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瘾诱》 第16章 骗人骗身体。 司机也是头一次知道,这么小小一只的小姑娘,眼泪能这么多,擦眼泪,鼻涕的纸巾在怀里一大堆,可她还是一个劲儿的哭,默默的哭,或低声抽泣,那双眼哭的红肿又破碎。 “我,我想回家。” 良久,她才嗓子嘶哑的说了句。 司机没回,默默打灯掉转车头,把人送回常宜区。 早上九点多,阮梨还迷糊着,听到响动出来,沈箬披肩一件男士外套,哭的支离破碎的样儿。 “学姐……” “发生什么了。” 阮梨疾步上前抱着她,“怎么回事,跟我说,出什么事了。” 抱着学姐,有了依靠的人,沈箬才敢大声哭。 这一晚真是无妄之灾。 俞清如寝室有个同学,以不同的借口私下跟寝室另外三人要过银行卡,都是以银行卡遗失还没来得及补办,家里打钱来做借口。 沈箬第一学期长在寝室留宿,熟悉以后也被这个借口套路过,只是借用下银行卡让家中长辈转钱,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金额不多,一千两千三千的,单纯心眼的大学生哪里会把这个放在心上,若不是今晚被警方追查到,她们四个人还在傻傻地帮助犯罪分子洗钱。 听完,阮梨也不知怎么安慰。 “你浑身冰冷,先去泡热水澡,我去买盒感冒药,没事别怕,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 “事情已经查清楚,不会再有问题。” …… 1月23号,美院正式放假。 离开前一晚。 沈箬跟俞清如约了饭,骆珩也跟着一道来。 “学妹,你瘦了好多。”骆珩用公筷给沈箬夹菜,望着对面的姑娘,眼神温和又多情。 沈箬说谢谢,咬着吸管吸溜酸奶没在说话。 谈起这件事俞清如就来气,“李恬真的好狡猾,居然拿我们的银行卡去洗钱!” “那一晚,箬箬被吓得不轻,病了一周才痊愈。病来如山倒,怎么能不瘦!” 沈箬也没解释,心不在焉。 要说连夜被带去警局有没有被吓到,答案是肯定的,最让她害怕的还是沈家那些人正在虎视眈眈。 沈家人真就铁了心要卖她,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只等她回吴苏,沈家人就会把她捉去安排订婚事宜。 迫不及待到,就差直接送去领结婚证入洞房。 可是,她不敢不回去。 外婆还在吴苏,她不回,外婆肯定会被沈家咄咄相逼,外婆年纪大,身体不好半点差池都不敢有。 至于,谢兰卿。 是她单纯把事情想的简单,以为那些日的缠绵,那位偶尔恩赐的一点宠爱就能够轻易扭转局面。 可她忘了,谢公子是何种人物,怎样的地位。 不管那一晚,谢兰卿出于怎样的目的把她从傅延维手下带走,丝毫不影响但凡坏了规矩,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被踹出局。 谢兰卿早就说过,是她太贪心。 “学妹,多吃点。”骆珩殷勤的给沈箬夹菜,俨然忘记还有个俞清如就坐在沈箬旁边。 好一个入目无他人。 晚餐后,沈箬提出告别,这次回吴苏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回来念书。 想象不到,回到狼窝还能不能剩下一根骨头。 俞清如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真不多玩儿两天再回去?我们可以滑雪后再回去。” 沈箬摇头,“外婆在等我。” 俞清如不再多言,“那你先回去见外婆,要是想来随时联系我。” 她点头,伸手抱俞清如。 骆珩有提出送她,被沈箬婉拒,初尝爱情就遇上谢兰卿,一番彻骨的鞭打,还有狼窝沈家在虎视眈眈,实在分不出心思应付骆珩。 很多人,第一眼不合眼缘,那永远都不合眼缘。 等滴滴回家,不知阮梨几时出差回来的,桌上有个香奈儿的盒子,阮梨在厨房听响动扭头,咧嘴一笑。 “恭喜放假,给你带的礼物。你学姐我这次谈的生意,能送你二十个这样的包。” 换鞋时,沈箬惊了下,“这么多!” “你又不是不懂,开画廊有多大的油水。怎么样,要不要来跟着学姐混,不说让你大富大贵,至少吃穿不愁。” 沈箬勉强笑开,“我可不懂梵高的星空,齐白石的花鸟虫鱼,毕加索的生命。我还是喜欢漫画,有血有肉。” 阮梨被逗笑,往沙发一坐盘着腿,“明儿就回?” 沈箬嗯。 “那位奔驰s500舍得?” 挂好外套绑头发往卧室走,要收拾行李,“很久没联系了。” “哎?”阮梨吃了一惊,踩着拖鞋跟进来,依着门框,“之前不是那么火热,留我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怎么说不联系就不联系?” “他提的断?” “妈的,遇上骗小姑娘的!” 很多话,早前阮梨就提醒过,沈箬也清楚自己要什么,凭本事求东西,不寒碜,所以阮梨就没在多问。 这才多久,就给断了,不就是骗人骗身体! “叫什么,我找人弄他。” 沈箬低头安静的收东西,没多解释,只说,“比傅延维还横呢。” 阮梨笑的苦哈哈,那确实办不到。 “妹妹,你俩就这么断了,沈家那边怎么办?”阮梨蹲下来,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发心,满脸担忧,“之前逼迫你的时候能用强的,把你强行关在家,非得推你上床做交易的架势,这次回去……” 抽了抽鼻子,她说,“户口本在我这儿,我不带回去。” 阮梨还是担心,“他们强行把你弄晕送上床呢?” 没在说话,沈箬沉默。 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传来的照片里,有外婆的照片,显然是沈家人在盯着,如果不回去让一个年事已高,还身体不好的外婆去面对吗? 外婆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她这么个外孙女,不能不孝。 “我还有办法。” 她抬头,眼晕一片猩红,“我是说如果,如果沈家人来这儿拿我户口本,你就帮我报警。” 阮梨大吃一惊,想说什么,沈箬又补一句,“没事,我真的有办法。我外公的老战友,还算有些地位,必要时我会联系人。” 帮不上忙,阮梨只能叹气,伸手把学妹抱怀里。 “我明儿抽空去寺庙帮你祈福,一定会没事的。” 第17章 宝贝囡囡 第二天一早,阮梨开车把沈箬送到机场。 阮梨嘱咐不停。 “我电话一直开机,需要我帮忙我能帮的你联系我。妹妹,实在不行咱可以逃的。” “你带着外婆一起逃,我可以安排人接你们。” “那个家,也没必要再回去。” 沈箬点头,说知道了。 候机时。 不自觉的翻出谢兰卿的微信,最后一条是她在讨饶:【兰卿先生我错了,我赔您两条行吗。】 是那两条热带鱼。 记不得多少天,看日期。 是22天前。 没有微信,没有电话。 对啊,她算什么呢,又姓谁名谁,怎敢奢望让谢公子记得,她不懂规矩,自然会有更多懂规矩的姑娘巴巴往前凑。 叹了声,点出转账,86000,就离谱,那两条被撑死的,小小一只的热带鱼居然一只4万多!!! 她就特好奇,想多问一句:谢公子,您养的热带鱼是会翻跟头还是会钻火圈呢? 正好,时间到。 关机,上机,回吴苏,对恶狼。 2个半小时,飞机平安降落,拖着行李箱随人群出来。 呵。 果然,到机场堵她。 也对,沈家的能力,查她航班信息轻而易举。 看着路边从车里下来的中年男人,沈箬眼里深深的失望,控制不了的就浑身发颤,上下牙齿磕磕碰碰,浑身血液一瞬的全部涌向头顶! 沈家二叔亲自来堵侄女,大半学期不见,未关心一句,张口便是训斥,“你还知道回来沈箬!上次你翻窗逃婚,知道给沈家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害怕,畏惧,惊恐,让沈箬整个脸色血色尽褪,愣神的湿漉漉的眼就变得分外妖娆的红艳。 又软又媚,楚楚可怜,轻易勾起男人的疼惜。 沈二叔看着,难怪宏科的杨总那么痴迷自家侄女。 “你,你们真要把我,嫁,嫁给那个三,三婚男人吗!” 沈二叔装出至亲骨肉的心疼样儿,“阿箬,你要知道现在的沈家岌岌可危,随时面临清算破产的下场。” “宏科的杨总就看上你,而且说得很明白,只要你愿意嫁过去就是一家人,自然会全力挽救公司。” “阿箬,你看你奶奶这番年纪,你大伯,我也这把年纪,公司真的破产了咱们一家子该怎么生活?你也不想咱们一家,这么大年纪还要出去找工作,守着那点微薄工资辛苦度日吧?” “你就当可怜可怜咱们一家子,答应吧。” 沈箬摇着头,眼泪掉的太凶,刺疼的眼除了眼泪,也真的看不清自己的亲二叔究竟生了怎样薄情的一张脸。 “公司是爸妈留给我的,玫园是爸妈留给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爸妈留给我的!二叔,在我爸妈过世后,你们就联合奶奶欺负我跟哥哥,如今哥哥也不在,你们吃我独户,还想把我当做交易品,送给一个三婚老男人!” “沈敬平,我可是你亲侄女,亲亲的侄女,同一血脉,有谁会把自己亲侄女推给一个50多的三婚中年男人!” 机场门口人来人往,沈箬的啼哭惹来路人的关注。 沈敬平脸色难看阴鸷,上前狠攥着沈箬胳膊,“你少胡说八道,上车!” 沈箬哪里同意,跟二叔推搡,拉扯,争执,不断重复那些话:吃我绝户,把我卖给三婚老男人,我们可是同一血脉,二叔! 拉拉扯扯,地面湿滑,一个不慎,沈箬就台阶上滚下去。 沈敬平给司机使眼色时,有几个年轻人围上来,开着直播,手机围住沈敬平,“沈敬平先生,刚刚沈小姐说的是真的吗?这一切属实吗?” “沈先生,你们一家人真的吃亲侄女绝户,现在还要把人当做买卖交易卖给宏科那位三婚的男人嘛!” “沈先生,沈氏真的如外界传言那样,资金链断裂,已经到了宣布清算破产的时候吗?” …… 一刻不敢耽搁,沈箬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好不容易联系上高中同学,托关系联系上吴苏当地几家小的自媒体。 宏科是中外合资企业,是吴苏招商办拉来的大客户,对吴苏贡献极高,要说真的跟宏科对着干,很多媒体自然是不愿意的。 而现在现身的几个年轻人,大抵是年轻,有着一腔热血,才会同情她,愿意来帮忙。 沈敬平被公众号,自媒体的人拦着无暇分身,司机去帮忙,沈箬得了一丝空隙,不敢回头的落荒而逃。 还好,她提前让护工卸载了外婆手机上的视频软件,如果外婆知道,又是怎样的心疼。 一刻不敢耽误,打车到疗养院,见到在房间里听越剧的外婆,沈箬仓皇转身收拾自己一身狼狈,又跑去洗手间用冷水敷眼,镜面中没有那么肿了,才敢去见外婆。 “外婆。” 可是,近乡情怯。 一声外婆,她就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囡囡,我的囡囡回来了。” 小老太迎上来,抱着宝贝外孙女,也是老泪纵横,情绪波动不止,“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外婆。” “快让外婆好好看看,我的宝贝囡囡瘦了,念书是不是特别苦,课业是不是很重,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沈箬抱着小老太,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好几个小时,沈箬粘在外婆怀里不动,眼睛是干了又哭,哭了又干,眼泪一颗一颗的往外滚。 小老太也不多问,温柔的摩挲外孙女后背。 “外婆,今年过年咱们出去旅游吧。” 小老太什么都不问,“囡囡想去哪儿啊?” 学姐说过,想要离开可以去海市暂避,她在那边有朋友,甚至可以派人来接…… 怀里的沈箬仰头,“去海市好不好?” “听同学说,今年海市要搞什么活动,特别热闹喜庆。” 小老太点头,“囡囡想去哪儿,外婆就陪你去哪儿。就是我这把老骨头,我们囡囡带着我要受苦了。” “才不会,才不会。”她疯狂摇头,勉强扯出笑容,“不会,照顾外婆是我该做的,才不辛苦。” “外婆不是拖累,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外婆。” 小老太捧着外孙女哭红的脸,湿濡了眼眶看了又看,“囡囡受了什么委屈跟外婆说,外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不管谁欺负囡囡,外婆替你撑腰,不要怕。” 她该怎么说呢,怎么开口? 说亲奶奶,亲大伯,二叔吃了她绝户,还私下卖了玫园,还想把她也当做交易品交易出去吗? 怎么说得出口,外婆又怎么受得了。 老太太身体更重要,沈箬隐瞒,“没有,没有人欺负囡囡,囡囡只是太想外婆了。” 第18章 双刃剑。 “嗳。” 小老太只是叹了声,哪里能看不出宝贝囡囡受了委屈,自打女儿女婿过世,外孙也牺牲,就没人在疼她的囡囡。 沈家谈不上吴苏最富贵,小囡囡打小也是被疼着,宠着长大,爸爸疼,妈妈疼,哥哥疼,外公外婆疼。 可舍不得给小囡囡任何委屈。 现在,丈夫过世,女儿女婿不在,外孙不在,就指着外孙女没依靠,狠狠的欺负,不顾亲情血脉地要把外孙女剥皮拆骨吃得干净! “囡囡,认真听外婆说。”小老太抱着宝贝囡囡。 沈箬抽着鼻子,眼睛肿得不像话,嘴唇干得皲裂,嗓子也在火辣辣的疼,她还是很乖的样子点头,看着外婆。 “你外公的老战友,欠你外公一个人情,不管咱们祖孙俩求什么事都能帮忙。外婆原本想着,等你毕业,你想考东艺,想去学习深造。想留着那时候再去讨人情,给你安排得平安顺遂,但是现在……” “我们现在就联系人,把囡囡受的委屈全部讨回来。” 沈箬知道的,听哥哥提过。 但是…… 外婆身体不好,终有一日这份恩情求得上,用得到,已经没有亲人,外婆是最重要的。 她摇头,“我不想求。” 小老太怔忡,到这时候,这孩子还在犟什么呢? 祖孙俩还想再说,隔壁跟小老太处的很好的湘婆婆找来,话题就点到为止,隔壁的湘婆婆见了沈箬还一个劲地夸,说小老太的外孙女长得俊。 沈箬躲去洗手间,手机开机,刷着自媒体的公众号。 那边撰稿很快,博人眼球的标题,劲爆的内容已经出来,直播的视频有转载量但是不够。 还需要在制造一些劲爆的东西。 都说口诛笔伐,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沈家如此没有人性,为挽救自己,她也顾不得许多。 有了个基本想法,不敢多耽搁,放水洗澡冲一冲身上的寒气,等脱完才惊觉膝盖磕出的淤青,背后,手臂也有淤青,滚下台阶时给撞出来的。 不敢在外婆这儿用药,洗完换衣就出门。 小老太跟到走廊,“囡囡,这么冷去哪儿。” “见个朋友,晚上回来吃饭,外婆要等我。” 有客人在,小老太叹了声,目送外孙女离开。 从疗养院出来,借护工姐姐的手机拨了号码,“您好汪小姐,我是沈箬,现在能见一面吗。” 汪小姐给了地址,沈箬赴约。 …… 车子停下时,沈箬还不太相信,是一间很小的小茶馆,听评弹,越剧都行,20一位便宜的很。 也不说唱的多好,但韵味浓。 汪小姐坐在窗边,干练的衬衣西裤外套。 沈箬要了杯花茶,时间紧迫不想绕弯子,“我是周欢介绍来的,她没说跟汪小姐的关系只说你或许可以帮我。” 汪小姐要了碟点心和坚果,推了推眼镜,捏着茶盖拨茶沫,“直播我看见了。”说着,眼神掠过沈箬,“自己滚下去?” 沈箬喝了口花茶,刚沏的,烫嘴,抬起眼来,“是,推搡时正好到台阶处,知道有人在旁边拍摄,的确是故意。” 没有评价她的算计,或许是否有作风问题。 汪小姐推来手机,“你看,沈家那边已经在引导,你的想法他们已经猜到,不留一丝顾虑的,斥你父母,哥哥过世以后沈家如何照顾你,抚养你。” “从养育之恩,到照顾之恩来攻击,你摔的这一跤只能引来一点怜悯和共情,毕竟两人推搡失手行为可以解释。” 扫过那些评论,沈箬一阵阵心寒心颤。 “这些事假的。” 沈箬深吸口,抹了抹眼角,“我父母过世,因为我哥哥是公职人员不能参与经营,除非他自愿扒下身上的警服。而我那时候年幼,公司自然由大伯和二叔帮忙管理。” “其实那时候,沈家的人就开始在转移资产。但我哥哥念我年纪小,撕破脸皮没人照顾我,也怕我被欺负就没说,纵容着。不成想,我哥哥出任务牺牲……” “他们在我悲恸的时候,哄我签下很多我不知情的授权文件,公司被整个夺了过去,连我爸妈留下的房子都被私下偷卖。” “这些我都可以不争。”沈箬吞咽口水,捧着茶杯润喉,“吃我绝户,卖我的房子我已经没计较,但现在注意打在我身上来。” “暑假,大伯说奶奶病重把我骗回去,差一点就被强行按着结婚,是我半夜跳窗逃走。” “汪小姐,我所说句句属实,您可以去查证。” 汪小姐没回答只是点点头。 回想沈家人所作所为,沈箬的心一阵凉过一阵,“我在上京城念书,他们盯着我外婆,给我发照片无声威胁。外婆年纪大,还有病不敢惊动到她我才回来。” “这些都是记录,您可以看。” 手机里,奶奶,大伯,二叔,堂姐们逼迫的消息历历在目,哄骗,诱惑,咄咄相逼,威胁什么手段都使。 汪小姐看过来,“这些截图发给我。” “除此之外,你还要跟沈家闹一次,闹大,很大很大。” 沈箬也想到这个想法,但是。 “有机场闹的那一出,我觉得他们肯定更加小心谨慎,偷录大概率不会成功。” 人不是傻子,出了事,沈家也不可能没有应对。 所谓的轻而易举的取证,轻易扳倒坏人,真的只有在电视和小说才能那么简单。 又或者。 谢兰卿那般人物,那般权势,不需要亲自动手,一句话便有人替他处理一切,任何人都不会成为谢公子的绊脚石。 如果有,世家贵胄里的长辈也会替他摆平。 原来以为这是很夸张的事儿,直到有一次陆懿行,大概喝多,看似一句玩笑或者是说漏嘴。 “你敢去谢家找兰卿哥?知道那地在哪儿么?就算让你知道,你这幅鬼祟姿态去,隔老远就有红外线打在你眉心,下一秒让你去见祖宗!” 沉默许久,汪小姐说,“那就制造一场看似意外的故意,让沈家的人防不胜防!” 思虑着这个提议,沈箬仍旧没什么底气。 “如果做成了,汪小姐觉得,借助媒体的力量我能够脱身么?” 沉默数秒,汪小姐实话实说,“事情闹大,让沈家没闲工夫纠缠你的时候跟沈家决裂吧。在媒体见证下,在网友们同情你的时候,让事不可为变成可为。” “决裂,离开沈家,但你的名声……” 亲孙女,跟亲奶奶,亲大伯,二叔闹得对簿公堂,或者在镜头下开撕,不论是谁都讨不到好结果。 “你还年轻沈小姐,在念书,对你的以后,我只能说不可能没有影响,而时间也不会是良药,但凡你以后功成名就,有记忆的互联网就会不断蚕食你,有心人会借助媒体趴在你身上吸血。” 良久,沈箬轻轻的说了句,“我懂。” 第19章 决裂,闹大。 1.29日,贵公子回京。 夜里十点,机场接到谢兰卿。 离开机场,司机看后视镜,“先生,回哪儿。” 降下窗,解了两颗衬衣纽扣,衣襟摆动,锁骨胸膛若明若现,谢兰卿轻撩眼皮,在扶手台翻找烟跟火。 “她人呢?” 司机说,“沈小姐已经放假,回吴苏,也没让我送。” 谢兰卿嗯了声? “酒店那边说,沈小姐把您给的卡留下。” 嗤了声,谢兰卿靠着椅背,阖目。 “骨头这么硬……” 一句嘲弄,让司机不敢再说。 北山苑。 迎贵公子下车时,司机又说,“沈小姐寝室的同学盗用她的银行卡洗钱,那晚沈小姐吓得不轻,回去就生病。” “我送药时……沈小姐瘦了一圈。” 贵公子脚步未停,背影挺拔,“冯易,你也不懂规矩了么。” 挺阔的背影已经进屋,只留了句话。 “她的事给她办好,要求尽管提。” 跟了一场,谢兰卿从不亏待跟过自己的人。 开始清算,那就是到此为止。 冯易默默点头。 …… 跟汪小姐一番交谈,沈箬岂会不懂。 未来。 她在用未来跟沈家赌。 不知道自己未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漫画家,四处接活的过日子,还是一举成名,作为漫画家的后起之秀。 前者苦的是她,后者苦的依旧是她。 除非,离开国内,永远不再回来,或者永远不暴露在镜头下。 吃饭时,外婆一个劲儿给沈箬夹菜,“外出求学很苦吧,囡囡打小就挑嘴,喜欢精细的食物,念书时一定没吃好。” “食堂里天南海北的菜都有,没多大关系。”她笑了笑,嚼着米饭,慢条斯理,“外婆,让我试试行吗。” “我22岁,在外也有历练,这次的事让我先试着处理。如果我处理不下来,再按您说的去找外公的老战友。” 小老太搁下筷子,手帕擦了擦嘴,“囡囡想怎么做。” 离过年没有多久,很多人都在抢票,票价一路拔高还难抢。 沈箬双手抱膝,窝在椅子里,用电脑,平板,手机一直在抢票,不挑日子的预定。 全国各地,哪个地方都有。 这样的随意,不挑地方,是打算离开吴苏的征兆。 除了抢票,就是在让跑腿购物,她和外婆需要的东西,买的很细致,还想要出远门很久的样子。 2.1日,凌晨3点多。 疗养院,一辆轿车慢慢驶出,最近都是雨,地面湿滑车子速度不快,保持稳定的缓慢。 随着进城,车子渐渐提速,在选择前往去机场的高架时,忽然冒出几辆车,轻松提速上前把车逼停。 很凶险,沈箬的车技不够老练,脑袋磕在车门。 城内有雾,路灯又昏黄,沈箬下车抬手躲避前车没有关掉的大灯,“你们想干什么。” “沈箬,半夜三更,带着你外婆想去哪儿?” 车门滑开,想不到车上下来的是沈老夫人,那一件油光水滑的貂皮大衣,把沈老太太装点得极为雍容华贵。 眼看情形不对,沈箬扭头想上车,保镖已经先一步夺了车钥匙,拖着沈箬到沈老夫人跟前。 沈箬戴着宽大的兔毛帽子,脸上戴着口罩,几乎捂了个严实只露出那双眼。 “你想去哪儿!”沈老夫人厉声质问。 被闷得不舒服,沈箬扯下口罩和帽子,大口呼吸着,“我已经成年,想去哪儿是我的事,不敢劳烦奶奶凌晨三点亲自送行。” “放肆!” 沈老夫人冷着脸,“你是我沈家血脉,自从你父母过世,你就在沈家长大。如今不过22岁,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要翱翔天际了?” “作为沈家一份子,你有这个责任为沈家排忧解难,共同面对难关。” 沈箬呵,垂下的手攥紧,“奶奶说的排忧解难,共同面对指的是……把我当做交易品,送到离异三次,不仅有孩子私生子,孩子都同我一般大的老男人床上吗?” “奶奶莫不是忘了!自从我父母过世奶奶就以各种借口,从我和哥哥的手里抢去父母留下给我们兄妹的公司!我年小,哥哥常不在家要出任务,怕我被欺负默认把公司给出去。” “后来哥哥出任务牺牲,你们借我悲伤时哄我签下各种文件,把玫园卖了,彻底夺去公司。” “现在呢!” 沈箬的眼神慢慢的,又清晰深刻的审视着亲奶奶的面容,“现在,公司经营不善,你们就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卖我,拿我做交易。暑假时给我介绍一个比大伯都大的男人,限制我自由逼我结婚,寒假又如法炮制,介绍一个三婚老男人,也是逼我结婚!” “如果我爸妈还活着,你们敢这么欺负我吗!” “我哥哥还在,你们敢抢公司,敢卖玫园,敢把我当做交易物品吗!” “你们不敢,你们只敢欺负我无依无靠,吃我绝户,抢我房子,拿我做交易。你们不念一点亲情,对我这个孙女,侄女没有一点疼惜,你们很自私,只为自己牟利,只看中利益!” “你们不配,没资格做我的长辈,我也没有你们这种长辈!” “沈箬,你放肆!”沈老夫人一巴掌扇过来,别看老太太年纪大,巴掌的力道一点不小。 扇的沈箬脸颊火辣,脑袋一阵发晕。 沈箬只是红着眼,再次看向沈老夫人,无奈苦笑,“我要跟你断绝关系,你们别想在利用我,在拿我做任何交易。我跟沈家再无瓜葛,从此以后生老病死各不相干。” “我为作为沈家的一份子,拥有沈家的血脉,拥有你们这种的长辈感到羞耻,感到可悲,感到……” “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养你这么大,对沈家一点贡献帮助都没有,竟然想着脱离沈家,你休想!”沈家大伯几步上前,又是一巴掌,吩咐保镖,“把人弄上车!你的婚姻,父母之命,由不得你做主。” “等你嫁做人妇,自然有你丈夫慢慢管教你。” “弄上车。” 保镖来拖拽沈箬,还想去车后座把外婆弄下来,当做威胁沈箬的筹码,只是把后座那人拖下车时,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人并不是年迈的外婆,而是穿着外婆衣服,带着假发装扮的汪小姐。 她高举手机,十分不冷静,声音大也清晰。 “刚才车外经历的一切,我已经发布到网络,并且联系朋友转发,诸位对沈小姐的逼迫想必能为岌岌可危的沈家,再添一笔历史。” “同时我已经报警,一切交由警察来定夺。” 沈大伯脸色铁青,“好你个沈箬,竟然对自家人做局!” 推开保镖的禁锢,沈箬气喘吁吁,后退几步依靠着车头,“大伯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我什么时候做局?你们吃我绝户,卖我房子不是事实吗?你们拿我做交易挽救公司不是事实吗?你们用年迈的外婆要挟我……” “不是事实吗!” 事情到这一步,跟沈箬纠缠不休不是明智之举,几辆车迅速离场,得回去想办法应对即将而来的网络舆论。 此刻,沈箬才得了一丝喘息,攀附在车前盖的手慢慢收紧,身体一阵阵发软。 “汪小姐,谢谢您的帮忙,我会马上联系律师把尾款付给您。” 汪小姐把衣服叠好,放回车内,去捡了路边的车钥匙,“我送你去酒店,今晚沈家应该不会再来为难你。” “好好休息,随着天亮,舆论的扩散,你需要面对的比今晚还要难。” 第20章 可怜巴巴掉眼泪。 上京城俱乐部。 陆懿行上一秒刷到被有意传播的视频,下一秒手机放谢兰卿跟前。 “这一家子怕是欺人太甚,沈妹妹如花似玉逼她嫁给三婚老男人,还是自己亲奶奶逼迫,也太无法无天。” 宗泽哥也在刷视频,点评,“这两巴掌可不轻。” 陆懿行咬着烟,特别义愤填膺,“吃人绝户还不够,这是要把沈妹妹榨干,一根骨头都不留下。” “沈妹妹命苦,摊上这种家人。” 视频没看完,丢回陆懿行。 陆懿行还想说点什么,看谢公子寡冷的表情,一时什么都明白过来,这两人的关系。 怕是断了。 见谢公子无动于衷,旁人也不敢在提。 俱乐一楼户外,有个占地面积极大的赛车场。 有人邀请,“兰卿哥,要不要玩儿,今晚9号状态不错,连胜四场一直碾压。” 谢兰卿俯身,双臂撑着栏杆,从后颈到尾椎,透过衬衣浮现出来的背廓线条特像盘踞打盹的猛兽。 他情绪淡,咬着烟,眼皮半敛,眼底浓黑衬着华丽的灯光,冷漠又清贵。 招招手,负责人上前,恭敬道,“谢公子。” “3号,500万。” 负责人点头离开,打开耳麦,“3号,谢公子500万。” 二十分刻钟,赢下的支票,负责人双手送到谢公子手里,谢公子后腰靠着玻璃护栏,咬着烟笑了声。 “打赏。” 留下两字,签单就离开。 门廊前。 谢兰卿找经理要了代驾,吩咐司机冯易,“去吴苏,把她的事解决。” 冯易点头,车钥匙递给经理。 回北山苑的路上,经过一片三角梅浓密路段时,阖目小憩的谢兰卿掀开眼皮看了两秒,翻出宋明钊微信:【去吴苏办件事。】 宋明钊:【好。】 发完,手机丢开。 以为是个聪明的,结果是个愚蠢的。 骨头不该硬的时候硬,硬出什么结果,还是叫人欺负的可怜兮兮,啪啪掉眼泪。 废物。 …… 沈氏集团在吴苏,若只是用当地的媒体力量,或许制衡不了沈家的狼子野心,畜生不如。 但把事情宣扬开,闹得人尽皆知…… 先不说是否是沈家自家人的矛盾,以沈家人今晚的所作所为,跟沈氏有合作的公司都会第一时间考虑,会不会被沈家拖累影响自家企业的名誉,合作,以及股价。 沈箬花了300万,买流量,买水军造势。水军的力度,比预想的愈发来势汹汹。 尽管在吴苏,一个早就日渐式微的沈氏企业,靠着早年沈箬父母的能力和口碑,留下的余温还能保持沈家的富贵的破烂公司, 吃瓜群众永远不会错过新鲜的瓜,何况是如此狗血没道德的故事,又是富贵之家…… 各种buff叠满,热搜蹭蹭往上涨。 沈箬窝在沙发里,关注舆论动向,刷着那些留言。 口诛笔伐,已经逐渐成型。 叩叩叩。 敲门声打乱思绪,沈箬心尖猛跳,恍惚的看向门口,“谁。” “您好沈小姐,我是酒店经理,麻烦您开一下门。” 心有余悸,哪里敢随便开门,沈箬强装镇定,“这么晚有什么事,我已经休息。” “你们在骚扰我,我就报警!” 安静几秒,手机忽响。 没有见过的号码,犹豫过后接通,“哪位。” “沈小姐,门外是先生的人,不要怕跟他们离开。” 谢公子的司机。 沈家的事十分难堪,她没有想闹这么大,好似故意要在他谢公子跟前演一场苦情戏。 当初找上谢兰卿,也是想借用至高无上的权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无声息的按死沈家,以绝后患。 新酒店安排在总统套房,没有见过的人,沈箬一路无话。 不敢奢望金尊玉贵的谢公子能亲自到吴苏,为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处理麻烦,可在客厅看见背靠沙发,抽烟品茗的男人时,还是恍惚愣怔一场。 沉寂的心,忽的热烈起来。 无比期待,此时眼前的人就是他谢公子。 宋明钊的助理先看见沈箬,“沈小姐。” 宋明钊扭头看来,笑了声,“沈小姐,我是谢公子朋友。到了这儿就无须害怕,先洗个澡放松一下,事情是稍后再谈。” “鄙人,宋明钊。” 沈箬点头问好,抬眼看房间,宋明钊的助理领着送到主卧,女孩子洗澡,两人避嫌出了卧室,在旁边的休息区。 助理低声跟宋明钊说,“那位沈小姐……” 宋明钊抽着烟等下文。 “好纯。” “又……” 助理在斟酌词语,搜罗一通,吐出个字。 “媚。” 助理在宋明钊身边多年,自然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来勾引自家老板,骚的,甜的,媚的,纯的。 那些手段花样儿,堪比皇宫后院妃子争宠。 沈小姐又纯又媚,偏偏不骚,不浪荡,也没做作的妖娆。 就那点纯媚。 瞧人一眼,水星的眼就拨动心里那根弦。 “不过也是当真漂亮。” 宋明钊闷笑声,“不漂亮,他谢公子留身边做什么。” 助理点头,想想也对。 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有人在打探沈小姐房间号,接触过,是上京城傅家小公子。】 傅延维? 宋明钊笑了声,很意外。 期间,酒店女工作人员刷卡进去送衣服,一个多小时套房门打开,宋明钊揉了烟起身。 沈箬坐客厅,摆着刚泡的热茶,等宋明钊入座捧杯送来,“沈家的事,麻烦宋先生。” 宋明钊只是笑,没说谢的对不对。 “沈家,你想怎么处理。” 捧着茶杯,沈箬不爱喝,打小就不爱喝茶,看着茶水有些出神,“以宋先生的阅历,这件事怎么处理,于我最有利。” 既然问道,宋明钊也不沉默,“撤热搜舆论。” “沈小姐要清楚,我们国人还是在意伦理道德这一块。直播角度,想必是有人刻意弱化沈小姐,存在顾虑。” 叹了声,感慨宋先生的睿智,沈箬放下茶杯,“如宋先生所言。” “有后顾之忧的是对的。沈小姐年轻还在读书,闹得人尽皆知对你的以后都是一种隐性威胁。” “沈家拿你做交易无非两点,彻底剥夺你继承资格,也用你换来一笔融资挽救公司。” 沈箬点头,“是的。” 宋明钊呷了口热茶,“如果要争的东西,没了呢?” 沉吟片刻,沈箬笑了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反正现在看公司也被弄得污烟脏气,拿回来也不过是个空壳子。我没能力,管理不好公司。” “是我愧对父母,留不住家业。” 沈箬的意思宋明钊懂了,“沈小姐还有什么诉求。” “……玫园,我想拿回来。” 没迟疑,宋明钊嗯,“可以。” 沈箬心中感激,眼发红,漫上泪痕,压在心里的巨石一下就没了,“我钱不多,可以给宋先生写一张欠条,我会尽所有努力把钱尽快还上。” “这事不急。” 抬头,笑了笑,“茶不错。” 助理递上名片搁在茶几,“沈小姐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24小时都能联系。” “有劳,麻烦。” 顿了顿,补充,“谢谢。” …… 早高峰期间,刷着手机的上班族刚看见刺激的热搜标题,点进去内容已经被清空。 视频,文章,直播,所有的公众号,在九点前一扫而空。 沈家那边,乐不可支,都不需要自己花钱,所有舆论一夕之间消失,眼下只要把沈箬抓回来,送到杨总床上一切水到渠成。 沈家二叔被派去请宏科的杨总,在宏科楼下亲眼看见被警察带走,看戏的人很多,还有记者。 听到一点议论,是经侦科的。 生意人跟经侦科挂钩,不死脱层皮,能够九死一生那就是背景够硬。 宏科的公关做得很快,可能杨总还没到经侦的审讯室,已经被宏科踹出局,高高在上的杨总转眼一无所有。 司机看向后座,“小沈总,咱们怎么办。” 他哪里怎么怎么办,宏科杨总是大哥接触,他也不过是个棋子,没想好怎么办,窗玻璃被敲响,经侦的警察同志亮了证件。 “正好,请沈先生随我们走一趟。” 沈家二叔在外面被带走,沈家老大,老太太参与公司经营的人全都被带走,午餐时间,警察带人去公司‘抄家’,七八位的高管全部被带走,余下的在外一个都没逃掉。 下午,沈箬的套房被敲响。 冯易带着律师进门,沈箬签了授权书,一切权交给律师处理,除了玫园,别的通通不要。 就一个目的,沈家的人以后绝不骚扰,且断绝所有关系。 第21章 再见,烈士! 五点多,沈箬已经在海市。 动车过来,快得很。 搭车去商场买了礼物,才搭车到阮梨朋友的住处,朋友热情邀她留下晚上吃饭。 沈箬婉拒,说下次有空再来。 带着外婆离开,预定了一间能看到外滩的酒店,祖孙俩真的在过年前出来旅游。 “事情真的解决了?” 沈箬削着苹果,笑盈盈,“真的。也是爸爸妈妈,哥哥在保佑我,朋友的朋友认识经侦的人,我花了钱拿到沈家在公司做的问题账目,一手举报,加上朋友的关系,事情很顺利。” “而我已经公告声明,同沈家断绝所有关系。” 小老太沉默晌,“那公司……” 小老太当然不贪财,可是可惜,女儿和女婿打拼出来的家业,原本是留给沈箬当做依靠,现在…… “钱财身外物,何况爸妈给我留了信托基金,哥哥也投资一些项目,足够我们祖孙俩衣食无忧。” 沈箬倒是想的很开。 “我想着,反正您在海市,咱们就玩些日子在回去。” 小老太摸着外孙女脑袋,看了又看,怜爱又心疼,“都听囡囡的,只要囡囡高兴外婆怎么样都好。” 谢公子司机带来的那位律师很负责,基本每天都发消息说着沈家的那边情况,看过删除也不管。 沈箬陪着小老太,每天在外面逛街。 还租了辆车,带着小老太在周边的城市,每天过的快乐又充实。 2.9号。 沈箬带着小老太回吴苏,安顿好外婆出门跟司机见了面。 只是送一份文件,车里也只有司机一人,有片刻的恍惚,竟然有一丝巨大的贪婪,想在这儿见到谢公子。 冯易递来东西,小小只肉眼可见的清瘦不少。 “玫园,物归原主。” 不用看,沈箬相信,捏在指尖瞬间红眼。 “多少钱。”外人在,收好情绪,从包里拿出银行卡,窘迫塞过去,“我所有的钱加起来只有六百多万,我知道买回玫园肯定不够。我有你微信,以后赚一笔就给你转一笔。” “不管是谢先生出的钱,还是宋先生,麻烦您转交一下。” 随后,又从口袋拿了个红包塞给司机。 沈家的麻烦解决,再无后顾之忧,沈箬笑的释然轻松。 “快过年了,新年快乐司机先生,麻烦您跑一趟很感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最会给人塞东西,塞完就跑。 你要是敢追,她就敢惊慌失措摔给你看。 第一次沈箬给司机送奶茶和饼干就这样,那模样,就好如被追捕的小兔子,慌不择路,又可怜兮兮。 司机望着那慌乱的背影,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他都快给那娇弱斯文的大学生,谢谢长谢谢短的给听得更刻薄了。 回京,卡和红包放在书桌。 谢兰卿在看文件,眼尾掀起,“什么东西。” 冯易解释,“沈小姐还先生的钱,目前只有600万,剩余的沈小姐说慢慢还,红包也是沈小姐给的。” 只说沈小姐给的,没说给谁的。 目光收回,贵公子淡,“拿走。” …… 2.16过年。 情人节当天,沈箬回上京城,没有约学姐,自己一个人,找到常买点心的店家付了钱,借用模具和材料做了两种点心,从甜点房出来上京城大雨。 叫的滴滴车被对方推掉,雨太大不接活儿,何况上京城雨一大说不定哪条路就给封了。 而她是去郊区的陵园。 没办法,返回去,要了份儿甜点饮品,坐在落地窗边的椅子里,拖着脸颊一边吃一边看雨景。 雨势浩大,来得快去得也快,断断续续三个多小时。 滴滴被退了两次,第三次才有人接单。 上车,沈箬就说,“到地点你可以等我吗,回程我去机场,两倍车资。” 司机当然愿意。 2.14情人节,沈箬怪特立独行的,在这一日来祭拜哥哥,当时有提议过葬在吴苏,就在爸爸妈妈的坟旁边,但哥哥是牺牲,是烈士,要进烈士陵园,当然如果家属要求是可以选择。 守灵那一晚,沈箬就盯着哥哥的遗照看,天亮才决定入烈士陵园,这是哥哥的骄傲,虽不知什么任务,又解救了多少人,总归哥哥救了人,有贡献,受旁人一柱清香受得起。 “哥哥,好久不见。” 俯身,沈箬把向日葵放在墓碑前,在包里翻出纸巾把墓碑仔仔细细擦了遍坐下,慢条斯理的拿出做的饼干。 “大雨,耽搁了,不然肯定还是热乎,吃起来酥脆。哥哥,这次就将就一下好不好。” “不用担心我,你看我过的很好。沈家的事已经解决,不会再有人骚扰我,我会把外婆照顾好,也会好好上课,吃饭,争取通过东艺的审核,努力提升自己做漫画家。” “对了,我最近功课学的很好,画一幅给你看看。” 沈箬取下背上的画板,安静画画,偶尔唠叨几句上课多累,课业很难,要说她的天分有是有却没多少,学的很辛苦。 画纸上,人像画的阴影很重。 她觉得自己忘了很多,忘了哥哥的轮廓,唯一记在脑子里是接到电话哥哥出任务那晚。 哥哥背着简单的行囊,穿了身黑色冲锋服,脚步匆忙。 门口有一辆黑色的车在等。 门廊下的灯昏暗,哥哥很轻松的口吻,“灯这么昏暗,你回家可不得磕着,等我回来换一盏明亮的。” 他说,“囡囡,照顾好自己,哥哥走了。” “沈烨,你看,像不像你。”沈箬把画翻转过来,对着墓碑,渐渐的她低下头去,脸藏在臂弯里,藏着低低的啜泣。 “沈烨,你是浑蛋知道吗?” “你这样撇下我,告诉我,我出嫁那天谁给我挽手臂走花路,我嫁出去没人撑腰岂不是会给人欺负。” “你见到爸爸妈妈,外公有颜面面对他们吗!” 冷风起,卷着叶片沙沙作响,太冷。 收起东西,沈箬发脾气的朝墓碑瞪了眼,“明年再来看你,再见,烈士。” 到路边,哪里还有滴滴车的影子。 翻出包里静音的电话,有滴滴师傅的来电,没接到发过消息:【很抱歉,我孩子生病要去医院,钱我退你微信,你加我吧。】 给了两百,尾款到机场在接。 抿抿嘴,沈箬不计较,继续叫滴滴,这么远app一直转圈,太远基本可以不抱希望。 而可以抱希望的学姐,电话通没人接。 放下手机,很是沮丧,顺着公路慢慢走,或许走一段能叫到车,刷着俞清如的朋友圈。 滑雪的人有十来个,呆了十天才回老家,回了老家更是整日吃喝玩乐。 朋友圈刷的好好的,忽地一辆轿车疾驰而过,路牙下下水道口枯树叶堆积,好一滩雨水。 轿车没减速,呼吸而过,溅了沈箬一身。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沈箬呆呆的立着,那辆没素质的车连车牌都看不见,良久她才呵了声。 怪她倒霉,怪她…… 太弱。 第22章 在咬,下次给吊车尾。 俯身擦泥点子时,红旗h9缓缓停下,没看见车牌,没见着人,下意识沈箬往旁边躲。 刚被溅了一身,杯弓之鸟。 后座车门弹开,随着暖气涌出来的是白奇楠高贵醇厚的香醚气味。偏头看去,对上谢兰卿那双眼,散漫姿态,漫不经心的寡淡。 高贵,深沉又冷漠。 叹了声,矫情不了,沈箬脱下沾了污水,泥点的外套,优雅的拂裙摆上车。 里面穿的黑色圆领针织衫,黑色过膝盖的长裙,俯身上车的姿态,从胸到腰的S弧度正好,不盈一握的软腰律动时极致的勾人。 谢兰卿淡定收回目光,拖着侧脸看窗外,谁也没开口。 车子出了陵园地界,走神的沈箬才想起没说自己去哪儿,“麻烦你,送我去机场。” “你司机?”谢兰卿看过来,眼皮轻压。 脑子里蓦地联想到四个字:不懂规矩。 一下红了眼,沈箬摇头,咬着唇,声音低,“抱歉。” “那我路边下车。” 谢兰卿哼了声,眼神还是落在窗外。 司机开口,“沈小姐,这边不好打车。” 希望落空,她低下头去。 知道的。 今天情人节,做生意的车都忙着载情侣,哪里会舍近求远来叫去陵园接单,万一半路被放鸽子,得不偿失。 而她在陵园被司机丢下,被人溅了一身水,遇上了想见的人还被这么生人勿近的冷落。 心里犯酸压不住,炽热烫眼。 微微的鼻子抽动声,谢兰卿看过来,勾了下唇,没骂没打没训斥,什么都没做就搁那儿啪啪掉眼泪。 感情,这眼泪专门存着搁他面前掉呗。 手腕蓦地的一重,谢兰卿的手掠过腰身拖着,抱来怀里,没怜惜的捏着下颔拖起来。 “留着眼泪等我?” 沈箬不看他,垂下眼眸,湿濡的长睫颤的愈发厉害,一颗颗往外,全砸在黑色衬衣上。 眼泪是热的,湿濡,黏糊。 一簇小火,点燃了腰腹上那根线。 “看着我。”冷声的命令。 下颔被捏的发麻,沈箬仰头,对上那双黑森冰冷的眼,不曾出现别的情绪,矜贵的疏离感觉好似比以前更盛。 看见他眼泪更是收不住,落得愈发凶,身体也不自控的发抖。 谢兰卿沉声,“在哭,丢你下去。” 哭的太脆弱绵软,就一副不哄就哭不停的架势。 哄人? 可不是谢公子会做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 要跟,就得懂规矩,不懂就出局。 毫不怀疑谢公子会这么做,沈箬立马止住,破碎红艳的媚眼好似生了水丝太黏糊。 缓了好一晌,她才开口,“吴苏的事,谢谢谢先生。” 没什么多余东西,谢兰卿只是抱着软绵落泪的美人,由得好一阵落泪,不吓一吓现在还哭。 黑森的冷眼盯着她,“你的谢谢值几两。” 她摇头,说不值钱。 很是愧疚,眼又发红渗出泪光。 “身无长物,只能谢谢。” 他谢公子什么都不缺,她又能做什么。 谢兰卿冷哂,“说说,够不够宠你。” 平心而论,是宠的。 泪美人点头,“谢谢先生。” “宠你,就不懂规矩是么。”看似平心静气讨论问题,可他谢公子字眼里的傲慢,高贵,不容被挑拨的霸道,已经浮于面上。 就差换个调,开骂:老子宠你就规矩点,别他妈搞事。 “没想打扰先生,那晚……”她解释。 警察前脚来电话,后脚就敲门,警车就在楼下,一左一右的警察陪同,真的就差一副银镯子给弄上。 真没见过这架势,吓得失魂落魄。 更不提在那审讯室,逼仄,狭小,昏暗还特别冷。 下颔被捏住的力道再次加重,谢兰卿俯身挨近,眸中冷色浓郁,“没告诉你有事找冯易,没说过天塌的事儿冯易顶得住。” 此时,沈箬才知谢公子的司机叫冯易。 她再次点头,眼泪掉谢兰卿虎口,微灼,“说过,我那时被吓得不轻乱了方寸,当时只想找先生……” 被警察盯着打电话,下意识第一个寻求帮助,依赖的是他谢公子。 谢兰卿呵了声。 觉得这小东西是练过的。 出口的话,特能不动声色戳到男人心窝子。 哭的特真诚,半点不演,软声软调入耳酥媚,那点心意亦是半点不装,难怪傅延维那货,愿意半夜三更冲她去吴苏。 一腔热血的要去演一出英雄救美。 美人倒是美人。 至于英雄。 凭他傅延维,轮得着他去救他的女人? 没感情。 纯粹男人恶劣根骨里那点由不得旁人觊觎的占有欲作祟。 勾起沈箬肩上的鱼骨辫,发质软,柔顺,狐狸绒毛这形容一下跳进脑子里,谢兰卿低头看她的眼,似笑非笑,就这点小胆儿,“没犯事怕什么,说明情况警方自然会查明。你以为那是什么地儿,随便就可以扣上帽子?” “我就是怕嘛。” 最后那个嘛字,绵软,拖着点不刻意的娇。 霎时能媚的男人骨头里。 拇指揉过温软的唇,谢兰卿眼里墨色渐浓,隽秀的指骨揉弄纤腰,顿时给沈箬的骨头磨软。 扑倒怀里,严丝合缝。 沾了甜品奶香中和了白栀花的香味更浓。 “……先生。”她长睫颤的厉害,湿濡未干,眼皮弧度上扬,看着就十分柔软。 偏是一双媚眼,欲语还休的纯媚劲儿。 更加浓烈。 谢兰卿嗯了声,低头,同样温软的唇瓣贴在眼皮,沈箬错愕时微苦的尼古丁味卷进口腔。 霸道,烈性,侵略十足。 一双玉臂不自觉的缠上去,勾的越来越紧。 挺满意她的回应,谢兰卿微微抽身给她喘息的功夫,手指蹭着一片娇红的脸,“着急?” 沈箬羞臊,往怀里藏,“什么啊。” “只,只是肚子饿。” 谢兰卿笑了声,“带你去吃饭。” 冯易司机默默在心里变更路边,扣下反光镜。 “兰卿先生陪我吃吗。” 扣住后颈把藏着的小脸拖起来,贵公子拖着调,“陪,怎么不陪,谁有囡囡这么会讨宠?” 她眼里亮亮的,隐着笑,“我才没有。” 谢兰卿只笑,不回,把人压在椅背,同样侵略,霸道,过度的烈性。 谢兰卿忽然皱眉,掠下的眼皮徒生冷戾。 沈箬被盯得心口直跳,恃宠而骄的伸手,抹去贵公子下唇被咬破的地方,低声一句。 “那晚,真的很怕。 “只想到兰卿先生,只想先生疼惜一下。” 舔过唇瓣,被咬破的唇还在渗血,却留了若有似无的白栀花香味,他额头抵上来,“下次在咬,给你吊车尾。” 沈箬的手摸着近在咫尺的艳骨,好皮囊,指尖极轻的刮着山根的挺拔,“兰卿先生舍得吗。” 谢兰卿哼了声,欲望的吻落下。 第23章 情人节。 说真。 谢兰卿第一次见沈箬用餐,细嚼慢咽,慢条斯理,稍大一点的食物一小口一小口的咬。 也对,就她那小嘴,紧收的喉咙,就咽不下硬硕的食物。 注意到被注视,沈箬擦了擦嘴角,满目盈笑,“兰卿先生不用了吗,你都没吃几口。” “嘴巴疼,吃不下。”他伸手拿烟,殷红的唇上被咬那处特别明显,沈箬有愧疚,有讨好拿过火机,肩头挨过来点烟。 做完以后,才低下头,“我就轻轻咬了一下。” “先生给的药好用,一会儿我帮先生擦药好不好。” 谢兰卿发现,小东西特爱用好不好三个字。 来讨宠的时候,特能示弱显可怜。 抬抬下巴,示意,“吃饭。” 沈箬坐回去,继续用餐,偶尔言笑盈盈的同他聊几句,吃完,添了一道甜品,经理介绍是店里的私厨自制,名字挺好听,叫‘君回’。 谢兰卿也不催,斜靠着椅背,刷手机,抽烟,忽的馨香入怀,怀里人歪着头,眼睛特别亮。 笑的叫一个明艳生娇。 “我吃好了,兰卿先生。” 他嗯了声,手臂掠过沈箬挤了烟,她就顺势抓着谢兰卿的手,贴在脸颊,极其乖顺,又满脸娇红,“……晚上,我们住哪儿。” 谢兰卿眉目舒展,娇矜垂眸,“你想住哪儿。” “怎样都好,只要兰卿先生在。” 看了眼腕表,八点多。 从包厢出来,沈箬怀里抱着谢公子外套,纤细的腰肢被谢公子的大掌把住,美人时不时地侧头讲什么,又说又笑,明艳生辉。 真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洗手间门口。 沈箬贴着墙,低头刷手机,说到什么时抬眼看洗手台。 出了包厢,谢兰卿才注意手背沾了糕点,黏糊,还蹭了些在黑色长裤口袋附近,这会儿正在处理。 同一面墙,包厢门开,有男女高调的调笑声,“就穿那件空姐服,你的vip乘客今晚需要你的特别服务。” 特别服务几个字,咬的特轻佻暧昧。 今天情人节,应该的,到处都是跳进爱情或欲望漩涡的人。 沈箬收回目光,眼神看向谢兰卿躬身的背,黑色衬衣紧贴,一层布料隔离,反倒把那背肌肌肉衬得若有若无。 欲盖弥彰,更是勾人。 偷笑的下一秒,沈箬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好巧不巧,又遇上傅延维那个一直看她不爽的朋友。 爱戴lv的帽子,一直如是。 “哟,还以为看错,这不是装清高的大画家嘛。” “听说,几回就让谢公子睡腻被踹。沈箬,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当时没答应跟着延维。” 那个女伴也在打量沈箬,垫脚跟少爷说了什么。 少爷喝多了,在女伴的提醒下才看见沈箬手臂里挂的男士外套,话锋一转,尖酸不减,“动作真快沈箬,前脚让谢公子踹,后脚又勾搭上男人。” “说你骚,一点没把你冤枉。” “怎么样,今晚要不要跟我,让你这骚货见识下……” 少爷猛地闭嘴,颤抖着喊了谢公子三字。 谢兰卿站在门框边,手里拿着丝帕正在擦手,也不说话,就盯着那满口脏话的少爷。 “对不起谢公子,我,我嘴贱,我,我现在就走。” 丝帕一摔,谢兰卿挑眉,“让你走了么。” “过来。” 少爷不敢忤逆,满身畏惧慢慢走近,谢兰卿转身返回洗手台,进入男洗手间,而少爷…… 十来分钟,谢兰卿出来,再次在洗手台洗手。 沈箬有看见,出来时他手上带着血。 这一晚,没有去66层,心照不宣的好似随大流,去了五星级酒店,要了顶层一楼。 进门,沈箬就被抵在门板,谢兰卿吻上来,大掌揉弄她一身的软骨,“真废,骂人都不会。” 衣服一路散落,热情又火辣。 …… 天朦胧亮,谢兰卿才套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头发没擦干,往后一抹,斜身在窗边沙发入座,黑色真皮沙发被灯光一照,还能瞥见靠右坐垫上未干的一片水痕。 瞥见,移开目光,在桌上拿了烟和火机。 抬头,对上被子下那双靡艳破碎的眼,怯怯不假,埋怨也是真。 咬着烟,谢兰卿挑眉,“还瞪?” 缩头缩脑的小怂包躲回被子下,嘶哑的嗓音从被子下传来,“先生给我订机票。” 胆儿真肥,使唤起他来了。 “说给你回去了么。” 被折腾到现在,还不准走。 沉默会儿,又悉悉索索的探出头,“我要陪外婆过年,不能有例外。” 听听这话。 好像谁缺她不可一样。 谢兰卿冷哂,摘下烟磕烟灰。 门铃响,谢兰卿起身,没一会儿拿了东西回来,随手丢在床尾,沈箬看了眼没看清。 就好奇。 “兰卿先生拿的什么。” 随意挨靠的男人,特懒一字,“药。” 舔了舔嘴唇,沈箬觉得现在特需要那个药,晚些回去见到外婆怎么说?摔了一跤,全撞嘴唇上了。 身上的红痕,也是给撞的? 看她想事舔唇的动作,谢兰卿眼神阴了几分。 想到了好主意,心情愉悦,侧身枕着手臂,眼神软软,“先生过来,我给先生上药。” 头次见,给他上药还央他主动的。 没诚意。 谢兰卿没动,继续抽烟,也没再聊什么,特安静,沈箬看着沙发边的人,没忍住伸出手,用指尖隔着光晕描摹贵公子的轮廓。 一边画一边笑,笑的身体抽动。 “兰卿先生怎么跟女娲娘娘商量的,为什么把你捏的这么好看。先生教教我,等我有幸遇到女娲娘娘也求一个。” 男人看她,不回,支着扶手,手背撑脸。 沈箬抿唇,又用吴语嘟哝一句:缩胚。 小气鬼。 嘟哝完就背过身,裹着被子悉悉索索往床边挪,抓到浴袍,挺矜持的在被子里穿。 穿好下床,小步小步很是扭捏。 在玄关处捡包,扶着墙回,饿得不行打电话叫餐,沈箬选择困难症犹豫了好久吃什么。 就想简单的吃小笼包,玉米汁。 哈欠不停的,查看回吴苏的机票,明天过年,机票好紧俏。 放下手机没辙,回主卧,拿着药,去沙发边跪坐在谢兰卿两腿之间,男人的浴袍被她蹭的有些乱,腰带好似没系好,腹股沟边,依稀能瞧见那青色的血管。 心里一咯噔,急忙抬眼。 拿出熟悉的药膏,拧开,挤了点在指腹贴上来,乖的不行,“兰卿先生,给您上药。” 他嘴唇红,被她咬破的那一处更红。 艳的很。 谢兰卿由着她的懂事,眼皮轻垂,一股子颓懒劲儿。 “又讨宠。”他说。 沈箬上药认真,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没机票了,先生。” “能跟先生求一张机票吗?做大巴时间久,能把我颠的晕头转向,过年可不幸病恹恹的。” 事实。 她确实经不住颠。 第24章 一开始他就跟人旁人不同。 一支烟抽完,谢公子开金口。 “让冯易去办。” 愁眉苦脸的脸顿时眉开眼笑,双臂抱上来,在公子侧脸亲了口,“谢谢兰卿先生。” 伸手,捉住软软的下颔,贵公子贴上来。 “就这么谢?” 稍顿,不满的压眉,“廉价。” 沈箬眨眨眼,“那该怎么谢啊。” 谢兰卿拖着后颈压上来,啫喱质地的药,没什么怪味,融化在唇齿间,炽烈中稍有一丝温柔,沈箬怕,细细的颤抖。 谢兰卿松开,眸色沉郁,盯着她,看她水濛濛的眸子眨了眨,腰窝,痒的厉害,掌心上滑摁住毛茸茸的发心,慢慢压下去,“这样谢。” …… 这一觉睡了很久,叫醒服务才把被子下的睡美人喊醒。 沈箬就这么坐着,披着被子,睡眼惺忪瞧着窗外,即将苏醒的上京城华贵奢靡的夜景。 多叫人纸醉金迷,蚀骨沉沦。 离开酒店时,沈箬拿走床头柜上的两张卡,一张她给司机先生的,600万买玫园的卡,另一张,是上次搬离66层留在书桌银色金边的卡。 去机场。 沈箬捧着奶茶吸溜,“我的东西,兰卿先生给扔了么。” 冯易沉默。 后座,美人的脸垮下去,“我明白。” “没有扔。” 冯易补了句,就不再多言。 先生最近都没去过66层,那些个东西哪儿会去管。 不多说,这小只忒会掉眼泪。 先生都给纵着哄,他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果然,美人脸上笑容又甜又软,弯弯的眼皮弧度,上翘的眼尾翘的愈发软媚…… 到机场,小只要把奶茶喝完才肯下车,司机不催这么等着,小只趴在车门边看,来来往往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脚步匆匆。 “兰卿先生过年……” 在哪儿? 谁陪? 跟谁? 问不出。 这是破规矩的话。 也不敢。 “有红包吗。” 司机先生说,“先生很有钱。” 就是不需要红包。 沈箬哦了声,翻出包里的电话,编辑到一半的信息删除,转而切电话薄拨了过去。 一声,两声,三声…… 安静等待,心跳越来越快。 “什么事。” 忍不住,沈箬闷声笑起来,“我回去了,兰卿先生。” 那边极淡的嗯了声。 “提前祝先生新年快乐,万事顺遂。” 那边没回,听到打火机响起的动静,沈箬就联想到那张脸,咬着烟,懒散的贵公子挨靠在哪儿,极华贵的面容。 “兰卿先生,会不会想我呢。” 一声低呵,随着玩味,“想你哪儿?” 倏地。 小姑娘红了脸,有些执着,“兰卿先生想我好不好,就一点想,好不好,嗯?” 谢兰卿勾唇。 这声儿。 媚。 贵公子轻易拿捏这段风月关系,轻易不承诺什么,也不会去承诺什么,又不是男女朋友。 “好好回家过年。”他说。 垂下眼,沈箬的手点着车窗,“不想就不想吧,那换我想兰卿先生好了。” “先生……好好玩,不打扰您。” 谢兰卿嗯,挂电话。 司机先生陪着沈箬盯着她上机,她热情回头挥着手,“新年快乐,冯易先生。” 没有关注买的票,只晓得今晚能回家。 待空乘小姐领着去头等舱着实诧异,这么紧俏的时候能买到头等舱,坐下时更是惊愕。 两个半小时飞行时间的邻居是—— 傅延维。 翘着二郎腿,手握拳撑着脸,瞥着沈箬。 “不认识了。” 落座,沈箬摇头,“只是有些惊讶。” 默了默。 “好久不见,新年快乐。” 傅延维嗯,抬手摁铃,找空乘要酒,很沉默并没有什么兴致跟她多聊,正好,沈箬松了口气,靠着椅背玩儿手机小游戏。 睡眠不够,困的很,哈欠连连。 “事情,解决了?” 沈箬后知后觉,在跟自己说话嗯了声。 “……没想过事情这么复杂。”傅延维捧着杂志,压根没往她这边看,很随意的闲谈。 沈箬懂,懂当时傅延维以为她要的权是争名夺利,而不是解决自身的麻烦。 “我,都过去的事。”她低头玩儿着外套,“带着有目的接近这件事,我很抱歉。” “沈箬。” 很郑重的一声,沈箬抬眼,从侧面看去,忽觉得这位公子哥清瘦不少,意气风发也收敛许多。 “为什么是谢兰卿。” “你其实清楚,我因为家里的关系不能弄权,除我之外还有很多,能如你所愿那样解决沈家的事。”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是谢兰卿。” 沈箬笑了笑,“他救过我哥哥。” 傅延维忽然哼笑,“怎么可能,他谢兰卿……” 想到什么,傅延维手抵着唇笑起来,笑的整个身体都在抖动。 “因为救过你哥哥,谢兰卿在你心里一开始就比所有人都更得你青睐是吗?” 良久,沈箬点头,“是。” “救过我哥哥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 傅延维扭头,复杂神色的一双眼,“你很早就见过他。” “很可惜,当时只有一张模糊的侧面。”沈箬深吸口,拨弄着手机挂件上的挂件,“我想要去感谢时,谢教授已经离开金陵。护士小姐给我看了一张,谢教授模糊的侧面。” “恩情,我铭记在心。” 看着低头的姑娘,傅延维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半晌,翻出微信二维码,“交个朋友吧,之前是我误会,不知道你跟谢教授有这层关系。” “我对你跟谢兰卿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不服气。” “我跟他,早就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有龃龉,其实跟你压根没关系。你选他我尊重,但不妨碍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做朋友。” “以后有事需要帮忙,联系我。” 沈箬忽然觉得,傅公子成长了好多,爽利,洒脱,意气风发不在表皮已经沉到骨子里。 她觉得,应该没什么好求傅延维的,毕竟谢公子手掌权柄,她总归利用了人家一回。 交换个联系方式,不联系,似乎没什么不妥。 飞机平安落地吴苏。 门口,接公子哥的豪车蒙了一层雨珠,傅延维低头点烟,“去哪儿,要不要送你一程?” 沈箬摇头,抬手勾住耳发,“提前预约了车,不耽误你。” 傅延维迈步,上车,降下车窗,勾勾唇,“新年快乐,沈箬。” “新年快乐,傅公子。” 没在多聊,豪车离开。 沈箬也上车,戴上口罩,“走吧。” 第25章 斩烂桃花。 2.16新年。 沈箬被盯得面红耳赤,无奈抬眼,“外婆,真没谈恋爱。事情解决,那晚跟学姐在家里喝酒,真给摔的。” 谢兰卿喜欢咬,要往这边解释倒也不是蒙混过关。 “那囡囡打算多久谈恋爱,你早点谈,外婆还能帮你把把关。拖得久,外婆的身子骨熬不住……” “外婆。”她软软的喊了声,“不许说这些不好听的,我不喜欢。” 外婆疼外孙女,笑呵呵的点头,“不说不说。” “囡囡,今年陪外婆去寺里过年吧。” 小老太常去慈恩寺,租一间禅房清修祈福,心里有事就爱去,几天,半月都可以。 “好啊,今年我陪外婆。” “寺里安静,我也正好可以弄比赛的事儿。” …… 三十的跨年夜,看着天幕边海市的位置,有非常璀璨华丽的烟花秀,好似也能听到在广场里跨年的人聚在一起倒数。 裹着披肩,沈箬靠着门静静看着让烟花照的发亮的天幕。 到新年。 手机里祝贺消息传来,一一查看回复,转动手机,终是没有收到谢兰卿一个符号。 她也没有去打扰。 翌日一早,就约了车去慈恩寺,上去以前,先回玫园拿了些东西,补了物业费,也准备了红包,拜托物业管理那边多照看。 沈家大伯,二叔,转移公司资产,行贿受贿,故意做空公司股价,一系列的经济罪够两位好好喝一壶,好好改造。 沈家老太把怨恨转移到沈箬身上,年前就在疗养院闹过几回,去慈恩寺也是考虑着避着些,看着心烦。 初五,沈就来了慈恩寺,带着不少沈箬喜欢吃的东西。 “你怎么来了。” 没有沈就喜欢的茶,找小师父换了些后山采摘的旧茶。 “来看看你和外婆。” 沈就是沈二叔的私生子,沈老夫人瞧不上沈就母亲,一直没让沈就上族谱,勉强给允许改了沈姓。 沈箬父母过世,被沈家接去照顾时,跟沈就相处了一段时间,比起那几兄妹沈箬跟喜欢沈就这位堂哥。 “这儿很不错,堂哥要不要住两日。” 沈就抿唇一笑,推眼镜,“我来还你东西。” 银行卡放在桌上。 “我暂时还不需要,你留着自己用。” 初三。 银行卡有一笔转账,88万,问过司机先生,的确是谢公子授意,过年红包,谢公子不是允许人忤逆的性子。 沈箬就转了80万给堂哥。 卡没要,推回去,沈箬笑盈盈,“那你当我投资,投资你的公司给我算股份。你可是原始股,我可得趁你蛰伏时打好关系,等来日堂哥上九霄,我得到的岂不是更多?” 沈就被逗乐,端起茶杯呷了口,“就这么相信我?” “相信的,堂哥不是池中物。” “妹妹什么时候学会看相。” 沈箬装模作样的掐指捏诀,“刚学的。” 聊的够了,再无别的话题,听着寺庙里的诵经声,听着香火浓厚的前院,香客们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对着神佛求锦绣前程,求富甲一方,求金玉满堂。 “什么时候回京。” 她说,“大年后。” “堂哥,我不在吴苏,我外婆麻烦您多照看点。” 沈就自然明白,“放心,有我。” “你说要参加比赛,画得怎么样。” “看看去?” 初十三。 画的太久,刷手机放松时刷到陆懿行朋友圈,维多利亚港在璀璨华丽的灯火中仍旧很好辨认。 沈箬评论:好玩儿吗。 陆懿行发微信:【怎么不好玩儿,可有人签单。】 沈箬知道,陆懿行拍的照片里,露了谢兰卿带着手链的一角,近距离看过没看出那链子有什么特别,什么标识都没有。 戴别人手腕,以为9.9包邮货,戴谢公子手腕,9.9包邮货都可以比九千万的东西还贵。 照片多的没有,手臂内侧那根桡骨凸起,青色血管,镜头有点虚,无端的性感同释放的荷尔蒙。 陆懿行:【怎么不一起来。】 沈箬玩笑:【陆二公子也没邀请我不是。】 陆懿行这人挺好玩儿,发了个抱拳的小人:【我现在郑重邀请沈妹妹,来吃全鱼宴。】 沈箬笑,说在陪家人,陆懿行没再说什么,约下次。 凌晨2点。 在刷朋友圈,陆二公子的朋友圈更是温柔乡,也没有翻到谢兰卿的一点边角,搁下笔,取下眼镜,裹好披肩从禅房出来。 犹豫了犹豫,还是拨了电话。 电话通,沉炽的嗓音透过电流,挠在耳边,“想我?” 沈箬嘴角弯弯,“自然想兰卿先生,先生都没梦见我吗?都说太想念一个人,就能去梦里见他。” “我浅眠,不做梦。” 她说好吧。 谢兰卿那边风声挺大,陆懿行又在游艇上。 “兰卿先生在海上吗,风声挺大。” 谢兰卿嗯,躺后甲板的沙发里。 没有多问,她只说,“海上风大,先生注意保暖,太远,生病了也不能给您送药。” 谢兰卿坐起来,抓过晶杯往舱内走,“来么,让宋明钊来接你。” “兰卿先生在哪儿。” “中港。” “去过一次。”沈箬伸手,拨廊下方形玻璃灯下的洪穗,“赶巧,不知哪位贵公子在搞浪漫,见识了被烟火照亮的维多利亚港,无人机的表白,AIRSIDE广场的表白屏。” “好可惜,来不了。” 谢兰卿回主卧,点了支烟,靠着椅背,薄雾中缭乱颓懒,“不是想我?” 沈箬笑声闷闷,发软,“当然想,可我真的有事。” “兰卿先生下次带我去好么。” “说说,囡囡在忙什么。”轻易换了话题,谢公子就不兴许诺人什么,薄情寡性,情来则聚情去,物质切割,干净迅速,绝不拖泥带水。 “在寺庙,陪外婆。” 忽然想起,她软软的一双眼透着狡黠,“明儿我也去替兰卿先生求求。” “求什么。”他问。 “……求佛祖,好好斩一斩兰卿先生的烂桃花。” 男人低声笑。 “全给我斩了,我找谁玩儿去?” “囡囡贪心了不是。” 沈箬装模作样,“啊,我也在兰卿先生的烂桃花一列,万一斩错了,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谢兰卿,“什么机会。” “钓先生的机会。” 男人拒绝,煞有其事,“在我这儿,可一不可二。” 她继续装,“那可怎么办啊,我刚才心里已经求了佛祖……” 她那点小把戏没说完,那端,一声绵软的‘谢公子’闯进来。 “兰卿先生您忙,注意身体。” 手机抛向沙发,谢兰卿扭头,嘴角勾出弧度,“无聊?” 等陆懿行发现,挺劲儿的美妞没在,问过去了四层,陆懿行急匆匆找来,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 不请自来,要钓谢公子。 这会儿怎么着? 穿着一身比基尼,纸巾也不给一张,被安排在护栏边钓鱼,一身性感火辣,消受的还不是这冷夜海风,偷懒不了一点,保镖在旁边盯的严。 陆懿行骂了声该,扭身离开。 第26章 没有谢兰卿的上京城。 大年十八,定在今天上京。 沈就一早就来,帮着搬行李,带着一袋剥好热乎的板栗。 “堂哥,你可轻轻的,我的画笔,画都在里面,磕坏又得花一笔钱买。”沈箬着急,喂到唇边的板栗都给掉地面。 沈就偏头,无奈一叹,“这么重要。” “重要。” 重要就重要呗。 用胶带又缠了几圈,气泡膜捂了个严严实实,小心翼翼给搬上车,沈就才回头,“这回,阿厘满意没。” 沈箬甜甜盈笑,不吝啬地给堂哥竖大拇指。 “好了,上车吧。” 外婆跟沈箬一起下山,不过沈箬是直接飞上京,回去调整几天就要开学不能再耽搁下去。 外婆担心,从寺庙到城里,一路都在提醒外孙女怎么照顾好自己。 沈箬也乖,认真听着,回应。 把外婆送回疗养院,安顿好,才离开去机场。 “你在上京城怎么样。”沈就在路边停了片刻,买了杯咖啡和茉莉奶绿,特别细心还帮着插好吸管。 “跟往年一样,画画,采风,上课,抓耳挠腮的构思故事。” 沈箬喜欢这个味,眼皮弯弯的弧度,柔软的好似一只小猫崽晒够了暖阳,伸着小爪子打滚。 沈就抿唇一笑,提油门。 “阿厘,沈家的事很抱歉,没帮上忙。” “怎么没帮上忙,那些账目不是你提供的吗。堂哥,我们一块长大,你的处境我知道,你已经尽力,还在愧疚什么。” 说到这儿,沈箬看过来,“你去……见过二叔吗。” 侧面看去,沈就的眼皮沉了沉,“没有。” “那,奶奶有去骚扰过你和二婶吗。” 沉默晌,沈就点头,“有过一次,护工在没出大事,现在已经换了医院。” 沈家所有人都不欢迎沈就和他母亲,沈就能够随沈家的姓氏,都是沈老夫人避免落人口舌勉强允许。 在沈家,唤他一声哥哥或弟弟的只有沈箬和沈烨,没看轻其母,尊称二婶的也只有他们兄妹。 她伸手,拍了拍沈就手臂,“沈家的族谱不入也罢,我们不稀罕。” 沈箬跟沈家断绝关系,当天就被沈老夫人在族谱除名,谁在乎呢?沈箬又不在乎。 连这个姓氏都可以不要。 随妈妈姓,随外婆姓哪一个不比姓沈好。 “阿厘,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哥哥帮忙你直接开口,公司正在更换模式,等缓过来就好。我不如阿烨那么有出息,但你有事我一定倾尽一切去帮。” 沈箬只是笑,挥挥手,“回去吧,我登机了。” …… 骨子里,沈箬是矫情,最不会亏待自己的。 妈妈教的,那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她是幺女自然得宠,靠着他们家富贵的沈家所有人都有尊敬。 她的妈妈跟旁人不同,特别爱骄纵她,但骄纵是在明事理,懂规矩,知道德,遵法纪的前提下。 以沈家当时的地位,能够给予她的,妈妈都会带她去见识。 见过,一条项链上亿,见过豪华游轮的奢靡,见过权贵,财阀贵胄与豪绅富豪的区别,也见过顶着一族姓氏,就能够令所有人卑躬屈膝的阶级鸿沟。 妈妈说:眼光有了,见识有人,有钱和能力傍身,阿厘就会知道将来的伴侣该如何选择。 不必再去担心轻易一点男人给出的风月浪漫就能把女儿给勾引走。 确实如此。 犹记十七岁,上京城的集训,遇见一个师兄,以当时的眼界来说真的特别帅,女同学个个都私下喊小吴彦祖。 皮相最是祸人心,沈箬自然不能免俗,年纪尚小稀里糊涂地关系亲密起来,腻腻歪歪好像怎么也分不开。 友情以上,爱情未满的暧昧着。 男方觉得可以确定关系时,沈箬已经扭头离开,只是一件小事,就让沈箬见识到就算长得再像吴彦祖,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富贵,亦有差别和姿态。 一觉醒来,还有十分钟目的地。 找空乘小姐要了杯水,托腮开窗外,心情就一点点好起来。 近一个月。 可以见谢兰卿了。 司机先生来接机,沈箬高兴的挥手,“好久不见,冯易先生。” “好久不见,沈小姐。” 寡淡的神色,简直跟他老板一个样儿,窥不见一点大起大落的神情。 小漫画家上车,冯易就闻到一股淡奶香交织的白栀花味,香味好闻,沁人,不腻。 不浓郁,却直往皮肤里侵入。 怎么形容呢? 挺…… 欲的味。 明明不浓郁,留香挺久。 过年送小漫画家离京后,就去会所接先生,当时陆大公子还提了嘴,说新的车载香氛好闻。 裴家那位少爷直接一句话概括:欲,极催情。 “冯易先生能来接我,兰卿先生是不是还没回京。” 冯易沉默。 他沉默,沈箬就懂。 “那我回常宜区。” 管不了她住哪儿,反正先生的意思是:把人照顾好就行。 一路奔波,好容易回家。 在冯易好奇,小漫画家重重的行李箱装的什么宝贝时,沈箬已经打开,把包裹的有些夸张的画板放在椅子,扭头就拎里面的东西,拎了一袋塞给冯易。 “吴苏的一些特产,新年快乐冯易先生,不算贿赂只是一些特产。我好累要洗澡了,再见,司机先生。” 给礼物,塞怀里,推人出门,锁门。 一气呵成都给冯易看愣。 收拾完行李箱,去浴室前,拍了张窗外的景色,发给谢兰卿:【听说上京城没有兰卿先生,一点都不让人留恋。】 【27天,兰卿先生有没有一丁点想我呢。】 转头,在朋友圈发的是:【准备上学了。】 第一个点赞是骆珩,留言:【欢迎回来,一起吃饭吗,有家新开的老火煲汤特别好。】 沈箬回复:【等阿如回京,我请你们俩。】 拒绝得够明显了吧。 没在管,拿着衣服去洗澡,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叫了外卖,吃完就窝在沙发里刷手机。 暖饱思淫欲。 她到不思淫欲,就纯懒骨发作。 忽地,俞清如的电话打进来,没给开口的机会,俞清如就哭个不停,沈箬坐起来心里着急,“怎么了,慢慢说。” 断断续续,总算把事情说清楚。 俞清如那边已经想英国RCA提交的留学申请,俞清如家里是有钱的,出国造完全没问题。 可惜在,视频面试这一块。 “我当时预感就不好,教授的脸色和开始比起来简直是两种表情。我一下子就没底气,背过千万遍的稿子念得一塌糊涂。” “箬箬,我觉得我肯定会被刷下来。” 俞清如有自己的坚持,做梦都想去RCA,为了跟父母争论,过年都闹得不愉快。 第27章 都说,是谢公子的人。 这种事,沈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阿如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看我,现在都不敢向东艺提出留学申请,我觉得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先等对方回答,如果是专业性不合格怎么都进不去,但欠缺的点只是在视频面试这一块,我们还有努力的机会不是吗。” “不急不急,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自乱阵脚。” 俞清如哭的厉害,“可家里的意思是,如果我没被RCA录取就要强行把我送去美国,我不喜欢,美国那么乱,到处都是抢劫犯持枪疯子,我是学画画又不是冒险的。” “谁知道我走在街上,会不会突然挨一枪。” “我爸妈根本没了解过,RCA的艺术性,谁也比不了。” 沈箬连连安慰,“是是是,未来的毕加索,梵高说得很对。先不哭了,不然哭肿眼多难看。” “等你明天来,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好一阵劝说安慰,俞清如才止住。 接电话的时段,跳了陆懿行的微信进来,在藤花旧馆,低调的朋友局,思考一番想去问问那群公子哥留学这一块的惊艳,就换衣服出门。 不好麻烦司机先生,打车过去的。 …… “啊,你问我们留学啊。”陆懿行扑哧一笑,抬头看来,“沈妹妹想去哪儿深造,跟兰卿哥说一声,一个电话就能进去,哪里还需要面试什么的。” 沈箬摇头,“不是我,是我朋友,视频面试不顺利。” 那位怀里抱着美妞,在教打游戏的宗泽哥冒一句,“捐楼,捐钱,捐点东西就能行,国外没有钱搞不定的。” 沈箬咋舌,“这么硬核。” “什么硬核,规矩而已。”宗泽哥忽然想起个事儿,讲出来,“孙家那孙子你们记得吧,在纽约闹事被弄进去,挺大的事儿,还不是孙家一笔钱弄出来。现在彻底迷恋在纽约,整日纸醉金迷。” 陆懿行说,“记得,那孙子,特欠,被傅延维得罪后,跑路的。” 沈箬正走神,陆懿行忽然低头小声,“余呈,也要跑路了。” “余呈是谁?” 陆懿行吃惊,“不是嘴特欠傅延维那朋友,年前叫兰卿哥收拾一顿,就特爱戴帽子,一年四季都戴。” 这么说就知道是谁了。 沈箬也吃惊,“因为兰卿先生?” “那不至于,一杂碎兰卿哥压根看不上,是傅延维一铁哥们,姓程地搞的,搞得特狠。听说,过年时余家拖家带口的跪程家求情呢。” “下面又在说,兰卿哥跟傅延维抢一女人。” 看她表情僵硬,陆懿行安慰,“跟你真没关系,那余呈本来就很欠。元旦跨年那晚,181号被扫,就是余呈那货。” “害得我回去让我哥好一顿骂。” 181号,元旦? 就谢兰卿亲自来接她那晚。 “做什么了?” 陆懿行做了个嗑药的动作,“余呈爱弄那玩意,也不是第一次,可那晚傅延维他们在,闹得挺难堪的。主要有一姑娘跟着余呈,玩儿去了医院,是樊家出面给保下来。” “那件事后余呈该收敛,偏嘴贱。” “搞得污烟脏气,早就该滚了。” 有点没转过弯,沈箬眨眨眼,“你们……不是朋友吗?我记得你之前和他好像挺熟。” 陆懿行连连摆手,毫不在意,“不行,沈妹妹你纯,可不能说太多,把你荼毒了,兰卿哥回来得收拾我。” 这时,陆懿行抬眼,扫了圈,喊,“乖乖,来,介绍一朋友。” 来包厢,沈箬就记得闺蜜的事儿,完全没注意飘窗那边还有人在,那曼妙的身姿从纱幔后过来,沈箬的目光跟着看去。 一眼,就特纯。 纯的清凌凌,但骨相高级,想到早年港圈娱乐流行的一个形容,玉女,容貌高级跟当时的港圈比起来属于淡颜系。 “眼熟不。”陆懿行挑眉,伸手,美女就坐二公子怀里,搂着脖颈,挺冷漠的姿态盯着沈箬。 女生的第六感,这位玉女不太满意她。 看了会儿,她点头,“眼熟。” 宗泽哥懒洋洋地解释,“陆二公子刚捧上位的小花,哦,用小花形容不合适,叫中年花。” 一下子,沈箬反应过来,“明星。” 陆懿行的眼神意味深长,“什么明星,捧出位再说。沈妹妹有没有兴趣,电影票,去凑凑热闹。” 沈箬说好,玉女明星从包里拿了几张,看到做的美甲,特别好看。 今晚宗泽哥游戏不顺利,没劲儿,拉人上牌桌,哪里敢怠慢了沈箬,陆懿行给请上桌。 “沈小姐……没打过牌?” 挨着陆二公子的玉女明星忽然跟沈箬搭话,扫了眼她的牌面,牌不错就技术烂。 她笑笑,手掌托腮,兴致不大,“不常玩儿。” 玉女明星笑着哦了声,调儿娇,男人不觉得,但女人听出里面不一样的味儿,就嘲弄。 “行哥说,沈小姐画画的,不知有没有机会去见识下沈小姐的画展。” 沈箬盯牌,眼皮垂着,羸弱感强,娇软劲儿,“我是学漫画的,画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可没那个格调弄画展。” 陆懿行眼尾轻扫,在玉女臀上掐了把。 跟谁说话拿腔拿调的。 玉女不动声色的坐好,给陆懿行点烟,闲谈说点娱乐圈里的八卦。 中途有人进来打招呼。 是傅延维,牵着个姑娘,上次在181号外遇见那位,跳舞的,跟陆懿行,宗泽哥调侃两句就要走。 那时眼神跟沈箬撞上,都客气,点了下头就离开。 再晚些的时候,又来了人,沈箬才从牌桌下来,肚子饿了,打算吃了宵夜就回家。 “喝酒么。” 玉女拿了酒杯来,两个,在左边沙发坐下,拿了根女士香烟衔着,慢慢擦了根儿火柴。 清凌凌的玉女抽烟,极大的反差感,又确实够迷人。 沈箬抱了个软枕,软软的抵着下巴,“谢谢,酒量不好。” 玉女挑唇,喷出烟雾,忽地挨过来,眼线点缀后漂亮的眼盯着沈箬,“他们都说,你是谢公子的人。” 沈箬往后退了退,回应,“只是比较熟。” 玉女把沈箬上下好一番打量,笑,“妹妹,你看着又软又纯,还……一股子媚劲儿。” “别误会,不是骂你。我是说你这股从骨子里来的劲儿特勾人知道么。特别是视觉动物的男人,没点的道行的,真一眼就给你勾进去。” “看看,连谢公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