么？”景王和景王妃俱都惊喜的看向周皓安。 周皓安指了指上面出现过的一个人名，“不知王爷和王妃是否有注意到这上面的钰儿。” 景王道：“锦衣卫指挥使慕钰，听说他同时也是一名太医。” 景王想起自己曾在宫中见过的那个少年，对方在和晋国世子的比试上，不但先发制人，用暗招伤了对方的眼睛，还带着无辜的笑，让人一眼就看出这绝非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但因着是晋国那边暗藏祸心，加上他尚且还从少年人的脸上看出少年人的稚气，所以景王对慕钰的印象倒也不算坏。 “对。”周皓安点了点头，“慕钰的医术没有直接的定论，他似乎很少真的给什么重症的人看病，但有两点值得注意，他似乎极善女子养颜之道，太后用了他送的东西都变得年轻貌美不少，京中他开得铺子，起价都是一千两，但依旧受尽追捧，许多人想买都买不到。” “另一个，则是当初大将军手下最看中的副将之一，林副将，其母当年身患恶疾，无人得治，有传言，正是慕钰去治好了林副将的母亲，也因此，后面大将军死后，皇帝收拢那边的军权会那般顺利。” “这也就说明，圣旨上，皇帝说慕钰的医术高，能给璟沅看病，很可能是真的，只是，若真是如此的话，皇上的目的应该是想把璟沅留在京城当人质。” 话音落下，景王和景王妃都沉默了下来。 良久，景王妃率先开了口，她目光坚定，“若这位慕大人当真能治好璟沅，便是留在京城也无妨。” 若是必要的话，她也可以留在京城陪着女儿。 景王也是同样的观点，分离虽然痛苦，但作为父母，他们更想自己的女儿能够健健康康，不再受病痛的侵扰，最好是能活蹦乱跳的安度晚年就最好不过了。 之前许多大人总说，璟沅甚至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这是两人心中永久的痛。 周皓安是个聪明人，绕是他更想皇帝直接让人治好璟沅，让璟沅留在王爷王妃身边，但他也知道，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这绝对不可能。 往好了想，至少这样的话，王爷王妃还有璟沅的性命至少都能保住。 只是总归还是有些不甘心。 周皓安又道：“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并不完全一定，也或许皇帝压根就只是找了个托词，并不是想救璟沅，而是想将王爷给一网打尽。”站在他们这个位置，凡事把最差的结果都想一想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我们也得做两手准备，找人帮咱们说说话。” “啊？”景王和景王妃齐齐呆了一下，景王妃忍不住问道：“王爷的事，就算是咱们找人说话，能有什么结果吗？”别不是将人家给牵连了。 就算景王妃并不曾怎么见过皇帝，关于皇帝和自家王爷之间的矛盾之深，她还是能明白的。 若是王爷打仗没那么厉害，这场战争多死一点人，甚至是输了，可能慢慢的他们也有活路，但这对于大家而言，战场上都是人命，他们怎么舍得看着自己的士兵眼睁睁的死去呢。 周皓安微微一笑，“别人不可能，但有一个人，却很有可能。” “谁？” “慕钰。” 周皓安说道：“慕钰此人，有天人之姿，很是得皇帝看重，就连仪贵妃的家人都因为得罪了慕钰而下场凄凉，可见其得宠程度。有传言慕钰是皇帝的男宠，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只是就容貌上来看，也怪不得外人会那么想。 “但从慕钰之前在太后寿宴上的表现，对方确实能力出众，不是草包，赵王据说就是他给杀死的，还有林副将之母，若真是对方救好的，十有八九，大将军之死，t以及皇帝收拢大将军手下兵权，这人都有出手。” “这也就不难猜出，皇帝为何会这般信重慕钰了。” 不管是容貌上皇帝色令智昏，还是从能力上，对方一手托举起皇帝，这个人在皇帝心中的份量都不清。 虽然景王并不怎么关注京中之事，但周皓安作为军师，深知自家王爷处境，所以免不得会有些准备，只是他也只是探听消息，并不参与任何事情。 当年景王得宠，他性子又好，朝中或是各地，也有不少亲近景王的人，一些事情，或多或少的都会告诉他们。 所以周皓安才能知道的这么多。 景王在参加太后寿宴那会儿，也听了不少慕钰的事，毕竟这是皇帝身边的名人，说他的实在太多，当下他便忍不住道：“可皇帝对他也是极好，慕钰当真能帮咱们说话？” 周皓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世人皆有欲，望，这慕钰，也逃不过一个贪字，他对钱财极为的贪婪，为了钱，帮着不少贪官在皇帝面前说好话，让人扶摇而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人。” “只要咱们对慕钰下重礼，对方肯定会帮咱们。” “他不帮，只是因为钱不够！”周皓安斩钉截铁。 第88章 第88章带着一大堆贵重礼品…… 带着一大堆贵重礼品，景王一行人上了京城。 在景王还没有到京城之前，周皓安已经先一步带着礼物到了慕府，大半夜，慕钰看着摆了一地的珠光宝气，又看了看这位军师，心中赞叹，果真不愧是战无不胜的景王，也不愧是宫中最受宠的皇子，这拿出来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不过，“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剧中那个正直的老好人景王来给他送礼，实在是有些让慕钰惊着了。 周皓安脸上挂着笑容，“想必慕大人也能猜到在下的来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都知道朝廷对我家王爷的忌惮，但实际上，景王殿下一直对皇上的吩咐莫敢不从，从未有丝毫反叛之心，此次皇上召景王带家人一起进京，我们都非常担心，想知道皇上到底对我家王爷…嗯？” 周皓安示意了一下，没有直说。 慕钰表情似笑非笑，“周将军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皇上的心思？” 这件事皇帝其实和慕钰早就已经商量过了，皇帝想杀了景王，但慕钰经过这差不多一年锦衣卫对景王的监视，也知道，景王确实没有别的子嗣，和景王妃感情深厚，对他们两人的女儿更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因此，他觉得留下景王，把对方的女儿扣在京城当人质就好了。 一方面他是不想一个忠君爱国的好人，就这么死了，另一方面，则是他清楚周边国家的威胁有多重，剧情中皇帝的亡国有多方面的因素，但没有能打的武将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 但换句话来说，景王和太后母子确实有血海深仇，他也担心自己的阻拦真的弄出什么问题来。 所以他也没有明确的表态，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周皓安见慕钰不接茬，脸上却还要笑脸相迎，“不论如何，我家王爷确实忠心耿耿，还请慕大人在皇上面前多给咱们王爷多多美言才是。” 慕钰笑了笑，“为景王说好话，光是这些可不够。” 看起来好像能加钱的样子，那就加一点试试。 周皓安神情一僵，简直想把自己带过来的东西砸对方脸上，他们为了这事带的东西可真不少，价值不菲，但都这样了，这人竟然还不满足。 一时间，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他们把东西带的太多了，才导致慕钰看了后就以为他们剩下的还更多？ 但他到底忍住了，“这些都好说，好说，只要慕大人能保住王爷性命，后面自然会有更多的好礼相赠。” 等到离开的时候，周皓安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听闻慕大人医术精湛？” 慕钰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道：“还好。” 就着这两个字，周皓安一路走回了住处都还在思索着，这还好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皇帝是不是真的想让慕钰给小郡主医治啊？ 他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慕钰这边倒没想太多，倒头就睡，周皓安那边自然有锦衣卫监视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两年锦衣卫的发展飞快，指不定某个路边摆小摊子的都是锦衣卫的人，光是从肉眼上想要分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第二日，景王带着手下的将领也到了京城。 刚一入京，就被皇帝召到了宫中，家眷在宫外稍作休息，晚上还会举行庆功宴。 到了晚上，晚宴开始了，今儿的宴会，有慕钰的戏份，他也一并出场了，位置依旧靠前。 在一开始的嘉赏之后，景王等人入了座，宴会正式开始，饭菜也陆续端了上来，景王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年，两人对视上，景王一怔，慕钰对他轻轻一笑，微微点了下头，景王也回了一下。 军师已经跟他说过，这少年已经答应了帮他说好话，只是对方的胃口实在不小。 不过对于景王来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要是真能和皇帝和平相处，保住一家人乃至手下将士们的性命，是什么都换不来的好事。 上首，皇帝开了口，“这便是璟沅吧，一转眼也就这么大了。” 景王夫妇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景王恭敬道：“是，这便是臣的女儿璟沅。” 小郡主也起身行礼，有些紧张的道：“璟沅见过皇上。”她虽然年纪小，但也懂得不少事情了，她娘也早就跟她说过，这一次回京，很可能自己之后就会留在京城里。 说是有人会帮她治好身体。 璟沅又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年，对方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身形挺拔，长相更是俊美绝伦，权势的浸养下，带着让人心惊的吸引力，只是，她心中有些称奇，大夫的话，这么小能有那么厉害吗？ 皇帝问，“璟沅好像已经……八岁了吧？” 景王道：“是，皇上。” 皇帝道：“看着脸色比常人确实要苍白许多，钰儿，你去帮小郡主看看情况如何。” 场上官员都不说话了，静静的看向这边，心里也在猜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不光是景王自己在入京一事上想法颇多，朝堂上的臣子们，也觉得这一次很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 要知道去年众藩王来到京城，可就已经死了一个赵王了。 赵王和景王相比，实际上赵王登上皇位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毕竟景王名声再好，也改变不了他血脉存疑这件事。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便是皇帝杀了赵王。 下一个，怎么也该轮到景王了吧。 臣子们不太清楚当初景王血脉存疑之事是太后动得手，但就算不知道这个，大家也清楚，太后和景王之母斗得有多激烈，太后被禁足，都是对方做的。 现如今怎么着太后也不会再留着景王才是。 不管场上人都在怎么想，慕钰已经起身走了过来，离得近了，他冲着小姑娘笑了下，“劳烦郡主伸手。” 景王妃一家三口都坐在一起。 在慕钰给小郡主把脉的时候，两人都担心、紧张的等待着，对于他们来说，慕钰代表着的是一份有可能治好自己女儿的期望，所以尽管慕钰的年龄看起来太小了，他们也强行按捺住内心的不信任，想要得到好的结果。 而慕钰也没让人失望，在把完脉，又问过一些情况后，他才松手，脸上神情倒没那么凝重，“小郡主的身体确实很弱，想要根治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她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太重的药性，不过也不是不能治好。” 景王和景王妃仿佛都能听到自己激动的心跳声。 景王妃嗓音都有些哽咽，“当、当真是能治好璟沅？” 慕钰确实对治疗小郡主的身体有一些思路，因此他点点头，“不敢说十全的把握，但让郡主身体好转是没问题的。” 他说的淡定自若，自带让人信服的能力，见到他，就让人忍不住觉得，他肯定是有这个本事。 太后其实就特别痴迷慕钰这一点。 但这一点在景王一家面前管用，在朝廷官员面前可就不一定了，他们可都是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谁啊，大家都知道，慕钰只是太医院的一个小小的医士，连太医都算不上，他之所以这么有地位t，是因为皇帝宠信，以及对方是锦衣卫指挥使，在这些方面慕钰厉害，可医术不是人脑子行就能行的。 可就算心里一大堆话憋着想说，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大家都看出来了，皇上这是想把人家唯一的女儿当人质留在京城啊。 也对，景王刚打了这么大的胜仗，要是这时候在京中死了，也是个麻烦，还不如先把人捏在手里慢慢来。 皇帝也猜得到大家心里有嘀咕，在上方笑着说道：“皇嫂别看钰儿的年龄小，但他的医术可不一般，当初林将军的母亲重病垂危，便是钰儿将人给救了回来，他特别擅长这些。” 嗯，皇帝其实并不知道慕钰能不能救璟沅，他只知道慕钰的医术应该学的不错，在皇帝的心中，钰儿做什么事都认真努力，效果肯定不差。 至于有没有能力治好璟沅，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借口将人留下。 到时候要是死了，那也是对方自己身体不好，命薄，跟钰儿无关，毕竟那么多大夫都没把人治好，凭什么就要钰儿非得把人治好了。 他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朝臣们还真不清楚林副将之母当年是被谁给救好的，只是看后来皇帝轻易就将大将军死后的兵权收拢，猜测这事和皇帝脱不开关系。 没想到，竟然是慕钰做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慕钰的眼神都变了，那个时候慕钰才多大啊，竟然能将人给治好。 再一想自己夫人、女儿见天都去人家慕钰的那个铺子花那么多银子买脂膏，那东西关键是真管用啊。 慕钰在大家伙心中的医术瞬间就拔高了起来！ 没准……人家还真可以治好小郡主呢？ 有那么一瞬，在场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一直最信任慕钰的皇帝坚信慕钰治不好景王的女儿。 第89章 第89章在皇帝提起林副将之…… 在皇帝提起林副将之母后，景王之女留在京城医治的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朝中大臣也不好有别的话说，明面上的理由已经够了。 景王和景王妃早在来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些，所以这会儿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们唯一在意的，便是慕钰有没有能力将璟沅给治好。 有了皇帝作保，加上方才慕钰自己的说法，景王夫妇二人心中多少安定了许多，毕竟如果不是有些把握的话，慕钰也不至于说能治好璟沅，让璟沅的身体好转吧？ 因为两人对皇帝的安排倒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感谢，景王出列道：“还请皇上能让慕大人救救璟沅。” 景王说话也太上道了，皇帝笑眯眯的，“璟沅是朕的侄女，朕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身体衰败下去，只是……” 他语气变得有些为难，“方才钰儿也说了，璟沅这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治好，这、恐怕璟沅得长期留在京城才行了。” 嘴上仿佛在为人考虑，但有心人都清楚，皇上并不是在和人商量着玩。 景王神色未变，感激的道：“只要能治好璟沅，留在京城也是好事，臣夫妇二人为了小女身体一事操碎了心，却一直没有进展，今日还要多谢皇上让臣看到了希望，只要小女能平安活到寿终正寝，做父母的，无论如何也愿意去做。” 大家伙看着景王，不知道对方这话是真是假，主要皇上明显是要把人家的女儿留下当人质。 景王妃也同样行礼感谢皇帝。 皇帝这才真正笑了出来，“皇兄皇嫂这说的是什么话，璟沅是朕的侄女，朕当然也想她能够好起来，以后将她留在京城，朕保准会照顾好她。” 就是景王答应的有些太快了，事情进展的太顺利，让皇帝都想怀疑景王是不是不在意这个女儿，但想想锦衣卫的调查，他才暂时把这份心思给按捺了下去。 皇帝嫌景王答应的太快，景王在宴会结束后，也忍不住觉得事情发展的有些太顺利了。 他们找了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女儿，这个少年真的能行吗？ 两人回去后找来了周皓安，想再问问情况，虽然在边关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不少关于慕钰的事情，但当时他们也没有特意关注慕钰，知道的只是一些明面上的大事，现在又再次来了京城，没准会有什么新的发现呢。 周皓安提前一步到了京城，当然不是单纯送礼，他确实又查了查慕钰。 不同于以往，这次是专门向着慕钰的医术方面探查，原也没想过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但没想到还真的会有新发现。 周皓安已然知道了宴会上璟沅留下一事，也知道这会儿景王叫他过来是为何，他走进屋子的事情，脸上还犹自带着笑意，“王爷、王妃，好事，大好事啊。” 景王忍不住惊奇不已，“什么大好事？” 周皓安在两人对面坐下，语气兴奋，“这几天我刻意去打探了一下，这慕钰除了林副将的母亲以及那些女子美容的脂膏之外，看似并没有再给什么人医治过，但我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那就是慕钰的弟弟慕照。” “慕照和小郡主的情况很像，都是胎中受损，生下来就体弱，经常生病，听说还曾差点病死，但后来慕钰入了太医院，听闻天赋极强，还经常给家里人带养身的药丸回来，竟当真将他弟弟的身体给养好了，去年太后寿宴王爷你应该也看到过那个孩子，可一点也不像是体弱多病的样子。” “当真？”景王有些坐不住了。 之前就算把结果使劲往好的方面想，其实对于慕钰的医术，景王也是忐忑的，毕竟如果对方的医术这么好，为什么一直没有这方面的名气。 至于林副将之母，从其他角度来考虑，景王觉得，没准那林副将之母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皇帝给人下了毒，这才无人能解，只有朝廷能解开。 这样一切就有了解释了。 可尽管知道这些，景王也毫无办法，他必须留下女儿在京城，留下，至少一家人都还有命留着，若是不留，一家三口恐怕都得死，还会牵连自己手下的这些将士们。 所以不管愿不愿意，景王在宴会上都得是一副感激的样子。 景王妃脸上从未绽放过如此灿烂的笑容，“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这会儿，他们心中已经认定，有慕照这个例子在，哪怕对方不是慕钰治好的，慕钰也绝对认识能治好的人，他们的女儿也有救了。 “只是，”周皓安迟疑了下，还是说道：“虽然慕钰有这个能力，但他是否愿意真的治并不一定。” 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景王和景王妃表情僵硬了下来。 周皓安继续道：“慕照的情况是被治好了，但外界对这件事知道的似乎并不多。”或者说，大家不知道慕照身体的严重程度，只以为是按照常规，慢慢养好了的。 可周皓安去找对方曾经看过的大夫问过，慕照那身体，比起郡主，也差不多是半斤八两了。 “都说慕钰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皇帝甚至为了他对杨家人都处置的毫不留情，可这两年宫中可有不少公主和皇子体弱，慕钰半分没有帮忙救治的意思。” 景王面色也沉重下来，犹豫的道：“慕钰是仪贵妃的人，仪贵妃有皇子，他不想帮着其他妃嫔的皇子也是正常。” 否则他一旦出手，就是在帮五皇子多一个敌人。 现在这些皇子是还小，等到大了，大家就该为了皇位而争夺了，皇子，自然是越少对五皇子就越有利。 周皓安嗤笑一声，“以前不少人说慕钰是靠着仪贵妃才起来的，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是靠着他自己，是他将皇帝一手拉起，在皇帝心中，他和仪贵妃到底谁重谁轻可不一定。” “这样的人说他是依附于仪贵妃可不现实。” “当初杨家人上京，慕钰便没让自己家人上去拜访，后面更是对杨家直接动手，把人脑袋都砸出血，还丢了五城兵马司副指挥的位置，他看起来可半点面子都没有给仪贵妃留，也一点也不顾及对方身后有皇子，未来若是五皇子上位，对他清算旧账他似乎也不在意。” “别看慕钰现在和仪贵妃的关系似乎不错，但我敢断定，皇帝在他的心中才是最重的，哪怕是为了皇上，他都该出手救那些皇子公主才对。” 这位十三岁就到了皇帝身边的少年，心硬的可怕，偏偏无人发t现。 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慕钰能对皇子公主那般冷硬，周皓安也不觉得对方就会对小郡主心软了，自家王爷可是皇帝的威胁，曾经皇帝小的时候日子过得那么凄惨，不能说完全没有景王之母的作用，这样的情况下，慕钰会有那么好心给小郡主治好？ 皇帝本人目前可能都还对王爷恨之入骨呢。 所以他相信慕钰会让小郡主的情况好转，前提是景王还有用。 一旦王爷不能再打仗了，皇帝彻底压下了他们，小郡主的身体便无人会管。 聪明人就是容易多想，尤其他们双方还处在这个敏感的位置上。 总之，在周皓安说了一大堆之后，成功把景王和景王妃说愁了，景王思考着该如何打动人，“慕钰这人贪财，先前他要的那些给他送去了没？” “已经在整理了，待会儿就送过去。”送礼得趁着晚上没人才好送，不能让皇帝发现了。 也多亏当年景王在老皇帝那里得宠，有不少好东西在，当初出京城的时候，景王正是心灰意冷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全留在了京城，一留便是这么多年，现在刚好收拾出来给人送去。 否则一时半会儿，周皓安还真不知道去哪再收集一堆礼物。 他们之前准备的礼就已经够厚了，他也是没想到慕钰的胃口竟然这样大。 景王点头，“既然他喜欢这些，咱们以后就经常送。”他觉得，晋国和佰国该灭国了，这少年胃口实在太大，他得去这两个国家多搜罗些宝贝出来才行。 一想到这关系到自家女儿的性命，景王浑身瞬间充满了赶紧，恨不得一下打到晋国都城去。 景王妃也是满眼赞同，没办法，对付这种人，只能砸钱。 毕竟人家目前就这一个破绽。 半晌，景王妃若有所思的问道：“慕钰是寡母一人带大的他们三兄妹，他们一家关系如何？性情如何？” 周皓安一闻话音立刻就知道了景王妃的想法，忙把自己调查过的说出来。 景王妃点头，“行，趁着咱们这两天还在京城，我得想办法见见慕钰的家人才行。”从感情入手，或许是一条路子。 为了自己的女儿，景王妃必须想尽一切办法。 慕家人在京城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徐琬自己开了一家卖蜜饯的铺子，慕芷手下经营着许多店铺，她不爱缩在屋里，时不时就爱去查查铺子，和好友约着到处逛，参加宴会等等。 至于慕照，他如今已经进入了国子监，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能放学回来。 景王妃重点是观察徐琬，她觉得徐琬以一介女子之身，艰难的带大三个孩子，不出意外，慕钰应该对自己母亲的感情很深才对，若是徐琬喜欢璟沅的话，出于对娘亲的孝心，慕钰说不定会对璟沅的治疗更上心一些。 哪怕最终皇帝还是对景王不满，至少，看到璟沅一个弱质女子的份上，或许能在慕家躲过去。 在蜜饯铺子买东西的时候，和徐琬交谈过几句，景王妃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对的，徐夫人笑容温婉，说话和气，但骨子里透着一股坚韧，这样的人哪怕没那么容易亲近，也不是坏人。 璟沅真诚心善，对待一个小姑娘，若是长期相处，景王妃不信对方会对璟沅没有半点感情。 第90章 第90章“你们想要让璟沅拜…… “你们想要让璟沅拜钰儿为师？”皇帝惊讶的看着景王夫妇，一时有些摸不清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景王道：“是，璟沅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就一直自学医术，如今慕大人医术出众，又要帮着璟沅调理身体，臣便想着让璟沅拜慕大人为师，偶尔让慕大人多指点指点她也好。” 其实，景王和景王妃一开始只是想让璟沅住进慕家去，毕竟璟沅如今才八岁，哪怕他们在京中有自己的府邸，但等他们夫妇离开之后，璟沅肯定是不能单独居住的，那么与其让璟沅住在宫里，还不如让璟沅跟着慕钰一起住。 理由都是现成的，璟沅体弱，时不时会发病，正好慕钰负责帮她调养身子，住在一起也方便。 等住到慕家后，和那一家子相处时间长了，感情自然也就处出来了。 景王妃看人还是有一手，她觉得徐琬那种性子的人，肯定会怜悯璟沅的处境，对她悉心照顾。 等有了感情，慕钰看在徐琬的份上都会治好璟沅。 但问题出在了那对姐弟身上，景王妃想办法在宴会上观察过慕芷，她发现这个女孩看似温柔纯白、善解人意，但实际上眼眸深处藏着冷静和漠然，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至于慕照就更是直白了，稍一打听，就能知道对方从不掩饰对任何人的冷淡。 这两姐弟只有在面对自家大哥的时候，才会真的像单纯的小孩子。 这样的性子，又是从小相依为命长大，景王妃觉得，如果他们年岁再大一点或许没问题，但现在这个年龄，小孩子对大哥的独占欲可能不是一般的大，璟沅若强行插入进去，没准会适得其反。 景王妃因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改成让女儿跟着慕钰学医，这样一来，也可以随时跟在慕钰身边，去慕家的机会也就多了，同样也能培养感情。 皇帝一时没有说话。 他寻思自己是不是把景王给忽悠瘸了，钰儿确实聪明，学什么都快，医术现在也不错，但若说是给人当师父，那肯定还是宫中的那些太医的医术才更好吧？ 他以为景王答应把女儿留下是因为逼不得已，他们双方都明白，景王之女是留在这里当人质。 难不成这两人真的以为钰儿能治好璟沅？ 可就算钰儿能治好，干嘛还要拜师呢？ 皇帝脑子琢磨了一圈，只想到或许景王两个是担心他对两口子忌惮，会背地里让钰儿不尽心，所以两人在向他表态，想把璟沅和钰儿的关系拉得更近一点。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到时候问问钰儿的意见也就是了，只是皇帝内心嗤笑一声，觉得景王做事不干脆，真想拉近关系，比起这莫名其妙的拜师，明显是订婚才更稳固好吧。 这个念头在皇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皇帝的手一顿，订婚……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方法。 既然他现在已经不准备杀了景王了，就凭着对方手中的兵权，拉拢人不叛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若是景王的女儿能嫁给他这边的人，景王自然就没有作乱的可能了。 但到底嫁给谁，皇帝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慕钰和慕照两兄弟。 景王位高权重，他的女儿自然也身份不低，能娶到璟沅的好处不少，皇帝当然想把这些都给慕钰，但因着双方年龄有差，所以他自然而然又顺位想到了慕钰的弟弟。 可璟沅的身体情况也是个大问题。 皇帝寻思着，看来自己真得要问问钰儿，璟沅的身体到底能不能治了。 暂时没有应下景王，皇帝跟慕钰问了此事，慕钰闻言答道：“郡主的病臣确实有治疗的思路，情况好转应该没问题，至于能不能彻底治好，这个还说不一定。” 如果给郡主用强身健体丸，那就肯定能治好了，只不过非亲非故的，慕钰还不至于把这种保命的东西随意给人用。 他准备自己先试试，没准他能凭自身的能力把人治好呢。 跟了顾太医之后，慕钰现在对各种需要钻研的病症都相当感兴趣。 皇帝闻言若有所思。 所以在再次见到景王夫妇的时候，皇帝就道：“钰儿年龄尚小，且他平日事务繁忙，不光是要管着锦衣卫那一大摊子，还有别的政事，恐怕没什么时间指点璟沅。” “不过钰儿现在跟在顾太医手底下学医，璟沅要是不嫌弃的话，倒是能和钰儿做个师兄妹。” 师徒关系便如父子关系，师徒是不可以成夫妻的。 尊师重道不是说说而已。 皇帝觉得，否管将来有没有可能，反正他不能提前把路给钰儿堵死了。 虽然在皇帝离经叛道的思想里，只要是喜欢，别管是不是师徒都无所谓，但生活在世俗里，有些麻烦能少就少，没必要自己给自己上难度。 景王和景王妃没想到事情不能成，顿时心中失望不已，他们以为皇帝是问过了慕钰，人家不愿意，既然人家不答应，他们总不能逼着非要人同意吧。 他们两人都不是那种性子。 好在到底也是师兄妹，景王答应了下来，“能和慕大人成为师兄妹，也是璟沅的福气，只是璟沅一t个小姑娘，在宫中也没有同龄人，还往慕大人日后能多加照顾她一些。” 皇帝丝毫没觉得人家景王说话过于谦卑，他就觉得慕钰哪哪都好，压根没听出有什么问题，听到景王这么说，直接就爽朗的答应了下来，“这有什么，师兄妹互相照顾本就是应当的，钰儿家还有个妹妹，到时候让他们小姑娘经常在一起玩也就是了。” 他觉得景王这口风是看上钰儿了。 也难怪，钰儿确实是优秀，被人看上不奇怪。 只是皇帝也有些头疼，钰儿如今都十七了，璟沅才八岁，年龄相差这么大，总不能让钰儿去等人家长大吧。 虽然之前跟钰儿说起婚事的时候，钰儿还没开窍，看样子最近几年都不可能成婚的样子，可一两年还好，十年左右就太久了。 但这并不耽误他应下让慕钰照顾璟沅的事，一句话的事，都是场面话，糊弄糊弄景王，横竖皇宫也不至于亏待了一个小姑娘，但具体得看钰儿自己的想法。 跟小姑娘有接触，总比天天和太后纠缠强，皇帝一想到太后竟然还觊觎慕钰，就忍不住胸闷气短。 说完话，景王夫妇也就告退了。 等走到身边没人的时候，景王忍不住开口道：“师兄妹关系到底比不上师徒关系来得稳固。”正式的拜师后，若不是慕钰年龄不大，璟沅真就和对方的女儿差不多了。 那就是一家人。 景王妃也眉头紧锁，分析道：“慕钰不答应收璟沅为徒，看来他果真是心肠冷硬，知道皇上不喜欢咱们，便不愿和咱们扯上太多的关系，也不想真的治好璟沅。” 不是景王妃自视甚高，他们景王府势力不小，手中兵权谁不觊觎，慕钰若是成了他们女儿的师父，能从他们这得到的可就多了。 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对方甚至可以从这上面来插手他们的兵权。 两夫妇越分析越是心情沉重，最终，还是景王道：“好歹也是师兄妹，那顾太医经常带着慕钰四处给人看病、采药，璟沅过去两人相处的机会也多，以后再多和慕钰的家人接触，一切会有转机的。” 景王妃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如今的情况，好歹还有希望在，总比以前只能无望的等待女儿早逝命运的到来要好。 一无所知的慕钰：？ 他完全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自己成了个什么形象。 在离开京城的前一夜，景王妃来到女儿的房中，她看着白净乖巧的女儿，伸手抚了抚女儿柔顺的黑发，轻声道：“娘之前教你的，你都记住了吗？” 小姑娘脸上漾起一抹笑来，乖乖回答：“记住了，多和师兄一起做事，如果可以的话，多去慕府，和徐夫人以及慕姑娘好好相处。” 严格来说，娘是让她最好多和徐夫人相处，至于师兄，这个倒不强求，毕竟男女有别，也不好太亲近，对人足够尊敬就可以了。 璟沅从小在边境长大，父母对她身体的忧思，以及父亲的处境，让她小小年纪心智就成长得极快，她能听懂娘亲让她这么做的原因。 她早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不想让父母担心她，她伸手抱住了景王妃，撒娇道：“娘，我会做好的，你们就别想这么多了，我才八岁，至少还有十八年可以活呢，这么久的时间，我就不信徐夫人她们会一直对我没有感情，我的身体肯定能被治好。” 景王妃看着懂事的女儿，心中也满是安慰，她跟着笑了笑，“好，娘都知道，娘只是怕你一个人在京城会不习惯。” 她想，时间确实还很多。 归根到底，慕钰有能力可以治好璟沅，这已经是最好的发现了，而慕钰不肯真正出手，无非是因为皇帝不愿意，只要他们做的够多，让皇帝明白他们的忠心，慕钰这里自然也就没有顾虑，治好璟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他们得双管其下才是。 景王妃搂着女儿，将自己的想法点点滴滴都告诉她，璟沅躺在娘亲的怀疑，心中暖暖的，只觉得幸福无比。 慕钰也知道小郡主已经成为了自己师妹的事情，皇帝道：“本来他们是想让璟沅拜你为师的，但你年龄还小，没空教孩子，朕便推了。” 皇帝没说出自己猜测景王两口看上了他的事，他还是对璟沅身体一事放心不下，若因着自己的猜测就让钰儿真的对一个可能早逝的姑娘上了心，那是他不愿意的。 除非对方能治好。 人就是这样，对方是景王的女儿时，他不在乎对方身体真的如何，但对方是自己看重的人的媳妇，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慕钰倒是反应过来了，人家景王府不是给郡主请不起教医术的师父，只是想跟他拉近关系，想让他对小郡主上心罢了。 都是一片慈爱心肠。 这倒是有些戳中了慕钰的内里，他们一家子何尝不是将家人都看得极重。 也因此，慕钰在跟景王等人见面的时候，倒是表现的要更温和许多，不管他究竟能不能治好小郡主，至少也别让人现在就提心吊胆的想太多。 “慕大人，璟沅便拜托你了，你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做到，必定会竭尽全力。”景王慎重的说道。 慕钰笑容灿烂，比起之前在宴会上见面时虽然笑但能感觉到的疏离，这会儿倒是亲近了不少，他温和的看了看小郡主，道：“郡主以后便是我的师妹了，王爷王妃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她，也会好生帮郡主调理身体。”【你现在阅读的是 】 90-100 第91章 第91章景王看着面前身姿挺…… 景王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少年，心中满是感叹，人确实不错，只是年纪大了点。 很快景王便收敛了想法，跟慕钰寒暄着继续说了些话。 不得不说，慕钰的表现也是有一定要作用的，等到夫妇二人离开的时候，比起之前心中就要安定许多了。 看着队伍走远，慕钰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身边的小孩身上，“走吧，该回去了。” “是。”璟沅收敛起失落的情绪，仰头对着慕钰微微一笑，乖乖的跟在对方身边。 慕钰将人送回皇宫，就开始去忙自己的事了。 当然，给人调养身体这件事他也并没有忘记，在那天宴会之后，慕钰就已经和顾太医一起，给璟沅再次把了脉，商量好了药方，这才没过几天，不需要那么快速的再次调整药方。 不过说有事，那是真的有事。 在原本的剧情当中，今年本该是景王的死期，而在景王死后的第二年，就该是雪灾的到来了，这场雪灾冻死了不少人，对皇帝的威严也削弱比较大，尤其是皇帝杀死了景王，这件事也被有心人利用起来，民间对朝廷的怨气也就越重。 山匪横行，起义不断。 当皇帝被慕钰叫到皇子所的时候，一进门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屋子里怎么这么热？” 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宫中各处正热着，但就算是如此，这皇子所屋里的温度也高得有些不正常了。 “钰儿你这又是弄得什么东西？” 说话间，皇帝就已经打量了起来，迈步继续往里去，早在之前慕钰便提前跟他说过，想在宫里弄一种冬日用的方便睡觉的床，让他给一处没人住的宫殿，皇帝就指了皇子所，他心知慕钰弄得东西肯定是好的，正好他的儿子们现在都还小，皇子所近些年不会住人，便用这里刚刚好。 “火炕，这种东西适用于冬季，百姓们晚上睡觉之前将炕给点着，一晚上就能睡得暖暖和和的，除了火炕，还弄得有火墙。” 在古代冬季，尤其现在可能处在小冰河时期，气温格外的严寒与漫长，增温是一个特别需要重视的事情，而纵观历史，能切实有效的，毫无疑问，非火炕和蜂窝煤莫属了。 蜂窝煤暂时还不用急，但是炕慕钰已经准备今年全国都安排上，为明年冬季的雪灾来临提前做好准备。 火炕是他现代见过，叙述给工部的工匠之后，工匠们弄出来的，切实可行之后，才把皇帝叫了过来。 这会儿，工匠就已经给满是兴趣的皇帝讲解了起来。 皇帝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这东西太好了，等今年冬天，就能少死不少人了。” 他本来就想坐稳皇位，有了慕钰这个天天动不动就从老百姓出发的人在身边，皇帝每次看到什么好东西，张口闭口先想到的也是天下黎民百姓了。 工t部尚书同样满是喜意，对着皇帝恭维道，“是啊，皇上皇恩浩荡，这等利国利民的东西出现，实在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啊。” 皇帝嘴都乐得合不拢，“这都多亏了钰儿脑子聪明，有赏，大家都有赏，匠人们每人赏三十两白银，至于钰儿，钰儿可有想要的。” 慕钰正眼神幽幽的看着工部尚书，心说你刚才说的全都是我的词，见皇帝问他，他才笑道：“皇上待臣恩重如山，这些本就是为人臣子该做的本分，哪里谈得上赏赐，皇上可别是和臣生分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颇有些撒娇的意思。 但很明显，皇帝相当受用。 工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心想人家不愧是皇帝面前最受宠的臣子，看看这话说的，这马屁拍的，到底是小年轻，脸面放得开。 火炕一出来，作为天下权势汇聚之地，皇宫当然第一时间都要受到改造。 除此之外，皇帝也知道没几个月冬季就要来临了，刚好趁着夏季，可以将火炕的做法推广开来，这个倒也简单，直接把方法教下去就行了，而锦衣卫这边有慕钰在，早早就学会了，仗着人多，他们在各地组成普通盘炕队伍，不单能教人，还能收银子呢。 毕竟虽然朝廷的技术是免费的教下去，但也不是每家每户都自己会，百姓们自己也要请匠人帮忙弄。 这种时候有专业的队伍出现，价格公道，大家当然愿意请他们了。 当然，锦衣卫干这些的时候，是隐藏了身份的，没人知道他们真实的身份是锦衣卫。 这活他们也愿意干，毕竟锦衣卫上层对他们的赏赐虽然多，但到底队伍庞大，也不养闲人，他们不能提供有用情报的时候，自然领不到多少赏金，如今他们走家串户的干活，不但能从百姓们手中收钱，也能探听各种消息，这些消息拿回镇抚司也能换银子。 简直是一举双得。 要知道他们盘炕收的银子，上面的人可是不会要的，全留给他们自己，只是也有要求，有人想学的时候，不能瞒着。 这个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们就是上面专门教的。 他们的队伍最先组建，名气不小，各大商户就喜欢请他们，从这些人手里能赚的也够了。 有朝廷推进，火炕推广的进展飞快，先是各官宦，商户家庭率先让人修建，市面上对于火炕的消息如火如荼，老百姓们看这些大人物都争相修建，轮到自己的时候，见价格不高，便也纷纷都修建起来。 冬季来临时，天下百姓躺在暖呼呼的炕上，舒服的直叹气，对着妻子感叹道：“这火炕可真是个好东西，幸好咱们当时请人来建了，否则这个冬天看着别人家舒舒服服的样子，那日子可就难熬了。” 妻子脸上也带着笑，跟着聊起村里的八卦，“隔壁那冯老三家，他们当初不肯花钱，这两天可不就后悔了，上蹿下跳的请人赶紧来盘上。” 有那孩子多的人家，几个孩子挤在一个炕上，嘻嘻哈哈的兴奋不已，今年他们都不冷了。 总总场景在各处都大同小异。 大家议论着，“现在的皇帝可真好，先是有了玉米红薯，大家能吃个饱饭，现在还有了炕。”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更多的东西？” “你可真能想，这吃的用的都有了，还能有什么啊。” “想想都不让人想啊。” 民间对皇帝一片歌功颂德，不少学子还写了许多诗出来赞美火炕，皇帝在皇宫中乐不可支，最近的他的一个爱好便是跟着慕钰一起出宫，到大街上听大家都是怎么夸他的。 这么多年了，他听多了骂他的，罪己诏都被逼着下过，没听过这么夸他的，不单单是夸他，连他以前下过罪己诏都被老百姓们给洗白了，大家一致认为他是一个好皇帝。 慕钰看着皇帝的笑脸，没好说今年过去，明年就该是雪灾到来了。 还是得提前应对。 蜂窝煤是用煤渣和黄泥混合而成，生产成本降低，价格自然也会降低，而且燃烧起来时间长，但再如何优惠，天下总有穷苦的百姓舍不得买，也买不起。 雪灾除了会冻死人，对粮食生产也会有影响，百姓缺衣少粮，还有饿死的风险，到时候得赈灾。 所花的钱粮绝对不会少。 一想想慕钰就忍不住感到头皮发麻，赚到的银子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呢，就又要花出去，而且还不够！ 这么想着的慕钰，又把自家铺子的脂膏价格给提高了一截。 横竖他这铺子的定位从一开始就是从这些世家官员手中赚钱，如今那些人都用过一段时间，看到效果了，怎么也不会放弃。 众多世家小姐和夫人：？ “上千两一小罐的价格难不成还不够，这价格怎么还涨了呢？”铺子里，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忍不住质问着。 店铺的掌柜赔笑道：“夫人息怒，这实在是东西卖得实在太好，东西都还没做出来，就已经被抢光了，这也是没办法。” 价格都是上头的主子定的，他也没法子。 大家伙骂骂咧咧，也知道这背后的人是慕钰，那可是连自家老爷都管不着的人物，想找麻烦都不敢，只能忍了。 该买还是要买，谁让人家的东西效果好呢。 尤其是年轻的姑娘，一旦买不起了，都会被一个圈子里的人挤兑，所以咬咬牙也只能买下去。 冬季过去，第二年到来。 北镇抚司内，慕钰问着，“那些煤矿都买的如何了？” 赵钱汇报着，“回大人，又新买了五个矿山，其余的价格实在太高，买下也不划算，那些人背后好像察觉到了是咱们锦衣卫要买，所以故意不卖给咱们。” 慕钰对朝中官员向来不留情，不少纨绔子弟都被他给整治过，有的是能交赎金救出去，但实在作恶多端的，慕钰也看不过眼，仇恨自然就埋下了。 当今朝廷当中，很多世家都对慕钰有敌意。 谁让这些人家中的纨绔子弟最多呢，大家伙都没少交罚金。 而且除了金钱之外，慕钰明显仗着皇上对他的宠爱，在朝中扶持自己的势力，偏他手中的人也不是安分的，大家政见不合，结仇也是理所当然。 慕钰‘嗯’了一声，“那就这样吧，买不到就算了，先全力做蜂窝煤出来。” 第92章 第92章慕钰到处买矿山，一…… 慕钰到处买矿山，一开始还好，后面还是被朝中一些人发现了情况。 “这么大规模的买矿山，慕钰这是想做什么？” “让人多盯着，他们肯定会有什么动静。” 如果说当初的少年出现在皇帝身边的时候，还没有人在意，但现下过去这么久了，大家都知道，慕钰不是一般的人物，对方做事也绝不是无的放矢。 这么突然的收购大量的矿山，肯定是有利可图。 现下冬季才刚过去，没有人会想到，今年的年底将会是雪灾来临，不过这并不耽误他们把自己手下的煤矿守好，并且时时盯着慕钰那边，看他想要弄什么东西出来。 对此，慕钰并不担心。 要盯就随着这些人盯，也省得他到时候放消息不方便了。 雪灾涉及的范围广，他买不到那么多煤矿，正好需要这些世家到时候掺合进来。 宫中，慕钰到寿安宫去了一趟。 ： 一进去，就听得太后问道：“听说皇上给你找了一个师妹？” 慕钰点了头，倒不意外太后知道这个消息，“是。” 太后似笑非笑的说道：“听说景王本来是想让人家拜你为师的，没想到被皇上给推拒了，真是可惜啊，若是能成为景王女儿的师父，日后景王手中的那些兵权，指不定都会是你的。” 慕钰：…… 他心说只要他能治好璟沅，想染指景王手中兵权一样能行。 只是他虽然想要权力，但并不是什么权力都想要，说到底，他的欲望没有那么大，目前对他来说就已经够了，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利用皇帝的信重，收揽了不少官员在手里，明摆着结党营私，但实际上，要不是皇帝斗不过朝堂上的这些人，他压根就不会参与进来。 这还是看在皇帝对他好的份上，他才会如此。 等到日后皇帝不需要了，他自然会后退一步。 至于兵权，慕钰是真没想要。 “太后说笑了，臣绝无不臣之心。”慕钰说道：“皇上此举也是为了臣好，臣并未想过在现在这个年龄段就成为谁人的师父。” 景王说要拜师，这种就是比较正式的情况了，跟他当年在医馆当学徒完全不一样，这样的t师徒关系相当紧密，慕钰感觉自己负担不起这样的亲密关系。 他连自己弟弟妹妹都还没养大呢，再来一个可不行。 某种程度上来说，慕钰自己也并没有家里会多一个人的准备。 太后见状，知道他是真这么想，颇有些无趣的道：“那也好。”早知道当初她就先把人收入自己的麾下了，也好过现在，碰都碰不得。 和太后一番纠缠后，慕钰离开了。 一段时间过后，下面的人来跟慕钰汇报关于蜂窝煤的近况，“大人，那些人越发稳不住了。” 慕钰闻言，“现在他们还没人知道吧？” 赵钱嘿嘿一笑，“没有，没有大人的允许，下面还没敢开口，不过价格已经吊得老高了。” “行。”慕钰道：“秋季到了，时间也差不多，按照先前的计划进行吧，将蜂窝煤的消息卖出去。” 正好能顺道从这些人手里挣一笔银子。 赵钱精神一振，“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很快，京中不少人家就知道了慕钰之前为何会去买煤矿了，周太师手中拿着方子，问道：“这上免的情况可属实？” “确有此事，属下们已经实验过了，这蜂窝煤燃烧时间长，制作中参杂黄泥，比一般的煤炭消耗要小很多，节省不少成本。” 周太师长叹，“真不愧是他，果然每次的动静都不会小。”先是帮皇帝收拢了大将军的军权，又是玉米、红薯，还有之后的曲辕犁等等。 “皇上这运气可真不错。” 原本该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一下子脱离了掌控，这对于朝堂官员之首的周太师而言，实在是有些太不习惯了。 要知道在以前，皇帝还是比较依赖他的。 现在，皇帝有了眼睛，能被糊弄到的地方就太少了。 “太师，咱们应该怎么做？”身边人小心的问着。 周太师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做，让下面的人赶紧制作起来，赶在冬天将东西卖出去。”这蜂窝煤好处多多，生产成本低，价格也会低于其他的东西一大截，今年冬天肯定就这个最好卖。 就算是卖价没有以前那些煤炭高，但同样能挣的不会少。 他估计慕钰就是打的这个注意。 “那咱们是否要和慕大人真正对上？”谁都知道慕钰之前大肆买煤矿，之前暗地里的动静也足够大，他们是否要精准打压对方。 身为周太师身边的人，他可是知道自家太师可看慕钰并不顺眼，对方的人原本就是太师这边的，结果被慕钰给救下，撕咬下来他们这边好些人。 周太师闷笑一声，又咳嗽了两下，他扶着自己咳得有些阵痛得胸口，一瞬间，内心有些悲哀，他终究是老了，不比以往了，身边的人赶紧扶着他坐下，又给周太师倒了一杯茶，等一杯茶水喝下去，周太师要缓和许多了。 他是三朝元老，从老皇帝时期便是朝廷重臣，呼风唤雨这么多年，绕是感觉自己身体的衰弱，但终究是不想服输。 他也不能退，因为他们这些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的志向远大，人家以及挥着屠刀对准了他们了。 说到底，慕钰再如何风光，在周太师的眼中，也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爱作威作福，充当皇帝手中的一把刀，等皇帝不需要了的时候，这把刀的结局还不知道会如何凄惨。 而且，这还是一把初生的刀。 周太师缓缓的笑了，苍老的嗓音听得人心中发毛，“一个毛头小子，也嚣张的够久了，让下面的人赶紧将蜂窝煤都弄出来，越多越好，官场这么久，也该给他上一课了。” 这样的风光，这样的年轻，可真是让人看不惯。 不光是周太师，朝中三大世家，都联合着商量一起给慕钰一个教训，他们都能察觉得到，有了慕钰之后，皇帝对他们的变化。 包括勋贵之家也插了一手，倒不是他们对慕钰多有恶意，只是人人都有钱赚，他们也想跟着一起。 这其中有周太师等人为首，他们也不想得罪了周太师，因此无形之中，就成了顺着对方来的了。 在蜂窝煤配比方子卖出去没几天，慕钰刚回府，就被慕芷神情严肃的叫了过去，慕钰脸色焦急的说道：“大哥，你让人弄得那个蜂窝煤的秘方被泄露了出去，我听曼曼说，朝中好些人家都联合起来想要对付你，他们都想在你之前就弄出更多的蜂窝煤，让你做的那些都卖不出去。” 慕钰虽然买了不少的煤矿，但他的那些，在所有人的联合下，就算不上多了。 所以让他卖不出去的情况还真有可能，除非他亏本以最低价格卖。 慕钰倒是有些意外妹妹竟然知道的这么快，看来妹妹在外认识的朋友相互之间关系还挺好的，他安抚的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别急，方子泄露之事，是大哥故意做的，他们若真是准备和大哥打价格战，那才是最好的呢。” 慕芷闻言愣了愣，虽然一时没有想通这故意泄露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听到大哥早有安排，她内心焦急的情绪确实一下子就降了不少，“故意的？” “嗯。”慕钰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 见大哥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慕芷便没有再问下去了，她知道，这十有八九和皇帝相关，一般的朝廷政事，大哥在家里也不太会瞒着他们，只有事关皇帝的，这种事情知道的太多，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大哥通常不会在家里说这些。 慕芷放松下来，也跟着笑了下，“既然大哥你心里有数，那也就好了。” 只是话是这么说，慕芷到底不是那种心思单纯，不操心的人，慕钰不跟她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依旧还是忍不住在脑子里琢磨着，大哥为什么会故意泄露方子啊？ 要事她没记错的话，她记得大哥当初买那么多座煤矿也是花了大价钱的，不可能是专门买了闲放着不管。 难道是这蜂窝煤的配方里有什么东西是不好的，大哥准备等这些人卖出去之后，看事情闹大，然后收拾这些人？ 就比如说，那配方有毒，老百姓买回去大面积中毒，到时候这些卖东西的人肯定也讨不着好。 但这个念头一出来，又被慕芷自己给打断了，是她想的太多，就大哥这单纯善良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拿老百姓的性命来当赌注，与其猜成这样，还不如说大哥就是想让老百姓们都买到便宜的煤，今年冬季能过一个好年呢。 慕芷不知道，自己这随意的吐槽，竟然精准的说到了真相。 第93章 第93章就连皇帝也听到了相…… 就连皇帝也听到了相关的消息，他玩笑般的说着，“听说朝中那些老家伙都联合在一起了，就想给你使绊子，要不朕也做些什么？” 雪灾的即将来临的事，慕钰不好提前告诉皇帝，毕竟他去年冬季钱前就已经在开始买煤矿了，今年这也才刚进入秋季，气温还没降下来，他不好说到自己的猜测。 但他也知道若是毫无缘由的话，只会让皇帝更担心，因此他只能想了一个理由，无奈道：“本身蜂窝煤这种东西弄出来，就是想让老百姓们都能买得起煤炭，冬天的日子能不那么难熬一些，有这些人出力，直接就能迅速让百姓们都知道蜂窝煤。” “若是他们为了针对我，反倒将蜂窝煤的价格打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大不了我就和他们卖一个价，少挣一点罢了，皇上您应该也知道，臣家里可不缺银子，总不至于他们还能亏本去卖了，若真是这样，这场斗争下来，谁输谁赢可还真说不一定。” 看着少年眼中满满的笑意，皇帝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钰儿说的这些都是真话，这孩子对银钱没那么执着，手中挣得银子基本上全花在锦衣卫，以及补贴在他这个当皇帝的身上了，就比如之前地动的逃生训练，那些银子本来该是他这个皇帝出才对，结果全是慕钰在承担。 还有之后地动发生了，钰儿也捐了不少出去。 这次这些世家越是针对慕钰，越是价格低，钰儿只有更开心的份，少赚些银子倒是无所谓了。 皇帝满足的喟叹一声，只觉得现在的岁月如此的美好，若是时间就此停驻就最好了，“那看样子，这场斗争还没开始，那些人就已经输了。” 无非是输多输少区别。 慕钰带着些小小的得意，下巴微微扬起，“不止是输了，还得让他们输惨t了才行。” 皇帝心领神会，“你准备再刺激刺激他们？” 慕钰点头，“嗯，最好是让那些人事后都感觉肉疼才好。”不然让那些人觉得他们只是单纯倒霉，碰到了雪灾，一番动作变相给了皇帝和他助力，可不够。 皇帝笑着，他喜欢看慕钰这般生机勃勃的模样，“好，钰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事就来找朕。” 慕钰道：“皇上您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朝中内斗，皇上该做的是各方势力的制衡，自己太过于亲自下场并不好，那些藩王可都还没死绝，不好将人都逼到另一边去了。 虽然剩下的藩王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威胁了。 朝中世家联合动手的威力果然是不小，在慕钰的蜂窝煤刚拿出来的时候，第二天，市面上就出现了不少收买蜂窝煤的铺子，甚至比起慕家所卖的价格还要更低一些。 早上上朝的时候，众人都能看到慕钰黑沉沉的脸色，显然心情并不怎么好。 周太师等人倒是看得畅快了，毕竟他们知道慕钰这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对方费尽心机弄出来的蜂窝煤被他们抢占了先机啊。 几个人眼神相接，什么话都没说，但彼此都明白了相互间的心意，除了一开始联合时的谈话，到了他们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用不着再有多余的交流，剩下的该做什么，也都各自心知肚明。 “继续盯着慕钰的那边的铺子。” 不光是京城，各地慕钰买有煤矿的地方，都早早就有了这样的命令，都誓要将慕钰给打压下去，其中，就包括价格战。 果然，不出这些人的预料，慕钰很快就降价了。 他一降，大家也就跟着降。 这些人背后大笑着，“慕钰买这些煤矿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他想和咱们比价格，有本事他就一直降啊，他再降，难不成还能倒贴银子？”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手中的矿山来的可没慕钰成本那么大。 很多都是在原主人知道是矿山之前，就已经买下来了，或许是下面人献上来的等等，总之，大家用得价格都不高。 可慕钰不一样，他之前就是明晃晃冲着煤矿去买，虽然按他发明出的蜂窝煤来弄，这样也能赚一笔，但现在这样一来肯定不行了，指不定还要亏。 这一点，从慕钰越发不友善的眼神中就能够看得出来。 “有皇上偏爱又如何，皇上难道还能逼着人将东西不许卖低价不成？” 不行啊，所以这种时候，慕钰本身底蕴不足，想斗过他们，实在是太难了。 当然了，他们也没忘了叮嘱自己的家人、族人，这段时间安分一点，不要被抓到把柄，别他们前脚还在笑，后脚就要去慕钰手中赎人，那可就滑稽了。 在这样的攻势下，慕钰的很快又降了几次价格，都被那些很快调整到更低。 现在老百姓们买蜂窝煤都不着急了，就等着看几家铺子打架，看最终到底是什么价格。 在围观了一阵之后，确认再没有降价后，大家飞速的把自己需要的赶紧买回去，甚至买的比寻常还要多一点，毕竟他们也怕再等下去，这上面的人和好了，价格也调回到了正常价格。 等到那个时候，再想买就晚了。 第94章 第94章眼看着该买的基本都…… 眼看着该买的基本都买完了，一群人虽然肉疼自己为了和慕钰相争，少赚了不少银子，后面甚至还亏本了，但一想到慕钰那个神色，他们就又觉得痛快了。 今日又是朝会了，慕钰不是每次都上朝，这段时间他忙着事，周太师等人已经很少能看见他了，也就是通过慕钰几次调整价格，还有锦衣卫一直盯着他们，能让他们猜得出慕钰是如何的暴怒。 上几次的朝会慕钰没在，今天的想来他该来了。 “听说那边的蜂窝煤几乎都没卖出去。” “可怜啊，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好法子，全都给咱们做了嫁衣裳。” 闻言，几人都笑了起来，心情非常的畅快。 不多时，当看到一道身影的时候，众多大臣都朝着那边看过去，不少与此事无关的官员也都蛐蛐着，“快看那边，慕大人来了。” 朝堂上两派人对上的事情大家都心里有数，一部分官员不站队，但看热闹也看得非常起价。 这会儿见到另一方的当事人出现，心里也都跟着激动起来。 至于周太师等人，绕是平日里性情比较稳定，这会儿听到慕钰出现，也不由得看了过去，但这一眼之后，心里却是不由得纳闷起来，在他们心中，作为失败者的慕钰，就算不至于因为这事变得如同丧家犬一般狼狈，但至少不该是这般吃好睡好的好面色。 少年唇红齿白，眼神清明，眼底也没有黑眼圈，半点也没有忧愁模样，看得出对方昨晚肯定睡得很好。 大家面面相觑，不应该啊，慕钰受到这么大的打击，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钰走上前，对正在看着自己的一人勾唇一笑，“张大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张大人心头一哽，好歹也是作对了这么久的人，他们一看就能看出慕钰这状态不对，不像是被坑了的人，该不会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一时间，不少人脸色都变了，脑子里不断琢磨起这事来，。 慕钰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惊疑不定的目光，内心勾唇一笑，这样也好，都不用他说太多，这些人恐怕自己都能自行想出不少情况出来。 慕钰来的时间不算太早，很快皇帝出现，早朝正式开始了。 等早朝结束，憋了一肚子心事，终于有人人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慕大人倒是心胸宽广，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朝臣们往外走的步伐瞬间放慢，都想听听接下来会如何。 慕钰也停下了脚步，虽然雪灾还没来，但他当然不会让这些人以为真的就压过他了，大家都是同僚，他知道这些人想看自己笑话，巧了，他也是这么想的，人性皆如此，只见他嘴角笑容漾起，略带诧异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笑不出来的？” “张大人你们宁愿亏本都要低价将蜂窝煤卖出去，你们这样都能笑出来，我就更能笑了，毕竟也得多谢各位大人提前将卖煤的银子给了我，今年的煤不用卖，挣得银子就已经够了，至于那煤矿，放在那里又不会坏，等明年冬季再接着卖也就是了。” “你、你……”张大人气结。 他立时便想明白了，“你是故意让手下的人将蜂窝煤的方子透露出来的？” 慕钰道：“张大人家的五百两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他当时设计了两种方案，一种是如果这些高门贵族联合起来，那他就直接拍卖一个高价，毕竟总不能五百两卖了一堆人吧，那性价比太低了，但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这些人家的团结程度，也或者说，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没想到要联合起来抵制他。 所以他的第二种方案顺利进行，就是将方子给每家都卖一份，根据每户人家的有钱程度设定不同的价格。 锦衣卫一直监视着，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不单是这几个世家的卖了大价钱，慕钰让人全卖了一圈，价格有高有低，好在卖得人多，结合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慕钰撂下话就轻飘飘的走了，留下的一部分人蛐蛐着，“什么，张大人家买方子竟然用了五百两吗？我家只用了三百两。” “我家的四百。” “我家的七百两！”有人语气悲愤，一看过去，就见这是个人傻钱多的勋贵。 是这家的话，七百两确实是掏得出来的。 “不知道周太师家花了多少？”一些人眼神悄悄的投到了还没离开的周太师身上。 很显然，大家都猜得出来，如果这件事是慕钰故意设的圈套，那作为领头人的周太师几家出的价格绝对不会低，从慕钰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也不像是会在这种事情上留情的人。 但想归想，没人敢去问周太师。 周太师自然也发现了周围人看过来的眼光，他心头压抑着怒火，提步走了出去，因为大家想的没错，他当初买方子的价格确实很高。 那会儿发现慕钰有大动作，一心想给慕钰一个教训，周太师家中又不缺银子，因此，在对方狮子大开口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他只想弄清楚慕钰到底在干什t么。 但现在一对比，才发现这银子比起卖蜂窝煤来说，确实是要赚多了，那慕钰不在背后骂他们蠢货就是好事了，怎么可能会伤心、愤怒。 尤其他们这几家为了不让慕钰家的蜂窝煤卖出去，更是接连降价，虽然他们底子厚，但没赚，就已经是亏大了。 至于方子，虽然他们确实是得了方子，以后每年也可以用这个法子去做蜂窝煤，但本质上这东西做起来就容易，在被人卖出来之后，想要破解很容易，等于他们白花了银子去买了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方子。 养心殿内，皇帝听了下面人说了周太师等人的反应，乐得哈哈大笑。 “真可惜朕不能亲眼看看他们的神色，不行，待会儿朕得把人叫过来问问看，对他们安抚安抚。” 慕钰：…… 老实说，皇帝你真的是想安抚人，而不是想看笑话吗？ 第95章 第95章蜂窝煤的闹剧渐渐平…… 蜂窝煤的闹剧渐渐平息下去。 周太师等人心头难受，但又无可奈何，到慕钰这种程度的人，便是他们想报复都不是随意能成功的。 没办法，他们只能忍了。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宫里早早就点上了火墙，皇帝身上也披上了厚实的披风，两人站在城墙上往下看着，皇帝目光幽幽，“今年的冬季，好像来得比往年都要早。” 以往这个时候，天气还不至于这么寒冷。 天有异象，灾难降临。 相比之下，慕钰反应倒是沉稳许多，他深知，在这种落后的时代，天灾根本不是人力能轻易抗衡的，这不是谁的过错，雪灾是固定会发生的，现在这种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减轻灾难带来的损害。 他开口道：“这般冷的天，想必到了冬季，只会更冷。”而这样的天气，在古代冻死人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 “好在先前家家户户都已经建好了火炕，今年的蜂窝煤也足够便宜，老百姓囤的应该不少在，这样一来，能救下来的人应该不少。” 不得不说，这般冷静的语气，还有话中的意思，确实让皇帝心中好受了许多。 他偏头看向慕钰，看着少年人沉静的眉眼，安稳的眼神，皇帝原本的慌乱和烦忧都好似瞬间消退了不少，满满的安全感，他不由得伸手牵住了慕钰的手，语重心长的道：“纵使如此，怕是冬季也会冻死不少，甚至再差一点，可能会有雪灾降临，钰儿，朕只有你了。” 皇帝其实也有扶持自己的势力，但军权这不必说，在这种时候也用不上，只能起一个稳固大局的作用。 真正朝堂上的文臣，皇帝的势力不算大，慕钰倒是招揽了不少，他信任慕钰，慕钰招揽的便是给他招揽的，只是中间到底隔了一层，需要慕钰多上心些才行。 当然，皇帝会这么说，倒不是因为自己手中势力如何，而是他对这种‘天罚’之事实在是内心恐惧不已，从他上位到如今，天罚这两字就一直跟随着他，他曾经还被迫因此下过罪己诏。 他是皇帝，他费尽心力，当然是想在朝堂中掌握主动权，但朝中那些老东西则不然，他们嚣张了太久，是最不希望他这个皇帝起来的人，这雪灾之事，那些人不刻意拖后腿就已经是好事了，专门配合他才不可能。 天灾之事本就不好弄，皇帝一想到现在这个局面就头疼。 慕钰在皇帝身边许久，每次他陷入困境的时候，都是慕钰将他救出来，所以皇帝对慕钰十分信任，这会儿也是满含期待的看着慕钰。 慕钰没有辜负皇帝的期待，在皇帝的眼神中，他脸上粲然一笑，“皇上放心，天灾虽险，却也不是完全无法缓解，上次咱们在地动上便救人无数，这次也一定可以。刚好臣弄的那些蜂窝煤如今也算是有了去处。” 有了慕钰的保证，皇帝放心了下来。 看来应该是没事了，钰儿会帮忙处理好的。 “钰儿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朕都支持你。”说完他长叹一声，“只是不知道这天灾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慕钰道：“时间也快了，估计等这场雪灾过后，能消停不少，以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他这说的是先前跟皇帝说过的，历史上每隔几百年都会有灾难频发的时期，但这个时期也有限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皇帝也听懂了，“希望如此吧。” 他内心期望慕钰说的是对的。 但，应该是对的吧，人家之前的历史都是这样，现在他们的也不会例外才对。 有了这一茬，慕钰也开始忙活起来。 不久后，雪纷纷扬扬的落下，今年的冬天比以往要冷太多，雪在地面铺了厚厚一层。 京城里的影响不大，天稍冷了一点，也不耽误小孩子们聚在一起打雪仗，街上叫卖声依旧热闹，但离京城较远的地方，雪越下越大了。 好在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慕钰的锦衣卫人数剧增，各地都有锦衣卫驻守，所以各地的情况慕钰都能尽快得知，然后做出相应的安排。 周太师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笑了起来，“看来，咱们的皇上又有麻烦了啊。” 对于这些世家来说，雪灾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横竖受难的又不是他们自己，他们自己一族的人反正冻不着，甚至于，这对于大家族来说，还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毕竟天寒地冻，粮食生长不出来，百姓们没有粮食吃，那只能贱卖田地，或者卖身为奴。 他们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土地弄在自己手中。 至于这场雪灾会死多少老百姓，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甚至于，他们希望这样的事情来得更多一些，如此，就该皇帝下罪己诏。 皇帝的威严越低，主弱臣强，他们的权力才会变得越大。 地方暴动等等，也和他们无关，若是上面换一个皇帝，最终还不是要他们这些臣子帮衬着管理这个国家，所以这些也不重要。 朝臣们不希望皇帝崛起，这是一场双方长期的博弈。 两个多月后，地方上陈灾情的折子上来，啪的一声，皇帝将折子扔了下去，暴怒不已。 无他，纵使朝廷提前做了安排，仍然有地方死了不少人。 皇帝清楚，这些人的死，不全然是雪灾带来的，更多的是人为，是周太师等人想给他一个教训，“简直就是废物！” “周太师，若是朕没记错的话，兆晔这地方是你们周氏的老家吧？郢北、塍平这些地方都还好好的，就你们这里出问题，兆晔的知府似乎是你的门生没错吧？” 郢北这几个地方，其实都有慕钰的人，他当初早早就知道有雪灾，所以在安排自己的人手的时候，也基本都是往这些地方安插，有自己人在，所以在他安排的时候，下面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但到底，他的底蕴还比不上周太师这种世家大族，而且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收，无形之中，就要弱一些。 这不，便是有地方出事了。 周太师闻言忙请罪道：“求皇上容禀，兆晔人口众多，此次雪灾牵连甚大，百姓惶恐，赈灾下去的粮食、药材等，所有人都抢着要，朝廷给的太少，途中赈灾的三十万两白银还被人给抢走了，地方上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言下之意，全是老百姓自己干的，官员们绝对没有贪污。 而且这事也弄不到周太师身上，周太师虽是请罪，但完全有恃无恐。 皇帝看着下方的身影，简直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那被抢走的三十万说跟周太师没关系都不可能，但他知道，他确实没有周太师的把柄，强行将人论罪不合情理。 皇帝冷着脸，“赈灾的银子被抢，这伙土匪简直是没将朝廷放在眼中，致使众多百姓无辜惨死，此事，必须要彻查清楚。” “郑冲，你带人前往兆晔查清银子被抢一事。” “是，皇上。”郑冲立刻应下。 直到下了朝，皇帝也还是怒气不减，他当时其实第一反应是想让慕钰去查的，慕钰给他的感觉太过可靠，他下意识的就认为如果是慕钰去的话，肯定能解决问题，但想想他还是没有叫慕钰。 毕竟现下的天气并非是假的，这个时候赶路，万一途中慕钰生病了可怎么办。 而且那边既有匪患，又是周太师的老家，其中定是跟周太师相关，慕钰和周太师关系不睦，若是前去，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 但他不想让慕钰去，慕钰却自己想去。 “什么？”皇帝满t是诧异的看向慕钰，“钰儿你想去兆晔？” 慕钰点点头，“兆晔是个大地方，那边的知府先前就上折子说有匪患，现在又死了那么多人，若是继续拖延下去，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臣直接前去，将事情一并解决了。” 皇帝急得在原地走了两圈，叨叨着，“你去，你去又能如何解决？左不过就是周太师在其中捣鬼，便是最后查出来，顶事的人也不会是他，何必去折腾这一番。”对皇帝来说，这事要查，毕竟就算一时掰不倒周太师，也能除掉对方的一些爪牙。 但若是这事让慕钰去办，那就有些不划算了。 “那些老狐狸，正是看你不爽的时候，你若是前去，他们便是杀了你，说是匪患所做，朕又能如何救你呢？” 不，这不是假设，这应该是一定。 那边有匪患，所以发生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皇帝道：“钰儿你听话，就留在京城，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朕自己来便是。”他倒也不是全无算计的人，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他也在进步。 慕钰都已经帮了他这么多，他不至于还什么都不会。 慕钰嘴角扯起一抹笑容，“皇上，兆晔有匪患，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这匪患能杀臣，当然也能杀其他人啊。” 慕钰眼神冰冷。 他在皇帝面前，并不太隐藏自己的想法，他知道皇帝能接受。 果然，他这话一出，皇帝怔愣了一瞬，而后眼中浓重的愉悦浮现，他大笑起来，显然他明白了慕钰想要斩草除根的念头。 是了，那里是周氏一族的老家，许多周家人都在那里，若是能将周家人全都杀了，对于周太师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呢。 一想到那个场景，皇帝就忍不住兴奋。 “只是，……”他还是不愿让慕钰去冒险，毕竟收获可能很大，但风险也同样更大，周家人的性命怎么能和钰儿相媲美。 慕钰坚持，“皇上，臣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第96章 第96章最终，皇帝到底还是…… 最终，皇帝到底还是答应了慕钰。 他带着锦衣卫去兆晔主持赈灾之事，也就是当一回钦差。 当然，他真正要做的事情甚大，加上这一趟危险，皇帝还给他暗中带了不少人手。 慕钰全都接受了。 回到家后，慕钰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跟家里说了一声。 慕芷满是担忧，“大哥是要去兆晔？”这个地方，她早就听说过。 朝中各位官员的生平、关系网等等，她日常都有记清楚，这个地方她清楚的记着，这里是周太师的老家。 跟当年赵王的封地连在一起的。 “对。”慕钰说道：“那边的情况有些严重，必须得去看看。” 慕芷忍不住说道：“再严重难道不能让其他人去看吗？大哥去那边很危险的。”她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清楚的知道自家大哥的存在，和那些世家有多相悖。 前不久的蜂窝煤，大哥才刚耍了那些人一通。 现在大哥自己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那不就是羊入虎口嘛。 对于慕芷来说，这件事对皇帝再紧急，也抵不过自家哥哥的安危，她不愿意让大哥去冒险。 “是啊，钰儿，你能不能跟皇上说说，换一个人。”徐琬的头脑比不上自己的几个儿女，但也非寻常妇人，她也明白儿子这一趟出门的风险。 不说别的，光是这种刮风下雪的天气，就已经足够让人遭罪的了。 慕照还没开口，就已经被慕钰给止住了，“这件事是我自己向皇上要求的，娘，小芷、阿照，我有自己的想法，哪怕前路并不坦荡，我也不怕。当然，我也没有将生死置之度外到那种程度，这一趟，我是能确认自己的安全才会去的，并不是光凭着一腔热血，你们别担心我。” “皇上也在暗中给我安排了不少人，沿途的锦衣卫，还有那边的兵力我也能调动，其实事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危险……” 慕钰绞尽脑汁的安抚着家人。 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娘还有弟弟妹妹是不可能不担心的，他们一家人从小相依为命，对彼此之间看得最重。 但他也没办法，这一趟，他非去不可。 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去铲除周家的势力。 世家的影响力已经不如原本的大了，随着往后天灾过去，王朝稳固，那些人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小，但那太慢了，慕钰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挡在前路上的东西通通铲除。 这一晚，慕家气氛有些低沉。 但到底一家子也没有再开口阻拦，对于他们来说，大哥自己的想法也尤为重要。 在皇帝身边想要保持位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哥这也是为了他们。 慕芷和慕照夜里躺在床上两眼泪汪汪。 都怪那些世家，为什么非要和大哥做对，做一个好官难道不可以吗？非要在这种时候搞事，让大哥不得不去出。 慕芷寻思着，在自己的追求者当中，有没有谁能帮得了大哥，她绝不允许大哥出事。 而慕照则是想着，自己这么久以来，读的书也差不多，等事情过后，他就开始自己的科举之路，他要快快成长，进入官场上才能更好的帮助大哥。 慕钰不知道家里人具体所想，将家里准备的包袱背上，略微带着些愧疚，领着人，出了京城，朝着兆晔而去。 兆晔一事，皇上派去的并不止慕钰一人，那边的赈灾银丢了，百姓冻死无数，得要重新弄物资过去，查赈灾银丢失也有人，不过这些人并不和慕钰同路，哪怕他们一定程度上来说，都是皇帝这一派的人。 按照郑冲当时的说法说，“慕大人，这小人可不敢跟您同行，否则别说是回来了，能不能平安到底兆晔都说不好了。” 那些人一定会对慕钰动手，他可不想跟在慕钰身边受到牵连。 相反，若是他不一起，他自己的安全性还挺高，虽然郑冲是去调查赈灾银被抢一案，但那边的人不到万不得以，不会对郑冲动手。 因为郑冲也是钦差，若他真的在那边出了事，这案子直接不用查了，当地上上下下所有官员都跑不掉。 这便是‘钦差’的威力。 当然，慕钰也一样，只不过对于周太师这些人来说，只要能除掉慕钰，牺牲一部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出了京城，果然，慕钰一路上并不太平。 京中。 慕家。 “小姐，宋家那边送来了请帖。”丫鬟将门房那边送过来的帖子给了慕芷。 慕芷接了过来。 宋家便是左相府。 在朝廷当中，周太师与左相府，便是当下最大的两股势力，其中，左相是相对于比较偏向皇帝的势力。 毕竟左相的同族，礼部侍郎家的女儿，便是宫中的和嫔。 虽然和嫔并不是左相的亲女儿，但在当下这个时代，等和嫔的孩子长大，左相很大可能是会站在和嫔这一边的。 他和皇帝也因为这层关系，比周太师要亲近皇帝一些。 当然，周太师其实也要压着左相稍许，毕竟周太师相比于左相，可要德高望重许多，在老皇帝时期，人家就是深受老皇帝信重的重臣。 亲近归亲近，这并不意味着，左相就真的和皇帝站在同一个位置上了，说到底，周太师高傲，不把皇帝放在眼中，左相世家出身，也不见得就有多看重皇帝了，要知道，他也历经了三朝，同样在主弱臣强的环境中过了这么多年。 先前蜂窝煤一事，对方不就和周太师等人，同样默契的选择一起对付慕钰。 慕芷看了下帖子内容，是宋家姑娘要举办梅花宴，邀请她明日前去。 虽然慕钰在朝中和不少官员有不对付，但凭着慕家当下的地位，基本上各种宴会不会刻意绕过他们去，毕竟官场上各家政见不合的时候太多了，若当真场下如此分割，那怕是都不够站队的，毕竟不邀请慕家人，那依附慕钰这一派的人难不成还能去？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长久的利益。 指不定哪天两家就又变得好起来。 慕芷将帖子放下，“明日去宋相府赏花，提前将东西都准备一下吧。”比如明日要穿的衣物首饰等等。 慕芷的这两个丫鬟在这些上面手很巧，搭配出来的东西，慕芷大多时候都没什么意见。 第二日很快到来。 慕芷坐上马车，朝着左相府而去。 到了地方，就见到了她的好友叶曼等人，几个人便凑在一起闲聊，慕芷一边说着话，目光一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围，她在搜寻宋家大公子的踪迹。 慕芷今年将近十七，t已然是可以成婚的年纪了，她的容貌极盛，在京中女眷圈子中有第一美人的称号。 毫无疑问，这样的美人肯定有不少的爱慕者。 其中左相府的大公子便是其中之一。 这人也算是慕芷的目标人物之一，从小的时候，知道自己容貌出众，慕芷便将自己当作能让家里好过的筹码，以前是想让家里过得富裕，现在则是想嫁给家世出众的人，帮到大哥。 这次慕钰出发前往兆晔，她实在放心不下，除了周太师外，她担心其他世家也会对大哥动手，所以便想来探探风声，甚至是能让人帮一下大哥就再好不过了。 一时没见到人，慕芷心中也并不慌，宋家大公子心慕于她，知道她来参加宴会，定是会来找她才是，所以她只需要找一个好机会，能让他们单独见面就好。 和叶曼几人聊了一会儿，慕芷便找了借口单独出去了。 左相府足够大，便是冬季，景致看起来也很不错，梅花开得正盛，慕芷带着丫鬟一路慢慢观赏着，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会儿的功夫，她面前便来了人，“慕姑娘。” 慕芷点了下头，“宋公子。” 宋大公子面容冷峻，但仔细看便能察觉出他看向对面女子时眼神中的热忱，他算是宋家最有前途的小辈了，只是在心上人面前，到底还是显得无措了些，这些情绪藏在内里，不易察觉，“外面天冷，慕姑娘在外可别受了寒。” 这是他的真心话，在见到慕芷的第一眼时，他就操心上了。 但说完想着慕芷要回去，自己就见不到人了，心中又是不舍。 错过了这次，他再想见到慕芷可就不容易了，毕竟不是所有的宴会都会邀请男客参加，像是今日的赏花宴，若非他本身就是宋府的人，怕是也接触不到慕芷。 并且，就算是邀请男客的宴会，他也不一定能和慕芷说上话。 他可是知道，同龄的男子当中，有不少人都爱慕着慕芷，其中不乏自身同样优秀的人。 慕芷冲着宋大公子清浅的笑了下，道：“屋内待的有些闷了，刚好出来透透气。”说罢，她目光看向一边的梅花，眉间仿佛染上了淡淡的忧愁。 宋大公子忍不住问道：“慕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慕芷微微惊了下，对着宋大公子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我大哥离家，一时有些担心罢了。” 这话一出，宋大公子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他是家族的继承人，又一贯优秀，早就已经有了官职，朝中的一些事，他自然知晓，其中就包括慕钰和家中的关系。 到底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宋大公子在知道慕钰要离京的时候，对这事倒也有几分上心，在他爹那便问过，此次他们家并不会对慕钰下手，好歹他们家也算是皇上这一队的人，要事对慕钰动手被发现了的话，得不偿失。 他爹衡量一番后，暂时放弃了。 但之所以会放弃，其实也是因着知道慕钰这一次恐怕会九死一生。 他干巴巴的说道：“你别担心，慕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他对慕钰并不厌恶，但他知道他父亲并不喜欢慕钰。 慕钰和他们的利益并不一致。 他到底火候还不够，左相府还是以他爹为主，他说服不了他爹和慕钰站在一起，只不过周大公子觉得，就算慕钰出事，他也不会嫌弃慕家的门第高低，他愿意娶慕芷为妻。 “嗯。”慕芷失望的应了一声，道：“时间也不早了，小女子先告辞了。” 转过身，慕芷的眼神就冷了。 原以为是个不错的，没想到真遇到事就靠不住了。 “等等。”宋大公子一急，他当然没有错过慕芷眼中的失望，自己帮不上忙，别说是娶心上人了，恐怕以后都没有以后了，见慕芷转过身来，他忙道：“慕姑娘，我会尽我所能去帮慕公子。” 慕芷嘴角这才漾起了一抹笑容，她笑颜如花，“多谢宋公子费心了。” 此后，慕芷又出席了几次宴会，不过没有真正再和谁聊天，毕竟若是做的太多了，难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她倒不是不愿意为了哥哥付出名声，只是现在明显没到那个程度。 她只做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身边人自然知道她是在担心大哥的安危，有心人也能打听到事情原委，真想去做什么，自然会去做了。 京外。 慕钰在一路的追杀中，平安到达了兆晔。 到了之后，他便住进了府衙，了解当地的情况，忙碌了起来。 第二日，在当地知府的陪同下，慕钰前往了街上，知府领着人往赈灾的方向去，很快，就能看到一队队衣衫褴褛的人排列着，前方官兵在施粥，知府愁眉苦脸的说道：“大人您看，每天来领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咱们已经尽力将那些体型、穿着看着不像是缺粮的人给赶出去，但还还是没少多少，还是不够。” 知府一声声说着自己烦扰。 光是听着，便像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好官模样。 不过慕钰最是不会以貌取人，更何况兆晔能捅那么大的篓子出来，说这知府真是半点都不知情，基本上算是不可能。 但没有证据，慕钰也不会光是凭着自己的猜测就给人定了罪。 他‘嗯’了一声，以示自己听到了。 而后看向那施粥的桶，里面的粥并不算稠，知府又在叨叨着，“现在库房里的粮食不多了，为了多撑一些时日，只能尽力做到这样了。” 慕钰又随口‘嗯’了一声，随后，他示意身边的人，“去抓些沙子还有泥土放在这粥里。” 跟着慕钰的锦衣卫都是极为听从命令的人，在听到慕钰这话之后，应了一声立刻就去办了。 半点都没有犹豫的意思。 在他们的心中，指挥使大人这么吩咐肯定有他的理由，不管是好是坏，没有他们这些下面的人质疑的份。 但他身边的知府就没有那么淡定了，他听完命令之后，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大人您刚才是说，让人抓沙子和泥土到这粥里？”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侮辱老百姓，觉得老百姓吃的还是太好了？ 他心里琢磨着，都以为这个皇上派来的钦差大人是来查案的，他们这边的人一时都以为对方肯定是好官，跟他们相对的人，没想到，难不成慕大人这是在暗示，他们该给他送重礼不成？ 慕钰可不知道一瞬间知府就已经想的这么远了。 那抓了泥土和沙子的锦衣卫已然回来，请示一般向慕钰看了一眼，然后在慕钰的点头示意中，将沙子和泥土全都放进了粥里，前排的人顿时一阵哗然，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钰接过舀粥的人手中的勺子，将泥土和沙子在里面搅和了一下，而后朗声道：“兆晔遭遇大难，这些粮食都是朝廷送来赈给灾民的，但实际上灾民的人数，和府衙预计的人数相差太大，粮食如何都不够吃。” “这其中，肯定有不少家中并不至于挨饿的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所以本官才在粥里加上这泥土和沙子。” “这样一来，生命都无法保证的灾民肯定不会介意吃这些，但在其中浑水摸鱼的人应当就吃不下去了、” 有了这解释，大家脑子瞬间都转过弯了。 慕钰说的也并不错，对于真正的灾民来讲，不过是在里面掺杂了一点泥土和沙子罢了，只要还能吃，他们都不会介意。 相反，慕钰这样的举动能让他们吃得天数更多，对他们说来，这是一件好事。 所有人都接受了下来。 慕钰说完，又继续道：“眼下兆晔的灾难来临，之前朝廷赈灾的银子还被山匪劫持，如今正是大家该团结一致的时候，若是再有人发现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欢迎大家来举报，只要符合，那便奖励举报的人十文钱。” “若是有钱人家敢在其中动手脚，那抄家灭族，都不在话下，之后若是有人不信，大可以试试。” 他声音冷酷，一大群的锦衣卫都汇聚在这里，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 一时间，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第97章 第97章人群中，不少人悄悄…… 人群中，不少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不单单是这一个施粥点，所有的地方，慕钰的命令都下了出去，每次施粥，乃至施药都要当众加些东西在里面，具体的缘由也说了出来，真正的灾民都能接受。t 就算是有不接受的人，那可以不喝，真正闹事的人更是直接被抓起来拷问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慕钰此行带的人不少，各地都有锦衣卫驻守，附近的都被召了过来，他还有这边的军队调动权力，行事当然强硬，他有这样的资本，自然没必要在这种小细节都还要受气。锦衣卫的建立本身就是冲着碾压一切、令人闻之色变去的，若是连他这个领头的指挥使都要处处受制于人，那锦衣卫也威力不说也罢。 当然，慕钰的一切其实也是在规则内办事，除了心内有鬼的人，不会有其他人觉得不对。 周家，管家到了家主身边，低声说着当时的状况，周家主眼中精光闪过，“那慕钰不是好糊弄的人，吩咐咱们的人暂时回来吧。” 本身除了他们私下安排人刻意捣乱之外，大多其实还是贪图小便宜的百姓自发的行事。 光是这些就已经够慕钰折腾的了，他倒是想看看，到时候慕钰还怎么针对那些贪便宜的平头百姓。 但不等周家等当地豪强看到这一点，便已然有几个家族遭了罪了。 这事说来也简单，无非是之前朝廷安排给百姓的蜂窝煤、药草等，被这些人联合着府衙中的部分人手，先行抢占了，反正那药草多加点水就是一大锅，糊弄糊弄也没人知道耗了多少，至于蜂窝煤也一样，总是有表面敷衍过去的办法。 他们觉得慕钰来得晚，这边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不会有人能拆穿。 然而慕钰早就知道会有雪灾，当然会提早在各地安排人手，他知道雪灾发生的地方就是在当年赵王封地的这一片，所以兆晔这边也有锦衣卫在，只不过因着这里是周太师的老家，当地豪强众多，他安排的人悄无声息，并没有被人发觉。 正是因为如此，兆晔这边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锦衣卫早早就调查了清楚。 所以在暂时稳定住局面之后，慕钰就开始向敢伸手的人动手了。 他这么一动作，一些人就忍不住了，知府表情略带些讨好，隐晦的暗示道：“大人，这些人身后恐怕没那么简单，大人这么做可有些莽撞了。” 他倒不是想帮着慕钰，只是一些东西，若是没有周家的示意，下面的人可不敢这么做，慕钰动这些人，实际也就是不给周太师面子。 而知府自己可同样也是周太师那边的人，他底子也没多干净。 这样的问话，不过是在试探慕钰的底线。 慕钰看了知府一眼，神情满是傲慢，嗤笑道：“我如今还需要给谁面子不成？” 知府连连赔笑，垂下的眼神却已然阴沉不少。 其后，周家也来了人，不过绕是对方已然名牌，慕钰都没有更改想法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知府以及这边的周家人都是周太师的人，也知道自己那般嚣张的态度会导致怎样的结果，这也是他故意而为之。一方面，他一路从京城被追杀到了这里，想要他命的人太多，就算他对人妥协，也改不了结果。 另一方面，他也是在刺激周家人再次对他动手。 他来兆晔的目的，除了安置灾民之外，最重要的是把周家的根给撅了，也就是说，将周太师的老底给挖了。 这件事做起来容易，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不能光杀人，而不去考虑之后的后果如何，毕竟这世家，可不止周太师一家，他又不是将所有世家全都杀完了，因此得要顾及一下其他家族在这件事后的反应。 也就是说，给他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扯一块让人能够接受的遮羞布。 比如说，周家猖獗，妄图想要了他的性命，那么在他们两家恩怨升级的情况下，他想办法报复，灭了整个周家。 当然，明面上肯定不会是他干的，他准备借兆晔的匪患或者最近草原上不安分的部落来办成此事，最终的调查也与他无关，只是或许会有人猜到他头上去。 周家先动手，被他报复也只能说是他太心狠，属于他们的私人恩怨，不会牵连到皇帝身上去，人心也不会太慌乱，这样正好。不过现如今的世家不比曾经的如日中天，皇帝有兵权在手，景王也臣服于皇帝，就算是最差的结果，其实也能接受。 不过，也没必要非到那一步。 第98章 第98章京中的日子也不算安…… 京中的日子也不算安稳。 周太师等一众官员请命让皇帝下罪己诏，“此次大雪几十年难得一见，死伤百姓无数，民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此乃天罚，还请皇上下罪己诏，告慰上天，以安民心。” 皇帝乃上天之子，在这个时代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下罪己诏其实当真有安抚民心的作用，一定程度上来说，官员的要求也合理。 但那是对于寻常的皇帝而言。 现在则不同，现在的皇帝从一上位，他在民众心中就比不过景王，大将军摄政期间，朝堂一片乌烟瘴气，下面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还有接连不断的天灾就没停过，当年皇帝就已经被迫下过两次罪己诏了。 有的事，过犹不及。 真让人把所有灾难的原因堆在他身上，百姓难道不会觉得他这个皇帝不称职，应该被推翻？ 他在朝中的威严也会不断丧失，最终被朝臣架空。 皇帝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沦落到那种地步的。 好在现在朝中皇帝也不是没人，慕钰在走之前就把该交待的交待好了，看到有人提议下罪己诏，当即便有其他人跳出来说道：“冯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什么事都要皇上下罪己诏，这雪灾本来弄得好好的，都是兆晔那边办事不力，真要请罪的话，还不知道该请罪的人是谁呢。” 说着，这人斜着眼看了周太师一眼。 嘴里在说谁，显而易见。 朝中其实心里也有数，这雪灾一事，没少人在其中插手，都想借此打压皇帝，只不过技不如人被慕钰给挡下了而已。 不过兆晔那边，是周太师的老窝，这才弄了些动静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冯大人跳着脚，其实也是听懂了，正因为对方说的是实话，他激动得脸都红了。 敢开口的人有慕钰做靠山，自然不怕周太师，更何况现在开口不过是周太师下面的一个小卒子，他当然不在意了，直接嚷嚷回去，“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敢说我说的有错了？” “你明明就是在说周太师！”冯大人气急。 那人道：“诶，这可不是我说的，你冯大人你自己说的啊，我说的只是兆晔那边的知府还有一众官员。” “你！” 这人一落下风，其他周太师的人自然要开口帮腔，但慕钰这边的人也不少，朝堂上顿时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眼看着大家吵着吵着就要上演全武行了，皇帝才叫了停，“好了，看看你们这像什么样子！这里是朝堂还是菜市场？” 有了皇帝阻拦，大家只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手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只眼神还不服输的看向之前和自己吵起来的人。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急报。 “皇上，边关八百里急报！” 皇帝知道应该是边关出事了，顿时肃着一张脸，“快，让人进来。” 很快，就有传令官进来，对方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草原上有异动，那些部落屡屡骚扰楚国边境，另外一个则是，慕钰被人刺杀掉落悬崖，生死不知。 “什么！”皇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草原有异动这一点，皇帝并不惊奇，这场雪灾当然不会是只影响楚国一个国家，像是草原上那些部落受到的影响会更深一些，他们本来生存的环境就艰苦，现在没有吃的，自然得南下劫掠才行。 不过这一点，皇帝和朝臣们早就心里有数，猜也猜得出来，慕钰在离开之前，也跟皇帝商议过此事。 但皇帝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听到慕钰丧生的消息。 他整个人如五雷轰顶，完全无法接受，一瞬间，他的眼神如利刃一般射向了周太师，那是周家的地盘，就算其他世家对慕钰不满，一般都不会越过周家去做事，所以慕钰这一遭，十有八九是被周家人给算计的。 也就一瞬间，皇帝就收敛了神色。 身为皇帝，他不能全然表露出对一个人的恶意，除非他有把握完全压制对方，否则这些猜疑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他声音从牙缝里使劲钻了出来：t“查！” “给朕将慕钰被刺杀一事查个水落石出，朕倒是想看看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对朝堂重臣动手。” 下了朝。 大家看了看周太师，都没出声，所有人都认定，慕钰之死肯定是周太师干的，谁都知道皇帝对慕钰如何，那相当于是人家看着长大的人，现在就这么死了，皇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大家之前都有出手，但这会儿，看着周太师的眼神都满是幸灾乐祸，尤其是左相，他和周太师可是老对手了，周太师出事，他可不就能直接压过对方了。 他这会儿可是最高兴的。 周太师神色不变的出了殿，等回到府邸，进了书房，他那张老态的脸才露出了疲态，周太师之子也听闻了朝堂上的事，这会儿凑在自家父亲面前，问道：“父亲，慕钰之死，不是咱们一直想要的吗？怎么您这会儿看着愁眉不展的样子。” 周太师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一时心情难辨，“爹当然想要他死，但没想让他真的死在咱们的手里。” 慕钰若是死在途中，追杀慕钰的人那么多家，水泼不到他身上来，皇帝也不可能将所有世家都取缔掉。 这件事只能就这么算了。 但现在慕钰死在了他的地头上，意思就不一样了，他皱着眉，“早前就让人追到兆晔就别再动手了，没想到族里还是没忍住。” 其实也是周太师在朝堂屹立太久了，在上上任皇帝时他就颇受重用，如今更是有朝堂文官之首的架势，也不怪周家人那般嚣张傲慢，不将慕钰的生死放在心中。 周太师之子也知道自家应该是惹上麻烦了，可他也没觉得这件事会对自家产生多大的影响，“父亲您可是先帝之师，三朝元老，便是死了一个慕钰，皇帝又能拿您如何呢？” 太师，全称可是太子太师，太师、太傅以及太保，这三个职称其实都是太子的老师，周太师正是先帝还是太子时候的老师，他才学出众，那时在国家政事上也颇受老皇帝信重，所以先帝也对他很是尊敬。 可现在的皇帝呢，无论是才学还是受教育程度，比之先帝可差得远了。 所以也难怪周太师之子在这上面有属于周家的傲慢。 周太师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忽地开口道：“平儿，你收拾收拾，带着家里人回老家去吧。” 今天皇帝看他的那一眼，尽管很快就收回去了，但里面的情绪到现在都还让他心惊，他一直认为慕钰就是皇帝手里的一把刀，这把刀坏了，换一把也就是了。 但万万没想到，皇帝对慕钰的情感比他想的还要深太多。 周太师之子愕然，他当然能懂父亲这么吩咐的意义，“父亲，咱们至于到这种程度吗？”不就一个慕钰而已？ 周太师点头，“你们先回去避避风头，一切等之后再说。” 若真有万一，也是为家里安排好后路。 宫中，皇帝将传令的人叫过来，“你跟朕好好说说钰儿那边到底如何了。” 传令之人本就是锦衣卫中的，当然事无巨细的给皇帝说了一遍。 但慕钰是否假死一事，锦衣卫中只有当时跟着慕钰一道前去的赵钱清楚，寻常锦衣卫是不知道的，所以这会儿这传令的人言行当中，也当真是以为自家指挥使出了问题。 皇帝再如何问，也问不出来。 毕竟这种机密，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所以慕钰并没有让普通锦衣卫带信安抚皇帝的想法，只留他最得力的下属赵钱在他死后暂时稳住大局。 挥手让人退下，皇帝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当初慕钰在出发之前，在自己面前笑容灿烂的说道，皇上，慕钰此行前去兆晔，很可能会用到些手段，所以到时候若是有关于我死亡的消息传来，您可千万别信。 我的武艺那么高，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皇帝手指死死的捏紧，可是钰儿，兆晔之行何其危险，便是武艺再高，也不是万全之法，若是你出了问题，让朕可怎么办啊。 他喃喃道：“钰儿，你可一定要回来。” 纵然有慕钰先前的话打底，皇帝的心情依旧恢复不起来，毕竟关于慕钰生死的消息，还没有明确的消息，他可能还活着，也可能……已经没了。 甚至是死在悬崖下，尸体都找不到在哪。 京城的气氛似乎一瞬间压抑了起来，锦衣卫将在京中散播恐慌的人抓了起来，雪灾本身对京城的影响就不大，朝臣们所谓的人心惶惶，让皇帝下罪己诏，其实不过是有人在其中暗中挑事罢了。 都已经是有人造谣了，那让皇帝下罪己诏的事情自然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而周家一党在朝堂上也开始被人弹劾，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也被拿了上来，皇帝处置了不少人，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 下了朝，官员们噤若寒蝉，根本都不敢聚集在一起。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皇上正在发疯，他们这时候必须得降低自身的存在感，否则让皇上看他们不顺眼，下一步指不定他们会如何呢。 边关已经在开始打仗了。 草原部落历来就是战力比较强的补足，他们性格彪悍，在马背上长大，骑着快马，来去自如，经常在边关洗劫一通，就骑马离开，一进到草原里，那便更是他们的天下了，朝廷的兵追都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追。 以往抵挡他们的是赵王，赵王领兵的能力不错，基本上和这些人打得有来有回。 现在换成了朝廷的将领，严格来说，比不上赵王。 但好在守成足矣。 可就算如此，那将领也顾不了所有的地方，这不，许是因为今天的雪灾影响太大，草原上的人比起以往的骚扰，要更势在必得许多，光是边境的那些村落已经不能完全满足他们了，毕竟要是不抢大量的东西回去，他们可是会被饿死。 这不，在另一边打得火热的时候，有一队草原上的奇兵竟然穿过一处峡谷，突袭而下，一路到达了兆晔。 而后，对方将周家屠戮殆尽，抢走周家的宝物，扬长而去。 一夜之间，周家没了。 或者说，不止是周家，对方对附近的其他家族也进行了抢劫，但许是这些人都比不得周家家大业大，不是人家的重点，所以没有周家那么严重。 第99章 第99章遭遇了洗劫的兆晔，…… 遭遇了洗劫的兆晔，一瞬之间，街上都变得空旷了许多。 百姓们也不敢再出现在街头，就担心还会有下一波草原上的蛮人过来，大家可都听说了，现在边关在打仗，那草原上的人也没吃的，都得到他们楚国来抢才行。 好在这样的恐慌也没有持续太久，出事之后，边关就调兵遣将，防御增加了不少，只是一般人还是不敢出门。 一处宅院内，赵钱问着，“大人，现在周家已灭，您什么时候再出现呢？” 之前慕钰掉落悬崖，明面上锦衣卫一直在寻找着，这么久没找到人，许多人都认为慕钰已经死了，只不过等到慕钰再次出现，恐怕大家猜测的方向就要换一个方向了。 比如，周家灭门之事，跟这位突然消失又出现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屋内炭火正旺，慕钰正在用膳，听到这话，他道：“就这几天吧，等朝廷派来赈灾的队伍到了，就出去。” 他本身就是皇帝派来管理兆晔赈灾一事的，只不过是先行一步来看看情况，而带着粮草的大队伍在后面要慢许多。 赵钱点头，“到时候关于周家的事，肯定会有不少谣言。” 慕钰不以为意，“谣言也终归只是谣言。”他们当时去的时候，都是易容，慕钰还专门学了草原部落上的话，口音那叫一个地道，当时没有杀光的下人肯定都能记得。 所以便是对他有怀疑，也没法确定。 赵钱看着慕钰淡定的模样，心中豪气万千，越发觉得自己当年没跟错人，当年在大人初次接触锦衣卫的时候，就是他当机立断的跟随，这才有了他现在锦衣卫三大巨头之一的地位。 是啊，谣言也只是谣言，就算是人人都知是大人做的又如何，皇上难道会为了一个周太师就处置了大人？ 他不再担心，转了话题笑道：“京城那边那些人果然不安分，大人一不在，他们竟然就想在下面胡乱造谣，企图让皇上下罪己诏，现在那些人全都入了诏狱。还有周家，皇上听闻大t人失踪之后，处置了周家一大批拥趸，还有其他和大人作对的也都被收拾了，朝堂上现在没人敢撩虎须，大人早些出现，还是对周太师一党的人有恩呢。” 地狱笑话了不是。 周家的族人可全是他干掉的。 京中的这些消息，慕钰也早就清楚，有锦衣卫这个庞大的情报机构在，京中的消息一直都源源不断的往这边传过来。 他嘴角微勾，显然也很喜欢皇帝的举动。 对于慕钰来说，家人和皇帝都在他心中占有很重的位置，他不是无私的人，给出去自己的情感，便希望对方能回馈他同样的感情。 所以皇帝在京城发疯，他内心其实是甜蜜的。 想到皇帝，他开口吩咐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让人把我还活着的消息给我家里还有皇上那边带回去吧。”他离开前，其实跟家里还有皇帝都说过，自己很可能会在这边策划一场假死。 但生死这种事，就算提前说过，关心的人难免还是会方寸大乱。 慕钰眼尾垂下，不知道娘和弟弟妹妹该有多担心，小芷和阿照向来头脑聪明，胆子也大，应该会很快想明白，安抚好娘亲吧？ 赵钱应下，又商量了一阵后，这才和方寒一道离开。 这才兆晔之行，慕钰手下三大副手，来了赵钱和方寒两个，其中赵钱头脑最灵敏，方寒是慕钰带回锦衣卫的，武力最高，最忠心，京城里剩了一个左雄，这也是个武力高的，三人之中，也就这个算是心性比较正直的人。 当然，无论是哪一个，办事能力都是够用的。 好歹也在慕钰手下这么久了，锦衣卫又是当下最让人心头火热的地方，数量众多，能力不够看爬不到最上面的位置。 出了门，方寒和赵钱就没有在慕钰面前和睦的样子了，冷哼一声，各自分开走了。 他俩一贯不合，这在锦衣卫中也是常事。 朝中运送赈灾物资的队伍很快就到来了，慕钰拿着物资清单，脸色有些古怪，“这次的物资倒是意外的多啊，这两家人都是怎么回事？”他指了指单子上面的人。 在清单上，除了本身朝廷的赈灾之外，还有一些人也捐赠了些东西，这其中最突出的两家人，一个是国公府，一个是侯府，给出的银子之丰厚，慕钰怀疑这两家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想在皇帝面前卖个好。 赵钱闻言脸色有些一言难尽，“若是属下没猜错的话，这些都跟大人您的妹妹有关。” “小芷？”慕钰不解，这能跟小芷有什么关系。 赵钱瞅着慕钰的神色，小心的说道：“慕小姐在京中有第一美人之称，不少人爱慕于她，这两家的公子似乎都……” 他没把话说全，但该明白什么意思的，都能明白了。 到底是锦衣卫，虽然慕芷在京中并没有特意和某些人交好，保持着距离，但锦衣卫依旧比旁人要知道些情况。 果然，他话一说出口，就见慕钰的眉头皱了皱，但他其实没有太过震怒，固然一直以来，慕钰都对家人特别看重，但他也会更希望家人都能幸福，也不是将人和外界隔离开。在世俗意义上来讲，小芷快十七了，确实是少年慕艾，该商讨婚事的年纪了。 这年头，若是一直把女孩子留在家里，反倒可能让小芷承受不住流言蜚语，所以如果没有慕芷自己不想嫁人的念头，慕钰行事还是比较正经的。 这不，他拧着眉头，手里拿着单子，盯着那两家，“跟我说说这两人都如何？” 赵钱松了口气，“成国公府当年是跟随太。祖打仗的人，现任成国公年轻时也继承了先祖的天分，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很有威望，他的孙子……而永宁侯府……” 知道慕钰真正想了解的应该是这两个人，赵钱忙把两人相关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 慕钰又问，“他们家中可有通房、妾室之类的女眷？” 等问完之后，慕钰就先将过国公府给略过了，国公府虽然门第高，老国公也还在世，但其长孙本人没有多优秀，还身边早就有了通房，虽然人家对通房并不在意，但慕钰到底是现代来的，有些方面的观念早就印在了脑子里。 他并不想给自家妹妹找个那样的人。 倒是永宁侯府的小侯爷暂时可以继续观察观察。 “对了大人，”赵钱瞬间想起，“那小侯爷现在还带着人沿着悬崖一路找您，现在可需要将人带来见您？” 是的，这位小侯爷来了有些天了，据说对方来了后，知道慕钰落悬崖而死，哭得比死了亲爹还难受，执意要亲自下去找人，弄得赵钱没办法，只能专程带着一批锦衣卫跟着，否则人家话里话外怀疑赵钱对慕钰不忠心、想篡权，甚至还觉得可能慕钰掉崖是赵钱暗中作梗害的。 人家想日后回京去告赵钱的状。 只不过当时赵钱和慕钰都以为对方是代表世家和勋贵那一方，不信任慕钰，故意找事的，对人没有半分好感。 他们要杀周家人一事可不好露出风声，只好陪着人。 现下他们也反应过来了，难怪对方那么积极，原来是把人当成了自己的‘大舅哥’啊。 慕钰：…… 京中。 慕家也终于接到了消息，一连沉寂了许久的慕家人脸上也头一次染上了笑容，“娘，娘。” 刚从外面回来，正好得到消息的慕照头一次不符合性格的撒欢般往里面跑。 等徐琬和慕芷都听到慕钰平安的消息后，两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慕芷脸上笑意吟吟，“我就说这肯定是大哥提前安排好了的。”走之前都跟他们说过。 只是话虽这么说，先前的慕芷心中的担忧也从来没少过一点，因为她心里清楚，想趁机对哥哥动手的人不少，这一路光是暗杀他的人就有很多。 到了周太师老家，更是危险重重。 她怕大哥提前跟他们说的那些，只是安慰他们的话，否则无缘无故的，大哥在那边装死做什么？凭着大哥现在的地位，想要查清楚事情，直接查也就是了。 慕钰虽然跟家里说过自己的部分安排，但他要对周家人动手的真实目的可没说过，在这种大事上，他向来嘴严。 这也就导致慕芷慕照两个胡思乱想了不少。 宫中，皇帝也知道了慕钰没死的消息，他瞬间跳起，嘴角咧得老高，“当真？”一瞬间，皇帝觉得天蓝了，空气好闻了，浑身也充满了力气。 就算是绕着皇城跑上几圈，皇帝感觉自己当下都能做到。 第100章 第100章慕钰有给皇帝写了…… 慕钰有给皇帝写了一封信带回来，这会儿，皇帝就一边看着信，一边乐滋滋的，这段时间的焦躁、烦闷全都一扫而空。 看完信，皇帝又细细的问了一大堆关于慕钰的情况，有没有吃好喝好，是不是吃了苦等等。 等传信的人脑袋都要掏空了，他才大发善心的放过了人家。 他站起身，整个人颇有些意气风发之感，“走，去永福宫用饭。”这么好的消息，他也想跟仪贵妃分享一下。 钰儿出事后，贵妃可也没少担心。 慕钰活着的消息，暂时没有对外公布，在朝臣们面前，最先得到的是另一个消息，那便是周家被草原蛮人给灭族的消息。 朝堂上，皇帝不复之前对着周党喊打喊杀的态度，看着周太师的眼神满是温和，“爱卿啊，你节哀。” 周太师满脸茫然，周家虽然被屠戮一空，但到底还活着一些不轻不重的小角色，不少下人们也都活着，在出事之后的第二天，周家便有人往京城给周太师送信了。同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有草原蛮人入侵，当地的官府当然也得给朝廷上折子才行。 周家人的速度可比不上官府的速度。 这不，周太师还没接到周家人的来信，便在朝堂上听到了自己家没了的噩耗。 朝上的官员纷纷看向周太师，他们只知道草原上那些蛮子没吃的，一直骚扰边关，但没想到周家会牺牲这么大，这运气也太背了，“早就说周家的族地挨着边关不太好。” “兆晔距离边关还是有些远吧，主要是谁能想到那草原上的人怎么会穿过那道峡谷，愣是到了兆晔这边。” 武将要更清楚一些，那峡谷瘴气重生，里面路也不好走，那边的人没想过防备那里也情有可原，而且主战场也不在兆晔。 但架不住草原上的部落太多了，大家都没得吃，总得想办法，这不，一下子就给人找到了可趁之机。t 左相一派的人看着皇上怜悯的神情，倒是觉得这消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明眼人都知道，前段时间因为慕钰之死，皇上迁怒到了周太师身上，任由周太师如何伏低做小的姿态，也没改变皇上的想法。 现在嘛，“这周家族人倒是死的恰到好处。” 这一死，可不就能保住周太师了。 巨大的悲愤席卷了周太师的心头，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对着皇帝上奏道：“皇上，草原猖獗，还请皇上为臣做主啊。” 以前的周太师不是主战党，但现在事情落到头上了，他简直恨不得楚国的军队将草原上的蛮人全都踏平。 皇帝干咳一声，安抚道：“周太师说的对，朕之前已经派了人前去边关，相信一定会有成效的。” 只是想要对付杀了周太师族人的那群‘草原奇兵’，那可就希望渺茫了，毕竟草原上的那些部落出了名的彪悍，虽然楚国当初的赵王以及景王等都能打得过那些人，但架不住人家打不过的时候能跑，跑了可不好找。 周太师在最初的激愤之后，也慢慢恢复了神智，知道这种事皇帝的应承也没多大用处，但当下的场景，他只能谢过皇帝。 下了朝。 回到家，周太师看着前来汇报离开日期的大儿子，叹息一声，摆摆手道：“算了，现在你们都不用走了。” 大儿子一听这话，便知道情况有变，“爹，发生什么事了？” 明明先前皇上就一副要他们给慕钰陪葬的样子，父亲都准备将他们送走了，现在怎会突然让他们留下？ 看着自家父亲满脸疲惫，不过才上了一个早朝的时间，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几岁，肯定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难道说皇上已经看出父亲的打算，不允许父亲送走他们？ 看来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将他们周家一网打尽啊！ 他烦躁的来回走了两圈，仍是不敢置信，“爹你可是三朝元老，是先帝的老师，皇上怎么能对咱们这般狠心，他日后到了地下，还有脸去面见先帝吗？”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周太师这才回神，沉着脸道：“皇上是你能随便乱说的吗？这么大的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不清楚？” 大儿子急道：“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他们家都要完了，对皇上有不敬几句又能如何？ 周太师也知道是儿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咱们家没事，出事的是兆晔那边。” 自家没事，大儿子立刻就松了口气，实在是这段时间以来，皇上的架势有些太吓人了，由不得他不往坏里想，尤其是那些锦衣卫简直就跟疯了一样，不停地抓他们这一派官员的把柄，不少人都折在了里面。 他拉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下，而后才想起自己父亲刚才仿佛还说了什么，“兆晔那边能出什么事？流民闯进家里去了？” 他没忘了兆晔那边目前还处于雪灾当中，又在他们的安排下，那些赈灾银子被贪墨不少，那些低贱的贫民估计得死一大批人。 不过这本身就是他们想要的，他们就是想把事情闹大，死的人多了，这天灾的威力才能显现出来，才能让皇帝下罪己诏，进一步降低皇帝的威望等等。 整个楚国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天灾，百姓们没得吃，落草为寇，或者闯进富户家里等等，都是常有的事，兆晔老家那边的族人仗着他父亲的势，在当地富得流油，会遭遇这些也不奇怪。 “比那更糟。”周太师没有卖关子，“草原那边的蛮人有一队人马穿过了峡谷，直接到了兆晔，将我周家族人……几近灭族。” 地方官府传回来的情报统计的很清楚，他们周家，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了。 正在这时，管家敲门进来，“大人，兆晔那边的信，那边周家来的人还候着。” 大儿子挥手，将信接了过来，这信有两封，一封是兆晔知府写的，一封是周家还活下来的人写的。 里面详细写了周家的情况，以及当晚周家被杀时的来人，对方的人数，做了什么等等。 看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老家那边，可以说，基本没人了。 对了，不单单是没人，还连钱都没了，因为慕钰掉落悬崖一事，锦衣卫和他们周家基本算是闹掰了，当夜草原蛮人虽然杀烧劫掠了不少，但到底也就那么点人，要带走的东西也有限，对于他们周家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但没想到，草原蛮人劫掠的时候锦衣卫没出现，等人跑了，锦衣卫出现了，还把他们剩下的东西全给搬走了。 想想锦衣卫那作风，周太师就知道，那些东西是要不回来了。 便是告到皇上面前，那些人也自有一套说辞，而皇上也总是会偏向慕钰。 不，周太师冷笑一声，现在慕钰已经死了，皇上没法偏向他了，不过锦衣卫那个赵钱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一张嘴皮子最擅长颠倒黑白，等事情到了皇上面前，肯定就不会是这个说法了。 这一遭，他们只能自己认了。 但周太师接着往下看，等看到周家被锦衣卫抓到贪墨、勒索钱财、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乃至还有和边关通敌卖国等等，周太师直接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他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一个名字，“赵、钱！” 此次跟着慕钰一同到兆晔的锦衣卫上层，也就赵钱和方寒，但方寒虽武功绝世，心狠手辣，但头脑要简单一点。 这些东西，相比之下，他更相信是赵钱做的。 但他想不通，慕钰都已经死了，赵钱如何还敢这般行事，难道就不怕他之后的报复吗？ 还是说，赵钱当真以为，谁都能成为慕钰，在皇帝面前备受宠爱？ 那他可就打错算盘了。 连周太师都是从慕钰死后，才恍然发现，慕钰在皇帝心中的位置，远比他以为的还要多得多，他们这个皇帝是个重情之人，仪贵妃一个低微的宫女，便能凭着当年的情分坐到了贵妃的位置，慕钰给皇帝所做的事情，完全不亚于一个仪贵妃。 他直接改变了皇帝整个人的处境。 周太师整个人眼神阴鸷得可怕，他已然想好了等赵钱回来，自己要如何让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锦衣卫没了慕钰，可就不再是那个锦衣卫了。”因为皇帝也不会再是那个皇帝了。 “爹。”周太师大儿子当然也感受到了自己父亲的怒气，他给人倒了杯茶，“喝口水吧。” 看着周太师喝下，他才复又问道：“爹说我们不用离开了，可是皇上因此事改变了对咱们家的态度？”【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0-110 第101章 第101章周太师的大儿子也…… 周太师的大儿子也好几十岁的人了，孙子都有了，平时也备受周太师培养，所以反应也很快。 稍一联想就知道为何他爹让他们不用走了。 周太师肯定了他的想法，叹了声气，周太师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族人被灭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是，今早上知道这事之后，皇上看爹的眼神都变了，态度看起来也和缓了不少。” 大儿子一口应下，“那看来皇上是看真正害了慕钰的人死了，所以对爹你也看着没那么不顺眼了吧。”相当于是给慕钰报仇了。 在当下的观念中，宗族总是太过重要，周家族人被灭，在外人来看，绝对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所以也难怪皇上态度会变化那么大。 周太师在刚知道这事的时候，就气得险些吐血，但是他的大儿子相比下来，就没周太师那么重视族人了，此时嘴角竟然还挂上了笑容。 周太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儿子，“族人都死完了，你倒是还笑得出来。” “这有什么？”大儿子腰往椅子上靠了靠，缓解了身体因方才紧张带来的不舒服，这才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些人能为咱们父子挡灾，也是他们的福气，受了爹你这么多年的好处，总不能什么回报都没有吧。” 他对那些人可没什么感情，说出的话也是真情实感，他们族中有出息的人不多，全是靠他爹一路拉拔。 虽然那边的人也帮着他们做了不少事，但别人的命怎么能和自己的命相比？ 若是皇上当真因此改变了对他们的态度，那他觉得，那群草原蛮人杀的也太对了，时机掌握的刚刚好。 被儿子这么一说，周太师也觉得这时机确实不错，“能除掉慕钰，这样的代价也还不错。”虽然和他原本的打算相差甚远，但总归还是让他们渡过了这一劫。 他有t预感，慕钰这人不能活着，有他在皇帝身边帮衬着，所有的权力都只会集中在皇帝手里，对他们相当于不利。 父子谈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周家派来送信的人还在外面，赶紧把人给叫了进来，族人虽然没了，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周太师还是想弄清楚。 当晚行动的慕钰一行人准备充足，后续收尾等等，也滴水不漏，所以在问询当中，周太师也没问出点别的什么来。 毕竟谁也想不到有人会对自己的老窝动手啊。 直到半个月后，慕钰死而复生的消息传来。 现下，慕钰还在兆晔主持赈灾的相关事情，等安排好之后，便可回京。 朝堂上，官员们议论纷纷，仔细想来，慕钰没死这消息也并非是无迹可寻，从一开始，人家说的都是慕钰掉入悬崖，并没有找到尸体，只是大家一厢情愿的认为，都掉到悬崖下面去了，慕钰肯定死定了。 没想到人家这么命大。 指不定对方早就已经回到了锦衣卫的队伍，只不过想看看各方的反应才没有出现。 这下，才高兴了不久的部分世家贵族们，又要开始不高兴了，但皇帝才不管他们想什么，在朝堂上说话都是笑眯眯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皇帝的心情不错。 下了朝，一部分人就开始琢磨了起来，慕钰竟然没死，那他们应不应该继续对人出手？ 很多人都已经意识到，皇帝对慕钰的信重好得有点太过分了，先前只是因为慕钰并非朝堂官员，所以很多时候，他都算是藏在皇帝身后，没有人太注意他对皇帝的影响。可皇帝对周家的疯狂报复，就足以说明，一个活着的慕钰对他们的威胁有多大。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不光是拥有皇帝的信重，他还不缺乏野心和能力。 将皇帝从傀儡到现在几乎手握大权，可以想象，顺着时间继续发展下去，局势绝对是利于皇帝的，皇帝对朝堂的掌控只会更稳。 若非是慕钰年龄比皇帝要小太多，他说一声帝师都算得上。 而慕钰的野心也同样不容小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让皇帝将锦衣卫这种情报机构交到了他手里，短短几年，锦衣卫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先前周家那些党派官员的把柄不就是锦衣卫给找出来的。 且这锦衣卫还不受朝堂机构的管制，只听命于皇帝，可先斩后奏，随意抓捕官员，兆晔那边的人不就是直接被慕钰给直接惩治了。 周太师快速回了府中，而他刚回去，大儿子就迎了上来，急切的问道：“爹，听说慕钰还没有死，到底这事是真还是假？” 这人怎么能没死呢？ 他们周家因着慕钰之死受了这么多罪，手下的党羽被皇帝还有朝堂上的政敌伺机针对，剪除了不少势力，周家的威望也跟着下降不少，他们更是险些被逼得离开京城，现在罪都挨过了，告诉他们慕钰没死？！ 一想到这，他脸都忍不住变得扭曲起来。 周太师快步走向书房，冷声道：“将前些日子来传信的人叫过来。”他要详细问问当初的情况。 这传信的人指得就是周家灭族之后，派过来通知的人，现如今那人还在京城。 周太师大儿子忙让人去叫，“今天送信的人也都叫过来。” 慕钰一出现，周家就又派了人来送信。 很快，人就带过来了。 周太师问了不少事情，基本就是针对慕钰，还有周家灭族那一晚，等问完之后，周太师大儿子问道：“爹，你可是怀疑咱们周家灭族之祸，很可能是慕钰在背后捣鬼？” 周太师点了下头，“之前是有那么想过，许是爹想太多了。” 周家生活在边关附近，和蛮人有交易，对蛮人的口音并不算陌生，那天晚上，周家有听过那些人开口说过几句，口音没有问题，确实是蛮人没错。 他只是怀疑了一下，但其实自己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相比之下，他更相信，“慕钰当初应该只是故意隐藏起来，降低那些人的警惕性，实则在暗中收集信息。”他这么说也有缘故，锦衣卫当时确实搜到了不少人的把柄，连他们周家的祖产都被锦衣卫给收刮了，原本兆晔知府就是他们的人，这次周家来人送的信上就说了，知府也已经被慕钰给抓了。 倒并非是因为此次雪灾之故，而是知府之前犯的事。 毕竟处理雪灾这事，当初是周太师故意为之，他知道闹大了皇帝会派人彻查，当然会提前给自己人通气，横竖想贪的人不少，他的人不动，自然也会有人伸手。 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周太师很难不怀疑慕钰就是在暗中查证。 “只是，当初咱们周家灭族那晚，那些锦衣卫之后来得那么及时，很可能这些人早就发现了草原蛮子，只是咱们一直追杀慕钰，对方当时便见死不救。” 何止是见死不救，还在蛮子走后，将周家那些府邸，连地皮都恨不得掘地三尺，能搬走的圈搬走了，雁过拔毛也不至于此。 第102章 第102章就算是怀疑慕钰见…… 就算是怀疑慕钰见死不救，周太师也拿慕钰没有别的办法，当初他认定是背后的幕后主使是赵钱的时候，都无法在这事上面做文章，更别说现在动手的人换成了皇帝最喜欢的慕钰了。 他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他们先动手想要了慕钰的命，慕钰不愿意出手相助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对于周太师而言，先前灭族还可以安慰自己，好歹他们成功把慕钰给解决了，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 但现在猛地一看，合着责任全都让他们担着了，慕钰啥事也没有。 “慕钰绝对不能活着回到京城。” 这样的意识，不止是周家，还有其他世家都有志一同。 在一批批杀手出动的同时，没人知道，还有一批京城二代在偷偷听了自家父亲的话之后，也都跟着出门了。 慕钰在兆晔处理完赈灾的事宜之后，便准备回京了。 正如他所预料到的那样，回京的路程比起来时还要更恶劣许多，层出不穷的刺杀络绎不绝，但也有一部分看着是来保护慕钰的，其中有太后、皇帝，还有跟在慕钰身后的那位永宁侯府的小侯爷。 而等路程行至一半的时候，一群意外的来人让慕钰有些意外。 “慕大人，前面可是慕大人？”一群半大小子看着前方的队伍，惊喜的喊着。 队伍瞬间戒严，慕钰顺着人望过去，有些惊讶的发现，那些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云林、张谭、炳文，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些人，其实就是京城人眼中的二世祖，纨绔子弟。 都是慕钰以前还小的时候就认识的人。 不过随着他在皇帝身边当差，每天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处理政事，还要跟着顾太医去采药、给人看诊，事情太多，久而久之，他跟这些小伙伴也就慢慢的渐行渐远了。 李云林几个见慕钰的态度不变，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自从慕钰在皇上面前受宠，又成了锦衣卫指挥使之后，他们都甚少见面了，有时候远远的看对方一眼，只觉得昔日的小胖子气势斐然，完全让人不敢直视，跟他们完全不是一路人了。 因此，他们也不敢凑近了去打招呼。 这次也是在见到人之后，才后知后觉有些害怕，一群人走到跟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们就是看你出了事，想、想来看看。” 其实是听了他们家里父亲等人暗中商量的要害慕钰，一时冲动就过来了。 这一群人中，也就三个人当初跟慕钰关系更近一些，其他的也就是认识，这次完全是看他们要来，一伙人或是少年意气，或是觉得刺激，想跟着一起玩闹，总之现在就成了一大堆人了。 当然，也有的内心是想到慕钰可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哥哥，出于心中那点不好言说的钦慕之意，也就来了。 只是这点小心思，在见到慕钰的第一眼开始，就没人敢在他面前胡思乱想了，到底是让众多世家都忌惮的人，哪怕眉眼含笑，也让人不敢造次。 慕钰扫了一眼三人，心中一暖，“你们在这都多久了？现在可是饿了？”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慕钰便让队伍停下，准备在这里吃过饭之后再继续前进，一群人坐在了一起，和慕钰相熟的张t谭便主动给慕钰介绍，很快，慕钰就将一群人的身份和家世给对上了。 对于京城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慕钰脑子里记得很清楚，每个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他也都能如数家珍，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家中的纨绔子弟，或者年纪小，能力一般的人，尚且没有正式开始做事，所以慕钰仅仅是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却不一定知道相貌。 他看着这些少年这会儿嘻嘻哈哈的打闹模样，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有这群人在，恐怕他的回程之路会有意思许多了。 当慕钰想要跟人打好关系的时候，向来都很容易，不多时，他就已经跟这群少年融入进去了，事实上，慕钰以如此年轻的年龄成了最受皇帝看重的重臣，锦衣卫也声名在外，一群少年其实是很仰望慕钰的，这会儿看着慕钰在场，目光时不时全都放在慕钰身上，就像他身上有什么光环一样。 还有大胆一点的少年，直接开口问慕钰一些问题，慕钰自然是态度友好的回答了。 他含笑的眼神看着周边为了一圈的少年，想着这些人的身份，再看看他们清澈又愚蠢的大眼睛，心中莫名想知道，若是他在背后将这些人挖了墙角，日后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这些人都是些纨绔子弟，但若非是在家中受宠之人，哪里敢背着大人偷偷跑出京城来啊。 慕钰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而在看到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指挥使居然态度这么亲近的回答他们的问题，少年们都兴奋极了，一个接一个的问慕钰问题。 慕钰不厌其烦的回答着，还跟他们讲了一些自己曾经遇到的事情。 他的语言叙述能力非常不错，一群纨绔子弟听得非常如痴如醉，看着慕钰的眼光更加不一样了。 一顿饭的功夫，一群少年对慕钰的好感度直接爆棚，尤其慕钰跟他们一点也不见外，他们这群平时不受重视的人，竟然能跟大名鼎鼎的慕钰做朋友诶，一瞬间，大家只觉得荣耀极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他们的大哥也是做不到的吧。 大家心中都暗暗想着，人家慕钰这么好，还这么年轻，他们的父亲\叔父等族人竟然想害人家，简直是岂有其理，他们一定要把人保护好。 等回到京城之后，他们和锦衣卫指挥使是朋友，天呐，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血液沸腾。 吃过饭，稍加休息过后，一群人再次启程，他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这样才方便住宿。 夜里，四周一片寂静。 突然，外面有隐约的声音响起，慕钰身边带了不少锦衣卫等，想刺杀他的人自然不可能越过这些人直接到慕钰的跟前，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踪迹，双方喊打喊杀起来。 在这样的动静下，在其他房间休息的纨绔子弟也都被惊醒。 他们也知道这一路危险，都是交好的人三三两两睡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这会儿听到声音，先醒来的人忙把同伴叫醒，而后大家一起将门打开一条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走，咱们快到慕大人房里去。” 这也是一群少年先前商量好了的，慕钰身边虽然最危险，但也是保护力度最大的地方，这些杀手估计都是他们这些人家里派来的，他们要是凑在一起，指不定还能帮得上忙。 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慕钰了，想成为人家的好兄弟，自然得讲义气，光临阵脱逃人家怎么会看得起他们。 而且若是他们分散开来，没准那些杀手有的不认识他们，直接便把他们顺手给杀了也说不一定。 想来想去，还是大家在一起比较合适。 于是乎，没多久，慕钰的房间便堆满了人。 慕钰：…… 他叹了口气，“咱们下去外面大堂吧。”大堂空旷，这么多人也站得下，而且把烛火挑亮一点，也省得这些杀手认不出自己家的小主子。 一群人紧跟着慕钰到了大堂，一个个手中握着剑，警惕的看着周围穿着黑衣的蒙面杀手，生怕真被人给冲上来杀了。 会点武艺的站在前面，不会的则哆嗦的站得要靠后一些。 不过好在跟在慕钰身边的这些人武艺都不俗，倒是暂时没让杀手真的闯到中心去。 第103章 第103章今晚似乎是个好时…… 今晚似乎是个好时候，想来暗杀慕钰的黑衣人一波连着一波，眼看着人数越来越多。 而包围圈也在渐渐缩小。 一群纨绔子弟平时也没有好生习武，这会儿手中举着剑，稍微抵挡两下嘴里都吓得吱哇乱叫，幸好周边的锦衣卫得了慕钰吩咐，时不时在这群人挡不住的时候支援两下，这才没有人受伤。 兵戈撞击的声音响起，李家少爷双手紧握着剑柄，脸上涨得通红，但却不敢泄气一丝，对面黑衣人的力气极大，他完全撑不住，身体被迫后仰，突然，手上的压迫力道松了些许，那黑衣人语气犹疑：“二少爷？” 这声音有些熟悉，李少爷盯向对面，然后就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眉眼，“冯叔？” 这是他爹身边重用的人。 一瞬间，李少爷心中安稳许多，简直是要热泪盈眶，这地方也太可怕了，幸好自己家的人来了，有了自己人，他瞬间又能蹦能跳了，嘴上嚷嚷着，“冯叔，你快让咱们的人停下，不许伤害慕大人，不对，这些其他的黑衣人好像不是咱们家的，你们快把这些人给杀了。” 他记得这些黑衣人都是分成几波来的，应当不是一伙人。 冯叔心头一埂，险些没背过气来，他们这是来搞刺杀的，自家少爷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他们的身份给喊了出去，等之后皇上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明明动手的人家不止一家人，结果锅反而全扣他们身上了。 然后这样的场景不止一处，另外的方向，也有人认出了自己府中的人，纨绔子弟高兴的跳了起来，“赵四，赵四，是我啊，是我啊，你们快来保护我。” 大家都知道自己家里会派刺客前来暗杀慕钰，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卯足了劲，想要让人看清自己的脸，同时自己也使劲观察其中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因着是大半夜，烛光暗了些，那些黑衣人也蒙得严实，所以直到现在，大家才终于陆陆续续的相互有认出人来。 这也多亏了那些家族对慕钰足够重视，下定决心不让他活着回京，所以派了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人，这才有这些纨绔们偶尔对其中的一两个人眼熟的机会，否则一般的下属，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认识。 在这个时候，也有其他纨绔被人认了出来，只是这些人和身边人眼神交流片刻，并未出声。 说到底，他们来这里身上是肩负着任务的，皇帝对慕钰太过重视，世家没有一个人愿意慕钰回京，更何况，慕钰就不是一个软性子的人，人家去的时候他们就派人一路追杀，等到人回京之后，就该对方对自己清算了。 既然已经成了仇人，那当然是斩草除根比较好。 所以这些人给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一声，别伤了自家少爷，同时看着点，也别让少爷被其他人给害了，然后就继续朝着慕钰的方向进攻。 慕钰看这些人暗搓搓相交的眼神，都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慕钰也给了身边人暗示，顿时，锦衣卫就不动声色的让出了一条路，黑衣人见自己距离慕钰越近，心中顿时狂喜不已，然而等真的进来之后，一下就傻眼了。 只见那些纨绔子弟完完全全都缩在了慕钰身边，将慕钰全部包围住。 虽然怂唧唧的害怕样子，但愣是没有跑开。 简而言之，他们想要杀了慕钰，就得先把这些纨绔子弟给挪开，可经过方才的动静，这些人中不少都明白，这些人都是和自己主家有关系的人家里的孩子，要是把他们杀了的话，若是被查出来麻烦就大了。 而且里面还有自家的少爷。 一时间，杀手们竟有些畏手畏脚起来。 纨绔子弟们有的认不出来自家的人，胆战心惊下，自个开始嚷嚷着报名字，“我爹是大理寺少卿……” “我爹是……” “我爹……” 一有人开始报，其他人也开始跟着喊。 此起彼伏的报名声络绎不绝。 慕钰：…… “冯叔、冯叔，你要保护好我们啊，不然要t是咱们谁出事了，回去肯定会找我爹麻烦的。”李少爷还在喋喋不休着。 都是能一起出来的纨绔子弟，平时玩在一起的时间也多，感情自然也不差，这会儿在生死危机面前，大家当然不想自己的小伙伴真的出事。 冯叔：…… 你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你这么个大孝子。 眼看着慕钰是杀不了了，冯叔干脆破罐子破摔，冷哼一声道：“那边姓牛的，你家表少爷可也在这，你可要护好了，别到时候出了事，你家夫人可饶不了你。” 这位表少爷虽然不是人家府上的亲生儿子，但他的姑妈是当家主母，极为疼爱自家弟弟的这个孩子，因此对方在府上也是众星捧月，地位相当之高。 跟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了。 对方真要是出事的话，夫人知道他们在场，他们当真会吃不了兜着走。 姓牛的沉默了。 咋滴你自己身份暴露了，就硬要把别人也跟着脱下水吗？ 他又没招人惹人。 半晌，他开口，“那边姓朱的，你家五公子也在这。” “……” 反正自己是出事了，你们大家都别想逃。 一时间，场面莫名变得搞笑起来。 双方坚持了一会儿，最终，不知道是谁先开口，“撤。” 黑衣人们便全都一一退走了。 再不走，总不能真把自家少爷给杀了吧。 人一走，一群少年们瞬间欢呼雀跃起来，“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虽然他们好像也没做什么，但总感觉像是完成了一桩什么大事一般，内心充满了成就感。 “下次咱们还这样，他们肯定不敢直接杀了咱们。” “对。” “他们都走了，下次还会来吗？” “没准就不来了吧。” 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回到床上躺下之后还在不停地说着话，直到天快亮了才又重新睡着。 而另一头，几个大怨种回去后，立马飞鸽传书给自家主子。 人没杀了不说，自家身份还被慕钰给知道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恐怕这会儿锦衣卫那边早就把消息传到京城去了，皇帝也知道了情况。 一想到这点，几个领头的就忍不住头疼。 京城。 收到来信的各家主人，啪得一下一拍桌面，都被自家的孩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罪魁祸首还不在京城，他们想骂都找不到人骂，只能自己憋着满腔的怒火，嗯，更生气了。 但没办法，他们还得想办法填补漏洞，相信现在皇上应该也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暗地里追杀，无凭无据的，皇帝也不能凭空就将罪名按在他们身上，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有自家的傻缺儿子亲口认证来刺杀慕钰的人是自己附上有的亲信，想找理由甩锅都找不到。 第104章 第104章在愤怒过后，不少…… 在愤怒过后，不少人都选择了放弃继续追杀慕钰，除了因为身份暴露之外，还有部分因素则是自家的人在慕钰的手中。 锦衣卫中的诏狱这些年可不是摆设，里面的刑罚让人闻风丧胆，没有人会怀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慕钰是一个心地良善，不迁怒的人，他们追杀了慕钰这么久，平时也没少给人使绊子，在这种时候，他们家的人自动来到了慕钰身边，慕钰不把他们当人质也就怪了。 像慕钰那种人，随便在打斗中，让他们派去刺杀的人‘不小心’杀了那些孩子，自己人杀了自己人，最终难道还能怪到慕钰头上去？ 皇上也不会认的。 因此大家憋着满肚子的火，还不得不去信给下面的人，可千万别再刺杀慕钰了。 不但不能刺杀，还得在慕钰有危险的时候帮一把。 写信的时候，这些人气都手抖，恨不得将自家的大孝子给揍一顿。 而慕钰那边，第二天一早，他醒来的时候，一群纨绔子弟基本都还在睡着，赵钱请示道：“大人，可要将那些人叫醒？” 对赵钱来说，只有自家指挥使大人才是最重要的，这些人敢耽误大人的时间就是不行，至于人家昨天晚上帮了忙，这都是那些人应该的，若不是这些人家里想要对大人动手，何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一路被追杀，锦衣卫也死伤了一部分人手，想让他对这群纨绔子弟感恩戴德那是可不能的。 慕钰瞟了一眼上方，整个客栈都已经被他们包了下来，静悄悄的一片，“通知下去，晚点启程，让他们再睡会儿吧。” 昨晚大家半夜被吵醒，之后经历了那一串事情，睡得挺晚的，这会儿起不来也正常。 正如赵钱所想的那样，慕钰也并不会因为这群纨绔子弟主动来帮了自己一次，就对这些人完全改观了。 但也不至于因为对方家里的行为，就完全迁怒到对方身上。 成王败寇，朝廷斗争本就会有牺牲，这些无法避免。 可若是在该用到这些人的时候，慕钰也不会心软，毕竟锦衣卫才是他真正的自己人，他不可能因为别人心血来潮的一次善意，就将自己人的性命置之度外了。 好在之后的路程上，刺杀的人安分了许多，来的人也少，锦衣卫的人完全能应付，所以慕钰也没有对那些清澈笨蛋们出手。 相反，等到了京城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被他洗脑的差不多了。 他刚回京，队伍还在途中，宫中就传来消息让他进宫，慕钰只好先进宫一趟，到了里面的时候，皇帝已经在等着了，一见到慕钰的人，皇帝就快步上前，两手握着慕钰的肩膀，上下打量着，“钰儿，你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受伤？” 皇帝一直都知道，慕钰此行会很危险，但当真的听到那些家族对慕钰下杀手的时候，皇帝还是忍不住心头的杀意。 慕钰任由皇帝坚持，微笑着摇头，“没有，臣的武艺好着呢，更何况还有那么多锦衣卫保护着，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皇帝闻言这才放心，他拉着慕钰的手过去坐下，一边问着，“快跟朕好好说说，先前怎么就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这件事皇帝一直念念不忘，因为他害怕慕钰当初是真的吃尽了苦头，而非是刻意掉下悬崖的。 而且就算是刻意为之，悬崖又哪里是随便想掉就掉的，肯定也有危险。 慕钰无奈，当初的事，其实在信中他早就说过了，只是没有那么详细，看皇帝这样子，估计是担心他，他心中感觉暖暖的，坐在皇帝身边，将在那边的事情，基本上事无巨细跟皇帝说了一遍。 基本上，慕钰是没什么要瞒着皇帝的，他也不觉得除非涉及系统相关，他有哪里需要瞒着皇帝。 “周家灭门之事你做得很好，周太师应该是没有发现这是咱们故意做的。”听到周家，皇帝就笑着接过了话头。 他有监视着周太师，暂时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动。 “嗯。”慕钰点点头，应了一声，但还是谨慎的说道：“不管他有没有发现，之后都得让锦衣卫一直监视着周太师才行，他族中无人，若是狗急跳墙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有的时候，不能小瞧一些人的直觉，周太师历经三朝，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更何况，从先前慕钰出事，皇帝对周家的态度，也很难不让周太师心生芥蒂，三朝元老险些因为一个少年就被皇帝清算，其中也可以看出皇帝的态度，若是周太师想不通这一点，很可能会另外找人合作。 “如果可能的话，没准还能从他这里钓到大鱼出来。” 比如说那些藩王。 几个藩王中，威胁性最大的赵王已死，景王女儿留在了京城，剩下三个王爷不足挂齿，但其中也有没什么自知之明的蠢货，提前盯着点也防止出问题。 更何况，慕钰这边后面肯定是要削藩的，找到由头直接解决也干脆利落。 皇帝历来都对慕钰的任何安排没有反对的心思，当下就答应了下来，“好，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他都听慕钰的。 等两人说完话，时间已经过去不早了，皇帝这才有些反应过来，“看朕，你才刚回来，赶了这么久的路，先回去歇着吧，之后朕也给你放几天假，多在家里休息几天。” 跟皇帝说完，慕钰拒绝了对方相送，自己走出了勤政殿，刚到外面，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个眼熟的宫女正微笑着看着他，显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锦心冲着慕钰福了福身子，“慕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慕钰：…… 他看了看锦心，又t看了看隔了一些距离的永福宫的宫女，很显然，那边应该是仪贵妃派来的人，宫里的消息向来传得快，估计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就让人来找他了。 永福宫的丫鬟看着这边有些犹豫，这到底上不上前啊，那边可是太后的人，便是贵妃，也不好跟太后抢人。 慕钰冲着那边点了点头，然后便跟着锦心朝太后的寿安宫走去。 虽然情感上仪贵妃和他要亲近一些，但皇宫历来不是单看这种的地方，太后的地位高于仪贵妃，并且也是人家的人先跟慕钰说话，不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得先去见太后才是，尽管他知道，太后跟他也没什么正经事。 眼看着慕钰走了，那边永福宫的宫女也只好先回去跟仪贵妃禀报一声。 仪贵妃倒是对这个消息不意外，她身为皇帝的贴心人，早就从皇帝那里听说过，太后对慕钰的那种想法。 不过和皇帝有志一同的是，他俩都不同意这门亲事！ 咳，不是，是他们都不同意太后想染指钰儿。 但仪贵妃也清楚，慕钰不是那种需要人处处呵护的人，现在对方已经成长起来，只要他自己不愿意，太后也不能让他吃亏，所以在听到慕钰去了太后宫中的时候，她倒也不着急。 想了想，她说道：“钰儿刚回来肯定也累了，你去将小厨房弄出来的点心都装上，待会儿等钰儿从寿安宫出来，就直接给他带回去，让他回家休息就行，不用刻意过来了，以后多得是时间见面。” 小厨房的点心，是她刚听到慕钰回来的时候，就让下面的人去做了，都是平时慕钰喜欢吃的，以及下面弄出来的新品，她觉得不错，就都想给慕钰尝尝。 宫女听了吩咐，立刻应声下去了。 寿安宫。 慕钰一进去，一位衣着华贵的宫装女子就迎了上来，“钰儿。” 慕钰微微侧身躲过了太后拉他的手，行礼道：“臣见过太后。” 但还是没躲过，太后拉着他的胳膊，嗔怪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么长时间没见，倒是和本宫生分了不成？” 慕钰：…… 看着慕钰的神情，太后心情大好，果然，无聊时逗一逗人就是有意思。 见太后满脸笑容的模样，慕钰也知道对方是故意逗自己了，他顿时更无语了，太后也就占个口头便宜，到底有哪里好玩啊！ 不过想着太后先前还派人去保护他，他一时倒也无法真的对太后冷脸。 太后叫慕钰来也真是没什么事，简单问了下他这一趟如何，看了下他的情况，例行言语引诱几句，就笑吟吟的放他离开了。 走出寿安宫，慕钰就看到了不远处等着的永福宫宫女，这回对方看到他出来，直接上前了，“慕大人，这是贵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点心，贵妃娘娘说大人赶路辛苦，想必身体也乏了，便不用过去，先回家好生休息才是。” 慕钰接过对方手中的食盒，笑了起来，“替我谢过贵妃娘娘，等下次进宫，我去看娘娘。” 虽然不去，态度得摆在这。 人家回去肯定是要给仪贵妃回话的。 一边往宫外走，慕钰一边打开食盒看了看，手中捻了一块直接塞进了嘴里，唔，还是这个味，好吃。 赶路了这么久，他其实身体倒没那么累得受不了，主要是肚子真有些饿了。 出了宫门，赵钱已经备好了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而等他到家的时候，家里也早就已经被人通报过他回来了，徐琬和慕芷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离开家里这么久，先前更是有他出事的消息传回来，两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到人。 “娘，小芷。”慕钰看到亲人，眼睫颤了颤，不自觉的涌上一股泪意。 他眨眨眼，将那股湿意赶走，笑容灿烂的走了过去，“你们怎么在门口等着啊？” 第105章 第105章徐琬上前，心疼的…… 徐琬上前，心疼的说道：“瘦了些。”孩子肯定吃苦了。 慕钰顺着在自己身上瞅了一圈，没看出来，笑嘻嘻在娘亲面前逗乐，“都说在当娘的心中，孩子只要不在身边，回来肯定都是瘦了，娘这是想我了。” 三人一起往里走，慕钰还在不停地道：“在外面其实吃的也不错，就是天有点冷，有时候就总是不想吃饭。” “不吃饭怎么行？你在外面做事，每天忙忙碌碌的，不吃饱饭都没有力气。” “是啊，娘，我都饿了。” “听到你回来，家里早就给你备好了饭菜，你先吃完再洗个澡睡觉。”徐琬知道自家儿子年龄越大越爱干净，睡觉前肯定得洗漱过才行，不过，她又猛地想起，“你在宫里吃了没？” 依照皇上对儿子的那股热乎劲，徐琬有时候总觉得对方比她这个当娘的都称职，方方面面都想得很周到。 完全是把钰儿当儿子养了。 慕钰摇摇头，“皇上说让下面人弄，我说想回来。”许久没见亲人了，他当然也很是想念，留在宫里吃饭的话，要花费不少时间。 皇帝在这上面倒是很讲道理，不会认为慕钰想着家人不好。 一家子孤儿寡母相互扶持着长大，若是慕钰对家里人没有偏爱，那皇帝就该怀疑慕钰对他的爱能有几分了。 在皇帝心中，慕钰一直都是那个重感情的少年，也正是因此，他们俩才会一步步走到现在，他自觉自己在慕钰的心中，绝对能和家人相媲美，所以也就不在这种小问题上面斤斤计较。 也是，徐琬才反应过来，要是钰儿在宫中吃过了，方才也不会喊饿了。 回到府中，饭菜已经端了上来，这会儿也到饭点了，刚坐下，外面就有一个带着喘意的嗓音响起，“大哥。” “大哥。” 是慕照的声音。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个小少年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厅内，小孩眼神发亮，“大哥，我一放学就听到有人说你回来了。”回来一看果真没错。 慕照现在在国子监读书，平时中午和晚上都会回来吃饭，睡觉也都是在家里。 慕钰冲人招招手，慕照乖巧的到了大哥身边，慕钰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对，回来有一会儿了，来，坐下吃饭。” 这消息传得还真挺快的。 一家人一边吃，一边不时的说说话，吃完饭，确实有些困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回到家里，放松下来才感到一股疲惫的劲袭来，慕钰洗漱完好生睡了一觉。 等第二天早上，便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慕钰向来不算是那种吵闹的性子，但他的回归，确实让整个家里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一家子没有先前的沉闷，说话做事心中都是轻快的。 休息了两天，慕钰就闲不住了，回锦衣卫去将积压的事务都处理了。 皇帝那边也在跟慕钰商量道：“先前派人去刺杀钰儿的人，钰儿准备怎么处理？” 这指得就是那些当初被自家大孝子指认出来的那些人家，当时这些人相互攀扯，又扯出了其他的人一起。 而后这些消息就一并被送到了皇帝的跟前。 慕钰看了看皇帝认真的神情，嘴角忍不住扯了一下，无语极了，“呃，皇上先前给他们的那些惩罚就已经够了。” 那些消息传回京城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些时候了，皇帝当时的反应很快，将那些敢对慕钰下手的人，该降位的降位，该挨打的挨打，总之，参与的势力全都弄得灰头土脸的，本身官位大点的还好，毕竟下降空间比较充足，那些敢在里面瞎凑合的小喽啰，那才更惨。 慕钰当时虽然还没回到京城，但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京中的一切消息都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他的手里。 那会儿他还感叹了一番，皇上真不愧是剧情中进化到最后，性情狠辣、癫狂的人物，看着平时在他面前一副傻白甜的样子，实际上下手可毫不留情。 但他现在听到了什么？皇帝在问他如何对那些人进行处置？ 这难道不是皇上早就已经对人家处置过了吗？ 皇帝皱了下眉头，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些哪里够，他们敢派人刺杀钰儿，若非是他们在朝中根深蒂固，不好直接一网打尽，朕恨不得将他们全都砍了。” 什么玩意，竟敢对他的人下手。 也就是下手的人太多了，朝堂杀空了也不好。 慕钰见状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不已，直接噗的一下笑了出来，“有皇上对臣这般真心，臣什么都已经满足了，至于那些刺杀的t人，他们到底在朝中多年，功劳也不少，暂时就这么算了吧，以后慢慢清算也就是了。” 在慕钰的劝说下，皇帝总算是放弃了自己内心的一些缺德念头。 京中，自慕钰回京之后，各家也陷入到了全身心的戒备当众。 各个做贼心虚的人家，心里都在暗自犯嘀咕，他们对慕钰下手，现在慕钰回来了，肯定会报复他们。 只是，尚且还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未知的，总是最让人害怕的。 “哼，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谅他也不敢对老夫如何？”有人虚张声势的说着。 而慕钰也确实没有放过这些人的打算，尽管他在皇帝跟前说了让皇帝不用再处罚这些人，但那是对皇帝，不能代表他个人的行为。 他不让皇帝动手，是不想皇帝做得太过，将人赶尽杀绝，这样对皇帝不利。 身为皇帝，对方就应该高高的坐在位置上，用权衡之术左右这些朝臣，让这些臣子们自己斗，而不是自己撸起袖子帮着其中一方逮着人使劲揍。 咳，虽然皇帝毫无底线的偏向他，他心里确实挺爽的，但长期下来，不利于朝堂发展。 所以他按住了皇帝。 但他个人出手和那些人斗就不一样了，人家先前那番的追杀于他，想要了他的命，他若是没点反击，不利于提高他身后这些人的士气，还会让那些人以为他怕了他们，平白灭了自己的威风。 而且以他为首的党派和朝中其他派系相争，也有利于皇帝在上首办事，收拢权力。 还没等慕钰出手，一些胆子小的就已经备上了厚礼送过来，慕钰看着单子上的东西，勾唇笑了笑，“家底还挺厚啊。” 赵钱站在一边候着，闻言出声问道：“大人，那这些人咱们是否要放过？”拿了钱不办事的事情，他们锦衣卫又不是没有办过。 可不是收了礼，事情就能真的过了的。 也就是这回这些人家里，他看着有的人似乎和大人相处的还不错，就比如之前那群纨绔子弟里面的张谭几个，而且，他觉得大人在途中绝非是无缘无故和那些纨绔子弟交好，背后肯定有其他更多的算计。 慕钰看了眼名单，吩咐道：“这几个就轻拿轻放吧。” 赵钱一看，挑出的人里面，过来是当初的那些人家里的，他瞬间明白过来，“是。” 很快，锦衣卫的报复就展开了，而有几家幸运的并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张谭等纨绔子弟聚在酒楼，忍不住又是兴奋又是窃喜的讨论着，“慕大人没有对咱们几家动手，这岂不是说明了，人家真的还记着我们。” 虽说当初他们这群人确实是去帮着慕钰阻拦刺杀的人了，但说到底，这些刺杀的源头还不就是他们自己的爹或者亲人。 而且在他们没有去之前，慕钰就已经遭受了很多。 人家不迁怒他们就是好事了，还指望人家因此背负上他们的救命之恩不成？更何况，以锦衣卫的实力，便是没有他们，人家慕大人也能平安回来。 所以在回到京城之后，这些人心中也有些迷茫，人家慕钰是高高在上的锦衣卫指挥使，难不成真的能和他们这一群人嫌狗厌的纨绔子弟交好？ 他们也没再有交集，大家想，或许这一路那些跟着慕大人的欢乐时光只是一场梦。 梦醒后，大家还是会各归各位。 但这会儿，猛然发现自己家在一群人中间竟然特殊起来，好似……还是因为他们自己？！是因为他们和慕钰是好友，所以对方故意关照了一下他们家，这个结论瞬间让大家激动不已。 一直以来，他们不论在家人心中，还是在外人眼中，都是一群不学无术，让人看不上的人，但现在，就是他们，拯救了整个家庭！ 这恐怕是连他们家中最受重视的哥哥都做不到的吧。 “是啊，我家的也没事。”另有人立刻接话道：“我爹这两天在家里可没少夸我呢，说我出息了，竟然能和慕大人拉上关系。” 虽然在之前他们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各自的家里都因为他们私自出京的事情对他们好一阵责罚。 现在情况立刻反转了呢。 想想就让这群少年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长这么大，他们头一次帮到家里这么大的忙，让爹娘对他们那么骄傲，简直是太有成就感了。 “我爹也是那样，你们是不知道，这几天在家里，他们就差把我当祖宗的供起来了，还总问我路上和慕大人相处的怎么样。” “……” 一群人中，有被特殊对待的，自然也有没有被特殊对待的人，毕竟有的势力和慕钰之间矛盾太深，双方都是各自党派顶在前排的人物，无论是为了什么，都不可能轻易向另一方服软。 他们代表的不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身后跟随的人。 叽叽喳喳的少年很快就发现了有的小伙伴垂头丧气的样子，连忙安抚道：“你们几家跟咱们这些不同，我爹可说了，你们爹成日的找慕大人的麻烦，结的梁子太大了，肯定不能轻易就算了。” 他们自觉自己被慕钰视为了‘自己人’，这会儿当然也就站在慕钰那边说话了。 尤其是张谭三个，他们三可是最初真正和慕钰相交的人，内心当然更倾向于慕钰，“先前慕大人在路上对咱们那么友善，这次又帮了我们中的一些人，这说明人家肯定是对咱们有感情的。” “像是张文、毛豆，他们在路上跟慕大人说话都没多少，至少比不过关宏你吧，你当时和慕大人说话可多了，没道理人家能留意到张文、毛豆这些，反而将你给忘了，这只能说明，他们大人之间这事确实不好弄，没准你家现在还在背后给人使绊子。” “你们家那么对人家，人家也不可能脾气那么好的任你们家欺负吧，算下来，是人家慕大人照顾咱们，可不是人家欠了咱们的。” 他这么说，也有不少人帮腔。 能成为近乎只手遮天的慕大人的朋友，大家就算是催眠自己，也会坚信慕钰确实对他们很好。 何况慕钰一路上对他们的态度确实友好，还给他们讲一些小故事，将这一群少年给忽悠得团团转。 一群纨绔讨论了许久，都把自己给说服了。 只是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道：“说起来，咱们也回来这么些天了，要不哪天约一下慕大人一起吃饭吧？”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因着慕钰在路上的态度张口闭口都觉得他们和慕钰关系很好，但这会儿事到临头，大家就又胆怯了。 那可是最受皇上看重的红人啊，一手将锦衣卫发展成如今令人闻之生惧的庞然大物，这样的人真的会理会他们吗？ 眼看着大家有了动摇，张谭赶紧开口道：“这有什么，这两天我就去问问，不过你们也知道，人家慕大人肯定事情繁忙，最近不一定有空。” 康云林和曹炳文也赶紧应声。 张谭其实也是一方面是想维系和慕钰的关系，那样的大人物，谁不想和人沾上关系呢，更何况他们本身就和人家曾经关系不错，机会很大，另一方面，他会这样说，也是觉得，没准帮慕钰笼络住这些人，日后对慕钰也有用处。 他们虽然都是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但各个家里的家世都还不错，也都是各个家里受宠的人。 万一慕钰能用上呢。 就算是慕钰没这方面的打算，他觉得人家慕大人当初在路上都肯下凡和这些人说说笑笑的了，那就必须得让这些人全都回报回去。 就这些和他们差不多的玩意儿，又不像他们在人家慕大人还未起来前就和人结实，凭啥要慕大人笑脸对他们说话，还好心的教导这些人啊。 张谭深深的嫉妒了。 先来后到懂不懂！ 有的人之前竟然还妄图抢占他嫡长小伙伴的身份，简直是岂有此理，论资排辈，也该他和康云林、曹炳文三个排在前面。 “对，张谭你们和慕大人认识的早，你们先问一下也行。”说实话，就算现在回想起来，大家也觉得慕钰是个很好亲近的人，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大，甚至比他们有的要小上两岁，但或许人和人相处的感觉不单单只靠年龄，对方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沉稳可靠的大哥哥一样带着他们。 而且也不会像其他人那般，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轻蔑不喜的态度，哪怕是他们的家人，t就算是对他们有所疼爱，内心其实也觉得他们一无是处。 但慕大人会包容他们，温柔的引导他们发现自己的可贵之处，对方说的话就像是天籁之音一般，能理解他们真实的想法。 总之，他们很喜欢跟慕钰在一起的感觉。 不过，哪怕慕钰再温柔，在他们心里再好，长期以来的自卑，以及对方身份的高贵，还是不自觉就让他们胆怯，不敢亲自再找上去，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期待着，不想断了联系。 这会儿张谭三个肯出头，大家当然愿意了，“对啊，你们相识那么早，慕大人看着就是重情重义的人，你们去肯定能行。” 嘴上是在夸张谭三，实际上其实是想说，慕大人之前对大家那么好，肯定不会是假的对不对。 张谭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小伙伴内心在想着什么，听到大家都认可自己和慕大人之前的感情，欢喜得直咧嘴。 第106章 第106章于是，在一天夜幕…… 于是，在一天夜幕降临前，慕钰在快到家的地方见到了一脸忐忑，还佯装着无事发生，微笑着冲他打招呼的张谭三人组，“慕、慕大人。” 以前在慕钰还是个小胖墩的时候，他们当时是直接喊名字，或者喊小钰，反正什么顺口就随便一喊，但现在，张谭几个不太敢。 人家哪是他们刻意随意乱叫的。 他们那一群人都是喊的慕钰慕大人，没人敢轻视了人。 慕钰看到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京城也有些天了，一直不和这些人联系，人家心里乱想也是自然的，他对这群少年，其实先前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也就是对方当初主动撞上来，一个个对他还挺崇拜的样子，眼神清澈，说几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才引起了慕钰的一些兴趣。 他想着这些人身后的背景，觉得若是利用得到，说不定真能做些什么出来。 尤其是想想那些死对头日后看着心爱的儿子跟他们对着干，想想就很有意思。 但慕钰又不是完全心狠的人，别有用心的人他利用起来不会手软，可这些看他一眼就崇拜无比的少年人，他还真不能做到对人家纯利用。张谭三个当初跟他一块的时候，感情还不错，就算后面接触少了，在他眼里也还是不会散，因此这会儿看到人，他脸上也漾起了笑容，大步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里？” 接着又问，“听说你们在回来了之后，不少人都被家里给惩罚了，不知道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张谭三人在看到慕钰第一时间的笑容时，心里就已经放心不少了，他们就说嘛，当初的小胖子明明性格就那么好，在路上见到他们的时候，也对他们态度温和，不可能回来之后就变了。 现下听到慕钰问起其他人，顿时就明白了，不是慕钰不想找他们，一方面人家指挥使大人离京这么久，肯定事务繁忙，另一方面，还不是因为他们这些人都被罚了。 好些人不但被家里打肿了屁股，还被关起来，直接最近这几天，他们这些人才出来，有时间能聚一聚。 张谭开口道：“没事，他们都不严重，现在早就已经好了，昨日我们都还出来一起聚聚，大家还想着要是哪天能和慕大人你一起吃饭就好了。”最后这句话，张谭是以玩笑般的语气说出来的。 说完心就被高高提起，这话应该就算是分割线了，慕大人和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一句话就能揭晓。 慕钰闻言笑道：“叫什么慕大人，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以往还老是要我喊你大哥呢，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 说完也不待张谭反驳，他就接着回答了另外一个问题，毕竟直接叫名字这事，之前在赶路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给这些人说过了，不过都是当面应一声，然后还是慕大人慕大人的叫。 慕钰阻止无法，想想，叫慕大人，又何尝不是表现出这些人对自己的崇敬，他既然要利用人家做事，适当的距离感也能让这群少年更加听话，于是他也就不在这上面多说了。 只道：“吃饭好啊，这两天正好忙完了，还想着大家什么时候能见面呢。” 张谭三个闻言更激动了，慕钰这意思，岂不是答应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看看这毫不见外的神情，分明就是把他们当自己人了，身旁的少年身形修长，长相尽管已经俊美到足够吸引人心，但神色依旧带着少年人的稚嫩，笑起来的眼睛弯起，带着同龄人的单纯纯粹。 这明明，也还是个少年人。 比他们三都小，是弟弟呢。 慕钰知道他和这群人的关系，最好是由他自己来推动，因此，他直接说了时间，明天请大家吃饭，“平时下值了我经常在家里，你们要是有事，或者想来我家玩也好。” 他每天要做的事情不少，但慕钰并不是事业狂的类型，该分配下去的任务都会分配下去，也就是皇帝那里，每天都有不少朝政皇帝要和他一起商量，还别说，皇帝从上位以来一直都是如此，能力怎么样不提，勤劳上面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慕钰每天到了下值时间，基本就要偷偷溜了，皇帝可能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待，虽然有些无奈，但也默认了他的行为。 他语气说得亲近，张谭三个也慢慢放松下来，在慕钰面前侃侃而谈，一行人走到慕家门口，慕钰干脆邀请他们三个一起回家吃饭，现在他府上有专人做饭，稍微多点人没什么问题。 到了里面，徐琬知道家里来客了，又听闻了他们都是先前去救慕钰的人，对着三人组顿时笑脸盈盈，“别客气，快坐吧。” “伯母好。”三个人局促的打了招呼。 “好，好。”徐琬看着他们，“以前你们跟钰儿认识的时候，他就回来跟我们说过，现在终于是见到人了，钰儿这孩子，在外面鲜少有同龄的朋友，有你们跟他玩伯母也就放心了。” 其实倒也没这么夸张，慕钰从小倒也并不孤僻，以前他们在巷子那边住的时候，就有同村的玩伴，后来钰儿在医馆当学徒的时候，又跟陈大夫的侄子关系好，两人直到现在关系也没断。 徐琬并不担心儿子有没有玩伴这种事，相比之下，这种事担心一下慕照反而要真实一点，毕竟这位才是真正的没有朋友，在学堂一路被同学霸凌，哪怕后来慕家起来了，慕照也丝毫没有要跟同龄人交好的意思。 甚至于，徐琬知道，这些人家中便是当初派人想要杀害儿子的凶手，哪怕这三个少年没有那个意思，但作为一个娘亲，徐琬很难一下对他们有多少好感。 然而徐琬并不属于会由情绪操控自己的人，既然儿子把人带回来了，看样子双方相处的还不错，那她作为娘亲，便不能拖儿子的后退，因此态度也热情了不少。 跟这三个说完话，徐琬知道大人在场，这三个有些不自在，便道：“那你们几个先自己晚，伯母去看看晚上准备什么饭。” 她一走，张谭三个是要放松一些，不过他们对徐琬也很有好感，毕竟徐伯母看他们的眼神温柔，丝毫不嫌弃他们。 这待遇对到处招人嫌的他们来说，有些不自在，又心里暖暖的。 和三人吃完饭，慕钰将人送走，就自行休息了。 而张谭三人在出了慕家的大门之后，兴奋的跳了起来，小声的呐喊着：“咱们竟然真的能和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交上朋友！” 怎么想都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过了会儿，曹炳文忍不住怀疑的问道：“这真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慕大人想要利用咱们做些什么事吧？” 到底是生长在官宦之家，大家的家世都还不错，耳濡目染倒也知道一点。 如今大馅饼掉在头上，惊喜过后，就有些犹疑了。 康云林道：“可那是锦衣卫指挥使，你觉得人家要做什么还需要通过我们吗？” “而且，”康云林鬼鬼祟祟的往周边都看了看，“我觉得你还是别乱说，据说京城到处都有锦衣卫，晚上夫妻俩在t床上说的话他们都能知道，现在这附近不会也有锦衣卫在潜藏着吧，到时候咱们说了什么，慕大人就全都知道了。” 曹炳文：…… 张谭：…… 两人也跟着瞅了瞅四周，最后深有同感的说道：“你说的也对。” 人家慕钰那种皇上身边的红人，朝堂重臣，手下势力庞大的人物，轮得到用他们这群没脑子的人做事？ 简直就是个笑话！ 人家那种大人物肯纡尊降贵的陪他们这群人玩，若真是有什么针对他们的，那也是他们的荣幸。 他们是这么想的，第二天也是这么跟其他人说的。 大家想了想，都觉得很有道理。 “慕大人也才十八岁，或许他就是想跟同龄人玩玩。” “以前慕大人不就能和张谭你们走在一起，咱们这些人别的没有，就是讲义气，慕大人肯定是看咱们之前去帮他，心里感动了，就愿意跟咱们玩了。” “慕大人可真是个好人。” 大家感慨着。 明明是他们家暗杀的慕大人，慕大人竟然还会为他们去帮忙而感动。 张谭也告诉了大家消息，“慕大人说了，他今晚请咱们吃饭，白天他事情多，腾不出来时间。” “这有什么，咱们这一群人什么时候晚上早睡过？”当即就有人嘻嘻哈哈的说道。 京城的夜里可也是相当热闹，他们一群人就爱凑在一起到处玩。 所以他们都不觉得慕钰定的这个时间有什么不方便。 他们这群人，有的人单纯的玩乐，也有的人花一点，不过在慕钰跟前，没人敢说去青楼喝酒之类的事情，甚至当面都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去过。 晚上一行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吃过饭，后面还是赵钱有事来找，这才暂时散了。 尽管慕钰离开的早了些，但态度已经表明了，一群人已然是拿他当自己人了。 慕钰和他们一起在酒楼吃饭一事，第二天也很快各家都知道了，一时间，各家表现不一，有诸如张谭等人的家里，他们觉得儿子能结识到慕钰这种人物，也是件好事，先前不正是因为这，人家慕大人才放了他们一马。 否则的话，人家锦衣卫可不是收了银子就算了的人。 但还有一些，就比较反感了，“你爹跟慕家的关系如何，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这猪脑子就不能好好想想，就你的身份，人家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第107章 第107章被骂的少年反唇相…… 被骂的少年反唇相讥，“你自己小心眼，就以为人家慕大人也跟你是一样的吗？” “你、你！”将近五十的男子哆嗦着嘴，看着自己的小儿子，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本来就是嘛。”少年满是不服气，“我都知道，慕大人是好官，为国为民，我又没做错事，慕大人才不会为了这些迁怒我呢，要不是您整日跟在周太师的身后跟慕大人作对，慕大人压根就不会找咱们家的麻烦。” 都这样了，慕大人也没有因此对他为难，可见人家的心胸。 他还记得当时他们有人实在忍不住问了慕大人这个，慕大人含笑着道：“你们还是小孩子呢，平日里吃吃喝喝，什么都不懂，怎么能为了这些你们都不知道的事，就对你们喊打喊杀的呢。” “现在晋国、佰国那边人才济济，这些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咱们楚国其实是要落后他们一些的，所以上次对方在来咱们国家的时候，才会那么嚣张，就是想挫咱们楚国的锐气。他们两国虎视眈眈，周遭的草原铁骑也不容小觑，落后就要挨打，咱们楚国现在还能勉力支撑，但最后还得是要看你们。” “我们？”一群纨绔子弟都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慕钰说的这些，大家确实都有所耳闻，晋国和佰国那边的人，他们没少在家中听到自家父亲等骂骂咧咧的说过。 那边确实比楚国人家要多。 尤其是上次太后寿辰，那些国家的人来访，关于这些消息又在坊间被讨论了无数次，他们又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可能不知道。 到底还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听到自己的国家弱于别国，这群少年心里确实不是滋味，心里很希望自己的国家能起来，但听到慕钰说最后还是要靠他们，一群人心中又是迷茫，又是有些惊悚。 他们能干啥？！ 靠他们楚国得亡吧！ 慕钰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眼神鼓励的看着他们，“一个国家的未来，终究是要看这个国家的少年，你们当然是咱们楚国的希望。” 一群人涨红了脸，“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不了什么的，就算是少年是一个国家的未来，那少年恐怕是他们的兄长吧？ 作为勋贵家庭出身，他们这群人虽是纨绔子弟，但绝大多数，家里父亲都有培养好的兄长，日后家业也大多是会交到兄长的手里。 甚至于，有的家里就是为了避免兄弟相争，才没有逼迫他们上进。 反正家里爵位只有一个，根本就没有他们的份。 当然，也有家中就他一个独子，但实在管教不过来。 慕钰不赞同的说道：“你们别小觑了自己，这做官，其实不一定非得是满腹才华才能当一个好官，你们看那些贪官污吏，哪一个当初不是才华横溢，榜上有名。这当官，首要的就是看一个人的心性，否则做个贪官，也只能给百姓带来苦难。” 他当然不是觉得科举制度有问题，这是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这群少年目前来说，反正让他们再去好好读书，一步步考上来是不可能的。 但这种勋贵子弟的出路，一般来说，也都是等长大了再直接安排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比如说之前仪贵妃家人上京后就是那样的套路，直接进的五城兵马司。 这群人以后也能有权力，所以直接洗脑比较好使。 “而你们不一样，”慕钰眼神柔和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次来救我，不正是因为你们知道，我是去兆晔赈灾，救济灾民，我做的是好事，而你们的家人暗杀我，其实是不对的呢？你们知道不对，存有正义之心，才有勇气反抗家庭，不顾艰难的来帮助我，你们是善良的。” 一群少年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有些迷茫，他们之前是…这样想的吗？ 可仔细一想，又好像确实是这样。 毕竟少年人，又是纨绔，没少挨揍，父亲这个角色他们心中还是存在敬畏的，但他们几个敢违背父亲的意思，去帮了慕钰，难道当真只是因为看有人想出去，就跟着看热闹吗？ 越是顺着慕钰的话想，这些人越是觉得慕钰说得对。 自己就是一腔正义，就是看不惯父亲他们沆瀣一气做坏事。 之后慕钰还挨个夸了他们身上的一些优点，比如有的做事细致，有的有急智，有的在习武上有天赋，处处都说到点子上，就让他们更加信服了。 而在和慕钰相处的过程中，他们或多或少的也见识到了，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为何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对方如何能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回京之后，再一看各家所遭受的打击，先是皇上的雷霆之怒，后是慕大人的狂风鄹雨。 还有家中父亲对慕大人的忌惮。 据谣传，周太师一族便是因为和慕大人作对，全族被灭。 一群纨绔子弟凑在一起，没少讨论这些，当然也就听到了一些家世稍弱一点的小伙伴，对方的父亲还让对方和慕大人搞好关系，想给家里留一条退路。 这会儿，和父亲吵架的少年，心中就更坚定了，周太师都快完蛋了，自己父亲还一心跟着人，这岂不是带着全家往死路上走，就算是为了自己全家，他也要好好跟着慕大人做事！ 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他爹跟着周太师能有什么好下场！ 拜锦衣卫以前的威名，以及和慕钰有关的传言所致，在少年的心中，慕钰就是最厉害的，人家几年前还小的时候，都能帮着皇上消灭大将军，拿到军权，还杀了赵王，这岂是区区他爹能够对抗的。 吏部侍郎被自己儿子给气得不轻，“你还敢顶嘴？慕钰他视财如命，结党营私，他手中有什么好人，就他还能是好官？就你爹是个坏东西？” 自诩自己清流一派，吏部侍郎被自己的小儿子给整破防t。 “去，将棍子拿过来，今天非得给这兔崽子上家法不可。” 少年闻言脸色大变，立刻就要跑。 吏部侍郎喊着，“将他给我拦住。” “娘、祖母，快来救我！”院子里响起了少年凄厉的惨叫声。 第108章 第108章这些少年人和家中…… 这些少年人和家中各自的纠纷，慕钰隐有耳闻，他们在各家府邸都有人手，现下京城能有瞒着他的事情很少，只不过他对这些倒没有特别在意。 对这些少年的布局只是顺手而为之，能成更好，不成也没什么。 下了朝，慕钰行走在宫道上，身后传来不算友善的声音喊着，“慕大人留步。” 慕钰停下脚步，转下了身体，看到身后的人他并不怎么意外，“李大人。” 这人正是慕钰忽悠的那一群纨绔子弟中其中一位的父亲，吏部侍郎李大人，别看是侍郎的头衔，实际上这已经是正三品大员了，同时，这位也是周太师的人手，和慕钰分属不同派系，一向不太对付。 周围的大臣们听到动静，相当熟练的放慢了步伐，准备看看今天又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李可修对诸位同僚们的心思了如指掌，但他此刻没兴趣去将周围的人轰走，更何况有些人官职比他都还高，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慕钰的身上，看着慕钰似笑非笑的说道：“慕大人可真不愧是最喜欢收揽‘人才’的人啊，就是不知道我那小儿到底有什么能入了你慕大人的眼。” 说到人才两字的时候，李可修故意加重了些语气，满朝堂谁不知道，慕钰就喜欢捡人家剩下的那些人收在手中。 当初要不是慕钰太缺人，什么脏的臭的都拉回去，对方的名声也不至于会变得那么坏。 当然，名声坏归坏，没有人敢否认现今的慕钰势力之强，有皇帝的扶持，对方现在羽翼已丰。 李可修今日前来跟慕钰找茬也是不得已，他不知道慕钰到底给自家小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他那小儿子天天张口闭口都是慕大人是好官，慕大人厉害，还总是唱衰他这一派，劝他去跟慕钰混。 他堂堂正三品大臣，跟着一个不入流的太医出身的锦衣卫混？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慕钰不就是皇上的一把刀，现在看着盛极，实际上已经到了顶峰，皇上只是利用慕钰来收回权力，现在慕钰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要走的，也就只有下坡路了，到底是野路子出来的，有几分小聪明，不比他们这些正经科举出身的人。 他直言道：“我家小儿性子蠢笨，慕大人还是不要在他身上白费力气了。”言下之意，就是他绝不会被慕钰给利用。 听到李可修这番话，慕钰丝毫不慌，说实话，他对李家的小儿子印象还真不错，许是因为被家里宠着长大，看着咋咋乎乎的有些跳脱，实则单纯、热忱。慕钰以前每次假期的时候，都会由顾太医带着去给人看诊。 直到现在，这个行为还是没变。 这段时间，他就带着那群纨绔少年一起去过，不，或者说，不是他主动带着那些人，而是张谭等人也想跟他拉近关系，平时没什么好接触的时机，干脆就趁着慕钰给人看诊的时候，跟着一起。 这些人有心，慕钰便答应了。 他有刻意让这些人见识到民间的疾苦，看看那些贫民过得如何艰难，期间，他同时也在看这些人的反应。 其中这位李大人的小儿子可以说是最让他意外的。 他甚至看到这人有在偷偷的抹眼泪。 多番观察，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慕钰就对人看得紧了，这人，日后他必有大用。 慕钰微笑着听完李可修的话，而后带着些不满，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李公子活泼热情，有不少过人之处，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人才了，李大人身为人父，怎可这般偏心，你要学着去看看他身上有的优点，鼓励他，怎可张口就说人蠢笨呢？” “你！”李可修顿时被慕钰装无辜的样子给气得半死，他跟慕钰说话的重点难道是觉得自己儿子蠢笨吗？ 虽然他确实觉得他儿子挺蠢的，但他这明明是在告诫慕钰不要得寸进尺，在敌人手中捞人。 捞的还是他亲儿子。 结果这厮还反过来教训他来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慕钰就是想通过他儿子，然后给他儿子的老子挖坑！ “我当然知道我儿子好。”李可修气冲冲的说道，他也不跟慕钰绕弯子了，直接开口说道：“慕大人的高枝我们李家攀不起，还请慕大人以后不要再在小儿面前多加引诱！” 李可修是真的气愤自己儿子更听外人的话但同时，他会这样，也是因为周太师对于他们家的这种行为有不满了。 实在是慕钰的气势一路膨胀，在对方从兆晔回来之后，周家灭族，周太师因慕钰假死弄得灰头土脸，参与暗杀慕钰的家族都被皇帝给修理了一顿，这在一定程度上，让不少人都动摇了心思。 大家都知道，慕钰缺人，跟着慕钰的人都节节高升，这哪个看了不羡慕啊。 在这个空档，就又有人投靠了慕钰，就算没有直接投靠，也免不了向慕钰示好，想左右逢源，长此以往下去，他们的人手免不得会流失更重。 昨日周太师便说笑般提起过这事，说他们是用小儿子和慕钰拉关系，将李可修给吓得胆战心惊，要知道，就算是周太师前段时间被皇帝折了面子，但对方想整他，依旧是轻而易举。 更何况，他本身也丝毫没有向慕钰投靠的想法，他都三品大员了，投靠一个小年轻，实在是可笑。 在李可修的眼里，慕钰一直都是不入流的人物，他其实瞧不上。 眼见着李可修发怒，慕钰神情不变，淡定的道：“李大人说笑了，本官事务繁忙，没那么多时间带小孩，只是有些孩子赶都赶不走，我也没办法，李大人你作为一个父亲，想必孩子比起一个外人，会更喜欢听自己敬爱的父亲的话吧。” “你若是不愿意，直接把人叫回去也就是了。” 李可修呼哧呼哧的喘气，脸色涨红，他到底要如何说，他那混账儿子，真的只听慕钰一个人的话，对他这个老东西所说的，完全不放在心上。 要是他自己说话管用的话，他还来慕钰跟前说这些做什么？！ 看着慕钰可恶的笑脸，李可修有种想上手的冲动，他可不信慕钰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想想遍布各处的锦衣卫，对方绝对是知道了他家里发生的事，这是在故意讽刺他呢。作为文臣，朝堂打架都是必备技能，但是李可修忍住了，他知道慕钰从小就一直在宫中习武，虽然看到他出手的人不多，但据说很是厉害。 他打不过。 最终，他只能气冲冲的离开。 没打起来，周遭还在放慢脚步的大臣们内心失望的叹了口气，戏也看完了，他们也该走了。 慕钰心情不错的去镇抚司做事，看着这些老狐狸被熊孩子折磨，还真是一件美妙的事。 李府。 李可修怒气冲冲的回到家，“让那个逆子给我出来！” 第109章 第109章对于纨绔子弟们来…… 对于纨绔子弟们来说，大人们的反对通常没什么用，顶多就是被打得在床上躺一周，这样的日子他们从小就经历惯了，再接下来，总不能把他们打死吧。 尤其这一批纨绔子弟本身在家里就是得宠的类型。 受宠的人，总是更倔犟，越是被反对，越是觉得自己才是对的，他们早已习惯，在和大人的争斗中，总是他们赢。 之后的结果也果然如此。 大家见实在无法，也就算了，横竖这些败家子平时聚在一起也是不干正事，能跟在慕钰的身边，还是一件好事。 就算是李可修嘴上说着看不起慕钰，但若这是他的儿子的话，那怕是喜得天天都想放鞭炮，族谱都从自己这一代开始写了。 他那天和慕钰的对峙，就已经向周太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 慕钰大致也能猜到这些人的态度，他也不介意人家把他这当托儿所，有一点，这些人没有想错，在他的手下，这群纨绔子弟确实都能学到东西，将来也会成长锻炼得更好，只是那个时候这些人还能不能笑出来，可就说不一定了。 在慕钰原本的打算上，这群少年很快就会被他派上用场，只不过这段时间边境异动不断，佰国、晋国乃至草原上的部落，齐齐都向楚国发难，眼看着国内即将动乱，慕钰的t注意力被转移，暂时不需要用到这些少年。 只能先散养着了。 好在带这些少年并不费多少功夫，慕钰成名太早，又有锦衣卫这种令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在手，他是绝大多数少年梦寐以求想要成为的样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连太后都给面子，众人畏惧，父母骄傲，敌人忌惮，还有满京城少女的爱慕，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慕钰早就已经做到了。 这样的大人物，这些少年偶尔能跟他说说话，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并不需要他一直带着人。 他只要说上一两句话，就足够这些少年打鸡血似的奋斗一段时间了。 年轻人嘛，思想还很单纯，他们常年听多了别人对他们的贬低，便是想要上进一次，也怕遭到嘲笑，但基本上没有孩子会不幻想，自己能变得很厉害，让父母也为自己骄傲，这群纨绔少年此时便是如此。 慕钰在他们的心中太厉害，慕钰手下的人也都那么厉害。 像是锦衣卫中的三大疯狗，便是慕钰亲自调教出来的。 若是他们能跟着慕大人的话，以后，他们也能成为那般厉害的人物吧。 所以他们对慕钰所说的一切都坦然接受，甘之如饴。 宫中。 早朝后，慕钰和几位朝中重臣，都去了皇帝的勤政殿。 等议事结束，几位大臣离开，慕钰依旧留在了殿内，这已然是常态了，皇帝在政事上相当勤勉，人也足够心狠手辣，只是有的事情不是光有心就成的，尤其朝堂上一群成了精的老狐狸，他经常会留慕钰在一起商讨政事。 只是这一点，也并不突兀，毕竟他还很小的时候，皇帝就已经常常留他一起了。 周太师走出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内里，里面的慕钰正靠近和皇帝说着什么话，他浑浊的眼睛垂下，掩住了所有思绪，没有让人发觉。 周家族人被灭，尽管事后他百般查探，并没有查到和慕钰有关的消息，皇帝也对他恢复了以往的态度，他依旧是朝中地位深重的三朝元老，但周太师知道，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直觉告诉他，族人被灭一事，和慕钰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很可能是慕钰干的。 在刺杀慕钰的事情中，他周家占主要力量，他不相信慕钰不知道此事，而到了兆晔之后，他的族人对慕钰也下尽了死手，说慕钰会轻描淡写的放过此事，绝不可能。哪怕根据调查来看，锦衣卫故意在那群草原奇兵出现的时候拖延时间，等人走了之后，才把他们的东西搜罗了干净。 这符合慕钰的行事作风。 但周太师认定，能把皇帝从傀儡拉拔到这个地步的人，不会只能做到这些，与其说慕钰是顺水推舟，不如说慕钰才是幕后主使。 想是这么想，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周太师拿慕钰没有任何办法。 他转过身，慢悠悠的走着。 殿内，慕钰抬头看着周太师的背影，皇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怎么了？” 慕钰摇摇头。 他对人的视线极其敏感，方才发现有股带着恶意的眼神一直在盯着他。 看来，周太师这边肯定要动手了。 战争很快就开始了。 晋国那边有景王挡着，倒是不足为惧，但佰国，以及草原上部落的干扰，却是让人很是头疼，就如慕钰在刚穿越初就知道的剧情一样，三个国家，楚国国土面积最大，但另外两个国家人才最多。 没有足够的武力，楚国就犹如小儿抱金砖。 也难怪人家会觊觎。 尤其是雪灾过后，各国都受灾严重，正是需要补给的时候，两外两国兵强马壮，武将卓绝，正适合以战养战。 接二连三，都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正在这时，外面终于传来了喜报，皇帝大喜，“快，将折子拿过来。” 三两下，皇帝就将折子看完了，他一拍大腿，“好，好啊，没想到我楚国也有如此人才。” 慕钰进门来，“什么事好？” 皇帝喜滋滋的抬头，冲着他招手道：“钰儿，你来的正好，快过来看，赵地那边有喜报送上来了。” 慕钰打开一看，里面的人严格来说，不是那么意外，常盛。 建王手下最能打的一员猛将。 第110章 第110章楚国一共有有五位…… 楚国一共有有五位藩王，其中大王爷景王看似英明神武、实力高强，实则重情重义，内心极为柔软，是绝不可能造反、叛变的王爷。 五王爷豫王则是从小就是皇宫中的小透明，母妃不得宠，自己也没什么存在感，各方面都不优秀，他胆子小，也没有什么野心，一点也不敢参与到夺嫡的事情当中，生怕自己的小命一不小心就没了。 后续赵王等造反的时候，就他一直躲在封地安安稳稳不敢动弹。 这两位暂且不提，剩下的三位，赵王、建王、定王，则是有野心，一心想要推翻皇帝，自己上位的人。 赵王实力和野心兼具，他的领兵打仗能力，在整个楚国，怕是只有战神之称的景王能够压下他，在原剧情当中，女主就是和赵王有了孩子，后续也是赵王攻入京城，让皇帝亡国。而建王看着斯文有礼，实则总是跟在赵王身边，撺掇着赵王出头，他自己好跟在后面占便宜，同样野心勃勃。 赵王当然看得出他的计划，只是想要他手中的兵，暂时懒得跟他计较罢了。 建王也不是看不出赵王不信他，但正如赵王想要利用他手中的兵，他同样也是如此，两兄弟相互利用罢了。 同时，建王手中还有一个人让赵王忌惮。 那便是常盛。 常盛便如这个名字一般，打起仗来，百战百胜，这人是天生的将领，便是赵王都不能确信，自己能不能赢过此人，赵王对常盛非常欣赏，想要将人收入麾下，只是常盛对建王忠心耿耿，无论是许以高官厚禄，还是金银财宝、美人美酒，对方全都不为所动。 据悉，常盛原是一个乞丐，是被建王救起才能够活下来。 后来建王被赵王杀死，对方拼了命的想要为建王报仇，只可惜那时候大势已定，建王手中的士兵可没那么忠心建王，等建王一死，纷纷要散。 就这，这人都还给赵王找了不少的麻烦。 只是他再厉害，也敌不过人少，赵王本身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最终还是杀了他。 慕钰先前在锦衣卫壮大的时候，有让去找过常盛，只是那个时候时间都已经晚了，常盛都是建王的人了。 依照剧情中常盛对建王的忠心来看，想要让这样的人变化立场很难，对方无父无母，独身一人，财富、地位、女色，人家都不在意。 想下手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这样的人慕钰自己身边也有一位，那就是被他救回来的方寒，脑子里一心只有他，死心眼到慕钰有时候都有些头疼。 常盛是建王的人，建王又野心勃勃，按理来说，慕钰该直接对常盛动手，把人杀了，后续也就没有半点问题了。 这样的想法，慕钰曾经也有考虑过。 但架不住楚国实在是太缺人才了，尤其是武将。 他们缺就算了，隔壁两个国家还一堆的人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慕钰逼不得以有了爱才之心，虽然常盛不好对付，但建王好对付啊！常盛一切都听建王的，那他们只要把控住建王，不愁常盛不好使用。 此时，慕钰看着皇帝手中的折子，满脑子都是想着什么时机将建王拿下才是最好，抬起头的时候，他一双眼里满是灿烂的笑意，“果真是喜报，真是天佑我楚国，在这危难之时，竟出现了这么一位猛将。” 皇帝也忍不住感叹，“是啊，我楚国的能人确实太少了。”但总是一个就顶上别的国家无数，像是钰儿，若不是有钰儿，他怕是还在当他的傀儡皇帝呢，如何能到这般。 便是他真的挣扎过来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然后就是景王，有景王挡着晋国，他不是多慌，现在又来了个和景王能想媲美的常盛，希望对方能经受得住锤炼，成为像景王那样的人才就好了。 但是，皇帝又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常盛是建王的人……” 慕钰淡定道：“常盛对建王忠心耿耿，等到仗打完，他们肯定得进京领赏，到时候想办法将建王直接留在京城，建王最是识时务，想必会清楚什么样的t选择才是最好。” 建王这人，野心大是大，但怂也是真怂，他明知赵王嫌弃他，还总是凑在赵王身边撺掇人，未尝不是因为他自己胆子没有那么大呢。 削藩之事本身就在慕钰的计划当中，到时候就拿建王先开刀好了。 皇帝：…… 这解决方法来得有点太快了，他一时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哦哦也对。”皇帝反应过来，又眼神骄傲的看着慕钰，赞叹道：“钰儿你这记性是真的好。”随便提个人，都能知道对方的信息，这还是一个外面藩王身边的一个不起眼人物。 这一点，皇帝其实早早就知道了，但每次意识到的时候，皇帝都还是会感觉非常有意思。 慕钰无奈，“这些都在锦衣卫记录的档案里，臣本身就是负责这方面的东西，自然记得牢。”朝中的臣子，也不是没有记忆力好的，皇帝总是爱把他当小孩子，时不时的夸一夸。 他寻思皇帝要是对那群小皇子这么老父亲一点，也用不着总是在他面前抱怨小孩子不亲近他了。 或许天家父子，注定就是如此吧。 每一个行为，背后牵扯到的东西太多。 知道有解决的方法之后，皇帝就不再操心了，虽然轻飘飘的一句控制住建王，实际真正要达到目的并不是那么容易，但有慕钰在身边，皇帝清楚对方会提前帮他铺平所有的路，他所有没想到的，对方都会替他想到。 果然，有个能力超强的臣子真的是幸福太多了。 真好。 这样的皇帝他想当一辈子！【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0-120 第111章 第111章时间转眼就是四个…… 时间转眼就是四个月过去，边关的危机终于算是稳定下来了。 不单单将先前佰国以及草原部落打下的城池重新夺了回来，更是直接将这些人阻拦在了外界。 佰国、晋国最开始来势汹汹，持续了这么久，依旧僵持不下，现在朝廷已经收到两国正在退兵的消息了。 这也就意味着，这场战争要落下帷幕了。 朝廷大喜。 皇帝已经在和大臣们商议怎么奖赏此次的将士们了，佰国、晋国不是只攻击一处，楚国所出动的将领也不少，除了景王和常盛之外，也有一些将领发挥得不错，尤其是宫中梅妃的父亲，这位老将是慕钰早早就知道的，年轻时带兵只能说一般，但对方老当益壮，简直就是大器晚成的典范。 这位也是要奖赏的重点。 至于其他将领，勉勉强强也算合格，至少在守成方面挺不错的，都要赏。 但是，不论有多少将领，都无法掩盖常盛的光芒！ 常盛，一战成名。 他将入侵的敌人全都赶走，让陷入恐慌的百姓安定下来，这几个月，满京城都在讨论边关的战士，讨论常盛。 景王的表现一如既往的高水准，但这位大家都太熟悉了，没有新鲜感，所有的关注点都在常盛身上。 “真是少年出英才啊，听说这位常将军年龄尚小，都还没娶妻呢。” “你们说，常将军能不能比得上大王爷？”实在是常盛这次一连夺回几城，将佰国和草原赶走，还年纪这么小，在大家心中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还有就是，楚国的武将太过青黄不接，先前两国围攻，楚国连连败退的场景着实把大家给吓住了。 仔细一盘点，人家佰、晋两国的武将，从上一代到这一代，能数得上名号的一堆，就他们这，有本事的基本全死了。 年轻一代，就剩个景王。 但只景王一人，就能让嚣张的晋国这么多年不得寸进，有了这么一个榜样在前面，百姓们便都希望常盛就是下一个景王。 若真是可行的话，有这两人，楚国的边关这几十年就不用愁了。 不少人理直气壮的想着，他们楚国不能像佰、晋两国那样，拥有一堆的武将，那他们就只拥有这两个能以一抵百的将领，也不算过分吧！ 人才总不能都让那两国全都占了吧。 这会儿大家就议论着，“常将军肯定和大王爷差不多，大王爷年轻的时候不也就跟常将军现在一样。” 有人激烈的反驳，“大王爷可是我楚国的战神，他那么好，岂是随便一个黄口小儿就能和他想媲美的，这是对大王爷的侮辱！”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王爷确实很好，但他都那么大年纪了，都老了，人家常将军只会比他越来越厉害。” “就是，要不是常将军，这回咱们楚国怎么样都还不一定呢。”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顿时有了改变，常盛固然在这几个月得到了不少百姓的好感，但景王曾经的付出也是在战场上一步一步用鲜血打下来的，他打过的仗，可不是现在的常盛所能比的，更别说他性子非常好，爱民如子，百姓一度希望上位当皇帝的是他，足可见景王的威望。 这不，身后顿时吵了起来。 慕钰带着璟沅行走在街道上，方才路过时摊子上的争吵他们当然也都听见了，慕钰看了眼身边的小女孩，想了想安抚道：“常盛还是比不上景王的，他不过是出现的时机比较巧，你爹才是最厉害的，你听，支持你爹的人才更多。” 默了一瞬，他又道：“而且你爹也不老，年轻着呢，这次打仗的有个老将，就冯老将军，他比你爹大那么多，打起仗来还是力气十足，你放心，就你爹那体魄，再打个三十年的仗都不成问题。” 当初景王想要将女儿以拜师的名义，托付给慕钰，虽然被皇帝给阻止了，将师徒变成了师兄妹，但其实大家都明白所谓的拜师为的是什么。 为了安景王的心，慕钰并没有拦着璟沅和他家里人相处。 毕竟他本身对景王没有恶意，只要景王不造反，安安生生的当一个藩王，他只会尽可能的让景王能够善始善终，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这不，今天就是慕钰在出宫的时候，遇上刚好碰到要去他家找慕芷的璟沅，既然同路，就干脆一起走了。 好歹也认识了这么久，慕钰自己年龄也比人大，在听到那些诋毁人家父亲的话的时候，慕钰自觉自己应该出声几句。 小姑娘抿着嘴唇，两颊靥开了笑容：“师兄不用担心，璟沅都知道，我爹的功绩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消失不见，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最好的。”其他的也并不重要。 说话间，她的眼睛如同星辰般明亮，慕钰明白，对方应该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你倒是看得通透。” 璟沅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慕芷姐姐教我的。”毕竟跟她相关的闲话可太多了，她以前还会忍不住哭，可慕芷姐姐却不会如此，慕芷姐姐会直接带她去找回场子，然后告诉她，她要是每个都在意，那都在意不过来，这些无聊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气不过就骂回去，打回去，横竖她爹是景王，在边关保家卫国，就算是打架，皇上也不会真拿她怎么样。 而且还有师兄在，不会有问题的。 璟沅暂时还没和人打起来过，不过自那之后，她就像是个小尾巴一样，喜欢跟在姐姐后面。 慕钰：…… 小芷的话，总感觉教的不会这么简单，除了自家人，小芷从来都不会愿意吃亏。 不过这事也没必要深究下去，慕钰将人送到家里，就自己回书房做事了。 没过多久，晋国、佰国正式退兵了，他们一退，那些草原部族也就不值一提，皇上下令景王、常盛等人回京领赏。 常盛是建王的人，这个时候的藩王其实权力并不小，他们有封地，也有部分兵权，所以不通过建王，直接把常盛要走，这是不太好的。 当然，皇帝其实懒得管什么好不好，他是皇帝，他要，建王还敢不给？不给就是想造反。 但架不住这常盛就只听见建王的，他都派人去拉拢过了，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麻烦，他直接让建王也跟着一起回来，正好在打仗的时候，建王为了树立自己的威望，也是跟着一起在打仗。 所以皇帝让他跟着一起回京，简直是再合理不过了。 到时候直接一步到位。 从边关到京城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之前，慕钰忙完了事情，中午回家和家里人一起吃饭，今天慕照跟其他同伴约好了，中午不回来，家里就慕钰和娘娘妹妹一起吃饭。 一边吃着饭，慕钰一边心里嘀咕着，天越来越冷了，不久就要过年了，翻年t就又要多长一岁了，想到这个，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娘，你们有想好给小芷找什么样的人家吗？” 慕芷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年纪，适合说亲了。 事实上，早两年就有不少人私下和徐琬暗示想要结亲，只不过当时徐琬没答应，想再等等。 他知道妹妹在京城有很多爱慕者，但具体慕芷喜欢哪一个，他就不清楚了，这也是女孩子自己的隐私，哪怕慕钰手握锦衣卫，也没让人刻意在这方面去留意。 徐琬闻言，道：“这得看小芷自己喜欢哪个才行。”她说的那些，看起来小芷没有特别喜欢的样子。 不过现下这个年龄确实差不多了，不早不晚，刚刚好。 慕芷并不介意和大哥一起讨论这些，她若是要成亲，除了自己看人，肯定也要在大哥那边印证一下那人到底好不好，此刻她有些头疼，“宋家大公子和永宁侯府的小侯爷，大哥你和娘觉得哪一个不错？” 这两个人选，是慕芷仔细斟酌选出来的。 其中宋家大公子完美符合慕芷曾经想要的条件，世家出身，父亲是左相，位高权重，自身也能力不错，而且还爱慕她许久了。 和这位在一起，应该能帮衬到她大哥，当然，虽然慕芷觉得，她大哥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帮衬，人家自己就已经站得足够高了，但她这不过是想未雨绸缪，无论什么时候，能给大哥一条退路。 可上次大哥去兆晔被追杀一事，让慕芷觉得宋大公子这人不太靠得住，或者说，对方可能对她确实很在意，很喜欢，但对她哥态度则有些敷衍了，虽然对方之后也派了人去帮忙，可明显对方本身是不重视大哥的安危的。 这一点在慕芷这基本上算是犯了死罪。 要不是看在对方确实是一众人中家世最好的，又没有其他旗鼓相当的人，她早就把人扔了，不过她在那之后，她就暂时先把人钓着，准备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到现在，宋大公子对她的感情比之当初，可要深上不少。 而慕芷心中的另一个人选，就是永宁侯府的小侯爷。 这位小侯爷武力不错，对她一往情深，她说东对方不会往西，之前兆晔一行，她都还没开口，对方知道她肯定担心大哥安危，亲自前往兆晔，据说大哥假死的时候，就是对方哭得肝肠寸断，死活要下悬崖找尸体，在周围到处搜索，给锦衣卫添了不少麻烦。 就是家世比起宋家要弱了些。 慕芷和慕钰长期相处，自然知道大哥一直有忧心楚国缺少武将，慕芷觉得，要是小侯爷在一起也不错，是大哥心心念念的武将，日后有了军权，慢慢的势力倒也不会小。 当然前提是小侯爷本身得有那个能力才行。 这次边关开战，对方就去了战场，据说立了不少功，当然，肯定跟那些惊才绝艳的将领，比如常盛，没法比。 慕钰听到这两个人，第一反应就想到了当初护送自己回来的那位小侯爷，在他假死的时候，对方以为赵钱故意害死他，想篡位，一直盯着赵钱，搞得赵钱烦不胜烦，不过等他出现的时候，那位在自己面前就要老实许多了，半点不敢蹦跶。 看着很是乖巧。 他之后在京城也碰到过两次对方在自家妹妹面前，那简直没眼看。 他沉思了下，“这两个，好像都还不错，宋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小芷嫁过去肯定事情不会少，又是长房，压力应该挺重的，而小侯爷家要稍微简单一些，但也差不多，不过他很喜欢小芷，本身人没什么问题。”这时代的人，家家户户都人太多了，人多了就容易有矛盾，要是人少些就好了。 “其实关键要看小芷你喜欢谁，若是不喜欢，大哥养你一辈子也没关系。” 说完他想起什么，又忍不住好笑道：“不对，不是大哥养你一辈子，是小芷养着大哥，小芷才是咱们家的主心骨。” 家里的铺子等等，全是慕芷在负责，慕钰平时用的钱都是妹妹挣的。 不得不说，妹妹实在是厉害，每项生意都被她打理得红红火火、财源广进。 徐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慕芷嘴角牵起，眼中蕴满了笑意，“那些铺子、本金，还不都是大哥给的，要不是有大哥，咱们家现在都还住在那小巷子里呢。” 说了一通之后，大家决定等大军回京，冬季过去，明年春天再说亲事。 第112章 第112章雪纷纷扬扬的下着……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满京城白茫茫的一片。 宫中，皇帝好心情的跟慕钰说着话，“钰儿，下午要去城门迎接大军，你到时候跟朕一起去吧。” 今天下午，景王、冯老将军以及常盛，会到达京城，他们这一回击退佰、晋两国以及草原蛮人，甚是功高，皇帝和文武百官都会前往迎接。 而这些人的行踪，每到一个地方就会传送回京城，所以到京城的时间都能够推算出来。 慕钰答应了下来。 京郊十里路远的地方，建王正在发火，“人呢？常盛人到哪去了？” 这都快到京城了，建王方才琢磨着心里有点慌，上次到京城，赵王的结果如何，他都还记着呢，虽然赵王是自己脑子不好使，自以为武艺高强，小瞧了皇帝，想走捷径，一步到位，结果被皇帝给反杀了。 当然，那也都是赵王隐藏了身份，装成刺客，才能让皇帝有机可乘。 他可不会像赵王那么傻。 在他没做任何事情的情况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意杀了他，不过想是这么想，建王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才想着来找常盛聊一聊，一是安抚一下自己内心的不安，另一方面，也是多跟常盛联络联络感情，免得到时候人真的跟皇帝跑了。 常盛这样的人才，建王想也知道，皇帝肯定想疯了。 但没办法，常盛是他挖掘出来的人才，他将人一手提拔起来，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常盛平时看着沉默寡言，但实则很是懂得知恩图报，对他忠心耿耿，这段时间以来，不少人想拉拢常盛都没有成功，其中就有皇帝那边的人。 这一点，可是让建王自得了许久。 可没想到，他来跟他的心腹爱将谈心，来了之后发现人不见了，而且已经不见了一段时间了，这马上都要到京城了，皇帝和文武百官都在那里等着呢，常盛可是这次会面的主要人物，现在人不见了算是怎么回事？！ 亲兵唯唯诺诺的说道：“方才常将军说自己出去有事，待会儿就回来。”但具体什么事，要去哪里，那就不知道了。 建王都要急疯了，这个时候你去办什么事啊！ 能在到达京城之前赶回来吗？ 现在这队伍可还有景王和冯老将军等，就算常盛在这次的战争中一战成名，但他的底蕴可还没嚣张到可以将皇帝不放在眼里的程度。 他都不敢想象，待会儿皇帝及文武百官迎接的时候，常盛还是不见人影该怎么办。 并且，他都不敢将常盛失踪的消息泄露出去，否则再是有能力，下场也不会好过。 而在建王焦急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京城里。 站在幼时熟悉的地方，男人看着角落，记忆里的画面浮现，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他眨眨眼，好歹记得时间紧迫，不好多耽误，只好快速继续前进，然后来到了小巷的一道木门前。 想着心中的人，他呼吸不由加快，手心也冒出了汗，他伸出手，敲了敲门。 “谁啊？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而后，门被打开，一个年约四十的婶子打量了一下常盛，不认识，“你找谁啊？” 常盛咽了咽口水，很是紧张的看着面前的人，“请问，是、是慕伯母吗？” 和人说了一大通之后，常盛明白了，眼前这个妇人，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姑娘的娘亲，人家已经搬家了，现在这里住的是另外一户人家。 “小伙子，你是找之前住在这里的慕家人是吧？你去城西的慕府找就行了，以前住在这里的慕公子如今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呢，那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热心的婶子眼神落在常盛因为接连赶路而憔悴的脸上，又好心的说道：“你放心吧，徐夫人性子好，你要是真有事求助，他们会帮你的。” 慕家人现在的地位非比寻常，小巷子里竟然出了这么t一个大人物，大家平时早就将慕家给聊得个底朝天了，就连慕家曾经租的这个房子，也被房东租给了自己的亲戚。 这可是慕家人住过的房子，慕家三个孩子，大儿子是锦衣卫指挥使，二女儿是京城第一美人，小儿子听说是神童，大家都想住进来沾沾喜气。 不过附近的房价倒是没涨，主要这条小巷子基本都是当初和慕家一起逃难而来的同村人，大家的感情还不错，慕家做生意的时候，就有优先考虑雇佣这些人做工。 也正是因着这个，这婶子才会说如果有事，慕家人会帮忙。 她琢磨着，面前这个高大的青年，估计也是听到慕家发达了就找来的亲戚或者同村之类的。 “锦衣卫指挥使？”常盛愕然，“慕钰？” 慕钰这个名字，常盛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了，他跟在建王身边，没少知道京城的势力布局，其中排在前列的就是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慕钰了，对方晋升速度极快，堪称皇帝身边第一人，传言赵王就是被这位所杀。 可是……如果他心爱的姑娘是这位的妹妹，那、那他还能娶到对方吗？ 他此次在战场上立下大功，他也知道目前的自己对皇帝有多重要，他求皇上赐婚的话，皇上会答应吗？ 怀着满腔的担忧，常盛准备到慕家府上走一趟，下午就是皇上接待他们，宫中应该会有宴会，然后皇上肯定就要奖赏他们了，他在回京城之前，便已经想好了奖赏，那便是求皇上给他和心中的姑娘赐婚。 虽然那会儿他并不知道，慕姑娘的身份需要高到赐婚才有可能在一起，他当时只想着，想给对方最好的，毫无疑问，皇帝赐婚对每一对年轻男女来说，都是一项极大的荣耀。 当然，赐婚之前得先征求到姑娘的同意。 这就是他提前赶回来找人的原因，毕竟时间赶，他是建王的人，错过当日的封赏，之后再想让皇上赐婚就不太容易了。 不过现在看来，若慕姑娘真是慕钰的妹妹，那他只能站在皇帝这边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纠结的事情，常盛当初从一个小乞丐到选择参军，心里何尝不是因为隐约意识到，再继续下去，他便是永远也不可能和这样美好的姑娘在一起。 走出了小巷子，再走过一条街，常盛不认识路，准备找个人带他去找一下慕府。 但不经意的一眼，就仿佛让时光定格了。 这么多年没见，对方还是这般，只要一出现，就惊艳了视线。 第113章 第113章他站在原地，眼睁……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慕芷走进一家店铺里，久久都没有动作，他有些惶恐，在他的记忆中，女孩就仿若是天边的流云，可望而不可即。 他以为自己努力习武，这次在边关闯出点名头，终于可以够到对方了，但重逢后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是乞丐的时候，还可以靠着对方的怜悯，和人家有接触的机会。 现在，他还能靠什么呢？ 他所谓的战功，也都不值一提，慕姑娘那般好，多得是家世贵重的青年才俊爱慕她吧，他这会儿才猛然想起，建王曾经说过，锦衣卫指挥使的妹妹是京城第一美人。 他那会儿还满不在意的想，什么京城第一美人，不过是权势所添加的名头罢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如天边云的姑娘长大才是最漂亮的。 常盛握紧了拳头，他不想放弃。 慕芷今日是过来查账的，自从先前大哥给了她一堆铺子之后，她就对做生意掀起了很大的兴趣，索性她在这上面当真有些天赋，除了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之后很快就得心应手了。 在他们家起势之后，之前小巷子一起逃难的同村人也常常过来找她娘，虽然没有直说，但慕芷心里清楚，京城生活不易，人家是看他们家好过了，想着能不能沾点光。 以往他们家娘亲一个女子带着他们三孩子，这些同村人虽然不至于在钱财上资助，毕竟人家也不富裕，但生活上没少给他们搭把手。 他们家和这些人关系挺不错的。 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慕芷当然不介意让自己身边这些人都好过些，而且大家都是同乡，多少沾亲带故，在这陌生的京城里，比起其他人还要值得信赖一些，日后发展的长久了，这些人的孩子完全可以成为大哥的心腹。 全家人都靠着他们家生活，也更不容易背叛。 当然，后续这些想法只是在慕芷心中一闪而过，也没真的上心，毕竟想成为大哥的心腹，可不止是忠心就成，能力够不上可不行。 也因此，慕芷就在小巷子附近不远开了铺子，正好方便这些同乡每日做完工回家。 今天刚好就是慕芷过来铺子里查账，等慕芷巡视完铺子，查了账本，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她揉了揉肩颈，起身对两个贴身丫鬟吩咐了一句，“走吧，该回去了。” 出了铺子大门，慕芷敏锐的感觉有人在看她，但从她长大以来，因为这张脸，看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她现在是京城第一美人，很多年轻人都知道她，哪怕是出于这个名头，只要她一出现，都有不少人盯着她看。 只是，今天这道视线实在是有些强烈了。 慕芷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往视线那边扫了一眼，一个不认识的人，男子身形高大，浑身气势凛然，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人物，慕芷可不会觉得对方会是那种会被女子容貌迷惑的人。 难道是大哥的仇人，自己没本事，对付不了大哥，就准备对大哥的家人下手，以此来报复大哥？ 她提高警惕，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准备回家跟大哥提一提这事，身后，一道男声响起，“慕、慕姑娘。” 慕芷停住身影，转过头看去，是方才那个眼神吓人的盯着她的男子。 两人眼神对视，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我们小时候……你救了我。” 救人？ 几乎是在一瞬间，看着男子害羞般闪躲的眼神，以及通红的耳垂，慕芷破案了，哦，不是大哥的对家，是爱慕者啊。 而后她就顺着男子的话，开始思索自己救过什么人，又跟面前的男子有什么关系，眼前这 人看着身份就不一般，要是真有什么救命之恩的话，那以后维系下去，也是一道人脉了。 大哥和那些世家的关系紧张，先前就一堆人想杀大哥，大哥在锦衣卫办事，也得罪了不少人，慕芷心中清楚，大哥的所有全都系在皇帝身上，一旦皇帝不喜欢大哥了，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大哥，慕芷不知道慕钰看似处在漩涡中心，实则稳如泰山，她只想尽自己的力量让家里能够一直幸福下去。 这也并不会让她觉得委屈，慕家的每一个人都在竭尽全力保护家人。 事实上，慕芷其实是想进宫的，天下最大的权力就握在皇上手中，她知道自己貌美，若是进宫，目前皇帝又和大哥关系正好，她要是进宫，受宠个几年应该问题不大，以后要是再生下个一男半女，那慕家的未来就真正的稳了。 但她知道，这个想法要是说出来，大哥估计得疯。 娘也不会答应，所以只能放弃这个选项了。 慕芷看着面前的男子，面容似乎确实有些似曾相识，再加上对方说小时候她曾救了他，这样的事情可不多见，慕芷很快就回想起一个人来，“你…你是那个小乞丐？” 不过说是小乞丐，其实也算不得多小了，当时对方都十三了，只是因为从小吃不饱饭，显得格外要瘦小一些。 但也并不是她救了他，而是他先帮了她。 慕芷当年十一岁，那会儿徐琬常年卧病在床，大哥要去医馆做工，小弟得读书，两兄弟不在的时候，她偶尔会需要自己出门办事，一般情况下，她会将脸遮一下，预防一些可能会碰到的麻烦。 但没想到，竟然有人早就知道了她，打上了她的主意，趁着她单独出门的时候，跟在她身后。 慕芷当时吓得不轻，幸好有个小乞丐发现了问题，将人给打走了，那个人就是常盛。 也就这一次，慕芷认识到了对方。 但也仅仅是如此了，慕芷怕家里担心，回去便没说此事，只道了谢，将自己t身上的银钱给了对方，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慕芷出去时都常常带着食物，想着再次碰到的时候就可以送给对方，但她只碰到两次，对方都不收，并且见到她就跑。 后来她就没再见过对方了。 偶然间的一次，慕芷才发现，对方不是不见了，而是藏在暗处偷偷送她回家。 不得不说，因为发现的时候持续时间已经很长了，所以慕芷倒也没有害怕，她可能天生就在男女情感方面比较敏锐，当初对方不肯收她的食物时，她便发现了，许是因为她容貌出众，这个小乞丐对她有了好感。 她对小乞丐并没有那种情感，家中的困境让她一直以来都目标明确，她得要利用好这副上天赐予的容貌，找个富裕的人家，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小乞丐连自己都吃不饱，更别说其他了。 慕芷连想都不会往那上面去想。 再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发现人消失了，慕芷也没太在意，他们两人本就不可能，只是到底是没忍住在出门的时候，到处多看了看，然后就在一处医馆发现了想抢药结果被人抓着骂的常盛。 慕芷帮常盛付了银子，而后才知道，常盛是跟一群成年乞丐起了冲突，雨夜被对方打了一顿扔出了破庙，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之后常盛身上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挣扎着到了医馆，想求大夫帮忙看病，人家骂了他一顿，他不想死，又没有办法，干脆就偷药。 说这些的时候，常盛本就黑黢黢的脸庞臊得黑中泛红。 常盛的病情确实眼中，不是随意一点银钱就能看好的，对方曾救过她，慕芷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去死，只能回家跟徐琬商量了此事，徐琬的性子，当然不会反对，对方救了自己的女儿，便是倾尽所有家财去回报都不为过，这才有了足够的银两治好常盛。 两人的关系也就是在这次看病的过程中，才真正亲近了一些。 等常盛病好之后，京中招人参军，有银子拿，常盛决定去边关。 当然，那个时候的常盛还不叫常盛。 慕芷认出了对方，脸上瞬间绽放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是你，你回来了！”小时候第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知道对方还活着，慕芷第一反应当然是高兴。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常盛的嘴角也勾起，“嗯，我、我回来了。” 慕芷道：“我娘要是知道你平安归来，不知道会有多开心，你走了之后，她还念叨过你好多次呢，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她知道对方以前是个小乞丐，在京城里没有住的地方，这个时候人明摆着是来找她的，她肯定得有所表示才行。 而且人家救过她，慕芷并不觉得邀请人上门，甚至给人暂时安排一下住处有什么不好。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家家户户只会更热情。 她也不担心对方上门会有什么不好，现下他们府上一堆的丫鬟、下人，她自己更是一身的力气，不担心会出现问题。 常盛点点头，差点就要答应跟慕芷走了，好在他反应过来，他小心的说道：“我等下还有要事，不能耽搁，等我忙完，明天上门拜访伯母可以吗？” “当然可以。”慕芷直接答应下来，“你先忙你自己的事要紧。” 见常盛没什么话要说的了，慕芷便提出告别。 “我、还有一件事，”常盛叫住慕芷，欲言又止，慕芷见对方像是有什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样子，便道：“不如咱们进去说吧。” 两人进了铺子里，上楼去到方才查账的房间，慕芷示意两个丫鬟去门口守着：“你可是想说什么？” 常盛紧张的问道：“当初我去参军的时候，离开前曾经问过一句，如果、如果我能够平安归来的话，我能不能娶你，你、你当时说……” 慕芷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可以考虑一下，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慕芷：…… 她当时只是觉得对方瘦小的一个，怕对方真的死在了战场上，见常盛说爱慕她，便给人留了一个念想，想着或许对方心中有这件事记挂着，求生意志便会很强，没准真的能活着回来。 只要能让人活下来，她觉得些许的欺骗也算不了什么。 但没想到，现在问题来了。 “呃……”慕芷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常盛见她如此，嘴角笑了一下，神情小心而认真：“其实我知道，你当时答应我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想我活着，但是我现在回来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得这件事，我拼命努力，便是想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面前。” “若是你现在没有喜欢的男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这辈子，只对你好。” 第114章 第114章常盛将自己这些年…… 常盛将自己这些年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慕芷听着听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你叫常盛？” 常盛点头，“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后来去了边关，想着要是能一直胜利就好了，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常盛。” “就是那个一战成名的常盛？” 慕芷感觉人都傻了，她的运气这么好的么，小时候随便救的一个小乞丐，长大后竟然成了威名赫赫的大将军。 常盛肯定了慕芷的疑问，“对，我就是那个常盛，现在大军距离京城已经不远了，下午就能到达，我专门提前回来，就是想见见你，待会儿还要赶回去。” 慕芷不太能理解，“见我做什么？” 就算是心里特别想，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吧。 常盛小声道：“就是你如果答应我的求婚的话，我就可以在皇上给赏赐的时候，求皇上给咱们赐婚了。”他早就打听过了，一般这种打了胜仗的时候，皇上都会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他就想赐婚。 不过以前他觉得自己是建王的人，皇帝招揽不了他，肯定只给他一个虚职，不会让他真的掌握军权领兵，等赏赐结束，他就该跟着建王回封地了。 但现在知道慕芷的身份，锦衣卫指挥使、皇帝心腹的妹妹，常盛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既然他会是皇帝的人，那赐婚这件事倒是没有先前那么紧迫了，毕竟他在战场上那般厉害，政治觉悟也不至于太低，现下皇上手中缺能用的武将，只要他愿意，皇上自然不会介意日后给他赐婚一事。 慕芷：…… 她反应很快，立刻就从赐婚之事上，想到了常盛的立场问题。 先不提情感，光是常盛的身份，慕芷就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比起另外两个都要好。 宋大公子的家世条件是慕芷最喜欢的，但世家出身，家大业大，也就注定了对方对她的喜欢会有所保留，对方不可能全然的站在大哥这一边，而永宁侯府的小侯爷感情上倒是对她百般听从，但对方的本事比起常盛可就差得远了。 她试探着说道：“听说你是建王的人，我哥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常盛忙道：“皇上才是天下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怎么能说我就一定是建王的人呢。” 慕芷：…… 虽然当年相处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小子看似沉默寡言，实则思维还挺不拘于形式，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的语出惊人。 “可是，外面都在说，建王救过你的命，是他将你一手挖掘出来的。”言下之意，建王对你这么恩重如山，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背叛了人家。 对自己的恩人都能如此，那她又怎么能确定自己是不同的呢。 常盛听出了这话的潜在意思，他老实的回答道：“其实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建王没有救过我的命，反倒是上战场的时候我救过他多次，至于他挖掘了我，我那时候在军营里混得还不错，上头对我也很赏识。” “后来建王来军中，在试了一下我的身手后，就将我要走了。” 连将军都是建王的人，常盛其实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不过之后建王确实对他很好，常盛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对建王有了些感情，这也是为什么先前那么多人拉拢他，他都不为所动的原因，然而建王对他再好，他本来那时在军中日后过得也不错，t能吃饱穿暖，上面也赏识他，他也没太高的要求，他想要的一切，都能凭自己的能力得到。 他总不能因为建王对他不错，就连自己的初衷都给抛弃了吧。 慕芷听着这话，蓦地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过既然事情真相是这样的话，那常盛说这些话应该是认真的，她笑了下，“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面了，可能大家也都变了很多，光是凭着年少时的情谊就答应下来，并不合适，不如等我们再多了解一下对方，若是那时候都互相有好感的话，再赐婚也不迟，你说呢？” 常盛哪能再说什么，他只听到了慕芷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以及愿意和他相互了解的意思，顿时高兴的连连点头。 满心都是喜悦。 在终于说完话之后，慕芷催促着，“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别错过时间就不好了。”她可是知道，今天下午皇帝要带着文武百官一起去外面迎接归来的将士们。 好歹也是幼时相识的人，慕芷不想让他出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大哥白等！ 大哥也是那文武百官其中之一，有人敢耍威风耍到大哥头上，这事慕芷极为不喜欢看到的事情。 “好。”常盛答应了下来。 依依不舍的看着慕芷的马车远去，常盛牵着马，向着城门赶去。 好在时间还来得及，他在距离京城还有些距离的地方赶了回去，立时便有人通知了建王，建王急匆匆的过来，看到常盛的时候心里都松了口气，“你这是到哪去了？幸好现在是赶回来了，不然到时候皇帝还有那群官员发现你没在，还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建王叨叨叨的说个不停。 他这人，说是谨慎，有时候又显得有些过于胆小了些，为着常盛离开之事，他当真是担惊受怕了许久，生怕对方赶不回来，被皇帝抓住了小辫子。 常盛敷衍了过去，但并没有说自己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他不想说，建王只能无可奈何的忽略了过去。 队伍晃晃荡荡的朝着京城而去。 京郊，皇帝率着文武百官已经早早在等着了，不时有传令官骑马而来，告知队伍的行踪。 不多时，地面微微有震动。 慕钰站在皇帝身边，放眼望去，见军队远远地如黑点一般逐渐靠近，百官中有了些骚动，“来了，来了，军队回来了。” 连成线的黑影越发清晰。 其中有三匹马在前列，而后三人下马，“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这些人身后的士兵们也都跪下行礼。 皇帝连忙上前将人扶起，将士兵们也叫起，“快起来，爱卿们都辛苦了，你们都是我楚国的功臣。” 皇帝和三位将军你来我往一番，不论是功劳、地位最大的景王，还是资历深又大器晚成的冯老将军，还是后起之秀常盛，他每一个都没有忽略。 一番话下来，将每一个人都照顾到了。 不单是如此，他还对后方的将士们进行了一番情真意切的谈话，看样子就知道了，众多将士们对皇帝的好感肯定提升了。 也对，本身皇帝现在的名声就已经变好了，跟当年完全是天壤之别，他再在这种时候说些话，以他皇帝的身份，下面的人只有更感动。 慕钰在侧后方听着，心中感叹不已，皇上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正听着，慕钰感觉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道是景王，这个正常，对方的女儿现在是他的师妹，他还在负责给璟沅调养身体，景王会更关注他很正常，皇帝正在和将士们讲话，他们不好开口，他冲景王微微笑了下，颔首打了个招呼。 而后他目光落在一直盯着自己的另一个人身上，慕钰眉头微挑，不知道这位一战成名的常将军为什么要冷冷的看着他。 难道是想帮建王造反，所以看他这个皇帝党不顺眼？ 常盛在下马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皇帝身边的青年，所有人中，这个人耀眼的让人无法忽略，几乎是瞬间，常盛就意识到，这人就是传闻中姿容无双，心机深重的锦衣卫指挥使，同时，也是慕姑娘的哥哥。 他也看到了对方冲着景王笑了，在慕钰视线扫过来的那一刻，常盛竭力柔和了神情，希望自己能够对方留一个好印象。 只是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这让常盛不免有些失落。 但转念一想，他和慕钰现在还不认识，对方不在意他也正常，他在这样的人物面前，还是差得太多。 现下天气寒冷，一会儿的功夫，皇帝便要带着大家回去了。 三位将军自然和他们一起。 景王走在了慕钰的身边，率先打了招呼，“慕大人。” 慕钰也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在，他笑道：“王爷，王爷这段时间可还安好？” “挺好的。”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慕钰就说到了景王女儿身上，“璟沅今年身体好上了许多，只是小孩子一个人在京城，很是想念爹娘，听说王爷要来京城之后，早早就在念着了。” 听到女儿身边好了些，景王瞬间大喜，但听到后面又有些沉默了，不过他倒是也想得开，只要女儿身体能够恢复好，分离也没什么大不了，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等日后军队这边皇帝有人接手了，他们夫妇俩总有机会和女儿更长久的相处。 他真心的感谢着慕钰。 两人正说着话，慕钰感觉身边又蹭过来了一个人，他偏过头看去，眼神对视上，常盛瞬间紧张，嘴角努力扯开一个笑容，“慕大人你们在说什么？” 慕钰：…… 景王：…… 不是，你谁啊？突然冒出来问这些。 礼貌么。 一时没人接话，常盛更紧张了。 慕钰狐疑不已，他怀疑常盛是想挑拨离间的，毕竟景王是皇帝忌惮的人，而他身为皇帝身边心腹，竟然和景王悄悄聊天，若是皇帝起了怀疑，也不是不可能。 他又看了看常盛身边不远处往这边看着的建王，建王就是这样，总是爱搞这些暗搓搓的小动作。 他轻笑了声，眼底带着冷意，建王也嚣张不了几天了，这回就将他彻底按下去好了。 第115章 第115章心里怀疑，但常盛…… 心里怀疑，但常盛毕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慕钰倒不至于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如何，他和常盛简单的交流了两句，就带着景王离开了。 常盛这种剧情中盖章过的对建王感情深厚的情况，一般来说，并不会有什么更改，所以慕钰也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反正他和皇帝早就决定好了，等控制住了建王，常盛也就只能是囊中之物。 看着慕钰和景王走远，常盛站在原地，虽然慕大人对他挺客气的，但他觉得，好印象好像是没了。 可他也没说什么啊！ 建王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这会儿也挪到了常盛的身边，他完全不觉得方才常盛主动和慕钰说话是想讨好慕钰，他有些心疼自己手下的大将刚来京城就遇冷，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慕钰也太过分了，他们知道拉拢不了你，就给你脸色看，实在太小气了！” “这仗才刚打完呢，就翻脸不认人了。” 好歹等封赏过了再变脸啊！ 嘴上骂着，建王心中窃喜不已，他原本还担心到了京城后，常盛会不会被皇帝说动，投靠皇帝，现在皇帝倒是对常盛礼遇有加，只可惜皇帝的手下不争气啊，私底下竟是敢这么对皇帝梦寐以求的人这么说话。 这样一来，常盛这事稳了。 这么想着，建王看着皇帝的背影都带着些怜悯。 常盛：…… 收收脸上的笑吧。 回了京城，跟三位将军推心置腹的交流一番，皇帝就让人先回府休息，晚上有专门为他们召开的庆功宴。 景王是王爷，原本在京中就有府邸，冯老将军也是一样，常盛没房子，不过他和建王是一起的，就直接住在建王的府邸。 夜里。 宫中举行庆功宴。 殿内，官员们陆陆续续的到来，此时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放眼望去，像是周太师、左相等人都被簇拥着，围着他们说话。 慕钰一进场，便也有不少人围过来打招呼。 慕钰跟人一一说着话，等说的差不多了，身边人逐渐散去的时候，他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一直在边上等着的常盛见慕钰看过来，忙扯出一个笑来，“慕大人。” 慕钰王周边看了一眼，皇帝没来，建王也不在。 他视线不由得重新落在常盛的身上，他意识到，t先前在城门口，这位主动来找自己说话，不是想膈应自己，而是看来真的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啊。 他们之间能说的事，无非就是那些。 慕钰玩味的想着，虽然剧情里常盛对建王忠心耿耿，但现实中有差别也不是没那个可能，不，或许剧情本就是看的人解读有误。按照原本的剧情，皇帝黑化发癫，朝中人心涣散，民间人人谩骂，又有赵王野心勃勃，皇帝信重的臣子屡次失误，江山摇摇欲坠。 那么常盛会一直跟随建王谋反，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建王说不定真能赢。 至于常盛不接受赵王招揽，在建王死后为建王报仇，被赵王所杀，真相说不定是常盛野心太大，想自立为王，才会这样呢。 打着忠诚的旗号，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建王的军队。 至于现在，现在皇帝的位置那么稳，景王归顺，赵王已死，兵权都收归到皇帝手中，建王造反的成功率太低，常盛心中有了别的计较也说不定。 慕钰脑子里一瞬间想了一大堆，面上浅浅一笑，不动声色的说道：“常将军坐。” 两人在座位上坐下，看到他们明显有事要谈，周遭的人都识相的没有再过来，慕钰开口道：“不知道常将军找我所为何事？” 明明眼中都还带着笑意，但愣是让人不敢放肆。 常盛没敢直接说自己心悦慕芷这件事，而且慕芷都还没有答应他，这种事情随随便便说出来，对女子的名声也不好，他只道：“久闻慕大人盛名，常盛钦慕良久，所以忍不住想要和慕大人亲近。” 还别说，自从知道慕大人是自己心上人的哥哥之后，常盛看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再听慕钰的那些传言，心里都是美滋滋的，慕姑娘的哥哥真厉害啊。 慕钰了然，看来常盛是来投诚的。 常盛确实是个厉害的武将，对方若真心愿意跟着皇帝这边，那自然是好事，慕钰起了兴致，跟常盛周旋试探起来。 一个极会说话，一个有意讨好，一场话说下来，双方都很满意。 慕钰还好，毕竟他们早就想好了要如何控制常盛，现在常盛愿意主动配合，也不过是省了点事。 反倒是常盛，他只觉得自己得心上人的哥哥喜欢，一切发展顺利，距离自己和慕姑娘两情相悦应该不远了。 “皇上驾到。” 很快，皇帝到来，宴会正式开始。 大众行完礼，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这场宴会是庆功宴，主角当然是将士们，慕钰就坐在一边看着，事实上，要如何赏赐，他基本上早早就已经知道了。 皇帝嘉赏完三个将军之后，又笑吟吟的问道，“三位爱卿劳苦功高，可还有别的什么想要的，朕都满足。” 景王和冯老将军俱都表示自己为国效力是应该的，皇帝给的够多了，他们只希望皇上能够圣体安康，便已经是最好的了。 常盛欲言又止。 皇帝眸色一暗，朗声道：“常将军可是有什么喜欢的，说出来便是。” 常盛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臣心中仰慕一女子良久，臣请圣上，日后能给臣和臣仰慕的女子赐婚。” 除了在感情上执着了点，常盛政治素养倒也没那么差，他之所以这般开口，便是赐婚这件事本身对皇帝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以后都是跟随皇帝的人了，这点子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 其实，他就算是现在不开口，以慕大人在皇上跟前的地位，日后一个赐婚基本少不了，只是，那样的意义不一样，他希望以自己最好的东西去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以自己的战功去换取这一份赐婚。 “哦？”皇帝表情有些诧异，他想起方才慕钰让人传话，说是常盛似乎情况有变，看起来想要投靠过来。 看来，这常盛口中的女子应该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真是没想到啊，先前那般拉拢常盛都没有松口，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就改变了立场，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皇帝笑着，心情大好，“爱卿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朕马上给你赐婚。” 常盛有些心动，但想想还是算了，慕姑娘还没答应呢。 他眼神偷偷看了一眼慕钰，义正言辞的摇头，“多谢皇上美意，只是这还只是臣一厢情愿的想法，还得等姑娘喜欢臣的时候才行。” 在皇帝心中，常盛其实不失为一个适合成婚的青年才俊，长相俊朗，打仗厉害，身边也干净，肯用战功来换取赐婚也足以说明对方对女子的敬重。 只是，皇帝敏锐的察觉到了常盛偷看了慕钰的那一眼，心头顿时一个激灵，也不再因着这女子能改变常盛立场而那么高兴了，“爱卿此言有理，这成亲，就是得两情相悦才算好事，否则强行在一起，也没意思。” 他安抚着，“不过诸事心诚则灵，只要爱卿真心诚意，想必最终也能心想事成。” 他琢磨着，钰儿的妹妹好像没听说和谁真的如何了，只是听闻左相家公子和永宁侯府的那个小侯爷，倒是很喜欢那小丫头得紧。 常盛条件也不错，就让他自己去争取吧。 最后看小丫头喜欢哪个就哪个。 第116章 第116章常盛得了承诺，听…… 常盛得了承诺，听到皇帝这祝福的话，心满意足的重新坐下了。 建王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凑到常盛的身边，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女子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常盛说道：“以前在京城认识的。”就是为着想要跟对方有一个未来，他才会选择去参军。 这意思就是参军前的事了，建王这才恍然想起，常盛以前是京城的。 只是他记得常盛以前在京中就是当乞丐啊，这年头，乞丐就那么心大，自己都朝夕不保了，还有心思暗恋姑娘的？ 建王暗自嘀咕着，可能天才就是不能以常理换算的吧。 不过建王想想，一个乞丐，喜欢的应该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小姑娘吧，千金小姐哪会和乞丐有交际啊，他觉得这姑娘估摸影响不了什么，以常盛的品貌、能力，让女方家里满意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等成了亲，把人一起带走也就是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可能要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了。 建王是万万不想在京城停留太久的，只不过自个的心腹的婚姻大事，又是人家从幼时就惦记的，他也只能认了，就这样吧。 至于让常盛单独留在京城，他自己先回封地，那还是算了，他手中就这么一个大宝贝，他怕常盛看多了京城繁华，直接变心不回去了。 常盛离了他还有好日子过，他离了常盛，那是万万不能的啊！ 便是现在，皇帝稍后肯定会打听常盛喜欢的是哪家姑娘，然后从这方面下手，把常盛给留下。 建王想想不放心的确认了一下，“你喜欢的姑娘，应该只是平头百姓家里的吧？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吧？” 若这女子家世很好，可就有些麻烦了。 常盛含糊了过去，“以前他们是住杨柳巷那边。” 杨柳巷啊，建王彻底放心下来，他是在京城长大的人，对各个地方还算熟，杨柳巷那边都是些贫苦百姓，没有官员在那边住，顶多就是稍微有点点家当的小商人，这种根本不值一提。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皇帝率先离场，之后的官员便也可以陆陆续续的散了。 等回到家里，慕钰便得知了一个消息，常盛明日要上门拜访。 徐琬满是感慨，也有些替常盛高兴，“没想到当年的小乞丐变成了现在万人敬仰的大英雄了。” “娘，什么小乞丐，什么大英雄？”慕钰满脸疑惑。 徐琬说道：“就是那个大将军常盛，他就是当年那个救了小芷的小乞丐。” 看儿子还是疑惑不解的样子，徐琬顿了一下才想起，“这事当年忘了跟你说了。”其实不是忘了，是徐琬当时觉得说了也没用，只能让慕钰和慕照更加担心。 尤其是慕钰，心软爱哭，对家里责任感很强，除了在医馆当学徒外，小小年纪就要去干苦力挣钱补贴家里，还偷偷瞒着，不让知道钱是这么挣来的。 若是知道慕芷险些被人欺负，还不知道会伤心难过到什么时候。 慕照那时候还小，更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所以徐琬就干脆没说，只每次都强撑着和慕芷一起出门，或者等儿子回来的时候，让t两个孩子一起。 至于慕芷，她向来是舍不得大哥难受一点，更何况她逃荒一路到京城见过的更残忍的事多了，心里没那么脆弱，当时便是没有常盛出现，她也不会有事，这件事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慕钰听完这些，沉默了下来，心中一股一股的酸痛涌出，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慕芷见状，忙安抚道：“大哥你别担心，其实也就那一次，那人也是喝醉了才一时冲动，除了这回，我也没碰到过其他危险，咱们这附近住的都是同村的人，安全着呢。” 她这说的是实话，她那个时候还小，也没漂亮到那种程度，在周遭都是熟人的情况下，没遇到过多少坏事，再长大一点点的时候，大哥给家里撑起了一片天，就更不用担心了。 已经过去的事情，再多说也无用。 慕钰看着娘亲和妹妹担心的眼神，不想气氛再次沉闷下去，他开口说道：“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娘你们竟然还能认出常盛就是那个小乞丐啊。” 他寻思这还挺厉害的，毕竟几年过去，人的长相往往会有很大的变化。 “那倒不是。”徐琬说道：“这是常盛自己跟小芷说的，他还说明天要上门来拜访咱们家呢，真是没想到，他竟然都还记得咱们家。” 京城大户人家去别人家拜访，基本都是要先给拜帖，写明一下时间，徐琬对这一套也不陌生，入乡随俗的熟练了。 但他们家到底曾在村子里长大，所以对常盛这种，提前招呼一声，明天就要过来的行为，也不排斥。 不会觉得这样礼节不够好之类的。 徐琬不知道边关打仗回来的将领今日的活动安排，但慕钰却是清楚的，常盛等人一回京就去了皇宫，和皇帝谈了一番后，回王府洗漱休息片刻，然后就是参加晚上的庆功宴。 到了京城后，常盛等人的行踪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中，他可没得到消息说常盛下午有出门乱走。 那么，常盛是何时和小芷见面，并说了要明日来拜访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方才在皇宫的时候，常盛可半句都没提明天要来的话。 想到常盛说想皇帝赐婚的话，慕钰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他看向慕芷，“小芷，常盛是什么时候和你见面，说要来咱们家的？” 慕芷心道自家大哥就是敏锐，乖乖的答道：“我是下午去巷子那边查账碰到他的，听他的意思，是队伍还没到京城，他自己先赶了回来，想问我能不能嫁给他，若是我愿意的话，他就直接请皇上赐婚。” 她把自己当初在常盛去参军时答应考虑一下的事也说了出来，常盛这人的能力不错，若是嫁给他，也能帮到大哥，她不想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影响到了大哥对人的判断。 所以什么都没有隐瞒。 她道：“常盛说，他是被建王从军中挑选出去的，军中应该有建王的人，建王对他并没有什么救命之恩，看起来他对建王有些感情，但并不牢固。” 当然，具体是真是假，她就不知道了，这些得交给大哥来判定。 不排除对方刻意利用她慕钰妹妹这个身份的可能性。 这也是慕芷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没有急匆匆告知自家大哥的原因。 这种事情不能急，太急了会影响判断。 慕钰闻言点点头，看妹妹冷静理智的样子，心中的慌乱也恢复了正常，他并不反对慕芷出嫁，但人得选对，他有些担心小芷被对方一战成名的光芒给蛊惑了，一时陷进去，等成了婚之后，才发现不对，那时候便已经晚了。 “既然他这么深情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在意在你身上多花些时间和精力，时间久了，自然能看得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对了，”慕钰补充道：“记得告诉他，娶咱们家的姑娘不能纳妾，也不能有通房丫鬟之类的存在。” 这是慕钰绝对不能忍的一件事。 纳妾对于这个时代很多大户人家都很寻常，但也不是没有不纳妾的人，朝中便有这样的大官，慕钰早早就把这个要求传了出去，对于很多人来说，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那位宋大公子以及永宁侯府的世子，身边便一直都很干净。 而且慕芷也长得实在过于美貌，慕家的地位高，多得是人愿意答应。 慕芷微微笑着，答应了下来，她其实不在意这些，她对丈夫又没什么爱，妾室再多，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地位就行了。 但大哥对她的爱护，却让慕芷很是享受。 第二天一早，慕钰被皇帝叫了过去，一进殿门，就看到皇帝鬼鬼祟祟的冲他招手，慕钰满是不解，“皇上，这是发生了什么？” 皇帝看了一眼四周，在自己的爱卿跟前语重心长又小声的说道：“钰儿啊，朕昨夜在宴会上，有了一个猜想。” “？”慕钰问，“什么猜想？” 什么猜想值得皇上这么偷感严重。 皇帝道：“昨日常盛说赐婚的时候，偷偷看了你一眼，朕怀疑，他想赐婚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就是你妹妹。” 皇帝这两年没见过慕芷，但有听说过慕芷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声，光是看自个钰儿的长相，就能猜得出慕芷有多美貌，这样的人，能让常盛在去了战场这么多年都还念念不忘，也不是不能理解。 问题就在于，双方的身份有些敏感。 皇帝倒是想让慕芷把常盛拉拢过来，不过这是慕钰的妹妹，便是再期待，他也不会在这上面搞事情。 慕钰：…… 他无奈道：“这个臣昨晚回去就知道了，常盛说的应该就是臣的妹妹，小芷以前被常盛救过一次，后来常盛被打、病重，是臣的娘亲和妹妹一起救了他，说是他今日还要去臣家拜访。” 皇帝闻言满是惊讶，这谁能料到常盛和慕家还有这样的纠缠啊。 看来这常盛合该是归他所用之人。 他饶有趣味的道：“这说不得还真是天定的缘分。” 慕钰也笑了下，“得看小芷喜不喜欢才行。” 紧接着，两人又商量起来建王的事，虽然常盛有心归顺，但建王这个藩王，皇帝和慕钰都没打算放过，削藩之事，一直都在皇帝的心中，这次直接处理了刚好，另有，常盛虽然嘴上说着投靠，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万一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因此，将建王给控制住，才是最一劳永逸的方法。 等慕钰回到家里的时候，常盛正在他们家里，且和家里人聊的正欢，等他进去之后，气氛明显安静了下来。 慕钰：…… 他是什么不受欢迎的人吗？ “慕大人。”见到慕钰，常盛下意识的起身问好。 “嗯。”慕钰点头，走到桌边坐下，“娘你们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这会儿慕照也从国子监回来了，也正坐在这和常盛讲话。 徐琬含笑道：“听常将军讲打仗时候的事呢。” 慕钰看了看家人的神情，心道常盛看样子应该不止仗打得好，口才上倒也是不错。 时间也差不多了，徐琬问着常盛的口味，让人去准备晚膳，慕钰趁着这个时间，将常盛带到书房，跟人具体讨论了一下常盛日后的归属问题。 成亲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成的，甚至人也不一定能追到，这期间，常盛的想法如何，都得明确。 第117章 第117章常盛等人如今是京…… 常盛等人如今是京城最受瞩目的人，慕家更从来都是京中备受关注的核心。 所以常盛在回京第二日，就立刻迫不及待的上了慕家的门，一瞬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时间，各种猜测四起。 有的人想到了常盛在庆功宴跟皇上说的赐婚，那慕家可是有着京城第一美人，这样的人物让常盛心仪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在不少老奸巨猾的官员心中，便是常盛真的想求取慕芷，其动机也不会仅仅是爱慕人家那么简单。 他们觉得，这很可能是建王和常盛的阴谋，想借此和慕钰拉上关系。 谁不知道慕钰是皇帝最信重的人，和慕钰结为姻亲，好处会很多。 建王那边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他顿时坐不住了，连忙跑到常盛的住处问着，“本王听人说，你今天去了慕府？” 常盛看着建王的眼神有些复杂，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只是建王这些年对他却是不错，先前他在不知道慕姑娘是慕钰妹妹的时候，还说过会和建王一起回封地。 如今短短几天，他就已t经变了主意。 他点头，“嗯。” 建王忙又问，“你去那边做什么？”慕钰完全和他们没什么交集，昨日在城门口的时候，常盛还想着离间慕钰和皇帝之间的信任呢。 这怎么转头就又去了人家家里呢，总不能真和外面传的一样，常盛喜欢的是人家的妹妹吧。 建王有种不详的预感，直觉般的问出了口，“庆功宴上你想求娶的那位姑娘，到底是谁？”他原以为那该是为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子，否则也不会和一个乞丐有交集，但现在想来，却不一定。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位以惊人般的速度上位的锦衣卫指挥使慕钰，曾经好像就只是京中一个不起眼的普通百姓。 建王不想接受这样的猜想，但当他对上常盛那双沉静中带着丝丝歉意的眼神，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常盛坚定的说道：“她是慕芷，慕钰的妹妹慕芷姑娘。” “不可能！”建王大声反驳，人在常盛面前来回走了几转，“绝对不可能！”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常盛喜欢的女子恰好是皇帝死忠的妹妹，这不是擎等着要将他手上的大宝贝给挖走吗？！ 至于什么他和常盛里应外合，把慕钰妹妹娶走，然后联合慕钰夺取皇位等等，他倒是想，但建王自己心里清楚，这绝对不可能。 常盛如果不答应成为皇帝的人，慕家就绝对不会让他有娶到慕芷的可能。 现在的皇帝对慕钰实在是太好了，建王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还能超越皇帝，给慕钰许下什么样的好处，才能使慕钰在皇帝和他之间，偏向于他。要知道，现在的皇帝据说是慕钰说什么就听什么，昔日在以为慕钰被人害死时，愣是对着周太师这个三朝元老下手，一副要把人逼死的报仇样子。 那时候慕钰可是已经‘死了’啊，做的再多，人家也看不到，反倒是给自己找一身麻烦，但皇帝愣是选择那么做了。 与此同时，也是慕钰把皇帝拉拔到现在的高度，这便是功绩。 而换作是他，哪怕慕钰真的扶持他上位，他和慕钰之间，也绝对不会有慕钰和皇帝之间那么深的情谊，他对慕钰做不到无条件信任。 既然如此，人家为什么会选择帮他呢？ 哪怕不考虑到慕钰那么远的问题，单单是常盛，建王觉得，自己都留不住他了。 他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的问着常盛，“你和那位慕姑娘，以前到底是如何认识的？” 这种时候了，常盛也没想瞒着建王，便把他们之间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建王越听越心如死灰，好哇，这又是你救我清白，又是我付出全部身家救你性命，临行还表白被接受，就等着在军营闯出名堂回来娶人了，这他哪比得过啊。 他跟常盛，完全就是在听下面人说人家有本事，他就把人调到了身边，然后也就没什么了，顶天了他让人衣食住行有了提升，但这又不是必须的东西。 常盛这种有大本事的人，本就难以收服，尤其对方和那女子幼时就有牵绊，挂念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得下。 这个时候对方会选择谁，一目了然。 建王眼神死死地盯着常盛，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以后给皇帝办事了？” 常盛沉默一瞬，但还是点了点头，“赵王已死，皇上手中权力稳固，又有景王和冯老将军等人从旁辅助，其实我们本就没有多大的机会。” 就算没有他，建王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这么一想，常盛心中原本存在的一丝沉重瞬间就没了。 这样也好，手中没多少力量，建王才好慢慢熄了造反的心，后半生才能更安稳。 常盛想到之前自己和慕钰在书房说的话，“建王对我也算有恩，我希望，便是日后他真有不妥之处，皇上也能留他一条性命。” 当时慕钰答应了下来，“好。” 在慕钰看来，建王本就要留下，在监视当中，对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皇帝不可能将所有藩王杀死，留着体现一下皇上关爱兄弟也不错。 做皇帝的，太绝情了也不好。 当然，准备扣押建王的事，就不必提前跟常盛说了。 建王知道，常盛这是已经做好决定了，他沉着脸说道：“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机会，本王手上有兵，朝中也有不少人手，只要你能留在本王的身边，一切都有可能。” “现如今，慕家应该还没有答应你和那位慕姑娘在一起吧没？我听说，那位慕姑娘的追求者可不少，尤其是那位宋家大公子，和慕姑娘感情不错，你确定他们不是故意勾着你，实际上，你根本不可能娶到慕钰的妹妹。” 慷慨激昂的说完后，建王放缓了些语调，“常盛，你只有跟着我，等我做了皇帝，你想要什么才可以真正得到。” “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我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说走就走？” 但无论建王再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是威胁，常盛都不为之所动，从他一开始知道慕芷的身份时，这个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抱歉，但不管怎样，我都做不到和慕姑娘为敌。” 慕芷和徐伯母救过他的性命，他知道自己当时的花费不少，所以哪怕最终他不能和慕芷在一起，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有些人光是存在，就已经有很大的作用了。 说到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皇宫内，皇帝很快接到了这个消息，他颇有兴致的道：“建王和常盛闹翻了？” “王喜。”皇帝喊着。 “奴才在。”大太监王喜赶紧从皇帝身后出来应声。 皇帝道：“你去，将圣旨给常将军送过去，总不能让咱们打了胜仗的大将军被人赶出去，没有地方住吧。” 否管建王和常盛到底怎么回事，趁着这个机会，加大两人之间的裂缝才是最要紧的，赶紧的，分开住，别让建王吵吵完没一会儿就后悔了。 王喜立马去办。 皇帝看着王喜离开，对着慕钰装模作样的感叹着，“建王的脾气真不好，常盛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还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他都能跟人吵起来，不像朕，朕从来都不会跟钰儿吵架。” 慕钰：…… 常盛都要从建王身边跑路了，建王连吵两声都是有罪吗？ 他憋着笑，“是啊，皇上最好了。” 之后，常盛搬出建王府邸，和皇帝商谈后，就正式成为皇帝的人了，京中都察觉到了风向。 建王气急败坏，但也无可奈何，毕竟皇帝坐拥天下，全天下所有人才都到皇帝的手中，都不会有哪里不合适。 常盛跟建王，那叫人家顾念旧情，若是跟皇帝，那叫弃暗投明。 受了一肚子气，建王准备回封地，但在进皇宫向皇帝辞别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匪夷所思，又令他极其惶恐的事情，“什么？皇上这是要将本王强行扣留在京城？！你这样做不符合祖宗规矩！” 建王一时间慌乱极了。 他心里也知道，皇帝这几年跟以往的傀儡皇帝不一样了，对方真的有本事将他直接留下。 而更可怕的是，透过皇帝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知道对方没有在跟他开玩笑，对方这是想要削藩啊！ 皇帝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规矩，朕就是规矩，六弟以后还是安安分分的待在京城吧，你的亲眷子嗣，朕也已经派人从你的封地请过来了。” 建王对皇帝怒目而视，“你这样做，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去了还有颜面见父皇吗？”藩王就藩可是先祖定下的。 皇帝整理了一下衣袖，嗓音平淡中带着隐隐的强势，“六弟，天台山的风景好看吗？” 只一句话，就让方才还面红耳赤的建王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身上被冷汗浸湿，“皇、皇上……” 天台山在建王的封地，也是练私兵的地方。 藩王手中有兵权，但绝对不高，每一代皇帝上位之后，总是会对藩王的权力进行限制，当今皇帝在掌握了权力之后也不例外。 建王想要造反，光是靠藩王明面上的那些可还不够，他的私兵，就藏在天台山里。 “看看这是什么。”皇帝拿出了一叠信件来，建王只一眼就看出那是什么，那是他和一些朝中官员的私信，最上面的，是和周太师之间的信件。 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还t有……” 皇帝背着手，闲庭若步，带笑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将建王做的那些准备都清晰的说了出来。 建王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削藩是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但藩王造反，皇帝是可以直接处死他的。 第118章 第118章建王以前曾听闻锦…… 建王以前曾听闻锦衣卫的恐怖之处，传言锦衣卫遍布全天下，任何消息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但他从不知道，自己那么隐秘的事情，锦衣卫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皇帝掌握了他想要造反的信息，便是直接杀了他，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削不削藩反而不重要了。 是了，削藩，建王心中突然明悟到了什么，“皇上，只要皇上能饶臣一命，臣什么都听从皇上的。” 话是这么说，建王其实也没什么把握，毕竟他犯了死罪，皇帝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比较省事，他死了，剩下的定王、豫王更加不足为惧，这更有利于皇帝将所有权力收回。 反倒是留着他的性命，似乎没什么必要的样子。 皇帝一时没有答复，像是正在思考的样子，建王的心也越来越绝望，他不断的求饶着，就在建王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皇帝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俯身看着建王，轻飘飘的话语拯救了建王快要干涸的心，“六弟别怕，朕可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你是朕的兄弟，咱们兄弟情深，朕怎么会轻易杀了你呢，只是你意图造反，可着实是伤了朕的心啊。” 建王心道他们有个见鬼的兄弟情深，之前你杀赵王的时候可没见有半点犹豫。 不过皇帝肯放过他，建王已然是格外庆幸，忙不迭的表态道：“是臣弟不知好歹，让皇上为臣弟费心，还请皇上给臣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臣定会改过自新，不再让皇上失望。” 皇帝闻言，满意的点头，“既如此，那就看六弟之后的表现了。” 杀了建王固然不错，可麻烦事也多，现在建王能够主动配合，那自然是更好。 而且也能给另外两个藩王做个表率。 没准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将封地全给收回来呢。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常盛当初说过想保住建王的性命，留着建王，常盛那边就万无一失了，不过这种促进人家感情的话，皇帝就不准备告诉建王了。 建王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皇宫，他看了眼身边跟着的皇帝的人，又一想常盛已经离开，心里知道，自己应该是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皇宫里没有秘密，更何况皇帝也没想瞒着，消息灵通的大臣很快就知道了，皇帝准备将建王留在京城，而建王自己也同意这一点，大家心中都在猜测，能让建王这么乖乖听话，皇帝准是抓到了建王什么了不得的把柄。 而这把柄，如无意外，肯定是和造反有关，否则建王哪会一点反抗都没有。 不得不说，大家猜的还都挺准。 回到王府的建王抱着最后一丝期望，他们回来是有大军跟着的，若是有常盛相助，说不定他还有一丝期望逃出京城。 但常盛没有来。 建王配合着皇帝开始交割自己的势力。 他知道，没了常盛，就他自己带着兵也于事无补，现在景王可还在京城呢，他要是敢叛乱，景王瞬间就能给他镇压了。 而且他府上还有身边全是皇帝的人，建王毫不怀疑，一旦他有异动，下一刻绝对会身首异处。 皇帝都杀过赵王了，建王都用不着赌对方敢不敢杀自己。 他老老实实，不干耍什么花样。 将军府，常盛在知道建王被扣留之后，只是愣了愣，就没什么反应了，他原以为建王会重返封地，在遥远的地方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但看这架势，想必早在他们来京城之前，皇帝就已经决定好要削藩了。 不过既然皇上现在没有杀建王，想来只要建王不作死，以后也不会有性命之危。 只要性命还在，常盛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管是在哪，建王都是过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富贵日子，又不受苦，他觉得已经够好的了。 太师府，周太师将茶杯摔了一地。 自皇帝当初为了一个慕钰之死，便把他这个三朝元老的面子往死里踩，周太师就已经对皇帝格外不满了，后来慕钰活了，自己全族没了，他始终觉得，这事和慕钰脱不了干系。皇帝不听话，周太师便想着反了这片天。 几个藩王中，周太师最看好的就是建王。 景王虽然实力最强，最有可能造反成功，但周太师看着景王长大，知道对方嫉恶如仇的性子，他就算是真的辅佐景王成事了，日子也不会过得有大提升。 反倒是建王不错，有实力有野心，他觉得自己能操控建王。 一切都进行的相当顺利，建王对于他抛出的橄榄枝欣喜若狂，对他简直言听计从，然后建王就被皇帝给扣住了。 更让周太师惶恐的是，他不知道建王有没有将他给供出来。 皇上有没有查出他和建王的来往。 胆战心惊了好些天，太师府一切都风平浪静，皇帝也没什么不同寻常，但周太师还是不安，锦衣卫当真没查到他和建王之间的联系吗？ 他的大儿子安抚道：“爹，如果真的查到了咱们，皇上早就派人来把咱们抓起来了，而且那慕钰和咱们结了死仇，他若是真的抓住了咱们的把柄，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这只能说明，他们的事情没有暴露。 周太师望着窗外，长叹一声，“希望如此吧。” 否则的话，说不清皇帝为什么不对他动手，总不能真的是看他身为三朝元老，对他有感情吧。 这话周太师丁点都不会信。 大儿子又问道：“爹，建王废了，咱们之后该怎么办？”他们可没那个能力将建王从慕钰的手中救走，只能放弃建王了。 周太师沉思良久，一双浑浊的双眼里，满是精光，“得再看看，定王是个莽夫，豫王胆小怕事，不过在那之前，慕钰这里也不能让他太自在了。” 大儿子一惊，“爹你有办法对付慕钰？”这可真是奇了。 慕钰这人本身就很难缠，还有皇帝处处偏爱着他，一点破绽都找不到，也难怪周太师之子在听到周太师说这话的时候，满是惊奇。 这话跟天方夜谭似的。 周太师瞪了儿子一眼，道：“慕钰确实是个能人，不怪皇帝会如此重用他，但他太年轻气盛，太嚣张了，不知道收敛，在朝堂上拉帮结派，各处安插人手，压得一众臣子都抬不起头来，又和景王交好、常盛交好。” “你想想看，景王就一个女儿，现在要靠着慕钰医治，对方更是天天往慕钰家里去，日后免不得这个孩子会嫁进慕家，还有一个常盛，领兵打仗那么厉害，却跟慕钰的妹妹有渊源，十有八九最后两人会成亲。” “我楚国就这么两个最能带兵的将领，一个嫁进慕家，一个和慕家结为姻亲，你说，这兵权最后到底在谁手里？” “全在慕钰的手中。” “慕钰手中有兵权，朝中又有不少人投靠他，他那锦衣卫可掌握着不少臣子的隐秘，只要他想，他还能凭着这个威逼利诱不少人依附他。” 周太师看向儿子，“你说，你若是皇帝，有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臣子在身边，你晚上还睡得着觉吗？” 皇帝：睡得好像挺香的。 周太师之子摇摇头，“睡不着。”到时候人家振臂一呼，不比那些藩王的威胁性小，甚至是更大。 周太师一笑，“是啊，皇帝经历过昔日的傀儡皇帝生涯，一定不会希望再出现一个‘大将军’将他架空，慕钰越是厉害，能将皇帝拉到现在的地位，皇帝对他的忌惮只会越深。” “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让皇帝意识到慕钰的强势，然后……亲手除掉对方。” 凡事都有个界限，一旦过了，就是万劫不复。 皇帝亲自造就的，也只能他自己毁掉才是最省力的。 周太师之子抚掌跟着笑了起来，“高！爹，你这一招釜底抽薪才是最高的，儿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另一边，慕钰还不知道有人准备捧杀自己，他没感觉有什么不同以往，毕竟历来他想做的，基本就没有不成功的，皇帝也每次都会同意他的提议。 所以他压根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现在慕家忙的是另一件事，那便是小弟慕照明年要参加县试，他们的原籍不在京城，想要参加的话，得回到原来的t地方去参加才行，这也就意味着，慕照现在就得出发，今年是没办法在家里过年了。 虽然冬季赶路天是冷了点，不过慕照常年习武，又有慕钰给的药丸子，倒是不怕这些。 收拾妥当后，慕照带着一堆人出发了。 天越来越冷了，很快，该过年了。 年后，停滞的时间继续流动，建王这边的势力被皇帝一一收拢，定王和豫王得知建王被扣留在京城大惊，当然，明面上建王留在京城当然不是那个理由了。 所以便是定王和豫王想为建王打抱不平，建王本身不配合，他们也师出无名。 景王倒是也知道这事，但他早早就清楚，藩王权力过大，尤其是他这个手握军权的景王，一个正常的皇帝都不会放心，肯定会有所行动，他还专门去皇宫暗暗向皇帝表明了心意，他不怕皇帝收走他的权力，他只想安稳度过下半生。 现在女儿的身体有所好转，要是再一家三口能够团聚，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皇帝倒是想，不过楚国将领太少，能取代景王的暂时还没有，只能作罢。 不过对景王的观感好了不少，没有谁会不喜欢这么识相的对手。 而常盛这边，经常来慕家，倒是和慕芷之间两人有了些进展。 第119章 第119章随着时间过去，常…… 随着时间过去，常盛喜欢的女子是谁，在京城不再是个秘密。 一时间，众人想法不一。 春日，又是一场宴会召开，慕芷接到了请帖，也没想太多，便去了，像这种宴会，一年到头太多了，也算是一种解闷的法子。 虽然她们也有要好的朋友，但总不能天天到别人家中去，在宴会上还能和好几天没见的朋友凑在一起聊聊天。 基本上，没有特殊情况，接到请帖的姑娘都会前往。 今日也是如此。 到了地方后，慕芷很快就见到了自己的朋友，几个人聚在一起，其余人也差不多都是如此，和自己的相熟的姑娘闲聊着。 慕芷感觉不时就有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边看一边说着什么，叶曼见状，有些好笑的说道：“大家都知道常将军喜欢你，宋大公子和常将军可是满京城大部分姑娘都喜欢的人，结果两个人都喜欢你，也不怪那些人都在背后嘀嘀咕咕的。” 另一个好友听到这个，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这两个，还有那位小侯爷，小芷你喜欢哪一个啊？” 这问话一出，叶曼和还有一个交好的姑娘也都跟着看向慕芷，都想知道答应，还顺道猜测着，“小侯爷好像比起来配不上小芷。” 她们倒是没什么恶意，只是面对这种事情，难免会好奇，宋大公子和常将军两人，说是京中女子的梦中情人都不为过，就连她们，都免不得会对这两人暗暗有些幻想，当然，想归想，三人都并不会因此就对慕芷嫉恨了。 慕芷闻言，看了看三人，和她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心里也清楚她们的性子，想想也就说了出来，“其实我家里已经准备和常将军订婚了。” 几个月来，慕芷在了解清楚常盛之后，心里就有了抉择。 除了能力之外，常盛孤家寡人一个，又真心爱慕她，把她的家人也当做家人，比起另外两个都要合适。 当然，许是因为两人年少相识，有过一段经历，也或者是因为常盛的性格和行为给足了她安全感，慕芷对他也有些好感。 觉得若是和常盛在一起的话，或许也是一段不错的未来。 这个结果让三人都瞪大了眼睛，惊叹了一声，“竟然是常将军，我还以为会是宋大公子呢。”毕竟宋大公子都已经喜欢慕芷很久了，没想到最后却是常盛捷足先登。 “不过常将军确实也不错。” 叶曼道：“我其实觉得小芷和常将军在一起更好，宋大公子太冷了，有时候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反倒是常将军，看着小芷的眼神都与众不同。”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了起来，不过因着慕芷已经选定了常盛，所以言语间基本都是在夸着常盛。 事实上，她们本也觉得常盛挺好的。 说着说着，几人又感叹道：“等小芷订婚的消息出来，想必到宴会上就不会像这几个月这样，随时都被人嘀嘀咕咕着，各种找茬。” 以前的慕芷本就惹眼，在大家知道了常盛也喜欢慕芷之后，各种目光就更多了，毕竟最好的就那么两个，谁都想要，全被慕芷给占完了可不行。 武将虽然在女眷中不是很吃香，但像常盛这种能力出众、一战成名，又长相俊美的男子，显然魅力并不会小。 慕芷虽然不怕这些，但总是被人针对着也麻烦。 正说着，叶曼突然轻轻推了下慕芷，示意她看向一边，“是小侯爷。” 慕芷看过去，就见一个神色有些寥落的男子正看着自己，看到她的视线又连忙躲开，这人正是永宁侯府的小侯爷，她眉头微蹙，知道现在肯定有不少人都在关注着他们，哪怕他们没做什么，单凭小侯爷那副模样，今日过后，想必又会有不少的谣言传出。 不过对于对方这副样子，她倒也没有生气，她知道对方对她的感情比较深，但实际上，这位也是最早出局的人。 之前在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之后，对方就一直躲着不再见她了。 慕芷心想，到底曾经也有过不少接触，她就要和常盛订婚了，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宴会途中，找了个时机，慕芷出现在了小侯爷面前，“小侯爷。” 永宁侯府小侯爷看着慕芷清冷的眼神，无奈的苦笑一声，“看来，这一天还是来了。”曾经小侯爷能感觉到，自己的努力真的在一步步向慕芷身边靠近。 他看得出来，慕姑娘对家人看得极重，这一点对于小侯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以他的心性，他觉得这样的慕姑娘很好，所以他也跟着爱屋及乌的把慕家人看得很重要，尤其是对慕钰。 自上次兆晔一行，虽然他没有帮到慕钰，但因着他足够卖力，小侯爷发现，原本对他寻常的慕姑娘，目光终于能落到他身上了。 他欣喜若狂，越发努力，哪怕是面对宋大公子，他都有一争之力。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赢过宋大公子。 但没想到，从常盛出现后，一切就不一样了，他敏锐的发现慕姑娘眼神逐渐软化，他知道这一天会来，所以他不敢和慕芷再见。 慕芷看着小侯爷落寞的神情，微微在心里谴责了一下自己的良心，但她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她说道：“家里准备为我和常盛订婚了。” 虽然看慕芷的神情，小侯爷就知道对方会说的并不是什么他愿意听得话，但他万万没想到，知道的竟然会是对方要订婚的消息。 瞬间，他感觉浑身被一股无力感侵蚀。 良久，他才低声乞求般的说道：“我们、真的没有一点可能了吗？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做到。” 慕芷摇摇头，能力上的差距，不是随意就能补上来的。 小侯爷最让她心动的，便是对方的满腔爱意，但常盛拥有的爱并不比他少，家世也不像小侯爷那么尾大不掉，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有些喜欢常盛。 少年时的经历，也让她更信任常盛一些。 小侯爷眼中的光芒熄灭，“好，我知道了。” 第120章 第120章几天后，慕府迎来…… 几天后，慕府迎来了皇帝的赐婚圣旨。 这也是常盛早早便想好的事情，让皇帝给他和慕芷赐婚，当然，在他去请求圣旨之前，跟慕家人是商量过的，得到了同意之后，才去了皇帝那里。 圣旨一下，常盛和慕芷的婚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宋府。 宋大公子第一次雷霆大怒，将屋内的花瓶等物摔了满地，他喘着气，眼中满是愤恨，咬牙道：“常、盛！” 皇帝赐下的婚事，一般情况来说，是绝对不能再有改变。 他其实也知道，以慕钰在皇帝身边的地位，常盛能够求下这道圣旨，说明慕家还有慕芷都是知情的。 但他不懂，为何慕芷会答应，他难道比不上一个乞丐出身的常盛？ 不，他绝不会允许慕芷就这样嫁给别人，他喜欢了她那么久，凭什么被一个外人给捷足先登了。 宋大公子阴沉着脸想着对策。 另一边，周太师也知道了皇帝赐婚之事，他喃喃道：“常盛、慕钰。” 他的大儿子闯了t进来，“爹，爹你知道吗？皇上给常盛和慕芷下了赐婚的圣旨。” 慌慌忙忙的说完，进到书房看到自家父亲的脸色，周太师之子就明白这事父亲已经知道了，他脸色不太好，“那慕芷可是京城第一美人，长相属实一绝，常盛又和她有幼时的情感，真要是让他们两个成婚的话，怕是常盛就真成了皇帝板上钉钉的人了。” 慕钰可是保皇党的中坚力量，常盛娶了慕芷的妹妹，以后估计一点策反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这样的形势，对于太师府极为不利。 周太师之子知道，自己爹暗中和藩王联络，想要帮助藩王造反，而皇帝的地位越稳固，自然对他们的造反事业越不利。 造反是一方面，周太师父子俩都认定皇帝就是周家灭族之事的幕后黑手，自然见不得皇帝越发好过了。 周太师从窗边回过身，看着大儿子咋咋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皱了下眉，“慌什么？！” 任何事情，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们又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还远不到慌乱的程度。 周太师轻飘飘的说道：“这婚，不是还没成么。” 大儿子眼睛一亮，“爹你有什么办法？” 周太师道：“老夫记得，皇上似乎有好些年没有见过慕钰妹妹了吧。” 大儿子点点头，“是啊，这几年宫中没什么需要女眷进宫的宴会。”只是爹说起这个干什么？ 大儿子疑惑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爹，难不成你是想要让皇帝将慕芷纳入后宫？”慕芷和常盛已有婚约，且看起来常盛还对人家情根深种，若真要是君夺臣妻，常盛肯定会对皇帝恨之入骨。 而慕钰也会对皇帝心生间隙。 这样的结果真是越想越妙，杀伤力极大，大儿子想到几人反目的场景，都忍不住想要笑出声，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爹，慕芷虽然长得是很美，但也没到能让所有男人都神魂颠倒的地步吧？” “更何况咱们这位皇帝，可是出了名的不好美色。” 后宫中得宠的人可不是光靠美色就能够的，像是仪贵妃，虽也是美人，但那容貌在美女如云的后宫可完全不够看。 另外光是看在慕钰的份上，皇帝也不至于去和人家妹妹在一起啊，皇帝那年龄都比人家大多少了。 “和慕芷在一起的危害，不单单咱们知道，皇帝肯定也心知肚明。” 越说，周太师之子就越冷静下来，这谁能爱美人爱到把自己的江山都给丢了啊。 周太师嗤笑一声，“这些就是该咱们要做的了，只要事情一办，不论皇帝是不是故意的，结果摆在那里，常盛和慕家都会对皇帝不满。”甚至于反目成仇也极有可能。 算计皇帝可不是一件小事，一个不慎，很可能将全家都赔进去，一时间，周太师之子浑身都出了冷汗。 “爹，这事要是被查出来，可如何是好？” 别他们没倒在造反之事上，反倒是被一包药给干掉了全家。 周太师道：“后宫争斗无数，对慕芷看不惯的人也多，咱们只需要顺水推舟即可，用不着亲自动手。” 到时候动手的是别人，查出来的自然也是别人，跟他们可没有任何关系。 周太师之子在这方面倒是一点就通，瞬间明白过来，“是，爹，我会安排好的。”若是没有人想动手，那便想办法让那些人想就是了。 他心中一横，到时候提前将证据抹去，他就不信皇帝敢凭着一丁点怀疑就把他全家给灭了。 有了皇帝赐婚，慕家和常盛家中便也要开始忙起来了，比如商议正式成亲的时间，比如聘礼还有嫁妆的准备。 徐琬没有再拖着的想法，慕芷已经十七了，是时候该成亲了，而且常盛的将军府就在慕家的不远处，都在同一条街上，每天随时都可以见面，徐琬找人算了一个好日子，在几个月后便可以成亲。 而在慕芷出门的时候，又碰到了一个熟人。 宋大公子。 看那样子，慕芷就知道对方应该有话想跟她说，两人进了酒楼的一处厢房，“宋公子找我可是有事？” 宋天成看着对面的女子，对方的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看他时的脉脉情愫了，他喉咙干涸着，“我听说皇上给你和常盛赐了婚。” “嗯。”慕芷应声。 宋天成不由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家里的想法？你喜欢常盛？”这么问着，宋天成仿佛为面前的女孩找到了一个理由。 是啊，慕芷那么在意她的大哥，肯定是慕钰为了常盛手中的兵权，想替皇帝拉拢常盛，这才想让慕芷嫁给常盛。他早早就听说过，慕家一家子从小相依为命，慕芷对大哥很是依赖，想来若是慕钰有这样的想法，慕芷一定不会愿意违背大哥的意愿。【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0-130 第121章 第121章宋天成眼中的期待…… 宋天成眼中的期待根本就藏不住，慕芷看出了他的想法，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既然自己要成婚了，她也没有再和宋天成纠缠的意思。 “不，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常盛对我很好，以前就救过我的性命，我很喜欢他。” 有好感，但也没到那么喜欢的地步，毕竟才这么点时间，常盛在她心中的地位怎么也不可能超过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家人。 不过等日后相处时间长了，常盛也确实是真心待她的话，慕芷自然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人。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跟宋天成说了。 宋天成的手指捏紧，眼神牢牢的看着慕芷，像是想从她的眼神中找出什么破绽出来，“那我们这么多年……” 他没有说完，他也有自己的骄傲，这样的话说着像是在摇尾乞怜一般。 他在慕芷身边这么些年了，难道对方就对他没有一点感情吗？ 以前他明显能感觉到，慕芷是倾向于他的。 慕芷有些不耐，她不相信宋天成以往看不出她在意什么，只是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罢了，“宋公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会如此。” 要是宋天成有常盛那般对她真诚，他们早就谈婚论嫁了，也不至于还能有另外的人后来居上。 宋天成心间闷痛得难以呼吸，他张着嘴，竭力说道：“如果、如果我日后也能对你的家人如同自己家人一般，不，我会对他们更加看重，我们……” 宋天成出身世家，他是家中长子，自身天资也高，一直都是被父亲当成接班人培养的，他知道慕芷过分的在意家人，尤其是对慕钰，这让他有些许的不满，在他的认知里，夫妻一体，日后他们若是成婚，慕芷该一心想着他才对。 但因为对慕芷的爱，他忽略了这一点。 他觉得，大不了日后自己也多看顾一些慕家也就是了，但让他撇开家族，撇开自己，更加重视慕钰，这他做不到。 慕芷这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 他不认为有谁能达到慕芷的要求，就算有，那无非也就是家世一般，需要攀附慕家的男子，慕钰就是对方的参天大树，受慕家庇护，当然会将慕钰视作天神，希望慕钰永远都能好好的了。 实际上，这样的男子所能提供的东西，比起世家来说，少得可怜。 慕芷知道对方的傲气，她只道：“现在已经晚了。” 她已经和常盛订婚了，便是还没有订婚，她的选择也不会是对方，在宋大公子和小侯爷中，她后面其实更偏向于小侯爷，在这个过程中，反倒是因为想帮大哥的心思太重，才牵扯着她看重宋大公子的家世。 无形中给宋大公子加了一些分。 当然，除了家世，宋大公子本身人也不错就是了，只是终归不适合她。 两人分开，宋大公子望着佳人翩然的背影，眼中情绪翻涌，他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嫁给他人。 只是，皇帝赐婚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基本上，不论发生什么事，常盛和慕芷的婚姻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了，但这也不是全无可能，毕竟无论是常盛的出众的领兵作战能力，还是慕钰在皇上跟前的地位。 一旦这两人的婚姻有一方要吃大亏，皇上都会看不下去亲自解除这桩婚事。 宋天成第一反应当然是想对付常盛，若是常盛一死，或者丧失了打仗能力，这婚事自然就只能作罢了，但转念一想，宋天成便知道t风险太大，一来这事想做成没那么简单，二来常盛乃是稀缺的武将，又刚一战成名，这事闹得太大，可不好收场。 他的目的仅仅是想娶慕芷，并不是自己活腻了。 所以在权衡之下，从慕芷下手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而且，慕芷方才的态度也令他很是恼怒，一想到对方可能并没有喜欢过自己，宋天成便有些接受不了，他想，只要慕芷的清白有损，常盛定是不会再想和慕芷成亲了，到那个时候，他再出现。 慕家人指不定心里有多感激他。 慕芷也会知道，只有他才是她真正靠得上的人。 宋天成想着那些场景，嘴角微微勾起。 慕芷不知道宋天成的想法，不过她在离开之后，想着自己最近还是不要再出门了，本身快要成亲的女子，就不好再到处乱走，另外她也是考虑到，宋天成心高气傲，自己别把人给气出什么好歹，而后对方对自己实施报复就不好了。 距离成亲也没几个月了，还是不要多生事端才好。 不久，边关草原部落又犯，皇帝派常盛前往击退蛮人。 转眼，就到了皇帝寿宴的时候了。 宫中举行了宴会。 这次宴会，朝中大臣以及一些家眷都可以参加，慕家全家也都跟着进宫了。 “大哥。”慕钰早上就已经进宫，慕芷他们来皇宫少，猛地一下看到自家大哥，脸上都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小芷、阿照。”慕钰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往一边看去，“娘呢？” 慕芷道：“娘和其他夫人聊着，让我们自己玩。”这样的情况在以往的宴会中并不少见，其他人家家中的夫人也基本都是如此，大人们自己聊着，小一辈的也待不住，便让他们自己去玩。 慕钰点点头，“走吧，既然进来了，就跟大哥去见见皇上吧，早上都还在念叨着说好久都没见过你们了。” “好。”慕芷和慕照都忐忑的点点头，乖乖的跟在大哥的身后。 那可是皇帝。 三人到了勤政殿，一进门，慕钰便喊了一声：“皇上。” 皇帝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身后的两人，顿时含笑道：“原来是钰儿的弟弟妹妹来了啊，过来坐，朕都很久没有看见过你们了，一晃眼就长这么大了。” “参见皇上。”慕芷、慕照给皇帝行礼。 “起来吧。”见两人有些紧张，皇帝笑着安抚道：“在宫里好生玩玩，不用怕，有朕和你们大哥在呢。” 态度亲和的跟着两人唠了会家常，说说慕芷和大哥长得有几分相像，又谈起慕照科举之事，慕照先前回老家去参加科考，现下已经通过了县试和府试，都是考得头名，县试的头名便可不用参加府试和院试，直接称秀才了。 不过慕照还是准备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的往上考。 院试三年两次，在每年八月，接下来的院试在明年，正好时间恰到好处，可以让慕照回来参加姐姐的婚礼，否则若是今年院试的话，都会和慕芷的婚礼时间冲突。 皇帝拍拍慕照的肩膀，满是喜悦，“好好考，等以后进了朝堂来帮朕干活，你们大哥聪明，就是人太懒了，每次让他多做点事，到点就偷溜，逮都逮不住。” 这说的是皇帝让慕钰帮忙处理政事的事，皇帝为人勤政，便是让他通宵达旦的处理奏折，那也不在话下。 但他知道自己资质不行，就经常让慕钰来帮忙看，结果慕钰每每到了下值的点就跑。 皇帝嘴上抱怨，不过慕芷和慕照都看得出来，对方对大哥的纵容。 慕钰理直气壮的道：“臣还小嘛，天性就比较贪玩，而且人生短短几十载，全都扑在正事上多无聊，以后长大了，多得是事情要做，现在就该及时行乐才对。而且皇上您知道，臣从小就受苦受难，没多少玩乐的时间……” 皇帝指着人，笑骂道：“你们听听，朕就说了一句，你们大哥就有一堆的话在等着朕了。”又是撒泼耍赖，说自己年纪小，又是拿小时候卖惨。 反正每次惨是没听出来，理不直气也壮倒是听出不少。 那无赖的样子，每每皇帝都觉得可爱。 慕芷、慕照闻言却纷纷心疼的看着自家大哥，大哥在宫中竟然这么忙的吗？都没有时间休息？ 为了这个家，大哥真的是太幸苦了。 皇帝：…… 就离谱。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溺爱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第122章 第122章慕照下定了决心，…… 慕照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奋斗，快些长大来为大哥分担。 好歹是安抚了一下皇帝被创的心灵。 看来等不了几年就能有个好用的臣子干活了。 皇帝对慕钰非常纵容，简直是当儿子养，因此对慕照也算爱屋及乌，但到底有区别，一心只想让慕照成为好用的工具人。 慕钰三人的行踪不算隐秘，很快周太师便得知了慕钰带着弟弟妹妹去见了皇帝的事情，周太师询问着，“他们出来时神情可有何不对？” 大儿子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摇摇头，“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言下之意，从慕芷的脸上，看不出皇帝有没有动心。 或者也没看出慕芷对皇帝有没有动心。 大儿子觉得这很正常，人家慕芷要嫁的人也是年轻有为的大将军，听说人家答应了慕家，一辈子只娶慕芷一人，都这样了，哪怕皇上权势再高，人家也犯不着抛弃这么好的未婚夫，跑去宫中跟后宫一群妃嫔争宠啊。 他低声道：“还是再等等吧，总会有人要出手的。” 所以他爹还是别想那种不用人动手，皇上和慕芷自觉按照他们设想的方向走的那种美事了。 周太师没有说话，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又盯着皇帝观察了好一会儿，没发现对方有专门往慕芷那里看的时候，反倒是依旧如往常一般，时不时的盯了慕钰很多次，有时候上了什么菜，还专门让王喜给慕钰端过去。 他心中暗叹，那慕芷和慕钰明明就有几分相像，又是那般绝顶美人，怎么皇上看了人就没有收集起来的意思呢。 周太师一直是认为皇帝和慕钰有一腿的坚定人士，所以才会对和慕钰有几分相似的慕芷抱有极大的期望。 算了，横竖他们已经留好了后手，今天这事必须得成。 一般的宴会，皇帝都不会待到最后，今天也不例外，宴会过半，皇帝便离开了了。 不久，在宫女上汤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洒在了慕芷的裙摆上，宫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慌张的求饶道：“奴婢罪该万死，还请小姐饶命。” “好了，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慕芷制止了对方，今天是皇上的寿宴，虽然皇上已经离开了，但在这种场合要是闹开了也并不好。 更何况只是不小心弄脏了裙子而已，出席宴会的姑娘都会随身带有备用的裙子，换一身也就是了。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宫女连忙感激道。 慕芷起身，准备去换一身衣裙，宫中有专门换衣服的地方，丫鬟看了一眼还傻呆呆站在一边的宫女，问道：“宫里哪里是给女眷更衣的？” 那宫女这才连忙道：“是，奴婢这就带小姐过去。” 慕钰带着两个丫鬟跟着一起，因着是在皇宫，她倒是没认为任何意外都是有人对自己动手，但也保持着一些警惕，大哥曾经和她说过，这次草原异动，和周太师有关，对方刻意把常盛引走，肯定是有什么阴谋在。 只是，他们倒是一时没想到，对方的目的竟然是想让慕芷进入皇帝后宫。 毕竟无论是慕钰还是慕芷，在关于慕芷的婚事上，都没想到和皇帝搭上，慕芷倒是曾经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进后宫也不错，但几乎是瞬间，她知道家里不可能同意，便把这个念头抛远了。 更何况，周太师这种三朝元老，就算是使阴谋诡计，也该是在朝堂、政事上，算计一个女子的婚事，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至于慕芷和常盛成亲，能增强慕家势力这一点，正常来说，以慕芷的身份，本就不可能嫁到多差的人家，若是没有常盛，还有宋大公子，这两者成亲势力还会更大呢。 这满京城，联姻的多了去了。 走着走着，慕芷发现不对劲了，她实际是知道换衣的地方的，先前大哥带她和慕照去见皇上的时候，顺路在附近转了一圈，当时大哥就给他们介绍了各个地方，t那会儿她的丫鬟没在，所以不知道。 只是先前在丫鬟让宫女带路的时候，慕芷倒也没拒绝。 这不，她的那点警惕心在这会儿便发挥了作用，这宫女带她去的地方不是去更衣的，慕芷在原地站定。 宫女心中一惊，忐忑的看过来，“小姐怎么了？”难道自己哪里露馅了？ 慕芷摇摇头，她身边除了宫女，还有两个贴身丫鬟，她对着其中一个道：“之前放在阿照那里的东西，去帮我拿过来吧。” “是。”丫鬟立刻应声，然后转身回宴会上去。 见丫鬟走了，慕芷神色自然的继续往前，“走吧。” 宫女心中纳闷慕小姐要丫鬟回去拿什么东西，但这种大家小姐做事，自然不需要向一个丫鬟解释这么多，宫女想着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便也就作罢了。 实际上，慕芷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都极为机灵，相处了几年，平日里慕芷一个眼神，两个丫鬟都能猜到自家小姐想要做什么。 这会儿回去的丫鬟也并未真去找慕照要什么东西，而是直接找到了慕钰，将事情说了一遍。 慕钰点头，“你做的很好，回去后多领三个月月银。” “是，多谢大人。”丫鬟听了很是高兴，虽然事情是她该做的，但有赏银拿总是会让人开心。 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她的月银可不少，而且这只是大少爷给的份，等回去之后小姐也还会有其他赏赐。 慕钰快步朝着慕芷先前去的方向走去，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有底，小芷看似柔弱，实际上吃过大力丸，力气不小，也跟着学过一些武艺，像是游泳这些，他也让人提前学过，还给了解毒的药丸，最重要的是，慕芷足够聪明，一般情况来说，出不了什么问题。 心里这么想，脚下速度却是飞快。 丫鬟在后面跑的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另一头，慕芷则继续跟着宫女走，她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在背后搞些什么，没多久，她就被领到了地方，宫女推开门，恭敬的道：“小姐，到了。” “小姐。”这时候一直跟在慕芷身边的另一个丫鬟也忍不了了，她往前站在了慕芷前面，先前慕芷让人回去报信她就意识到了，这宫女应该有问题。 如今到了地方，房间里明显不对劲，她当然不愿意让慕芷去涉险。 慕家对待下人大方，从不苛责，但大少爷也是有底线的，若小姐真的出了事，她们这些丫鬟跑不了。 慕芷望着光线昏暗的房间，也没有动。 宫女有些急了，但不敢表露出来，“小姐，怎么了？” 慕芷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里面的是谁？” 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慕芷想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人正在等着自己，若是女子想见她用不着折腾这么多，十有八九，幕后的人就是想毁了她的清白。 慕芷开始思忖着到底是谁要对付自己。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自己也没得罪什么人到这种程度吧，不是在外面，而是在皇帝的寿宴上如此，十有八九是宫中人所为。 可是为什么？ 难道是大哥在后宫结了什么仇？或者说，是谁和仪贵妃的恩怨太深，然后牵连到她的头上了？ 宫女身体一颤，“奴婢不知小姐的意思，这里就是更衣的地方。” 慕芷看了一眼周围，湖水悠悠，清风徐来，这么漂亮的阁楼，说是更衣的地方？好歹也换一个正常点、普通点的房间吧。 这么一看，依照这种规格，里面的男子应该身份不低。 慕芷想，难道里面是建王？ 常盛以前是建王的手下，结果后来跟了皇帝，听说把建王气得半死，建王想报仇常盛，抢走常盛心心念念的人，似乎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建王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得罪她大哥以及常盛吗？还是觉得以一个王爷的身份，不过是要了一个女人，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到了跟前了，慕芷没有进去抓人的意思，她只是想来看看幕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但进屋就不必了，万一里面有什么迷药，人晕过去了，再大的力气也没用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附近出现了几个太监和宫女，全都匆匆的向着慕芷走来，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 丫鬟挡在慕芷身前，慕芷将人拉开，几下便将几人踹翻在地，也幸好这里是皇宫，除了皇上之外，基本没人能明目张胆的指挥侍卫做坏事，否则人一多，慕芷对自己的武艺是否能打得过人可没多大的数。 眼见着事情不成，几人正要发狠，身后的大门中却出来一人，皇帝微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场景，“这是在做什么？” 第123章 第123章皇帝的出场，显然…… 皇帝的出场，显然不在这些心有算计的太监、宫女当中。 看着完全清醒，面上没有露出丝毫不对劲的皇帝，几人如坠冰窟，虽然他们被后面的人派来做这种事情，本身就已经算是来送死了，但蝼蚁尚且偷生，谁的心中不会带有几丝侥幸心理，想着万一呢。 但现在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皇帝，大家都知道，自己完了。 皇帝提高了些嗓音，“来人。” 瞬间，一群侍卫齐刷刷的出现。 “将这些人都给拿下。” “皇上。”慕钰也过来了，他看了看自家妹妹，见慕芷好生生的站着，就知道她没什么事了，心里终于彻底放心下来。 “小芷，这是发生了什么？” 慕芷冲大哥笑了笑，以示自己还好，没事。 皇帝转身朝里走，“进来吧。” 慕钰和慕芷都跟在后面进去，慕钰自动找了个皇帝附近的位置坐下，顺道拉了妹妹一把，而后皇帝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钰儿先前调查的是真的，只是朕没想到，皇后这计划看样子是冲着朕和……你妹妹去的。” 皇帝说话的时候卡了一下，其实也是觉得将自己和慕钰妹妹放在一起有些尴尬。 皇帝今年还不满四十，他并不觉得自己老，若是其他十多岁的小姑娘，他压根都不会尴尬，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和慕钰太熟了，看着小孩长大，把人家当儿子养，现在说起有人想把慕钰的妹妹送到自己的床上，他就忍不住。 不好意思在慕钰面前说这些。 但现在是商讨正事，不说是不行的。 皇帝绷着脸，尽量维持严肃的表情。 慕芷听了一会儿，也明白了，皇上应该是在皇后的宫中安排的人，所以在皇后有异动的时候，下面的人察觉到了，就把消息禀报了上来，只是具体皇后要做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那些人也不是皇后的心腹，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而后皇帝和大哥追查之下，只发现皇后似乎要对最近比较受宠的妃子动手。 按理来说，这妃子又没怀孕，说是受宠，但也不是独宠，且皇帝向来在后宫比较端水，不存在宠爱一个妃子，就对其他妃子弃若敝履，等这阵子新鲜劲过了，也就没事了。 后来持续追查，似乎最终目标在皇帝身上。 于是，皇帝干脆就准备引蛇出洞。 这也是为什么外面看着没人，他身边也没人伺候着的原因，皇帝平时有时候同样不会带太多人跟着，让侍卫们稍远一点站着也就是了，当然，主要也是因着他周围跟的有暗卫，不过今天这回也是放水了。 眼下他们待的这里，便是因着临湖，景色不错，他最近比较喜欢的地方。 见皇帝说完了，慕芷也把自己在宴会上被人弄脏了裙子，然后被宫女引到这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帝和慕钰全是一脸懵，压根没想到搞了半天算计的是慕芷，“难道皇后是想让臣和仪贵妃分道扬镳？同时也能离间慕家和常家的关系？” 想想也对，慕芷入宫，慕钰有了亲妹妹，就肯定不会再支持仪贵妃和五皇子，仪贵妃身后无人，便不足为惧，至于慕芷，慕芷进宫后能不能生下孩子都不一定，就算是生下了孩子，慕芷的后盾是慕钰。 可慕钰万一哪天遭了皇上不喜，慕家的势力也散了，慕芷抛弃未婚夫进宫，常盛也不会善罢甘休。 相反，若是慕芷嫁给了常盛，仪贵妃和五皇子身后便有慕家和常家两股势力，相当于宠爱和兵权全都在手，这样的五皇子威胁实在太大。 皇帝点点头，觉得这样的猜测很有可能。 慕钰总觉得还有问题，“既然这样，周太师把常盛调走又是为了什么呢？”锦衣卫已经提前探查到，周太师和定王有染，此次边关动乱，就是和这两人t有关。 慕芷道：“或许是为了防止常盛跟我得太紧了，没有机会出手？” 见大哥和皇帝都看过来，慕芷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之前参加宴会的时候，曾经有人想害我，本来没什么事，但恰好让常盛看到，他就总把宴会当成了洪水猛兽，时不时的跟着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常盛留在京城确实有些碍事。 慕钰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一开始周太师的目标就是小芷的话，那一切也就有了解释了。” 皇帝看着慕钰，等着他的分析。 “先是建王，又是定王，周太师的目标很明确，他想扶持其他藩王造反。”慕钰直接说道：“但很显然，这件事并不容易，对皇上威胁最大的景王已经归顺皇上，剩下唯一比较有实力的，就是常盛。” “一旦常盛和小芷成亲，那这最后一个威胁，也都是皇上的人了。” “所以周太师定然不会看着事情这么顺利的发展，他想破坏常盛和小芷的婚事，最好是让常盛心中生怨，到时候远在边关的常盛得知此事，一气之下，正好投靠到定王名下。甚至于，周太师他们还可以制造一些情况，让咱们误以为常盛背叛了皇上。” “等到那个时候，便是常盛真正回来了，皇上也很难再相信常盛了，这个武将，也算是废了一半。” 皇帝吸了口凉气，“周太师这计策，果真是毒辣。” 慕钰道：“皇后一向谨小慎微，如今这么铤而走险，很可能便是周太师让人在背后有所挑拨。”这都用不着在皇后身边有人，只需要让皇后的人听到只言片语，接下来皇后自然会想清楚该怎么做。 这样一来，周太师什么都不用做，出了事自然有皇后自己承担。 也就是对方调走了常盛一事引起了慕钰的注意，否则的话，这计划当真是难以让人察觉。 “嗯。”皇帝轻轻应了一声，心中难掩失望。 不管皇后是被人挑拨后才这么做，还是自己真心这么想，总归决定是皇后下的，对付的还不是后宫之人，而是钰儿的妹妹，这让皇帝不能忍，他自己都对少年百般纵容，凭什么随便来个什么人就想轻易毁掉人家一家子的宁静。 他因着曾经母后曾经身为正室，却不得父皇重视，百般为了宠妃践踏母后，因此，或许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自己，他对皇后格外尊敬，并不允许别的妃嫔仗着家世或宠爱挑衅皇后。 皇后一直以来也做得很好，是一个合格的一国之母。 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般。 他内心叹气，拍了拍慕钰的肩膀，“小姑娘估计吓坏了，钰儿先带妹妹回去吧，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是。”慕钰应下，犹豫了下，他还是说道：“小芷并未出事，皇上若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给打断了，“钰儿，朕不想看到你委屈自己。” 皇后固然重要，但和钰儿没有可比性。 慕钰闻言，脸上瞬间笑了起来，看着灿烂极了，皇帝没好气的道：“你啊，幸亏遇到的是朕。” 这神情变化，不明摆着对皇后有气嘛。 慕钰笑嘻嘻的，“皇上对臣太好了嘛。” 要不是了解皇帝，他才不会这般，他知道皇帝喜欢他在面前露出真实的模样，当然，对面是皇帝，其中的度还是需要把握。 嘴上说着妹妹没事，没关系，但慕钰从未真的想放过对妹妹出手的周太师和皇后。 他知道，自己‘善解人意’，皇帝只会对他越愧疚。 若是不见效的话，大不了以后他自己动手好了，这点无所谓，那毕竟是皇后，一国之母，皇上不好动手也正常，他挺能理解的。 可理解归理解，当听到皇帝真的愿意站在自己这边，慕钰还是忍不住乐开了花。 闹腾了几句，慕钰欢快的带着妹妹离开，皇帝在后面看着笑着摇摇头。 出了大门之后，慕钰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问着慕芷，“可有被吓到了？” 慕芷摇摇头，“没有，那些人都还没得及做什么，皇上和大哥你们就过来了。” “再说了，大哥你也知道我的力气，我可是学过武艺的，等闲人可奈何不了我。”她脸上笑盈盈的。 慕钰眼里染上了笑意，“可见多学点东西还是有用。” 没有再回去宴会，慕钰让人去和娘及弟弟招呼了一声，便带着妹妹先行回家了。 另一头，宴会上，周太师焦急的等待着结果，他只是让人在皇后的贴身丫鬟经过的时候，随意的讨论几句慕芷若是和常盛成亲，以后仪贵妃和五皇子身后的力量就会是最大的，仪贵妃还和皇上有同甘共苦的情分，日后皇位非五皇子莫属。 以及若是慕芷进入后宫，那之后便有意思了等等的话。 那到底是后宫，周太师的手还伸不到那么远，他不知道皇后到底要怎么做，但先前一直没事，今天皇帝寿宴，慕芷进宫，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 除了今天，很难把慕芷和皇帝凑在一起。 他之前没注意到慕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他看到慕芷的丫鬟急匆匆的来找慕钰，想来，慕芷绝对出事了。 之后，一直到宴会结束，慕芷和慕钰都没有出现，周太师顿时心满意足，知道事情肯定是成了，至于没有什么风声传出也正常，毕竟这种事情可不好听，皇帝和慕钰是不会让消息大咧咧的传开的。 估计没几天，就会有慕芷和常盛解除婚约的消息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今天算是周太师心情最好的一天了。 比起周太师对皇后的信心十足，皇后本人则是在长春宫坐立难安，因为她派出去的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报信。 第124章 第124章就在皇后焦虑难安…… 就在皇后焦虑难安的时候，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皇后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皇后惊呼一声，吓得不轻，等看到皇帝后，更是脸色煞白，她本来就是在琢磨皇帝和慕芷的事，眼下看着皇帝出现在她这里，整个人更是惊魂甫定。 皇帝因为昔日太后身为正室却备受欺凌，因此在自己当了皇上之后，便对妻子格外宽容，皇后其实在跟皇帝成婚之后，也就知道了这一点。 不，应该说皇帝当初在成婚的时候，就已经跟皇后讨论过。 只不过当时皇帝还只是一个王爷，皇后对这一点不以为意，她本就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子，端庄大方，身为妻子，自是会管理好后院，不过有自己丈夫的配合自然也好。后来皇帝登上皇位后，皇后便对这一点格外重视了。 因为皇帝就如当初所说的那样，对她这个妻子很是尊重。 不论是和皇帝有感情的仪贵妃，还是家世好，父亲得力的韵妃，都压不过家族逐渐没落的皇后。 以前皇后对这样的生活很满足，她是皇后，下面的人再怎么争都斗不过她，她只要稳坐高台，看着那些妾室费尽心机，上演那些可笑的戏码，直到她生下二皇子。 宫中大多嫔妃都有了孩子，包括家世出众的韵妃、和嫔，还有仪贵妃等等。 然而让她惶恐的是，皇上虽然对她是正妻的态度，但并不把她所生的孩子当成理所应当的继承人，皇上对二皇子不错，但对其他皇子也一样宠爱，尤其是仪贵妃所生的五皇子。 经过一番观察和旁敲侧击后，皇后终于确定，自己所生的二皇子并不会成为太子。 皇上甚至连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过。 这样的结果是皇后所不能接受的，若是日后继位的人是别的妃嫔的儿子，那她这个皇后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在听到贴身丫鬟说的那些话之后，皇后到底还是动手了，若是慕芷和常盛成婚，仪贵妃和五皇子背后的势力就太大了，比起生了皇长子的韵妃，这才是对她威胁最大的人。 因此，哪怕知道皇帝只希望她做一个合格的正妻，她依旧还是动手了。 她想，只要自己计划足够缜密，没有人会发现的。 但现在，皇后看着这个时刻出现在面前的人，心跳如雷，她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慌乱，起身行礼，“皇上，皇上怎么来了？” 不会的，这才多久，皇上不可能知道是她做的。 对，一定是这样。 皇帝嘴角扯出一抹薄凉的笑意，出于曾经自己和母后的经历，他对自己的妻子格外宽容，不想处在同样位置上的女子重蹈当年他们的覆辙，这何尝不是他对曾经自t己的救赎。 但他到底不是纯然善心的人。 皇后家只是不上不下的世家，家中没什么能人，比不上韵妃，甚至也比不上日渐上升的和嫔家里，而皇后本人和他的感情更比不上仪贵妃，这样一个人，想要得到皇帝无限的宽容，光是靠一个皇后的名头是不够的。以前的皇后就做的很好，她端庄大方，帮着皇帝打理好后宫。 便是无伤大雅的教训一下挑衅的妃嫔，皇帝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人的地方总会有争斗。 可有些人，是不一样的。 皇帝没有发现，比起自己被人下迷情的药，他关注的重点一直在于竟然有人敢对慕钰的妹妹动手。 当天，皇后被禁足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皇后手中的宫权更是直接被分了出来，由仪贵妃、韵妃还有梅妃一同掌管。 仪贵妃看着送上来的账册，奇道：“有没有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的地位之稳，仪贵妃一向很清楚。 平时皇后将宫权把控得牢牢的，便是即将临盆都不肯将权力分出来，现在竟然被皇上给直接强硬的分给了她们，倒是难得。 青婵低声道：“似乎是与慕大人有关。” “钰儿？”仪贵妃不解。 皇后向来装出一副端庄贤惠、高高在上的模样，而钰儿虽然和她关系不错，但和后宫妃嫔也基本没有接触，仪贵妃也并不喜欢将自己和后宫妃嫔的那些斗争经常在慕钰面前讲，毕竟现如今慕钰明摆着是她的助力。 她若是老让钰儿掺和进后宫之事，难保时间长了，皇上心中会不满。 若真是那般因小失大，才叫人悔恨呢。 后宫是她的战场，她自己足够应付。 仪贵妃想不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撞在一起的。 青婵继续道：“听闻是皇后想要陷害慕姑娘和皇上，当时还在宴会中，慕姑娘的丫鬟就急忙过来叫走了慕大人，不过宴会上慕姑娘和慕大人先后离开的时间很近，想来慕姑娘很可能是在途中就已经发现了不对，专程让丫鬟来找慕大人求救，后面两人离开皇宫的时候，神色倒是还好。” “什么？！”仪贵妃大惊，恨恨的一拍桌子站起，“该死的皇后！” 几乎是一瞬间，仪妃就捋清了慕芷若是真的进入后宫，自己的损失会有多大，她娘家都是些不争气的，有了慕芷，慕钰绝对不会再支持自己，到那个时候，相当于她在前朝就完全没人了。 虽然可能离了慕钰，皇上会再将她娘家抬起来一些人，但那些废物怎么能和慕家相比！ 慕钰扶持皇上夺得大权，才华出众，本人也极得皇上喜爱，慕钰的弟弟也是位神童，如今科举考了两场全是第一，未来进入官场肉眼可见的前途无量。 还有慕芷，将要和常盛成亲，日后握有军权。 这哪是她那些娘家兄弟侄子们能比得上的，不但比不上，当初家里和钰儿结了仇，就算慕钰因为要离开自己，默认愿意看她娘家起来，心里也指定不舒服，时间久了，他们两方就真的对立了。 青婵是仪贵妃身边的人，自然也是替自家主子倒吸一口凉气，她安抚道：“还好慕姑娘聪慧，并未让皇后的阴谋得逞。” 仪贵妃也为此松了口气，不过还是道：“皇后竟敢这般算计于我，此仇不报天理难容。” “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脸上禁不住笑了起来，“皇后本来身为正室，一贯得皇上袒护，便是本宫也不好在她面前放肆，原还想着，肯定得费上不少的力气才能将她拉下来，没想到啊，她竟然是自找死路。” 仪贵妃当年陪着皇帝一起经历不少，对皇帝的心思向来都猜得准，也正是因此，她才明白皇后有多难缠。 不，事实上，难缠的不是皇后，而是皇帝想要缝补当年的心。 但她万万没想到，皇后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居然就挑中了慕钰的妹妹。 这可真是，都让她忍不住乐了。 “等着吧，这些还没完，皇上不可能就这么轻飘飘的算了。”便是皇上肯，慕钰也不会肯。 嘴上说着，仪贵妃心里忍不住有些后怕，也有些惆怅，因为她明白，在皇上的心中，可能慕钰比她还要更加重要。 若是换作她，皇帝会对皇后如此大动干戈吗？ 第125章 第125章第二日。…… 第二日。 朝堂上，慕钰听着御史对皇后家人的弹劾，心中感慨，皇上的行动力可真不是盖的。 这才过了一晚，说给交代就真给。 当然，皇帝也不是因着皇后做错事，就无差别的迁怒对方娘家，这些御史弹劾的事情可都是真的，锦衣卫掌管情报，不少官员的事情都有记录，只是因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好一下全都掀开。 罪行确凿的情况下，皇后父亲被贬。 他看着自己昔日的同僚，身为御史台的长官，今日自己要被弹劾，他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不过御史台中本就分为几大派系，多得是人想要将他赶下台，这样的结果倒也正常，只不过，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为一国之母的父亲，竟然连个官位都保不住，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皇上连这点体面都不给他。 昨日皇帝就将皇后身边的亲信拉进锦衣卫里拷问，这些动作是瞒不了人的，很多人都清楚，皇后肯定是做了让皇上无法容忍的事，只是这事情和慕芷相关，倒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当时在场的皇帝都下令不许传出去了，只是像仪贵妃这种安插了人的，自然能快速得到消息。 皇后亲信折了，自身‘病重’，后宫妃嫔都清楚，看似病重无法起身，实际就是禁足，只是顾及着对方一国之母的身份，传出去不利于社稷安稳，才没有直说禁足，皇后手中的宫权也被分了出去。 一连串的事情，对皇后的打击自然不小。 但对于仪贵妃等有心人而言，皇上这一记狠罚也意味着，皇后在皇帝心中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地位不再，日后，对方便再也不能稳坐高台，得下来和她们这些人一起争了。 不，对方敢对慕芷动手，不正是因为危机感太重，再也坐不住了么。 “你说什么？我父亲被贬了？”皇后得知消息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他们家人才凋敝，最大的官就是她父亲从三品的御史大夫。 她的兄弟都没什么本事。 现在她父亲一倒，那真的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而且还不知何时才能起来。 皇后惨然一笑，声音嘶哑，满是不愿，“本宫与皇上多年夫妻，他竟如此绝情。” 她这个皇后之位，坐的比不上韵妃，甚至也比不上同为世家的和嫔，现在一来，这满后宫谁的家世不比她这个皇后强？ “那慕芷又没真的出事，皇上怎么就能对我下这种狠手，当年说了会给我一辈子的尊荣，这才多久就变了。” 皇后享受了皇帝这么多年的好脾气，她原本以为，就算是事情暴露，也不至于会太过严重，更何况慕芷和皇上压根就没出什么事。 皇上早早就发现了她这边的动静，她的行动都在对方的眼皮子下进行，既然她一点威胁都没给皇帝造成，为什么最后她就必须得承受这么严重的后果呢？ 以往后宫中争勇斗狠的手段可不少，伤了人，最后的结果有的也只是降了位份等等，根本不会像她这样，还牵连到家人。 皇后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可事情的发展不会向着她想要的走。 半个月的安静日子过去，周太师也渐渐回过味了，他一直以为寿宴那晚皇上和慕芷的事情成了，第二天朝堂上皇后一族遭到针对报复，更加让他笃定了这一点，毕竟若是真的成了，皇帝何至于如此生气。 但等着等着，之后便没了后续了。 皇帝一点也没有要为慕芷负责，解除婚约，将人纳入后宫的准备，对方和慕钰一天天看着神色如常，周太师觉得不对劲，找人一打探消息，才发现那天根本没成，慕芷和慕钰先后离开宴会，那点时间压根不够发生什么。 周太师气得在书房摔东西，“废物！全是些废物！” 这皇后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搞砸，简直要气死他了。 亏他还期待了这么久。 周太师之子在父亲发完火之后，才出言道：“那爹，如今情况有变，咱们之前的计划要怎么办？”t 先前他们准备等皇帝和慕芷的事情成了之后，便将消息传给常盛，引诱常盛投靠定王，若是常盛不愿也没关系，对方慢慢会愿意的，皇帝抢了人家未婚妻了，常盛又原本就是藩王的人，皇帝和慕钰不对人产生猜忌就怪了。 常盛真的敢回京城吗？ 可现在计划在第一步便已经出岔子了。 周太师沉默片刻，后道：“计划继续，纵然慕芷和皇上没能成事，但皇帝为此雷霆震怒，皇后娘娘被禁足，家族也被牵连，一国之母便如同一个笑话一般，若皇后的谋算没成，皇帝为何会如此生气？” “只有皇后的谋算成了，皇上才会这般气急败坏。”他意味深长的说着。 周太师之子一听，眼前一亮，“爹高见！” 就算他们打听到事情没成又如何，皇帝的表现在外人眼中，就足以说明事情成了。 周太师道：“皇帝和慕芷纵然是被人所害才那般，但慕芷清白已毁，难不成常盛还能不在乎不成？他只要在意了，和皇帝之间的隔阂就已经有了。更何况，皇帝他们如今还并不打算告知常盛此事，想要让一个失去清白之身的女子继续嫁给常盛，常盛嫣能受此羞辱？” 有了这一串的逻辑，便是常盛再打听到什么其他皇帝和慕芷是清白的，也不会相信。 毕竟如果他们是清白的，皇帝为何会对皇后那般狠，要知道皇后不同于一般妃嫔，那可是皇帝的结发之妻啊。 既然不是清白的，那慕芷再嫁给常盛，就是在欺辱常盛了。 周太师父子笑得开怀，这件事的真相到此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常盛会怎么想。 “爹，儿子这就去办。” 北镇抚司，慕钰收到了手下截来的消息，“大人，周家传出去的信。” 慕钰接过信件，展开来看。 半晌，轻笑一声，“倒真是好算计。”跟他之前想的倒是差不多。 第126章 第126章“把这信继续传过…… “把这信继续传过去。”他也想看看常盛的反应。 到底常盛是中途加入进来的，而且转变的太轻易，正常人都会继续对他再观察观察。 尤其对方还即将要娶自己的妹妹，那更要重点关注了。 不怕现在出问题，就怕日后成亲了再出问题。 不过，慕钰忽然想到剧情中关于常盛的那些情节，剧中常盛的种种基本都是出自他人之口，比对建王情深义重，不接受赵王的招揽，后来更是在建王死后，铁了心要为建王报仇，但这一世和常盛亲自接触，就已经能知道，对方确实对建王有些情谊，但那情谊也不算重，至少不到常盛豁出性命去保护对方、为对方报仇的程度。 再结合对方和慕芷少年时的经历，以及平时常盛看慕芷那黏黏糊糊的样子，慕钰脑海中猛地窜出来一个念头，该不会原本剧情里，常盛死活不接受赵王招揽，后来建王死后还依旧想杀了赵王，是因为想要替小芷报仇吧。 毕竟慕家原本会因为太医男二的牵连，惨遭灭门。 而男二会这般，是因为和女主之间的私情，等常盛发现慕芷死了的时候，罪魁祸首之一的男二已死，皇帝也死了，就剩下一个女主了。 而赵王喜欢女主，两人早早就有牵连，女主更是为赵王生有一子。 这种情况下，常盛肯定得对赵王动手才行。 脑子浮现出一大堆联想，反应过来后，慕钰好笑的摇摇头，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常盛和慕芷也就少年时有过一段相处，哪值得人惦记这么多年，在人家死后，还不惜付出性命的去复仇啊。 虽然现在的常盛看着是对小芷很是爱慕，但在慕钰看来，一部分是因为年少时的经历，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小芷长相貌美，甚至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大美人谁能不喜欢啊。 这美人还不光只有一张脸，家世等也能对常盛有助力，当然了，以常盛的能力，在家世上其实也不用太看重，去谁手下估计都能得到重用，有慕家在，只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慕钰很快就将这些抛之脑后，让手下继续把这信件传出，当然，他也不会完全指望常盛不论看到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信任他们，毕竟楚国确实是缺武将，能拉拢过来的人还是拉拢着比较好。 如果对方在意的话，大不了婚不结，换一门亲事就是了，没必要把人给推到敌人的手中去。 没多久，慕钰停笔，稍微晾干了下墨迹，就折好塞进信封里，“把这封信给常将军送过去。”‘ 里面除了提到皇后算计慕芷的事情之外，还说了一下周太师和定王。 这一点其实在先前派常盛去边关的时候，就已经吩咐过他了，定王不属于威胁性很大的藩王，既然对方要作死，和周太师联合勾结草原蛮人，还意图造反，那正好将人给拿下。皇帝想要削藩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 之前只是为了拿到更多的证据，毕竟要收拾的人除了定王，还有周太师一党。 眼下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收尾了。 手下的人收到信，立刻就传了出去，不过听从慕钰的安排，他们的信件比起周太师的要晚上一些。 另一头，周太师的人丝毫不知包袱中的信被人换过又重新换了回来，他带着信件先是到了定王那里，将东西交给了定王，这也是周太师的交代好了的，定王和周太师是同盟，常盛如今远离京城，想要招揽常盛的事，具体当然得由定王来做才行。 定王看了周太师写给他的信，顿时大喜，“看来这一趟，常盛定是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不愧是周太师。”三朝元老，手段就是高明。 这下子皇帝就是黄泥巴拉**，不是屎也是屎了。 “快，去将常将军请来。” 此次草原动乱就是在定王的封地边境，定王本就和周太师商定好要将常盛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所以这会儿他也在这里，因着是他自己的封地，且藩王有义务维持封地的安稳，他在这边也并不引人怀疑。 这会儿就算是他让人请常盛过府一叙，也在常理之中。 藩王关心自己封地的安全，哪里会有什么不对。 常盛收到定王的邀请，眉头瞬间皱起，这段时间，他已经接受过定王各种明里暗里的示好了，要不是京中要他暂时按耐住，他早就忍不了了，都是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通敌叛国，害得他被派到这里来平乱。 否则的话，这个时间点他该在京城等待和慕姑娘的婚期一步步接近的。 他没好气的道：“定王又有什么事？” 见他不准备前往，那来请的下人连忙腆着脸笑道：“今日定王殿下是有要事相商，京中那边传来了消息，您看这……” 言下之意，先前的邀请不正常，但今天的绝对是有正事。 常盛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且看看今日对方到底要做什么，“你先回去吧，本将稍后便去。” 听到他终于肯上门了，下人险些喜极而泣，要知道以前常盛可是都不带搭理定王府的，虽然定王是王爷，可常盛打仗厉害，未来的大舅哥是皇帝最信重的锦衣卫指挥使慕钰，便是定王想要拿身份来压常盛都不管用。 不多时，常盛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 到了定王府，定王很快就过来了，“常将军。” 常盛问道：“定王找臣是有何事？” 问完之后，常盛就能感觉到，定王一副想要发笑，却强行压抑，有些悲痛的看着他，“常将军，本王从京中得知了一些消息，事关将军，还请将军千万节哀。” 常盛一怔，他一个孤儿乞丐，能有什么好节哀的。 难道是慕家出了什么事？不该啊，他那大舅哥心眼子跟筛子一样多，能力卓绝，他看了都犯怵，慕家怎么可能会出事？ 他可是知道，大舅哥将家人保护的很好，小芷也聪慧机智，京中不可能有人能害得了他们。 “到底发生了何事？” 定王忙把事情给娓娓说了出来，“这皇上和慕姑娘已经……估计要不了多久，慕姑娘就会进入皇上的后宫了。” “常将军也别太难过，这件事皇上和慕姑娘都不想的，是皇后在背后害人，这才导致了你们两人有缘无分，一切也怪不了谁。” 定王看着常盛怔愣的样子，假惺惺的一旁添油加醋。t 内心恨不得常盛和皇上、慕家心存怨恨，立马闹翻。 “常将军，本王说的都是真的，你打仗厉害，朝廷现在还需要仰仗你，慕姑娘又是你的未婚妻，所以最近皇上他们可能不会告知你这个消息，等回京之后，你们的婚事可能就该解决了……” 常盛内心确实如翻江倒海，他嘴唇抿紧，他其实是有怀疑消息真假的，回去肯定会自己再让人查探清楚，只是他心里清楚，既然定王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了，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一波又一波的难受汹涌而来，但常盛很快在定王的话中找到了安抚，他精准的抓住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你的意思是，现在京中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得等到我回京之后，皇上才会想办法解除我和慕姑娘的婚约？” “呃……”定王道：“应当是如此，不过皇帝乃一国之君，他不把将军当回事，不等将军回京，便将慕姑娘接入宫中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和慕姑娘都已经那样了，事情已经造成，迟早都要给慕姑娘一个交代的。” 想到一个可能，他嘴角勾起，欠欠的说道：“而且，慕姑娘现在指不定都已经怀上了皇上的骨肉了，入宫之事可不能拖太久。” 虽然周太师在信中说了，皇帝和慕芷并没有成，但不耽误定王这么说，他就是在故意刺激常盛。 但常盛自动屏蔽了那些自己不想听的部分，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定王被吓了一跳，“常将军，你怎么了？” 这反应这么大的么。 常盛急匆匆的说道：“多谢定王殿下传来的消息，本将现在有事，便先回去了。” 定王一把抓住了常盛的胳膊，按耐住兴奋，劝告道：“常将军，本王知道此事你很愤怒，但一切都还需要从长计议啊，你可别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啊。” 嗯，要是真的无法挽回就好了。 “定王殿下放心吧，本将不会乱来的。” 定王不撒手，你这样子像是不乱来的样子吗？有什么事跟本王一起商量，咱们二人一起来造反呀～ 眼见对方不肯放手，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也是关心自己，常盛只能耐下性子解释道：“我只是想回去给慕大人写一封信。” “写信？”定王懵了，这怎么还要给慕钰写信啊，难道是写信回去骂慕家吗？ “对。”常盛道：“殿下方才也说了，这消息京城现在还没传开，大家都不知情，既然不知情，那我和慕姑娘便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我们是要成婚的。” 常盛此时情绪激动，说话也有点颠来倒去。 “啊？”定王没太听懂，“你的意思是你还是要和慕芷成婚？” “嗯！”常盛点头。 定王大为一惊，说话都结巴起来，“可、可是她她她都和皇上有有关联了。” 常盛目光坚定，“可我才是和小芷两情相悦的人，我们不该被这点小事给拆散。” 他要赶回去赶紧写信和大舅哥商量，让大舅哥想想办法，想来皇帝也不会想让他背弃朝廷，在这件事上肯定会犹豫斟酌，只要犹豫，那便有他们想法子的时间。 看看他到时候是装不知情，双方都岁月静好还是如何，他都可以。 “啊、啊？”定王嗓子都飘了。 第127章 第127章“他真是这么说的…… “他真是这么说的？” 京中，慕钰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不然怎么会产生幻听了。 下方禀报的锦衣卫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是，当时定王也是问过了好多次，常将军的回答就是这样。” 总而言之，常将军就是怪皇后怪皇帝，也没有怪过慕姑娘一丝一毫。 还觉得慕姑娘是受苦了。 也压根不认为慕家在这上面会算计他之类的，当然，主要是觉得慕芷不会这样对他。 慕钰：…… 他实在难以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慎重的吩咐着，“事有反常，说不定背地里在酝酿着什么，将人给看紧了。” 他怀疑常盛是气蒙了，说不定已经在琢磨着要和定王联合了。 或者对方是不是因为提前察觉到建王之前回京就走不了，所以故意和建王绝交，转为暗中帮建王做事，慕钰觉得最后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建王那边，将府中的人手全安排成咱们这边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掌握在手里。” 其实本身建王身边就全是安插的人手了，建王自己心里也有数，但只要建王没什么花花肠子，这些人手也和正经下人没区别，他依旧可以享受王爷的荣华富贵，以及不俗的地位。 安排完了之后，慕钰思考起常盛若是有异，该怎么处理的事情来，要知道常盛去了那边也是有任务的，在击退草原蛮人之后，听候命令，将定王押解回京。 定王私下养兵，勾结朝臣，意图造反，对了，还有和草原那边勾连，通敌叛国，已是死罪，可以宰了，那边动手的同时，京城这边也会对周太师一党清算。 太师府，周太师也接到了消息。 “什么？”和其他人一样，周太师听完也是怀疑自己。 这会儿来传消息的，除了周太师自己的人，还有定王的人，实在是情况发展太匪夷所思，定王也怕别人说不清楚，周太师不信任，就将自己的人派了过来，同时也是想找周太师想想办法。 定王虽然为人莽撞，但他也想的明白，常盛和周太师对于他的造反大业有多重要。 那下属回答道：“那常将军简直是油盐不进，定王殿下跟他说了皇上和慕姑娘之事后，他只心疼慕姑娘受罪，言说不在意这些，只要人还好好的就是最好的了，之后他似乎接到了慕家的来信，慕家应当是说了皇上和慕姑娘的事情并未成。” 周太师忍不住道：“那常盛就信了？”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是。”下属道：“常将军深信不疑，并且对殿下的招揽不为所动。” 那满脸喜色，神清气爽的模样，便是想让人说常将军只是表面装的都不行，一看就是当真信了慕家的解释。 周太师没亲眼看到，他不信常盛心中一点隔阂都没有，“殿下有没有告诉常将军，事情真相是皇上和慕姑娘其实确实有染，现下他们只是为了安抚他，才不敢告知他真相，甚至于，慕家或许还会卑鄙的伪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让这桩婚事进行？” 常盛天之骄子，难道能忍受这些？ 下属点头，“殿下说了。”这些阴谋手段，不用周太师手把手的教，定王都会。 周太师盯着人，等着听后续，然后就听到下属道：“常将军听闻此种可能之后欣喜若狂，认定慕姑娘舍不得他，爱慕于他，所以才会小心翼翼的隐瞒着这件事，为了他甚至选择拒绝了皇上。” 周太师一噎，心想这么说的话，慕芷也确实是为了常盛拒绝了皇帝，毕竟看在慕钰的份上，慕芷要是真想进后宫，皇帝压根就不会拒绝。 想完周太师瞬间反应过来，脸色一黑，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周太师沉着脸不吭声，下属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眼下定王殿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想请太师大人拿个主意。” 收买、算计常盛是周太师想的计谋，现在事情不成，定王就又来找周太师了。 周太师抬了下手，示意道：“既然常盛收买不了，那此事便暂且算了，咱们从后再议。” 他不信常盛会被美色冲昏头脑，就算对慕芷有些情分，第一反应也不该是那样，除非，对方从来都没有把慕芷当一回事。 周太师心中恍然大悟，常盛不在意慕芷，又不愿意接受定王的拉拢，肯定是因为对方心中有的是建王！ 建王从未放弃过造反，如今被困京城的场景，只是对方的权宜之计！对方从未死心！ 他就说呢，怎么建王没在皇帝面前把他给供出来，一开始他以为可能是建王不想让皇帝太如意，故意不说，现在想来，建王仍旧想着谋反，有朝一日可能还得和他联合，所以怎么会供出他呢。 让下人们都出去之后，周太师任由自己心潮澎湃。 和定王这个莽夫比起来，他当然更支持建王了，毕竟定王也就占一个莽，实际上能力和昔日的赵王相比，那可差得远了，在领兵打仗上也没什么用，要不是没得选，周太师才不会选定王。 深思熟虑了一晚，周太师决定和建王接头，他要继续扶持建王！ 至于定王，t这人倒是可以几乎糊弄着，让定王打头仗也不错，正好让建王在后面慢慢发育。 当然了，若是定王那边顺利，他两头下注也不是不信。 而建王在收到周太师给的信件之后，看着身边监视他的人，简直是欲哭无泪，“你们可都看见了啊，本王从来没有跟外人联系过，什么小动作都没有，是他自己写的信，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天天跟着本王，你们是最清楚了。” 所以一定要在皇帝面前替他解释清楚了！ 建王心里骂骂咧咧，他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小命，总有刁民想要害他。 他看都没有拆开看一眼信里的内容，“这个你们拿去呈给皇上，本王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知道。” 看守建王的人相视一眼，将信给手下。 建王期期艾艾，“你们可一定要和皇上说明白啊。”他可是知道皇帝对他没什么兄弟情，他的小命没那么牢固。 至于常盛，他已经完全不指望了，对方被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给迷的五迷三道的，指望不上。 “是，属下明白。” 他们这种人，在叙述的时候当然不会带自己的主观描述，发生的任何细节都会一一禀报上去。 而这封信，很快就被送到了皇帝的桌案上。 第128章 第128章皇帝看了信，里面…… 皇帝看了信，里面的内容倒也不出乎他的预料，周太师和建王凑在一起，除了造反也没什么事了。 这些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看在建王安安分分的份上，他没对建王有意见，而是对着慕钰说道：“这周太师，还真是上蹿下跳，闲不下来。钰儿，你看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动手啊？” 皇帝在政事上比起以往要上进很多，但遇到事情还总是忍不住要和慕钰一起商量。 慕钰含笑点点头，“如今边关战事已经结束，常盛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周太师这边可以动手了。” 皇帝大喜，立时道：“好，那就交给钰儿你来办。” 慕钰习以为常，答应了下来。 很快，京城的天就变了，锦衣卫满城抓人，不少人员被关入大牢，朝堂之上氛围都变得格外紧张起来，人人自危。 其中周太师自然是第一批被抓的。 牢房里，被关了几天，周太师已经是满身狼狈，他有想过自己若是不成功，最后会落得的下场，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怎么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周太师想要见我？”一道年轻的声音在牢中响起。 周太师抬起了眼，他在牢中这么久，自然不会是完好无损的，为了从他嘴里撬出更多消息，比如他这一党所做的恶事，账册等等，虽然锦衣卫既然敢抓人，就已经差的差不多了，有慕钰的带领，锦衣卫虽然依旧让人闻风丧胆，但实际上，所抓之人就没有被冤枉的。 不过就算如此，多拷问拷问，查漏补缺嘛。 “你来了。”好歹是三朝元老，想造反就准备造反的人，哪怕如今落魄了，浑身的气势和眼神还是不同于凡人。 慕钰静静凝视着对方，“不知太师想要见我，所为何事？”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下面的上报说，周太师想要见他。 到底是老臣，人都要死了，慕钰就干脆过来看看对方到底想要说什么。 周太师看向牢房外的青年，身姿挺拔，眼神沉静，不急不躁，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是啊，想到无处不在的锦衣卫，想到自己自以为隐秘的那些事，现在看来，恐怕他早就是在慕钰的眼皮子底下办事的吧。 他笑了起来，笑声越发悲凉，慕钰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样的场景诏狱里常见，见的多了，也就很难心中波澜了。 当然，也可能是人不对，周太师在慕钰的心中甚至比不上寻常百姓的份量。 “兆晔那边灭族的事情，是你还是皇上做的？”笑完之后，周太师问道。 虽然在事情发生之后，无论他怎么查探都没有查到关于慕钰动手的证据，但是周太师知道，事情肯定是慕钰做的。 只是在这其中做出这份主张的人是谁，周太师就不清楚了。 在他看来，两个人都有可能。 不过他更倾向于皇帝，毕竟皇帝虽然平庸，但是在心狠手辣这方面，却绝对不逊色于任何人。 反倒是慕钰要心善很多。 慕钰闻言，这个时候倒也没有再隐瞒了，“是我。” “准确的来说，周家会被灭族，完全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锦衣卫调查过，你的那些族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若不是这样，就算慕钰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不会完全把人命不放在心上。 周家罪恶多端的那些人全都已经死了，反倒是平时没做什么的，还活得好好的。 听完慕钰所说的话，周太师又是笑了起来，笑得腰都挺不直了。 最后他站起身，用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果然不愧是慕大人啊。” 之前也就是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才有了些许的怀疑。 果然，慕钰就和他所想的那样，外界人人都惧怕锦衣卫，慕钰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也让人闻风丧胆，但实际上，这满朝廷，怕是这才是最大的好人。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明确的答案，周太师的情绪也没有太多的变化，更别说是恼羞成怒了，毕竟这些所谓的族人在他的心目当中着实没有特别重要。 他当初之所以会因此而生气，接受不了，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威严被人挑衅。 同时也是因为这件事背后所代表着的意义。 皇帝想要把他弄下去。 如今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也不过是想把心中的那一丝丝不确定给按下去。 他叹息了一声，“皇帝还真是幸运，既然能遇到你这样一个智多近妖的人物，帮他扭转了局面。” 不过转念他又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最终慕大人你的结局会是怎样。” 毕竟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付出的多就一定能够得到好的结果。 慕钰界知道了皇帝最狼狈、最无以为力的样子，以前皇帝迫切需要一个救星，所以慕钰越厉害越好，但是等到日后，皇帝大权在握，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的时候，就不一定还能看慕钰这么顺眼了。 相反，慕钰的存在很可能会让他如梗在喉。 慕钰没什么表情，“那些事情太过遥远了，提前想的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关于自己的结局慕钰其实早就已经想过了，只是他和周太师不熟，所以没必要掏心掏肺的跟人把这些都一一说出来。 哪怕周太师即将面临生命的终结。 周太师微笑着，“看来，老夫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慕钰依旧不为所动，“太师大人叫我过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个？” 这也太简单了吧。 周太师看着慕钰脸上疑惑的神情，却唯独没有对他的动容，心中叹气，却也知道，早该就是这样。 他所犯下的事情太多，不单单是造反，还有其他在慕钰看来，欺压百姓、滥杀无辜等等罪无可恕的事情。 他会在生命的最后想要见慕钰一面，除了是想问一些问题给自己解惑，其实也是想再看到慕钰这个人。 因为他就是输给了对方。 如果没有慕钰，皇帝到不了今天这样的地位，很可能世家就压倒了皇权，就像以往那样。 但是看来，慕钰没有和他一样的感受。 周太师又和慕钰问了一些话，等说完了之后，慕钰便离开了。 回到皇宫，皇帝问道，“听说周太师死活要见你？” 说是等见了之后，才会把一些事情供出来。 慕钰无奈的笑了笑，“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他认为自己输给了我，在最后想再看我一面。” 不然周太师还能见谁呀。 全家都在一起呢。 至于其余的手下、同党等等，恐怕周太师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自己都要死了，哪里还看得上这些人啊。 “还问了一下他的那些族人是不是被我所杀的。” 皇帝唔了一声，觉得这些话倒也不意外。 在见了慕钰之后，周太师很快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时之间京城的气氛更加严肃了，锦衣卫到处抓人。 周家的不少同党都被抓获，依照他们罪行的大小分别给予了处罚。 有的被抄家砍头，有的被贬官流放，也有些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处罚就要轻上很多。 因为要收集明确t的证据，然后才能进行惩治，确保不冤枉人，毕竟事关性命，怎样慎重都不为过，因此大概过了三个多月后，这件事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朝中的势力有了新的更替。 其中以保皇党，以及慕钰的党派实力最大，然后就是左相还有其余势力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远在边关的常盛押解定王回京了，就在当初对周太师一党进行抓捕的时候，常盛那边也开始了行动，定王想要造反，自然也是不甘束手就擒的。 但是没办法，他那边得到的消息比较晚，压根儿都来不及行动，直接就被常盛给抓获了。 之后定王藩地上的动乱，也被常盛给一力镇压。 原本常盛就因为当初一战成名的事情在整个楚国军队中都是非常有名的将领，这一回又打败了草原上的蛮人，一时间更是声望崇高，气势磅礴。 和他对打起来，定王的那些军队直接就失了心气，在这样的心态下，失败的就更快了。 在处理好事情之后，常盛直接就押送着定王及其亲眷回京。 皇帝知道事情进展的顺利也很是欣喜，常盛回京之后很快就进宫去拜见皇帝，将事情交代清楚。 定王还尤自不甘心，想要垂死挣扎，毕竟他又没有真的起兵造反，凭什么皇帝能冤枉他，他可是皇帝的亲兄弟，皇帝对自己的亲兄弟动手，是违背了祖宗宗法的。 然而在到了京城之后，见到了皇帝给出的那些证据，又知道了周太师一党早早就被砍头抄家。 整个人瞬间就蔫了。 这一系列流程，建王表示自己非常熟悉。 毕竟他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 他看着定王灰败的样子，很是看不顺眼，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能造反了，就老四这样的莽夫，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居然还敢谋划这样的大事。 果然不愧是莽夫，就是胆子大。 真要是长点脑子的人，在看到他们这些哥哥死的死抓的抓，也该反应过来皇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 最终，皇帝还是没有杀了自己的这个亲兄弟，而是将人圈禁了起来。 另一头，常盛在出了宫之后，回自己府中快速的洗漱了一下，就前往慕家而去。 在离开京城这么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而在慕家，常盛的军队回京的消息早早就传遍了京城，慕芷当然也是知道了，她知道常盛肯定会来找她，所以早早就在家中等候着了。 徐琬看着女儿不时抬头看看远处的样子，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抹微笑，年轻儿女，还真是不错。 看样子，小芷是真的喜欢常盛，而不是单单为了给家里找靠山、增强势力，而选择了嫁给常盛。 如此，她就放心了。 不多时，丫鬟进来通报：“夫人、小姐，常将军求见。” 徐琬忙道：“快去将人请进来。” 常盛很快走了进来，先是和徐琬行礼打了招呼，然后一双眼就落在了慕芷的身上，徐琬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芷，你们去花园里走走吧。” 都这么久没见了，也该给小年轻留点相处的空间。 他们的婚期也早早的定了，现在离成婚的时间只有大半个月了，便是留他们单独说说话，也没什么大问题。 当然，在他们相见的时候，慕芷的两个丫鬟远远的跟在身后。 毕竟他们生活在京城，这里的生活规则便是如此，慕芷早就已经习惯了。 晚上，常盛留在这边吃饭。 慕钰也回来了，当着慕钰的面，常盛明显腰板都要挺直许多，慕芷见了心中暗笑，也有些无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哥一直以来都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但常盛就是很怕大哥。 两人见面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他们都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了，两人期间还是没有改变多少。 在吃晚饭之前，慕钰专程和常盛单独说话，主要就是为了慕芷和皇帝的事情，既然当初周太师等人拿着这件事情去挑拨离间，那么他觉得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再慎重的谈论一次。 “那会儿在宴会上，小芷刚离开，走在半路上就察觉到了问题，让丫鬟专门来找我，只是她自己想看看背后的人到底在算计什么，所以就还是跟了上去。”慕钰解释道：“到了地方之后，明白了那些人想做什么了，她就没有再进去，只是站在门外。” 常盛勾唇一笑，“我知道、小芷聪明伶俐，肯定能提早察觉到问题。” 他一点也不怀疑慕钰所说的话，在他的心目当中，慕芷就是这样聪明。 当然啦，如果慕芷没有察觉到问题的话，也不会影响到常盛心中关于这方面的评价，毕竟再是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在所有的方面都万无一失。 慕钰：……… 他话还没说完呢。 慕钰接着继续说：“不知道小芷之前有没有跟你提到过，她的力气非常大，比起寻常男子要大上很多，之前家中也专门教她习过武，等闲人都不会是她的对手，便是常将军你手下的副将，都不一定会有她力气那么大，她是知道自己有一定的把握，才会胆子那么大跟上去。” 他其实是想说，常盛都不一定有慕芷的力气大，这是纵然常盛喜欢慕芷，一般男子可能也不太能接受自己在男性能力方面甚至比不上一个女子。 所以慕钰才换了对方手下的副将来举例。 “只是一个女子的力气太大，在外人眼中，可能并不太讨人喜欢，所以除了我们自家人之外，很少人知道这件事。” 之所以说这个，其实也是为了表明，哪怕慕芷真的中了算计，她也有能力逃脱，不会真的失了清白。 也是在无形当中，为慕芷辩驳。 避免常盛真的相信了周太师和定王的挑拨，在心中和慕芷起了隔阂。 在慕钰看来，常盛同样是一个自身条件很优秀的人，所以他纵然觉得自己的妹妹千好万好，也不会一厢情愿的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别的人都得无条件的对慕芷好。 所以他想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好让两个人婚后能相处的更加融洽。 常盛在跟大舅子相处的过程当中，一直处在高度警惕当中，听到慕钰说的这些话，第一时间压根没反应过来其背后的意思，张口就道：“小芷的力气大是一件好事，我不觉得女子的力气大就不好了，相反，……” 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慕钰一言难尽的看着常盛，搞不懂他是真的没有听懂，还是在装傻。 明明这人在战场上那么机灵，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木楞子。 他干脆直白的说道：“其实我说这话，是想告诉你，那天在宫中宴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和皇上提前就发现了皇后的不对劲儿，一直在等着看她想做什么，只是不知道她算计的竟然是小芷。” “在早就有了准备的情况下，皇上也没有中药，我们的人马都在暗处呆着，在小芷和那些人起冲突的时候，就直接出来了。” 这下子，常盛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在大舅子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当中，涨红了脸，“这个我知道，小芷给我写的信里有说过，我当然相信她。” 说着，他又神情认真的表态，“哪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事也不该怪到小智的身上，任何违背了她意愿的事情，都不该被怪罪，一个真正爱他的人，只会心疼。” 常盛说的都是实话，意外的发生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哪能为了这种事情就一直耿耿于怀。 他只是后怕，竟然有人对小芷的恶意这么大。 慕钰牢牢的盯着他，没有从常盛的脸上看出些其他什么东西，他半信半疑的撤回视线，实在是不能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这种好男人。 而且还是在古代这种封建的地方。 不过既然常盛都这么说了，他也就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当然很好，不过若是心中有介意的话，趁着现在还没有成亲，想要取消婚约也不是不行，这件事可以我去皇上面前说，以后也不会对你有丝毫影响。” “可别心里有意见不说，日后成了婚和小芷两相生怨，你们之间可是不允许纳妾的。”所以不存在和妻子感情不好了，便娶上几房美貌的小妾等等。 横竖常盛的能力出众，就算是悔婚，其实也不会影响到他在朝中的地位。 虽然是皇帝赐婚，但就凭皇帝对他的喜爱，t想要解除婚约想来也不是一件大事。 听出来大舅子对他的怀疑，常盛顿时急了，生怕对方为了避免妹妹成婚后可能会有的不好而直接解除婚约，“我当然不会介意，不管小芷做什么都可以，我知道小芷是喜欢我的，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她，我们……” 眼看着常盛急得嘴唇说话都哆嗦了，慕钰感觉无奈极了，连忙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我就是说说，小芷很是喜欢你，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很惦记你，如果你们能好好的，那我当然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其实他倒没看出这段时间慕芷有多想常盛，但是这会儿他觉得应该这么说一下。 然后，听到小芷在想他，常盛的脸上立刻勾起了笑容。 慕钰：…… 随着常盛的回归，两人之间的婚事很快就拿上了日程。 再过不久，就该是他们成婚的时间了。 慕家这边早早就已经备好了嫁妆等物，但尽管如此，越到时间临近，徐琬就总操心还有什么没有做到位，一时间也是忙忙碌碌的，每天翻来覆去的琢磨。 而另一边常盛也同样都是如此。 不单单是这样，眼看着大婚临近，未婚夫妻不能再见面了。 便是当初那天见面，也只是因着常盛刚从边关回来，两人已经太久没有见面，而且中间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才有了一次相见。 对于这场婚事，格外挂心的不止慕家和常家，还有一个人同样伤心不已，那个人就是宋大公子。 他并不甘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别人，一直都想想办法阻止这场婚事，让慕芷和他在一起。 他一开始是想放出一些谣言，毕竟他追求慕芷已经有好几年了，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情传出，不管是真是假，对慕芷的影响都会很大，但是慕钰锦衣卫的身份，让他直接放弃了。 毕竟不同于一些心智不成熟的人，他清楚的知道锦衣卫有多厉害，恐怕他只要敢放出流言，当天慕钰就能找到他的府上去。 到时候，就会给家里带来灭顶之灾。 谁都知道，皇帝对慕钰有多好。 先前在因为慕钰死了之后，皇帝甚至为了他不遗余力的对付三朝元老周太师，如今换成是他，更是没有一击之力。 那么就只剩最后一个方法了，那就是和慕芷产生肌肤之亲，这样下来，便是慕家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他的算计，也不得不叫人嫁给他。 等到时间久了，慢慢的也就会抹平一切了。 然而他压根就找不到出手的时机。 慕芷基本天天都待在家里，除了上次在皇宫参加了宴会，作为左相家的大公子，他自然也能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之后便是皇后一家的下场。 “在想什么，这么心不在焉的？”左相见自己说话半天没有等到回答，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儿子。 宋大公子回过神来，“爹。” 左相皱了皱眉头，“你是在想慕芷的事情？”他也是知道自己儿子对慕家姑娘的爱慕之意。 这都已经好几年了。 从慕家姑娘和常盛订婚之后，对方更是醉酒，萎靡不振了许久。 对于左相来说，如果自己儿子能够娶到慕家姑娘的话，倒也是一个好事。虽然慕家的身份一般，但是慕钰在皇帝面前的地位着实让人羡慕，反正他看着，皇帝不像是想要对慕钰过河拆桥的样子。 而且慕钰还有个弟弟慕照，这位还是个神童，如今已经在科考的路上，相信之后在朝中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便是到时候慕钰失宠了，慕照也依旧能够后继有人。 所以儿子要是想娶慕家姑娘的话，也不是不行。 慕家这一家子兄弟姐妹，三个人都格外的出色，说不定娶了慕芷之后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是一个好的继承人。 当然，这只是如果能成的想象，如果不能成，对于左相来说，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毕竟相对来说，他其实还是更希望自己的大儿子娶一个世家出生的女子。 对于慕家，他并不是非要不可。 只是看在儿子喜欢的份上，以及慕家几个孩子都很优秀，他这才勉强答应。 左相一脸严肃的看向儿子，“如今对方都已经要成婚了，你该放下还是要放下，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就要放得下，不过是一个女子，这世界上又不是没有其他优秀的姑娘了。” 他就特别看不顺眼自己儿子这副为其所困的样子。 若是人家姑娘也喜欢他，那还差不多。 偏偏这是自己儿子单方面的。 要争也该在婚事定下来之前想尽一切办法去争，现在皇帝已经赐婚，再过半个月就要成婚了，再来这样有什么用。 “爹，我知道了。”宋大公子这么说着，然而左相看着他的神情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由得眉头皱的更紧了，儿子这个样子，他匪夷所思的问道，“你该不会想做什么阻止这场婚礼吧？” “怎么会？那可是皇上赐婚。”宋大公子这么说着，但被说中了心事，表情当然有些变化。 他的这点变化瞒不过左相的眼睛，左相立刻怒从心起：“常盛当初回京的时候，直接就在皇上面前说了，想要让皇上以后给自己赐婚，后来他喜欢慕家姑娘的事情在京城不说人尽皆知，大部分也是心里有数的。” “那个时候你不去争取，现在皇上赐婚了，你反而不放弃了？” 人家那边明摆着就是要得到姑娘的允许之后，让皇帝赐婚，那个时候儿子不着急，他还以为儿子早就和慕家姑娘两心相许了，或者压根就没有多喜欢，所以并不着急。 但哪想到，这哪里是不喜欢呀，这是冒着犯下欺君罔上的念头都要追求自己的爱情！ 他赶紧说道：“你要是有这个念头，赶紧给我打消掉！那可是皇上赐婚，你要是敢做任何事情，那是要杀头的！全家培养了你这么久，你可别带着咱们一家子下大牢！”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在朝堂上沉浮了一辈子，没有败在自己那些诡计多端的同僚手上，竟然险些被自己儿子拉下水！ 简直是岂有此理。 原本宋大公子还有些不敢承认，但是看自己父亲这么反对，他立刻反驳道，“只要小心一点，他们哪里会察觉到是我动的手？”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说服自己的父亲，否则的话，有他父亲看着，他更没有机会动手了。 对于自己父亲的心思和手段，宋大公子深有体会。 他是玩不过他爹的。 左相闻言嗤笑了一声，“只要动手，就会有痕迹，你以为你瞒得过锦衣卫？瞒得过皇上？” 那慕钰哪是那么好招惹的。 宋大公子说道，“只要事成，难道他们宁愿让慕芷一辈子不嫁人，都要杀了我吗？”慕芷毁了清白，还有谁会娶她？ 纵使是嫁到外地，嫁给那些地位低下的人，靠着慕家的权势压着，一个婚前失贞的女子依旧不会过得幸福。 相比之下，慕芷还不如嫁给他呢。 好歹他也是一表人才，还出生世家大族，配慕芷绝对配得上，甚至于，慕家的家世嫁给他那都是高攀了。 左相不跟他瞎扯这些，“总之你想都不要想！” 他反正不觉得慕钰是那种会妥协的人，就算最后两人还是成婚了，他家也不像是会有什么好下场。 “来人，将大公子送回房里去，没有本相的吩咐，谁都不允许让他出来。” 宋大公子意识到，他爹就是要关他禁闭，恐怕得等到慕芷和常盛成婚之后，才会再放他出来。 “爹，”他顿时慌乱不已，没想到他爹会是这样的反应，明明娶慕芷有那么多好处，他爹甚至都不愿意试一下。 外面很快有人进来，直接钳制住了宋大公子的手臂，就要将他往房里押送。 “爹。”宋大公子想要再说服一下自己的父亲，然而在这么多人之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根本不好说出一口。 同样他也看得明白，他爹压根都不想跟他说。 他只能被下人给押送了回去。 第129章 第129章半个月的时间转瞬……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很快就来到了慕芷成婚的这一天。 整个慕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到处都是红色的一片。 慕钰作为大哥，将自家妹妹背了出去，在送别的时候，徐琬看着自己的女儿哭的稀里哗啦，慕钰无奈，他们家和常家都在同一条街上，相隔几步路，这有什么好哭的。 想见面，天天t都能见到。 然而，在送妹妹上了花轿之后，不知为何，慕钰终于意识到了妹妹是要嫁出去了，眼眶顿时也跟着红了。 等把人送走之后，眼泪更是不停的流淌着。 慕照在一边看着大哥哭的汹涌澎湃，很有小时候的风范，熟练的伸出手，抚摸着大哥的后背，“大哥别哭，二姐就在隔壁呢，你们要是想见，今天晚上就能见到。” 他不觉得有什么好哭的。 在一家人当中，看似他和慕芷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实际上姐弟两人的感情并不算很好，当然慕芷对他也一样。 只能说，如果对方真的遇到难处的话，他们也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助对方。 这就是家人。 帮不了就算了。 就如同当初慕照在书院里被霸凌，整个家里恐怕就慕芷最是心里有数，但是无能为力，解决不了也就只能放着。 可若是出事的是大哥，慕照和慕芷都不会善罢甘休。 两家的婚礼进行的非常顺利，皇帝还赶着时间出现了，常盛没有父母，他还帮着主持了一下，可以说给足了脸面。 在婚后的第三天，慕芷和常盛一起回门，看着他们的神情，徐琬就知道，两个人相处的很好。 看着自己的女儿幸福了，徐琬不由得开始操心起自己的儿子，“小芷的年纪比你都还小呢，现在都已经成婚了，你这个当大哥的也不知道着急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娘帮你相看相看。” 类似的话徐琬之前就已经在慕钰面前说过了，家里有这么优秀的孩子，每次参加宴会的时候，都有不少的夫人在她面前打探口风。 徐琬当然也想自己的儿子早日成婚。 只是慕钰在这方面并不上心。 “之前你说自己的年龄还小，现在可总不小了吧？” 徐琬以前也觉得儿子年龄小，但她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慕钰说道：“再等两年吧。” “等两年，等两年是多少年？”她就知道儿子在敷衍她。 慕钰其实也有些无奈，以前在没有成年的时候，他确实是不想成婚，但现在依旧不成婚，不是因为他准备孤孤单单一个人过一辈子，或者说要跟谁谈几年恋爱。 毕竟在这个时代，男子和女子的相处太多对女方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想结婚，主要还是因为太后。 对方早早就已经在他面前试探过口风，看那样子，太后虽然没有强硬的想要得到他，但是也并不想要看到他被别人得到。 他知道，太后不会对他动手，就算是动手了他也能躲得过，但对方万一对女方动手的话，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他不想害了人。 虽然他可以保护对方，毕竟总不能一辈子就防着太后动手吧。 万一有失手的那一天，结果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不要开始了。 他相信也绝对不会有女子在知道和他在一起，就得要面对被太后谋害的危险，还会愿意，所以还是算了吧。 他就不相信，等他年纪大一点之后，太后依旧能这么执着，现在不过是看他青春貌美，所以才会不甘心罢了。 老了就不一样了。 横竖他现在也不着急。 只是这样的理由，就不好说给徐琬她们听了，让娘亲知道，只会让人更加担忧，而且这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长期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可不好。 徐琬催了几句，见自己的儿子依旧不愿意呀，也没了办法。 之后的日子对于慕家来说，没有太大的改变。 常盛并不介意慕芷天天回娘家去，横竖他们两家就住在一块儿的，常盛忙自己事情的时候，慕芷就回家里来。 直到现在，慕钰的一些生意都还是由慕芷在打理。 中秋节后，徐琬整理着府中的东西，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年那些人送来的年礼，好像越来越重了。” 她给慕钰看着单子，心中有些担忧，“这些东西收下真的好吗？” 往年他们家收的东西就已经足够让徐琬震惊到了，现在好像还更多了。 徐琬骨子里依旧是那个生活在小镇子上的秀才女儿，家里全是靠着大儿子在皇上面前受宠，才能有了如今的风光。 她在外面也能够听到一些不好的流言，就比如说，慕钰并非科举出身，不是正常的官身，他现在已经到达了顶峰，他只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皇上迟早有一天会把他赶下来。 还有一些诸如此类的话。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徐琬并不需要家里如何的富贵堂皇，她只想要自己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伴君如伴虎，她也更怕儿子真的会出事。 毕竟在她的认知当中，她觉得外面那些人说的其实也不错。 儿子的地位似乎确实就是单纯凭借着皇帝的宠爱。 皇帝能给，也能完全收回去。 她心中庆幸，幸好小芷是个有打算的，嫁给了常盛，楚国缺少武将，而常盛恰好是万里挑一的打仗高手，年纪也还年轻，能够在战场上奋斗好几十年，有他作为支柱，或许皇帝看在他的面子上，就算是对钰儿心中有了不满，也不会太过的苛责。 至少到时候钰儿能够平安的退下来。 每年收礼她都收的胆战心惊，总是要给儿子说一说，生怕自己让儿子错过哪一个细节，就犯下了什么错事。 慕钰接过单子看了看，这么多年来，他也见过不少好东西，知道上面送的都是些好的。 不单单只是好，毕竟以前那些人也不敢给他送不好的东西，尤其他那会儿收拢的人才都是一些头脑灵活，敢黑吃黑的人，这样的人手中的好东西不会少，作为他们的老大，供上来给他的自然也都是最好的。 只是和今年相比，除了那些人之外，又多了不少人。 整体的分量看上去就多了不少。 他示意娘亲没事，“收着就好了。”这样的事情在整个楚国都是常态，他若是不收，那些人就该忐忑难安了。 见他没有觉得不对，徐琬也就安心了。 “慕大人。” 早上上朝的时候，不少官员都主动给慕钰打招呼，慕钰轻微的颔首，走到大殿中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尽管他只是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但是没有一个人对他站在最前方有任何异议。 早朝还没有开始，慕钰微微垂着眼沉思着，自己如今似乎确实已经到了鲜花着锦的地步，作为一个非科考出身的人物，这样的状态已经到了顶端。 说实话，如果他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太监的话，他的处境就已经非常明确了。 手握大权，拉拢官员，在皇上面前吹耳旁风，甚至能把控皇帝听到的所有消息。 这不就是臭名昭著的太监嘛。 接下来就该人人喊打，皇帝也能通过处理他，挽回名声，让所有人都满意。 当然，慕钰知道，他可没有做什么坏事，当初做的那些都是在皇帝的允许之下才做的，而且一切都是为了帮皇帝收揽权力，可是虽然他的初衷是那样，但不可否认，不少的权利都握在了他的手中。 就比如说那些官员，很多人是听从他的指示做事情，而不是单纯听从皇帝的。 这样下去，皇帝真的能容忍他吗？ 慕钰觉得自己该想一想退路了。 “钰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慕钰不过是刚刚一试探，皇帝就反应了过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慕钰不解的看向皇帝：“怎么了？”他也没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 不过就是想把皇帝的人往锦衣卫里安插一下，然后潜移默化的把权力交还出去。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皇帝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不会对他卸磨杀驴，甚至在剧情当中，也明确的表明了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但关键在于皇帝在剧情中死的早啊！ 谁能知道皇帝在老了之后会是怎么想？ 尤其是皇帝这种生物，向来孤家寡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点东西慕钰还是懂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自觉一点。 当然，他也不是想完全把所有都交出去，然后退回家做一个寻常百姓，那根本不可能，他在做锦衣卫指挥使的期间，处理了多少贪官污吏，得罪了多少人，他要是敢真的下去，那些人等着收拾他呢。 所以，没有权利没有地位是不可行的。 他也不慌，等到他真的把权力让渡出去的时候，阿照应该也已经培养起来了，而且他还有宠妃系统在，那里面的东西，再结合他的医术，依旧不敢让人小觑。 指不定那些现在痛恨他的人，有朝一日要求到他的头上呢。 没有人会舍得杀一个医术高超的神医。 当然t，他也会尽力让现在皇帝和他的感情继续延续下去，毕竟这样的情感，谁也不会舍得舍去。 皇帝严肃的看着慕钰，“钰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没、没有啊。”皇上这是怎么了？ 皇帝当然也听说过外面的一些传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别听那些人瞎说，那些人都是见不得别人好，咱们两个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钰儿你是懂我的，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了什么，朕都不会对你动手。” “朕就要让你风风光光的，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一辈子都被人仰望着。” 他气愤的说道：“那些说瞎话的人最好能活得长一点，看朕不气死他们！”他非得让那些人都看着，他和钰儿之间是真情，才不像是那些人那样虚伪！ 慕钰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他知道，皇上这是察觉到了他刚才的动作，其实刚才也不算是特意为之，只是以前皇帝从来不插手锦衣卫，他那会儿所选的人都是锦衣卫中本身就有的，或者后面直接选拔进去的。 这些人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当然就更加效忠于他了。 他当时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要安插皇帝的人进去。 主要也是皇帝从哪认识能往锦衣卫里安插的人啊！ 皇帝身边除了大臣、太监就是侍卫了，而那些侍卫皇帝也没有比较亲近的人，就算是有，凭着锦衣卫那臭名昭著的名声，人家可还不一定愿意进去了。 这回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位人选。 甭管人有没有能力登上高位，总之多安插一些皇帝的人，日后慢慢选拔也就是了。 但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敏锐，也对，皇帝一向对人的情绪都比较敏感，也就是在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情绪控制的收放自如，皇帝又在政事上不够灵通，所以总是觉得他们要搞事情，但又分辨不出来，具体是好是坏。 毕竟臣子，可不是单纯分好人和坏人就能处理好的。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直接答应了下来，还不忘叮嘱道，“好啊，皇上你可要记得自己今日所说的话，咱们狠狠的打那些人的脸。” 皇帝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跟慕钰说道：“钰儿，是你将朕从淤泥中拉了出来，朕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对朕的好，朕心里都有数，朕也不是会忘恩负义的人，朕希望你在这个面前，永远不用小心翼翼，你想做什么，直接就做。” “遇到想要反对的事情，直接跟朕大吵一架也没有关系。” 这么久以来，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争吵过。 慕钰回想了一下，心说，以往自己说什么皇帝都同意什么，便是皇帝有什么想法，自己一说，皇帝立马就改变了。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之间能有什么可以吵的啊！ 谈了谈心，两个人很快就重归于好。 慕钰决定，计划肯定还是要继续进行，只是现下也不着急，既然这本来是一个宫斗的世界，之后到时间正是宫斗激烈的时候，他正好可以把自己的重心重新放到太医院去，日常也好看看戏。 当然这些话就不用对皇帝说清楚了，他要做什么，皇帝从来都不会反对。 太医院那边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离开过，说是回去，其实只是把大多数时间都放在太医院那边而已。 现在朝堂上已经没有什么大事情了，边关那边也还算安稳，他现在也不用做多少事情，把精力放在太医院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皇帝都知道，一直以来，他都很喜欢医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医术的精进。 果然，慕钰继续跟着自己的师父还有院正大人学**丝毫没有起疑，在空闲的时候，慕钰本身就喜欢干这些。 对于他能够有更多时间出现在太医院，最为高兴的就只有师兄孙琦了，他以往最喜欢和慕钰待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看医书，碰到问题相互讨论，可是后来能够碰面的次数就少了。 就算是天天都能够见面，也没有那么多能够相处的时间，毕竟，慕钰要忙着锦衣卫的事情，而且大多数时候皇帝还要跟他抢人，慕钰直接就在皇帝的养心殿里看书学习。 现在，人总算是回来了。 “以后，你不会再又天天去皇上那边看书吧？”孙琦不放心的问着。 慕钰简直哭笑不得，他都还不知道孙琦对这个的怨念这么大，“师兄你就放心吧，现在都没什么事儿了，正好待在太医院里。” “而且师兄你现在可厉害了，都已经当上太医了，是的得跟着你好好学习才行，你可别看不上师弟还是一个小小的医士啊！” 是的，几年过去，孙琦已经成为了一个太医，能够直接去后宫给诸多妃嫔们看病问诊。 孙琦听到他这话，没好气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你看你这话说的，依我看，你不是不能成为太医，而是你自己忙得根本都没有时间去当太医吧？” 以前的时候，慕钰的进步就非常的快，他父亲对慕钰一直以来都夸赞不断，后来这两年，他可是知道，慕钰一直都没有放弃学医，一直都在好好学习。 他爹也依旧时不时的都要考察慕钰的医术。 有了考察，他自然也跟着知道慕钰现在的学习情况了。 换做是别的人的话，孙琦可能会心中嫉妒，但是慕钰不一样，这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人，而且慕钰的身份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太乙，便是他想要纠结，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比较。 他压根就没有去对比的时间。 以前常常都看不到人，现在能碰到的次数多了，他满脑子完全都是高兴的想法。 不过，孙琦在医术上确实是很有些天分的人，虽然觉得自己的师弟也很厉害，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就比对方弱了，说完之后，他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有什么不会的，你以后直接找师兄问就是了。” 第130章 第130章很快，便是两年的时间…… 很快，便是两年的时间过去。 在这两年以来，慕钰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事情，也因此，锦衣卫的存在感仿佛也变得薄弱了许多，当然，这只是在慕钰看来是这样。 实际上，在诸多朝臣的眼中，锦衣卫就像是一个匍匐着的庞然大物，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震慑着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在目前，慕钰身上又一个标签变得显眼起来，那便是太医。 以前大家都有听说过，皇帝就是靠着慕钰救了昔日大将军的手下副将之母，才能那么容易收拢大将军手中的权势，之后这几年，景王的女儿也是由慕钰在调理身体。 可尽管如此，大家没有亲眼看到，心里对这个也就没有太深刻的概念。 毕竟，大家觉得，林副将的母亲是依靠神药才治好的，但是这个药究竟是哪里来的可就不一定了，总之很大可能不是慕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 而景王之女，一直看上去都是一副病弱的样子，纵然这几年没听过对方有什么危险的状况，但没有全部治好，也就没人当回事儿。 可是自两年前，慕钰权利到达顶峰，人人都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结果对方愣是重新做回了太医，并且把这活儿干得也不错，大家才恍然想起，当初对方还是太医院出身的。 后来慕钰在外治病，治好了几起复杂的病症，才让人们对他的医术水平有了一定的了解。 慕钰现在，在太医院中的等级也变了，他通过考核，从医士正式成为了太医，不过，因为他另外的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后宫中到甚少有会请他去看病问诊的妃嫔。 平时主要就是皇帝、仪贵妃，以及太后会经常叫他过去。 尤其是太后，隔三差五就要让他去请一次平安脉。 锦绣宫。 早上天不亮，室内就有了动静，画儿看着自家娘娘脸上疲惫的神情，不由得劝说着：“娘娘，昨夜你为了照顾大皇子深夜才睡下，现在时间还早，何不再多休息一会儿？” 韵妃摇摇头，“川儿这次病得这么严重，几天了，都还是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少，这叫本宫如何还能睡得下去？” 她向来张扬肆意的眼眸中如今充斥着丝丝缕缕的忧虑，“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争这长子的名头。” 这么多年来，孩子从生下来就身体不好，经常喝药，韵妃从一开始的得意，到了现在，发现自己可能失去这个孩子之后，心里就再也高兴不起来t。 她知道，皇后估计在背后没少看她的笑话。 硬是要争这个长子的名头，若是她的孩子没了，到时候长子的序号，依旧会落到皇后的儿子头上。 一想起这个，韵妃心头就汹涌着不甘。 “川儿今天如何了？”她问道。 画儿说道：“早上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还是那般。” 也就是说，大皇子还是没有完全脱离危机。 韵妃眉头皱起，收拾完毕之后，先去看了看大皇子，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早晨。 慕钰上完朝，处理完自己的事，和师兄探讨了一会儿医术，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前往养心殿，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一直养成的习惯了，皇帝经常会需要和他一起探讨政事。 皇帝在处理政事上相当勤奋，并不沉迷于后宫，所以倒也不必担心，去了之后找不到人。 这种情况基本很少见。 今天到了之后，慕钰坐在了自己往常坐的位置上，只是，他看着皇帝略有些疲态的面容，心中微微一颤。 他知道，皇帝这是为什么，因为这几天大皇子病重，还没有脱离危险，太医甚至说，大皇子可能有生命之危。 皇帝身为父亲，心里当然也会跟着着急。 不得不说，虽然后宫的众多嫔妃当中，仪贵妃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最重，但并不代表着仪贵妃所生的五皇子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就完全碾压其他的皇子了。 只是相对来说，五皇子更得宠爱一些。 但其他皇子，皇帝也在意。 尤其大皇子身为长子，平日里因为体弱，皇帝天然就要关心一些，天长日久下来，这位皇子的份量自然而然也就变重了。 “皇上可是还在担心大皇子？” 皇帝叹了一口气，“川儿的高烧一直没退，这几年都没有这次严重，朕真怕他有个万一。” 到底是太医院的人，对于大皇子的身体情况，慕钰倒确实是知道不少。 大皇子的身体，是不太行。 尤其是在古代这个环境里，一个简单的风寒都容易要了人的性命，大皇子作为用药物催产生下来的孩子，更得要好好养护才行。 慕钰这个身份，是不好和大皇子产生什么交集的，犹豫着，他到底还是开口说道：“不如让臣去给大皇子看看吧？” 自己知道自己水平，他知道自己在调理身体这方面的医术其实比其他太医，可能都要高上不少。 毕竟他师从名师，两个师父的医术都不一般，尤其是顾太医，看似在太医院不出名，实际上对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都很感兴趣，他自身天赋也堪称天纵之才，又有系统在，很难水平一般。 但是，大皇子这身份，他也仅仅只能做到用自己的医术去给对方看，而不是将系统里他得到的那些东西去给大皇子用。 他还不至于那么大方。 皇帝有些惊讶的看过来，但还是拒绝了，“川儿有你的师父孙院正看着呢，钰儿就放心吧。” 可以说，皇帝其实才是对慕钰的医术了解最深的人，他知道慕钰的那位师父不简单，钰儿自身也厉害。 但他对大皇子有着作为父亲的爱护，也有作为皇帝的残忍，连几个皇子中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五皇子都比不上慕钰，就更别提大皇子了。 这件事若是慕钰插手进去，不管大皇子最终是救还是没有救下来，对方的处境都会变得尴尬起来。 钰儿到底是仪贵妃的远房亲戚，在外界眼中，他们都是一体的。 仪贵妃当初为了钰儿舍弃了自己的血脉亲人，现在若是钰儿去帮了韵妃，仪贵妃心里又该如何做想？ 就算钰儿肯帮忙，韵妃那里愿不愿意还是另一回事呢。 所以皇帝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让慕钰掺和进来。 不过他心中也感到一阵安慰，皇帝心里清楚，慕钰是一个最怕麻烦的人，之所以会这么开口，还不就是为了他。 钰儿不想看着他难受。 见皇帝拒绝，慕钰也就没有再提了，他跟大皇子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当然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担心皇帝可能会因为失去这个大儿子而难过，所以才想要出手。 说到底，在他心里最在意的是皇帝。 既然皇帝没有答应，那也就算了。 下午的时候，大皇子的情况有了些好转，高热的情况退了些，皇帝心情也稍稍放松了起来。 夜里，皇帝去看过大皇子，便宿在了韵妃的锦绣宫。 半夜，帝妃二人被吵醒。 “皇上，娘娘，大皇子又发起了高热，嘴里说着梦话。” 皇帝当即掀开被子，和韵妃一起下床去看大皇子。 韵妃有些慌乱无措，“下午不是都退了吗，怎么又烧起来了？可去请过太医了？” 下人立刻回答道，“已经去请了太医过来。” 只是大皇子的情况不好，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也不敢轻易做主，便通报给了皇帝和韵妃，以防大皇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很快到了大皇子的房间，床上小小的少年脸蛋烧得通红，嘴里不时的发出呓语，“母妃、父皇……” 还有些什么，支吾着听不太清楚。 “川儿。”韵妃眼眶一红，直接扑了上去，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太医、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韵妃大声的喊着。 两只手握着儿子的小手，泪流满面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大皇子醒了过来，脸上扬起虚弱的笑容，“母妃别哭。” 韵妃哭得更厉害了。 皇帝也坐在了床边，在等待太医的过程中，时间似乎变得漫长起来，大皇子很想安慰自己的父皇和母妃，但他到底也还是一个孩子，面对死亡，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害怕，“父皇，儿臣是不是就要死了？” 他眼神紧张的看着皇帝。 一直以来，虽然他的身体都不太好，但是大皇子从未想过，自己年纪轻轻的，就会与死亡相接触。 明明他还有好多事情想做，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完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迎来了死亡了呢。 皇帝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不会，川儿别怕，太医们会治好你的。” 很快，孙院正就过来了。 对方提着药箱，步履匆匆，皇帝直接起身让开的了位置，“别行礼了，快过来给大皇子看看。” 孙院正给大皇子把了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实在是大皇子的身体原本就不好，这几天更是反反复复的高烧，这样折腾下去就算是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了，更别说了大皇子还是一个体弱的小孩子了。 他斟酌着话语，“大皇子身子弱，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把烧给退下来，否则的话，时间太长，不但是对脑子有影响，甚至还有可能有性命之危。” 韵妃当即脸色大变，这意思岂不是说，大皇子很有可能会被烧成一个傻子。 这样的情况，她可是有听说过不少。 一想到自己聪明伶俐的儿子可能会变成一个傻子，韵妃就有些接受不了。 而且，性命之危……韵妃身体一软。 “怎么会这样？”她问道，“下午的时候，川儿的烧不是已经退了吗？” 孙院正回答道：“下午只是有所好转，像这种反复的情况也是常有，得要完全把烧退下来才好。” 皇帝问道：“你可有把握将大皇子治好？” 孙院正不敢将话说的太圆满，这可是皇子，而且他确实没什么把握，“微臣自当竭尽全力，若是今晚大皇子能够退烧，情况便还好，否则的话，微臣也无能为力。” 他脸上神情满是为难，一眼就能够让人看出，他确实是没什么办法，且大皇子的情况又多糟糕。 现在提前表现出来，总好过大皇子真的出问题之后，皇帝和韵妃将事情怪到他的头上。 闻言，皇帝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他也清楚，这种事情有时候不是人想怎样就怎样的，大皇子的身体之前就让许多太医都看过，整个太医院当中，也就孙院正的医术最好。 对方这么说，也是无能为力了。 他只能心中叹气，无奈道：“你给大皇子开药吧。” 孙院正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自己的小命是能够保住了。 至于韵妃那边，倒也不用太过在意，他本身就是只负责皇帝的太医，只要皇上这边没问题，其他也就好了。 他又不是故意不想治好大皇子，实在是没办法。 正在孙院正开皇子的时候，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一道声音响起，“皇上，可否让慕大人过来给t川儿问诊？” 皇帝的衣袖被人牢牢的抓住，韵妃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她紧紧的盯着皇帝，像是在看着自己最后的一道希望，她激动的说道：“对，慕大人，慕大人的医术也很好，他能够治好林副将的母亲，澋沅郡主的身体也是从小就不好，刚到京城的时候，似乎也发过几次高烧，都是慕大人将她治好的。” “现在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郡主再生过什么病，皇上，慕大人一定能够治好川儿的是不是？” 大皇子一直不好，韵妃也找过其他的太医，后来也就是严重了之后，皇上让孙院正过来专门医治大皇子。 像是今晚，孙院正这样的级别，早就已经用不着在太医院留夜了，不过就是因为大皇子一直没好，怕晚上出什么事情，这段时间才一直留在太医院当中。 方便真有事情的时候，能够及时出手。 皇帝看着韵妃，一时没有说话，韵妃抓着他衣袖的手攥紧，她知道，慕钰是仪贵妃的人，她和仪贵妃一向都不对付，请慕钰来给自己的儿子看诊，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对方的医术再好，把自己的儿子交到人家的手里，也就相当于是交到了仪贵妃的手中。 这不就是任人宰割？ 就她儿子这样的情况，哪怕能够治好，对方使些手段，让儿子一辈子都好不了，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来，她的儿子就会彻底失去和五皇子争斗的条件。 再说了，对方的医术再好，还能好过他自己的师父吗？孙院正可是慕大人的师父，人家好几十年的经验，怎么可能比不过还是小年轻的慕大人。 所以，请慕钰来给自己儿子调理身体的念头，只曾经在韵妃的脑海中闪过那么一瞬，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可是就在刚才，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慕钰的存在，现在自己儿子的性命都要不保了，她曾经忌惮的那些，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 更何况，她也不只大皇子一个儿子，如果大皇子治不好的话，她还能用另一个皇子去争，所以只要大皇子的命能够保住就好了，哪怕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多年以来，韵妃也知道，慕钰相当于是皇上一手带大的，一直都在皇上的身边，其人的重要性，自然不需多说。 她很担心皇帝不会愿意让慕钰插手进来。 所以她只能眼神祈求的看着皇上，期待皇上能够答应。 川儿可是皇上的孩子啊！ 皇帝看着韵妃，又看了一眼床上努力睁开眼睛看向他的大皇子，大皇子先前醒来过后，很快就又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他不想再睡下去了，他已经睡了太久的时间了。 他心中恐慌，害怕自己会一睡不醒。 父皇和母妃的对话他也都听到了，对于慕钰，他自然也知道，事实上，宫中的每一个皇子都对慕钰知道的一清二楚，恐怕他们所有的皇子，都比不上人家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这是宫中，他们最不能得罪的一个人。 所以不论大家立场是不是跟慕钰对立，没有人敢因此在慕钰面前说些挑衅之类的话。 慕钰的种种事迹，大皇子也都清楚，对方尚且是少年的时候，就将父皇从傀儡皇帝一手扭转局面到了现在这样的地位，其本神也是皇上身边的第一人，而且对方的年纪还这么轻，意气风发，肆意张扬，京中人人敬畏。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成就，他们心中狠狠忌惮的同时，也是无比佩服和景仰。 曾经大皇子也想过，如果是慕钰来为他治病的话，会不会自己的身体就能够恢复好？ 他看到过很多澋沅郡主，对方虽然看上柔弱，但听说还能经常跟着慕大人去郊外采药、问诊，身体好像也没有特别不好的样子。 只是他知道，他的母妃不会愿意，那是仪贵妃的人，他自己也不信慕钰真的会好生救治。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同样像是抓住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望着父皇的眼神闪烁着泪光，“父皇，儿臣不想死。” 如果是慕大人，那样厉害的人物，对方一定能够治好自己的吧。 他坚定的这样想着。 这一刻，大皇子心中强烈的希望着慕钰的到来。 皇帝沉默着，最终，他看向了孙院正，“钰儿是你的徒弟，孙院正可觉得钰儿在这方面的医术能比得过你？” 孙院正：……【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0-140 第131章 第131章无论慕钰的医术在…… 无论慕钰的医术在别人口中到底如何，光是他之前的事迹，还有为澋沅郡主调理身体的事情，韵妃和大皇子就已经认定他了。 如今儿子生命垂危，不过是哭求他让人过来看看，皇帝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绝。 只是提前说好了，“你们也听到了，钰儿如今才不过二十一岁，再如何学，他的医术也不可能比得过他的师父，若他当真是治不好，你们也不能有别的怨言。” 韵妃心中划过一摸失落，心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皇上心中最惦记的竟然不是他们孩子的安危，而是担心他们怨上慕钰，果真不愧是帝王，当真无情。 但现下她也没有时间再多想这些，直接答应了下来，“皇上放心，只要慕大人肯帮川儿看看，臣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若是当真……臣妾也丝毫没有怨言。” 她心里很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保住川儿的姓名。 只要孩子能够活下来，身体能够好转一些，就已经足够了，她从来都没有把孩子完全好转的希望放在慕钰的身上，慕钰只需要完成前期的事情，等到之后，她自然会继续为儿子搜罗名医。 等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还真的能治好儿子。 大皇子也是心情难辨，他跟在母妃后面开口道：“儿臣这病本就不轻，太医院这么多太医都没办法，无论结果如何，都怪不到任何人身上。” 说是这么说，在这种时候，父皇最先考虑到的竟然不是他的身体，就算他知道，父皇的儿子众多，他也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可是他的性命就连一个外人都比不过，也实在是让大皇子有些茫然。 在得了保证之后，皇帝总算是让人去找慕钰过来。 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怕韵妃和大皇子怨上的慕钰，毕竟，他才是皇帝，这两个人压根都影响不了钰儿。 只是他下意识的想减少一些麻烦罢了。 一会儿的功夫，慕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慕钰被府中的下人叫醒，“大人，宫里来人了。” 慕钰起身穿好衣服，这大半夜的，皇宫里突然来人，他脑中思绪一转，很快就列出了各种可能。 等见到来请他的太监之后，最大的那种可能被证实了，“慕大人，大皇子的病情反复，皇上请您去给大皇子看看。” 走在路上的时候，对方又把具体的情况，包括韵妃和大皇子说了什么，都跟慕钰讲了一遍。 这也算是给慕钰卖个好，毕竟谁不知道，御前就这位慕大人的面子最大。 一切都没有出乎慕钰的意料，他进了皇宫，到了大皇子的住处，皇帝看到他进来，站起了身，“钰儿。” 慕钰应了声，又冲看着自己的韵妃颔首，一直到现在，他已经很少需要向后宫妃嫔行礼了，韵妃显然早就已经知道这一点，她也不在意这些，此刻她急忙道，“慕大人，川儿的身体就拜托你了。” 请慕钰过来，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韵妃也不清楚对方到底能不能行。 慕钰点点头，没有多说，还需要先看看大皇子的情况，他坐在床边，为大皇子诊脉。 这么多太医都没能把大皇子的身体培养好，足以说明，对方的情况确实有些糟糕。 但是慕钰因为自身的经历，从小就体弱的弟弟，不断生病的娘亲，尽管现在他们都已经通过系统里的药治好了，但这些自小就压在心头上的负担，让他下意识的就在这方面格外的注重。 平时在学医的时候，潜意识里就会更加关注这些。 又有这么多年对郡主身体调养的经历，如今碰到大皇子，认真来说，其实他有八成把握能把人治好。 只是需要的时间可能不会太短。 慕钰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心中思考着，自己到底应该怎么t做。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仪贵妃的人。 或者说，虽然他并不需要依附仪贵妃，但对方一直以来对他足够好，足够给他面子，当年甚至为了他连自己的血脉亲人都没有去保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若是救了大皇子的话，毫无疑问，是对仪贵妃的一种背弃。 哪怕仪贵妃对他的好，掺杂的肯定有利用，但都这么多年了，其中的感情也不会少。 后宫的夺嫡之战已然已经兴起，而他并没有多方投资的想法。 如果五皇子当真成器的话，他当然觉得五皇子登位不错。 当然，如果最终皇帝不愿的话，他虽然会帮衬五皇子，但不会为了五皇子对皇帝如何。 说到底，在仪贵妃心中，他不是最重要的，而在慕钰心中，自然也有比仪贵妃更重要的人。 这都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见对方看着大皇子的神情满是担忧，顿了下，开口说道：“皇上，娘娘，大皇子的情况确实是堪忧。” 还没等韵妃失望，下一刻一股巨大的惊喜就涌上心头。 只听得慕钰说着，“臣现下开药，想来应该能保住大皇子的性命，只是大皇子这身体，想要完全好起来，臣恐怕是无能为力了。” 韵妃瞬间心花怒放，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失去大皇子，没想到慕钰还真能治好，至于对方之后所说的那些，韵妃现在完全不在意。 这么多年了，她也习惯了。 只要能够把性命留下，其他的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她激动地说道，“多谢慕大人，川儿能够保住性命，我这个做母妃的也就终于能放心了。” 慕钰给开了药，直到早晨天亮起的时候，大皇子已经成功退烧了。 一晚上没睡，他的脸上也染上了一丝疲态。 皇帝打了个哈欠，他陪了慕钰一晚上，如今大皇子的情况好转了，他也放心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就把事情都放下，钰儿你先回去赶紧睡一觉。” 慕钰也没有推迟，他确实是困了。 直接回到了家中，家里人也知道他昨晚被宫中叫走，正担心着，他简单解释了一下，就被徐琬催着回屋睡下了。 第二日，慕钰觉得自己应该找时间去见见仪贵妃了。 救大皇子之事，好歹也该亲自和对方说一声。 他也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像往常一样，等到中午，才往仪贵妃的永福宫而去。 到了那边，站在门外丫鬟一眼就看到了慕钰，脸上立时露出了笑容，“慕大人来了，快请进，我们贵妃娘娘先前就在说，慕大人应该要过来永福宫用饭。” “娘娘可都已经准备好了。” 慕钰看见他的态度，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仪贵妃并没有特别生气。 也对，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在皇上面前亲口提到过主动要给大皇子看病，昨天晚上的事情，是韵妃和大皇子提出，然后皇帝请他过去的，他身为臣子，当然没有反对的权利。 就算是生气，对方也该只会对皇帝心中有不满才对。 只是，慕钰知道自己曾经的想法，到底还是对仪贵妃有些心虚，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走了进去，“娘娘。” “钰儿。”仪贵妃眉眼含笑，“快过来坐，你可都有好些天没过来了。” 其实也是慕钰年龄大了，行走后宫多有不便，所以来的时间渐渐就少了，他现在虽是太医，但仪贵妃在太医院也有专用的人，只有时会叫到他。 对方不叫，慕钰来的便不多。 主要只去皇帝以及太后那里。 虽是来的次数少了，但自年少时便没少在这吃饭，慕钰跟回家一样，并不觉得生疏，笑着坐下，“若是来的多了，怕是娘娘就该嫌我烦了。” 说笑一阵，慕钰话头一转，进入到了正题，他语气有些犹豫，“大皇子那里，当时情况紧急，我能救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仪贵妃叫停了，仪贵妃知道慕钰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当时的情况，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慕钰也可以推脱自己没办法，只要时间一耽搁，大皇子现在是死是活就不一定了。 大皇子为长子，众多皇子中，他也算是在皇上面前比较有份量的皇子之一，其外家势大，他不在，对五皇子是极为有利的。 这样直接就排除了一个夺嫡的大热人选。 但慕钰没有那样做，相反还救下了大皇子。 这件事，当天仪贵妃就知道了，从慕钰说的能保下大皇子的性命，到第二天一早大皇子当真退烧，仪贵妃心里经历了不少。她当然有不满，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之后便想通了。 她和她的五皇子需要慕家的势力，等日后五皇子长大，慕钰和慕照两兄弟那时绝对势力可观。 所以无论她是否生气，她绝对不能推开慕钰。 在有了这个前提下，仪贵妃瞬间心平气和了不少，当然，这也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慕钰是个重感情的人，后宫当中，对方是偏向她和小五的。 至于对方为何会救大皇子，仪贵妃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无非是因为皇上。 她知道皇上这些天为了大皇子的病一直忧愁，与其说慕钰是救大皇子，不如说对方只是不想让皇上烦心。 这样也好。 皇上对慕钰那么好，慕钰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丝毫不会弱于她，而她对慕钰，相比于他们两个，则要少太多了，若慕钰当真在皇上和她之间，选择了她，或者说选择了她和五皇子，那她恐怕对慕钰的印象也会发生变化。 毕竟，对皇帝，仪贵妃也是真心实意的。 她喜欢看到皇上身边的人对皇上好。 在表层的愤怒过后，想明白的仪贵妃则是替皇帝高兴。 她打断了慕钰的话，“钰儿，你做的很好。” 慕钰错愕的看向仪贵妃，寻思这种情况不怪罪他也能说得过去，可怎么还夸上了？ 仪贵妃一脸温柔，“表姐知道，你一直都是有原则的人，别人不害你，你也不会去伤害别人，这样很好，这宫中尔虞我诈，但表姐希望你一直能随心所欲，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一番话下来，很难不让人感动。 慕钰内心清醒，半真半假、两眼水汪汪的看着仪贵妃，仪贵妃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也放心许多，钰儿还是对她这般亲近，那就好。 她只能接受在钰儿心中皇帝比她重要，其他的后宫嫔妃和皇子，绝对不可以！ 说完这些之后，仪贵妃又有些好奇的问道：“大皇子的身体，钰儿你能治好吗？” 那么多太医都没办法的事情，钰儿办到了，这些年，澋沅郡主的身体似乎也看着不错，该不会大皇子真能被治好吧？ 第132章 第132章但如果大皇子的身…… 但如果大皇子的身体真的好起来，凭着他长子的名头，以及韵妃的家世，这绝对是一个劲敌。 仪贵妃目光柔和，“钰儿，多谢你。” 慕钰笑了笑，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我也没做什么，大皇子的身体我确实是没有太大的把握。” 说是这么说，到底如何，仪贵妃心里也清楚，就是为了她。 她只庆幸，慕钰是她的亲戚，以前自己也没有选择错，否则，若是错过了慕钰，一想到这样的人才如果是全心全意为皇帝办事，没有别的牵连，那这后宫可就不知道会有多热闹了。 而另一边，韵妃在大皇子好了之后，也开始沉思起来。 她让自己相熟的太医也看过慕钰给儿子开的药方，对方对这些药方赞不绝口，直言这方子开得绝妙，还说慕钰在太医院中名气不俗，学医上极为有天分等等。 韵妃也找人打听过，虽然明面上慕钰没怎么给后宫妃嫔看病，但慕钰私底下的医术着实不一般。 越是想，她就越觉得，自己儿子的身体恐怕目前只有慕钰能够治好。 她不由得想到那天晚上，因为孩子当时性命垂危，韵妃很怕当真没有人能治得好，所以那会儿对慕钰这个唯一的救命稻草一直非常紧张的关注着，生怕错过了他任何一个神情。 当时太紧张，所以没想太多，满脑子都是儿子的命能够保下来了。 也就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时慕钰是先看了一眼皇上，停顿了片刻，然后才说出，大皇子的性命可以保下。 只是紧接着就说了，如果想要治好大皇子，他无能为力。 寻常的太医，哪会在t面对这么紧急的情况，还会想到把人家整个身体都调养好那么远的事情。 只要当下能够把大皇子性命保住，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这只能说明，慕钰是很有可能能够治好大皇子的。 只是他不愿意，怕麻烦沾上边，这才提前拒绝了。 他身为仪贵妃的人，韵妃和仪贵妃一向不对付，大皇子更是五皇子夺嫡的绊脚石，慕钰不好真的救大皇子，否则仪贵妃那边肯定会不满，但是看在皇帝的份上，慕钰还是保住了大皇子的性命，只是没有替他根治。 越是往这方面想，韵妃就觉得越有可能。 于是，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去求皇上，想要请求将大皇子的性命交到慕钰的手上，让慕钰来调养大皇子的身体。 皇帝沉吟片刻，这跟先前的救命不一样，钰儿可是和仪贵妃交好，韵妃竟然愿意把大皇子的性命交到钰儿的手中，这让他有些没有想到。 难道韵妃就不怕钰儿为了仪贵妃，刻意不把大皇子治好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大皇子的身体本就没有人可以治好，交给钰儿，说不定还能掉着命，活得更长久一些，韵妃这样做，也是在常理之中。 “钰儿之前都已经说了，川儿的身体他也没办法。” 韵妃哭哭啼啼的，“皇上，川儿的身体其他太医也没有办法，这一次多亏了慕大人，可若是之后没有人好生为川儿调养的话，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演。” “臣妾听说，慕大人在这上面很有能力，请皇上看在川儿小小年纪的份上，就让慕大人帮他看看吧，臣妾知道，川儿的身体很难养好，臣妾只是想让他多活一些日子，以后便是一个万一……臣妾也依旧对慕大人感恩戴德，不敢有丝毫怨言。” 她说了一大堆情真意切的话，皇帝也就没有再直接拒绝，“你让朕再好好想想。” 他得去问问钰儿自己的想法。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父亲，如果单纯拿两个人的重量来相比，那大皇子是绝对比不上慕钰，然而眼下这种事情，只是让其中一个帮忙调养一下身体罢了。 两人之间本身也没有太大的过节。 韵妃见皇上的口风松了，知道这件事有望，也就不再催促，逼急了的话，要是让皇上反感直接拒绝了就不好了。 之后的时间，皇帝没有先去找慕钰，而是来到了永福宫。 他是看着慕钰长大的人，很多时候，他其实相当了解钰儿，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钰儿肯定会愿意帮他做任何事情，这件事真正的阻碍，其实是在仪贵妃这里。 仪贵妃同样是看着钰儿长大的人，钰儿对她同样也有感情。 想要让钰儿给大皇子看病，就得要先过了仪贵妃这一关。 否则也只是让钰儿在他们两人之间为难。 今天皇上一来，仪贵妃就发现了，对方似是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磨磨蹭蹭了许久，在快要就寝的时候，皇帝最终还是拉住了仪贵妃的双手，期期艾艾的说道，“柳儿，老大那边其他太医对他的身体也没有办法，所以……韵妃想要让钰儿负责老大的身体。” 仪贵妃一怔，原来如此，难怪皇帝今天如此表现。 韵妃想要给儿子换一个太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钰儿当真能有治好大皇子的本事。 一瞬间，仪贵妃的心就沉了下来，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帝，“大皇子的身体谁都知道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现在韵妃那边自然是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出来，但是若大皇子出了事情，她当真不会怨上钰儿吗？” 仪贵妃并不想让慕钰为大皇子医治，虽然之前慕钰为了她，在皇上和韵妃面前说过，对大皇子的身体无能为力。 但同时，仪贵妃也知道慕钰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如果当真让他接手了大皇子的身体，相处的时间久了，钰儿还能像现在那么坚定吗？ 哪怕慕钰在众人看来是她的人，但仪贵妃相信，没有人会放弃和慕钰交好的机会，大皇子和韵妃绝对会想办法拉拢钰儿。 皇帝搓了搓手，干咳道：“这……这应该也不至于。” 若是韵妃以后当真有其他怨言，那么不等对方要对钰儿做出什么，他就会自己动手提前把问题解决了。 他不会接受钰儿的一番好心被人给辜负。 只是这些话就没必要一一说出来了，“朕会保护好钰儿的。” 仪贵妃心下微沉，她看得出来，皇帝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定，她脸上瞬间露出不满的神情，扭过头坐到另一个位置上，“既然皇上早就已经决定了，那还来问我做什么？” 嘴上不饶人，实则心底仪贵妃已经知道自己将会退让的结局。 人心易变，她不敢让皇帝亲自扼杀儿子的性命，免得日后后悔反而坏事，当然，主要也是没必要因着这事在皇帝心中留痕迹，想杀大皇子她私底下再找其他机会也就是了。 而且大皇子那身体还不一定能好呢。 皇帝看着仪贵妃生气，也并没有觉得不妥，他早就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柔弱良善的性子，当年两人在相依为伴的时候，就是仪贵妃替他教训那些欺负他的人，现在对方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他只能上去哄着。 好一会儿之后，仪贵妃答应了下来，“行了行了，难道我还当真能看着皇上的儿子去死不成？” 至少明面上她不能有这样的表现。 仪贵妃嘴上说着，实则心里已经在琢磨怎么弄死大皇子了。 见她答应，皇帝瞬间眉开眼笑，他撒着娇，“柳儿，朕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放心，川儿虽然是朕的孩子，但小五……” 仪贵妃脸上很快绷不住笑，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柔情密意起来。 过了仪贵妃这一关，慕钰那边没有出乎皇帝的预料，非常的轻松。 皇帝一问，慕钰就答应了。 虽然皇帝早就知道说服慕钰并不会困难，但刚一说就答应下来，还是让他瞬间噎住了，“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他还有几句语重心长的话都没有说呢。 至少得等他把话说完嘛。 慕钰脸上满是笑意，调侃道，“这种事，想来皇上既然开口了，表姐那边肯定已经答应了。”不用说他都知道。 不过，“大皇子是皇上的儿子，只要皇上需要的话，我肯定会救他。” 这话其实也是说的比较隐晦。 慕钰的意思是，皇帝若真的和大皇子的感情过于深刻，那么就算是可能和仪贵妃真的起隔阂，他也会选择站在皇帝这一边，去真正的治好大皇子。 两者之间，他会选择皇帝。 不过现在皇帝和仪贵妃感情很不错，并没到需要选择的地步。 皇帝还没有想过慕钰真的有能力治好大皇子，所以也没听懂这话中的意思，他只是纯粹的为慕钰这么在乎他而高兴。 锦绣宫。 韵妃在得到了消息之后，喜不自胜。 她担心了两天，现在终于尘埃落定了。 不过除了慕钰之外，皇帝也吩咐了让韵妃一直比较信任的那位太医和慕钰一起负责大皇子的身体，这倒不是皇帝不放心慕钰，而是想把他的责任给分担出去一部分。 有韵妃自己信任的太医在一边看着，以后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也怪不到慕钰的头上。 对于这个安排，韵妃也没有丝毫抵触，她自己心里也想这样，毕竟慕钰可是仪贵妃的人，她需要慕钰，但也做不到将信任全都放在他的身上。 只是说是两个太医一起负责，但实际上，韵妃只让慕钰一个人给大皇子开药方。 私底下，则会把那药方让自己信任的太医看过，而后才会放心点大皇子服用。 当然，明面上韵妃都做的面面俱到，对慕钰十分的恭敬有礼。 慕钰也不在意这些，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半个月过去后，大皇子暂时好的差不多了，可以重新回到学堂和其他皇子一起上课了。 第133章 第133章时间一年一年的过……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 在慕钰的调养下，大皇子生病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并且也再没有出现过像之前那么严重的情况。 “慕大人。”清脆有礼的男声叫住了慕钰离开的步伐，回过头来，就见清瘦的小少年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漾起来笑容：“慕大人，这是小厨房里新研究出来的糕点，味道不t错，大人带回去吃吧。”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大皇子相当明白，如果是送贵重的东西，慕钰为了避嫌，不让仪贵妃误会，也不会收下。 而且对方权势滔天，深受父皇的信重，手上有的好东西数不胜数，他和母妃送上的礼物再贵重，在人家眼里也不值一提，或许还不如那些下面的人送的东西。 相反，从一些日常的小东西入手，频率也别太高，反而更容易成功。 这不，慕钰抬手接过大皇子手中的食盒，“多谢殿下惦记。” 在接手大皇子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这么多年以来，对方一直彬彬有礼，并不过分亲近，可能是因为他救了他的缘故，慢慢的，相处间还有点尊师重道的感觉。 不过也并没有出格，看不出刻意拉拢的意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慕钰当然没有对大皇子有太多的排斥之心。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除了看诊抓药之外，他们也没有多少接触时间，都这样了，还要对人严加防范的话，就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严格来说，以慕钰的地位，没必要把心思放在这些上。 这会儿慕钰和大皇子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带着食盒离开了。 上书房。 这里是皇子们上课的地方。 皇宫里没有秘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长街上慕钰含笑收下大皇子送的点心的事情，就已经在皇子之间传遍了。 “听说慕大人和大哥交谈甚欢，之前好像在皇上面前也提到过大哥吧。” “哎呀，这样的话，以后五弟该不会失宠了吧？” “听说慕大人和五弟也只是隔了老远的远房亲戚的关系，先前五弟那些真正的外家，还刻意为难过人家慕大人呢。” “要我说，”一个大大咧咧，没什么耐心的声音响起，“杨家人之前对慕大人那么坏，五哥上个月还去给人家拜寿，慕大人就算以后不喜欢五弟也很正常。” “五哥这做事，可有些太不细致了。” 六皇子说的这些话就有些非黑即白了。 坐在位置上的五皇子冷静的听着，当初仪贵妃为了慕钰没有在皇帝面前为杨家求情，刚兴盛起的杨家也因此衰落了下来。 但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更何况，并不是整个杨家的都做错了事情，尤其仪贵妃对自己娘亲还是比较有感情的，因此这么些年，双方当然不可能全无接触。 这不，在五皇子长大了之后，也就和杨家有了联系。 甚至于，因为他手中的势力稀少，慕钰两兄弟虽然权势庞大，但对方并不会为了他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五皇子也比较有危机感，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 而这世上，天然就属于他的人手，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外家了。 尤其杨家曾经有过高光，享受过荣华富贵的人，才会更渴望重新看到那里的风景。 当然，五皇子肯定不会选当初和慕钰有冲突的人，他选择的是仪贵妃姐妹的孩子，当初这些孩子年龄还小，现在已经长成了。 他的这些考虑，在场的这些皇子们也未尝不知，但这都不影响他们出言奚落五皇子。 夺嫡之争，本来就是如此。 五皇子也当然知道大家不怀好意，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会为了这些话语产生波动，当然面上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微微笑着，眼神里却没有什么变化：“我自己的事，就不劳各位操心了。” 三皇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好心当做驴肝肺，你可别等慕大人真的跑了才后悔。” 当然了，他们若真是好心的就有鬼了。 但无论内心到底怎么想，都不影响他们这么说。 看到五皇子被恶心的够呛，大家心里就舒坦了。 众多皇子当中，大家都相互看不顺眼，尤其是针对五皇子，谁让他在大家当中最受宠呢。 不过是一个宫女所生的下贱胚子，竟然踩到了所有人的头上。 这让心高气傲的众多皇子们如何能忍受得了。 偏偏对方还运气那么好，得了慕钰和慕照两兄弟作势力，自身在功课武艺上面，在众位兄弟中，也都是中上水平，让人挑不出太大的刺来。 想想就更生气了。 下了课，五皇子往永福宫而去，到了的时候，正好看到慕钰和他的母妃正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一股委屈蓦然涌上心头，五皇子冲了过去，搂住了慕钰精瘦的腰身，脑袋埋在大人胸口：“表舅～” 慕钰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落下，他伸手，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暖意落在了五皇子的头上，他揉了揉五皇子的头发，笑道：“这是怎么了？跟其他皇子打架没打赢？” 宫里的这些皇子，很多都是母妃地位高，娘家也有势力，在空中被下人们众星捧月，也因此，大家的性子不可能从一开始就那么谦虚忍让。 一个个小霸王聚在一起，产生矛盾实在正常不过的了。 前些年大家没少打架，五皇子有输有赢。 听得出大人语气当中看好戏的意味，五皇子没有撒手，抬头气呼呼的控诉道“都怪表舅太受欢迎了！” “嗯？”慕钰有些疑惑，这其中还有我的事情？ 五皇子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今天收了大哥的东西，他们都嘲笑我，说你以后跟大哥才是最要好的，不会再搭理我了。还说我竟然和杨家接触，你肯定会因此讨厌我，可是这明明是表舅你先前答应了的。” 他可委屈了。 从小，五皇子最喜欢自己的这个表舅了，他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不是因为他对慕钰不够信任，而是因为他对现今的局势看得很清楚，对自己的野心也看得很明白。 他以后，想要登上那个位置。 但他清楚，父皇看似在众多皇子中更喜欢他一点，但实际上，在皇位的争夺当中，他和其他的兄弟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而且这所谓的偏爱，其实也没有偏太多。 都说爱屋及乌，父皇对表舅真正的亲人确实是如此，但是落到他这个皇子头上，就消失了不少。 五皇子觉得，他唯一的过错，可能就是他是父皇的亲儿子，而不是表舅的亲儿子。 可是明明表舅从小就那么疼爱他！父皇怎么就不能看在这上面，也跟着上道一点呢！ 以表舅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他怀疑，或许只有表舅亲口在父皇面前表示，想要让自己登上皇位，父皇才会对他多看两眼，但是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敢。 皇权斗争，波云诡谲，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表舅要是真的说了的话，没准他们这一大家子就都要失宠了，天底下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还活着，下面的人就已经惦记起下一位了啊。 更何况，他心里其实也明白，慕钰的性格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因为比较起来，父皇在表舅的心中才更加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五皇子想要培植自己势力的原因之一。 有些脏活，他必须自己去做。 让表舅帮忙的话，那跟把自己放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从夺嫡的方面去想，表舅和他们掺合的别太深，才是对他最有利的。毕竟一个偏向性不大的臣子，才能够受到皇帝的重用。 这个时候父皇可能不会在意这些，等到日后，那就不一定了。 关于这些，五皇子在行动之前，都是在慕钰面前说过的，毕竟，他确实是不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对他来说，最庞大、最有用的势力，当然还得是自己的表舅，因着表舅的存在，父皇才会对他更关注几分，对方手底下那些庞大的官员群体，才会多给他几分面子，向他身边聚拢而来。 要是把人给丢了，那他可就会从夺嫡的热门人选，变成希望渺茫的皇子之一。 慕钰听到这些话，眼里闪过一丝迷茫，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当初和杨家的那些冲突，该报复的当场就已经报复回去了，所以慕钰对于那些杨家人现下当真是没有那么深的仇恨，所以当初在五皇子提出来之后，他就答应了下来。 并不介意对方在杨家的亲戚范围当中提拔人手。 对于五皇子小小年纪就那么聪慧，做事有条理、有野心，想要自己奋斗，慕钰其实是相当赞同。 没有家长会不喜欢的孩子上进，而且他了解皇帝，知道五皇子的这种发展，才是皇帝想要的继承人，皇帝想要自己的下一位足够有能力，而不是单单靠着别人的势力。 这会儿听小孩的话，他有些匪夷所思，“我就只是接了一盒t糕点啊？！” 以前也不是没有拿过。 他在仪贵妃这里拿的才更多，压根都说不清了，那是连吃带拿呀！ “对啊。”五皇子说道，“他们说你对大哥笑了。” 慕钰：…… 合着他连礼貌性的微笑都不行了。 仪贵妃在一旁看得大笑，“好了，别欺负你表舅了。” 这些年是什么情况，仪贵妃都看在眼里，锦绣宫那边，也有她暗藏的人手在，所以她并不觉得，慕钰真的会被那边收买过去。 这些孩子之间的争执，无非也就是这些，看样子，是下午在外面受了欺负，“你们都还是孩子，大人不好插手，以后要吵要闹，自己去跟别人争，别天天看你表舅脾气好，受了气就回来就欺负表舅。” 仪贵妃面色正经了些。 她自己是一路争抢爬上来的，对自己的儿子也是同样的要求。 输赢都好，输了才能赢，若真是一直输……她没有这样不争气的儿子。 “是。”被母妃教训，五皇子面色一下变了，乖乖的答应，“我知道了，母妃。” 尽管仪贵妃有时说话还挺温柔，但可能因着对方管着他的教育，骨子里就透着严格，五皇子对仪贵妃是比较惧怕的，一旦仪贵妃开始正色起来，他就丝毫不敢反驳。 也就每次表舅在，他才能感觉永福宫里气氛比较轻松。 在仪贵妃教子的时候，慕钰没有出声，这种时候不是他该打圆场的时候，等人训完，他帮着考校五皇子的功课，尽管他不参与科举，但该学的皇帝都让老师教过他了。 仪贵妃在一旁听着。 过了会儿，该吃饭了，他笑嘻嘻的开口：“表姐，我都饿了。” 他一撒娇，仪贵妃立时笑了起来，“好好，表姐立刻让人摆饭。” 五皇子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胆颤心惊了。 第134章 第134章生活中一些有趣的…… 生活中一些有趣的小插曲常有发生，大多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但近来却还有一件事情被提起了。 那就是慕钰的亲事。 满后宫当中，这些年盯着这件事的人不少，但因为当初慕钰自身不着急，又有皇帝给挡着，所以大多数人在试探之后，也就算了。 但是现如今，这件事又被人重新提了起来。 而且这个提起的人选，并不简单。 对方是大公主的生母李嫔。 “如今大公主也该到出嫁的年龄了，这女子成亲是影响一辈子大事，臣妾总想给她挑一个最好的人选才行。”李嫔笑容温婉的说着。 一边说，一边给皇帝倒着茶。 皇帝点下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有些奇怪的问道，“之前送过来的那些人选里，没有合适的吗？” 大公主确实够年龄了，皇帝对自己女儿当然也上心，所以他让锦衣卫搜集好了京城适龄未婚配的男子信息，自己先看过了一遍，觉得差不多，才送过来给李嫔。 也是想让大公主和李嫔再选选，看看更喜欢哪一个。 毕竟成婚的是大公主，当然得大公主自己喜欢才行，光是皇帝自己觉得合适可不行。 要是有中意的，等之后再举行个宴会看看人。 但他如今听李嫔的话，却像是那些一个都没看上，听到皇帝的问话，李嫔脸上露出一个为难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那些画像臣妾都拿给大公主看了，也是逼不得已，她才说出了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哦？”皇帝挑眉，“她喜欢的是谁？” 皇帝内心琢磨着，女儿也出过宫玩过，难不成是在外面遇到谁了？还是喜欢的男子身份地位不高？这也没关系，只要人不错，能对大公主好，这些他都不在意。 不管是什么身份，以后成婚了不都是驸马。 还有谁能比皇家的身份更高贵？ 李嫔吞吞吐吐的，“是、是慕大人。” 皇帝：…… 李嫔观察着皇帝的神情，低声解释着，“这满京城的女子少有不喜欢慕大人的，还是皇上的眼光最好，哪有人能够比得上慕大人呢。” “有慕大人这样的人在，现在的小姑娘，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别的人。” 皇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有谁能和自己的钰儿相比呢，满京城的大家闺秀都喜欢钰儿本就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你说的也对。” 只是大公主喜欢的人是钰儿的话，皇帝陷入到沉思当中。 关于慕钰的婚事，他早就已经考虑过不少人，只是因为太后那个疯婆子，以及钰儿自身也没开窍，这才算了。 但是现如今，钰儿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同年龄段的人，孩子都已经满大街乱跑了，钰儿还没有成亲。 这可不行。 别人有的钰儿也得有，总不能为了一个太后耽误了钰儿的一生吧。 但是大公主…… 李嫔没有说太多，眼看着皇帝在思考，她也就安静坐在一旁，端起茶壶，温柔地为皇帝的杯子添茶。 李嫔的家世不高不低，在宫中并不算受皇帝的宠爱，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善解人意，并不会给皇帝找麻烦，加上又是大公主的生母，因此，皇帝时不时都会来她宫里坐一坐。 她所生的八皇子，在宫中也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宫中的妃嫔们，对她基本没什么忌惮。 但看上去与世无争，并不代表着李嫔就没有野心了，否则的话，她也不会提出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慕钰。 虽然慕钰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但她的目的绝不只是单纯想为女儿找一个好人。 大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在众多皇子公主当中，也比较受到皇帝的宠爱，在皇帝心中，很有一些份量，也正是因此，李嫔才敢提出这门婚事。 果不其然，皇帝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认真思考起来。 皇帝对自己的几个女儿算是比较纵容的，尤其是大公主，第一个孩子总是会有些优待，这也是为什么李嫔自身不受宠，却敢在皇上面前提出这么婚事的原因。 皇帝想了想这个提议，觉得确实不错，自己的女儿和钰儿挺相配的。 钰儿做不成自己的儿子，做他的女婿也不错。 但他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这件事还得要看钰儿自己的意思，这孩子，在这事情上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 听着皇帝带着宠溺的抱怨，李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在李嫔看来，皇帝答应了，慕钰那边问题也就不大了。 毕竟公主金枝玉叶，长相可人，那可是皇帝的女儿，除了大公主，慕钰还能选择什么更好的对象？ 在对方是自己女婿的情况下，看到皇帝对慕钰的态度越好，李嫔自然只有更高兴的，因为日后，这都将会是自己和八皇子的助力。 唯一可能的阻碍，也就在仪贵妃那里了，但她想着，仪贵妃又没有女儿，娘家和慕家关系不好，想也知道不可能从娘家扒拉个女子嫁给慕钰，真要是如此，那就不是成亲而是结仇了。 而自己平时在后宫不起眼，小八又和五皇子交好，慕钰迟早都是要成亲的，比起其他势力的人，还不如是跟大公主呢。 她琢磨着，自己需不需要去仪贵妃那边做些什么。 心里想了一堆，这一切李嫔都没有表现出来，只说着，“慕大人是好，但皇上也要多关心关心大公主才是啊，好些年了，这丫头把事情都埋在心里，轻易不说出来，要不是要嫁人了，曾经还不知道她心里竟然喜欢着慕大人。” 这话李嫔倒是没有胡说，大公主确实是喜欢慕钰。 本来，她也是打算让自己女儿嫁一个家世不错的，来给小八带来助力，其中慕钰当然是首选，在知道大公主竟然喜欢慕钰的时候，李嫔只觉得惊喜，这样一来，事成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女儿对慕钰有意这一点，确实是加深了皇帝促成这件事的意愿，若是成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皇帝兴匆匆的去跟仪贵妃说了这件事情。 慕钰毕竟是他们两个一起看着长大的，成亲是一件大好事，他也想仪李贵妃一起知道，但仪贵妃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一僵，重复了一遍，“大公主喜欢钰儿？” 究竟是大公主真的喜欢，还是李嫔喜欢钰儿所代表着的权利？ 李嫔这些年在宫中一直安分守己，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威胁，没想到一出招就直奔着自己的核心而来。 哪怕现在的八皇子看着毫不起眼，但是拥有了钰儿作为妹夫的话，对方还是不起眼吗？ 几乎是一瞬间，仪贵妃就感觉到了对方藏在温和外表下的浓浓野t心。 就算对方当真毫无此意，仪贵妃也从来没有想过给钰儿娶一个立场不同的女子。 皇帝当然不是让人糊弄的，不可能李嫔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听了仪贵妃的话，确定的点点头，“是啊，其实以前就有了预兆，这是朕当时看大公主还小，没有在意，现在想来，有钰儿这种男子出现在身边，小姑娘早早喜欢上他都很正常。” 确实是很正常。 仪贵妃想着。 只是她绝不允许随便什么人就把慕钰给夺走，慕家两兄弟，是他和小五母子俩争夺皇位的最大倚仗。 瞬间，仪贵妃的心思百转。 她笑着，面上不露声色，“臣妾知道您疼爱女儿，但是钰儿也是咱们一起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你可不能因为大公主喜欢，就不顾钰儿的意愿了。” “这婚姻之事，是要两个人过一辈子的，钰儿那种性子，谁嫁给他他都不会苛待了谁，对女子来说自然是好，但是钰儿自己开不开心，那可就不一定了。” “是是。”皇帝连忙说道，“朕当然知道这些。” 他也没想过要勉强慕钰，只是想跟人提一提，毕竟他的女儿长得也是如花似玉，性子也不错，两人在一起也很相配。 他也不是不顾仪贵妃，李嫔家世一般、不争不抢，八皇子学问一塌糊涂，根本不在他预想的下一任继承人范围内，不会影响到仪贵妃母子，所以他才会愿意撮合大公主和慕钰。 若是换一位皇子的生母，他可就不能那么轻易答应了。 仪贵妃一副挑剔丈母娘的架势，没好气的说道，“皇上你当然不会这么想，但咱们都知道，钰儿对你有多敬重，你提出来的要求，哪怕钰儿并不喜欢，也不会反驳你。” 皇帝心说，钰儿反驳他的时候多了去了，哪回不是他依着他。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仪贵妃说的很有道理，钰儿那人心软，他操着一副担心女儿的慈父心肠去跟钰儿说的话，说不准钰儿当真能答应。 钰儿每回反驳他，也只是他的决定错了，或者不够好，实际上，出发点都是想把最好的给他。 他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朕会好好跟钰儿说的。” 仪贵妃这才善罢甘休。 等皇帝离开永福宫，仪贵妃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去打听打听钰儿在哪，立刻带他来见我。” 皇帝对大公主这个女儿多有偏爱，尤其世人皆认为女儿家找个好人家是决定一生的事情，皇帝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一个现成的好人选，现在能够阻止皇帝的，只有钰儿自己的意愿了。 只要钰儿不喜欢，那么无论大公主如何，皇帝都不会强迫钰儿答应。 吩咐完之后，仪贵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娘娘别担心，只要娘娘不喜欢，慕大人定是不会答应娶大公主的。”青婵安抚着。 作为仪贵妃的心腹，在永福宫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对于这些事情多多少少也是能看出许多。 “事情没到最后一步，本宫总有些放心不下。”仪贵妃叹道：“说到底，没了大公主，还会有其他人，这事情估计得等到钰儿成婚了才能结束。” 唯一让她省心的是，钰儿聪明，只要他不愿意，一般没人能在这上面算计得了他。 慕钰被叫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仪贵妃说起的时候，他才有些惊讶，“婚事？” “对。”仪贵妃问道：“你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慕钰没有太多的想法，他斟酌着说道：“暂时没什么想法，等年龄再大一点，就看娘的意思，两人相处合适就行了。” 慕钰在爱情上没有特别感兴趣，也没有非常抵触，不过，他娶了人之后，定是会对对方好，给足对方自由，不给限制，也不会再娶一堆妾室之类的跟人家姑娘添堵。 在当下这个时代看来，想来这样的环境也不会让人感觉太差。 所以他在爱不爱这上面也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唔…或许到时候应该提前说一说。 听到慕钰的回答，仪贵妃的心更加的沉，她不怕慕钰的要求高，但这么低的要求，岂不是正好和大公主合适了。 仪贵妃斟酌了一下语气，到底还是把皇帝想要撮合他和大公主的事情说了出来，慕钰瞬间反应过来，“表姐是不想让我和大公主成亲的对吗？” 对于这一点，他倒没有什么反感，大公主可还有一个同胞弟弟八皇子。 他们两人若是成婚，带来的麻烦可不少。 仪贵妃不愿意也正常。 仪贵妃确实是这个意思，但不得不说，在女子当中，大公主从身份地位来说，算是顶配的那一种。毕竟，慕钰虽然现在很得皇帝的宠爱，但谁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若是能和大公主成婚，成为驸马，慕家一辈子都不用担心地位这些了。 再差也都是皇家人。 因此，她提出了另一个人选，“表姐看经常跟在你身边的澋沅郡主就很不错，人漂亮，和你娘她们相处的也很不错。” 郡主的身份同样高贵，更别说对方还是景王唯一的孩子，和景王之女成婚，能得到的利益只会更多。 从皇帝的方面来看，景王之女和自己身边信重的人成婚，也更容易收拢景王的权力，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因此皇帝也会答应。 当然了，慕钰手中的权力越大，仪贵妃和五皇子得到的好处也更多了。 澋沅是仪贵妃考虑了许久才确定的合适人选，只是以前澋沅还小，她便按下没提。 慕钰摇了摇头，“澋沅太小了，我一直拿她当小妹妹看待。” 对方现如今才十六岁呢。 见慕钰不愿，仪贵妃也不好多说。 慕钰答应了仪贵妃，会拒绝皇帝的撮合，并非是仪贵妃比皇帝重要了，而是除了他，大公主能选择的高大帅气家世好能力强的青年一抓一大把，并不是非他不可，又不是他们不成婚就会让皇帝如何了。 慕钰现如今是李嫔的重点关注对象，她听到慕钰去了永福宫，瞬间脸色就变得有些许的难看。 嘴里喃喃着，“仪贵妃！” 她祈祷着，希望仪贵妃不是让慕钰拒绝这门婚事。 这么想着，她让伺候的宫女去找大公主，“看看慕大人何时出来，让公主去跟他见一面。” 她要确认仪贵妃的态度，好提前做好下一步的打算。 宫女转身出去，李嫔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悠，心中焦急无比，她想去跟仪贵妃打好交道，但又实在不知自己能拿出什么牌面，才能让仪贵妃答应慕钰和大公主的亲事。 毕竟这项婚事，获利最大的还是李嫔他们自己。 反倒是仪贵妃那边会因此增加很多不确定性。 在李嫔焦虑的时候，慕钰也在御花园遇到了大公主。 “见过大公主。”慕钰简单的颔首行礼，虽然皇帝让他不用对人行礼，但有的时候遇到了人，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慕大人。”大公主一双眼带着些羞怯，“慕大人这是刚从永福宫出来？” “嗯。” 慕钰应了一声，他跟大公主实在不熟，而且孤男寡女，也不好说的太多，只是，想到仪贵妃所说的话，他目光在大公主的脸上一扫而过，他记得，仪贵妃说过，大公主似乎喜欢他？ 只是，到底是喜欢他本人，还是想拉拢慕家，说的客套话就不一定了。 李嫔已经跟皇上说过大公主和他的亲事，那大公主在此时出现，难道是来探查他的反应的？ “那慕大人这会儿是要去哪里啊？”站在慕钰面前，大公主强压着心头的紧张，出声问着。 她明白，若是她不找话说的话，慕大人很可能直接就会走了。 虽是在一众公主中最受皇帝喜欢的公主，但皇帝的孩子太多了，喜爱被分成了很多份，她的那点喝酒不多了，而且或许是受自己母妃的影响，她知道母妃更重视弟弟，所以这般长大的大公主，并不是张扬恣意的性格。 “养心殿。” 大公主脸蹭的一下红了，养心殿岂不就是父皇处理政事的那里。 那、那是会说起他们的亲事吗？ 慕钰看着面前少女微红的脸颊，心中无奈叹气，面前人将内心的情绪全都摆在了脸上，但他去养心殿不是为了亲事，而是他每天都会帮着皇帝处理奏折。 不过去了之后，皇上应该确实就会提起这件事了。 想想t自己答应过仪贵妃的事情，慕钰难得对大公主稍微多了点耐心，等人磕磕巴巴的将问题问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道：“微臣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啊、好，慕大人慢走。”大公主道。 等看着慕钰离开的身影，大公主脸上的泪瞬间掉了出来。 “公主、公主怎么哭了？”身边的侍女惊慌起来。 大公主抹了抹泪水，“没事，咱们回去吧。” 她知道，慕大人那样的反应，应是对她并无半分好感，而他们的亲事……慕大人也不会答应。 绕是身为公主，大公主在这种事情上，也奈何不了喜欢的人半分，被母妃利用想要她嫁给慕大人的时候，她悄悄欢喜了许久，她想着，若是父皇开口的话，兴许、慕大人就能答应呢？ 她也没听说过慕大人有什么喜欢的人。 但她没想到，这场亲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不，或许她早就已经想到了，从她有个皇子弟弟的时候开始，仪贵妃那边就不会让他们的亲事成功，尤其她的母妃和亲弟弟当真野心勃勃。 大公主回到了宫殿里，李嫔已经在着急的等着了，等看到女儿微红的眼眶，李嫔神情顿时沉了下来，“是不是没成？” 看这样子，就知道慕钰没有答应的意思。 她咬着牙，“该死的仪贵妃！” 第135章 第135章李嫔将仪贵妃恨的…… 李嫔将仪贵妃恨的牙痒痒，“不行，慕钰是最好的人选，这门亲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皇上都答应了，仪贵妃凭什么在中间横插一脚。” 李嫔几乎是能够笃定，这件事情本身是能成的，否则的话，仪贵妃为什么不敢让慕钰先去见皇上，就急匆匆的把人找了过去。 至于慕钰喜不喜欢大公主什么的，这点李嫔认为不重要。 这年头成婚，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条件差不多，大公主长相貌美，性子方面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就已经很合适了。 她不觉得慕钰会拒绝。 李嫔让身边的人出去，又招了招手，示意女儿过来，在对方的耳边吩咐了一些话。 大公主没有拒绝，这么多年来，她头一次这么强烈的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若是完全没有可能也就罢了，偏偏他们本身能够在一起的。 就这么让她放弃，她不甘心。 慕钰不知道，这背后又起了风波，告别了大公主之后，他就去了养心殿。 一到了那边之后，皇帝就笑眯眯的唤人，“钰儿，你来的正好，刚好朕有事情想要跟你说。” 至于什么事情，慕钰其实已经心知肚明了，他走到皇帝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皇帝问道：“你平时应该也有见过大公主，你觉得她如何？” 慕钰回答的：“大公主很好。” 皇帝闻言喜道，“大公主年龄大了，慕钰你也正好该考虑成亲的事了，你试着和大公主接触一下如何？你们两个都是朕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就见上两面，看看能否合得来，若是觉得不错，朕就给你们赐婚，如果觉得不行的话，那也没关系，成亲这种事情，确实得合自己的心意才行。” 皇帝这话说的已经足够贴心了，只要和大公主见几次，最后拒绝就行了，这件事就可以这么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只是，对方到底是皇帝比较喜爱的女儿，慕钰又知道人家真的喜欢自己，在已经预定好结果的情况下，再和人接触，未免就有些太不厚道了。 他不想这么对皇帝在意的人，也不想欺负人家小姑娘。 因此慕钰还是直接拒绝了，“臣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意愿，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皱眉，倒不是因为慕钰没有答应他，而是因为慕钰对成婚这件事情的反感。 以前孩子不想成婚，他觉得对方年龄小，京城的世家子弟多的是二十多岁才成婚的，但现下，慕钰年龄就已经够了。 先订婚，过上两年成婚，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时间就又要过去不少了。 他斟酌着，“钰儿可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但既然喜欢，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难道是对方的身份不合适？ 比如，牵扯到各方势力之类的。 他心里很清楚，钰儿的婚事需要慎重，好多人都想把他拉拢过去，仪贵妃那边也很在意最终的人选。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钰儿你别考虑太多，只要你自身心中坚定，无论娶的是哪家的闺女，其实都不会影响什么。” 影响肯定还是有，不是所有人都能坚定的相信钰儿，但是相比起来，皇帝更想让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一辈子都能够快快乐乐，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 本身钰儿就因为重情，被许多方面给束缚着，若是连陪伴自己一生的妻子都不能自由选择，那还有什么意思？ 至于五皇子，在皇位竞争这方面，皇帝其实更看重的是皇子本人的能力，对于对方身后的这些家世等等，相对来说重视的程度没有那么高。 他也相信，只要是自己选好的继承人，钰儿以后都会照顾好对方。 慕钰听懂了皇帝的意思，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皇上，臣还没有喜欢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连跟大公主接触一下都不愿意？” 慕钰：…… 皇帝若有所思，“可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记得当时跟仪贵妃说的时候，仪贵妃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看得出，并不满意大公主这个人选。 慕钰眼皮一跳，虽然他确实是因为仪贵妃才不想跟大公主接触，但是这种事情让皇帝知道的话，对仪贵妃不太好，这么多年来，仪贵妃和他之间的感情虽然比不上皇帝，但是也绝对不少。 他不想给仪贵妃找麻烦。 但让他欺骗皇帝的话，慕钰又有些不愿，电光火石之间，他选择了说出部分的真相，“太后那边……” 他话没有说完，但未尽之语已经足够让皇帝想象了。 皇帝一拍桌子，“是不是太后那个老妖婆不许你成婚？！” 皇帝本身对太后的心结就很大，自从知道了太后对慕钰有意，他就看太后更不顺眼了。 他气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那么大个人了，老牛吃嫩草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让钰儿你为她守身如玉，她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简直不能忍。 这么多年下来，在慕钰的帮助下，皇帝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他早就不是当年被各方束缚着动弹不得的皇帝了。 他气冲冲的说道：“钰儿你别怕，朕这就去找太后说理去，保你今年肯定能娶上一门媳妇儿！” 说完，皇帝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徒留背后的慕钰伸着手，没有把皇帝给抓住，“诶！” 皇上，这事他真不着急啊！ 但转眼间皇帝已经走远。 慕钰看着皇帝的背影，想了想，安心的在桌案边重新坐下，开始替皇帝处理奏折，反正他说的也不是假话，太后的确是明确说过，不想他跟别的女子有接触，不想他娶妻。 就算没有仪贵妃的交代，这个事其实也过不了太后那一关。 也不算是让太后背锅了。 下午，到放值之前，寿安宫的宫女就站在了慕钰的面前：“慕大人，太后有请。” 慕钰从善如流的跟了上去。 进到里面，这么多年过去，太和的面容与从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整个人就像是熟透的蜜桃，散发着诱人的甜蜜和芳香。 嗯，这是多年来慕钰不断进献各种保养品的结果。 “过来坐呀，站在那里做什么？”太后斜睨了慕钰一眼。 慕钰走了进来，坐下。 太后倒是站起了身，缓缓走到他的身边，依旧纤细莹润的手指落在了慕钰的脸上，他微微皱眉，想要躲开，却被太后接下来的话给定在了位置上，“你倒是心好，护着那仪贵妃，只是却把事情都推到了哀家的头上，皇上可来了这里把哀家好一顿闹腾。” 她语气带着一丝哀怨，又带着明显的笑意，显然并不把皇帝的那顿吵闹当回事，“哀家替你们承担皇了帝的怒火，你说，这次你该怎么补偿哀家？” 慕钰面不改色的将太后的手从他的脸上拿了下来，“难道臣说的有错吗？” 他眉梢微微一挑，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也凑过去了一些，低声道，“还是说，太后终于对臣失去了兴趣，臣可以娶妻了？” “那不行！”太后被t慕钰的坏笑迷的神魂颠倒，听到这话，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拒绝了。 “你才二十五，这么急着做什么？还是你当真有了喜欢的人？” 最后这句话，太后问的云淡风轻，心头的杀意却不浅，她绝不允许慕钰真的爱上了谁。 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她必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对方。 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就让太后的心忍不住焦躁起来。 慕钰恍若未察，一开口却轻易抚平了太后的情绪，“怎么会，近几年臣确实没有想要成婚的意思。” 太后脸上霎时盈满了笑意，不过没多久，这笑意又暗了下来，“大公主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她的身份对你很有用。”虽然看皇帝对慕钰那重视的架势，这点所谓的身份也是聊胜于无了。 不过多少也算是一点保障。 从身份上来讲，别的女子确实都不如大公主。 慕钰直视着太后的眼睛，知道对方想说的绝不会这么简单啊，果然，下一刻就听到太后嘴角勾起，说道，“你要是想娶妻生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要……” 她拉长了调子，“你答应陪哀家一晚。” 在之前和皇帝的争吵之后，太后就想了很多，她的很多想法虽然离经叛道，但到底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很多思想，太后本身也是认可的，比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一个男子的一生都没有孩子，这在太后的观念中，也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因此，她本身并没有想限制慕钰一辈子的想法。 终有一天，慕钰会成亲生子。 更何况，她心里很清楚，慕钰对她并无爱意，而且，以慕钰的能力，她其实并不能真的压制对方，只不过，对方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生事端罢了。 她仗着的，不过是慕钰的心软，不会无缘无故拉一个无辜女子入局。 太后都这一把年纪了，她也没有自己为爱牺牲，亲自给喜欢的人生子的想法。 当初愿意怀上大将军的孩子，也不过是时局造就，为了权力。 她不想生，那自然得有人生才行，只要慕钰不爱上对方，太后觉得自己也能忍一忍。 当然，前提是让自己先得到慕钰。 一开始她对慕钰只是喜欢，可后来，看着对方的背脊越来越宽阔，身形越发高大挺拔，整个人如此耀眼夺目，太后就越发心痒难耐，她身为太后，高高在上，却求而不得，逐渐成了她心中的一个执念。 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不能得到他，这个认知让太后觉得，如果两人能在一起，那么很多事情，她不是不可以让步。 “只要一晚。” 第136章 第136章慕钰将太后不知何…… 慕钰将太后不知何时摸到自己胸口的手再次拿下去，“太后说笑了。” 太后想说，自己是认真的，才没有说笑。 但看着慕钰波澜不惊的眼神，她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唇角的笑容却勾的更大了，她仿若自己不过随意调笑了一句一般，毫不在意的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姿态懒散。 突然就没了兴致，“行了，没事慕大人就先走吧。” “臣告退。” 看着慕钰当真没有任何言语就离开了，太后心头顿时怒火中烧。 起身狠狠地将周边的东西砸在了地上。 慕钰听着身后传来物品摔碎的声音，身形一顿，而后继续离开了。 之后的一段时日，朝堂上并不安分。 皇帝说好了要跟太后讲理，当然不会无疾而终，他已然是皇帝了，明白自己的权力所在，先前和太后的争吵既是发泄心中的情绪，也是一种警告。 太后若是答应了就没事，但不答应，他自然有办法让人答应。 这不，皇帝就开始对太后那一派系的人动起手来了，太后这个人在乎的东西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很快，那些人在她面前的求情，就把她弄得心烦意乱起来。 她也不是没想过反击皇帝，但直接被慕钰给挡了回去。 太后都给气笑了，“哀家如今都是因为谁才遭的这些罪？” 结果倒好，慕钰将皇帝给护得紧紧的，生怕人家受了半点欺负。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在皇帝的紧逼下，太后松了口，将压力重新还到慕钰的身上，她知道慕钰不会成婚，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说了也就说了，等慕钰真要敢成婚，她直接动手也就是了。 她是皇帝的母妃，到时候皇帝还真能将她如何不成。 “钰儿，太后那边解决了，咱们再重新说说你跟大公主的事吧。” 看着皇帝亮晶晶的眼睛，慕钰：…… 他无奈叹气，没想到太后竟然没顶住，想想自己那不厚道的做法，他觉得太后不愿意帮忙也正常。 但他可不会真的以为太后就此放手了。 于是他只能对着皇帝再次拒绝，“皇上，臣真的暂时没有成婚的想法。” 皇帝十分不解，“太后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钰儿你还有什么顾虑？” 眼看着皇帝又要开始思考，慕钰思绪一转，磕磕巴巴的开始说谎，“呃……其实……那个……就是、皇上，臣确实是有喜欢的人。” 好久没撒谎了，这一套说完，慕钰脸都不由得开始涨红了。 但也没办法，除了不想暴露仪贵妃之外，慕钰自己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来隔绝未来这几年的催婚。 他现在已经二十五了，想也知道接下来皇帝肯定会重点关注他的婚事，哪怕今年躲过去，明后年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所以慕钰干脆想一劳永逸。 “只是，她的身份不太合适。”他做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我们这辈子都可能不能在一起了。” 皇帝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慕钰还怕他深问，但皇帝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让朕再想想。” 慕钰：啊？ 皇帝要想啥？ 一晚上过去，慕钰知道皇帝想了什么了，对方看到他先是努力勾起笑容，接下来开口后又带着几分语重心长与恨铁不成钢，“钰儿啊，朕考虑过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的话，那便去做吧。” 慕钰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说的迷茫，什么喜欢，什么去做？ 皇帝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定，“以后咱们各论各的，你还是朕的钰儿，太后、太后那边……” 他说不下去了，喋喋不休的开始抱怨着：“你说说你，这么好的儿郎，怎么就不长眼看上了太后那个老妖婆，她那个人心硬狠毒，就是看你年轻貌美才一直缠着你，等真的到手了，可就不一定还愿意依着你，你看看这些年她身边……” 慕钰脸上的表情瞬间裂开。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不是，这种事情，皇帝你竟然一晚上就能想通吗？ “不是。” 慕钰打断了皇帝，“我喜欢的人跟太后无关。” “啊？”皇帝惊了，不是太后，那还能是谁？ 多说多错，慕钰并不准备跟皇帝说太多，只敷衍着说道：“这事事关女子名节，恕臣不能说的太多。” 皇帝：到底是谁啊！ 他忍不住追问，“可是那女子已婚？她对钰儿可也有感情？”皇帝琢磨着，要不要让那女子和丈夫和离，再嫁给钰儿。 大不了给那男子多些补偿，想来世间大多男子并不真的介怀。 更别说在委屈别人和委屈钰儿之间，选择很明显了。 慕钰差点想翻白眼，吐槽道：“她都成婚了，如何还能与我有感情？” “那可不一定。”皇帝对自己养大的孩子很有信心，理所当然道：“只要你喜欢，谁能不为钰儿心动，你去跟那女子好好说说，到时候换个身份嫁过来也就是了，谅也没人敢乱说。” 慕钰：…… 他都不知道自己那么厉害。 好说歹说，总算让皇帝放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皇帝悻悻然只能算了，心里感叹，钰儿还是心太软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变。 应付完皇帝之后，慕钰自觉这件事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 但李嫔那边，却还没有结束。 皇帝再次来到李嫔宫里的时候，就看到一向温柔、善解人意的李嫔，难得的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他呷了一口茶，问道：“出什么事了？” 问完他才想到，李嫔估计是在担心大公主的事情。 钰儿那边是行不通的，皇帝今日专程过来也是想跟人说一说这件事，天下的男子多的是，没了钰儿，他的女儿还可以再挑选其他人。 总能挑到一个t不错的。 他正要开口，就见李嫔已经开口说了出来，“皇上，自从前几日大公主在御花园见到了慕大人之后，就回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茶饭不思，这都已经好几天了，臣妾实在是担心。” 一边说着，李嫔一边拿起手绢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 皇帝一愣，这么说来，钰儿已经拒绝过大公主了，他也没想太多，只安抚道：“他们这些小年轻，有自己的想法，只能说是有缘无份，咱们也不能强行让人同意，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朕之后给大公主再选一个好的。” 李嫔心中一凉，看来慕钰已经在皇帝面前说过了这事，并且皇上还答应了下来。 她有些恼怒皇帝就这么放弃了，那好歹是皇帝女儿自己喜欢的人呢，若是连皇帝都不支持的话，她当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慕钰和大公主在一起。 虽然说大公主长相貌美，是但这世界，不缺貌美的人，不是光凭长相，就能轻易操纵他人，让人为之折腰的。 她轻轻啜泣了两声，知道事情的关键还是在皇帝这里，皇帝将人搂进了怀里，李嫔说着，“臣妾自然也知道，只是这感情的事情向来由不得人，看着大公主伤心难过，臣妾在心中也是跟着揪着，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 “若真只是慕大人自己不愿意也就罢了，可偏偏……偏偏……” “偏偏什么？”皇帝望着。 李嫔说道，“慕大人是从永福宫出来就跟大公主表明了立场，这也未必是他真正的想法，请皇上看在大公主这么喜欢慕大人的份上，就帮帮她吧。” 说完，李嫔痛哭失声，她不怕皇帝听出这明显的挑拨之意，她只是一个为了女儿让女儿幸福而痛苦的母亲罢了。 皇帝还当真不知道有这回事。 对着李嫔安慰了几句，李嫔也适时止住眼泪，皇帝起身：“朕还有事要忙，下次再来看你。” 出了门，皇帝就问着身边的大太监王喜，“钰儿是什么时候在御花园见到大公主的？” 王喜回答了。 皇帝仰头看着远处的天空，这个时间，是他刚告诉仪贵妃想给钰儿和大公主牵线的那一天，也就是说，在他给钰儿说这件事之前，仪贵妃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将钰儿找过去说了。 那么紧的时间，几乎是前后脚发生。 可见仪贵妃有多担心钰儿答应了他此事。 “回养心殿。”皇帝抬脚走着。 他不怪钰儿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他知道，钰儿夹在他们两人中间肯定也不好受，给他说了的话，仪贵妃那边指不定会有不满。 他知道，在真正关键的时候，钰儿总是会向着他的。 这些小问题他便不去计较。 只是，他有些弄不清楚，钰儿到底是真的有喜欢的人，还是单纯不想把事情牵扯到仪贵妃身上，这才这么说。 想到仪贵妃，皇帝心情便不太好了，钰儿这孩子愿意为了仪贵妃付出这么多，帮着对方瞒着他，可仪贵妃为了自己的私心，就这么欺负钰儿。 明明钰儿和大公主在一起，也影响不了五皇子什么，但仪贵妃还是容不得半点风险，想要将钰儿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明明大公主的身份对钰儿是最有利的，他不信仪贵妃看不出来。 她把钰儿当成什么了？ 那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任人摆弄的物件。 他希望自己养大的小孩永远有选择的权力，而不是被感情给桎梏着。 皇帝沉着脸，王喜跟在身后，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不知道这次这事要多久才能结束，只希望慕大人赶紧来皇上身边，只要有慕大人在，皇帝总是会心情很好。 第137章 第137章在养心殿沉闷了许…… 在养心殿沉闷了许久，皇帝才去了永福宫。 此刻，从他脸上的神情中已经看不出来先前的勃然大怒了。 他平静的和仪贵妃说着，钰儿没有答应和大公主的亲事。 仪贵妃脸上盈着笑容，“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既然钰儿不愿意，再找一个他喜欢的就好了。” 皇帝身体往后一靠，眼神低垂，“哪里还有那么好的人出现。” 他嘴上说着想要给慕钰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假，但如果可以的话，皇帝也希望这个女子家世出众、才貌一流，他想要把最好的给自己最喜欢的孩子。 在先前，大公主一直都是他认为的那个人选。 仪贵妃说着，“依臣妾看，澋沅就很不错， 两人是师兄妹，她跟钰儿的娘亲、妹妹关系也处得好，两人在一起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澋沅，景王之女。 听到这个名字，皇帝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问着：“钰儿怎么说？” 仪贵妃没有察觉到皇帝的异样，“他说只是把澋沅当成小妹妹看待，不过，再过两年，澋沅也就成大姑娘了，她长相、学识都不输大公主，还和钰儿一样都喜欢学医，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虽然先前慕钰说过只把对方当妹妹，但是仪贵妃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她觉得慕钰把人当成妹妹只是因为澋沅年龄确实不大，才十六岁，慕钰毕竟已经成年了，但再过两年，澋沅不就长大了。 搅和了慕钰和大公主的亲事，仪贵妃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她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还有哪家的高门贵女足够好，但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落到了澋沅的头上。 知根知底看着长大的，真要比起来，大公主或许都比不上对方能够带来的利益。 话音落下，砰的一声巨响在屋子里响起。 仪贵妃吓了一跳。 外面的宫女听到声音，还以为是主子不小心摔碎了什么，连忙进来，却被皇帝给吼了出去，“滚出去！” 这下仪贵妃的神情也变了，她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哪里出了问题。 细细想来，从皇帝来到这里开始，对方就一直情绪不高，只是她以为对方是被政事折磨着才这样，现下看来，并不是如此。 她想，应当是自己让钰儿拒绝大公主一事暴露了。 皇帝确实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在听到钰儿明明不喜欢澋沅，仪贵妃却罔顾他的意愿，依旧想要撮合两个人时，就更加生气了，他质问着，“你到底觉得大公主究竟是哪里不好，李嫔没什么好家世，八皇子更是没有出众的地方，他们到底哪里能威胁到你了？” 现在是没有，但谁知道以后有没有。 李嫔敢提出和慕钰联姻的事，就足以证明对方内心潜藏着的野心绝对不小。 能在宫中混到嫔位，站稳脚跟，她不信对方是个简单的。 只是这种凭感觉的话，就不好和皇帝说起了。 说了也没意思。 仪贵妃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帝的怒气还在发泄中，“……钰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是你的傀儡，你明知道他对你很有感情，怎么还能这么对他？他到底有哪点对不起你了？” 说道后面，仪贵妃的脾气也忍不住了，跟皇帝吵了起来，“我怎么对他了，没了大公主，我不是在想办法让他和澋沅在一起吗？” 澋沅是郡主，比不得公主，但也不差。 “那能一样吗？”皇帝道：“你觉得大公主和郡主是一样的吗？” “那是景王的女儿，你让钰儿和她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自己？” 谁不知道，景王一直以来都可以算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因为钰儿，他恐怕早就已经出手对付景王了，就算是如此，到了现在，他依旧没有放松对景王的提防。 让慕钰和这样一个王爷的女儿在一起，到底是为他好，还是想要害他。 这样比较起来，还不如娶一个寻常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好歹风险还小一些。 仪贵妃忍无可忍，嘲讽着说道，“钰儿在皇上你的心中，怕是连五皇子都比不上他一个小指头，那样的情况真的会出现吗？” 这也是仪贵妃无法理解的地方。 在她的心中，慕钰当然很重要，她同样对对方的感情很深，但这份感情，越不过她对自己亲儿子的感情，也越不过皇帝。 但在皇帝这边就不同了，仪贵妃怀疑，这满后宫的妃嫔加皇子合在一起，也抵不过慕钰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她当然知道，慕钰帮过皇帝很多，说是国之重臣也不为过，但连亲儿子都比不上对方这一点，她实在无法认可。 若不是仪贵妃自认为自己还算眼明心亮，两人天天都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t她都要怀疑，皇帝喜欢的其实是男子，钰儿才是他的真爱。 皇帝自觉，那样的情况当然不会出现。 但他看着仪贵妃，久久没有说话，在他的沉默中，仪贵妃像是终于戳中了皇帝要害般，嘴角就要扬起笑容，却听到皇帝再次开口：“你真的认为，天下间有永远不失宠的臣子吗？” 仪贵妃的笑僵在了唇角。 是的，她不相信。 朝中的诸位大臣，乃至慕钰的弟弟慕照也都不相信。 这也是慕照一直很有危机感，想要自己往上爬的原因，他想有朝一日能护着哥哥。 古往今来，多少受宠的官员，尤其最典型的宦官，在得宠的时候，他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但他们在被皇帝遗弃的时候，下场也就只有那么惨了。 不得善终。 光是想到这个词可能会落到慕钰的身上，皇帝就感到心痛不已。 皇帝轻声说着：“既然你不相信，又为什么要这样呢？” 这样的钰儿，有个驸马的身份，才有了真正的保护罩啊。 皇帝说完，就离开了永福宫。 经历过帝妃二人争吵的永福宫，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胆颤心惊，保不准掉一根针都能被听到。 青婵走到仪贵妃在身边，看着呆呆坐在椅子上的仪贵妃，她担心的轻声喊了一句：“娘娘。” 仪贵妃摆摆手，“出去，让本宫静一静。” 青婵无奈，只能悄声退下。 夜色快要降临，在宫门落钥之前，五皇子匆匆出了宫门。 慕府的大门被敲响。 五皇子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守门的人认出了他，五皇子直接进到了里面。 慕钰在书房听到五皇子来的消息，还有些惊讶，看到小孩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哄着道：“怎么这么晚过来，这个时间，可不一定能回去了。” 以前五皇子虽然没少来慕家，但在这边留宿却是一次都没有。 宫门里的皇子都是这样，一般来说，都不会在府外留宿。 这对他们的安全并不是一件好事。 话都还没有落下，慕钰就注意到了小孩脸上惊慌的表情，他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大步走到五皇子身边，伸手摸摸对方的小脸，“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是谁？” 他知道五皇子是一个坚强的性子，兄弟之间普通的打闹不会让对方在这个时间冲到他的府上。 这只能说明，五皇子真的遇到什么事了。 看到表舅关心的神情，五皇子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表舅～” 他委屈的开口。 一把扑进慕钰的怀中，稀里哗啦的哭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慕钰拍着他的后背，等小孩哭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五皇子紧紧依偎在慕钰的怀中，“我听到父皇和母妃吵架了，他们吵得很大声，父皇很生气。” 他听到了里面两个人在吵什么，还有母妃的那些话也打破了五皇子一直以来的想象，在五皇子的心中，他一直以为，表舅对母妃很好，母妃对表舅也是一样。 甚至于，他一度觉得，自己都比不上表舅在母妃心中的地位，母妃永远对表舅脾气非常好，只要表舅开口，母妃基本都不会拒绝，母妃对表舅的衣食住行关心的比对他还细致。 可是在这次的争吵中他才发现，母妃看似对表舅呵护备至，实际上，利用居多，那表舅呢？表舅知道吗？ 如果表舅知道了，还会真心对他们好吗？ 不，他觉得，像表舅这么聪明的人，或许早就知道了，这样的亏欠，又让五皇子心中难以接受。 慕钰并不知道五皇子已经想到了这上面，在他的理念当中，父母当着孩子的面争吵，在小孩子的心中，确实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很多小孩，很可能会落下一辈子的阴影。 尤其五皇子的父亲并不简单是一个普通人，而是掌握着所有人身杀大权的皇帝。 权利的差距，让这场争吵的威力变得更大了。 他拍拍五皇子的肩膀，将小孩搂着，用脸贴了贴对方的脸颊，问道，“他们在吵什么？” 慕钰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和自己有关，五皇子说了之后，他才知道，皇帝已经知道了仪贵妃让他拒绝大公主的事情。 他明白，若是让皇帝知道此事，肯定会升起风波，但他没想到，两人竟然直接吵了起来。 一时间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把五皇子搂得紧紧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大人们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总是会有矛盾，就像你和你那些兄弟一样，总是吵吵闹闹的，今晚看来你是回不去了，和表舅一起睡如何？” 他尽量开解着五皇子的情绪。 五皇子强撑着笑容，答应了下来，他其实想问，表舅生不生母妃的气，但这个问题在脑海中盘旋着，还是没敢问出来。 他想，自己或许能够明白，为什么以往总觉得表舅跟父皇更近了。 永福宫中，下面的人也向仪贵妃禀告了五皇子的去向，仪贵妃道，“随他吧。” 钰儿身边，没准比皇宫都还安全，她并不担心。 而且，孩童的赤子之心，有的时候，比他们这些大人的算计，更能打动人心。 她并不排斥儿子对慕钰亲近。 事实上，她当然想过慕钰的未来，以后小五继位，慕家依旧会一直风风光光的。 第二天一早，慕钰将五皇子叫醒。 “小五，咱们该进宫了。”慕钰说着，倒不是他不想让五皇子多睡一会儿，而是对方也要回去上课。 还以为叫小孩子起床会比较困难，没想到，五皇子听到声音之后，就乖乖起身穿衣服了。 到是和阿照小时候有几分像。 吃过早饭，慕钰很快就将小孩送到了宫中。 在和皇帝单独相处的时候，皇帝都没有表现出不对劲来，慕钰憋着的话只能又憋了回去，而且他也有几分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到底，皇帝是为了他出头，要是他帮着仪贵妃说话的话，好像也太不识好歹了些。 第138章 第138章皇帝这样的表现，…… 皇帝这样的表现，就是不想让他插手，慕钰干脆也只能当做不知。 但这件事的影响，却并不小。 很快，不知道是如何传出去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在考虑要把大公主或者是澋沅郡主嫁给慕钰。 又有消息说，仪贵妃反对大公主之事。 仪贵妃和皇帝之间的争吵，已经不是大家在意的核心了，大家更看重的，是慕钰的婚事，无论是大公主，还是郡主，没有人想要慕钰真的娶到这样的女子。 就和仪贵妃不相信慕钰能够一辈子得宠一样，很多人也在等待着慕钰的失宠，毕竟手握锦衣卫，抓着不少人的把柄，帮皇帝办了那么多事，在朝堂上也一手遮天，期盼着慕钰下台的人不少。 如果慕钰真的和大公主成婚，成了皇帝的女婿，那岂不是就真正的成了皇帝的自己人，地位也就更稳了。 这样一来，想要等到皇帝放弃慕钰，那得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行。 另外的澋沅郡主，就更不必说了，尤其是已经站队的皇子的家族，对这一点相当忌惮。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他们成婚，景王的权利十有八九会收到慕钰的手中。 本身单一个慕钰就不好对付了，慕钰手中再能有兵权的话，岂不是就更加难缠了，到时候还有谁能够和五皇子与仪贵妃相对抗。 君心，和背景，对方全都拥有了。 一时间，前朝和后宫，看不见的风浪汹涌澎湃。 想要拉慕钰下马的，和想要攀附的，都不少。 京中举办的宴会霎时多了起来，其中慕钰的娘亲徐琬自然是这些宴会的最终目标，一开始徐婉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连续参加了几场之后，她也就都知道了。 众多夫人想要跟慕家结这门亲事，徐琬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她也清楚自己儿子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许多方面，所以她没有擅自做决定。 将人给敷衍过去，徐琬回家和儿子说起了这件事。 见儿子一时没有开口，徐琬不由得劝说道，“钰儿，你现在成婚其实也差不多了，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也跟娘说一说吧。” “你放心，娘在这方面很大度的。” 一开始其实也接受不了，但儿子这么多年不成婚，慢慢的想来想去，徐琬自己也就想通了。 更何况，也不一定是她所想的那样。 眼见娘亲越说越偏，慕钰赶紧出声，“娘，你这都说到哪里去了。” 他纠结了一下，给皇帝说的理由说给自己娘听好像也不太合适，这t会让她更加担心，他看了下娘亲柔和但又坚韧的眼神，他知道，他们一家人从小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他娘并不是什么需要呵护的小花朵。 想了想，他也就没有瞒着徐琬，“其实是太后那边，她不太想让我成婚。” 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太后她看上我了。” 门口，慕芷刚来，就听到了这一劲爆的消息。 慕钰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正是看到是自己妹妹，他才没有住口，常盛去了边关，慕芷自己带着孩子在家，所以经常会来这边，他招了招手，示意妹妹过来。 然后接着说道：“太后心狠手辣，我也不想把其他女子牵扯进来，万一让人丢了性命，那就不好了。” 徐琬闻言也严肃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好端端的要是没了命，他们家里人还不知道要如何伤心呢。” 人命关天，徐琬瞬间就觉得，成不成婚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别让无辜的人因为他们而丢了性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她也有些担忧：“可是，难道你就一辈子都不能成亲了吗？” 她不想牵连无辜，但也不想儿子孤独终老啊。 慕钰摇摇头，“应该也不至于，太后都这个年纪了，等过上两年，她应该也就没有这个兴致了。再说了，儿子只是不想太麻烦，并不是真的怕了她了，现在咱们退让一步，到时候太后也就不敢再得寸进尺。” 这个回答，让徐琬心中轻松了很多，“那咱们就再等等吧。” 慕芷的眼睛睁大了，一会儿看看娘一会儿看看大哥，以前倒是也有太后和大哥的传闻，但慕芷一直没有当真。 虽然太后每次对她的态度好像要格外友善许多，但她那会儿只以为那是因为大哥给太后送的保养品很好，所以太后稍微给了几分面子罢了。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爱屋及乌！ 她就说呢，太后怎会对她那么好。 一时间，慕芷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徐琬也是同样的，心中百般纠结，还是问了出来，“那、那太后有没有得手啊？” “啊？”慕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娘这是问的什么？ 徐琬在问出口之后，也是惊得满面通红，她只是一时想到了太后的岁数，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有没有遭到毒手。 但是转念一想，先前宴会的时候，她有看到过太后，保养得宜，完全让人看不出年龄，依旧是那般绝色之姿。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了。 若真是换一个人，那般年纪还看上自己年轻的儿子，恐怕徐琬就不是这个心态了。 慕钰也是尴尬无语，但还是回答了，“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徐琬念叨着，很快就找了一个借口，“娘的账本还没看完，就先过去了。” 她起身直接走了。 留下慕钰和慕芷两兄妹面面相觑。 慕钰也不想和妹妹谈这些，很快也找了个理由走了，慕芷想着大哥窘迫的样子，在身后憋不住笑了出来，笑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来。 真要说起来，他们家现在的权势并不算低，大哥就不提了，小弟在地方上当官奋斗，常盛在带兵打仗上也受到了皇帝的重用，严格来说，他们现在不用怕任何人了。 但是面对太后这种无赖的作风，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对方是皇帝的娘亲，一般情况下，还真是没办法拿对方怎么样。 想到这里，慕芷也有些泄气。 幸好大哥本身看起来也并不想成婚的样子，没见大哥对谁有好感，慕芷心中嘀咕着，不过，太后那般绝色，又刻意引诱，大哥不会喜欢上太后吧。 慕芷感觉操心极了。 太后虽好，但这身份等等都不行啊。 她要不要和大哥谈谈此事啊！ 慕钰不知道慕芷的苦恼，他只觉得自己是不该参加宴会了，一出场就全是狂蜂浪蝶，还有人意图给他下药，虽然他躲开了，但这么多人全都关注着他的婚事，着实是让慕钰头疼。 一想到只要不成婚，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还会出现多少次，慕钰就更难过了。 皇帝那边，再次确认了下，慕钰确实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不成婚，而不是单单因为仪贵妃的叮嘱。 因此，对于慕钰的困境，他只是兴冲冲的怂恿着，“你去跟那姑娘好好商量一下，只要你成婚了，一切不就都解决了。” 那些外面的人，也不用再担心钰儿到底是跟大公主还是跟郡主成婚了。 跟这两者成婚后，慕钰的势力会有多大，已经有不少折子参奏过了，皇帝自然知道那些人的心思。 慕钰：…… 真要是有这姑娘，他早就去说了，这不是没有嘛。 就在这个档口，边关也传来了消息。 一直以来，晋国和佰国就一直蠢蠢欲动，在边关时不时挑起一些战争，只不过有景王和常盛等人在，一直没能闹大。 但是这一回不同，晋国那边发生了瘟疫，传染面积极广。 那边不甘心只有自己国家受难，所以悄悄把一些感染了的人送到了周边的国家，尤其是他们楚国和隔壁的佰国。 尽管楚国这边在听说有瘟疫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防备，但还是被那些人给渗透了进来。 现下有不少百姓，以及军队里，都出现了感染的症状，那边的官员不敢耽搁，赶紧将这个情况上报了上来。 皇帝也很是重视，立刻在朝堂上召集了诸位大臣商议对策，不少人眼神对视，心中已经有了安排。 对于这些人来说，反正瘟疫又到不了京城，老百姓死不死跟他们关系不大，他们惊喜的是，终于有机会可以掰倒慕钰了，很快，就有人启奏，“启禀皇上，臣以为，慕大人的医术高超，以前就能让林副将的母亲起死回生，澋沅郡主和大皇子也是在慕大人的调养下，身体才有了好转。” “慕大人的弟弟和母亲，听闻以往的身体情况也不好，但是现在，已然变得和寻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足可见慕大人的医术之高明。” “臣认为，应当让慕大人带队去往边关，想来以慕大人的能力，应该能够很快稳定人心，将这次的疫病给处理好。” 这位大臣一说完，立刻便有臣子跟着附和，“臣附议。” “臣也附议。” 他们不管慕钰真的有没有这个能力，实际上，大家并不觉得慕钰能够找出解决的办法。 那可是瘟疫！ 就算能够解决，也是需要时间的。 可是如果，慕钰去了之后就被感染上了，他能有那个时间去找到解药吗？ 这些人想的就是，让慕钰死在这场瘟疫当中。 “你附议个屁！”一个响亮的骂街声瞬间响起。 慕钰能够被那么多人忌惮，在朝堂上压的其他派系起不来，手下当然不可能没有人。 这朝堂上，不少都是他的人，或者是皇帝的人。 这会儿，见有人想要对慕钰不利，这些人立刻就开始出声反驳，“慕大人就算医术厉害，那也是在调养身体上面，跟瘟疫有什么关系？” “你们这些人，该不是居心叵测，存心想要让慕大人去送命吧？” 这话一说，谁敢真的承认，“你、你胡说！老夫才没有。” “这事情总要有人去解决吧？” “是要有人解决。”反驳的人立刻说道，“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不就是去解决这种事情的，慕大人是国之重臣，为国为民，为咱们楚国做出了多少贡献，你让他去做这种事，万一慕大人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整个楚国的损失，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其他派系也有伶牙俐齿的人，大家跟着争吵起来。 都是各有各的利益。 皇帝在上面听着，目光越来越冷冽，许久之后，一直没有听到皇帝的声音，臣子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大家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偷偷的看向上首的皇帝。 皇帝冷笑一声，“吵啊，你们再接着吵啊，朕看你们之前吵的挺热闹的嘛。” 皇帝生气了，没有人敢出声。 皇帝将折子往下一扔，怒气冲天，“吵了这么半天，朕一句关于怎么处理疫病的真正方法都没有听到，全是想着怎么把朕的钰儿给弄死才好是不是啊？” 众位大臣：…… 不是，什么叫朕的钰儿啊？皇上你要是这么叫的话，那我们还能说什么。 大家只感觉到两眼一黑。 皇帝他偏心啊！ 合着先前他们上奏的那些折子，抨击了一大堆慕钰结党营私、企图掌控兵权，野心勃勃，堪t比上一个大将军等等的话，皇上是一句都没有听到心里去啊。 都是臣子，怎么皇帝就那么信任慕钰，将那么多的权力全都放在了慕钰的身上。 这一点也不合理呀。 将所有臣子都训斥了一番，让大家尽快上折子给出方案来，皇帝就退朝了。 回到了养心殿之后，皇帝依旧喋喋不休的痛骂着那些不干事的臣子，慕钰在一旁安抚着，心里却是起了别的心思。 瘟疫这件事确实严重，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慕钰想着，自己或许真的应该去一趟，离了京城，也能躲避一下这段时间对他成婚之事的各种算计。 他本身就对研究这些疑难杂症，相当的感兴趣，他的天赋也高，他去了之后，没准真的能帮得上忙。 而且，他有系统，吃过系统的药丸子，最起码，那些瘟疫要不了他的命。 只是，看着还兀自生气不已的皇帝，他暂时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想要去边关的话，他还得回家说服自己的家人，也就不急于一时。 安抚好皇帝后，慕钰回到了太医院，他想看看，太医院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瘟疫的消息传开后，太医院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所有人都清楚，太医院肯定要派出去一部分人，但具体是谁，这其中可还有商量的余地。 谁都怕死，除了板上钉钉就是擅长这方面，必须要去的人，还有不少人都在想办法看看要怎样才能躲避过去。 慕钰对于这些现象也没有干涉，他知道，这都是人之常情。 如果他不是医术出众，不是有系统的药，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死，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够果断的过去了。 “师兄。”他走到孙琦身边坐下，他们俩师兄弟的座位都是挨在一起的，因为常常讨论医术，椅子也常常放在一块儿。 “你来了啊。”孙琦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我听说，好多人都想趁着这次的机会把你弄出去，你可要注意一点啊。” 慕钰点头，“放心吧，我都知道。” 虽然知道自己师弟并不简单，但孙琦还是不放心地叮嘱着，“你可别放松警惕，那些人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可不会这么简单的轻易放弃。” 就算皇帝对慕钰很好，孙琦也怕其中出了什么茬子。 所以还是要谨慎为上。 慕钰都一一答应下来，又问道，“师兄怎么感觉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难道是有人想要让孙琦过去？ 这也不应该呀，孙琦的祖父就是太医院院正，这算是太医院最大的官了，掌管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调动，只要孙院正不愿意，孙琦就一定会好好的。 孙琦左右看了看，凑到慕钰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其实，我告诉你，你不要说出来啊，就是，这次的疫病，我想跟着过去。” 这话确实是让慕钰感到惊讶了。 孙家人肯定不会答应，难怪孙琦先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提醒着，“瘟疫可不是儿戏，这是会死人的，晋国那边都已经死了不少的人了。”瘟疫就是从晋国那边开始的，那边发现的时间久，但直到现在，也没有研究出来解药来。 而孙琦年纪尚轻，家中也颇有地位，并不需要拼着生死的风险去奋斗。 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着实是让慕钰没有想到。 孙琦看师弟惊讶的模样，嘴角得意的勾起，“我当然知道，可是，咱们学医为的不就是看病救人。” 因为身边有个进步飞快的师弟，孙琦这些年可跟着努力了不少。 他生怕师弟的医术超过了自己。 慕钰去为其他人看病，他也没少跟着一起。 慕钰喜欢研究各种病症，他也跟着研究。 孙琦是很有天分的，这份天分，以及他骨子里的高傲，让他在面对瘟疫的时候，想到的不是退却，而是直接迎难而上。 “在太医院当中，能比得上我的人可不多，瘟疫传开的速度快，晋国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咱们要是不抓紧点，咱们这边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慕钰看着他，知道孙琦是认真的，只能叹着气说道，“这不是一件小事，你先回去认真考虑考虑，等想清楚了，再说出来。” 否则，现在一时冲动开了口的话，以孙琦要面子的性格，之后再想反悔，也都被架着下不来了。 孙琦也明白这些，他慎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会再好好想想的。” 第139章 第139章回到家里的时候，…… 回到家里的时候，瘟疫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徐琬和慕芷都在讨论着。 像是他们这些官员的家眷，平时也经常有交流，一天下来会知道这些事也并不奇怪。 时间紧迫，朝廷这边很快就会派人过去，慕钰想要跟着一起，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清楚该怎么和家人说，因此，看到大家都在这里，慕钰便直接开了口，“娘，小芷，这次我可能会跟着一起过去。” 饭桌上的声音停止了，徐琬和慕芷都看向了慕钰。 慕芷奇怪的说道，“皇上怎么会派大哥过去？” 这个时候她还并没有很紧张，就算是过去处理事情，也不一定非要接触到那些感染的人，相对来说，危险性还比较小。 而且，话得要听完，没准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 毕竟自家大哥在皇帝面前的地位，就算是她这种常年看不到的人，都深有体会。 另外主要也是常年养成的，对大哥的信任，相信这种事情大哥自有打算。 慕钰摇了摇头，“不是皇上的意思，是我自己想以太医的身份过去。”当然，他如果真的过去了，以他的地位来说，肯定不单单只是一个太医。 那边的许多事他也都能插手。 只是慕钰目前的重点都放在尽快研究出解药上，能不能插手那些事倒并不重要，只要做事的官员不乱来，他也就不会想多给自己找些麻烦。 这话一出，徐琬和慕芷都不淡定了，不等两人说话，慕钰率先解释了起来，“娘，小芷，你们应该还记得，以前我常常会拿一些药丸回来给你们吃，其实那些并不是从太医院拿回来的，而是从别的地方拿的。” 两人都点点头，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他们自家人其实都明白，徐琬和慕照当年的身体有多差。 徐琬常年卧病在床，慕照也一直病病歪歪，气候稍有变化就发热，高烧不退，多次险些丧命。 但他们仍是靠着一日又一日的药丸子，将身体给完全养好了。 以前他们对慕钰的说辞并没有丝毫怀疑，在他们的眼中，太医院那可是给皇帝和那些达官权贵看病的人，孙院正是太医院最大的官，医术肯定也是最好。从他那里拿回来的丹药能够治好身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他们见识的越多，也就明白了过来，当年他们吃的药，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否则的话，宫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孩子养不活，大皇子也不会那么多年都一直体弱多病。 还有慕钰后面弄出来的保养品，那么厉害，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秘方。 只是慕钰没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就不问。 心里都猜测着，钰儿/大哥身后肯定有一个神医做师父，所以才能拿出那么厉害的药，自身的医术也越来越好。 这会儿慕钰说的这些，刚好肯定了他们以往的猜测。 慕钰接着说道：“我曾经服用过一种药，身体有了抗毒性，便是直接吃下毒药，也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损伤。” 慕芷听懂了，奇道，“也就是说，这瘟疫并不会对大哥有危险？” “嗯。”慕钰点头，“所以我才想过去看一看，正好我的医术还不错，过去也能帮上一些忙。” “而且，朝中那些官员早就对我意见很大了，这一次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皇上也难办。” 有皇帝的庇护，那些人能用什么手段就很明显了，慕钰正好能够顺水推舟。 徐琬一时没有说话，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忐忑的。 那可是瘟疫啊。 相对来说，慕芷要镇定许多，她从大哥的话语中就已经看出了对方早已做好了决定，现在不过是在通知他们，“大哥你真的能确定自己不会感染上？” 慕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慕芷见状认真的说道，“既然大哥你都想好了，那一切都依t着你，只是大哥在做决定之前，一定要清楚，如果你当真出了什么事，娘、阿照还有我，余生都只会生活在痛苦当中。” 见到妹妹此刻的神色，慕钰也忍不住慎重起来，“大哥明白。” 家里人这一关就这么轻松的过去了。 比慕钰想象中还要容易许多。 其实这也是因为每个人的观念不同，在慕芷的心中，从小到大，家人就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存在，为了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他们可以舍弃一切。慕芷是这样，慕照也是这样。 在慕芷看来，大哥也是这样，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如此看重他们的大哥，又怎么会丢下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呢？ 现在又不是到了什么万不得已的危急时刻，压根用不着他去冒险。 哪怕知道慕钰心软良善，但慕芷觉得家人在大哥心中的份量，比起其他陌生人，哪怕数量再多，也还是比不上他们的。 所以对于慕钰说的话，慕芷很轻易的就相信了，既然没有那么大的危险，那么大哥过去一趟也没什么。 一来大哥在意百姓，二来这事真要是成了，也是大功一件，受民间百姓爱戴。 徐琬稍微有些慌乱的心情，在看到女儿的平静反应后也恢复了过来。 家里的孩子都是自己有主意的，两个孩子都同意了的话，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以为是最难的家人轻易解决了，但是皇帝那边却比想象中更艰难。 皇帝直接激烈的反对，“不行，这件事你提到别再提了，朕不会答应的。” “皇上。”慕钰试图把给家里说的那一套，稍微改改再说给他，但是皇帝依旧不听，“什么药那么厉害？能解毒，可不一定就对瘟疫一样有效果了。” 皇帝对此嗤之以鼻，“还是给你药的那个人，自己就跟瘟疫对上过？” 他可是知道，近百年来，都没有听说哪里发生过瘟疫。 就算是发生过了，那他也不会答应，谁知道当时是那个药起了作用，还是那人侥幸本身就不会感染。 瘟疫虽然厉害，但也有一些人能够逃过。 “钰儿，朕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总之，你不能离开京城。” 皇帝让慕钰下去，自己单独待在养心殿里，反正他不可能答应，留着孩子在这磨磨唧唧的，看着堵心。 皇帝态度坚决，慕钰根本没办法，他多次想要开口，都被皇帝给打断了。 几次下来，慕钰也没办法了，皇帝压根都不跟他交谈，更别说被他给说服了。 到目前，他只能期望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手段能够给力一点。 那些人也确实没有放弃。 当日在朝堂上的那一番争吵，大臣们看到了皇帝对慕钰的在意，更加坚定了一定要铲除慕钰，否则的话，最少这几年他们都依旧要被慕钰给压在底下。 先前大家对慕钰的医术只是有所耳闻，并不算特别了解，但似乎也听到过，除了调养身体之外，慕钰还喜欢研究各种病症。 因此在回去之后，不少人都下令，立刻去把这个事给调查清楚。 慕钰平时的行医范围就在京城附近，倒是不难调查，很快，很多人就收到了信息，第二天在朝堂上，推荐慕钰带队去治理瘟疫的人言辞就更加有理有据了。 但他们的声音还是压不过慕钰和皇帝的人。 皇帝依旧没有答应。 下了朝，领头的几位大臣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失望，反而透着几分尽在把握的志得意满。 很多时候，就算是皇帝，也只能任由臣子左右。 前有大将军，后面也能有他们。 不多时，手下的人就来给慕钰汇报：“大人，京城各处都发现有人在刻意散播大人医术高超之事，还说这瘟疫可能只有您有方法，您看……” 这流言其心可诛。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人给扣下，还是因为慕钰先前交代过，所以锦衣卫才匆匆过来禀报，否则的话，他们早就已经将人给抓走，不会任由一丝流言散播开来。 唔……终于来了，慕钰将手抬起，“由着他们去吧，不用管。” “是。”锦衣卫的人从来不会质疑慕钰的决定，尽管不知道为何，但上级也不需要给他们解释，应下了之后就要离开。 “等等。”慕钰似是突然想起，叫住了人，“查一下他们都是哪些人派来的。” 他需要这些人这样做，但并不意味着这其后对他的恶意就浅了。 查一下背后指使的人都有谁，以后心里也好有个数。 他嘴角微微勾起，朝堂纷争，明争暗斗本就是常事，伤不了他分毫，他倒也没有真的记恨，不至于在背后做些什么，只不过，这些人最好是祈祷以后不会有医术上的问题需要求到他这里。 现在这些人用医术来攻击他，日后，他要让所有人因医术不敢得罪他。 听到吩咐后，下面的人立刻就去办了。 当然，为了不让自己在其中的推动作用太过明显，让皇帝发觉，等了两天后，慕钰还是让锦衣卫去抓了一批人，装作一副想要按一下此事的模样。 当然，做的没有那么严格。 那些官员们也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在慕钰的抵抗下，更加全力加大力度，很快，慕钰整个人在京中百姓的心目中，简直宛如神医在世，大家都一致认定，解决瘟疫、结束磨难之事非他莫属。 不单如此，那些人还对慕钰歌功颂德，诉说他以往有多良善，对百姓有多好。 明明先前还如豺狼虎豹一般的锦衣卫指挥使，现在风评直接大逆转。 这些赞美背后潜藏的危险也丝毫不掩饰的浮出水面，那便是让慕钰在众望所归之下，不得不去往边关研究瘟疫。 但估计是怕慕钰还有皇帝秋后算账，这些夸赞的话还是费了些心力的，其中一部分慕钰还能说自己当时确实是那样，但更多的，比如楚国忠臣、良臣之第一人，国之基石等等这样的名头，慕钰可从未想过能扣到自己的身上。 他确实做了不少事，但大多都是剑走偏锋，不算是寻常人眼中的好人。 慕芷对此很是高兴，“这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大哥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以前大哥就跟史上那些皇帝跟前的佞臣似的，幸好大哥不是太监，否则都该遗臭万年了，不过就算这样，名声也依旧不好，她总担心皇帝日后卸磨杀驴，现在有了这些名头，便是皇上不再宠爱大哥，至少不会要了大哥的性命。 对大哥有好处的，她就喜欢。 “是啊，钰儿明明就是个好孩子，那些人心眼坏，故意败坏钰儿的名声，现在看着好点，但也是包藏祸心。”徐琬也认为自己儿子哪哪都好。 在家人这里，慕钰是得不到任何不好的反馈的，他只能无奈的笑了。 第140章 第140章无尽的夸耀之语并…… 无尽的夸耀之语并没有让皇帝高兴半分，尽管他内心里觉得他的钰儿本就配得上这样的赞美。 得知消息的皇帝暴跳如雷，在朝堂上，他时隔已久的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激烈的训斥着，“你们这些人，就是非得想要钰儿的命是吧？朕告诉你们，不可能，朕绝对不允许。” “皇上。”下面的一些臣子也没料到都这样了，皇帝依旧护着慕钰，“慕大人的医术确实是好，尤其在研究各种疑难杂症上面，颇有成就，外面的百姓也对他期待很高，若是慕大人不去的话，怕是也会连累皇上……” 后面的话，这臣子犹犹豫豫的并没有完全说出来，但所有人都清楚。 皇帝强行扣着不让慕钰去的话，这就是不把天下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怕是会出现不少不利于皇帝的流言。 对皇帝是百害而无一利。 相反，只要把慕钰派出去，一切就能解决了，而且皇帝也并没有什么损失，现在的皇帝，手中已经掌握了大量的权力，并不需要靠着慕钰才能做稳这个位置，他已经可以独掌大权了。 这个时候让慕钰走，还能顺便铲除慕钰这个隐患。 毕竟上一个大将军将皇帝压制得有多惨，那都是有目共睹的，皇帝不会想朝堂上再出现一个权臣。 慕钰为皇帝做了不少事，若是直接卸磨杀驴的话，也不大好看，现在这个机会则正t好，皇帝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很是有情有义，可以在众人的逼迫下放手了。 许多臣子都认为皇帝会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们觉得，皇帝铲除慕钰是迟早的事情，之前皇帝的反应那么大，可能是装模作样，也可能是暂时还没有对慕钰用腻，可等皇帝想上几天，就会明白，这是一箭双雕好时候。 “那就让他们骂，朕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能把朕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皇帝赤红着眼睛说道。 他看着下面一个个臣子的眼神中都透露着狠戾，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避开了，不敢跟皇帝对视。 一些人心里开始泛着嘀咕，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的火气会这么大，顿时有些后悔不该参与进来，皇帝这样子，看着就像会秋后算账的模样。 皇帝都说他们要联合起来把人赶下皇位了，下面的臣子当然不能承认，纷纷跪在了地上，“臣不敢。” “不敢，你们敢做的事情可太多了。”皇帝宛如看死人一般看着下面的这些人，恨不得将他们真的全都一刀砍了。 下了朝，回到养心殿之后，皇帝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将殿里的东西狠狠的砸在地上，大太监王喜站在大殿门口像个鹌鹑一样不敢动弹。 这段时间，皇上和慕大人也闹了别扭，脾气越发的暴躁，连王喜这个常年带在身边的人，也都是大气不敢出。 看到慕钰来的那一刻，他瞬间眼前一亮，赶紧小跑上前，“慕大人，您可终于来了。” 每当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慕大人出现，不消片刻，就能将皇上逗得开怀大笑。 这一刻，王喜完全忘记了皇帝这些天都拒绝看到慕钰，只觉得他来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王公公。”慕钰打了一声招呼，耳力很好的他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在王喜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中，他走到大殿门口，看一下那里面。 皇帝将原本喜欢的花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愤怒的情绪上头，让他脸红脖子粗起来，眼中可能是因为气急了透着微微的水光。 慕钰静静的看着，喉咙像是被堵塞了一般，心中沉甸甸的，眼睛也有些泛酸，他开始疑惑，自己和皇帝作对，非要前往边关是不是一件那么必要的事情。 皇帝那么在意他的安危，不惜名声也要替他扛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慕钰突然有些胆怯，不敢走进去。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转身退了出去。 “哎。”王喜有些疑惑这君臣二人到底是在做什么，但两个大人物都不是他能探究的，他只能内心叹气，重新站回原位，期待皇帝的心情能够早些平复下来。 离开了养心殿，慕钰看了一下周围，最终决定还是回太医院去。 “钰儿，我正找你呢。”孙琦带着笑意的脸庞出现。 慕钰将自己纷乱的思绪掩下，也跟着露出了笑容：“怎么了？” 孙琦说道：“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后天就跟着队伍走。” 慕钰有些惊讶，“这么快？” 孙琦道：“没办法，情况紧急嘛，自然什么都要快。” 现在距离瘟疫的消息传到京城，其实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太医院早早就已经派了一批人带着药材等出发了，他们这第二批算是最后的大部队，如果没意外的话，这是太医院派出的最后一批人，之所以会这么久，也是因为要将这段时日筹措起来的各种物资一并带过去。 慕钰的心情一时复杂难辨，队伍都要走了，师兄也要过去了，他自己这边却没什么进展。 甚至于，他似乎也要退缩了。 孙琦倒是不知道慕钰也想跟着一起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去了之后还能不能好好回来，所以对于京城的这些人和事倒是更加不舍了，专程来跟慕钰告别。 两天后，太医院的大部队启程，在这期间，慕钰到底没有去皇帝跟前再说些什么。 他到了城门外去送别孙琦，他的面色沉重，孙琦倒是还能轻松的笑出来，“好了好了，过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外面百姓天天吹捧着你，就小瞧了别人，师兄可比你厉害多了，等过去之后，师兄一定能够将瘟疫给解决的。” 孙琦其实没信心一定能行，说这话的时候都压低了嗓音，生怕被别人听到了笑话，为了哄哄师弟嘛，说说大话又怎么了？ 但孙琦也确实不认为自己的医术比不上慕钰，钰儿比他晚学那么多年，他本就是那般高傲的人，从来都不愿意服输。 说完玩笑话，他脸上又满是担心，“钰儿，朝堂上那些人来者不善，还故意威胁皇上，你在京中可一定要小心啊。” 外面的流言传的那么厉害，孙琦当然也是早早就知道了，太医院的人都知道，但是也没人因此对慕钰就嫉妒、怨恨之类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溢美之词，不过是逼迫慕钰前往边关送死的手段罢了。 “我知道。”慕钰点头，拉着孙琦的手，将自己提前备好的小瓷瓶塞入他的手中，慎重的说道，“师兄，这是早年间一位神医给我的一颗保命的药丸，若是你到了那边，真的出现什么情况，你就将这药服下，知道吗？” 孙琦一怔，心中划过一股暖流，看着慕钰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盈满了笑意，“好，师兄会记住的。” 不管这药丸对瘟疫到底有没有作用，孙琦知道，慕钰既然这么说，这药丸肯定是十分珍贵的东西，并不是随随便便的给的补药。 这份心意，对孙琦来说也更加弥足珍贵。 目送着孙琦远去，良久，慕钰才转身回去。 他的目光不经意般从远处的几道身影上面划过，这些人从早上就一直跟着他，但对他倒并无恶意。 他知道，这是皇帝的人，皇帝怕他不打招呼，直接先斩后奏的跟着队伍跑了，所以才会找人盯着他。 慕钰只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回到了皇宫，皇帝听到禀报，也就放心了。 但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想要逼走慕钰的官员们并没有罢手，而民间的谣言已经形成了规模，刚开始没有阻止，现在再来阻止就有些晚了。 随着慕钰迟迟没有出发，那些赞美已经在开始反噬了。 甚至有不少的言论已经在攻击皇帝了。 尽管慕钰抓了一批人，但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一根筋的读书人，这些人自觉自己有自己的思想，未必会真的认为慕钰如传言中所说是一位忠臣、良臣，但他们都认定，这位皇帝身边的红人，享尽了高官厚禄，现在需要他做事了，他就开始缩在后面。 有心之人只放下一个引子，这些人便顺着那些人的引导，义愤填膺的开始抨击慕钰，一群群人整日聚在一起，想法子游行抗议，都不想让慕钰好过。 慕钰手中的锦衣卫如虎狼之师，但他到底并非恶人，以慕钰的行事准则，不可能把这些没什么大错的人，给一一砍了脑袋，或者关进诏狱私刑伺候。 到了这种程度，人是杀不完的。 他进入到了养心殿，就看到正皇帝心烦的把折子给扔了出去。 这段时间，皇帝都不再让他处理奏折，他知道，那些折子大部分都是劝皇帝让他出去，或者是说民间又有哪些流言等等。 皇帝不想让他看到。 意识到慕钰进来之后，皇帝收敛了些情绪，慕钰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奏折，也没看，给皇帝放在了桌案上。 皇帝抿了抿嘴唇，“你怎么过来了？” 慕钰笑着，温声道：“听说皇上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臣担心皇上，过来看看。” 皇帝撇了下嘴，他吃不下饭还不是被慕钰给气的，真要是关心他，钰儿就不该做那些事。 慕钰坐在了皇帝的腿边，扯了扯皇帝的衣袖，皇帝把袖子拉回来，过了会儿，到底缓和了神情。 慕钰把脑袋放在了皇帝的腿上，仰着头去看皇帝，哄着人：“皇上，就让臣去边关吧。” 他之前因为皇帝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决心不再想要插手瘟疫的事情，但现在，同样也是因为皇帝，他不想皇帝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名声因为他而一朝殆尽。 都到了这个地步，皇帝也没有因为慕钰的话而生气，他轻抚了抚慕钰的头发，他知道，先前钰儿已经不再想着去t边关了，如今这么说，是为了他。 他手指又捧住了慕钰的脸颊，四目相对，皇帝有些疑惑，“不怕吗？” 不等慕钰回答，就感觉脸上微微一痛，是皇帝带着惩罚性的捏了下他的脸颊，“朕知道，会闹成这样，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悔也晚了。” 皇帝在政事上不行，但一些手段他倒是很清楚，先前外面流言闹大，他就知道是慕钰做的。 锦衣卫的能力，本该在事情还没开始前就让它们结束的。 他那时候是生气的，所以一连好些天都不见慕钰，结果看不到人反而更气了，还是后来慕钰乖乖待在京城里，这才让皇帝心中的气消下来。 慕钰握住皇帝的手腕，在他掌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怕啊，臣说过臣服用过的药很厉害的，再说了，就算那药不管用，臣依旧可以自己研究出瘟疫的解药来。” 明明是温良的语调，却满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骄傲。 相比于那所谓的药丸，后面这说法倒是让皇帝感到更安心一些。 他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忍不住自豪，这就是他的钰儿，是他最好的孩子。 慕钰在皇帝的掌心蹭了蹭，撒着娇道：“皇上，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两人对视，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良久，皇帝轻轻的点了下头。 慕钰顿时也不装了，跳起来欢呼出声，好歹顾念着皇帝的心情，在高兴过后，一下午他就在皇帝身边鞍前马后的献殷勤。 等要离开的时候。 慕钰刚要到达养心殿大门，身后就传来皇帝低沉的声音，“钰儿。” 慕钰挺住，皇帝的声音从身后继续传来，“你若是死了，朕让你的家人都去陪你，包括你那两岁的小侄子。” “你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慕钰：…… 慕钰无语，慕钰离开了。 他清楚，皇帝更希望他依旧留在京城，京中的烂摊子总能解决，皇帝不信他所谓的药丸。 所以才会用他的亲人要挟他。 就算是为了亲人，他也不会冒险。 走在宫道上，慕钰无奈的勾起了嘴角，他知道，皇帝只是说说而已，若是他真的出事了，皇帝又怎么舍得让他在底下都不安稳呢。 这辈子，他何其有幸。【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0-150 第141章 第141章说服了皇帝之后，…… 说服了皇帝之后，去往边关之程就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了。 出发这件事情，越早越好，锦衣卫开始忙碌起来，准备收整好出发的队伍，皇帝也没时间再跟仪贵妃闹别扭了，忧心忡忡的去了永福宫，和仪贵妃商讨该给自家孩子带些什么。 他虽然对慕钰足够有心，但身份限制，让皇帝在收拾行李这方面比不上仪贵妃有经验。 一时间，消息瞬间扩散了出去，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了，慕钰将要离开京城的消息。 而此刻的慕钰，在跟锦衣卫里自己的手下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回家去跟自己家人说这件事了。 以前他也跟家里说过，但那时候皇帝把他拦了下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现在重新又要去了，当然得再说一次。 好在这段时间京城里的风浪徐琬等人都知道，清楚自己儿子去往边关只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事情确定下来，他们也没有多诧异。 一回生二回熟，直接就接受了下来。 寿安宫，太后也得知的消息。 她脸色沉了下来，“怎会如此？皇帝不是那么喜欢慕钰的么。”怎么会舍得让人去送死。 他她嗤笑一声，果真不愧是皇帝，在危及到自己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舍去。 太后在这方面只会更加无情，但这并不耽误她此刻对皇帝不满。 锦心已经去打探过消息了，“听说这是慕大人自己的意思，慕大人先前就想要去往边关，只是皇上没有答应。” 太后嘴唇抿起，“你去让人将他叫过来。” 这个他，显然就是指的慕钰了。 不管这件事到底是谁的主意，太后都不想慕钰去边关，和瘟疫接触，慕钰之行九死一生。 她不在意慕钰的医术是否真的能够找到解药，也不在意这瘟疫能不能治好，反正事情闹得大了，也是皇帝在上面承受，大不了将所有得了瘟疫的人全部杀了，这玩意也就能够解决了。 不论如何，用不到慕钰非去不可。 锦心连忙应是，下去让人去找慕钰过来。 慕钰在府中听到下面人的禀报，太后身边的人请他去寿安宫一趟，他头也没抬，直接拒绝了，“不去。” 赵钱：…… 绕是跟在自家大人身边这么久，知道大人得宠，但听到自家大人怎么不给太后的面子，赵钱心中还是由衷的感到佩服。 去回话的时候稍微委婉了一点，但太后的人在知道慕钰不愿意去的时候，也是有些惊愕的。 但这种大人物的事情，下人也不敢多嘴，只能赶紧回去向太后复命。 太后一拍桌子，“什么？！” 慕钰竟然不过来！ 是知道她准备说什么，还是单纯不想理她？ 明明以前都和她有说有笑的，现在这般，是嫌弃她老了？ 锦心连忙开口安抚道，“慕大人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或许是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这才没有时间过来。” 听到这些，太后的怒气消减了一点，想着外面流言纷纷，慕钰如今在京城确实不能耽误，这件事定下之后，可能明天就要走了。 是有很多事情要忙。 而且慕钰也不一定真的是自己想去，说不定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去罢了，这会儿指不定心里有多烦闷呢。 想了想，太后还是决定先从皇帝入手，不管慕钰去不去边关，决定权都在皇帝这里，“去请皇帝过来一趟。” 到底是皇帝的生母，一般情况下，皇帝不至于像慕钰那样，说不过来就不过来了。 一会儿的功夫，皇帝就到了。 然而，已经答应了慕钰的事情，很难让皇帝再轻易更改，尤其他们母子本就并不母慈子孝，双方意见不合，最后不欢而散。 另一边，璟沅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立马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打听了一下消息，现在天色已晚，已经来不及出宫了，她只能压下心中的焦急，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她在宫中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师兄，等到下午，眼看着还是看不到人，便连忙出宫去了。 虽然她名义上是慕钰的师妹，她的身体也是慕钰在调养，但实际上，两人的关系并不算特别亲近，慕钰并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人，对她虽然关心，但总是带着距离感。 寻常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能算少，但基本上没有单独相处过。 以至于现在她想去问的更清楚，也不好直接去找慕钰。 以他们的关系，那样显得太突兀了。 她出了皇宫，先是去到了慕芷的府上，她和慕芷的关系处得很好，在知道慕钰的消息后，关心自己的姐妹，专门过去问问，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到了那边，慕芷正好要到慕家去，见澋沅关心，她一边和人解释，一边邀请道，“不如一起到我家那边去坐坐吧。” 因为景王和景王妃以前就叮嘱过自己的女儿，最好和慕家人打好关系，所以澋沅和徐琬的关系也不错。 她那个时候年龄小，经常去到慕家，慕钰也对她没有什么防备，她性子也好，这么多年下来，自然而然感情就深厚了。 以前是直接去慕家找慕芷，后来慕芷嫁人了，便是和慕芷一起去慕家。 这些都是常有的事。 到了慕家，她和慕芷、徐琬坐在一起说话，打量了一下周围，慕钰不在。 徐琬注意到之后，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解释的道：“钰儿明天就要启程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好，这会儿正在镇抚司那边忙着呢。” 澋沅心中一慌，怕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强做镇定的点点头，“明天就走？这时间也有些太着急了吧？” 徐琬也赞同的点头，“这也没办法，瘟疫的事情闹得这么大，那边天天都有人死亡，早点去也能早点帮得上忙。”早去了，民间也就不会再对钰儿说嘴了。 朝廷该送过去的药材和各种物资，包括慕家自己做生意捐赠过去的物资，早早就已经送过去了，这会儿慕钰再出发，也用不着再弄太多的东西。 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早点研究出瘟疫的解药，轻车简行，快点到达目的地t，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慕钰他们的行李也不需要准备太多，明天就能够走了。 现在忙的反倒是京城这边的一些事情安排。 澋沅和徐琬说说话，等天色渐渐晚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慕家有她住的房间，以前也住过很多次，只是在慕芷出嫁之后，她才住的少了，今天她显然是准备留下来。 因为直到现在为止，她依旧没有见过慕钰。 此行一别，慕钰将要面临的危险那么大，要是见不到人，澋沅心中不甘心。 徐琬没有察觉出异常，看时间差不多了，就邀请澋沅一起吃饭。 然后顺理成章的留对方在慕家休息一晚。 澋沅只是郡主，慕家的护卫也不弱，在慕家休息并不会出事。 吃饭的时候，慕钰没有回来。 饭吃完了，慕芷就回家去了，她家里还有一个小孩需要照顾，不回去的话，总是有些不放心。 澋沅在花园里闲逛着，想要等待慕钰的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师兄。”她出声喊着，还带着一丝羞怯，这是他第一次和慕钰单独相处。 慕钰看向不远处，才发现澋沅在这里，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走了过去，“澋沅，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夜里风凉，早点回去睡吧。” “师兄。” 慕钰见她好像想说什么的样子，问道，“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深邃又专注的目光下，夜色中，慕钰的脸悄悄的红了，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听说，师兄明天就要去边关了，我、我想跟着一起去。” 她想，她不想在京城被动的等待着师兄的回归。 等待着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传来。 与其这样盲目的焦虑，她不如一直陪在慕钰的身边。 这样的想法跳出来，让澋沅的人也跟着快速跳来起来，她竭力分析着，“我跟在师父师兄身边也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或许过去了，也可以帮到师兄。” 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我也想为天下的百姓出一份力。” 她的医术比不上慕钰，但这么多年也是一直在认真的学习，水平还算不错。 但是慕钰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我们明日要连夜赶路，必须快速赶到边关，这么长的路程，便是经过训练的锦衣卫也不一定能够受得了的，以你的身体，恐怕不太跟得上，我们不能停下来等你。”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澋沅是景王唯一的女儿，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带对方到边关去，若是人家真的在那边出了事情，景王那边恐易生变。 只愿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如果慕钰是说其他的接口，他还能想办法反驳，但直接说他的身体问题，就算他自己想要逞强，也知道慕钰干的是正事，自己不好拖累人家。 澋沅一时间变得安静了起来，慕钰想想觉得自己说话太直接了，若是把小姑娘惹哭了就不好了，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想要帮助人的话，其实在京城这边给人行医看病就行了，不一定非得要去边关，瘟疫的事情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要了人的性命。” “你如果出事的话，你父王、母妃肯定会很伤心的。” 是啊，很危险，璟沅心中的话脱口而出，“那师兄呢？师兄去难道就不危险了吗？” 师兄的家人也会担心啊。 慕钰只是说道，“我必须要去，这是我应该做的。”至于什么自己吃过丹药之类的话，就没必要再跟其他人解释了。 澋沅在脱口而出之后，觉得自己的话问的不太对，朝野上下全都在逼迫着师兄，这明明不是师兄能够控制住的，她只好转了一个话题，“那师兄怕吗？” 慕钰轻轻微笑了一下，“不怕。” 那笑容勾得澋沅心中一颤。 “对了。”他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歉意的说道：“之前宫中传言，说皇上打算给我在郡主和大公主之间赐婚一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抱歉。” 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想跟澋沅说一声的，毕竟被无端端的牵扯到这种事情当中来，对姑娘家的名声也是一种伤害，只是那些天他一直没有见到澋沅，之后便是瘟疫爆发，他一心忙着正事，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见到人，便一下想了起来。 澋沅脸上本身已经褪下去的红色又渐渐的升了上来，但想想师兄并没有答应，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这没什么的，我知道不是师兄的错。” 她这个身份，婚事本就身不由己，她很开心那个人是师兄。 当时她知道消息之后，心中其实是很高兴的，又高兴又担心。 高兴自己很有可能能够跟师兄成婚，同时又担心，和师兄成婚的会是大公主。 在知道仪贵妃更想让师兄娶她的时候，她更是庆幸不已。 她以为他们能成的，但不知道为何，这件事最后还是无疾而终了，或许，是因为另一方是大公主，师兄不好在两者选其一，得等过了风头才行？ 又或者，是因为瘟疫的事来得太快，所以才没时间再将注意放在这上面。 澋沅的心怦怦跳，她目光明亮的看向在月色下熠熠发光的人，他们……还有机会的是吗？ 师兄会喜欢她吗？ 第142章 第142章道完歉之后，慕钰…… 道完歉之后，慕钰也就没有其他什么想要说的了。 今天忙了一天，他也感觉有些疲惫了，明天还要带着队伍出发，今晚得好好休息才是。 因此，客套了两句，慕钰就准备回去了。 眼看人要走，澋沅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慕钰的袖子，慕钰回过头来，“是还有什么事吗？” 澋沅手不自觉拽得更紧了，嗓音发干，思绪飘乎，只听得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师兄，之前皇上说赐婚的时候，你、你想娶的是哪一个？” 慕钰眼神有些诧异，他仔细看了下澋沅的神情，当下瞬间明白了。 面前这个小姑娘喜欢他。 这么多年，从他还十几岁的时候就有太后喜欢他，等到了现在，对他心存爱慕的女子太多了，所以他看出澋沅的心思并不难。 只是他当真是无心这些，尤其面前这个女孩才十六岁。 哪怕时代不一样，但他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若是喜欢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慕钰来说，心理负担还是蛮大的。 他笑着摇摇头，“其实这件事，只是因为大公主的年龄到了，你应该也清楚，因为大家身份这些问题，这才引起了一些流言。实际上，这几年我都暂时没有想过成婚的打算。” 澋沅当然清楚这些，不过从这些话里面，她也听出了，师兄并没有喜欢的人。 这也足够让她欣喜了。 她从不觉得师兄以前也喜欢她，只是她以为，她的身份足够让师兄选择她了。 既然都已经把这个话题问出口了，接下来的话，似乎也并不难开口，她紧张的看着慕钰，“那、既然这样的话，师兄是否能够考虑一下我？” 她知道，除了公主之外，她的身份在京中一众闺秀面前，其实也算挺有胜算的。 皇帝一直忌惮父王手中的兵权，师兄是皇帝的人，他们在一起的话，对皇上收回兵权非常有利，同时，澋沅这边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如果他们成亲了，那父王和母妃应该能够得到善终了吧。 当然，她也是真心喜欢师兄。 才会越想越觉得他们刚好都很适合对方。 整个京城，能够见过慕钰，甚至生活在他的身边，怎么还能有女子会喜欢上其他的人呢？ 慕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揉了揉澋沅的头发，“你我年岁相差很多，还是个小姑娘呢，你现在以为这就是对我的好感，其实并不是如此。只是你身边出现的男子少了，所以才会把对哥哥的崇拜之情，误以为是喜欢。” “等你再长大一些，多接触一下其他人，自然就能够明白了。” 澋沅猛地摇头，她焦急的解释着，生怕自己的心意被误会，就当真没有机会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非常确定，我就是喜欢师兄。” “师兄没有喜欢的女子，那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 她心中不解，还包含着浓浓的委屈。 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够好，才会让师兄看不到她。 她也不觉得他们的年岁是问题，她已经是可以订婚成亲的年龄了，而师兄这个年龄，也到了该成家立业t的时候了。 一切不都刚刚好吗？ 慕钰有些头疼，知道陷入爱情当中，一般的理由说出来总会有反驳的借口，于是他只能直接拒绝道，“澋沅，不论如何，近几年我确实没有成婚的打算，而且，明日我就要出发了，事情很多，并没有什么心思考虑这些。” 闻言，澋沅立刻安静下来，她不是不讲道理的姑娘，相反，很会为身边的人考虑。 慕钰这么一说，她就知道自己这样确实不太好。 这并不是一个说这些话的好时机，只是因为师兄要走了，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风险，她不想直到最后，自己的心意都没有表达出来。 到了歉之后，她执着的说着，“既然师兄现在不想考虑，那我可以一直等着，等到师兄考虑好了为止。”反正她这个身体，以往她从未想过要和人成婚。 还是现在被师兄调养好了，每每看着师兄俊秀的面容，这件事才一直在她心头浮现，撩起一片又一片的遐想。 慕钰看着她倔强的眼睛，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他只能无奈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 其实从身份上来说，澋沅真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他虽不注重长相，但澋沅其实长得很好，还爱慕于他，这样的情况，确实很符合。 如果以后选择澋沅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现在的慕钰，并不想往这上面考虑，他对她并没有心动的感觉，又有太后压在上头，他是真没有成婚的打算，这并非是托辞。而且以他现在的地位，以及他和皇帝所掌握的权力，想要控制景王那边，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景王已经老了。 所以也用不着着急。 敛下这些思绪，看着澋沅走远，慕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很快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皇帝亲自来送慕钰离开。 一行队伍，骑着快马，出了城之后，就快速的飞驰起来。 寿安宫中，又是一批瓷器碎裂，太后都没想到，自己两次派人去请，都没有把人请过来。这也就算了，她仔细想过，慕钰忠君，一直都把皇帝保护的很好，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对方不可能置之不理。 慕钰应该也猜到了她叫他过来是为了什么，为了避免冲突，并不愿前来，这也在常理之中。 只是，今天早上，对方都要离开了，连这最后一面，都没有来看她，这一点让太后愤怒不已。 那么危险的事情，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慕钰竟然连看都不来看她。 这足以说明，对方的心是何等的冷酷，这么多年，竟然没有被她打动分毫。 而相反，太后在这场追逐当中，越陷越深。 这让太后如何能够开心。 锦心听着动静，心中暗叹，看来寿安宫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又要陷入到恐怖当中了。 唉，太后如此诚心，慕大人怎么就不为所动呢。 在慕钰决定离开的时候，京城的风声也就变了，既然那些人已经给他造势过了，他也决心要过去，慕钰当然不会让自己无故背着锅。 很快就安排下去，将自己的名声清洗干净。 这对锦衣卫来说，本来就是最擅长的事情，等到他离开之后，一切就都已经恢复如常了，甚至还颇有鲜花着锦的架势。 朝中的官员倒并不想让慕钰得到好处，只可惜慕钰虽走，皇帝却开始了清算，一时之间，他们焦头烂额，没有精力再放在这上面了。 披星戴月，大半个月之后，慕钰等人终于平安抵达了边关。 出示了身份，他被请到了军营里，宫中先前派来的太医等人也都在这里。 见到他的时候，孙琦还有些茫然，“钰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兄。”孙琦面容憔悴消瘦了些许，但看他还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慕钰终于放心了许多，脸上微微勾起了一丝笑容，上前将人抱在怀里，解释道，“京城流言太多，我必须得过来了。” 孙琦嘴唇哆嗦了几下，眼中满是愤懑和难过，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这么坏，太医队伍都已经全过来了，那些人还不依不饶的非要把钰儿也推到这边来。 他完全无视了当初自己亲自想要过来的想法，只觉得那些想方设法把慕钰推过来的臣子，实在是人面兽心、不堪入目！ “好了好了。”慕钰拍了拍孙琦的肩膀，“师兄别气，其实我之前自己也想过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症状，越是困难，就越有挑战性。” “只是那时候皇上不允许我来，我才没有跟师兄多说。” “你呀。”孙琦轻轻敲了敲慕钰的脑门，都不用多想，以他对慕钰的了解就知道，这十有八九是真的，他跟在师弟身边这么久，明白对方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人家千方百计想要逃离，你倒好，非要自己送过来。” “对了。”孙琦怀疑的说道：“那之前京中的流言闹成那样，该不会也是你故意的吧？” 在孙琦的心中，师弟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物，能够帮皇帝坐稳皇位，各种困难的事情，到了师弟的手中，都会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先前他以为，都是那些臣子联合起来算计师弟，这才让师弟无法抵抗，但是现在听这口风，他顿时就有了别的想法。 慕钰讪讪的笑了一下。 这下孙琦全都明白了，又恨铁不成钢的在他脑门上敲了两下。 “师兄别敲了，再敲就敲傻了。”慕钰捂着脑袋，离他远了一些，嘴上还不服气的说道，“你就知道训我，你自己之前还不是吵着闹着要过来，师父都打你屁股了你还是没听。” 被人揭了短，孙琦恼羞成怒，“你还说！” 闹了一会儿，两人就开始说起了正事，孙琦将这里的情况跟慕钰仔细说了说，还有他们目前的研究状况。 “也就是说，晋国那边比我们的要快一些。”慕钰冷静的说道。 他在离开京城之前，就有在忙这方面的事情，这次研究瘟疫之事，并非只有楚国自己，而是三个国家联合起来。 毕竟，随着时间的发展，死的人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最先开始的晋国，他们那边感染的人数才是最多的。 早在他们想要控制、屠城之前，各方都已经传染到了一大片。 那么多人，便是上头想要将感染者一一杀了，都不是一个小数字。 而楚国和佰国，他们这两边感染的时间要短一些，但是人数同样也很多，甚至一些颇有地位的人物，也都感染上了。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大家都有猜测，他们两国的瘟疫是被晋国给刻意传染过来的，否则也不会发展的那么快。 各个地方同时开始。 晋国心里也虚，本来他们和佰国都对楚国虎视眈眈，楚国最是地大物博，在兵力上却偏偏比不上他们，没有那么多杰出的将领，可是现在，瘟疫一出，佰国那些有地位的人都被感染到了，瞬间就对晋国恨之入骨。 他们也担心，楚国和佰国在恢复了之后，会联合起来报复晋国。 尤其晋国也有一些有份量的将领被感染，他们也想快点找到办法。 同时也是为了给楚国、佰国示好，所以在自己研究进度考勤的情况下，晋国提出了，三个国家联合起来研究。 早在京城的时候，皇帝就在朝堂上和大家一起商议过了，最终，大家同意了这个提议。 佰国那边也是一样，也都同意。 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就是三国的一个交界处，三方都有军队在这里驻守，太医们也都在这里互相交流。 “说是互相交流，但实际上，晋国那边根本不给咱们看他们的那些资料，给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孙琦嘲讽的笑了笑。 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不过没关系，我们自己也能研究。” 三国从来都这个德性，汇聚在一起，与其说是团结起来一起奋斗，不如说，又是一场争奇斗艳的舞台。 谁都想压过对方。 慕钰说道，“不管是谁先找到解药，咱们三个国家既然都聚在了一起，那最终，这结果都要分享出来。”所以也用不着太在意。 只不过，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罢了。 孙琦也明白这些，突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和厌恶起来，“你知道，晋国那边这两天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吗？” “听说这个人带来了一些t成果，让晋国那边的进度又一次加快了。” “谁？”慕钰不解。 但是看着师兄这样的眼神，他脑海中瞬间想起了一个人物。 “杨怀安。” 第143章 第143章慕钰没有想到杨怀…… 慕钰没有想到杨怀安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这样的时机。 尤其听到对方竟然加入了晋国的队伍之后，心里就明白，对方恐怕是来者不善。 孙琦深吸了一口气，“他对瘟疫的研究比我厉害，晋国那边对他很重视，而且……而且他对我很仇视。”当年在太医院，他们俩就都看对方不顺眼，现在矛盾似乎更加激烈了。 慕钰静静地听着。 看得出来，这么多年过去，孙琦对杨怀安的再次出现，也并不是无动于衷，甚至于，还很是在意。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早年杨怀安的胳膊和手指都被家里人给打折了。 如今看来，这位不愧是剧情中的深情男二，还挺顽强。 孙琦显然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听说以前他家里人都责怪他，对他很不好，后来他就在京城失踪了，中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最近这两年，他跟了一位民间的老大夫。” 慕钰直觉这位老大夫可能医术不错，虽然剧中没有出现，但到底是跟男二扯上关联的人，应当不会差。 下一刻，就听到孙琦说道：“这位老大夫医术应该很好，教了杨怀安不少东西，看他前两天信誓旦旦的得意样子，这些年过去，他的医术应该精进了不少。” 否则也不至于那么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 孙琦的心更沉了，不少激烈的情绪回荡，当初在太医院的时候，他就看不惯杨怀安那清高的样子，当然，问题也不全然出现在杨怀安那里。 孙琦自己的性子很是高傲，他从小就天赋出众，碾压一众同龄人，便是医馆里的师兄们都比不过他。 这样的成长情况下，突然冒出来一位年岁相当，没有经过多少系统的教育，偏偏屡屡出风头压过他的人，这让孙琦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他自然而然的就厌恶上了杨怀安。 在两人的一些接触中，也说不上到底谁是谁非，小矛盾渐渐演变成了大矛盾，到最后成了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直到前两天，看到杨怀安再次出现，用着嘲讽的语气对他说道：就算我手有残疾，日子过得不好，但可惜啊，当初野路子出身的我都能够将医学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的你压在下面，现在，我的医术依旧是你望尘莫及的。 杨怀安的天赋确实出众，否则当初的孙琦也不会那么容易破防。 而到了现在，明明对方受苦受难了这么多年，他则是在勤勤恳恳的学习，跟着师弟跑上跑下各种研究，结果仍然被人一出现就打落到了泥地里，孙琦内心的情绪不可抑制的翻涌。 他想着，如果杨怀安不存在就好了。 没有对方的出现，他依然是那个天姿出众、众星捧月的天才。 慕钰大致也能猜到孙琦的情绪，对方能够在剧情当中成为反派，不是没有原因的，傲慢、善妒，但孙琦这么多年对他一直很好，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他当然是站在自己师兄这边。 他脑子努力思考着，想要找出什么话来安慰师兄，最后，他问道：“那个老大夫呢？杨怀安的研究成果，应该是和那个老大夫一起的吧。” 言下之意，对方能有这样的进展，对方的师父应该是占主要原因。 当然，嘴上这么说，慕钰其实并没有这么认为，杨怀安到底是男二，在医术上不缺天分，尤其是经历过这么多磨难之后，肯定更加的奋发向上。 但他也不觉得孙琦哪里比杨怀安差了，杨怀安虽然明面上是野路子出生，但实际上因为仪贵妃的关系，看过的医学典籍等等，各种孤本，并不比孙琦少。 最开始教导他医术的那位大夫，就和慕钰的另一位师父一样，顾太医看似比不上孙院正的名声和地位，但实际上，在医术上的某些方面，也是能超过孙院正的。 当然了，孙院正这种医学世家出身，又能够成为院正，对方的医术绝对不差，只是擅长的方面不一样罢了。 如果真要比较，孙院正的综合水平，以及擅长的类型等等，都要高得多。 慕钰不想将孙琦和杨怀安比，因为有的时候，在这种研究上面，缺的就是灵光一闪，孙琦只是太过循规蹈矩，在这上面，有时候反应没有那么快罢了。 但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对方在这上面也并不差了。 孙琦知道，师弟是在安慰自己，他脸上强撑起笑容，“听说那老大夫已经因为瘟疫死了。” 慕钰：…… 孙琦没有想过慕钰对自己的心理非常清楚，在他心中，慕钰一直是那个敬仰着他的小师弟，所以他并不愿意将自己心理阴暗的一面在慕钰面前展现出来，他转了话风，神情有些忧郁：“他是带着对瘟疫的研究进展过来的，晋国那边所有的大夫都绕着他转，可能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研究出解药了。” 若不是杨怀安拿出来的东西有用，晋国那边并不会这么信任一个楚国大夫。 一旦晋国真的先一步研究出了解药，楚国就要有求于人了。 “都是因为我曾经那么针对杨怀安，到时候他肯定会为难我们的。” 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至于说不去兑换，那肯定不可能，他们三国联合在一起，到时候佰国那边兑了解药，他们这里因为对方的为难就不去做的话，外面不知道还要惹出什么风波出来。 在绝境之下，人的心理是难以判定的，他不敢想象到时候楚国这些受难的百姓会用啊多么怨恨的目光看着他。 慕钰揽着孙琦的肩膀，语气倒是还轻松着，“但现在，那解药不是还没有研究出来吗？就算咱们晚了他们一步，有咱们师兄弟联手，肯定也能尽快找到解决的方法，师兄与其在这里担忧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还不如多去研究一会儿。” 这么多年，他对孙琦的水平很了解，他相信孙琦一定会有进展的。 当然，他对自己的能力更是自信。 “可是……”孙琦还是有些犹豫，他对自己没那么信任，他不知道要多久他们才能研究出来正确的方向。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杨怀安带着进度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那么破防。 他似乎真的比不过对方。 他也不敢想象自己将会成为国家的罪人。 “别可是了。”慕钰嘴角勾起，“杨怀安就算要恨，最恨的也该是我或者贵妃娘娘。”仪贵妃就是因为选择了他，才会让杨家落到那步田地。 杨怀安的惨状也是在仪贵妃和他的默认中导致的。 “师兄你尚且还排不上号呢，放轻松。” 他拍拍了孙琦的肩。 “一切都不用操心，交给师弟来解决好不好？” 孙琦看着师弟嘴角清浅的笑容，不知为何，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所有人都不能拿师弟如何，区区一个杨怀安，何德何能啊？ 有师弟在，事情一下就变得简单起来，他所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 他不自觉答应下来，“好。” 到底是借着医术交流的借口才让三国汇聚在一起，三个国家的太医院在这里，当然不能完全自己干自己的。 按照规定，每隔三天，就会举行一次交流会。 慕钰到了这里的第二天，这是交流会的时间了。 他只来得及看了看太医院给他的一些研究情况等等，自己还没有正式的上手，不过他的身份特殊，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次交流会，倒是不好不露面。 他去的时间不早不晚，和孙琦等人到了地方之后，里面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人了。 一大群人坐在了座位上，交流会却迟迟没有开始。 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这晋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都这么久了，还没过来，真是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咱们要不别等了，直接开始吧。” 楚国太医院的许多人都对杨怀安没什么好感，一方面是因为孙琦的祖父是太医院院正，他们是孙院正的人，还有一方面就是前两天见面的时候，杨怀安的态度很明显，对方对太医院心存怨恨，看不起他们，还想要报复他们。 没有人会对这样一个人抱有多少好感。 佰国的人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横竖跟自己无关，他们倒是很乐意看一场热闹，这会儿就有人直接插嘴t道，“研究进度最靠前的就是晋国的那位杨大夫，他不来的话，这交流会能有什么意思。” “对啊。”佰国的队伍中有人跟着起哄，看好戏的意味明显，“说起来也是你们楚国当初对人家太狠了，不然杨大夫这么天赋出众的人，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投奔到他国的队伍。” “现在你们倒是想后悔也晚了。” 孙琦的脸色黑沉，在楚国的时候，基本都是他在和杨怀安作对。 这些人说的这些话，他直接对号入座到了自己身上。 那些人显然也没打算放过孙琦，直接明目张胆的问他，“孙太医，听说你的祖父就是太医院院正，你也在太医院这么多年了，你可知道杨大夫当初在太医院都是受了什么委屈啊？” 从这些人的神情就可以看出，这人并非是不知道杨怀安和孙琦的事情，人家就是故意想挤兑孙琦。 孙琦的手指握紧，眼神定定的看过去。 看到孙琦生气了，这太医更加来劲了，突然，一道身影挡在了孙琦的前面，慕钰嗤笑一声，“怎么，这么讨好晋国，晋国这是已经把解药研究出来了？他们应该私下将方法也都分享给了佰国吧？” 他一脸可惜，“这么看来，佰国对晋国低三下四一点也不是没有好处。” “你！”佰国太医脸瞬间涨得通红，同为大国，他如何能承认自己国家低于别的国家一等。 更何况晋国的研究，不单是没分享给楚国，也没给他们佰国。 第144章 第144章就在双方对峙间，…… 就在双方对峙间，门口忽然传来了掌声。 所有人转头望过去，就见晋国一群人正站在门口。 慕钰眼神微眯，那群人当中领头的那一位倒是眼熟，这是当初太后寿辰的时候，晋国前来贺寿的三皇子，当时三皇子已经成人，这么多年过去，对方的相貌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而三皇子显然也很认得慕钰的面容，他走了进来，“慕大人，多年未见了。” “三皇子。”慕钰也跟人打了招呼。 三皇子笑着，很好说话的样子，“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这么久没见慕大人长高了。” 慕钰淡淡的道，“三皇子倒还是老样子。” 他不觉得这位真的会好说话，也不会觉得他们之间有多好的交情，当年在宴会上他们的交锋，他让晋国掉了面子，听说这位三皇子回国之后也受到了训斥。 这样的情况，对方会对他有好感也就怪了。 不论如何，他们分属不同的国家，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两国利益不同，闹掰只是迟早的事。 三皇子道，“本来昨晚就该和慕大人见见的，不过今天也不迟，刚才屋里在吵什么？” 慕钰没有回答，他不信对方没听见，不然没事瞎鼓掌干什么。 见慕钰不说话，三皇子也没有尴尬，脸上笑脸如常，稍微侧了一下身子，“对了，还要向慕大人引荐一个人，听说这位曾经是楚国太医院的太医，和慕大人也曾有过接触，不知道慕大人可否认识？” 三皇子看着慕钰的笑意渐深，当年在楚国吃了亏，现在他乐得看慕钰的笑话。 尤其这位慕大人在楚国的地位不一般，让这位吃亏，更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慕钰的目光落在了杨怀安的脸上。 看得出来，杨怀安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整个人身形瘦了不少，一双眼睛历经风霜，但对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当中却充满了恨意，杨怀安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慕大人应该也没有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的一天吧，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他脸上的笑容裂大，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狠狠地报复了慕钰。 慕钰看着，眉头渐渐皱起，难道对方真的已经想出来了解决瘟疫的法子了？不然怎会这么得意？ 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他不动声色的回应，“大家都是学医的，总会有相见的时候。” 毕竟他虽然大部分时候在宫中，但在京郊到处给人看病的时间也并不少，在京城街道上也常有他的身影，有心想要见他的话，并不难见。 杨怀安并不高兴慕钰的反应，就好像他的存在，对慕钰并没有什么影响一样，他转而开了话口，“听闻慕大人现在已经是楚国第一医圣了，当初在太医院倒是没有发现慕大人还有这天分。” 杨怀安现在已经是晋国医疗队的核心，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晋国倒是没有瞒着他。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杨怀安和慕钰的恩怨，杨怀安知道的越多，才会越愤恨。 慕钰没什么表情波动，“是杨大夫见识少了。” 他平淡的语气让杨怀安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到底说了什么，还以为慕钰是客气了一下，毕竟大家都知道，这所谓的医术第一人不过是朝堂斗争的结果，并不是慕钰真就那么厉害了。 “你倒是……”杨怀安话还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了什么？” 周围的人也回过神来。 赵钱语气恶劣的说道：“慕大人说你见识少，怎么杨大夫现在耳朵还不好使了？”赵钱身为慕钰麾下三大手下之一，任何人对慕钰不敬，他都看不过眼。 如今自家大人表明了态度，他当然顺着自家大人的话说了。 杨怀安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的他竟然还会被人这样对待，他们难道不怕他不将瘟疫的解药分享出来吗？ 他涨红了脸，气愤的说道：“呈一时口舌之快，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果然心硬，看到你的颜面，比起楚国百姓的生命要高上不少。” “也对，慕大人是楚国医术第一人，自然可以自己找到瘟疫的解药。” 看他气得不轻的模样，慕钰有些不解，疑惑的说道：“看起来杨大夫对我是怀怨已久，不过我不太懂，当初的事情难道杨大夫觉得自己是对的吗？你的手还有胳膊这些是你自己的家人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对方吃里扒外，要为了一个女子对自己堂姐腹中的孩子下手，杨怀安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在杨怀安本身无错的情况下，仪贵妃不至于会因为他而对杨怀安如何。 杨怀安激烈的情绪一顿，然后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手是谁做的，只是，“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难道跟你也无关吗？” 他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所有，如果不去恨，他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慕钰：…… 眼看着对方是要胡搅蛮缠，慕钰明白，这件事多说无益。 他琢磨着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老百姓不能出事，他也不可能由着对方狮子大开口也不好。 他的态度让杨怀安更加难以忍耐，这么多年，杨怀安的日子确实过得很不好，当年被家中赶走以后，他日日乞讨为生，受尽了冷眼，还是前两年，意外得到了老大夫的收养，这才终于能过上平静的日子。 他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或者说，他不想承认自己有错，自己他将自己所有的苦难都归到了仪贵妃的头上。 还有当初看不起他的孙琦。 其实跟慕钰的关系倒不是很大，毕竟当年他和慕钰一起在仪贵妃面前，仪贵妃实际上还是更偏向于他一点的，毕竟他们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 他那会儿看着慕钰用尽了甜言蜜语，才能得到仪贵妃更多的关注，心里也不是不鄙夷的。 对方需要做那么多，去讨好仪贵妃，到头来还是比不上他。 可等到他沦落街头，再看昔日还要登门求着自己的人，却一步步登天，逐渐成了仪贵妃最信任的人，他开始怀疑，当初仪贵妃是不是真的最喜欢他，他记得那时候是慕钰跟仪贵妃一起算计他的。 那个时候，慕钰是不是在背后就像看笑话一样看他。 还有那些在他落魄时欺负了他的锦衣卫，应该就是在慕钰的示意下做的吧。 明明他还没有真的对仪贵妃下手，他们怎么能因为一个试探，就将他的人生彻底给毁了。 在每一个苦难的日子，杨怀安都不停的回忆过往，越是回忆，心中的恨意就越深。 到了最后，他已经不再去想谁对谁错了，只有恨意才会支撑他生存下去，他只想看到昔日看不起他的那些人，通通被他踩在脚底下，只能够仰望着他。 慕钰听着杨怀安饱含怨气的话，最终，他诧异的喝止了对方，“你的意思是说，你并没有真t正找到解决瘟疫的方法？” 看方才杨怀安那得意的样子，他还以为对方有完全的把握了呢。 若是那样的话，便是慕钰自己医术再好，也没办法在一时之间立刻找到解药，那他们便只得让晋国狠狠敲一笔了。 杨怀安口中的话戛然而止，脸涨得通红，“我们已经有具体的进度了，找到完善的方法只是时间问题。” 他一眼就看出了慕钰想的是什么。 “哦。”慕钰懒懒的应了一声，居然是这样，那就不着急了。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拿这场瘟疫没有办法，杨怀安也只不过是因为提早接触这方面，才会比他进度更靠前。 三皇子也脸色不好，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因为他们不能立刻拿出真正的解药来回击，总是让人感觉憋屈。 佰国那边领头的王爷率先也笑了起来，他一笑，其余人自然也就忍不住了。 佰国王爷并不畏惧晋国，他们佰国稍弱于晋国，但又不差，晋国不给他们分享成果，还耀武扬威的样子，确实没有人能够喜欢，这场瘟疫就是晋国给他们带来的，晋国本就理所应当应该把解药给他们。 他们有什么不满，晋国也完全应该受着。 如若晋国到时候让他们不满意的话，那他们佰国完全可以和楚国这个同为受害者的国家联合起来，大家一起向晋国开战。 杨怀安冷冷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研究了这么多天，有找出什么独特的发现吗？” 这么一说，许多人的笑声又掩了下去。 毕竟，相比起来，大家是真的没有什么进步，还是没有找到方向。 杨怀安的目标很明显，一直都是孙琦和慕钰，因为慕钰说话刺耳，所以现在他主要针对的是慕钰，他讥讽道：“我等着看慕太医这位楚国医术第一人什么时候能找到解药。” 慕钰“嗯”了一声。 他觉得他的医术说是第一人也没什么不对，并不会觉得这个说法讽刺。 杨怀安暗骂慕钰真是脸皮厚，“你的师兄早就已经说过会比晋国更早找到解药，想来你们师兄弟联手，肯定会更快，我们大家都等着看。” “只不过，我目前的进度已经快了，你们师兄弟可要加快脚步了。” 慕钰：“哦。” 见慕钰无论如何都是那个样子，杨怀安知道自己对付孙琦的那些方法不管用了，也对，慕钰如果是那么简单的人，也不会成为皇帝身边的第一红。 从一个普通百姓，爬到这样的地位。 他拂袖离去，晋国的人也跟着离开。 第145章 第145章眼看着人都走了，…… 眼看着人都走了，孙琦站在慕钰的身边，满是愧疚，“钰儿，是师兄连累了你。” 慕钰摇摇头，“这有什么好连累的，依我看，杨怀安对我的恨意可比对师兄的大多了。走吧，既然他们还没有把解药完全研究出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往回走，孙琦也像是被定了主心骨，跟着一起，他心中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努力，尽快把这解药研究出来。 只要有了解药，晋国那边就再也不能用这个东西威胁他们了。 回到自己的地方之后，孙琦就开始起来，铁了心要尽快研究出解药来。 慕钰也是同样。 师兄弟两人一起，渐渐的当真找到了一些方向。 正在他们高兴的时候，又一个消息传来，杨怀安那边的进度又加快了，他们所实验的病人身体都有了好转，很可能，他们找到了真正的解药。 孙琦一时间怔愣在原地，整个人浑身无力的坐了下来，慕钰拉了拉他的时候，无奈的说道：“师兄，现在可不是颓废的时候，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彻底确定好解药需要一定的时间，等把解药研究出来，和咱们这边谈判，又需要拉扯，这就是咱们的机会，你有这伤心的时候，咱们干脆就能够把解药找出来了。” “等晋国发现咱们也找到解药之后，那脸色一定很好看。” 他在这上面已经有了一些思路，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去验证。 孙琦沉重的点点头，师弟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这段时间已经彻底认知到了，自己和师弟的差别，别的不好说，单心态这一点，师弟就比自己能静下心太多了。 他心性软弱，动不动就容易自暴自弃，还得要师弟安慰他，孙琦想想也有些难为情。 这件事是师弟在负责，如果真的让楚国吃了大亏，等到回去之后，朝堂上的那些臣子肯定不会放过师弟的。 这样的观念支撑着他，孙琦浑身又冒出了一股动力来。 劝说好了孙琦之后，慕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很快，赵钱就来向他汇报情况了，所有的信息汇聚在脑海当中，他吩咐到，“密切监视着那边，如果三皇子派人出去送药方，便将那些人都给杀了。” 这一次的瘟疫，给晋国和佰国带来的危害十分之重大，因为他们感染上的人不单单是老百姓或者普通的士兵，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将领。 其中就包括三皇子的老丈人。 这位将军打仗甚是厉害，立下过赫赫战功，是可以和景王相媲美的人物，这样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慕钰想让他们全都死了最好。 他们活着，就是对楚国的残忍。 除了这位，其他的还有不少将领，这也是慕钰之所以会密切关注要回来研究进度的重要原因。 只可惜现在这个时间点，晋国那边也是严防死守，晋国的能人也比不上，锦衣卫也不能靠近。 毕竟有不少人都在等着杨怀安的解药去救命，那里汇聚了所有大人物的关注。 否则的话，他早就直接将杨怀安给杀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晋国那边，因为喝药的人身体在好转，个个欢欣鼓舞，孙琦听在耳里，想着师弟的话，也是日夜不歇，吃饭睡觉都在想着怎么解决这场瘟疫的事情。 偶尔，孙琦也会和杨怀安那边碰面，不用多说，两人一见面所说的都是一些嘲讽的话。 孙琦从来就不是任人欺凌的人，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在一开始被杨怀安打击之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他的研究就有了进展之后，面对杨怀安就不再忍让了。 两人往往不欢而散。 慕钰干脆并不去那个交流会，因为去过两次，知道压根没有什么用，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这天，将熬好的药给病人喝下去，忙活了一整天，慕钰也累了，他揉了揉眼睛，打算出去走一走，走到半路，就又看到了孙琦和杨怀安两人。 他不由得想到，这两个可真不愧是死对头。 他慢吞吞的过去，了解师兄不是什么‘好东西’，慕钰并不担心。 那边，杨怀安很是得意，浑身都散发着轻松的气息，可见情况确实很让他满意，“等这两个病人彻底好了，瘟疫的解药，也就成功了，不知道孙师兄的进度如何了？” “唉，想来也是我多虑了，孙师兄可是太医院有名的天才，你的师弟也是楚国医术第一人，区区一个瘟疫，肯定难不倒你们，解药应该也快出来了吧。” “这些用不着你操心。”孙琦说道，“解药我们肯定会找到的。” “倒是你，现在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以前清高的不像样，现在倒是好，拿着你师父的研究成果，居然也敢在我面前说这些大言不惭的话，好歹我的成果是自己想出来的，不像你。”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孙琦到底是大少爷性子，虽然一直忙着研究，但也没忘了顺手让人去查一查杨怀安和老大夫。 这一查，没想到竟然真的查出了一点东西。 就比如说，杨怀安说老大夫是死于瘟疫，但是他被过去调查的人，却打听到，没看到老大夫得病。 这样诡异的情况，明摆着说明其中有问题。 最后那些人掀开了棺木，这才发现，老大夫是死于头部出现重击。 说实话，孙琦其实有点想不到这会是杨怀安做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这也太是杨怀安的风格了，对方除了清高，心可一样的黑，当初对待钰儿的时候不就是如此。更何况除了这个之外，很难再有别的什么猜测。 所以他刚才，才故意这么说，想要试探一下杨怀安，实则偷偷在注意杨怀安的神情，果然，杨怀安的脸色变了，孙琦顿时大笑起来，知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没什么问题，“杨怀安，跟我比起来，你还差t得远呢。” 一时间，杨怀安看着孙琦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快，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 “当年你比不上我，现在也依旧如此。” 许是因为孙琦在慕钰身边待久了，又或许是听的多了，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什么威力，“比不比得上，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高傲的昂起头，眼神里带着当年杨怀安最讨厌的高高在上，“你，还不配拿来跟我相比。” 慕钰走过来，看着杨怀安离开的身影，“你们说的什么？” 看师兄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场又是师兄赢了。 孙琦嘴角勾起，将事情跟慕钰说了一遍，“没想到，那老大夫的事竟然真的可能和他有关，一开始我还有所怀疑，但看刚才他的眼神，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慕钰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对杨怀安的了解，“他被人踩在上面太久了，自然想要翻身，让所有人都仰望着他，瘟疫的解药由他拿出来，和老大夫拿出来，是两个不一样的效果。” 更何况这解药真正的主人只是老大夫也不一定。 “他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 当初他为了心上人选择对堂姐动手，现在又为什么不会为了自己选择对一个老大夫动手呢？ 杨怀安本来行事作风都很走偏，所以对方落到这样的结局，他倒也不觉得可惜。 师兄弟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稍微放松了一些，就又回去准备继续工作了。 但很快，孙琦就进入了瓶颈期。 与之相反，杨怀安那边反而进展顺利。 这瞬间让孙琦越发的沉默下来，他对自己一向高要求，虽然知道杨怀安那边有老大夫出力，但他心里也清楚，那老大夫应该也没有完全研究出来，后面的都是要看杨怀安自己的本事。 更何况，他这里何尝不是因为师弟才能找到方向。 在交流会上，他也有试探过，杨怀安的基础更加扎实了。 在一些讨论上，和他更是不相上下。 他没办法说，自己能够完全赢得了杨怀安，何况，就如同样杨怀安所说的那样，他出生医学世家，是被他的祖父精心培养出来的，而杨怀安所受到的教育，绝对没有他的多。 在这种时刻，慕钰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把注意力放在孙琦的身上，他知道，这些情绪必须靠孙琦自己去消化、缓解。 有一句话他对孙琦说的没有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解药上面。 又是一碗药喝下去。 慕钰示意对方伸出手，把了脉之后，又问了一下对方的一些感受，“脉象比昨日又要好上一些了。” “大人，我感觉今天起来浑身力气都要多一点了，呼吸也更加松快。”感染了瘟疫的人简直是要热泪盈眶。 他以为自己会迎来死亡，就像他身边的许多人那样。 但没想到，从一开始的苟延残喘，竟然真的就这么活过来了。 慕钰冲他微微笑了一下，“很好，你的情况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大人，我都明白。”反正大人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他只管跟着做就是了。 随着这几天脉象的好转，慕钰知道，自己的努力的方向是对的。 终于找到了解药，他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也终于有精力去孙琦那边看一看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交流，但是随着研究的深入，他们倒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只是有了猜想之后，会和对方聊一聊等等。 所以孙琦那边倒是并不知道慕钰这里的情况。 慕钰过去的时候，孙琦顶着两个黑眼圈，正在查找医书，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师兄又是一晚没睡？” “钰儿来了。”孙琦招呼了一声，“自己坐，在床上睡不着，便又起来了。” 慕钰说的：“找到解药固然重要，师兄还是要多注意点自己的身体啊。” 孙琦胡乱的点着头，眼神依旧放在医书上没有离开。 慕钰见状，就知道说了对方也不会听，他干脆拿起桌案上看对方这段时间记录下来的一些思路和情况等等，看了一会儿，他发现，孙琦的大体方向是对的。 可能过上一段时间，对方就能够找到正确的方法了。 只是很可惜，现在对方还没找到。 他手指在纸张上轻点，又抬眼看向不远处一脸认真的孙琦，想着孙琦丝毫不介意他直接翻看他的研究成果，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孙琦一直把他当徒弟般呵护，虽然知道他的医术挺不错，但是从来都没有把找到解药的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基本没看过他的那些记录。 如果他现在宣布自己找到了解药，孙琦能接受得了吗？ 他知道，孙琦骨子里还是希望他自己是那个太医院的‘唯一’。 第146章 第146章慕钰没有挣扎太久。…… 慕钰没有挣扎太久。 他对于这些名利向来没有特别重视。 一直以来，权力和金钱只要足够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对他来说就已经够了。 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很多了，相比之下，这瘟疫的解药到底是谁研究出来的，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与其让师兄以后对他的感情变质，还不如就让师兄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厉害的。 他没必要去争这个第一。 想好了之后，慕钰没有立刻行动，他像往常一样，在孙琦空闲的时候，跟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讨论着。 突然，孙琦的身形一顿，猛地一下抓住了慕钰的手，脸上的情绪满是狂热，“师弟，你刚刚说了什么？” 慕钰一脸茫然，“我说什么了？” 孙琦确实不需要他再重复一句，他刚才就已经听清了，直接扑到桌案上再次行动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是的，就是这样。” “应该就是这样才对。” 慕钰知道，他找到了正确的路线了。 几天之后，孙琦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告诉慕钰，他好像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孙琦已经确认了，他的思路确实是正确的，这就是瘟疫的解药。 “钰儿，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孙琦兴奋的叫喊着，“我比杨怀安更早找到了解药！” 一直到现在，晋国都没有把解药公布出来，并且也没有明确的消息，这就说明，他比杨怀安还要更早发现解药。 我比他还要更厉害！ 他比不上我！ 慕钰笑着恭喜他。 房间的门被敲响，“大人，紧急情况。” “进。”慕钰说道。 赵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孙琦，估摸着大家知道很快都会这个消息，并不需要瞒着，这才直接开口说道，“大人，晋国那边那几个做实验的人都死了。” “什么？”孙琦诧异的说道。 做试验的人都死了，这也就说明，那边的人并没有找到瘟疫的解药。 赵钱说道，“应该是在好几天之前就有了不对，只是经过那边一直瞒着，杨怀安估计不敢让人知道，一直到现在，瞒不住了。” 在沉默之后，孙琦又是一阵狂喜，因为这意味着，是他找到了唯一的解药。 找到解药之后，在三个国家之间，楚国也能占据主导地位，获得不少利益。 能够为自己的国家帮上忙，这让孙琦怎么能够不兴奋。 “钰儿，这下好了，咱们成为唯一知道解药的国家了。” 慕钰脸上却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他的面色沉重下来，他示意赵钱出去，然后，他拉着孙琦的手，“师兄，研究出解药的消息咱们可不可以等一阵再公布出去？” “等一阵？”孙琦愣愣的看向他，“等一阵是多久？” 如果是那么一两天的话，那当然可以，但是孙琦的潜意识知道，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一两天能做什么事啊。 慕钰看着他的眼睛，直接说道：“等到佰国和晋国感染上的那些将领全都死去。” 孙琦悚然一惊，慕钰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当然知道对方是想干什么，但是，“那得要等到多久？” “不，这样不行，这样一来咱们的百姓会死多少你知不知道？” 本身就已经损耗率这么多时间才找到解药，现在这样一来，接下去会死的人数会更多。 慕钰说道，“我会尽量给他们和一些延迟死亡的药。” “那能起到什么作用？”孙琦并不容易糊t弄，他知道，三个国家汇聚在一起，大家都在想办法得到解药，也在想办法探听其他国家的进度。 大家都在防备着有人提前知道，却并不说出来，所以每个国家给百姓们喝下去的药，其他国家估计暗地里早就弄清楚了。 至少就他知道的，另外两国给老百姓喝下去的药方，他们楚国就全都直到。 也就是说，慕钰所谓的给百姓们喝下延缓的药，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这样如果有用的话，晋国和佰国也会给他们感染上的将领喝，这样一来，要等到多久那些人才会死啊。 对于百姓来说，不过是迟了那么十来半个月的死亡日期而已。 最终的结果都一样。 慕钰眼神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冷静的说道：“这些百姓会死，但是师兄你知道，另外两国的将领如果活下来，那么咱们楚国又会有多少的士兵和百姓会丢掉性命？”这两种的对比是没法衡量的。 孙琦红了脸，“你这都是狡辩，你所设想的这些，都是还没有发生的，现在咱们国家有景王，有常胜将军，咱们国家的兵力也很厉害，说到底，你只是想用更简单的方法去解决问题。” “这件事并不像师兄你想的那么简单，”慕钰说道，“晋国和佰国的狼子野心大家都清楚，他们早就想要联合起来攻打楚国，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能够削弱他们的力量，如果不抓住的话，那只能是天要亡我楚国。” 楚国有几个将领，景王已经老了，新一代也就一个常盛，但常盛也只有一个，总不能将人分散到各处吧。 孙琦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反驳，“可是，本来这场瘟疫他们就已经牺牲的够多了，剩下的，咱们可以慢慢来。”晋国和佰国在这场瘟疫中，才是受到影响最大的。 “你确定慢慢来，等待着咱们的就一定是有利的吗？” 孙琦道：“这些都是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们就是为了这些百姓而来的，凭什么要用这些人的生命去换取另一些人的呢？” 两个人谁都说服不了谁。 眼神相互对视的，都不愿意服输。 “赵钱。”慕钰朗声喊着，他知道说的再多，孙琦骨子里的怜悯也不会消散，外面的赵钱很快就进来了，“大人。” 慕钰说道：“让人看好孙太医，不允许他和任何人接触。” “是。”赵钱不知道为什么，这俩师兄弟突然就闹翻了，但不论如何，他都会听从大人的命令。 孙琦气急了，“慕钰，你这是要囚禁我？” 慕钰道：“若是师兄听话的话，我们也不至于如此。” 合着这还是我的错了？ 看着孙琦隐隐有些畏惧的眼神，慕钰又忍不住心软下来，“师兄放心吧，我只是想要师兄安分的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并不会要了师兄的性命，当然，前提是师兄做个听话的人。” 想了想，他又警告道，“师兄应该知道我的能力，你若是让我不开心了，多想一想自己的家人，还有你的那些师叔、师兄们。” 孙琦难以置信的看向他，简直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乖巧听话的师弟会拿这样冷酷的话语来对着他，“那也是你的师父！你的师兄！” 他怎么能够能拿这些人来威胁他。 慕钰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只要他想伪装的时候，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的破绽，“所以师兄可不要让我为难才是。” 简直不要脸！ 孙琦在慕钰走了之后，将屋里的东西摔了满地，整个人都骂骂咧咧的，还不要让他为难，这件事到底是谁让谁为难啊。 慕钰听到身后的动静，叮嘱让赵钱把人看紧一点。 他当然不会真的对师兄如何，还有孙家的那一大家子，他也一直以来都是敬重的，只不过，不说的严重一点，他很担心师兄不当回事，直接闹了出去。 到了那个时候，他的计划只有失败了。 慕钰不允许这样的结果。 很快，晋国那边失败的消息都传遍了，整个一大片，尤其是晋国和佰国的人，都被沉闷的气氛给围绕着。 因为他们有不少每个位高权重的人都在等着解药，其中有的人，更是早早的吊着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这些人如果真的死了的话，原本得益于国家骄兵悍将无数的两国，恐怕人才都要断代了。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开疆扩土了，就该轮到楚国对他们张开獠牙了。 相比较起来，楚国这边倒是没有太大的动静。 毕竟他们这里瘟疫控制的范围比较小，也没有哪个位高权重的人等着解药，先前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死了很多人了，该难受的他们都已经难受过了，剩下的这些人，也没那么多了。 晋国营地内。 杨怀安被人一拳打倒在了地上，脸上瞬间被打出血来，这还不算，三皇子直接冲上去对人拳打脚踢，“你不是说好的自己有瘟疫的解药，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呢，那些人怎么死了？” 一贯以来，三皇子并不是一个喜欢亲自对人动粗的人，但是现在他实在忍不住。 因为他的老丈人，正等着解药救命呢。 他倒不是多么关心自己的老丈人，他对他的亲爹都没那么深的感情，主要是因为，老丈人一死，他在众多皇子当中，势力大小就会降下去一大圈。 他毫不怀疑，到时候，他的那些兄弟们，会立刻将他老丈人的势力刮分干净。 这让他如何能不紧张。 “因为你，我让晋国所有的太医都围绕着你，结果你就给本皇子带来这样的结果？” “你对得起本皇子给你的信任？” 杨怀安吐着血，简直要冷笑出声，又不是他让晋国的那些太乙都围绕着他、以他为中心，他都已经尽力了，他拿出来的当真是老大夫总结出来的东西。 而且这些先前也是真的有用，如果不是晋国的太医看过之后也都赞同的话，三皇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把他当成太医的重心。 现在好了，出了事情了，对方就把所有的问题归咎在他的身上。 杨怀安终究是不想死，他挣扎着开口道，“不，我、我肯定能找到瘟疫的解药，再给我一些时间。” 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并没有停止。 好一会儿之后，三皇子才终于停了下来，“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是有一点真本事的，好，那我就再给你一点时间，你应该知道本皇子想要什么，要是在那之前，你还是没有找到解药的话，那你的命就留下来吧。” 他眼神阴鸷。 看得让人脊背发寒。 杨怀安只能答应下来。 他明白，三皇子所指的时间，就是对方老丈人死亡的时间，如果他不能救下对方老丈人的话，那他也会跟着丧命。 等到三皇子离开之后，杨怀安躺在地上，浑身疼痛不能动弹，他眼神呆滞的看着办公，脑海中咒骂着，老大夫果然对他留了一手，明明之前的脉象有所好转，怎么会突然急转直下。 那老大夫的医术那么厉害，肯定是故意这么做的。 对方压根就不像自己所说的，真的把他当亲人看待。 果然，他杀对方杀对了。 晋国的太医团队一片安静，三皇子问了问大家的进展，大家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哪里能有什么进度，这可是瘟疫呀。 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研究出来结果的。 在说了，先前他们都是被三皇子吩咐跟着杨怀安，杨怀安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现在又要他们自己的想法，没有。 三皇子气急，打砸一通，也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把杨怀安给打死，他先前也是让太医院的人考察过对方，对方的医术确实不错。 只是，他到底还是找了人，吩咐了一下，“去调查一下这个杨怀安和那个老大夫。” 虽然杨怀安的医术确实很好，但对方没能找到解药，三皇子的心中就憋了一口气。 最好，对方能够在这之前，找到解决的方法。 否则的话，别让他抓到什么其他的把柄。 晋国那边，肉眼可见的低调下来。 而慕钰这边，也不是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基本上，每个国家每天都会有汤药散发下去，里面的药方也经常更改，慕钰也把自己这边的更改了一下。 他会尽量让这些百姓们多活一段时间，剩下的，就看对方是否能够幸运了。 若是能够等到其他两国的那些人才先死t，那么，剩下的这些人就都能够活下来。 否则的话，也就只能如此了。 孙琦的想法太过天真，楚国一直人才欠缺，甚至连下一代都还没有冒头的样子，他实在看另外两国人才济济、野心勃勃的样子太不顺眼了，这样的机会乃是天赐，不容错过。 现在心软，就是对之后楚国上下的残忍。 他可是知道，这两国本身就已经准备联合起来攻打楚国了，如果让他们度过了这一关，他们只会更加疯狂，到时候率先遭难的，依旧是这些生活在边关附近的老百姓。 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放手一搏。 孙琦坐在房间里，一日三餐都有人给他送过来，他一开始满是愤怒，但说到底，慕钰在他的心中是他一手照看出来的，他不可能真的对慕钰没有感情。 所以尽管心中不满，他也没有太过闹腾。 到了后面，他甚至会想，杨怀安这么久没有见到自己，会不会起了怀疑，晋国那边会不会发现他们已经研究出了解药。 真要是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他幸灾乐祸的想着。 一会儿的功夫，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师弟做的任何事情失败，他不想师弟不高兴。 纠结来纠结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了。 慕钰给孙琦找了借口，楚国的这些太医们都没有怀疑，因为他们两个经常在一起做研究，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是如此，现在孙琦不过是不出来了，也没什么问题。 有慕钰在，孙琦不可能会出事儿。 大家丝毫不担心。 晋国那边，因为杨怀安的实验失败，大家都陷入了绝望当中，尤其是杨怀安，生命都受到了威胁，哪里还有时间去关注孙琦，惦记跟孙琦吵两句嘴呀。 所以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慕钰一直凝神等待着，直到一天晚上，门外被敲响，起来他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三皇子的老丈人死了。 当然，这段时间好消息也不止这一个，晋国和佰国的那些骄兵悍将陆陆续续死了不少，只不过这位三皇子的老丈人，相对来说，感染的时间比较晚，而且吊命也吊得更长一点，所以一直拖了这么久。 到现在，终于死了。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去，把师兄送回他自己的屋子里去。” 但孙琦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掏出来到时候，完全是一点懵逼，“我说你这是什么毛病，我睡得好好的！” 说着他又紧张起来，“难道是晋国和佰国攻打过来了？” 否则的话实在很难解释为什么大半夜从被窝里把他弄出来，他担心的问：“钰儿呢？” 赵钱跟人分享了一下好消息。 孙琦承认，别的国家的人才死了，是一个好消息，但问题在于，他睡得好好的，有必要让他半夜换个屋子吗？ 他现在睡的那个地方，是他做研究的地方，但是从他被囚禁以后，师弟也专门给他换了柔软的被窝，他并不觉得跟自己以前睡的地方差别有多大。 而且他又不认床，哪个地都可以。 “这是大人的吩咐，属下一切听从大人的。”赵钱说道。 孙琦抿抿嘴，到了最后，到底还是憋不住了露出的笑容，从这莫名其妙的吩咐，他就能够感受到，师弟有多么的高兴。 他心中无奈的感叹，算了，只要师弟高兴就好。 在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之后，慕钰这边也放出了消息，他们找到了瘟疫的解决方法。 当三皇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双本着不满血丝的眼睛更是红的彻底，“他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这瘟疫的解药，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其中肯定有鬼。 他也心知肚明，楚国肯定是想让他们另外两国的人才流失，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他也只会做得更绝。 但是，这件事并不是他做的，他只是承受的那一方。 所以他接受不了自己被这样对待。 第147章 第147章在听到慕钰的吩咐…… 在听到慕钰的吩咐之后，孙琦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要再多等几天，不然他们那些人刚死没多久，咱们这边就把解药给弄出来了，很容易引起怀疑。” 慕钰笑了笑，摇着头：“不必，他们要想怀疑，那就让他们怀疑吧。” 现在局势逆转，该是他们楚国对另外两国虎视眈眈了，更何况，就算再拖也拖不了多久，照样会让人怀疑。 还不如就这么算了，也免得在这个过程当中又有不少人死去。 见慕钰自己有打算，孙琦也就不再多说了，他自觉在这些方面，自己的头脑是比不过师弟的。 “好了，师兄，你就不要再操心这些了，还没有恭喜你研究出了解药。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事就是为这件事而庆祝了。” 听到慕钰提到这事，孙琦嘴角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下来，是啊，这几天他所有的思绪都沉浸在研究出解药的兴奋中，这么多的太医，这么多人，是他，研究出了解药！ 他救了这么多人。 这样大的荣誉，不轮换做是谁，恐怕都很难不兴奋。 整个楚国的太医都在为孙琦而感到高兴，虽然一部分人心中情绪难辨，但总体上，大家都是为解药研究出来而感到高兴。 毕竟，大家也不是铜皮铁骨，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他们也是有感染上的风险的。 尽早结束，大家心里才能够安心下来。 而晋国和佰国的反应，也确实都是那样，在听楚国这边研究出解药之后，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楚国是不是故意的。 毕竟，他们两国的那些感染上瘟疫的人才们，这个时候基本都已经死干净了。 若是、若是如果能再早一点点，那么他们就能把那么多人给留下来。 可是没有，就差那么一点时间。 相比较于佰国的沉默，晋国的三皇子就完全忍不住了，毕竟，晋国死的人当中，就有他最为倚重的老丈人。 老丈人一死，他在夺嫡当中的地位瞬间就变了。 这让他怎么能够不愤怒。 他直接冲了过来。 “慕钰，慕钰，你给我出来！你出来！”他在外面叫嚣着。 早在他一路匆匆的跑过来的时候，守在外面的锦衣卫看他神情不对，就已经出手将他拦在了外面。 指挥使大人可不是谁想见就能随时见的。 三皇子完全挣脱不开，只能在外面破口大骂，他的动静也很快被其他人给察觉了，晋国那边知道三皇子愤怒的朝着楚国的营地而来，也都跟着过来了，而佰国那边听到消息之后，也过来了。 看着人聚集的越多，三皇子的声音反而更大了，不断的叫骂着，他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楚国这边是故意的。 当然，主要也是他老丈人死了，他实在需要发泄。 他现在对慕钰充满了仇恨。 外面的动静慕钰也听到了，很快就有下属就进来禀报，孙琦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慕钰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看到他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慕钰的身上，三皇子看他出现了，更加激动起来，“慕钰，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藏着瘟疫的解药，等我们两国的人都死完了，你才把解药拿出来？” 慕钰神情不变，“三皇子的想象力倒是不错，但瘟疫解药没那么容易弄出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正确的方法，已经是我们楚国尽力了。” “真要说起来，还是晋国最先研究的瘟疫，你们的进度也是最靠前的，但是直到现在，你们也没有找到方法，三皇子怎么能这么轻飘飘的就觉得，我们这些后研究的人就能快速的找到解药吗？” “瘟疫的发生，对于我们三国，都是巨大的悲痛，听完三皇子的岳父在不久前死了，我能够理解三皇子此时的心情，只是逝者已矣，还请三皇子节哀。” 嘴上的话说的倒是好听，脸上的神情却还是冷冰冰的，明摆着就是在说空话。 在这样的安慰之下，三皇子哪里能够真的平静下来，他心头火起，但两人对视着，在慕钰冷漠的视线下，他终于重新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不管他再怎么闹腾，这件事有没有实质的证据，根本没有用。 再说了，就算有证据又如何，他是晋国人，慕钰是楚国人，他晋国的皇子难道还能管到楚国的大臣不成？ 更别说，这解药虽然研究出来了t，可还没有分享给他们呢。 接下来还得商议这件事，闹得太大可不行。 本身就因为晋国死了这么多人才，他的父皇觉得他办事不利，要是再和慕钰闹掰，迟迟拿不到唯一的解药，在他父皇那里，他的地位可就不知道还要下降多少了。 三皇子强行忍耐下自己的愤怒，开口道：“慕大人说的没错，如今百姓还在遭难，本殿下确实有些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情，既然楚国已经把解药研究出来了，事不宜迟，咱们还是来谈谈解药的事情吧。” 听到这话，在一旁围观的佰国的王爷，作为队伍的领头人，也站了出来，表示了迎合。 虽然他们想保住的人都死了，但现在还有很多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他们得打起精神来，将这些百姓给安置好。 所以以最快的速度到得到药方，才是最好的。 两国的领头人都开了口，慕钰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大家都进里面商议吧。” 不从这两国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下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说他们三国是在联合起来研究解药，这理由可说服不了谁，之前的交流会当中，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研究结果给别人，现在倒是想摘果子了，那根本不可能。 而且三国本身就处于对立当中，他又不是不给自己国家的人解药，至于在其他两国的名声如何，慕钰压根就不关心。 横竖迟早都好不了。 说是情况紧急，但利益相关，大家还是争论了三天，才得到了结果。 尤其是晋国，慕钰早早的就让人在查晋国偷偷将瘟疫传播给楚国和佰国的证据，这会儿将这消息拿出来，自然能够从晋国身上挖上一大笔。 等一切都商定好了之后，三皇子的脸色已经黑了一大片，佰国这边脸色也不太好看，慕钰才不管那些，好处拿到手了就行。 很快，他们拿到了东西，药方也就给了出去。 得了瘟疫的百姓也喝上了药，情况渐渐有了好转。 知道自己能够得救的百姓们都兴高采烈，对着太医院的这些太医们歌功颂德，尤其是对真正研究出解药的孙琦，那更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孙琦每次出门，都能够得到大家的感谢。 虽然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得到过感谢，但这次这样，完全不一样。 这两天，他的嘴角经常控制不住的就勾了起来。 有了解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眼看着情绪都缓解了起来，三皇子那边却依旧不好说，说到底，他的老丈人死了，他自己又在这边办事不利，先是让太医院的人围着杨怀安，结果被耍了一通，就已经让皇帝专门训斥他了。 紧接着又被慕钰抓到了他们晋国故意向另外两国传染瘟疫的把柄，坑了一大笔，皇帝也就越发看他不顺眼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三皇子知道，自己的夺嫡之路已经是废了，他的那些兄弟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这让他感到绝望。 绝望到了头，就想要找人发泄，他来到了牢中，里面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被绑在支架上，垂着头，一直没有动静，让人看不出到底还有没有活着。 跟在三皇子身边的侍卫直接一盆水泼了过去，架子上的人才悠悠转醒。 杨怀安抬起头看向来人，早在几天前解药被楚国研究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了。 不，应该是说，当三皇子的老丈人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好不了了。 只是因为晋国的那些太医们医术都比不上他，三皇子又是负责处理瘟疫的人，在没有拿到解药之前，虽然恨不得让他去死，但也还是暂时留了他的性命。 杨怀安想逃，他清楚，可能就算他把解药都研究出来了，三皇子也不会放过他。 因为对于三皇子来说，重要的是对方那个手握重兵的老丈人，至于剩下的这些老百姓们，对高高在上的皇子来视频根本不重要。 对方不过是碍于皇帝才会想要将这件事处理到位。 可就算杨怀安心里清楚，他也找不到机会逃跑，三皇子派人一直跟着他，压根没有给他一点机会。 而等到楚国研究出解药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就直接被压入牢中，别受折磨。 比起这些，更让让杨怀安接受不了的，是楚国那边研究出解药的人就是孙琦，那个他一直看不上的人。 他之前跟着老大夫，可要比孙琦还要早几个月接触到瘟疫，他明明已经领先这么长时间了，却依旧是比不过孙琦。 这对饱经沧桑、以自负自傲立足的杨怀安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他压根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直接被压入牢中。 这牢房的墙上摆着许多残酷的刑具，三皇子看着上面，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自己好不了，对这导致了一切的罪魁祸首，当然也不会让人好过。 牢房中传来了惨叫声。 许久之后，声音变得微弱起来，三皇子洗了洗手，走出了牢房。 他身后，杨怀安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杨怀安的眼瞳涣散，他的视线目无焦距地落在了半空当中，他身上的力气在流失，这几天，施加在他身上的酷刑太多了，他有预感，自己这回是挺不住了。 脑袋越发眩晕起来，他的思绪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回到了老大夫死的那天。 他瞬间回想起，当时，从外面回来的老大夫在饭桌上兴冲冲的跟他说道：“怀安，关于这个用药，师父脑子里还有另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对不对，总觉得现在那个好像有点偏了……” 老大夫当时还说了很多其他的话，但是杨怀安那会儿都没有注意听。 因为之前他们对瘟疫的研究进度很快，他几乎是认定了，按照老大夫的思路走下去，瘟疫就能够结束了。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是怎样从皇宫当中如同丧家犬一样被人赶出来，他想让所有人都后悔，都仰望着自己。 而现在，这场瘟疫就是对他来说最好的一个机会。 他需要这份解药。 至于老大夫所谓的其他的想法，他并不在意，因为在他和老大夫在一起的这两年中，他们对一些病症，老大夫经常商量着和他一起用药，时不时冒出一些想法简直是太常见了。 那时候他不觉得这句话重要，虽然当时他们的研究没有完全完成，但是杨怀安好歹也是曾经的天之骄子，他对自己的天分有信心，他们都已经将进度推到这么前面了，他相信凭着他自己的力量，也能将瘟疫的解药给找出来。 但是现在，躺在牢房中，濒临死亡的时候，他却不由得开始自嘲起来，原来老大夫一直都没有防着他，对方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还想跟他分享其他的思路来着。 他却在失败后误以为对方故意瞒着他，觉得老大夫该死。 他背弃了那么多，最后迎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杨怀安只觉得浑身的疼痛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他满心的懊悔，这一刻，他想不起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也想不起那些曾经的家人等等，他的脑海里，全是和老大夫在一起这两年的事情。 这是唯一一个，救了他，并且不求回报、对他好的人。 如果不是他太过贪婪了，他们爷孙俩现在应该还是过着平平淡淡、一起研究病症的日子。 只可惜，一切都被他亲手给毁了。 杨怀安躺在地上，停止了呼吸，眼睛却还直愣愣的张着。 晋国的压抑并没有影响楚国的欢乐。 在这边情绪压抑了这么久，终于能够放松下来，所有人都干劲十足，等把瘟疫彻底解决掉之后，他们这些太医就可以回京城了。 其中，以孙琦最为得志。 这次回归，他当真是要带着满身的荣誉回去，可以说，一朝成名天下知。 这边的官员也专门庆贺过他，写了折子传回京城了。 这让孙琦的心情如何能不好。 往日的所有烦恼，似乎都已经不能再困住他了，他兴高采烈的出门准备去和诸位同僚一起给老百姓们分发汤药。 等到回来的时候，有不少老百姓给他塞了一些菜或者其他零碎的东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孙琦一直都在拒绝，但很多人压根不在意这个，塞过来就跑，追都追不上。 孙琦抱着满怀的东西，无奈的笑了笑。 心里感动非常。 正要继续往回走，突然，孙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现下因为瘟疫有了解药，一些没有感染的，或者恢复比较好的，都t已经重新开始了正常的生活，街道上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现在也已经有摊贩重新开始吆喝着摆摊了。 而让孙琦注意到的是，那小摊贩中气十足，俨然一副已经修养好了的样子。 但是这么点时间，他们发下去的那些药，怎么可能见效这么快。 他是太医，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这小摊贩并不是为了生活才强撑着出来干活的，对方真的是已经好了。 而这个人他也认识，对方是当初给师弟试药的人。 一时间，孙琦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夜幕来临，他已经坐在了小摊贩的椅子上坐了一下午，那小摊贩应该是当初见过他，这回都还认得。 满脸笑意的端了一碗馄饨过来，“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孙太医肚子应该也饿了，再吃一碗吧。” 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放在了桌子上，闻着就十分的香。 这会儿摊位上没有多少人了，孙琦也就开了口，直接问道，“身体已经休养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继续做生意了？” 那小摊贩嘿嘿一笑，没有注意到孙琦的试探，“这也没办法，日子总得要过下去嘛，能够侥幸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够好了。” 在生死边缘轮回一次，现在看什么都是极为有热情。 孙琦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人说着话。 等吃完了馄饨之后，他把铜钱放在了桌上，小摊贩不肯收，“是孙太医你们救了我的命，不过是一碗馄饨，我怎么还能收钱呢？” 孙琦当然不可能不给钱，他的家世比这些小摊贩要好得多，并不缺银子，与之相比，这些人才遭了难，更需要银子。 一般推脱后，孙琦快速的溜走了。 等回到地方，孙琦就到了师弟的屋子里，这是之前慕钰研究瘟疫的地方，孙琦以前也来过，所以纵使这会儿慕钰没在，其他人也没有拦着他。 毕竟，这里也不是慕钰处理政务的地方，没有机密，用不着那么严格。 他走了进去，快速的翻找着，想要找到一些证据。 第148章 第148章从见到那个小摊贩…… 从见到那个小摊贩开始，孙琦就已经有预感了。 他坐在那里一下午，脑海中的种种早就已经梳理过。 一切心知肚明。 他的师弟，比他更早研究出了唯一的解药。 当初他之所以能够找准方向，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师弟在旁敲侧击的引导着他，包括后面他真正能想出方子也是师弟的功劳。 是啊，孙琦自嘲的笑了笑，他的祖父不断的在他面前夸赞慕钰，只是那会儿他并没有信。或者说，他相信慕钰是有天赋的，但他并不觉得对方会超过于他。 再怎么说，他也比慕钰多了那么多年的学医时间。 一直以来，在两人的相处当中，他也能够感受到钰儿的聪明和努力，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被他当做徒弟的人，实际上竟然比他还要更厉害。 所以，给师弟试药的那个小摊贩才会那么早就已经恢复好了，因为对方早就已经吃上解药了。 慕钰做研究的这个屋子，他在前期的时候来过不少次，但是在后面，来的就少了，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师兄弟一起在他的房间那边研究。 他将慕钰的手稿全都翻找了出来，迫切的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但是，直到他将整个屋子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答案。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怎么会呢？” 有脚步声传来，下一刻，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师兄，听说你过来找我了？” 然后，慕钰出现在房间内。 低头看了一眼被翻找得乱糟糟的屋子，慕钰眼光微闪，眨眼间便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诧异地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他心里想着，师兄应该是发现什么了。 只是，慕钰有些疑惑，那些资料该烧毁的他都已经烧毁了，师兄怎么会发现端倪的呢。 很快，他又想到当初试药的那个人身上。 该不会师兄还认得人吧？ 种种思绪只在一瞬间，当着孙琦的面，要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好再分散精力。 孙琦问道：“师弟当初的记录，都在这里吗？” 孙琦心中翻腾的厉害，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一方面，他舍不得自己的荣耀，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解药是他弄出来的，要是更改的话，到时候他又该如何是好。 明明这是钰儿给了他的，现在所有人也都认定了他，只要他不去追寻真相，一切都可以继续下去。 但另一方面，他的骄傲和自尊，又在作怪了。 而且，这是他的钰儿啊。 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人。 对方将所有的荣誉全都归于他身，明明医术比他好那么多，这么多年在他身边，却一直都没有让人看出来。明明以慕钰的地位，压根不用在意他一个区区太医院院正的孙子的身份。 但慕钰还是这么做了。 孙琦不想想那么多的借口，他知道，以钰儿的性子，当然是因为在意他，不想让他不高兴，所以才一直瞒着。 孙琦已经长大了，他是一个成年人，所以更能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心里清楚的明白，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当初针对杨怀安，就是因为杨怀安比他天赋更好，明明没有他那样的条件，却总是能出风头，压他一头。 他嫉妒人家。 如果钰儿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天分比他更好，孙琦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会是怎样的选择。 但是他现在的选择，毫无疑问。 慕钰没有露出半点不对劲，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一般回答着：“是啊，都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吗？” 锦衣卫最擅长的，就是从各种蛛丝马脚中找出真相。 而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慕钰在这上面也相当的谨慎，他烧毁了自己成功的那些记录，同时，也伪造了一些其他的错误的尝试。 不会让人觉得从时间上来看，莫名其妙的少了一部分的记录。 孙琦不会从这上面看出问题的。 果然，孙琦低头看了许久，确实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再一抬头看向旁边师弟无辜的眼神，孙琦直接都被气笑了，好啊，真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做事情就是天衣无缝。 可他已经早早的就从那个试药的人口中问出了真相。 别的都会骗人，对方那早已经恢复好的脉相却骗不了人。 见到师兄笑了，慕钰心中却有些不安，这听起来不像高兴的笑声，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孙琦开口说道：“我只是听人说，钰儿你早就研究出了瘟疫的解药。” “比我还要早上很多。”一字一句的说着，孙琦的心也随着话语跟着安定下来。 “怎么会？”慕钰眉头一皱，“谁在胡说八道这些？可是我手下的那些人想要恭维我，便想将找到解药的名头安在我的身上？师兄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是你的就是你的。” 他真心的思考起来，他先找到解药这件事，肯定是瞒不过身边的人的。 比如说赵钱。 因为他也压根没有瞒对方。 赵钱一直是他手中的得力干将，做事很合他的心意，脑子也灵活，他之前没有想过赵钱会背着他将这件事散播出去。但现在一想，锦衣卫里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对他忠心耿耿，奉若神明。 研究出瘟疫的解药这件事，利益如此之大，天下扬名，手下的人不甘心他将权力让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是因为在京中那些人为了逼迫于他，给他安上了一个医术第一的名头，到了这边之后，这个名头民间也有所耳闻，然而真正研究出来的人是孙琦，先前对他寄予厚望的那些人免不得会在背后嘀咕。 在这样的对比下，手下人做这些事的可能性好像更高了。 一时间，慕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师兄，你放心，我会立刻让人下去查的，绝对不会让人污了师兄你的清白。” 孙琦又是一下乐了出声。 “师兄……”孙琦这样的表现也让慕钰有些无措，他不知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不像是在生气，但也绝对没有高兴。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孙琦内心也就没有那么沉重了，这是属于师弟的荣誉，对方心甘情愿的让着他，在日常生活中也包容着他，之前还送给了他保命的药丸，师弟对他这么好，他不想去占有师弟的东西。 所以这会儿，看着慕钰呆呆的神情，孙琦感到好笑极了。 他直接开t门见山的说道：“钰儿你确实早就已经研究出瘟疫的解药了吧，其实仔细回想起来，在我被卡住的那几天，是你突然出现，说了一些话，才给了我线索，让我能够找到真正的解药。” “还有在先前，你刚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找到方向，也是和你在讨论当中才找准的。” “你的医术，一直都比我好。” 他早就有听说过，钰儿喜欢研究各种疑难杂症，那些朝堂上的大臣让钰儿来的理由，也有这些方面，他们用尽各种方法来说明钰儿的医术有多好。 可惜他以为那全部都只是阴谋。 忘了钰儿背后隐藏的实力，绝对担得起这些夸赞。 “你是不是为了照顾我，所以才一直瞒着我这些？”他笑了笑。 他可是有跟着慕钰一起去郊外给那些人看病，平时也多有接触，可就是都这样了，他也没有发现人家的医术比他更高超。 其实也正常，他们一般接触的都是寻常的症状，周边活动的哪里有那么多的疑难杂症啊。 一般的病，也看不出来慕钰的医术竟然那么好。 “师兄。”慕钰并不想承认，“你到底是听谁说的这些胡话？是不是赵钱？” 孙琦摇摇头，“行了，你别猜了，是我自己发现的，没有人到我跟前乱说话。”可别让人家赵钱无缘无故的就得了惩罚。 “师兄……” 孙琦认真的看着他，“钰儿，我只想知道真相，我不想你骗我。” 两人对视着，最终，还是慕钰败下阵来，他叹了一口气，“师兄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句话其实相当于也就是承认了。 尽管孙琦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当亲耳听到的时候，心脏还是微微一缩，他很快调整过来，自嘲的笑了笑，“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当初试药的那个人。” 他把今天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慕钰也没有想到，以前发生的这么平淡又突然。 他说道：“其实，我也就只比师兄早上那么几天，我看过师兄的记录，只要再给师兄一点时间，师兄自己也能够想到这上面去，是我当时太心急了。” 他那会儿没有想到，杨怀安那边的整体方向都是错的，他以为对方马上就要找到解药了，毕竟那边的进度一直表现的都非常快，而且还比他们这边早几个月进行了研究。 如果晋国找到了解药，那他们这边就会陷入到被动当中。 所以他才夜以继日的进行研究，在看孙琦找不准方向的时候，直接给他提醒。 可谁能够想到，杨怀安找错了方向，根本弄不出解药，主动权反而在他们楚国手中，为了让晋国和佰国两个国家的人才损耗更大，他还专门拖延了一段时间。 从现在回过头再看，就算他当时不给提醒，一切也都来得及，而且也不会留下什么问题。 就算那个时候孙琦以后依旧还是会发现，他比他更早发现解药，恐怕师兄内心也不会这么纠结。 毕竟，自己靠自己找到的解药，和靠别人提点才找到的解药，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 果然，他听到师兄开口，“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慕钰有些烦躁，“本来是说你的能力就是可以做到，是我自以为是，以为晋国那边快要结束了，才开口提醒了你。” 孙琦看着空中，“不管怎样，就算是我自己想到的，终究是钰儿你在让着我。”无论如何，钰儿的比他要更早的发现解药。 尽管心中很是震动，但如果那个赢过他的人是钰儿的话，孙琦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的师弟本身就是一个让人仰望的人，在朝堂上如此，在医术上也同样如此。 嗯，在长相上也是。 师弟在读书和学武上，也相当的出众，当初跟晋国的使者比武，还是少年人呢，就已经那么厉害了，直接打败了对方。 这么想想，这样厉害的人物，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压制着朝堂上所有大臣都喘不过气来的人，竟然那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他，将荣耀放置在他的身上。 哇，孙琦觉得自己何其有幸。 不知不觉间，孙琦笑了出来。 慕钰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师兄该不会是疯了吧？ 孙琦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直接伸手敲了上去。 “啊。”慕钰捂着脑袋，哀怨的说道：“师兄，疼！” 但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师兄能够这么和他打打闹闹的话，证明心中没有那么生气吧。 “疼就好，那你不提前跟我说，直接自己做主。”孙琦没好气的说道，“在你眼中，师兄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师兄会觉得你比我厉害，就讨厌你吗？” 慕钰嘴上嘀咕着，“那可不一定。” “你！”孙琦没好气的上手就是一顿暴揍，慕钰想躲都没有躲开。 当然，他也是想让师兄发泄一下。 在打了一顿弟弟之后，孙琦的心情更加的舒畅了。 慕钰跟他道了歉，是他没做好，将师兄陷入到现在这样的处境当中，从师兄的反应来看，人家其实并不介意这个解药是他研究出来的。孙琦摆摆手，“其实你做的没错，我知道钰儿你都是为了我好，这样成名的机会，不是谁都甘愿放在别人的身上的。” 他又不是什么没有医术的假大夫，这样的名头放在他身上，不存在露馅的可能，对他只有好处。 这些被他们救下来的百姓，也会对他感恩戴德。 “而且，有些事情，其实经历过，才能更加的成长，能想通很多事情。” 以前的他，确实争强好胜。 如果没有这个研究出解药第一人的名头，恐怕他没有那么容易放下对杨怀安的执念，得到过，所以才更能够放手。 在这个过程当中，看着那些百姓，他心中也生出了更多的感慨。 整个人仿佛也成长了许多。 “钰儿，谢谢你愿意对我这么好。” 孙琦想要将属于师弟的荣耀归还回去，慕钰摇着头，“师兄，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并不在意这些，你确实是有能力找到解药，在三个国家当中，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会是第一个找到解药的人，这个荣耀给你并不会埋没。” “而且我给的提示也不够明显，是你自己灵光一闪，才有了后面的发展。” “现在大家都知道是你研究出了解药，重新解释的话，那些人都会怎么看你？我不想让你经历这些。” 越说他心中越是沮丧，到头来，是他给师兄找了麻烦。 孙琦想想那样的场景，也有些头皮发麻，他向来是高傲的，这段时间备受恭维，偶尔也口出过一些狂言，要是被纠正过来，简直难以想象他会遭受什么。 送去京中的折子，恐怕都已经快到了吧。 要改的话，京中那边也会听到风声。 但他还是倔强着，只是嘴唇有些哆嗦，“不行，反正我不能占你的东西，那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要是抢了你的东西那成什么样子了。” 他相当于是钰儿的爹，哪有当爹的那么对儿子的。 他也不听慕钰的，直接出门去找了这边的官员，跟对方把这件事说清楚了，让对方重新上折子到京城去。 虽然钰儿的身份，也可以上折子直达天听，再想想这家伙对自己在意的人的包容，他很担心对方的内容会写些什么，干脆就找不相关的人好了。 慕钰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若是他再一味的阻拦下去，恐怕他师兄那高傲的性子就真的受不了了。 在太医当中，孙琦也宣布了这个消息，慕钰在一边补充着，“我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话，后面的解药是师兄自己想出来的。”师兄的医术绝对高超。 太医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毕竟，不论是孙琦，还是慕钰，以往在大医院当中都算不得是医术最出众的人，所以这样他们在这两个人当中选一个是研究出解药的人，那还真是不好选。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如果孙琦是想给慕钰加一个名头，两人一起研究，分享荣耀的话，其实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年轻人嘛，意气风发，感情深厚，就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分享给对方。 但他们偏偏说的是，解药是慕钰研究出来的。 名头只是其中一个人的，不是两个人一起。 这就有些难以猜测了。 不过大家也都是宫中混的老油条了，横竖又不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名头在谁的身上都无所谓，对方说啥他们就应啥，大家叽里呱啦的一通赞扬，纷纷点头。 孙琦一腔舍弃t自己的豪情都被这反应给弄没了。 而当地的官员在孙琦找过来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将情况上报给了朝廷。 他也懒得理到底谁是谁，架不住另外一个人是皇帝心尖上的人，这样的报道对慕钰有利，想来皇帝也会高兴，所以再简单的确认了之后，他就写了折子。 快马加鞭的往京城送。 京城中，孙院正刚接到消息，说是自家孙子研究出了解药，后脚就听说其实是慕钰研究出来的。 他琢磨了一下，应该后面一个消息是对的。 他身为慕钰的师父，很是知道对方的实力，当然对自己的孙子他也清楚，对方有那个能力，只是可能会需要更多的时间。 皇帝当然想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给钰儿，锦衣卫这边也有汇报，他一看就清楚，一切都是因为他的钰儿心好，这么重要的东西说让就让。 不过，到底这个消息稍微迟了一点点，先捡到已经在传开了。 他琢磨了一下，这个孙琦倒是不错，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愿意把东西还回来，心是向着钰儿的，如果现在完全纠正过来的话，恐怕这位孙太医以后的生活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横竖对方也确实是研究出来了，所以皇帝想了想，直接变成两人一起研究的解药。 他觉得，事情的真相本来也就是这样嘛，前面是孙琦在帮着钰儿，后面是钰儿在帮助对方，就是一起的啊。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瘟疫的事情算是差不多都解决了，太医的队伍也该回京了。 赵钱来向慕钰禀报，“晋国那边，好像和佰国这边有所勾结。” 第149章 第149章“都是晋国将瘟疫…… “都是晋国将瘟疫传入佰国，害得佰国死了那么多人，佰国不对晋国恨之入骨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联合起来攻打我们楚国，真是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赵钱愤愤不平的骂着。 慕钰将手中的笔放下，淡淡的说道，“他们两国原本就准备联合起来，现下他们的损失都非常严重，如果不联合起来的话，单独面对我们楚国，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抵挡了。” 他的嘴角勾起。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国家强大更能够让人高兴的了。 赵钱闻言，也嘿嘿笑了两声。 以前是他们国家警惕着晋国和佰国，现在，该轮到那两个对他们瑟瑟发抖了。 因为晋国和佰国的异动，慕钰暂时是没法回京城了，他不回，太医们却是该走了。 孙琦在知道慕钰不能跟他同路之后，心中失望不已，但知道这件事也没法改变，只能说道，“那我在京中等你。” “好。”慕钰下次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太医的队伍，慕钰到了军队的营帐当中。 在瘟疫的事情解决之后，他们三国共同汇聚的地方就已经散了，现在慕钰就住在他们边关的军营当中。 之所以没有住在城里，其中也是因为慕钰自己的一点点少年时的梦想，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是一个有着金手指的穿越者，恐怕没有哪个少年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出现在战场上，舞刀弄枪、带兵打仗。 尤其是以前在京城的时候，皇帝还专门让人训练过他这方面。 不单单是武艺，还有兵法上，也有人教过他。 只不过，实战上面，他还没有任何经验。 他给皇帝写了密信，里面说了他的野心，就是晋国和佰国两国人才大量死亡，正是他们楚国进攻的好时机这些，还有就是如今晋国和佰国的异动，以及他自己对战场的好奇。 通通都给皇帝交代了清楚。 同时也说明了，自己可能暂时不能够回到京城了。 皇帝早早的收到了消息，看着里面的内容，只能叹了口气，依照他个人的情感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钰儿了，在本来可以见到对方的时间却没法见到对方了，心中当然很是失望。 但他也知道，钰儿说的都是对的。 在这种大事情上，钰儿总是比他更加的灵敏、能够把握大局。 想了想，他写了一封圣旨，让人尽快传到边关去。 一段时间之后，太医们的队伍也回来了。 京中的老百姓听闻此事之后，纷纷到了大街上看热闹，等见到队伍之后，还有不少的夸耀声。 让一众太医见到这样的情形都忍不住高兴起来。 他们做好了瘟疫的事情，皇帝当然要赏赐他们，而早早的，孙琦就已经知道，皇帝是如何定义这场瘟疫的解药了，这是他和钰儿两人一起的功劳。 有了皇帝亲口定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可能再有别的更改。 孙琦也不再挣扎了。 事实上，他心中还有一点点小窃喜，毕竟钰儿之前说的没有错，他就是有那个能力嘛，先前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如果完全否定的话，肯定会有不少关于他的议论，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已经成了事实的事情，他就不拿来为难自己了。 他的道德水平其实也没有那么高。 皇帝给了大家嘉奖，尤其是孙琦，以及慕钰，只是现在慕钰还没有回来，奖励是直接给到了他的家中。 毕竟真要等本人的话，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到时候菜都凉了。 皇帝和慕钰两人之间的感情好，也就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徐琬和慕芷也都知道了慕钰还不会回来的事情，低落的同时，也只能接受了。 边关那边，皇帝的圣旨送到了。 慕钰和这边的将领刘将军一起接旨，宣布完圣旨之后，来宣旨的太监对着慕钰态度相当热情，说了一连串的话，又说了皇帝有多么想他等等。 这位太监也是皇帝养心殿的人，和慕钰之间也算熟悉。 两人熟络的寒暄了一阵，刘将军就安排人先去休息了。 但是等到对方一走，慕钰明显的就能感觉到，这位刘将军对他的意见更大了。 这也正常，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甚至不是一个靠着才学考上去的人，靠着皇帝的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妄图沾染上兵权，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哪里能够让人能看得顺眼啊。 而且，先前他和孙琦的那件事情，在京城当中倒是处理的还不错，百姓们都认为是他们师兄弟两个一起研究的解药。 他先前就在京中关于医术的名声很高，百姓们当然不会怀疑他，还觉得不愧是师兄弟，两个都很厉害。 但是在边关，所有人可都相当清楚，最开始那位研究出瘟疫解药的是孙太医，但是到了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改了口，变成了慕钰做的了。 在刘将军看来，孙太医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医，而慕钰则是皇帝身边权势赫赫的锦衣卫指挥使。 肯定是这位指挥使大人想要仗着自己的权力，夺取他人的功劳。 这样的事情，以前在战场上也不是没有过。 因此，刘将军就更不喜欢慕钰了。 慕钰有些无奈，知道这件事也不好解释，关键是说的再多，人家也不一定会相信，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 更何况，刘将军不喜欢他的根源也不在于此，所以他就懒得多说了。 现在皇帝的一道圣旨，直接提高了慕钰在军中的权力和地位，能够和刘将军平起平坐不说，关键时候还能压刘将军一头，他一个外行指导内行，刘将军能够高兴就怪了。 对于这，慕钰也没有办法。 就先这样吧。 反正他也只是想在战场上过过瘾，至于真的带兵打仗，他暂时还没有想到那么远，虽然他在书中有学过，但是纸上谈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不觉得自己能够比得过经验丰富的刘将军。 所以也就不准备胡乱指导对方了。 原本还想在刘将军身边学一些东西，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慕钰想着，或许他之后可以试试看到景王那边去，他在给景王的女儿治病，而景王的性子看着也较为温和，同时因为他们双方身份的不同，对方想要向皇帝这一方示好，肯定会用心的教他。 去到那边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晋国和佰国在瘟疫当中失去了不少将领和士兵，但是三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倒是掀起的速度并不慢，毕竟趁着这股子怒气，也能提升不少的士气。 等到之后，楚国也是会动手的。 战争开始打响，边关这边，他们也进行了几场战役，军营当中，慕钰坐在刘将军的身边，一言不发，只听着大家相互的发言。 不得不说，刘将军虽然在楚国并没有多大的名气，但是能成为一军将领，能力也还不错。 跟t景王这些人相比，差得远，但在战场上奋斗了一辈子，也还是有不少东西值得慕钰学习。 慕钰知道这些人不喜欢他插手军中事务，因此也轻易不开口，只默默的听着。 等到刘将军等人商议完毕之后，大家就准备出去了，刘将军看了一眼慕钰，哼了一声。 倒是知道自己的能耐，没有胡乱插手。 但是想想对方的身份，还有那年纪轻轻的样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刘将军还是看他不顺眼。 上战场的时候，慕钰也骑着马，跟在刘将军的身侧，刘将军又看了看慕钰，阴阳怪气的说道，“刀剑不长眼，慕大人可要注意自己，小心一朝丧命，锦绣前程不保，那可就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呢。” 慕钰也看了刘将军一眼，他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在军营当中，刘将军时不时对他阴阳怪气，其他的士兵也对他的态度并不好。 觉得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别有目的，都是不对的。 因此他直接怼了回去，“刘将军还是注意一下自己吧，我年轻力壮，倒是不怕这些，就怕有的人，年老体衰……” “你怎么说话呢？”刘将军的一位副将开口嚷嚷着。 刘将军阻止了对方，“算了。” 真要是吵起来，他们这边可不占胜算。 皇帝都亲自下了圣旨，足以见得这位传说中皇帝面前的第一红人到底有多得宠，人家较真起来能直接处置他。 再说了，刘将军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他知道是他自己先撩拨的对方，人家会反击回来也在常理之中。 他下了命令，开始出击。 慕钰上了战场，除了一开始稍微的紧张之外，倒是并不害怕，他以前就跟不少人对过招，本身力气也大，能力足够，很快就放开了，表现的相当勇猛，刘将军当然注意到了自己不远处的这位皇帝的红人。 应该说，从对方上战场开始，他的视线就没有太偏离过对方。 毕竟这人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他可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帝交代。 他完全怀疑，皇帝肯定会迁怒于他。 但是他没有想到，和从京城来的青年竟然有这么一身好武力，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就在他的走神当中，一道声音传来，“将军，小心。” 身边的副将赶紧过来营救，但是被离得最近的慕钰给抢先一步将那刺向刘将军的枪给挡开，刘将军也是心中一动，他没想到，竟然是慕钰救了自己。 然而，还没等他心中的感动完全酝酿出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就直接扑面而来，慕钰嗤笑着，“看来刘将军真是老了，这仗才刚开始打，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刘将军顿时恼火极了，上了战场一辈子，他最烦有人拿他的年龄说事。 他哪里老了，明明吃饭还能吃四大碗，力气大着呢。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看着，看看本将是不是真的年老体衰、力不从心！” 慕钰哼了一声，很是不屑。 刘将军顿时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两人都越发勇猛起来，相互都不肯服输。 等一场仗打完，刘将军虽然承认慕钰有几分能力，但还是不喜欢他，慕钰也和他针锋相对，完全不让。 在之后的战役中，他们也一直都是如此。 虽然看起来一切都还是没变，但是慕钰能够感觉到，刘将军内心已经开始在认可他了。 对此，慕钰并没有意外，刘将军就是有真才实学的人，而他自己也并非花瓶，真是很有天分，对方会喜欢上他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一开始就预料到了。 不过，他们的相处模式已经固定，慕钰也觉得这样时不时吵吵闹闹的日子，很有意思，同时，刘将军也会用别扭的语气，不咸不淡的教他一些战场上的事情。 直到一天，他们这样平静的相处被打乱了。 他们遇上夜袭，在乱箭之下，逃了出来之后，才发现刘将军身上已经中了箭，刘将军的副将惊慌的扶着他，“将军，你怎么样？” 刘将军感觉不太好，他整个人气若游丝，看着慕钰凑过来有些担心的面孔，终于忍不住玩笑般的说道，“看来，本将真的是老了，没有力气了。” 这一次中箭的位置并不好，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似乎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死亡要来临的时候，刘将军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也是释怀，从走上战场开始，他早就已经有了预料，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个战场上。 但是对于将军来说，死在战场上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荣耀。 他死得其所。 “将军的箭插在了胸口上。”有其他的副将开口说着。 在战场上这么多年，他们都清楚这有多危险。 “慕大人，慕大人，听说你医术很好，是整个楚国医术最好的人，求求你，求求你救一救将军！”有人不甘心的抓着慕钰的衣袖喊着。 这个时候，他们不再嘲笑慕钰当初以权利夺取孙琦的功劳了，他们只希望，那一切都是真的，慕钰的医术真的有那么好。 在被人这样抓着胳膊大力疯狂的晃动下，慕钰的身体都忍不住抖了起来，这样让他还怎么动手？ 他皱着眉头，握着对方的手，强势又干脆的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弄了下去。 在这个过程当中，对方的心也彻底凉了，是啊，这样的伤势，怎么可能随便就能让人治好？他不过是病急乱求医罢了，更何况，他们一直以来对慕大人的态度可并不好。 现在该轮到对方嘲讽他们才是，怎么可能会救他们。 第150章 第150章营帐外，等慕钰满…… 营帐外，等慕钰满脸疲惫的出来的时候，守候着的一群将士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着：“慕大人，将军怎么样？” “他好了吗？” 大家都知道，刘将军这次的伤势太过严重，就算是救不过来，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大家尽管关心，也不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慕钰的身上。 慕钰来到军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开始大家对他并不喜欢，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慕钰虽然没有像一个小兵一样跟着士兵们同吃同睡，但也并不会随意插入他们的决策，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安排，对方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在战场上勇猛无比，还帮着刘将军挡过一次枪。 战场上本身就讲究实力，慕钰性格上不讨人厌，实力又强，当然就有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他们可是看得出来，这家将军尽管天天和人家斗嘴，但实际上已经很喜欢慕钰了，把自己的那点东西都拿出来教人家了。 他们不是不讲理的人，慕钰能够出手就已经很好了。 慕钰神情有些疲惫，微微点了下头，“暂时还好，但是受伤的地方毕竟还是太过危险，重点还要看接下来刘将军能否清醒过来。” 尽管因为是从现代过来的，对于开刀、手术等方面慕钰都有所耳闻，之前也练习过，但说到底，到底跟现代那种有专人教学的不太一样。 所以这一次，在动手的时候，慕钰心中也没底。 好在总算是挺过来了。 剩下的，调养身体、把脉等等，就是他最擅长的方面了。 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这些也不好说的太过。 知道刘将军暂时没事，大家都微微松了一口气，还有人专门对慕钰慎重地道了谢，慕钰回复道：“不用道谢，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大家也看得出慕钰脸上的疲态，大家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紧绷着心神一直到现在，身体都累，对于慕钰自然能够感同身受，纷纷说道：“慕大人也累了，是该回去好好睡一觉。” “是啊是啊，先回去吧，将军这里有我们守着就行。” “……” 慕钰回去休息了。 但是接下来，刘将军却一直都在昏迷当中，没有醒过来。 “慕大人，城门外那些人又在叫骂了。”营帐内，有士兵进来禀报着。 骂的可难听了。 慕钰还没有说话，一个副将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慕大人，让末将出去会会这帮人！” 刘将军不醒，慕钰就是整个军营当中权力最大的人。 有了他先前出手救治刘将军之事，现下这些人都愿意在讨论的时候，询问他的意见。 营帐中的其他人也有不少跃跃欲试的表情。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城中困守不出，对面的军队每日叫骂，都要将他们给骂出花来了，大家都是满腔热血的人，面对这样的t刺激，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慕钰抬手阻止了他们：“郑佑昌是出了名的将领，作风强硬，带兵打仗的能力极强，先前有刘将军在的时候，咱们都不一定能够完全压制过对方，现在没了将军，一切还是要小心行事才好。” 在晋国，因为瘟疫死了不少的人才将领，但也不可能所有人都遭殃，其中最为出众的一位，就是现在的这个郑佑昌。 郑佑昌在人才济济的时候，都是晋国排得上号的人物，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慕钰都想不通，这么厉害的人才，晋国不把人派去跟景王、常盛打，跑他这边来做什么？欺负人不是？ 打不过景王和常盛，就打他是吧。 副将们当然也知道郑佑昌的厉害，当下心中更是感觉窝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咱们就任由晋国那边一直骂着咱们，当个缩头乌龟！” “姓李的你是怎么说话呢，这难道是咱们自己想缩在营地里的吗？难道像你一样，一拍脑门就冲出去，然后打了败仗才是好事吗？” 一时间，大家吵吵嚷嚷起来。 好在骂了一会儿之后，主流的说法又重新回到了场面上，“再等等，兴许明天将军就能够醒来了，到时候咱们出去和晋国那边好好打一仗！” 他们这段时间龟缩不出，为的就是等刘将军醒过来。 刘将军的能力和景王、常盛没法相比，但是对方作战经验丰富，不说进攻，至少能够守好楚国这边的地盘，轻易不上当。 大家齐心协力，倒也打的有来有回。 等大家都散了之后，慕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赵钱给他送来了郑佑昌的详细信息。 他仔细看着上面的消息，心头若有所思。 现在的楚国面临着另外两国的联合攻击，到处都在打仗，但是相对而来，楚国这边还是占优势的，因此，慕钰这边也就更加谨慎了，他不想第一场败仗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手中。 骨子里，慕钰也是高傲的。 面对郑佑昌这样的强敌，他不是真的想要退缩，而是想更加强有力的攻击。 显然，他不准备用自己的薄弱点去攻击对方的长处，他一点也不想在现在这个时期去验证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带兵打仗的天分。 所以他早早的就让锦衣卫去调查了郑佑昌的具体情况。 他绕有兴趣的问道：“郑佑昌的母亲是楚国人，那看来，这个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争取过来的。” 嘴上说的要把人争取过来，实际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人摧毁掉。 毕竟一国大将，哪有那么轻易叛国的。 带兵打仗他不一定比得上经年的老将，但阴谋诡计，恰巧就是他最擅长的地方了，而刚好，打仗和朝堂其实分不开。 几乎是在看到这个信息的第一眼，慕钰就已经准备拿这一点来做文章了，尤其是在看了晋国的那些朝堂人物关系之后，心里就更有把握了。 赵钱不愧是能得重任的手下，脑子第一时间就跟上了慕钰，“郑佑昌父亲本为清官，却被诬陷流放，一家子过尽了苦日子，好不容易靠着郑佑昌慢慢爬起来，其父却因为流放的日子坏了身体，一命呜呼，只留其母孤苦无依，晋国真是造孽啊。” “想来如今父亲已逝，母亲又是咱们楚国人，郑佑昌肯定还是偏向咱们楚国的。” 晋、佰、楚三国几百年前都是一家，所以虽然有国家之分，但实际上下面的老百姓，倒也没有过于的仇视别的国家的百姓。 可能也是因为这些年没怎么打仗。 当然，这种和别国成婚的人也不多。 慕钰微微点头，知道赵钱明白自己的想法了，郑佑昌能力太彪悍，现在晋国正处于人才丧失的阶段，就算是疑心郑佑昌，也不会轻易放弃他。 还得再多方面下手才行。 正在这时，赵钱又提供了一个消息，“大人，还有一事，郑佑昌的女儿女扮男装独自一人混进了城中，您看？” 郑佑昌的方方面面此刻都有锦衣卫暗中盯着，对方的女儿到了这边，他们当然知道了。 正是因着对方的身份，有锦衣卫暗中放水，那女子才能在两国交战的时期，浑水摸鱼跑了进来。郑佑昌对这女儿极为宠爱，他们若是把人抓住，没准还能起些用处呢。 不过因着不知道这女子的来意，想着看能不能钓到什么大鱼，下面的人便先监视着，顺便把消息报了上来。 “郑佑昌女儿？”慕钰眼神一暗，郑佑昌有一儿一女，女儿十七，儿子六岁，虽是女子，但郑佑昌对其极为宠爱，养成了一副大胆的性格。 所以对方会在这样的时期出现在楚国城中，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不过，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城内，郑莹在到处闲逛着。 虽然现在两国正在打仗，但街道上的人群却没有减少太多，大多数老百姓的一生都被固定在这里，也没办法搬走，但是日子还得继续，所以该摆摊的继续摆摊，该叫卖的继续叫卖。 一切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有刘将军的军队，以及那位听说是皇帝最大的宠臣都在这里，所以就算郑佑昌的名号再响亮，老百姓也没带怕的，毕竟，人家锦衣卫指挥使这么大的官都没有想着跑，肯定是有办法对付那边的。 他们楚国肯定能打赢。 既然能赢，晋国的军队就冲不进来，他们也就没有生命安全，这有什么好怕的。 郑莹买了一串糖葫芦，咬了一颗在嘴里吃着，一边四处观看，她是因为听说了晋国这边被她爹手下的人一连骂了半个月都没出战，据说这边还有一位楚国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心中实在好奇，就想打探一下消息。 她向来胆子大，敢想敢做，直接就过来了。 但到了城里之后，郑莹也没找准什么目标。 军营里她肯定是混不进去的，市井间她听了一圈，正经的消息没有听到几个，各种八卦倒是没少听，其中就包括她感兴趣的那位锦衣卫指挥使。 夜晚了，她就找了家客栈住下，心中也不着急，她对自己父亲打仗的能力相当信任，楚国这边是打不过她父亲的，她过来也不过是自己想玩儿，顺道来打听打听消息罢了。 就算是打听不了什么，也没事儿。 虽然她是出现在敌国，但她从未觉得自己一个小女子，会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就这样，在城中玩了三天之后，郑莹被人给盯上了。 盯上她的人，当然不是早早就监视着她的锦衣卫，而是这城中的一些混子，郑莹出手大方，这几天在城中没少买东西，又是孤身一人，长得也矮小，没有什么威慑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给盯上再正常不过了。 这天，她买了一些东西，准备回客栈去，心里嘀咕着，自己也出来好几天了，该回去了，不然父亲那边肯定会着急了。 但还没等她走到客栈，中途，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看着巷道前方突然出现的一伙明显不怀好意的人，郑莹心动一突，她转过身向后一看，只见自己来时的方向，也已经被人给堵上了，“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她抽出匕首捏在手中，摆好架势，敢自己一个人独自到处跑，郑莹当然学过武。 “老大，这娘们会武。”一个混子开口说着。 郑莹看向一众人当中明显是领头的那个人，对方身强体壮、肌肉鼓鼓，一看就不是简单角色，她心中更是打怵，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加上有利器在手，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当然不在话下。 但这种明显也学过的，她就不一定能行了。 尤其是这些人还看穿了她女子的身份，危险也就更大了。 “你们是想要钱？咱们各退一步，我身上的都可以给你们，也省得大家打起来，受了伤就不好了。” 但她话音刚落，那群人就大笑起来，“还受伤，今天，你不仅仅是钱要留下，人，我们也要！” 说话间，和郑莹的距离拉得更近了，前后都有人，郑莹想退无门。 这些人也没有和郑莹多说的意思，伸手就要去抓她，大家打了起来，郑莹打伤了一些人，但很快，有那领头之人的压制，她就处于下风，被那些受伤的人狠狠的报复回来。 郑莹渐渐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她瘫在地上，目光惊恐的看向这些t眼神变了的人，“不，你们要是敢对我动手，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混子们笑着，“以后会不会后悔不知道，但现在不动手，我们肯定马上就会后悔了。” “这城里的千金小姐，咱们都认识，可没你这样的。” 不能得罪的人，他们当然都清楚。 这女子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口音也不同，但城中当下，只有锦衣卫指挥使慕钰的人他们不敢动，但锦衣卫可没有女人，慕钰也没有未婚妻。 “你们！”郑莹惊叫着，很想说自己是晋国大将郑佑昌的女儿，她要是出事了，她父亲肯定会带着军队踏平此地。 但她更知道，这个消息说出来，这些人只会更肆无忌惮。 毕竟，这里是晋国。 郑莹磕磕巴巴的编造着，没人理会，最后只余痛骂和恐惧无比的惊叫声响起，巷口，突然传来一道嗓音：“你们在干什么？”【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0-160 第151章 第151章有人打断了自己的好事…… 有人打断了自己的好事，令这些混子很是不爽，一些人并不理会，自顾自的继续自己的事，还有的外围的人则转过头去没好气的威胁，“没看到有人办事吗？滚远一点，不、不然……” 话还没说完，那出声的人就结巴了起来。 身体也有些发抖。 他扯了扯身边的人，“老、老大，你看那、那个人，是不是……” 锦衣卫一般都是着飞鱼服，一眼就能让人认得出，而慕钰作为最高指挥使，当然不用这样，但此刻他独自一人，依旧叫这些混子认了出来。 先前瘟疫发生的时候，慕钰作为太医，没少在街道上露面，带着锦衣卫维持秩序，给百姓们分发汤药等等。 他本就长得俊美，不至于让人轻易忘记，更别说还有着那样的身份了。 这小弟的动静，让身边的一些人看了过去了，然后，有不少人都认了出来，大家拉拉扯扯，一时间停止了动作，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慕钰一步步走近，一群人的心也跟着提得越高，先前还阴狠无比的流氓头子，此刻谨慎的看着慕钰，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讨饶，道：“慕大人。” 慕钰微微挑眉，“你认识我？” 流氓头子赔笑着说道：“慕大人说笑了，大人声名在外，这城内有谁会不认识慕大人？” “之前咱们得了瘟疫，全靠大人才能够好起来，大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只要大人有吩咐，小的们一切都挺听从您的。” 他嗓子发紧，声音干涩，“您看？” 先前面对郑莹这一位可能身份也不一般的女子，他们的想法是直接把人解决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但现在面对慕钰，虽然对方也是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这些人却不敢有这种想法。 甚至于，他们都不敢调头就跑。 面前这位是谁？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面前第一人，他们要是敢跑，事情就没了周旋的余地，还不如现在在这里，没准对方心情好，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轻易就放过了他们。 锦衣卫在民间的名声不算很好，但面对这种事情，慕钰会如何做，他心中没底。 毕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里都不少，甚至对方可能干过比这过分百倍千倍的，这件事是大是小，全靠上位者的心情。 他的行事风格锦衣卫都清楚，不用多说，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办。 瞬间，原本还热闹着的巷道里变得安静下来，郑莹抓着自己领口的衣服，警惕的看向慕钰，尽管很感激对方刚才帮着自己赶走了那群人，但现在，孤男寡女处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自己又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这很难不想太多。 哪怕面前这个人的地位不会缺女人，但万一对方想来点不一样的呢？ 慕钰走到郑莹面前，眼神向下稍微打量了一下，郑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对方牢牢地拢在身上，没有露出不该露的肌肤，但是毫无疑问，一些褶皱，还有被撕破的地方，当明明白白的昭示着这个女子身上经历过什么。 他眉头微微一皱，按理来说，他该把自己的外衫披在对方身上才是，但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有几层，但都是用腰带固定好的，没办法取下来。 总把当人家的面宽衣解带吧。 郑莹可是刚被刺激过，他任何不对劲的动作，只会招来人家的害怕。 好在先前对城里各处他了解过，这一块地他也熟，“你这个样子，直接出去不好，先去前面照顾人家换一身衣服，收拾一下吧。” 说着，他就走在了前面。 郑莹看着对方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心里其实还是害怕的，她不知道跟上去会不会迎来另外一场灾难，但眼看着对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转角处，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这样子的她，确实没办法出现在大街上。 她只能跟上。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慕钰嘴角微微勾起，郑莹喜欢在外闯荡，一向胆子大，头脑也算有些小聪明，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看清局势跟上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带着人在巷道里绕着，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到了一户人家跟前，他举手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的声音：“谁呀？” 门被打开了。 妇人看着外面的慕钰，激动中又有些局促的说道：“慕大人，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先前瘟疫的时候，这户人家的男人被挑中试药，当时妇人和女儿未被传染，但其女也生了病，是慕钰顺带治好的。 因此，一家子都对慕钰很是感激。 但老百姓对于这种大官，总是有些害怕的，所以才会看着比较局促。 慕钰侧了侧身子，将身后的人让了出来，“麻烦带她洗漱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好，好，姑娘请跟我来。”妇人连忙应下。 把人带到屋里，端了水，又找了一身自己的干净衣服，虽然看得出这位姑娘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但是妇人也没有多嘴。 等人收拾好了，又把人带了出来，慕钰看了看，还不错。 他带着人离开，妇人将他们送至门口，等人走远了，才会转过身来，小姑娘咿咿呀呀的声音传了过来，“娘，桌子上突然出现了银子！你看你看。” 妇人震惊的接过女儿手中的东西，是一枚银锭。 她转头看了看巷道口远去的身影，知道应该是慕大人给的。 不过一套旧衣服而已，不值得这么多的，她忙要追上去，可是追到巷道口的时候，两人已经混入了人群当中，见不到身影了。 慕钰问着身边的人，郑莹听得出对方刻意放缓了些语气，“姑娘，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先前慕钰偷偷放银子的举动她也看到了，瘟疫过后大多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刚才的那户人家，妇人和小女孩都瘦巴巴的，衣服洗得发白，还有补丁在上面，屋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慕钰先前救了她，本来看上去很是高高在上、冷漠有距离感的人，为了不让她害怕，竟然悄悄的放缓了语气。 她没想到，有虎狼之名的锦衣卫的指挥使，竟然是这样出手果断，但心底柔软的人。 “我、我就住在前面的梅花客栈里。”她倒是很想回到父亲身边去，但身边的人是楚国的锦衣卫指挥使，郑莹倒是清楚，自己的身份要是敢在这人面前泄露半分，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了。 “嗯。”慕钰点了下头，没有说太多，径直将人送了过去。 “到了，我就住在这里。”郑莹推开门，转身看向慕钰，向他道谢，“多谢慕大人方才出手相救，若不是有慕大人的话，恐怕……” 郑莹眼中涌出泪水来，遭遇这种事情，那种无力反抗的滋味，实在太过可怕。 慕钰看着她，半晌，开口说道：“你放心，今天的事不会有人说出去的。” 郑莹倒不在意这点，但她也为慕钰的贴心而感到熨贴。 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又那般长相俊美、能力高强，地位高，她心中没点感觉就怪了。 慕钰跟郑莹说了几句，叮嘱对方最好还是不要和家里赌气，早点回去，虽然他语气冰冷，说的话也没那么贴心，但自诩看懂了慕钰的郑莹，只觉得对方心好。 送走了慕钰，她心脏噗通噗通的回到房内，坐在铜镜前，她才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不由得小声惊叫了一声：“啊！” 她、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是t这幅面容在和慕钰相处。 她女扮男装的时候，脸上都是有刻意上妆过的，也没扮丑，看上去算得上是清秀才子，但在经历过和那伙子混子打斗、哭泣后，她眼睛红肿，妆容一团一团糊在了脸上。 看上去没有半点女子的娇柔。 就算先前慕钰带她到农户家中清洗过，但她脸上的妆容是特制的，不用专门的药水很难完全清洗干净，那会儿她就简单的洗了洗。 也没心思想到这上面。 所以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用这样的面孔和慕钰说话，亏她还以为，慕钰应当是对她也有几分心思，才、才对她那么好。 毕竟她本身还是长得很漂亮的。 郑莹趴在桌子上，不知为何，心里还有些失落。 慕钰在对郑莹英雄救美之后，就暂时没有再出现在对方面前了，那伙对郑莹出手的混子并非是他安排，只是恰巧碰上，慕钰也就顺水推舟了。 他向来知道自己有多少女子爱慕，想短时间内打破郑莹这种敌国将领之女的内心防线，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出了客栈，他就命令锦衣卫加强戒备，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城。 当然，重点针对的就是郑莹。 同时，楚国京中那边一阵谣言掀起，主要就是关于郑佑昌到底是楚国人还是晋国人的身份，当初皇帝让郑家流放，害了郑佑昌一家不少人丧命，活下来的也吃尽了苦头等等。 郑佑昌在晋国热火朝天的夺嫡之争当中并不站队，其女郑莹还嚣张的拒绝了皇子的求婚，看他不顺眼的人不少。 还有一位资历比郑佑昌老，地位却和郑佑昌一致的将领，更是对郑佑昌恶意满满。 一场风波即将来临，郑莹却一无所知。 她在客栈休息了一晚之后，就打算回去找自己父亲了，她不想再留在敌国城池了，但没想到，第二天就发现城中戒严，不少士兵在搜查晋国卧底，不许人出城，将郑莹给吓得不轻。 这个时候她感到后怕了，她怕自己的身份被楚国人给查出来。 在走不了的这些天里，她战战兢兢，同时也没少想到慕钰。 于是，这天，趴在窗口无聊的郑莹，无意间看到远远走在街上的慕钰，顿时激动的跳了起来，自那天之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慕钰，慕钰平时都在军中，她压根没机会看见。 她快步跑到铜镜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为了这一天，她早已经恢复了女装，盛装打扮，就是想让慕钰看到她真实的样子。 确认无误后，她打开门，朝着慕钰的方向跑去。 第152章 第152章慕钰示意身边的锦…… 慕钰示意身边的锦衣卫不要动，站在原地佯装看摊位上的东西，不动声色的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主动跑过来。 “慕大人。”响亮的声音响起。 慕钰寻声望过去，而后眼中闪过一抹刻意的惊艳，他打量着对方，像是觉得对方的声音耳熟，却又实在对这张脸毫无印象，迟疑着开口：“姑娘是在叫我吗？” 郑莹没有错过慕钰眼中的惊艳，她浑身都被愉悦的情绪给充斥着，脸上露出笑容，“是我啊，慕大人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 从她的嗓音当中，慕钰像是终于认出了对方，“原来是郑姑娘。” “你这样，我都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郑莹是专门来找慕钰的，现在城中在排查晋国的卧底，她心中害怕，想要借着慕钰的身份为自己挡一挡。 她相信，如果她能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身边经常出现的人，那些人根本就不敢对她的身份有所质疑。 当然，她这般兴高采烈的过来，到底只是为了掩饰身份，还是心中有别的什么的想法，就不好说了。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慕钰完美的扮演了一个对她有些心动的人。 晚上回到客栈之后，郑莹躺在床上，想到今天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忍不住红了脸颊，忍不住在床上滚来滚去。 心里兴奋的尖叫着。 连续出现在慕钰身边几天之后，有不少锦衣卫都对她眼熟了，大家看着她的时候笑容暧昧，估计是都认为慕钰对她有意，就连核查身份的时候，也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就把她放了过去。 郑莹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心来了。 这天晚上，城中有灯会，锦衣卫提前告知了郑莹，晚上约她一起出去。 郑莹梳妆打扮好，等慕钰一到，两人便走到了一起。 街上灯火通明，郑莹看着大街小巷、烟火人间，不由得偏头好奇的问着：“这段时间咱们不是在和晋国那边打仗吗？怎么感觉慕大人好像都很清闲的样子。” 都来见过她好多次了。 虽然郑莹是想见到慕钰，但人家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这里最大的官，这样的情况确实有些奇怪。 她在来这边之前，可是都知道楚国的刘将军已经出了事。 到底是敌国将军的女儿，哪怕是喜欢慕钰，郑莹下意识的也会想要打听一些消息，更何况她也是真的有些疑惑。 慕钰闻言撇了撇嘴，语气中甚至带了点委屈的说道：“那晋国的郑佑昌那么厉害，我又打不过，怎么打啊？” 郑莹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复，噗的一下笑了出声。 感觉心里也是乐淘淘的。 郑佑昌可是她的亲生父亲，从自己心上人嘴里得到对父亲的肯定，尤其心上人还是那么厉害的人，是楚国的高层，由不得她不感到自豪。 “听起来，慕大人倒是并不厌恶那位郑将军？”她试探着问道。 慕钰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厌恶不厌恶的，战场上打仗各凭本事，不过说起来，这位郑将军倒是有一半咱们楚国的血统，若是他能够来帮咱们楚国打仗的话，那该多好。” 郑莹怔的一下，对慕钰这话倒也没有反感，她爹经常在外打仗，她是由自己的祖母带大的。 祖母是楚国人，因此，她对楚国倒也并不厌恶。 对于慕钰这话，也不会觉得冒犯，相反，她的那些小儿女心思反倒让她不由自主的顺着慕钰的话想了一下，若是自己爹爹真的是楚国的大将就好了，这样，自己和慕钰之间的身份也就不会差别那么大了。 但这想也不可能，郑莹很快就将这些现实都丢开。 这边慕钰时不时的和郑莹儿女情长，另一边，他在京中安排的那些谣言到底也起了作用，皇帝安排了人到了郑佑昌的军队当中，专门用来辖制郑佑昌的权力。 想也知道，这位安排的人和郑佑昌不对付，刚到了军队，就和人起了不少的矛盾。 慕钰在郑莹面前说笑着：“我看就算是郑将军再厉害，有了这拖后腿的人在，恐怕晋国还真不一定能够打败我们楚国。”他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当下楚国已经全面开战，他这里没什么进度，但景王、常盛那边可不一样。 楚国的形式一片大好。 郑莹听到那位被派过来的官员的名字，心中有些担忧，她知道这人，是二皇子的人，对方一直和自己父亲不对付，而且二皇子当初想要娶她，没有成功，狠狠地丢了面子。 这么一来，还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对自己父亲呢。 她心中有些不开心，但没有表现出来，朝廷虽然派了人，可她父亲也不是任人摆弄的弱者，“是啊，晋国那边是不好，打仗的事让一个外行来做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两个人在一起狠狠的吐槽了一番晋国，慕钰顺带着夸了一番自家的皇帝，“咱们皇帝就很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从来不会这般对待功臣，像郑将军这样的人才，在咱们楚国，那只有被供着的份。” “也就是晋国了，之前瘟疫死了那么多的人才，现在就剩那么两个，他们还不珍惜，生怕不将自己手中的人才全都给弄没了。” 说归这么说，慕钰心里清楚，郑佑昌是不可能投到楚国来的。 那是叛国。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所以这样的话他也只是偶尔在郑莹面前说一说，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真的要将郑佑昌拉拢过来，而是想要借助郑莹，兵不血刃的将郑佑昌给摧毁。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晋国缺少人才，又值战时，就算皇帝等人因为那些谣言，对郑佑昌有所怀疑，但也不会真的对郑佑昌出手。 可是，如果那些人发现，郑佑昌的女儿和楚国锦衣卫指挥使厮混在一起呢？ 他们还会那么信任郑佑昌吗？ 更甚者，郑佑昌那边要是再发现什么和他交流的信物之类的，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郑佑昌是免不了的。 为t了让这场戏更加的完美，最好是让郑莹能够爱上了他。 没有人会不喜欢慕钰，郑莹也一样。 很快，她就陷入了爱河。 慕钰先进行了告白，郑莹答应了下来，并且因为郑莹一个姑娘独身一人，住在客栈不太安全，他将对方安排进自己的府邸里。 “我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我不太放心你住在外面。” 郑莹满心都是甜蜜，她不知道这场恋爱中的算计，完全沉浸其中，“我当然知道，我答应你，我相信慕大人男子汉大丈夫，不会欺负我一个小女子。” 慕钰将人抱在怀中，没被怀中人看见的眼里满是平静，嘴上却深情款款，“等回京之后，我就让人上门提亲来娶你。” “好。”郑莹答应了下来。 她多想，自己不是晋国将领的女儿，而是一个楚国人啊。 她知道两个人的未来渺茫，但喜欢这种感情就是那么的蛮不讲理，郑莹只想和慕钰在一起，不想去考虑那么多现实的东西。 时间如果一直停留在现在就好了。 慕钰领着郑莹到处玩乐，经常出现在人群当中，他想要让更多人知道郑莹的存在，到时候晋国那边的人打听起来也方便。 而郑莹想要和心上人一起，自然没有遮掩自己的面貌，打扮得格外动人。 在她这般欢喜的时候，晋国军营当中，郑佑昌已经是焦急不已，“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有见到莹莹的身影？这丫头到底去了哪儿？” 他的亲信禀告着：“各处都找遍了，没有小姐的踪影。” 郑佑昌在营帐内来回的踱步，“这丫头向来有分寸，不会随便乱来，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出现，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脑海中飞速思考着，“或许，不是她不想回来，而是她没办法回来。” 亲信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郑佑昌手指点着楚国的领地，说道：“楚国。” 现在两国之间的关系紧张，偏偏楚国那边一直没有出战，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他对自己的女儿有些了解，对方向来胆子大，一时好奇的话，没准真的会混到楚国那边去。 可是在这种时期，过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他的女儿应该是被困在了楚国那边。 “不过现在还好，楚国那边没有传出什么动静过来，说明她只是被困住了，没有被楚国的人给发现。”如果真是被发现身份的话，那边早就会联系他过来威胁他了。 这样郑佑昌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了，又更加担忧了。 毕竟孩子在敌人的地盘上，一天没有回来，他就一天放心不下。 听到这个推测之后，亲信也觉得很有道理，单膝跪下请命道：“将军，臣愿意前往将小姐带回来。” 郑佑昌看着自己的手下，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他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管，尤其是那边还有这号称无事不知的锦衣卫在，女儿待在那边越久，风险性就越大，“此行危险，一切小心。” 这边的动静慕钰那边当然很快就知道了。 他早就猜到，郑莹失踪太久，郑佑昌会想到这边来，而后肯定会派人进来探听消息。 所以他早早就吩咐了，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将人抓起来。 于是，郑佑昌派过来的人，都还没来得及真的做什么，在城门口就已经被锦衣卫给抓住了。 慕钰将人关在了自己的府邸当中，他住的宅子极大，里面有不少锦衣卫守卫，也有专门的牢房。 当人被抓进府中的时候，郑莹刚好在路上碰见，她看着那人的面容，手上的食盒一下掉在了地上，那、那是陈叔。 陈平在看到郑莹的时候，眼睛也是瞬间增大，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进城门的时候就被锦衣卫给抓住，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锦衣卫的大本营中看到小姐的存在。 这不是相认的时候，两人相互对视着，很快陈平就被锦衣卫给拉走了。 “是吓到郑姑娘了吧。”一个锦衣卫帮忙将郑莹手中掉下来的适合食盒从地上捡了起来，“姑娘别怕，那是晋国那边派过来的卧底，想要潜伏过来，被咱们的人给发现了，想抓他的时候，他还敢反抗，所以看着被打的凄惨了一些，实际上都是一些皮外伤。” 皮外伤不至于，他们锦衣卫个个都是好手，对待敌人从不手软。 但这不是郑姑娘是自家大人喜欢的姑娘，有些话当然不好当着人家的面说。 郑莹心神大乱，怕被人看出破绽，强颜欢笑着，伸手接过了食盒，“多谢你了，刚才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晋国竟然会派卧底过来。” 这种正事，锦衣卫没有跟郑莹多说的打算，简单的说过几句，就离开了。 而郑莹则是心神不宁起来，她当然听过锦衣卫的威名，在慕钰身边这些日子，她也看出来了，对方虽然对她很好，还是心软，但那是因为对方喜欢她，实际上，对方办起正事来，并不缺少冷酷、残忍的一面。 陈叔落在锦衣卫的手上，肯定会吃不少苦头。 甚至于，很可能会丢掉性命。 不，不行，想也知道，陈叔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到楚国这边来，她父亲打仗厉害，派卧底过来干什么，十有八九，是为了她这个不孝女。 陈叔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看着陈叔出事。 到了慕钰跟前的时候，郑莹都还没有回过神，慕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了，在想什么呢？” 看到眼前人，郑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面前这人，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啊。 慕钰皱眉：“你在怕我？” 郑莹手指一抖，慌张的说道，“什、什么啊？” 慕钰盯着她，郑莹也紧张起来，难道是慕钰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她心跳如雷，险些就要哭出来。 下一刻，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边温柔的嗓音响起：“莹莹别怕我好不好，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不论外面的我是怎样，我绝不会把那些手段用在你的身上。” 郑莹一瞬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手搂住了慕钰的腰。 慕钰分开些看她，帮她擦眼泪，“你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慕钰带着笑意的眼睛，有一瞬间，郑莹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想要在慕钰面前求求情，希望对方看在她的份上，放过陈说。 但很快，她就将自己的这份冲动压制住了，慕钰并不知道自己是晋国人，如果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对她这么和善了，甚至于，牢中可能又要多一个人了。 她并不怀疑对方身为皇帝身边第一人的心性。 对方会为了一个女子就改变原则吗？ 不，不可能。 她强撑起笑容，摇摇头，“没事，只是吹了些风，感觉稍微有点不舒服。” “我帮你看看。”慕钰作势要给她把脉。 郑莹恍然想起慕钰太医的身份，连忙躲过，嗔道：“就吹了点冷风，哪有什么事啊，就是方才看到锦衣卫抓了人进来，那人身上到处都是伤，我有些害怕。” 她知道这些事锦衣卫肯定会禀报给慕钰，与其到时候惹人怀疑，还不如她直接现在先开口。 果然，慕钰没有对她的话起什么疑心，反倒是还哄了哄她。 以后，郑莹忍着焦躁，不动声色的打探府邸的牢房所在，想找到陈叔被关押在哪里，这点倒并不难找，毕竟府中她没什么地方不能去。 只是锦衣卫并不让她靠近。 有人守着，她独自一人便是相救也不知道如何救，郑莹心急如焚。 第153章 第153章偶尔间，郑莹也能听到…… 偶尔间，郑莹也能听到锦衣卫给慕钰汇报的关于晋国的只言片语。 只是还没听多少，发现她出现之后，声音就听了下来。 她知道，陈叔在里面肯定受苦了。 郑莹无法再等待下去。 夜里，她专程做了一桌好菜，还准备了酒，酒这东西，慕钰也喝过，他的酒量还不错，“你来了，快坐吧。” 郑莹招呼着。 慕钰坐下，“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准备了这么丰盛的饭菜？” 郑莹翻了一个白眼，“还不能让人想做东西啊，还是说慕大人吃惯了厨子们的大鱼大肉，我这手艺入不了慕大人的眼？” 慕钰笑着，“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做的东西很好吃，每回我都是吃了的。” 在一起之后，郑莹有时会想给慕钰做东西，之前就给慕钰做过点心。 一番推拉之后，慕钰顺着郑莹的意思，喝了不少酒下去，渐渐的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他趴在桌上，郑莹小心的推了推他，“慕钰、慕钰，醒醒，醒醒，我们去床上睡好不好？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慕钰还是趴在桌t上，嘴里嘟囔着什么，听不太清楚。 郑莹估计他已经喝醉了。 她小心的将人搀扶回屋，替对方脱掉外衣，观察着慕钰有没有醒过来，见一直到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后，慕钰都没有动静，她才松了一口气。 将随着衣物一起取下来的令牌悄悄的塞入自己的怀中。 郑莹转身要离开。 有了令牌，她就可以去牢中将陈叔给带走。 能不能成功，她也不知道，但她必须去尝试一下。 离开之前，郑莹目光留恋的看着慕钰的面孔，手指在脸上抚摸着，眼睛一眨，眼泪就流了下来。 或许，今晚之后，他们就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郑莹心痛无比，她站起身，往屋外走去，只是手不断的抬起，擦掉脸上掉落的眼泪。 一路到了关押陈叔的地方，看到有人靠近，锦衣卫立刻警惕起来，“什么人？” 郑莹从黑暗中站到了灯光下，锦衣卫这才看清了人，脸上瞬间带了笑容，“原来是郑姑娘，这么晚了，郑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郑莹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紧张，拿出令牌，将自己先前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是慕大人让我过来将之前那个抓起来的晋国人带过去，你们来一个人跟我一起，将人给带走吧。” 如果是郑莹单独要把人带走，那锦衣卫可能还会心生疑惑，但是郑莹让锦衣卫一起，瞬间就让人的疑虑减少了不少。 毕竟，又不是让郑姑娘独自一人做这种事情，人家就相当于过来传个话，想来也是没什么问题。 说完，郑莹脸上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像是在跟慕钰赌气，看她这样，锦衣卫就更觉得应该是两人之间的情趣了。 郑莹装着，实则全身心都绷紧了，关注着这些锦衣卫的神情，见人没有怀疑，而是安排人将陈叔带出来，她才稍微舒了口气。 等人被带出来了，郑莹一眼就看到了，陈叔确实受了不少的伤，她眼泪又要出来，连忙眨眨眼掩饰了过去，转过头率先走着，“好了，把人带上吧。” 她先前故意限定的数量，说是让一个锦衣卫帮忙，在惯性思维下，下面的人也没有再多派几个人。 当然，也是因为锦衣卫当中一向上下分明，一般人都并不敢反驳上级的命令，哪怕有时候他们并不理解上级的意思。 郑莹经常待在慕钰的身边，公认的是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夫人，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柔弱女子，在府中，慕钰常常会陪着他一起练剑。 下意识的，就不会让人觉得她什么都不能做。 接触这种事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郑莹带着人走着，身后的锦衣卫一直跟着，府中其他的锦衣卫看到几人一起，也没有起疑，走着走着，位置越来越偏，那锦衣卫也感觉有些不对劲，“郑姑娘，大人是在这边吗？” 一眼看到锦衣卫神情有了变化，郑莹连忙出手，她本就是习过武，更何况她身份不一般，这人对她没防备，失了先机，而原本被人牵着的陈叔，也配合着跟着一起，还没等这人发出动静，就已经被人打晕了过去。 “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陈叔激动的问着。 先前在这里看到郑莹的时候，他一方面激动对方还好好的活着，一方面也有不少猜想，如今，看到那些锦衣卫对她恭恭敬敬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陈叔。”郑莹避开回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得赶紧离开，否则的话，要是被人反应过来就不好了。” 陈叔也知道这也说的是实话，这个时候确实不是研究这个的时机，两人赶紧往外走。 郑莹打开后面的小门，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惊喜的搀扶住陈叔，两人想到外面逃去。 真正的出去了这里之后，郑莹还是感觉有些仿佛是幻觉一般，她竟然真的带着陈叔离开了那里，没有被那些锦衣卫给发现。 在快要进入不远处黑暗的巷道时，不知为何，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她心神一震，只见先前他们出来的地方，静静的站着一道人影。 那身影她很眼熟，正是她前不久刚刚见过的。 慕钰就那么站着，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郑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浓浓的悲伤之意。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陈叔有些奇怪身边的人怎么不动，现在可不是慢吞吞的时候，“小姐？” “啊？”郑莹回过神来，她有些怕陈叔发现慕钰，连忙继续走，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像慕钰看过去，那道身影依旧没有动。 郑莹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慕钰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身份的。 现在想来，锦衣卫如果那么好糊弄，轻易就让一个外人将人给带走了，那么，也不会成为那么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了。 还有后门那里，竟然没有人守着。 刚开始发现的时候她还有些窃喜，仔细想想，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郑莹的心头酸涩无比，但她知道，她回不了头，她必须将陈叔给带回去，而且，她也要回到父亲的身边，这么久了，她也很想念自己的家人。 同时，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留下来的话，慕钰会不会接受她。 对方让她离开，或许，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了。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 郑莹在黑暗中泪如雨下。 大晚上，城门都已经关闭了，不可能现在就出去。 两人找了一个地方暂且歇着。 第二天，两人早早就来到了城门口，陈叔说着，“不知道锦衣卫那边的人有没有发现问题，要是他们发现不对劲，出来搜查，咱们可就出不去了。” 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陈叔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锦衣卫的厉害他可知道的比郑莹这种小姑娘多。 但，到底还是要试一试才行。 毕竟昨天晚上郑莹就已经说过了，她给锦衣卫指挥使喝的酒里面下了药，然后把人家的令牌给偷了出来，而且昨晚带他们出来的那个锦衣卫，他们把人打晕之后，也有妥善安排好。 从时间上来说，只要那个被打晕的锦衣卫没被人发现，那些人就可能不会发现出了问题。 他们在城门附近观察着，没有看到那些士兵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两人决定尝试一下，然后，他们就真的从城门出去了。 站在城门外，两人对视一眼，陈叔压抑的激动说着：“咱们现在不能跑，免得被那些人给注意到，就这么走着，等到了前面看不到的地方，咱们就赶紧回去。” 相比较于陈叔的激动，郑莹心中就复杂万分了，因为她很清楚，后面没有追兵。 他们能够出来，不是因为他们的运气足够好，而是因为，有人故意放了他们出来。 只是这些，她没办法给陈叔说，她也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和慕钰之间的关系。 更何况，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回到军营之后，郑佑昌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现，背过身抹了抹眼泪，回过头肃着一张脸，训斥道，“你这臭丫头，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哪里都敢去，真要是出了事，你让爹娘怎么办？” “爹。”郑莹喊着人，一下扑进了自己父亲的怀中，“我好想你。” 她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 其中有对父亲的想念，还有想到自己那段无望的爱情，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见女儿哭得这么凄惨，真郑佑昌心疼不已，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你呀，这次可要长点记性，以后不要乱跑了。” 郑莹哭得更厉害了。 她不想乱跑，她只想回到慕钰的身边，但是这种想法，她不敢跟任何人说。 在哭过之后，郑莹就被送去休息了，而郑佑昌则是从陈叔那里了解了自己女儿这段时间的情况，具体的，昨天晚上郑莹就已经给陈叔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她没有说自己和慕钰之间的关系，只是说，自己认识了那府上的一个人，在里面做工，想偷偷的帮着父亲打探消息。 第154章 第154章郑莹离开没两天，…… 郑莹离开没两天，另一件事情的发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刘将军醒了。 “将军醒了，将军醒了！” 随着一个小兵的呼喊，很快，大家都齐聚到刘将军的营帐当中。 “将军，你终于醒了。” 一群人汇聚在一起，营帐内吵吵嚷嚷的。 刘将军听着他们七t嘴八舌的声音，从里面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我这是昏迷多久了？” 他只记得自己中了箭，当时也意识到了，那个位置很危险，自己很可能会丧命，但现在看来，他是得救了。 “将军，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 “是慕大人救了你。” “是啊是啊，将军这次特别危险，我们还险些以为大人可能醒不过来了呢。” 从这些副将的语气当中，刘将军也能听得出，他的这些手下，对慕钰的态度变得尊重起来了。 不是因着对方的身份，而是真的心服口服，对于这一点，刘将军心里也很高兴，他知道，慕钰是个很好的孩子，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只是，一个月，他很快就想起了什么，面容严肃起来，“现在战场上的情况如何了？” 他们面对的将领可是郑佑昌，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刘将军自己对上对方都是以防守为主，勉强支撑。 他昏迷过去之后，军营当中可就没人了。 虽然他对慕钰的将来很看好，但到底经验尚浅，现在和郑佑昌对比起来，还是很有些不足，让刘将军完全放不下心来。 听到他的问话，周围的副将赶忙回答道：“将军放心，咱们现在一切都好，没有和晋国那边正式开战，而且那位郑将军因为身上有咱们楚国人的血，正在被他们的朝廷猜疑，派了人过来掣肘他，现在他估计正烦着呢。” “唯一不好的是，咱们这边这段时间紧闭城门，坚决不应战，可是挨了那边不少的骂，就等着将军醒来，带着咱们打回去呢。” 都是在战场上混的人，刘将军轻而易举就听懂了这段时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但，“你们做的很对。” 龟缩在城中固然会被骂，但也总比一时情绪上头，直接出战，然后落得死伤无数的结果要好。 副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是慕大人拦住了我们，而且，多亏了晋国朝廷那边派来的人，给郑佑昌找了不少的麻烦，这才让他没那么多精力来对付咱们。” 先前大家面对这样的情况不是不着急，好在现在刘将军醒过来了，一时之间，楚国的军营当中士气大振。 相比之下，刘将军本人还是相当谨慎的，他知道自己和郑佑昌之间的差距。 只是，现在三个国家全面开战，刘将军哪怕比不过郑佑昌，他也不可能像先前慕钰那样，单纯的防守，楚国现在需要的是进攻、是胜利。 他到底是一国大将，不是刚上战场的年轻人。 慕钰一进来，就看到了刘将军脸上的焦虑，虽然对方很快掩饰下去，但他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他笑着走近对方，“将军昏迷了这么久，刚醒过来，还是要多加休息，调养一段时间才好。” 刘将军叹了一口气，“现在这情况，我哪里还能躺得下去。” 慕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有些小建议，晋国那边派下来的人似乎是刻意在跟郑佑昌作对，咱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去跟晋国碰一碰。” “之前将军不在，我不好随意乱来，现在将军醒了，有将军托底，我想重新回到战场上去。” 一定程度上来说，慕钰可以算作是天之骄子，心中自然有他的骄傲，年纪轻轻的，又能力超群，谁想到了战场上就一直窝在城里挨骂啊。 他很想拿着武器去跟敌人真刀真枪的拼杀。 他也想磨练自己，成为更全面的人才。 正如他所说的，先前刘将军陷入昏迷当中，他不好乱来，现在就不一样了。 刘将军看着慕钰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蓦然一动，或许，事情的转机就在这里，他清楚慕钰的许多想法大胆而出奇，刘将军自己是求稳，可现在，他的稳明显要出状况了，那何不试试其他的方法。 作为一员大将，哪怕他更善于防守，心中也不是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 “你可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他示意慕钰靠近，两人看着沙盘上的地形图，讨论了起来。 慕钰确实是有备而来，当即就和刘将军聊了起来。 他是有真材实料的人，说出的想法在刘将军眼中并不虚浮，两人相处越发投机。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也证明了慕钰所言不假，他给晋国那边找了不少麻烦。 晋国军营。 郑莹看着狼狈回营的将士们，去了自己父亲的营帐，一进去，就看到父亲正在看着地形图，她把手中端着的饭食放下，“赵丰那边又打败仗了吗？” 赵丰，就是晋国朝廷那边派下来的人。 在当下，文臣和武将之间的区别没有特别明显，文臣也可以带兵打仗，且以此为傲，赵丰就是这样一个臣子。 到了这边，他也领了一部分兵马。 和郑佑昌相比，虽是郑佑昌为主将，实际上地位差不了多少，且因着郑佑昌身份的争议，对方虽是副将，在一定程度上却可以压着郑佑昌一头。 听到女儿的问话，郑佑昌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郑莹说道：“爹这么愁眉苦脸的干什么，赵丰打败仗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看他还怎么有脸天天在爹面前那么嚣张。” 什么都不懂，却还喜欢瞎指挥，甚至故意给他爹拖后腿。 所以，看到对方吃亏，郑莹只有高兴的份。 当然了，也有一方面是因为赵丰的对手是慕钰，她知道慕钰心有大志，也知道对方是多么骄傲的，她喜欢慕钰，自然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够如愿以偿、顺风顺水。 她虽然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但是对于慕钰的思念却与日俱增，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关注着慕钰的一举一动。 看到对方打胜仗，心中就高兴。 甚至于，自己不亲在慕钰手中吃了亏，她一方面纠结，另一方面也忍不住替慕钰开心。 毕竟，自己心上人偶尔能够在成名已久的父亲手中站在上方，足以见对方的能力出众。 在父亲出言夸赞慕钰的时候，她心里也偷着乐。 只是偶尔她心中也感到忧愁，毕竟，迟早有一天，父亲和慕钰两个人会对上，她既不想看到慕钰败北，也不想父亲失落，现在因为父亲的血脉问题，朝中不少人都想抓住父亲的把柄，相比之下，她觉得，或许心上人失败的话更好一点。 毕竟，他也早早就听说过，楚国的皇帝对慕钰有多好，就算他失败了，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他还那么年轻，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慢去打拼。 想着想着，她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对慕钰不公平。 各种想法在她的脑子里打转。 “你呀。”郑佑昌无奈的说道：“打仗这种事情，不能完全依靠个人感情，再怎么说，赵丰和咱们都是晋国人，他打了败仗，对咱们也没有好处。” 郑莹哼了一声，“我不管，他成天给爹你拖后腿，总想着把你拉下去，那个时候他可没有想着你们都是晋国人，反正看他吃瘪我就高兴。” 女儿执意如此，郑佑昌也不好多说，说到底，他只是脾气好，又不是没脾气，赵丰一直刻意针对他就算了，还总想使坏让他打败仗，他心中也有气。 而且，军营里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郑佑昌知道自己的处境，知道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赵丰的失败，加速了郑佑昌和慕钰之间的对阵。 朝廷那边对郑佑昌也很不满，其他地方他们就一直在打败仗，偏偏现在他们国家最厉害的将领郑佑昌也迟迟没有见到什么动静，这让许多人很是恐慌。 对郑佑昌的不满持续加剧。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这么久了，以他的能力，连一个老将都打不过？” “郑佑昌有楚国的血统，他肯定是心软了，不想对楚国下手。” “听说楚国那边的锦衣卫指挥使直接就在招揽郑佑昌，给他许了不少的好处。” “……” 各种各样的揣测声不少，而偏偏，郑佑昌现在也陷入了困境当中。 以往看到赵丰吃亏，郑佑昌虽然偶尔会赞叹对面祖楚国少年人才，但也没有太过警惕，可是现在，双方真正的对上，他才发现，慕钰的成长太快了，短时间内他奈何不了对方，顶多让人吃一点小亏。 但对于郑佑昌来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他知道朝堂上现在都盯着他，他如果不快点拿出成果来，不知道那些人还要怎么诋t毁他。 这一点，不但郑佑昌知道，慕钰也同样知道。 他这边，无论他做什么，皇帝都会支持他，其他的臣子其实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郑佑昌，在郑佑昌的面前，能够保持着不打败仗，就已经是足够成功了。 大家的要求没有那么高。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景王和常盛那边的情况非常好。 打胜仗，他们另有其人。 慕钰就专门耗着郑佑昌，他心里有数，就耗到朝廷不断的施加压力，耗到那些人不耐烦，也是好不停的找麻烦。 等到临界点的时候，再放出郑莹和他有关系的消息，那个时候，才是郑佑昌真正陷入深渊的时候。 要么不出手，出手一击必中。 慕钰早就想好了这一系列的计划。 就这样，一切没有出乎慕钰的预料，想要让郑佑昌下去的人不少，就算晋国的老皇帝并不算是昏庸无能的人，郑佑昌迟迟打不开局面，也足够让他对郑佑昌不满。 对于皇帝来说，能力不够就已经是原罪了。 因此，他直接下了圣旨去申饬郑佑昌，命令对方，一个月内，必须见到成效。 好在，他倒并没有真的怀疑，郑佑昌因为血脉的问题故意延误战机等等。 老皇帝的举动，让资历比也郑佑昌更深，但两人地位平起平坐的那位将领，更加不满，他思索着该怎么把人压下去，同时，和他站一个阵营的皇子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郑佑昌下去了，兵权上就是他们这一帮的人独大了。 郑佑昌接到圣旨之后，内心叹气不已，赵丰当然是对着人冷嘲热讽，毫不客气，还没等郑佑昌真正的想出办法，一个消息横空出世。 赵丰惊讶地问着，“你确定？而前段时间和楚国锦衣卫指挥使慕钰成双成对出现的女子，就是咱们郑将军的女儿郑莹？” “是，属下还专门拿了郑姑娘的画像去找人问过，确实就是她。” “好啊。”赵丰一拍桌子，脸上明显洋溢着喜气，“真是没想到，这郑佑昌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第155章 第155章“爹。”看着自家…… “爹。”看着自家父亲这段时间忧愁的样子，郑莹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从皇上下了圣旨之后，赵丰对她爹的态度更加的恶劣起来。 她知道等着看她爹笑话的人不少。 上位者的皇帝不闻不问，其余人要么使劲想把人拉下去，要么事不关己莫不关心，郑莹只觉得她们已经已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泥淖当中。 明明以前父亲为晋国立下过汗马功劳，一直以来也忠心耿耿，只忠于皇帝，从不在皇子之间站队，可以说，是一个最好用也最称职的臣子了。可现在，不过是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大家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这样的处境，让一直以来都生活的安稳无忧的郑莹有些受不了。 她想着之前在战场上，心上人对着她父亲的喊话，之前在脑子里一直酝酿着的想法猛的冲了上来，让她克制不住的开口说道：“爹，既然晋国对咱们这么无情，咱们还不如接受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的招揽，到楚国去，依我看，楚国的皇帝比咱们晋国的皇帝可有人情味多了，不会对爹你这么苛刻。” 越说，郑莹就觉得越有道理。 “反正祖母就是楚国人，咱们过去想融入也并不困难，再说了，咱们三个国家几百年前也都是一国人。” 她是被祖母带大的，没有人会不思念自己的故乡，从小到大，她的祖母跟她说过不少以前在楚国的时候，这让郑莹下意识就不会去排斥楚国。 那她到底是在晋国长大的，一般的情况下，她当然不会无端端想起去变成楚国人，但架不住这段时间她们经历过的针对太多了。 甚至有些人是想要置她们于死地。 更别说，她还有一个心上人，就是楚国锦衣卫指挥使。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郑莹的脸上。 郑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睛瞬间红了，“爹。” 这么多年，郑莹一直都是被家人给宠溺着，平时因为郑佑昌要带兵打仗，经常不在家中，对也感觉亏欠，所以对这个女儿当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就连郑佑昌生气的时候，郑莹都敢跟人顶嘴，足可见父女之间的关系有多好。 这还是头一回，郑佑昌生气的打她。 郑佑昌手指颤抖了一下，也有些后悔，但他还是严肃的脸，对着女儿说道，“莹莹，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我们在晋国长大，是晋国人，不可能会去楚国，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 他深感头痛，以往对女儿太过娇惯，因此让孩子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能说出这么不知深浅的话。 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迟早会闯出祸事来。 到时候，他就是想保也保不住。 郑莹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营帐被人给打开，一阵掌声传过来，父女二人皆是脸色大变。 赵丰拍着手走了进来，“精彩，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 “赵将军。”郑佑昌开口，只是气势莫名地矮了对方一截，赵丰是代表皇帝过来的人，今日他们父女的这番话如果传出去，肯定会惹来大麻烦。 “果真是虎父无犬女。”赵丰笑吟吟的说道。 “赵将军。”郑佑昌试图解释，“莹莹他她年纪还小，不懂事，又从小都是她祖母带大的，所以一时说下这些话，也并非真心实意。我郑家满门，皆对晋国忠心耿耿、死而后已，还请赵将军莫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嘴上这么说，郑佑昌心中已经在盘算着，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有他这个当爹的在，朝廷应该不会真的把女儿如何。 只是，之后对他的控制应该少不了了。 但是于他而言，只要能够保住全家人的安宁，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战场以外的地方。 赵丰呵呵一笑，“不懂事，我看郑姑娘就是太懂事了，这不，早早就攀上了楚国的锦衣卫指挥使，替你们郑家找到了后路。” 郑佑昌大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以为赵丰是在因为自己女儿刚才说的那些话，就随意在乱说。 “哟。”赵丰笑道：“郑将军该不会还不知道吧？你的女儿前段时间到了楚国的城池里，跟着慕钰双宿双飞，情投意合，两人感情不知道有多好呢，那城中百姓都知道郑姑娘的存在。” “胡言乱语！”郑佑昌第一反应，就是赵丰在瞎说。 他觉得这些人想要拉自己下马，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一些，不从他身上下手，反而盯上了自己的女儿。 但当他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时候，看着女儿苍白惊恐的脸色，他高涨的继续蓦然一滞，像是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盯着女儿半晌，张口的问话像是漂浮在空中：“莹莹，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跟楚国那位锦衣卫指挥使认识？” “何止是认识，咱们郑姑娘看起来已经被人家给迷昏了头，这不，就已经在劝你背叛晋国，去当楚国人了。”赵丰嗓音提高了几个度，实在是忍不住，他都没想到，正愁找不到郑佑昌的把柄，人家女儿就自动送上来了。 郑佑昌没有听赵丰说话，他只看着自己的女儿。 郑莹脸上的泪水流的更汹涌了，整个人都有些哆嗦，她在自己父亲面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是因为她吃准了她父亲对她好，不会对她怎么样。 当然，她内心也确实是不忿现在朝上那些人对她父亲那般，觉得他们去到楚国可能会更好。 但她真知道分寸，这样的话她是决计不会在外人面前说的。 然而现在，这话被赵丰给发现了，并且对方还知道她和慕钰之间的事情。 在父亲严厉的眼神当中，郑莹咬着嘴唇，点了下头。 这种事情，对方既然找过来了，肯定是提前调查过，就算否认也没有用，慕钰在楚国实在是太有名气了，尤其是那里刚刚经过瘟疫，而瘟疫的解药就是慕钰研究出来的，基本上，大多数老百姓都认识他。 而她跟在慕钰身边那么久，那些人肯定眼熟她的模样，只要一问，就能问出来。 见女儿点头，郑佑昌心t中最后一次庆幸也消散了，他忍不住闭了闭眼，回想起自己在战场上看到的慕钰的模样，那般人物，女儿和人相处，染上了情丝也正常。 只是，锦衣卫向来神通广大，各方面的情报都很周密，对方的对手是他，那肯定提前就像他的信息调查的一清二楚。 虽然郑莹是突然来到了这边，但……慕钰真的不知道莹莹的真实身份吗？ 如果知道的话，对方对莹莹真的会有感情吗？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等到睁开眼的时候，郑佑昌就又是平日里那个沉稳可靠手握权柄的大将军，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赵丰，“那赵将军是想如何？” 两人起了争执，外面守着的亲兵也都进来了。 双方对峙着，赵丰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也是不能拿郑佑昌怎么办了，对方明摆着要护着自己的女儿，他越不过郑佑昌，于是只能冷笑着，“今天的事情，我会上报上去的，你以为自己还能嚣张多久？” 说完他一挥手，“我们走。” 他领着自己带来的人转身出了营帐。 “将军。”郑佑昌的亲兵担心的看着他，郑佑昌摇摇头，“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等人走了之后，他才看向自己的女儿，半晌，他也没能说出什么，只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整个人仿佛被枷锁给拷上了一般。 他什么都没有问，这让郑莹又是庆幸又觉得更加难受起来，她没想过自己会给父亲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她抽抽噎噎着，有些无措的问道：“爹，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闯大祸了。 郑佑昌看她是真的害怕了，忍不住心软起来，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别担心，不会出什么大事。” 他也确实是这么认为，朝廷顶多会降了他的职位，总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吧？ 那场瘟疫之后，现在晋国能带兵打仗的将领已经不多了，就算是在瘟疫之前，他的能力也有目共睹。 郑佑昌骄傲于自己的能力。 晋国会一直需要他。 但就算如此，郑佑昌也不敢懈怠，对于皇家来说，没有什么人是不可取代的，这件事必须得慎重对待，他准备在赵丰之前，也写一个折子递上去，在皇帝面前陈情一番，免得对方被赵丰的小报告给影响了。 在这之前，他严肃的看向女儿，“以后，不许和慕钰还有来往，等这场仗打完之后，爹回京给你定下亲事。” 郑莹不愿，但是经历过这么一遭之后，她也不敢多说，只能乖乖的点头。 见状，郑佑昌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你也别怪爹，那慕钰岂是一般的人物，哪会轻易对一个女子动心，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没准今天赵丰会知道你的消息，都是他故意算计好的。” 到底是自己女儿，郑佑昌也没有把话说的太尖锐。 郑莹点点头，“爹，我知道了。”但她心中却并不这么认为。 怎么可能是利用她呢，她有什么好利用的。 更何况，她一直都待在京城，此次到了边关之后，也一直没有露面，直接就去了楚国那边，慕钰肯定不会提前知道她的身份。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知为何，郑莹内心深处有些慌乱，她不敢细想下去。 另一边，赵丰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消息，确实是慕钰动的手脚。 不过这件事情，他没有让刘将军知道。 毕竟，这似乎也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只是对于慕钰来说，他不在意什么女子不女子的，在他这里，对方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敌国。两国战争，要是能够把郑佑昌给拉下来，楚国这边，不知道能够挽救多少人的性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当然，如果能当真把郑佑昌给拉拢过来，那自然最好。 “你是说，郑莹在劝他爹投靠到咱们楚国来？”慕钰好笑的问道。 晋国军营当中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并且还在往京城送信，锦衣卫想要拦截消息自然就简单了许多，所以很快慕钰就得知了此事。 “是。”手下汇报道：“只是郑佑昌并没有同意。” 慕钰脸上的笑容绽开，笑意愈深。 老实说，他没想到郑莹还能给他这种惊喜，对方竟然当真去劝郑佑昌了。 唔…还蛮有意思。 现在想想，或许，他该去见见人了。 第156章 第156章从和慕钰的事情曝…… 从和慕钰的事情曝光之后，郑莹的情绪一直难以恢复，她一直住在军营当中，恰好有些东西该买了，打算去城中一趟，顺道也散散心。 她一走，慕钰那边就接到了消息。 城中，郑莹漫无目的的走着，街道上都很热闹，但那些热闹与她无关。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着。 突然，郑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她刚刚，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叫着她，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莹莹。” 但是不应该，她心里的那个人，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视线中，那个人就这么出现了。 茫茫人海，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一刹那，郑莹的眼眶都红了，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慕……” 声音还没有出来，又被她用双手给捂住了。 她知道，在晋国的地盘上，叫出慕钰的名字，是绝对不行的。 泪水盈满了眼眶，她快步跑了过去，站在慕钰的身前，她仰着头，有些不敢置信，小声的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慕钰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温柔，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有些憔悴，足以见得这些日子以来，对方过得并不太好。 推己及人，郑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满心愧疚。 在她看来，若不是她到处乱跑，让慕钰对自己生了情，也不会让大家陷入到现在这个混乱的境遇当中，如今她父亲被她牵连，和心上人也前途未卜。 她的内心饱受煎熬。 “这是晋国的地方，你的身份来这里不合适，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有些焦急的说着。 慕钰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开口说道，“想见你了。” 郑莹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良久，两人肩并肩行走在街道上。 慕钰问着：“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我听说了你们军营当中的事情，那些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他有些歉意的看向了郑莹，“是我之前不该大张旗鼓的带着你在城中到处走，否则的话，那些人也不会发现这些。” 这怎么能怪慕钰呢？ 郑莹想也不想就摇摇头，“是我该多谢你当初护住了我。” 在慕钰略显悲伤的眼神当中，郑莹感到胸口更加堵住了。 她把这段时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慕钰认真的听着，想看看能否从中知道晋国军营里的消息，郑莹不清楚自己身边人在想些什么，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其实，我之前有劝过我爹，但是我们家族绝大多数都是晋国人，我爹他自己也更认可这个身份，我们都是在晋国长大，哪怕皇帝对他再不好，他也不愿意离开。” 在晋国军营当中，郑莹和慕钰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秘密，但是郑莹劝郑佑昌到楚国去的事情，却并没有传开。 被郑佑昌给压下去了。 慕钰虽然知情，但他这个身份，不该知道这些，所以先前他也不好提，如今郑莹主动说起来，他才旁敲侧击地问着，“郑将军对楚国很排斥吗？” 郑莹摇头，“那倒没有，他之前还专门夸过你呢，只是这件事应该是没有可能了。” “那倒也说不一定。”慕钰喃喃道。 “你说什么？”郑莹问着。 “如果郑将军没有选择的话……” 这一趟来见郑莹，慕钰是抱有目的的，他觉得对方无论是出于恋爱脑，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既然对方会劝郑佑昌到楚国这边来，他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将对方的想法放大。 比如说，在郑佑昌的机密地方放着一些和他的信件之类的东西。 那些地方，寻常人无法靠近，但是郑莹是对方的女儿，郑佑昌一向对郑莹没有什么防备，想要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 而后，当这些信件被人发现，郑佑昌就会有通敌叛国的罪名。 到那个时候，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投靠楚国，另一个就是死亡。 但无论是哪一个，都能够断掉晋国的一条大腿。 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慕钰看着郑莹这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干净、纯粹，里面是对他纯然的信任，他清楚，等到事t情暴露之后，这双眼会变成什么样。 对方亲手送自己的父亲走上了绝路。 不，不单单是他的父亲，而是郑家的所有人。 慕钰有些怀疑起来，计划是很好，但利用一个小姑娘的真心，未免也太残忍了。之前是因为刘将军迟迟不醒来，所以他才用上这些手段，可现在，刘将军醒了，并且他们两个在战场上配合的非常好，和郑佑昌打起来也是有来有往。 慕钰沉默了下，“不，没什么。” 郑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感觉，慕钰的情绪在这之后降了下来。 她也没多想，以为慕钰跟她一样，为了他们不可能的未来而烦恼。 相见总是会结束的，一会儿之后，慕钰就暂停了脚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么早吗？”郑莹有些失望，她还想和慕钰多待一些时间。 “不早了。”慕钰说道：“再晚就出不去城门了，你也是，平时出门多带些人手在身边，别遇到危险。 郑莹的脚在地上磨磨蹭蹭的，她低着头，捏着自己的手指，她想不出理由来挽留，只能答应下来，“嗯。” 来的时候想好了一切，走的时候行色匆匆。 慕钰不敢再停留太久，先前的计划太诱人，他担心再留一段时间，他会忍不住教唆郑莹动手。 最关键的是，看郑莹的样子，十有八九真的能够说动。 还是算了吧，慕钰想，这么大的压力就别放在郑莹的头上了，在出了他和郑莹之间的事情之后，他相信，晋国里面那些想把郑佑昌拉下马的人，会动手的。 压根用不上他再多做些什么。 匆匆的回到了楚国，一切都风平浪静，刘将军甚至都并不知道他去了晋国那边一趟。 大半个月后，有锦衣卫进来通报，“大人，先前那位郑姑娘现在在门外，想要求见大人。” 慕钰和郑莹之间的事情，这些锦衣卫大致知道一些，所以尽管先前郑莹和慕钰没少同进同出，他们对对方依旧抱有警惕，并不会因此对着另眼相待。 除非慕钰亲自下令，他们才会改变自己的态度。 这不，这会儿郑莹过来，都还是被拦在门外。 慕钰将手中的兵书放下，有些奇怪，“她怎么过来了？” 属下回禀道：“郑姑娘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像是哭过，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的事情。” 慕钰神情若有所思，心里大致猜出了一些，只是还需要人进来确认，“把人请进来吧。” “是。” 很快，郑莹就被人带进来了。 看到慕钰，郑莹瞬间扑了过来，慕钰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温和的问着，“莹莹，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郑莹带着哭腔，整个人六神无主，“我爹、我爹被人搜查出他有和楚国这边的信件，赵丰说我爹通敌卖国，将我爹给抓了起来。” 慕钰眉梢轻轻一挑，心道果然。 这么好的机会，赵丰肯定不会放过。 在他面上还是一副担忧的神情，“别怕，我们楚国这边和你爹并没有什么信件往来，那些东西肯定是那些人栽赃的，你放心，郑将军的本领大，你们的皇帝肯定舍不得真的处置他。” “不，不是。”郑莹拼命的摇着脑袋，“先前我们的事情被赵丰给禀报给了皇帝，就是他下旨，让人们将我爹给带回去，现在又出了通地叛国的事情，真要是回去之后，我爹肯定活不了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到消息之后，趁着那些人还没有发现我，我就赶紧来了这里。” 除了慕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向什么人求助。 在她的心目当中，慕钰就是最厉害的人，对方肯定能有办法的。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慕钰凝视着她，郑莹祈求道：“慕钰，求求你，看在我们之前那些交情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最终，慕钰轻轻点了点头。 一瞬间，郑莹如释重负，像是什么都能够解决了一般。 慕钰开口说道：“我们在不同的国家，晋国那边，我也说不上什么话，但好在，郑将军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他得回到京城之后，由皇帝做决定。”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这边让人提前把郑将军给救出来。” “只是这样一来，基本上就坐实了郑将军和我楚国有染的事实，你可要想好了。”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但是双方立场不同，对郑佑昌仁慈，就是对他们楚国的残忍。 就算慕钰是真心爱慕郑莹，他也不会真心实意的去帮郑佑昌。 更别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如何，显而易见。 当然，如果郑佑昌愿意投奔楚国的话，他肯定是愿意帮助对方的。 闻言，郑莹愣住了。 慕钰都给她分析的这么清楚了，她当然能够听懂，顺着这个思绪去想，发现结果也就是慕钰所说的那样，只要慕钰动手，那么就连她爹也撇不清这个关系了。 她知道她爹一直对晋国忠心耿耿，她这么做的话，爹会不会生气？ 郑莹犹豫着。 但她想了想，“如果真的回到京城的话，我们一家都会没命的。” 和性命相比，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郑莹本就是由楚国人带大的，她对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分界并不排斥，而且说句难听的话，她觉得，以楚国现在的架势，没准几十年后，三个国家就统一了，也就不分什么楚国和晋国了。 只是，她又想起了什么，“京城那边我们的家人该怎么办？现在朝廷肯定已经将他们看管起来了。” 慕钰神情淡定，说道：“我会让人去将他们救出来。” 仿佛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郑莹的情绪镇静了许多，她深呼吸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了。” 慕钰的嘴角勾起，心情愉悦。 一时间对郑莹的态度都要亲近一些，能够为楚国拐回来这么一个出色的将领，他的婚事也算不得什么了，横竖他也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以后也就没有再瞒着刘将军了。 当然，他没有说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得来的。 刘将军震惊不已，但更多的是惊喜，毕竟郑佑昌是能够和景王相提并论的人才，要是能把这人带回来，那当然是大喜事，他拍了拍慕钰的肩膀，“你呀你呀。” 真是，闷不吭声就给人一个大惊喜。 他先前还在可惜，慕钰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女子，结果那女子竟然是晋国那边的人。 两人只能无疾而终。 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一切又有了可能。 “咱们一定将郑佑昌给救回来！”刘将军斩钉截铁的保证着。 第157章 第157章“将军，没有找到…… “将军，没有找到郑姑娘。” 晋国军营那边，赵丰的手下前来汇报。 他的亲信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着，“那郑姑娘先前和慕钰有关系，她该不会是找到那边去了吧？” 赵丰嗤笑一声，“怕什么，他锦衣卫再厉害，那也是楚国的人，在咱们晋国的地盘上，他能做些什么？郑莹找过去也是一件好事，她真要是去了，郑佑昌就必死无疑。” 也省得他们担心那些伪造的证据瞒不过皇上的眼。 这女人，将她爹可坑得够惨。 赵丰想想都乐呵。 可见这养闺女，还是要多注意一点，不能光宠着，让人什么都不懂。 听到赵丰的话，他身边的一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去救郑佑昌，慕钰这边也就行动了起来，筛选人手，制定计划。 毕竟，晋国那边很可能也猜到他们会出现，说不定会设下什么陷阱。 出发的时候，是由慕钰带队，郑莹也要跟着去，本来慕钰想着，将对方留在楚国当人质，免得这次行动有什么问题。虽然以他的判断来说，不会有事，但慕钰出门在外，习惯性的怀疑一切。 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郑莹。 但郑莹想要跟着一起，慕钰想了想，跟上去也好，想要说服郑佑昌的话，有这个亲闺女在场，或许要容易很多。 一行人亲轻车简行，根据押送郑佑昌的队伍行动路线，他们提前到了对方的前方，做好了埋伏。 许是没有想到，在晋国的领土上，竟然会有人来劫囚，一时之间，那些押送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以郑佑昌的性格，他的那些亲信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就是谋反。 而郑佑昌也不是那种人。 谁都没有料到，出来劫囚的人竟然会是楚国的锦衣卫。 看到一群蒙面人跳了出来，郑佑昌心中大惊，不知t道这是怎么回事，直到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他才反应的过来，“莹莹，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人？” “爹。”郑莹激动的喊着，“我带人来救你了。” “这些、这些是楚国的人。”说着，她的嗓音也小了起来，显然是知道她爹不会赞同。 一听到楚国，郑佑昌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这应该是慕钰的人，他顿时恨不得捶胸顿足，“你糊涂啊！” 这下子，他当真成了通敌叛国的人了。 无论他再如何说，恐怕皇上，还有朝廷，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郑莹不忿，“爹你才是真的糊涂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但我什么都知道，如果我不找人来救你的话，到了京城之后，咱们家还能有活路吗？” 郑佑昌不说话。 他其实也预感到自己的死期将近。 以往他觉得以他的本事，皇上不会对他怎么样，但现在他不敢确定了，是啊，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臣子左右。他身上有了疑点，上头的人不信任他，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从来都不少。 打斗间，不少的士兵死去，但还有一部分人还活着，而且那些人没有要和锦衣卫殊死一搏的感觉，慕钰也就没有让自己这边的人下死手，因为他看出了，这估计是郑佑昌的人。 郑佑昌虽然被要求押送回京，但是军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跟随他的人，赵丰想着郑佑昌也不会敢跑，所以在这方面，倒是没有严格防范。 将人逼退之后，锦衣卫打开了关着郑佑昌的牢车。 “郑将军。”慕钰过来和人打了招呼。 “慕大人。”郑佑昌看着他心情复杂。 慕钰笑了笑，“听说郑将军出了事，是郑莹找我来救你，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到底是晋国的土地上，这边出了事情，周围估计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到时候那些人都会赶过来支援。 所以他们不宜久留。 他知道郑佑昌也许会不甘心，但现在情况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郑佑昌做选择了。 但是，他没想到，郑佑昌竟然摇了摇头，“劳烦慕大人了，只是我实在对投靠楚国并无所愿，我要回京城去。” 慕钰惊讶的说道，“郑将军应该清楚，就算我们不来救你，你此行能够活下来的希望也不大，而现在，你恐怕是和楚国扯不开关系了。” 这样回去，郑佑昌依旧逃不过一个死。 “我知道。”郑佑昌说道：“我听过京中的那些流言，不知道有多少是慕大人的手段，那些话说我有楚国的血脉，但于我而言，我郑佑昌永远是晋国人，我郑家满门对晋国忠心耿耿，永远也不会更改。” 慕钰笑了笑，没有否认郑佑昌所说的话。 因为不论说些什么，他们大家其实心里有数，都不会相信。 晋国京中的流言，也确实是他所放。 但是郑莹是头一回知道这些，她震惊的看着慕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去关注她，慕钰说道，“郑将军倒是豁达，敢于从容赴死，只是你难道不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郑姑娘正当年龄，你的小儿子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长大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难道甘心他们就这样死去吗？” 通敌叛国，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名，郑家的那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听到这些，郑莹现在也顾不得刚才两人之间的那些话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爹不愿意跟他们离开，她抓着她爹的手，哭得稀里哗啦，“爹，我还不想死，我也不想祖母、娘和弟弟们死，我想大家都待在一起。” “晋国对咱们家那么不好，咱们家当初被人诬陷，多少人都死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他们那么忠心？这值得吗？晋国和楚国几百年前都是一家，祖母也是楚国人，这区别有那么大吗？” “现在机会这么好，只要咱们离开晋国，去楚国那边，咱们依旧可以一家团圆，过上幸福的生活，爹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郑佑昌叹了口气，伸手摸着女儿的脑袋，眼神温柔，“到京城后，爹会向皇上求情，看在爹这么多年的功劳上，留家人一条生路，至于你，莹莹，你跟慕大人情投意合，就跟着慕大人走吧，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皇上可能会放过郑家其他人，但莹莹和慕钰有关系，回到京中可不一定能活下去，现在让她和慕钰离开，才是最好的路。 慕钰轻笑了一声，“跟我走？郑将军就这么放心我？” 先前郑佑昌就猜出了那些流言和他有关，他不信对方察觉不到他和郑莹所谓的情投意合其中有多少水分。 便是他当真喜欢郑莹，没有了亲人，郑莹一个姑娘，然后就算被欺负，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更别说他们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郑莹之后能不能过得好，全靠他的良心。 但是这世间，男子的良心可太稀少了。 “孩子大了，做父母的终究是要放手的。”郑佑昌淡淡的说道。 尽管担忧，但他也只能如此了。 慕钰算是看出来了，郑佑昌这是完全油盐不进，横竖一心都想死。 都这样了，再怎么劝说也是无能为力。 郑莹哭得越发凄惨了，但任凭她如何哀求，甚至是开口骂人，郑佑昌都无动于衷。 来都来了，慕钰不可能就这么空手回去，于是他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郑佑昌给打晕了过去。 郑莹呆呆的看着他。 慕钰解释了一声：“现在说也没用，再留一会儿不安全，咱们还是赶紧先回去吧，等到时候你们一家团聚了，你再看看怎么说服你爹好了。” 到时候全家都在一起了，看郑佑昌还能不能死得下去。 要是都那个时候，对方还依旧要寻死，那也没办法，反正本来就不是楚国人，他也不亏。 郑莹：…… 她完全没想过还能这么操作。 此时，只能愣愣的点头。 说话的声音都有些结巴，“好，好。” “撤。”慕钰发号施令，锦衣卫扛着郑佑昌，所有人准备离开。 路过先前还没有杀完的那群士兵面前，慕钰冲着这些人微微点了点头，“郑将军我就先带着了。” 这些人也认得到郑莹，当初军营当中，郑莹和慕钰之间的故事大家也都清楚。 知道他们带走郑佑昌，对郑将军是好事，至少是一条活路。 也就只能点头。 当然，就算他们有其他的想法，也打不过人家，只能就这么算了。 …… 听到他们回来了，刘将军赶紧过来，“事情办得怎么样？” 慕钰点头，“把人给带回来了。” 刘将军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你这小子，难怪皇上那么看重你，办事这么利索，晋国那么有名的将领都能被你带回来，他现在在哪呢？” 郑佑昌不论是在晋国还是在楚国，都相当的出名。 刘将军和人多次交手，心中也是极为钦佩。 他自觉自己的能力跟郑佑昌还是有差距的，以前两个人的立场相对，他不好说什么，但现在大家都是楚国人，他也乐得去跟人亲近亲近。 这不，当下便想去找人说说话。 也尽一下地主之宜，给人安一下心。 慕钰说道：“牢里。” “啊？”刘将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地方？” 他应该是听错了吧。 “地牢里。” “关押犯人的地方。” 刘将军：……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把人关到那地方去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慕钰似乎还和人家的女儿情投意合吧，就这么把老丈人关进去，简直反了天了。 慕钰说道：“他想回到晋国去，不跟咱们回来。” “这也正常。”刘将军点头，如果是他的话，哪怕晋国给他再好的待遇，他也不会背叛楚国。 即使在楚国他只能是死路一条。 郑将军在晋国的地位是一步步打下来的，民间爱戴他的百姓也不少，肯定舍不得。 “所以我把他打晕带回来了。” 刘将军：…… 慕钰继续说道：“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是敌国将领，万一在咱们的军营当中想要戴罪立功，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不好了，所以暂时还是先把人关在牢里，让人看守着比较好。” 刘将军：“……那、那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是这t感觉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儿呢。 跟郑莹的时候，慕钰也是这么说的，郑莹相当理解，觉得慕钰的考虑也有道理，那牢里也看过了，里面打扫的相当干净，还铺了床，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也没问题。 唯一可以帮郑佑昌争取的人都倒戈了，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慕钰回到营帐当中，没忘记将这些事情都写下来，令人快马加鞭送到皇帝手中去。 当然，跟皇帝说的时候，他就没有隐瞒了，有什么全都说了。 郑佑昌醒过来之后，就已经在牢中了，在了解清楚自己的情况之后，好脾气如郑佑昌，都忍不住骂骂咧咧半天，将慕钰给骂的狗血淋头。 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被关在这里了，如果再自杀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他就算是回到晋国的话，也不一定完完全全就是死路一条。 结果没有死在自己的国家，反而死在这么好笑的事情上，郑佑昌心里感觉不得劲。 只是，他对郑莹暂时也没有好脸色。 虽然他心里清楚，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自己，那些人想要算计的实际都是他，不是通过他女儿，也会有别的办法。 只是一想到女儿的坑人程度，他实在忍不住郁结于心。 晋国军营。 赵丰得知了郑佑昌被人劫走的消息，“锦衣卫啊。” 这郑佑昌，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只是他对郑佑昌的能力也知道，让敌国多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多少心里也不安逸，还不如直接把人给杀了了事。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郑佑昌这种人的生死，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算了。”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该操心的人也不是他。 他快速给京中传信。 很快，郑佑昌通敌叛国的消息就在晋国传遍了，先前还只是怀疑，现在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毕竟人都已经到了楚国那边去了。 京城当中，郑家剩余的人也被锦衣卫给提前偷偷弄走了。 这些人是造就安插在晋国京城的。 楚国京城，皇帝也收到了慕钰的信，打开之后，皇帝的表情忍不住扭曲，刚开始觉得有些荒谬，慢慢也有些得意，他就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钰儿呢。 就算是订敌国的人也一样。 有眼光。 只是他倒是觉得，没有人值得钰儿这么去做，实在是委屈孩子。 在知道自己国家可能会得到一个优秀的将领的时候，倒是忍不住开心了一下，不过也还好，反正有钰儿在，他对这些一贯不用担心。 他楚国现在也不是没有可用的人才。 看完新信件之后，他提起笔，开始絮絮叨叨的给慕钰写信，满满当当的，写了一大叠纸，将信封给塞满了，拿着就很有分量，“去，将信给慕大人送过去。” 楚国军营当中。 郑家一家人团聚了，京城中的郑家人对一切都知道的太突然，什么都是道听途说，突然就有传言说女儿和楚国的锦衣卫指挥使有染，后面又变成郑佑昌通敌叛国等等。 他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等到了这里之后，一家人才开始了解清楚具体的消息。 郑佑昌的母亲本身就是楚国人，当然对回到楚国并不排斥。 而郑佑昌的妻子虽然是晋国人，但她同样也是一个母亲，女儿年少，儿子年幼，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舍不得丢开孩子撒手离去。 郑莹早就因为心上人改变了立场。 她的弟弟就更不用说了，还是一个孩子呢。 如今也就只剩下了郑佑昌一个人了。 第158章 第158章郑佑昌没有立刻屈…… 郑佑昌没有立刻屈服，慕钰也不着急，对方现在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归顺楚国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不管怎么样，他的骂名都已经背在身上了。 有家人在身旁，他只能选择楚国。 当然，慕钰也已经跟他说过，如果郑佑昌归顺的话，不会让他去攻打晋国，而是会把对方调到别的战场上去。 这样一来，避免了对方和自己的祖国起冲突。 郑佑昌抗拒的意味也就更小了。 当然，这一切得等到这边的战事结束之后，慕钰带着他们回京城，才会让皇帝具体安排，现在这段时间，郑佑昌可以再继续好好想想。 没有了郑佑昌之后，刘将军和慕钰打起仗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一场战事结束，慕钰去刘将军那里吃了饭，回自己营帐的时候，半途中遇到了郑莹。 他还有些怔愣，因为从把郑佑昌带回来之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郑莹了，看得出，对方是故意在躲他。 郑莹看向慕钰，“慕大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我们能否进一步说话？” 慕钰点点头，他大致知道郑莹想要对他说什么了，实际上，从当初救郑佑昌的那天起，他以为郑莹听到了他和郑佑昌之间的对话，回来之后就会质问他，但没想到，对方一直等到今天。 两人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郑莹回转过身来，看着慕钰的眼底隐隐泛着泪意，这几天，郑莹想了很久，那天她父亲说那些流言背后是慕钰的手笔，慕钰也没有反驳，再次回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郑莹就像是擦干了镜子上面的灰尘，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她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慕钰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郑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于是她来到了慕钰的面前，直接问了出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慕钰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直接肯定了郑莹的想法，“你来城中的时候，我手下的人就已经禀报给我了。” 若不是郑莹身份特殊，她也不会那么轻易混到城中来。 这一点，郑莹现在才明白。 看着郑莹脸上的神情，慕钰看出来她还想问什么，于是道：“我们相见的那一天，纯属是巧合，那些人不是我安排的。” 郑莹确实想问这个，闻言她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样算下来，她也不算喜欢错了人。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郑莹的心情很快又低落了下去，就算不是安排的又能怎样呢，他们的这场相爱完全是从谎言中绽放出来的。 她固执的看向慕钰，嘴唇哆嗦着，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那，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她眼神牢牢的盯视着慕钰，不肯放过一个表情。 慕钰沉默着，或许郑莹自己没有发现，她此时眼睛已经变得通红，里面盈满了期盼，满是脆弱，像是稍微有一点响动就会变得破碎，他内心叹了一口气，很想给对方肯定的回答。 但郑莹倔强的神情，也让他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想要听到弄虚作假的答案。 所以他只能避而不谈，“我之前的允诺是真心的，只要你愿意，我会娶你。” 这话确实是不假，当初在承诺的时候，慕钰确实打算真的和郑莹在一起。 这么利用一个女子，对方又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他，慕钰到底是对郑莹心存愧疚。 当然，他这个打算的前提是郑佑昌能够来楚国，毕竟如果郑佑昌不来，他不会放任对方活着，而郑莹知道真相之后肯定会恨他，他不会娶一个对他充满恨意的女子。 毕竟他不是孤身一人，他娘和妹妹等家人和这样一个姑娘朝夕相处太危险了。 现在郑佑昌来了，一切都在最好的预计之内，慕钰的想法没变。 郑莹脸上的泪掉了下来。 这个时候，郑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这么灵敏，她一瞬间就听懂了慕钰的意思，对方真的没有爱上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人家从头到尾，对她只有算计。 她伸手胡乱地用衣袖将脸上的眼泪擦去，脑袋不住的点着，“好，真好，不愧是楚国鼎鼎有名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真是了不起，不过还真是委屈你了，楚国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居然出卖自己的色相跟我一个小姑娘纠缠。” 她讽刺的说着。 心中汹涌的情绪澎湃，绕是她早就已经想过，他们之间并不纯粹，但真正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郑莹还是接受不了。 她嘴里胡言乱语着，只想把面前人平静的表情给撕碎，刺痛对方的内心。 郑莹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在无意间看到了慕钰眼中温柔又带点愧疚的神情时，心中蓦地一空，t越发觉得难堪，她的歇斯底里，在慕钰面前就像是一个疯子。 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面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波动分毫。 可明明，这一切就不是她的错。 她想要的，也不是对方的愧疚，她只是想要慕钰真心喜欢她。 郑莹脑中一片空白，伸出手打了过去，慕钰下意识的就接住了对方的手腕，没让那些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 等接住之后，慕钰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歉道，“抱歉，一时没注意，要不，你重新再打一遍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将脸庞露了出来。 一直以来，慕钰的各种训练就没有少过，当初在皇宫时，皇帝专门找了各种高手来教他，现在在战场上，生死危机让他必须在任何时候都保持警惕。 所以在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身体都已经形成肌肉反应了。 他接住之后，才意识到不好，他欺骗了对方的感情，郑莹看起来深陷其中，被对方打一下其实也是他应得的。 但是他这种反应，却让郑莹莫名的没有动手的欲望了，她的手在半空中停滞着，久久没有落下，抑制着满心的难过，嗤笑一声，“我爹在晋国当初人才济济的时候，都是排在前面的武将，到了你楚国，他依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郑莹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人。娶我？经历过这些，我为何还要嫁给你？” “慕大人是觉得离了你，郑佑昌的女儿就找不到别的比你更好的人了吗？” “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们之间，就此了断。” 说罢，郑莹转身，眼泪早就落了满面。 慕钰看着对方的背影，等人走远之后，他才垂下眼眸，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之后的时间里，慕钰偶尔也能见到郑莹，对方应该是不再躲着他了，只是也并不与他说话，日子就这么过去，慕钰天天沉浸在打仗当中，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将情绪放在这上面。 这场战争进行的相当顺利，他们总算是和景王以及常盛那边的军队一样，出了成绩。 很快，冬季来临。 冬季打仗的风险和成本都很高，一般来说，在这个季节，所有人都默认休战。 因此，慕钰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皇帝早早就来信催促了好几次，慕钰对京城的那些亲人等等也很是思念，正好战争停止，他便也没有任何抵触，收拾好东西，准备回京。同时，这一趟也要把郑佑昌一家人全都带上。 正值战争期间，早点安排好郑佑昌，对楚国也有利。 上马车的时候，刘将军以及一众副将都来送他们。 刘将军拍了拍慕钰的肩膀，满是不舍，有些感慨的说道：“这一趟你回去之后，咱们就不知何时能再见面了。” 他知道慕钰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京城当中的地位不一般，等到下次，便是慕钰还想要上战场，恐怕也不会到他这里由他来教了。 毕竟真要比起来，他的能力在楚国算不得是顶尖。 慕钰看着刘将军的眼神也跟当初不一样，来到这里之后，他们虽然有过冲突，但后面刘将军都是尽心尽力的在教他，两人早就如同忘年交一般，他脸上露出笑容来，“日后等将军回京，慕钰为你接风洗尘。” “好。”刘将军爽朗的一笑，“那我可就等着了。” 副将们也跟慕钰说着惜别的话，从慕钰救了刘将军之后，这些人就更加被慕钰的能力所折服了。 大家在战场上一起同进同出，感情自然加深的很快。 跟大家一一告别之后，慕钰上了马，队伍缓缓启程。 赶在年关之前，慕钰回到了京城，先回到宅子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跟娘亲妹妹见了一面，然后就进宫去面见皇帝。 “钰儿。”一听到下面的人禀报说慕钰已经进宫了，皇帝就忍不住乐滋滋的站在大殿门口迎接人。 一见到人走近，就高声喊着。 “皇上。”慕钰抬起头看着上方正冲着他笑容灿烂的皇帝，胸腔里一股莫名的情绪填满了。 他三步并作一步，快速上前，“外面这么冷，皇上怎么在外面呆着？” 皇帝不以为意的摆手，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朕一个大男人，在外面站上这么一会儿算什么，身体哪有那么弱。”他拉过慕钰的胳膊，不住的打量着，“快让朕看看，出去了这么久，身上有没有受伤，先前就想让你早点回来，你偏不，战场上那么危险，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喜欢。” 他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慕钰由着他查看情况，脸上含着笑容，不时的应和几声。 折腾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反应过来，“外面太冷了，咱们先进去。” 他拉着人往里走。 这么久没有见面，虽然两个人都没少给对方写信，但感觉还是不一样，猛地一见面，皇帝感觉自己有无数的话想说，当天晚上，慕钰留宿宫中。 第159章 第159章在皇宫住了一晚之…… 在皇宫住了一晚之后，第二天，就是庆功宴。 这次赶在年关之前回来的，不只是慕钰，还有景王夫妇以及常盛都跟着赶回来了，冬日里打仗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事情，他们稍微回来一段时间，也没有妨碍。 更何况，那边还有他们信任的将领在看着，不会有问题。 他们比慕钰回来的还要更早一点。 这段时间，楚国的对外战争都相当顺利，正巧他们都回来，皇帝便为他们举行了庆功宴，慕钰当然也参加了。 他在边关的表现同样不俗，而且还将晋国的郑佑昌给带了回来，为楚国增加了一位有用的人才，这功劳当然有他的一份。 在宴会上，皇帝给了大家赏赐。 与此同时，郑佑昌也被安排了官位，等年后就要去边关打仗了，还赏赐了一座府邸，以供他们一家居住。 郑佑昌的名声，楚国人早早都听说过，皇帝对他委以重任，这代表着京城又一个势力崛起了。 一时间，郑家变得格外的热闹，来来往往有不少人和他们交流，各大宴会也开始邀请他们，尤其是过年那会儿，送礼的人不少，颇有一些鲜花着锦的景象。 年一过，慕钰继续处理锦衣卫的事情。 说来，他并不打算继续在京城待着，之前在边关那段时间，他确认了自己确实有在带兵打仗上面的天分。现在楚国正值打仗的时候，他心中的野望便是想直接将晋、佰两国灭国，这也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他想继续回到边关去。 楚国的将领不算多，他多学一点也是一件好事。 一方面是他的雄心壮志，另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多找一些出路。 既然有天分，试试又如何。 正在处理着公务，手下就有人过来了，“大人，太后那边召见了郑姑娘。” 慕钰并没有将宫中事事都监视着，太后召见了什么人，以往也并不会大事小事都向他汇报，只不过，这些人跟着他在边关那么久，也知道他和郑莹之间的关系，所以，太后突然召见对方，这些人想了想，还是将此事告知了慕钰。 慕钰眉头微皱，到底还是站了起身，“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毫不怀疑，太后很有可能知道他和郑莹在边关那边的事情，所以无论对方为什么召见郑莹，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说到底，本身这件事就是他对不住郑莹，如今他们之间也没有关系了，若是再让对方因为他而受到牵连，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必须过去一趟。 寿安宫外。 郑莹在寒冬中站了许久，身体险些要冻僵了，里面午睡的太后才醒来，明明是对方专门召见她过来的，但是来了之后，侍女又告诉她太后精神乏困，刚睡下。 让她等着。 这样明显的对待，让郑莹明白，太后是故意的。 郑佑昌确实有才能，但他到底只是一个降将，楚国如今如日中天，光是一个郑佑昌，并不足以让太后畏惧或者有所忌惮，因此，今日太后才会无所顾忌的把郑莹叫过来，刻意刁难。 就算她这么做了，郑家也没有丝毫办法。 关于慕钰和郑莹之间的事情，太后早早就知道了，包括慕钰愿意娶郑莹之事，尽管两个人因为当初的事情有所算计而闹崩了，但太后清楚，慕钰的心思绝对还没有变。 只要郑莹愿意，慕钰绝对会信守承诺。 因为按照慕钰的性格，他对郑莹的这份愧疚，会让他纵容着郑莹。 想要解决这件t事的方法也很简单，既然郑莹已经拒绝了，那就永远别再回头。 这就是郑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被侍女叫到里面去，郑莹给太后行了礼，“臣女郑莹见过太后。” 太后慢悠悠的喝茶，等放下茶杯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嗯，起来吧。” 太后给郑莹赐了座。 坐在椅子上，郑莹能感觉到上首明显的打量目光，将眼睛望过去，就对上了太后似笑非笑的眼神，浸淫在权力当中多年的女人一举一动都带着危险的气息，郑莹被家中宠爱着长大，完全没有抵挡之力。 更何况，他们一家刚加入楚国，尚未站稳脚跟，如何敢与一国太后对上。 她瞬间垂下了眼眸，恭敬的问道，“不知太后叫臣女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太后轻笑了一声，“听闻你在边关的时候，和钰儿的感情很好，可是有此事？” 钰儿，这是在说慕钰？ 郑莹的脑子飞速转动，对方对她明显不善，所以太后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觉得不怀好意。 对方把慕钰叫的这么亲近，又问到他们的关系，因为太后的身份，以及和慕钰之间的年龄差，郑莹很难想到太后这是在吃醋，只以为，对方是看不上她。 毕竟以慕钰在楚国的地位，对方想娶什么世家大族的贵女，也都轻而易举。 他们一家是从晋国投降到楚国的，太后宠爱慕钰，不想让对方娶她也很正常。 只是她先前只听说楚国的皇帝对慕钰相当宠爱，没想到，太后也这么喜欢他。 种种思绪一闪而过，郑莹恭恭敬敬的开口回答着，“启禀太后，臣女和慕大人之间并无多少瓜葛，当初是慕大人救的臣女，我们二人这才有了交集，之后也是因为父亲，这才……”- 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没有将话说完。 但是听到的人自然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知道便好，当初只是权宜之计，但是钰儿要娶的姑娘，必然是咱们整个楚国最好的人选，你们一家刚来到楚国，也不容易，哀家希望，你可不要辜负哀家的期望。” 她语气意味深长。 这是明目张胆的敲打了，几乎是直白的说了，让郑莹不要和慕钰有牵扯。 郑莹心中有些钝痛，当初和慕钰吵架，她放下了狠话，之后也没有再理会慕钰，但是这些时日以来，她心中从来都没有好受过，她期望着，慕钰能主动一些，或许……或许她也能原谅对方。 但眼下太后这态度，之后，她便当真和慕钰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这并非是郑莹想要的。 然而，她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因为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她真的要跟对方对着做，那么，她的家人便会受她连累，于是她只能规矩的出声应和着：“臣女明白，谨遵太后吩咐。”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动静。 “慕大人。”外面站着的侍女有些慌乱，他们想要慕钰先站在外面，让他们进屋给太后通报一声，但是慕钰显然没有这个打算，她们根本拦不住。 慕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太后挥挥手示意那些侍女都下去了，站起来笑脸盈盈的看着慕钰，眼神中带着探究，语气轻柔，“之前看不见钰儿你来哀家的寿安宫，在郑姑娘一来，你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这里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呢？” 虽然之前的消息是说慕钰只是为了郑佑昌才故意接近郑莹，但是年轻男女，孤男寡女的相处那么久，若是有些暧昧，假戏真做，也不是不可能。 她心中危险的想着，若当真是如此，那这郑莹就不能留了。 “太后。”慕钰简单的拱手行了一下礼，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很了解太后的性格，因此他的眼神没有什么对郑莹的担忧，恭敬的话语中藏着不易察觉的不耐，“臣只是许久未见太后了，刻意过来拜见。” “哦～”太后拖长了调子，没从慕钰的眼中看出什么。 至于慕钰那淡淡的不耐烦她倒是看出了，但她丝毫不生气，反而有些沉迷，她就喜欢慕钰这样的性子。 没在这上面抓着不放，慕钰是否对郑莹有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确认的，等日后她总是能知道。 既然慕钰已经来了，太后的另一个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她也没再为难郑莹，很快就让侍女送对方离开了。 慕钰并不想在这里多待，但既然先前他来这里找的理由是来拜见太后，自然也不好和郑莹一起离开，那不是明摆着想要刺激太后嘛。等郑莹离开之后，他才开口说道，“臣也先行告退了。” 他转过身，下一刻，有人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柔软的身体覆盖在他的背上，一个哀怨的声音传来，“你这个冤家，回来这几天，也不知道主动来看看我？” “先前你离开京城的时候，也不来哀家这里，哀家派人去找你，你倒是架子大，请都请不过来。” 想想太后就生气。 但靠在这宽厚的臂膀上，太后沉迷的闭上了眼睛，战场上果然锻炼人，感觉比以前要结实了一些。 慕钰掰开自己腹部上的手指，转过身往后退了一步，“太后请自重。” 太后撇了撇嘴，“就知道是这样。”让她多抱一会儿怎么了。 她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 两人气氛都已经到这儿了，慕钰说话也直白了许多，“我跟郑姑娘之间并无关系，还请太后日后不要再为难于她。” 太后轻哼了一声，“你们若是真的没有关系，那倒也不用担心这些。”毕竟她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看谁都不顺眼。 慕钰心说，今天对于郑莹不就是无妄之灾，谁知道太后日后还会不会做出什么。 也是他之前没有吩咐到位，忘了太后的存在，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让郑莹在寿安宫受了屈辱。 和太后又说了会儿话，知道把人留不住，在慕钰再次要走的时候，太后没有再挽留。 出了寿安宫，慕钰大步向前，往着出宫门的方向走去，他想看看，能不能追上郑莹，今日之事，该他向对方道歉的。这辈子郑莹遇到他，也确实够倒霉。 第160章 第160章在出宫门之前，慕钰确…… 在出宫门之前，慕钰确实赶上了郑莹。 事实上，这一路郑莹走的很慢，她心里清楚，慕钰会跟上来，这也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交心。 当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郑莹咬紧了嘴唇。 “郑姑娘。”慕钰喊了一声对方。 郑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慕钰走到对方身边，“我送你回府吧。”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良久，慕钰先开了口，“抱歉，今天是我连累了你。” 郑莹想起太后说的那些话，想起他们再无可能，瞬间险些落下泪来，但她还是强撑着露出了笑容，“没什么，我早就知道，慕大人在楚国的地位，太后宠爱你，想要给你最好的，也在情理当中。” 这一刻，她不想再用一些冷淡的，或者阴阳怪气的语气和慕钰说话。 这其中，其实也包含了她隐秘的一些心思，她是在告诉慕钰，寿安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从慕钰这里得到些前进的勇气，只要慕钰足够坚定的选择她，太后或许也会妥协吧？ 慕钰不知道郑莹真正的心思。 至于她话里的那些，不用郑莹提，慕钰也知道太后想做什么，他也听出来，郑莹是误会了，以为太后是把他当子侄般疼爱，但实际上，太后对她的敌意，是女子对情敌的敌意，而并非出于长辈对他的爱护。 但是这种事情，慕钰也不好说的太清楚。 他想，和郑莹就这样也很好，如果当真和他在一起的话，不定郑莹要面对太后怎样的疯狂，那才是真正的受罪。 说不得会丢了性命。 和性命相比，其他也就是小事了。 一直到慕钰将郑莹送到府邸门口的时候，郑莹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她只能撑起自己的体面，和慕钰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看着郑莹进去之后，慕钰才转身准备离开，但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惊喜，快步向他走近，“师兄。” 是澋沅。 慕钰也开口向对方打招呼，“澋沅，你怎么在这里？” 澋沅笑着说道，“我来找阿芷姐姐玩。” 郑家的府邸距离慕家的并不远，澋沅t顺路从这边过也是正常的。 到底两人是师兄妹，曾经相处过那么久，对方还是景王的女儿，如今对方的态度这么自然，慕钰也不好因为人家以前向他表示过好感，就对人区别对待。 再说了，那时候澋沅年纪还小，他们又这么久没见面了，没准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人家早就已经忘了这段感情呢。 他点点头，态度温和，“小芷应该在家中，你去吧，锦衣卫里还有事情要办，我得先走了。” 澋沅笑着和慕钰告别。 她站在原地，等慕钰走远了，脸上温柔的神情才阴沉了下来，转头看向旁边的府邸，她知道那个女子，之前宫中举行庆功宴的时候他她到过，那是郑佑昌的女儿。 但是，为什么师兄会亲自送她回来？ 她想起郑佑昌就是师兄给弄回来的，那师兄和对方的女儿之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各种心事在澋沅的脑海中不停的打转，她整个人情绪快要炸开了，她在慕钰身边这么久，也是她先向慕钰告白的，若是被人捷足先登，她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她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着，“去打听打听，师兄和郑将军的女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澋沅一直都在京城，她没那么多人手，之前自然不可能知道远在千里之外边关的事情。 她对慕钰和郑莹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 正是因此，当发现的时候，冲击才会这么大。 当初在边关的时候，慕钰没有遮掩和郑莹的关系，相反，他刻意让两人共同出现在街头上，所以想打听这件事并不难，京中就有不少人知道。只不过，京中这些人在知道郑莹的真实身份的时候，慕钰就已经把郑家全给拐到了楚国的军营当中，这一下，谁都不好再拿郑莹的身份问题做文章。 他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头，也让人不敢私下议论。 但现在不同，慕钰回来了，还带着郑家人，当初的那些流言，就重新沸腾了起来了。 丫鬟很快就把消息打听回来了。 “听说慕大人只是因为郑将军，所以才刻意接近了郑姑娘，还曾答应过愿意娶郑姑娘，只是郑姑娘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没有答应慕大人。” 这下，澋沅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先前就看着慕钰和郑莹一起回来，那位郑姑娘看着师兄的眼神，可不像是没有情意的样子。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师兄本身就是最好的人，有机会和师兄做夫妻的话，她不觉得郑莹会不愿意。 这人先前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欺骗而已，等情绪过了之后，对方依旧会接受。 毕竟对方眼中的爱慕假不了。 而且，师兄亲自送对方回来，他们难不成已经和好了？ 那下一步，就该谈到婚事了。 师兄如今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她知道皇上一直都在操心师兄的婚事，而郑家刚刚投降到楚国，正是需要稳固地位的时候，和师兄成婚，便是最好也最有用的方法。 没有人会错过这么大的好事。 一旦皇上给师兄赐婚的话，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澋沅心中焦虑，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打听，因为父亲的处境问题，宫中那边她向来都不敢插手，一直安分守己，这种事情，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多。想来想去，或许再清楚的，就是慕家人了。 这么想着，她朝着慕家的府邸走去。 她准备向阿芷姐姐打听打听具体情况。 慕芷听到澋沅旁敲侧击的问话之后，心中也有些尴尬和担忧，这么久了，一开始不知道，后面她也发现了澋沅对大哥的感情，两人关系好，澋沅又痴心一片，相比之下，对于两个人的事情，慕芷当然是赞同的。 但关键在于，这件事她同不同意没用，得看大哥对澋沅有没有感情。 她斟酌着语句，“郑家的事，大哥没有跟我们具体说，等回来之后，我帮你问问吧。” 听起来是大哥欺骗了人家女孩子，这种事情，大哥不好跟他们讲，也是正常的。 不过，慕芷倒是没有觉得大哥做的有什么不对，敌国关系，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做掉敌国的一员大将，这简直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而且，这几天她也听说过郑佑昌在晋国的处境，如今对方能到他们楚国来，说不准还得感谢大哥呢。 她可是知道大哥和皇上的野心，晋国和佰国，迟早会灭国，这一家子不但保住了性命，还拥有了地位，大哥明明是在做好事，哪里有什么亏欠的？ 打听不到什么，澋沅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先回自己爹娘的住处了。 她家在京城也有府邸，年前景王夫妇就回到了京城，其实也是专门来看她的，这些天，她就跟着爹娘住在一起。 慕芷想要向慕钰打听事情相当简单，但是慕钰一听，就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些，无非是为了澋沅。 那小姑娘和慕芷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不，应该说，因为对方一定程度上也是在他们家长大的，和他们家里人的关系都不错。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种事，你掺合做什么？” 慕芷叉着腰，“大哥你迟迟不成婚，家里当然着急了。”他们也知道太后和大哥之间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澋沅就更加重要了。 澋沅景王之女的身份，至少太后不会敢对对方太过分吧。 现在楚国都在打仗，景王作为楚国的战神，地位不同凡响，整个慕家现如今底蕴也比当初要深厚很多，包括常盛，现在都已经站稳了脚步。 他们有能力在太后的手底下护住人了。 慕钰倒是没有自家妹妹这么乐观，单纯用势力大小对比是没有用的，太后就是一个疯子。 而疯子是不能用常理去衡量的，对方什么都做得出来。 慕芷不知道这些，她嚷嚷着，“哎呀大哥，你就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你就告诉我，你到底会不会和郑莹成婚？皇上会给你们赐婚吗？” 双方大眼瞪大眼，最终还是慕钰妥协，“不会成婚，也没有赐婚。” “郑姑娘不能原谅我欺骗她的事情，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闻言，慕芷松了一口气，如果自家大哥喜欢的话，她当然不会阻拦，一个字也不会再多说，但如果大哥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两个姑娘之间，她当然更偏向和自己关系好的人。 想到，她不由得帮着澋沅说好话，“大哥，你如果没有喜欢的人的话，不如就试着喜欢澋沅吧，她人这么好，娘也很喜欢她。” 慕钰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没有回答。 打听好了消息，第二天，慕芷就迫不及待的给澋沅传递了过去。 “当真？”澋沅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她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还有机会。 只是，澋沅也意识到了，如果就这么下去的话，肯定还是不行，她必须得有行动才可以。 但是她该怎么做呢？告白没有用，只会将师兄推得更远。 在澋沅思考的时候，一个消息传了过来，那便是慕钰没有打算留在京城，他还要去边关打仗。 她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知道消息，便是因为，皇帝想把慕钰派到景王那边去。 一来，景王是楚国的战神，从他身上，慕钰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二来景王手上的兵权朝堂总得安排人来接手才是。但是一般人想要接过去并不容易，景王在军队中的名声太高，能力过于出众，普通人很难降服住他手下的那帮人。 像是常盛，他如果去的话，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常盛早就已经能够独挡一面，让对方过去的话，是对人才的一种浪费。 想来想去，还是慕钰最合适。 慕钰是皇帝最信任的人，能力出众，计谋深远，更主要的是，对方救了澋沅的命，景王那边天然的就会对慕钰矮了一头，自然会用心的教他。 皇帝已经在景王面前说过此事了，景王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回来在自己妻子和女儿面前，便露了一些口风，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澋沅身体一颤，知道自己该从哪方面入手了。 她在小的时候便已经来到了慕钰的身边，后来心中生出了仰慕之情，更是没少观察慕钰，这么多年来，慕钰身边出现过各种形形色色美丽的女子，其中也不是没有t大胆表白的，但慕钰都不为所动。 这其中的人，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澋沅仔细思考过，指望慕钰能够对谁一见钟情那是不可能了，而郑莹的事情也给了她一些灵感，与其等到师兄真的爱上她，然后再向皇上给他们两个人辞婚，还不如，等到成婚之后，再慢慢让师兄爱上她。 她看得出，师兄对所谓的爱情可能并不那么看重，但是对于亲情，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无论是慕家，还是皇帝和仪贵妃，都能够看出师兄的情感倾向。 无论外界怎么说，她知道，师兄是一个心软的人。 而她需要利用的，也就是这一点。 于是，澋沅向自己的娘亲表明了她对慕钰的心意，听到女儿的话之后，景王妃表情也没有太过诧异，他们夫妇俩和女儿一直相隔甚远，但是在这期间，互相也没少通信。 不知不觉间，她早就已经发现，女儿的信中慕钰出现的频率太多了。 那种小女儿的心思跃然纸上。 对于这一点，景王妃也并不反对，“慕大人是个不错的人选，晚上我和你爹商量商量，让他和皇上提起此事。” 她记得，当初他们想让澋沅拜慕钰为师，但是最终澋沅成了慕钰的师妹，皇帝便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现如今正在打仗，丈夫的用处很大，想来皇上也不会拒绝……的吧？ 心中有些担忧，但是景王妃也不好给女儿直白的说出来。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说完这个提议之后，澋沅直接摇了摇头，“不，母妃，这样的话师兄是不会答应的，师兄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不一样，皇上不会因为这些就去勉强师兄。” 景王妃有些意外女儿此时冷静的神情，“那你是打算？” 澋沅拉住了母妃的胳膊，有些撒着娇的说道，“母妃，我知道，皇上将师兄派到父王那边，其实就是为了父王手中的兵权，但是我也知道，您和父王，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霸占着这些权力，你们只想咱们一家人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 所以，这些权利交接到慕钰的手中，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景王妃点点头，确实是如此。 尤其慕钰救了他们的女儿，夫妇两人都对慕钰非常有好感。 “我很了解师兄，从爱情上面来说，可能真的很难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打动他，但是换一个方面，那就很容易了。只有被他归入到自己人的范围当中，他才会越来越多的投入感情。” “女儿是想，等师兄到了那边之后，父王能够好好的教他怎么用兵打仗，母妃也对他好一些，而女儿这边，慕家人都很喜欢我。” “等到那个时候，咱们再向师兄提出婚事的话，他肯定不好再拒绝。” 他们对他足够好，付出的足够多，师兄不会忍心让他们失望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不想这么算计，但是没办法，这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只有成为了师兄的家人，师兄才会真的爱上她。 景王妃也算是知道不少慕钰的事，尤其是在女儿的信中，所以对于女儿的推断，她虽然并不确定一定能行，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这当然没问题。” 就算是女儿不说，他们也准备这么做。 说到底，当初如果不是慕钰的话，他们也不能这么安稳的一直活到现在，要知道皇帝和太后对他们可是极度的忌惮。 还有女儿的性命…… “你放心吧，……”景王妃念念叨叨的说着一些打算，帮着女儿完善计划。 澋沅靠在母妃的肩膀上，听着听着，忍不住眼眶就红了，嗓音里带着哭腔，“母妃，都是女儿不好，自己喜欢一个人，还要连累你们跟着操心。” 一开始她还在心中说服着自己，这样对慕钰好，其实对他们家也是有利的。 但是说到最后，她知道，一切其实都出自于她自己的私心。 景王妃摸着女儿柔顺的黑发，哄着女儿说道，“好了好了，你是咱们唯一的闺女，父王母妃不操心你还能操心谁呀，再说了，慕钰对咱们恩重如山，你不说这些，父王母妃也还是要对人家好。” “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澋沅哭唧唧的在母妃的怀中摇着头。 母女二人好久之后，才重新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景王妃就和景王说起这件事，心中感叹着，“女儿也是长大了。” 景王想着那个优秀的青年，绕是心中有些不舍女儿，也不得不说道：“她的眼光是高。” 一眼便瞧中了最好的那个人。 看慕钰那个样子，他觉得女儿如果真的能够嫁给对方，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对方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女子，行事作风也是知恩图报的，女儿真心对待人家，对方肯定也会对女儿好。 他琢磨着，他应该提前想想，好好计划一下该怎么教导慕钰了。 慕钰准备到边关的事情，在皇帝那边没有纠缠太久，一贯以来，皇帝从来拗不过他的要求。 而且，他已经在战场上打拼了这么久，皇帝也没有当初那么害怕了。 对于自己会去到景王那边，慕钰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回家之后，便跟家人也说了说。 他先前已经打过仗了，家中的女婿常盛也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徐琬对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排斥，心中稍微纠结了两天，知道自己也干预不了儿子的主意，只能就答应了下来。 景王到底不好在京城耽误太久，很快，便准备启程返回边关了。 慕钰自然也得跟着一起。 景王的军队当中，对于慕钰的到来，大家都心情复杂。 因为他们都相当明确，慕钰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他是要收走景王的兵权，以后这里就要交给慕钰，收归朝廷了。现在正是和周边其他两国打仗的时间，朝廷正需要用着景王呢，桥都还没有过，就已经开始做这种拆桥的事情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来的这个人是慕钰，他们连骂都不好骂。 毕竟，大家的小师妹，就是慕钰在帮着调养身体，让人家恢复健康的。 大家都清楚当初小师妹的身体有多糟糕，景王夫妇为小师妹的身体流过多少泪，如今对方能够健康的活着，已经是最大的贡献了。 恨也不好恨，爱又说不上，大家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和慕钰相处着。 景王是个道德感相当高的好人，他手下的副将虽然性格各异，但总体来说，都不是坏人。 慕钰当然也不是坏人，因此，一段时间过后，他很快就融入到了这里。 景王不愧是有着战神称号的将军，虽然如今年龄大了，但他的锋芒依旧少有人能遮掩，在从京城来这边的路上，慕钰就能够感觉到，对方把他当做亲儿子一般，再也没有那么细心仔细的教他了。上了战场上更是如此，每一次打仗，对方都让他思考，再仔细的给他讲解。 到了后来，就是由他在前面指挥，对方偶尔会出言指点两句，大多数并不说话。 在这样的人面前，慕钰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渐渐的，到底也不是初学者，他也还算是有些天分，不停的胜仗也让他越发的勇猛起来。 夜里，天色渐渐的晚了，两个人还在营帐当中讨论着今天的对局。 营帐的帘子被人给掀开，景王妃亲手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她嗓音温和的问着，“这么晚了，今天累了一天，我给你们炖了一些鸡汤，喝了就赶紧休息吧。” “师娘。”看到对方进来，慕钰赶紧站起身要帮忙。 因为景王一直在用心的教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而言之，现在夫妇两人已经成了他的师父和师娘了。 正式的拜了师，慕钰自然也就对对方更加的尊敬了。 景王妃将东西放下，拿着碗给两人各盛了一碗鸡汤，眼神慈爱的看着慕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喝喝看，味道怎么样？” 慕钰喝了一口，连忙点头，“好喝，师娘您的手艺真好。” 听到慕钰的话，景王妃笑得乐不可支，“好喝就多喝一点，以前澋沅在的时候，也特别喜欢喝师娘炖的鸡汤。” “等过些天这场仗打完了，师娘再跟你t做师娘的拿手菜，保证你吃得满意。” 以前景王妃对于慕钰的所有消息，都只是道听途说，但是随着对方跟在他们身边之后，亲自接触了，她看着对方就越发满意，心中觉得，能让自己一向听话懂事的女儿那般神魂颠倒、百般算计的人，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慕钰的嘴巴也甜，总是能说一些好听的话，让气氛变得欢乐起来，将她逗笑。 发自真心的喜欢自然是能够让人感受到，慕钰也就对两口子更加亲近了。 不过，两人主要也是比较内敛，没好直接跟慕钰说想要让他和自己女儿成婚，所以两人先前就商量过，先不说这个，一切顺其自然，先好好的对待人家，没准以后就成了呢。 抱有的心思太多，反而容易让人排斥。 所以他们暂且就把这些放在心底，并不轻易提起。 转眼就已经过了四年。 这四年间，三个国家之间不停的打仗，然而楚国这边气势越发的猛烈，一直打着另外两国的领土不断缩小。 “御驾亲征，晋国就是想要殊死一搏啊。”一位副将说笑着。 这会儿，他们一大群人都聚集在一起，讨论着目前得到的消息。 晋国在他们的攻击之下节节败退，士气一再的往下掉，几乎是他们的军队一到城池下，晋国那边根本升不起多少抵抗的心思，一直吃败仗，晋国那边也没有办法，为了提高士兵们作战的士气，便准备御驾亲征。 同时，对方也带上了朝中不少的大臣，还有将领等等，以及二十万大军。 确实是有殊死一搏的架势。 御驾亲征，确实对提高士气有作用，但是，也要看面对的对象是谁，慕钰觉得，这几年来，他们这凶残的架势，估计没有人会真的觉得面对他们能有办法。 第一个副将也笑了出来，“来的正好，给他们来个一锅端，咱们之后仗打得也要轻松一些。” 大家又开始说起了晋国的这位皇帝，说起来，因为年年都吃败仗，当初的那位老皇帝在去年就已经死了，现在上位的这位皇帝，是一个年轻的皇子。 刚上位的皇帝，想要收服人心，在战争上做出一点成就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朝。 “说起来当初就是他背后的人逼着郑将军，到了咱们楚国吧，有这样的皇帝在，我看他们这一趟也玄乎。”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有咱们将军，还有慕大人才，他们的皇帝就算是个盛世明君，他拿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晋国是注定要灭国的！” “是啊是啊，咱们楚国是领土最大的国家，当初就是咱们的祖宗打下来的，那会儿可没有什么庸才，祖宗可以，现在咱们依旧可以。” 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 慕钰在一旁听着，心情也很不错，这几年来，他在景王手中学得不错，景王到底年纪已经大了，大部分都是他在出谋划策作出决定，对方手中的权利不停的在让渡给他。 军中的这些将领，也对他很是服气。 “大人，收到传信。”突然，传信兵从外面走了进来。 虽然慕钰一直在带兵打仗，但或许是因为他锦衣卫指挥使的标签太过明显，也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一直到现在，这些人都喜欢叫他大人，而不是叫将军。 慕钰在这上面也没有太在意。 拿过传信兵手中的信件看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大人，发生了何事？” 虽然心里想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直接贴到他身边去看。 如果换做是景王的话可能就不一样了。 平时关系虽然很好，慕钰也并非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但在这种时候，大家总觉得有种距离感，反正不敢凑上去，除非慕钰自己不介意。 慕钰看完之后，将手中的信递了出去，“你们自己看看。” 大家挨个传递起来，看完之后都是惊呼不已，“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这要是真的成了，那皇帝岂不是要被咱们给包饺子了。” 原来，这封信是晋国那边的大将军写过来的，这位大将军，同时也是现在的皇帝当年最信任的那位。这人的能力不算强，以前在背后没少算计郑佑昌，郑佑昌会那么轻易的被慕钰给带走，少不了对方的功劳。 但是如今，对方身染重病，病入膏肓，眼看着是要好不了了，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就直接找到了慕钰这边来了。 “他怎么会来找慕大人？”有个副将不由得开口嘀咕了一声。 然后被人一掌打在脑袋上，“你傻啊，慕大人的医术高超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好吧？当初那场瘟疫，就是慕大人找到的解决办法。” “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病，都是慕大人给治好的。” 最让慕钰扬名天下的，还是那场瘟疫。 或者说，是孙琦。 当初那场瘟疫在皇帝的操作下，没有抹去孙师兄的功劳，变成他们两个人一起研发出来的这样，这样的结果固然不错，但是也让孙琦内心变得更加的奋发向上起来。 因为慕钰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人，对方对他那么好，他没办法对慕钰产生恨意或者嫉妒。 更不可能会因为这些去对慕钰如何。 回到京城之后，孙琦便越发的沉迷在提升自己的医术当中，这两年他的医术越发的好，还有别的国家名医过来挑战过他，名气也跟着增大。 然而，就是在孙师兄的名气蓬勃日上的时候，对方说出了当初瘟疫解药的真相。 并且对慕钰很是推崇。 一口一口我师弟才是真正的神医，天才，楚国第一医圣等等。 不得不说，慕钰的名气能够大到敌国的大将军都知道的程度，孙师兄是出了很大的力气的。 “那怎么办，咱们要答应他吗？”大家都齐齐回头看向慕钰。 然后又看向了景王。 慕钰和景王对视一眼，景王率先开口，“钰儿觉得呢？” 慕钰点点头，“这位大将军忌贤妒能，并不是什么人品道德很好的人，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情况下，会背叛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晋国面对的敌人是咱们，他手中握有晋国最多的兵权，其实心里应该也相当清楚，就算是皇帝亲自来了，他也打不过咱们的。如今这封信，不单单是为了救好他的病，还很有可能是想为自己的日后找一条生路。” 当然，这所谓的生路也得是这位将军的病能够被治好。 否则的话，直接就会被病死了。 有的时候，地位的高低并不能决定这个人的人品如何，并不是地位高权力大，对方就会誓死殉国。 对于慕钰的分析，景王点了点头，“还有呢？” 慕钰说道，“所以我觉得咱们可以试一试，如果能成的话，那当然更好，如果不行，也没有什么损失。” 景王能够成为战神，骨子里也是有着冒险精神的，带兵打仗，有时候就是要跟着自己的直觉走。 更何况，慕钰说的也不无道理。 晋国皇帝带着二十万大军过来，如果能有更好的方法解决，那当然更好，否则的话，就算他们这边的军队更加锋利，也难免会有不少的损伤。 最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0-170 第161章 第161章慕钰写好了信，交…… 慕钰写好了信，交给身边的人，对方很快拿着走出去，到了军营外，交给了一直焦急等在外面，等候回音的人。 收到了回信之后，那人面上一喜，只要有回应，就证明上面交代的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已经成了。 否则的话，慕大人没必要浪费这些时间来专门写一封信回去。 他将信揣到自己的怀中，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匆匆的离开了。 …… 晋国领土上。 行军途中。 御驾亲征的队伍此时还并没有到达边关，二十万大军还在途中。 此时，队伍正在一处镇子里面歇息。 一个房间内一阵咳嗽的声音接连响起，那撕心裂肺又陈旧的嗓音，只让听者感到揪心，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命不久矣来，突然，那里面干呕了一声，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大将军。”皇帝急急地低唤了一声，上前扶住了对方。 他脸上满是忧愁，显得担心极了。 一口血吐出，大将军感觉胸腔终于轻松了一些的同时，四肢百骸都蔓延t上来了绵延不绝的痛意，他就像是一块行将就木的朽木，死亡的阴影将他给笼罩着。 大将军的内心恐惧极了，他惧怕死亡，但此时此刻，在皇帝面前，他无法肆意将情绪发泄出来。 他手指握紧了皇帝的手臂，皇帝轻瞥了一眼，只觉得那一块皮肉都被捏青了，他面不改色，关心道：“大将军感觉如何？太医，还不赶紧去把太医叫过来！” 已经有人去请太医了。 皇帝扶着大将军坐在了椅子上，大将军缓了一些之后，开口说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已经没有大碍了。” 皇帝眼神忧虑，“此行军之路艰难，大将军不如暂时留在此处，修养好身体，等好了之后再做打算。” 他话音落下，大将军又是一阵咳嗽，然后摇了摇头，嗓音沙哑的说道，“陛下不必担忧，臣的身体还能撑得住，现如今，下面的那些人不安分，臣还不能走。” “陛下放心，臣定会帮陛下扫清一切障碍。” 当初晋国的皇位之争很是激烈，在一众皇子的资质当中，大皇子其实算不得顶尖，但有大将军的势力支撑，一路上各种斗争，最终还是让他走到了皇位之上。 他登上皇位之后，大将军作为他最有力的支持者，也一跃而上成为了大将军。同时，他们两人的母亲是堂姐妹，这种血缘的关系，让两人之间更加紧密。 大将军就成为了朝堂上最大的势力。 大将军并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当初就没少算计各方，在自己扶持的皇子登上皇位之后，他更是明目张胆的排除异己，朝中对他的争议非常之大。当然，大将军敢这么做，自然是因为皇帝本身也在翻后账，而且这些势力都是别的皇子的人，贼心不死，肯定得要镇压了。 这会儿，大将军嘴上说的下面不安分，指的便是这些人。 听到大将军这么说，皇帝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大将军这身体什么都不管了，但是面上他一副感动的模样，感慨道：“大将军，朕的身边多亏了有你啊。” 一通礼贤下士的话说出来，大将军听得感激涕零，誓要为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很快太医也到了，看了大将军的身体之后，按例给开了些药，也没什么其他的法子，大将军的身体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长则一两年，若是情绪太激烈，这几个月就走了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 所以在出了营帐之后，皇帝的脸色沉了下来，天下兵马几乎尽在大将军之手，他不得不倚仗对方。 刚上位的时候，对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皇帝想要他死，但人真的没两年好活的了，皇帝又不免头疼起来。 那场瘟疫，真是让晋国的武将损伤殆尽。 他完全无人可用。 他得尽快想法子找人替代大将军才行。 而营帐内，大将军先前那副感动不已的神情也平静了下来，皇帝暴戾，也并不信他，只是位子还没坐稳，只能用他罢了，这些现下都无关紧要，最要紧的是他的病，究竟还能不能治好。 他打听过楚国慕钰的医术，很是深不可测。 现在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脸色狰狞起来，若真的能救他，便是赔上整个晋国又有何妨？ 这晋国灭亡，乃是迟早的事，他不过是让这件事提早一点罢了。 他没错。 “大将军。”营帐的帘子被人给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大将军之前派去送信的人。 大将军连忙从床上坐起，心跳不由自己的加快，“可是已经有消息了？” 其他的事情可以等，但是关乎性命的事情等不了。 毕竟，大将军自己也不知道，他这破败的身体能够撑多久。 他必须在这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 知道自家将军的急切，那送信之人赶紧从自己怀中将心取了出来，“大将军，这是慕大人的回信。” 大将军赶紧结过，展开来一看，许久之后，他将信纸揉成一团，呼吸也重重起伏着，先前他给慕钰送的信，是要约对方先见一面，确认慕钰是否有能力治好他，然后他才会依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但是在给他的回信当中，楚国的态度相当傲慢。 “诚意。”对方想要先看看他的诚意。 甚至连什么样的诚意对方都已经帮他想好了。 大将军的亲信听到这个要求之后，非常不敢置信，“什么？将人引到月牙湾去？” 月牙湾，因形状像月牙而得名，这地方，有进无出，算是一个极佳的埋伏之地。 然而，他们莫名其妙的怎么将大军引过去啊。 亲信怒气冲冲，只觉得楚国就是在为难他们，大将军反而迟迟没有出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亲信迟疑的看向大将军，“大将军……” 大将军放空的视线收回，沙哑的嗓音带着沉沉的暮气，渗人无比。 “倒也不是不可以将人带到那边。” “大将军？”亲信不解。 大将军起身走到地图跟前，说道：“月牙湾目前来说，是在咱们晋国的领地上，没想到楚国动作那么快，已经将那地方给占了去，不愧是战神景王，那慕钰也不愧是楚国皇帝最信重的人。” “你看这里。”他指着地图上。 亲信探头过去。 大将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但很快又被沉沉暮气浸染，“本将年少时曾途径这里，才发现只要穿过这道峡谷，就能快速到达月牙湾，比咱们现在的路程至少节省半个月的行程。” 亲信也是跟在大将军身边带兵打仗的人，听到这信息，立刻就反应过来，“大将军是想让大军从这里过去，途径月牙湾，绕到楚国军队的后方去？” “楚国人绝对想象不到咱们能那么快就到跟前，他们还在和彭城那里打仗，咱们以逸待劳，来个出其不意，说不定能有很好的效果。” 当然了，这些话只是为了说服皇帝以及跟过来的其他大臣和将领，并不是真的想跟楚国打仗。 大将军的亲信早就知道了大将军的打算，他自然是追随大将军。 “嗯。”大将军点头，“不用那么多人，让人领五万大军过去，五万人，足够给慕钰诚意了。” 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让人珍惜。 大将军没想一次性就将晋国坑完，这可是他手中的筹码，若是慕钰的医术无法救他，他可不甘心轻易将晋国送过去。 对他来说，无论晋国还是楚国，都及不上他的性命。 当然了，主要也是不可能将御驾亲征的队伍全带过去。 “不过，这件事不能咱们的人去做。” 月牙湾有楚国大军埋伏，注定惨败，他的人去，反而会给人攻击他的机会，他现如今身体如此，多少人仇恨着他，想把他身上的权力全都拽下。 既如此，那他就送给这些人一个机会。 大将军的眼神瞬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似是想到了那样的场景，亲信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些人以为自己是捡了大便宜，等被楚国埋伏之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哭呢。” 而且还是从自家将军手中吃了这个闷亏，到时候就算是想说也说不出来，又不是他们亲口让人去的，想怪罪都怪罪不到他们身上。 事不宜迟，面对自己生命的威胁，大将军行动力惊人，只想快点把给慕钰的这个诚意给完成了，好确认对方是否能够救他。 于是，这一天，一位臣子在外面走动的时候，就无意间听到了大将军两人的对话。 “从这峡谷穿过去月牙湾，能让咱们的大军比楚国想象中快半个月到达跟前，到时候和军队配合，内外夹击，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本将身体不适，我知道，皇上正在找能替代我的人，冯征啊，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如果让你你一队人过去，绝对能够立下大功，但是因为我，我现在这身体如果离了你们这些亲信的话，那些人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是本将耽误了你们。” 大将军语气哀叹。 冯征立刻说道，“大将军别这么说，能为大将军做事，是末将的荣幸，等此次上了战场，末将等照样能够在皇上面前建功立业……” 剩下的话，那偷听的人没有再继续下去，他快速的t离开，回到营帐中后，赶紧找来地图，“峡谷、峡谷，哪里有峡谷……” 他眼神在地图上逡巡着，想找到大将军两人口中能快速到达边关的峡谷。 等找到之后，他脸上无声大笑起来，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第162章 第162章很快，大将军便听…… 很快，大将军便听到了那位偷听之人请命想要通过峡谷，快速赶往边关之事，他眼神中控制不住的有些错愕，但很快掩饰了下来。 尽管如此，他的这点反应对于暗中观察他的人来说，也已经够了，对方确信，自己是从大将军手中抢得了这个重大机会。 有遭一日，嚣张跋扈的大将军能吃下这等闷亏，实在是让人仿佛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般痛快。 “大将军意下如何？”皇帝询问着大将军的意见。 虽然大将军心眼小、残害忠良、排除异己，以前也没少算计人，看着就是个小人，但不得不说，对方也是顶级将领之一，哪怕和郑佑昌相比还稍有不足，也是一个极为难缠的人物了，对方当年的地位，都是自己在战场上一步一步打下来的。 放眼现下整个楚国，带兵打仗上最有能耐的，也就属大将军了。 他眼眸垂下，再抬起头时，便是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那峡谷处树林茂密，瘴气横生，大军进入里面不好行走，而且那慕钰和景王都并不好惹，张大人就算提前带兵前去，可能也讨不了什么好，反而会分散兵力。” “还不如咱们直接过去，有二十万兵力在，就算是景王，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大将军说的话也有道理，一时间，皇帝有些犹豫，他现在是刚登基上位，御驾亲征的第一场战役输赢极为重要。 他想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就这在片刻，那位张大人已经冲了上来，几乎是指着大将军的鼻子痛骂道：“到底是分散兵力不好，还是大将军见不得这样的好法子是从别人脑子里想出来的？这么些年，大将军排除异己，对其他有潜力的人才，只要不收归你用，便各种打压，你以为你在想些什么，咱们大家看不出来吗？” “你……” 张大人口才极好，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噼里啪啦的骂了一大串了。 其中一些话，确实没错。 大将军不是完人，还是个小辫子一堆的人，他干过不少坏事，以前大家摄于他的威势不敢出声，但现在他眼看着就要死了，皇帝也不再一味的偏向于他，而是在寻求别的支持，这些人当然也就有底气了。 一通骂之后，大将军一言不发，只气得咳嗽了一阵，帕子上又染了血，大将军的亲信气得脸红脖子粗，出言帮忙说话，只可惜口才比不上对方，心中窝了一团气。 皇帝头疼的叫停，“好了，这是在商量正事，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然后他又叫来了人，“大将军身体不适，朕心痛惜，还是先回去歇息歇息吧，等好了之后，咱们再另行商议？” 虽然皇帝眼眸关切，语气温和，几乎是在哄着大将军，但这改变不了对方将大将军驱逐出局的意思。 大将军又是一阵咳嗽，嗓子像是拉风箱一般，“陛下有命，臣不敢不从。” 皇帝让人送大将军回去。 出了营帐，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但大将军心头并不快活，他可以背叛晋国，但他接受不了皇帝对他如此。 好在他早就知道皇帝的真实性情，倒也并不难接受这落差。 他回头看向营帐，冷笑一声，本将就等着看你们这些蠢货还能折腾出什么来。 毫无意外，张大人领兵从峡谷直奔战场之事定下了。 带着的正是五万兵马。 月牙湾，楚国的军队已经埋伏在两侧。 大将军说的没错，峡谷确实不是那么好走的，等张大人带着五万兵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没了精气神，浑身狼狈不已，张大人自己也差不多，甚至因为一贯以来养尊处优，他所受的折磨比这些将士们还要多。 好在他心中一直有抢了大将军功劳这件事给吊着，倒也充满动力。 眼下看终于出来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骑在马上，扬声对着将士们道：“大家打起精神来，等前面咱们找个地方安营扎寨，休息一会儿。” 能休息了，将士们勉强提起一些精力。 前方不远，就是月牙湾，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就在月牙湾前面，因着这地方本就是晋国的领地，张大人对月牙湾这个相当适合埋伏的地方没有丝毫警惕，当然，不排除对方压根不了解月牙湾的地形等情况。 总之，等这五万兵马通通进了月牙湾之后，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将士们往两侧看去，惊恐的发现，悬崖上，无尽的落木和石头正滚滚而下，有人嘶声力竭的喊着，“埋伏、有埋伏！” 然而两头被堵，这个时候这么多人在一起，根本退不出去。 张大人勒住马儿的缰绳，心中慌乱不已，这里不是晋国的土地吗？怎么会有敌袭呢？ 哀嚎声不断响起。 晋国五万兵马尽数付之一炬。 “报！”带着些壮烈和悲痛的声音在晋国的营地里响起。 “启禀陛下，月牙湾遭遇埋伏，张大人及五万将士，都没了。” “什么？”皇帝猝不及防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怎么可能？！” 而且月牙湾？ 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晋国的领地啊。 其余的臣子和将领也都议论纷纷。 “回陛下，楚国已经占领了月牙湾，他们在那里设下埋伏，咱们的将士，全军覆没。” 皇帝捂着自己的胸口，只感觉喉间腥甜，一口血险些要吐出。 大将军那边同样也得知了消息，和皇帝相反的是，他相当愉悦的笑了出来，“那姓张的果真是一点也不出乎意料。” 为了给楚国献上‘诚意’，这个领兵的人选可是他特意挑选过的，否则就算月牙湾是在晋国的领地内，换做一个谨慎小心的将领，未尝不会先派人过去查探。 这样一来，他知道楚国肯定依旧会赢，毕竟那边的实力太强，他自己都打不过，更别说其他人了，晋国的士兵都是刚从峡谷中历经艰难才出来，正是疲惫的时候，人家打起来更顺手。 但再如何，也比不上现在这么轻松方便啊。 亲信也在一旁吹捧着，“大将军料事如神。” “倒也不算是料事如神，这便是人性，只要找准这些人的性格，对方会做什么选择相当明显。” 说是这么说，这个道理懂得人不少，但真要做到就不容易了。 便是大将军自己，也是冲动易怒、小心眼记仇的性子，不过是连绵的病痛暂时限制住了他而已。 正想着事，又是一阵咳嗽，鲜血流出，亲信赶紧上前去搀扶大将军，“太医，快请太医过来。” 大将军眼眸猩红，“没用的。”那些太医对他的病情没有丝毫办法，来了也不过是开些不痛不痒的药，让他等死罢了。 “去给慕钰传信，看看这份诚意他还满不满意，什么时候能给我治病。”说着他有些嘲讽道：“他要是再不动手，恐怕我日后就是想给他传递什么消息，都没法了。” 毕竟人都没了。 慕钰那边收到信，看着里面的内容，嘴角勾起，“看来这位大将军确实是等不及了。” 景王早就知道慕钰的打算，知道他准备约大将军在哪里见面，但他还是担心，“钰儿你真打算要去？若对方只是来一场鸿门宴，专程诱你前去，你该知道你对楚国的重要性，若是你真的出事，皇上还不知道会怎样。” 大将军到底是晋国的大族，这么多年享尽荣耀，在战场上也颇为有能力，景王不太相信这样的人真的会为了治病就叛国。 郑佑昌好歹是有一半楚国的血脉，大将军可没有。 慕钰微微一笑，“师父你就放心吧，让人监视着呢，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撤走的。” 想到那些神鬼莫测的锦衣卫，景王闭嘴了。 是他搞忘了自家徒弟还有一层身份了。 大将军已经奉上了诚意，慕钰也就没有再为难他，知道以晋国的局势以及大将军的地位，对方不可能突然离开太长时间，就双方约在了一个昔日是晋国的，但如今已经成了楚国的小镇上。 小屋前后，不少人暗中隐藏着。 亲信护送大将军来的时候，满是警惕，大将军反倒是还好，这样的局面，说明慕钰是真的到了。 他就怕压根见不到对方的人。 “你们现在外面等着吧。t”他知道，屋内恐怕也就慕钰一人，他再带这么多人进去不合适。 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他不想在任何方面让人不悦。 “大将军……”亲信想要阻拦，但对上大将军阴沉的眼神，蓦然心头一跳，再不敢出声。 大将军走了进去，看到屋内的人影时，脸上笑意更深了，“慕大人真是贵人事多，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一句话刚说完，他就控制不住又咳嗽起来。 慕钰眉头一挑，光是听这咳嗽声，他就已经听出了大将军这身体确实很差了，他坐在椅子上没动，等人咳完之后，才开口道：“请坐。” 大将军过去坐下，慕钰将泡好的茶推了一杯过去。 大将军却是没有心情再喝什么茶，他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先前慕大人想要的诚意我也给了，听闻慕大人医术了得，还请慕大人帮老夫看看，老夫这病，可还能治？” 慕钰喝下一口茶，还没摸过去把脉，嘴上就已经轻描淡写的将大将军的一些症状说了出来，等说完了，他的手指刚好搭在大将军的手腕处。 大将军激动的脸色发红，慕钰所说的那些，比那些太医还精准，人家甚至都还没有认真把脉，只是听了他的声音就能知道这么多，传言果然不假，慕钰的医术当真是一绝。 见慕钰在凝神把脉，他也不敢说话惊扰对方，所有的话都憋在嘴上，满怀期待的看着慕钰。 一会儿的功夫，慕钰收了手，迎着大将军的目光，他说道：“很难。” “但是能治。” 大将军眼中瞬间就亮了起来，“慕大人此言可当真？” 慕钰点头，“大将军体内沉疴已久，想要完全恢复至少需要大概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我给你开几幅药，你回去服下，能暂时缓解一些你的痛苦，不过，你想要完全治好的话，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将军。 他不可能在没有灭掉晋国之前让大将军有恢复的可能，晋国灭，大将军才能恢复。 这件事，赌的就是谁更狠。 但大将军对背叛晋国完全没有压力，他身为晋国最大的武将，知道晋国迟早完蛋，再挣扎也没用，于是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只要慕大人能治好我，其他一切都不在话下。” 之后又是一番拉扯。 等所有都商议好之后，大将军才告辞离开。 他一走，慕钰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带着人也回到了楚国的营地里。 第163章 第163章景王已经在营地里…… 景王已经在营地里等着了，“谈的怎么样？能治吗？” 慕钰点点头，“能治。” 他将两人商谈的情况简单的跟景王说了一下。 之后的大将军也果然没有辜负期望，城防图等等，各种消息都向楚国这边传递了过来，慕钰也给对方送了新的方子，大将军的身体不是那么容易能治好的，现下的这些方子给了也无碍。另一边，大将军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好转，私下让人看过了方子，对慕钰更加信服。 他坚信，慕钰肯定能治好他，当年的瘟疫对方都能解决，区区一个他，怎么可能就不行了？ 于是他出手卖晋国的时候，更加不手软。 当然，明面上他的病情更严重了，经常昏迷不醒，晋国的皇帝以及剩下的这些人本来就靠不住，没有他坐镇，就颓败的更快了。 没多久，原本雄心壮志，满腔激情的皇帝就被打的节节败退，狼狈逃窜。 二十万大军剩不下多少，为了不被楚国军队给抓住，皇帝领着一众人往京城的方向逃，途中大将军建议大家兵分几路，为皇帝作掩护。 实则将皇帝的踪迹都告知了慕钰。 于是，在一个小镇子上，乔装打扮成百姓模样、身边只带了是十几个护卫的皇帝，被楚国军队给包围了。 皇帝看着外面的楚国将士，事到临头，这段时间连日以来的恐惧和害怕都消减了许多，他内心平静下来，看向屋内瘦骨嶙峋的大将军，难得的有些愧疚，“大将军，这些日子，连累你跟着朕四处奔波，是朕误了你啊。” 想起一直以来大将军对他的支持，这会儿也没有其他威胁了，皇帝感动不已。 现在，他们两兄弟，就要死在同一处地方了。 大将军倒是还好，本身就快要死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自己，他还年轻，就要走入末路了。 听着皇帝的话，大将军没有出声，他捂着嘴咳嗽着，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确实受了不少的罪，但他自己感觉还好，身体内里的状况比他当初跟着皇帝从京城到这里来都要好，至少不会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门被人一脚踹开，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让皇帝眼睛不由得眯起。 他看向来人，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这位楚国皇帝最信重、在楚国近乎能一手遮天的臣子。 当年的楚国皇帝地位多卑微啊，就是有了这人，才有了现在的楚国。 还没等他多想，皇帝就被两个士兵粗鲁的给反制着双手押住了。 那人走进里面，脚步停在了形销骨立的大将军面前，含笑道：“一段时间不见，大将军怎么变得如此狼狈了？” 皇帝有些意外慕钰熟稔的态度，下一刻便见他的大将军从榻上坐起，姿态轻松，“老夫到底是年龄大了，慕大人可得照顾点老人才是，为了帮你看住皇帝的行踪，老夫可是受累了。” 不论这大将军的真实性情如何，以前又做过何种事，对慕钰而言，都没有危害到楚国，更甚者，对方在这次战争中出的力不小。 所以答应要替对方治病，以及会替对方请功之事，慕钰都没有反悔的意思。 横竖到了楚国之后，对方都只能做一个富贵闲人了，只要对方能安于现状，或是真心实意为楚国效劳，那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点点头，“请大将军跟着我们回营吧，你的病今晚就可以开始医治，你的家人我们也已经接走了。” 一旁的皇帝听着听着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大将军之所以一直和他寸步不离，不是因为对他有多忠心，而是为了楚国，人家早就和慕钰勾搭在一起了。 是什么时候？ 难道是在御驾亲征之前？ 想想自己到了边关之后一路的不顺，想想不停的败仗，皇帝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你、你、你这贼子，枉费朕这么信任你，你竟然通敌叛国？！” 他一回想，就发现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月牙湾的那五万大军，是不是你故意的？” 当初全军覆没之后，带兵的张大人也没能回来，但张大人在这边并不是没有相好的人，在张大人死后，有臣子称大将军是故意为之，张大人就是听了大将军和亲信的谈话，才会下定决心领兵从月牙湾经过。 但因为这话实在没什么道理，大将军哪能知道那地方已经是被楚国占领了，再说了，谁让张大人自己路过月牙湾的时候不派人先去查看一番，大将军哪能知道张大人会偷听啊。 而且当时正值晋国风雨飘摇的时候，五万大军的数量可不少，要是晋国都没了，这个大将军当的还有什么意思，所以皇帝没信。 就连其他和大将军不对付的臣子也都是半信半疑，并不觉得他真会这么做。 还有大将军老是昏迷不醒，他们想找人拿主意都找不到人。 若是大将军早就和慕钰勾结在一起，那么对方的这些可完全都是故意的了。 面对皇帝悲愤的模样，大将军笑了起来，“皇上何必这么气愤，你在上位之后不就已经在想法子想将我给踢走，你不仁在先，怎么能怪我不义呢？” “你便是因为这才背叛朕？”皇帝问道。 大将军沉默了一瞬，那倒不是，他就是天生反骨，只爱自己，慕钰能治好他的病，他就叛国了，但这样的理由说出来不好听，显得他太忘恩负义了，人活一世，有的时候还是需要点名声，尤其是他这种叛国的人本身就不会受人欢迎。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默认了下来。 嗯，就是皇帝先对不起他，他才会叛国的，一切都是皇帝的错。 晋国皇帝被活捉，不论是在楚国还是晋国，乃至是隔壁的佰国，都是让人震惊不已。 皇帝被捉，晋国的士气更是大跌，慕钰他们的军队一路过去，完全就是横推，有的还没等他们攻城，就已经自发的打开了城门，加上他们入城后并不欺压打砸百姓，这名声一出，在t晋国地界反而变得受欢迎起来。 老百姓们都想战争能早点结束，至于谁当皇帝，那真的无所谓。 很快，他们就攻入了晋国都城。 打完了仗，将收下的城池都做了一番安排，之后，他们就该回京了。 景王夫妇也跟着慕钰一起，一路上倒是不无聊了。 等到入京的时候，街上人群簇拥，热闹非凡。 几年时间过去，战争的打响，让京城中的百姓不再只知道景王一人，慕钰也成了新一代能够和常盛并列的战场双子星。 尤其他还未成婚，沿街不少的鲜花、荷包都向着他的头上砸了过来。 景王在一旁离得远了一些，但眼神里满是笑意，自个的徒弟这么受欢迎，他心中也是相当自豪的。 慕钰骑在马上，艰难躲过向他砸过来的水果，心道这些人也太不讲究了，哪能这么多一起砸啊，荷包还好，不会疼，但从楼上砸下来的果子，那份量可不轻。 等入宫的时候，慕钰已经是满身狼狈，道上，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喜已经在等着了，一见面就凑了过来帮慕钰整理，“哎呦，这么久没见，慕大人还是这么讨人喜欢。” 看到王喜这么老熟人，慕钰也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王公公。” 王喜应声，给慕钰收拾好了之后，笑眯眯的说道：“慕大人、景王殿下快随老奴进去吧，皇上早就已经在等着了。” 进去的一路上，还不时跟慕钰说着话。 景王跟在一旁，倒也不觉得被冷落。 没多久，就到了养心殿。 “钰儿。”还是那个熟悉的位置，还是那个熟悉的嗓音。 慕钰一抬头，就看到皇帝站在殿前张望的模样，“皇上。” “五年了，朕整整五年没有见到你了。”皇帝双手握着慕钰的肩膀，不住打量着，心中百感交集，“这么多年，你都没想过回来看看朕。” 慕钰眼中也有些酸涩，回到京城，见到人之后，那股隐藏在心中的思念就再也按耐不住。 景王站在一旁等两人叙旧，等皇帝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给皇帝行礼，“臣参见皇上。” 皇上也赶忙将人扶起，“皇兄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谢主隆恩。” 几人进到了殿内，打了胜仗，立下这么大的功绩，皇帝当然得好好安抚一下，当天晚上，宫中还会举行庆功宴。 景王知道皇帝更想和慕钰相处，说了一会儿之后，便先行离开了，而慕钰这边，等说的差不多了，皇帝也就放了人，“一路奔波这么久，钰儿也累了，你就先回府吧，你家里人肯定已经在等着你了。” 他不能把时间都给占了。 他知道慕钰肯定也想见自己的家人。 很快，慕钰回到自己的府中，和自己的家人见面。 当晚，宫中举行庆功宴，不止是慕钰和景王，还有他们手下那些在战场上立下功劳的副将等等，统统都给了奖赏。 五年的时间过去，晋国也已经灭了，慕钰不准备再前往边关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皇帝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就怕钰儿又去那边，毕竟和佰国那边的仗还没结束呢。 “那就好，以后钰儿就留在京中陪朕。”皇帝喜滋滋的说道：“说到这个，钰儿你一离开就是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成婚了。” “你都这么大的年龄了，相信太后那边也不会再阻拦了。” 皇帝对太后已然没有多少感情，全靠人伦道德支撑着，但他这次心里也是发了狠，钰儿都这把年纪，外甥都快有钰儿的腰高了，自个的孩子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若是太后还想在其中作妖的话，他觉得这国家少一个太后也影响不了什么。 到底是自己亲娘，皇帝希望太后不要让他为难。 慕钰：…… 这回确实是没有借口了，慕钰感觉自己也是该成婚，他娘早就已经在为这件事发愁了。 见慕钰不反对，皇帝顿时惊喜万分，钰儿不愿意的，他就是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如今对方接受了，这件事就绝对能行了！ “好！”他高声道：“朕这就让人把京中女子的情况都给你拿过来。”每次选秀的时候也都有画像等等，这些东西宫中倒并不缺。 这些年，皇帝也一直都在替慕钰留意着，心里对这些人选都有数，只不过能直接让人看看更好一些。 很快，皇帝就对着慕钰如数家珍般的介绍起来。 慕钰听得头疼，也不好现在就做下决定，“我回去问问我娘。” 皇帝点头，“这也不错，你娘到底是女眷，接触的人多，知道的情况没准比朕还要更清楚。” “这次你可别再拖了啊，今年，这事必须得定下来。” 慕钰无奈，“是。” 第164章 第164章回到家中之后，慕…… 回到家中之后，慕钰将这件事跟徐琬提了一提。 徐琬沉吟片刻，开口问道，“钰儿可有喜欢的人？” 慕钰摇摇头。 徐琬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好，那依照你的意思便是听从娘亲的意见了？” 这样的情况并不算少见，现在这个时代，多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多人婚前都并未见过。 慕钰想想，点了点头，“看娘亲你是否喜欢。” 他觉得自己并非是难相处的人，现在心里也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什么类型的，相比之下，他觉得如果对方真的能够融入到自己的家庭当中，那么他可能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子。 “那好。”像是怕慕钰反悔一般，徐琬赶紧开口说道，“其实娘亲觉得澋沅就很不错，她从小就是娘看着长大的，她的父亲景王是你的师父，对你那么好，大家知根知底，娘对她实在满意不过了。” “而且，”徐琬神情严肃了一些，“澋沅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去了边关，她也一直在等你，为了你，她都已经熬成了一个老姑娘了。” 二十多岁，在当下许多人看来，对一个姑娘来说，年龄已经很大了。 虽然在慕钰的心中，这个年纪才刚大学毕业呢，但他心里也知道，在这里完全不是这样。 说实话，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京城里的这些消息一贯都瞒不过他，澋沅的这个情况他也都知道，在皇帝跟他提起婚事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有想到了澋沅，毕竟他的师父是澋沅的父亲，两口子对他实在太好，现下有了娘亲的这番话，他心中也更明确了一些。 见他没有说话，徐琬以为他是不愿意，缓了缓开口说道：“娘也不是勉强你，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出的选择负责，你之前便跟人说的很清楚，没有故意拖着澋沅，到如今，也不能因为她付出的太多，钰儿你就必须跟她在一起，如果你当真不喜欢的话，那便算了吧。” 她很喜欢澋沅，也觉得对方很适合，甚至有一些可怜对方，但这并不意味着，徐琬会想要为其他人勉强自己的孩子。 在她的心目当中，肯定还是自己的孩子更加重要，谁都比拟不了。 慕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看着他娘一副做出了重大决定的神情，好笑的说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斟酌着话语，“我知道澋沅对我的心意，只是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如果她的心思没有变的话，那么，我愿意娶她。” 徐琬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来，“没变没变，一直没变。” 人家小姑娘隔三差五就到他们府上来报到，她哪里能看不出来呀。 澋沅喜欢着钰儿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娘得要赶紧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早早的说了，也免得澋沅再提心吊胆的东想西想。 也是因为对方是她从小看着长大，双方相处的时间太多，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所以徐琬才这么不讲究。 不过她也琢磨着，趁着孩子答应了，要赶紧请媒婆上门去提亲。 说了不过几句，徐琬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慕钰看着自己娘亲离开的背影，颇为无奈，他的婚事已经让娘这么着急了吗？ 而另一头，景王夫妇也在说关于自己女儿和慕钰之间的事情。 景王妃说道：“钰儿是个好孩子，能力出众，长得又好看，眼下他立下了赫赫战功，京城中喜欢他的姑娘估计又要多上不少，咱们澋沅的事情，必须要尽早开口才行。” 否则的话，若是让其他人捷足先登，哪怕他们是慕钰的师父师娘，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人家退了那边，然后跟自己的女儿成婚。 回来的这些天，t景王妃已经和自己的女儿聊过了，这么多年，女儿的感情依旧没有变。 景王也是这么想，他迅速吩咐自己手下的人，“去把钰儿请过来，就说我请他在这边吃饭。” 慕钰那边听到了这件事之后，也没有多想，答应了下来。 当天夜里，景王和慕钰小酌了几杯，景王看着慕钰欲言又止，慕钰好笑的说道，“师父你是要跟我说些什么吗？” 他琢磨着，他答应他娘的事情，难道师父这边还不知道吗？ 如果知道的话，对方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其实，徐琬确实是当时就想给澋沅说一下这件事，只是当天澋沅没有来慕家，她也不好直接登上王府来跟人家说这件事，人家的父母都在这里，虽然她说的话应该会让澋沅高兴，但总觉得，莫名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毕竟她和景王夫妇并不熟悉。 这样不太好。 所以她只能转道去了慕芷那边，跟慕芷说了一声，慕芷和澋沅的年龄相仿，小姑娘正好可以说说这些闺房私密话。 只是那个时候，时间也晚了，慕芷也不好莫名其妙的就来王府，只能等第二天了。 就一晚的差距，慕钰就被心急的景王给抓了过来。 看着自家徒弟温和的笑脸，景王到底还是开口说道：“钰儿，师父说的这些话，不是想要携恩图报，师父虽然教了你打仗的很多东西，但是师父和师娘的这条性命，是你给保住的，所以算下来，你并不欠我们什么。” 慕钰眨眨眼，已经预感到自家师父想要说什么，他开口，“我……” 但是景王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你先听师父说。” 这种事情，说是没有携恩图报，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慕钰的心情，就已经注定了，他开口说的话，慕钰一定会慎重考虑，甚至很可能直接答应下来。 所以，景王心中也有些羞愧。 但是为了自己女儿，他只能保留自己的这些私心。 他不想让慕钰开口，他怕自己听多了，就会后悔。 见自家师父是打定主意不想让自己说话了，慕钰也就只好闭嘴。 “你可能也知道，澋沅这个孩子，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这个样子，如果你心中有喜欢的人的话，那就当师父这些话都没有说过。但是如果，你没有喜欢的对象，那能不能……能不能考虑一下澋沅？” 说的这些话，景王的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看着自家师父的模样，慕钰心中也有些酸涩，景王妃也开了口，其实意思和今天徐琬说的差不多，都是在说让慕钰不要顾忌澋沅等待的这几年，对方的年龄不是因为他，他不要因为这个而勉强自己。 心地良善的人，便是在这种时候都怕为难了人。 反正所说的一切，都在为他的拒绝找好了理由。 不想要让他为难。 慕钰内心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师父师娘，其实今天下午，我已经和我娘讨论过这件事了，我想要娶澋沅师妹为妻，只是家中还没来得及找媒婆提亲，这才没有告知你们，没想到是师父师娘先开了口。” 景王夫妇对视一眼，万万没想到喜从天降。 景王妃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慕钰点点头，“我娘那边应该已经在准备了，估计过几天就要找人上门提亲，澋沅师妹是个好姑娘，慕钰能取得师妹为妻，自然是求之不得。” 知道自家徒儿是因为他们才会说这些话，景王夫妇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觉得自家女儿眼光可真好，怎么一眼就看中了这么好的孩子呢。 等慕钰从王府离开的时候，景王夫妇都还是笑呵呵的。 他一走，景王妃就控制不住立刻去找女儿说这事了，澋沅睁大了眼睛，“师兄真的这么说了？他要娶我？” 她先前的计划果然没错！ 她真的成功了！ 她可以嫁给师兄了！ “对。”景王妃点点头，“刚才在饭桌上钰儿跟我们说了，说是今天白天的时候跟徐夫人也说过，只是没想到咱们今天请他过来也在说这件事，否则的话，再等两天，媒人就该上门了。” 景王妃脸上带着笑容，这件事一成，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个心愿了。 第二天，去了皇宫之后，慕钰也将这件事跟皇帝说了一声。 “澋沅。”皇帝思索着，“她的年龄好像是大了一些……” 慕钰开口道，“哪里大了？比我还小几岁呢。” 未成年的小姑娘他实在是只能把对方当小孩子看待，澋沅现在刚刚好。 见他不介意这个，皇帝又开口问道，“你当真喜欢她？而不是因为景王还有澋沅这几年一直在等你而心软了？” 他总想给慕钰最好的，所以对于这门亲事，他并不是很满意。 景王虽然是个战神，但是对方年龄已经老了，后继无人，该教给钰儿的，都已经教的差不多了，对方手中的势力，也移交到钰儿手中不少。 这样一个岳家，给不了钰儿什么帮助。 “要不咱们还是再选一个吧。” 慕钰：…… “皇上，我对这桩婚事很满意，无论是不是因为心软，至少，臣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抵触，这就已经够了。” 见他坚持，皇帝也就只能作罢。 他只能转过头往好的方面想，这样也好，钰儿之后的这些年都不会轻易再去边关了，景王手中的势力，原本已经移交到钰儿的手中不少，但如果不过去的话，只会轻易的回到景王的手里。 本身景王在军中的声望就非常高。 现在对方和景王的女儿结为夫妻的话，那景王手中的势力以后交给钰儿就更加顺理成章了，想必那些军中的人也不会再有什么好抵抗的了。 “行吧，你可要想好了。”皇帝说道：“那朕就给你们赐婚，赶紧把婚事给办了，生个小孩出来，以后为国家效力。” 慕钰：…… 赐婚的圣旨很快就到了两家，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 圣旨一出，这件事迅速在京中传遍了。 另外一处府邸当中，郑莹手中的茶杯掉了下去，“你说……什么？” “皇上给慕大人和澋沅郡主赐婚。” 郑莹的嘴唇紧绷着，“怎么会这样？太后呢，太后是什么反应？她可有找澋沅到寿安宫中去。” 丫鬟摇摇头，“并未听说这些。” 她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郑莹失魂落魄，没有精力再说话，“你先出去，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她没有想到，慕钰就要成婚了。 当初，一方面是迫于太后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看出来了，慕钰实在绝情，心中对她并无感情。 她的高傲不允许她就这么妥协。 然后慕钰就到了边关，一直到了现在。 但是知道对方快要成婚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心中浓烈的不甘心，她很喜欢慕钰，完全无法忍受对方身边有另外一个人。 对，太后，太后一定不会答应的。 当初太后会威胁她，现在，太后就不会解决澋沅？ 她不信，到底是出生将门，郑莹对朝堂上的一些势力也相当了解，澋沅家中可算不算是京城顶尖的人家，景王后继无人，在太后的眼中，这样的姑娘怎么能够配得上慕钰呢？ 太后确实是这么想的，在得知了消息之后，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手指抚在自己的脸庞上，“锦绣，你看看，哀家的脸上是不是长了皱纹了？” 锦绣说道：“太后娘娘美艳无双，慕大人献上来的保养品那么好，娘娘的脸上怎么可能会有皱纹呢。” 太后笑了一声，她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她心中很清楚，以前的她能够拦得住慕钰，但是现在，慕钰已经到这个年龄了，如果她再顽固不化的话，皇帝也不会放过她。 最重要的是，慕钰也不愿意再忍让她了。 事实证明，太后的猜想非常正确，在颁布了圣旨之后，皇帝就专门来警告过太后了。 太后心中，久违的涌上了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 在圣旨赐下之后的这些天，郑莹一直在等待着，她想等着太后出手。 但是，一天两天三天，半个月过去了，太后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怎么可能？” 她不敢相信，心中也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几天过后，皇帝寿宴，宫中举行宴会。 这一次，郑莹也会参加，到了楚国之后，她的父亲这几年在战场上立下过不少功劳，她的地位t也跟着节节攀升，像是太后寿宴，她是绝对可以参加的。 宴会上，她远远的望着慕钰的身影，对方坐在那里，自有一股气势。 而慕钰在坐下之后，就感觉到了周围的大臣望向他的不一般的眼神，而后这些人的视线便转到了另一个年轻人的身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先前就说过，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京城中的消息完全瞒不过他。 虽然这些年在战场上，但是慕钰也没有忽视京城，京城中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全都一清二楚。 所以，这些人想看什么热闹，他也都明白。 在众人的眼神当中，那个温润的年轻人举着酒杯走了过来，“慕大人，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久仰。” 慕钰盯着对方。 这位年轻人，就是他在离开五年期间，皇帝在京城中的新宠。 据说，皇帝对他非常的喜爱，对方完全替代了他的位置。 慕钰其实不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内心接受得了，所以他也看着对方，迟迟没有这样酒杯里的酒给咽下去。 大臣们的视线都凝聚在这里。 新欢和旧爱，他们想知道，到底谁能够赢。 “依我看，慕大人这些天回来之后，皇上对他没什么改变的样子，他应该没有失宠。” “那可不一定，这可是五年的时间，五年啊，一直不见面，那感情能有多深？上一次慕大人回来的时候，皇上还和他同榻而眠，每天都恨不到他在宫中，但是这一次，可没见皇上这般。” “这位李大人可不一般，对方的姐姐可是宫中的宠妃，长得貌若天仙，极得皇上宠爱。” “当初慕大人上位，不就是和李大人一样，不过仪贵妃可没有现在这位长得那般倾国倾城。” “你也是不要命了，居然敢直接说仪贵妃的话。” 那说话的人立刻噤声。 不管仪贵妃受不受宠，这么多年，对方的地位稳固，所以看得出皇上有多么的念旧。 他说这话要是被人给听到的话，免不了受一翻折磨。 宫中新上位的宠妃，这人慕钰也知道，据说长相确实特别的好看，皇上也是真的很宠爱她，这两年，一直都是盛宠在渥。 “慕大人……”面前的年轻人看着走神的慕钰，忍不住叫了一声。 说实在的，对于慕钰，他其实相当的羡慕，慕钰的上位史，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一部传奇。 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市井小民，一步登天到了锦衣卫指挥使。 而他好歹是通过科举，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满腹才华，比起慕钰的话，可要优秀得多。 慕钰面无表情地将杯中酒喝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大人确实还想找事，但是在对方深不可测的眼神当中，他不由得想起京中关于锦衣卫的那些传闻，到底还是有些怕了，脸上堆出了尴尬的笑容，“没、没什么。” “那就好。”慕钰将酒杯放下。 这样的态度，让一直以来都备受吹捧的李大人涨红了脸，他知道，周围的人一直都在看着他们，在慕钰没有回来到时候，就一直有人拿他们两个做比较，在慕钰回来之后，这样的比较就更加的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和他比较的人这班轻视，李大人完全接受不了。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身体一歪，被人给撞到了一边去，有其他官员，拿着酒杯笑呵呵的过来和慕钰打招呼。 这些人，自然就是慕钰一党的人。 以前他们就是慕钰的人，后来慕钰去了边关五年，这些人大多也没有变，毕竟经历过他们才知道，自己头顶上的这位到底有多么可怕。 锦衣卫还手中不知道掌握了他们多少的事情。 而且现在局势未明，他们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就和慕钰撕扯开。 他们也对李大人相当的看不顺眼，一个小白脸，靠着自己的宠妃姐姐，在朝堂上耀武扬威的，还敢拿来和慕大人相比较，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慕大人可是能够让皇上坐稳皇位的人，哪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够和他相比的。 他们心中也有埋怨，皇上也真是的，这都是什么眼光啊。 下降的也太厉害了。 除了一张脸，对方什么都没有。 嘶，这么一想，大家突然想起了当年宫中的传闻，据说皇上有断袖之癖，和慕大人之间并不清白。 难道…… 不然这位李大人，能有什么能耐让皇上看得上眼？ 大家心中琢磨起来。 慕钰可不知道面前的这些手下想的已经这么远了，还敢在心中蛐蛐自己。 他应付完这些人，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毫无疑问，时隔五年，他的位置依旧是在首位。 很快，皇帝和太后出现了。 大家立刻回归了自己的位置上，李大人不得已去了自己中后排的位置，看着自己和慕钰之间的座位差距，他心中不舒服极了。 看着慕钰的侧脸，心中无尽的野心升腾而起，他一定要取而代之。 总有一天，那个位置是属于他的。 慕钰心中也生气，在他的心中，皇帝是独一无二的，是和他的家人同等重要的人物，他无法接受，对方身边会出现一个和他的定位类似的人。 于是，当皇帝叫大家平身之后，下意识就将视线放在自己最喜欢的钰儿身上的时候，就发现对方不知道被谁给招惹了，黑着一张脸，很是生气的样子。 他左右看了看，想从其他大臣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都没有发现端倪。 今天是皇帝的寿辰，场上很快就到了献礼的环节，一份份礼品被送了上来，皇帝挨个看着，偶尔发言几句，眼神时不时的瞄了几次慕钰。 他始终想不明白，有谁能够让慕钰生气。 尤其今天还是他的寿辰。 以钰儿对他的重视来说，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对方都不会在他的寿宴上冷着一张脸。 他左思右想，难道是他自己得罪了钰儿？ 正在这么想着，皇帝漫无目的在大殿中放空的眼神，突然对上了一张人脸，他顿时一个激灵。 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他险些忘了，当初因为钰儿一直在边关不肯回来，他写信了很多次，想要钰儿至少在冬天回来看看他，但是都被慕钰以路途遥远，不太方便，自己还要继续学习给拒绝了。 他那会儿一时生气，想着找个人来刺激刺激钰儿。 所以就抬举了一个人。 当然，也是因为对方的姐姐他确实是喜爱，而且这人也相当的懂脸色，伺候的也算周到，所以他便把人给留住了。 不过，这位跟钰儿的待遇是没法比的。 他也没有真的想让什么人来取代钰儿，当时只是一时生气，过后，气过了，也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 这么一想，皇帝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 关于外面的一些传闻，他其实也听说过，想着钰儿这么不把他当回事，留着以后稍微刺激一下也还好，现在看来，钰儿是真的生气了。 皇帝的精神又萎靡了起来。 他内心骂骂咧咧的，明明这人和钰儿之间的差距那么大，这些臣子到底是怎么长眼睛的，怎么会认为这个人能够取代钰儿的地位？ 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把他这个皇帝给坑惨了！ 他叹着气，旁边的仪贵妃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好好的过寿宴呢，莫名其妙的叹什么气。 皇帝满脑子都想着自己要怎么去哄人，想了想，他把王喜给召过来，“去把这盘糕点给钰儿送过去，这是贵妃亲手做的，还研究了两个新口味，以前钰儿最喜欢吃了，现在都好多年没有吃到了，估计钰儿也想念了。” 王喜躬着身体将盘子给端了过去，“是。” 一旁的仪贵妃：…… 虽然她倒是不介意一盘子糕点，以前也没少做给钰儿吃，但是今天皇帝到底是在抽什么风，她专门给皇帝过寿做出来的糕点，皇帝拿去送给钰儿。 不动声色的白了皇帝一眼。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皇帝这么在乎钰儿的模样，仪贵妃心中只有高兴的份。 毕竟，后宫中的争斗大，和她的五皇子竞争皇位的皇子不少，现在后宫又有一位宠妃，对于仪贵妃来说，慕钰从来都不是她的竞争者或者对手，而是她的帮手。 慕钰越得皇帝看中，对她和五皇子只有好处。 哪怕慕钰什么都不说，因着慕钰，皇帝心中对她和五皇子的地位都会加重一些。 于是t，慕钰那边就收到了一盘皇帝让人送过来的糕点。 他看了皇帝一眼，皇帝正坐在上位对他乐呵呵的笑着，笑容中竟然还带着一丝的讨好。 慕钰勾唇假笑了一下，收回了视线。 皇帝：不嘻嘻。 也不知道场上都进行到哪个环节了，皇帝原本还在关注着慕钰的动静，突然，场上似乎变得安静起来，然后就被人叫了出声，“皇上，今日皇上的寿宴，臣身无长物，愿为皇上献上剑舞一支，送皇上平安吉祥。” 皇帝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僵硬了，他下意识的去看慕钰的表情，看不出什么。 他只能尴尬的点头，“嗯，好。” 李大人没有看出什么，见皇帝答应下来，立刻就开始了。 伴随着悠扬的曲调，他的身姿灵活，剑舞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周围的大臣们看得津津有味，他们当然不是觉得李大人的剑舞有多好，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慕钰。 当初的慕钰压的他们有多么悲惨，现在他们就想看慕钰被其他人给拉下去。 就算没有完全拉下去，只要皇上的宠爱不在都给他一人，就足够让这些臣子们心中感到满足了。 所以在李大人表演的时候，这些人也相当的捧场，不时都有叫好声响起，在场中的李大人听到这些叫好声，舞得更加起劲了。 皇帝头疼欲裂。 他恨不得今天这场寿宴压根就没有举办过，他觉得，自己的年纪还小，每年压根就不用举办寿宴。 现在的他，只想回到养心殿去。 但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继续看着，李大人将剑舞完之后，眼神明亮的看着皇帝，一副讨要夸奖的模样，“皇上觉得，臣的剑舞得可好？” 皇帝：…… 皇帝压根就不敢再看慕钰。 但是说到底，对方也没有做错什么，人家会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被他给纵容出来的。 于是他只能点头，“还不错。” 说完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听错了，他总觉得自己下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冷哼。 皇帝：不敢吱声。 在得到夸奖之后，李大人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皇帝觉得有些眼熟。 这样阳光灿烂的笑，他以前似乎总是在钰儿的脸上看到过。 当然了，李大人可是详细研究过慕钰得宠的经历，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很是擅长揣摩人心，能够待在皇帝身边这么久，确实是有些过人之处。 慕钰也觉得眼熟，他以前最喜欢用这种笑容来演皇帝。 不过面前这人的演技可算不上太好，眼中的野心几乎要呼之欲出。 他心中微微的笑了笑，看来，这是冲着他来的啊。 在得到皇帝的夸奖之后，李大人也没有下去，而是将面容转向慕钰，皇帝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人要作妖，但他丝毫没有被争宠的快乐，果不其然，都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听到眼下这人开口说道：“礼物送的再珍贵，也不过是一些俗物，不够表达自己的心意，还是要自己亲自做一些事情，才能更好的表示自己对皇上的真心。” “不知道慕大人可是有什么才能……” 他得意洋洋的说着，据他先前所打听的，慕钰不过出生一个贫苦家庭，会一些医术，其他也就没有什么了。 远比不上他自己能歌善舞。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暴喝给打断了：“放肆！” 李大人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恼怒，今天可是皇上的寿宴，不知道是谁怎么不知道规矩，竟然在皇上的寿宴上咆哮，实在是不知死活。 但等他循声望过去之后，看到暴怒的皇帝，瞬间就傻眼了。 “目无尊卑，以下犯上，钰儿也是你能随便拉扯的，简直岂有此理！” “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一瞬间，整个宫殿内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看向皇帝，然后又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也没有想到，在自己寿宴的这一天，皇帝竟然会大发雷霆，那宫中的宠妃皇帝那么宠爱，对于对方的弟弟，皇上竟然丝毫都不留情面。 在这样的场景下，那位备受盛宠的云妃也坐不住了，赶紧起身跪下：“风儿无礼，还请皇上恕罪。” “拉下去。”皇帝冷声说着，并没有改变的意思。 很快，侍卫就进来将李大人给拉了下去。 寿宴继续。 然而殿内的气氛已经变得冷静了许多，皇帝都发火了，大家不敢再做些什么，生怕自己撞到了皇帝的霉头上。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传出了一声轻笑，大家看过去，那发出笑声的人正是太后。 “真有意思。”太后轻声说道。 她的眼神落在了慕钰的身上，里面的情绪复杂。 皇帝忘不了慕钰，她……也忘不了。 经过了这一遭，慕钰也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本身就不信皇帝会找人来替代他，只是会有些难过而已。 现下这般，知道自己在意的人也是同样在意着自己的，他心中好受了许多。 在场的氛围他也感受到了，他也不想皇帝好好的寿宴，就因为他，而变得冷淡起来。 于是，在皇帝的视线下，他冲人悄悄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笑了，皇帝也就跟着笑了。 气氛渐渐的缓和起来。 场上各种表演都很不错，大家渐渐沉浸其中。 不一会儿，慕钰站起身，准备到外面去散散步。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起身之后，又有两道身影，也跟着离开了宫殿。 走了不远，太后身边的丫鬟就叫住了他，“慕大人，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她示意不远处，太后正在那边等着他。 慕钰脚步一顿，到底还是过去了。 回来之后，他还从来没有单独见过太后，其中，当然是因为知道太后对他的心思，所以他不想过去见她。 他注定满足不了对方，过多的见面，说不定只能刺激到人。 这一次和太后的见面，慕钰总感觉有些不一样，他看着对方幽幽的眼神，然后终于明白过来不一样在哪里，是因为太后的眼神中，带着一缕悲伤。 似乎是已经明白，他们的结局已经要在这里定下了。 他的眼眸垂下。 太后一时也没有开口。 良久之后，太后才开口说道，“皇帝来找我大闹了一通，他来警告我，如果我敢在你的婚事上做什么手脚的话，他便会要了我的命。” 所以，这一次，你终于不用再防备着我了。 “嗯。”慕钰应了一声。 太后又是沉默，一会儿过后，她突然说道：“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吗？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放弃所有。” 她知道，只要慕钰愿意，他们的身份根本不是问题，皇帝压根舍不得责怪慕钰。 嗯，说不定只会怪她，觉得是她引诱了对方。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 慕钰张了张口，他本来想说，太后对他只是因为得不到而产生的执念，并非是真正的爱她，对方那样心狠的人物，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自我呢。 但是看着对方忧郁的神情，他到底还是将这些话给咽了回去。 只是摇摇头，“没有可能。” 太后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又追问着，“那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的心动？” 慕钰没有回答。 或许已经习惯了拒绝，这样的沉默不语让太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之后，她突然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恨不相逢未嫁时。 为什么要让他们年龄、身份都相差这么大呢，如果他们是同龄人就好了。 慢慢的，太后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也好，有你这话，我心中也满足了。” 太后逐渐远去。 慕钰看着他的身影，久久没有离开。 而在他的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让里面的尖叫声逸出来，郑莹一直以为，太后以前对她的敌意，只是因为对晚辈的照顾，没有想到，太后的心上人竟然就是慕钰。 第165章 第165章等目送着太后远去…… 等目送着太后远去之后，慕钰心中也有些复杂难辨。 太后美艳无双，堪称绝代佳人，那是对美好事物惊艳下的片刻心动，但并非爱慕。 他从未想过他们会有可能，也不觉得太后是真心。 如今恍然一看，却发现，或许对于太后来说，这t些都是真的，便一时让慕钰难免不安，回想这些年的接触，太后其实一直都对他很好，很给他面子，很多事情他去说，比皇帝各种威胁都管用。 对于那些对自己好的人，慕钰从不愿他们伤心。 慕钰内心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离开了，他确信自己并不爱太后，如今也已经有了婚事，那便不要犹豫。 他走后，郑莹也出来了。 很难形容她此时的愤怒，但可以接受太后把慕钰当小辈爱护，想给对方找一个家世样貌俱全的女子，但她无法接受对方只是把她当情敌，所以当初才那般针对她。 “真是恶心。” 若不是太后的阻拦，或许她和慕钰早就已经在一起了，也不至于等到今天，等到对方和另外的女子有了婚约。 这世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她曾经对幸福触手可及。 璟沅郡主她知道，在慕钰离开京城的这几年，对方经常去慕家和慕夫人相处，和慕钰妹妹关系很好，璟沅喜欢慕钰的事，在外面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在见到璟沅和慕夫人在一起的场景之后，郑莹轻而易举就辨认出了这一点。 后面她不断观察，就更明确了，同时她还打听到，曾经璟沅被传差点就要和慕钰有婚约。 但她回想自己和慕钰相处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的慕钰心中绝对没有任何人，所以对于璟沅的观感，她觉得还好。 可现在，这个和自己一样爱而不得的女子，却能够将她思念了这么久的心上人抢走，得偿所愿。 这样的对比让郑莹难以忍受。 她迫切的想要和慕钰说明自己的心意，问问他当初说要娶自己的承诺还作不作数，是慕钰对不起她，他该补偿她的。 但这会儿慕钰已经离开这里，回到了席位上，郑莹暂时不好去找他，只能先忍下。 寿宴结束，慕钰还没离开，王喜公公就照过来了，一张脸巴巴的冲他笑着，“慕大人，皇上有请。” 方才宴会上有了那一遭，哪怕今天是皇帝的寿宴，他也不可能就这么随便放慕钰离开了。 慕钰在皇帝身边长大，对皇帝的心思相当了解，这会儿王喜来找他他也不觉得意外，嘴唇微微一抿，哪怕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但明显就能让人感觉到他心情很好，见状，王喜的笑意更深了，不生气了就好，否则这两祖宗吵架，受罪的还不得是他这个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慕钰跟着王喜去了皇帝在的养心殿。 到门口的时候，他将脸上的笑意隐去，板着一张脸进去，在里面偷窥的皇帝顿时心头一紧，虽然慕钰先前在宴会上冲他笑了一下，但他可不觉得这件事轻易就能过去。 反正放在他自己身上的话，他是不可能轻易原谅的。 慕钰悄悄观察着皇帝的神情，内心忍不住笑，又有些感慨，自己实在幸运，遇到的皇帝这么好，就他俩的相处，很多时候都简直是倒反天罡。 “钰儿，你来了啊。”皇帝讪讪的开口。 慕钰作势要行礼，皇帝吓了一跳，赶忙拦住，“你这是做什么？” 慕钰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把他从泥淖惶恐中一手拉出来的人，他早就让慕钰在宫中不必向任何人行礼了。 现如今慕钰猛地这样，就像是拉远了他们的关系一般，这让皇帝很是痛心。 好在下一刻，慕钰拈酸带醋的话语就冲淡了这份疏离，“皇上如今有了其他喜爱的臣子，臣若是不自觉一点，往日臣不行礼是不见外，日后可不知道是不是会被扣上个藐视皇权的罪名。” “臣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皇帝忍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他把当初留着人的目的解释了一下，又道：“你啊，朕想见你的时候，求你你都不回来，现在总算是回来了，又因为一点小事跟朕使性子。” 他可不信钰儿对他不了解。 京城的事，明明对方都一清二楚，却还是故意来作弄他，想到此，皇帝愤愤的伸出手要敲他脑袋，被慕钰及时躲过。 养心殿内的气氛重新欢乐起来，殿外的王喜甚感安慰，皇上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日后有慕大人在京城，皇上的心情想必一直都会很好。 把和皇帝的事情处理了，慕钰也就该回去了。 到了家里之后，远远就在花园内看到一道身影，那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眼神明亮，带着仰慕和丝丝缕缕的思念，“师兄。” 一边喊着人，璟沅一边提着裙摆，快步靠近。 这是慕钰回京以来，师兄妹第一次单独相见，之前璟沅要陪着许久不见的父母，慕钰也要处理各种事务，一直很忙，绕是璟沅来过慕家好些次，也基本没有碰面的机会，尤其是订婚之后，她也不好再一直不断上门。 “璟沅。”慕钰看着向自己奔来的姑娘，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一些。 璟沅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心中一定，知道自己对师兄的猜测再正确不过了，她的爹娘是师兄的师父师娘，对师兄极好，眼下他们俩又订婚了，即将成为一家人，既是家人，在师兄心中的地位瞬间就提高了许多。 反正先前在爹娘身边的时候，师兄看她的眼神虽然亲近，但和现在也还是有差别的。 这说明师兄内心大半都已经接纳她了。 等到成婚后，他们的感情应该还能更进一步。 想到这些，璟沅嘴边的笑意更甜了，在人靠近之后，慕钰主动开口道：“天快黑了，璟沅怎么还在这里？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以前璟沅可以随意住在他们家，但现在他们有婚约在身，又婚期将近，对方再在家里留宿就不合适了。 哪怕是看在景王夫妇曾经对他好的面上，他也不好让人姑娘自个回家。 璟沅先是点头，而后又小声的说道：“我是专门在这等师兄，婚约之后，我们很久没有再见面了。” 慕钰一愣，看着对方一双眼中满是炙热的情感，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这是自己的未婚妻，可不能随便说拒绝的话。 他默默点了点头，想想又不太好，“哦”了一声，应完又觉得这样太干巴巴的，还没等他想完词，就有下人过来拯救了他，“大人，外面有人想要见您。” 看了一眼璟沅，那人又在慕钰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听完，慕钰看了一眼璟沅，璟沅还站在一边，璟沅倒是没有对这个来人有任何怀疑，反而还体贴的说道：“既然师兄有事，那我便自己回去吧。” 她带的有丫鬟，再派两个人送她也一样。 慕钰那么受皇帝看重，璟沅觉得他事务繁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慕钰干咳一声，“不用，不是什么正事，外面来的是郑姑娘。” 因为他和郑莹先前的事，此刻慕钰在璟沅面前提起对方，总感觉不太好。 郑姑娘？哪个郑姑娘？ 璟沅脑中一转，瞬间反应过来，这满京城和师兄有关的郑姑娘，那便是郑佑昌之女郑莹，师兄还曾像对方提婚，只要对方愿意，两人早就已经成婚了。 璟沅以往还无数次感谢当时的郑莹没有答应。 但是现在，对方找过来了。 璟沅垂在衣袖中的手指握紧，她知道，尽管郑莹订婚了，但对方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成婚，说其中没有放不下师兄的意思，她才不会信。 慕钰说完有些尴尬，但还是道：“要不你和我一起等等，看郑姑娘要说什么，说完我再送你回去。”他没有要让璟沅避开的意思，他和郑莹并没有什么公事上的事情说，对方来找他，他估计大多和感情有关。 而璟沅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慕钰觉得留着璟沅在，也算是避嫌了。 这也是一种委婉的拒绝，决定好的事情，慕钰不会更改。 当然，若是他误会了郑莹的来意，那留着璟沅也就更无伤大雅了。 见慕钰的态度，璟沅慌乱的心安定了许多，冷静一些就能想到，他们的婚事定下，满京城皆知，师兄必定不可能再毁约让她沦为笑柄，看着一向镇定的师兄脸上无措的神情，璟沅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慕钰奇怪的看着她。 璟沅忙隐藏笑意，开口道：“不用了，想来郑姑娘是有什么事想和师兄说，我便现在那边等一下好了，师兄说完了就来找我。”她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凉亭。 慕钰是现代的思想，认为自己不该有任何私情瞒着未婚妻，但璟沅的教养让她不能真杵在这听郑莹想说什么。 慕钰张了张嘴，又闭上，答应了下来，“好。” 璟沅抿嘴笑了一下，远远地，下人t已经听从吩咐将郑莹带进来了，慕钰循声转过身去，衣袖却是被什么轻轻扯了一下，他转过头，就看到璟沅细白的手指拽着他的衣袖，有些忐忑不安的轻声道：“师兄，会来找我的吧？” 下一刻，头上附上一抹温热，慕钰揉了下她的黑发，“当然。” 璟沅领着自己的丫鬟走了，但半途丫鬟就惊愕的看向自家郡主，“郡主？” 璟沅食指在嘴边竖起，身体掩藏在假山后，嘴里说道：“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要她放心留这两人说话那是不可能的，她必须得偷偷听着，万一发生什么不受控制的事，自己也好快点想办法。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和师兄的婚事能再有变动了，但一日没得到人，她就一日放不下心。 丫鬟忙跟着璟沅一起趴假山上偷听。 第166章 第166章慕钰往假山后面看…… 慕钰往假山后面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他的目光落在他面前的人身上，“不知郑姑娘找我所谓何事？” 见他形容冷淡，郑莹心中蓦然感到一阵酸楚，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开口说道：“这么多年没见，你想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个吗？” 慕钰对郑莹是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心动的，尤其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未婚妻，嗯，他的未婚妻此刻还正躲在假山后面偷看，所以他应该怎么应对就相当明显了。 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提醒着，“我已经订婚了。” 这个动作和这句话明显刺痛了郑莹，她并不愿意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将要娶别的女子，“那我呢？慕大人是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只要我愿意的话，你就会娶我？”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同意了，当初你对我的承诺，现在也应该兑现了。” 空气仿佛一下安静了下来，澋沅的手指握紧，这一刻，她甚至想冲动的直接冲出去打断他们，但被她强行忍住了。 她屏住呼吸，想要听到师兄的回答。 而慕钰也没有让人失望，他咬字清晰，语气中带了一些坚定，“我说过，我已经订婚了。” 这个时候，慕钰说话也没有太过犀利，毕竟心知肚明，郑莹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正是因为他当初的那个计划。 他没有动心，但是郑莹深陷其中。 一定程度上，他确实是亏欠于对方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慕钰也想给对方留一些颜面，不把气氛弄得太僵。 但是郑莹今天前来，本身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信念而来的，她不想要这样模糊不清的答案，哪怕她心里明白，这样的回答其实就已经是否定了。 可是她需要一个明确的回复，来打消她心中所有的侥幸。 更多的，也是她想要为自己争取一次，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不成功，心上人就会娶别的女子了。 等到日后，两人之间只会越来越远。 于是她神情激动的质问，“那又怎么样？这是你欠我的，为了你的计划，你随意将一个女子的感情玩弄于鼓掌之中，是你先答应要娶我的，你离开京城这么久，回来之后，便把这件事给忘了吗？” “你为什么要答应赐婚？为什么不先来问我？” “明明是我先来的不是吗？” “我愿意，我想答应你，我想嫁给你，这么多年，这个想法一直没变，不然你以为我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成婚，是为了什么？慕钰，你毁了我，怎么可以就这样率先放手？” 在激烈的话语当中，郑莹脸上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掉落。 整个人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假山后，澋沅心脏也不断的缩紧，她手指按住胸口，感觉里面格外的难受，她怕慕钰反悔，虽然他们的婚事是皇帝赐婚，普通人是绝对不干违抗圣旨的，但是对于慕钰来说，这绝对不是问题。 郑莹所说的那些话，在她看来，极为的有力量。 她了解慕钰，毕竟她就是通过这些，才成功的和慕钰定下了婚事。 现在郑莹，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然而，慕钰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看着面前崩溃的女子，平静的问道：“你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他知道，对方已经定下了亲事，有未婚夫了。 同时，他也知道，郑莹的年龄不小了，对方和澋沅差不多大小，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成婚，说这种情况和他无关，慕钰自己都不相信。 他的冷淡再次冲击着郑莹的内心，或许是预感到自己这一次即将失败，她的情绪瞬间崩溃下来，她捂着脸，声嘶力竭地冲他吼着：“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订婚了，但那也是因为你，当初咱们两个的事情传到了太后那里，你应该知道太后那个老妖婆心中到底也对你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吧？” 她突然反应过来，她自己是这一次宴会的时候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但是慕钰当时并不惊讶的神情，对方可能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说来也是，太后那种人，经历了那么多，自信张扬，养男宠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又曾手握大权，没道理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慕钰之后，而不去出手。 当初慕钰在太后召唤她的时候，及时的赶到过来，现在想来，对方应该早就知道，喜欢着他的太后会如何为难她。 所以呢？郑莹哭着笑了起来：“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知道太后会对我做什么，所以你那个时候才会赶过来，你这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太后会威胁我，但是你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 “你明明知道，我那么爱你，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都愿意等。” “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拖着没有成婚是因为你。” “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回京之后，从来都没有找过我一次，没有问过我一句话，就转身和别的女人定下了婚事，那我呢？你要我以后该怎么办？” 就连假山之后的澋沅都在等待着慕钰的回答。 在这哭泣声中，慕钰缓慢的说着：“当初，你已经拒绝过我了。” “在这几年里，都是你可以反悔的时间，但是现在，我已经订婚了。” 如果是在边关的那几年，郑莹想要和他在一起，慕钰十有八九不会拒绝，因为他本身没有对哪位姑娘有这方面的感情，既然先前答应过郑莹，那么就和对方在一起，也并无不妥。 只可惜，这六年来，郑莹没有开口。 而他，也并没有真正想要和郑莹共度余生的冲动。 郑莹的手指一颤，有些绝望的喃喃重复着，“你说过要娶我的，慕钰，你怎么可以害我至此，却又能如此平静的和我说话，甚至连一丝愧疚都看不到？” 她是真的看不到，慕钰的脸上完全对她的这些伤心难过无动于衷。 慕钰笑了一下，这个时候的他，将自己内心残忍的一面表现的淋漓尽致，“郑姑娘，京城中喜欢我的女子有很多，不可能每一个，只要对方喜欢，我就必须得答应下来娶她。” “我也始终不能理解，我们只相处了那么点时间，又相隔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会对我深情至此？” 这么说着，慕钰脸上也是真诚的疑惑，“但不管怎么样，当初能够做下承诺，已经是我能够做下的最大的补偿了。” “事到如今，晋国已经灭亡，而你们一家没有死在皇权倾轧当中、家破人亡，而是能够在楚国身居高位，一家团圆，你难道真的还觉得，是我欠了你们吗？” 他其实并不欠别人什么。 当初若不是想要以最小的损失，达到最大的效果，楚国也依旧会赢。 什么样的手段并不重要，若非郑家最后投靠了楚国，成了自己，他压根也不会允诺郑莹什么，更不会因为这件事而一直愧疚什么。 投奔到楚国如果真的有那么让人绝望的话，郑家人也不会活到现在。 郑莹怔怔的看着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她惨然的笑着，“真好啊，你一直没变，还是这么绝情。” 郑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给擦去，“此时此刻，我竟然有些同情那个将要被你娶回去的郡主，慕钰，你真的会爱上她吗？” 说完，她也不想再听他的回答，决然的转身离去。 只是嘴上说着狠话，转过身的那双眼眸当中，却不知为何，一直不停t的流着眼泪。 慕钰站在原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对方静静的陪伴着他，慕钰突然开口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以后会不会真的爱上谁。” 虽然理解不了，但是慕钰能够看得出来，澋沅和郑莹对他的感情有多浓烈，现在澋沅只是嫁给他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是人总是会贪心的，在未来，说不定就会因为他没有爱上她，从而心生怨恨。 这一刻，慕钰突然怀疑，自己选择答应景王和澋沅的婚事，是不是对的。 或许他应该娶一个对他并没有爱意的女子，这样一来，两个人便可以相敬如宾、相互扶持着度过了整个下半辈子。 这个时代，很多夫妻都是如此。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手心却突然被人给牵住，他有些惊讶的看过去，就看到澋沅正在对他笑着，“师兄，你只是暂时没有喜欢哪位姑娘，但实际上，你并不缺爱人的能力啊。” “你看，你对娘亲和弟弟妹妹的爱，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我很高兴，自己即将成为你的家人，到那个时候，难道我在师兄你的心目当中，重要性不会上升到家人那个程度吗？” 现在可能她还比不上师兄的弟弟妹妹，等到时间越长，她相信，他们会变成一样的。 只要她对师兄是认真的。 至于爱不爱她，澋沅觉得可能性很大，就算不行，那能得到师兄的人感觉也不错了，只是这话不好直接拿出来说，若是连人都得不到，澋沅自己会疯。 慕钰点了点头，觉得澋沅说的不无道理，他慎重承诺道：“婚后，我会一心对你，至少，我不会再娶别的女子。” 澋沅也是没想到能有这个意外收获，师兄这是在说，一辈子只有她一个人？ 她笑容便更加灿烂起来，“那便足够了。” 像是被这笑容给感染，慕钰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些沉重的情绪一扫而空。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一次，澋沅没有拒绝，两人肩并肩行走在回去的路上，直到回到王府之后，澋沅的心情都一直很好。 经过先前的那番话之后，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和师兄之间的距离变近了很多。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未来，他们只会变得更加亲近。 第167章 第167章皇帝也很快也听说…… 皇帝也很快也听说了郑莹去找慕钰的事情，倒不是他在故意监视慕钰，实在是这两人都太过显眼。 关于郑莹和慕钰之间的感情纠葛，怕是知道的人不少。 他调侃着说道：“其实，如果郑莹愿意做小的话，两个都娶回去的话也不是不行，她的身份虽然不低，但毕竟这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唔，要不娶平妻也行，咱们楚国没有这样的传统，但是以前的朝代有这样的，朕倒是可以为钰儿你开一个先例。” 郑佑昌带兵打仗的本事确实不错，这几年的仗打下来，地位节节攀升，他的女儿若是能够嫁给钰儿的话，对钰儿也有好处。 而且这人能够等待钰儿这么多年，对钰儿也是情根深重。 “皇上。”慕钰相当无奈的看着他。 “行行，朕不说了。”以前他们也讨论过，那个时候慕钰就说过了，只想娶一个回家。 原本他还想着，只娶一个的话，那一定得找一个心爱之人。 但现在看来，这个希望相当渺茫。 皇帝忍不住感叹一声，“真不知道，钰儿你以后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子。” 反正他看钰儿对澋沅并无男女之情，对郑莹也同样。 不过皇帝也不着急，这世道到底对男子宽容许多，现在没有喜欢的，以后有了喜欢的再娶回家也就是了。 至于什么只娶一个姑娘的话，只要钰儿能够开心快乐，便是反悔又如何。 慕钰的脑海里出现了昨日澋沅脸上的笑容，他摇了摇头，也很难想象，“这些也不重要，臣现在所拥有的就已经很多了。” 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 马上他就要成婚了，便是日后当真会出现那么一个人，他也会在一开始就掐断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不需要为了自己的放纵去伤害自己的身边人。 皇帝从来都不会违拗慕钰的意思，慕钰觉得好，他也就觉得不错，只是永远会给他留下更多以后改变的机会。 他们这边君臣二人心情都相当的不错，但是其他的官员、乃至后宫当中的皇子、妃嫔们，就不是这样的想法了。 慕钰本身手上的权力就不低，甚至堪称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方手中的锦衣卫不知掌握了多少人的把柄，相当让人忌惮，结果人在那方面优秀也就算了，偏偏在带兵打仗上也相当的让人望尘莫及。 去往边关的这几年，立下的战功赫赫，让人压根儿都不好在兵权上面有什么可以置喙。 唯一的突破点就在于，他所带领的兵队是景王的班底。 “如果慕钰和澋沅真正成婚的话，景王无子，之后兵权就会真正的交到慕钰的手中了。” 没有人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 那样的话，其他的皇子和五皇子相比较起来，完全没有一争之力。 “到底怎样才能让慕钰和澋沅这门婚事成不了？”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下一刻，就被人给打断了，“这是成婚不成婚的问题吗？景王手中的军队，皇上板上钉钉的要收回来，慕钰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成婚不过是让这件事进行的更加顺利罢了。” 慕钰不是因为和景王的女儿成婚才能拥有这几十万的军队。 不管成不成婚，这东西都是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不少人顿时捶胸顿足，心中扼腕不已。 绕是早就知道皇帝对慕钰有多好，在每一次意识到皇帝的偏爱之后，大家都仍然忍不住感叹。 要是被皇帝那般对待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啊！ “就算如此，慕钰以后就待在京城，军队还是在景王的手中，咱们不能让他这么顺利的就把兵权给接过去。” 就算知道这件事的结果改变不了，他们依旧想要恶心恶心慕钰。 没准事情以后就有了转变呢。 所以很快，慕钰和郑莹才是良配，慕钰当初亲口答应了要娶郑莹，以及他们当年在边关的事情，迅速在京城里流传起来。 锦衣卫的诏狱中，当晚就塞满了人。 但慕钰如今已经成了所有人的靶子，前仆后继的人让这件事终究掀起了一些风浪。 毕竟，郑莹确实是一直到二十多岁的还没有嫁人，看起来是对他旧情难忘。 相比之下，如今他另娶他人，这样的结果是让听者都感到有些意难平。 但好在这些人不是真的想让慕钰将郑莹也给娶回家，他们可不想将郑佑昌手中的权力也归到慕钰的手中，所以，倒也没有太过肆意妄为。 但就算是如此，依旧让皇帝怒不可遏。 砰的一声，皇帝一巴掌拍在了作案，“放肆！这些人简直是太放肆了！好端端的弄出这些流言来，生怕你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 人家马上就要成婚了，这流言一出，景王那边心中说不定都已经对钰儿起了嫌隙。 景王心中到底如何想，皇帝并不在乎，但是有人朝着慕钰使坏，他就生气。 慕钰本来也是不高兴的，但是见皇帝比他还要更生气，所有的不满就消散了，反而有些好笑又无奈的安慰着皇帝，“皇上不气，这些人背后都是谁，臣自会查清楚，到时候，把这些人挨个都收拾了。” 他明目张胆的说着报复的话。 实在是这么多年皇帝的纵容，让慕钰不自觉的放松了许多，哪怕他经常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越线，但是内心早已沉溺在这样的环境当中。 皇帝也丝毫没有觉得不对，他颇为认同的点着头，“就该这样，非要让这些没事找事的人感觉到痛了，他们才不敢再伸手。” 钰儿好不容易第一次成婚，就遇到这种糟心事，实在是晦气至极，必须报复！ 慕钰说到做到，他很快就查出了幕后主使的人，找出这些人的小辫子，不少大家族，尤其是他们的族人，各种把柄可不少，想要拿捏他们再容易不过。 一时之间，朝堂上充满了各种t弹劾之事，偏偏都是确有其事，一些人气的跳脚，怒骂着慕钰，挟私报复。 慕钰含笑应了。 下手依旧不停，谁让这些人屁股不干净呢。 他就是如此，那又如何。 在事情发生之后，他也去过景王府，向那边解释了一下，不过景王夫妇跟他相处那么久，一向都相信他的人品，知道慕钰对郑莹不在意，也听自家女儿说过，慕钰只会娶自己女儿一个，他们便都放心了。 至于澋沅，她就更不用多说了。 对于师兄，她再了解不过。 很快，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慕钰迎来了成婚之日。 整个府邸都张灯结彩，装饰着一片红，看着喜庆极了，景王府那边也是同样，本身夫妇二人早就应该回到边关去，就是为了送自家女儿出嫁，才特意多留了三个月。 婚宴甚至才刚刚开始，皇帝就已经等不及过来了，他要自己亲自出席主持。 搞的一些还没到场的皇子，听到自家父皇早早的就过去了，顿时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赶过去。 就怕自己偏心眼的父皇发现他们来的晚。 有皇帝坐镇，在这样的场合下，也没人敢再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是婚礼当天，这要是真做出什么，恐怕那就是和人结仇了。 一切顺利进行。 第二日，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动静，澋沅睁开眼，看到身边人的瞬间，心情就不自觉的雀跃起来，仰慕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成为了她的夫君。 她嘴角上扬，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师兄。” 她想要帮着给师兄穿衣服。 听说，不少夫妻之间，都会如此。 但刚起到一半，身体上的疼痛就让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慕钰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现在时间还早，娘也还没有起身，你再多睡一会儿吧，等会我训练回来叫你。” 好歹是成婚了，这几天皇帝给他放了假，他不用去上早朝，也不用处理公务，时间很多，他干脆出去练会儿武。 这是从他的少年时期就一直保持的习惯。 而徐琬确实起来的比这要稍晚一些。 澋沅以前没少在这里留宿，知道师兄所说的话是对的，四目相对，她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画面，还有身上传来的酸软的感觉，脸上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她含羞道：“好。” 慕钰冷淡的表情掩盖住了他脸上微微的热意，点点头，就出去了。 只是等他回来之后，澋沅已经在丫鬟的伺候下起身，见他进来，澋沅解释道：“有些睡不着了，我便起来了。” 慕钰见她有些不自在，开口说道：“随便怎样都可以，这你以后也是你的家，按你喜欢的来就好。” 他们家里没有什么规矩。 徐琬也是一个待人再包容不过的人了。 之后，两人去给徐琬请安，喝了敬酒茶。 三天的时间过去，两人去景王府回门，景王夫妇二人见自家女儿的面色红润、状态良好，都不由自主的放心下来。 回门之后，迎来的就是离别了。 边关那边还需要他们，因为女儿的婚事他们已经在京城待了三个月了，现在事情结束，他们也该回去了。 慕钰和澋沅一起将他们送到城门外，等目送着队伍远去，渐渐消失不见，他才安慰着握住澋沅的手，“咱们先回去吧。” 他琢磨着，还是什么时候把景王夫妇调回到京城才好。 两人的年纪也大了，不应该再那么操劳了。 澋沅和爹娘年少的时候就分别那么久，也该让他们团圆在一起了。 送走了景王夫妇，婚假也结束了。 慕钰回到朝堂。 第168章 第168章朝堂之上，最近发生了…… 朝堂之上，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引起了大家的争议。 那就是，原吏部尚书致仕，而皇帝想要把这个官位交给慕钰。 这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慕钰自己也没有想到，其实他对这个位置倒是不在意，本身吏部里面也有他的人，想要安排什么很容易，当然，说是他的人，实际上是皇帝的人。 吏部掌握着官员的任命和升迁，是一个绝对实权的部门，这样一个位置，就算不是自己人占了，大家也绝对不想交到慕钰的手中。 甚至于，他们对于皇帝的这个决定是相当匪夷所思的。 因为大家的抵抗太过强烈，这件事没有第一时间确定下，但是大家都知道，以皇帝对慕钰的宠爱，这件事几乎没有更改的可能，大家目光愤恨的看向慕钰，都觉得是他在背后撺掇皇帝。 下了朝之后，各方势力都各自聚在一起。 他们愤愤不平的说着，“慕钰手中已经有了兵权，现在在把掌握官员任命和升迁的部门交给他，怎么不把这皇位也交给他一起坐了算了呢？” “先前不是都在说，慕钰在少年的时候，就已经在帮皇上处理政务了，许多奏折甚至就是他批的。” “这还当什么大臣，直接去皇位上坐着岂不更好！” “噤言！你不要命了，竟然敢这么乱说！”同在一个屋子里的人连忙阻止了他。 说话间，男人凑到了窗户口左右张望着，见附近没有人，这才放心下来，毕竟，这家家户户不知道哪个地方就有锦衣卫在待着，万一被人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见人如此动静，先前说话的人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我实在是气糊涂了。” 那人叹了一口气，“也怪不得你，真是不知道皇上为何就那么信重慕钰，就算当初慕钰为皇上做了很多，但是人心易变，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慕钰的心思会怎样。” “慕钰本身在朝堂上党羽众多，又有兵权在手，景王是他的岳父，常盛是他的妹夫，那郑佑昌的女儿又对他心存爱慕，咱们楚国大半的兵权都在他的手里，再把吏部交给他，以后整个楚国，哪还有咱们说话的地方。” 皇帝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他们都不单单是单纯的为了自己争权夺利了，也是真的疑惑。 皇帝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就慕钰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完全足够功高震主了！ 甚至对方如果想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掀翻皇位，自己上位。 等等，难不成皇上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故意在迷惑慕钰，想要让慕钰放松警惕，然后解决了他？ 皇宫当中，皇帝并没有这么想，他只是觉得能者多劳，钰儿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他知道对方有多厉害，他现在变老了，精力没有以往旺盛了，眼下众多的皇子也成长了起来，一些勾心斗角也变得更多了。 这让皇帝感到有些疲惫。 所以他便想把自己的一部分责任挪到慕钰的身上。 毕竟，皇帝自己在认人上，还是很有天分的，他相当明白，他给的再多，钰儿不会当做理所当然，只会对他更加感激，感情更加深厚，也会帮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年轻人，就是应该多做些事情，老是闲着可不行。 下了朝之后，慕钰就跟着皇帝去了养心殿，这一回，可不是皇帝让人叫他。 皇帝先行一步，等听到动静看到是他之后，脸上便露出了笑容，“钰儿，朕便知道，你肯定是会跟过来的。” “皇上。”慕钰相当无奈，他站在皇帝面前，觉得这样居高临下的站着不好，把旁边自己经常坐的椅子扒拉过来，坐在了皇帝身边，然后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先前在说些什么？” 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对皇帝足够了解，慕钰还以为，皇帝那么做是因为已经对他生出了忌惮，人家专门那么试探他。 在来的路上，他也往这方面想过。 但是在对上皇帝的双眼的时候，这样的想法瞬间一拍而散。 皇帝笑呵呵的拍了拍慕钰的肩膀，“这有什么，刚好有个位置，朕就想都给你，先前你灭了晋国，朕本来想给你封侯，但是没办法，现在这个就刚好。” 慕钰先前的功绩不小，但架不住有景王的名头在上面，而且其他地方也还在打仗，像是常盛这些人，也同样很不错。 他不可能给所有的都一起封侯。 所以那会儿，皇帝只能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遗憾，现在这不是机会来了吗？ 慕钰无语，他都没想到，皇帝曾经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 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t了。 缓了缓，他到底还是将自己先前想的那些说了出来，“皇上，臣手中的权力已经足够大了，您给我的封赏也从来都很丰厚，您并不欠我什么，这吏部尚书的职位，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他也不说太多别的理由，跟皇帝相处久了，他也知道皇帝的想法，对方压根不会觉得给他的太多，人家只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 皇帝有些苦恼，“这有什么多的，不过六部尚书中的一个，朕又没有让你去当丞相，以后钰儿你就在京城，要帮朕做的事情可不少，有个正当的职位，也更顺理成章。” “皇上。”慕钰微微提高了嗓音，“臣本身就因为身上的这些权力被那些人给忌惮着，若是再有了这个位置，恐怕朝中这些人都会想要致臣于死地。” 往别的方面说不管用，但是往这方面说，慕钰觉得应该有用。 反正他觉得皇帝是在意他的。 然而皇帝笑了起来，“钰儿，那么多朝代，其实都不缺乏在一段时期之内只手遮天的人物，朕相信以你的能力，你会怕这些人？” 他并不这样觉得。 “皇上也说了，那些人只在一段时间之内，其中有不少的，下场都并不好。” 皇帝不置可否，“那些人下场不好，是因为他们的皇帝和他们是对立的，那些皇帝没安好心，但是钰儿，朕永远相信你。” “你看之前的大将军，他不就是将整个朝堂上所有大臣压的都不敢出声，那个时候，有谁敢对他说什么？” 若不是钰儿的话，大将军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呢。 他觉得，以钰儿的能力，肯定会比大将军还要厉害很多，绝对不会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况。 钰儿就是在吓唬他。 他虽然头脑不至于聪明到那种地步，但也不傻。 还有以往朝代，那么多摄政王，人家不都是好好的。 他觉得，钰儿代替他掌握权力、处理政务，就是一件不错的事。 想到这些，他看着慕钰的眼神带着一些可惜，这样好的钰儿，也是他亲自看着长大的，怎么就不是他的儿子呢！ 如果钰儿是他的儿子的话，那么对方现在和将来所要做的一切，就非常合情合理了，无人敢质疑。 皇帝忍不住掰起手指头，算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年龄，其实以他的年纪来说，想要生下钰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钰儿生父早亡，嗯…… 有没有可能，这是他的私生子？ 不过想想徐夫人，偷偷的瞄一眼钰儿，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若是说出来的话，钰儿肯定会生气。 在危险的边缘大鹏展翅一番，皇帝最终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慕钰只觉得皇帝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的，倒是没有想到对方想法竟然会那么离奇。 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慕钰帮着把一些奏折处理完，就离开了。 皇帝决定就跟对方先耗着，反正迟早有一天，钰儿肯定会同意的。 这件事传播的范围非常广。 回到家中之后，徐琬竟然也知道了，饭桌上，还专门提起了此事。 慕钰内心叹气，“皇上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其他大臣不会同意的。” 徐琬担心的问道：“那钰儿你不会出事吧？” 就算徐琬对政事上不够了解，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又身处在这个圈子里，她知道皇帝对自己有儿子说给予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如今还这般。 说真的，徐琬都忍不住去想，该不会钰儿不是她的儿子，而是皇帝的吧。 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帝把两个人的孩子给调换了？ 否则的话，完全解释不清皇帝为什么对钰儿这么好。 关键是除了钰儿，也没对其他人这样。 对于他娘的疑惑，慕钰换了一个说法，“娘你要是想不通的话，想一下以前那些朝代的受宠的太监，是不是一下就能理解了。” 太监和皇帝身上，那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呸呸呸。”徐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什么太监！” 徐琬对太监没什么恶意，一直以来，来他们府上的那些传旨的太监，态度都很热情，没有发生过什么恶劣的事情，这导致她并不厌恶这个群体。但不厌恶，不代表她不知道，在世人的眼中，这并不是什么好的身份。 一下落在自己儿子头上，她可受不了。 慕钰一下闭嘴了。 不过这么一来，徐琬倒是能够理解了。 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这件事情一出，基本上朝堂上所有的势力目光都聚集在了慕钰的身上。 尤其是那些皇子们所代表的势力。 父皇对慕大人这么好，他们到底要怎么样去和慕大人争。 “皇上对慕钰的宠爱实在是太过了，这个人不能留！” “有他在，父皇眼中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人。” 其实这倒是不存在的，毕竟皇帝还是知道，未来的皇位要从自己的这群儿子当中筛选，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依照各个儿子的能力去选择。 只要能力足够，那就可以。 当然，心性也要很好才行，不能对钰儿有坏心。 他比钰儿要大上二十岁左右，未来肯定会走在钰儿的前面，可不能他前脚刚走，下一任皇帝后脚就把钰儿给他送下来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估计能把他从棺材板里气活过来。 不过这样的话，他的这些儿子确实会对钰儿的恶意很大，皇帝琢磨着，自己应该要怎么做，才能把自己想要给的所有好的东西，给自己最喜欢的人，同时，又能让对方不受伤害。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就算了，他相信钰儿能够自己应付好，主要是他的这群儿子们。 仪贵妃的儿子五皇子和钰儿的关系一向不错，在所有人看来，两人也是一派的人，实际上，皇帝也更倾向于让五皇子登上皇位，毕竟五皇子的生母是他内心份量最重的女子，又跟钰儿有血缘关系。 但他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是五皇子。 所以提前做一些打算就相当有必要了。 朝堂上，从那天之后，针对慕钰的弹劾之声，就从来没有停过。 又是说他意图造反，还有说他功高震主，让皇帝防着他等等。 各种各样的理由层出不穷，偏偏许多还说的有理有据的。 就比如说，功高震主这一点，就连慕钰自己都觉得，皇帝确实该防着他，他也该卸下一切职位，回乡种田。 他之前有人想过这一点。 毕竟如果他想造反的话，那是真的有能力能够做到。 但皇帝就是不听。 还有人想要联合太后，当年的大将军为什么会死，和太后可脱不了关系，这位可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然而太后也没有什么反应。 只要皇帝不答应，慕钰手中的势力又太大，其他官员的这些弹劾压根起不到什么作用。 一段时间之后，大家意识到，想要对付慕钰的话，必须要用其他的方法。 皇上现在是对慕钰上了头了，他们就不信，皇上能够一直这么信任慕钰。 就算皇上非要信任，他们也会将这浓厚的信任之情给全部消磨掉。 很快，其中一些人就找到了一个机会。 眼下，皇子们的年龄已经长大了，当初妃嫔们怀孕的时间都相当集中，这也就导致，这些皇子的年龄大多都只相差几个月，连成了一串，到了现在，他们也到了该成亲娶皇子妃的时候了。 宫中举行了选秀。 有这群秀女在，这段时间，慕钰在宫中都不敢再随便乱走，这些女子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万一冲撞了就不好了。这也导致，慕钰这段时间连去仪贵妃的宫中都很少了。 他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件事情。 下午，宫中举行了一场宴会，慕钰喝了一些酒，出来的时候，有一位宫女找到他跟前，“慕大人，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慕钰看着对方，这宫女确实是仪贵妃身边的人，往日经常出现。 哪怕并非是仪贵妃的左右手，他也依旧没有怀疑，毕竟，就传个话而已，以这位宫女二等宫女的身份也已经足够了。以往也不是没有过。 他跟着人过去。 很快就到了一处亭子里，那亭子周围轻纱曼舞，只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一道人影，但看不清到底是谁。宫女站住了脚步，没有再往前，“慕大人，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她示意慕钰过去。 慕钰走了过去，这样的风格t，也并非是仪贵妃做不出来的，只是外面到底没有站着其他人，他有些不太确定，他站在亭子跟前，先是出声喊了一声，“表姐，是你在里面吗？” 里面应了一声。 听着声音，确实是仪贵妃的声音，“进来吧，本宫有事找你。”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慕钰掀开纱幔走了进去，里面的香味更浓了，镂空的香炉里面，烟雾袅袅的升起。 然而，在里面的人却并非是仪贵妃。 “是你。”慕钰的眉头皱起。 却原来，里面的女子，这是当今皇上的宠妃云妃。 在慕钰离开的这五年里，这位妃子在宫中简直可以说是独得恩宠，持续时间非常的长，便是前段时间对方的弟弟李大人在慕钰的面前没有讨得好，还被皇帝责罚了一番，但是也丝毫没有影响对方在宫中的受宠程度。 足以可见，皇帝是相当喜爱这人。 “慕大人。”云妃站起了身，“今日可总算能够真正看到你了。” 以往他们在宴会上倒也见过，只是相隔有些距离，而且身份的差别也不可能让云妃盯着人看。 慕钰看着她，云妃这话说的有些暧昧，但是他知道，对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爱慕他或者怎样。 他淡淡道，“不知道云妃娘娘借着仪贵妃的名义找我过来所谓何事？” 云妃没在意这带刺的话，她笑了一声，“见到本宫，慕大人难道不行礼吗？” 慕钰没有出声。 倒是对方身边的宫女，凑到了云妃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娘娘，皇上特意恩准了，慕大人见任何人都不用行礼。” 以往也就在面对太后的时候，他需要行礼，但是太后对他有男女之意，其实也不需要他这样。 云妃出现的时间和慕钰不重合，她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点，脸上稍微露出了尴尬之眼，但是很快，她就收起了这点不好意思，“慕大人倒是很受皇上宠爱，但是本宫也很想知道，在我们之间，皇上到底更宠爱谁？” 说完，她挑衅的笑了一下。 啊？ 慕钰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 这听着，感觉是两个人在争宠一样。 就是他们俩这性别有些别扭。 看得出来，这几年皇帝对云妃的宠爱到底有多少，否则的话，对方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说实话，看着对方志在必得的模样，慕钰心中也升起了一些好奇。 他知道，云妃所说的，不会是简单的争宠，这亭中香炉里的烟就不一般，对方是想陷害他。 但他莫名就是有些好奇。 皇帝老了，老房子着火最为要命。 他虽然知道皇帝的性情如何，但是，现在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皇上已经变了，便是他以往最盖棺定论的，在剧情当中，这个时间点，皇帝也早就已经没了。 古往今来，老了性情大变的皇帝从未少过。 他的皇上也会这样吗？ 第169章 第169章没过多久，慕…… 没过多久，慕钰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他往那边看了一眼，就知道应该是皇帝的人过来了。 他刚要抬起脚步，就一个踉跄，一下子跌倒在了座位上，手扶着脑袋，一副晕乎乎、不太舒服的模样，在他前方，云妃笑了起来：“慕大人是否感觉浑身无力，浑身都有一股热气上涌？” 看慕钰没有否认的样子，“这就对了。” 她知道慕钰的医术很好，这个是她专程为了慕钰找的秘药，闻到之后，见效非常快，而且香味燃烧殆尽之后，就如同普通香料，根本查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她和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提前吃过解药，这会儿都还是行动自如。 “来人了。”她看了一眼凉亭之外，嗓音里满是愉悦。 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慕钰的存在，实在是威胁性太大了，不光是其他人忌惮，她也一样，这样的人，还是早早除了更好，免得给自个儿子挡路。 不过和其他人相比起来，她觉得自己能赢。 她可不认为，皇帝真的会那么的信任一个外人，不过是对方做的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皇上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去把人给处置了。 不过没关系，她会把这个理由给皇帝弄出来的。 慕钰佯装自己中药，一副有些晕眩的模样看着云妃的表演，此刻他的脸上还带着醉酒的红晕，看起来确实像那么一回事。 他也想知道这件事皇帝会如何选择。 不过他倒也没有打算将自己的性命全都交在别人的手中，云妃的这些手段，能糊弄过其他人，却瞒不过他，如果皇帝不偏向他的话，他自然会提前将证据给显露出来。 面前，云妃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瞬间变了脸色，手指在自己的胳膊上掐着，同时嘴上也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啊！” “慕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救命啊，来人啊！” 此时云妃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这会儿这宫女也跟着叫喊起来，一边拉扯着慕钰，一边在云妃身上揪着做一些伪装，“慕大人，你放开娘娘！皇上对你那么信任，你这样做，对得起皇上吗？” “来人啊，快来人啊。” 宫女不停的喊着，手下云妃的衣衫也撕烂了一些。 听到动静，皇帝一行人也加快了脚步朝着这边而来，而云妃也终于挣脱了‘慕钰’的束缚，衣衫不整的从亭子中跑了出去，等冲出去之后，看到了皇帝，对方顿时如同看到了救赎一般，朝着皇帝跑了过去，“皇上，救命！” 皇帝手上扶着直冲他怀中的云妃，脑袋却还朝着凉亭中张望着，不知道是不是他刚才听错了，怎么感觉有人喊了钰儿。 钰儿是不是在那里面？ 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钰儿不可能卷入到这种事情当中吧。 等了一会儿，只有云妃的丫鬟从里面跟着出来了，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于是他只能先问云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妃哭泣着，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还是对方的丫鬟伶牙俐齿的开口，“求皇上一定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先前娘娘在凉亭中休息，慕大人突然闯了进来，许是喝多了酒，竟然对娘娘无礼起来。” “就连抬出了皇上的名号之后，慕大人也依旧不管不顾，娘娘死命挣扎，才没有让慕大人得逞，请皇上明鉴。” 她的话音落下，云妃在皇帝怀中哭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皇帝此时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有些愣住了，也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钰儿，他松开抱着云妃的手，朝着凉亭走去，“钰儿怎么没有出来呢？”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这么想着，皇帝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 云妃被皇帝放手，险些摔倒，她踉跄着稳住了身形，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四周有没有人看到她出丑，好在大家这会儿都更关心慕钰，好不容易慕钰犯下了这件事情，大家的心里都兴奋着呢。 跟随着皇帝的脚步，快速的朝着凉亭走去。 “娘娘，您没事吧？”她的丫鬟扶住了她。 云妃摇了一下头，也跟着快步上前，她心里安慰着自己，皇上应该是怒气上涌，想要快速解决这件事情，所以才一时没有顾及到她。但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方才，似乎没有从皇上的嗓音中听出什么愤怒的意思。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天子，身为九五至尊，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另外的男人给冒犯了，皇帝怎么可能不生气！就算是一个普通男人，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给侵占了，都会勃然大怒。 更别说是皇帝了。 前方，跟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喜先一步将凉亭周围的纱幔给撩开了一条缝，他趁机往里看了一眼，见里面没有什么不好见人的场面，这才将帘子给人拉得更开一点，以供皇帝进去。 慕钰是皇帝看着长大的孩子，同样来说，其实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可不信云妃所说的那些话，慕钰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行为上，他都要更偏向于慕钰一点。 凉亭内，慕钰正趴在石桌上，人事不省的样子，皇帝心中一紧，大步向前，“钰儿这是怎么了？” 先前凉亭中就这么三个人，听到皇帝问话，云妃的丫鬟赶忙回答道：“回禀皇上，先前在挣扎当中，慕大人无意中磕到了桌子，这才昏迷不醒，否则的话，就慕大人那么大的手劲，t娘娘不知道能不能逃得过？” 她一副为自家主子委屈的样子。 云妃这么多年太受宠了，以后宫中地位的攀升速度也太快了，这导致，基本上没有人会觉得，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皇帝的首要选择是偏向于慕钰。 “什么！”皇帝一惊，赶紧吩咐道，“快去请太医来。” 他手忙脚乱的站在慕钰的身边，想要伸手去看看慕钰脑袋上的伤口，又怕自己一动手，对钰儿再次造成什么伤害，毕竟人可是已经昏迷了过去，对于自己在意的人，他总是觉得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王喜立刻亲自跑去太医院请人。 很快，他就带着抱着药箱飞奔而来的孙琦，“皇上，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别行礼了，赶紧过来给钰儿看看。”皇帝直接说道。 孙琦也是这么想的，敷衍的手势还没有做完，就已经收了回去，他给自家师弟把着脉，耳边是皇帝叨叨的说话声：“钰儿他是被人给推到了桌子上，把脑袋给撞上了，这才昏迷不醒，孙太医你看看会不会有些太严重了。” 感觉着手下强劲有力的脉搏，还有均匀的呼吸声，孙琦实在看不出自家师弟到底怎么昏迷不醒了，这分明就是装的吧！ 但他怎么能这么想师弟呢，一定是他的医术不精，师弟肯定是已经昏睡过去了，查看了一下师弟额头上的伤口之后，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启禀皇上，慕大人确实是头部遭受撞击，这才昏迷了过去，具体有没有什么问题，还得要等慕大人醒来之后才能确认，毕竟人的头脑是极其脆弱的地方，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更别说是被这么猛烈的撞击了。” 云妃瞪大了眼睛看着孙琦，这太医所说的话屁股简直歪到没边了。 她可是知道，这位在太医院声名鹊起的孙太医就是慕钰的师兄。 然而皇帝并不觉得有问题。 “既然钰儿还没醒，那……”他想说，那这件事就暂时先放置下来，等钰儿醒来以后再说。 毕竟如果光是听云妃的话，对方肯定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往利于自己的那方面说，然而不管她说什么，皇帝其实都并不会相信钰儿会做出什么坏事，就算是做了，那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他当然不能任由云妃在这么多人面前败坏钰儿的名声，钰儿还在昏迷中，连为自己辩解都做不到，太不公平了。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慕钰就稍稍动了一下，他的眼睫颤了颤，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因为额头上的疼痛，手不自觉的放了上去，嘴里发出了轻微的呼痛声。 他是故意被撞到，也是故意晕过去的，否则他总不能真的去追云妃吧？然而不追的话，云妃这计划争议性太强，皇帝不会信。 慕钰想知道，在自己可能做错事的情况下，皇帝还会不会偏向于自己。 他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也决定了他之后的选择，毕竟他手中掌握的权力太多了，多到慕钰自己都不能完全安稳。 本来想借着昏迷听一会儿皇帝会怎么处理，结果眼见着皇帝不准备处理了，慕钰就赶紧适时的醒了过来。 “钰儿，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皇帝关心的问着。 慕钰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皇帝，有些委屈的指了指额头，“痛。” 看这样子，皇帝就知道，得了，钰儿这是还没有醒酒，不过能够清楚的说话，说明本身没有太大的问题。 他以前和慕钰一起喝过酒，知道钰儿的酒量很小。 他笑了起来，又哄了哄，“好了好了，过一会儿就不痛了。” 见到慕钰醒了，云妃也松了一口气，她看皇帝之前的态度，实在不像是想要处置慕钰的意思，当然，也可能是皇帝面上过不去，想要将这件事在大众面前暂时先掩下去，等之后在暗地里处理。 因为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男子能够容忍其他人觊觎自己的女人。 她这些年的独宠也并非是假，后宫里多少妃子在她面前都要稍有退让。 所以她完全无法相信，皇帝真的对慕钰没有丝毫怨言。 但是对她而言，她当然不愿意以后再处理这件事，有人冒犯了她，她需要给对方雷霆般的还击，以此来显示她的尊荣和地位。上次她弟弟在慕钰面前吃瘪之后，后宫中的妃嫔可没少嘲讽于她。 云妃想要挽回自己的脸面。 同时，时间拖得越久，慕钰那边说不定会仗着与皇帝这么多年的感情，让皇帝心软，她可没有忘了，这件事是她污蔑了慕钰，并不是人家真的对她有非分之想，慕钰到时候肯定会想办法澄清。 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这个时机，是皇帝怒气最大的时候，同时身边有这么多的大臣亲眼目睹，皇帝再如何掩饰，也必须将人给处置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赶紧开口，呜呜呜咽咽的：“皇上，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事儿。 看了看自己面前乖巧的钰儿，又看向云妃，他开口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钰儿喝醉了酒，轻薄于你？你反抗他也没有停下来？” 说实在的，这一连串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皇帝都感觉离谱。 钰儿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哪怕对方真的喜欢云妃，也不会强迫于人。 云妃点点头，一双眼哭的有些泛红，“臣妾的披帛都被他给扯坏了，还有手腕上……” 她将自己的手腕伸出来，能明显看到，那上面青紫的红痕。 “荒唐！”皇帝怒斥一声，绝无此种可能。 云妃心中一喜，然而下一刻，便如坠冰窟。 “云妃，朕知道因为先前你弟弟的事情，你一直对钰儿怀恨在心，没少在朕面前挑拨离间，但朕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事情来污蔑他！”挑拨离间是有，但云妃也是会看人眼色的，刚起了一个头，见皇帝不想听，她就没再多说了。 云妃满脸错愕，她想过皇帝可能不会一下就信了她，但她从没想过皇帝一个字都不信她的。 “皇上。”这下云妃的眼泪是真的出来了。 “臣妾没有，皇上，真的是慕大人心怀不轨啊！” “皇上。”一旁看热闹的臣子们也坐不住了，还以为云妃这样的宠妃能够发挥的威力不小，没想到也就这样了，“这件事还是要再查一查。” 哪能问都没问，就直接把慕钰给护着了。 至今，他们这些臣子都想不通皇帝到底脑子是怎么想的！ “是啊，臣等都知道皇上对慕大人关怀备至，慕大人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的，说到底，慕大人也是男人，云妃娘娘容貌倾城，慕大人一时没有抵制住诱惑，也是情有可原。”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找尽了理由。 还有一人看着坐在石椅上，醉眼朦胧、一脸乖巧看着这边的慕钰，心中灵机一动，诱哄道：“慕大人，你觉得，云妃娘娘长相可美？” 慕钰：…… 他是装醉，不是真醉。 一直以来，慕钰的酒量都不算小，但他当年在宫外和易容过后的皇帝结识时，便假借着醉酒，说出了让那时的皇帝把萱妃从假怀孕变真怀孕，以此来解除当时的困境，用萱妃自己来对付太后腹中的孩子等等。 这件事太过隐秘，也是慕钰得皇帝看重的开端。 从此之后，慕钰也都装作自己酒量不好的样子。 其实后面他也可以‘提高’自己的酒量，但慕钰觉得这样挺不错的，省得大家都来向他敬酒，他喝酒又没有瘾，这样刚刚好。 这不，今天这个设定就又用上了。 哪个大聪明问的这话？ 现场的气氛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看向慕钰。 连皇帝都不由自主的看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慕钰看了看云妃，点头说道：“美。” 这样的评价并不难出口，因为云妃确实是美的，对方能够在进宫之后，地位节节攀升，几年来的独得皇帝恩宠，足以可见对方的相貌有多出众，若是慕钰说她不美，反而显得有些假了。 但他这个评价一出，云妃和大臣们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板上钉钉的把柄一样，迫不及待的向皇帝证明着，“皇上您看，慕大人都这么说了，他肯定是对云妃娘娘有觊觎之心。” “在清醒的时候，慕大人可能不会做什么，但是喝多了酒，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内心的欲望被放大，会对云妃娘娘动手也就不奇怪了。t” 这话并不是大臣想要为慕钰开脱，而是皇帝实在太过偏袒慕钰，他们想要为慕钰定罪，也不能说的太严重。不过没关系，只要罪名有了，以后皇帝对慕钰的隔阂只会越来越大。 慕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了，他的眼神迷蒙，内心却是清醒的，他想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会是怎样的反应。 皇帝沉思着，一时没有说话，大臣们叽叽喳喳说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皇帝听见没有，声音渐渐停歇了下来，一直等待着皇帝的反应。而此刻，皇帝脑海中也在飞速的思考着，他一直认为，今天这件事是云妃污蔑了钰儿，但是换个方向思考，钰儿也是男子，云妃这样绝色的女子，对方会动心，也不是不可能。 寻常时候，钰儿怎么可能会对某个女子的长相出这样的评价。 他可是知道，在醉酒的时候，钰儿说的反而全都是心里话。 他打量了一下云妃，不知为何，云妃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然后，就见皇帝蹲在了慕钰面前，柔声问着：“悦儿可是喜欢云妃？” 大臣们瞪大了双眼，激动的捏住了自己的大腿，尽管皇帝此时的声音柔和，他们可不认为，皇帝真的是在好好和慕钰说话，绵里藏奸！皇帝这是在绵里藏奸！ 只要慕钰回答了，下一刻，皇帝就会让慕钰知道什么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终于，他们可以在今天见证，慕钰这个一手遮天的人物陨落了。 慕钰没有回答，他虽然想知道皇帝的反应，但也没想把自己完全弄到坑里去，他可不喜欢云妃。 他不回答，也不耽误皇帝发散思维，越是想，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钰儿就是喜欢云妃，只是云妃已经是他的妃子了，钰儿对他感情深重，才将对云妃的这份感情深埋于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今日这般，也是在酒意的刺激下，压抑已久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出来，这才没有忍住。 他站起身，语气有些落寞，“朕从不知道，云妃竟然是钰儿的心上人，你放心，朕是一个大度的人，你们既然两情相悦，朕也乐意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朕就把云妃赐给你吧。” 只是想想自己竟然让钰儿的心上人当自己的妃子，皇帝就感到有些愧疚。 毕竟他只是单纯贪图美色，钰儿不一样，钰儿这种性子，那都是付出真心的！ 两者份量完全不同。 第170章 第170章慕钰直接从石…… 慕钰直接从石凳上一个弹跳起身，不过这会儿皇帝正背对着他伤感着，所以并没有发现。 看到这一幕的大臣和云妃也压根来不及在这上面想太多。 更何况，听到这种逆天的话，是个人都会清醒过来，比什么醒酒汤都要管用。 云妃满脸的恍惚，什么两情相悦？谁跟谁两情相悦？她怎么就跟慕钰两情相悦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她明明还在跟皇帝告状说慕钰轻薄于她。 立刻，她的脑袋如同一团浆糊，思考艰难。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她才猛地一下扑了上去，“皇上，皇上您应该是在开玩笑的吧？” 她简直难以相信。 甚至还抽空看了一眼慕钰，虽然说慕钰确实足够吸引人，权力地位也高，但到底他不是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帝，而且，她方才还陷害了慕钰，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落到了慕钰的手中，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被美色所迷。 别的不说，单就皇上而言，以前对她那么宠爱，现在还不是说把她送人就送人了。 “皇上，不可啊。”大臣们也纷纷出言阻止，皇帝把自己的女人让给臣子，实在是太不像话。 而且这还不是在后宫中籍籍无名的小妃嫔，人家已经是妃位的嫔妃。 在皇帝再次出言之前，慕钰率先开了口，“皇上。” 他怕他再不开口，事情就直接定下来。 “钰儿，你醒了。”皇帝惊喜的看过去，“醒了正好，朕刚好有事要和你商量。” 慕钰默了默，赶紧说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云妃娘娘是您的妃嫔，实在不是臣该痴心妄想的。”他压根就对人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说的这么卑微也不过是顾及着皇帝的脸面。 这种事情，拒绝也不是那么好拒绝的，要防止以后皇帝想起这件事情，不会恼羞成怒。 当然，从目前来看，慕钰觉得皇帝压根都不会在意这些。 只是慕钰谨慎惯了，下意识开口的时候就会这样。 但皇帝没有听懂，他以为慕钰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这很正常，钰儿对他有感情，当然不想做对不起他的事情，“这怎么能是痴心妄想呢？” 皇帝安抚着。 “人的感情是不能控制的，你喜欢云妃，她也很喜欢你，你们两个在一起，朕只有高兴的份，你就别再操心太多了，看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能够得到幸福，这才是朕最喜欢的。” 他还有些遗憾，“只是可惜你在边关待了那么几年，要是早点回来的话，没准你们就能够提前遇见。”也就不会出现像现在这个样子，喜欢的人曾经和他在一起过。 不过他想，钰儿这样善良的性子，想来也不会介意云妃这一点。 “皇上，”云妃试图说话，她真的很想说，她一点也没有和慕钰两情相悦，她只喜欢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地位，不想和一个臣子在一起。 但是皇帝压根就不把她的想法放在心上。 “皇上，”慕钰无奈，只能提高一些嗓音，“网上对臣的爱护之心，臣都已经明白，但是臣真的对云妃娘娘没有丝毫的爱慕之意。” 所以真的不要再说这些了，旁边的云妃看起来都要碎了。 云妃确实是快要碎了，她以为就算自己算不得是皇帝的真爱，但是在皇帝的心中应该也占据了不少的地位，至少是能够和仪贵妃相媲美，甚至是能压上仪贵妃一头的那种存在。 然而万万想不到，不过就是一场误会，慕钰甚至都没有开口，皇帝已经要把她送给别人了。 “你是说真的？”皇帝一愣，神情探寻的看向慕钰，该不会只是碍于自己才没有说实话吧。 “当然是真的。”慕钰相当肯定，他又不是只要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就会喜欢，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早就该从了太后了。 半晌，皇帝终于确信，一切都是他自己想的太多了，他有些失望的说道，“那也行，以后钰儿要是有了真心喜欢的女子，你告诉朕，朕给你们赐婚。” 慕钰：“臣已经有了澋沅，并不需要其他的人了。”澋沅等待了他这么久，景王夫妇也对他很好，若是他辜负人家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 皇帝敷衍的点了点头，实在是对他想要说什么，以及一系列的心理都相当的了解，“钰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日后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的话，他不会让其他人成为钰儿的阻碍的。 “对了，”说了一会儿之后，皇帝才想起来问道：“那你跟云妃之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边云妃精神一振，然而她很快又萎靡了下来，先前她自己说的时候，皇帝都不信她，更别说现在是慕钰自己开口了。 慕钰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我的力气皇上你是知道的，真要是动手的话，云妃可能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是了，钰儿的力气大着呢，哪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挣开的。 他什么都不说皇帝都愿意相信他，更别说现在还有证据了。 其他的大臣也无话可说，毕竟皇帝都愿意把云妃赐给慕钰了，就算是真有问题，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事。现下慕钰更是拒绝了这件事，方方面面也更说明了，事情确实如同慕钰所说的那样，是云妃陷害了对方。 当然，他们和慕钰交手这么久，先前也不是真的相信云妃的话，只是想要对慕钰落井下石罢了。 “云妃，你怎么说？”皇帝冷冷的看着云妃。 云妃跌倒在地，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之后，她还能怎么说，但是她不敢说出真话，依旧在垂死挣扎，“皇上，真的是慕大人喝多了酒，意识不清……” 见她如此，皇帝也知道她是不愿意说实话了，当即摆了摆手，“来人啊，将云妃打入冷宫。” 立时便有侍卫上前，押住云妃的胳膊，云妃猛地挣扎起来，皇上，皇上怎么可以对她这么狠心。 在被拉走之前t，她声嘶力竭地喊着，“皇上，皇上臣妾腹中已经有了您的孩子！” 拉着云妃的侍卫停住了手，看向这边，云妃的嘴角也慢慢的露出了笑容，孩子，她还有这个孩子。 这是她的保命符。 皇帝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就等孩子生下之后再打入冷宫，先把她押到交云殿吧，生下孩子之前，不得随意走动。” 交云殿，宫中一座相当偏僻的宫殿，其实也相当于是冷宫了。 云妃如坠冰窟，她仰望着皇帝的面容，昔日那般宠爱着她的皇帝，如今看起来是那么的冷酷无情。 为什么会这样？ 她已经是妃位了，还怀了皇上的孩子，她以为看待孩子以及往日的那些疼爱的份上，最多也就给她降一个位分，但是这个她也不着急，等生下了孩子之后，位分自然也会重新涨上去。 一直以来，皇帝对于后宫中的妃嫔都不算是一个严苛的皇帝，如今对她罚的这么狠，是因为这个人吗？ 云妃的眼神落到了慕钰的身上。 她惨然地笑了一下，是她自己太过于傲慢了，朝中那么多老狐狸都拿慕钰没有办法，偏偏她自己不信邪，非要和人硬碰硬，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分量了。 但是她也后悔了。 明明先前她弟弟和慕钰的事情，皇上都没有牵连到她的身上，若不是她自视甚高，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皇上，皇上，我说。”她觉得，自己陷害慕钰是一回事，皇帝对她这么狠，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她没有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让慕钰的身上还沾有污水。 只要她肯说，没准皇帝能收回惩罚。 就这样，皇帝听完了云妃的话，点了点头，要看向在场的众多大臣们，“你们可都听见了？” 大臣们纷纷点头，“臣等都听到了。” “那就好。”皇帝示意侍卫继续把人拉下去，“带她回自己的宫里，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打入冷宫。” 和先前相比，至少没有放到交云殿中去。 也算是减轻了一些惩罚吧。 虽然对于云妃来说，根本都没有什么区别，到最后，还不是要把她打入冷宫。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已经知道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云妃哀嚎着，王喜示意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把她的声音给堵住，直接拉了下去。 这么一遭之后，大臣们纷纷的蔫了。 连皇帝宠爱了几年的妃子都拿慕钰没有办法，他们这些人能够做什么啊。 如今皇帝和慕钰的关系正是最亲密的时候，他们做什么都没有用，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直到两人的关系出现裂缝，那个时候，才是他们的机会。 他们开始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五皇子，慕钰有皇帝护着，五皇子可没有，说到底，这些人这么针对慕钰，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权势太大，所有人都活在了他的阴影下，另一方面，这是因为夺嫡之争。 慕钰和仪贵妃之间的关系，注定了对方是站在五皇子的背后。 事实上，这么多年，因为慕钰的存在，五皇子确实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如果他们能够把五皇子给解决掉，断了五皇子上位的可能，慕钰的权势再高也没有用。 五皇子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他在听说了慕钰和云妃之间的事情之后，有些后怕，又满是感慨的说道，“不愧是父皇啊，他对表舅真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0-180 第171章 第171章仪贵妃的眼中含笑…… 仪贵妃的眼中含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先前云妃虎视眈眈，云妃的弟弟也在皇上身边混的风生水起，她不是没有担忧。 钰儿太久没有回来了，她很怕皇上会忘了钰儿，或者是这些人真的取代了钰儿的地位。 幸好，如今一看，所谓的威胁，完全不堪一击。 她很是放松，“你父皇喜欢一个人，便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当初是钰儿把你父皇从泥淖中拉了出来，他在你父皇的心中很重要，你父皇比钰儿要大将近二十岁，终究是要走在钰儿前面的，他不会放心的，所以日后，你该怎么做，你自己相当清楚。” 五皇子的眉头一皱，慕钰那样的人物，谁人不敬仰？对方还是他的表舅，一直以来对他都很好，他被母妃严格管教吓到的时候，都是表舅在帮着他，理所当然的，慕钰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一样。 所以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亲人在母妃的嘴里仿佛一个随时都可以利用的人物。 好像没有半点感情。 但他到底长大了，在权力中挣扎了这么久，心态也变了很多，稍有不适之后，就很快接受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母妃所说的都是对的。 “是，儿臣知道。” 想要他的父皇的欢心，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对表舅的态度同样也是父皇在意的一个方向。 五皇子想着，这样其实刚刚好，他也想表舅能拥有一个好的结局。 后宫当中，嫔妃们在高兴云妃被拉下去的同时，也更加痛苦起来，连云妃这样的人都能随时被拉下去，可以想象，在皇上的心中，慕钰地位究竟有多高。 这对他们来说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于慕钰而言，当下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皇帝准备让他当吏部尚书。经历过云妃之事后，他对这件事已经没有太过抵触了，或者说，他是对皇帝让他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多抵触。 君以国士待之，我必国士报之。 皇帝为了他能够做到那样，他又怎么能够一直犹豫不前呢？ 他坐在皇帝身边，做着最后的问话，“臣拥有的权力已经太多了，那些参臣的奏折其实没有说错，皇上赐予臣的东西，甚至已经对皇位产生了威胁。” “现在皇上还要把掌管官员任命和升迁的位置交给我，难道皇上就不怕以后再出来一个大将军吗？” 皇帝对大将军的厌恶，甚至是恐惧，都是慕钰曾经亲自看到过的。 他不想要到最后，他们两个之间，也落得那样的下场。 皇帝将手中的朱笔放下，含笑看着慕钰：“钰儿会那样对朕吗？” “不会。”慕钰摇摇头，认真的说道：“此生，誓为君死。” 皇帝大笑起来，“朕可不要你死，你比朕的年龄小上那么多，得比朕多活上几十年才好。” “朕知道，钰儿你不是大将军，也不会变成大将军那样的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相信钰儿。 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就算他最后做了，皇帝也不觉得后悔。 看着他眼目中的笃定和信任，慕钰红了眼眶，眼看着就要掉下眼泪来，皇帝赶紧把自己的手帕掏出来，“看看你，从小就是哭包一个，都这么大了也没见改过，就这样还好意思拿自己和大将军对比。” 他倒不是觉得钰儿比不上大将军，他的钰儿，比大将军厉害十倍百倍千倍，只是永远也不可能变得像大将军那么坏。 慕钰也有些不好意思，快速将自己的眼泪给抹去，“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臣一切都听从皇上的。” “这就对了。”皇帝拍拍他的肩膀，高兴不已，“朕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正是需要钰儿你帮着朕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他就不是那种对勾心斗角游刃有余的皇帝，现在那些老狐狸越发会隐藏，下面的这些皇子也越发的不安分，皇帝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应付不了了。 他是真的想让慕钰来帮他。 如果是钰儿的话，他的权利欲望没有那么重，毕竟那是从少年时就一直在开始帮着他批改奏折的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慕钰吐槽着，“就这点岁数，皇上还正是拼搏的年纪呢。”现在的时候，就皇上这岁数，还不到退休的年龄了。 皇帝伸手去敲他脑袋，他都该安享晚年了，拼搏什么拼搏。 慕钰接手了吏部尚书的职位，整个人的势力又一步扩大，若非他并无排除异己之心，恐怕整个朝堂之上，都该成为他的一言堂了。 他这边，在没有确切的方法之前，没有人敢对他动手脚，但是五皇子那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基本上，所有对皇位有想法的皇子，都将五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往日大家还各分派系，相互敌对，现在好了，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五皇子的身上，都想要把他拉下来。 毕竟，谁都知道，有五皇子在，他们其他人上位的可能性t太小了。 五皇子背后可是有慕钰的存在，对方手中的兵权足以将五皇子送到那个位置上面。 五皇子虽然有些能力，但是他到底年龄尚浅，其他的皇子背后，都是一些老狐狸在，很快便招架不住，各个地方都出了问题。 慕钰手中握着锦衣卫，对于五皇子这样的情况当然不会忽视。 但是，他并没有私自帮五皇子的想法，毕竟严格来说，他其实应该是保皇党，而不是五皇子这一派的人。当然，他确实对仪贵妃和五皇子有感情，很多时候，不介意帮对方做些什么。 现在明显不行。 提前做的太多了，对五皇子并不是一件好事。 慕钰将这个情况给皇帝说了一下，皇帝说道：“老五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慕钰也笑了一下，“能在这么多势力的围剿之下撑这么久，五皇子也没有辜负皇上的培养。” 倒不是专程想为五皇子说话，慕钰知道皇帝的心思，皇帝对他和仪贵妃的感情最深，五皇子的能力确实还不错，所以一直以来，皇帝都想五皇子能够有能力登上这个位置。 一直都在关注着他。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五皇子的这个位置就稳了。 其他皇子当中，如果真的有人能够胜过五皇子，那么皇帝也会往这方面去考虑。 不过这都是最理想的状态，最后的结果到底怎样，谁也说不清楚。 最终，皇帝开口道，“王喜，将这些皇子全都找过来吧。” 有些事情，早在开始他都已经想过了，现在也是时候该公布出来了。 王喜连忙去叫人过来。 皇帝召见，所有皇子赶紧赶了过来，齐刷刷的在屋子里站了一堆，他们看着父皇身边站着的慕钰，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父皇叫他们过来是想做什么。 他们可没有忘了，这段时间他们对于五皇子的针对。 更没有忘记，父皇对于慕大人有多偏袒。 “儿臣参见父皇。”一众皇子全都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皇帝说道，等人都站起来之后，他目光在自己的这一个个儿子的脸上逡巡着，半晌开口说道，“朕这一次叫你们过来，确实是有话想要对你们说。” “朕知道，你们的年龄大了，想法也多了。” 众人心中一惊，没有一个皇帝能够接受自己还没有死去，屁股下的位置便被人给惦记着，他们齐刷刷的又跪了下来，“儿臣不敢。” “好了，都起来。”皇帝说着，“这有什么好不敢的，朕又没有生气。” 毕竟，他的这些好儿子还能够在钰儿的手下翻得起风浪？ 他压根就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眼看着父皇似乎真的没有生气，一众皇子才慢慢的站起身，皇帝接着说道，“朕叫你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们，如何得到这个位置。” “朕知道，在你们的心中，比的是每个人身后占的势力大小这些，但是在朕这里不适，这些对于朕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 “在朕的心里，只有四个字，能者居之。” “只要你们足够优秀，能力够高，不管背后你们有没有人，最后，这才是朕所选的人选。” 这是皇帝内心的想法，同时也是为了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早在先前因为吏部尚书一职，钰儿被所有人给攻击着，那个时候他就想到了，如果登上皇位的不是五皇子，那么对于钰儿这个他这一代的权臣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下一任皇帝，可能会因为在皇子时期，钰儿曾是他最大的阻碍，所以就会对钰儿充满恶意。 等到上位之后，钰儿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是皇帝所不愿意看到的。 哪怕他可以想尽各种办法，为钰儿留下更多的保障，但是他也清楚的明白，等他一死，他留下的这些还能管多少用处那可就说不一定了。 所以他干脆把这些都说清楚。 免得这些儿子满脑子都放在对付钰儿身上。 听到皇帝的话，各个皇子的内心都升起了波澜，眼下，他们是比较相信皇帝所说的这些话，毕竟是当着大家的面说的，君无戏言，并非是绝对，也差不了多少。 其中更有许多家世并不出众的皇子，心中也升起了期望。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希望也就大了。 一些皇子之间关系比较好的，这个时候也左右相互交谈起来。 他们小声的说了一会儿之后，皇帝才继续开口：“所以，想要这个位置，你们就尽情展现出自己的能力出来，当然，像是现在的这种，所有人合起伙来针对一个人的事，朕并不想再看到。”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 一众皇子面面相觑，心中有些犹豫，这该不会是皇上为了保护老五所以才故意说出这些话的吧？ 实际上，父皇属意的继承人还是老五？ 他们看着皇帝的神色，又看了看一遍神情冷淡，看不出什么波动的慕钰，又将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弄了下去，从小到大，老五虽然有的时候稍微的沾了一些慕大人的光，但大多数，其实还是和他们差不多。 父皇并没有因为慕大人的存在，就对老五爱屋及乌。 相反，父皇对慕大人的那个弟弟倒真的是格外的喜欢，让他们这些人也明白过来，原来父皇不是不会爱我及屋，那是因为人不对啊。 因此大家全都应承了起来。 走出了养心殿之后，各个派系的皇子各自凑在了一起，悄悄的说着自己的话。 但是他们心中都清楚，至少这段时间，不能再这么针对老五了。 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完全相信了皇帝的话，而是因为，父皇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无论父皇所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他们还要继续的话，那么父皇亲自下场收拾他们的后果，是他们所承受不起的。 他们并不想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五皇子也松了一口气，回到仪贵妃那边之后，就将父皇所说的这番话给仪贵妃说了一遍。一直以来，五皇子经常和仪贵妃讨论各种事情，因为论起拿捏父皇的心思，仪贵妃相当的擅长。 “从今往后，儿臣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发展的挺好，但是被这么多人同时攻击，五皇子才发现自己差得还挺远。 他相信，如果换做是表舅的话，根本不会像他现在这个样子，被人弄的相形见绌。 仪贵妃皱着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五皇子发现了仪贵妃的异样，握着茶杯的时候微微收紧：“母妃，可是有什么不对？” 仪贵妃微微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你父皇既然这么说，心中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以后，你做事要更慎重一些了。” 如何评判一个皇子的能力，办好每一件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要在别人的攻击之下能够站稳脚跟。 就算皇上这么说了，以后老五将要面临的依旧要比其他皇子要多一些。 更让仪贵妃有些不安的是，皇帝这么说，也意味着他心中其实真的有在考虑其他皇子上位的可能。 老五并不是最大的那个选择。 五皇子也很快反应的过来，他咽下一口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可真不容易啊。 毕竟，他的能力是不错，但是他的那些兄弟们同样也不弱。 五皇子并不能断定自己就是其中最优秀的。 仪贵妃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能力是一方面，在这上面你并不欠缺，只要日后保持不要出错，你的一面依旧是最大的。” “其他的皇子上位的话，可并不能真的保证会好好的对待钰儿。” 相比之下，还是老五和钰儿之间的关系最深，皇上也会更信任老五。 五皇子反倒有些不安，“表舅真的对父皇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父皇日后都要死了，还会继续操心表舅的身后？ 他真的难以想象。 仪贵妃没好气的说道：“宠爱多年的女人都能说给就给，眼下更是各种权力都放在了钰儿的身上，奏折也多数都是钰儿在批，恨不得连江山都直接送给人家，你觉得他能不能放得下？” 以后或许会变，但现在的局势就是这样。 她其实觉得，皇帝是t一个疯狂的人，这样的人，就算面对死亡，对一些事情也是足够偏执的，并不会因为死亡就有所改变。 五皇子沉默了下来，他忍不住问道，“母妃，难道父皇真的喜欢表舅吗？” 古往今来，皇帝的宠爱一个臣子到这种地步的并没有，但是宠爱一个男宠到这种地步的，倒并非没有。 甚至还有的皇帝为此甘愿付出性命。 显然，五皇子认为皇帝和慕钰之间可能是后一种。 这其实也并不怪他会这么想，现在大家都是这么传的，谁让皇帝在知道云妃可能被慕钰给无礼之后，压根都没有怀疑，第一反应就是关心慕钰，最后甚至要把云妃赐给慕钰。 做皇帝的卑微到这种地步，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换做是其他男宠的话，可能没有这样的威力，但是慕钰不一样。 当年慕钰还年少的时候，就帮皇帝解决了大将军，收拢了军权，最后太后、景王和常盛等等都和慕钰之间有牵扯，皇帝的一切荣耀和地位都是对方帮他得到的。 以前慕钰在边关打仗的时候，听说皇帝一封接一封的信送到边关去，就是想要让人家回来见一面，但是慕钰天生的将才，带兵打仗的能力那么强，根本不愿意回来。 皇帝都拿对方没有办法。 面对这样一个太过出色的恋人，皇帝卑微一点怎么了？把江山送给人家又怎么了？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尤其慕钰还那么的貌美，皇帝的痴迷显得非常有道理。 现在外界都这么传。 仪贵妃当然也知道这些，她也知道这么多年以来，这种揣测从来没有停断过，一直从慕钰的年少到现在，如果不是她就看着少年长大的话，也会这么想，但是现在，她非常肯定的说道：“你父皇不喜欢男子。” “你表舅……也不喜欢。”应该也不喜欢吧？ 这一点仪贵妃不太确定，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慕钰既没有喜欢的男子，也没有对哪个女子表现出爱慕之意。 便是和澋沅成婚，也是因为到年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加上景王那边对他的恩情，这才这么延续了下来。 当然，就算不知道慕钰到底喜不喜欢男子，但对皇帝是绝对没有那种感情的。 她看得出来，皇帝对于钰儿来说，就如同一个父亲的角色，慈爱的照顾着呵护着他长大。 她的眼中只有对长辈的濡慕，而没有其他。 五皇子相信自己的母妃，既然母妃都这么说了，那事情就应该是这样了。 “那外面的这些传言，咱们要不要干涉一下。” 仪贵妃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干涉也干涉不过来。 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皇帝对于钰儿的维护越多，这样的传言就不会少，她相信，未来这些流言会更加甚嚣尘上。 而且钰儿手中掌握着锦衣卫，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想要阻拦的话，早就已经出来了。 其实慕钰那边的确是很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不能让每一个人都不说话，尤其这些传言不光是市井之间，主要还是这些大臣和女眷们，对于这些地位的人，锦衣卫不可能挨个把人抓到诏狱里面去。 就像仪贵妃说的，未来这些传言不会少。 每一次都要动手的话，根本忙不过来。 以慕钰现在的地位，这些也都影响不了他，所以他干脆懒得去管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刚进大门，便有小厮已经在等候着了，“慕大人，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看着下人喜气洋洋的脸，慕钰中想到了什么。 他加快脚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娘，叫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进到屋里一看，里面除了他娘之外，澋沅也在，两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笑意，这下慕钰心中也就更加确定了。 徐琬开口说道：“好事，家里现在发生了一件大好事。” 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澋沅的身上。 这种大喜事，她想要让澋沅亲自和自己的夫君说，澋沅脸上微微泛起了红叶，一双眼满是笑意，她温和的开口说道，“夫君，大夫说我怀孕了。” 这话一出，慕钰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和他的猜想一模一样。 毕竟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府中的下人都跟着一起高兴起来。 但他还是配合着露出了笑容，“当真？澋沅你现在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大步走到了澋沅的身边，伸出手要给人把脉。 他的医术很好，这点简单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澋沅也由着他，嘴上慢慢的说着，“没有哪里不舒服，吃饭的时候闻到腥味有些想吐，娘这才请了大夫过来。” 然后就查出了她怀孕的消息。 澋沅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慕钰收回手，目光落在她的腹部，手不自觉的轻轻放了上去，以往在宫中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检查出妃嫔怀孕，但是现在，这个肚子里孕育的是他自己的孩子。 他即将成为一个父亲。 这一切，让慕钰的心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喜悦。 澋沅看着他脸上柔和的表情和笑容，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 “我得去问问师兄，看女子怀孕之后要注意些什么。”这些东西慕钰自己也懂，但是这一会儿，他总觉得自己不够擅长。 还得要向其他人请教才行。 他脑海中还浮现出一个身影，这件事也该给皇上说一声才对。 第172章 第172章“钰儿你要当…… “钰儿你要当父亲了！”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在脑子里扒拉了一下，自己后宫当中这段时间有没有哪些妃嫔怀上了。 要是年龄刚刚好的话，以后自己正好能够和钰儿结为亲家。 不过这件事还早，这种想法只在皇帝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忽略了过去。 进皇宫的时候双手空空，回家的时候，慕钰身边跟了一些人，带了一堆皇帝赏赐的东西。 转眼几个月过去，澋沅生下一儿一女，慕钰真正成为了父亲。 时间匆匆，转眼就是两年的时间过去，这两年，慕钰在朝堂上的地位越发稳固，甚至因为皇帝的偏爱，不可避免的，势力得到了扩大。 但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将其他人的野心给压制住，而让这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慕钰给除掉。 毕竟，没有谁想被人一直压在下面，更何况早在两年前，皇宫里的这些皇子都已经成年，娶了亲，眼下也已经生下了孩子。 而皇帝也将近六十岁了，这样的年纪，在当下人看来，已经没几年了好活的了。 夺嫡的竞争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今日，是五皇子孩子的满月宴，慕钰自然也去参加了。 在众多皇子的考核当中，五皇子算是表现比较好的，在众多皇子当中的呼声也高，所以这一次的满月宴，来参加的人数不少。 皇帝并不想将慕钰和五皇子绑定的太深，所以尽管五皇子在一些方面，因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得到了不少好处，但是明面上，他们的交流没有以往那么深。很多时候，五皇子在受到针对时，慕钰并不会出手相助。 今天的这次满月宴，他来的时间也不算早。 当然，这并非慕钰故意为之，而是他在养心殿帮着皇帝处理政务，一切都处理完之后，就已经是这个时间了。 不过，作为他的妻子，澋沅来的倒是很早，徐琬还有慕芷等人也都早早的到了，“夫君。” 看到慕钰过来，澋沅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慕钰走到澋沅身边的座位坐下，“来的有些晚了。” 澋沅道：“夫君事务繁忙，贵妃娘娘和五皇子不会在意这些的。”礼物她都已经送上去了，而且这也不是五皇子的第一个孩子，不至于在这些方面太过苛责。 慕钰点了点头。 这两年，不是没有想要离间他们关系的人，但是仪贵妃和五皇子都相当的聪明，并没有上当。 他能够感受到，两人对他的感情没有变。 夫妻俩在这儿说着话，另外一处地方，一位华发遍生的老臣看着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有些眼生的面孔，“那位……应该就是早些年背叛了晋国皇帝，投靠了咱们楚国的大将军，如今的安乐侯吧？” 当年t楚国的实力是强于晋国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位大将军的存在，确实是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所以尽管他叛国、贪生怕死的形象，在很多人心里都有些看不上，但皇帝还是给了他一个安乐侯的爵位。 老者身边的一位大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人说的没错，这正是昔日晋国的大将军。” 只是他不懂，无缘无故的，大人怎么会关注到这样一个人身上。 这大将军往日在晋国确实是地位不凡，在带兵打仗上也有些本事，但是眼下对方来了楚国之后，手上已经没有任何的权利了，这个侯爵的位置，也不过是皇帝给对方的安抚。 眼下对方的年龄也大了，上不了战场了。 这一生，注定只能是一个富贵闲人，没有任何用处。 老者看着对方大口吃肉的场景，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这位大将军是因为身染重疾，无药可救，为了找慕钰看病，这才投靠了过来。” “短短两年时间，这人竟然已经好了。” 身边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慕大人的医术一直很好。”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自家大人这是怎么了，非要找机会夸一夸慕大人吗？ 什么时候他们和慕钰的关系这么好了？ 那位老者却是一笑，低声说道：“你说的对，慕钰的医术一直都很好，他能够调养好他弟弟的身体，能治好林将军的母亲，能研究出瘟疫的解药，也能够治好晋国大将军的身体，但你说巧不巧，他就是拿大皇子的身体没有办法。” 林将军便是当年大将军手下的副将，也是慕钰为皇帝拉拢兵权的第一人。 这话一出，大臣悚然一惊。 所有的人都清楚，当年慕钰也亲自说了，自己没办法治好大皇子，但是以慕钰的能力，他真的没有办法吗？ 对方不过就是因为仪贵妃和五皇子，所以故意为之罢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便是装他也该装出自己的能力不足，偏偏咱们的这位慕大人，年少轻狂，少年天才如何能够狠得下心压制住自己的天分，你看，这不就被咱们抓到把柄了。” 他倒是能够理解，哪一位天才能不为自己的能力而感到骄傲？ 又有谁能够做到一辈子将自身能力给掩盖住？ “就是不知道，皇上如果知道慕钰欺骗了他，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老者笑了起来。 大皇子可是皇上的儿子，因着这位皇子的病弱，皇帝对这位儿子也更加纵容了许多，天长日久下来，感情也比其他人会深刻一些。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发现慕钰是故意不治好自己的儿子，他会如何想？ 而且皇帝现在越发老迈，底下的这些皇子们渐渐的成长起来，皇帝对这些皇子也非常忌惮，慕钰是因为五皇子才对大皇子如此，为了五皇子而欺骗皇帝，这不正说明了，在慕钰的心中，五皇子比皇帝更加重要。 现在他能为了五皇子不去救大皇子，以后，还不知道他为了五皇子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个已经站队的臣子，皇帝还能那么放心吗？ 当然，这件事如果揭露出来的话，无论皇帝的反应如何，至少韵妃和大皇子一派的人绝对会对慕钰心中起隔阂，到时候双方肯定会撕扯起来。 有这边带头对付慕钰，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听完老者的话，他身边的大臣也是瞬间眼前一亮，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大人高见。” 等到第二天，朝堂上就有人参奏了慕钰。 “明明医术高超，却因为自己的私心，不肯治好大皇子的病，简直藐视皇权、其心可诛，辜负了皇上对他的信任！慕大人……” 上奏色臣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还别说，因为慕钰在医术上的战绩可查，他这么大一段话说出来，不少人都相信了。 就连慕钰党下的人都这么认为，只不过这种事肯定是不能承认的，这些官员帮着慕钰辩驳着。 最终，皇帝暂时压下了这件事，很快就离开了。 看到皇帝走了，背后筹谋这件事的户部尚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的同伙在一旁还有些不忿，“皇上对慕钰也太好了，证据确凿的事情，皇上都还要帮着他。” 户部尚书微微摇头，“想要将慕钰一下给打倒是不可能的，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皇上虽然维护了慕钰，但心中肯定已经对这件事起了疑。” 一旦开始怀疑，两人之间那份亲密无间的信任就会开始崩塌。 慕钰倒台是迟早的事。 而另一边，慕钰确实没有想到，这些人会从这件事情上抨击自己，他内心叹了一口气，是皇帝从一开始就对他太好了，导致他说谨慎也谨慎，说不谨慎也确实是如此。 以前在给人治病的时候，他其实也有想过大皇子，想过这一天。 但是这样的想法只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没有继续下去。 可能被偏爱的就是这样，有恃无恐。 皇帝没有让身边的太监过来找慕钰，但慕钰还是自觉的去了养心殿，他知道，皇帝这个时候肯定会想问他一些事情。往常下了早朝之后，他也倒是会去养心殿帮着皇帝处理政务。 到了那边以后，慕钰看到王喜公公守在了大殿门口。 对方看到他的时候，还给他使了眼色，示意皇上现在心情不太好。 慕钰微微点头，抬步走了进去，里面皇帝听到动静，并没有抬头，慕钰一看就知道，对方应该是在生气。慕钰感到有些好笑又无奈，不过倒是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如果皇帝真的生气了的话，其实就不会是这种生闷气的样子。 而且大皇子这不是还没死嘛，皇上怎么可能真的怨上他。 更何况，当初……皇上当真对他所说的不能治好大皇子，没有丝毫怀疑吗？ “皇上。”慕钰走过去叫了一声，皇帝冷哼了一声，并不应答。 他又叫了好几声，皇帝依旧没有理他。 慕钰坐在了皇帝旁边。 一会儿的功夫，皇帝忍不住看过去，心里有无数想法冒了出来，钰儿骗了自己，难道不该来哄他吗？怎么就坐在那里不出声啊？ 恃宠而骄，简直是恃宠而骄！ 都是他把钰儿给惯坏了，导致对方现在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越是想着，皇帝的脸色就越发难看，手上的政务也处理不下去了，笔一扔，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慕钰也没有再逗对方了，识相的先开口服软：“皇上。” 这一回，皇帝倒是开口了，他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钰儿，朕问你，大皇子的病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治好？” 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一点。 毕竟是他的孩子，这么多年来，因为对方的病情，他在大皇子身上付出的感情并不少。 在皇帝的视线下，良久，慕钰还是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并开口道：“如果皇上需要的话，臣可以将大皇子给治好。” “放肆！”一声怒斥响起，皇帝忍不住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当初是你跟朕说，你对大皇子的病情没有办法！” “现在呢？” “朕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欺瞒于朕！” 第173章 第173章慕钰起身跪在…… 慕钰起身跪在了地上，垂着头，并不说话。 皇帝心头一跳，原本的气愤瞬间消失不见，说话的语气都有了变化：“你这是做什么？做错了事，难道朕连说你一下都不行？” 从钰儿少年时候开始，皇帝就没有让他再行过礼。 只有在上早朝的一些大型活动上，慕钰会随着大众一起行礼，但是私底下，尤其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些。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帝早就已经习惯了，可以说他对自己亲儿子都没有这么好过，冷不丁看到慕钰对自己跪下，他只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 钰儿这是在威胁朕！ 慕钰：…… 他叭叭的说着，“本来就是，大皇子这些年没少生病，朕每次看了都揪心不已，结果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朕。” 他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慕钰可就有话说了，“皇上，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在臣给大皇子医治了之后，大皇子基本就没有在危及性命的时候了，事实上，只要他平心静气、少操心，他的病情根本就不会再变得严重。” 言下之意，大皇子后来依旧会时不时的t生病，那都是大皇子自己的问题。 跟他可没有关系。 但是身处皇室，想要大皇子作为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物，确实是有些困难，尤其对方顶着长子的名头，本身又是为了夺嫡才费尽手段先生下来，以至于毁了身体，而且大皇子本身也是一个聪明的人物，这样的聪明人，让他心甘情愿的不去争不去抢，那根本不可能。 慕钰早早的就知道，大皇子有夺嫡的野心。 身体的羸弱并没有限制对方。 反倒是利用自己病弱的身体，没少抢夺皇帝的注意力，并且他也成功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慕钰对大皇子很是欣赏，但是双方的立场不同，慕钰之前并没有治好对方的意思。 皇帝被慕钰所说的话一噎，他当然明白钰儿所说的意思，也清楚大皇子以往所做的这些事情，只是以前他怜悯对方的身体，所以难免宽容了许多。 “那、身处在这个位置上，他会有些想法也正常。”皇帝干巴巴的说着。 心里头他也觉得钰儿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怪到钰儿的头上呢？ 他竟然因为那些朝臣的话，就对着钰儿发脾气，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他干咳一声，立即转移了话题，“那你确实有本事可以治好大皇子的身体，让他变得和寻常人一样？” 这一点他也蛮好奇的。 慕钰点了点头。 皇帝又问：“当年你给大皇子治病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治好他了吗？” 这一下，慕钰有些犹豫了，他可没有忘记，当年是他主动先给皇帝说自己对大皇子的身体没有办法，眼下反悔的话，皇帝会不会生气？ 然而，他终究是做不到在皇帝都明晃晃的问出来的时候，依旧去欺骗皇帝。 所以他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也解释道：“当时只是觉得把握比较大，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 “嗯。”皇帝面上淡淡的应了一声，内心却很是雀跃，不愧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果然就是厉害。 那个时候钰儿才多大点的孩子，医术竟然就已经那么厉害了。 慕钰说完之后也有些忐忑，然而他看皇帝的反应，倒并不如他想象的激烈，心里也渐渐放松了一些。 “行了，赶紧起来吧。”在内心美滋滋之后，皇帝回过神来，看到慕钰依旧跪在地上，连忙把人叫起来。 慕钰看皇帝并不生气，也就拍拍衣服起来了。 瞅了瞅皇帝的脸色，他到自己往常坐的位置上坐下。 皇帝也偷偷看了看慕钰的脸色，半晌，他冷不丁的开口问道：“钰儿，朕知道你对仪贵妃有感情，那朕和仪贵妃相比起来，哪一个在你心里更加重要？” 这句话，他已经憋了很久了。 从在朝堂上听到大臣参钰儿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 他很难接受，自己的重要性比不上仪贵妃，还有五皇子，因为在他的心目当中，钰儿才是最重要的，他为了钰儿付出了那么多，什么都愿意交给他，为他挡住造成的所有刁难，钰儿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和他相比，仪贵妃付出的根本不算什么，仪贵妃对钰儿好，不过就是想利用他罢了。 可是如果他真的有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钰儿会不去救大皇子？ 说到底，大皇子除了皇子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便是他的儿子。 就算是为了他，钰儿也该去救大皇子才对。 皇帝的心中苦涩无比，酸涩的感觉涌满了全身，他眨了眨眼睛，哪哪都觉得不舒服。 他的心被提起，静静的等待着那个答案落下。 他有些酸溜溜的想，钰儿这么聪明，肯定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也对，向来都是如此，他从来在嘴皮子上都说不过钰儿。 慕钰一愣，毫不迟疑的说道：“当然是皇上更重要了。” “在臣的心目当中，皇上的性命比我更重要，和我的家人一样。” 皇帝的嘴唇紧紧地抿起，不让自己笑出声，那显得他太不值钱了，实则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在钰儿的心中，这已经是一个极高的地位了，他已经成为了钰儿的家人，也就不再勉强非要在家人当中再分一个高低，他知道那就是在为难人。 钰儿可是将家人的性命看得都比自己的更重要。 但是，他告诫自己，不要轻易的相信这些，没准就是人家在哄骗他呢，“当真？那仪贵妃和五皇子加在一起，是他们重要还是朕更重要？” 慕钰脸上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丝笑容，“皇上最重要。” “只有皇上和臣的家人一样重要。” 这下，皇帝心满意足了。 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说着：“话倒是说的好听，也没见你看在朕的面子上去救大皇子。” 这不还是在偏向五皇子吗？ 听到这话，慕钰认真的解释道：“皇上，其实在当年臣就已经说过了，只要皇上有需要的话，臣肯定会救大皇子。” 也就是说，早在当年，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不过这个选择并不是偏向于仪贵妃和五皇子，而是皇帝。 皇帝一瞬间愣住了，钰儿说的这么认真，不觉得对方是在骗自己，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对方当年似乎真的说过这种话。 刹那间，他满心的愉悦。 一双眼睛里满是笑意。 “好，朕就知道钰儿是不会辜负朕的。”他拍了拍慕钰的肩膀，又有些埋怨的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以前跟朕吵嘴的时候那么多，也从来没见你服输，刚才突然一声不吭的跪下去，都给朕吓了一跳……”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两人便又和好了。 皇帝将上折子参慕钰的人，给骂了一通。 这些人真是没事找事，就想离间他和钰儿之间的感情，要不是钰儿不答应，真想把人都砍了。 最终，他有些犹豫：“那钰儿你是愿意去帮大皇子治好身体了？” 他心里也明白了，当年的钰儿不帮大皇子把身体完全治好，就是为了仪贵妃和五皇子，毕竟仪贵妃对钰儿不错，钰儿一贯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当然不会给他们找麻烦。 大皇子的身体要是真的被治好了的话，对五皇子的夺嫡非常有影响。 要知道，除了身体状况之外，大皇子本身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尤其对方还有一个长子的身份。 慕钰点了点头，“只要皇上希望的话，臣都愿意去做。” 慕钰都这么说了，皇帝反倒有些犹豫了起来，“先等等，朕去跟仪贵妃说一声。” 等他们说好了之后，钰儿再去帮大皇子医治，仪贵妃也不会迁怒到钰儿的头上。 毕竟这件事情，对于钰儿来说也是无妄之灾。 朝堂上人家都说出来了，他再抵赖也没有用。 皇帝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钰儿和仪贵妃五皇子之间的感情，毕竟，下一位登基的皇帝很可能就是五皇子，若是五皇子因为这件事情对钰儿心生记恨，那可就不好了。 慕钰也看得出皇帝对他的维护，笑眯眯的答应了下来：“好。” 他们在养心殿的这些时间，早朝上所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被有心人给传的人尽皆知。 韵妃和大皇子那边也得知了消息。 听到这件事之后，两人倒并没有幕后指使者所想象的那般愤怒，因为早在当年，韵妃就已经猜出，慕钰十有八九有能力治好大皇子，她清楚的记得，慕钰是在看了皇帝一眼之后，停顿了一下，才说自己没办法治好大皇子。 后来这些年，韵妃也一直在让大皇子和慕钰保持好关系。 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等到那个可能。 韵妃脸上有些惊喜，“有了这些人的推动，说不定川儿你的身体真的能够被治好了！” 韵妃不止生了大皇子一个儿子，她还有另外一个。 这些年以来，因为大皇子的身体不好，她都是把夺嫡这件事的希望放在了小孩子的身上。 但到底都是自己的儿子，如果大皇子能够好的话，韵妃当然高兴了。 相比较起来，大皇子的内心更加激动，他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甚至用力的有些颤抖，作为长子，本身的身体也是为了这个身份才被败坏的，他如何可能甘心放下对皇位的追求。 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但他的身体就是对他最大的限制。 没有人会想要跟随一个命不久矣的皇子，哪怕他好好保养的话，依旧可以活到寿终正寝。 但是他的这些兄弟们都太优秀了，一个个健康、聪慧，相比较起来，有着明显弱点的他，就显得太不起眼了。 他知道，就连自己的母妃都已经放弃了他，选择了他t的弟弟。 有时候大皇子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去想，母妃当年的猜测会不会是假的，会不会慕大人真的对他的身体没有办法，但是在他彻底绝望之前，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第174章 第174章仪贵妃和五皇…… 仪贵妃和五皇子对于大皇子的忌惮，无非就是，对方如果身体康健的话，可以参与夺嫡，对局势会产生影响。 要说服仪贵妃也简单，把这个影响给去掉就行了。 事实上，仪贵妃是妃嫔，他是皇帝，他用不着为了这件事去说服仪贵妃，相反，他不为此事降罪就已经是很好了。只是皇帝不想将烂摊子都落在钰儿的头上，搞得对方两头为难，所以去一趟也很有必要。 大皇子是他的儿子，不得不说，皇帝不是一个心硬的人，做不到看着自己的儿子明明能够健康的活着，却只能拖着病体苟延残喘。 虽然钰儿已经说过了，只要大皇子不要去想太多，也别那么劳累，身体跟寻常人也能差不多。 但他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已经形成，想要改正过来，几乎是不可能。 既然这样，就让他这个当父皇的，亲自做个决断。 身体可以恢复，但是皇位与大皇子无缘。 反正本身以大皇子的身体情况来说，皇位就和他没有关联。现如今，不过是维持原样罢了，不，也不能说是维持原样，至少大皇子的身体可以好转，这已经足够幸运了。 他不想让钰儿为难，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他的孩子很多，不差大皇子一个，没必要因为大皇子而让钰儿难做。 从养心殿出来，宫道上，慕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大皇子捂着嘴唇，等咳完之后才好受了一些，一抬眼，他就看到自己等的人已经到了。 下意识的，他的嘴角就扬起了一抹微笑，向着那人走去：“慕大人。” “大皇子。”慕钰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已经猜到对方来找自己的目的了。 大皇子一贯是很温文有礼的，但在这个时候，他少见的不再顾及那些，在简单的打了招呼之后，有些急切、迫不及待的问着，“听闻慕大人这些年医术精进了许多，不知大人是否真的可以治好我身上的病？” 这话说的算是委婉了，实际上，在听到朝堂上的争论之后，所有人都认为，慕钰早就有那个能力可以治好大皇子，只是人家不愿意。 大皇子心中在想什么，是否对他怀有怨气，慕钰不知道，也不想去探寻。 人活一世，总要有些抉择，他也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此刻看着大皇子期待的眼神，他微微颔首点了一下头。 倒不是他不想等皇帝和仪贵妃的消息，而是因为他足够了解这两人，也了解当前局势，他清楚，皇帝所谓的去和仪贵妃商量，最终只会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就是仪贵妃的点头。 无论出于哪方面，仪贵妃都拒绝不了。 所以与其现在含糊其辞，到时候徒生尴尬，慕钰便直接点了头。 再说了，就算他不承认，也没人会信啊。 大皇子瞬间眼前一亮，巨大的惊喜笼罩着他，尽管在来之前，他已经有过这样的猜测，但在听到确切的答案之后，他内心仍然不可抑制的涌现出狂喜来，因为这样的回答，不仅仅是代表着慕钰有能力帮他治好，也是说明了，慕钰会帮他治好。 实际上，当年他和他的母妃就认为，慕大人有能力可以治好他，但是这并不影响这么多年来，他的身体依旧还是这样。 哪怕他母妃在父皇面前旁敲侧击过，但以父皇对慕大人的喜爱，根本不为所动。 大皇子险些喜极而泣。 他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彬彬有礼的和慕钰说着话，毕竟自己的身体还要靠慕钰调养，不论他什么心态，都不能在此时此刻表现出对慕钰的丝毫不满，否则到时候慕钰随意找个借口，就能对他撒手不管。 慕钰也没有多说，和人寒暄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身后，大皇子看着他的背影许久，这才转身回去。 永福宫。 仪贵妃内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听到皇帝跟她说，自己想要让钰儿给大皇子调养好身体。 作为宫中唯一的贵妃、夺嫡大热人选的母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慕大人的表姐，她在后宫的势力不小，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她当然也清楚了，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她就已经意识到，事情瞒不住了。 皇帝的到来，也在她的预料当中。 她笑着点头答应下来，又有些不死心的问道：“钰儿当真能治好大皇子吗？” 因为仪贵妃痛快的答复，皇帝轻松的回答道，“钰儿医术精湛，当然能治好了，事实上，他当年就已经可以……”深知自个看着长大的孩子的善良，皇帝觉得仪贵妃可能不知道此事，为了给慕钰拉印象分，他叭叭的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仪贵妃面带微笑听着，时不时给出反应。 心中的一块石头却落地了。 这些她当年早就清楚了。 看着皇帝侃侃而谈，她知道，皇帝没有怪钰儿当初的隐瞒，也对，区区大皇子怎么比得过钰儿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仪贵妃又是庆幸，又是有些复杂，时隔多年，同样是为了大皇子的身体，当初的皇帝来找她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怕她不高兴，但现在，皇帝虽然态度依旧放低了些，但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她不答应的这个选项。 或许钰儿自己亲自拒绝，皇帝才会慎重考虑。 但仪贵妃也清楚，皇帝对钰儿太好，远超她这个表姐，慕钰的性格不可能会拒绝皇帝。 “不过你放心，大皇子以前没有夺嫡的可能，以后……也不会有。”皇帝嘴角勾勒着笑意，因为和仪贵妃一起经历的太多，感情也不同，皇帝对她说话相当直白。 这话也是不想仪贵妃对钰儿真的起隔阂，毕竟以五皇子现在的表现，只要能继续保持下去，成为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可能性非常大。 这个保证是仪贵妃没想到的，她在皇帝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一向都把握的很准，此刻，她知道自己该善解人意一些，但她完全不想说出口，反而道：“皇上这么说了，可要记在心里才行。” 能不能上位，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罢了。 皇帝大笑着，很高兴仪贵妃如往日一般，对他说话这么不客气。 那个位置，若是连争都不敢，那他反而会小瞧了人。 第二日慕钰到了养心殿，就听到了最终的结果，“以后大皇子的身体，还是由钰儿来调养吧。” 先前慕钰去往边关之后，大皇子的身体就交给了别人，其他太医自是比不得他。 后来他回来了，也没谁敢真的把位高权重的他当太医用。 “臣都听皇上的。”慕钰一口答应了下来。 给大皇子调养身体一事，正式的提上日程，所有的皇子也都关注着这事，俱都沉默了下来，内心里，他们并不想大皇子好起来，祈祷着慕钰的医术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好。 但侥幸向来都是不可取的。 慕钰真正出手之后，大皇子的身体便很快有了变化，孙琦看着身边的师弟，一边感叹着：“钰儿的医术果真厉害，非常人所能及。” 在瘟疫之事上，他就已经见识过了。 因为自己‘冒领’了功劳，孙琦一直都耿耿于怀，哪怕后来澄清了此事，他也依旧对自家师弟的医术甚为敬重。 而这一回，大皇子的身体好转，又让孙琦心中对师弟这方面的印象更深了。 因为大皇子的身体，他就曾经接手过一段时间，然而并没有成效，他没把握自己能够治好大皇子，而师弟不但有办法，似乎还是在很多年前就能够治好了。 这般让人望尘莫及的能力，由不得他不佩服。 慕钰无奈的看过去，“师兄，咱们只是擅长的方面不同而已，我从一开始学医就更重视调养身体，你不一样，在别的方面，我可比不上你。” 孙琦摇摇头，并不信师弟的谦虚之语，他相信自己不差，但不信师弟会有差的方面。 他都被这臭小子给骗了这么多年了，心里条件反射的有了防备。 慕钰见状，也不再多说，横竖现在的师兄早已成长，不再是当年会嫉妒他人才华之人了。 大皇子身体好转，脸上的笑容t也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其余皇子皆是心情不一。 总归都高兴不起来。 与此同时，在确定了大皇子真能好起来之后，他这长子的身份也没有辜负当年韵妃催产也要抢夺生下皇长子的举动，开始发挥出威力来。 不少官员心都倾向于大皇子。 虽说自古以来上位的皇子不是嫡子或者长子的人不少，但立嫡立长的概念还是深深的刻在大家的思维当中。 尤其他本身还能力出众，在朝中办的政事基本都没出过错。 和他的同母弟弟相比起来，大皇子要优秀许多，一时间，依附于韵妃这边的官员，也觉得与其跟着大皇子的弟弟，还不如跟着大皇子呢。 十三皇子性子急躁，做事也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可比不得大皇子。 一时间，大皇子犹如众星捧月。 所有皇子的光辉都暂时被他给遮掩了。 “一个病秧子，才好了多久，就如此张扬！”五皇子实在没忍住，回到永福宫的时候就摔了东西。 仪贵妃淡淡的看着，到底年轻气盛，性子还没修炼到家。 最近一段时间，风头大盛的大皇子，和五皇子杠上了，两人颇有些争锋相对的意思。 偏偏五皇子在这上头还真吃了亏。 五皇子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失败的人，没人能保证自己永远是对的，他所害怕的，是大皇子给他带来的威胁感。大皇子太优秀了，长子，又曾经因为身体在父皇心中占有不少地位。 至少五皇子在皇帝那里受到的偏爱没有大皇子多。 这由不得他不多想。 “母妃，你说，父皇有朝一日会不会收回那句话。”这指得是皇帝在仪贵妃面前保证过的，大皇子没有夺嫡资格之事。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便是父皇想不认，也不会有人知道。” 表舅曾经和他说过，父皇选继承人，看的是他们自己的能力，五皇子能力不差，但大皇子确实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 茶盏放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磕碰生，仪贵妃将东西放下，轻声说道：“不会。” 五皇子怔愣着看向自己的母妃，“可是……” 仪贵妃道：“小五，不要小瞧你表舅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等着看吧，大皇子很快就要遇冷了。” 慕钰当年故意不救大皇子之事，已经成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实了，韵妃和大皇子自然也知道。 先前这两人碍于大皇子身体没好，不敢做些什么，但在大皇子身体恢复了之后，态度就有了变化了。 其实也不怪大皇子如此，他们当年猜到慕钰能有办法医治，在慕钰医治期间，大皇子对人毕恭毕敬，竭力拉拢关系，但慕钰都没半点反应。最终这么多年过去，两人终于确认了他们当年的猜测就是事实，心里没气就怪了。 要知道，大皇子可是妃位所生，地位尊贵，他平日里表现的礼贤下士，与身俱来的地位和皇子身份，都注定了他不可能真的会认为其他人和自己的地位相当。 “你要做的，就是稳住，该报复的报复回去，剩下的，办好你父皇交代的每一样差事，只要你能力足够出众，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至少目前皇帝还是这个心态。 仪贵妃内心嗤笑着，亏得大皇子一贯聪明，这么多年竟然都没看清楚，钰儿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果然，是被自己皇子的身份给迷了眼睛吗？ 一般人果然很难想象到，在皇帝的心中，儿子的身份比不过一个外人。 第175章 第175章仪贵妃不愧是陪伴…… 仪贵妃不愧是陪伴皇帝最久，且以一个普通宫女的身份就能登上贵妃之位的女人，她对皇帝的揣摩相当到位。 大皇子在自己身体好了之后，对慕钰的态度就不怎么好了，当然，也不能说太差，更不至于对慕钰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人家除了太医之外，还是锦衣卫指挥使、吏部尚书，手中还握有兵权。 这样的人物，就算他有幸登上皇位，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更别说他现在还是众多皇子之一。 尤其当着皇帝的面时，大皇子更是不会对慕钰有丝毫不敬。 他的动作不夸张，慕钰也不是会跟小孩计较的人，但架不住慕钰在皇帝身边有人，王喜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跟着皇帝多年，他并非外人可以收买的人，但他是跟皇帝一起看着慕钰长大的，慕钰一直对他的态度亲近，从未有半分对他身份的看不上。 这么多年了，他早把人看成自己的孩子了。 眼下自家孩子被人给欺负了，王喜当然不干了，暗搓搓的去跟皇帝告状。 皇帝都被气笑了，他有想过大皇子心中可能会有怨，但他没有想到，大皇子才刚好，就开始翻脸无情，“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欺负钰儿了！” 王喜：…… 大皇子倒也不至于是什么阿猫阿狗吧，对方这段时间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在夺嫡上，一度声势都要和五皇子相媲美了。 慕钰自己在被皇帝抱怨的时候，笑着道，“大皇子还是孩子呢，不过几句话而已，有什么好生气的。” 慕钰是个相当能共情且心软的人，他能理解大皇子的心态变化，若不是内心极为在意，以大皇子一贯的隐忍能力，是不该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当然，共情归共情，这并不影响慕钰在每一个决策点无情的下手。 他从不对敌人手软。 至于大皇子，对方的危险太弱了，他压根看不上眼，大象会在意脚边蚂蚁的蹦跶吗？不会。 他这前半生经历了太多，大皇子的那点口角，跟朝堂上那些以口为剑的专业人员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他不在意，皇帝却很在意，“孩子？都二十多岁了还是孩子？” 他皇帝的印象中，自己的那些皇子都已经长大了，相反，慕钰这个比皇子们都还要更大的人，在他心中可能才一直都还是孩子，需要他护着。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还好意思甩脸色，这般前倨后恭、阴晴不定的性子，朝堂上那些人还好意思让朕立他为太子，简直可笑。” 是的，眼下皇帝已经到了被逼着立太子的时候了，毕竟他的年龄也不轻了。 越说，皇帝就越是生气。 慕钰只能去安抚。 殿内的这番话，也默默被传了出去，被贴上前倨后恭、阴晴不定名头的大皇子瞬间安分了下来。 他是个聪明的人，如果不是多年的病痛折磨，甚至于先前因为身体一度失去了夺嫡的资格，若不是朝臣们参奏暴露出医术之事，他可能一辈子只能看着其他兄弟肆意张扬，在这样的情绪下，他一时控制不住对慕钰的怨气也很能理解。 被皇帝这么一打击，他便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开始沉寂起来。 即便如此，汇聚在大皇子身边的人还是不少，毕竟都是已经上了船的，哪会那么轻易下来。 不过一句训斥罢了，夺嫡当中这点都经受不住的话，也不可能。 转眼便是几个月过去，大皇子身边还是稳稳的那些人，与其说那些人是大皇子党，不如说，还有不少是他的同胞兄弟十三皇子的党派，在这些官员的眼中，两兄弟都差不多，但大皇子更优秀，没了身体作为拖累，当然比十三皇子要更靠谱了。 在稳定了情绪之后，大皇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聪明。 现如今，韵妃所生的大皇子、皇后所生的二皇子、以及仪贵妃所生的五皇子，是当前夺嫡的三大热门人选。 当然，想要那个位置的皇子绝对不止这三位，尤其先前皇帝还说了，他挑选继承人不看家世，皇子本身的能力更加重要，心怀野心的就更多了。 没有谁会认为自己真的比不上自己的那些兄弟。 再说了，只要干掉自己前面的，自己的能力不就是最好的了。 大家相互之间使绊子，有来有往。 皇帝也不在意这些，这点都经受不住的话，还当什么太子，日后又当什么皇帝，只要不闹出人命来，都无需细究。 正值南方大雨，五皇子被派往那边做事。 在离京之前，一道相当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来了。 五皇子瞪着眼前的人，惊讶的嗓音都不由自主的放高了不少，“你刚刚说，大皇子落马，把腿给摔坏了？” “是，殿下。”汇报的侍卫说道：“太医已经诊治，说大皇子很可能会t留下腿疾。” 五皇子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母妃跟他说过，父皇承诺让大哥身体恢复的前提是，对方会丧失皇位争夺的资格，但说老实话，五皇子心中仍然担忧，父皇生的这一批孩子都不差，个个都算得上优秀。 眼下明面上最出众的，就是他和大皇子二皇子。 而且他们身边各自都养得有不少谋士，大家很难拉开差距，这也是为什么这回他请命去灾区的原因之一。 表舅和父皇喜欢干实事的人。 好吧，父皇到底喜不喜欢不知道，反正表舅喜欢，在表舅的影响下，父皇对这类型的人都比较有好感。 五皇子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大皇子还得斗上不少年，毕竟就算父皇当初的承诺不变，也不会将这诺言公之于众，因为一旦说了，就是将表舅置于风口浪尖，大皇子希望破灭，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表舅。 好歹是自己亲儿子，还是长子，父皇有不至于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就把人给杀了，但也不会把表舅拖进去。 这也就造成了，大皇子充当的，只有磨刀石这个角色。 但是也不一定，磨刀石万一把他们给磨坏了，父皇指不定就会选择大哥了。 关于大皇子的各种考量不少，但五皇子从来没想过，短短半年，对方就这么坠落了，身有残疾，直接就在皇位争斗中出局了。 是谁干的？ 他下意识就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他的兄弟中有谁下手了。 但得知真相的时候，五皇子还是震惊了，“啊？” 此时的永福宫，五皇子看着慕钰，神情迷茫，“十三皇子，怎么会？”他记得大皇子和十三皇子是同一个母妃所生，怎么背后捅刀的竟然会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但在说出口之后，五皇子瞬间就明白了，无非是因为利益，骨肉至亲也不过如此。 身在皇室，父子、兄弟，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慕钰说道：“以前大皇子身体弱，韵妃一派都是把希望放在了十三皇子的身上，后来大皇子好了之后，所有的目光就都在大皇子身上了，十三皇子定是接受不了。” 尽管大皇子比十三皇子要更合适，但都是皇帝的儿子，又是被托举了这么多年的人，十三皇子怎么可能对皇位没有想法。 再说了，自己想不想要是一方面，被人直接抢走就又是另一方面了。 十三皇子是个狠角色，他解决不了母妃和手下官员的想法，就直接把自家大哥给解决掉。 这不，大皇子落马断腿，以后韵妃一党的人就只能回到他身边了，这其中甚至还可能包括大皇子后面招揽的那些人。 不过，不知道父皇后面会怎么处理了，老十三这办事不行啊，才刚一动手，表舅就知道了，表舅一知道，就代表着父皇也都知道了。 一个很有威胁性的对手被除掉了，五皇子心情不错，慕钰叮嘱着，“你去赈灾这一路可能不会太平，万事小心。” 他专程到永福宫来，正是因为明日五皇子就要出发了，他来送行，顺带着就说了一下大皇子和十三皇子的事。 五皇子点头，正是因为不简单，他才会请命去做。 没办法，他们几个夺嫡热门皇子之间差距太小，五皇子到底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不想被人说自己上位完全是靠他的最强表舅，好吧，虽然这确实占据了很大的原因，但他也想自己做出点表现来。 所以只有靠多做事，才能拉开和兄弟们之间的距离。 最后若是能上去，他也才能心安理得一些。 大皇子出事一事的后续，五皇子注定是暂时无法看到了，第二日，他便带着队伍，出发前往了南方。 第176章 第176章受伤…… 受伤之后，大皇子直到第二日才清醒过来。 他府上的姬妾自然不敢告诉他，经过太医的诊断，大皇子的腿已经废了。但是没关系，他的那些心怀鬼胎的兄弟们，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 当天，在处理完事之后，这些皇子们就成群结队的来到了大皇子的府邸。 并且在‘不经意’间，让大皇子知道了此事。 和这群兄弟相互间竞争了这么多年，当着这些人的面，大皇子还是尽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等人一走，他立刻问着大皇子妃，“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的腿已经废了？” 大皇子妃泪水涟涟。 见状，大皇子瞬间如坠冰窖，他看向自己放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那条腿，哪怕是现在，他都依旧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不，不是的。”他嘴上喃喃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的腿不可能坏了，它肯定能恢复好。” “这不可能。” 上天为何要对他如此残忍，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等到了自己的身体恢复，可以参与进对皇位的争夺当中，但是这么快，这一切就都被收了回去。 大皇子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甚至伸手去砸自己的伤腿。 “殿下。”大皇子妃一惊，连忙扑了过去，“殿下不要！” “殿下的腿会好的，太医说了，也还是会有可能的，咱们找个好点的大夫，一定能治好的，你别这样。” 大皇子妃死死握住了大皇子的手，身体挡在他的腿上，大皇子无法，只能泄气的砸着床。 “殿下……”大皇子妃抱着大皇子的腰，涕泪不止，柔声说着安抚的话。 大皇子眼中也有泪意闪过，他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突然，他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你说的对，我的腿肯定还能好。” “慕大人，慕大人肯定有办法！” 慕钰在大楚已然是公认的医术好，无论是什么病症，到他的手里，似乎总能给人希望。 现在，大皇子想起他，就觉得自己还有救。 大皇子妃在听到慕钰之后，也是同样的反应。 先前大皇子和慕钰闹得不愉快，这会儿他们也不好直接去请人过来，说到底，慕钰并非真正的太医，大皇子自己腿还没好，也无法下床。 于是，他只好待在自己的府邸中，对慕钰翘首以盼。 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出于礼节，慕大人总归会过来看一眼他吧？ 好歹他也是大皇子。 到时候他可以对慕钰道歉，并且提出让对方来帮他医治的事。 但等啊等，几天的时间过去了，朝中该上门的大臣们，哪怕是本人不过去，礼也是送到了，大皇子却没有等到慕钰。 甚至皇帝都早早的去看过自己的这位大儿子了，慕钰也依旧没有过去。 慕钰是不知道大皇子的想法，毕竟他会的医术和治腿这种相距甚远，但就算如此，他也懒得去看大皇子，也不单单是他，很多并非韵妃派系的官员也并未前去，他这样也并不突兀。 于是，再次去看大皇子的皇帝就被逮住了，大皇子眼神凝重又可怜的看向皇帝，“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嗯？”皇帝问道：“何事？” 他琢磨着，大皇子可能是在想幕后凶手之事，心中也有些感叹，这大儿子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好了，就被幕后之人给毁了。 偏偏这个毁了他的人，正是他的亲兄弟。 一般人基本都承受不住吧。 想到此，皇帝看向这个儿子的目光越发柔和，“你说吧。” 大皇子道：“父皇，儿子知道，先前是儿子对慕大人心中有怨，行为欠妥……” 皇帝的神色逐渐变了，他耐心的等待大皇子说完，“只要慕大人能帮儿臣治好腿，儿臣日后定……” 他祈求的目光看着皇帝。 皇帝冷静的听完，而后便是一声嗤笑，之前的怜悯、慈爱仿佛是一场缓解，他缓缓的开口，极尽刻薄之能，“朕虽然早知道你是个势利的性子，但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脸皮这么厚，用得着人的时候，毕恭毕敬，一用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现在你说怎么着……”皇帝嗓音里带着笑意，“又得用上人家了吧？” 好吧，其实皇帝以前倒是没真看出来大皇子的性子如何势利，大皇子绝大多数时候，也都伪装的很到位。 他到底是皇子，还是在一众皇子中比较受宠的皇子，他有点傲慢很正常，对慕钰这般也能让人理解。 但架不住皇帝自己双标，之前就因为大皇子欺负慕钰之事耿耿于怀，索性大皇子改正的很快，他也不好追着不放，现下一听人家又要利于钰儿，瞬间就绷不住了。 他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这事你想都别想。” “好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件事，以t后不许再提了，别到钰儿面前给朕丢人现眼。” 他一点都不想钰儿再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本身因为他就已经足够委屈钰儿了，他不想对方再因着对他的感情妥协。 皇帝的心思，大皇子完全不能理解，他在开口之前，有想过父皇可能会斥责他几句，毕竟他先前对慕大人所做的确实不像话，现在又还要用到人家，是挺尴尬的，但他觉得，最终，父皇肯定还是会答应他。 但他没有想到，父皇竟然想都没想，就直接断然拒绝了他。 还对他很是厌恶的样子。 因为一个臣子，对自己的儿子厌恶？ 大皇子不敢相信自己发现的事实。 当皇帝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嗓音，“父皇！” 皇帝脚步一顿。 “儿臣才是你的儿子啊！” 慕钰他凭什么？ 皇帝头也没回，“朕不止你这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后宫中将近二十个，女儿的数量也不少。 他话音落下，不再停留，直接离开了。 皇帝深觉自己还是性子太柔软了，没有把话说绝，别说是不止一个儿子了，在他的心中，满后宫的儿子加在一起，也比不得钰儿重要。 或许除了他自己外，谁都比不了。 身后，大皇子捂着胸口，到底还是没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殿下。” 伺候的人惊慌失措。 大皇子府发生的事，慕钰也听说了，但，“腿断了找我也没用啊。”他又不会做手术。 他擅长的是帮人调养身体。 不过皇帝已经帮他拒绝了，倒是用不着他再做些什么了。 另一处宫中，韵妃震惊的站了起来，瞪着自己面前垂首站着的少年，“什么？你大哥的腿是你做的？” 这几天，韵妃一直为了大儿子的事情上火，虽然她一直以来更偏向于小儿子，但她不蠢，知道两个孩子相比起来，还是大儿子能力更胜一筹。 所以之前在大儿子有夺嫡之意的时候，她纠结后，还是选择支持了大儿子。 反正都是她的孩子，大儿子上位之后，也亏待不了小儿子。 反倒是小儿子，处处都比不上大儿子，以前也总是吵吵闹闹不愿意听话，就让人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也不错。 这几天，她一直在为大儿子落马之事焦心，心中发狠一定要那个罪魁祸首好看，她知道，动手的人肯定就在这一群皇子当中，那些人看不惯老大抢走了风头，成为夺嫡的热门，便想毁了她。 但她怀疑了很多人，甚至想过是不是慕钰帮着五皇子做的，毕竟老大得罪过慕钰，又和五皇子争锋相对。 解决了老大，对他们是一举双得的事情。 还有后宫中，和妃看似不起眼，生下的六皇子也跟个搅屎棍一样，哪哪都想插一脚，没准是他在背后做的也不一定。 嗯，其他的皇子中…… 总之，韵妃想了一大圈的人，就是没有想到过，事情是自己的另一个亲儿子做的。 她没忍住提起凳子就砸了过去，“你这个畜生，那是你亲哥哥，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十三皇子扭身躲了过去，对自家母妃的盛怒并不当回事，他知道在母妃的心中，肯定还是i自己最重要，他拉着韵妃的衣袖，焦急的撒着娇，“母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下父皇在查此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了真相，儿臣就完了。” 他这也是第一次对自家兄弟下这么狠的手，还这么成功，在一开始的兴奋之后，这几天，十三皇子就慢慢的开始后怕了。 锦衣卫的威力人人都知，他很担心自己对大哥干的事情被查出来，左思右想之后，十三皇子还是决定来找自己的母妃想想办法。 “你干下这种事，完了也是活该！”韵妃骂着，但脑海中已经开始思索起来，要怎么才能帮小儿子将事情给隐瞒过去，“你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给本宫说一遍。” 十三皇子大喜，知道母妃这是愿意帮他的意思了，他连忙推了一把椅子在韵妃跟前，服侍人坐下，自己也拉了一个凳子，这才开始将事情说出来。 一听完，韵妃就知道完了。 她一巴掌拍在小儿子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个蠢货。” 做点事情出来，漏洞百出。 “赶紧让人去查那人还在不在。” 该杀人灭口的时候不灭口，对着自己的亲哥哥倒是能狠得下心。 韵妃心中已经笃定，事情皇上那边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还没有公布出来。 但人嘛，总是会有些侥幸心理。 十三皇子连忙按照母妃的吩咐去做，很快，消息就传了回来，当初动手的人不见了，十三皇子惊慌道：“母妃，现在该怎么办？父皇一定不会饶过我的。” 韵妃对儿子这副样子简直没眼看，“看看你现在这像什么话，遇到事情就慌慌张张，比不上你大哥一点，就这还好意思跟你大哥争。” 这么多年，这蠢货唯一干的一件大事，就是废了自己的亲哥哥。 一想到这个，绕是韵妃一直疼爱小儿子，都忍不住想踹他一脚。 她站起来，面色凝重，“跟本宫一起去见你父皇。”不管皇上为什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处置小儿子，但既然没有处置，就证明皇上心中有顾虑。 她不能任由皇上想清楚。 得趁着这股劲，最好把事情给压下去。 脑子里这么想着，但韵妃心里实际没有一点底，皇上大权在握，不是能任由人随意掌握的。 若是换作是慕大人，说不定还能说服皇上。 韵妃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感慨着仪贵妃这人的好运，生下的儿子争气，偏偏还有一个深得圣心的慕大人。 若慕大人是她儿子的表舅，再加上老大长子的身份，恐怕太子的位置早就已经稳了，那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 走了几步，她又停住，十三皇子不解的问道：“母妃，怎么不走了？” 韵妃神色复杂，有些不忍，但到底还是硬下了心肠，“咱们先不去见你父皇，先去你大哥那边看看。” “啊？”十三皇子满眼清澈。 第177章 第177章大皇子府，大皇子…… 大皇子府，大皇子的寝殿内此时充满了难言的寂静。 空气中仿佛迷茫着一股让人难耐的气氛，十三皇子面色难看，身体动了动，心中升腾起无名的怒气来，不知道为何，他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 韵妃赶紧不动声色的拉住他，禁止自己这蠢儿子在这个时候犯浑。 好在十三皇子也没有傻到家，嘴里轻哼一声，到底还是安安稳稳的站在了原地。 又是沉默。 良久，大皇子轻笑一声，将这母子俩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母妃，有的时候我真的好奇，自己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不然的话，两个孩子，为什么区别会这么大。 母妃才刚知道了十三对他做的事，竟然就直接过来找他，让他这个未来一辈子都会残疾、无法实现自己心中抱负的人，去帮忙为罪魁祸首在父皇面前说好话。 是啊，他这个受害者都原谅了，父皇还有什么理由去惩罚十三弟呢。 听到他这话，韵妃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并不高兴，“你当然是本宫的亲生儿子，从小你和十三一起，本宫都是让他顾虑你的身体不好，让着你，不要和你抢，就连你身体好了之后，想要争那个位置，本宫也都默认了让人都跟在你身后，十三来找本宫闹，本宫都没有理会。” “你现在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她不能理解大皇子的想法，作为母亲，被自己的孩子这么说，她心里也不舒服。 但想着老大身体这般了，一时会有些偏激也正常，便又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大皇子被韵妃所说的话给说的一怔，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很多时候，母妃都在让十三让着他，只是那不一样，母妃对十三就是亲生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丝毫顾忌，十三也能吵吵嚷嚷的对母妃的话进行反驳，但反之轮到他头上的时候，就只有客气。 他就像是一个别人家的孩子，来这里做客的。 母妃对他没有别的要求，重心也永远都在十三的身上。 他淡淡的一笑，没有反驳，“也许吧。” 韵妃看得出大儿子在想什么，她眼神眯了下，毫不客气的说道：“皇家中，这种本就是常有的，你的衣食住行，从小就是本宫一直在一一关心，老大，你说这种话，就是在剜母妃的心啊。” 她自问自己这个母妃做的并不算差劲。 对大儿子，她也曾付出不少心力，不t过她也不敢将感情投入太多，否则若是孩子没了，韵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这个时候可不是能让大儿子钻牛角尖的时候，若是老大不配合，小儿子就完了。 那不一样！大皇子的心中怒吼着。 明明就不一样。 他的眼眶湿润了，颤抖着问道，“若是今日，我和十三弟的情况倒转，母妃也会带着我让十三弟帮我说情吗？” 韵妃不喜欢这个假设，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 大皇子仔细的盯着她，分辨她的神色，半晌，他可笑的发现，母妃竟然说的是真的。 他顿时觉得，可笑的可能是自己。 母妃在意的，或许从来都只是那个位置，所以明明那么宠爱十三，但在他跟十三争的时候，母妃一直都没有阻止，是因为他比十三更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吧。 明明在他身体不好的时候，母妃从没觉得十三没有能力去争。 “好。”他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然而韵妃的一场谋算并未成功，皇帝震惊于大皇子竟然给十三皇子说好话，又想起下面的人汇报过，韵妃和十三皇子一起去了大皇子府的事。 他气急反笑，“韵妃，朕可真是小瞧你了，那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就这么逼迫他。” 韵妃哭诉道：“皇上，臣妾只是带十三过去给老大赔罪。” 大皇子也道：“父皇，母妃所言属实，十三弟所做之事，儿臣也相当痛心，但他到底是儿臣的弟弟，一时走了岔路，也在所难免，儿臣也想要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他已经废了腿，就十三这蠢货，想登上那个位置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过，正是因为十三没什么脑子，才方便他日后操控，甚至于，将十三给架空也不是不可能。 大皇子并不甘心放弃权力，他早早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十三跪在地上抱着皇帝的大腿哭着求饶。 然而皇帝并不听这些，他也是从皇子过来的，但他受不了十三这蠢货，干啥啥不行，针对起自己人倒是灵光一闪了。 况且，对亲兄弟下手这么狠，他查出了真凶却并不处置，那在其他皇子眼中如何看？ 以后岂不是就会肆无忌惮的下死手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皇帝不指望他们兄友弟恭，但也不想他们真的出事。 十三这事，若是他查不出就算了，查出来了就不可能略过，要怪，就只能怪十三自己手段太过拙劣了吧。 “十三不仁不义，对亲兄长都能下此毒手，着实匪夷所思，今后，将十三皇子圈禁于府中，非诏不得出。” 一开始没有直接公布出来十三所做的事，皇帝是担心大皇子受不了，那可是亲弟弟，同时，也是有些纠结，同室操戈，这也算得上是皇家丑闻了，放出去不太好。 可皇帝就不是那个能委屈自己的人，心里有气就要发泄出来。 这不，正好大皇子自己也知道了，那就干脆罚了算了。 “不。”韵妃腿一软，“皇上，十三还是个孩子啊，你就放过他这一次吧，他保证再也不敢了。” “孩子，他自己的孩子都有了，还是个孩子。” 皇家没有二十多岁的孩子。 大皇子垂着脑袋，嘴角微微勾起，虽然十三被圈禁，和他原本所想的，推十三上位，然后自己幕后操纵的路线不符，但眼下看着对方惶恐不安的样子，还有母妃崩溃的模样，大皇子莫名觉得舒坦。 不过以后，他得再另加筹谋了。 自此，十三皇子被圈禁起来。 圈禁的真实原因当然没有直接明说，但有心人都心里有数，大皇子的事恐怕就是十三皇子干的了。 一众人都惊叹不已，“这十三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啊？” 不是说不能对亲兄弟下手，先前大皇子身体好了之后，就强势的接手了十三手中的权力，韵妃一派俨然转变了方向要推大皇子上位。 十三心中有怨气，大家都看得出来。 当然，他们这些‘好兄弟’也没少就此事在背后拱火。 但他们都没想到十三皇子竟然行动力这么强，还这么快！ 你就是想动手，好歹等大皇子把他们这些人干掉的时候，再从中找准时机把大皇子干下去啊。 现在好了，痛击了队友的同时，自己也因为此事没了。 一群皇子想到这个，半夜睡觉都得笑醒。 仪贵妃最近心情都变好了不少，跟着自己的心腹说道：“看来这孩子生多了也不好。”以前韵妃没少明里暗里的说自己生有两个皇子，暗示她们生一个的，没准哪一天就没了等等。 现在看来，韵妃还不如就只生大皇子一个就够了，说不定皇上还会对大皇子更包容一些。 青婵笑道：“娘娘所言极是，光是五皇子一人便胜过了这宫中所有的皇子。” 仪贵妃嘴角勾起，“你啊，就是把他想的太好了。” 她寻思着，在明面上，老五的对手，就只剩下皇后所生的二皇子了。 严格来说，皇后自己的出身并不算高，虽是世家，但也没落了，以前皇后在韵妃面前都基本压不住对方，但架不住二皇子娶的二皇子妃家世强劲，一定程度上，将皇后背景的劣势直接给补了上去。 二皇子自身实力也不错，比不上老五出众，但从未出错，处理政务也有模有样，得过皇帝的夸奖。 武艺上还胜过老五一些。 但当皇帝，不是比拼谁更聪明，二皇子是个强大的威胁。 还有隐在暗处的这些皇子，不过仪贵妃倒不在乎，现在都不敢冒出头来，以后冒出来也晚了。 仪贵妃不将其他人看在眼里，但后宫的妃嫔以及各个皇子，可是将五皇子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对方离开京城，所有的人都暗中蠢蠢欲动。 “这是咱们最好的机会，让五皇子永远的留在南边就好。”夜色里，二皇子吩咐着。 不同地方，类似的命令不少。 为了避免五皇子直接返回，暂时他们还没有动手，准备等人到了南方之后，山高路远，那时候五皇子就算是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朝中暂时呈现出平静的氛围。 下午，在处理完事情之后，慕钰准备出宫回府。 刚到门口，就有人迎了过来，“大人。” 对方凑过来，低声说着话。 慕钰面色不变，微微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到了地方，慕钰远远就看到了院中站着的人，如果下人的汇报没有说错的话，大皇子已经来了有一个时辰了。 徐琬也在等着，看到自家儿子回来，她仿佛看到了救星，眼睛瞬间都亮了，“钰儿。” 她连忙上前，将事情说了一遍，“他到底是皇子，这也不好让他出去。”但是要陪着人那么久，徐琬也没厉害到那种程度。 更何况，他们双方的关系并不好，她可还记得，才不想莫名其妙的跑去陪大皇子聊一下午。 正好人家自己说让她有事忙自己的，她就干脆去了。 “我去看看。”慕钰应了下来。 心里却知道，大皇子应该是还没有死心，依旧想要治好腿。 之前对方不能下地，加上皇上的话，所以不好来找他，现在过了一段时间，这想法就又起来了。 他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慕大人。”听到脚步声，大皇子立刻转过了头来。 第178章 第178章在外忙了一天，慕…… 在外忙了一天，慕钰没有兴趣跟大皇子再纠缠。 “大皇子的来意，我大致明白，只是这件事，大皇子实在是找错人了，我对治腿这方面确实不太擅长。” 大皇子并不意外慕钰的拒绝，但同样，他依旧是自持自己的身份，他是皇子，不管他们之间如何，最终慕钰肯定会妥协。 就像之前他还小的时候，慕钰保住了他的命，后面又彻底治好了他的身体，现在也不会例外。 因此他直接抛开了慕钰不给他治的可能，抓住对方话语中的点追问着，“只是不擅长，并不是毫无办法不是吗？” 他早就看清了，慕钰并不是喜欢炫耀的人，尤其是在医术上，十分把握也总爱说成六七分。 慕钰：…… 那不是擅不擅长的问题，而是他根本不想治。 他直接否定道：“不，是我不会，我只会给人调养身体，但大皇子的骨头已经错位断裂，我从未接触过这方面。” 然而很明显，大皇子并不在乎慕钰说什么，他心中早就已经认定了慕钰，“慕大人，就算你没有接触过t这方面，但我信任你，你肯定比其他太医要懂得多。” 慕钰再次委婉拒绝，“大皇子不如去找擅长这方面的太医呢，我真的对这方面一点也不通。” “可是太医院的太医全都看过了，他们都拿我的腿没办法。” 慕钰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我也不懂。”反正别找他。 大皇子眼巴巴的看着慕钰，哀求道：“我知道，慕大人乃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不论是在哪方面，只要你想，你就能有办法，我不奢求我的腿能立时就好起来，我可以等，只要……” 这下慕钰是真的不耐烦了，他微笑着，“大皇子，你觉得臣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吗？”不过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皇子，他还要为了对方去学医，真是大白天睡觉呢。 白日做梦。 他看着大皇子的眼神极冷，“臣这庙小，大皇子恐怕待不住，还是先回吧。” 他也不去送人，说完就准备回屋去了。 跟这种人说话是说不通的，但他这里成为了对方唯一的希望，对方不会去看他的拒绝，只会找尽各种理由想要说服他。 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跟人纠缠。 “慕大人。”身后传来大皇子的声音，慕钰甚至连一点停顿都没有，身体继续往前走，“我知道，先前是我不对，只要慕大人愿意原谅我，要我如何赔礼道歉我都愿意，之后的事情，若是……到时候，我也愿意将一切都奉上。” 这话说的就有些隐晦了。 但慕钰压根就不信。 且不说大皇子登上那个位置的可能性，就算对方真上去了，慕钰觉得，到时候就是对方忍辱负重结束，收拾他的时候了。 他继续回去。 咚的一声，大皇子跪在了地上，“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大人不原谅，我就一直跪在这里，只要大人能消气即可。” 以皇子之身跪一个大臣，大皇子相信，再如何，慕钰心中也该谅解他了。 迫于这种压力，慕钰只能给他医治，但同时，父皇面对这个让自己儿子下跪的臣子，内心会怎么想？ 慕钰在父皇面前的威力太大了。 一般人想要消磨慕钰在父皇心中的情分太不容易了，欲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这一招，一举双得。 慕钰：…… 他头也没回，继续回自己的房间。 大皇子竟然跪下，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爱跪就跪吧，他回屋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去用了饭，他是坦然了，徐琬可安心不下来，那可是皇子啊，在知道人家在自家的院子中跪下了之后，她就一直心惊胆战着。 等饭快吃完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让人去看了看大皇子还在不在。 听到对方还在，并且还跪着的时候。 徐琬：…… “钰儿，这事要怎么办？难不成就让大皇子在院子里跪着？”她问着。 就这么也不是个事啊，逼得人家皇子给自个儿子跪下了，皇上知道了会如何想。 那是皇家，大皇子代表的可不只是自身。 一时间，徐琬看大皇子越发不顺眼了，先前还觉得这人虽然有点针对钰儿，但到底只是一两句口角，算是情有可原，但现在，她只觉得这人其心可诛，钰儿当初就不该给这大皇子治好。 慕钰将饭碗放下，“他爱跪就让他跪吧。” 这事阻止也阻止不了。 他大概也看出了大皇子的狠毒心思。 没等徐琬再说些什么，他直接道：“等会儿我就去皇宫告状！” 啊？ 告、告状吗？ 慕钰雄赳赳气昂昂的绕了条路出了门，进了宫，他去的时机还不错，皇帝正在养心殿中，没有去别的妃嫔宫中。 看到慕钰来了，皇帝招了招手，“来的正好，用过饭没，一起吃点。” 那倒也还能再吃一点。 于是慕钰坐了过去，王喜赶紧指挥人添一副碗筷过来。 等吃完了，皇帝才好笑的开口，“钰儿可是有事要来找朕？” 毕竟一开始就表现的很明显，皇帝很难不发现。 慕钰一听，赶紧将自己的表情调了调，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皇上，臣惶恐啊！” 皇帝憋着笑，这臭小子能真的惶恐就怪了。 他一开始没有直接问话，就是知道不会有什么大事，他太了解慕钰了，以钰儿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没谁能真的给他委屈受。 看着皇帝那副了然的神情，慕钰破防了，“皇上，这次是真有事！” “嗯，好。”皇帝笑道：“你说，朕给你做主。” 慕钰：…… 算了，他开始叭叭的说大皇子的事，将对方说的那叫一个强买强卖，自己则是那无辜可怜的小白莲。 “大皇子突然就跪下了，臣怎么说他都不听，还说只要臣不原谅他，他就不起来，臣实在是没办法了，也不敢再在府中待下去了。” 皇帝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但这怒气并非是冲着慕钰。 他知道钰儿说话估计有点水分，但水分不会大。 这老大，真是太不像话了，明明是十三给弄断的腿，结果对方愣是还没放过处处陷害钰儿。 他一眼就看出来，大皇子这般绝对是不安好意。 “简直是欺人太甚。”他安抚着慕钰，“没事，朕给你做主。既然大皇子这么喜欢跪，就让他继续跪吧。” 怒气上头，他甚至有种让人每天都去跪着的想法，但好在所剩不多的理智阻止了他，到底是皇家人，大皇子不要脸，皇室还是要脸的。 要不让人去跪佛堂？ 这样说出去有个祈福的名头，倒也不出格。 皇帝内心这个念头蠢蠢欲动。 慕钰不知道皇帝有这么逆天，那大皇子腿都还没好全呢，他扯着人的衣袖，“皇上，不知道大皇子还在不在臣的府中，今天晚上臣是不敢回去了，说起来，臣许久都没有和皇上同榻而眠了。” 大皇子这一招的危害，慕钰自然也清楚，他知道目前皇帝不会对他有意见，但以后也不一定。 好吧，他觉得以后的可能性也非常小。 但该避的风险还是要避一下，他不回去，大皇子爱跪多久跪多久，反正不是跪的他，跟他无关。 至于让皇帝下令，强行令大皇子回去，慕钰不太愿意，得给大皇子一点教训，他自己留在皇宫一晚刚好。 皇帝的想法被打散，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好好，今晚你就留在养心殿和朕一起吧。” 以前也没少一起，慕钰熟门熟路的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今日要上早朝，皇帝和慕钰到点就起来了。 两人都不是赖床的人，动作相当的利索，不过皇帝是由下人服侍着穿衣，而慕钰则是自己动手，皇帝一边张开手，一边眼神温和的看着男子的动作，内心满是骄傲。 自己养出来的娃，看着就是赏心悦目，一举一动都百看不厌。 这时，王喜公公从外面进来了，躬着身，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皇帝微微点头，没让人避着慕钰的意思，王喜当即说道：“皇上，大皇子在慕大人府中跪了一夜，方才才在下人的搀扶下回到大皇子府中。” 因着腿伤的缘故，大皇子这段时日以来，并不用再上朝，所以对方才能有这么多的空闲时间。 皇帝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这样的情况，早在昨日知道此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大皇子那一跪是瞒不住的，区别只在于跪一会儿还是跪一晚。 至于皇家面子…… 算了，没什么面子，当年太后都还委身于大将军呢，后来还看上了他家钰儿，妄图吃嫩草。 皇帝的心早已锻炼的坚硬无比。 他语气平静的对慕钰说着，“下次他再这样，直接让人把他给扔出去，不用顾及朕的脸面。”他寻思要不要将大皇子也给圈禁了。 上了朝，果然，皇子跪大臣一事，已经在朝中闹翻了。 这些人不在意事情的真相是怎样，他们只输出自己想要的，在这些人的眼中，大皇子怎么可能无故下跪，肯定是被慕钰给逼迫的，什么，是大皇子自己强行要慕钰给他治腿？那有什么问题，大皇子是君，慕钰是臣，他不答应大皇子就是他的不对。 还将大皇子给逼的跪下，实在是不分尊卑，嚣张跋扈。 至于慕钰自己不会治腿，没学过，那不行，不可能，当初你也是说了自己治不好大皇子，最后还不是骗人的。 总之，一切的问题都出在慕钰的身上。 “好了。”皇帝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些人吵得他脑子嗡嗡的，“是朕让大皇子喜欢跪就跪着t的，钰儿昨日和朕在宫中休息，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下面争吵的场面瞬间哑然失声。 嘶，他们听到了什么？皇上和慕钰昨晚在宫中一起睡！ 虽说皇帝和大臣抵足而眠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但在他们这任皇帝身上，还真的是不多见，尤其那可是慕钰啊。 少年便可见绝色，现在依旧未变。 一时间，大家看慕钰的眼神都变得笃定了许多，果然，你就是和皇上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是吧，否则皇上怎么会这么护着，为了慕钰，皇上都做了多少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啊！ 难怪。 看皇帝这态度，众位大臣就知道，想用大皇子下跪一事将慕钰斗下去是不行了。 下了朝之后，一些大臣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若有所思的商量着，“想要断了慕钰的宠爱，难不成……得毁了他那张脸？” 想要斗倒慕钰，似乎不能用前朝的那些手段，而该是用后宫争斗那一套。 这样一个容色出众的美人，下意识，就让人想到了毁容的方法。 另一人深有同感的点点头，但也有些疑惑，“皇上未免也太长情了，再美的样貌，看上几年也该腻了，那慕钰也该到了‘年老色衰’的年纪了啊。” “皇上也真是大度，自己喜欢的人，人家都成亲生子了，他也能忍着。” “该不会那只是障眼法，实际不是慕钰的亲生孩子吧？” “不对，那孩子长得还挺像慕钰的。” “难道皇上是下面那一个？”断袖之癖的一些事，大家还是了解的，这话一出，两人纷纷惊恐的对视，一是为了自己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另一方面则是担心自己说中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要是这样的话，难怪慕钰不失宠。” 慕钰的年纪放在妃嫔中已经大了，但放在男子中还正当壮年，尤其对方那身板、那力气，都是有目共睹的。 容貌也没有衰败的迹象。 有能力有样貌，什么都有，皇帝痴迷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是这样一来，难度就更大了，大臣们一时想不通该怎么下手，这种事，便是他们想找一个替代品，也找不到能和慕钰相媲美的人物。 第179章 第179章几个月后，五皇子…… 几个月后，五皇子是带着满身血迹，昏迷着进京的。 他所带去保护他的人，十不存一。 仪贵妃守在儿子的床边，等慕钰将把脉的手收回，才焦急又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钰儿，怎么样？” 她儿子已经昏迷多日了，她很担心对方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这个时候，她满心的懊悔，明知道这一行的风险，当初她就不该答应让老五去冒险。 慕钰微微点头，“娘娘放心，五皇子不会有问题的，服下药之后，修养两天应该就能醒了。” 慕钰的医术现下已经是有口皆碑的，仪贵妃丝毫不怀疑他，听到他这么说之后，心中的那块石头瞬间落了地。 她松了口气，身体也没了支撑的力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脱力又解脱的说道：“钰儿，幸好有你在，不然表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有的时候，再有能力，在生命面前，都显得如此无能为力。 仪贵妃心中暗自感叹，难怪自大皇子之后，很多大臣都不敢再对钰儿太过分了，毕竟大家伙的年龄也大了，万一哪回就要求到人家身上怎么办。 要知道，慕钰这人，不喜欢的他是真不救啊。 大皇子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偏偏皇上还纵容着他。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十四，我的十四呢？都是去赈灾，为什么只有五皇子回来了，我的十四呢？” 尖锐的女声响起。 这声音，慕钰也认识，十四皇子的母妃李美人。 十四皇子一贯和五皇子交好，两人颇有些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这次出发前往南边，十四皇子也是和五皇子一起的。 但现在，只有五皇子一个人回来了。 想也知道，这两人在路上肯定遇到了埋伏，慕钰看向了仪贵妃，五皇子现在尚未醒来，这件事就只有仪贵妃能处理了。 在听到外面动静的那一刻，仪贵妃身上那种疲惫的状态瞬间收起，像是套了一副盔甲在外面，看起来无坚不摧。 她从容起身，手指轻抚整理了一下衣衫，跟慕钰招呼了一声，“我出去看看。” 慕钰坐在房内，没有出去。 外面的叫骂声一阵一阵的传入他的耳中。 很显然，李美人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没了，并且把这一切都怪在了五皇子身上，“都是你儿子害了十四，要不是他的话，我家十四怎么会出事。” “现在我的十四没了，你儿子倒是还活的好好的。” 各种不堪入耳的词都被骂了出来，慕钰微微皱了下眉。 一会儿之后，外面安静了，李美人被仪贵妃让人带走了。 在她回来之后，慕钰想了想还是道：“李美人看样子是恨上了娘娘和小五。”这趟赈灾，外面的追杀那么厉害，很难说跟五皇子没关系。 所以李美人想要把十四皇子之死怪在五皇子身上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实际上，如果回来的侍卫没有说错的话，十四皇子这位好兄弟跟在五皇子身边，可不是因为兄弟情，只是想找机会害五皇子罢了。 这样一来，以往这两人的情谊就要打很多对折了。 仪贵妃想起李美人那不讲理的模样就厌恶，十四皇子想害小五不成，反而自己丢了性命，但因为回来的只有小五的侍卫，所以这些话李美人完全不信。事实上，李美人是十四皇子的生母，十四皇子跟在小五身边是为了什么，这些事李美人是真的不信吗？ 不，恐怕对方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她冷笑一声，“十四在小五身边讨了那么多好处，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更别说十四还是包藏祸心。 在后宫中，她和李美人的接触不算多，她看不上李美人，所以没有接受李美人的示好，但对于自己儿子和十四皇子的交好，仪贵妃没有阻止。 毕竟都是兄弟，日后老五身边有个帮手也是好事。 大家互利互惠。 以往十四皇子装的很好，连仪贵妃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藏的这么深。 慕钰也赞同的点了下头，他跟十四皇子完全不熟，对方虽然出现在五皇子身边，但从不往他跟前凑。 他提醒道，“十四皇子没了，娘娘要小心李美人狗急跳墙。” 李美人就这一个孩子，会做出什么来可不好说。 仪贵妃应下，微微笑着，“后宫是本宫的战场，钰儿不用担心。”若是连区区一个美人也治不了，她就白瞎贵妃这个身份了。 两天后，五皇子醒了过来。 有了当事人之后，事情就更清楚了，十四皇子确实不怀好意，皇帝的子嗣太多，除了前面那些排列的皇子，后面的除非自己有本事，否则很难得到皇帝的目光，十四皇子便干脆接近了五皇子。 靠着和五皇子交好，他也顺带着得了皇帝不少关注。 这回在外面，则是因为十四皇子知道五皇子的威胁有多大，五皇子不死，皇位几乎没有悬念。 于是他拒绝了五皇子让他分开走的提议，跟在五皇子身边。 没想到关键时刻却向五皇子捅刀。 五皇子悲痛不已，反杀了十四皇子，继续艰难逃生。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现在十四皇子的侍卫也都没了，活着的只剩五皇子和其几个侍卫，这些话便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五皇子倒也不觉有何难受，他嘴角笑着，眼睛里的冷漠却是昭示着，这场背叛在他心中并不是毫无存在感，“不信也好，十四弟是死于那些人的追杀当中，于我又何干。” 是的，除了知道十四皇子心思的李美人，没有人会觉得十四皇子是死于五皇子之手，就连李美人也只是有所猜测，并不敢真的确认。 慕钰摸了摸五皇子的脑袋。 可惜了，五皇子真心错付。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身上，幸好，他遇上的是皇上，何其有幸。 五皇子也感受到了表舅的关心，心中稍微振作了一些，他并不孤单，虽然遭到了身边人的背叛，但还是有人是真心对他好的。 之后，十四皇子的死果然没有牵连到五皇子身上。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五皇子变得越发沉稳，能力也在不断增强，在和兄弟们的交手当中，渐渐的占据了上风。 养心殿。 上t完早朝后，慕钰例行的来到这边帮皇帝处理政务，突然，又听到了皇帝的几声低咳，他不由得皱起眉，“不过是一个小风寒，怎么过了这许久还没好？臣给皇上再把脉看看。” 慕钰的医术好，但还真不是他负责皇帝的身体。 按皇帝的话说，钰儿好好帮他处理政事就够累了，别一天到晚操心那么多。 先前的孙院正年老体衰、精力不济，已经回家养老带徒孙去了，现在皇上的身体是由孙琦在负责。 自己师兄的医术，慕钰也信得过，平时基本不插手。 这回也是见皇帝咳了大半个月了，实在有些忍不住。 皇帝摆了摆手，“没事，人老了，好起来就慢了。” 但拗不过慕钰执着要看，皇帝只好无奈的伸出了手。 慕钰手指搭在皇帝的手腕处，脸却一寸一寸的白了，半晌都没有动静，皇帝伸手在他眼前晃着，嗓音里还带着笑意，“怎么，吓到了？” 慕钰抬起头来，看着笑着的脸，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相伴走过了这么多年，曾经风华正茂的青年，如今头发白了，脸上也爬上了皱纹，一眨眼，他眼中的泪水就控制不住的直往下流淌。 原本还坦然的皇帝瞬间就慌了，“诶，哭什么？” 他拿起帕子给人擦着，无奈的说道：“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每个人都要经历，朕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也差不多了，我这活的比我上头那几个皇帝可要大不少了，朕也知足了。” 慕钰眼中泪意汹涌，根本就停不下来，皇帝不惧生死，他却惧怕离别。 尤其天人永隔，再也无法见面。 在他的一生中，皇帝占据了太多的回忆，要他如何能割舍的下。 慕钰吸了吸鼻涕，胡乱将眼泪擦干净，“要是我今天没强行给皇上把脉，皇上还想瞒我多久？” 见他恢复了一点生气，皇帝缓了口气，又道：“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总归要提前和钰儿说一声的。”不能让孩子猛然间接受他要离开。 慕钰嘀咕着，“难怪皇上在准备立太子了。”眼下皇子们的角逐也出了结果了，不出意外，下一任太子就是五皇子了。 前些日子，皇帝就跟慕钰提过。 皇帝点头，“是啊，老五和你关系不错，他上位之后，朕也能放心些。” 慕钰抿了下嘴，“别人再好，也不如皇上，眼下皇上身体也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我医术那么好，能治好那些人，也一定能治好皇上。” 皇帝大笑着，答应道：“好。” 他眼神纵然，心里却并不抱多大希望，生老病死皆有定数，非人力所能阻止，不过或许能多活几个人，能多陪陪钰儿也不错。 他知道这孩子接受不了。 等时间长了，或许就能接受了。 慕钰知道皇帝不信，但他不会放弃的。 自那之后，慕钰将更多的心神放在了给皇帝调养身体上面，但就算如此，皇帝的衰老依旧很明显。 几乎所有人都有了认知，皇帝命不久矣了。 宫中，皇帝也颁布了圣旨，立五皇子为太子，择一吉日举行册封大典，目前各处都为了这大典的到来繁忙起来。 而在大典到来之前，还有一项大事，那便是皇帝的寿辰。 哪怕皇帝命不久矣，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那所有人便都得重视起来。 今年皇帝突发奇想，不想只在宫中举行宴会，而是准备出发狩猎，去看看外面的天空，“朕记得当年年轻的时候，朕还亲手打下了一头熊呢。” 皇帝兴致勃勃的说着。 “嗯嗯，皇上厉害。”慕钰一边翻着医书，一边敷衍着，当他是第一天认识皇帝的呢，他可知道皇帝年轻时候什么样。 这所谓的打了一头熊，里面的水分顾及不少。 皇帝一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气朕。” “还好朕心胸宽广，不跟你一般计较。”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狩猎之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提前几日，队伍就开始往那边赶，慕钰安排着人保护皇帝的安全，在这种时候，保不准其他皇子还有想法，会铤而走险。 不多时，大家就到了。 这一趟出行，因着是皇帝寿辰，所以皇子们，以及朝中众多大臣，基本上全都到了。 第180章 第180章这处围场并非是皇…… 这处围场并非是皇帝和诸位大臣、皇子第一次来，一切的流程也都大差不差。 到了的当天，大家先休息一天，第二日，也是皇帝生辰的那日，就正式开始狩猎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太子之位已定，但在比试的时候，也没人敢在皇帝面前表现出不对，俱都笑容满面的让场面热闹起来，“父皇，您等着吧，今日的狩猎，儿臣必将又是头名，到时候父皇可得好好奖赏儿臣才是。” 皇后之子二皇子朗声说着，态度亲昵。 在一众皇子中，就属他的武艺最好，以前他没少在这种场合出风头，到了如今，他也没有想让着未来的太子殿下的意思。 这些排名靠前的皇子还是在皇帝心中占据不少位置的，二皇子便是其中之一，这会儿，皇帝便被二皇子逗得开怀，“今日是朕的寿辰，还得朕给你赏赐是吧？” 二皇子丝毫不惧，笑嘻嘻的道：“谁让儿臣是父皇的孩子呢。” 他一副耍赖的模样，让皇帝又是大笑，痛快的答应下来，“好，今日头名都有奖励，就朕库房的那把宝剑吧，谁得了头名就将此剑给他，老二，你可要努力了，别到时候得不到头名了。” 老二虽然武力高，但其他也有不落后他多少的人，并不是每一次的比试，都是他得第一。 听到皇帝这话，众多皇子都是眼前一亮，那把宝剑好归好，重要的是寓意不一样，那曾是大楚开国皇帝用过的剑。 没有哪个皇子会不喜欢。 纵使父皇已经封了五皇子为太子，但册封大典这不是还没办么，就算当上了太子，那不是也还能被废，没到最后一锤定音，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只是，看父皇这苍老的模样，他们可能没那么多时间了，一些皇子垂下的眼眸里，眼神暗了暗。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皇子和大多大臣都骑着骏马朝着密林里冲了过去。 只是大家伙都心里有数，这场比试是众位皇子之间的比试，那把先皇之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的。 皇帝目送着队伍消息，回过头看向身边的人，“钰儿要不要也去试试？你每天在宫中处理政务，好不容易出来，也该歇一歇了。” 慕钰摇摇头，“不用了，臣待在皇上身边便很好。” 再说了，这次狩猎，不光光是为了皇帝的寿宴，而是皇帝也想看看，暗地里还有多少人不老实，专门来引蛇出洞的。 这边时刻便可能有危险发生，慕钰如何愿意离开皇帝身边。 皇帝虽然觉得充分不用担心什么，但倒也知道慕钰在担心什么，从知道他身体情况之后，钰儿更喜欢黏在他身边了。 这次狩猎，没出什么意外，统计猎物后，二皇子当真拔得了头筹，“好，老二好样的，这把先祖的宝剑就是你的了。” “谢父皇。”二皇子喜不自胜，大声的说道。 将剑拿到手之后，爱不释手的一直看着。 他内心波涛汹涌，这是他们大楚开国皇帝的剑，现在到了他的手中，是不是也说明了，他有皇帝之资？ 父皇将他赐给自己，而不是给五弟，心里其实对他也是满意的吧。 那个位置…… 就在二皇子心潮澎湃的时候，猛不丁被人给打断了，一群皇子凑了过来，“二哥二哥，给弟弟也看一看这剑吧。” “对，对，我也要看。” “我也想看。” “……” 一溜烟的皇子，有大有小，全都挤在了二皇子身边，他们可是知道，这是开国皇帝的剑，寻常时候，父皇从不轻易从库房里拿出来，更别说让他们看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出现，大家心中都好奇不已。 就连排名在前面的几个皇子都凑了过来。 二皇子：…… 面对众多兄弟热切的眼神，绕是他心中不愿，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还真是不好拒绝。 晚上，便是盛大的篝火晚会。 这晚会，同时也是给皇帝送礼的时候，慕钰从外面过来的时候，里面是大臣们正在送礼，他看了一眼候在外面的宫人，正要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是五皇子身边跟着t的，此刻对方手上正捧着一个盒子，可想而知，里面就是五皇子要送给皇帝的生辰礼了。 不单单是这位，周边大多都是捧着礼物的下人，基本都是大臣或者皇子们的心腹。 等到该上场的时候，就会由这些人将东西拿进去，由里面公终于专程安排的人唱礼。 慕钰见状，有些心血来潮，也是不想再最后的关头出问题，他脚步一转，走到了五皇子心腹的跟前，开口道：“盒子打开，我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那心腹也是没想到会突然遭遇这种事，眼神愣愣的看着慕钰，反应过来之后，神色有些为难，“慕大人，这东西是五皇子殿下特意为皇上准备的，不让人打开。” 话是这么说，但慕钰却注意到对方捧着盒子的手指微微有些用力，他看着对方竭力控制的眼神，这人是在紧张，他淡淡一笑，“是吗？” “连我也不能看？” 他是五皇子的表舅，就算没有在明面上直接为五皇子做多少事，但由于血缘的捆绑，五皇子无形中可从他这里得到了不少好处，甚至于，他手中的势力，也是五皇子登基后能够快速稳定朝纲的保证。 五皇子一直以来也是对慕钰极为的亲近。 现在对方的人竟然不给他看，四周同样待着帮自家主人拿着礼物的人都看了过来。 五皇子心腹强压着心慌，再次拒绝，“慕大人，有殿下的吩咐，这种事也不是小人能够随意做主的，您看……” 正在僵持的时候，五皇子却突然过来了，“表舅，您怎么在这里？” 五皇子疑惑的出声，目光从慕钰的身上又自然的落到了他对方的人身上，五皇子的出现显然让那位心腹绷不住了，神情都跟着大变，跟在五皇子身边的人都清楚，五皇子对慕钰有多尊敬，又有多听话。 五皇子当初那吩咐本就让下人小心，不要让其他皇子有机会暗中接近使坏，可不是针对慕钰的。 慕钰想要看，不论五皇子在不在场，五皇子都不会介意，谁都清楚，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慕钰不可能会害五皇子。 此时，在看到心腹的神情时，五皇子的脸色也变了。 他是在夺嫡中走出来的人，这么多年来，不敏锐都可能，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的人出问题了。 周遭还有人在围观，他给父皇准备的生辰礼出了问题，不论是不是被人陷害，说出去都不好听，父皇老了，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意这些。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情绪，低声开口道：“出去说。”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解决这个问题。 那心腹却不知道是承受不住害怕了，还是故意为之，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张嘴便要喊殿下饶命，却在开口之际被人给捂住了嘴，慕钰吩咐着锦衣卫，“将人给带出去。” 几个人换了地方。 身后那些看了动静的宫人们各个眼神交汇，不时，便有人出去找自家主子说这里的情况了。 换了个地，五皇子再也忍不住，直接打开了装有礼物的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精美的西洋钟。 慕钰轻笑一声，脸上却无丝毫笑意，“送钟？” 这寓意可不好。 尤其大家都知道皇帝身体出了问题，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五皇子脸色都白了，“这不是我给父皇准备的礼物。”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把这份礼给送上去，之后的太子册封大典到底还能不能如期举行。 这是有人在陷害他。 幸好有表舅在，也幸好他在席中的时候，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专程出来想再看一看，没办法，经历过的事情多了，五皇子觉得所有人都想害他，而且事情到了关键时候，越是要谨慎，可不能功亏一篑。 慕钰道：“这些海外的东西价格高昂，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背后的人肯定涉及做这方面的生意。”五皇子本人也在京中有一家铺子专门卖这些，生意很不错。 所以幕后之人也确实够狠，西洋钟一出，五皇子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能被人陷害，也说明了五皇子的能力不足，怎么说呢，要不是有慕钰，说不定皇帝还真会重新考虑人选。 当然，现在的问题不是找出幕后真凶来，而是里面已经轮到皇子送礼了，五皇子必须立刻找出一个合适的礼物送过去。 他原本准备的礼物是早几个月就弄好的，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 以他现在的身份，随意拿个贵重的东西送给皇帝，可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皇帝什么东西没见过，这就是个明晃晃的把柄，尤其他这边礼物一般，他那些兄弟的礼物可不会，这种对比下来更不合适。 慕钰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你先拿去吧。”这是他自己给皇帝准备的礼物。 不过这么多年来，他给皇帝送礼，有时候是随大礼跟大家一起送，有时候是私下直接给，倒是不用急这一时半会儿。 他给的礼物也价值不一，有时候是自己花心思做的，有时候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还有的时候是淘的有趣的东西，价格倒并不一定，皇帝也不介意这些。 好在这次准备的，价值很高，不是他自己弄的小东西，否则还真不适合五皇子。 五皇子打开一看，瞬间一喜，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太多，匆匆的给慕钰道谢一声，就赶紧回去，“多谢表舅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里面已经开始了，我先回去了。” “好，去吧。”慕钰颔首。 他自己也很快回到了座位上。 宴会上没再出岔子，皇帝也知道了先前的动静，不过并没有说什么，风平浪静的结束了整个一天，天晚了，该休息了。 皇帝出行是带的有妃嫔的，慕钰可不好连晚上都往皇帝跟前凑，真要是那样的话，外面的流言都不知道要怎么传了。 虽然现在关于他俩的传言也不清白就是了。 他在皇帝就近的房间睡了。 夜里，床上的慕钰突兀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的困意快速消散，只剩下满满的锐利，而这时，他的房间门也被砰砰的敲响了，“大人，有动乱。” 慕钰起身扯过一旁衣架上的衣服，片刻间就收拾整齐，打开了房间，“皇上那边如何？” 他朝着的住处大步而去，一边听着手下汇报，“暂时还没闹到皇上那里，只是这次的动乱不小，当地的军队全都乱了，守卫的将士也出了问题，看起来，很可能是背后的人联合了起来。” 否则光是凭某一位皇子可做不到如此。 慕钰绷着脸，对于这些没太大反应，实则脑海中飞速运转，这么看来，这些人很可能大多是冲着五皇子来的。 毕竟五皇子已经被立为了太子，又有他在，想要让皇帝改变想法可不容易，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想办法解决了五皇子。 只要五皇子没了，剩下的皇子便又有了机会。 当然了，为了防止事后暴露自己，被皇帝清算，顺便对皇帝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皇帝也依旧还是有危险的。 “皇上。”慕钰到的时候，皇帝也已经起来了，身上也穿好了衣服。 “钰儿。”知道事情之后，皇帝倒还算冷静，这本来也是在计划中。 两人站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其他臣子和皇子们也都赶了过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0-186 第181章 第181章遭遇到这种事情，…… 遭遇到这种事情，大臣们都显得有些慌张。 慕钰的眼神不经意的从皇子们脸上划过，想从中看出些什么，不一会儿，他神色一凛，收回了视线，全身心的挡在了皇帝面前。 因为刺杀的人出现了。 人群开始分散，大臣们开始找位置躲了起来，毕竟他们也心里有数，这刺杀反正不大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很显然，他们猜的不错，他们躲好了，杀手倒也没有去追击他们，对方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朝着皇帝这边来的。 而在皇帝的周围，站着的也就几位重臣，以及包括五皇子在内的皇子们。 当然，不是所有的皇子都在此处，动乱不止在这边，还有的去处理叛乱等等，当然，是不是掩耳盗铃就不一定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慕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们的人手里应该也有人叛乱了，否则不至于此。 事实上，早在几年前，慕钰就在有t意识的将手中的权力放出去，反正就算没有那些，光是他现在吏部尚书的位置，地位就已经足够高了，皇帝一开始还不愿意，但许是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护住自己养大的孩子，渐渐的也默认了下来。 只是依旧会让慕钰帮着处理奏折等等。 有皇帝的信重在，慕钰手中的权力看似缩小了，实际上依旧可以称作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皇帝基本也都听他的。 但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的地位不可能会维持到下一个皇帝上位后，所以有些人心思浮动，也很正常。 慕钰自己后期也并没有在这上面多下功夫，他在给自己找退路。 事实上，慕钰原本就已经打算好，五皇子上位后，他帮着对方稳定一下位置，之后便辞官回家，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他手中的权力太大，除了现在的皇帝，估计没人能真的忍他，等他走了，也好不耽误弟弟以及常盛等人的发展。 否则的话，没准会拖累对方一并被牵连。 他的权力欲望不重，这一辈子到达过巅峰，享受过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足矣。 但他这一退，也就导致了许多事情的不受控。 他眼神微沉的看着汹涌而来的人，对身边的人招手，吩咐道：“去让五皇子离这里远一点。” 这些人的首要目标肯定是五皇子，不然的话，就算是皇上没了，有他这个表舅在，他身后的势力也足以确保五皇子登基。 更何况太子的册封大典虽然还没有举行，但圣旨以下，到时候五皇子登基名正言顺。 相比之下，还是解决掉五皇子更重要，五皇子一死，慕钰手中的权力再大也没用，皇帝总不能把皇位直接传给他吧。 这也是慕钰这么吩咐的原因。 手下的人不管理由，他一吩咐，直接便答应下来，“是。” 对方提着剑，很快就到了五皇子身边，五皇子知道了消息之后，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他倒没有怀疑传信的真假，他头脑聪明，几乎是在听到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表舅的真正意思。 他出问题可以，别连累皇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知道，比起他和母妃，在表舅心中，父皇的位置是最重要的。 他回过头，看了表舅的一眼，对方没有看他，冷峻的脸庞沉着无比。 他不动声色的带着人手离父皇远了一些。 果然，他一走，皇帝这边的压力骤减。 “你啊。”皇帝就站在慕钰的身后，自然听到了他的吩咐，又是感动，又是担忧，他也没多少活头了，以后还得是五皇子当皇帝。 现在钰儿这样是维护了他，但难保五皇子心中不会记恨。 这等于是让五皇子自己孤身入险境，五皇子面临盛名威胁，怎么可能没点反应。 他头一次觉得孩子太实诚了也不好，以后没有他，钰儿可怎么办。 他开口道：“钰儿，你去帮帮老五。” “皇上。”慕钰转过身，不赞同的看着他。 虽然皇上身边有侍卫保护着，但万一有意外呢？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大意，而酿成自己接受不了的过错。 皇帝声音难得带上了几分压迫，两人四目相对，皇帝丝毫不动摇，他威严的道：“朕说了，去帮帮老五，你亲自去。” 他清楚钰儿的本事，老五那边虽然危险，但于钰儿自身的威胁却不算大，钰儿不会出事，但这种情况下，钰儿若是去帮了老五，老五心里肯定得记得钰儿的好，先前钰儿让人离开的事也就没那么不好接受了。 指不定还能在五皇子面前混一个救命之恩。 皇帝简直操碎了心。 “你不听朕的话了？” 半晌，慕钰泄气，答应下来，“是，臣谨遵圣命。” 他朝着身边的人吩咐道：“保护好皇上。” 而后，他自己向着五皇子那边而去，比起五皇子这些人，他的能力要大得多，几乎是立竿见影的，原本还有些相形见绌的队伍，瞬间就反击有力起来，五皇子有些感激的看了慕钰一眼。 他并不反感先前表舅为了父皇，就将他撇到一边，只是在心里羡慕，羡慕父皇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父皇太幸运了，对于现在的五皇子来说，他能够清楚的认知到，父皇的能力其实并不能算高，甚至比不过他，但对于就是大权在握，永远有人在身后出谋划策，将父皇高高的捧起，随心所欲，不用被现实给限制。 这让屡遭背叛，一路艰难走来的五皇子如何能不羡慕。 如果表舅效忠的人是他就好了。 他想，如果能得到这样对待的话，他也会赐予表舅至高无上的地位。 好在虽然惊险，但最终，局势还是被制住了，刺杀的人都被击杀，便是有不敌的，也都直接服毒自杀了。 五皇子精疲力竭，走到了父皇身边。 慕钰面无表情的杀完最后一个人，才收剑朝着皇帝走去，脸上的神情不自觉的变得温柔了许多。 不远处，因为腿伤难耐的靠在柱子上的大皇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看到慕钰柔和的脸色，也看到明明在和五弟说话，目光却落在远方慕钰身上的父皇，他讽刺的笑笑，真是君臣和睦啊。 但他看着真是刺眼。 他眼中的神色冷了下来，呢喃道：“就让我看看，慕大人到底会怎么选吧。” 在皇家，母子、兄弟、父子全都变得面目全非，他不相信父皇会拥有真情，也不相信慕钰是真的在意皇帝。 不过是为了权势伪装的到位而已。 从被母妃逼着亲自去给害了自己瘸腿的十三皇帝说情之后，从父皇完全不在意他给一个臣子跪了一夜之后，大皇子的心性就越发扭曲了。 在他看来，他的实力很强，便是五皇子也不一定能在阴谋诡计这方面胜过他，最终，成功的人本该是他。 对啊，本该。 可他的腿瘸了。 另一边，在皇帝骄傲的眼神中，慕钰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都这么大了，孩子都不小了，偏偏皇上每次看他都还是把他当成没有成年的孩子一般，他一步步坚定的靠近，嘴边的笑容就要漾起。 突然，他眉头拧起，耳朵听到了破空声正在靠近。 此刻，他距离皇帝也就两步之遥。 他听到有人在喊，“五弟，小心。” 他抬起头，能清晰的看到五皇子脸上惊恐的神色，也能看到皇帝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茫然，下一刻，皇帝被一道人影给扑倒了。 利器入体的声音响起。 两道。 “钰儿。” “慕大人。” “五皇子。” 慕钰身上一痛，口中逸出鲜血来，但倒也没有立刻失去意识，在战场上，这种伤也不是没有过，他神情甚至看不出多少脆弱来，仿佛这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还能笑着安抚道：“皇上别担心，臣没事。” 他已经听到，锦衣卫将暗中射箭的人给抓住了。 皇帝看着他一边说话，一边鲜血往外流，心跳砰砰的，恨不得直接捂住人的嘴，“你快别说了，太医，快让太医过来。” 在等待的间隙，皇帝心疼不已，“你这孩子也真是，朕都是老头子了，反正也活不长了，就是死了也没什么，你做什么要给朕挡住。” “要是，要是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朕、让朕以后如何安心啊。” 或许是人老了，眼泪也有些控制不住，皇帝说着说着便老泪纵横，不停抹着眼泪。 旁边听到这话的人简直不敢置信，那可是命啊，皇帝怎么能说的那么轻松。 就算慕大人重要，但皇上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了，大多人心里都认为，自己的命和皇帝的命，那当然还是自己活着才好，但架不住这话是从皇帝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看皇帝这样子，也不像是说的假话。 将皇帝安抚过后，慕钰的眼神看向了旁边，他在一开始就知道了，射过来的有两支箭，一箭射向了皇帝，另一支是朝着五皇子的，五皇子当时和皇帝站在一起，和慕钰面朝着他们两步的距离，背对着箭射过来的方向。 现场人多，声音吵杂，那箭速极快，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转身挥剑挡住了，他甚至来不及做其他多余的动作。 所以最后只剩他本能的直接扑到了皇帝身上。 射向五皇子的箭同样凶猛，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躲开，一开始他就想问的，但皇帝哭的那么伤心，他只能先安抚对t方。 见慕钰的视线，皇帝也知道他想问什么了，他看了一眼那边，直接问道：“老五如何了？” 立时便有人回答了。 五皇子那一箭凶险，索性他当时躲了一下，没有伤及心脉，不过情况也不那么好，现在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第182章 第182章动乱被镇压，慕钰…… 动乱被镇压，慕钰被皇帝强行压制着回去休息。 “下面的事交给朕就好了，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朕还不至于这点事都做不好，你就好好的在床上养伤，别担心那么多了。”皇帝将人摁在了床上。 慕钰无奈的答应下来，“是，臣哪里敢不听皇上的命令呢。”他倒不至于不相信皇帝，只是以往习惯了大包大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在慕钰看来，自己的这伤压根没什么，不耽误他做事。 但很显然，皇帝被吓到了，并且认为这伤非常危险，必须好好养。 皇帝听了慕钰的话，知道对方是在内涵他之前强行让人去帮五皇子呢，当时他就让慕钰听他的命令，这会儿被说出来，他顿时好气又好笑，在人脑袋上拍了拍，没好使劲，“你这脾气，一点亏都不吃，尽在嘴皮上跟朕较劲。” 慕钰闻言也笑了起来。 仔细想想，他跟皇帝相处确实是这样，受了委屈就要怼回来。 但这不都是因为皇上自己纵容的嘛，自己惯的，自己就要受呗，他理直气壮的想着。 既然放下了，慕钰也就不操心这事了，只听最后的结果，顺道关心一下五皇子的情况，给五皇子诊治的太医是师兄孙琦，孙琦的医术自是不必说，五皇子已经清醒了过来，只是伤还需要慢慢养。 这场动乱，明面上被抓的就有很多人，比如守在围场的军队，背叛了的人等等。 除了这，最后查出来涉及的皇子还不少，基本上有望夺嫡的，都或多或少的人有涉猎，在其中推波助澜。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皇帝快死了，他们等不到日后五皇子犯错的废太子时机了，不抓紧时间解决掉人，等皇帝死了，五皇子就能名正言顺的登基了。 但其中，最严重的就是二皇子和六皇子。 因为动乱的军队，以及刺杀的人手等都是他们的人。 证据确凿，被皇帝找到跟前的时候，二皇子神情怔怔，但倒也没有意外，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知道若是失败了，自己肯定会暴露，这件事他们有意夺嫡的皇子都有参与，一开始就私下联系过的，当时就想过法不责众。 但让他没想过的是，他们那么多人联手，竟然真的失败了。 与之相比，六皇子在惊慌之后，还有一份理直气壮。 “成王败寇，父皇你一向都希望我们去争，那个位置五哥还没真的坐上去，我们使些手段怎么了？若是连这点算计五哥都抵挡不住，那还不如趁早下来呢。” 皇帝啪的一下将茶杯摔了过去，碎片四溅，他冷冷的道：“那弑君也是朕教你的？” 当时那两箭可有一箭是冲着皇帝来的。 而且和对五皇子一眼，直冲心脉，就是冲着要命去的。 再说了，他所教的可从来不是这些。 听到皇帝这话，底下的皇子全都跪了下去，不少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父皇，这可不关儿臣的事，这不是儿臣做的。” “儿臣从未想过要父皇的性命。” “……” 各种辩解声响起。 “老二，你说呢？”皇帝看向二皇子，那些是老二的人。 二皇子不出声，他没想要弑父，他想的是成功之后，就逼父皇禅位于他，但他也不能确定，因为皇帝活着，不一定会选择他，变数太多，相反，只要父皇没了，他是嫡子，仗着岳家手中的兵权，他是有极大可能上位的。 所以弑父这个选项曾经也是出现过的。 他在犹豫，但他的母后等人并不一定。 这种事情，怕他反对，直接安排好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皇帝问的时候，他直接默认了下来。 皇帝冷酷的嗓音响起，“二皇子不孝不悌、弑父杀君、……今贬为庶人，圈禁于……无诏不得出。” 除了二皇子，剩下参与的皇子也都受到了惩罚。 皇帝没有心软，横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会儿正好顺水推舟帮老五把下面的人清理一遍。 他罚的都很重，这样以后五皇子上位之后，想要施恩于这些兄弟也很容易。 当然，敢直接造反弑君，皇帝没有杀了自己这群儿子的想法，这处罚算起来一点也不重了。 反倒是那些参与造反的臣子，一个个都被拉到了菜市场，一时间，血腥味在京中久久不散。 “皇上，皇后娘娘一直闹着想要见您。”王喜躬身小心翼翼的说着。 从出事之后，皇后直接就被软禁了起来，不能在宫中随意走动。 对方一直想见皇帝，只是皇帝忙着处理这边的事，一直没有时间。 这会儿听到对方的存在，皇帝揉了揉有些疲惫眼眶，“这几天忙坏了，倒是忘了还漏了一个。” 二皇子的造反大业中，他的这位皇后可也不清白，他不处理对方，不是他不想处理，只是一时忘了。 他也知道对方找他是想做什么，无非是为二皇子说话，从二皇子被他贬为庶人之后，皇后就一直想见他。 但对皇帝来说，他已经决定的，并不准备改变，比起听皇后说各种狡辩的话，还是先处理下面造反的人才更重要一些。 他起身，“去吧，去看看咱们这位皇后到底想要说什么。” 王喜可不敢在这上面发表什么意见，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好在皇帝本身也没真想听他发表什么想法。 一路到了皇后的寝宫。 不过短短几日的距离，以往富丽堂皇的宫殿似乎都呈现出了人烟寥落的衰败之相。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皇后的贴身宫女激动的提醒着皇后。 这段时间内，她们这里变化太大了，宫女到底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在皇帝皇后见面后，说不定能有改变。 皇后闻言，立时起身，身体不小心在梳妆台上撞了一下，疼的她闷哼一声，却丝毫没有在意，她看了一眼镜子，见自己妆容头发还算得体，便放心了些。 她快速朝着门口而去。 在见到皇帝后，她行了礼。 皇帝绕过她，走了进去，也没说起不起。 皇后跟了上去。 在皇帝坐下后，她却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皇上，造反的事是臣妾做的，也是臣妾在背后鼓动他，跟二皇子关系不大啊，她只是被臣妾逼迫，情非得已……” 一直以来，皇后都是很端庄知礼有心计的，但在这个时候，她早已知道，那些算计在皇帝面前不起作用了。 就连她全家，都已经被砍头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儿子能够好过一些。 这是她作为母亲唯一能为自己孩子做的了，全家都因为她而死，绕是皇后做这种事早有这个自觉，在真的发生之后，也还是难以承受。 然而皇帝不为所动，他相信皇后参与的不少，但他不信二皇子参与的少了。 等他离开之后，皇后的位置已经废了。 当天夜里，皇帝接到了皇后的死讯。 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将皇后好生安葬吧。” 死了一批人之后，剩下的日子就要平静许多了，没有人再敢多生事，在风平浪静之中，五皇子被立为了太子。 而皇帝的身体在慕钰这段时间的调养当中，倒是好转了不少。 对此，仪贵妃和五皇子都没什么意见，横竖在经过先前的事情之后，有威胁性的皇子已经没了，他已经坐在了太子的位置上，没有后顾之忧，骨子里的亲情就占据了上风。 并且对仪贵妃而言，她跟皇帝年少相知，感情深厚，她甚至希望皇帝能活的更久一些。 然而，这种药物调养过来的，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两年后，皇帝的身体再度弱了下来，一场简简单单的风寒，就让他卧床不起。 看着床边正凝神给他把脉的人，皇帝识相的没再说什么丧气话，只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应当是躲不过了，正在这个时候，慕钰抬起头望了过来，冷不丁的问道：“在皇上的心中，臣重要吗？” 皇帝不解，“钰儿你当然重要啊。” 他不知道慕钰为什么问出这样的话来，但他琢磨着，应当是孩子也预感到快要失去他了，所以心里慌乱吧，因此他耐着性子，同时也是在追问自己的内心，“钰儿曾经说过，朕和你的家人同样重要，对朕而言，你和朕同等重要。t” 在慕钰的心中，家人比自己重要，所以把皇帝和自己的家人排在一起，并不是不看重他了，反而是真的在意他，而对皇帝来说，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能把两人并列，足以见有多喜欢。 要知道在以往，皇帝一直都认为，自己最重要，然后是钰儿，再然后才是其他的。 此时，想到当初钰儿护住他的那一箭，想到自己恨不得被射中的人是自己的心情，皇帝有些迷茫的想着，或许，现在他们也不一定是并排着的了。 他总觉得，钰儿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不该因为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遇险。 正在皇帝纠结的时候，很快就被一句话给打断了所有情绪，他惊得险些从病床上蹦起来，“什么？！” “钰儿你方才说的什么？” “臣说，”慕钰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皇帝，表情依旧淡定，像是不知道自己嘴里说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一般，开口道：“既然臣这么重要的话，皇上能立臣为后吗？” 他一直没忘记自己的系统每一级都对应的有丹药，其中皇后是延寿丹。 皇帝的身体出问题后，他一边帮着调养，一边也想要将丹药拿到手，但这一次不同以往，就算他旁敲侧击，让皇帝说出了他能当皇后之类话，也依旧不管用，慕钰寻思着，好歹是终极大奖了，或许，必须得他真的当上了皇后才行？ 眼看着皇帝真没多久了，慕钰便直接开了口。 “啊、呃……那个……嗯……”皇帝被他的话给冲击的语言失控，一时间愣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的问道：“钰儿你说的是认真的？” “嗯。”慕钰点头，继续盯着皇帝。 皇帝眼神闪躲，脑子里不住思索着，感觉往日里许多没发现的细节全都展现在了眼前，难怪钰儿对他那么好，甚至愿意为他去死，难怪钰儿一直不想娶妻，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钰儿真正爱的人是他啊！ 皇帝感觉为难极了，他确实是不爱男色。 钰儿长相从少年到现在，都是人间难得的姝色，曾经还有过关于他们的传言，但他从未对钰儿有过一丝那种情感。 他一直认为，那是钰儿的一种侮辱。 可万万没想到，他以为的侮辱，却是钰儿梦寐以求的东西。 想起慕钰这么多年来爱而不得的心酸，皇帝险些来了一个猛男落泪，他老了，也不想整这些情情爱爱的了，但一个皇后的位置，既然钰儿想要，那就给他吧！ 一时间，皇帝甚至为自己是一个直男而绝望。 他一把握住慕钰的手，饱含感情，“钰儿，既然你喜欢，那皇后之位，朕便给你吧。” 慕钰看了一动不动的系统界面，任务并未完成，他冷静反问，“当真？” “当然是真的。”皇帝坚定的道：“你若是不信，朕立刻就封你为后，举行封后大典，但是……” 说到这里，皇帝语气有些迟疑，“钰儿你毕竟是男子，在朝中立下过不少功绩，日后该是青史留名才是，但若是成了朕的皇后，怕是你所做的一切，都将被流言蜚语给掩盖。” 以后别人提到钰儿，所说的不会是他多有能力，做下过多少事情，而是他以一个男子之身，成为了皇后。 那些人会更加揣测，钰儿年少时的聪慧，和被偏爱，是不是只是作为裙下之臣才被抬高等等。 皇帝不介意给任何慕钰想要的，但他会担心对方因此受到伤害。 第183章 第183章慕钰对皇帝的担心…… 慕钰对皇帝的担心毫不在意，他催着对方赶紧写圣旨。 实在不行他还得赶在皇帝死之前举行封后大典呢，别他还没拿到丹药，皇帝就已经嘎了。 皇帝无奈，身体咳嗽着，哆嗦着腿下床去给慕钰写圣旨，钰儿对他用情至深，他回报不了对方感情，只能亲手做这些事情来弥补了。 慕钰：盯！ 赶紧写！ 一旁的王喜搀扶着皇帝，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他这一双老眼自诩见多识广，这么多年，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慕大人对皇上竟然是这样的感情！ 这这、皇上这是要封慕大人为后啊！ 王喜深感痛心疾首，慕大人，不值得，皇上不值得你这般用情至深啊！ 皇帝饱含着复杂的情绪将圣旨给写完了，盖上了印章，因此，一封封后圣旨便成了。 慕钰拿过圣旨仔细看着，心中松了一口气，因为系统任务完成了，丹药到手，后面的公之于众的大典环节，就可以不用继续了。 老实说，要不是皇帝快死了，他是真不想做这种事。 他娶的有妻子，真封后了，对璟沅的流言蜚语只会更多，还有他的孩子以及家人们，各种恶意的话都会汹涌而来。 “钰儿啊，”皇帝还在犹豫，“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清楚。”这封后的事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这好好的人，怎么就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呢。 要不钰儿考虑一下看上一个爵位呢，他保准立马给赐下爵位。 “我考虑清楚了。”慕钰将圣旨收起，因为延寿丹到手，脸上控制不住的满是喜悦的笑，他当然看出皇帝是误会了，先前丹药不到手，他怕有问题，也没心情多说，现下东西有了，他也不想自己被皇帝给误会了。 他开口解释道，“皇上，臣并非是对皇上有那种情感，只是皇上到底是君王，臣就是想知道，臣在皇上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如今皇上甚至都肯陪臣胡闹，臣也明白了皇上对臣到底有多好。” 说着说着，慕钰眼睛里也蕴满了笑意，发自内心的愉悦。 虽然这件事闹得有点离奇，但正如他所说，皇帝肯陪他在这种事情上胡闹，甚至还准备正式举行封后大典，这何尝不是代表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呢。 “啊？”皇帝一脸懵逼的看着笑得灿烂的人，钰儿没有喜欢他吗？ 说起来，好像是这样，钰儿从小就喜欢用后宫的位份来衡量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 慕钰扭头问着王喜，“皇上今日的药熬好了吗？” 慕钰的心情好了，那皇上的心情也就也差不了，一直都大气不敢喘的王喜终于能有个放松时候了，他笑吟吟的应道：“好了好了，奴才这就去端过来。” 倒是皇帝闻言就皱起了眉头，一想到又要喝苦药，心里就难受。 关键在于他都接连喝了两年了，绕是他再能忍也受不了啊。 这玩意儿他不会直到临死的那一天都还在喝吧。 想想就可怕。 但他也不敢不喝。 药来了，慕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用刀子刮了一点在药碗里，见皇好奇的盯着，他解释道：“这是从一本古书里得到的一个新养身方子，还在实验中，皇上喝喝看。” 皇帝看着怼在自己面前的药碗，咽了咽口水，心说还在实验要不就先别让他喝了吧。 事实上，他啥也没说端起药碗直接喝了。 慕钰满意的看皇帝喝了，那药丸自然就是从系统里得到的延寿丹了，只是他不想暴露出来，准备这样慢慢给皇帝养，过段时间自然而然身体就好了。 死亡的威胁散去，慕钰仿佛歇下了一个沉沉的担子。 半夜，皇帝猛地从床上坐起。 正在打盹的王喜一下清醒过来，其实王喜在宫中早就是老资格了，名下也有不少徒弟，他年龄大了，守夜这种事也用不着他亲自来了，但最近皇帝身体状况有差，他这才不放心，时时守着。 这会儿听到动静，他忙凑过去，询问着，“皇上？” 皇帝看向床幔外，自己心中想的，他不想说出来，“时候不早了，你也别守着朕了，自己去歇息吧。” 王喜摇摇头，“奴才觉少，再守会儿也没事。” 皇帝于是没再多说，继续躺下，只是两只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没有丝毫的睡意，他脑海中就一个念头，钰儿白天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明明说了喜欢他，又说不是。 那到底喜不喜欢。 在这样的疑问中，也不知道何时，皇帝也睡了过去。 时间悄然过去，皇帝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好了起来，等大家在琢磨皇帝怎么还没死的时候，皇帝已经大好了。 当然，皇帝的具体情况，没有传出去，只是大家看着皇帝的状态好像还不错。 但皇帝命不久矣的念头还是在众人心中没有消散。 慕钰正在处理奏折，赵钱进来t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我知道了，继续监视着，还有，锦衣卫中有些人该清除的就都弄出去。” 先前因为想提前找退路，慕钰各方面都在放手，在他的默认下，锦衣卫中也被安插了人手。 但眼下皇帝不会死了，这些人的存在就很碍手碍脚了。 他绝不想上一次围场的动乱再次发生，就算那次是皇上有意钓鱼，但以后所有的危险还是提前清除的好。 赵钱听到慕钰这轻描淡写的话，却是瞬间眼前一亮，自己上头在放手的事，他如何能不知道，便是他自己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大家的日子不比以前，赵钱的年龄也大了，在锦衣卫中都很少出去办事了，但他到底老奸巨猾、心机深沉，处理内部的事情还是游刃有余的。 他打算着，等自家老大彻底放手之后，他也就跟着老大走了。 但锦衣卫高高在上了一辈子，他更是跟着慕钰开始了锦衣卫如日中天之路的老人，锦衣卫三大领头之一，要他放手，他其实也是有些不舍的，谁能拒绝大权在握的感觉啊，他能干到死好不好！ 如今听自家老大这意思，是要重新整治锦衣卫，如何能让他不兴奋！ 他脑袋聪明，嗅觉敏锐，已经意识到，皇上看来身体已经好了，大人医术果真了得。 他兴冲冲的离开了。 下午，下了值之后，慕钰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大皇子府中。 他被下人迎了进去，因为提前下过帖子，大皇子已经在院中沏茶等他了，“慕大人倒是稀客，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慕大人亲临我这府邸。” 上一次，还是他在慕家府中长跪不起呢。 慕钰没有理他这话，加班本来就烦，他想回去吃饭了，他直接说明了来意，“大皇子腿都已经断了，还是安分一些的好。” 大皇子给慕钰倒茶的手一顿，又恢复如常，微微笑着，“慕大人说什么，我不懂。”他不过是在自己的亲弟弟面前说了一些话，鼓动对方趁着五弟还没登基之前，造反而已。 他又没有亲自做什么，有什么不对？ “那当初围场射向皇上的那一箭，大皇子也不懂吗？”慕钰不耐的道。 当初射向五皇子和皇帝的两支箭，都被皇后和二皇子给默认了下来，双方一个认为可能是母后干的，一个认为是自己儿子干的，横竖都有造反的事在前了，两人也没在这上面多想。 所以皇帝也以为是皇后他们干的。 慕钰当时因为养伤，没有插手这些，后面觉得有些不对，才查到了大皇子头上，只是许多都是他的推断，没有明确的证据，慕钰便是让人一直监视着大皇子。 这才对方一有异动就直接上门了。 话一出，大皇子猛地看了过来，眼神带着杀意，慕钰淡淡的回望对方，大皇子到底先受不了，在慕钰的目光下，眼神有些闪躲着，很快又重整旗鼓，脸上重新挂上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开口却满是挑衅，“那又如何呢？现在该死的人早就已经死了，时隔这么长时间，慕大人才来找我，还只是警告，我猜，是因为慕大人手中本没有证据吧。” 慕钰手指在杯壁上轻微的摩挲了两下，也跟着嘴角勾起，缓缓道：“我……需要证据吗？” 大皇子死死的盯着他，脸色黑了下来。 是的，慕钰不需要证据，只要他开口，父皇都会信他。 其实慕钰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当初大皇子为何故意安排人射出那两箭，并且他记得，在那箭射过来的时候，是大皇子亲口喊出了一句五弟小心，如果是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听到提示，肯定会下意识先护着五皇子。 两支箭各自冲着皇帝和五皇子的心脉，慕钰当时若是因为那句话的引导，去保护了五皇子，那皇帝就可能因此丧命。 而且就当时的站位，大皇子离得远，根本不可能借此一搏去用苦肉计救皇帝之类的。 那完全就是冲着皇帝的命去的。 这也让慕钰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结合现代的一些七七八八的犯罪心理等等信息，他只能有些迟疑的推断出，大皇子似乎是在搞测试？ 大皇子大笑出声，“我为何那样？” 笑了一阵之后，他才慢吞吞的说道：“因为我看不惯啊，皇室之中，连父子、兄弟、母子都全是利益牵扯，但你们装的太好了，实在让人看不过眼。” 他想打破这场景，让一切显露出丑陋的真实来。 只是后来，大皇子破防了，他意识到，或许只是他自己什么都得不到，只是他自己会被母妃和亲弟弟被刺，他梦寐以求的，人家早就拥有了。 是啊，若不是真的信任和喜欢，父皇为何会赐给慕钰足以颠覆整个大楚的权力，常盛和景王的兵权，锦衣卫，还有慕钰的诸多党羽，可笑的是，这些都是父皇心甘情愿给的。他那个父皇，虽说在政事上有时会被朝中的老狐狸糊弄，但对方本身可不是个软弱无知的人，相反，那是个极为冷酷无情、出手狠辣的人。 或许对方只会在慕大人面前显露弱点吧，至少在大皇子这个儿子眼中，父皇就如同一座威严的高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还有慕钰，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当年就带着父皇逃脱困境，父皇都快死了，对方还能凭着自己的命，毫无迟疑的去救他。 用自己未来的几十年寿命，去救一个或许只有一两年寿命的皇帝，绕是大皇子都得说一句，太不值了。 但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这也导致大皇子之后沉寂了许久。 第184章 第184章印证了自己的才猜…… 印证了自己的才猜想之后，慕钰只觉得离谱，大皇子真情实感的让人有些怜悯，毕竟想也想得到对方都经历过什么。 不过他并不喜欢这样，不论是和谁之间的感情，他都不需要向任何人去证明。 “这件事我会告诉皇上，但你要清楚，皇上容易心软，我不一样。”皇帝对后宫妃嫔，以及众多皇子都不差，甚至很是包容。 慕钰知道，皇上知道之后，可能会对大皇子有些处罚，但绝不会要了对方的性命。 但他不同，大皇子就因为一个测试，差点让皇帝丧命，这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若不是顾及到皇帝自身的想法，大皇子不会这么轻松的活到现在。 以前不给皇帝说，是因为皇帝的身体太差，不想给他说这种事，现在皇帝能活得久了，慕钰就没多少怜惜了，该说就说，怎么办看皇帝自己的。 大皇子脸色一变，他以为慕钰是单纯来警告和威胁他，但现在对方话中这意思，还会跟父皇说，就父皇对慕钰的信任程度，这跟证据确凿有什么关系，他还有慌乱的开口，“慕大人……” 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乱乱的。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但其实还是怕的，慕钰了解皇帝，知道皇帝不会要了自己儿子的性命，但大皇子不敢赌。 看着慕钰站起身要走，他连忙跟着站起来，“慕大人，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之后我不会再对父皇有丝毫威胁，你应该知道当初十三对我做的事，我这条腿，就是被自己的亲弟弟所害，所以我才会想蛊惑他，其目的也只是想报复他，让他去送死。” 报复是真，但送死不一定，大皇子其实想要等十三登上皇位后，架空对方。 但目前的形势，这样的机会不大，所以他只是在背后引导对方，真正的危险让十三皇子自己担。 他想过，如果真的成了，那当然好，但要是败露了，也是十三自己去死，这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慕钰太知道这种真真假假的话了，他不再停留，“殿下好自为之吧。” 见慕钰丝毫不为所动，大皇子知道，自己这是说服不了他。 偏偏面对这样的人，他毫无办法，甚至连威胁，人家都看不上。 他只能慌张的看着慕钰离去，手狠狠的在桌子上一拍，而后发怒的将桌上的东西摔了一地，茶水四溅，碎片满地，一派狼藉。 回到宫中之后，慕钰当真把这件事给皇帝说了一声，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皇帝压根没有怀疑他t话中的真实性，沉默了一晚之后，让大皇子去皇家寺庙祈福跪经去了，当年对方在慕钰院子里跪的时候，皇帝就有种让人跪个够的冲动，后面考虑到那点父子之情，还是忍了。 现在就全补上好了。 对于这个病弱的大儿子，从小他费的精力和感情是在一众皇子中最多，没想到到最后也是这一个对他最能下狠心。 不过皇帝摸摸自己不太伤心的心，觉得可能这就是一脉相承吧。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随着慕钰开始整顿朝堂，以及说好了命不久矣的皇帝，天天精神状态非常好的上朝，大家终于反应了过来，皇帝身体这是大好了啊。 他们可是知道，皇帝的身体，是慕钰在调理，如今慕钰这样，不是确定了皇帝的身体状况能这么嚣张才怪了。 就连仪贵妃都有些忍不住的让人将要慕钰叫到了永福宫，委婉的打听着消息。 这件事也不用瞒着，慕钰便说了出来，“皇上的身体如今已经大好了，可能最近几年是没有问题的。”这个时间还是慕钰收着说的了。 没办法，本来五皇子这几个月就该能登基的，现在硬生生的要延长那么多年，底下那么多小皇子都会成长起来，这其中会不会面临什么变故，一切都说不清。 他这算是把五皇子给坑了一把，所以在仪贵妃面前，就显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这个结果显然不在仪贵妃的预料当中，在听到皇帝能活那么久之后，她怔怔的，许久都没有说话，良久，她才有些感叹的说道：“这样也好。” 怎么说呢，心情复杂，有些失落儿子当不成皇帝，又有些高兴皇帝不会早死。 “钰儿的医术果真是。” 慕钰还有心虚的道：“表姐放心，小五的太子之位永远是他的，任何人都夺不走。”这算是明目张胆的站队了。 以前的慕钰虽然是五皇子这边的人，但皇帝因着没确定好人选，并不让慕钰和五皇子完全绑定。 现在他说这话，以后任何要和五皇子争夺皇位的人，就都要先衡量一下自己能不能逗得过慕钰才行。 仪贵妃笑了下，慈和的拍了拍慕钰的手，“好了，表姐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你救下皇上，表姐心中也感谢你，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你别怕，表姐不会生你的气。” 这话仪贵妃倒不是说假话。 不过对于慕钰以后的站队，她也没有反驳，皇上以前对钰儿的信重就太让人羡慕了，又有前两年的那次中箭，只要有钰儿这个保证，儿子的皇位算是基本定了，皇上不会再交给其他人。 确认仪贵妃确实没有生气，慕钰也松了口气。 而皇帝，也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明白自己终于暂时不用担心死亡的来临了，便恢复了往常一样。 对于五皇子到手的皇位没了这事，皇帝没太大的感想，他这个老子还活着，底下的孩子就必须得老实待着，至于提前禅位之类的想法，他从未想过，便是先前病重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哪怕他依旧是太上皇，地位尊崇，可有些事确实不一样了。 不如一直在这个位置上老死，反正太子以立，他死后，五皇子再上位也就是了。 他对五皇子的感情，不至于让他在这上面退让，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有他自己在上面，钰儿才是最肆意的时候。 皇帝一年接一年的活下去，大臣们都麻木了，倒是后宫中成长起来的皇子有些蠢蠢欲动，但碍于慕钰的存在，在搞事两次被整治之后，就不敢动了。 转眼十多年过去。 皇帝躺在床上，看着慕钰，笑着道：“朕已经多活了十几年了，该死了，这回钰儿你可别再哭了啊。” 慕钰勉强扯了扯嘴角，“臣也老了，指不定哪天就该来陪皇上了，哪还有精力再哭啊。” 他一说这话，皇帝就不赞同了，“钰儿你这身体比朕的好多了，前些日子还能将剑舞得虎虎生风，哪里就那么快了，朕比你大那么多，你还早着呢，朕走了之后，你好好活着，你家孙儿还需要你看着呢。” 慕钰和璟沅所生的孩子，一儿一女，当初刚生下来的时候，一个就被皇帝赐了爵位，一个成了郡主，现下都早早成婚生子，孩子都不小了。 慕钰摇摇头，“孩子有没有出息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有本事，自己便能挣得自己想要的，若是没本事，给再多也守不住。” 皇帝叹气，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做的会不会有错，他给钰儿的偏爱和权力过多，这也导致钰儿在培养儿子的时候，不太注重。 钰儿的儿子，注定会因为钰儿被下一任皇帝忌惮。 所以那孩子只能顺心顺意的自由生长，而不是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去战场上建功立业，或者在朝堂上步步高升。 也就身上好歹还有个爵位，才勉强显得没那么寒酸。 因为钰儿这般的惊才绝艳，皇帝总觉得，钰儿的孩子原本的成就不会差，这样的发展真是委屈那孩子了。 好在生的下一代还不错，一看就继承了钰儿的天分，日后必定有所成就。 只是那些，他是看不到了。 皇帝的生命终将走到尽头，许是因为经历过一次，这一次慕钰要能接受许多，他将奏折搬到皇帝的偏殿，一边教着五皇子，一边也算是陪着皇帝。 夜里，慕钰被叫起。 宫人行色匆匆，皇上不好了。 这一次当是永别了。 慕钰冲出府邸，赶往皇宫，索性运气还不错，到的时候皇上还好好的，皇帝跟大众一起说了会儿话，就示意大家出去，只留下慕钰在里面，他拉着慕钰的手，终究是把自己纠结了十几年的话说了出来，“钰儿啊。” “嗯。”慕钰的手覆上皇帝的手，眼含热泪。 皇帝道：“朕这辈子，真的不爱男色。” 慕钰茫然，眼泪停住，“啊？” 皇帝絮絮叨叨的说道：“朕也不知道你当初说的是真是假，虽然朕不好男色，但钰儿你在朕的心中，比朕自己都重要，今生咱君臣情分如此，也够了，若你真是喜欢朕，那下辈子，朕变成女子，到时候你就可以喜欢朕了。” 他想过了，这辈子他注定要辜负钰儿了，那下一辈子就让他来补偿钰儿吧。 至于男女这方面，主要他是觉得钰儿可能不太会愿意，只能他自己来了。 慕钰：“……啊？” 他愣是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奋笔疾书的史官，突然感觉眼前发黑。 再看皇帝认真的神色，感动的同时又好笑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竟然给皇帝造成了这么深的心理阴影，让对方临死了都还念念不忘。 这都这个时候了，这是说这些事的时间吗？！ 他哭笑不得的说道：“皇上，臣真没有那个想法，那确实只是想确认一下臣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而已，这下辈子变男变女……” 他斟酌着语气，“看皇上你自己的喜好吧。” 这有没有下辈子都不一定呢。 皇帝仔细盯着慕钰，觉得人都这时候了，钰儿应该不是说假话，顿时松了口气，“那便好，这么多年，朕就担心你这个。” 爱而不得就算了，现在还是生离死别。 算了，不管是不是爱慕，生离死别对钰儿都很是痛苦。 宫中的丧钟响起，皇帝……驾崩了。 第185章 第185章皇帝驾崩，所有人…… 皇帝驾崩，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新皇帝的身上了。 一时间，老皇帝的葬礼都显得寥落了许多，不是仪式，而是人心散乱。 慕钰坐在皇帝的陵墓里，陪着人喝酒，“皇上，新皇登基，臣要先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忙的了，过些日子，臣再来陪你。” 这里，其实也是慕钰一家日后的归宿地。 皇陵，本不该有其他人葬进来，古往今来，除了皇帝最信重的臣子本人，很少再有其他人，但皇帝知道慕钰最重视亲人，哪怕他们之间关系再好，如果离开家人的话，钰儿肯定也会不开心，所以他干脆力排众议把人都挪进来。 徐琬那边倒是没什么不满，相反，在这个时代，他们这种寻常人家能葬进皇陵，是一种无限殊荣，她只有高兴的份。 而且她的丈夫早逝，一家子早早就逃难来了京城，她死后葬在哪里，其实都无所谓，她没有t想非要葬回祖籍的地方。 葬在皇陵里，有皇帝这些熟人在，徐琬还安心一些，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跟孤魂野鬼似的。 璟沅作为慕钰的妻子也没意见。 这两个慕钰心中最重要的女子都没意见了，慕钰当然就不介意了，至于慕照和慕芷倒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他们俩慕照是男子，慕芷自身性格坚韧又有常盛这位大将军爱护着，慕钰也不担心。 回京之后，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叛乱发生。 他先前在离开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而且五皇子如今年龄也不小了，手段心智早不是当年能比的，在皇帝身体衰退的那几年，他就有安排五皇子跟在慕钰身边学习处理政务等等。 新皇登基。 一步步登上高台，望着下方跪着的群臣，五皇子满心感慨，自己都四十多了，终于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当初成为太子之后，本以为很快就能上来，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想到此，他目光不由得落在下面最左边的慕钰身上。 这是在他父皇一朝最得信重，也最是权势滔天的臣子，同时也是他的老师，他的表舅，五皇子的眼神有些微动，他的父皇，真的对表舅太好了，生怕自己离开之后，就护不了表舅了，不断的给表舅身上加码。 作为他这位新皇的老师，就算他对表舅有不满，恐怕也不能欺师灭祖吧。 他的父皇，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过父皇想的有些多了，那是他从小就喜欢的表舅，他怎么会对表舅动手呢。 新皇登基之后，第二天，慕钰就去了养心殿，将自己手中的虎符献上。 这是景王以前的兵符。 景王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因为年老体衰，不能再胜任将军一职，而慕钰虽然有带兵打仗的能力，但很显然，皇帝不会愿意让他去边关守着，于是那支军队后来到了景王培养的副将手中。 那些副将对景王如同父亲般看待，权力其实还是在景王手中。 不，应该说，在慕钰手中。 毕竟慕钰是景王的女婿，而景王就只有这一个女儿。 虎符被皇帝交给了慕钰。 当时慕钰也推脱，但皇帝语重心长，“朕给钰儿的，你便拿着，朕知道钰儿你的性子，这些东西在你手上，不会有问题，朕知道，你怕日后被下一任皇帝忌惮，但是钰儿，你要知道，这一辈子，无论有没有这虎符，你的成就你的地位等等，都逃不过被人警惕。” “朕把虎符交给你，等以后新皇登基，你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他也就是了，这也算是你对新皇的投诚，看在这些的份上，他不会对你太坏。” “但若是他有坏心，钰儿，这东西……可以保护你。” 最后一句，皇帝语气放轻了很多，但话中的意思，却让人心头一跳。 这江山，是大楚的江山，还是钰儿的江山，对皇帝来说，其实不重要，他这一辈子，自小就不得父皇母后喜欢，受尽欺凌，这也就导致了皇帝的性子有些扭曲黑化，他只想顾着自己快活，让自己顺心。 他想护着的，他就不想让对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便是钰儿日后颠覆了这大楚，那又如何？ 如果一定有冲突，他永远都只希望他的钰儿是赢家。 皇帝的这种信任和纵容，在慕钰心中不是没有留下痕迹，但他想的不是听从皇帝的肆意而为，正是因为皇帝的这份心，他不愿做丝毫损害大楚的事，他知道，五皇子不论对他是否忌惮，至少对方的心性能力，能做好一个好皇帝。 所以在五皇子登基后，他立刻就来把虎符交出去。 当然，他也不会辜负皇帝的心意，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他知道皇帝最在意的是这个。 但从年少到如今白发生，几十年，不管慕钰是不是故意，他在整个大楚的势力悄无声息的越发庞大，至少自保的能力是不缺的。 “表舅。”看到虎符，五皇子心头一跳，连忙起身走下来将人扶起，“表舅快快请起，你是我的表舅，也是我的老师，父皇在的时候，都没让表舅跪过，我又怎么能让表舅给我跪下呢。” “从今以后，表舅还是像以往一样，在整个宫中，你不想要向任何人行礼。” 慕钰随着新皇手中的力道起身，他固然要交还新皇权力，做到为人臣子的本分，但他到底已经在先皇时期有了那样的地位，做出的有利百姓的政策不少，名气、能力都大，甚至还是五皇子的老师，他若是过于毕恭毕敬，对新皇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所有大臣都正在观望着新皇呢。 他站起身，再次将虎符呈上，“臣也老了，这虎符在臣手中也没什么用，再来兵权本就该在皇上的手中，放在臣手中像什么话，还请皇上收回。” 新皇又推辞了几句，但到底收下了。 有慕钰支持，五皇子上位之后，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之后，慕钰请辞，被新皇拒绝。 慕钰没有意外，他这种地位的老臣，当然不可能他请辞一下，新皇就真的答应了，至少得请辞好几次，新皇才会‘无可奈何’的答应。 毕竟，新皇估计也会拍，这是他在故意请辞试探新皇呢，新皇没准会怀疑，若是真的答应了，他就会采取措施。 如今虎符虽然交了上去，但那支军队是景王的嫡系弟子掌握，至少短时间内，就算没有虎符，对方依旧会选择听慕钰的，还有他那妹夫常盛。 常盛的年纪大了，但身体还不错，对方的儿子也是个争气的，在带兵打仗上很有天分，现在一直跟在常盛身边。 不管新皇怎么想，慕钰是真的想请辞，他忙碌也一辈子，也该是时候歇歇了，老皇帝一走，仿佛也从他心中带走了什么。 他不是告老还乡，徐琬没怎么和他们说过老家，他们一辈子没回去过，慕钰对那边没有执念，他想等辞官之后，或许可以去皇陵附近定居，时不时能陪陪老皇帝喝点酒，也可以带着老妻去各处游玩。 嗯，他娘估计是受不了颠簸了，不能跟着一起。 他其实也有些愧疚，他在上面，也导致了弟弟慕照一直都在外面，虽然也是封疆大吏，品阶不低，但不能回京中做官，到底比不得。 他要是走了，阿照可能就能进入朝中了。 他一走，常盛那边，受新皇的忌惮也会大大减少。 然而，他接连几次请辞，新皇都没有答应，有时候是在朝堂，有时候是他上折子，慕钰有些摸不准新皇的想法，就算没有他，新皇现在位置也稳了，应该用不着再将就了吧，他能够看得出来，五皇子从小就是很有野心的人，他的存在，其实对新皇集权并不有利。 担心是自己表现的不太真诚，慕钰干脆亲自在养心殿，单独和新皇请辞。 新皇的眉头拧紧，“表舅是觉得，朕没有容人之量吗？刚一上来，就想要赶走你？”他知道表舅的能力，留着对方在朝中，能帮着做很多事情。 “臣不敢。”慕钰恭敬的说道。 新皇心头一叹，“表舅当年从不和父皇这么说话，便是父皇生气了，表舅也不会妥协。”何止是不会妥协，表舅还能反过来生父皇的气，每每把父皇气得吹胡子瞪眼，过一会儿两个人就又和好起来。 那个时候的五皇子，就特别羡慕父皇能有这样真心之人，想着自己以后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但五皇子没有遇到，他的一生当中，似乎充满了背叛，他曾经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好，他呵护良多的十四皇子，也只是贪图他给的好处，最后还想杀了他，他身边的下属等等，也常有背叛之人。 他以前其实也有想过让表舅的儿子当他的伴读，以后他和对方就像是父皇和表舅一样亲密无间，只可惜，他这儿子在父皇的心中还没表舅儿子一半重要，虽然对方也在上书房读书，但肆意自在，伴读的身份说出来就像是侮辱了对方一样。 两人关系不错，但双方志向不同，终究还是没办法。 后来，五皇子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其实不就在他身边吗？ 他的表舅。 从小就对他好，教他处理政务，支持他登基，最重要的是，从父皇那一代就已经验证了，表舅不会辜负任何一个真心对他的人，甚至为了护着他父皇，愿意付出性命，母妃也说过，想要利用表舅，最t好的方法，就是对他好。 但表舅太过聪明，所以除非是付出了太多，否则的话，就得要靠真心才能完全降服对方。 新皇觉得，那是他的表舅，他从小最崇敬的人，他怎么可能对对方没有真心呢。 他放缓了语气，“是朕不好，不该用这种语气和表舅说话，只是表舅一直请辞多次，朕心里太着急了，在朕的心中，表舅一直是朕最喜欢的人了，以后表舅就和父皇在时一样，朕会和父皇一样对待表舅，表舅就别和朕见外了好不好？” 见慕钰一时没说话，新皇连忙道：“要是父皇知道，朕才刚一上位就要把表舅逼走，肯定也会难过的。” 眼下看样子新皇是真的不想让他离开，慕钰内心叹气，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好，那臣就留下来再待两年吧，只是臣年岁渐老，手上事情太多，处理起来也有些力不从心，皇上您看……” 见他同意了，新皇高兴不已，“表舅你能留下真是太好了，不过要是精力不足的话，那便分一部分给其他人也就是了，表舅应该也知道哪些人能胜任，对了，朕还有一件事想要央求表舅，朕想让表舅时不时去上书房给那些皇子上上课，朕知道表舅的本事，当年教朕就教得极好。” 这种事情，慕钰自然答应了下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慕钰虽然是五皇子的表舅，也是最支持五皇子上位的人，但慕钰这样的人物，除了老皇帝那个奇葩，谁会不忌惮啊，他们等着看慕钰的下场。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大家发现，慕大人还是当年的慕大人，不是他们所轻易能够匹敌的。 但有心人就能够发现，慕钰自身在一些政策上若是皇帝反对，便不会太据理力争，大多时候沉寂了许多，兵权还有锦衣卫的权力，也都交还到了皇帝的手中，手下的党羽也或主动或被动的极速缩减起来。 看似他还是那个皇帝以下第一人，但实则权力已经减少了很多。 可即便是如此，依旧不是一般人能够得上的，不少人嘀咕几句，也就继续过下去了。 五年后，慕钰再次请辞。 他这次坚决了许多，对皇帝的挽留丝毫不为所动，他咳嗽着，身体也跟着颤动，白发看着苍老了许多，咳完之后，他嗓音有些沙哑的问道：“臣老了，快要走不动了，这么多年，皇上其实也早就不需要朕了，请皇上放老臣辞官吧。” “剩下这最后的几年里，臣想让去陪陪先皇。” “地下寒凉，先皇太孤单了。” 嘴上说着，实则慕钰心头觉得，先皇肯定不孤单，那一堆妃子也在里面葬着呢，别看先皇和他关系很好，但人家平时也没闲着，当年就有三十多个孩子，那也不是白来的。 这一切不过就是他的说词罢了。 第186章 第186章兢兢业业了一辈子…… 兢兢业业了一辈子，慕钰真的想休息休息。 所以他伪装成一副年老体衰、弱不禁风的样子，准备让皇帝没法拒绝他，他都那样了，还能让他打工啊。 皇帝沉默了许久，他目光落在不远处垂着脑袋的人身上，他自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舅的伪装，对方前些日子还爬山呢。 不过也说不一定，说到底，表舅年纪确实大了。 空气沉寂起来，良久，皇帝嗓音沉沉道：“既然表舅都这么说了，那朕不答应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慕钰垂着头不说话。 正如他不懂，皇帝为什么非要留着他，他虽然能力不错，但朝中并不缺有能力的人，皇帝自己能力也强，而且他也老了，总之有他没他都一样。 见状，皇帝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慕钰跟皇帝行了一礼，然后拖着衰败的身躯，颤颤巍巍的往外走，再时不时用手帕捂着嘴咳嗽几声，那模样谁看谁可怜。 没办法，他也不好跟皇帝一直硬刚，毕竟他就算不给子孙做点什么，也不能拖人家后腿吧。 今日这般，一是因为慕钰实在想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足够了解皇帝，对方哪怕会生气，但确实是一个明君，应当不会迁怒。 不过人家到底是皇帝，以慕钰谨慎的心性，一些态度还是要做出来的。 看着他的脚步踏出了大殿，身后的皇帝实在没忍住，将桌子上的茶杯举起摔在了地上，碎片四溅，慕钰脚步一顿，到底还是没有回头，走了出去。 皇帝就死死的盯着空无一人的大殿门口，呼吸剧烈起伏着。 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太监压根大气都不敢出，他可是知道自家皇上对慕大人有多在意的，如今就连皇上发怒都没能换来慕大人的回头，可想而知，皇上有本就愤怒的内心会有多愤怒。 “你说，朕难道对他不好吗？”皇帝喃喃说着，“朕可以像父皇一样对表舅那么好，但这么多年了，他在朕面前一直都是知进退、拘谨的，便是朕发脾气，他也从不会像对父皇那样只顺着自己的心意，只要父皇是错的，他才不会搭理呢。” “哦，表舅唯一一次真正的不服软，就是方才，就是为了离开朕！” 皇帝大笑起来。 母妃早早就没了，后宫全是争风吃醋、争权夺利，现在他身边连最后一个亲人也走了，“朕啊，是皇帝了，孤家寡人啊。” 他以前就很羡慕父皇，身边有忠心耿耿，替他解决一切问题的臣子，父皇的一生，在遇到表舅开始，就生活在了安稳当中，永远都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事，只要看到表舅，就有十足的安全感。 还有将他放在心中的妃子。 是的，他的母妃仪贵妃，虽然平时母妃也会为了他和父皇耍一些心眼，看起来是很在意他，但他怀疑，若是真的到了二选一的时候，母妃心中更重要的可能还是父皇。 在他成长中的父皇，是高高在上，拥有无上权威，压迫他们一众皇子不敢抬头的人，但后面成长、经历的事情多了，他也知道了父皇曾经的软弱与平凡，他可以说，他比起父皇的能力明明就要强上很多，但这样一个普通的父皇，却能获得表舅倾心相助，便是死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还有人真心念着他。 而他呢，等他死后，会有人像表舅念着父皇这样念着他吗？ 皇帝清楚，没有。 所以在看到唯一的希望走了之后，他才更绝望。 “这世上还有人会真心对朕吗？” 大太监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他虽然是从小就跟着五皇子的人，但说实话，五皇子并不是那种能跟所有人都交心的人物，他知道，这会儿皇帝是愤怒绝望的，但等收拾好情绪之后，对方就又是那个威仪的皇帝了。 他看着皇帝发疯，也难免想到了这场疯狂的根源慕大人。 他忍不住想着，其实也不能怪慕大人对皇上不够放肆，嘴上说的好，实际上人家慕大人手中的兵权还有锦衣卫这些，皇上收着也没手软啊。 皇上一直以来，都不是那种能把自己身家性命完全放在他人手中的人，骨子里都带着帝王的多疑。 这样的人物，谁能不怕对方有朝一日翻脸，哪敢说亲近就亲近吧。 回到家中，一众人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慕钰的身影出现，璟沅连忙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皇上答应了吗？” 去之前，慕钰就有说过自己这一趟是要去做什么，璟沅心中赞同丈夫想要做的，毕竟都在朝堂上一辈子，老了想歇歇也正常，但就算如此，她也还是担心丈夫这一趟会惹怒了皇帝。 哪怕皇帝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但家大业大，他们的孩子这些都在，儿子就算了，天天玩乐，游手好闲，也什么大志向，但孙子以后铁定是会走上朝堂的。 若是被皇帝故意冷落就不好了。 “答应了。”慕钰说道。 这次准备周全，本来就不可能成功，因为他不想再妥协了。 “那你怎么跟皇上说的，他有没有生气？”璟沅追问着。 慕钰…… 啊这。 想起皇帝那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以及他离开大殿前里面东西摔落，以及皇帝发疯的怒吼，他尴尬的咳嗽一声，含糊道：“你说什么呢，皇上是明君，怎么可能会迁怒咱们。” 他知道璟沅担心的是什么。 璟沅还待再开口，耳边就想起了儿子的嘲笑声，“娘你想什么呢，爹前段时间还跟咱们一家去爬山吃烤肉，今天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t好像皇上苛待了他一样，皇上不生气就怪了。” 锦衣卫这种好东西，可是被当今圣上用得炉火纯青，而且对方心计谋略样样精通，能看不出他爹的这点小心思就怪了。 他知道，皇帝想要的是什么，但可惜，他爹连装的君臣一心都不想跟皇帝装，这也是他爹刻在骨子里的高傲，也或许，是因为太在意先皇了吧。 所以不愿让任何人取代对方的位置。 说归说，他其实赞成他爹的任何决定，爹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那般高大。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欠得慌，找揍是吧？！”慕钰被儿子拆了台，顿时恼羞成怒，四处放眼望去，拿起一根棍子就追了上去，屋子里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从随处就能找到的棍子就能知道，这样的场景在慕家绝对不止第一次。 “爹，爹你过了啊。”一边跑，男子一边嚷嚷着，“真是越老越听不得真话了，明明就被儿子说中了，还偏不承认。” “爹，你别追了！我都是当爹的人了，我媳妇孩子都看着呢，你怎么还打我！”男子窜得飞快。 不远处，一美貌的妇人带着孩子，正笑吟吟的看向这边，这孩子是男子前两年刚生的第二子，男子一边喊，一边路过的时候还偷闲给妇人送了一个飞吻。 逗得妇人捂住笑得更开心了。 他又朝妇人挑眉，正在嘚瑟的时候，后衣领被人给攥住了，他表情顿时变了，随后他嗷的一声捂住了屁股，这回脸是真的红了，“爹你怎么还真打！” 他今晚还有何颜面见媳妇！ 慕钰冷哼一声，“你小子就是欠收拾，省得整天没大没小的。”早看这臭小子不顺眼了，好不容易抓住，就赶紧多揍两下。 以前他娘在的时候，就老把孩子护着，他都没插上手，现在赶上了。 当然，慕钰其实也没真的用多大的劲，他知道孩子是好的，事实上，他还觉得有些亏欠对方，孩子聪明，但因为他这个当爹的，导致对方一辈子只能游玩度日，便是身上有个爵位，也到底不比自己建功立业来得舒服。 男子不听慕钰的话，开始哀嚎起来，慕钰都没揍两下，璟沅就过来拦着了，儿媳妇也站了过来，倒是没拦着，只是那神情写满了担忧，慕钰：…… 也就这儿媳妇能被儿子糊弄了。 转瞬，男子躺在床上，让媳妇给他抹着药，一边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爹还以为我不知道呢，其实我从小就看出来了，他一直愧疚让我不能自己奋斗，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哪冒出来的想法，人哪有喜欢自己奋斗的？！”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躺平的相当舒坦。 先皇喜爱他爹，给他的爵位以及他妹妹的郡主之位，品级都不低，那是几乎所有人拼尽一生都很难达到的地位。 想到此，男子内心又有些叹气，不怪他爹那么倔，在先皇走后，经常一个人发呆，那样一个真正真心相待的人走了，他爹又是重感情的人，缓不过来很正常。 现在祖母也没了，叔叔姑姑也都各自成家，相隔千里见面不易，他娘……男子心头一梗，不知道还能有几年。 到时候，真不知道他爹要怎么撑得住。 辞官之后的打算，慕钰早就已经和璟沅说好了的，璟沅并不反对，而且那边距离景王夫妇的陵墓也近。 收拾好东西，两人就准备低调的离开京城了。 至于他们的儿子儿媳，倒是不会离开，一方面是生活习惯不同，慕钰夫妇对皇陵附近有感情，不代表这两个也同样，他们还年轻，不应该被困在那边，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大孙子、小孙子都要在京城这边上学。 男子带着媳妇儿子送着爹娘，眼看他娘的眼眶要红了，男子嬉皮笑脸的说道：“娘这是还没走就已经想儿子了啊，行吧，谁叫儿子这么招人疼呢，要不这样吧，您把儿子也打包给带走算了。” 这欠欠的语气，让璟沅都跟着拳头一硬，没好气的说道：“谁想你啊，要想也是想我孙子儿媳妇。” 话是这么说，嘴角却不自觉的笑起来了。 嘻嘻哈哈一阵，男子挥着手，“娘你们先去把那边收拾好，我和媳妇改天就过去找你们玩啊，可别哭了。” 明明是离别，却被他搞的热热闹闹的，璟沅笑着，坐在马车里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男子目送着马车走远，突然一头靠在了媳妇的怀里，撒着娇，“媳妇儿，我难受～” 女子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湿润，手抚上自己丈夫的脸，有点好笑，心里又是软软的，“好了，咱们经常到处游玩，就当时是又出去一趟好了，等过两天，爹娘刚到那边，咱们就过去，保证把他们吓一跳好不好。” 男子一听，顿时也不哭了，眼泪在女子衣衫上一抹就抬起了头，兴奋道：“你说真的？媳妇儿，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两孩子无语的看着当爹的又哭又笑着。【你现在阅读的是 】 【终章】 第187章 第187章短短三年，璟沅没…… 短短三年，璟沅没了。 慕家人聚集在了一起，葬礼过后，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渐渐散去了，只剩慕钰的一双儿女留在了这里，男子缠着慕钰，“爹，娘走了，你一个人，不如跟咱们一起回京城去吧？” 慕钰道：“不去，我在这住的好好的，回去做什么，你们一家子好好过就行了。” “爹。”男子不满，什么叫他们一家子好好过，“我是您儿子，咱们都是一家子，现在您孙儿长大了，他虽然本事不错，但到底年轻，将来进入朝堂肯定会吃亏，你回去好歹教他一些东西也是好的。” 其实，他倒不是真想让爹教孩子什么东西，毕竟他那个大儿子表面看着端方有礼，实际上也是个心眼子多到没眼看的，他想把慕钰带走，是担心把人留在这，没两年，他就该给他爹奔丧了。 这边有皇陵，有他娘，还有孤零零的他爹一人。 “行了。”慕钰不听，“在家那么多年，该教的都已经教了，要是这都不行，那趁早回家是最好的，你快领着你媳妇儿子回去，在这天天吵吵嚷嚷的，吵的我耳朵受不了。” 他直接开始轰人。 最终，绕是一对儿女使尽了手段，也还是没能把慕钰带回去。 就和他们所想的那样，不过半年时间过去，慕钰的身体就撑不住了，整日缠绵病榻，看自己或许时日无多了，慕钰让人把消息传了回去。 慕照慕芷也都赶了过来。 一双儿女更是哭的泣不成声，“爹你都病了这么久，竟然也不让人告诉我们一声，早知道那样，当初我就不回去，一直在这陪着你了。” 他一直以为没有消息传回去，也就是没事，在他的想法中，就算他爹郁结于心，少说也得几年身体才会变差吧。 但这才短短半年，他爹就不行了。 他一时都有些怨恨自己爹对下面人的掌控了，病了这么久，他们愣是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慕钰微微笑了笑，“别哭，对我来说，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我走后，你们好好过日子的日子，别为我难过。” 女儿拉着慕钰的手，“爹，你医术那么好，你肯定能治好自己的，你活下来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慕钰摸摸女儿柔软的发丝，“爹太自私了，只想自己痛快，你们便原谅爹这一回吧。”儿子女儿，以及弟弟妹妹都早已有了自己的家庭，弟弟妹妹甚至都已经是当祖父祖母的人了，有那么多人的陪伴，他想他们应该能够挺过这一关。 慕钰的眼神看向慕照，慕照向前将自己的身体凑得更近一些，整张脸已经被泪水给浸湿，一点也看不出平日威严冷漠的模样，“大哥。” 慕钰叹了口气，“阿照，这么久以来，是大哥对不住你，否则的话，以你的能耐，早就能回到京城，步步高升，便是现在，皇上也因为我，不好对你太过信任。”这也是事实，慕照虽然已经调回了京城，他的能力配得上更多，但皇帝对他很是怀有戒心。 没办法，慕钰在京中的势力太大了，就算他从新皇登基后就将之一一交还回来，但谁知道他暗中还有没有留有什么势力。 且他掌管锦衣卫，怕是朝堂上大多官员的把柄他手中都有。 而这些，谁知道他会不会交给慕照呢？ 慕钰自己已经用一生去证明了，他是个多么正直重情义的人t，但慕照就不一样了，新皇知道，慕照这种人好用能用，但能不能用好就不好说了，唯一能够确信的，就是慕家这三兄妹，都是很在意家人的人。 但这已经足够多疑的皇帝有所防备了。 慕照握着慕钰的手，不住的摇头，“不，大哥，是你一直护着我，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也是因为有你，先皇才会一直提拔我，你对我很好很好，咱们家人之前，怎么能说谁对不起谁呢。”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因为大哥，得了多少的好处，至于现在，便是没有大哥，上面的皇帝也不可能真心信任他。 是先皇对大哥太好了，才会让大哥在这上面有些天真的想法，事实上，就现在那位的性子，真正能全然得到他信任的人，怕是绝对不会存在。 不过也没关系，朝堂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靠君臣感情，他有自信能爬到更高。 和一众人说完话，慕钰便有些疲惫了，他眼睛想要合上，嗓音轻轻的，“我困了，想要先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在一片宁静当中，更大的哭声爆发了出来。 当皇帝匆匆赶到这边，听到屋内的哭声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大步冲进房内，就看到慕钰在床上已经紧闭的双眼，“表舅，老师！” 他喊着。 从知道慕钰可能时日无多的消息后，他就赶紧将朝中的事安排好，往这边赶，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差这么一点，他不停的喊着慕钰，手握住了床上的那只手，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为什么，朕从来都是迟了一步，为什么你从不肯等等朕？” 他悲怆的说着。 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 慕家人也没想到过皇帝的到来，但在这种时候，悲伤的情绪让一切其他的显得那么寻常。 之后，遵循先皇的安排，慕钰被葬入了皇陵之中。 一夜雪起，飘飘洒洒的落了满山，慕照站在风雪中，一口血吐了出来，无奈的道：“大哥，若是可以，真想我从未离开京城，一直在京中，留在你身边当个小官也不错。” 曾经他在京外闯荡，是因为他想快点建立功绩，想站稳脚跟，只有这样他以后才有能力帮到大哥。 但回首这一生，反倒是因为大哥，他的升官路一路都是坦途，他似乎没有帮到大哥什么。 相反，因为他离开了大哥太久，大哥似乎就以为，他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曾经那个渴望全家人都一直在一起的小弟弟了，没了大哥，他还有其他的牵绊，就算是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 可不是这样的，他从未有一天不再挂念大哥和娘亲，他这些年在京外，只要想着娘亲和大哥在京中好好存在着，他就是安心的。 但现在，他最挂念的两个人都没了，慕照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生疼。 他又笑着，喃喃着，“这样也好，大哥难得自私一次，去了下面，才是大哥最开心的事，只要大哥你高兴就好。” 强行留着，于大哥也不过是痛苦。 一阵寒风吹过，慕照咳得更厉害了，他的属下拿着披风过来，担心的道：“大人，风大，咱们先回去吧。” 等止住了喉间的痒意之后，他没有拒绝，“回吧。” 他还不能死，得好好保养着，因着他和大哥一个在京中一个在京外的权势，当初大哥的儿子被迫只能一辈子游手好闲，眼下大哥去了，大哥的孙儿这两年便不能出仕，要为大哥守孝，他自己得再多活几年，把孩子的事情安排好，才能去找大哥。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困在童年里。 慕照便是其一。 皇帝的死带走了慕钰的心神，慕钰的死，带走了慕照的心神。 慕照的性命比他想象中的要长久，他虽从小体弱，但也正是因此，大哥学医的全部重心全都放在了他身上，有什么良药总是不会漏了他，后来他好起来了之后，更是被大哥催着学了武艺。 他们这一家子，若不是刻意找死，本就长命。 也就是当初被大哥的死给刺激，悲伤过度，慕照不至于会吐血。 不过就算如此，让慕照没想到的是，皇帝比他还早死，还是早死那么多年，要知道，他大哥当初进宫的时候才十三岁，那时慕照七岁，而那会儿，皇帝离到仪贵妃肚子里都还远呢。 皇帝自己也没想到。 但在找了太医百般医治之后，皇帝也就只能接受了，孙琦这个早就已经回家养老的人也被叫了出来，他在把过脉之后，恭敬小心的说道：“皇上这病，草民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尽力维持。” 最后还不忘来一局，要是草民师弟还在的话就好了，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皇帝听得好气又好笑，他当然知道表舅的医术有多厉害，但这个孙琦，年轻的时候都动不动吹嘘表舅，到老了都还是这个德行。 在身体一天天的衰败下，皇帝接受了自己快要死亡的消息。 又是一个夜里，百官匆匆赶往宫中，几个皇子也在皇帝房间内守着，当然，太医也在一旁，尽管都到这个时候，太医也没什么用处了。 皇帝在一干重臣面前，宣布了下一任皇帝的人选，也交代了让几个重臣要好好辅佐下一位皇帝，等终于说完之后，他道：“其他人都出去吧，慕照留下。” 慕照面上神情不变，掩在衣袖中的手握紧。 众多大臣依照吩咐离开，在离开前，眼神在慕照身上转了一圈，心思各异，慕照到底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在那么想。 皇帝不同于先皇，他也不同于他的兄长。 尽管他觉得皇帝不该也不能杀他，但凡事也有万一，他知道皇位上的这位皇帝可是个疯的，一些事情便是对方做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他眼神不经意的和守在屋内的大太监交汇一瞬，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准备。 他没有谋朝篡位的心，但若是……他也非是束手就擒的人物。 众人出去后，皇帝的视线就直直的落在了慕照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空气中充斥着难言的紧张，仿佛下一刻就要打杀了起来，突然，皇帝一下笑了起来，拍拍床边，“爱卿这么紧张做什么，过来坐。” 慕照过去坐下，回答道：“臣担心皇上。” “生死有命，朕没什么好担心的。” 双方你来我往的试探了一会儿之后，皇帝感觉头中阵阵刺痛，眼前发黑，整个人仿佛都处在虚无当中，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死亡的临近带走了他的耐心，他一把拽住了慕照的手腕，力道大的似乎想要将人捏断。 四目相接，皇帝眼神凌厉，“爱卿知道，朕其实很想把你一起带走吧。” 慕照低垂着眼神，“臣惶恐。” 他没做错任何事，皇帝不该带走他。 皇帝自己也知道，更何况慕照身后还有常家，于是他道：“爱卿可还记得你的兄长？” 慕照和皇帝的眼神对上，又重新低下，“臣当然记得。” “记得就好。”皇帝道：“当年父皇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表舅，那个时候，便是表舅想要颠覆整个江山，都是轻而易举，但是他没有这样做，甚至在父皇死后，朕刚登基的时候，他直接将兵权交了回来。” 这也说明了，慕钰的心思，对方不愿毁了父皇的心血。 慕照道：“先皇和皇上待兄长极好，兄长自是对先皇和皇上忠诚。”他知道兄长没有过一丝谋逆之心。 皇帝道：“这些年朕待爱卿如何？” 慕照道：“皇上待臣自然很好，先皇也对臣格外纵容。”他知道皇帝问这话的意思，不过皇帝确实待他不错。 尤其是先皇。 皇帝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如此，爱卿可不要忘了你兄长的心愿，替他、也替朕好好守着这大楚的江山。” 慕钰的心愿没什么守护大楚，但大楚如今的模样，绝大部分都是慕钰的心血，慕钰因为先皇，也不可能对皇位有觊觎，皇帝知道慕照对慕钰的在意，所以用慕钰来拉扯住慕照。 但他不知道，慕钰赤胆忠心不假，但他不是墨守陈规的人，先皇在把兵符给他的时候，甚至明示了日后若有变，对方可直取这江山。 慕照行着大礼，慎重的回复，“臣自当竭尽全力，忠心不二。” “起来吧。”皇帝满意的拍拍慕照的肩膀，“你t先出去吧，让二皇子进来。” 二皇子便是方才宣布的下一位皇帝人选。 慕照出去了。 他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多久，二皇子也出来了，太监尖锐的嗓音高唱着，“皇上殡天了！” 皇帝已逝，二皇子继位。 和皇帝相同，二皇子也把慕照当成需要忌惮的人，但和皇帝不同，二皇子不够有手段有能力，基本上是明目张胆的直接和慕照作对，身体力行表达对慕照的不满，基本慕照说什么，他第一反应都是反对。 于是慕照辞了官，二皇子几乎是欣喜若狂的第一时间就同意了，当年权倾朝野的慕钰二皇子都深有感触，他在看来，慕照虽比不上慕钰，但也差不多了，对方手中肯定还留有慕钰给的势力。 他父皇在临终前也让他要警惕慕照。 现如今对方这么识相，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放慕照一马。 他想，看来这慕照也没那么厉害嘛，他一上来，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但他没有注意到朝中大臣们看着他的眼神变化。 二皇子是个脑子不聪明的，但架不住皇帝儿子不多，夺嫡中发生各种事情，二皇子以前装的也还不错，一直是努力、勤勤恳恳的形象，也算是知人善用，偶尔一些计策也不错，拼拼凑凑也就只有二皇子了，只是皇帝自己可能也没想到，二皇子能蠢到这种地步。 一上位，就将先前压抑的性子全都解放了出来。 慕照冷眼看着，短短几年，二皇子就被臣子玩弄于股掌之间，只顾着贪玩享乐，天下民不聊生。 许是这些年被慕钰、慕照两兄弟压制的太久了，如今一遭反弹，世家便想要将他给彻底压下去，慕照的能力他们是知道的，慕照不死，这些人便不能放心。 还有慕家的小辈，慕钰的大孙子是个出色的人物，小孙子去了边关，慕照自己的几个儿子也不差。 以及常盛的孩子如今都已经接替了他爹手中的兵权了。 在他们不断的进献谗言下，二皇子也觉得有道理，首先便是对常家出手，毕竟人家那里有兵权，慕照知道的时候都不敢置信，如今可是在打仗。 当年另外三个国家都被大楚给打下，这么多年，有他兄长，以及上一任皇帝的压制，这些人不敢动作，但现在这位皇帝上任之后，那些人便找到机会了，这些其实都还在其次，威胁最大的，是那些草原上的部落，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兵肥马壮，正对着大楚露出獠牙。 这个时候，二皇子要对付当朝最能打的将领常家人，慕照听到都给气笑了。 大楚从来都缺武将，到了这一代更是。 以前数一数好歹有常盛、景王以及冯老将军，还有他兄长，看着是不少，但景王和冯老将军年纪都不小，年轻一代就他兄长和常盛。 到了现在，基本也就一个常家人还不错了。 其他就是一代不如一代。 二皇子的行动很快，在大臣的辅助下，开始远程指挥战场，吩咐常家必须得有战况先汇报，得到回信之后，才能动手等等。 然后就找到了机会，要将人押回京城，觉得对方忤逆君上，目无法纪，十有八九有不臣之心，甚至可能和外人勾结等等，常家人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是一次没忍住先行动了，还赢了，自己怎么就成了叛国之人了。 慕照这几年的歇息并不简单，从一开始，他就预感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 因此他果断出手。 最终，拯救国家于危难，恢复大楚的平和，登上皇位。 “慕照，你会有报应的，先皇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谋朝篡位，你其心可诛，你这样对得起先皇，对得起你兄长吗？”在先皇离世之前，专程跟二皇子说了，慕照要防，不可相信，但对方也有软肋，用其死去的兄长，就可牵制住慕照。 这个时候，二皇子对父皇说的话，就全想起了。 慕照挥挥手，示意把人拉下去，他从不是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的人。 站在城楼上，慕照望着京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京城终于恢复了热闹，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皇上。” “来了。”慕照没有回头，只说道：“你觉得，我这样做的对吗？违背了大哥的意愿吗？” 没等人回答，慕照先笑了，“皇帝想错了，大哥从来都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恐怕只有先皇才是真正了解大哥。”这里的先皇，当然指得就是当初的老皇帝了。 “大哥不会沾染大楚的江山，但那是在当朝皇帝还不错的情况下。”甚至皇帝只是无能也都没关系。 但对方不能是昏君。 因为这江山，是老皇帝的江山，大哥会替对方守护好。 曾经大哥也跟他说过老皇帝给兵符时的暗示，大哥早就知道，他不是内心多有约束的人，将这些事告诉他，只是为了让他加强对大楚的认同，毕竟对慕照而言，他在意的只有大哥和家人。 老皇帝对大哥越好，大哥和老皇帝的感情越深，他反倒越不会出手。 “如果是大哥的话，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同样也会这么做，唔，不过若是皇室还有明君的话，说不定这个皇位大哥不会亲自坐。”慕照猜测着，其实也不确定，因为大哥在意的其实也只是家人和老皇帝，对其他的真的感情没那么深。 他觉得大哥或许真的会和他一样。 “不过我不一样。” 他已经做了这样的事，那便要做的彻底，否则的话，就算他把皇位还给皇室之人，就算他生前能压制对方，恐怕他死后，对方就要视慕家为眼中钉肉中刺，说不定连已经葬在皇陵当中的兄长也会被连累。 所以想要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权力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最好。 “我相信大哥会原谅我的。” 大哥从不怪罪他们。 “湛儿可想成为太子？ 慕湛猛地抬起头，惊愕道：“什么？” 他属实是没想到，叔爷上位了，太子竟是他自己。 慕照的儿子可不少。 慕照那话并不是询问，而是已然定下了，他道：“天下初定，后面还有不少麻烦事，我估计，几个孩子中只有你有能力做到最好。” 他自己当然也可以，但他老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大哥的孙子。 “先前皇帝那么忌惮咱们家，你都能在朝堂上周旋，甚至不少时候还能占据上风，湛儿你的能力我是信任的。” “这大楚是大哥一手铸就的统一和富裕，以后，完成大哥的心愿就靠你了。” “不要坠了大哥的名声。”【你现在阅读的是 】 【番外合集】 第188章 番外我给皇帝当爹的那些年1有的……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被困在童年里。 皇帝便是这样的人。 从小，他就不得母后疼爱，甚至是被母后所厌恶着，后来他长大了，意外成为了皇帝，母后对他也只有利用。 皇帝能固执的用真心换真心的方法对待慕钰，未尝不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对一些东西是期待的。 他的前半生活在恐惧和害怕之中，后来有人将他从泥淖中一把拉了起来，从此，他就有人庇护了，一直到临死前，他都不曾有什么遗憾。 偶尔他脑海中会有一个念想，如果钰儿是他爹的话，那恐怕就算有大将军的威胁，他也不会再有丝毫恐慌了。 是的，这只是皇帝以往非常、非常、非常偶尔想过的一丝念头。 但他没想过，这个念头竟然真的就成真了！ …… 当皇帝闭上眼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睁开眼。 鸟儿的叫声从窗外跃进，他睁眼看，就看到了陌生的装饰在，床幔被放下，床上的被子质量一般，无论从仅有的哪一点看过去，这都不该是一个皇帝应该休息的地方。 第一反应，皇帝以为自己是死了，正躺在自己的陵墓了。 但不对啊，他记得自己死的时候，大楚国力强悍，五皇子也不像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孩子，不可能他一死，就跟他翻脸，故意弄些便宜货来给他陪葬吧，再说了，就算他这儿子不孝顺，钰儿可是还在呢，他不相信钰儿就这么看着不管他。 皇帝坐起身，想要查看自己的陵墓情况。 刚一有动作，外面就有太监躬着身，低声问候着，“殿下可是要起了？” 殿下？他明明是皇帝好不好。 还是说他死后是跟自己的父皇等一众t先祖团聚了，要是这么算的话，叫他殿下其实也行吧。 他干咳一声，淡定的说道：“嗯。” 话一说出口，他就被自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这明明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难道死一趟还带返老还童的？ 皇帝内心诧异极了，此时他心中的怀疑升到了顶峰，床幔被人拉开，下人行云般走近，开始帮他穿衣，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他不动声色的任由这些人动作，没有露出破绽。 洗漱用过饭之后，皇帝到了外面到处看了一圈，大致明白自己这是待在了一个寺庙里，并且就他的身形，估摸着才四五岁的样子，并且从下人哄他的话中，他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父王，也在这寺庙当中，不过对方这几天得了风寒，暂时不能与他一起。 “殿下，您的身体才刚好，咱们先回去，等大好了再出来玩好不好？”太监哄着人。 是了，皇帝这具小身体前几日也得了风寒，并且从小体弱。 皇帝大致也观察出来了，自己这具小身体，虽然年龄小，但并非贪玩之人，相反，似乎是因为从一出生就没回过皇宫，和自己的父王一起被困在这里，所以对方还挺刻苦，有在好好学习，想要通过这些表现让皇位上的那位满意，然后让他们父子可以回去。 皇帝想想也是内心叹气。 之后的时间里，皇帝又偷偷去过这身体的父王那边，他总想着，既然他自己能过来，万一钰儿也能一起呢。 只可惜，从那少许的动作和对话来看，对方不是他的钰儿。 皇帝就只能继续延续着这具身体以往的习惯来活动。 而另一头，夜里，慕钰也察觉到自己换了地方，不过有过一次经验的他，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又重生了。 他浑身无力，头痛欲裂，但稍一把脉，慕钰便知道了，自己并非是风寒，而是有人给他下药。 有人想要他这身体的命。 这么想着，慕钰却没有精力再做些什么，整个人又陷入了昏迷当中。 相比于皇帝的一无所知，慕钰在梦中知道了自己所在身体的一生，这位身体的主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对方乃是一位王爷。 现如今的朝代为景，景的上一代则是大楚。 慕钰：…… 他这该不会是重生到了几百年后吧？大楚是怎么完蛋的？ 不过虽然大楚没了，但慕钰倒也并不难受，纵观历史，朝代更替是相当正常的事。 他继续接收着对方的记忆。 这身体姓慕。 慕钰：？？？ 他心中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是他和阿照的后人谋朝篡位了？ 这个先不着急，他梳理着现在的情况，他这身体乃是当朝皇帝的第三子，上头还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大皇子和二皇子。 三人都是皇后所生。 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是丽妃所生，一个是康嫔所生。 皇帝统共就这么五个儿子。 皇后应该算是皇帝的真爱，两人青梅竹马的长大，后来皇帝将人娶做了皇后，先后生了三个孩子，只可惜，在怀三皇子的时候，对方就格外的折腾人，先是让皇后吃喝不下，后来生他的时候难产，直接坏了身体，缠绵病榻几年，就这么去了。 当然，皇后的身体变差，也不能全怪在三皇子头上，当时皇后是被人下了药，后面肚子大了才发现，皇后执意想留下这个孩子，才使得本就不富裕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生下来的三皇子也自幼体弱多病。 在皇后逝去之后，皇帝很难不将皇后的死因迁怒到三皇子的头上，只是因为皇后生前对三皇子的维护，这才不好对他做什么。 在听说灵竹寺的主持医术一绝后，便将三皇子送到了这边调养身体，当时的三皇子七岁，一晃到现在，三皇子二十一岁了。 这么多年来，对方从未回过京城，甚至在皇帝的安排下，直接在这边成了亲，生了一娃。 但妻子已亡，留下的这个孩子，和三皇子如出一辙的病殃殃的。 父子俩都是体弱多病的料。 前不久，灵竹寺的主持圆寂，皇帝在知道之后，许是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多年未见的儿子，便下令召对方回京。 然后就有了如今的中毒。 第二天一早醒来之后，慕钰便开口问道：“世子现在如何了？” 他自己这身体是中毒，恐怕京中有人不想他回去，但他身上背负着皇后的命，不得皇帝喜爱，按理来说，不该惹人忌惮才对，对他动手，万一被查出来，皇帝再不重视他这个儿子，他也是皇后拼了命生下的，绝对会严查。 所以，这只能说明，三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低，甚至因为这么多年没看，皇帝很可能对他非常愧疚。 既然幕后之人对他下手了，慕钰怀疑这人儿子的风寒，或许也不仅仅是简单的风寒。 下人恭敬的回答道：“世子殿下身体已经好转，早上还专程来问过王爷。” “嗯。”听到这儿子还好好的，慕钰也松了口气，毕竟看着那么小一个孩子在自己面前丧命，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他可用过早饭了，让世子过来一起吧。” 他准备待会儿给人看看。 “是。”下人立刻答应下来。 在这里，王爷就是最大的人物，没有人敢忤逆。 在等待的空档，大夫来给慕钰把过脉，说他身体有了些好转，然后给了他开了药，慕钰不经意的看了眼，开的药确实是给他调养身体的，但也只是治疗风寒的方子，这人没察觉到他身体出事的真正原因是被人下了毒。 看来这大夫是不知情的。 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就被人带来了。 皇帝走进房间，一本正经的行礼，“儿臣参见父王。” “起来吧。” 四目相对，明明是不同的长相，但两人都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皇帝抑制不住惊喜的神情，“钰儿？” 慕钰吩咐道：“都先下去吧。” 伺候的几人都离开。 他才眼含笑意的看向小孩，“皇上？” “真的是你！”皇帝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喜悦的情绪完全笼罩住了他，他一下朝慕钰扑了过来，“钰儿，朕好想你啊！” 他竟然真的能再见到钰儿。 这世间竟有这般奇妙的事情。 两人交换了一下信息，皇帝来的要比慕钰早几天，并且皇帝没有小孩的记忆，不过这也不重要，本身才四岁多，比较深刻的记忆也没有太多，从下面人的只言片语中，大致就能猜到。 “说来钰儿你肯定没想到，咱们现在的景朝，就是钰儿你的弟弟慕照建立的。”皇帝兴致勃勃的说着。 他在这几天，专程去翻看了史书。 因为是慕家人当了大楚的下一代皇帝，所以在史书上面，倒是并没有对前一朝有什么删减、篡改之类的。 毕竟，开国皇帝他哥，就是前朝最受宠的臣子呢。 慕钰看着皇帝乐淘淘的样子，心头一梗，“是臣不好，没有教好弟弟。”他倒是没想到，篡位的人竟然就是阿照。 五皇子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昏庸的帝王，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总归他觉得慕照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有原因的。 皇帝摆摆手，“没事，也是老五死的早，他那继承人水平比不上我的，矮个里勉强挑个不那么矮的，结果还是看走眼了。” 他对这件事接受的相当自然，本来皇帝因为自幼的经历，对整个王朝的认同感就没那么强。 他向来都是只管自己快活，死后哪管大楚洪水滔天啊。 便是他自己在位的时候，钰儿想要篡位，皇帝觉得自己没准也能高高兴兴的接受。 横竖钰儿也不会亏待了他。 原来是五皇子早死了，慕钰回想了下五皇子的那几个孩子，还真的是都很一般。 皇帝简单的把那会儿的情况都说了一下，“钰儿你把弟弟教的很好，要不是老五儿子实在太蠢，被那些世家给糊弄得团团转，没准慕照也就这么过去了。” 他深深的知道慕钰和家人之间的羁绊，也记得慕照这个小少年对哥哥有多看重。 简简单单的说了下，这件事在两人心里就都过去了，皇帝还感叹的说了不少，“幸好继位的是慕照，否则的话，咱们俩不知道会被下一朝代的人给抹黑成什么样呢。” 新朝抹黑旧朝，简直都已经形成惯例了。 看到自己和钰儿之间的事，明明t白白、清清楚楚的记录在史书上，皇帝感到无比满足，甚至有些庆幸。 “对了，还有件事，钰儿你肯定也不知道。”皇帝道：“你知道慕照将皇位传给了谁？” 慕钰本来确实是不知道，但看皇帝这副调侃的神色，那个荒谬的答案似乎也就不荒谬了，“难道是给了湛儿？” 慕湛，便是慕钰的大孙子。 第189章 番外我给皇帝当爹的那些年2得到……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慕钰有些匪夷所思，又有些预料内的无可奈何。 “阿照这小子，还是跟小的时候一样。” 他追问着，“其他几个孩子没有意见吗？” 慕钰和他们接触过不少时间，那些孩子在京城中读书的时候，就是住在他府上，他清楚的知道，弟弟的几个儿子、孙子都不是草包。 固然不是所有的都优秀，但也有很优秀的。 这样的情况下，那几个孩子能甘心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被自己的父亲、祖父传给侄子？ 皇帝理所当然的摇摇头，“那当然不可能了，不过在湛儿的手中，那些人都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慕钰：…… 大孙子是个白切黑的，这样倒也正常。 皇帝安慰道：“你放心吧，湛儿是个好的，他没拿那些人怎么样，让人折腾了一辈子，折腾到晚年，一直不成功，那几个也没脸再动了，就消停下去了。” 慕钰：…… 是大孙子能干出来的事。 “这样也好。”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阿照。 皇帝有些骄傲，“湛儿这孩子，当皇帝当的很不错呢，一代明君，你生了一个好孙子啊。” 慕钰很想摇着皇帝的脑袋，问问对方到底还记不记得，湛儿坐的是他们大楚的皇位啊！ 这话皇上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到了地底下，不怕你大楚的祖先追着你打吗？ 他支支吾吾的应付过去，脑子里赶紧想其他的话题，半晌，他才终于想起自己把皇帝叫过来的主要原因，“皇上，你把手伸出来，臣给你把把脉。” 皇帝想也不想的伸出手。 慕钰一边帮他把脉，一边开口解释道：“我现在这身体，并非是普通的风寒，而是被人给下了毒，咱们俩同时感染风寒，很可能背后并不简单。” “前段时间，现在位子上的这位皇帝传来圣旨，召咱们回京，可见有些人是坐不住了。” 知道皇帝没有身体的记忆，他给皇帝分析着他们当前的情况，顺道还安慰了一下对方，毕竟换了一个时空，还有危险在，皇帝万一害怕也有可能，“等回到京城之后，咱们就安全了，那些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咱们动手，皇上不必担心。” 皇帝坐在椅子上晃着自己的腿，一点也不担心，有钰儿在，他能担心什么，京城那几个皇子才该感到担心才对。 他意气风发的喊着，“爹，干他们！” “我、嗯？呃、啊？嗯？”皇帝一句话给慕钰干愣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皇帝笑眯眯的，“我也没喊错呢，咱们现在可是父子关系呢，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以后钰儿你就别再喊我皇上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把夺嫡的念头全放在我身上了呢，而我，以后就叫你爹了。” 皇帝越说越兴奋，看得出，关系的变动没有让他有丝毫不悦，反而还有种新奇感。 这确实是皇帝的内心感受。 上一世，他从小就不受父皇、母后喜爱，在冷宫中挣扎求生，受尽欺负，有了钰儿之后，他就想要是钰儿来的更早就好了，在太后对钰儿有不一样心思的时候，他甚至想，要是钰儿真是他爹就好了。 现在好了，他才四岁，钰儿来的很早，并且还真是他爹。 他两个心愿都被满足了。 钰儿当爹的话，肯定能给孩子满满的安全感，会将孩子护得密不透风，宠爱非常，这个时候，皇帝选择性的遗忘了上一世慕钰府中跟孩子鸡飞狗跳的日常。 那怎么能是钰儿不宠孩子呢，分明是钰儿的孩子太皮实了！ 他不一样！ “爹，干他们！”皇帝颇有些上瘾的喊了一声，他决定了，他这辈子要当一个被父亲宠爱着的熊孩子。 他要好好享受这多来的一生！ 他要狠狠弥补自己缺失的童年。 皇帝说的很有道理，慕钰当然得接受下来，这也是迟早的事，但听着皇帝喊他爹，他还是有些别扭。 皇帝觉得自己应该要多喊喊，叫的相当顺口，“爹，我有中毒吗？” 慕钰回过神来，“这倒是没有，你就是身体太差了，可以慢慢调养好。”不过也不排除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毕竟这位世子生来体弱，一场风寒足以要了对方的性命。 反倒是他自己，因为有灵竹寺主持的调养，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不过慕钰琢磨着，他这身体倒也不急着好，正好借着这一次中毒降低一下对其他皇子的威胁，回京打探清楚情况了再说。 他从小就在这边，他的外家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外家，人家那两个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外家哪里还会记得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三皇子，因此他在京城那是一点人手都没有。 什么事情都得要自己来才行。 皇帝听到自己身体差也没担心，“那钰儿你可得要早点治好我啊，我还等着到京城之后，和其他人掰手腕呢。” 这里指得是大皇子、二皇子以及四五皇子的孩子。 他自己才这么点大，皇帝可没想着充上去直接和大皇子、二皇子对线，那是钰儿该做的事情，而他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就小孩子自己的事情。 皇帝一整个斗志昂扬。 慕钰看了直想笑，但重来一世，这一世确实少了很多牵挂，大不了他和皇上再重新死一块好了，“好，我会尽快让你恢复好的。” 慕钰体内的毒并没有被人检查出来，但他身体在经过这一遭之后，内里被破坏这一点，有点医术的大夫都能看得出来。 因此，之后养病的这段时间，寺庙里风平浪静。 一个病殃殃的皇子，哪怕被皇帝惦记，他的身体也注定他没办法登上皇位，京中的那些人也就用不着再忌惮他了。 半个月后，回京的队伍启程了。 慕钰和皇帝坐上了马车，这队伍是先前随着皇帝的旨意一起来接他的，倒是显得规模不小。 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风波。 车窗被敲了敲，慕钰掀开车帘，外面，负责护送他们回来的将领俯身低声道：“王爷，马上就要进京了。” 前方已然能看到城门口。 这地方，慕钰待了几十年，他早已熟悉，但对于他这具身体而言，京城是幼时遥远的回忆。 慕钰唇角勾出一个笑容，“这一路，还没多谢王将军的照顾。” 王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这都是卑职的职责，没什么好谢的。”他对这位在寺庙长大的王爷很有好感，在赶路的这些天，他们有过不少接触，仿若知己一般，两人相当投缘。 他看着城门，真心的说道：“王爷苦尽甘来，以后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慕钰叹道：“或许吧，我这身体……” 他欲言又止，话没说完，只给王肃留下了一个忧郁的侧脸。 中毒这事，慕钰当然没有瞒着，这是他拿来在皇帝面前博可怜、讨地位的重要一环，既是要回京，那他便不能风平浪静、无声无息的回去，否则的话，还真就成了一个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小可怜了。 同时，他现在的‘儿子’对夺嫡一事相当感兴趣，好歹是弟弟抢了人家的大楚的江山，儿子喜欢的话，他不介意帮着去试一试。 其实皇帝还真不是想自己当皇帝，但他当年就想过慕钰当皇帝，现在这一世他完全当自己是来实现心愿的。 而且有个当皇帝的爹，他这辈子会很威风吧。 所以皇帝就不断的怂恿慕钰。 慕钰自己也觉得还不错，活着总要找点事做。 于是父子俩就这么一拍即合了。 进了京，马车一路到了皇宫大门，有宫人前来提示过，皇帝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慕钰坐在马车里，思索着待会儿见面该如何应对。 小孩皇帝晃着腿，一点也不担心，他现在只是一个四岁小孩，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停了，慕钰听到外面王肃的低声提示，“王爷，到了，皇上在前面等着了。” 慕钰起身，车帘子已经被下人给拉开，下马车的一瞬，他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一行人，毫无疑问，其中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应当就是他的父皇了。 他转过身，将已经迫不及待从里面窜出来的小孩皇帝给抱了下来。 那边，皇帝已经领着人朝这边靠近，慕t钰抱着儿子过去，脸上神情淡淡，靠近之后，便将儿子放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孙儿参见皇祖父。”小孩皇帝也跟着自家爹行动一致，小孩子稚嫩的嗓音响起。 第190章 番外我给皇帝当爹的那些年3和慕…… 和慕钰之前所猜想的一样，皇帝对自己这个久未见面的三儿子心怀愧疚，尤其对方前段时间还梦到了已经离世的妻子，对方神情忧郁，似在指责他没有照顾好他们的小儿子。 这让皇帝内心藏着的情绪一下全都冒了出来。 眼下，皇帝在三儿子的第一眼就愣住了，自己的这个儿子长得极好，但他并非是震惊三儿子出色的相貌，而是因为对方和自己妻子的几分相似。 那清清淡淡的神色，更是恍若再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面前人给他行礼，他总有种别扭的感觉，不过皇帝将这归结于对方和他妻子太像了。 皇帝忍不住靠近几步，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已逝，面前的人是被自己送到寺庙的儿子，他连忙伸出手去扶人，“不必，咱们父子之间何必这么生分。” 本就愧疚的心理，在见到自己三儿子和妻子相似的容貌和气质之后直接达到了顶峰。 于是慕钰也就顺着皇帝的力道起身，神情没多大的波动。 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恰好和皇后相像，他只是觉得，自己刚回来的这个时候，是皇帝对他忍耐度最大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去作，扩大皇帝对他的底线，之后就更难了。当然，其中的度也要好好把握，万一让皇帝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谢皇上。”慕钰起身。 皇帝心中一梗，看着儿子的神色，他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孩子，你可是在怪父皇？”是该怪的，当年他为了避免想到妻子的死，就将三儿子给扔到灵竹寺这么多年。 便是成婚，也没让人回来。 “儿臣不敢。”慕钰说着，突然捂着嘴一阵猛烈的咳嗽，他不能让皇帝对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冷淡中，固然皇帝现在对他包容心很强，但实质上人家能把他丢在寺庙十几年就可以看出他的地位。 他的亲娘是皇帝的真爱，也架不住真爱一共生了三个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可是与皇帝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他中毒之事，十有八九就是这两位下得手，他若表现的过于怨怪，皇帝会选择谁显而易见。 于是慕钰决定示弱。 小孩皇帝着急的喊着，“爹，爹你怎么样？” 一边还不忘伸出手给自家爹递上手帕。 慕钰用手帕捂着嘴，很快，一缕血丝从他嘴角溢出，明显，他这是咳血了。 “盛儿、盛儿。”眼看着孩子当着自己面咯血了，皇帝整个人心神一绷，皇后当年死前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有不断回旋，他惊慌的叫着，“太医，快去请太医过来。” 很快太医就过来了，把脉之后，将慕钰身体的现状说了一下，现场顿时寂静下来，皇帝怒不可遏的道：“都说那灵竹寺的主持医术高超，往日来信他还说将盛儿你的身体调养的不错，没想到就是这样的！” 慕钰微微蹙眉，“主持师傅确实将儿臣的身体调养的差不多了，只是前段时间中毒，没有主持师傅在，重新被毁了而已。”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并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眼中。 灵竹寺那边主持师傅的医术最好，平时慕钰也用不上别的大夫，所以那边根本就没有御医之类的存在。 皇帝哑然失声，三儿子中毒之事，王肃先前有上报过，但他不知道儿子的身体差劲到这个地步了，他看着儿子冷淡的神情，不知道对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因为知道在意也没有用，所以便如此了。 “朕定会查清这件事情的真相，给盛儿你一个交代。”皇帝慎重的说道。 “多谢父皇。”慕钰说着，明摆着不信，还不等皇帝心中涌上其他的情绪，面前的青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父皇，儿臣赶了一路，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不知是否能……” 他话没有说完，皇帝已经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了。 “能，当然能。”他道：“宫里一切都已经给盛儿你准备好了，盛儿舟车劳顿，是该好好休息。” 别的人赶路也算不得什么，但他这个三儿子这身体，他此刻看着对方的脸色，都生怕下一刻人直接就撅过去了。 皇帝满心都是愧疚，护送着儿子去休息的地方。 在他身后，几个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二皇子嗤笑一声，“咱们这位三弟可真厉害，一回来，就让父皇的眼中再也没有咱们了。” “老二。”大皇子不悦的训斥了一声，“那是咱们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二皇子不屑的哼了一声，“装模作样，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一母同胞又如何，大哥和他互相都恨不得至对方于死地，现在说讲起骨肉亲情来，未免也太好笑了。 二皇子挥袖就走，大皇子落在后面，看着二皇子的背影脸色阴沉。 四皇子笑容惬意的看着这一幕，在二皇子走后，也跟着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今日他们是来接那位三皇子的，现在话都还搭上一句，可不能直接回去。 五皇子站在角落，小心翼翼的觑着大皇子的神情，“大哥……” 大皇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三弟情况不知道如何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一个个的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大皇子心中已是恼怒至极，他很想直接回去，但看二皇子和四皇子去的方向，就知道他们要去哪里，所以也只能带着五皇子跟上。 另一边，出于愧疚的心理，皇帝给慕钰安排的住处极其不错。 当然，这是在他还没回来之前，皇帝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慕钰躺在床上，虚弱的闭了闭眼，神情中带了一丝懊悔，和皇帝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先前那般淡漠了，“父皇，是儿臣失礼了，方才竟是没有好好和兄弟们打声招呼。”作为下位者，他不可能一直等着上位者来哄，尤其这个上位者还是从不低头的皇帝，所以他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这在皇帝看来，便是小孩在任性之后，善良的本性又重新冒了出来。 他其实很能理解三儿子的反应，三儿子中毒一事，尽管还没有查，但十有八九是他另外几个儿子做的，否则的话，对方偏安一隅，在寺庙静心养病，实在不知道还能得罪谁。 而且还是在他让人回京这个关键节点中毒。 想让人不怀疑到那几个人身上都不行。 他和蔼的安抚着，“这没什么，你的身体要紧，他们当哥哥的，也不会怪你，待会儿估计他们还会过来跟你说说话，不过你现在应该也累了，跟他们少说两句，等明儿好了之后，多得是时间让你们联系兄弟感情。” 五个孩子当中，皇帝一直都意属在妻子所生的孩子中选择一个登基。 至于四五皇子，从不在他的考虑当中。 慕钰乖顺的点头，“儿臣知道了。” 看着三儿子的模样，皇帝难得的内心感到安宁，他另外两个孩子，整日跟个斗鸡眼似的，让他头疼不已，好在剩下的这个是个好的。 他眼神又落在一边安安静静陪着的小孩子身上，笑呵呵的将人一把抱过来，“这就是盛儿你的那个孩子是吧，真是和盛儿一样，是个听话懂事的。” 懂事？ 小孩皇帝呵呵一笑，佯装乖巧，甜甜的说道：“皇祖父，我是清清，爹说这是皇祖父亲自给我取的名字呢，我可想见皇祖父了，如今终于真的见到了。” 小孩子怎么会骗人呢？才四岁的小孩的亲近、喜爱，让皇帝被哄得找不着北。 这不是他的第一个皇孙，他也不缺孙子，但他到底是皇帝，老大、老二家的子嗣，在见到他的时候，哪怕竭力想要亲近，也终归带着些畏惧。 但三儿子的这个小孩不同，没有畏惧，全是感情。 那当然了，小孩皇帝当年可是活到寿终正寝的人，并且他虽然早起不给力，但在钰儿的辅助下，他堪称一代盛世名君，比起现在这位皇帝，他的评价没准要高上太多，想要让他畏惧一个远不如他的皇帝，那实在有些难为人。 等二皇子等人到了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其乐融融的一面。 心中同时想到，幸亏这老三的身体已经毁了，否则的话，父子俩都这么能吸引父皇的注意力，可堪是一大劲敌。 当着皇帝的面，几兄弟说话算t得上是兄友弟恭。 临走前，皇帝才突然想起，“对了，盛儿你在宫外的住处，朕先前想着等你回来了自己选，你看看可有自己喜欢的，等你选了，朕让内务府给你好好收拾出来。” 他如今这个年纪，一直住在宫内是不可能的。 不单是他，大皇子乃至到五皇子，四个皇子全都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 这一点，慕钰先前早就已经考虑好了，府邸的位置，同样也是昭示他在京中地位的一环，慕钰也选好了地方，但他当然不能直说，他只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说着，“儿臣对京中不太熟悉，父皇给我挑一处府邸就好了，想必父皇给儿臣的，也都不会差。” 想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能离大哥、二哥近一些就好了。” 他们兄弟间平时也好多处处。 虽然慕钰没有直接这么说，但皇帝在心中自动给他补齐了。 皇帝也没对慕钰的话有什么怀疑，慕钰七岁离京，以往在京城的时候，没有出过皇宫，在灵竹寺之后，更没有什么在京中的人手，说一句对京中不熟悉，那完全不是推词。 所以，对方要了那间意义非凡的府邸，也绝不是有心而为。 第191章 番外我给皇帝当爹的那些年4一提…… 一提到离大皇子、二皇子近的府邸，皇帝不可避免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那座府邸。 那府邸本身的精美绝伦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其中象征的意义不同。 起初，那座宅子是前朝皇帝赐给他们开国皇帝哥哥的府邸，他们的开国皇帝，以及开启盛世的第二位皇帝，都是在里面长大的，那座府邸随着慕钰的地位也逐渐扩大了不少，到如今，已然成为京中最好的住处。 当然，再好再大的地方，也比不过皇宫。 除了景朝开始的那两位皇帝，后续那座宅子里也陆陆续续的入住有其他人。 虽然住进去的人都不是未来的皇帝，但也是那时最受宠的皇子。 当初大皇子、二皇子出宫建府的时候，就都打过这座府邸的主意，两人闹得太厉害，皇帝想想都头疼，干脆谁都没给，让这府邸一直空着。 现在慕钰一提到离大皇子、二皇子近的地方，皇帝首要就想起了这里，他犹豫了一下，他确实是三儿子感到愧疚，但大儿子、二儿子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没给那两个，给了三儿子的话…… 皇帝没说假话，他确实在慕钰回来之前，就整理过京中的府邸，这会儿他在记忆中找了找，离两个儿子近的其他府邸倒是也还有，但其规格在一众宅子当中，就有些太低了。 他低头看向三儿子含着期待和濡慕的眼神，还有那苍白的脸，当即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道：“倒是有一座府邸正合盛儿的心意。” 说出口之后，皇帝都愣了一下，但看着儿子脸上的绽开的笑容，他又觉得这么做没错。 他的儿子，一个府邸还能住不了了不成？ 盛儿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还毁了身体，是他对不住他，该好好弥补这孩子才是。 想通之后，皇帝兴致勃勃的给慕钰介绍起来，他厚脸皮的说道：“朕和盛儿倒是心有灵犀，那府邸正是朕先前想要给盛儿的，你该是知道咱们景朝的建立绕不开一个人，那便是前朝成熙帝时期，最大的宠臣慕钰。” “朕想给盛儿的府邸，便是慕钰当年的那座宅子，那里面，咱们的先祖都在里面住过，历朝也只有最受的皇子才能在里面住，盛儿你刚回京，给你住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一边说，皇帝一边觉得越合理，这孩子被自己仍在了灵竹寺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若是他不做点什么，难免会被一些没眼色的东西给欺负了，那宅子给盛儿是最好不过的了。 慕钰脸上露出感动的神情，心里却丝毫不信皇帝本身就想把地方给他的想法，他有些怯弱的说道：“那么好的地方，父皇竟给孩儿住吗？” 他满满的感动，果然父皇还是在意他的。 皇帝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心中深感欣慰，没谁会不喜欢自己的付出被人记在心里，慕钰对他的这份在意，也让他更想弥补对方了。 他摸摸儿子的脑袋，“你是朕的孩子，什么样的地方你都住得。” 慕钰眼泪汪汪，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的说道：“父皇之前说大哥、二哥也都喜欢那个宅子，您给了儿臣，大哥、二哥要是知道了，他们不会不高兴吧？” “要不还是算了，父皇给儿臣另外挑个地方也就够了。” 他们只会争风吃醋让父皇为难，不像我，心疼父皇～ 皇帝顿感新回来的儿子太过贴心，心中豪气四起，“没事，你是小的，他们当哥哥的就该让着你，他们都大了，怎么可能会那么不懂事，你就放心吧。这地方朕给了你，你就安心的住着。” 慕钰乖巧的点头，“是，儿臣都听父皇的。” 皇帝又揉了揉三儿子的脑袋，这才离开。 等他一走，小孩皇帝凑到了慕钰跟前，心疼不已，“委屈爹爹了。”他家钰儿多好的人啊，现在为了他说的想当皇帝，要放下身段去讨好这皇帝。 偏这皇帝也可恨，有好几个儿子不说，钰儿竟然不是在他心中排首位的。 他恨恨的说道：“让自个祖宗给他行礼、讨好于他，这老东西真是不怕到了地底下被拿鞋底子抽屁股。” 慕钰：…… 算下来他确实是现在这位皇帝的祖宗。 阿照要是知道这些的话，头都要给这位后代打歪吧。 略过这些无厘头的想法，慕钰在小孩皇帝面前，也稍微有些心虚，毕竟这些套路，都是他当年在小孩皇帝面前玩过的，现在当着人家的面，去套路另外的人，慕钰总觉得不好意思。 得亏是小孩皇帝不知道慕钰的想法，否则他真的要大声喊诽谤了。 哪里一样了，钰儿跟他是真情流露，跟现在那老头是虚情假意好不好！ 小孩皇帝道：“爹，要不这个皇帝，咱们不当了吧。”他就见不得钰儿有任何一处待遇不是最好的。 那府邸本身就是钰儿的住宅，现在要拿回来还得费尽心思。 眼见小孩皇帝没觉得不对，慕钰松了一口气，手欠的捏捏人家软嫩的脸颊，开口道：“知道你是心疼我，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而且到了一个新地方，重新一步步获得权势与力量，那种满足感才是最重要的。” 平淡的语气遮不住他眼底的野心。 小孩皇帝一怔，也反应过来，是了，这就是他的钰儿。 他笑了起来，“好啊，那孩儿就等着爹爹日后护着我了。” “嗯。”慕钰道：“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他和小孩皇帝，本就是相互扶持着过完了一生，前半段他帮了皇帝，可后来那几十年，皇帝地位稳了，也从未想过过河拆桥。 所以来到了这里之后，便是小孩没有嚷嚷着想再次坐上皇位，慕钰迟早也会去争。 他想给小孩皇帝最好的，他的骄傲和野心也不允许他在这里平淡度日。 他前世能放下权力，是因为他已经拥有过，这辈子没拥有，又何谈放下。 另一头，皇帝回到养心殿之后，便命令内务府赶紧去将给了慕钰的宅子收拾出来，另外还开了自己的私库，一批批东西流水般的抬了过去。 这动静之大，很快该知道的也就都知道了。 “真是碍眼啊！”四皇子将手中的糕点直接捏碎，语气阴沉。 他乃是宫中丽妃之子，丽妃貌美、得宠，他在几位皇子当中的恩宠也不容小觑，因此突然出现一个占据了皇帝视线的皇子，他是最不喜欢的。 此时，丽妃也正在和四皇子一起喝茶，见他这反应，开口道：“你可是想对三皇子动手？” 她一贯知道自己儿子是个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性子。 让人意外的，四皇子直接否定了。 “不。”四皇子微微一笑，“还没回京就被人下毒，险些丧命，看咱们这位三皇子不顺眼的可不止我一个。” 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对三皇子动得手，但他自己有没有动手他还是清楚。 不是他，剩下就三个，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其中五皇子素来胆小怕事，且就算五皇子是装的，对方也没必要对三皇子动手，毕竟相比起来，除了三皇子，父皇心中他和老大、老二都占了很大的份量。 三皇子要是回来，老五还t能坐山观虎斗呢。 排除了老五，那么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二做的，都很精彩。 那可是三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现下是父皇对老三最关注的时候，这个时间动手，得不偿失，再等等。” 让他看看老大和老二谁先忍不住。 兄弟阋墙的戏码，真是让人光想想就兴奋的浑身颤抖，尤其这位老三一看就不知道不是一个简单的。 若是这三个真的打到头破血流，那场景肯定很好看。 四皇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丽妃默默的盯了一会儿，转移了视线，老四这个坏东西肯定又在琢磨什么坏事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那边，也都知道了消息。 两人都相当生气。 大皇子作为长兄，长兄如父，不好做些什么，只好私下发泄怒气，二皇子就不同了，他直接找到了皇帝面前抗议，“父皇，你怎么能如此偏心！当初那宅子孩儿求了那么久，你都没答应，现在老三一回来，你就把东西给他了，你是不是更喜欢老三，不把我们当亲生孩子了。” 虽然早早丧母，但大皇子、二皇子在皇帝面前都是很有底气的。 因为他们心中都清楚，母后逝去这么多年，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也依旧没变，每年到了母后忌日的时候，父皇都会低调的带着他和大哥一起祭拜父皇。 且父皇自己也常常独自一人喝得酩酊大醉，对月流泪。 当然，后面这一点是二皇子早年不经意间发现的，宫中人只知道皇帝爱重已逝的皇后，但不知道他对皇后在意到那种程度。 同时，皇帝也经常在他们面前说一些话，说皇位只在他们中间选择等等，给足了他们底气。 他小的时候皇后还在，皇帝皇后都对他格外纵容，再加上相对于大皇子来说，他是‘幼子’，这也导致了他比较强势的性格，东西一被抢，就在皇帝面前嚷嚷起来。 当然，二皇子不是蠢货，到底生母已逝，皇帝后宫又有宠妃，他自己和大哥争得你死我活，还有其他皇子在争宠，在这样的情况下，二皇子绝不可能把皇帝真的当自己一个人的父亲了，这样的相处方式，看似莽撞无脑，实则二皇子心中有数。 不过也不全然有数，相处这么多年，皇帝对他太好，到底也让他头脑被蒙蔽了许多。 皇帝听到他的嗓音就开始头疼了，“老二，你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亏他还在盛儿面前说两个大的乖巧懂事。 这都懂的什么啊！ 第192章 番外我给皇帝当爹的那些年5…… “你做哥哥的，怎么就不能让着点弟弟，你三弟在寺庙吃了这么多苦，还身体成了那样，你让他过得好一点怎么了？” 在二皇子质问的时候，皇帝还有些心虚，但越说，他就觉得越有道理。 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皇帝不相信骨肉亲情，但等自己上位之后，作为一个父亲，皇帝渴望起自己的孩子能够兄友弟恭。 别的不说，至少他和皇后的孩子，同父同母，若是连这种都能同室操戈，皇帝是不能理解的。 现在皇帝就相当不理解二皇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弟弟为了一处住宅吵吵嚷嚷的，一点都不像话，你弟弟不知道被谁给下了毒，活都活不了几年了，你就让他生前快快活活的有问题吗？ “你都多大的人了，那可是你的亲弟弟！”皇帝恨铁不成钢，越说越来气。 二皇子一开始还反驳几句，但在皇帝的勃然大怒中，便蔫了脑袋，垂着头不再说话。 无人发现，他眼眸中复杂晦涩的情绪。 皇帝骂了半天，看二皇子可怜的样子，到底疼爱了多年，心头怒气渐消，缓和了语气，“老二啊，父皇不是想骂你，你跟老大、老三都是你母后生下的孩子，在这后宫当中，你们才是血脉相连，值得真正信任的人，你跟在朕身边，这些年什么好东西朕能少了你和老大的，老三不一样，他在灵竹寺过得太苦了，你就让让他。” 二皇子内心嗤笑。 还真正信任，老大可是处处都把他往死里针对，他丝毫不怀疑，要是老大上位，肯定会拿他开刀。 而那所谓的弟弟，刚回来他就看出了来了，不是个好相与的。 最让二皇子心沉的是，父皇真觉得他该让着老三，以前这种哥哥让弟弟的话，从来都是父皇对大哥说的，现在轮到了自己头上，他一瞬间体悟到了老大以前的憋屈和愤懑。 但他还不能反驳，因为他意识到了父皇的认真，尤其是在他们三个兄友弟恭这上面。 父皇对母后的感情太深，反而对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也无形提高了很多。 二皇子不敢去赌，因为他知道，他在父皇心中远没有那么重要，就比如方才，父皇就是真的生气了，对方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所以这种时候他只能妥协。 他垂头丧气道：“儿臣知道了，儿臣对好好照顾弟弟的。” “诶。”皇帝瞬间笑逐颜开，“这才对嘛，老二长大了、懂事了。” 二皇子强撑起笑容，他只想当那个被纵容的弟弟，才不想长大懂事。 带着满腔的愤怒，二皇子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一回去，他就忍不住将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一地。 大皇子的府邸和二皇子相邻，二皇子怒气冲冲的回来，还摔了东西，大皇子那边很快就知道了，他唇角满是笑意，大致能猜到老二在父皇那边遭遇了什么，一时间，连那座宅子被他人占了的不喜都消散开来，“看来这老三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个坏了身体的兄弟而已，不足为惧。 至于父皇对老三的偏爱和愧疚，老实说，作为总被皇帝要求谦让弟弟的老大来讲，这些偏爱不算什么，毕竟他自己得到的总是严厉和更加严格的要求。 反倒是老二和老四受到的影响才会更大才对。 想起皇帝以往的教导，大皇子心情愉悦，“兄友弟恭好啊，老三这个弟弟回来的可真及时。”幸好没死了。 既然父皇喜欢，那他就给父皇演一场又如何。 大皇子心情大好，二皇子琢磨着要将三皇子尽快打压下去，也就是慕钰现在是在宫中，否则的话，二皇子真想直接把人杀了更好。 只可惜，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爷何必这般生气。”一道声音在书房内响起，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坐在桌边，正静静的品着茶。 见到对方，二皇子的怒气消减了一些，但也不多，他大步走过去，端起茶壶给自己灌了两杯茶喝下，不耐的说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办法，这老三本王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了，才刚回来，就让父皇偏向于他，等时间长了，如何还有本王的位置。” 老三身体不好，既是劣势，又是优势。 因为他的身体状况，父皇可以肆无忌惮将他当成一个普通儿子宠爱，而不用担心自己行为引发的朝堂势力等等的变化。 单单一天的时间，二皇子就已经察觉到了父皇的倾向。 也对，都是母后的孩子，父皇甚至还在前些日子梦到了母后，他想要接受起老三来，自然轻而易举，毕竟，他们这些孩子的地位，更多都是建立在母后的身上。 看着二皇子生气的模样，那男子有条不紊的又喝了一口茶，要不是他手下这谋士管用，二皇子真想把茶杯夺过来摁进男子嘴里去，他没好气的说道：“先生，你既然有方法了，就别卖关子了，还是赶紧告诉我吧。” 眼见他是急了，男子也不敢太过，开口提醒道：“再过几天就是皇后娘娘的忌日了。” 宫中人人皆知，皇后忌日那天，皇帝会去陪皇后，当天不见任何妃嫔，那也是皇帝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最好是别在那时候犯事。 但作为跟在二皇子身边这么多年的人，男子知道的还要更多。 二皇子眼前一亮，“是啊，以往父皇就因为母后的死，迁怒于老三，要不是那灵竹寺的主持死了，又有母后托梦，父皇才不会想起老三，想要解决老三很简单，让父皇重新想起他迁怒老三的原因就行了。” “有了这遭，老三不死也得脱层皮。” 得了父皇的厌恶，以后老三也就不足为惧了。 其实要二皇子说，母后的死跟老三关系不大，母后是因为中了毒才导致的身体不好，甚至于因为当时怀着身孕，老三帮母后分担了一部分毒性，只是后来t母后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多少遭了罪，也让母后身体更弱了一些。 最终母后缠绵病榻几年，这才去世。 实际上，问题还是出在中毒上，老三的作用真要比较起来，还在当时救了母后一命呢。 但话又说回来，父皇误会的是老三，又不是他，二皇子才不管那么多，他还要趁这个机会将老三彻底打进泥潭里，彻底爬不起来才好。 他激动的看着男子，“先生，你说，咱们具体应该怎么做？”他听得出手下的计谋很好，也知道一旦成功，对老三是绝大的打击。 现在就差具体应该怎么实施了。 毕竟老三虽然在灵竹寺多年，也没人管，但对方是七岁之后才去的灵竹寺，自己母后的忌日他应该还是记得的。 想要明晃晃的让老三中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男子开口道：“其实最简单也最防不胜防的一个方法，甚至三皇子也基本不会知晓，就要看王爷您狠不狠得下心了。” 二皇子一喜，赶紧追问，“什么方法？” “皇后娘娘和三皇子，一死一生。”男子道：“若是在皇后娘娘忌日当天，长春宫意外失火，好生操作一番，说不定能让皇上认为，三皇子……克母。” 长春宫就是皇后的住处，在皇后死后，就被封闭了起来，不允许任何妃嫔再进入，每年只有皇帝在思念皇后的时候，会悄悄进去，有时候也会带着大皇子和二皇子一起。 二皇子悚然一惊，“好歹毒的计谋。” 男子一噎。 “所以属下才说了，要看王爷能不能狠得下心。” 二皇子心乱如麻，起身在屋里走着，“你让本王想想。”他倒不是对老三狠不下心，如果能够不被父皇察觉到端倪的话，他甚至愿意直接杀了老三。 只是这件事涉及到了母后，所以二皇子才会犹豫。 母后对父皇来说有多重要，二皇子相当清楚，老三一回来，长春宫就出了事，不管和老三有没有关系，老三都有可能被迁怒。 但那是母后的宫殿啊。 长春宫从一开始，就只属于母后，二皇子的童年也是在里面长大的，那时候母后还在，和父皇感情甚好，两夫妻经常带着他和老大一起玩乐，他们就像是寻常百姓家庭一般，只是普普通通的父母和孩子，宫殿内的许多地方，都有二皇子的回忆。 现在要在里面做事，还是利用母后去毁了母后拼死也要生下来的孩子，二皇子良心难安。 他挣扎了许久，才忍痛拒绝了，“要不咱们还是换个方法吧。” 他找了个借口，“父皇在母后的事情上异常敏锐，长春宫在这个节骨眼上真的出了事，固然有很大可能将老三拉下来，但父皇绝对会起怀疑，万一把咱们查出来，本王只会比老三的下场更凄惨。” 这个理由一说出来，二皇子就完全说服了自己。 他没有把握能完全做到万无一失，真要是出问题，他的下场确实会更惨。 要知道，老大和老四可在背后盯着他呢，尤其是老大，他们兄弟间可相互了解得很，老大绝对能猜到是他动得手，没准他前脚刚动手，后脚他的人就被抓到了父皇面前请功。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不战而败了。 白白让老大捡了一个大便宜。 为了一个老三，这样做不值得。 男子闻言，眼底反而闪过一丝满意，二皇子性情鲁莽、手段狠毒，若对方当真心硬到完全不折手段的地步，男子也该提前考虑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他慢悠悠的说道，“既然王爷心软，那咱们就只能用第二个法子了，同样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只是这就要麻烦一点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