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怪秘传》 第1章 诛妖记 话说宋元年间,有一名为陈家村的村落,其中有一户人家,夫妇二人膝下育有一子,名曰青云。夫妇是为农户,以种田为生,寒微之家也,靠几亩良田勉强度日。纵使家道清贫,夫妻二人有甚好的都留给孩儿青云。 话说青云自幼生的极是俊秀,今朝已入舞象之年,然因家道贫寒,故常遭邻家孩童欺辱。青云父母为人忠厚老实,便是孩儿受了欺负也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不愿去招惹是非。时日一久,青云性格渐而孤僻,常常一人偷出家门,跑去深山独自玩乐。 一日,青云一如既往欲去山中玩耍。临走之际,其母王氏嘱说:“云儿,此去山中切莫贪玩误了时辰,日落之前,务必回家,以免爹娘挂忧。”青云一笑,便道:“知道了娘,孩儿谨记娘亲教诲,决计不会误了时辰的,娘请放心。”王氏一笑,也自由他去了。 青云毕竟年幼,玩心一起,便再难收回。眼看远方天际残阳欲下,天色将晚,青云始才惊觉,便往家的方向跑去。可跑了一阵发觉又回了来路,不禁愕然,料想以往皆是这般走法,如今为何却如鬼打墙一般走不出哩。眼看周遭暝烟四起,却难出怪圈,不由急上心头。此后又跑了一阵,依旧这般,甚觉闹心,便与地哇哇大哭起来。哭了有一炷香的光景,似也乏了,靠在树上倒头睡去。 这一睡便入了夜下子时,睡着睡着,青云忽觉有何物在舔自己的脸,微微睁眼一瞧,吓得是魂飞魄散。你道怎样?却见一头吊睛白额大虎,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青云大惊,哪敢出声,吓得动也不动。二者皆未敢动作,乃作如是观。过不多久,那猛虎似显不耐,朝天吼叫一声,却然跑入林中不见了踪迹。青云错愕无方,见虎已去,便顺来时路径往家的方向步去,边走边哭。也不知走了多久,乘月观路,竟然又回了那棵树下,四下里漆黑一片,青云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魂落魄。 月光幽幽,林中雾气渐浓,便在此时,忽而狂风大作,气海翻腾,落叶纷飞,风刮林木响成一片涛声。青云紧了紧衣衫,却见由打幽林之内须臾飞出两道身影,好似在追逐一般。片刻光景,二者已临青云所在,此刻双双脚踏树梢悬于半空,青云躲于树后,揉了揉眼,借月光定睛观瞧。但见二者俱都苍髯皓首,一着道服,一穿紫衫。道袍者道骨仙风,长剑在手,凛然间乃有浩然之气,显是一道人;然见紫衫者手拄拐杖,白须至膝,却是一身邪气,未知何许。 这时便听那道人言:“你本是修行千年的树妖,贫道念你修行不易,有意度你向善,然你却屡屡伤人性命,吸人精气,食人心血,惨绝人寰令人发指,贫道今朝便不能降服于你,亦要废去你的修为,以免生灵涂炭。”言下凛然。而听树妖笑道:“本仙生居此间,乃天地造化,天数使然,岂是你这老道说收便收的,简直大言不惭,区区凡人安敢弑神。”旋即又曰:“你若罢手,本仙姑且放你一马,如若执迷不悟,休怪本仙将尔打入无间地狱,受百般苦楚。” 道人大怒,当即喝道:“大胆妖孽,焉敢妄称神仙,还不速速伏诛。”说罢,掐诀念咒,陡见长剑飞离掌中,只见一道金光划破长空刺向树妖,其速甚快。然见树妖将手一扬,手中杖飞上天空,便化作一条青蛇与长剑拼斗一处。剑本利器,按说斩杀妖蛇不在话下,但那青蛇之身仿若铁打的一般,任怎斩也未伤秋毫。道人、树妖各自施为,一剑一蛇在空斗得怎生激烈。许久也未分高下。 斗了片刻,许二者皆知彼此道行,棋逢敌手,不分伯仲,便心照不宣各收法器,这番斗法可谓精彩绝伦。现下彼此观望,未语。 然适才天上斗得火热,地下青云也看的真切,心道这世间当真有神仙不成?也道青云其心善道,应数天合,虽是年幼,但看了半晌尤知孰是孰非孰正孰邪。是方才躲于树后,也不觉怎样,可当看到天上斗法,金光灿灿之际,内心不由生出了些许向往之情,这便情不自禁,步出树后,正值全神贯注,一观天上几何,故未看脚下有石,一个踉跄应声栽倒在地。 天上二者皆闻此声而动,当是那树妖快了些,当下一展左臂,可见五指化作五许藤条如龙蛇一般伸向青云。道人欲救,却为时晚矣,只见如数藤条卷起青云临至半空,青云兀自挣扎不下,叫个不休:“道人爷爷救我性命……”青衣道人见状大惊,呼曰:“你我斗法不干他事,快了放这娃儿,休伤他性命。”树妖哈哈笑道:“放了他,却也不难,你只当应我一事便罢。”道人问曰:“何事,但说无妨。”树妖又道:“你修道之人自诩为天下苍生,而今小儿性命掌于我手,你若自刎于此,我便放了他,未知意下如何?”道人犹疑未语。 树妖却仰天大笑,道:“说什么为天下苍生,如今苍生有难,你却惜命不救,是何道理?”间时哈哈一笑,又道:“天师府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实乃妄为修道之人。”青衣道人依旧未语,然心下何尝所想:“妖孽便是妖孽,我若依他,待我死后,他也未必会放了这娃儿,倘若不依,这小儿因我而死,岂非有违我道大义,这可怎生是好。”实陷两难境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再见青云早已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人命关天,岂容多想,道人叹罢,便道:“也罢,若救得性命,今下贫道虽死无憾,望你遵守诺言,待我死后定要放了他。”言罢,举剑便欲自刎。却在这时猝见一道青光徐来,打下青衣道人自刎之剑,转而疾去,斩断树妖所化藤条,顺而剑光裹挟青云落了下去。这番惊变来的突然,委实令那树妖猝不及防。道人也甚惊愕,便看何人所为。 却见地下凛立一人,周身装束与之道人一般无二,此刻左手抱定兀自昏迷的青云,右手持剑,二目有神。当下道:“师弟怎可听信妖孽之言,枉送了性命。”树妖大怒,适才五指所化藤条尽被斩断,此刻回形,即见五指齐齐被削了去,然而不消片许,又长了出来,果然妖邪法力惊人,已然练就不坏之身。未待树妖发作,上方道人且言:“师兄来的甚好,今下如非师兄出手,恐吾命休矣。”间戟指树妖,怒道:“这妖孽杀人无数,罪大恶极,你我联手除却便罢。”言下怒然。 此刻方听树妖说道:“我当是谁,原是天师府太玄道人,幸会。”当下一捋白须,微微笑道:“不过本仙今宵神游甚久,无心再战,他日但遇,再一较长短便了。”言还未了,身时化作一股青烟飘散。 话说天师府玄、虚两大天师谁人不知。适才同树妖斗法的便是太虚道人,地下的则是其师兄太玄道人也。此番两大天师齐出,可见这妖邪亦非等闲。太虚道人落下,不由分说,便观青云几何?此刻但听太玄说道:“这娃儿无事,只是沾染了老妖邪气,以至昏迷。”然太虚道人疑道:“怪哉!老妖邪气甚重,若换作常人非死即伤,而这小儿却是无恙,我观其华盖之上隐灵光,若入我天师府好生调教,将来定胜你我,不在话下。”太玄也道:“师弟所言甚是,这娃儿定乃附近村落之人,眼下将他送还双亲乃当务之急。”太虚似有所虑,太玄知其所想,便道:“此妖当是气数未尽,单凭你我之力,只可周旋,未可降服,降妖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而今他中了我的青罡剑,也伤元气,短期之内不可再出作恶,目下娃儿要紧,快走。”一言及此,二人御剑而去。 -陈家村- 自青云走后,其父母甚是担忧,而天色将晚更为忧急,便赴山中寻找。可任如何找法也无半分踪迹,夫妻猜测许是遭了兽口之灾,便回家中,夫妻怎个伤心欲绝。可待这时,却闻敲门声起,丈夫起身开门一看,乃是悲喜交加。而见门前立有二人,俱着青衫道袍,一派仙风道骨。一人手中抱着兀自昏迷的青云,夫妻见子无恙,又悲又喜,便将二人请入寒舍,好生服侍。 话说二者非是旁人,却为天师府玄、虚二道。夫妻问及经过,太虚道人只说青云于山中遇了猛兽,受了惊吓始昏迷过去,二人路过施救如何如何,却并未提及妖魔一事。夫妻听罢,自然万分感谢。乃于途中,太玄道人已为其却邪,故次日青云醒转,可于昨日之事仿若失忆一般,未有半分记忆。自打青云醒来,却不知为何,只欲拜道人为师。也道命与天合,命数使然,两位天师见此子根骨极佳,华盖灵光,亦有纳徒之想,且夫妻见子向道心切,又见二人丰神秀异,乃世外高人耳,故未相阻。是故,拜师一事顺理成章。 又过数日,太玄、太虚道人携青云别过其父母回了天师府。待行过拜师礼,自此青云遂与众师兄弟一道修道参玄。也道青云天赋异禀,每每师尊开坛说法,他总能自悟其道,二位天师也甚欣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光阴似流水一般去而不返,十度春秋忽然而已。如今青云早已弱冠年华,一袭青衫,三尺青锋,更显出尘脱俗,俊逸无双。一日,太玄、太虚两位道人便教青云至此,太玄问曰:“云儿,你上山学道已有多少时日?”青云一礼,谓之曰:“回师尊的话,至今已十度春秋。”太虚道人一叹:“十载了。”又曰:“师兄,时辰已到,青云是时候下山了。” 青云闻听下山二字,当即下跪,讶然便道:“师尊,云儿哪里不是,但求师尊教诲,休教云儿下山。”于此待了十载,忽然离去,青云自然百般不愿。两位天师情知这般,太玄道人待沉吟少许,叹曰:“云儿休泣,且听为师一言。”当下让其近前,两位天师极是喜爱此徒儿,何尝不愿将他留在身边,叵测天意难违,只好顺天应道,故作这般安排。 此刻太玄方道其故:“彼时你同两位师父缘起深山之中,然知山中有妖,乃千年道行……”太玄道人便将彼时一事全然说出。那时青云年幼,自然未知其中方故,今闻此事,深知自己肩负降魔大任,千年树妖非己而不能除矣。知了前因后果,亦不似先前那般神伤。又过几日,青云与众师兄弟一一拜别,临行之际,太虚道人将一封偈语交由青云手中,并嘱说事成之后,方可拆阅。青云接过偈语妥善收好,便含泪而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书说一处,话分两头。 单说青云离了天师府,而往陈家村赶去,青云如今道法有成,一路之上多有善举,但有邪祟祸及百姓,青锋剑下便斩邪灵。因是步行,故而三个月后才至陈家村。推开家门一看,不禁被眼前一幕惊呆,你道若何?且见老母卧于榻间,已是白发苍苍,然有一妙龄女子正服侍床前。话说这女子长的怎生美丽,乃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冰肌玉骨秀而不媚,我见犹怜。此女却有动人颜色,虽着便服却难掩绰约之姿。 青云哪见过如此绝美女子,一时微怔,即跪在母亲榻前含泪问候。其母王氏见儿亦是老泪纵横,“我儿回来便好,快教娘亲看看,你一去十载,而今已长大成人,却是俊俏了些,只可惜你父已抱病下世,无缘得见。”青云一听父亲已故,不由潸然泪下,哭宣一番。而后青云便问女子何许? 王氏便道:“你有所不知,而今年月兵荒马乱,约莫十年之前,我同你爹偶遇一女娃流落街头,那时和你一般大小,见她孤苦伶仃,便收留了她,只说光阴不留人,转眼你等都已入年华。”语毕,王氏叫那女子近前,说道:“灵儿,这便是为娘时常与你提及的兄长,青云。”女子嫣然一笑,柔声说道:“小女灵儿,见过兄长。”青云遂起,似有些拘谨,而道:“哦,灵妹……不必客气。”灵儿何尝娇羞,见兄长出尘脱俗,俊逸朗朗,不由多看了几眼,二人目光相接,须臾,忙又落于别处,饶显不自。 然见灵儿朱颜之上现了一抹红晕,便如那初春桃花儿一样红。 王氏见状笑下,忙是解围:“你两人休这般模样,云儿自幼从师学艺,未见女子,却是打紧了些,日后你兄妹相依为命,也就是了。”灵儿欲言还羞,良晌才道:“兄长舟车劳顿,想已困倦,我去烧水煮饭,待用过了饭食,兄长和娘亲也好早些休息。”说完,间时偷瞧了一眼,便然步去。待到门前时分,娇躯微微一止,真个回眸一笑百媚生,一遇青云怎忘情,春心不下怎个小鹿乱撞,方才款款玉步含羞而去。 值此,三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些许时日。而灵儿、青云也渐渐熟稔,彼此相知。灵儿深觉兄长不单相貌脱俗,更习得一身本领,然最令她欣赏的则是青云的那份仁孝之心。自打青云归家,每日侍于榻前,朝夕不废,为尽孝道,冬来为母暖被,夏至为母扇凉,母若无聊时分,他便讲述这十年来从师学道的奇闻趣事,为母排忧解闷。终日左右,莫此为甚,谓之孝子也。 然于孝道,孔子有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而青云这番孝心,何尝如此。 一日,王氏病重,也道大限将至,眼下已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日下唤了青云、灵儿近前,虚弱说道:“云儿、灵儿。”云、灵俱含泪应曰:“娘亲,孩儿在呢……”二人早已泣不成声。但听王氏又言:“为娘不久于人世,而今莫大心愿,便是云儿能娶妻生子,你二人虽有兄妹之名,却无亲缘之实,俗节可免。”间干咳一声,道:“灵儿,你可愿下嫁云儿为妻?”这一问惊的二人许久无言,后王氏干咳不休,而灵儿心下实则早生思慕之心。为全其心,当下轻泣道:“若兄长不弃,灵儿自是愿意的。”说完,转过身去,已是泣不成声。 王氏转对子青云,又问:“云儿,你可愿娶灵儿为妻?”青云实乃修道之人,本应绝于红尘才是,可目下娘亲病危,试问何忍老人家含怨而终。一看灵儿,又观娘亲,这便说道:“孩儿……”后半句未说之时,灵儿心下一凛。然青云方道出“愿意。”二字,灵儿始安,乃是芳心似动,虽悲犹喜。青云再道:“娘请放心,孩儿有生之年定会好生照看灵妹,决计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这时灵儿扑至榻前,放声痛哭起来。 王氏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笑道:“甚,好,甚……”好字未出,已是撒手人寰。 青云、灵儿悲乎哀哉,大喊:“娘亲!”其声悲怆。 二人料理了后事,于父母坟前拜了又拜,悲心尤在。 数日后,二者心绪稍安,灵儿怯生生与兄长道:“兄长那日之言,可是出于真心否?”青云忽怔,初时未明所以,后见其羞嗒嗒模样,方知此问为何。待默然片许,良晌才道:“灵妹有所不知,为兄十年之前,即入道门,成了方外之士,那日之言实教娘亲安心才这般说;再者,为兄何德何能娶你为妻,只怕误了你,日后你我还以兄妹相称,可好?”此言一出,灵儿忽怔,适才羞意渐却,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悲楚之情,她已然泪如雨下,此刻形同木偶一般,除却泪水动也不动。 青云见了何忍,可又能怎样,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在旁欲言又止,自愧于心。 这时乃见灵儿忽然夺门而出,青云大惊,忧其悲心难却生出轻生之举,这便追了出去。灵儿在前,青云在后不住呼唤:“灵妹,灵妹……”可任如何灵儿也未停下脚步。末后二人止步于悬崖之前,青云忙道:“灵妹休这般,为兄自问何德何能娶你为妻,倘因此而有何闪失,可教为兄如何心安。”灵儿香泪依然,轻泣道:“兄长既心意已决,又何必追来,灵儿是生是死也与兄长毫无相干。而今娘亲下世,我心无牵挂,随了娘亲同去,岂不是好。”说罢,纵身一跃,跳下万丈深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番惊举,委实令青云大愕非常。 关乎生死,岂容多想,青云将手一指,三尺青锋顿时出鞘,当下御剑而起,飞入深渊。灵儿下落之势虽急,但青云御剑更胜,当下将灵儿抱定,重又飞临崖上落定。二人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若说青云对她无半分情意可言,却是假的。只是念及身份,不愿弃道还俗。此刻剑入鞘中,灵儿兀自昏迷,他抱着眼前女子,一看之下,不由迷惘之。端得是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一般,怎生楚楚动人。 这一看,委实不下,乃是道心微动,意乱情迷,却再难释怀,试问如此贤达绝美女子,谁人不怜。过后,他便抱灵儿回了家中好生照料。不久灵儿醒转,见己躺于自家榻上,情知是兄长所救,又念及前事,不由潸然泪下。这时青云端了汤药步入,见她醒来芳颜挂泪,虽喜也忧,喜得是她无碍,忧得却是不知如何面对。青云方欲喂她汤药,却见灵儿一把推开,登时碗落碎洒一地,灵儿又然放声痛哭起来。 青云忽然说道:“灵妹,你这又是何苦。”灵儿含泪说道:“我生死与你何干,救我作甚,与其孤苦无依苟活于世,倒不如死了干脆。”说罢,起身又欲出门。青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苦劝道:“灵妹!你这又何苦?实不相瞒,我……”然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灵儿入怀,却感温暖,这种感觉可说生平未有,此刻香泪依旧,待挣扎少许,便用力抱住青云之身,轻泣道:“你待怎样?却为何不说?”青云此时心境纷纷扰扰,过了许久,才道:“我又何尝倾心于你。” 一闻此言,灵儿哭声忽止,缓缓看向青云道:“原兄长心中早有灵儿。”青云紧抱灵儿,重重点头。彼此深情相拥一处,温景如春,未再分离。然对青云修道一事,二人却似心照不宣般只字未提,只享片刻温存。许二人皆想,若时光可止,只剩美好,夫复何求。温存过后,灵儿又复如初,烧水煮饭精心侍候着眼前心爱男子。 是夜。 方入丑时,正值天地阴阳更迭之际,陈家村落家家狗吠户户鹅鸣,而远方山中更是百兽齐鸣。此况可谓异哉。青云忽而步出房门以观周遭,不由大惊失色。灵儿心下也疑,刚要步出,即被青云言阻:“灵妹休出,外面危险,好生待在屋中,天亮之前切勿步出房门半步。”灵儿情知事态严重,便退屋中,却是忧心忡忡。 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青云毕竟修道之身,觉知自然有逾常人。当下跃身屋顶,环顾周遭,但见四下里妖雾四合,冥烟蔼蔼,由打四面八方飘聚过来。而听鬼哭神嚎声响彻四野,青云大感不妙,当下御剑飞行并然高呼警告村民紧闭屋门,休要外出。然怪事一出,必有莽夫欲看热闹,可当门开之际,三魂七魄俱被吸入妖雾之中,成了行尸走肉。 青云忽感邪氛愈烈,三魂不定七魄欲离,即念神咒以定元神。口诵: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急急如律令。 神咒诵罢,元神也定,再看妖雾已临陈家村空上,雾中更有诸般邪物青面獠牙,煞气冲天,甚为怪戾。此际忽闻雾中幽幽声起:“天师府玄虚贼道,真个伪君子,竟让一无知小儿前来受死,真可笑之至。”旋即又道:“彼时太玄老儿以青罡剑伤我根元,使我闭关修炼十余载,才得复原,本仙今番定要屠尽陈家村,以雪此恨;这些人皆因太玄而死,我便教天师府永世沉沦。”言下幽幽。 青云三尺青锋剑在手,此刻凛立屋顶之上,风吹衣衫猎猎作响。 青云尤知雾中妖邪便乃昔日树妖,此番下山实为降妖而来,自己正愁不知何处寻他,岂料妖邪竟自寻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降妖却不费功夫。青云剑指妖雾,当下喝道:“妖孽,今番若敢伤及无辜,便教尔等下了九幽地狱。”这番妖雾,却出树妖之手,一听此言,树妖哈哈笑道:“无知小儿,安敢造次,先问过本仙七十二口地煞刀便了。”话言方了,只见由打妖雾之中立时现出如数飞刀,裹挟冲天煞气如流星赶月一般飞将过来,直取青云。 青云临危不乱,情知今番势必一战,这便口诵真言,但见得神剑升空,喊得一声:“剑来!”可观此剑一化开天,乃有万剑归宗之势,与之七十二口地煞刀相较,其势丝毫不逊。须臾,刀剑飞临霄汉斗将一处。端得是:天罡剑气斗煞刀,刀光剑影上九霄,此战一时惊天变,风云诡谲地天摇。 此刻刀剑漫天飞舞,青黄交错,光华蔽月交相辉映,这番正邪之战,煞是天地奇观。倘若身临其境,嗟乎壮哉! 二者斗得正酣,却闻老妖雾中幽幽说道:“未料太玄老儿竟传你天罡剑气,方今天下,惟有太玄老儿天罡剑气能与本仙相持一二;然此等玄天秘术一经施展必损真元,而今你我斗了良晌,却依旧气定神闲,可见你这小厮绝非寻常之辈。”一言罢了,青云何尝也疑,暗道:“当初师尊只传真法,未道厉害,倘真如其所说,这般下去势必凶险万分,然此刻我却未伤秋毫,是为哪般?”想至此处,又番料想定是其妖言惑众,欲乱心神。便道:“老妖休得胡言,今番便死也决计不会让你伤及无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妖哈哈笑道:“无知小儿,当真以为天罡剑气可灭本仙法体,便要尔见识何为玄天正宗。”说罢,陡见妖雾之中现出无穷煞气,如长鲸吸水一般直临霄汉,但见得七十二口地煞刀,其势骤增。须臾,便将天罡剑气压得是暗无光色,此刻青云倍感压力大增,片刻间,如数剑气惨然被地煞神刀荡作虚无,青云向天一指,乃见铺天盖地的剑气又起,如龙蛇一般飞上云霄再敌地煞刀。不消片刻,又复那般。 青云大愕,情知老妖甚是厉害,如此下去势难抵敌。当下施为,朝天一指,乃见如数剑气紧随神剑如长鲸吸水一般归入鞘中。继而身起,飞临空上。须臾,由打袖中取出一道灵符,霎时抛将出去,口诵真言,二指并拢指向青苍,但见灵符忽焉如莲花般绽放开来,金灿灿,明晃晃,而成一道天网,玄将七十二口地煞刀全然笼罩其中。任老妖如何施为皆难逃法网,实可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哪消片刻,便将七十二口地煞神刀皆封印其中,再难作为。 老妖大吼:“天师印!”继而又曰:“尔竟有此等法印,封我煞刀,岂能容你。”说罢,老妖现了真身,依旧此前模样,而将妖雾散却,但见诸多魔鬼妖邪霎时即出,戾吼着飞向陈家村。青云大愕,情知老妖欲取陈家村百余口人性命,如若得逞这还了得。当下将手一指,喝一声:“剑来!”而见天罡剑气如蝗倾出,席卷之下,临悬陈家村上,但有邪魔靠近,便化虚无。 事关陈家村百姓安危,不容有失,青云全力施为以御满天邪物。剑气一出,谁与争锋,诸般邪物一时间无一敢前,但有前者,直教形神俱灭。也道一心焉能二用,青云顾此自然失彼,老妖见他如此,然知时机也到,当下手中杖化作青蛇直扑青云处。固然有天罡剑气护持,使青蛇难入,纵然如此,青云尤感压力倍增。 老妖邪然笑下,五指向前立时化作五许藤条,且不断延伸,几无界限,如蛇般异常灵动。须臾间,遁入地下且由青云身下破土而出,青云暗道不妙,可眼下已是分身乏术,进则一人死,退则百人亡。青云心道:“今朝便然身死,亦不能负了陈家村百余人性命,大丈夫死得其所,何足道哉。”当下心外无物,只顾施法,陡见天罡剑气法力倍增,裹挟罡风玄将一众妖邪斩杀殆尽。 此时景,青云持剑在空,忽觉胸口一阵发麻,低头一看,便见五许邪藤穿膛出,血流如注。青云暗呼:“我命休矣。”而在这时,即见灵儿忽然步出,眼见这般大哭喊道:“云郎……”哭的怎生凄凄惨惨戚戚,直教人心疼不已。青云见状,大呼:“不可!”老妖见此女与之大有相干,立时以煞气化出五个恶鬼,张牙舞爪,飞向灵儿。 灵儿怎见得这般凶险,当下惊倒在地,动弹不得。青云大惊,心系灵儿安危,只见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玄将那印有天师法印的灵符抛将下去,待到灵儿近前,便化金符之网,将她罩护其中,任五只恶鬼怎生咆哮也无奈何。灵儿毕竟肉体凡胎,虽有灵符护体,却难抑此番惊惧,终因不支昏了过去。 老妖便将青云拽至跟前,好番打量,目光尤显贪婪。此刻青云周身血淋淋,怎一惨字了得,血液已而流失大半,目光涣散,面如白纸,已是气若游丝,生死一线间。老妖将青云少许血液送嘴一尝,忽见二目血红,贪婪也甚。怪笑道:“妙哉!妙哉!未料此子精元这般清透,正合本仙神元,补我法力,今朝我便吃了你,亦是你的造化。”言罢,凶相毕露,张了血盆大口,便欲咬将下去。 正待这时,忽见青云周身金光乍现,瑞气蔼蔼,几若大罗金身临凡一般,老妖吃受不住忙收了神通,暂保法体,一观若何? 可见青云伤口随光愈合,周身血污一扫而空,却兀自闭目。这时景,乃见由青云金身中飞出一条青龙,直上九霄,端得是九霄龙吟惊天变,风起云涌荡邪魔。 老妖大愕不已,朝天直呼:“怎生如此,此子竟有帝王龙气。”而听九霄龙吟过罢,如有神言:“树妖,千年大限已到,还不速速伏诛,更待何时。”老妖狂啸一声,也道:“本仙乃天地造化,超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便幽冥帝君能奈我何?”语毕,戾气大涨,邪氛冲天,陡见周身升腾无数煞气直临霄汉,呼啸青龙而去。 也道世间邪魔岂抗天威,一声龙吟,响彻穹霄,然见青龙裹挟云雾便往老妖处飞下。青龙过处,煞气可消,老妖震骇,方欲逃窜,却为时晚矣。青龙未到,龙气先至,老妖早已是动弹不得,待青龙到时一个神龙摆尾,便把那千年树妖荡作尘埃,化为虚无。青龙继而重入青云体中,其体安然落下。 不消片刻,青云即醒,一摸周身竟是完好无损。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做了一场梦?”再看灵儿躺于地上兀自昏迷,而身上却压着一张符箓,芳容祥和。青云忽又想起适才降魔一幕,再见老妖已无踪迹,想是遁了去。可他哪知树妖早化尘埃随风飘散。他赶忙起身将灵儿抱入屋内好生照料,不多时便醒。她见青云无事,拥入怀中好番哭宣。至此,陈家村大劫便告一段落,然村民似也未知究竟,依旧往常生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又过数日,青云欲回天师府向师尊复命,乃与灵儿辞别。二人缱绻相拥,村前几株老树映残霞,夕阳西下,其景温暖。 青云道:“待我回山禀明师尊,便回陈家村,你在此好生等我,可好?”灵儿明眸含泪,好似一汪清泉,柔声说道:“如今我别无他求,只盼云郎早些回来与我团聚,夕阳下,古树前,我在此等你便是。”言下凄然。 青云安慰少许,便御剑临天,飞然而去,其出尘之概,好似神仙一般。直引得灵儿观天自话:“原我心中所属,是个盖世英雄,若能与君长相厮守,夫复何求。”说间,明眸之上尤现期许。 话说青云御剑飞天,且回天师府复命,然至半途,忽想起偈语一事,便寻一处落下,待取出彼时师尊所赠偈语,当下拆阅。可见上方寥寥数字: 月空之人亦罕逢,那堪官贵在其中。 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龙下九重。 斩妖除魔,天命使然。 大道天成,勿回山门。 天赐良缘,且当珍惜。 多行善举,护佑苍生。 青云看罢,方知师尊用意,既师徒缘尽,亦不可强求,再想到灵儿那美丽容颜,不由笑下。当下御剑飞行,便往陈家村而去,待要到时,仍见灵儿丽影,须臾,收了神剑落将下来,抱住灵儿激动说道:“灵儿,从此你我再不分离。”灵儿未明其去而复返是为哪般?尤显不知所措,听闻此言,却然欣喜。 二人相吻此间,天作之合,成为佳话。 此后,青云依旧秉承大道,多行善举,以苍生苦难视为己任,护佑一方。后世尊其为青云真人。 完!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鬼魂往生记 临安城,有极怨者,乃弑至亲,因怨恶举,至两世断魂。 常言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便说人怒之时,诸恶皆起,祸及他人,不可不慎。然怒中起怨,怨气难消时,纵恶也甚,终害人害己。凶恶之徒,往往不能明心见性,故而常恶,无法自持,一朝怨起,满盘皆输。人生在世,惟明心见性者,方可趋利避害。 今有一故事,便因怨而生…… 话说临安城内,有姓王名叶之人,自幼饱读诗书,家教严明,父母教子过于严厉。王叶为人和善,然父对他稍不如意,便非打即骂,久而久之,王叶久积成怨。然知礼教,心怀仁念,父虽如此,却未相抗。每及父亲打骂之际,王叶以德报怨,纵使这般,父亲严厉之举非但未减反而愈烈。值此,王叶性情大变,少言寡语,性情孤僻。 多年以后,王叶成家立业,虽已立身,但父母依旧处处遏制,至其不得自在,毕竟父母,乃是敢怒不敢言,他虽朝夕不废,却心怀不忿。王叶本打算娶妻生子之后,此况可以改善,殊不知事与愿违,父母非但不仁反对他依旧打骂成性,王叶积郁成疾,大病一场,父母也疏于照料,至此落下病根。尤为后事种下恶果。 自娶妻之后,王叶便出外经商,家资颇丰,可说王家家业全为他一人功劳,而妻本应相夫教子,对夫君百依百顺,但妻入门之后,变得和父母一般无二,夫妻时起争执,与之父母当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妻亦常索银钱,以资娘家。 一日夫妻起了争执,王叶大呼悍妇,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两年未归。终因念故,又回家中,本以为可以温馨,父母妻室起初甚好,但过不多时,又复那般。王叶心灰意冷,哪成想父母妻室忧其再欲出走不归,竟迫其交出家业,王叶自然不肯,父母妻室竟然捶挞。皆为至亲,王叶情知断无还手之理,遂至受伤。 王叶悲愤不已,大呼:“叶自问待尔等不薄,何以如此待我,简直岂有此理。”悲乎哀哉,好番哭喧。 三者见之,非但不怜反生厌烦,依旧讨财,妻室更喋喋不休,加以指责。王叶大怒,喝道:“你等虽我至亲,却无半分情义可言,实教我心灰意冷,如今欺我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便无需再忍。”父见状,当即责骂:“逆子,你欲何为?”三人千夫所指。 也道盛怒之下必有莽夫,王叶已失理智,立时骂道:“老贼,欺我太甚,自幼你便对我非打即骂,如此家业皆我一人功劳,今朝尔等竟欲强取,便是喂狗,也决计不便宜了你等。”其父闻言大怒,当即便打,其母也喊:“逆子!”妻室也在旁煽风点火。 景况实乃乱作一团。 王叶被打得鼻青脸肿,拎了柴刀,举手便砍,老父当场毙命。其母惨嚎,呆坐一旁,妻室惊呆。王叶二目血红,理智全无,挥刀又砍,惨将妻母毙于柴刀之下,这才罢休。此刻而见子嗣由内步出,见此惨状,哇哇大哭,王叶本无弑子之心,后番料想,如今至亲俱无,子嗣留世无人照料,岂不孤苦无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忍痛也将爱子毙命。 手段委实凶残。 王叶弃刀与地哀嚎,仿若将心中怨气全然发泄。弑亲之举大逆不道,自然惊动官府,王叶但求一死,故未逃脱,遂被诸衙役押解厅堂受审。公堂之上,县太爷怒道:“大胆王叶,弑亲之举,惨绝人寰,实乃大逆不道,断无可恕,无须再审;来呀!将此不肖之人,即刻打入死牢,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衙役应声而动,七手八脚将王叶拖了下去,而听惨呼:“生又何哀,死又何惧,但求一死,何足道哉。”言下凄然。 一夜易过。 次日,时辰一到,县令持令赫然抛之,刽子手乃一彪形大汉,登时手起刀落,王叶人头落地,一命呜呼。 王家之大不幸,孰是孰非,人去楼空,何足道哉。谓之一怨杀心起,共赴黄泉中。 …… 王叶身死,魂兮尤在,其鬼魂离体,游荡四方。时值午夜,可闻鬼哭之声,人们常惧诡异,故都远离凶地。 一日,一佛陀云游至此,听闻诡异之事,大感惊异,也道出家之人,百无禁忌,便欲一探究竟。待入了夜,佛陀步入凶地,实为王叶斩首所在,佛陀肃立当下,忽感阴风阵阵,凉意袭来。这边缓睁二目,先诵佛语,而后说道:“施主既已身死,何故不去,惊吓乡里,岂知尘归尘,土归土,施主当释怨气,入冥中往生,才为正道。”言下慈然。 夜下幽幽,乃见一鬼魂,若隐若现,飘忽不定,好生诡异。若非出家之人,定然受惊匪浅。岂知魂灵离体,便知此生究竟,奈何身死,不过枉然矣。此魂却乃王叶,这便说知前情。佛陀一听,便知方故,而道:“施主造下大业,难怪乎成了孤魂野鬼,尔弑亲之举实乃大逆不道,今大错已成,你可有悔意?” 王叶道:“小生岂止悔恨,奈何当时怨气横秋,实难自持,这才铸下大错,如今夜荡冥中,不得自在,大师慈悲为怀,望乞度我往生,小生感激不尽。”佛陀诵言又道:“若要贫僧度化于你,却也不难,只消佛经一念,即入冥中消业,便可往生。”王叶一听,跪地乞求超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佛陀待沉吟少许,便道:“南无阿弥陀佛!今世因,来世果,尔今造孽,须当来世偿还,冤债未了,便仍不得自在,如此而已,岂非枉然乎。”王叶虽知大师所言甚是,但欲去心切,不住悲鸣。 佛陀见状,情知恶业缠身,其性未却,势必难得自在,又见苦苦哀求,出家之人慈悲为怀,焉有坐视之理。这便说道:“今宵我超度于你,来世势必再造杀业,若非明心见性,恶业难消。”言罢,乃诵真经,说来玄妙,佛经一诵,王叶鬼魂渐而消失,至此城中再无闹鬼一说。百姓无不大赞神僧佛法精湛。 …… 然,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王叶得道高僧超度,自然往生无碍。于冥中消业,便入阳世,投胎至一贫苦百姓家。话说往生者不知前世因果,这家夫妇二人诞下两男一女,王叶为兄,其后者是为弟妹,今世王叶自有他名,乃刘文之是也,其弟名曰刘文武,妹者得名刘芳儿。 三兄妹幼时还不觉怎样,可待成人,父母越觉文之可恶,此感因何而发,却未可知。总之,于照料子女上,夫妻却有偏向之举,疏文之而爱文武及芳儿。文之遇冷待,自然心怀不满,待成人之后,怨气也甚,于是乎疏远弟妹而不敬父母,与至亲多起争执。夫妇无奈和,时日一久,乃是心灰意冷。 末后将家业全然托付弟妹二人,一分一文也未留给文之,虽说家道清贫,但此举亦引文之不满,久而生怨,常赴家中大闹。夫妇无奈只好报官,与文之脱离关系,成了陌客。 刘文之大怨,又加仕途不顺,屡屡碰壁,眼见妹妹嫁得如意郎君,而弟弟经商有道,混得风生水起,置大宅孝敬父母,自己却一事无成。从此更怨双亲不义,百般之下,乃起杀心。一日夜下,潜入弟弟府中,先杀父母,再杀弟媳与其子嗣,手段可谓残忍。所谓无巧不成书,时逢妹妹前来探亲,巧遇血腥一幕,方欲逃走,文之杀意顿起,便将妹妹也一并了结。 之后,刘文之吞弟家资,逃亡他处,欲逍遥快活,哪料东窗事发,人命关天,官府岂能善罢,遣了衙役,围追堵截,终将刘文之押解厅堂受审,因惨绝人寰,即刻斩立决。刽子手手起刀落,文之人头落地,效法前世,再次惨死当场。 文之鬼魂离体,立若拨云见日,方知前世因果,今世迷途。幽幽长叹,大错又成,又能怎样?前世今生全然活在怨恨当中,无法自拔。 佛陀自知其中因果,而来相见,文之见神僧又至,当下跪地,道:“大师啊,我深知冤孽深重,前世今生,因怨恶举,莫此为甚。望大师点化,小可不愿再堕苦海,求望大师救我。”当下不住叩首。 佛陀然道:“尔既诚心悔改,当知因果,也有所悟,吾且问你:现下你可愿往生?”文之苦道:“若无大师点化,我若往生势必再造苦业,不得自在,如此往生不入也罢。”佛陀说道:“你既诚心悔改,慧根可定,贫僧于法华寺内时有说法,佛门清净地,你一鬼魂断无入理,此有佛珠你且收下,待入夜时分,可持佛珠入寺听法,自无禁忌,三年之后,断你慧根,如且尚可,入世修行,倘若依旧执迷不悟,定将尔打入无间炼狱,永不超生。” 文之接过佛珠,顿觉魂体温畅,不似先前怨苦,便道:“弟子谨遵大师教诲,定潜心聆听佛法,不忘修行,我佛慈悲,南无阿弥陀佛!”言下诚然,文之一抬头,大师早已未知去向。但闻夜空焚音:“魔由心生,心生万象,不闻不问,幻魔无真。”文之闻言魂体大震,如若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便持佛珠消失不见。 往后每逢夜下,文之便飘至寺中听法,三度春秋,忽然而已。 一日佛陀同他说道:“三年已过,尔竟执迷不悟,便将你打入无间炼狱,受那百般之苦!”文之一听尤显坦然,非但无惧反平缓说道:“弟子心中无苦,纵使炼狱,何足道哉,我佛慈悲。”佛陀慧心一笑,便道:“甚好,如此往生修行去吧。”说罢,便诵真经,将其度去。文之再入世中之时,因已得慧根,遇人害我、辱我、打我、欺我,我皆慈悲为怀。文之至此,夜觉晓非,今悔昨失,常思己过,为人处事,一丝不苟,无时无刻不再修正品行。所遇之事,皆视好事,所遇之人,皆为众生,缘起则惜,缘灭则放,丝毫不作留恋,一切随缘。 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自此,文之于世建功立业,得了大造化。 此故事尤可发人深省,我辈执迷者一如彼时文之也,若然明心见性,积德行善,修持品行,不无造化。 完!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玄门客栈 玄门客栈,玄之又玄。 自古宋辽不两立,大辽举兵伐宋,欲一统中原,两国交战,至民生凋敝。然英雄苦短,岁月无情,沧海桑田,逝者如斯夫,英雄者又何如。未几,乃有一事传入中原。 大漠之北,尽皆沙海,渺渺无垠,朝炎夕寒,人迹罕至,闻有宝藏深埋地底,因苦寒之地,故鲜少人来。中原英雄地,风云地,曾几何时豪杰辈出,然大宋久弱,便匹夫亦有重于社稷。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大宋子民,堂堂七尺须眉,岂能臣服异族膝下,甘为奴隶,故武林人士皆同仇敌忾,共相拒敌,叵测少数英雄者岂敌百万雄师。 乱世春秋,英雄无用武之地,英雄至此未必英雄。 漠北宝藏一说,未几,传入中原武林人耳中,引轩然大波,探幽寻宝者乃是大有人在,但无功而返者甚多。直至有人于漠北一名为‘玄门客栈’所在,召开英雄大会,聚义群雄,共襄盛举,宝藏一事才有转机。客栈之主亦曾放言,有藏宝图在手,武林群雄闻讯而往,齐聚玄门客栈,一欲共图大业。 大漠之北,渺无人烟,乃为蛮荒之所,这等地界可说人迹罕至。大漠飞沙风中转,犹如龙蛇飞舞,欲上九霄,遮天蔽日,乾坤皆暗,好一番绝景。混沌之中,有一客栈孤立之,于风沙中隐隐若现。门匾上‘玄门客栈’四个大字,甚为醒目,两盏红灯笼,悬于左右,风吹之下,摇摆不定。 而离此十里之外,正有一队人马向客栈进发,怎生打扮?尽皆身披斗篷,头戴斗笠,以布蒙面,身挂腰刀,骑骆驼前行,因风沙阻力,故行进颇缓,一看便知江湖人。此际天已黄昏月上,时下风力稍缓,而见一人驾驭骆驼行至前处,同人说道:“此处黄沙万里,未知何时方至玄门客栈,眼下干粮和水所剩无几,这般下去,不无危险。”遂问曰:“大哥,意下如何?” 说话的乃一粗壮汉子,约莫二十出头,身虽矮小,却显孔武有力。还有二人与之并行,间中者身材高大,年入不惑,最右侧者身材略显消瘦,约入而立之年,方中人显以兄长自居。长者少时无语,遂取一羊纸图,端看少许,乃曰:“照图所示,玄门客栈只在十里之遥。”而观天色,说道:“大漠将夜,尤其凶险,我等务必天黑前赶到。”十数随从紧随其后,那瘦削汉子微转身,与后言道:“玄门客栈,咫尺之遥,我等务必天黑前赶到,待到客栈,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群人齐应,数十人驾着骆驼,飞也似穿行风沙之中。 话说这一干人等何许人也? 原其等非是旁人,正乃武林中赫赫有名江南三侠的便是,适才三人实为骨肉兄弟,幸入少林拜云空禅师座下习武,是为俗家弟子。未几,乃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声名远播,追随者甚多,兄弟三人后设峰灵山庄,享誉江南一带。三人姓杨,那高大汉子乃为兄长,其名杨鹤;左右二人,一名杨勇一名杨云;勇者矮小彪悍,人如其名;云者身形瘦削,尤有谋略。三人师出少林,仗义疏财,故追随者甚多,峰灵山庄日益壮大。早闻漠北玄门客栈英雄大会,是故,受邀而往。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这时景,一行人等已至客栈外,待将骆驼及诸般细软处置停当,三人率众门前,几番扣动门栓,门然始开。杨勇性烈,如非兄长所阻,便要发作,踹将进去。开门者是个年方二十的清瘦小生,见来人凶凶之态,忙请入内,又将门关合,便然招呼着。你道内中如何景象?却见客栈内人满为患,客栈中人大多相貌狰狞,且皆有兵器防身,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刃样样俱全,放眼一瞧,少说百人。 三人风尘仆仆率众而入,如是者纵有江湖阅历,初见此况,也是一愣。 杨鹤当仁不让,朝在座先施一礼,与道:“在下杨鹤,今番率众至此,多有叨扰,还请海涵。”时下便听一人道:“峰灵山庄来凑什么热闹,哼!”样显不屑。若非杨云力阻,杨勇便要发作。诸人便寻处落座,要来酒肉,一路劳顿,自然海吃一番。兄三人把酒吟欢,快意之时,周身疲惫一扫而空。席间,乃见邻桌一人,生的极是俊俏,便不由多看了几眼。但见其人凛凛一躯,堂堂一表,三尺青锋剑在手,长发披肩,白衣之下,颇有出尘之概。可说清俊洒脱,貌似潘安,兄三人有意结识。 待那俊人饮下杯中酒,不觉两两相对,其见杨鹤等英武不凡,也是一怔,须臾,双方互为示意,各自吃酒不在话下。也道武林中人意气相合,良晌过后,杨鹤举杯近前,谓曰:“这位兄台器宇不凡,未知何许?”俊人间时身起,闻言便道:“绿林一莽夫,何足挂齿。”杨鹤也未追问,当下道:“在下别无他意,我见兄台独自吃酒,形单影孤,特来相问,如蒙不弃,可否共饮几杯?”言下诚恳。 那人也有意结识,便道:“既如此,小可却之不恭。”遂同落座。继而彼此以酒论英雄,倒也相谈甚欢,玄也互道了身份。原那俊人乃是南岳衡山二老座下门生,其名:秋莫言;自幼入衡山门下,七岁能文,八岁能武,甚得二老宠爱,今番亦是初次行走江湖。时闻杨鹤云:“原是衡山二老高徒,素闻南岳人杰地灵,英雄辈出,今有幸结识,万分荣幸。”旋即又道:“我等一见如故,来,满饮此杯。”秋莫言举杯笑道:“久闻江南三侠义薄云天,今番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小可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兄三人道声:“痛快!”也便饮下杯中酒,众人少不得寒暄一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随后便听秋莫言说道:“说来惭愧,在下习武至今,寸功未立,诸般皆浅,能有幸结识三位仁兄,真个荣幸之至。”杨鹤一笑,先吟:“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回飚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后曰:“南岳乃玄门正宗,足下一表人才,又得二老垂青,何愁不作为。”秋莫言笑下未语,众人又饮几番才罢,席间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却见楼上一人缓出,话说怎生打扮?但见一身长衣,头带方巾,剑眉倒竖,一双丹凤眼十分有神,似能洞悉一切,约入不惑之年。此刻负手凛立,下视良晌,微一扬手,始道:“诸位!且听在下一言。”众人寻声望去,场面转静。这时忽听下方一人怒道:“柳凤年!焉得在此故弄玄虚,自七星散人下世,七星门日渐衰败,尔不思重整旗鼓,却在此开什么英雄大会,哼,丧家之犬何以言勇。”言下毫不客气。 原那人乃是七星散人之徒,名唤:柳凤年;七星门于江湖虽不入大流,却也独善其身,七星散人创教之初,便已闻名于江湖,实乃大义者也。彼时辽人兵临襄阳城下,七星散人率众御敌,不幸身死,英雄者,保家卫国死而后已。自此,七星门便一蹶不振,虽由柳凤年代持,却已无锋芒。 听闻此言,柳凤年丹凤眼下寒光乍现,笑而冷道:“想必这位便是江湖人称鬼刀狂徒的徐三爷。”徐三呛道:“是又怎地?”柳凤年道:“不知柳某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明示,若有自可分断,倘无事生非,今当天下英雄之面,便不能容你。”言下凛然。那徐三当即暴怒,拍案而起,戟指骂道:“分明卑鄙小人,还在此巧言令色,却不知羞耻二字何写,不需分断,你我手底下见真章。”说罢,横起一刀便将桌案砍作两半,四下里见动了真格,忙是后撤,以免殃及池鱼。 柳凤年情知不能善罢,登时纵下,不由分说一指点去,陡见指上罡气绕臂飞旋,须臾便至。徐三显是一惊,哪料其速甚快,少时起刀抵御,两下里便斗在一处,待相持少许,二人各换了路数。徐三只把大刀舞了风雨不透,刀刀要害,招招致命,煞是生猛;然柳凤年亦非等闲,虽手无兵刃,却见指力惊人,加之身法奇疾,时也未落下风。且不知彼此有何冤仇大恨,只以命相搏。 徐三看似一莽夫,这刀法却甚了得,手中刀少说百斤之重,然于他手却显轻便。柳凤年知他以命相拼,此下巧避锋芒,与之斗了不下百十回合,未分高下。心道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几番拼斗,知了对方长短。这时且见徐三一刀劈至,后者故意卖了个破绽,顺势来了个风吹落花式,旋身凌空而起,徐三去势太猛,待要抽刀已是不及,两下里猝见一道紫光直中徐三胸怀处。徐三登时大刀脱手,仰面栽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少时再难起身。 忽听有人惊呼出声:“七星指!”也道七星指乃是七星散人昔时独创的一套至阴至阳指法。七星者,七者皆玄,每一指皆有其法要,或阴或阳或刚或柔或明或暗,指法可谓通玄。是为七星门镇派绝学,于武学造诣而言,亦属上乘,实乃指中龙凤。也难怪乎有人惊叹。时下杨鹤也道:“七星指乃武林绝学,想七星散人英雄了得,其武学造诣更达至臻之境,常人莫可企及,今有所传承,也不枉成一代武林宗师。”余者点头称应。 柳凤年虽起杀心,但因顾全大局,此番也未下死手,而留有余地。他使的这手七星指,便取其中至柔力道,正应以柔克刚之数,因而徐三只虽受内伤却未坏根本。也道伤内必缓,若再拼斗势必不能。徐三甚觉内腑躁动,连吐了几口鲜血才罢,当下失了斗志,情知其未下死手,因恨却无感念。 柳凤年料他必然心惧,知难而退,那此事方休,哪知徐三非但不服反而怒说:“技不如人,本无话好说,大丈夫死则死矣,何足道哉,今当天下英雄之面,昔日襄阳城外,你保辽人而杀吾弟宋仁一事又作何解释?宋仁与某有八拜之交,其无故枉死,我焉能善罢甘休,今与天下英雄你必说个明白才罢。”此言一出,引众哗然。 所涉柳凤年一事,在座虽不置可否,却犹有质疑目光。这番言语,可谓诛心,如处置不当,必引轩然大波。柳凤年叹恨之际,心思急转,欲待陈词,便听一人附道:“此事我可作证,那日襄阳城外却有辽人来犯,但在众绿林好汉围剿之下,几欲屠之,然因有人从中作梗,助逃辽人而去,以至功败垂成,那人使的指法却如柳居士如出一辙,今徐三爷指证,在下方知那人便是柳居士。”间转对柳道:“柳居士,非是在下有意为难于你,只因关乎大义,而宋兄为人仗义疏财,深得我等钦佩,昔无故枉死,还请足下陈白,我等方能信服。”人群中不乏非议之声。 柳凤年何尝也知形势于己不利,思量再三,方道:“诸位!吾有一言,烦请诸位静听。”徐三已而缓起,哼声无语。柳道:“在座俱为英雄好汉,柳某明人不做暗事,徐三爷今既提及此事,某惟详说此故,方能自白。”这便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昔襄阳城外,辽兵来犯,乃为事实,后被各路英雄所困,几尽杀之。此事民族大义,本无可厚非,然有一故,某自当陈说。漠北一带前朝宝藏,天下皆知,未免宝藏落于辽人之手,柳某不才经多方打听,始知那辽王手中持有宝图,若可得之,漠北之宝必归我大宋。彼时恰逢两军交战,那辽王举兵来犯,后被诸多好汉半路截杀,溃不成军,是故辽王率部逃之,岂料被诸英雄几欲擒杀,某因此救下辽王。诸位试想,倘辽王一死,宝图便难得之,某惟有如此,方不失为上上之策。事后,其果真感念我情,遂献宝图于我。初得宝图,在下寝食难安,几番亲赴漠北打探,皆无功而返,情知独臂难支,故设玄门客栈,广邀天下群雄,共襄盛举。此番可得,必能强宋弱辽,然,那日弄巧成拙,错手杀了宋兄,实非所愿,我心甚愧,故隔时日便差人将些银两与宋兄妻小活计,以安我心。 众人一听,于理也通,其虽有过,却不失大义,当下油然钦佩。 柳凤年继道:“徐三爷同宋兄义结金兰,今下发难实出义心,也乃人之常情,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徐三余怒未消,嗔道:“哼,还算你天良未泯。”一人从中劝解道:“徐三爷顾念兄弟之情,我等甚是钦佩,但事关大宋安危,若能取得宝藏,那宋兄当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何呼怨哉,想必宋兄泉下有知,也会谅解,依我看此事便罢。”徐三也非愚鲁之人,听其一言,长叹道:“也罢!非是我纠缠不休,只贤弟死的冤,遗孀无靠,子亦年幼,我这做大哥的焉能坐视,既为大宋,实大义也,便此方休。”言罢,未语。 这番变故方了,但听得峰灵山庄杨鹤谓曰:“英雄大会,想非解决江湖纷争,天下英雄聚义此间,当以大事为先。主事者,柳兄也,未知足下有何高见,还请赐教。”柳凤年但看杨鹤,深觉此人不凡,眉宇青厉,剑眉插鬓,凛然一色,对其说道:“诸位好汉聚义我玄门客栈,某自当有所交代,想必这位便是冠绝武林的南侠杨鹤兄,久闻杨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幸会。”杨鹤笑下,也道:“区区浅名,何足道哉,我峰灵山庄怎比柳兄这般塞外风光。”两人相视一笑,也未多言。 而后柳凤年与众一礼,言道:“诸位!玄门客栈,英雄大会,柳某不才幸得藏宝图一卷,但因孤掌难鸣,故邀天下群雄,共襄盛举,此事若成必能强宋弱辽。然,大漠之北,辽人虎视眈眈,未免节外生枝,此行断乎不可全出。”这时有人插话道:“若不能全出,那我等前来作甚?”柳凤年一笑,便道:“兄台所言,实我所虑,为求公平,柳某不才今番设下擂台,谁是谁非以武见真章,此番比武不决生死,只分高下,惟能者居之,胜者便可同在下共瞻宝图一寻宝藏所在,未知诸位以为如何?”方才那人又曰:“好,以武决断,凭得是真本事,倒也公平。”群人无甚异议,权且定下。 一夜无话。 次日,天光大亮,客栈之外风沙蔽日,而栈内却然人声鼎沸,热闹非常。门窗经风一吹呼呼作响,些许风沙即入。客栈内人满为患,少说百众之多,乃见人群中央赫立一人,却是柳凤年。但听他道:“诸位!今番比试,点到为止,尚无门派之分,皆可参与其中,诸位若无异议,但请赴前对阵。”乃问曰:“哪一位好汉愿先行赐教。” 这时且见由打人群中步出一人,上着白布衫,下登芒履,头戴方巾,生得面如满月,膀大腰圆,手握一柄金丝大环刀,端得是威风凛凛,气宇轩昂。间抱刀一礼:“在下南山草莽薛子仁是也,谁敢与我一战。”话音方落,而见一人持剑即出,礼道:“小可泰山派魏星的便是,不吝赐教。” 江湖人,性也洒脱,不拘繁文缛节,待各报家门,刀剑齐出,便行较量起来。两下里斗得是难分难解,相持不下。 刀光剑影,玄铁交鸣,声声入耳,端得是剑光如电身如风,百捷长轻是掌中,寒刀若舞也生华,玄铁交鸣分高下。这番打斗,可谓精彩,群人呐喊助威声亦不绝。 这时节,而听一旁秋莫言与道:“刀者刚猛,孔武有力,剑者身轻,巧夺锋芒,杨兄端得胜算几何?”杨鹤一笑,便道:“刀者刚而剑者柔,于力道自然刀更胜一筹,然剑走偏锋,行得是至柔的路子,正可以柔克刚,依其人剑势来看,不失锋芒而又巧夺锋芒,看似下风实则蓄势待发,如此剑者颇得胜算。” 说尤未了,且看那薛子仁一刀劈至,刀势甚猛,魏星似然已端出对手路数,两下里丝毫不乱,此际寒刀骤至,魏星举剑相迎,故意卖了个破绽,刀剑相接时,便见魏星手腕一抖剑随刀落,再而于其腕上一旋又握手中,借势分心便刺,正中薛子仁臂膀处,登时见了血。 薛子仁起初也看出端倪,但因去势甚猛,欲待收手,已是不及,须臾间,便中了魏星一剑。目下胜负已分,薛子仁捂臂叹罢,二人各自收手,步外稍事歇息去了。这时忽闻秋莫言赞曰:“杨兄好眼力,佩服。”后者一笑了之,也未多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开端一起,各路好汉如雨后春笋般相继而上,几番过罢,末后场中惟剩秋莫言、杨鹤二人。二者前识,不需客套,待要比试,忽听得柳凤年朗声道:“二位且慢动手!”乃曰:“二位英雄剑术通玄,在座实已领教,某亦万分钦佩,两位技压群雄,且当仁不让,依我看无需比试,而今天色将晚,楼上略备酒菜,如蒙不弃,未知可否共饮几杯?” 秋、杨闻言俱怔,微感愕然,不知其意为何?既主家开了口,还有何好说,二人相顾一望,也自欣然步上,这场比试到此方休,众人俱各吃酒,不在话下。 此刻三人围坐一桌,美酒佳肴样样俱全,柳凤年举杯谓曰:“今有幸结识二人英才,幸甚至哉,我三人一见如故,借此雅兴,何不干了此杯,再事不迟。”言下诚意满满。 也道人在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二人显有戒意,柳凤年何许人也,一看便知,当下道:“二位休疑,某虽不才,却也绝非肖小之辈,又岂会于酒菜中下毒,谋害二位,既如此,自当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又番斟满。 二人似觉失礼,而后双双起身,杨鹤举杯便道:“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适才请勿见怪。”秋莫言也道:“是啊,足下至诚,我等该当共饮。”柳凤年笑道:“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二位有所戒怀,也乃人之常情,既如此,我等共饮此酌。”遂三人开怀畅饮,少时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而后三人便行议事,柳凤年遂取藏宝图与观之。杨鹤问曰:“柳兄怎知宝图真假,此不可不慎。”秋莫言未语。 柳凤年道:“杨兄所言,实我所虑,彼时那辽王赠我宝图之际,我亦疑其有诈,数年间尝赴漠北打探,却见有宝藏痕迹,却因不通古墓方术,故未贸然行动,只待与有识之士共襄盛举,此事可成。”三人商谈至子夜时分,言定明早出发,一赴漠北寻宝。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柳凤年、秋莫言、杨氏兄弟及其门人同往大漠深处进发,未免打草惊蛇,其余人等暂留客栈,以作接应。 一行人骑着骆驼,载着一应所需,行将而去。 大漠苍茫,天地一色,昼热夜寒,温差甚大。行没多时,忽又风起,风沙袭面,犹如刀割般疼痛,众人于是乎俱以布遮面,方显自在。一行照图所示,行一整日,将晚之时,于一古城墙处安歇,暂避风沙。说来也巧,这古城之内,尚有几处略微完好的屋舍,虽已破败不堪,却可容人度日,待入夜时分,风势渐缓,取而代之的则是寒冷,一众或坐或躺,各有所思。 一夜易过,次日晨曦微寒,晓雾弥漫,些许大漠生灵专此时出迎雾取水以润其体。过不多时,雾散阳升,又复酷热,蔼蔼祥云,如一匹练飘于天际,大漠天气,变化无常,一如人心耳。 一行早已行将远去,约莫两个时辰后,忽见一绿洲,众人大喜,真乃沙漠之中一点绿,入诗入画,与人观之倍感舒适,些许盎然意味萦绕每人心间。绿洲中有潭水,但见琼枝玉叶衬以碧水清波,好个清绝无双,真乃人间天上。绿洲之下,淡淡清芳,沁人心脾,些许枝叶映于潭中,疏影横斜,景致美极,妙哉!妙哉! 倘未身临其境,焉知这等绝妙。 众人所染,于驼背上相继而下,待将骆驼安置妥当,一望周遭,无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天工,浑然天成之美,一目了然。 这时忽闻柳凤年大呼:“是了,是了!如所料不假,宝藏便在绿洲之下。”众人闻言俱是欢喜,周身疲惫一扫而空。 杨鹤问曰:“如今寻至此处,大体可知,接下来又当如何?”柳凤年道:“杨兄所问,正是在下所忧之处,而今虽知宝藏在此,可具体方位,还未可知,何从下手呢?” 秋莫言取过宝图一看,只是个大概,未有根本,待将宝图交回,方道:“我等所需只够数日,如无进展,怕要无功而返。”诸人俱有此虑,而又忧心不下。 时下便听杨勇嗔道:“如此岂不无功而返,今番便是掘地三尺,亦要找寻出来。”但听柳凤年惊曰:“秋兄且看,这图中有诗。”秋莫言走近观瞧,却见寥寥几句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碧波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几句诗语,一时竟无人可解,俱都相顾茫然无措。唯秋莫言若有所想,许久未语,柳凤年疑其有解,便问:“秋兄可解否?”后者少时无语,待沉吟少许,始曰:“入夜方知……”一句入夜,引得众人不明所以。 夜下时分,皓月当空,月色溶溶,经月光照下,大漠中虽暗尤明。 群人或坐或卧或立,然惟秋莫言一人独立潭边,作思索状。时而举头望明月,时而低头皱其眉。一轮明月于碧水之中徐徐晃动,月光映景,碧波漾漾,明月在央。秋莫言一看之下,忽然喜道:“好一个碧波弄清影。”众人闻声近前一问若何? 秋莫言良晌才道:“如所料不假,这潭底之下必然别有洞天,入口便在潭心处。”杨云疑道:“何以见得?”后者一笑,谓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明月自然夜下来。”接着又道:“碧波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明月映于水中,而正在潭心处,不在人间便在地下,故这般推断之。”如此一说,众人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尽皆欢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柳凤年更是喜道:“哎呀呀,秋兄弟真才俊也,若非解此迷雾,只怕真要无功而返了,汝不单相貌出尘,更有不世之才,佩服,佩服!”后者笑曰:“哪里,蒙柳兄谬赞了。” 却待众人欣然之际,杨鹤忽曰:“便知所在,但潭水深浅有无机关,如何入内却是难题,诸般尚未可知,我等未免高兴的太早了些。”众人闻之有理,笑声渐却。乃听杨云道:“兄长勿忧,待我试他一试。”杨勇煞是一喜,惊呼道:“对呀,二哥寒冰掌正有作为。”说尤未了,即见杨云飞也似地踏波疾行,乃是如履平地,转瞬已凌潭心上方,借势来了个蜻蜓点水,身时往上,待下落之机,醍醐灌顶一掌拍下。但见丝丝寒气萦绕掌心,方触及水面,立时点水成冰,而冰质不断四外蔓延之,所过之处,尽皆凝结成冰。虽未将满潭水尽数凝结,却已能容人站立。 此番掌法,可谓玄妙。峰灵山庄之众无不拍手叫好。杨鹤道:“岂料二弟寒冰掌又有精进。”秋、柳二人亦然暗赞不已。这时且听杨勇道:“二哥好身手,让三弟我露上一手。”说罢,也似那般,乃以轻身功夫来至潭心处,不由分说,一拳便轰将下去。 但见潭心冰轰碎烈,冰渣四散纷飞,几若天女散花一般,足见这一拳力道之猛,何止一般。生生将潭心轰开一个大坑,可见潭水上下皆已凝结。兄弟二人相继施为,一拳一掌,大是如有神助。 众人看罢,无不叹服,紧接纷沓而至,众言加赞一番,却见方中呈现一许石门,猜是入口无疑。诸人大喜,而见潭底离地八尺有余,秋莫言排众步出,身时下入,可见石门上方镌刻龙形虎纹,杨勇方要近前再轰,即被后者阻下,而道:“此番切勿再用外力,若以力催之,必引坍塌,实难入内。”杨勇方是作罢。 柳凤年道:“那依秋兄高见,这石门如何开得?”秋莫言道:“我观石门上龙虎二兽栩栩如生,周围亦布满八卦纹路,定有开启之法,容在下一试便知。”说话间已至近前。 初时观摩一番,进而左右手齐握龙虎二兽试着转动,但听咔嚓声响,却可扭动,间时一喜,遂按八卦纹路继而试手。不消片刻,而听轰隆隆,石门自开,众人大喜。却在这时,忽有一阵阴风由内灌出,险将其人吹翻在地,还好秋莫言身捷智敏,忙是后撤,才未波及。众人不由大惊失色,未知其中何险?以生怪象,俱都相顾茫然。 须臾,秋莫言跃然至上,与众言道:“如今石门已开,是方才诸位尝见有强流急出,内中险要,尚未可知,想必其中定是机关重重,未免有失,在下提议不可全入。”一言及此,众人也无异议。 杨鹤方道:“秋兄弟师出南岳,玄门异数自要胜于我等,此番莫如先由在下、秋兄、柳兄及三弟,我四人同往,二弟率众候外,以防有变,诸位以为如何?”柳凤年笑道:“如此甚好,这般行事便了。”秋莫言也无异议。 杨云率人在外,四人即行入内。 待入方中,是一甬道,甬道石壁之上有如数灯台,此时赫然亮起。这番来的突兀,加之四者本就警觉,时下显是一惊,后见无甚异变,方也安心。杨勇性急,见走得甚慢,不觉心烦,当下道声:“我先去也。”说罢,飞也似朝前奔去。 杨鹤大惊,情知三弟性情鲁莽,登时大呼:“三弟休得造次。”话未说完,杨勇已去老远,怎奈晚矣。其唐突之举,引得甬道内立时起了变化,猝见如数飞箭如雨倾泄即出,先是左侧,再是右侧,几番下来,杨勇还可应付,便在这时乃见顶端飞箭欲出,端得避无可避,杨勇暗嗔鲁莽,心道:“我命休矣。”间不容发之际,陡见一人有若离弦之箭一般如飞而至,拉起杨勇拨转即回。 也道人速虽快,可再快也抵不过飞箭,顷刻之间,上下万箭齐发。来者非是旁人,却乃杨鹤是也,试问兄弟有难,做兄长的如何肯舍。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只在须臾间,初时杨鹤当以内力相持,但因顾此失彼,势难两全,待到之时不幸左臂中箭,鲜血即出,还好杨勇索性无碍。 因一己之过,害兄长负伤,杨勇倍感自责,莫此为甚。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箭器无毒,待将取出,作一简要包扎,方是无碍。秋莫言屡劝其出外疗伤,但杨鹤执意不肯,只得继续前往。 “区区小伤,何足道哉,大可不必如此,我等继往便是。”杨鹤曰。 这一番,杨勇心有余悸,也不似先前那般,兀自紧跟兄长,不在话下。 经此一着,诸人料想机关定然破之,后经秋莫言试下,果如所料。几人犹自小心而行。秋莫言在前开路,柳凤年居中,杨鹤在后,其弟杨勇在侧。话说这甬道似无尽头,众人行约一炷香光景,方至尽头。 此下其等止步于一巨大石门前,石门高逾丈许,赫然可见石门两侧坐落两尊瑞兽,端得是左青龙右白虎;龙者,气势磅礴;虎者,威武霸气,分立两侧,何其栩栩如生。乍一看,如如有惊人之姿,然然有欲出之态,活灵活现,如若呼之欲出,怎生奇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便听柳凤年道:“这石门甚伟,倘以蛮力实难开启,而周遭除却两尊神兽,尽为石器,或有破解之法,也未可知。”杨勇步前,也道:“看这石门可硬得在下金刚拳否。”彼时,众人都已见识杨勇手段,那般神力想有作为,成则矣,不成再作计较,尤为不可,遂皆欲让他一试无妨。 柳凤年乐得这般,忙道:“如此甚好,足下实力我等是见过的,倘真开得,自然是好,若无效用,再寻他法,尤为不可。”秋莫言附曰:“柳兄之言,在下赞同。”起初杨鹤当有顾虑,见大家俱满口称是,也未多言,只好应允。 杨勇当仁不让,当下运足气力,蓄势待发,少时道得一声:“开!”须臾身动,霎时一拳轰将出去,荡得尘土飞扬,周遭微微颤动,上方亦有些许碎石残尘掉落下来。然,石门却是如如不动,未见丝毫损痕。诸人一惊,情知石门非比寻常,绝非人力可撼。 杨勇初见无甚效用,便来了脾气,又连番轰出几拳,真个气势如虹,可石门却是稳如泰山,杨勇知无作为,方是悻悻作罢。 秋莫言道:“这石门想非寻常之物,单凭人力实难撼动,此中既是古墓,必定巧设机关,待我一看。”言罢,先赴龙前观瞧,又去虎口摸索,好一番探寻才罢。后而,他见龙虎二兽虽由岩石雕刻而成,兽身上又无甚异常,却唯独兽口处为空,尚不知通往何处。 秋莫言一喜,暗道:“想必玄关便在这兽口之中无疑。”于是乎,让大家后撤少许,便欲一试深浅。他先至龙处,以掌运足真气,忽又灌入龙口之中,少时还无甚动静,待过片时,顿感龙口真气逆流,未免有失,当即撤掌身退。猝见一道白气由龙口中忽焉吐出,少时消散,又复如初。 秋莫言喜道:“是了,如所料不假,这玄关定在二兽口中。”几人情知有望,尽皆欢喜。杨鹤问曰:“那依兄弟之见,当如何施为,方可开之?”余下二人,全都看向秋莫言。后者谓曰:“而今既知玄关所在,那便好办,适才我以真气灌入,后觉龙口中有股强力反噬,因而断定玄关所在。若要开启,当合二人之力,同输真气入龙虎二兽口中,期间断乎不可中断,否则前功尽弃,待石门开启,方可收力。”众人一听,大喜。 这时柳凤年忽哈哈笑道:“秋兄弟果然八斗之才,在下佩服之至,今番若无兄弟相助,若取宝藏谈何容易。”秋莫言谦道:“柳兄过誉。”柳凤年再道:“如此秋兄弟稍事歇息。”而与杨勇道:“接下来由我同这位杨兄弟代劳便了。”说话间,便步龙前,杨勇目观其人虽感不快,却赴虎处。 此际,二人会意且心照不宣,齐齐运掌,双双拍向兽口。值此之下,清晰可闻兽口中风声大作,如是龙吟虎啸,哪消多时,但观巨大石门紧随轰鸣声徐徐而开,一时间荡得沙石纷纷掉落,其景壮哉。 众人大喜,待石门完全开启之际,杨鹤、秋莫言先行入内;柳凤年、杨勇紧随其后。说来也怪,待二人撤去掌力后,方入其里,即见石门又轰然闭合,还好众人都已入内,此为幸事。 众人初入时分,内中当是一片漆黑,只有少许冥光,但当石门闭合之后,陡见周遭壁上灯火齐齐点亮,霎时间方中恍如白昼。这时景,内中景象一览无余,众人一看,无不惊叹,果然别有洞天。你道若何?但见其中: 明晃晃宝殿雄光,金灿灿碧玉满堂。 上雕刻琼楼玉宇,下乃是金碧辉煌。 这般绝致可谓世间少有,便是大内皇阁与之相较却也黯然少许。与人观之真可谓心旷神怡,如入灵霄宝殿。 若说此况已绝,当有一处更堪奇特。 然见,众人前方,有一汪潭水,清碧无波,深不见底,直展彼岸,放眼望去犹如一匹练。而潭水两侧则立八根巨柱,高逾寻丈,犹入云端,柱身一半入壁一半外凸,上盘祥云瑞瑞紫金龙,下飞浴火重生涅盘凤。端得是雕梁画栋,巧夺天工,炫丽多彩,这哪是墓穴,分明天界。然,巨柱之下没入渊潭。是故,人实难此过,若达彼岸,非于潭上而不能过之。 只缘碧潭长乎已超出人力限数,是故,纵使轻功绝顶,也难达彼岸,如强行一过,必因无着力处而坠潭中,何况潭水之深,有无机关,还未可知。再观彼岸处,更有一硕大金棺坐落正中,金棺两侧分立四许金甲神将,各持兵刃,怒目而视,好不威风凛凛。 真乃是碧玉渊潭在其中,祥龙火凤显威风,金甲神将护左右,此中更有君王风。碧潭在中,天龙在侧,左右神将,金棺迎合大有君临天下之概。不可谓玄之又玄。 众人虽于景所染,但也势在必行,情知这潭乃必经之路,既无着力点也无载人之舟,进退两难,可怎生是好? 便听柳凤年道:“想必这金棺中人身份实不一般,为今之计,便是如何过法,未知诸位有何高见?”杨鹤谓曰:“潭水深不见底,两处又无着力处,任我等轻功绝顶,也难达彼岸,除非乘舟而过,否则绝无可能。”杨勇虽无见地,却也唯兄是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之言,何尝所虑,秋莫言道:“杨兄所言甚是。”说完,环视周遭,遂寻计策。良晌过罢,他忽焉飞身至上,飘然于空,未及下落,此际三尺青锋剑在手,青光乍现,剑影徐徐,身子半悬时分,正挥舞手中长剑,竟将一梁木纵向斩为两截,继而左手托木右手持剑飘然下落,这番壮举可谓潇洒。 几人无不惊叹,其剑法超凡脱俗。 余下三人何尝知之,此举意在以木作舟一渡玄河。待他落下,可见这半许梁木堪比一叶小舟,正可容纳四人,无不大喜。自免不了对秋莫言夸赞一番。 得了此木,众人如获至宝,遂将置入潭中,一入水中,登时浪花四起,便也打破了水中宁静。几人皆是练家子,轻身之法,自不在话下,俱都逐一跃至梁木上方,徐徐行进。 是方才,于岸上还不觉怎样,可当真身临其境,却觉潭水幽幽,深不可测。行时如临九幽,与人乃起惧意。便此感已让人胆寒,更何况水下有无凶险,还未可知。总之,众人皆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有所惊动。 也道人之惊恐,其惧必来,话说行将未半,少时杨勇余光即见水下有一巨大身躯徐徐游过,转瞬即无。初时以为错觉,再一观瞧却又无甚异样,也便未予理会。又行片刻,杨勇似又隐见水中犹有巨物徐游,水面还微微起了波澜。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要知舟途未半,此时有失,势必凶之又凶。 方欲说话,即被三人示下莫语,可见大家都已知晓异况,却心照不宣,不欲惊扰水下之物。四者俱感不安,却待这时,乃生变故,你道如何?忽见一庞然大物惊浪而出,其力甚巨,潭水为之荡动不休,险将梁木掀翻,还好众人以力持之,却无不大惊失色。 话说出水巨物为何?其形如蛇,头生三角,二目血红,周身碧绿,腹部呈白色,背上有鳞片。身躯之粗,大可树抱,目下半身方出,却已临宫顶,若然全出尚不知体长如何? 如是者,纵使高手,几经江湖风雨,初见这般异况,亦是惊心不已,可谓生平未见。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杨勇急切道:“秋兄弟,你为人机警,办法最多,目下如之奈何?”秋莫言初入江湖,便遇棘手之事,这般两难境地,试问何人可解?其方欲言语,却见那物身子一曲,又入水中,不知去向。 秋莫言遂道:“诸位切莫妄动,只待静观其变。”说尤未了,须臾,便见那物由打梁木底下忽焉排浪乃出,直将梁木掀翻,几人虽是惊乱,但一身本领岂是等闲,四下里跃然而起,纷纷飞向两侧巨柱,手扒略微凸起的龙爪上权且栖身。 这般虽可解一时危急,却非长久之计,如此下去,势必会因力竭坠水,丧了巨兽之吻。大丈夫生居天地间,焉能葬身兽口,无关其他,却也死得其所。 这时景,那怪又入水中,柳凤年急道:“秋兄弟有何良策,快些施为,不然我等皆要葬身于此了。”此时众人前不着岸,后无退路,生死一线间,可谓万分凶险。 因怪物体型甚大且长,但游时便荡得碧水翻腾,那梁木于中几尽飘摇,因素木浮水,固然激流翻涌,却可不废。然,众人现下处境堪忧,真乃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秋莫言料此下去势必不行,心思急转之下,即道:“少时那怪物出水必掀翻梁木,待我将梁木踢飞,你等趁机跃至木上权且稍安,待我斩了那怪物再作计较,目下唯有如此方得一线生机。”众人会意,俱都神情紧绷,只待行举。 不消片刻,那怪物果然又出,因力甚巨,遂将梁木掀翻开来,千钧一发之际,秋莫言不由分说,飞身即下。须臾间,一脚便将梁木踢向对岸,余下三人一如前言齐齐跃上梁木,待落水中忙运功稳定。这且不提。 单说秋莫言,此一举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自不消说。他一脚踢飞梁木,须臾,便然身势一转,飞檐走壁于巨柱之上,此刻剑已出鞘。那怪物见状饶是大怒,血盆大口獠牙外露,登时怪啸一声,一口咬将去。 秋莫言轻功至臻,身更捷比猿揉,快似闪电,怪物扑了个空,乃是怒上加怒,头一矮,钻入水中,继而竖起巨尾,来了个横扫千军,生将几根巨柱拍烂,立时沙飞石走。便此也未伤及秋毫,秋莫言乃左蹦右跃上下翻飞,无所不用其极,只一味闪避乎。 心下何尝叫苦不迭,情知这般下去必死无疑,当下将心一横,唯有一战,或能求生,也未可知。这时那怪物尾下头出,身子翘起老高,秋莫言情知时机也到,遂脚下一点,立朝那怪飞旋而去。那怪见送上门来,待要吞吃,只见到嘴猎物,不翼而飞。你道怎样? 却是秋莫言身临切近时节,使出了衡山派镇山绝学‘幻剑’,乃见其身外化身,剑光凌凌,身法奇疾,好似分身了一般。端得是剑气横秋浪花四溅,怪蛇发狂欲待吞食。 杨鹤忽惊曰:“幻剑!若非南岳剑宗,焉有这般至臻剑道,生平一见,实乃不虚此行。”言尽,目光尤在剑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时景,只见秋莫言身外化身,人剑相合,大战一触即发。那怪似觉缭乱,一时难分真假,左右咬之,却是扑空,更显暴躁。正怒时,却见眼前猎物骤然不见,却是秋莫言趁机已落其头上。当下举剑便刺,正中那怪铜陵般大小眼中,剑然方出,绿血一喷即出。那怪大啸一声,立时钻入水下不见。秋莫言间时落下,进而踏浪疾行,如履平地,须臾,乃至梁木之上,与众合于一处。三人忙是搀扶,可见其力已竭。 因忧那怪去而复返,未免有失,几人使出浑身解数,忙催动梁木往岸上驶去。也道人于绝境,往往潜能大发,哪消多时,梁木靠岸,四人如释重负般忙爬上岸,虽显狼狈,却活命要紧,哪还顾得这许多。 时下四人俱在岸上,一观水中,可却未再见怪蛇出没,想必负伤已去。 秋莫言尚以一己之力,击退怪蛇,真可谓惊为天人,却是那时立于大蛇头上之际,仿如神人一般,只可让众人一睹衡山绝妙剑法。说来三人心下有想,眼前这清俊小生何以有这般能力,再一细想,南岳衡山二老何等人物,俱是一代宗师,能调教出这般高徒,却也不足为奇。再者,衡山派乃方今武林玄门正宗,便懂得些奇门数术,也在情理之中。 杨勇道:“今日若非兄弟大显身手,想必我等早已葬身兽口,难有幸理,兄弟于我等有救命之恩,请受杨某一拜。”秋莫言忙是搀扶:“杨兄万万不可,快快请起。”柳凤年、杨鹤也一一言谢。 危机一解,众人得片刻安宁,而观周遭,可见那硕大金棺外,四许金甲神将分立左右,形态各异,手持兵刃,怒目而立,端得是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现下几人齐聚棺前,杨勇抚棺便道:“却不知棺中所躺何人,我等何如将其打开,或有宝藏奥秘,也未可知。”说罢,不待他人言语,便已去搬那棺盖,话说杨勇力也甚大,单凭一推,而见那棺盖缓开。 杨鹤忧弟再惹事端,忙出言制止,可为时晚矣。此时杨勇已将棺盖移开。几人见也无甚异样,遂是心安,便赴前乃观。但看其中空空如也,而无一物,慢说金身,便连些许葬品也未有之。 众人不禁愕然,俱都面面相觑,可在这时四人俱感身后犹有杀气。杨鹤道声:“不好!”话音方落,几道寒芒骤至,还算几人机敏,是以巧避锋芒,秋毫无犯。人虽无恙,可那金棺却被斩为四截,力道之大,委实非同小可。 四人大惊,退身一看,却见适才四个金甲神将如灵附体,纷纷举剑,朝其等走来。周身杀气甚重,但观步态,虽显笨重,却无殊常人。四人惊愕不已,心料这四尊神将如何会动?话说方却怪蛇又来神将,可如何应对? 柳凤年忙道:“大家小心应付。”几人皆作防备。 四人中除却柳凤年未执兵刃,其余三人皆有佩剑,三人早已拔剑以待,柳凤年也摆开架势,一欲拼杀。 金甲将徐徐而行,步履沉重,但等快欲近前之际,齐齐举剑忽焉所向,此一番动作异于前状,甚显轻盈。实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众人虽惊不乱,齐齐迎将上去,短兵相接斗在一处。金甲将时而灵便时而笨拙,变化无常,捷时出其不意,拙时如疆似木。 秋莫言、杨鹤、杨勇三人皆以剑相拼,虽剑砍其身,但金甲将如铜墙铁壁一般刀枪不入,任凭如何,也秋毫无犯,似有不坏之身。这可难倒众人,柳凤年何尝如此,七星指当属上乘武学,七种指力皆无效用,道道紫芒兀自由指发出,却如石沉大海,而因无兵刃在手,只得且战且退,暂避锋芒。 几番下来,四人皆已大汗淋漓,是以秋莫言为甚,才战怪蛇又敌神将,如何不累。显有些不支,危机时险些中剑,还好及时躲过。 四人俱是肉体凡胎,如何能敌,久而久之,即入败势。再者,金甲将刀剑不入,似有不坏之身。秋莫言此刻亦且战且退;杨氏兄弟也显疲态;柳凤年七星指虽出神入化,但因无剑器在手,只得闪避,却见其人乃是上下翻飞。 这时景,金甲将一剑砍至,柳凤年收力不住,避无可避,索性顺势下身来了个怪蟒翻身,就地一转,又以黄鹤冲霄至上,此际正值金甲将木讷,其身临空时急旋而下,当时祭出灵犀一指,紫光由指发出正中金甲将天灵盖处。说来也怪,经此一击,金甲将犹电击一般兀自颤抖,哪消片刻,已是肢离体碎,化为尘埃。 柳凤年此战殊尤,余者见状大喜,忙效法巧攻,不料果然奏效,哪消多时,三人业已将之击碎,方是转危为安。事后一问才知缘故,柳凤年也是无意之举。 秋莫言暗道凶险,待危困一解,几人俱都与地调息,元气渐复之。过后,四人缓起,却见此时潭中尤有异象,只见潭心处有一旋涡不住下绕,四周之水全都汇聚于此,不消多时,潭中水如倾似泄般没入地底,不知流向何处去了。 一汪潭水,顷刻间化为乌有,留下的则是空潭,照此下望潭底足有数丈深浅,恰似漏斗状,周遭亦有石阶蜿蜒至下。四人大愕,却待商议一番,决计下往观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几人小心下行,因石阶尚滑,故行动迟缓了些,待到下方,由此上望,不觉有如坐井观天一般,而见前方另有一处空洞,城门大小,杨勇取出火折子点燃火把,始见其中景象。借火把明光隐见洞中有一梯石阶不知通往何处。 既来之则安之,几人历经前事,自当慎之又慎,遂小心入内,一时并未有异,便顺阶而上,一盏茶光景,众人离了石阶平登地上。火把光小,照物不全,故只见其中些许石柱。 却待这时,一如前事,可见周遭灯池之中,忽然明灯亮起,照彻所有。诸人一看之下,尽皆惊然失色,话说其中何如? 明灯之下,入目皆华,而见金灿灿全然宝器,明晃晃尽为银山。端得是珍珠翡翠玉如意,珠宝金银堆如山,金缕玉衣马踏飞燕,锦绣绫罗绸缎纱,好个金玉满堂,物华天宝,真个银海金山,壮哉!壮哉! 四人于景所染,环顾周遭,宝光刺目,不觉步入,似不欲错过任何事物。如数财宝乘光璀璨,惹人贪爱,世人视钱财为至宝,谁见皆迷。若可坐拥如此财富,便是富可敌国,不在话下。 时下柳凤年忽然大笑道:“妙哉!妙哉!如此巨财如为我所有,便取九五之位,又有何难。”不觉大笑。而较先前好似判若两人。间忽一转身,道:“方今天下,南岳乃玄门正宗,秋兄弟师出衡山,果有八斗之才,在下钦佩不已,如你我联手,此番财富唾手可得,何消寄人篱下。”其言不善,如换面孔,三人俱感惊心。 未等秋莫言说话,杨鹤怒曰:“足下何出此言?我等此来实为大宋,自当大义为先,足下言语分明不轨,你欲何为须当作个交代才罢。”杨勇性烈,当即道:“早知你狼子野心,今下纵拼上性命也保教你难偿所愿。”一怒之下,乃至于斯,愤愤然也。 柳凤年哈哈笑道:“就凭你,愚鲁之辈,何足道哉。”转而又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秋莫言此时方道:“如此说来,玄门客栈,英雄大会,全然阁下阴谋乎。”柳笑道:“秋兄弟真是才智过人,在下总算没看走眼,方才之言,你意如何?”言下冰冷,尤有杀意。 秋莫言笑道:“秋某虽不才,却非贪图享乐之辈,阁下好意,实难消受。”旋即又道:“不过单凭你一人之力,只怕也难有作为。”柳凤年初时未语,良晌目光转冷,道:“那倒未必。” 这时忽见四下里窜出无数黑影,少说三四十人,齐齐亮剑,煞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先是点了杨氏兄弟大穴道使不能动;待要制住秋莫言时,后者忽焉跃出圈外,众黑衣客方欲追擒。柳凤年忽喝:“退下!”众黑衣客遂未进犯,间有两人起剑抵住杨鹤、杨勇咽喉处,挟制意味甚浓。 这时杨勇还待嘴硬:“狗贼,若有朝一日落入我手,必生啖汝肉,方雪此恨。”后者大笑:“还敢嘴硬!”言间意冷,忽而起指欲待结果了他。七星指何等厉害,若然点下必死无疑,只见柳凤年指间紫气环绕,少时即出,却似有意未急于下手。而听秋莫言忽惊道:“住手!”后者玄然一笑,才行罢手,间与道:“如今其二人性命持于我手,你若保他二人无恙除非应我一事便罢。” 秋莫言未及言语,便听杨鹤急道:“秋兄弟休听他谗言,此人诡计多端,不可深信,我兄弟死则死矣,何足道哉,你当击杀此人,以免……”话未说完,即被柳凤年双双点了哑穴,至不能言。 柳凤年还觉气氛,一指点下废去杨鹤一条臂膀,杨鹤痛得浑身发抖,几欲昏迷,冷汗涔涔而下,只因被点哑穴,不能出声,楚意尤甚。杨勇见此,恨得咬牙切齿,亦痛于心,嘴不能言,却也为之奈何。 秋莫言忧二人有失,遂道:“你休伤他二人性命,有何事但请一说,如不违侠义之道,在下自当一力从之。”柳凤年冷道:“好,爽快!”遂曰:“某料你无有与我共事之心,所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但能助某取得宝藏,安然乃出,我必不伤他二人性命,你意若何?” 一言及此,秋莫言料想:“我若不依,恐杨氏兄弟性命不保,若依时又是助纣为虐,有违恩师教诲,这可如何是好?”却待委决不下,乃生一计:“目下权且顺他意,待救下二人,再与这厮作个决断便罢。”这般想来,便道:“汝且休伤他二人性命,我助你便是。” 柳凤年闻言一喜,遂命手下将二者带至一处好生看管。待妥当,柳凤年方是问道:“而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番巨财如何取法,还请秋兄示下。” 秋莫言少时无语,而往地宫当中走去,话说这地宫也甚宽大,金银珠宝随处可见,而宫顶离下约莫丈许,周遭排列如数玉柱,几许祥龙盘绕其上,好是活灵活现。后待沉吟少许,方道:“吉门克宫吉不就,凶门克宫事更凶。辽人不通玄术,这般构造却出宋人手笔,只未知是哪位高人。”继曰:“彼时我等凶门入,若取宝藏必于生门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作这首词的乃是唐西鄙人也,须知西鄙人而非人名,意为西北边境人焉,因词作者生平未详,是故,只见文辞,不识其人耳。但此词所颂尤为高义,抒发了彼时各族人民于和平向往之情,平朴自然,雄浑粗犷,不失为一首绝佳的五言民歌。 然与词意相合者当有一人,也只闻其号,不识真人乎。话说此人世居宋地,乃为宋人,江湖人称‘七星散人’的便是。七岁能文,八岁能武,因家寒而徙兖州,后于十五岁光景机缘巧合,得一高人垂青,纳为弟子,入秦山修道。 那高人于元佑年间下世,散人尊师继道,悠悠三十余载,忽然而已,始于秦山悟道,创盖世神功‘七星指’。七星者,是以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也者;应七星之数而成七指,每一指皆有其玄妙可言。 何谓七星指? 天枢者,七星之首。即为天枢之上,天气主之;天枢之下,地气主之;居阴阳升降之中,是为天枢。天枢指,亦阴亦阳,阳者天气,阴者地气,该指法乃取阴阳二气,相生相克,让人殊难防范。 天璇者,乃北斗第二星,又曰巨门星。天璇指,取得是借力使力之道,此指一出,乾坤二气旋于指上,顷刻之间,可使其力化为己用,彼此二力相合,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力上加力,所向无敌。 天玑者,北斗第三星,是为禄存星。天玑为人,故天玑指力可收可攻,可进可退,与敌之时,既不伤人性命,又能震慑,不失仁道。 天权者,太微北斗四星,古称文曲星。天权为时,故天权指法择时而发,非性命攸关不可出之。此指发于生死存亡之际,集七指真力,全力一指,但使必损元气,非三年五载不能恢复。是故,非关乎生死而不能发焉。 玉衡者,太微北斗五星,乃为廉贞星。玉衡星太微北斗明星之最,故玉衡指乃取其明之意,与敌之时,指间犹明光刺目,耀而生威,至不能视,由此制胜。 开阳者,太微北斗六星,为武曲星。开阳指,谓曰‘开阳双星’,何为双星?双星者双指也,即左右手皆具玄妙,右阳指可化人功力,左阳指可却阴寒之毒,诚所谓开阳双星,亦正亦邪。 瑶光者,北斗七星也,以为破军星。有诗云:地险悠悠天险长,金陵王气应瑶光。因而瑶光指力不凡,但发此指,必成剑气,成形剑气,犹帝王之剑,大可分金断石,比钢铁之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为七星指。 话说七星散人自秦山悟道,创不世神功七星指,未几,便然出山入世,后游名山圣境,结识了不少江湖英豪。更于昔时尝观瞻衡山论剑,与衡山二老结下深缘。及至论剑时节,必受邀而往,以示见证。 数年后,于青州立七星门,江湖名望与日俱增,门众盛时何止千人。然,名高引谤,因上疑有变,故七星门不得已废分支而独留青州,门生由千减至百人。纵使这般,其实力亦不可小觑。 七星散人有入室弟子二人,一名柳凤年;一名叶之全。柳者为兄,叶者为弟,各习一指,皆得散人真传。柳凤年学的乃是天枢指,而叶之全学的则是天玑指。依禀赋而论,自然柳凤年尤过之,如今天枢指已能出神入化。然,叶之全虽不比前者,但天玑指也可收放自如。 …… 青州城,七星门总堂便坐落于此。 城中一处楼阁,高大林立,赫然可见,楼阁周遭皆为房舍,全为七星门所有,诸般楼阁占地约莫亩许,谓曰七星阁。此刻大堂内外肃立百人,一字排开分立两侧,俱着青衫,长剑在手,可谓气势非凡。下首位立有二人,年稍长者便为柳凤年,约入而立之年,其貌儒雅而不失锋锐,体貌健朗,一双丹凤眼尤为奇特,似能洞悉一切。那看去清秀者则是叶之全,其年岁与之相仿,虽无潘安之貌,却也仪表堂堂。照此一观,二人风格鲜明。 大殿当中端坐一人,现时闭目不语,其貌清古,发首束冠,已是须发花白,一袭长衣,显丰神秀异,恰是道骨仙风。两柳长髯徐徐所下,而如如不动,颇有出尘之概,乃是不怒自威。 此人却非旁人,正是赫赫有名的七星散人,以为七星门掌教。他虽于江湖上鲜少露面,却闻名久矣。然江湖人于他却知之甚少,武功何也,师门何也,全然不明。因武学修为至臻,却乎堪称奇才,开武学界之先河,独树一帜,自立一派,故曰散人。 若说七星散人造诣高深,便称武林宗师,却也名副其实。然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莫过高风亮节。自创派以来,总能乐善好施,广结善缘,鲜少与人为恶。见人苦如他苦,见人乐如他乐,平素多行义举,而心怀天下。 此刻乃见散人久坐不语,诸门人似乎习以为常,时下无一乱者,全然一致,待师发言。良晌过罢,散人二目缓开,即见神光内敛,神采奕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待沉吟少许,散人便道:“吾创派以来,素行仁义之举,未坏一事,未杀一人,立身天地之间,可说无愧于天地乎。我辈当知天地万物不由人掌,时也,命也,若然执迷,必万劫不复,而尊圣贤之道,行光明磊落之事,方能安身立命,此乃为人之道。”言语虽缓,却字字入心,辞辞有意。 众门人齐呼:“弟子等谨遵掌门教诲!”声音洪亮,响彻内外。散人缓缓点头,笑下,乃曰:“今有何事,但说无妨。” 话音方落,但见一人步出,而道:“启禀掌门!近来青州连年大旱,以致颗粒无收,引民不聊生,至灾民甚多,朝廷虽拨粮款,但远水难解近渴,依我教先例,是否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请教主定夺。”说话之人,乃是东堂主俊英。须知七星门下设四堂,分而东西南北,由四大堂主把持。 散人闻言叹曰:“天灾人祸,世事无常,此事片刻延误不得,即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须得速办。”俊英领命便去,这且不表。时下柳凤年步出,先施一礼,谓曰:“师尊!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散人道:“但说无妨。”柳凤年道:“天灾人祸,固然可悲,然我大宋地广人多,单凭本派一力为之,恐孤掌难鸣;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赈灾一事,理应由朝廷主事,我等只可尽力而为,断无倾尽财力以救天下之理。如此,岂非越俎代庖,为人作嫁。” 七星散人听罢无语,良晌,不由叹道:“尽人事,听天命,勿忧且勿虑,大丈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方不堕青云之志。”转而又曰:“自古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辈武者,理应心怀天下,切勿利令智昏,以至鼠目寸光,此不可不慎。”言下凛然。柳凤年听罢无语,却心下不忿,遂自退一旁。 这时散人缓对二弟子叶之全,问曰:“之全,你意如何?”叶之全乃出,便道:“师兄顾全大局,亦出赤诚之心,此诚弟子自愧不及;师尊悲天悯人,此志弟子断乎不忘,弟子以为济民一事可行。”此一言,实全两方。但柳凤年一听,却不以为然,目光尤冷。 七星散人大悦,然道:“甚好!孺子可教也。” 却待这时,忽生异变,猝见堂外乱作一团,少时便见由上落下八人。话说怎生打扮?俱是头戴僧帽,赤臂僧服,面貌黝黑,尽皆一般无二,全然一喇嘛。 话说这气势甚大,八人方一落地,玄将十数七星门人荡得急急后退,堂内之人呼啦涌出,里应外合,眼含怒色,将八人围于当中。但见散人坐如泰山,秋毫无犯,似熟视无睹,不发一言。柳、叶二人身为入室弟子,自然首当其冲,当下排众乃出,柳凤年喝问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而听其中一喇嘛浅笑道:“岂不闻普陀山八大金刚的便是。” 叶之全怒曰:“什么八大金刚,闻所未闻,七星门重地,安敢乱闯,拿下!”说罢,四下里举剑擒拿,八人见势非但不慌,反摆开阵势,见有人来,皆双拳在握,大呼:“排山倒海!”立时轰将出去。 八大金刚拳力不俗,直荡得诸人跌坐一团,其状不堪,怎生懊恼。大是前扶后拥,欲待拼杀,怎奈技不如人,又被打翻在地。 只这须臾之间,便有十数人等倒地不起,哀嚎不休,群人只是愤愤不已,却未敢前。这时即闻那为首僧人,笑曰:“七星门不过如此耳。”再一指柳、叶二人,道:“不若与你二人过上几招便了。”言下颇有不屑之意。 叶、柳二人大怒,间相顾一望,不由分说,悍然出手,便同八僧斗在一处。先是拳脚,后拼掌力,大有你方唱罢我登场之势,斗得是不可开交。也道八僧武力不俗,再者,以二敌八本就不占上风,八人兀自不离彼此,显然摆一阵势,焉有胜算。 斗有数十回合,仍未分高下。莫论怎个打法,却见八僧身身相近,足足并立,步法诡异多变,而轮番换阵,星移斗转间乃是天衣无缝,任凭如何亦秋毫无犯。 不多时,柳叶二人尤落下风,何尝也知八僧厉害,便得心照不宣,双双抽身一处,柳凤年左起天枢指击之;叶之全右起天玑指打之,二人左右开弓,弹指挥间,便有寒芒迸出。所及之处,无不沙飞石走,遇树穿堂,试想若打将人身非死即伤。 八僧初时尚以拳力相持,后感指力惊人,未免有失,即换阵法。间不容发之际,当即摆一罗汉阵,促成一道气墙,后见天枢、天玑二指之力,一触气墙犹泥牛入海,效力全失。 二人大惊,忽聚一处,合力击之。现下双方成相持之势。 便在这时,但听断喝:“尔等退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 二人一听,知是师父,忙闪到一边,好让师父施为。便见散人一身乃出,忽如离弦之箭般一指点将出去。霎时可见乾坤二气绕指飞旋,气海翻涌,其势如虹,须臾,触及八僧。 叶、柳二人顿时大呼:“天璇指!” 只见八僧立受天璇之力所控,已是身不由己。散人将八僧凌旋于空,继而双足落下,一指擎天。然见八人好如流星赶月一般绕旋于空,颇是有趣。 话说八人真乃上天不能入地无门,其状堪堪如也,不由主宰。八僧知遇高手,有人大呼:“散人手下留情,且饶我等性命。”先前神气,早已荡然无存。 七星散人本无加害之意,只欲稍示惩戒。当下知其有改意,这便收了神通,待指力一却,只道八僧忽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在地,摔得是七荤八素,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僧人形象。真乃来时威风如虎,此时六神无主。 柳凤年步前怒曰:“尔等无端造次,意欲何为?今若不道个明白,休怪无情。”还待发难,即被散人所阻,但听散人道:“尔等来此兴事,本应重责,姑念普陀旧缘,遂饶尔等性命。然,本座有两问,尔当如实相告,稍有不诚定当废去武功,以儆效尤。”八僧领教之下,知有不敌,哪敢神气,只可言听计从,“散人但说,我等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散人问曰:“本座昔日云游四海,尝入普陀山,同慧云禅师有秉烛之缘,慧云大师一向可好?”那僧一听旧故二字,忙道:“家师甚好,甚好。”散人又问:“尔等此来所为何事?”那僧且道:“小僧不敢欺瞒,我等久散人大名,是以领教,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蒙散人恩教,我等心服口服,今一睹尊颜,足慰平生耳,此乃其一。”散人问曰:“其二何如?”那僧又言:“其二,襄阳城外,辽军来犯,特请散人前往主持大局。” 七星散人闻言微怔,待沉吟少许,便道:“本座已知,你等且回便了,言吾不日便往。”八僧如释重负,起身便去,真乃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 七星散人久立不语,良晌,抬头望天,叹曰:“该来的迟早要来。”众弟子不解,却也无人敢问。待过片时,散人方道:“辽人此次来犯,必有所图,我辈定要好生防范。”遂问曰:“襄阳一行,何人愿往?”话音一落,上下齐声:“弟子等愿往。” 七星散人甚悦,当即道了一声好,便说:“梁雄何在?”梁雄答曰:“弟子在!”散人继道:“眼下东堂俊英忙于赈灾,镇守青州总坛一事,便交由你南堂来办,可好?”梁雄称应:“弟子定当把守头关,在此恭候师尊。”说完,即去料理南堂事务。现下唯留柳、叶两弟子,及其西堂主云龙、北堂赤琥等人。 散人略一观详,而道:“凤年、之全,你二人统领西北二堂,随为师一道入境襄阳,克日进发。”几人称是,便去料理。 却待几人欲去之时,忽闻散人道:“之全。”叶之全应曰:“弟子在,敢问师尊有何吩咐?”散人便道:“你且将为师三尺青蜂剑与我取来则个。”叶之全微怔,而少时无语,略一寻思,才道:“是,弟子这就去。”说罢,欲往取剑,却见师兄柳凤年持疑未定,颇与有虑,后者也未理会,径直步去。这且不表。 这日夜下,望舒清辉和,繁星犹似锦,而见七星阁楼顶之上,肃立一人,却不是七星散人又是谁人。只道春月不似秋光,只与英雄照断肠,散人步转回廊,举头遥望却仿徨。此时散人心尤所感,只是遥望明月,似在等人。 一轮明月当空照,月光分外皎洁,照彻诸般楼阁却似琼楼玉宇,一株古树长立院中,月光之下,疏影横斜,清风拂过树梢,几许枝叶徐徐所动,其致清幽。 此已是夜下三更时分,乃见一人缓步而上,手握一柄长剑,止步散人跟前,便道:“弟子已将剑取来,请师尊过目。”间时奉上。散人兀自观天,似无接剑之意,却吟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吟罢,说道:“方今人心浮躁,所求无非名利耳,如此下去,只恐大宋亡矣。”言下凄然。 来者却是叶之全,他见尊师惆怅,也道:“师父忧国忧民,胸怀天下,实乃我辈楷模,弟子如有师父万分之一,足慰平生矣。”散人兀自背对,乃曰:“说甚楷模,人生在世,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者又有几人。为师纵有心于社稷,却待怎样,宋家气数已尽,恐无力回天,只是苦了万千黎庶,颠沛流离,食不果腹,怎生惨矣。”旋即又道:“为师命汝取剑,汝却何故迟来?”叶之全一笑,便道:“试问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师父惯以指法着称,却不曾用剑,言三尺青蜂,意在三更而来。”散人笑曰:“论悟性何比之全也。”叶之全谦然笑下。 此时七星散人方转过身来,拂髯谓曰:“为师教你前来,用意有二;其一,此剑归你所有。”言罢,叶之全大愕,忙道:“师父这万万不可,弟子何德何能,怎敢妄得师父佩剑,实不敢受,还请师父收回承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散人负手凛立,道:“为师此举却有深意,汝不消推却。”诚所谓师命不可违,话已至这般,若再番推辞,只怕不好。叶之全才得勉强收下,却问道:“师父,这其二何如?”七星散人先时未语,而打袖中取出三封信函,上书玄,绝,开三字,甚为醒目,交与道:“此有三封偈语,当好生保管,勿让人知去,只可你一人拆读,便是你师兄也不行,切记。” 叶之全见师父神情凛肃,知斯事体大,当即应曰:“弟子谨记师言,不敢有违。”散人点头,于是乎又取一书,持在手中,说道:“此乃本派上乘武学玄门指法七星诀,内附要义,定要好生保管,切勿遗失。”叶之全疑云至深,不知师父今宵是为哪般?乃一脸惊疑之色,待要释疑,散人却道:“你定生疑虑,为师何尝也知,但有一事不可不表。”叶之全观师道:“请师父一言,弟子定当遵从。”散人点头道:“这七星诀中诸般武学,你断乎不可修习,为师于汝另有一番造化。”此一言,虽玄之又玄,但叶之全依旧持疑应下:“师父所言,弟子当铭记于心,断不敢有忘,还请师父放心。” 散人笑曰:“论汝之品行,为师自然放心,只消谨记为师之言,日后定可逢凶化吉。”叶之全重重点头,问曰:“敢问师父,三封偈语怎生读法?”散人悠悠道:“偈语者,偈颂也。今有三偈,谓之玄、绝、开。一入襄阳乃观玄,二身遇险则看绝,三获新生即视开,可也。”言毕,叶之全饶显神思凝重,却将收好。 七星散人未言,而转过身去,望月不语。 叶之全亦心照不宣,旋即拜辞:“弟子告退。”后深施一礼,缓步下楼。 …… 不日,七星门上下直赴襄阳。一行以七星散人为首,入室弟子柳凤年、叶之全各侍左右,西堂主云龙、北堂主赤琥赫然在列,随行堂众不下百人。未几,抵达襄阳,一路行色匆匆,好番马踏飞尘,百马嘶鸣,喋喋不休。 一轮红日衔远山,天半余霞与青碧交相辉映,好一番青丽壮阔,无与伦比。此时归鸦鸣于枝头,周遭暝烟将四合,天已暮色沉沉。 一行勒马当下,便听柳凤年道:“师尊!我等日夜兼程,未有停歇,想已人困马乏,不远便是襄阳,不若寻家客栈先行落脚,次日入城却也不迟?”散人望远犹自出神,微微拂髯,点头未语。时下便见前有一客栈,柳凤年遂示诸人即往。 待到门前,众皆下马,俱是风尘仆仆,掌柜的见来了生意,忙唤小二好生招呼着。牵马的牵马,迎客的迎客,忙得是不亦乐乎。这番一入客栈,立时人满为患,四方扰攘。前客虽有不满,但见来人不俗且带兵刃,知是江湖中人,一时未敢造次。 话说客栈,其名襄阳,故曰‘襄阳客栈’。乃分三层,上下通透,容纳百人亦不在话下。此时诸人俱都落座,待酒菜俱全,好番吃喝。散人一桌皆为素食,此刻端坐正中,略饮薄酒,许因心中有念,故食之无味。同席者,当有柳凤年、叶之全,还有龙琥二位堂主陪同,散人虽是无言,但几人不免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不多时,且见西南角独坐一人,周身装束僧俗参半,头发饶显凌乱,豹头环眼,膀阔腰圆,显孔武有力,正自吃酒。不时窥向散人处,似未觉察,兀自细嚼慢咽。现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醉,俱已入房中歇息去了。七星散人下榻于二楼一厢房,一入其中,便然打坐,似已入定。柳、叶二人分住隔壁,其余人等全数下榻一楼,不在话下。 时光易过,转眼已是二更时分,一轮明月如冰盘大小挂于树梢,几株古树参天,立于栈前,然其中一颗尤为突兀,立在中间,独压群木,加之风送清笳,更引晚雾淡淡。这番景致,况已绝伦,见有明月清辉,掩映群木之下,更显疏影横斜,却平添了几分幽致,若然一观,与人尤起清和之感。 皓月下,客栈上,赫然立有二人,一貌清古,一貌凶恶,清风拂过,二者衣衫不住舞摆。你道何人?原二者非是旁人,却乎七星散人及那亦僧亦俗的蛮人是也。彼时席间散人便知有异,只未动声色,待入夜时分,而于房中打坐,二更时节忽由窗外射入一只飞镖,其速甚快,也道散人指上造诣至臻,二目不开,身上未动,手指起处已是拿住。当下方睁二目,却见镖上有一纸条,取下一看,只见寥寥数字: 明月之下 客栈之巅。 邀君赏月。 大有可为。 散人看罢,不由笑下,旋即飞也似由窗乃出,身时凌空一转,旋然至上,一许行云流水,不落窠臼。便见那人已等候多时。他见人焉一到,即双手合十,谓曰:“人言:南山巅上幻剑玄,北斗七星霸中原。七星门更堪中原武林之魁首,遥想当初何等威风,何必自废武功受制于人。今神器更易,天数有变,此乃大势所趋,散人倘若弃暗投明,仍不失封侯之位,何必受人摆布而灭自己威风。”一言罢了,笑而不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便听散人笑曰:“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一己之私利。本座不才却知忠义二字,上虽不明,但我等习武之人亦当矢志不渝,断无叛逆之理,足下未免言之不及。”那人不由哈哈大笑。 七星散人转而问曰:“未请教阁下大名?”那人一笑,便道:“区区名讳,何足道哉。”他似不欲道出名号,散人也未追问,继曰:“足下既无诚意,又何必邀本座前来,莫不是只为赏月耳?”那人也道:“邀散人前来,自然有要事相商。”当下一改前态,说道:“实不相瞒,我主久闻散人大名,只苦无缘得见,近闻散人襄阳一行,势必欲见上一面,以了大愿,散人若肯一见,自当感念高德。”言下颇诚。 七星散人何等人物,堪称一代宗师,可说内有丘壑,外有乾坤,辨物识人不在话下,焉能不知此行有险。诚所谓艺高人胆大,千军万马之中尚可来去自如,便去又何妨。当下道:“既汝主盛情相邀,本座岂有不去之理。”那人大喜,忙道:“散人高义,此刻我主便在林中,但请散人同往则个。”说罢,足下一顿,身时纵上,凌空便去。 散人也不怠慢,一运双掌,身时腾空而起,飞也似紧随其后,好轻功,真个身如柳絮随风飘,疾如飞鸟轻如烟。二人身法奇疾,直是捷比猿揉,飘然有神仙之概。二人走后,却见客栈外,古树间,犹自潜藏一人,此人正是柳凤年是也。彼时二者谈话,他亦全然入耳,知于心上,益发觉着此事有异,这便一欲前往,探一究竟。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 柳凤年其性冷傲,不信于人,大有天下唯我独尊之心,可谓私心甚重。当下见二人远去,忙御轻功与地疾行,若论轻功造诣,虽不及在上之人,却身轻似燕未而落后。不消多时,已至深林幽地。然见那堪曲径通幽处,有明火之光,暗夜下颇是醒目,细一观瞧,乃是十数人高举火把,将一处映得如同白昼。 话说这十数彪形大汉衣着虽宋尤辽,可见是乔装的辽人不假。除却其等,当中还端坐一人,那人身后肃立八僧,却是那日大闹七星门的八个喇嘛,缘何在此,尚未可知。话说那坐定者周身装束与一般无二,然有王者气概。若论相貌,也颇具一格,乃是方脸浓眉,齐刷刷八字络腮胡,其人剪发,妥其两鬓,后发髡成两辫,堪为奇特。是为典型的契丹人髡发习俗,其俗源于先缘民族乌桓及鲜卑,故有此传统。 且见那王略显不耐,与旁问曰:“赤松法王去有多久?怎地许久未归?”离之最近一人言说:“法王去有个把时辰,想必也快回了,王爷莫急。”说尤未了,忽见上方罡风四起,徐徐降下二人,正是所言赤松及七星散人。二人方一落地,赤松往上便拜:“赤松让王爷久等了,但请恕罪。”那王爷见状忽起,以示搀扶,曰:“法王乃我聚贤阁上宾,不消这般,快快请起。”赤松遂起。随后荐曰:“启禀王爷,此人便是名震中原武林的七星散人是也。”引荐已毕,便立一旁。 那王爷看与散人,先是端详少许,进而哈哈笑道:“久闻散人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如此良辰美景,能同散人一见,实乃本王之幸。”间大袖一挥:“来呀,赐座。” 散人方下即见那王身后八僧眼熟,只未动声色,然心下已有端倪。可说那日一战,一指降服八僧,但问及普陀山慧云禅师,便知八人不简单。散人昔时云游四方,是曾入普济寺与慧云禅师秉烛论道,试问于此一切焉有不明之理。慧云禅师仅一弟子耳,彼时那僧一说,便露马脚,是故,散人此行早料玄机,一切不言而喻。 时下散人起手说道:“不必!”再道:“你等是辽人?” 那王爷哈哈笑道:“果是高人。”散人拂髯问曰:“缘何邀本座前来?”那王爷言道:“实不相瞒,我乃大辽国耶律明玄,封号靖南王,当今辽国皇帝乃我兄长,想我大辽带甲百万,匡扶天下是迟早之事,本王亲设聚贤阁,意在广邀天下能者建功立业。久闻散人功高盖世,今请散人至此,用意有二。其一,便请散人入我聚贤阁共事,以为如何?” 七星散人少时便道:“本座已讲的明白,此事绝难从命。” 耶律明玄不怒反笑道:“七星散人果真高风亮节,本王甚是钦佩,然我辽人大军不日入主襄阳,定是血流成河,想必散人不欲生灵涂炭。散人不入聚贤阁,本王绝不强求,但只消应我一事,本王担保十年之内,绝不侵宋,未知意下如何?” 散人一听,知事可行,乃问曰:“阁下所言何事?但请一言,只不违侠义之道,本座尽当勉力为之。”耶律明玄心下一喜,情知有望,先时道得一声好,便说:“想必散人也知,我辽人不通奇门之术,传闻漠北一带,有前朝宝藏,本王手中亦有藏宝图,只苦麾下无可用之才,故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始邀散人出山,助解一二,倘此事可成,本王非但不行侵宋之举,还当以万金酬谢,未知何如?”言下颇诚。 言虽至诚,但散人却不以为然,暗忖:“我若助了他,岂如为虎添翼,但使事成,亦难保他日毁约,唯恐悔之莫及。”念及此处,便道:“本座不过一介武夫,得蒙错爱,实无甚才识,亦无分金定穴之能,故此恕难从命,诸位权且另当择贤而行便了。”说完,转身欲去。 赤松怒曰:“散人慢行。”后者欲去还留,笑而不语。赤松冷冷一笑,继道:“我王礼贤下士,敬汝为人,才此屈身亲会,尔却罔顾圣恩,休要不识抬举。”散人笑曰:“本座讲得明白,诸位也听得真切,若再苦苦相逼,亦属枉然。”赤松怒道:“此事你依了便罢,倘不依时定教你有来无回。”说间,已现杀机。 七星散人凛立当处,目光犹自一扫,这番气势,不亦惧哉。旋即冷道:“本座若去,谁人可留?”赤松冷道:“素闻散人七星指法通玄,小僧不才愿领教一二。”间与旁言说:“八大金刚,保护王爷!”八人称是,分左右小心护之。却见赤松步前,眼含杀机,双手微合,道一声:“请了。”说尤未了,猝见周身罡风大作,益发凛冽,间陡起一掌,劈面打来。 七星散人立如松,兀自不慌,见其打来,须臾晃动,乃身行如风,煞是巧避锋芒。赤松一掌打空,待一寻人,却已不见,暗道:“好快。”正寻时分,忽感华盖之上有风骤至,知有不妙,不及反应,抬掌往上便轰。却见七星散人头下脚上,以醍醐灌顶之势一掌轰将下来。两两一对,但听震天价一声巨响,煞引周遭树断尘扬,这番掌力非同小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见状,未免殃及池鱼,忙是后退,便此亦有三两人被荡出丈许远近,或摔于地或撞在树,所幸外伤,性命无忧。八大金刚簇拥耶律明玄更退出外,以护周全。 这时景,散人也下,二人便斗在一处,二人俱属上乘武学。法王赤松所施乃大力金刚掌,此掌原出少林,是为上乘硬气功法,用于徒手技去威力无穷,打在人身非死即伤,掌力尤为刚猛。众皆以为七星散人会用指上功夫,实则不然,散人所施乃七星八卦掌,此番掌法技艺精纯,攻守兼施,八卦掌形,动似游龙舞若飞凤,加以七星之数易弱为强,避实就虚,可谓灵变制胜。这番打斗可谓精彩绝伦。 若非机缘巧合,焉见这般对决,实是生平罕见。 此时节,可见二人在空对将一掌,后又双双落地,好似心照不宣,未再拼斗,而是冷冷对视。七星散人先道:“阁下分明吐蕃僧人,缘何使得一手大力金刚掌?”而听赤松谓曰:“天下武学皆出少林,小僧身怀此技,却也不足为奇,倒是散人惯以指法着称,却用掌法同我对决,未免目空一切。” 散人听罢,不由哈哈笑道:“大师此言差矣,本座以掌代指,只缘指上造诣还未精臻,实不欲人前卖弄,反取其辱。”赤松闻言也道:“散人神功盖世,何必过谦,今日一战足慰平生,出家之人一切随缘而已,散人既无此心,便不强求,请。”说完,作请之状。且见散人一笑了之,随即便去,没林中不见。 待其走后,赤松心上遂缓,然觉虎口酥麻,微微颤抖。内中更是翻江倒海一般,怎生苦楚难当。但于主面前唯有强装无事,却怎生奈何。耶律明玄见人已去,不禁顿足,道:“此人放任离去,岂为祸焉,况其武功盖世,千军万马之中尚可来去自如,倘他日寻仇,怎生是好?再者,其人通玄,无他相助,漠北一事,岂非难上加难,却如之奈何。” 赤松强忍楚意,即道:“王爷息怒,诚如王爷所言,此人武功之高,实深不可测,我亦难降,倘将他激怒,杀将起来,只恐危及王爷万金之躯,属下万死难辞其罪,故而放行,实是此意。”待陈所想,耶律明玄始明所以,然道:“法王之言甚善,纵然如此,但其为我朝心腹大患,定要除之,而今便连法王尚且不敌,试问何人可堪此任?”赤松乃曰:“为今之计,惟有请我师兄赤祖出山,方可一战,只师兄性烈,行事不拘一格,我三人自事王爷以来,师兄鲜少露面,想必王爷深有体会。”耶律明玄也自点头。 话说聚贤阁三大神僧何许人也? 此三人,一名赤祖、一名赤松、一名松赞(因‘乾坤霹雳手’而闻名于世,故曰霹雳法王,前文书有云。)三者皆为吐蕃人。 赤松成名绝技‘大力金刚掌’已有交代;而法王赤祖傍身之技则是‘五毒追魂掌’,此掌法又名阴手,属阳刚之气力,兼阴柔之劲路。与敌时,触之即伤筋骨,有皮肿溃烂之危,此乃中毒之象。中掌者,必骨溃肉烂,阴毒缠身,即便如此,人亦不死,可谓残忍之至哉。因而赤祖之名,令人闻风丧胆,以至无人敢与一战。 所以,江湖传言:五毒追魂,人鬼不分。实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归正传,可待诸人商榷之时,却感林中异动,也道习武之人,其敏锐异于常人。赤松忽道:“有人!”即命八大金刚擒追,八僧自去追虎擒龙。彼时八人虽败散人手下,但绝非等闲之辈,八者兵分三路,一入林中,便急寻所在,不消多时,乃见一人正往东北方飞也似逃离,暗夜之中,大是你追我赶,几若鬼魅一般。 论彼此轻功相差无几,两下里各不相让,乃是穷追不舍。便此追出数里之遥,仍未擒获,可见双方体力非同小可。末后那人隐入丛中不见,方是摆脱追拿。八人好寻,却终无所获,现下擒龙不获伏虎不成,索性而归。 。话说那人是谁?却非旁人,正是柳凤年,彼时他一并跟来,只缘潜暗才未被觉察,然此间之事,他尽已知晓。 待人走后,柳凤年乃出,时下暗忖:“如此说来,那人便是大辽耶律明玄,适才宝藏一说,尚未知真假,而师父他老人家决计莫通辽贼,既辽人敢来,绝不会虚张声势,诚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何不再探虚实,或有收获,亦未可知。”心念一定,便入林中不见。 赤松显受内伤,只感内中翻江倒海一般,楚意尤甚。于是呼打算先行支开众人,以为疗伤。当下便道:“王爷,七星老儿武功盖世,却也正人君子,依我看其人断不会趁人之危;再者,此乃宋地,不可久留,王爷万金之躯,若有差池,属下万死难辞其咎,不若王爷先行出城,属下等随后再同王爷会合,可好?” 耶律明玄点头道:“法王所言甚善,就依法王之意行事便了。”而后叹道:“只叹漠北一事,恐要搁置,不知法王有何高见。”赤松闻言即道:“王爷只可安心,眼下虽不易于事,却在人为,待属下运筹一二,保教此事周全,决计不误王爷大计。”耶律明玄闻言大悦,末后便由众武士护送出城。这且不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待人走后,赤松一口老血喷将出来。当即盘膝坐地,运功疗伤,约莫半个时辰后,方觉内中稍宽。八大金刚这时也归,八人无功而返,赤松非但不怒,反是叹曰:“七星散人果然一代宗师,武功修为真深不可测,方今天下,也唯有赤祖五毒追魂掌能与之一战。”转而又道:“人未擒获,先莫理会,无非鼠辈耳,何足道哉,眼下我等先与王爷会合,再议别事便了。”言罢,乃去。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东方微明,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乾坤尤暗,些许生灵也出觅食,却闻几只黄鹂名翠柳,其声清脆婉转,甚是悦耳动听。山林晓雾将歇,转眼日出东方,一望远山高峰入云,山下清流见底,沉鳞竞跃,倏地一许扶光耀出,映天云绚丽幻彩,五色交辉,甚是好看。然山岳之中,青林翠竹,猿鸟乱鸣,怎生怡人。这清和之感,尤其使人惬意。 此情此景,实欲界之仙都,也道山川之美,古来共谈。 这是襄阳城外一处景色,时见一行人由山中小路乃出,正是耶律明玄等人。山路难行,众皆疲惫不堪,所以缓慢。过了此山,便出宋境,再行些时,则是大辽国界。 其等现已入官道,因前方便是故土,于是心中无害,故而迟缓。一辽人武士取出水壶,与主饮之,耶律明玄接过好饮,直至腹足才罢。而后交与手下,一望远方,不由洒然一笑。 正待这时,忽由周遭无端涌出一伙强人,俱持兵刃,气势凶凶,须臾便至。如是者,显然宋人装束。这数十大汉想必个中翘楚,时下刀剑并举,恨不能将耶律明玄等生吞活剥。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4) 众辽人武士惊呼:“有刺客,保护王爷!”齐刷刷亮出兵刃,左右护之。耶律明玄也自惊心,不知为何杀出这许多人,想来无解也自戒备。 不消多时,双方待一接触,不由分说厮杀开来。好厮杀,真乃是自古宋辽不两立,护主心切猛杀敌,刀光剑影寒意浓,血色尤染襄阳城。众辽人武士固彪悍,但敌众我寡,怎生奈何。常言道:猛虎难敌群狼,辽人不过数十,宋人却乎百众,大是以一敌三,焉有胜算。待拼杀一阵,辽方已损大半,战至最后只剩五人。饶是且战且退。 官道之上,已血流成河,遍地皆尸骸,怎生惨乎哀哉。方且还剩五人,现下又折三人,此二人护着耶律明玄奔逃不迭。真乃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 二人见入死局,契丹者本血性之躯,焉有降理,二人含泪对主说道:“我等誓死追随王爷,愿来世还事王爷左右。”说罢,反杀回去,结果可想而知。耶律明玄见其视死如归,大是痛惜,不由怆然涕下,振臂高呼:“天亡我也。”其状至悲。 现下宋人也已杀到,见他只孤家寡人,当有几人举刀欲待了结,耶律明玄也不闪躲,只可待毙。这时却见一人拦阻,道:“住手!”几人挥刀之手,悬而未下,刀刃离耶律明玄项上不过方寸之间。耶律明玄情知必死无疑,只是望天不语,却已万念俱灰。 众人中,有为首二人,一胖一瘦,瘦者持剑,胖者握刀,二人年岁相仿。当下便听那胖人怒道:“兄弟,为何不杀了他,此伙辽人偷入宋境,意欲图谋不轨,当杀之而后快。”言下怒意犹存。 瘦者也不答话,而望耶律明玄,将剑掷于地下,谓曰:“你自刎吧。”耶律明显忽怔,悲叹:“未料,我耶律明玄英雄一世,竟然死在此地,也罢。”说完,便要拾剑自刎。 耶律明玄将剑架于脖颈,方要抹脖自尽,也道其命不该绝,须臾之间,不知何处忽焉掷来一石子,将剑击落。众皆愕然,以为来了援兵,不时四下寻望,却未见有人。 时下瘦者步出,朗声说道:“在下宋仁。”一指那胖子又道:“与我兄鬼刀狂徒引众至此,实为杀辽人,同阁下毫无相干,阁下既来救人,何不现身一见。”一言罢了,未见有人出来。 原胖者名为徐三,人送外号鬼刀狂徒;而那瘦者乃其义弟宋仁。二人皆江湖豪杰,曾结义金兰,且仗义疏财,于一方深得人心,追随者甚多,近来得闻有辽贼入宋,兄弟二人一思量,义心大起,遂欲杀之,故引众埋伏城外,来个守株待兔,而有此一幕。 徐三性躁,正应其鬼刀狂徒名号,见有人横加阻拦,不由大怒,当下提刀欲砍,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人闪出,乃是身如飘飞,不待众人反应,一把便将耶律明玄带入林中。 事发之时,诸人尚且不觉,以为徐三斩了便罢,而事发突然,哪容多想,便见人已被救走。徐、宋自是引众追去,待一入林中,猝见寒光所向,须臾骤至,宋仁一个躲闪不及,被那寒光穿堂而过,直挺挺仰面栽倒,少时气若游丝,终是气绝身亡。 一切来的突兀,徐三见状大惊,忙下身查看,不住大喊:“二弟……”再一探鼻息,怎奈已是身亡。只道二人有金兰之好,徐三焉不痛惜,当即大哭。哭罢止悲为怒,绕林大骂:“狗贼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待生擒了你这畜生,我必生啖汝肉,以祭我弟在天之灵,给我出来…”乃不住大呼,几近癫狂,莫此为甚。然凶手兀自不出,却怎生奈何。 现下便听一人,劝慰道:“三爷节哀,宋兄之死,我等亦为伤感,眼下宋兄尸骨未寒,而敌暗我明,论此人武功修为决不在我等之下,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宋兄后事为大,他日再报此仇,未为晚矣。” 徐三虽是鲁莽,但亦明就理,也知事有轻重缓急,当即恨恨道:“我义弟惨死,此仇不共戴天,我鬼刀狂徒今番立下重誓,不杀此贼誓不罢休。”说罢,带了遗体饮恨而去。 自此,林中二人方是步出,一为耶律明玄;那人因蒙面,故不明身份。 耶律明玄心叹:“好险。”也知得以脱险,全仗这人,所谓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当下便拜,口道:“恩人在上,请受一拜。”那人立时相搀,却道:“微末之劳,何足挂齿,不必客气。”后者身起,望其便道:“未知恩人高姓大名?家住何方?待我安然而回,必当重谢。” 那人少时无语,而又蒙面,似不欲以真面目示人。耶律明玄持疑便道:“恩人救我性命,实乃恩重如山,若肯以诚相待,恩人一切,某自不外传。”如此一说,那人却似也松动,间缓缓取下面罩,耶律明玄却是不识,饶显错愕无方。 话说此人是谁?实则亦非旁人,正是柳凤年。自摆脱八大金刚追拿后,便又回归,且一路暗随,直至城外,正遇厮杀。因知辽王手中有藏宝图,是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恰逢其人命悬一线,便断然出手将人救走。起初,见人追至,本想吓他一吓,好让这般宋人知难而退,也就罢了。谁知却失手杀了宋仁,虽有愧意,却无怜心,既已做了便不消悔恨。其人秉性如此,自无可置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柳凤年心下自有一番思量:“今已露了相,料他也必不知我真实身份,今若宝图相赠还则罢了,不然终是一死。”心虽所想,尤装和善,道:“我见阁下颇是不俗,想必非富即贵。”耶律明玄不欲道明身份,却道:“恩人好眼力。”旋即借故搪瓷而过,未如实以告。可他哪知柳凤年早已知其身份,只是佯装不知罢了。柳凤年自也高义一番,以假论真,二人如是戏言以对,各自高歌,实是有趣。 可莫论怎生假意其辞,这救命之恩却来的真切。 耶律明玄微一礼,道:“今番得以脱困,全仗恩人高义,该当涌泉相报。”说间,由打怀中取一竹筒,递与道:“此物恩人务必收下,以全我心。”柳凤年一喜,初时还推托不收,进而装作勉为其难,才且收下,却问:“此是何物?” 耶律明玄道:“我若如实相告,以恩人高德,必不肯纳,故此待我走后,恩人一看便知。”柳凤年则顺水推舟:“既蒙此诚,而盛情难却,我便代为保管,此物亦可见证你我今日缘分,倘却乃贵重之物,他日再行差人送还,尤为不可。”此言颇诚。 二人却待寒暄少许,便就作一辞行,各奔东西。 此下,柳凤年寻一无人所在,忙取出一看,却见乃一羊皮图纸,继而展开一观,不觉大喜。可见上方包罗万象,是为舆图,内附诸般路径,却真是藏宝图不假。间时益发欢喜,脱口道:“妙哉!妙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藏宝图今归我手,真是人生快事。”已是利令智昏,怎生得意忘形。未几,方也离去。 话说却乎藏宝图无疑,靖南王耶律明玄何等人物,观人入微而知其着,举手投足间早疑人不善,料知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宝图而来。如今虎落平阳,唯以宝图相赠,方能保全性命,只待回了大辽,再作计议,故而献上,实为此想。 柳凤年如获至宝,大喜过望,待将宝图妥善收好,便回了客栈,不在话下。此刻七星散人已归客栈,自是端坐修身,与世无争。往后三日,皆这般光景,而襄阳城外,也无甚辽兵。 按说此来无非抗辽而已,但七星散人一坐便然三日,只是打坐。众皆不明所以,然虽如此,但这百余人日日吃喝,夜夜下榻,只是这般,用度可是不小。 话说又过一日,身为入室弟子的柳、叶二人自要同师父问个明白,毕竟银两所剩无多,决计不可再耗下去。此刻二人立于门外,因不欲扰了师父清修,始未敲门,只是相顾茫然耳。许久,便听屋内传出话语声:“你二人近来便是。”二人大喜,遂相顾一望,推门而入。 双双一礼,礼毕,叶之全先道:“弟子等扰了师父清修,还请师父莫怪,只是近来…”他话未说完,只听散人闭目说道:“尔等勿忧,为师此番不过再等一人耳。” 二人一听俱是一怔,而听柳凤年道:“师尊所等何人,不若告知弟子等,好请将来与师尊一见便了,也可省却烦难,岂不是好。”散人谓曰:“此人不消去请,他是不请自来,尔等暂且退下,为师自有定夺。”二者相顾一望,微感愕然,既是这般,只好退去。 待入夜时分,天上皓月清辉洒下人间;苍茫大地迎辉而显清和,其致一也。襄阳客栈,上挂两许红灯笼,风吹之下,左摇右摆,好似欲落神气。此夜虽和,然为殊异。 今宵所以不一,许因易变之兆。 此时景,但见襄阳客栈上方早立一人,正自望月兴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已来之,如何避而不见?”说尤未了,陡闻有人笑曰:“散人早知我来,真高人也。”便见一人由空落下,正同散人相对而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5) 话说来者怎生打扮? 一袭大红僧服,迎风飘舞,赤半臂而作佛礼,头上捆发,鹰钩鼻大耳低垂,身长七尺有余,浓眉大眼,望之甚伟。然而眉间犹有煞气,嘴角上笑意不去,颇是古怪,一怪人也。 二者相对而立,散人便道:“人言赤祖:五毒追魂,人鬼不分,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俗。”原来者便是令人闻风丧胆且扬名久矣的吐蕃三大法王之首,人称‘赤祖’的便是。 赤祖哈哈笑道:“虚名耳,何足道哉,倒是散人威名,小僧略有耳闻,特此前来赐教一二。今良辰美景,难得同散人一较高下,若能承让一招半式,足慰平生。”莫论怎生话语,嘴角那抹笑意始终不却。 散人笑曰:“阁下此来势在必行,本座只好奉陪。”赤祖先是道得一声好,进而笑曰:“今明月之下,襄阳之巅,你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唯全力以赴,方不失武者风范。”散人笑下未语,乃做准备。 便在这时,忽见客栈中人全出,俱都七星门人。以柳凤年、叶之全为首蜂拥而至。诸门人乃出,散人不由心下一凛,方要交待几句,却见几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不由分说即时跃上。并道:“师尊!让弟子等会他一会。” 说时迟那时快,来者五人,在空举剑分心便刺。赤祖何等之人,焉入法眼,道得一声:“来得好。”说尤未了,身上兀自不动,而待将手一扬,只见掌上黑气霎时即出,绕体飞旋。那五人还未近前,便已被黑气迎面荡飞丈许开外,后一落地,下方之人,急速跟前这么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你道如何?却见五人无一例外,俱都面上发紫,口吐白沫且颤抖不休,其状怎一惨字了得。不消片刻,只见五人除却衣物周身俱已化作脓水,流淌在地,死相可怖。 但见此状,众皆骇然,乃是虽怒尤惧,却无一敢前。 叶之全怒曰:“可恶。其人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发指。”柳凤年也道:“如不出所料,此人便是吐蕃三大法王之首,赤祖的便是。”叶之全闻言一惊,后者继曰:“素闻其五毒追魂掌乃不世奇功,至今无人可敌,今日一见,果是门极其阴毒的邪功,赤祖之名,当是名不虚传。”言及此处,二人望与师父,俱是忧心忡忡。 这一番,亦入散人目中,怎奈赤祖掌法快而狠,阴而毒,欲待施救已是不及。只怪五人鲁莽,才至这般,而今人已故去,一切晚矣。 门徒一丧,散人莫不痛惜,心下一叹,只道劫数使然。未免徒增悲剧,即同诸门人道:“尔等休要鲁莽,无我法令,不可再上。”一言之威,乃至于斯,众皆称是。而后,遂对赤祖言道:“五毒追魂掌,果然厉害,便让本座领教一二。” 赤祖知箭在弦上必当发之,兀自笑而不语,且待决一雌雄。双方冷冷相对,须臾间,两相动作,乃是身法奇疾,皆自攻向彼此。 一似流星赶月,一如冲霄神鸟。双方须臾便斗在一处。真乃是: 赤祖五毒魔掌玄,散人八卦布云天。 金光黑焰凌空绕,好似鸳鸯恰似仙。 赤祖,五毒追魂掌煞气满天,如若流星赶月。散人,七星八卦掌亦通玄,逐一击破。一快似闪电,一疾若飘风,未及数合,却也不分高下。诸门人尽皆目不转睛,一睹这旷世对决,只道绝顶高手过招,从来罕见,所以珍视。 斗有数十回合,仍不分高下。此时赤祖一掌打来,散人一个鸿鹄冲霄,躲过一击,身时下落之机,忽如神龙入海,又番祭以腿法击之。赤祖在下,散人于上,方一接触,且见散人快似分身,腿法如神,凌空打之,此战殊尤,可谓精彩绝伦。这时景,客栈人焉全出,皆欲一睹这云天之决,值此一观,足慰平生。 法王赤祖掌法绝伦,散人腿法亦属精妙。然世人皆以为散人是指中龙凤,但今时一观,莫论掌法及其腿法,不亦臻乎。 两大高手决战之时,柳凤年心下有想:“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藏宝图已归我手,若要有为,必掌七星门,师父你不可怪我。”转而忽惊:“决计不可,恩师待我不薄,我岂能行欺师灭祖之举,此事万万不可。”心中几番不下,玄将心一横,暗忖:“古来有为之士,哪个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所谓成大事者,从来如此。” 一念及此,乃生一计,于是乎手捂胸口佯装受伤,叶之全见兄有恙,忙问何故。柳凤年便将那日夜出,编造一番,是以探辽人虚实为由,如何如何…,所以受伤。 叶之全一听,吃惊不已,忙道:“竟有此事。”当下欲要为其疗伤,后者力阻,曰:“万万不可。”遂道:“赤祖那厮五毒追魂掌何等厉害,适才已是前车之鉴,我忧师父向来仁慈,决计手下留情,赤祖练就邪功,其心不善,待有可乘之机,定会置师父于死地,此不可不慎。”间时干咳几许,又道:“为人弟子者,焉有不为师分忧之理,眼下师父虽有言在先,但我等不可坐以待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叶之全大惊,也觉师兄所言在理,忙问曰:“那依师兄之言,却如之奈何?”柳叹道:“只恨我此时负伤,不然定要前去助师父一臂之力不可。”当下顿足捶胸,怎生懊恼。 叶之全见兄这般,又心系师父安危,当即便道:“不若我此刻出手,去助师父了结那厮,届时师父若要怪罪,我自一力承担便了。”柳惊道:“师弟,你…”他面上虽是惊惶,然心下却已乐得这般。 叶之全作定打算,不由分说,一纵而起,直朝所向。并朗声道:“师尊,弟子助你一臂之力。”七星散人余光扫过,委实大愕,不禁心下一凛,暗道不好。想阻,已是不及。 说话间,叶之全起天玑指,便点向赤祖命门。赤祖见状,旋即来了个怪蟒翻身,须臾,祭出一道冥光,裹挟罡风骤至,其速之快,与天玑指力当有过之。 赤祖何等人物,便此一击,尤让后者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散人忽焉速至,立时横于弟子身前,因惊变太快,故不及多想,硬生生接了赤祖这一记五毒追魂掌。 五毒追魂掌,五者皆毒,是以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取而炼之。修习者,须日以五毒滋体助练其功,时日愈久毒性愈深,而无上限,这门功夫可谓至阴至毒,练至最后,必人鬼不分。但中此掌,阴毒缠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非立时自毙,方能解却痛楚。倘遇修为至臻之人,凭雄厚内力,只可压得一时,终是在劫难逃。 七星散人待接下一掌,便觉臂间有股奇寒涌入奇经八脉,知中其毒,不待多言,忙以真力护叶之全下落。继而立住身形,气运丹田,封几处大穴,运大周天,是以内气循行,沿任督二脉真气逆流,倒逼毒气散却。 只见周身真气如龙蛇飞舞,绕体飞旋,亦有毒雾排出。便此,虽将毒气除却一二,虽不至立毙当下,但时日一久,不免再度毒发。这点散人何尝也知。 此刻叶之全已转危为安,见师为救己而身中剧毒,不觉好生悔恨,他恨不能立时拔剑自刎,以谢师恩,却也为之奈何。 然而赤祖见状,非但不趁人之危,反立旁笑曰:“五毒追魂掌,何如?”散人不语,兀自运真除毒,赤祖少时便道:“五毒追魂掌,乃天下至阴功法,世间无人可解,纵使汝功力深厚,尤不免异日毒发身亡。姑念你一代宗师,便送汝一程,你死后仍可名垂江湖,岂不是好。”说间,陡起一掌,裹挟阴寒之气,劈面打将去。 这一掌若然打中,七星散人必死无疑。叶之全见状大愕,口喊:“师尊小心!”待要上前,即被柳凤年所阻,示其不可鲁莽行事。 赤祖离七星散人尚远,便听散人言道:“今朝本座便开杀戒,代天下苍生除却你这人魔。”言下凛然。 一闻此言,赤祖忽怔,遂将身一住,心道:“莫非五毒追魂掌都奈他不得?”转而又一想:“方今天下,唯我独尊,试问何人可敌,亮此辈不过强弩之末,怕他作甚。”这般想来大怒道:“老匹夫休得狂言,本法王念你功行不易,有意成全,你却辱骂于我,本法王岂能容你。”说罢,起掌又往。 众弟子便都惊呼:“师尊小心!” 这时节,且见七星散人忽睁二目,怎生凛然。身子兀自不动,周身罡风飞卷不迭,引衣衫飞舞,起左手天璇指,而见真气于指聚流,由四方汇聚,飘然间恰似惊鸿宛若游龙,倏然有万道光芒,好生神奇。这时赤祖来到,他本以为这一五毒追魂掌定将毙命不可。然切近时分,非但掌力全消,身形亦收势不住,即被持于半空,不能自主。任凭怎般,亦是徒劳,赤祖方觉不妙,却为晚矣。 只见散人左天璇指举赤祖在上,右出天权指暗合开阳之力,化其功力。赤祖悔之莫及,茫然大呼:“你待怎样?放我下来,一决雌雄。”七星散人周身罡风愈烈,衣衫尽舞,霜发纷飞,不亦仙乎。且见那天权指上起万道精光,璀璨如游龙戏凤,耀目若众星拱月。 这般盛况,犹仙佛临凡,降妖伏魔乎。 此情此景,亦引得群人为之动容几许。 这时且闻赤祖因惧而吼:“七星老儿,休坏我根行,不可如此。”言还未了,而见散人往空一指,天权指光倏地贯体而,一束豪光直临霄汉,未几,入云霄不见,好似丰城剑气上射穹霄,可谓玄妙。不知怎地,天上忽然风云际会,电闪雷鸣,待那许神光没入云霄,又是云散月明。这番景象不可谓玄之又玄。 众人见状,莫不大惊,俱都如见在世神仙一般。 七星散人一指开天,至九霄雷鸣,是巧合,亦或怎地,未可知也,只是神乎其神而已。天权指力一却,散人便作道礼,是以左手于承右手并指向天,持于胸前,缓闭二目,只见首上发迹缓缓白化,如染一般。只这瞬间仿若苍老百岁。 再观赤祖,此刻伏卧在地,气若游丝,七窍之内隐有黑气飘出,如烟般散却,状貌煞是狰狞,可怖已极。少时便一命呜呼,怎奈叱咤风云法王赤祖,今朝不免至此,真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恶贯满盈之时,当是果报来临之日。天道从来造化,实是道不远人,人自远之。 良晌,且听散人悠悠说道:“我辈万不可效法赤祖,堕入魔道,沉沦至此,悔之晚矣。”言下凛然。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6) 不日,襄阳一事,遍布江湖,人人皆知,七星散人一战封神,更为佳话。中原武林人士无不敬仰,拜为武林神话。可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这之后,七星散人真元也尽,已是油尽灯枯。 话说那日一战,散人深感邪功厉害,本欲以开阳指化功之法,废其功力。不料几番交手,才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便然开阳指亦难化解。遂且战且看,欲待寻一妙计,一举将赤祖降服。奈何二弟子此时来助,反弄巧成拙,既已这般,散人心下一定,便以天权指了结赤祖。但出此指,必损真元,七星散人焉能不知。又加身中奇毒,情知将不久于人世。 在这之后,七星门上下全回了青州,不在话下。 自回总坛,散人不曾外出,对外言说闭关,实为交代后事。先后,见了柳凤年及四大堂主,末后才见叶之全。此刻叶之全也已候内,持礼以待。七星散人更见苍老,待沉吟少许,便道:“为师自秦山修道以来,从来修身,未移道心,吾师尝言我命犯天罡,故不许下山,那时心高气傲,承老师教化,幸习得一身本领,未几老师下世,我因不欲一身本领化尘埃,遂动入世之念,只身下山。起初挑战各派,以证虚实,方知已是上乘,因缘际会,创教至今,因始于道心,亦不敢稍有逾越。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慢说兼济天下,尚且不能连独善其身。”散人一叹,少时无语,却更显憔悴。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见师这般,叶之全焉能不痛于心,当下跪伏榻前,好番哭宣。散人叹道:“自为师入世以来,未妄杀一人,实出道心。然,今时看来,果应老师之言,命犯天罡,诸事不利,以至今日光景,蓦然回首,殊为晚矣。为师创教,本为天下苍生,无意武林,时至今日,却然不悔。” 叶之全含泪说道:“弟子不肖,若非那日逞一时之能,又岂会陷师父于险境,是弟子害了师父啊,求师父责罚……”说时哽咽,几不能语,乃悲然几许。 散人一笑,便道:“傻徒儿,非汝之过,实乃命数使然,为师自知大限已到,故才与你三封偈语,以示玄机。吾且问你,那日入得襄阳,你可观玄偈否?”叶之全忽怔,始恍然大悟,当下稍敛悲心,取出三封偈语,承于掌上,兀自悔恨不曾拆看玄字偈语。 散人一看便知,谓曰:“而今襄阳事了,此刻观玄也罢。”叶之全遂启函乃观,即见上方寥寥数语: ‘人言可畏,遇栈莫上。’ 短短数语,便道玄机,叶之全若拨云见日,茅塞顿开,那日分明听信师兄之言,方有此一失,却已铸成大错,怎生奈何。心中于柳凤年而起怨意。 散人观弟子神色迥异,当下不表,却道:“事已至此,你不消多虑,为师教你前来,乃有一事相说。”叶之全含泪道:“师父但说,弟子万死不辞。”散人点头道:“为师嫡传弟子只你二人,你师兄天枢指已有我七成功力,虽不能独步武林,却也无人敢欺;你悟性虽佳,但非武学之才,论武只可精而不可多。岂不闻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此乃其一。” “其二,为师决意让你持掌七星门,不求光大门楣,但求为天下苍生,尽一绵薄之力,为师方可明目。” 叶之全一听,惊道:“师尊,这万万不可,弟子愚钝,岂蒙师尊如此厚爱,论文武全才非师兄莫属,更有四大堂主佐助,定能光耀本门,弟子不才,实难堪当此任,还请师尊收回成命,另立贤能。”言显急切。 散人说道:“为师便知你性情,故此重任不急于一时,你只可应下,待时移事易,自见真章。”叶之全实无名利之心,既不急在一时,便不消忧虑,只好先行应下:“承蒙师父厚爱,弟子答应便是,只是…” 七星散人知他所忧为何,自是碍于柳凤年之故,便道:“此间事,汝不消忧疑,只可依偈行事,自有水到渠成之日。”旋即嘱道:“圣人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君子立世,当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中无愧于心,才是真君子。”叶之全道:“弟子谨记师父之言,不敢有望。” 散人笑曰:“甚好,甚好…”说道后来,气息微弱,颜上却笑意犹存,不久赍志以殁。七星散人已故,七星门上下悲乎哀哉,放下一切教务,以料理后事。 一代宗师,就此陨落,观其人一世可歌可泣。有诗云: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廖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散人一去,七星门是以群龙无首,因有四大堂主持之,却也相安无事,只往后何如,还未可知。 …… 黄昏日下,清风徐来,上自穹霄云如带,下至晚霞犹似锦,而见青州城内暝烟四合,七星楼前古树昏压,几只鸟儿鸣枝头,忽焉鸟惊飞,一许黄昏醉。 七星楼阁,大殿之内,不下百人。七星门东堂俊英、南堂梁雄、北堂云龙、西堂赤琥,四大堂主俱在此间。可见如此盛会,必有大事也。上首立有二人,是为柳凤年、叶之全;下首四堂主分立两侧,其余门众由内而外,分左右一字排开不见尽头,可见人数之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七星门自立派以来,这般盛况,实属罕见。因人数众多,而议论纷纷,颇是嘈杂。 过不多久,但听柳凤年朗声道:“诸位!且静上一静。”继道:“自先师立派以来,上安社稷,下济万民,这番大仁大义,可谓旷古烁今,实乃我辈楷模。我等故当承袭上志,内省不疚,方无恶于志。先师始于斯止于斯,然门风犹在,诚如在日,放眼武林,乃无人敢欺。故此,我七星门不可群龙无首,若一日无主,必有倒悬之危,今下定当择贤而立主事者,以正教务,扬我派神威。” 说完,转对叶之全,道:“未知师弟以为如何?”叶之全不置可否,只是点头。须知这番盛会非他所主,实由柳凤年为之。彼时散人尤言让他主事,以为门主,并嘱说不急于一时。叶之全便知此事宜缓不宜急,只可顺势而为,必不能强求。他何尝也知,师兄此举颇醉翁之意不在酒,明为举贤,实则早定,故不道破,只静观其变耳。 乃知,七星门下设四堂,由四大堂主分而持之。四人中惟东堂主俊英与之走近,其余三者皆为柳凤年马首是瞻。论武柳过之,论资他又有入室大弟子之名,论人脉三大堂主俱为是从。这一点,叶之全心下也知,故此次盛会,他只以旁观者心态,并无争位之念。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虽独善其身,与世无争。然柳凤年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道其人生性多疑,今邀叶之全前至,便要试探其心何如。柳凤年觊觎门主之位,实非一朝一夕,自得藏宝图,如鱼得水,欲成大事,已是急不可耐。 他见师弟无言,便道:“既师弟也无异议,此事可行。”话言方落,却见北堂主赤琥步出,言曰:“赤琥以为,两利相权当取其重,柳师兄实至名归,堪当此任,我北堂愿拜师兄为门主。”说罢,引领北堂之众,全然跪拜,高奏诚歌。西南二堂也不甘示弱,于云龙、梁雄带领下,齐齐跪拜:“我等愿奉柳师兄为门主。”声势浩荡,已是大势所趋。 然唯东堂俊英未表,其人素与叶之全交好,深知后者品行端正,故而潜移默化,自是愿奉叶之全为主。纵使这般,亦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柳凤年情知众望所归,故作推却道:“承蒙诸位看重,凤年不才,实难堪当此任。”遂转对叶之全,道:“叶师弟向来深受先师器重,论德行更无可挑剔,故我推举叶师弟为门主,以为如何?” 毕竟同堂多载,彼此互知,叶之全安能不明其人用心何在乎?他闻言便道:“师兄众望所归,何必推辞,七星门当由师兄所掌,方使上下归一,不负先师厚望。” 南堂梁雄也道:“叶师兄所言甚是,我七星门不可一日无主,今我南堂治下甚不太平,自老门主下世以来,白马门屡犯我部商道,甚是可恶,诚如师兄所言,实有累卵之危,还望师兄休要推却才好。” 柳凤年当即恨恨道:“白马门近来日益猖獗,必当除之。”这时且闻三堂上下,赫然拜曰:“我等愿拜为门主,唯君命是从,此志不渝,天地可鉴。”声势赫赫。叶之全已是这般,何况俊英,情知大势所向,未再迟疑,也自引众拜之。 柳凤年心上大悦,当下道:“凤年不才,得蒙赏识,只好忝为门主,暂代教务,他日若遇贤能,定当让位,诸位同堂,快快请起。”言罢,众人于是缓起。 真乃有人欢喜有人愁,几多欢喜几多忧。此下叶之全怎生受冷,却如之奈何。虽无争强之心,却不免厌世之虑。处身窘境,乃五味杂陈,尚不知如何自处。 叶之全自觉尴尬,遂生退意,便同微施一礼,道:“恭贺师兄得门主之位,想必日后于兄治下定可光大门楣,近来我身体有恙,恕不能久留。”说完,便去。柳凤年眉梢一挑,目送他离去,似乎饶有所想,方又与众同欢,怎生惬意。 值此,七星门便由他做了门主,不在话下。 三日后,柳凤年大宴群雄,除却叶之全,无一例外全数到场,这番盛宴倒也尽兴。而这几日叶之全只在屋中坐定,不曾外出,时日望月孤叹,时而睹物思人,便是这般光景。 时值夜下,风清月明,诸般祥和,然柳宅之内,却有别样意味。但见柳凤年端坐其中,正自饮茶,且闻茶香扑鼻,沁人心脾,一饮之下,唇齿留香,必上等好茶,不然焉有这等清香四溢。柳凤年饮罢,似意犹未尽,茶碗未下,不禁又饮一着才休。 屋内除却柳凤年,南堂主梁雄赫然也在。但听柳凤年道:“此话当真?”梁雄却道:“属下不敢欺瞒,千真万确,那日我南堂部下正好路过,却见师尊正同叶师兄相谈于高楼之上,因相隔甚远,故未闻其详,但可以肯定,那日师尊却将一剑一书交由叶师兄手中,末后叶师兄便去。” 柳凤年一听忽起,目光微寒,待沉吟良晌,方道:“师父他老人家神功盖世,却何以以剑相赠,是为哪般?剑也无妨,只是这书……”想至此处,忽焉惊道:“莫非…”却欲言又止。良晌,才对梁雄冷冷说道:“你速命人严加看守,无我旨意,叶之全其人不得外出。”梁雄称是,遂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梁雄去罢,柳凤年眼含杀机,寒声说道:“好你个叶之全,既是这般,那便休怪本座不念同堂之谊。”说完,一掌便将桌案轰得稀碎。 在这之后,叶之全更加身不由己,宅院外常有三五南堂人等立外把守,但出便阻,他深知柳凤年已然起疑。故此,终日不出,只是忧愁,好生不乐。是以寝食难安,这日夜下,全无睡意,便步窗前,吱呀一声,将窗推开,望月吟曰: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言下凄然。 所吟之诗,乃南唐后主李煜所作《虞美人》一词。岂不闻后主李煜一事,自陈桥兵变,宋太祖赵匡胤灭周立宋,太祖传至太宗,自此南唐灭,李煜被囚开封,与其一道被囚的还有其妻小周后。话说小周后不单容貌美丽,神彩端静,又有才情,遂引太祖垂涎,后被临幸。 家国灭,妻不保,何为君?后主太痛于心,遂作此词,以表悲心。可谓英雄至此,未必英雄,惟以诗寄情,又何如?然而,叶之全此时处境却无殊后主,虽无其才,却感其心,难怪乎会借诗抒怀,乃至于斯。 往后光景,许因怀故,终日不觉,乃是食之而筷落,持物而物落,惶惶不可终日,莫此为甚。便是这般,人亦憔悴,犹囚犯无异,怎生度日如年。话说一日,忽然想起那三封偈语,上次当师面已阅玄偈,而剩‘绝开’二偈未行拆阅。又番料想,现下处境无殊绝地,故而取将拆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7) 叶之全秉函一看,便见偈云: 遇禁赠书,人去楼空。 一路北行,逢高莫登。 登高望远,奇情乃生。 大苦于心,方能自成。 叶之全看罢许久不言,待神思回转,忽明其意。而后玄将绝偈焚烧殆尽,也不似那般惆怅,少时不自悠悠叹道:“师父果然洞悉天机,真乃神人也,几句偈语,便道尽玄机,师父啊,您老人家究竟是人还是神。”当下不由一叹。 次日晨曦,碧空如洗,大雁高飞,除却雁影,然见几只鸟儿迎风扶摇而上,待至半空悬住不动,或见与风起相争之,待然几许,即又飞远不见。 七星门大殿内,门主柳凤年端坐正中,一袭华服着身,怎生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好不威风。四大堂主俱在,此刻分立左右,少时便听柳道:“四位堂主,俱为门中翘楚,有四位鼎力相助,大局可定,今有何事,但请一言。” 东堂主俊英先道:“启禀门主,近来我东堂治下,有灾民涌入,依我教惯例,是否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请门主定夺。”柳凤年间时缓起,负手步前,遥向远方,而道:“先师在日,尝有济世之举,可说上为朝廷分忧,下安黎民百姓,不失为大仁大义。然今非昔比,我派纵有义举,上不赏反恶,更疑有反,彼时是以四处镇压,至我派元气大伤,实在可恶。故此,赈灾一事,不做也罢,但有灾民轰将出去便了。”言下有怒。 俊英听罢忽怔,先施一礼,忙曰:“昔时老门主曾立下教规,莫论谁任门主,皆须以天下苍生为重,这…”话未说完,柳凤年便冷声道:“东堂主,你可知今时今日谁是门主?”俊英直言道:“自然是您。”柳又道:“既如此,岂不闻一朝天子一朝臣之理,既我为门主,当以我为尊;再者,昔日门规理应始于先师,终于本座,日后行事,听命便是,不消多言。”俊英心下一叹,无奈退下。 此时柳凤年不悦道:“还有何事?”余下三者,面面相觑,末后,南堂主梁雄谓之曰:“启禀门主,近来兖州白马门肆意妄为,毁我商道,害我部下,白曜天其人更胆大妄为,自门主接任以来,一改以往,全不将我七星门放在眼,着实可恶,如此下去,我教威严何在,还请门主早日定夺,扬我派神威。”听闻此言,柳凤年目光微寒,恨恨道:“白曜天!”遂道:“此事我已知,南堂主且回,不日本座便往,一解南堂之困。”梁雄也去。 时下只剩西堂云龙及北堂赤琥二人。却待这时,乃见一人步入,非是旁人,正是叶之全是也。但见他手持一书,脚步未停,缓缓步入,云、赤知趣即刻拜辞,方也去了。 柳凤年微感愕然,见他手握一书而入,登时心中一喜,然面色如常。当下一笑,便道:“什么风把师弟吹来了。”叶之全兀自近前不语。柳凤年却道:“近来本座忙于教务,未顾全师弟,莫怪才是。不过,师弟倘觉无聊,不若我差人请几名舞姬与弟添趣助乐,岂不是好。”后者兀自不语。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自柳凤年掌教以来,大有做空之意,至叶之全废于宅中,无所事事。此刻叶之全止于近前,一抹愁云不去,缓将书交由其手。柳凤年接过一看,不觉大喜,那书上‘七星诀’三字分明可见,柳凤年一看便知此乃七星指要义,一时难掩喜色,却道:“师弟,这是…” 话说此书却为昔日散人所赐,那日情景,历历在目,犹如昨日。因念及恩师,不免伤感。叶之全少时便道:“此乃七星诀指法要义,全于书中,师父昔时交我保管,不敢有失。七星指是为我派上乘武学,如今师兄做了门主,此书自当由兄保管,才为妥当。除却此书,师父当日还赐一剑,名为青蜂,如今我欲将此剑留一念想,还望师兄成全。”言下凄然。 柳凤年暗一思量,今七星诀现已到手,料一柄剑也无甚作为,既留之无用,倒不如全了同堂之谊,未尝不可。这般想来,一笑便道:“难得师弟深明大义,今我为门主,但同堂手足多载,此义厚也,断不能废。这七星门你我兄弟大可平分秋色,有何不可,师弟不消这般惆怅。”此一言,颇有试探之意。 二人从来同堂,明为手足暗分秋色,彼此之间,一清二楚。叶之全故知他言下何意,先师在日,尚且相安无事;却待故去,便凶相毕露,情知此地不可久留。但闻其语,当下说道:“之全无才亦无德,难有作为,往后七星门便都仰仗师兄了,今日至此,是要同兄拜别。” 柳凤年一听,微觉讶异,假意问道:“哦?师弟这是为何?为兄倘有不周之处,弟但说无妨,本门上下如有对弟不敬者,为兄自当严惩,却为何远行?”叶之全道:“师兄言重了,先师在日,兄亦待我不薄,手足情深,天地可鉴,弟无不铭记在心,岂敢忘却。然门下也无不敬,只是因怀念先师,尤其悲切,实在度日如年,故欲辞行远游,一舒心怀,望兄成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柳凤年少时便道:“师弟心意已决,为兄亦不好强人所难,不知几时才去?”后者答道:“今时便去。”柳凤年一怔,遂命人取来些许银钱,以为盘缠,后者欣然领受,却待寒暄少许,叶之全方是离去。 待一步出大门,乃如释重负,未免夜长梦多,这便身挎行囊,手握青蜂剑,往北款款行去。自他走后,柳凤年又命人暗随,可说一举一动尽在掌握之中。这且不表。 …… 兖州城外,一处山峦秀美,层林尽染,鸟兽皆鸣,那堪曲径通幽处,景色尤其优美,使人心旷神怡。林中古道悠悠,时逢晌午,金轮高挂,斑驳日光透过枝叶,照临几许林木。 山间小路,见有一行人等正自驱车载物,款款而行,往兖州城去,时闻骑骥嘶鸣。马车上满是货物,少说数十骥之多,上插一面幡旗,赫然可见‘七星’二字,显然七星门下商队者也。 众皆上戴幞头,俱着襕衫,且腰间束带,足登官底靴,尽数长剑在手。正行间,忽听得一人,道:“天黑前务必赶到兖州城,此番不容有失,否则我等无法向门主交代。”众皆不语,兀自前行。 过不多时,忽由林中窜出一伙强人,诸般兵器在手,吆喝着杀将了来。乃见为一人,体貌魁梧,身长九尺,美须豪眉,望之甚伟,胯下白马不住嘶鸣,而手握一柄掩月刀,好不威风,当即断喝:“白马门地界,焉得乱闯,留下货物,饶尔等不死。”言下凛然。 众人见状大惊,此下车骥全停,而后纷纷亮剑,两下成对垒之势。七星门这方却见一人步前,抱剑说道:“在下七星门南堂马化,久闻白马门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有英雄气概。往昔不曾拜谒,望乞海涵,今借贵宝地一行,如肯放行,七星门上下不胜感激。”这不说倒罢,一提七星二字,立引叫骂。 话说来者却非旁人,正是白马门主白曜天是也。白马门素居兖州,往昔虽有染指青州之意,但摄于散人威名,未敢稍有造次,自散人下世以来,如是脱缰野马,更加肆无忌惮。今番前来,意在挑起事端,好与七星门一争长短,借机直捣黄龙,一欲坐享青州。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于江湖人眼中,却是寸土寸金,谁人得掌,便可大行其道,广揽财源,落得逍遥快活,岂不是好。故有相争之意。白曜天本就挑事,何消客套,大喝一声:“呔!尔等鼠辈,安敢造次,我白马门岂容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若走也无不可,须将货物留下。” 马化一听,怒曰:“如此说来,白门主定要与我七星门为敌了?”白曜天直言道:“是又怎地,岂不闻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若有意归降,仍享富贵,倘不依时,便教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说罢,玄将掩月刀往地一荡,响声震耳欲聋。 马化情知来者不善,当下振臂高呼:“弟兄们,休教尔等草寇小瞧了咱们,亮尔等腐草之荧光,怎比天空之皓月,便是死在当下,又何足惧哉,同这厮们拼了。”说罢,众皆响应,呼声益发响亮。 白曜天见其铁了心,未再迟疑,当即怒曰:“这厮们死到临头,还敢妄言,今番便拿尔等人头祭我掩月刀。”说罢,道得一声“杀!”,双方短兵相接,厮杀起来。 七星门这方人数本不占优,除却马化尚可,其余尽数平平,故非敌手。但见白曜天驭马扬刀,大杀四方,凛凛有吕布之勇,然然有关公之风,真如切瓜捣蒜一般,两下里便将数人砍翻在地。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诸白马门人见门主何等了得,尤不甘示弱,大是益发无畏,只杀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真个立马长刀势无双,七星门众誓不降,掩月寒芒洒热血,谁人且胜谁人亡。白曜天只把掩月刀舞动成风,手起刀落便取人首级,这一幕可谓血腥。也道江湖之恶,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杀人人杀我,岂容驭马渡悬河。 几近厮杀,彼此互有损伤,但七星门已折大半,白曜天大刀几番挥舞,战至最后,只剩马化一人耳。但见其人满脸血污,气喘吁吁,发迹也自凌乱,握剑之手,不住颤抖,显有不支。 白曜天将手一扬,示意众人罢斗,但与言道:“我不杀汝,实为敬汝是条好汉,今番饶尔性命,回去告诉柳凤年,想要货时,让他来自取便了。”说罢,拨转马头便去。白马门人不由分说,连同货物一并拉走,惟满地尸骸,血流成河,残肢断臂,真是惨不忍睹。马化见众兄弟无一幸免,全然枉死,不由怆然涕下,好番哭宣。 也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却待稍敛悲心,方将如数尸骸就地掩埋,立一坟冢,继而逐一跪拜,便然离去。这番变故,至此方休。这一番,死者之多,死状之惨,无殊屠杀,莫此为甚。七星门自创教以来,可说头一遭。 兖州城一战,只马化一人幸免于难,后来便回了南堂。而满身血污,跪拜堂中,待将此事一说,梁雄大怒,立将桌案掀翻,于是乎夜赴七星阁,一见门主柳凤年,方是陈说始末。后者但听之下,自也怒不可遏,当时一掌案碎。而恨恨道:“不灭白马门,本座誓不甘休。”遂又与梁雄道:“传令下去,凡门下者切勿妄动干戈,本座自有道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梁雄讶然问曰:“白曜天屠我门人,手段可谓残忍,此人不除,必为我帮大患,那依门主高见,该当怎办?”柳凤年冷道:“其人有勇无谋,不过一匹夫耳,何足道哉,此去我一人足矣。” 梁雄听罢大惊,忙曰:“万万不可,门主如有差池,我七星门群龙无首,岂为万劫不复,不若我亲率众兄弟杀将过去,亮他通天之能,又何如。”柳凤年便道不可,乃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你即去重振旗鼓,准备接管白马门便是。”言罢,邪然一笑,未在言语。梁雄不觉讶异,随后离去。 …… 兖州城。 白马门以为兖州城最大帮会,论其实力当与七星门平分秋色。然,人分善恶,物分阴阳,凡事不可同日而语,散人在日,七星门尝行义举,是为善。反观白马门,亦商亦盗,欺世惑众,行为卑劣,是为恶。二者天壤之别,善恶有分。 话说那日一战,七星门惨败,白马门收获颇丰,数十骥车马,装载俱为珍品,待将变卖,得银岂止万两。白曜天甚是欢喜,遂大宴群雄,怎生热闹。反观七星门南堂却是士气低落,于门主不为多有怨言,只是这般。 这日日上,白马堂内外异常热闹,众皆大笑吃酒。白曜天端坐当中,与众同饮,不时开怀大笑,十分惬意。却待吃了一碗酒,忽而眉间一皱,少时便道:“阁下既来,何不现身一见。”此话一出,诸人俱感愕然,当下笑声全无。少时,便有一人落下,端得是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其貌儒雅而不失锋芒,却显阴柔,颇有凌人之概,话说不是柳凤年又是何人。 柳凤年方一落地,微施一礼,笑道:“白门主,一向可好?”白曜天久于江湖,一看便知是谁,也不答话兀自吃酒,仿若熟视无睹。这时景,且见群人呼啦涌入,刀剑齐出,不由分说便将其围困当中。 柳凤年非但毫无惧色,一笑便道:“白门主这是何意?莫非这便是待客之道否?”白曜天头也不抬,只是吃酒,便这般坐着,而这身高却与后者持平,可见九尺之身,非同小可。待吃了一碗酒,面上微红,说道:“客随主变,有何不可,柳兄此来,莫不是只管白某讨酒吃不成,怎地,今朝只汝一人前来,怕不是你这门主是自封的。”说完,哄堂大笑。 柳凤年不怒,反笑道:“自不自封,倒也无关紧要,要紧的是日后你白马门势必归入我七星门下,以为分舵,届时本座倒可封你为舵主,你意若何?” 这一言,只把白曜天激得怒起,当即喝骂:“姓柳的泼贼休要猖狂,今番横竖是要打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柳凤年道:“既是这般,在下不吝赐教,不过咱们先礼后兵。”白曜天愕然问曰:“此话怎讲?”柳道:“既是决斗,须得立个说法,胜者何如,败者何如,不然便是这般打法,几时方放休。” 白曜天也觉有理,乃曰:“足下既有备而来,怎么说,不妨直言。”柳凤年大呼痛快,而后说道:“你我两家虽有不合,但亦要论个江湖规矩,白门主杀我门人,夺我财物,此乃不争之事,我两家若杀将起来,势必徒添伤亡,实非所愿。然我南堂死者甚多,牵连甚广,于情于理,本座定要与下有个交代才好。故此,今日一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古来胜者为王败者寇,倘若在下承让,白马门从此易主。” 白曜天冷冷问道:“若白某承让,又当如何?”柳道:“七星门归你所有。”后者哈哈笑道:“柳门主果有胆识,既是这般,我二人决一雌雄便了。”说罢,大喝一声:“取我刀来。”少时,见二人抬一口大刀走来,刀长九尺五寸,刀身上镶蟠龙吞月,煞是栩栩如生。 白曜天将刀接在手,往中一立,颇有关公之概。而后言道:“尔等让开。”说罢,众人如潮退却,让出一条路来。白曜天大步流星往外便走。边走边道:“柳门主且随我来。”说尤未了,后者也径自跟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8) 待至堂外,白曜天说道:“汝用甚兵器,任凭挑选则个。”柳凤年玄道:“大可不必,本座空手一会。”此一言,颇有轻视之意。 白曜天闻言怒曰:“好,既然寻死,我便送汝一程。”说罢,手中掩月刀往空一旋,杀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身到近前,不由分说,抡刀便砍。话说这等力道,若然劈中焉有完卵。 柳凤年手无寸铁,唯有巧避锋芒,两下里未见攻势,只是闪躲。但见白曜天将一柄掩月刀舞了个风雨不透,或力劈华山,或横扫千军,挥动之间,乃是虎虎生风。 也道其诸武者异乎常人。此刻刀锋骤至,柳凤年忽焉风吹落花式,身时向后一仰,一击未中。白曜天手起处,提刀冲刺,后者见势不妙,玄将身一转,来一怪蟒翻身,又避锋芒。 白曜天见其只守不攻,好生恼怒,气得大骂:“汝这鸟人,分明戏弄于我,莫被擒住,生擒时我必生啖汝肉,以消此恨。”道声:“哪里走!”抡刀又上,却依旧这般光景。 柳凤年只把玩弄于股掌之间,令其急不可耐。白曜天空有蛮力,却无处施展,怎生奈何。战不多时,已是满头大汗。直至后来,索性罢斗,立于一旁大是气喘吁吁。戟指骂曰:“汝这鸟人,只这般能耐,安敢来造次,莫不是贪生怕死又是怎地。”柳凤年乃有意激之,便道:“白门主天生神力,在下岂敢莽撞。”玄话锋一转:“既门主恼我不战,我一战便了。”说话间,不待反应,疾若飘风般直取后者。 白曜天乍是一愣,未料竟有此一手。却闻诸人大呼:“门主小心,那厮打将来了。”白曜天安能不知,只是心中叫苦,只缘彼时耗力过甚,眼下虽然尚有余力,但已不似先前那般灵便。 柳凤年身法奇疾,好似风中微尘,须臾便至。白曜天焉然大惊,无奈何已是不及,慌乱中,速将掩月刀横于胸前,望能抵御一二。然柳凤年此时已到,不由分说,祭起一脚便踹在刀柄上,刀柄反力作于其身。白曜天一个站立不稳,扑通一声,便仰面摔倒在地,因体态巨大而至扬尘四起。 诸门人大是关切,因知门主性情,未免触了霉头,故只是不住呼喊罢了,却无一敢前。 柳凤年一击之下,借力回身,欲待起指,却见白曜天甚是刚猛,当下拍地便起,但见二目血红,满面污尘,加之身躯伟岸,活脱脱一凶神恶煞。继而将掩月刀往空一甩,旋即掷向后者。 掩月刀被他一抛,如飞所向,须臾且到。千钧一发,岂容多想,柳凤年即并二指,骤然所向,但由指上发出一许白光,犹如剑气一般耀眼夺目,两两方一接触,但听嘡得一声响,掩月刀立被震飞出去,而那白光也自消却。真好个锐力的指法。 柳凤年许是欣喜,不禁暗忖:“这瑶光指果然厉害。”却是他自打叶之全处得了七星诀,因通天枢而易瑶光,几经参玄,终习得瑶光指法,难怪乎敢孤胆入虎穴,可见其于武学上不无天赋。 白曜天见一击未中,又失了刀,何尝也知彼指法厉害,欲待赤手空拳相搏,方要近前,却见一道寒芒骤至,心道:“我命休矣!”便闭目待毙。 值此间不容发之际,忽见一道身影闪出,那人不由分说陡起一掌,猝见一许游龙从掌遁出,龙吟锐啸,分外可闻。那龙有形无实,却活灵活现,好如一汪清泉,急速盘旋而去。须臾,便同白光相撞一处,二者一碰,登时万道光芒,分外璀璨,轰鸣之音,声声入耳,竟引周遭炸裂,煞是沙飞石走,怎生震撼。 柳凤年大愕,岂料来人竟以一己之力,破了瑶光指,知遇高手,不禁暗呼:“金龙手!竟有人习得此等神功。”这时白马门众见人来助,乃是一拥而上,霎时刀剑齐出,护住白曜天。后者见而无恙,微感愕然,一睁双目,却见一僧人立此,救了自己,因是背对,故不知来人身份,却觉熟稔。 话说来者何人?乃一削发僧人,一袭锦斓袈裟,灿灿生辉,前挂一串佛珠,显慈眉善目,当下双手合十,诵佛礼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苦苦恋凡尘,老衲有礼。” 柳凤年见是一老僧,不觉讶异,亦不曾见过,当下冷道:“敢问大师,清修哪座名山,何处寺庙,怎生称呼?缘何坏我等之事。” 那僧兀自持礼,谓曰:“老衲普陀山普济寺,法号慧云,这厢有礼。”但说此名,只见白曜天扑通跪地,含泪大呼:“师父…”一声师父,叫得众人云里雾里,俱不明所以。 原老僧便是普陀山普济寺慧云禅师, 其不单佛法精深,武学造诣更臻上境,于江湖上可说赫赫有名。白曜天口唤师父,便可断定二者乃有师徒名分。 诚所谓一日师终生父,缘深情至,一见之下,如何不泣。白曜天跪地大哭不休,任谁劝也不行,九尺之躯,却如一犯了过错的孩童,颇是有趣。 柳凤年错愕不已,道:“原是普陀神僧驾临。”间微微一礼,旋即道:“大师方外之人,应不问世事,纵使师徒缘分,又当如何,大师若染指俗尘,岂非有背佛门宗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慧云一听,便道:“施主差矣,非是老衲俗心未却,实为此孽徒而来。”玄对白曜天,斥道:“这业障,可知罪否?”白曜天泪眼婆娑,道:“徒儿知错,自知罪孽深重,望求师父责罚。”言下凄然,兀自跪地。 诸白马门人俱都错愕无方,未料昔日不可一世的白马门主,竟跪于老僧身前不起,往昔威风已荡然无存。众皆不知如何是好。 但听慧云禅师对徒言道:“吾纵你下山,本有济世之意,不想竟将为师教诲抛诸脑后,动了执念,妄开杀戒,我岂能容你。”白曜天泣曰:“弟子六根不净,有负恩师教诲,望老师看念昔日情分,望乞度化 ,弟子从此归心,断乎不敢有失。” 慧云诵佛言曰:“尔既有悔改之意,我便与你燃香于顶,受戒终身,从此入我佛门,以为修行,你意如何?”白曜天悲喜交加,曰:“谢老师开化,弟子愿落发为僧,皈依我佛。”说罢,半身而起,双手合十,甚显虔诚。 听其一言,慧云便道:“既入佛门,便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抛却俗念,一心向道。”白曜天忽而一惊,似有所感,乃曰:“老师金玉良言,发人深省,弟子知了。”慧云微微一笑,又道:“且随我去。”说罢,欲走。 此际柳凤年忽而冷道:“此战未完,胜负未分,焉能说走便走。”说尤未了,一爪抓向白曜天咽喉处,欲待结果了他。 这番惊举委实震煞旁人,众皆以为有神僧在此,亮不敢有所造次。哪知柳凤年竟真欲下杀手,这还了得。说时迟那时快,柳凤年已到近前,方要擒杀,忽感罡风愈烈,龙吟声起,还未近前,便被一条游龙荡出丈许远近。此无外乎慧云禅师所为。 话说慧云所施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金龙手,又名‘金龙掌’,乃硬功外壮之功,属阳刚之劲路。 柳凤年两番领教深知功法厉害,然取白马门必杀白曜天。又番料想,慧云禅师武功修为高深莫测,决计难敌,若取其性命,也绝非易事。权衡再三,便道:“大师金龙手,果然天下无双,晚辈实也领教了,请便。” 慧云禅师也不答话,只是一笑了之。且道:“这业障,还不快走,更待何时?”白曜天间时身起,从师行去。少时众皆大呼:“门主…”而听一人步出说道:“门主去了便罢,我等怎办?”白曜天怔道:“如今我意皈依佛门,从此修行,不问世事,汝等散了便罢。”说完,头也不回,径自远去,只留一干人等不知所措。 柳凤年目送其去,心有所想:“虽未杀了那厮,但白马门尤入我手,真是人生快事。”念及此处,不由一笑。 诸人见门主远去,无不叹息,以至群龙无首,现下俱都不知所措。大有甚者,将刀一丢,愤愤而去,想必是要离开白马门,另谋出路。 值众茫然之际,便听柳凤年道:“诸位!且听在下一言。”旋即说道:“我同白门主曾有君子之约,而今他归佛门,白马门理当易主于某,若诸位肯听命在下,自有享不尽之富贵,未知何如?”话言方落,一人乃出,谓之曰:“门主远辞,自由我副门主接任,岂容旁人染指。再者,这番比试,本胜负未分,足下缘何断定稳操胜券,未免自欺欺人。”说罢,哼了一声,饶显不屑。 他话言方了,忽见柳凤年飞身至前,一爪轰顶,便将那人毙于掌下。而道:“良禽择木而栖,但使不服者,此便为前车之鉴。”凛凛目光,扫过众人,却无人敢视。柳凤年亦知过犹不及,遂道:“柳某无意为难,但我辈江湖中人求得无非一财字耳,那日所掠财物,本为七星门所有,兑银少说万两,诸位如肯归附,此等财帛全归尔等所有,我自分文不取;不肯归附时,我南堂兄弟惨遭屠戮一事,自要清算一番,届时本座便有意饶恕,也难免仇杀,尔等若归顺七星门下,便为兄弟,自当免却诸般烦难,家有妻儿者,还可受本教庇护,岂不是好。”一言至此,众皆愕然。 这番话不无道理,也正中要害,可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凡夫俗子,谁不惜命。俱知良禽择木而栖之理,赏吓之下,必有懦夫。有人当即拜道:“我愿追随柳门主,从此效犬马之劳,别无二心。”柳凤年当即道得一声好。随后可见如数人等皆相效仿,齐齐拜服于地:“我等愿誓死追随门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凤年大喜,忙曰:“众兄弟请起,日后定当同享富贵,共赴荣华。”众人也自雀跃。次日,柳凤年叫来南堂之众,待解劝一番,自此白马门归入南堂治下,由梁雄所掌,从此皆大欢喜,大宴三日,好生惬意。而后,梁雄又命马化接管,以为白马分舵。 至此,七星门如日中天,其势日益壮大,遍布青、豫二州,进而不断蚕食各派,掀起武林腥风血雨。七星门风向,大殊从前,已无往日光景。 …… 兖州城外。 夜幕将至,天光暗淡,约入酉时,城内暝烟四合,归鸦孤鸣;城外惨雾弥漫,晚兽嘶吼,显出一派凄晚景象。高耸城墙上一抹残阳欲下,大地倏然转暗。那堪密林深处,幽幽暗暗,惨惨切切,诡雾弥漫之,时而传出几许怪音,似兽似人又似鬼,总之甚为怪诞,与人不寒而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深林之内,有一处所在,林立着大小土堆,赫然可见其上有烟冒出,却乃如数荒坟。而见坟前肃立一人,因天光暗淡,故不见真容,良晌,那人深施一礼,沉声说道:“若非苦肉计,焉得白马门,只苦了众兄弟,本座虽于心不忍,奈何成大事者往往不拘小节,本座自当代为照看家小,方不负此番壮举,安息便了。”拜罢,遂去。 许久,可闻幽林中起了一阵怪异之声,甚为凄厉惨切,不知是何所发,却与人毛骨悚然。 青州,七星门总坛。 一日,柳凤年召西堂主云龙至前问话,谓曰:“叶之全其人近况何如?”云龙道:“启禀门主!他自出走,便一路北行,想必此刻已入秦山地界,除却游山玩水,倒也无甚异样,属下已差人暗随,其人行踪尽在掌控之中。”云龙转而笑曰:“倘门主疑有二心,不若我派人亲往除之,以绝后患。”柳凤年微一扬手,许久才道:“秦山?他去秦山作甚?莫非……” 念及此处,忽又说道:“将人撤回,莫再跟踪。”云龙愕然问曰:“门主,这是为何?”柳道:“不必多问,本座自有安排,目下另有一事交由你办。”云龙问为何事,柳道:“平素西堂行事甚符我意,故而本座欲委以重任,你挑些精明能干之士,亲赴漠北构筑房舍,挂名‘玄门客栈’,一切妥当之后,你等暂驻客栈,稍作经营,一应用度,本座自会差人送去。此事不消多问,只可照办便是。”云龙虽然不解,却也从命行事,不日便往,自不在话下。 现时屋中只柳凤年一人,但见其目光微寒,许久冷冷道出“叶之全”三字,大是咬牙切齿,似不将此人除却,便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又过几日,他命赤琥暂理教务,只身往秦山而去。此行为何,未可知也。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9)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是父。 叶之全其性温良,一向尊师重道,且矢志不渝,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可说颇有君子之风。君子者,五德也,是为温、良、恭、俭、让。诚所谓有贤师必有贤徒,叶之全虽非全人,其心却善,诸如此等周而不比者,从来仁义当先,故无害焉。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而变化之中,福祸殊难料定,然惟德者方能趋吉避凶,以安身立命。 叶之全何尝此志,自打出了门户,他便照先师偈语所示,往北行去,虽漫无目的,却感舒心。一路游山玩水,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总觉有人暗随,每及察之,也无甚异样,待时日一久,却也习以为常。 话说这日他已入了秦山地界,而观此山巍峨雄奇,山峦秀美,孤峰刺云,尤其优美,宛如仙境。只见蔼蔼云雾与山交相辉映,纤凝下流,布洒成锦,乍然一看,疑是银河落九天,真乃人间天上。 叶之全一入此山,便被景致所染,真个流连忘返,不觉疲惫。自古翠微多古刹,近来他于古刹盘桓数日,待干粮用尽,渴了便以山泉为饮,饿了则以野果为食,孤山吊影,却不觉苦涩,只是欢喜。许因秦山以为先师修身所在,故有归属之感,也未可知。 一连几日,尽享山中美好,久而久之,也曾怅然几许:“天地悠悠,奈何独立苍茫,何与共感此伤。纵览尽山美,我心亦惆怅,唉…”言下凄然,不由一叹。叹罢,且道:“而今先师已去,试问何去何从,莫如山中了此残生?”念起处,又是一叹。 这日天云蔽日,至大地无光,上观纤纤叆叇,下望雾霭氤氲,故不见日光,时闻山中鸟兽孤鸣。此情此景,便不由与人生出几许怅然之感。而那两山之间,有一湖泊,蜿蜒曲折,尚不知通往何处。叶之全决意入山深处,一欲访古探幽,以舒心绪。当下就地取材,伐了青竹,作一叶小舟,却待将舟制成,于是乎而将推入湖中,倏地荡起微微波澜,竹舟入水漂浮其上。小舟乃为青竹所制,而且绿色,是故,青竹以舟恰似浮萍。 叶之全将身一纵,而至其上,取一竹竿作桨,划水徐行。好个青山绿水踏舟行,绿竹以舟似浮萍,问君天涯何处去,天地逍遥任我行。 湖面烟波浩渺,平波若镜,纵使阴云扶光蔽,尤见仙山风物丽,岚光水色,怎生幽绝人间。此情此景,令人意旷神怡,而起出世之感。 轻舟过处,水波漾漾,些许鱼儿游来游往。叶之全一观周遭,不觉叹道:“古人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许因我性如此,始无良朋至友,所以这般光景。”言下不免怅然所感。 似这般行舟,峰回路转间,约莫半个时辰后,倏然云消雾散,光明目朗。叶之全忽怔之下,因感其致甚佳,不由一笑,行了这许久,而见如此境况,真如拨云见日,犹入奇门妙地。可见远山含翠,近岭凝青,越显天时融淑,景物幽艳。此时红日高悬,更有霞光万道,照临几许,只见翠微之间,无比清丽绝伦。 叶之全豁然开朗,旋即将舟靠岸,逢此良辰美景,一欲登高望远,却见前方有一山峰,巍然屹立穿入云端,峰体上有栈道,如一条长龙蜿蜒盘旋直达峰顶。叶之全心血来潮,欲观峰峦几何,这便前往。不消多时,方至峰下,仰首一望,见此峰好生高耸,直入云霄,若可登顶,凭临绝巘,不知景致怎样?一念及此,便沿栈道上行。 也道习武之人,其体魄有逾常人,翻山越岭不在话下,何况此峰。不消多时,却已达峰顶,时下立身其上,凭临绝巘,却觉景致甚佳。遥望之下,乃是云海茫茫若沧源,仙峰刺云临霄汉,扶光耀耀照金山,百鸟争鸣艳阳天;山川之美,乾坤之丽,尽收眼底。若临此间,不无扶摇直上九万里之感,煞是天地奇观,人间天上。 叶之全立身于此,一览众山小,过了片刻,方然神回落目,不觉有些疲惫,便寻一处倚石奇想。敛神听微风,满身轻灵意,久而久之,闭上二目,以感天地之妙。 不知过了多久,察有异动,遂忽睁二目,便见不远立有一人,长衣道袍,颇仙风道骨,因是背对,故不知此人是谁,但觉好生熟稔。当下缓起,而问曰:“敢问尊驾何许?”那人不语,兀自负手凛立。叶之全诧异不已,方欲近前,却见那人转过身来。叶之全一视来人,不由大愕,忙然惊呼:“师,师父……”原来师父未死,乃是悲喜交加。急忙近前,欲待跪拜,却见散人一笑,便跃入万丈深渊。叶之全惊呼出声,却是南柯一梦。 似这般久难平复,冷汗早已涔涔而下,梦醒时分,仍心有余悸。 叶之全轻拭汗水,继而缓起,当下兴致缺缺,早已无心赏览,便欲下峰。却闻身后有人说话:“师弟,好雅致,可教我好找。”叶之全惊然身转,一见来者,不由惊愕,其人却不是柳凤年又是何人。当下问曰:“师兄何故来此?”后者一笑,便道:“自然为你而来。”叶之全疑道:“为我?此话怎讲?”柳凤年道:“你我同堂多载,应知我性情,莫非还要本座直言不成。”说完笑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叶之全深知其人秉性,稍加斟酌,便知来意,待沉吟少许,嗔道:“我已将七星诀献上,莫非师兄还不肯放过我?”柳凤年哈哈笑道:“岂不闻一山不容二虎,你若不死,教本座于心何安?”言罢,又是一笑。 叶之全也自悲然笑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生死天定,岂是你说取便取。”柳凤年闻言不悦,二人同堂多载,向来兄尊弟卑,焉敢顶撞,而今这般言语,颇为刺耳。当下冷哼一声,便道:“既然求死,我便成全于你。” 说尤未了,起掌便打向对方。 叶之全情知无望,也未迟疑,须臾间,大战一触即发。二人你来我往,斗得是不可开交。拳对拳,掌对掌,于此险要之地,斗得真可谓险象环生。 这番厮杀,不是你死便我亡,真是秦山之巅决雌雄,唯有胜者留其名。斗有数十回合,仍未分高下,由此可见,二人实力伯仲之间。 柳凤年本以为对其了如指掌,心觉势在必得。然真一交手,始知彼此相差无几。此际边打边想:“好小!这厮分明瞒我藏而不漏,我二人功力可说不分上下,为今之计,务必指法取胜。我天枢未必可胜天玑,不若以瑶光一试,或有胜算,也未可知。倘若真胜不得他,死则死矣,何足道哉,现下唯有睹他未偷学七星诀上功法,我便不无胜算。” 念及此处,忽而退却一旁,道:“师弟且慢动手。” 叶之全见状,也自罢斗,乃问曰:“你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师兄还有何话讲?”柳凤年一笑,便道:“往昔我尝觉你武艺尚浅,故未放在心上,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岂料武艺精进至此,真教为兄惊佩。”此一言,颇有试探之意。 叶之全笑曰:“岂不闻古来有道之士,极尽藏锋一说,师兄若就此罢手,你我依旧兄弟相称,岂不是好。”忽闻此言,柳凤年心下一凛,暗忖:“莫非他真学了七星诀上功法不成?”遂转念一想:“是又怎样,今下势在必行,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一念及此,便道:“你我功力伯仲之间,一时难见输赢,不如一招定乾坤,倘若你胜,往后我必不为难于你,任君逍遥。我若胜出,你只消自刎便罢。”叶之全亦道:“看来师兄心意已决,却不知怎个比法。”柳凤年道:“我教上乘绝学者,七星指也,你我自然以指法决断。自入师门以来,师尊便分别授以天枢指、天玑指,不知师弟天玑造诣可有精进?”叶之全微一笑道:“一试便知。”后者一怔,遂目光愈冷。 二人冷冷相对,皆蓄势待发,可见双双戟指在前,罡气四动,荡得衣衫兀自飞舞,其势然也。此刻各执一指,起于半空,只消一发,便见分晓。 亦不知怎地,这时天云蔽日,乾坤皆暗。 但听柳凤年道:“我二人师出同门,习得乃是玄门指法,今日一战,势在必行。”转而忽道:“看吾天枢指。”口念天枢,实发却乎瑶光指。可见一道强光骤出,真是耀目生辉,犹如一把帝王之剑。 叶之全心知此战势在必行,当下使出天玑指,亦是光芒四射。两许豪光片刻相接,呈此消彼长之势,其中万道光芒,煞是耀眼。由此可断,七星指果真玄奇。 话说柳凤年出的乃是瑶光指,前文书有云,瑶光者犹似剑气,所习者若然功力深厚,大可分金断石,不在话下。二人功力虽相差无几,然叶之全并未修习七星诀上乘功法,而彼又会瑶光一指,故而不敌。 瑶光指力惊人,片刻之间,便将天玑指压得安然无光。叶之全大惊,料想此指绝非天枢,也未见师尊用过,是故,不知其详。只感此指甚是强大,与人有压迫之感。不消多时,已将天玑指力消却。叶之全暗道不妙,性命只在顷刻,须臾,可见一道强光贯穿右臂,血洒秦山之巅。 叶之全只感右臂麻木,正待这时,而听柳凤年断喝一声:“你命休矣!”霎时一掌便将其轰下万丈深渊。 一声惨呼,响彻山间,许久消散。 实则偈语有云:逢高莫登。不料因一时之快,早将抛诸脑后,以至遭逢大难,呜呼哀哉。其实,他若可依偈语行事,未必不能逢凶化吉,只道命数使然,该当此劫。 此刻柳凤年立上,叹曰:“真君子也。倘若你我无同堂之别,必定莫逆之交。”随后自道:“我柳凤年行事,素来如此,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许久始去。 只因这一番有分教,毕竟生死何如,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0) 书接前文! 话说秦山一战,叶之全因中瑶光指而坠深渊,生死未卜。在这之后,柳凤年便回总坛运筹玄门客栈一事,这且不表。 死生亦秦山,从师修道难。 从来善为本,莫道苦与甜。 方今人心暗,皆在利中眠。 待到清明日,万般已枉然。 秦山下,谷中幽,一许溪流粼粼之,蜿蜒于青碧之间,溪水似不知疲倦兀自流淌。而观周遭,草木蔓发,春山可望,更见飞禽走兽,或出或隐,鸣声四合,好一番绝妙所在。 山谷亦有原地,故可见农户猎户在此生计,谷中有一羊肠小道,由上蜿蜒至下,宛如一条长蛇。时值晌午,可见二人正行,从装束推断,乃是一僧一俗。僧者慈眉善目,须眉皆白,约莫花甲之年;俗者身长九尺,剑眉入鬓,猿背蜂腰,望之甚伟,其年岁约入不惑。 话说此非旁人,一为昔白马门主白曜天;一为普陀山普济寺慧云禅师是也。自那日事了,师徒便往秦山而去,散人下世,老禅师何尝知之,此行秦山,不无了却尘缘意味。 师徒已行至山间原地,乃见前方有一老汉,头戴斗笠,肩挑扁担,箩筐之中,满为菜蔬,正自相向款来。那老汉走至近前,先是打量一番,也未言语,而观白曜天九尺之躯,不由一怔,想必心中讶异,世间万夫,竟有如此巨伟之人,实属罕见。 老汉方要走去,慧云便道:“老丈留步!”那老汉闻言止步,旋即放下扁担,问曰:“大师唤老叟何事乎?”慧云作一佛礼,然后说道:“敢问老丈,此地可是秦山否?”老汉恍然道:“哦,便是。”又道:“山路崎岖,又多野兽,山中只我等数户人家,不知二位来此所为何事?” 慧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此来,特为悼念一故人耳。”老汉忽然明白,道:“原是这般,不知大师所悼何人?山中人家老叟尽数相识,若有后人在世,方可引见一二,也免却大师诸般烦难。” 七星散人下世,慧云虽不曾亲吊,却知所葬非秦山。因怀故之情,遂欲同老汉打听散人前事何如。便道:“老丈可闻七星散人否?”那老汉眉间一皱,似在思索,许久方道:“大师所言之人,恕老叟闻所未闻,我居此山多载,未知有这等人物。”慧云一笑,便道:“既如此,我等不便叨扰,有劳老丈。”那老汉歉然一笑,挑起扁担,方也离去。 待老汉去罢,白曜天对师言道:“师父为吊故人,远赴秦山,固然可贵,倘吊于灵台前,岂如更为妥当,却为何舍近求远,来这荒野之地,徒儿甚是不解。” 慧云笑下,然道:“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若然心诚,何事不可为哉。”白曜天恍然道:“师父舍近求远,亦诚也。”慧云笑下未语,便自前行。过了许久,始曰:“为师前来,实为解一南柯之梦。”白曜天愕然问道:“师父此话怎讲?”言下有疑。 慧云禅师道:“许久以来,为师尝为梦所困,每梦游太虚幻境,便不由步入一幽谷之中,迷失在此,且梦意惊玄。如是者也,每日尽为这般光景,故来此山走上一遭,以了梦魇。”进而又道:“但入兖州城,即闻你白门主威名,特来拜谒,才未断绝你我师徒缘分。”此一言,颇有嗔怪之意。 白曜天一听,甚感羞愧,恨不能寻处所在钻将进去,以是遮羞掩愧,当下未语。 师徒于山间小径上行有个把时辰,方至山谷之中。但见谷中一草一木,苍翠欲滴,峰峦为翠柏所饰,峻秀不失鲜妍明媚,宛如倩女一般清淑可致,令人陶醉而又沁人心脾。 慧云禅师一入谷中,但觉如梦如幻,仿佛曾几何时来过一般。少时步止,以观周遭,更觉熟稔,不由诧异之。此刻又番追忆彼时梦境,仿佛宛然在目,不觉愕然。而观不远处一座山峰,峰峦雄伟,高耸入云,若临霄汉。便步跟前,仰首一望,不知怎地,猝见碧落倏地风云流聚,天地忽暗。 白曜天也觉此况玄奇,方要言语,却见师父二目微合,神态有异,只得欲言又止。少时慧云禅师只是诵经,未见怎样,而白曜天见师这般,唯候立一旁,岂敢多言。 约莫一炷香的光景,慧云禅师只觉头上一紧,心神煞是不宁,已然无心诵经。少时便感上有疾风下荡,当时大呼:“徒儿后退。”白曜天也甚一惊,虽不明所以,但知有异,忙即退却。 慧云禅师往上一望,顿觉罡风劈面,饶有压迫之感,见上有一物坠落,其速甚快,霎时大惊。千钧一发之际,陡起双掌,只闻龙吟之声,响彻山谷,须臾间,一龙裹挟罡风绕体飞旋乃出,往上疾去。与之方一接触,便盘龙其上,那龙只这一卷,顿阻其下落之势。可饶是如此,下坠之物焉有上飞之理,纵使神龙又何如? 这一幕,只把白曜天惊得是目瞪口呆。 所落何物,尚且不明所以,但僧者皆以慈悲为怀,莫论何物,必不能任其自败。慧云禅师以金龙手之力阻之,然知单凭一掌,实不足以阻其下落。千钧一发,岂容多想,当下双掌齐出,陡见罡风四起,吹动僧袍兀自作响,而闻龙吟声不绝于耳,一龙又出。比之前者更为硕大,只见那龙于慧云掌上兀自盘旋,成一旋涡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时迟那时快,上下相接,好似二龙戏珠一般,托举那物,倒转乾坤,以力化力,此况怎生震撼。这般大力,荡得周遭草木皆断,而观慧云更显吃力,少时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白曜天大呼:“师父!”却为之奈何。 上下相持,也就片刻光景,但于慧云禅师来说,却如隔千秋。几经周旋,二龙消失不见,方使那物安然下落。待一切妥当,师徒定睛观瞧,才知是人非物。 经此一番,慧云禅师显是筋疲力尽,而摇摇欲倒,幸得徒弟及时搀扶,这便坐地运气调元,索性无碍。慧云禅师单凭一己之力,向天接物,问世间能有几人。由此可见,禅师功力何等深厚。 慧云禅师调息过罢,始觉无碍,当下起身,便观所救何人。只见那人闭目躺地,已是昏厥,其貌清俊,年岁约莫二十出头。白曜天走近一探鼻息,回头忙道:“师父,此人气若游丝,还有一线生机。”慧云禅师步前望观切闻,脉象几何,却有生还可能。出家人慈悲为怀,焉能见死不救,方要施为,便见其右臂上有一处伤痕,掌入肩出,想已贯透,却未见有血流出,此为怪异。 禅师讶异曰:“怪哉!这伤口分明深达内里,却无一丝血迹,究竟是何所伤?”白曜天也觉怪异,而道:“伤口六寸,却无血迹,至伤者似剑非剑,可说闻所未闻,真是奇异。” 慧云禅师诵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莫论是何所伤,先将此人救转再议不迟。”说完,师徒通力救之。慧云先为他运气输元,以护心脉,而后将伤口作一简要包扎,又打囊中取出丹药喂服。几经施为,总算保全了性命。 慧云禅师饶显疲惫,道:“此丹药乃昔日衡山论剑时节,凌虚子所赠灵丹,其名‘紫雪还阳丹’,妙用无穷,只有两粒,取一粒救得此子,也算因缘际会,物尽其用。” 白曜天一手半扶那人,对师问曰:“师父,我看这厮一时三刻实难醒转,目下何如?”慧云诵佛曰:“想必近来幽梦,便同此子有关,今番也算了我心愿。他虽性命无碍,仍需好生照护,方可周全。彼时听闻那老丈言说附近有人家,不若寻处所在,将他安置便了。” 常言道无巧不成书,师徒正逢此想,却见适才那老丈去而复返。老汉见二人未走,显是一怔,可待看到地上躺有一人,却更为惊异,当下赴前,问曰:“二位,这是…?”师徒本有安置之想,还感不易于事,孰知老汉巧至,不由欢喜。慧云禅师便道其详。 老汉但听之下,憨然一笑,曰:“这有何难,我观此子伤势不轻,不若就到寒舍养伤便了。”师徒乐的这般,慧云便命徒儿背起那人,随老汉一道而往。 不消片刻,几人便至一竹舍前,周遭围有栅栏,其外杂草丛生,其内植有蔬果,可见老汉以农为生。当下推栅栏门步入,道了一声:“阿娥!”只听竹舍内芳音更妙:“哎,可是爹爹?”老汉答曰:“是了。”然道:“快将东屋收整一番,有客到。”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竹屋之门,婉然而开。只见一女子步出,看去年方二八,凤目朱唇,温婉如玉,虽无十分容貌,却有动人颜色,美目盼兮,巧笑嫣然,一笑之下,满庭皆明,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我见犹怜。 那女子青衣高髻,发上缠巾,虽无钗冠为饰,却尤为清淑,只此之美,怎是婉丽出尘。白曜天早已看痴,纵使慧云禅师也便不由多看了几眼,良晌,叹曰:“好个清丽女子。”遂道:“古语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女倘遇如意郎君时,必是神仙眷侣。” 女儿家家本易羞涩,方一出门,见有生人来访,便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饶显羞羞切切。一闻此言,更是难当,朱颜之上,立时羞成了桃花儿。一双秀目亮若秋水,待顾盼少许,随即含羞而入,依了爹爹交代,便去收拾屋舍,以供客人下榻。 众人见状相视一笑了之,阿娥却待收拾停妥,便教入内,随后躲入闺房未出。慧云禅师让徒弟先将那人背入房中,知其无性命之忧,便同老汉说道:“还未请教施主名讳?”老汉一笑,便道:“哦,我老汉姓杜,名为有年,小女随姓于我,故名婉娥,内人因产小女而早亡,是故,只我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慧云一听,即虔诚诵佛。 老汉亦半礼相还,而后言道:“我教小女代为照料此子便了,绝然无碍。二位想已劳顿,在此稍歇,容老汉准备斋饭,以供受用,这穷乡僻壤不比城内,尽是些粗茶淡饭,还望二位莫要见怪才好。” 慧云禅师双手合十,礼道:“施主哪里话,客随主便,我等本已叨扰,怎敢奢求其他;再者,出家人不食五辛,粗茶淡饭再好不过,有劳。” 不多时,菜已备齐,虽算不得佳肴,却也丰盛,菜虽颇丰,只无美酒,于白曜天而言此是美中不足。他在白马门光景乃是酒肉不分家,每日皆如此,自打决意皈依佛门,只是从师食素,慢说吃肉,更是滴酒未沾。忽然一改往日习气,未免不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下便道:“常言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虽无甚佳肴,倘若有美酒相伴,却可快意一番。”说完一叹。方要动筷夹菜,忽感言语有失,不觉望与师父。后者先是哼了一声,但听怒曰:“这业障,依旧劣性难除,不若还回你的白马门,做你的门主便了。”说罢,一甩僧袍,怒意犹存。 白曜天忽焉惊起,连忙跪地告饶:“弟子如今一心向佛,岂敢再起妄念,师父莫怪…”忙倒身下拜,其状惊恐。 时下杜有年端菜步入,见状吃了一惊,忙问为何?慧云禅师只说无事,一笑了之。白曜天也觉失礼,忙即起身,小心入座,待与礼让一番,慧云禅师方是动筷以食,杜有年遂去不提。白曜天见师如此,也自吃将起来,不多时案上饭菜被其一扫而空,还觉意犹未尽,又番一连吃了五个菜包,方觉意满才罢。 慧云禅师待食之少许,便放下碗筷,一看徒弟这副吃相,只微一摇头,便步门外,叹道:“这业障满口皈依佛门,却怎看也不似个出家人。”说完,又是一叹。 师徒在此盘桓两日,情知榻上之人已无大碍,同老汉道别过罢,师徒径自离去。慧云禅师此行本为了却梦魇而来,如今心愿已了,想是回了普陀山。这且不提。 单说所救何人? 原慧云禅师乃以金龙手二龙戏珠,一力擎天所救非是旁人,正是七星散人入室二弟子叶之全是也。前文书有云:叶之全因师下世乃出门户,后入秦山,遭师兄柳凤年追杀至此。后来二人鏖战秦山之巅,柳凤年尚以瑶光指伤其右臂而坠深渊。诚所谓无巧不成书,慧云禅师为了却梦魇,巧入秦山谷底,救下叶之全,故而有这一番。 也道叶之全其人向善,命不该绝,方有这等际遇。真乃是: 散人下世徒相争,玄机早示偈语中。 善徒北入秦山地,禅师了梦助重生。 诚如偈语,时也命也! 自师徒走后,叶之全兀自昏迷榻间,这几日虽未进食,却因服‘紫雪还阳丹’得以保命。话说这丹药委实奇效,其因处昏迷之中,故不得喂食,连日来杜有年只是喂服些水,以滋元润体。 末后,老汉因忙于农事,便教小女阿娥代为照料,起初阿娥推却,只因男女授受不亲,待字闺中的女子最忌此事,何况如她。奈何老父事农,无瑕顾及,若不亲为,又恐有失,两权相害,唯取其轻,只可一试。 这日,杜有年一如往常挑起扁担赴山下卖菜,临行前言嘱小女好生照护。阿娥朱唇微撇,心上百般不愿,未免恼了父亲,然也应承下来,却待目送老父离去,方然关门入内。 此刻宅中除却榻上之人,便只阿娥一人耳,她连日不出,慢说见人,便连榻上所躺者相貌如何,也未曾得见。此乃她生平初次近身男子,怎教不小鹿乱撞,而于屋中来回踱步,乃是娥眉紧蹙,全把手帕绕指柔,好生不下。 心田所想:“莫不是爹爹吩咐,怎可行这等不伦之事,幸是山中民寡,若是旁人知了去,可教如何自处?”念及此处,心上一急,方寸已乱,不觉落下香泪来。 真个玉容不展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怎生轻轻柔柔泣泣。虽一抹愁容不却,然是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只此之美,越发醉人,且当是榻上贤郎不知美,留与空山醉。 叶之全若知美人咫尺之遥,许是恨不能爬将起来,以赏尽芳华才罢。可却天意终难参,假若登顶成憾,誓将红颜让秦山。 杜婉娥轻轻拭泪,稍安了心绪,便以木盆取了些水,脚踩香步掀帘而入,一观榻上之人兀自未醒,不觉微怔,后而近前,先湿了手帕,小心为其擦拭起来。一番过罢,再看那人相貌,不由迷惘之。端得是眉清目秀,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其人虽无潘安之貌,却也人中龙凤。 值此之下,婉娥愁怀一扫而空,再无许多顾忌,只是悉心照料。不多时,便将叶之全照护如常,全不似伤者,只是未醒而已。一切妥帖之后,婉娥便坐榻前入了沉思。 良晌过罢,她轻启朱唇,自道:“却不知官人何许人也,为何沦落至此,便是这般光景,不知何时方是尽头,唉~”说时不由轻轻一叹,然道:“我观他相貌堂堂,想非寻常人家,这般风骨又不似官宦之辈,真是难以捉摸,待其清醒时,定要问问才好。” 这时,忽听道:“有劳娘子悉心照料,在下感激不尽。”其声犹自虚弱。 杜婉娥“哎呀!”一声娇呼,霎时惊起,微微以衣襟半遮面庞。即便如此,颜上亦羞得嫣红,好如初春里的桃花儿,甚是惹人怜爱。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1) 她羞嗒嗒,柔声说道:“适才所言,你全听见了不成?”叶之全微一点头,虚弱称是。杜婉娥一听,立如惊弓之鸟,哪敢逗留,连忙高抬衣襟,脚踩香步,头也不回羞走了去。 叶之全含笑目送她离去,然心上一甜,却乎有种说不出奇妙,一时挥之不去,而也无从谈起。待笑意渐却,再忆前事,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悲苦,又干咳几许,才觉稍安。忽感惊异万分,彼时坠渊以为必死无疑,而今仍活世间,知有高人相救,但不知恩人是谁,此疑也甚。心中作一念,唯有向眼前人问明原委,方晓一切,只苦当下软若无骨,断无起身之力,莫此为甚。心上虽是急切,但知现时不可为,只待复了元气,始能柳暗花明。 叶之全未急此事,只盼早日复元,好做打算,遂连日来以调理为重。这几日,杜有年曾至问询,看其益发好转,也觉欢喜,因受高僧之托,势必好生照拂,若能救转,也算功德一件。也道福兮祸所伏,这一番,叶之全当是因祸得福。 因泽于紫雪还阳丹奇效,加之杜氏父女悉心照拂,故其渐而痊可,目下已能下榻行走。神元俱满,尚且容光焕发,彼时阴云渐却。 这日天朗气清,青山依旧,草木蔓发,青碧之间,尤为沁人心脾。杜有年早出,故竹屋之中惟其二人矣,那一番尴尬事,婉娥感念在心,未免又惹羞心,于君唯恐避之不及,似然不欲相见,以安芳心。再者,二人还未熟稔,孤男寡女本是不便,女儿家守分安常自情理之中,不消多说。 婉娥日以闺中不出,甚觉烦闷,恰逢天光大好,这便步出,一赏山中景色。但只是信步院中,不曾远去。此刻忆及彼时情景,不觉嫣然一笑,遂又曲身摘取花儿,玉手捏花,不时迷惘之。 真乃是无心赏花花自开,未曾邀约燕自来。 许久,便听她道:“可是相逢意便深,为郎巧笑不须金。门前一尺春风髻,窗内三更夜雨衾。”吟罢,轻启朱唇微微一叹。却在这时,忽闻:“情渺渺,信沈沈。青鸾无路寄芳音。山城钟鼓愁难听,不解襄王梦里寻。”婉娥惊然,回眸一观,一双秀目亮若秋水,见是那人,待要羞走时节,那人却道:“娘子休走,我有话说。”原来人却是叶之全。 婉娥闻言止步,只是背对,柔声问曰:“官人何事?”叶之全一观丽影,不觉为之一痴,待神回落目,便道:“我今痊愈,全仗娘子照拂,此番恩德,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婉娥兀自背对,而道:“官人不消说,我父女也只尽些绵薄之力,何足挂齿,真正救得官人的便是那位高僧,官人若要报恩,理应寻他才是。”叶之全一听忽怔,忙问:“实不相瞒,在下正欲询问此事,敢问娘子可知那人姓甚名谁,禅修哪座名山,何处寺庙,他日定当登门拜谢,以报大恩。”言下急切。 杜婉娥回说:“小女却是不知,他等只留两日便去。”叶之全闻听心下黯然,这时她忽又说道:“此事我父想必知之一二,不若待父亲归来,官人一问便知。”叶之全转而一喜,忙曰:“也好。” 此刻二人少时无言,良晌,便听婉娥柔声道:“官人若无他事,小女便去。”说完,欲走。叶之全忽道:“且慢!”婉娥步止,却显不自,玉指不住轻拂垂发,以解焦灼。然叶之全一时语塞,却不知如何言语,心上怎生急切,终道:“那日在下伤重,无意冒犯,还请娘子莫要见怪才好。” 他不说便罢,一经提及,只教婉娥羞人答答,小鹿乱撞,不知如何是好。而那朱颜之上,早已香汗淋漓,目下不发一语,脚踩香步,便朝屋内急去。 清风拂过,阵阵幽香时时送入鼻端,甚是醉人心脾。君不知红颜为何所扰,彼此间,无言胜有言,便是这分情切,让人陶醉之。真乃襄王有梦,神女迷心,殊不知彼此早生思慕之情,懵懂且迷惘。 丽影如诗,直教心痴。叶之全呆呆望了片许,不觉笑下,而望天空,白云飘飘,君心摇摇,笑意愈浓,不多时也自回了屋中。 一日易过,现下已入酉时,一轮红日衔山,晚霞似锦,万道光芒聚于远山,好如丰城剑气上射穹霄,彩霞衬以青碧,真是美轮美奂。 此时景,山路上乃见一人,肩挑扁担,正自款款而行,两许菜篮皆空空如也,诸般农物已是卖尽。此人非是旁者,却乃杜婉娥之父,杜有年是也。时下一步一行,面上含笑,想必收获颇丰,才至欣然。 不多时,便至宅前,待放下扁担,即唤阿娥。阿娥一如既往为父端茶递水,小心侍奉,少时当也说上几句俏皮话儿,惹得父亲哈哈大笑,父女二人怎生惬意。世人只知避苦厄而求福祉,然问世间何为美满?直教人求而不得,醉生梦死,殊不知这美满便在眼前,只因不足于心,才至困苦不堪,诚所谓足者多福,怨者多苦,不乱于心者,方能自度。 叶之全闻声乃出,先是一礼,却待寒暄少许,三人也便入内。免不得致意一番,连日以来几人也已熟稔,故也不消顾忌许多,叶之全便然谓曰:“大恩不言谢,只是小可尚有一事不明,望同恩公释疑。”杜有年问说何事,叶道:“我闻令爱言说救我者,乃一僧人,恩公可知那僧何许人也,或禅修哪座寺院,在下也好登门拜谒,以报此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杜有年一听,不觉错愕,眉间微皱,少时便道:“哎呀,那日我见你伤势颇重,一时忙咯,无瑕他顾,也未多问,你今一问老汉才知疏于此事,唉~”说时,不由一叹。 叶之全也知父女二人宅心仁厚,未免其自责,忙道:“哦,既是这般,也便罢了,想必方外之士,行善而不欲留名者,往往而然,也道佛门讲究一个缘字,但使有缘,必能相遇,此事却是强求不来。”老汉一听,也觉有理,随后便嘱阿娥料理饭菜,阿娥遂去。 如今叶之全元气渐复,虽说还未到行事自如地步,但平常之事已应对,加之寄人篱下,总是诸多不便,白吃白喝未免有失大丈夫风范。当下起身便道:“说来惭愧,而今在下既然痊可,焉有坐享其成之理,此非大丈夫行径,不若我前去助令爱料理一番,未尝尽我心意。”说完,欲去。 老汉一听,忙是言阻:“哎,你伤势未愈,切勿大动,此等小事由小女阿娥足矣,官人只可安歇则个,不必拘谨,再者,又无外人,大可不必如此。”然叶之全执意要去,老汉见他至诚意满,也便一任了之。待他走后,老汉含笑点头,似是认可其为人。 竹舍之外,有一茅草屋,平素阿娥便在此为父庖膳。现时茅屋之外炊烟袅袅,而内丽影事膳,饭菜未熟却已飘香,让人食欲大开。 叶之全信步至此,往中一望,不由痴醉于心。但见阿娥正自娴熟料理着一切,纤纤玉指柔似柳,皙皙玉肌惹人醉,可说美中有足,也难怪乎叶之全会为之痴迷。目下他心有所感:“此女只应天上有,为何花落在人间。若能与之共婵娟,此生无憾。”念及此处,便步近前。 叶之全欲言又止,遂鼓足勇气,道:“杜姑娘,不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可好?”婉娥闻言一怔,回眸所望,见君至此,不由愕然。随即微微起身,将头一侧,柔声说道:“官人伤势初愈,不宜行事,况家户之炊,本女子之责,哪有男子亲为之理,官人好生歇息,饭菜便好。”言下语细声柔。 杜婉娥话言方了,便去掀了锅盖,许是心不在焉,不料为热气所灼,登时“哎呀!”一声,忙弃了锅盖,抚指一瞧,肌肤已红。 叶之全看罢,不知怎地,甚感心疼,未及多想,忙是舀了一瓢水,接过玉指便往瓢中没去。并道:“用水泡上一泡,会减却痛楚,姑娘现觉怎样?可还疼吗?”此举令婉娥吃了一惊,这当是她生平初次同男子近距相处,女儿家焉能不惊。虽是如此,但不知为何,芳心尤有暖意。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此刻婉娥芳心已乱,以至小鹿乱撞,想躲却又不敢,只得微微将头低下,然那朱颜之上,立时起了一抹红晕,甚是好看。 只此之美,只把叶之全看痴了,红颜美入心怀,此刻目不转睛,再难忘却。越觉此女清美之至哉,恨不能立将其揽入怀中,以享温存。 婉娥含羞,嘤嘤切切,道了一声:“官人。”便将头偏向一处,少时不语。叶之全如梦方醒,忽感失礼,讪然笑下,便道:“是方才,小可痴醉于姑娘绝美容颜,故有失礼之处,还请姑娘见谅。”言下歉然。 须知世女顾节之理,女子视贞洁如命,若换作寻常女子,这般举动必定招致嗔怪不可,大有甚者,寻死觅活,不无此事。然而,婉娥非但不觉怎样,反嫣然一笑,少时无语,旋即娇躯一转,背对说道:“官人何出此言,小女并无怪罪之意,只是…”还未说完,叶之全于是乎会意,道:“姑娘且入屋中歇息片刻,此间事由在下代劳便了。” 婉娥一听,未语,而是微微点头,慢慢步去,待行至一半,忽而回眸嫣然一笑,一双眼眸亮若秋水,似有千般心绪以待抒发,终是含羞步入。真乃是一朝见君便思慕,回眸一笑百媚生。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于叶之全来说,却是再恰当不过。想必如他者也,从未遇见如此绝美女子,试问谁见不怜,何况其从师以来,于男女之事,从未关心,但今兮不同往日,自打死而后生,叶之全似一改前态,心已红尘,无法自拔。 许久过后,方才神回落目,料理所事。不多时,他便将饭菜妥当,端入屋中,三人共尽晚餐,却也其乐融融。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叶之全这一住亦不知过了多久,时日一久,也自同老汉事农,不辞劳苦,从此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农事虽苦,但尤乐在心。每日最喜之事,便是忙完一切,期许美人所餐而已矣。 光阴何太疾,如白驹过隙。转眼已入玄冬,山中岁月忽然而已,常言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日清晨,氤氲山雾起于洞壑,渐渐笼罩农田,阳光从雾透出,若然一看,乍似含龙剑,还疑映蜃楼。此景可谓美妙绝伦,只此秦山,绝无仅有。 此为外景。然而屋内却别有景况,只见婉娥半伏于榻,泪眼盈盈,嘤嘤切切,哭个不休。外中,其父杜有年坐于木椅之上,面显不悦。而叶之全则立门前,叹息一声,方道:“古人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既老伯心意已决,在下也断无留下的道理,待山雾散却,叶某便自离去,此前救命之恩,必不敢望,但求他日图报。”言下黯然。 杜有年长叹一声,道:“也罢,诚如所言,天下筵席无不散之说,佛家有语:缘起要惜,缘灭要放;你我缘分今日方休,前途几何,且自珍重便了。”说完起身便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2) 屋内时常传出轻泣之音,饶显悲切。叶之全一望而泪,良晌,步出房门,遥向远方,黯然神伤:“莫非我同阿娥当真有缘无分不成?”却待默然片许,又番悲语:“此生若有归来日,愿执你手许红尘。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悲哉。”言罢,怅然离去。 山雾未却,缥缈无方,其人身影越发朦胧,待要消失之际,忽见阿娥夺门而出,抱柱痛哭,明眸顾盼,悲切万分,盈盈泪珠由眸中兀自流淌之。她眉如远山含黛,肌若桃花发若浮云,眼眸宛若星辰,她如此美丽,却如此悲伤。 莫非与君便要离别否? 这一别可有佳期? 或佳期如梦?或有期许? 或有重逢?亦或永久别离? 然,未可知也。 …… 些许时日以来,二人朝夕相处,虽各自思慕之,却未表心。只是感念彼此心意而已,本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成今日这般光景,如何不叫人心痛矣。 红颜泪,兀自流淌之,君兮影,而消失;几多愁,萦绕于心,又何如?倘若天可怜见,全了伊人之心,莫使佳人憔悴,莫教君郎孤苦。 此时此刻,山雾中已无半分身影,想必已远。婉娥兀自伤悲,待情到深处,不能自已,这时明眸所望,轻启朱唇,忽往那处所在,柔柔高声喊道:“叶郎…”芳音似箭,穿过层层纱雾,直中心怀。 其父忧女安危,立在门前,乃是满面愁容,不知如何是好。却待这时,可见由打缥缈之中如飞也似地,有一身影愈发而近。 那人如飞而至…… ……婉娥含泪所向 不由分说,彼此相拥一处,乃是难舍难分。继而双双泪下,这片刻光景却犹隔千秋。此非旁人,来者却乃去而复返的叶之全是也。 只听叶之全含泪说道:“我叶之全此生断不能没有婉娥,若不能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便生无可恋,阿娥,我愿娶你为妻,从此长相厮守,生死与共。”杜婉娥何尝所想,含泪也道:“阿娥此生也不能没有叶郎,如不能同叶郎携手与共,阿娥情愿一死。”言下凄然。说完,二人抱得更紧,许久不离。 这一切尽入其父目中,却不知其父心中作何想法? 良晌过罢,忽听得杜有年轻咳一声,谓曰:“你二人目中可还有老夫?这成何体统?”言显不悦。二人闻言也觉于礼不通,方才渐渐离怀。婉娥微提衣襟,轻轻拭泪,许是心有愧意,却不敢面对父亲。 叶之全也知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既是下了决心,当下便执婉娥玉手,来至其父跟前,双双跪地。而后诚恳说道:“在下自幼无父无母,今得蒙恩救,死而后生,实乃天意。”遂端向阿娥,含情说道:“实不相瞒,我自见阿娥便已倾心于她,我二人一见钟情,可说情深似海,天地可鉴。”又转对其父道:“在下对天发誓,此生非阿娥不娶,我愿守护她一生一世,绝无二心,有违此愿,天诛地灭,还望世伯成全。”言下至诚。 这时景,阿娥也自对父言道:“阿娥一遇叶郎,便有相许之念,女儿此生非叶郎不嫁,而今我二人两情相悦,决意共赴此生,还望爹爹成全。”于是乎,双双含情脉脉望与其父杜有年,待他表态。 杜有年许久叹曰:“唉,真是女大不中留。”随后言道:“也罢,为父允了便是,你二人快快请起。”叶之全、杜婉娥一听之下,双双喜出望外,忙即起身。婉娥入父怀中,好番哭宣,良晌才罢。 知女莫若父,为人父者焉有不明女儿所想之理。实则这番苦肉计却乃杜有年刻意为之,他早知女儿心思,久而相处,也知叶之全其人也善,实有纳婿之想。然,终身大事岂能儿戏,是故,今早刻意下了逐客令,他若有情自可百年之好,若是无意留之何用,长痛不如短痛,走了便罢。实出此心,故有这一幕。 杜婉娥依偎父怀,其父不住宽慰,少时父女皆安。杜有年步内言说:“你二人且进来,我有话要说。”叶、杜相顾一望,便然入内。 叶之全先是问曰:“不知世伯所言何事?”杜有年忽怔道:“嗯?还叫世伯?”婉娥急忙从旁提醒,叶之全也非迂腐之流,当即会意,便唤了一声:“啊,父亲。”三人欣然而笑,怎生其乐融融。实则杜有年所说不过诸如婚事云云耳。 也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杜有年嫁女,又得乘龙快婿,不由倍感欣慰,四方邻里自要前来道贺。故连日来只是一心料理女儿婚事,一应所用,全都置办妥当,只待佳期一到,便可喜结连理。 身为新郎官,叶之全心情分外舒畅,能同心爱之人结为夫妻,实乃梦寐以求,因而以至夜不能寐,梦中笑醒这等事时有发生,可见心喜若狂。 时光易过,婚期已至。 有诗云: 红颜与君缔良缘,情爱之丝自早牵。 海誓山盟皆缱绻,从此幸福伴君眠。 自古婚姻之事,以为六礼,是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者也。自宋以来化繁为简,去其二留其四,乃为纳采、纳吉、纳征、亲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婚姻之礼虽说不可废,但亦有所为有所不为。达官显贵自然依礼而行,此乃不争之事;然百姓之家虽有依礼者,但因财薄以至不似贵族气派,故而能简则简。 譬如杜有年这等山野人家,自是另当别论。 今朝天光大好,百鸟争鸣,杜宅内外满堂皆彩,四方邻里早来道喜,山中民寡,不过聊聊数户而已。此间民风淳朴,如数山民手执土物前来道贺,主家门外相迎,免不得寒暄一番,好生热闹。 待一切妥当,杜有年端坐正中,以受新人之礼。叶之全立于方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其人本就俊朗,一袭大红新郎装着身,更是风采照人。 此时景,于两个农妇搀扶下,新娘渐渐步出,只见凤冠霞帔,玉步徐徐,果应禅师之言,好个神仙眷侣。新人并立,杜有年目观女儿,对婿言道:“好生待阿娥。”叶之全也未言语,只重重点头。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三礼也成,此后二人便结为夫妻。 诸事毕,夜未央。 此时一轮明月如冰盘大小高挂树梢,鸟儿鸣于枝头,似在为一对新人奏响晚歌,颂为佳话。有诗云: 天成佳偶为知音,喜结连理不变心。 洞房花烛夜下吻,春宵一刻值千金。 二人此刻屋中坐,四目相对且含情。 不见绫罗无绸缎,只羡鸳鸯不羡仙。 屋中虽不甚华丽,却感温馨,但见床前青萝为饰,紫萝为勾,床上之物,焕然一新。二人相对而坐,此时无声胜有声,叶之全微微掀起盖头来,便见伊人绝美容颜,一双眼眸含情脉脉,好如一汪清泉,婉娥嫣然一笑,似是羞了,而将头微微垂下,娇羞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3) 叶之全许是看痴了,良晌才将揽入怀中,深吸一气,只闻淡淡幽香透入鼻端,怎生怡人。婉娥羞嗒嗒顺势入怀,芳颜一抹嫣红不却,情意缱绻之。 时下方听叶之全道:“真是天意弄人,岂料因祸得福,娶得这般如花似玉的娘子为妻,此生于愿足矣。”婉娥美目微合,安享片刻温存,许久,柔声说道:“那日叶郎为何去而复返,阿娥以为此生再也难见叶郎。”言下柔情似水,宛然入梦。 叶之全将她抱紧了些,便道:“那日我意怅然,只身下山,恐无再见之日,决意莫论怎样,势必要见上你一面,以了我愿,是故,我去而复返,却见你在唤我,可说一见到你,我便知此生非你莫属。”婉娥甜甜一笑,也道:“那日倘若我不出,你又待怎样?”叶之全玄然一笑,道:“你若不出,我便入屋中将你抢了去。”说完,未及婉娥反应,便在她那俏脸儿上吻了一口。婉娥羞嗒嗒,登时颜上一红,道声:“讨厌。”好生难为情。 这一番甜美,只教叶之全不由爱怜,只是紧抱娇妻,不见不松手。那堪神气,好似松了手便要失去一般,二人情意绵绵,怎叫人艳羡。少时,又行合髻之好,便然香吻榻间,缠绵于床第。 真乃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不闻楼台歌管声,只缘身在此山中。美好佳话邂逅于寒山之中,良辰美景,有情人终成眷属。 …… 在这之后,叶之全、杜婉娥终修成一对眷侣,男耕女织,生活无忧,虽是粗茶淡饭,但二人无比恩爱,好生惬意。而今世风日下,追名逐利之流多如牛毛,莫论手段,一味名利,谁人还论个忠恕之道,这般下去,势必祸患无穷,慎之哉,慎之哉。然诸如这般清心少欲,一片冰心者也,甚是少见。 如此,二人安足当下,恩爱如初。 又过几载,杜婉娥诞下一子,取名叶恩。其父因恩乃活世间,故取意恩字,是要其长大成人后常怀感恩之心,故名叶恩。子承父姓,此名自是叶之全所取,他固然感念这番大德,但至今仍未知恩人是谁,此为憾事。 夫妻本是前缘定,冥冥之中有天意。婉娥从此相夫教子,叶之全同岳丈专事农耕。老汉也安享了几载天伦之乐,常言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杜有年终因年老体衰而撒手人寰。 婉娥一家悲乎哀哉,亡者已故,生者且安。丧父之痛,岂是一两日可却的,婉娥悲泣不已,几度昏厥,幸而得夫君照料,才且安然无恙。纵使这般,亦是大病了一场。之后,心绪稍缓,悲心也却,生活方是如初。 这日,婉娥一如既往在家照料爱子叶恩,夫君叶之全则赴城中卖菜,也算承袭岳丈事业,以此为生。现下叶之全肩挑扁担兀自前行,额前汗渍涔涔而下,他何尝不想以牛车拉行,可省却不少气力。奈何囊中羞涩,却为之奈何。 常言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山野村夫,以事农为生者,往往贫寒,劳苦一世,也许碌碌无为,虽然所获不丰,却是落得干净,倒也问心无愧。如此看来,总比那些谗佞之流,取不义之财,终日提心吊胆,活得逍遥自在。 叶之全一如往常来至城中所在,卖着菜蔬。但见城中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其中所物,应有尽有,真是琳琅满目,热闹非凡。不大一会,他便将菜蔬一售而空,正欲为妻买些饰物,为儿买些玩物之际,却打人群中步出三人,俱是手握兵刃,来者不善。 那三人走近一瞧,饶显不屑,道:“彼时常有一老翁在此叫卖,近日何故不见,汝是何人?怎地这般面生?往昔不曾见汝?”言下颇是凌人。 叶之全知来者不善,情知妻儿还在家中等候,不欲惹是生非。持礼便道:“哦,那老翁乃小可岳丈,近来染疾而亡,下世不久,故此而已。”那三人一听,不以为意,为首一人却道:“既是新来,应知规矩,素日老翁甚识时务,尝有孝敬之举,我等深感欣慰,故此老儿方始安心叫卖,不然无我等庇护,焉得心安。”言外之意,无非索取钱财罢了。 叶之全焉知就理,先是一愣,愕然问曰:“小可初来乍到,诸般皆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却不知这孝敬之举是何道理?”三人一听,登时吹胡子瞪眼,右者怒曰:“你这厮是在与我等装糊涂不成,废话少说,快将今日所卖银钱,全数交出,如若不然便教你好看。” 如此一说,叶之全似也明了,原是些不入流之徒,前来敲诈啰嗦。这些菜蔬变卖银钱已然微少,尚且只够度日,倘若全数交出,岂非枉然乎。 叶之全暗忖:“可恶,天下间岂有这样的道理,此等狼心狗肺之徒,横行霸道,肆意妄为,这般下去岂能安生。”可转念一想,妻儿还于家中等候,不欲是非。这便隐忍道:“三位英雄好汉,俱是个中翘楚,此等营生焉入好汉法眼,不若明日我备些上好菜蔬,以是孝敬,如此可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三人一听,立时大怒,不由分说,便将摊位毁坏一番。还觉忿恨,又对叶之全拳打脚踢,后者依旧隐忍,未予还手。若论真格,只怕十个三人也还不够,只是而今既已成家,君子理当务本,不消多事,忍一忍也便罢了。况今时处境,于他来说,只可隐忍,不然若被人识破身份,这分来之不易的生活恐要打破。故此这般。 那三人宣泄一番,继而在身摸索,却翻几枚铜钱,休说吃顿饱饭,便连喝茶却也不够。登时恼怒,立将铜钱朝其身一扔,叫骂不休,良晌,方也离去。 此时叶之全满身尘埃,面上青紫交加,甚显狼狈不堪。周遭不乏好事者,见事已了,也自散却。叶之全缓缓起身,将来之不易的几枚铜钱拾起,揣入怀中,心中乃是五味杂陈。如今摊位已毁,待将菜篮扁担修整一番,而黯然步去。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也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叶之全现下处境,真乃龙游浅水遭蛇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英雄至此,未必英雄。 这便黯然而归。待到家中,已是日暮时分,他一入院落并未急于进屋,而坐其中只是发怔,不发一语。转眼夜色渐深,入了戌时。 杜婉娥已将恩儿哄睡,久见夫君不回,忧心不下。此时夜色已深,又不好去寻,乃是焦急万分,而于房中来回踱步,饶显不安。终是记挂夫君安危,遂提了一盏油灯,步外寻夫。方一出门,少时,便见一人直挺挺端坐在此。登时“哎呀”一声,不由吓得花容失色,险将油灯抛将出去,那人闻声而起,忙道:“娘子休惊,是我,叶郎。” 阿娥一听,方是宽心,这便步前问曰:“夫君为何深夜独坐院中。”说着,不时为其轻拂尘埃,很是关切。却待细细一瞧,不觉娇呼:“夫君这是怎地,何故这般狼狈,谁人将你打成这般模样。”话未说完,一双秀目已淌下泪来。 叶之全忙即轻轻握住她那纤纤玉手,含情说道:“莫为我挂忧,只是分心摔了一跤,不碍事。”间时为妻轻轻拭泪,不知怎的,他忽感心酸,忙将妻子抱入怀中,许久不语。 阿娥依偎夫君怀中,便道:“叶郎休要瞒我,你我夫妻还有何话不好讲的。”至此,叶之全便道所事,如何如何。阿娥一听,甚觉心疼,婉言相劝道:“那伙贼人欺我夫君太甚,委实可恶,叶郎不消一般见识,不若另择摊位,休同他争强。岂不闻古来有道之士,皆言仁义一说,我等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便好,届时天道自有公断。”这一言,虽出女子之口,却乎言而成理。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4) 叶之全听罢不由一怔,岂料一弱女子竟能言出这般道理,实教其感惭愧。不觉心道:“叶之全啊叶之全,堂堂七尺须眉,竟不如一女子通达,真是枉为人夫。”这般想来,便道:“娘子一言,发人深省,夫君我真是惭愧。”言罢,不由一叹。随后又问:“恩儿可睡下了?” 阿娥一笑,说道:“他呀,终日吵着要见爹爹,方才睡下。”想到爱子,颜上满是爱怜。叶之全也笑曰:“先时我允诺玩物于他,许是惦念上了。”说完,由打怀中取出一拨浪鼓,方要拨动,即被阿娥所阻:“哎,休惊扰了他,明日再与他也不迟。”后者一想也对,便将妥善收好。 一轮明月挂长空,自古悲欢各不同。月光似水,从夜幕倾下,洒向人间,一时乾坤皆明。天穹晚云蔼蔼,徐徐所向,时而蔽了月色,时而重还月光,又值清风恰好,此致怡人。 叶之全往空一望,见月色溶溶,便对妻言道:“如此良辰美景,不若我二人在此赏月可好?”阿娥乃贤淑女子,焉能不知夫君惆怅,遂一同坐下,仰望天空。便见漫天星辰,甚为璀璨,夫妻二人少时无语。 良晌才听夫道:“娘子,我有一事尝牵绊在心,几欲言说,又恐挠了你。”说时,望与妻子。月光之下,阿娥明眸善睐,更加动人,当下婉然一笑,道:“叶郎但说无妨,我夫妻今宵当无话不谈。” 叶之全闻言方道:“今日一事,我本未放心上,然因许久以来总觉愧对你和恩儿,纵这般辛劳,也未使过得体面,只苦了妻儿,我心有愧,娘子同我受苦,可曾有怨?” 他如此一说,杜婉娥少时无语,显有不悦,片刻后,才道:“夫君这般道理,便是轻看了婉娥,我本出身寒微,能遇一如意郎君,已蒙上苍不弃,岂敢有望;再者,荣华富贵本就与我等无缘,又何必庸人自扰之,婉娥此生不求富贵,只求与君相扶到老,于愿足矣。” 一言已毕,叶之全当即将她揽入怀中,含泪说道:“我叶之全何德何能,娶得这般贤妻,实乃幸甚至哉,此生我必不负你。”阿娥笑下,也感欣慰,这番实乃肺腑之言,继而柔声说道:“你我既为夫妻,叶郎应知我性情,夫君日后断不可再言此事,我夫妻只消将恩儿抚育成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便不负此生。”后者,也自重重点头。 夜未央,月光光,而转凉,过不多时,二人方也回屋歇息去了。 次日,晨雾氤氲,遮蔽了些许茂林修竹,秦山水秀山清,本就无穷美景,盖此亦难掩其致。这时但见雾气成锦,婉转于山麓之间,缭绕宛若仙境。尚因山路难行,城远途艰,是故,未免误了时辰,叶之全遂早起出山,只见他肩挑扁担,兀自前行,颇有其岳丈风骨。 自那日事变以来,虽得发妻劝慰,是以稍稍释怀,但恐那伙贼人又来生事,于是乎另择了个偏僻所在,如常以事。此处虽不比彼处,但因菜美价廉,故来买者亦不在少数。 久而久之,两篮几乎卖完,只剩少许。他见一年迈老妇,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手拄拐杖打此经过,便将所剩菜蔬全送与那老妇。那老妇显是贫寒人家,见此义举,好生感念一番,随后左手提菜右手拄拐,渐行渐远。乃乎一步三回头,叶之全见老妇走远,方感欣慰般离去。 如此这般,又过几日,叶之全一如往常,但有剩余时,便与了他人,每念及此便感安慰,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之感。 话说这日午后,待两篮皆空,他便欲挑了扁担归家。行至途中,忽觉眼皮跳的打紧,而起心慌之感,此感因何而发,却未可知。这时景,心上越发慌得打紧,这便止了步,寻处岩石以歇歇脚。不时自道:“这是怎地了,今日为何这般打紧,莫不是有甚事要发生…”话方出口,忽焉啐了一啐,道声:“晦气。”又番自我安慰道:“许是这几日劳累所致,不若回了家中,好生歇息几日便罢。”如此一想,少时起身走去。行不多时,忽被一石绊倒,磕得膝盖生疼,好番揉搓,始觉楚意稍却。 这时叶之全愈感不安,首先想到的即是妻儿。当即道:“莫不是真欲有事不成?”念及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起身便往。待到家中,不由大吃一惊。 你道怎样? 但见好端端的竹舍,此刻甚为凌乱,叶之全面色如土,急步门前,往中一看,不觉愣在当处,讶愕无言。而见内外俱是乱作一团,然,妻儿早已不知去向。 叶之全好似发疯般四处找寻,终是枉然乎。 这时他忽焉四顾茫然,怒曰:“谁人如此大胆,掳走我妻儿也?给我出来,出来呀,啊…”呼声响彻山野,可无一丝回应。末后仿若气力皆无,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乃是泪如雨下。 “婉娥!恩儿!你母子二人在哪里呀…”他兀自悲语,乃其心大伤也。于他而言,问世间何为重,莫过妻儿是也。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断不能累及妻儿为己罹难,此乃大丈夫之逆鳞也。况他本孤苦之人,得此佳缘,实属不易,而今希望了无,何况山野之地,若是寻人无殊大海捞针,焉能不大苦于心,真乃莫此为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夺走所爱,最是诛心,泪也尽,却难释怀。他缓缓起身,饶显委顿不堪,正值不知所为之时,忽见门楣上有一短刃,刃尖处有一纸条。叶之全来了精神,这便取下,但见纸上寥寥数语:‘南阳河畔,与君一见。’ 叶之全细一寻思,便知所在,秦山之中,却有河谷。谷中有一条河流,名唤:南阳河,河水清澈如洗,养育了一方百姓。因其是通往南阳城必经之路,因而得名南阳河。 叶之全所事城郡便为:南阳城,故一看便知。既有头绪,好过绝望,尚因心系妻儿安危,不及多想,即往。一路之上,乃未停歇,待到之时,已是夜下时分。 他方入河谷,便见河边有数十人高举火把,将夜映衬得恍如白昼。乃见其中有一巨木,木上绑缚二人,一女一幼,女者貌美如花,幼者生得极为秀气,显是一对母子。二者下方则堆有干柴,那堪景况似欲火烧母子一般。那女子颜间挂泪,怎生凄凄惨惨戚戚,却见小儿异乎坚强,小小年纪,非但不惧,反怒目而视,颇有傲骨。 叶之全但看之下,不觉泪涌,好生心疼。话说那母子却非旁人,正乃其妻杜婉娥;其子叶恩的便是。除却周遭人等,叶之全识出一人,那人立于人群,其势凛然,乃是不怒自威。你道是谁?于他来说,此人莫不熟稔,正是昔日同堂柳凤年是也。 秦山之劫,掳妻之恨,全然拜他所赐。叶之全焉能不识,便是化成灰怕也认得此人。若非敌众我寡,碍于形势,恨不能立时将其毙于剑下,以消此恨。 如今妻儿危在旦夕,大丈夫死则死矣,何足道哉。叶之全何尝这般念想,情知今宵难有幸理,但求妻儿躲过此劫,虽死无憾。当下乃出,道得一声:“师兄,别来无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5) 话言方了,诸人寻声而望,见有人来,纷纷拔剑相向,立时便将他围困当中。时下人流之中,步出一人,却不是柳凤年又是何人。 此际柳凤年面上掠过惊异之色,少时又复如初,却笑而未语,良晌,才道:“果然是你。”叶之全不睬,直直望向妻儿。 这时杜婉娥也已看出是夫君,立时芳泪急下,泣曰:“叶郎快救恩儿,阿娥死则死矣,不消怎样,恩儿还小受不得这般苦难。”常言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男子本强,为父则柔。为人父母者,最惜子嗣,大难之时,当舍生忘死以护周全。 叶之全亲见妻儿受苦,却不能救,悲心已极。含泪说道:“我妻休泣,是我愧对你母子二人,今宵为你母子死而无憾,今生苦短,愿来世再结此好。”婉娥泣不成声。叶之全又对子言道:“恩儿不哭,若可躲过此劫,日后当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儿可还记得爹爹教诲?”其子叶恩奶声奶气,曰:“孩儿记得,孩儿名中带恩,爹爹是要孩儿常怀感恩之心。”间时又曰:“爹爹,孩儿不曾哭泣。”言显稚嫩。 叶之全一听之下,乃是心如刀绞,含泪言道:“好孩子,不愧是我叶之全之子。”言及此处,他稍敛悲心,方对柳凤年,道:“叶某本当一死,承蒙上苍眷顾,得以残喘至今,已属万幸。今下纵使粉身碎骨,亦绝无怨言,若师兄肯念昔日情分,便放了她母子二人,我愿自刎于当下,以安师兄之心,何如?” 话言方了,叶之全乃见人群之中,当有三人看去甚是眼熟,细一斟酌,才知究竟。原那三人便是当日欺辱于己的那伙歹人,本以为是些市井之流,岂料竟为七星门下者也,难怪乎会遭此一劫。 虽知究竟,却于事无补。这时忽闻柳凤年哈哈笑道:“笑话,将死之人,焉敢同本座讲甚条件,那日秦山之巅,未将尔毙命,算汝命大。”旋即又道:“你我既为同堂,应知我性情,斩草亦要除根,休说本座不讲情面,今日你三人同死,也可于九泉之下,同享天伦之乐,岂不美哉。如此,本座已是莫大仁慈。”言下凛然。 叶之全但听怒曰:“畜生,敢我妻儿秋毫,我誓将汝碎尸万段不可。”后者冷冷一笑,道:“就凭你!”又道:“那日山巅之上,汝便非我敌手,而今本座指法更有精进,说来还要谢你当日所赠之书,若非如此,本座于武学上又岂能臻至化境。”原柳凤年早已将七星诀上功法,一一练就,如今造诣,可想而知。 话说自那日秦山一战,叶之全坠渊未卜,事后,柳凤年便运筹帷幄‘玄门客栈’一事。悠悠数载,却功亏一篑,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此忿恨不已,是以火烧玄门客栈。(这一番,于第一部玄门客栈已有交代,暂且不表。) 此后,柳凤年大失所望,然雄心未却,自练就上乘武学以来,为求雄霸天下,不惜血染江湖,大肆屠戮,手段之残忍,行径之猖狂,简直令人发指,便连一代宗师衡山二老亦奈何不得。可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凶残成性,如同恶魔,比肩人魔赤祖当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现下叶之全心如死灰,暗道:“这可怎生是好?”心思急转不下,却在这时,乃生一计,便对戟指言道:“那日秦山之上,你故意使诈,方才败于你手,算不得真本事。岂料堂堂七星门主,便是这般手段,如何服众。”这一言正中下怀。 柳凤年将眼一眯,心下虽知此乃激将之法,然凭今日手段,若致其于死地,简直易如反掌。也道艺高也者,往往自负,冷傲如他,岂能放任肖小看低。再者,一众手下俱在,切不可失了风骨。未免失信于人,这便说道:“向日便觉你能事,且悟性颇高,才得师尊垂青,今下一看,果有过人之处。本座若取你性命,易如拾芥,既尔心有不服,权且与你一次机会,又有何不可,今日本座便教你死得心服口服。” 叶之全闻言一喜,便道了一声“好!”继而又曰:“师兄如此大度,师弟我甚感钦佩。”这话一出口,柳凤年面上不表,但心下极为受用,却显不屑。间叶之全话锋一转,道:“不过单凭你只言片语,恐难服众。”柳凤年双手负后,凛道:“此话怎讲?”叶之全道:“自古道:王侯将相本无种,莫以成败论英雄;然英雄者,当守信义,而胜败一事,亦当以事实为据,方可取信于人。” 柳凤年哈哈笑道:“你口若悬河,无非是要本座放汝妻儿一马,是也不是?”叶之全笑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师兄也。”柳凤年一笑,便道:“既是这般,本座姑念同堂手足,权且立一君子之约,十招内你若胜得一招半式,我便饶此二人不死,倘若胜不得,只教你一家共赴黄泉。” 叶之全怒目以视,冷冷说道:“君子一言。”后者接道:“驷马难追。”是以眼神相杀片许。而后柳凤年大喝一声:“尔等退下。”诸人退却一处,只留二人凛立当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真乃是: 彼时相战秦山巅,因缘际会大梦甜。 英雄难过美人关,今宵又复似从前。 时下,叶之全暗忖:“此贼早已今非昔比,以我身手,绝无胜算可能,为保全其母子,顾不得许多,唯有速战速决。这厮想已贯通七星诀上功法,冷傲如他,届时必会不屑使用,而另辟蹊径,我便可趁此博一胜算,也未可知。”纵然此想,是否可行,实则叶之全心下也无十足把握,只可一试。成则矣,不成便罢,何足道哉,大丈夫行事但求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便好。叶之全亦是这般念想。 然而,柳凤年何尝所想:“亮这厮也无通天之能,今朝便教死无葬身之地。借此良机,正可一试龙虎门的八步追风掌,可有造诣。”持念,不觉嘴角上扬,异常冷肃。如今柳凤年一身杀伐气息,却乎让人不寒而栗。一班手下,畏其喜怒无常,唯恐无妄之灾,亦是敬而远之,小心行事。 话说自他接掌七星门以来,于江湖上排除异己,吞并不少帮派,其中便含龙虎门。八步追风掌本乃龙虎门主广泽龙王萧广绝学,后遭灭教之厄,而献掌法要义,终难免一死,实为憾事。然此八步追风掌,乃采日光天罡太和之原气练就,故为至阳掌法。 当下二人,凛立方中,四目相对,眼含杀机。须臾间,只见叶之全先发制人,急速乃去,待到切近时节,一掌拍出,便朝面门打将上去。柳凤年将身一闪,避下锋芒,须臾,二人已拆了不下六招,先言十招输赢,仅剩四招。 叶之全情知以速取胜之理,一味加快攻势,迫其就范。正如所料,柳凤年不欲施展七星指,当下佯攻一番,便稍稍后移,运以双掌,而见罡风绕掌飞卷,其势堪为猛烈。叶之全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未待他掌纯熟之际,立时起天玑指击之。 只见一道豪光骤出,耀目所向,直取柳凤年处。后者道声“不好。”当是这八步追风掌还未精熟,如若蓄势一发,叶之全未必就有胜算。千钧一发,岂容多想,此时再欲换招式,已是不及,霎时之间,便打出这八步追风掌,因未纯熟,故只半成功力,而见一许罡风如龙蛇飞卷与之天玑指寒光一触,立见分晓。 天玑指寒芒骤至,透入罡风之中,二力相消,然见天玑更胜一筹。待到后来,一许寒芒正中柳凤年掌上,后者显始料未及,忽觉掌上一疼,急忙收力后退。再看掌心处,已是皮开肉绽,疼痛不已,索性无甚大碍,只是些片外伤。只道二力相消,减却不少,不然,只这一击势必将掌打穿不可,实是非同小可。 柳凤年登时火冒三丈,方欲发作,便又强忍怒意,冷冷道:“好小,岂料我竟输你一招。”话言方了,而听叶之全道:“既是这般,还不放人,更待何时?” 柳凤年闻言哈哈笑道:“师弟,你当真以为今下你能安然离去不成。”叶之全怒道:“你这是何意?适才你我有言在先,我若胜得一招半式,便可放人,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柳凤年冷道:“是又怎样,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旋即一指婉娥母子,怒曰:“将这一对母子立时烧死。” 叶之全大呼:“不可!”忙纵前以护。三两下便将人打退。杜婉娥此前昏厥些时,如今渐醒,兀自悲泣道:“夫君快救恩儿逃命去吧,阿娥死则死矣,休要为我枉送了性命,此生嫁你为妻,阿娥不悔。”言下凄然。 柳凤年气急败坏,方要近前痛下杀手。忽听得有一人朗声说道:“你这厮羞是不羞,好生言而无信,大丈夫言出必行,安能反悔。”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6) 说间,乃见一人由打黑夜中步出。其身长九尺,望之甚伟,身着僧服,头上无发,胸前挂了一大串佛珠,显是一僧人。活脱脱,好似一尊罗汉。 诸七星门人见来者不善,纷纷拔剑相向,霎时间刀光剑影,乱作一团。当有十余人须臾近前,举刀便砍。只见那僧人好生刚猛,当即立一马步,陡起双掌,只闻龙吟锐啸声声入耳。两许罡风化作游龙,是以有形无实,须臾呼啸所向。 一龙先将数人卷将空上,又番抛落,那些许人摔得是七荤八素,倒地不起;一龙又起神龙摆尾,横扫千军如卷席,将人轰翻在地。这一番手段,委实非同小可。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前。那僧人兀自步前,势不可挡,群人怯生生向后,九尺之身,岂是等闲,好如居高临下,俯瞰众生一般。颇是有趣。 柳凤年暗自惊呼:“金龙手!此是何人,怎会这等盖世神功?”不由心下存疑。转而怒曰:“尽是些无用之辈。”便步跟前,往上一看,饶显冷肃,道:“足下方外之士,理应四大皆空,如何染指凡尘俗事,岂非有悖佛门宗旨。”毕竟不知来人何许,故此一言,颇有试探之意。 那僧人言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说洒家染指凡俗,尔等肖小专欺妇孺,你家罗汉爷爷便是要管上一管,又待怎样。”言语间,毫不客套。 却待他等言谈之际,这时叶之全趁乱已将婉娥母子救下。杜婉娥一见那僧人,甚觉熟稔,一家温情少许,婉娥便指那僧言道:“夫君且看,那僧人与你有救命恩德。”叶之全虽不识此人,妻子但说,便知乃救命恩人也。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常因未知恩人是谁,而感惆怅,方今一遇恩公,不觉释怀。当下朗声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僧人耳慧,一听便道:“不消说,此间事容后再议。” 这时景,柳凤年越觉这人眼熟,细一打量,不由惊道:“是你。”你道来者何人? 话说却非旁人,正是昔时同慧云禅师救下叶之全的白曜天是也。而今一袭佛家装束,显然已皈依佛门。须知金龙手这等不世神功,乃慧云禅师之绝学,向日不曾外传。从所使而知,想必禅师已将此等神功授与徒儿曜天,不无关系。 僧人哈哈笑道:“白曜天已死,贫僧法号:圆空。”柳凤年冷笑一声,戟指也道:“莫论白曜天也好,圆空也罢,我且问你:今下之事,你真欲插手不成?” 圆空将手竖前,作一佛礼,道:“今日贫僧在此,断不能让尔等鼠辈,行伤天害理之事。”言下凛然。 柳凤年闻言大怒,当即怒骂:“汝这贼秃好不识趣,那日未取尔狗命,岂料却成了后患,慢说是汝,便是慧云那厮来了,本座亦教你等归往西天极乐。” 圆空一听,公然辱骂恩师,这还得了。煞是嗔心大起,当时断喝一声:“放肆!”乃喝声如雷,旋即又道:“辱骂吾师,我岂能容你。”说罢,不消多言,一掌拍下。好圆空,真乃是手大如席,抡圆便打。 柳凤年昔时早已领教其人手段,知有无穷大力,一时安敢硬接,唯有巧避锋芒,伺机施为。待躲过一击,忙斥众人道:“你等还愣着作甚,诛杀三人。”此话一出,诸人如梦方醒,立时刀剑并举,杀将上去。随后圆、柳二人便斗一处,只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时打得是不可开交。 叶之全见人皆至,心下叫苦不迭,时以暗忖:“师父,弟子今番为救妻儿,便开杀戒,休怪徒儿。”念及此处,便然施展浑身解数,与之周旋。单凭他的身手,应付这等虾兵蟹将,本不在话下。然因妻弱儿幼,尚且不武,如何周全,却实难两顾。加之群人蜂拥而至,真乃应接不暇,少时可见已然挂彩。 杜婉娥见夫君负伤,业已鲜血淋漓模样,焉不痛心,奈何有心无力,只是紧抱其子,不住落泪。叶恩终是年幼,许因惊吓之故,此际二目无神,痴痴呆呆,却不发一语。 叶之全先时以天玑指,虽然毙命数人,但因敌众我寡,应接不暇,又要护全妻儿,真乃分身乏术。不得已,巧夺一柄宝剑,便厮杀开来。 圆、柳二人斗得正酣,圆空余光扫过,见其不支,而危在旦夕,心下不觉着慌。虽有心相帮,但亦分身乏术。却在这时,忽由暗夜之中,又出百人。你道是谁?非是旁人,正乃七星门南堂主梁雄率众赶到。 圆空暗道不好。 真乃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梁雄等人方至,即入战团。初时如数人等待要相助于门主,却被柳凤年斥退,是以喝命擒杀余孽。于是乎这百余人全然杀奔叶之全处。 此际叶之全周身布满血污,尚因失血过多而显不支,体态早已不似先前灵便,目光益发涣散。便是这般,依旧奋力拼杀,只为保全妻儿性命。 杜婉娥见状,情知无望,乃是声泪俱下:“叶郎快携恩儿逃命去吧,休管奴家,我一人死,好过三人死。”芳颜上布满泪珠,悲切万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叶之全面带血污,兀自厮杀,含泪也道:“不消说,我一家生亦同生,死亦同死,何足道哉,今朝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亦要护你等周全。”不说便罢,这一分神,登时后背中刀,深可见骨。继而呜呼倒地不起,已无半分气力,现下只可待毙,然其目不斜视,只是望与妻儿,好生绝望,却为之奈何。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望夫处,血继流,何时休,别离愁。 杜婉娥悲切已极,不觉昏倒夫君前,只留叶恩呆愣愣立在当处,动也不动,如梦未醒一般。这时七星门者,皆自止步不前,心照不宣般未下死手,实是不忍。有云:杀人不过头点地,人人心上皆菩提,如是者也,见此情景焉不动容,试问谁人愿诛杀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儿。便是穷凶极恶之徒,也不屑这般,两下里全都相顾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景,圆、柳二人斗得正酣。但见圆空一许金龙手怎教出神入化,龙吟声不绝于耳,霎时间响彻四野。那龙绕体飞旋,乍一看,圆空好如降龙罗汉一般,颇为神武。然见柳凤年亦毫不逊色,而以八步追风掌对之,道道罡风如龙蛇飞卷奔腾,煞是惊砂骤起蔽望舒,游龙乘风势未休。 二人斗得乃是昏天暗地,其势然也。 这时圆空运以玄功,游龙似水乃出,须臾贴身疾游。可闻龙吟锐啸,声声不休,霎时双掌齐出,陡见那龙咆哮所向。柳凤年八步追风掌也已臻至,凛凛罡风由掌发出,须臾呼啸而去。但见二者一对之下,只听得轰鸣声煞是震耳欲聋。 这番打斗,直教二者双双不由后移丈许远近,方然稳住身形。二人俱有惊诧之色,均各持己念。柳凤年暗道:“金龙手果然天下无敌,此等神功若为我所有,何愁大事不成。”圆空亦有所想:“洒家分明已祭出七成功力,却仍胜他不得,这厮果有高明之处,目下决计不可恋战,救人要紧。” 此际二人似心照不宣,皆不欲再斗下去。柳凤年玄道:“金龙手果然上乘武学,今日领教,足慰平生。”间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若想胜我,却非易事,你我造诣伯仲之间,怕是斗到天明也难分胜负。”圆空也道:“那依你之见,又待怎样?” 柳凤年哈哈笑道:“足下此来无非救人耳,人,本座大可与你,不过却须是死人。”待言及死字,口气忽然变重。只道不杀誓不甘休,可见其人已于心魔所困,凶残成性。这便朝手下等,怒喝:“诛杀三人,不留活口。” 圆空但听,不觉心下一凛,因是救人心切,登时二目血红,飞也似便朝那处突进。柳凤年焉能让人坏事,二者几乎同时动作。忽见柳凤年将身一偏,脚尖划地,似是漂浮一般,由打斜刺里,须臾祭出七星天枢指。几许寒芒骤出,于圆空面上飞过,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只在顷刻之间。 这一番委实非同小可,圆空见势不妙,急忙退却。只感面上发烫,轻轻一拂,已被擦出一道血痕,怎生气恼。方要近前,即被后者阻下:“你若救人,须得先过了本座这一关才罢。”圆空怎生恼怒,却也为之奈何。而在这时,诸七星门人也已动作,当下刀剑并举,便朝三人身上砍去。 圆空急得掉下泪来,却也于事无补,眼见如此,不由得大吼一声:“不!” 叶恩本幼,岂受大难,目下仍动也不动,只待群人手执利刃了却便罢。莫非就这般了不成?古圣人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然善者天必佑之,冥冥中自有主宰,往往而然。 刀剑将落之机,犹无穷大力所禁,却难下分毫,只是这般僵持。诸人未明所以,俱感惊愕,奈何动弹不得,且皆自惶恐。便在这时,忽由幽空降下一人,话说怎生打扮?只观长衣蒙面,不识庐山真面目。 圆、柳二人何尝惊异,不由所望,以观来人何如? 这时,却见那人已落于三人处,只待将手一扬,便见数十人焉,如同惊砂般全然倒飞出去。此况可谓壮哉。圆、柳二人相戒而前。柳凤年知遇高手,细一打量,继而问曰:“阁下是谁?何故伤我门人?还请赐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7) 那人未语,而观圆空,道:“汝便乃慧云高徒否?”圆空一怔,也道:“小僧却拜在恩师座下修行。”那人点头言曰:“后生可畏。”圆空又问:“敢问前辈怎知究竟,莫非同家师有故?”那人不语,旋即向下一指,说道:“这对母子,我便带去,地上伤者,有劳你好生照护。”圆空应曰:“小僧定当竭尽所能。” 话言方了,那人于叶恩华盖之上,拂了一拂,便欲将人带走。柳凤年气道:“这厮当本座是空气不成,我七星门之事,岂容你染指。”说罢,欲去抢人。那人凛立当处,不怒自威,抬起一掌,便将其打退,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宗师风范,实教肃然起敬。 一掌对下,柳凤年顿感手臂发麻,犹如失去气力一般,此感直透奇经八脉,好生难做。然,面色如常,但亦不敢小觑眼前之人。那人缓缓将人抱起,右揽杜婉娥;左报叶恩,说时迟那时快,脚尖点地,即入夜空不见。 许久,而听悠悠之音:“地上伤者若死,七日内老夫必赴七星阁取你性命。”柳凤年闻言心下一凛,不由往下一看,只见叶之全伤痕累累,气若游丝,料想即便不动手,想已活不长久,又何必触这霉头。再者,是方才也已领教那人手段,其功力深不可测,绝然不在己之下,倘真寻上门来,岂不危矣。持念便道:“你我终究同堂手足,本不至这般,奈何不识时务,才沦落至此,休怪我也。”说完,率了手下等即去。 在这之后,柳凤年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欲雄霸天下。自此,莫论手段,一味巧取豪夺武林绝学,只欲强己,力求天下无敌,雄霸中原。真乃一入魔道深似海,从此天涯末路人。 圆空目送人离去,才觉心安。忙看伤势何如,不看还好,只这一看,不由惊愕万分。只见叶之全周身刀剑之伤,不计其数,或深或浅,深者见骨,浅者皮肉外翻,真是惨不忍睹。 纵使圆空,不觉叹道:“唉,这是怎地,缘何受这般苦难,劫数啊。”叹罢,待将周围伤口包扎一番,忙即背起叶之全寻一僻静所在,以是疗伤。 圆空边走边,道:“这厮真是命大,两度遭逢大难,皆由我师徒救转,真不知是前世因缘,还是怎地。倘若还有下次,洒家说甚也不管了,这一宵只是同人打架,打得洒家好生难熬。自打出家为僧,几曾吃得酒肉,这般下去势必疯了不可。”言出有怨,而不停歇。 不消多时,方至一古刹之中,这古刹名为:缘觉寺;因年久失修而显破败不堪,周遭遍布蜘网,内中满是尘埃。圆空先将人置于一处,寻一木板作榻,干草为垫,将其安放在上。重将伤口上药包扎,又于枯井中取水,喂服了一粒丹药。 一切停妥后,圆空早已满头大汗,不觉怨声载道:“听闻师父说这‘紫雪还阳丹’仅存两粒,上次为救此子,已用去一粒,而今又用一粒。”想至此处,间时拍腿忽起,不由嗔道:“洒家便是不忿,这等妙药岂能总与外人,却轻了徒弟,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偏心。”再一指兀自昏迷的叶之全,道:“汝这厮若是不活,怎生愧对这两粒灵丹。”说完,愤愤然步外而去。 说来这紫雪还阳丹还真妙药,许因前效未却,二力相合,不消数日,叶之全已醒但因外伤甚重,故不得动弹。圆空这几日只是照料,虽诸般不愿,但出家人慈悲为怀,焉有袖手之说。 此刻叶之全只感周身痛楚不堪。恰逢圆空步入,见他醒转,不由面上一喜,朗声说道:“洒家便说这厮命大,来来来,先将这汤水喝了。”叶之全知伤过重,也欲痊可,便一股脑喝尽。而后问曰:“恩公可曾见我妻儿?” 他这一问,圆空玄将那日景况陈说一番。叶之全一听妻儿被一神秘人救走,虽悲尤喜;悲的是未能同妻儿团聚,喜的是妻儿获救,权且无碍。待一切安好,总归有重逢之日。暂且宽心,只是安心养伤。 连日来,二人尝促膝而谈,倒也相谈甚欢,以至一见如故。若非叶之全有伤在身,多有不便,恨不能立时结下金兰之好。当是如此,叶之全方晓一切,尤知大难不死,全仗慧云师徒恩泽,实乃因缘际会,善恶之行,福祸所归。 一日,叶之全问及如何巧遇施救一事。圆空便道:“实不相瞒,洒家本不信此事,昔日能有这等奇缘,全因家师一梦使然。那日我等走后,便回了普陀山,洒家始落发为僧,过了几载,家师梦幻又起,疑有变故,便教洒家带了灵丹而往。不料正遇贤弟一家受困,是故有此一幕。”叶之全一听,不觉愕然,心叹禅师真乃己之福星也,不由敬重之。 又过些时,叶之全伤势渐愈,已能自如。这日天光甚好,二人情投意合,便在古刹中焚香祷告,八拜为交,结为异姓兄弟。时下二人扶臂同起,不由相视大笑,怎生惬意。 圆空大笑道:“不消说,今日你我义结金兰,真乃缘分使然,既是这般,日后但遇难处,贤弟尽管开口,大哥我定为贤弟排忧解难,不在话下。”圆空因长于叶之全,故其为兄,后者为弟是也。叶之全何尝欢喜,也道:“大哥于我有救命之恩,而今又以兄弟相称,真是人生快事,能同大哥结为兄弟,实乃三生有幸。”言罢,喜悦之情,乃是溢于言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圆空道:“哎,贤弟哪里话,你我兄弟不消这般,只可以诚相待。”后者亦是点头称善。随后圆空问曰:“如今贤弟既无大碍,往后如何打算?”叶之全一听,不觉怅然道:“自家师仙逝,我便被逐出门户,沦为无用之人,四处漂泊,之后屡遭大难,每念及此,便感惆怅。如今妻儿生死未卜,实教我心忧愁,为今之计,惟有先留在此,以找寻妻儿下落,当为首要。”言下凄然。 圆空亦为之动容,当下一叹,劝慰道:“洒家是个粗人,向日便不通达,道不出甚劝人话语。今闻贤弟往事,亦感惆怅,弟妹之事,虽尚未明朗,但依洒家看来,实无大碍。”叶之全一听即喜,追问曰:“大哥何出此言?”圆空道:“那日言语间,他似同家师相识,而有浩然之气,故此推断绝非歹人,想必时机成熟,贤弟一家未尝不无重逢之日,也未可知。” 一言已毕,叶之全虽稍稍释怀,却喜忧参半。待忧疑片许,方道:“诚如大哥所言,此事或有转机,也未可知。”转而又曰:“大哥久出不归,禅师必也挂怀,你我兄弟定有重逢之日,大哥权且先行一步,却也无妨,而今我已能自如,不消为贤弟挂忧。”圆空正有此意,当下道:“好贤弟,多多保重,大哥去也。”说罢,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往外便走。 待其走后,叶之全当于古刹中又番将养些日,许是灵丹奇效,始能恢复较快。这一日,叶之全步外舒展筋骨,但觉楚意全消,不由乐道:“这紫雪还阳丹真神药也,岂料两度救于水火,如今周身已不觉痛疼,妙哉,妙哉。”说间,便不由练了一套掌法,顿感灵便如常,不觉欢喜。 虽然如此,但亦乐极生悲,少时念及妻儿,又不知何去何从,繁多种种,萦绕心头,越发闷闷不乐。便寻一处坐地观天,状若无物,乃思绪万千。不觉间,忽而瞥见适才练武处,有一信函,上见‘开’字。 叶之全不觉大惊,自顾自言道:“我怎将此事忘了。”说时起身,待拾起信函,继而拆阅。但见寥寥数语: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缘至觉知,寺像而拜。 虔诚所至,福缘自来。 开阳之日,洗门之时。 叶之全看罢,不由持函跪地,含泪道一声:“师父!”却待宣泄一番,便然起身揣摩其意。待看至‘缘至觉知,寺像埋财。’时分,忽起所感,自道:“缘觉寺,佛像,莫非…”想到这里,忙疾步佛像前,倒身下拜。 一连叩首百余,方见佛前石动,地上两扇石板缓开,内中一物徐徐上升。叶之全早已看呆,待那物升上,乃见是一木盒。叶之全忙取手中,将盖开启,这么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话说此物为何? 却见那盒中之物,分明可见乃一秘籍,其名《开阳诀》。叶之全看罢大惊,自道:“莫非这便是师尊失传已久的开阳指心法不成?”想到这里,连忙翻阅,书中所载,赫然可见是为: 初打坐,心要定,脚分阴阳气下降。 垂帘冥心守祖窍,舌闭天池玄膺开。 掐子午,杂念排,祖炁修足玄关开。 下座拂面舒筋气,静久而动子时来。 八脉开,气血舒,以意领气下工夫。 一吸督脉升泥丸,二呼任脉降海根。 三吸带脉至肩窝,四呼阳维到手心。 五吸阴维胸前定,六呼至带归一根。 七吸冲脉至降宫,八呼阳蹻到涌泉。 九吸阴蹻升炁穴,十呼归根入窍中。 吸呼深长凭意领,水到渠成赖气行。 八脉开通身属阳,开阳双星真命来。 他全将书中要义铭记在心,此刻将书一合,不觉回忆片许,情知诸般心法已然记下,似心满意足。又重将开阳诀置入盒中,放回原来处,只见木盒随石动徐徐下入,不消片刻,只待石板闭合,又复如初。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8) 这时叶之全方然长出一气,再番感念先师,便依心法要义练就开阳诀。几日下来,果真丹田气满,奇经八脉元气蓄积尚且通达,怎生玄妙。 自练开阳诀以来,他便感元气倍增,周身灵便舒泰。然,八脉之中,唯任督二脉还未冲破玄关,此为难矣。二脉不通,则指法不成,他这几日莫论如何施为,也未能寸进,不觉意乱。 这日又于古刹中御气调元,意欲冲破玄关,当于佛前久坐,朝夕之间,不曾动弹。待入夜时分,只见周身乃有烟气冒出,而冥中所想:“天地阴阳和合万物生,同气者相战,异气者相合,此乃阴阳之道哉。督脉同六阳相连,为阳脉之海;任脉与六阴相连,乃阴脉之海。” 念及此处,起手便点百会、膻中、气海等几处大穴,运真气于一处,而临任督二脉。但见真气于周身聚散离合,萦回不休,叶之全只感内中无比燥热,奇楚难耐,他亦知此时甚为关键,若然把持不住,便会走火入魔,为时晚矣。故而莫论怎样,亦要定心守元,只待玄关一开,便可大功告成。 约莫一盏茶光景,只见他忽焉展开双臂,朝天长吼,须臾,真气如洪似泄,向外迸射而出。陡闻天上有雷鸣之声,震天价一个大霹雳,便打将起来,继而雷电交加,可谓壮哉。 此时景,便见那真气于周遭聚而不散,又如龙蛇飞卷,向其聚拢,一时竟将他拽起,悬于半空。只片刻之间,气势恢宏的真气已聚其身,叶之全徐徐下落,而见掌上有一如日灵光,甚为耀目。他登时大喜,不由惊道:“任督二脉终是冲破了,如今玄关已开,我便试他一试。” 说尤未了,旋即以掌戟指,身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外飘飞,待外之际,那灵光悬于指上,此时一指点将出去,打向一株大树。那光须臾骤至,只片刻光景,那株参天古树便化为粉末,飘飘然也。 叶之全大喜过望,不觉说道:“这便是开阳指,好生厉害。”适才所使乃为右指,这时他观左指,自言道:“师尊曾言,开阳双星,皆有造诣,尚且不知左指何如,不若试上一试。”想到这里,立起左指,而与右指不同,并无那许耀目灵光,即便如此,他亦一指点出,你道怎样? 只见一许白雾犹如剑气般于指发出,触及草木,且并未见有何异样。叶之全连忙收指,不觉愕然,道:“怪哉,方才右指之力,简直叹为观止,而这左指却怎地这般,好似无甚力道。我观开阳诀只有心法,并无其他,这可怎生是好。”想来无解,也便作罢。又番料想,既右指已臻上乘,何消多虑,便是遇上那厮,也不无胜算。 如此,又过数日,待将开阳诀心法一一贯通,指法练就精纯,叶之全方然离了缘觉寺。只是这一去,却不知去往何处?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注千百度。蓦然注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注处。此词乃南宋词人辛弃疾所作,其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可谓别具一格。然于叶之全来说,倘若伊人当真在灯火阑珊处,那便好了。 自那日一别,已有数月之久,妻儿至今仍杳无音讯,尚且不知可有重逢日否?每念及此,他便感惆怅,不觉淌下泪来。一人立于崖前,孤山吊影,好生凄凉,时而悲泣道:“婉娥!恩儿!你们究竟在哪?如今我孤身一人,不知何去何从,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悲哉,悲哉。”言下凄然,泪流不止,可却为之奈何。 许久,他稍稍释怀,便下山而去,神情饶显委顿不堪,只是漫无目的前行罢了。亦不知过了多久,方至一处城池,抬头一瞧,南阳城三个大字赫然入目。他少时微怔,便步城中。时下正逢晌午,街道上人来人往,怎生热闹。 他头也不抬,似这般前行,古道人多且杂,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觉间便撞了几人,那几人恼怒,纷纷投来鄙夷目光,时以怒骂道:“臭乞丐,怕是没长眼,讨打不成。”言中有怨,凶凶然也。 些许时日以来,于缘觉寺,叶之全除却疗伤,便是练武,几曾修整。眼下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这身行头,慢说不是乞丐,以此面目示人,焉不教人误为乞丐乎。 南阳城遍布七星门势力。似这般行法,亦不知过了多久,叶之全忽与一人撞了个满怀,他似不欲理会,兀自前向,可那人似乎有意挡住去路,莫让行进。叶之全微感讶异,少时抬头观瞧,但见身前立一大汉,剑眉星目,英武不凡,华衣握剑,约莫而立出头。 叶之全不看便罢,只这一看,惊得登时大愕,连忙遮掩,似不欲相认,忙即向前行去。却待将去未去之机,忽听那人言曰:“既为故人,如何不认,岂非失礼乎。”言下微怒。后者一听,则欲去还留,方才缓缓转身,视与那人,却然不语。 你道来者何人?正乃七星门东堂主俊英是也。 自打离了门户,叶之全屡遭追杀,时至今日,竟也累及妻儿。也道无了七星散人之七星门已非昨日,只看今朝。目下更视其为险地,早已如履薄冰,试问怎能不惊于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向日俊英便同他交好,自门户易主,却已物是人非。如是者也,诚不知其是善是恶,唯有静观其变。叶之全何尝此想,便道:“在下已非门户中人,见与不见,又待怎样。咫尺天涯,不如流连于尘世,亦不如相忘于江湖,各自相安,岂不是好。”此一言,颇有试探之意。 俊英知其戒怀,少时便道:“岂不闻: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彼无故以合者,则无故以离也。君之事,在下甚知,你我虽不比从前,但彼时恩谊犹在,君大可不必多虑,若蒙信得过,你我借一步说话,未知何如?”言下颇诚。 听闻此言,叶之全忽怔,心道:“莫非他真念故谊,并非来晦气不成?既来之则安之,且静观其变,倘真念故便罢,若有二心,大不了一场厮杀。”坐定打算,方也点头示意。 如此,二人来至一处偏僻酒楼,俊英拿些银两,教店小二侍候一番。却待梳洗过罢,又着了新衣,乍一看,与先前真判若两人,又复往日风采。 此时二人聚一处吃酒,俊英笑曰:“君真是不减当年,风采依旧。”后者一笑,也道:“哪里,承蒙贤兄,才得焕然一新。”叶之全见他并无恶意,只是至诚之心,也便稍稍释下,当即举杯说道:“是方才我疑贤兄有加害之意,始言语生分,切莫见怪,小弟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 俊英饮罢杯中酒,才道:“老门主在日,尚有上下之别,然而,今朝不同往日,我稍长于你,故你我兄弟相称,也无不可。”旋即叹道:“我知贤弟处境堪忧,实是不易,你这一去,七星门早已变天,老门主所立章程,也已荡然无存,今主戾气甚重,行事暴虐无道,尝血洗武林,引为祸端。中原门派亦有倒悬之急,累卵之危,而今其人更欲一统江湖,雄霸天下,只怕又要生灵涂炭。”言显无奈。 叶之全一听,乃是大愕不已,时以眉间紧锁,许久,才道:“竟有此事,师兄他却已走火入魔。”俊英听罢,怒曰:“他早已不念同堂手足,你又何必念旧,若七星门由你执掌,也不至今日光景。”后者道:“兄此言差矣,圣人尝教化,为人者应不念旧恶,况师兄文武皆优于我,尚因一时误入歧途,才得如此。倘能导向正途,想必有所作为,也未可知。” 俊英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吃酒,当下已有醉意。而道:“他若有你半分仁慈,本派也不会沦落至此。”二人推杯换盏,倒也相谈甚欢,直至打烊,还觉意犹未尽。 二人步外之时,已是夜下二更,古道悠悠,了无一人。城中昏暗,除却些许店家外挂的红灯笼仍有亮意,其余皆暗。自唐以来乃有宵禁一说,至宋太祖乾德三年许,诏令而废,故百姓三更前皆可外出。 时下诡云蔽月,更显幽暗,二人俱是醉意熏熏,却虽醉尤醒。此刻方听俊英道:“不知贤弟日后作何打算?”叶之全一叹,便道:“并无打算,只是随遇而安罢了。”俊英抚慰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亦不可气馁。”转而又道:“我知贤弟举步维艰,目下只可隐其锋芒,以待天时。七星门不日便于太室山万岁峰邀各派召开武林大会,意欲择贤而立盟主,今七星门势力颇大,耳目众多,贤弟行事小心为上。” 叶之全闻言忽怔,俊英再道:“为兄言尽于此,望贤弟好自为之。”说罢,将一布兜交由其手,后者愕然,未待他言,俊英即没夜色之中。 待人走后,叶之全翻开一看,尽为银两,不由感念其德。这时天云飘过,月光如水,夜莺孤鸣枝头,映衬之下,疏影横斜,此情此景,无不与人平添些许凄然之感。他便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妻儿,不觉怅然。良晌,信步古道之上,渐而没于幽幽夜色中,不知去向。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19) 次日,七星阁。 大殿上,人满为患,俊、梁、云、赤四大堂主齐聚在此。屋外亦立大小帮派头目及其帮众,尽为归顺七星门者也。七星门如日中天,不无威势,投诚者甚多,或摄于淫威,或求自保,或为谋利,也道良禽择木而栖,此乃人之常理。然,此辈盛归败走,实为乌合之众耳,实乃不足为奇。 大殿中央,凛立一人,便是七星门主柳凤年是也。少时背对而立,片刻后,转对诸人,道:“孰知方今天下,可有应对金龙手之武学否?”言下凛然。 一言即出,众皆愕然,是以面面相觑。不消多时,便闻东堂主俊英道:“本派绝学七星指,乃指中龙凤,纵观武林,无人可敌,门主有此神功,何患之有,区区金龙手,又何足道哉。” 柳凤年凛道:“东堂主所言甚是,诚如七星指所向披靡,但亦美中不足,金龙手乃天下间至阳功法,进可攻退可守,刚柔并济,堪称绝学。那日本座以龙虎门八步追风掌尚可匹敌,然若以指而对,指未发其功已至,故此尚有不及。” 这时只见西堂主云龙步出,言道:“启禀门主,据属下所知,日月盟壁游柔骨功,独步天下,论轻身术以为上乘。若能得此神功,大可以速制敌于无形,克制金龙手易如反掌。” 柳凤年一听,不觉大喜,便道一声:“好!”转而又曰:“只恐陆浚仪那厮不肯献此神功耳。”话音方落,只听殿外甚为扰攘,众皆所望,乃见一人步入,禀曰:“启禀门主,日月盟信使求见。”柳凤年闻言大悦,哈哈笑道:“知我者,陆兄也。”便道请内相见。 不多时,便见一着异服者步入,话说怎生打扮?只见身着长衫,头戴长帽,帽上有角,兵分两路,然衣着更堪奇特,若论其色,左明右暗,黑白相间。那人来至当中,先施一礼,然后谓曰:“日月信使,拜见柳门主,吾奉日月盟盟主之命,特传此信,盟主言说柳门主务必亲启。” 梁雄步前接函转交门主,柳凤年启阅,信函上云: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七星易主,尤胜以往,日月盟钦。七星今主英雄也,然若成事,须知孤掌难鸣,而合二教之力,共图大业,当有所为,幸甚至哉。故而,某陈缔盟一事,望君思量,可行商榷,如此而已,静候佳音。日月盟主。’ 柳凤年观罢,面上一笑,便对那日月信使言曰:“盟主好意,本座自当斟酌一二,两派结好,实乃大势所向,届时天下归一,便指日可待。信使可于贵派之主转达本座意愿。”那信使暗将其言记下,便然离去,回转日月盟总坛。 待人去罢,四大堂主皆欲知函上所陈何事? 柳凤年一笑,便道:“日月盟意欲同本派修好,言及缔盟一事。”听闻此言,北堂主赤琥言曰:“日月盟乃边陲小派,何颜面,安敢同我派缔盟,此事门主作何打算?”柳凤年冷然道:“日月盟欲同本派修好,固然可贵,然为表诚意,应献‘壁游柔骨功’于本座,方不失至诚之道。” 赤琥步前请命:“属下愿往,直捣黄龙,取陆浚仪那厮首级同壁游柔骨功秘籍献与门主。”柳凤年欣然笑下,说道:“北堂主赤诚之心,本座岂会不知,不过此事本座另有安排。”言罢,遥向远方,笑意犹存,却颇有深意。 …… 日月盟总坛。 日月盟位楚州界,楚州古称淮阴,水之南为阴,故名淮阴。此地人杰地灵,不乏名士,而范仲淹时任县令,尝主筑堤一事,历四载,乃成百里海堤,故名‘范公堤’。其用为拒海潮而建,以安江北,是为古来莫大功绩,故此范公实乃我辈楷模。 因而这等灵杰之地,亦出江湖豪客,却也不足为奇。 日月盟主乃为陆浚仪,于楚州城颇有声望,其人不单精通武道,更重文品。好习孔孟之道,常于日月盟总坛明轮堂宣扬圣道,孜孜不倦,不可谓文武双全。其人膝下育有一子,名为陆窗含,此子年方二九,生得极是俊秀,得父教化,从贤效圣,亦能体道而行。 一日,明轮堂外,陆浚仪端坐正中,面貌儒雅,是以刚正不阿,看去年约不惑往上,头发花白,却显神采奕奕。下首坐有百十余人,正行听教,当有教内者也,亦有教外之士。 只听陆浚仪秉书言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却待言及此处,忽而有人问曰:“敢问老师,此为何意?”师曰:“问得好。”然道:“天赋予人之本性,循本性而为即是道,将道修明推广于众,即为教化。故此,为人者应秉承天命,以天人合一。”那人又道:“既如此,老师秉承天命,施教于我等,岂非道哉。”师点头笑曰:“孺子可教也。”那人闻师赞许,不由欢喜。 陆浚仪正讲时,忽闻嬉戏声起,甚为扰攘,待一看却是爱子陆窗含正同三五相好嬉闹而来。陆窗含等方入即止,但见父亲正行施教,不由吃了一惊。须知,陆浚仪言教时节最忌搅扰,而陆窗含为此亦曾受杖责,此际故显噤若寒蝉。 然见,陆浚仪面色一沉,微怒道:“含儿休要在此胡闹。”陆窗含吃了个憋,缩首欲去,忽闻父道:“且慢!”后者闻听,不觉心下一凛,只得转身,狼狈问曰:“父亲唤孩儿何事?”面露怯意。其父嗔怪道:“再过二载,也已弱冠之年,便是成人,还这般不知深浅,简直胡闹。”又问:“四书五经可曾读完,其中要义是否记心,为父教汝勤修武艺,可曾做到?” 这一番问责,只把陆窗含惊得冷汗涔涔而下,只是支吾不语。 陆浚仪端其神态迥异,便知究竟,当下忽起,步前欲打。吓得陆窗含连连后退,兀自告饶:“父亲莫打,孩儿知错,孩儿定当勤学不怠。”一众相好,知有不妙,哪敢逗留,少时早已跑散。 陆窗含惊恐不已,当下转身欲逃,以躲过此劫。也道无巧不成书,其母赵氏正自信步而来。常言道:为母则刚,赵氏见状护子心切,忙将护于身后,对夫娇嗔嗔言道:“你若打他,先打奴家则个,育子岂在朝夕,便是鸟兽尚有栖息之日,焉得这般管教,倘若都如你一般,怕不是未成器先成鬼,你若打他,我偏不依。”陆窗含只恐挨打,依偎母怀,一时噤口不言。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0) 陆窗含虽说也读诗书,尚能体道而行,与人为善。然,毕竟少年心性,时有放纵,亦是情理之中。 见此情形,众皆愕然。 陆浚仪见妻拦阻,益发恼怒,于人前又不好发作,只道:“真真气煞我也。”而无下文。赵氏并非不明就理,只缘护子心切,尤知过犹不及,当下蛾眉倒蹙,携子离去。待妻儿去罢,陆浚仪已无心施教,而大袖一挥,诸人散却。 这日黄昏日下,残阳如血,万道霞光由远天平斜照彻几许,天边红霞灿灿争辉,怎生炫丽多彩。然见,红云如一匹练,悬挂天际,徐徐所往,与人尤起今昔之感,幻念苍茫人世,一如浮云耳,波谲云诡,不知所往。 自古一阴一阳之谓道,所以天地日月,莫不如此,何况人焉。方今天下,已成三足鼎立之势,一者南岳;二者七星门;三者日月盟。末者于武道虽有不及,但因帮众甚多,故而也无人敢欺。 日月盟自立派以来,行的便是韬光养晦路数,鲜少掀起武林争端,一味独善其身。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日月盟向以日月定乾坤,是故,盟主亦有正副之分。正者,尊也,副者佐也。盟主乃为陆浚仪,副盟主是为陆名岂,二者同姓不同宗。 此刻陆浚仪正于书房阅览古籍,因子一事,犹自余怒未消,而心猿意马,便无心再看,当下将书一合,欲步外闲庭信步,以舒心绪。却在这时,忽闻敲门声起,便道进言。少时门开,走进一人,是为帮众。那人手捧日月令牌,交由盟主,并道:“启禀盟主,陆副盟主命属下传话,次日召开帮众大会,言有要事商榷。” 陆浚仪闻言忽怔,暗忖:“日月盟召开帮众大会,我竟不知,陆名岂搞什么名堂。”念及此处,便叫那人退去,而后百思不得其解,方也作罢,只待次日便可明了。 一夜易过,次日,群英荟聚明轮堂外,少说千人之众。这等阵仗,只可覆教危亡时刻才得这般。如此兴师动众,更令陆浚仪不甚了了,当下眉宇不展,接过一杯茶,饮罢便坐正中。望与陆名岂,道:“如此盛会,想必陆副盟主有话言说,却为何事前不知会于某,怎生道理?” 却道陆名岂相貌何如?乃见额有朝天骨,眼冒阴光,鹰钩鼻,长下巴,八字胡兵分两路,相貌异乎常人,好生奇特,怎看也不似忠厚之流。其人当下冷然一笑,便道:“未予示下,还望盟主莫要怪罪。”随后对众谓曰:“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我日月盟自立派以来,便主韬光养晦。然,方今武林巨震,实难独善其身,乃成三足鼎立之势;岂不闻:云从龙,风从虎,如此万事皆可成也。” “我派应顺天应人,决不可坐以待毙,为求立于不败之地,我主张同七星门缔盟,如此一来,我派更具领导群雄地位,届时一统中原武林,便指日可待。”间转对陆浚仪,饶有意味道:“鄙人于陆盟主既无仇,也无怨,只是这盟主之位,当有能者居之,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情难为伍;决计不可让与无为之士,贻误本派千秋大业。”此一言,颇有逼宫之意。 陆名岂话方道完,便振臂高呼,台下众皆呼应,一时千人齐呼,何其壮哉。原日月盟同七星门缔盟一事,非陆浚仪所为,乃出陆名岂之手。 此刻陆浚仪始如梦初醒,心道大势已去,却知端倪,登时忽焉怒起,戟指直呼其名:“陆名岂!”继而怒曰:“任凭尔口若悬河,又待怎样,当某不知,汝觊觎盟主之位久矣,如今聚众滋事,分明别有用心,你这不肖之人,其心可诛。再者,我教教义乃历代盟主所立,焉能任由你胡来,便是再立新盟主,亦当由四大长老共同商议,岂是你一人说了算的。”言罢,且见由外步入四人。 四者俱是锦衣玉带,满面红光,看去皆入花甲之年。向日但有大事,四大长老必然亲临,此乃日月盟旧例,话说四大长老何许人也?其为日月盟四方主脑,于古时诸侯殊为相仿,四者无一例外,各主一方,其下帮众甚多。而四人是为:白鸟飞、杜无边、梁猿、陈轻何是也。 四大长老少时来至当中,先施一礼,陆浚仪半礼相还,而道:“四位长老怎地亲临至此。”百鸟飞先道:“我等却为此事而来。”陆浚仪闻言不由心下一凛,暗忖:“莫非他等也受了陆名岂那厮蛊惑不成。”想到这里,便说:“既是这般,有劳四位长老共议此事。”然,一指陆名岂,怒道:“这厮欲坏本教教规,更大言不惭同七星门缔盟,此事四老可知否?”四人相顾一望,皆心照不宣,全都拂髯点头。 陆浚仪大惊,怔道:“四老既知,那此事当如何决断,望乞明示。”这时方听陈轻何言道:“我等以为诸般章程,实为人定,既为人定,理应顺天应人,推陈出新,方能使我教日益昌盛,而立不败之地。”梁猿也道:“是啊,我等并无苛责盟主之意,只缘大势所向,还望盟主以大局为重。”杜无边附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陆浚仪闻言忽怔,却感莫名心寒,心道:“四大长老平素德高望重,今朝怎地这般,莫非有何难言之隐不成?”然虽此想,但知无望,是以目光愈冷,逐一扫过四者,却感四人莫名面露苦涩,似有不奈。 少时,便听陆浚仪哈哈笑道:“世人只知名利二字,殊不知善恶之行,福祸所归。诚如陆副盟主所言,倘若我日月盟真能屹立群雄之巅,创不世功业而造福苍生,这盟主之位陆某人不做也罢,有何不可。”又道:“古有唐睿宗三让贤能,此等魄力,世间罕有,区区盟主之位,何足道哉,既诸位心意已决,陆某告辞。”说罢,拂袖欲去。 这时陆名岂忽道:“盟主且慢。”后者止步,言曰:“还有何事?”陆名岂道:“今番聚义于此,是要选出新任盟主,结果未出以前,你还是盟主,行事善始善终,方为大丈夫。”陆浚仪冷道:“汝既势在必得,又何消陆某,岂非多此一举。”陆名岂笑道:“盟主此言差矣,正所谓不知礼,无以立也,此乃立身之本。我教择贤亦当依礼而行,谁任盟主,当由四位长老决断,才可服众,岂虽不才,但知礼数之道。” 陆浚仪颇讽道:“古来圣贤之道,于汝口出,怎地这般秽耳,论汝之德行,某实不敢恭维。”陆名岂闻言大怒,道一字:“你!”却无下文。只恶狠狠望与陆浚仪,暗忖:“老匹夫,我看你还能狂妄几时。”这便强忍怒意,道:“诚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目下烦请四位长老推举新任盟主,以安本教。” 白、杜、梁、陈四大长老步前,间相顾一望,便齐声说道:“我等愿奉陆副盟主为日月盟新任盟主。”随后众皆齐呼: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我教昌明,万世流芳。 陆名岂大喜,忙与众同欢,良晌,才道:“承蒙四老器重及众兄弟厚爱,名岂不才忝为盟主,今掌日月盟定当不负众望,扬我教神威,凡我教众,皆能锦衣玉食,无人敢欺。今后尔等当唯我命是从。” 言罢,众皆大呼:“我教昌明,万世流芳。”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1) 可有人欢喜有人愁,此刻陆浚仪心中乃是五味杂陈,亦不知该庆该悲。实则他并未因失位而感不忿,只患日月盟前途阴暗。陆名岂何等货色,他岂会不知,故此忧心不下。 过了片刻,呼声渐却,陆名岂转对陆浚仪,道:“承蒙陆兄禅让,得众兄弟抬爱,岂众望所归,定让日月盟更胜从前。”间时又道:“壁游柔骨术乃本教不世奇功,历来惟盟主方可修习,而今我既为盟主理应得之,烦请陆兄交出盟主令牌及壁游柔骨术秘籍,好让本盟主于武林扬我派神威。” 陆浚仪犹疑片许,越觉此事蹊跷,更有种不祥之兆,此感因何而发,却未可知也。待默然片刻,方道:“盟主法令及神功秘籍,某自当奉上,因事匆忙未带身上,容后定差人送抵。”说罢,头也不回,径自行去。 陆名岂笑道:“陆兄为人,本盟主是信得过的,便静候佳音。”陆浚仪一去,四大长老也并告辞,之后众人阿谀奉承一番,各自散去。至此,这番变故,始告一段落。 三日后,陆浚仪果将盟主令牌及壁游柔骨术交出,而后举家搬出明轮堂,于别处定居。日月盟易主,明轮堂自由陆名岂入住,此刻其左握令牌,右看秘籍,好不欢喜。却在这时,须臾,忽由外打来一枚飞镖,正钉在门檐上,镖下有一纸条。 陆名岂煞是一惊,委实非同小可,忙即取下观瞧,但见其上寥寥数字:夜下二更,东襄楼一见。但看此字,陆名岂面上笑意渐却,再番端看壁游柔骨术神功秘籍,似有不舍。 时光易过,将晚时节,陆名岂步出明轮堂,孤身驾骏便往。东襄楼于楚州界,故而不远,便此亦行了小半个时辰方到。此刻已临二更天。但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此词乃北宋名士苏轼所作,原为望月怀人之作,但大宋积弱已久,究其原因,无外乎贵多而腐,谗佞当道,天下间莫不如此,只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苦的却是万千百姓耳。 自古文人墨客几多愁,上忧国下忧民,旷古绝词有感而发,亦能流芳百世。然,贪图享乐之辈,只求美酒佳肴,美女如云,灯红酒绿下,玩物丧志以至前程尽毁,于世留浊,尽皆徒劳无功耳,可悲可叹。 若说大宋堪忧,那此刻东襄楼内,便为现实写照:只见一派歌舞升平,诸般舞姬搔首弄姿,诱惑几许风流骚客,肉林酒池,尽显奢靡之风。好一番‘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陆名岂下马便往,店外伙计见有客到,时以笑面相应,不特将马儿安顿妥当,还为其掸了掸风尘。笑意殷殷说道:“客官里边儿请,我东襄楼酒美人更美,担保客官飘飘欲仙。”那小二笑容可掬,甚为殷切。 陆名岂此来确有要事,其人虽也好酒色,但亦知轻重缓急。当下便步楼内,一入内里,入目皆华,端得是: 彩幔悬梁迎贵客,琴弦拨弄音意舒。 玲珑玉女含笑彦,醉心弦天上人间。 话说这东襄楼以为权贵所乐,内有三层,尽供欢娱。除却一干权贵,更有旺族光顾,极尽乐土。但见其中雕栏玉砌,珠围翠绕,怎生美轮美奂。如是者,见此美景,也便不由生出些许痴醉神色。 陆名岂心下生疑:“既为要事,何以来这等享乐所在,是为哪般?”想来无解,这便径自行去,信步此间,是以凭栏四顾,如数艳美,尽收眼底,真乃痴醉不已。若非有事而来,几乎要投入温柔乡,立时快活一番,才能如意。 陆名岂目观诸多美娇娥由打身前飘过,阵阵幽香,时时送入鼻端,心神不由为之一荡。却在这时,忽听冰冷话语声起:“陆兄好雅致。”陆名岂猛一激灵,才得神回落目,却见厢房之中,凛坐一人,颇是英武不凡,与人望而生畏。略一偷望周遭,便关门而入。 那人背对而坐,正自饮茶,此刻屋中唯有二人。少时即闻那人凛道:“东西可曾带来?”陆名岂似与相熟,忙即由打怀中取出一物,由布包裹,当时交予那人手中。那人兀自背对,将其解开一看,不觉大笑之。 你道包中何物?而非其他,正是日月盟代代相传之绝学《壁游柔骨功》秘籍的便是。由此可断,彼时逼宫陆浚仪一事,绝非偶然,乃有人刻意为之。 那人笑罢,却由始至终,于陆名岂看也未看。许久,才冷然道:“嗯,不错。”而无下文。陆名岂尴尬一笑,道:“那先前允诺之事,可否兑现?”此时那人缓起,将壁游柔骨功秘本揣入怀中,款至门前,方道:“大可放心,某应诺之事,自会兑现,决计不会失信于汝。” 陆名岂赔笑道:“那便好,只是…”其人面上似有难色。那人兀自背对,问曰:“只是什么?讲!”后者始曰:“若非尊驾制衡四大长老,此事未必可成,然陆浚仪那厮实非等闲之辈,日月盟易主,那老厮势必迁怒我等,其人身怀绝技,万不可小觑,届时恐坏尊驾大计,须当尽早除之,以绝后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人冷冷一笑,说道:“其人现在何处?”陆名岂道:“据悉那厮举家正往南岳而去,此刻尚在楚州,若要行事,未为晚矣。”那人负手凛立,良晌始曰:“其人英雄了得,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且不必多虑。”旋即又曰:“你若忠心不二,这东襄楼必归你所有。”陆名岂一听大喜,忙道:“多谢,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一听东襄楼为己所有,喜悦之情,乃是溢于言表。 这时那人将门打开,便有十余风月女子恰似一江春水登时涌入,直直流向陆名岂。然,那人头也不回,径自离去。陆名岂大是来者不拒,左拥右抱,好生惬意。不多时,便见几名女子衣衫尽去,竟然翩翩起舞,万般美妙,一览无余。惹得陆名岂一时不知哪好,怎生为难。 也道世间俗子,一遇此景,安有定力。如是者,早将拥至榻间,以享其乐,时见粉弯雪股,妙态毕呈,软玉温香,腻然入抱。诸般女子玉肌真是欺霜赛雪,轿容之上笑意殷殷,玉脐之下玄阴含丹,只见陆名岂早已拨个精光,好如猛虎扑食,只一翕动之间,早已是神魂颠荡,宣淫其乐。 岂不闻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一说。也道世人皆有此恶,实为习气使然,问世间定力者也,罕有几人。只可无愧于心,始为君子乎。 …… 楚州城外,古道悠悠,月光如水,映得天地皆明。时值四更时分,而见城外古道上,有一行十数人等徐徐行进,乃有两辆马车,前载人,后载物。前车坐一马夫,喝马扬鞭,十分娴熟。内坐三人,话说实非旁人,却乃陆浚仪一家三口是也。 陆浚仪自打弃任盟主之后,便想离此是非之地,以求安定。始于城中暂留几日,待诸般事宜妥当后,因闻南岳人杰地灵,又多义士,故而举家迁往南岳安居,才有此一幕。 这时可闻陆浚仪长叹一声,道:“让你母子随我受苦了。”其妻赵氏言曰:“夫君切莫忧虑,我乃妇道人家,虽不明江湖事,却知世道无常之理。人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武林中人本就尔虞我诈,如今夫君能全身而退,也未尝不是好事,况我等还未至穷途末路,何患之有,我三人寻个乐土,共享天伦之乐,岂不是好。”旋即又道:“奴家不求锦衣玉食,但求我一家平安便是。” 陆浚仪闻妻一言,不觉叹道:“家有贤妻,夫复何求。”而对子言道:“此番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势必受苦,我儿可怨爹否?”陆窗含无邪一笑,便道:“孩儿非但不觉苦,反觉是磨砺,纵观古来有道之士,哪个不是三灾九难,方有所成。爹尝教导孩儿,言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陆窗含忽又饶有兴致般问道:“爹,言出先秦《孟子》一书,孩儿可曾记错。”陆浚仪含泪笑曰:“未错,未错,我儿长大了,为父甚感欣慰。”三口之家,何其惬意。 正待这时,马儿忽起嘶鸣声,颇为躁动。陆浚仪何等人物,也道习武者焉,其觉异乎常人,赵氏母子还不觉怎样,可陆浚仪久于江湖,初闻马儿焦躁不安,却乎心下一凛。当下先是一笑,然道:“含儿好生照看汝母,为父去去就来。”母子忧其安危,便问何事,后者只说会一友人,即让马夫稍停,乃下。 随后交代一番,便教马夫继行,断不可停留,遂负手而立,望月不语。赵氏母子怎生忧心不下,陆窗含几番欲下寻父,无奈何皆被乃母劝止,只得作罢。然却兀自心忧。 许久之后,待到一行消失不见,陆浚仪方然哈哈笑道:“阁下既来之,缘何不现身一见,藏头露尾,岂是大丈夫行径。”说尤未了,只见由打夜色中步出一人,话说此人怎生打扮?乃是身披玄色斗篷,故不见真实面目。 那人方一步出,也自哈哈笑道:“不愧为日月盟主,果然胆识过人。”陆浚仪道:“阁下诚心相送,不知所为何事乎?”那人言曰:“素闻陆老盟主英雄了得,武功盖世,在下早有拜谒之想,只苦无缘得见,今日良辰美景,故此前来拜会一番,以了我愿。” 那人话言未了,猝见陆浚仪忽焉动作,陡起一掌,立时劈面打将过去。身法之快,真若飘风一般,然而那人非但不乱,反与之斗在一处。几番下来,拆了不下百招,却未分胜负。待到后来,只见双方凌空四掌一对,但听轰得一声,各自后撤,刚稳身形,乃见那人双掌起处,周身罡风呼啸而起,惊砂簌簌,绕体飞旋,其势然也。 须臾,双掌齐出,猝见罡风如若龙卷披靡所向,直取陆浚仪处。后者见势不佳,非但不乱,箭也似的反迎风而上,那人大愕不已。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只在片刻间,两下里那许罡风已然送到,而见陆浚仪好似微尘,登时迎风逆袭而上,只这一绕,便临那人身前三尺。其欲再番运掌御敌,却有不及,起爪一抓,然是落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便见陆浚仪其体犹蛇至柔,飞也似的,于那人周身急速绕旋,奇快无比。后者欲以擒拿法制之,却屡屡落空,然为之奈何。后来陆浚仪于空将身一蜷,霎时祭出一脚,正中那人胸怀处。后者虽未倒地,却也退出丈许,而见陆浚仪仍立彼处,犹似从前。 陆浚仪本不欲相恶,故未下杀手,意在试探。这一番下来,情知那人未出全力,亦非等闲之辈。因而心下起疑,此刻望与那人,却然不语。 那人显未受伤,只一拂胸前尘埃,步前说道:“想必这便是日月盟无上神功‘壁游柔骨术’。”陆浚仪道:“不错,正是。”那人道:“来无影去无踪,壁游柔骨术,果然天下无双,有此神功者,大可独步天下,所向披靡,问世间舍我其谁。”说完,不觉大笑之。 然,陆浚仪兀自不语。 那人微感愕然,稍敛笑意,便道:“难不成陆盟主当真不欲知我身份,却为何不言?”陆浚仪拂髯笑曰:“不问也知,何必再问,岂非枉然矣。”那人一怔,冷道:“哦?此话怎讲?” 陆浚仪释曰:“若陆某人所料不假,阁下所施乃为龙虎门的‘八步追风掌’,顾名思义,八步之内不得近身,故此得名。然,方今天下,会此等神功者,非龙虎门广泽龙王萧广莫属,近闻龙虎门覆于七星门下,龙王亦乎惨死,而阁下又身怀这等神功,试问天下间有此才略者除却七星门主,还有何人?”随后又问:“柳门主,陆某所说可对否?”说完,大笑。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2) 原来此人便是七星门主柳凤年是也。 柳凤年不无此感,于陆浚仪面前如同白纸,实难遁形。当下闻其一言,心下暗忖:“此者慧智过人,料事如神,当洞悉一切,又能极尽藏锋,真教如芒刺背,这等人物若为我所用,必定如虎添翼,反之则要除却,不然必成大患。” 念及此处,忽听陆浚仪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柳门主不必此想,反之则要杀陆某人,我言可错?”柳凤年大惊,怎生羞恼,己之所念尽为人知,试问谁人不恐。既已为人识破,便不消遮掩,当下弃了斗篷,冷冷一笑,便道:“既是这般,本座只好以诚相待。” 陆浚仪接着说道:“阁下此来无外乎为一睹壁游柔骨术风采,伺机杀吾,此乃其一;其二,陆某也知《壁游柔骨术》秘籍也已落入阁下手中,陆名岂那厮不过一酒色之徒,何足道哉,与其为伍无异于堕了阁下威名耳。而日月盟恐要改归七星门下,陆某已无颜面见历代盟主,今下但求一死。”玄话锋一转:“不过,尚有一事,还望柳门主成全。” 柳凤年同他当持一分敬意,乃曰:“陆老盟主果然是料事如神,在下甚感钦佩,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然你我定成忘年之交,也未可知。有何事,但说无妨。” 陆浚仪悠悠叹道:“老夫一生不求寸功,但求无过,而今日月盟覆于我手,实是难辞其咎。老夫膝下育有一子,其名陆窗含,犬子年幼,涉世未深,还望柳门主抬高贵手,放犬子一马,老夫死也瞑目。”柳凤年闻言说道:“陆老盟主乃当世豪杰,尊口既开,本座焉有不允之理。” 陆浚仪凄然笑下,施了一礼,言谢后,望月悲叹:“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也罢,老夫去也。”说尤未了,暗运真气,逆流于腔,倏地一道血柱由胸前喷出,少许时刻,人便仰面栽倒。 柳凤年忽怔,想阻却为时晚矣。 正待这时,忽听一阵撕心裂肺呼喊声起:“爹……” 原是陆窗含携母赶到,二人不由分说,来至近前,不觉怆然涕下,乃是悲痛万分。原来母子始终忧心忡忡,见其许久不归,疑有变故,却待遣散了几名随从,陆窗含独驾马车载母而归,是故,有此一幕。哪知终为晚矣。 母子二人不住凄语,好生不下,真是凄凄惨惨戚戚。赵氏难掩丧夫之痛,值子悲切时分,忽焉抽刃刺腹,也并了断性命,一时撒手人寰,随夫共赴黄泉。陆窗含见母也去,不觉大悲于心,情急之下,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鸟兽且犹感应,而况于人乎。 柳凤年见状,亦不免起恻隐之心。当下对已昏厥的陆窗含自顾自说道:“汝父生前曾言让本座让放尔一条生路,其虽未亡我手,但亦因我而死,本座敬其英雄人物,今不为难于汝。”然又冷道:“也只限今朝。”说罢,身形一晃,早已不知去向。 片刻后,陆窗含醒来,兀自悲切过甚,泪已干,心亦痛。这便徒手掘坟,为已故者入土为安。坟前立一简易墓碑,刻以双亲姓氏,拜了又拜,始终悲心难却。此刻陆窗含饶显委顿不堪,哪还有半分昔日神采,有的尽为苦楚。 双亲下世,试问这等悲苦,何以了却乎?唯有凭吊坟前,追忆过往,真乃莫此为甚。如今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守望孤坟,却无处话凄凉。 陆窗含悲心未却,时下二目无神,已是万念俱灰,苦苦言道:“爹娘尽去,孩儿又怎能苟活于世,不若追随爹和娘去了便罢。”说完,抽出匕首往胸便刺。 当是其命不该绝,正逢危急关头,不知由何处掷来一枚石子,嘡的一声,玄将匕首打落。陆窗含恍觉有异,当下茫然顾望,却未见有人,心道许是因悲至甚,神思恍惚所致,便不由拾起匕首,往胸又刺。 如是者,又掷一子,将匕打落在地,陆窗含始知有人刻意为之。便与周遭,哀哀嗔道:“我意求死,干你何事,而今我爹娘尽数死去,从此世间再无牵挂,不如一死了之,莫论足下是谁,休在拦我。”说完,一如继死。 常言道:‘事不过三。’如是者,无出所料,又此一番。不过这次打的却非匕首,而是手背。这一击委实非同小可,打得陆窗含身时一颤,真个如梦方醒,捂手痛呼:“敢问哪位前辈高人,可否现身一见。”话言方了,乃见由树后步出一人,相貌不俗,剑眉星目,丰神秀异,年约二十六七,真乃堂堂一表,凛凛一躯。 话说此人是谁?却非旁人,正乃叶之全是也。当下步前谓曰:“岂不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轻言生死,我辈儿郎理应效法古圣先贤,克己慎独,养天地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倘都如你这般一遇挫折,便欲求死,日后怎成大器。”进而又道:“想必令亲泉下有知,也不愿见尔这般寻死觅活。” 陆窗含缓起,含泪说道:“前辈金玉良言,发人深省,小可实是惭愧,只缘悲心难却,才出此下策耳。”叶之全道:“哎,愧不敢当,在下非是什么前辈高人,不过一山野村夫,只要你回归正念,我便心安。”随后二人寻一处落座,时以相谈甚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二者年岁相差无几,是以意气风发之时,几经攀谈,彼此互道姓名,渐而熟稔起来。也道二者俱是天涯人,尤其惺惺相惜。 这时便听叶之全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虽素昧平生,但亦同病相连,皆为曲折中人。”后者一叹,念及双亲,不觉怅然泪下。陆窗含时以哽咽道:“爹娘就这般死去,我意难平,怎生苦楚。”说完,悲切不已。 叶之全本想言劝,但又不知说甚为好,只得相伴之。良晌,才道:“你可知逼死你父母者是谁?”陆窗含含泪把头一摇,道声不知。叶之全叹道:“说来惭愧,只道师门不幸,出了这等祸及武林的败类。”陆窗含微感讶异,稍敛悲心,便问究竟,叶之全始道其详。 原那日同俊英别后,叶之全情知武林大会在即,一直暗中打探动向。毕竟同门一场,叶之全于师兄柳凤年亦是了然,故此期间所事,也知之一二。但遇陆窗含寻死,便出手相救,故而有这一幕。可说二者皆受其害,乃同病相怜。 此刻叶之全问道:“日后你作何打算?”后者一叹,便道:“如今双亲俱已离世,小可实无所依,只得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叶道:“可曾想过报仇否?”陆道:“虽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我武功薄弱,慢说报仇,便连自保都成问题。”叶之全闻言不由为之一叹。 良晌过罢,叶之全灵机一动,持念说道:“我有一法,不知陆兄弟愿否?”陆窗含道:“如今我孑然一身,但有去处,已属蒙恩万幸,焉有不愿之理,叶大哥但说不妨。”叶之全道:“既这这般,我便修书一封,而后你持函南下普陀山,山中有寺,其名普济寺,寺中住持乃是慧云禅师。” 言及此处,陆窗含忙道:“慧云老禅师于武林德高望重,我一无名小辈,岂肯收容,莫非叶大哥同禅师相识不成?”叶之全笑曰:“非也!我话未说完。”后者忙闭语请言。叶之全继道:“我于禅师虽无缘相识,但其于我乃有救命之恩。禅师座下有一弟子,法号:圆空大和尚。我与此人有八拜之交,你将信函交予他,便知我意。再者,老禅师慈悲为怀,届时必会收容。” 陆窗含问曰:“那圆空大和尚怎生模样,我到之后,如何寻他?”叶之全玄然笑下,便道:“我那兄长煞是了得,不特美须豪眉,更身长九尺,体貌魁梧,望之甚伟,于人群中一立,可说独一无二,你寻他容易,他寻你却是不易。”说完,哈哈大笑。 经这一番相谈,陆窗含凄楚之情,也减却不少,也不似先前那般。随后陆窗含扑通跪地,说道:“小可家门不幸,遭逢大难,蒙兄厚恩,始见光明,如此请受小可一拜。”未及行礼,叶之全忙是扶起,并道:“这是为何,万万不可,陆兄弟折煞我也。”待他起身,言道:“既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便不消这般,如蒙不弃,不若于令亲坟前你我结为异姓兄弟,可好?” 陆窗含闻言而喜,此刻二目圆睁,忙道:“兄此话当真?”后者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儿戏。”陆窗含心下一暖,热泪夺眶而出,许久才道:“兄长侠义心肠,能同兄义结金兰,小弟幸甚。”叶之全便道了一声:“好。”随后二者当于坟前八拜为交,永结金兰之好。 当下二人扶臂而起,好生惬意。 叶之全欣然道:“我上有圆空为兄,今又结你为弟,如此,便唤你为三弟。”陆窗含含泪叫道:“二哥!”后者亦唤:“三弟!” 二人惬意一番。叶之全才道:“好兄弟,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此去定要小心才好,凡事能忍则忍,切乎不可意气用事,以免惹火上身。”陆窗含点头道:“兄长之言,小弟定当谨记于心。”随后又问:“我去以后,兄作何打算?” 叶之全闻言入怅然状,不觉望远,叹曰:“我绝不可再让那厮祸乱江湖,目下太室山武林大会在即,群雄聚义,必起纷争,未免生灵涂炭,此番势在必行,不管怎样,我定要阻止他。” 二人又番言谈少许,于坟前拜罢,便至城外一处客栈落脚。叶之全叫小二准备笔墨纸砚,随后修书一封交由陆窗含,道:“三弟此去小心为上,这有些许盘缠你带在身。”后者忙即推托,但拗不过,只好收下便罢。叶之全嘱曰:“事不宜迟,你明早动身,为兄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兄弟定有重逢之日。”言罢,即去。 常言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陆窗含目送兄长离去,纵有不舍,却也为之奈何。须知缘起且惜,缘灭且放,冥冥中自有主宰。 一夜悲歌,尤其苦涩,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拂晓微寒,清风徐来。一只鸟儿鸣翼角,其音婉转悦耳动听,此时客栈门开,忽焉鸟惊飞,由内步出一人,身挎行囊,正往外走,行不多时,忽而步止,遥向远方,似起怅然之感。却是陆窗含。 待兄走后,他人显憔悴,天下间至悲事莫过于此,试问孰能释怀,许光阴可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下日月盟错综复杂,于他来说,楚州万不可久留。然,父母若在尚可南岳一行,父母一去实无定所,唯有南下普陀山,投靠义兄圆空大和尚,也只得如此。 陆窗含头戴斗笠,以灰布遮面,背负一柄三尺青锋,肩挎行囊,就这般行去。 普陀山远,寂寂路维艰,人归南陌。 回看今朝,堪恨身在天涯,此意何由见。 物是人非,山长水阔,触处思量遍。 愁遮不断,夜阑人静未眠。 独行山水间,而归是何年?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陆窗含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人亦日渐消瘦。秋风瑟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悠悠古道,仆仆风尘,终至普陀山下。 普陀者,佛家圣地也。普陀山又名梅岑山,因西汉末年梅福在此修道而得名。普陀山夏无暑冬无寒,最为宜人,又多古树名木,珍禽异兽,以为观音菩萨道场。有诗云: 南海海深幽绝处,碧绀嵯峨连水府。 号名七宝洛迦山,自在观音于彼住。 而宋人王安石尝游此处,亦云: 飘渺云飞海上山,石林水府隔尘寰。 可见普陀真乃圣地也。 陆窗含一眼望去,只见山中茂林修竹,高干参天,一片苍色,甚是葱茏。而四顾云烟苍茫,众山潜形,灵气凝聚不散,不愧为圣境。于是乎,往上走去,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前处现一寺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3) 但见上方‘普济寺’三个大字赫然入目,陆窗含不由一喜,自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至矣。”此时可见几名小沙弥都执扫把,正于寺前清扫,是以相谈甚欢,不时传出几许笑声。 待陆窗含走近,笑声忽的戛然而止,乃见一沙弥步前诵佛礼曰:“敢问施主,可是来寺中礼佛的?”陆窗含也施一礼,而后说道:“非也,小可自楚州而来,特为寻人。”未待他言,陆窗含忙又问曰:“敢问小师父,寺中可有一圆空大和尚否?”小沙弥一怔,答曰:“你寻圆空师兄何事?” 陆窗含一听,果有其人,登时心下一喜。忙道:“实不相瞒,小可家道生变,今已孑然一身,实走投无路,故此特来投靠义兄圆空,有劳小师父通禀一声,此有修书一封,我兄一看便知。”说间,取函递与那小沙弥。后者接过,秉函礼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稍待片刻,小僧去去就来。”后者道声:“有劳。”那僧便去。 过不多时,陡闻寺中传出一许震天价大笑之声,好生震耳欲聋:“哈哈哈…我叶贤弟何在,快引我一见。”说间,便见寺门大敞,由内步出一人,是以大步流星,目空一切。 那几名小沙弥唯恐躲闪不及,纷纷退让。 陆窗含一看之下,不由大愕,果真如兄所说,这圆空大和尚当真九尺之躯,怎生魁梧。心道:“世间竟有这等人物,壮哉,壮哉。”心中所想,不觉讶异非常,竟愣在当处,也不言语。 圆空步前,但看来者乃一小厮,身形瘦削,好似弱不禁风,生的却极为秀气,顿感愕然。当下笑止,凛道:“汝是何人?我叶贤弟在哪?”登时怒目回视,一众小沙弥立若寒蝉,乃是惊恐万状。其中一人颤声道:“我等不知,你问他吧。”顺势一指陆窗含,随后皆自跑回寺中,唯恐落后。真乃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此景颇是有趣。 圆空豪气凛然,向日这般,任谁见皆生三分惧意。更何况异日为白马门主时,乃杀人无数,故此便为出家,也不免犹有杀气。 时下圆空喝道:“你这厮好生无礼,洒家问话,缘何不答,倘不答时,洒家一脚送尔下山便罢。”陆窗含惊的语塞,连忙后退,只是支吾不语。气得圆空一把将其搡倒在地,并道:“汝是哑巴不成?” 陆窗含无辜受了刁难,好生气恼。当下壮着胆子,与地言道:“这大和尚怎的这般无礼,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推我作甚,真个气煞我也。”而后还觉不忿,又道:“本是来此投靠,不成想竟遇个丧门神,天下间哪有这样道理,既是这般,此地不待也罢。”说完,起身就走。 圆空性情暴烈,平素说一不二,寺中小沙弥胆敢言不,免不得受些皮肉之苦,故此俱是敢怒不敢言,难怪乎见他如见瘟神一般。当下小厮出言不逊,若换往常,定是不饶,可如今见其非但不怒,反觉有趣,是以笑而不语。此刻但见他负气离去,也不拦阻,只是发笑,却不知心下是何意味。 陆窗含头也不回,兀自往山下走去,步履蹒跚,其状堪堪如也。圆空观望少许,也自归得寺中,不多时,却闻寺中痛呼声骤起,显是大和尚又在施威。纵然如此,圆空尤知轻重,不曾真打,是以恫吓而已,即便这般,已让诸般小沙弥为之惶恐。怕是打得重了,师父那边不好交代,不无此虑。 也道粗狂者也,往往不细,彼时小沙弥送函乃入,圆空会错了意,误以为叶之全来此。便将信函往旁一丢,不由分说,忙即迎了出去,可到外才知而非其人,始有这一幕。 却待回归,拾起信函这么一看,恍觉不对,情知那小厮乃为义弟,真不该这般相待,不觉悔恨难当。这便迁怒于那小沙弥,忽的由后背将其拎起,往臀便踹,并怒骂道:“这小业障,怎地早不道明,竟害得洒家出丑,你等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将人追回,倘不去时,洒家便教超度尔等去西天面见佛祖。”说完,怒目以视。 圆空但喝,众皆惊恐万状,哪敢不从,一众纷纷跑出,往山下寻人。 这时慧云禅师闻声缓出,一见圆空又番撒野,便道:“这业障又在无端撒野,你总欺侮他等作甚?若再这般,便教尔去梵音洞面壁思过。”圆空见师至此,当下双手合十,如换面孔,道:“弟子不敢,只是…”方欲陈说始末,奈何嘴笨舌拙,一时不知所云,登时一拍脑门,将信函交师观看。 慧云禅师看罢,说道:“难得叶施主侠肝义胆,也属一番好意,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既来我寺,当为有缘之人,人来时定要好生周到,切乎不可失了佛门礼法。”说完,入内。圆空也于寺中静候之。 且说一众小沙弥乃出,尚因本寺中人,自然熟门熟路。行不多时,却见一人正自步履蹒跚款行,十余沙弥这便迎上前去。 陆窗含一见来者众多,全是些小和尚,以为其等受命于蛮僧前来寻事。当下戒怀道:“在下话已讲得明白,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你等身为出家之人,何以苦苦相逼?”言罢,颇有防范之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时一小沙弥苦着脸,乃曰:“怕是施主会错了意,大和尚已知施主来意,是故,教我等务必将施主寻回,不然空空而归,那罗汉爷又要吃罪我等,可怎生是好。”言下无奈。 陆窗含余怒未消,念及那蛮僧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休说回去,势必不肯。而道:“回去知会那蛮僧便了,言我不回,天下之大,何患无归。”说罢,欲走。 众皆叫苦不迭,此刻那小沙弥又番阻,道:“施主发发慈悲,你同他有怨,不干我等之事,有何话尽可当面陈说,休让我作难。”言毕,两下里全都哀告,盼他回归。 可陆窗含岂进人言,执意不肯,不由分说,排众就走。十数小沙弥好番言劝,奈何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末后几人互一递眼色,当下心照不宣,忽的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便将陆窗含举过头顶,往回就跑。 陆窗含只顾前行,哪料他等竟有此一着,真个始料未及也。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毕竟初到此地,人事不熟,地又陌生,如有不测,岂不万劫不复。这般想来,不觉惊恐,登时大呼:“你等这是为何,快放我下来,救…”救字方出,命字未落,即被捂住口鼻,几不能语。 这一番举动,使其委实惊愕不已,陆窗含心道:“我命休矣!”当下更觉有异,乃是不住挣扎,或能脱困,也未可知,却为之奈何。此一番景象,颇是有趣。 话说诸多小沙弥实无恶意,只缘摄于圆空而出此下策。然虽如此,陆窗含疑有歹意,却信以为真,仓促间实非三言两语可破,只待到了寺中,见到大和尚方可明朗。 小沙弥等唯恐多变,是以脚未停歇,急急而归。陆窗含一人岂敌十人,当下情知无望,以为必死无疑。于是乎,心中料想:今若不幸身死,只恐父母之仇,无以为报。不特如此,大好年华,也未始而终,试问如何不悲,念及此处,不由落下泪来。 这时景,有一小沙弥见其落泪,不觉讶然,却也未予理会,当下兀自前行。不消多时,众人已至寺前,却见大和尚早立寺门前,因身形魁梧,往中一站,乍看之下,活脱脱无殊一门神也。 圆空见人即来,当下咧嘴一笑,大步朝前,不由分说,将人接过往内便走。自始至终,陆窗含似乎都未着地,真如物件一般任由摆布,也未再挣扎,仿佛已抱定必死之心。此刻二目无神,望天不语,是以黯然销魂,好个生无可恋。 待到院落中,圆空将人放下,陆窗含真个呆若木鸡,六神无主。诸人好番忙咯,不大功夫,桌椅茶点俱都齐全,陆窗含目观一切,虽感讶异,然赴死之念仍是未却,依旧生无可恋,颇为有趣。 时下圆、陆相对而坐,圆空豪然一笑,便道:“贤弟请用茶。”陆窗含此刻持疑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消这般。”一听此言,圆空大愕,凛道:“谁欲杀汝,莫不是贤弟会错了意。”当下便陈说始末,陆窗含惊觉误会,此时犹拨云见日,适才阴霾也一扫而空。 圆空笑曰:“洒家乃粗野之夫,素日便不拘一格,始有这般性情,贤弟休怪,今朝以茶代酒,与贤弟赔罪。”说完,一饮而尽。陆窗含也觉这大和尚实乃豪士,为人虽是粗鲁了些,但亦不乏侠肝义胆。虽是如此,无来由却感其身有股杀气。 现下诸般疑云尽却,二人倒也一见如故。此刻圆空道:“洒家看得出,陆贤弟尚且年幼,但胸怀大志,日后定有一番作为,你我三人义结金兰,真乃人生快事。不消说,贤弟之事,便乃为兄之事,你权且在此住下,绝然无碍,大丈夫能屈能伸,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事贤弟切勿心急,待一切可定,再言报仇一事,未为晚矣,为兄自当同你分忧。”其言也善。 陆窗含一听,大为感动,当下欲跪,聊表谢意,却被圆空扶起。当下二者重又落座,便闻陆窗含道:“小可何德何能,得二位贤兄见爱,以为兄弟看待,实乃幸甚至哉。”圆空哈哈笑道:“你我兄弟不消这般。” 当二人相谈正酣时,由内款来一小沙弥,持礼说道:“圆空师兄,住持言说欲见一见这位小施主。”实则陆窗含早有此意,便道:“尝闻禅师精通佛法,乃当世得道高僧,而今我心苦楚,也盼得开释,以了却烦忧。”圆空道:“也好,吾师精于佛法,或能一解,也未可知,你自随他去吧。” 陆窗含缓起,先施一礼,那僧在前引路:“施主且随我来。”二人步去。圆空目送离去,见天色已晚,也自回了禅房。 天色将晚,残阳欲下,霞光唯唯,普陀山景尤其绝美,几道彩霞由紫竹林透出,越发显出流光溢彩,清风徐来,紫竹林登时响成一片涛声,若踏足此间,何其惬意。 二人行不多时,乃至一处禅房,此处紧挨紫竹林,可说清幽。陆窗含信步修竹之间,心境益发明朗,也不似从前。此际二者止步禅房前,那小僧先去通禀,随后步出,作请,乃曰:“施主请进,小僧告辞。”说完,小沙弥即去。 陆窗含持礼入内,但入其里,不觉讶然。只见屋内陈设至简,一桌一椅一蒲团,一人一书一佛禅,除却除却青灯古卷,乃空无一物。 屋中所坐却为慧云禅师,此刻端坐蒲团,二目微合,似入禅定。禅定者,是以定为三学、五分法身之一,能令心专注于一境。凡入定者皆为佛道修行者也。 陆窗含见禅师打坐,不欲打搅,而立一处,以待禅师出定后,好行开释。却在这时,且闻禅师谓曰:“凡所有相,皆属虚妄,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红尘色相,尽是虚幻,一如贫僧这禅房,空空如也。”言罢,禅师缓睁二目,慈然笑下,乃曰:“施主驾临敝寺,即为有缘人。” 慧云禅师话方道完,忽见陆窗含跪地,双手合十,含泪说道:“弟子家门不幸,遭逢大难,至双亲下世,而今孑然一身,此番大苦,实在难却,望禅师开释,救弟子于苦海。” 慧云禅师曰:“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佛说缘分因果皆有定数;人于世,乃缘起则聚,缘尽则散,缘起要惜,缘灭要放,一切随缘而已;若然执着其中,必生苦恼之心,此乃一切苦厄之源,慎之哉。” 陆窗含闻言或有所感,然兀自悲苦道:“老师所教,弟子自当谨记,但我心尤苦,怎生是好?”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4) 慧云禅师持定谓曰:“施主之苦,生乎父母而已,父母者,乃夫来处耳,固然以孝,若去,亦不可久悲,久悲者,非孝也。岂不闻大丈夫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方为孝之终也;古往今来众生皆不免一死,生死之说,以为人的执着使然,生即是死,死亦是生。”陆窗含心外无物,一心听教。 禅师又曰:“世人皆为魔所困,人介乎佛魔之间,离相则佛,住相即魔。凡夫仅磕头诵经不得涅盘,吃斋念典亦非佛也,而了悟无佛可成,去妄便真,此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言罢,便诵佛语。 一言及此,陆窗含犹醍醐灌顶,亦如拨云见日,好似知之,又似不知,是知也。听闻一语,不由心道:“果然大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心下乃诵:“南无阿弥陀佛。” 陆窗含此刻二目微合,良晌,往上拜曰:“弟子诚心向佛,愿追随左右,还望收留。”禅师慈然笑下,便道:“施主与佛有缘,但非空门中人,须知小修在深山,大修在世间,于世间千锤百炼,方能所成。然则,施主之道在世,贫僧之道在山,你我皆道中人耳,岂为异哉。” 陆窗含听罢未语,也不执着于此,然道:“老师一语,发人深省,小可受教。”老禅师缓缓点头,后者拜罢,也自离去。 陆窗含步外,却见已是皓月当空,一经开释,便如获新生,彼时阴霾一扫而空,留下清净,何其爽朗。此时且闻屋内声起:“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陆窗含闻之微怔,继而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口诵佛言,便步紫竹林中,以赏月色。不觉间,竟在此度过一宵。 在这之后,慧云禅师便将其纳为俗家弟子,授以‘幻影流星腿’,以全师徒名分。幻影流星腿,乃是一门腿法,一腿既出,二腿便如影随形,如是者以速取胜,奇快无比。此腿一出,犹如梦幻之影,又若骤雨飞蝗,遍布周遭;动似流星赶月,攻其不备,飘忽不定,可谓上乘功法。 慧云禅师功参造化,不单佛法精湛,更通武道。自亲传以来,陆窗含夜以继日,练就腿法,几曾懈怠。禅师观他勤奋,颇感欣慰,不由心中叹道:“此子日后必有大成。” 时光易过,山中不知岁月,光阴如水消逝,秋去冬来春又至,悠悠流年忽然而已。 七星门广发武林帖,诚邀天下群雄,聚义太室山,欲推举武林盟主,一统江湖。受邀门派集:少林派、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嵩山派、恒山派;及其五岳剑派,然此五岳非彼五岳,是以南诏封禅之五岳,所处大理境内。其余则为各小门小派居多,尽数归附七星门下,诸英雄悉数而至,此番盛会,乃万人之多,可谓群英荟萃。 这日,普济寺禅堂内,慧云禅师端坐正中,与众言道:“近闻七星门广发英雄帖,于太室山召开武林大会,可有此事?”一沙弥步前言曰:“回禀住持,确有此事,我寺近来也曾收英雄帖,只缘我寺不问江湖事,始未敢打扰住持。”慧云点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诚相邀,不可不往。”玄对圆、陆二人谓曰:“你二人即刻下山,走一遭便了。”二者一听竟能下山,好生欢喜,不觉双双称是。 随后禅师对陆窗含说道:“你的幻影流星腿法,方今已能运用自如,下山之后,切勿争强好胜,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事多同汝圆空师兄商榷,三思而后行。”陆窗含礼道:“师父之言,弟子定当谨记。”慧云笑下,又对圆空道:“你陆师弟尚且年幼,此番下山历练为主,定要好生照看,断乎不可惹是生非,切记。”圆空忽道:“洒…”骤觉于师有失体面,忙又换言道:“弟子谨记。” 此言一出,众皆强忍笑意,唯禅师凛然一色。圆空见其等似笑非笑神气,不由嗔心大起,当下未语,而是怒目一瞪,诸般小沙弥因惧失色,立复如初。 圆空神回落目,便对师言道:“若无他事,弟子等这便告退,料理行装即刻启程。”慧云禅师点头未语,二人且去收拾行囊,步出寺门往山下走去。 待离了普陀山,陆窗含道:“师兄,这武林大会到底是何章程?想必赴会者必定不在少数。”话言方了,圆空豪然一笑,这嗓门怎生阔绰,竟将陆窗含惊得一抖,乃曰:“不消这般叫法,你我兄弟相称便可,洒家不拘泥于此。”陆窗含惊魂未定,圆空大手已到,煞是往肩一拍,便道:“叫声大哥来听一听。”后者尴然一笑,只好叫道:“嗯,大,大哥。”饶显无奈。 圆空大笑道:“好贤弟。”随后二人款款行去。也道习武者,异乎常人,二人一路游山玩水,不觉间便至中州地界。不日便到了洛阳城。 话说此番武林大会,定于太室山。然,太室者乃有一峰,名为峻极峰。此峰当为华盖峰,为嵩岳最高处,是为中峰,其势覆二十四峰,取紫微垣华盖之义,故名华盖峰。有诗云:华盖峰高未易穷,扪参历井到天中。回头却顾人世间,但见群青似小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峻极者,势覆诸峰,乃太室之最也。巍然居中,气势磅礴,巍峨险峻。若然登上便可环顾群峰,诸般景致一览无余。极目远眺之下,可见西有少室侍立,东有群山相连;南眺箕山面拱,北望黄河如带。脚下峰壑开绽,白云朵朵。远处群上层峦叠翠,近处林木葱茏,真乃人间天上。 而此次武林大会,当于峻极峰逍遥谷召开。 路远迢迢,终至洛阳城内,但见软红香土,一派歌舞升平,尽显繁花似锦。二人一路奔波,已是风尘仆仆,便寻一处客栈落脚。当下叫来小二,置备吃食,陆窗含只要了一碗素面,而圆空要来酒肉,乃是大快朵颐,全然不顾佛门五戒,只欲其享。 慢说陆窗含,客栈之人无不投来异样目光。或曰:“这厮分明是个假和尚,出家人岂有此举,真是荒唐之至。”总之,周遭人等乃是议论纷纷。然,圆空不觉,兀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全然不理。 陆窗含实在看不过,便低声道:“大哥乃出家之人,怎能如此,岂不让人笑话。”圆空一抹嘴,似意犹未尽,朗声说道:“洒家心中无酒亦无肉,吃了又有何妨。”当下一指旁人,道:“却不似那等鸟人,只会背后言人是非,依洒家看,尽是些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之徒耳。” 此言一出,众皆大怒,当有几人忽起,戟指骂曰:“放肆!汝这厮,羞是不羞,分明六根不净,还敢大言不惭,骂我等衣冠禽兽,真枉为出家人。”那人还觉不忿,又道:“好个贼秃,我看汝便是个酒色俱全的淫僧。”言下愤愤然也。 圆空一听,登时嗔心大起,忽地拍案而起,一掌便将酒桌轰得断为两截。可怜陆窗含那碗素面还未吃净,当下握筷,碗已不见,竟不知所措,口衔两许面条,倏地吸进肚内,似感意犹未尽。 圆空一起,这九尺之身,岂是等闲,好如一尊罗汉,行走如风,须臾便至那人跟前。那人上下一打量,登时不语,显错愕无方。当下后退几步,颇是畏惧道:“你…你待怎样?”圆空怒目以视,单是这分气势,已令那人胆寒,是以目不斜视,冷冷言道:“汝道谁是淫僧?”那人不语,已若寒蝉。 周遭人等,也都俱不敢言。 这时只见那人下摆湿漉漉,此况一出,众皆笑然。原那人竟吓得失了禁,一时尿将出来。圆空本怒,但见此况,不由哈哈大笑,众皆这般。那人甚感羞愧难当,当下掩面而去,笑声才止。圆空、陆窗含却待会了账,赔了案钱,二人也去。 圆、陆二人于城中盘桓两日,即往太室山进发,途径一茶肆,俱感口渴,便坐饮茶。说是茶肆,实为茅舍而已,四角尚以粗木擎架,周遭皆空空如也,颇为简陋。诸如此等茶肆,仅供路人歇脚罢了。 茶肆之内,茶客不在少数,约莫二三十人,俱为过往客商,或有身带兵器的江湖人士,三三两两,围坐一桌,是以谈笑风生。 此刻二者也已落座,不多时,店家端来两大碗凉茶供其饮用。圆空登时一饮而尽,还未解渴,又吃一碗,当下道声:“痛快。”才觉意满。而陆窗含则不然,先喝一口,却觉唇齿留香,便道:“好茶。”不由细细品味之。 二者正自快意时分,却闻邻桌窃窃私语。便听一人道:“此番武林大会,听闻各大门派尽数到场,这等盛会实为罕见,可说空前绝后。”这人说完,那人又语:“听闻是由七星门主导,方今七星门主盖世无双,精通各家武学,已臻绝顶,想必盟主之位,非他莫属。” 此人言罢,彼者接语:“除却七星门,南岳衡山二老声望颇高,或为盟主,也未可知。”此人听罢,玄道:“我看未必。”彼者持疑问曰:“这话怎讲?”此人惊顾周遭,凑近方道:“近闻南岳衡山起了变故,衡山二老武功尽失,尚且不知真假,江湖传言说是同七星门有关。”这话一出口,余者皆自惊恐,有人嘘声道:“酒可乱吃,话不可乱讲,小心隔墙有耳。”说完,左右一望。值此,几人这才敛声息语。 可他等哪知,方才一言,尽入圆、陆二人耳中。二者只作不闻,时下相顾一望,皆心照不宣,兀自吃茶。 现下天光已交午时,时值晌午,烈日炎炎。却见由打远处款来一干人等,为首者,是为四男一女,身后皆有随从,约莫百余人焉。女者,乃一道姑,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约入不惑光景。其后跟随诸多女弟子,俱个道衣秉剑,虽是女子,却巾帼不让须眉,颇是不俗;男者,一貌清古、一貌枯槁、一貌白俊,一貌刚毅。 五者身后,俱有跟随,显是江湖人物。 百余人焉,浩荡而至,茶肆中人见状,纷纷起身避让,唯圆、陆二人未动,似然视若无睹,只是吃茶闲坐。一同未起的当有一女子,坐于角落处,而见头戴帷帽,一袭白衣,飘然有出尘之概,柔情似一汪清泉之水,案上置有一柄宝剑。当下玉指扶杯,朱唇轻启,略微抿了一抿,举止轻柔,丽影如诗,颇侠骨柔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茶肆不大,焉能容纳这些许人等,少时已是人满为患,于店家忙得是不亦乐乎。五者显为一派之主,是以凛然一色,此刻围坐一桌,余者或坐或立,俱个气势不凡。五人吃茶过罢,便望与圆空、陆窗含处;少时又观向女子。其余四者还不觉怎样,那白俊之士,但看女子貌美,笑淫淫,登时春心荡漾,怕是起了歹意。 那俊人看去,三十出头,也着一袭白衣,却油头粉面,周身透着一股邪气。与之相较,高下立判。这一番,尽入道姑法眼,其道:“哼!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言罢,便吃了一口茶,侃侃如也。那俊人一笑,言曰:“非也!”旋即又道:“岂不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是乎君子,求一淑女,有何不可?”间转对那清丽女子,笑淫淫,道:“这位姑娘,小可所言是也不是?”此一言,颇有挑逗之意。 圆空听罢大怒,光天化日欺辱良家女子,这还了得,方要发作,即被陆窗含阻下,低声说道:“大哥休要鲁莽,看他等欲待怎样。”圆空强忍怒意,暂未行事。 那女子头也不抬,只是喝茶,也未见怎样,时见她撂下几文钱,拿剑便走。清风一吹,白衣翩翩起舞,阵阵幽香时时由风送到。那俊人只觉芳香扑鼻,心神不由为之一荡,当下欲追,即被道姑拦下:“哎~,你欲何为?”俊人笑曰:“师太既知我性情,何出此问,岂不闻今朝有酒今朝醉之理,我意已决,你等休要拦我。”说罢要走,怎生急不可耐。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5) 这时那面貌清古者,出言说道:“我等此来乃有要事,切勿生惹是非,以免徒添变故。”那俊人也道:“非也!欧阳兄多虑了,想我五岳剑派何等威名,纵观武林,莫敢不敬,此番势在必行,所谓千金易得佳人难求,本教主御女无数,难得遇一佳人,良辰苦短,若错失良缘,岂非堕了我采花郎君的威名。”说罢,不待言语,只身便往。 三者俱一摇头,也未加拦阻,大抵深知其人秉性,却也司空见惯。 原他等乃为‘五岳剑派’之人。前文书有云,此五岳非彼五岳,是为大理境内五岳者也。以为:中岳苍山、西岳高黎贡山、南岳蒙乐山、东岳乌蒙山、北岳玉龙雪山。 而这四者,却非旁人,正乃五岳剑派之主,是为:中岳苍山派掌门:广阳尊者欧阳休;西岳高黎教教主:神行太保高也子;南岳蒙乐帮帮主:笑面神猴乐无边;东岳乌蒙教教主:采花郎君东方函;北岳玉龙派掌门:玉龙师太龙玉青的便是。 顾名思义,那俊人当为乌蒙教教主东方函,此人极为贪图美色,故江湖人称采花郎君;相貌清古者乃为苍山派掌门欧阳休;体貌枯槁者以为蒙乐帮帮主乐无边,素有笑面神猴美称,只缘其人瘦削如猴,又常颜欢笑,故此得名;面貌刚毅者也,是为高黎教教主高也子,人称神行太保,轻功了得,可日行百里而不歇。末者,便是那道姑,其为玉龙派掌门,门下尽为女弟子,江湖人称玉龙师太。 言归正传,那女子已步出老远,丽影可见。却在这时,忽有一道身影落前,阻出去路,不是东方函又是何人。其至,便道:“小娘子哪里去?荒山野岭,多豺狼虎豹,娘子孑然一身,若路遇凶险可怎生是好,在下怜香惜玉,故此前来相伴。你有闭月羞花之貌,我有玉树临风之姿,你我郎才女貌十分般配,若就此成了鸳鸯之好,岂为佳话。” 那女子虽头戴帷帽,却难掩沉鱼落雁之容,当下冷冷道声:“无耻之徒,滚开!”东方函也不气恼,邪魅一笑,已然动作,伸手便去抓其帷帽。女子娇躯一转,未曾得手,寒光闪处,宝剑霎时出鞘,不由分说,分心便刺。 东方函左冲右抓,皆被其用剑拦下,欲见红颜一面,奈何不能全,情知此女身手了得,也未敢再轻敌。便使出浑身解数,与之周旋。 此女子手中剑亮若秋水,舞动之间,乃是寒光乍现,剑影如织,三尺之内不得近身。她何尝也知淫贼武功煞是了得,欲要脱身,势必不能,唯有凭了真本事,方能脱困,也未可知。 说时迟那时快,当下剑光一闪,将人逼退。须臾,脚踏禹步,身随意转,剑走偏锋,霎时之间,只见剑影横秋,所及之处,皆为剑气所笼。须臾,披靡一剑骤出,道道剑气如若流星赶月一般,直取东方函。后者见势不妙,急忙闪躲,本想躲过此番剑气,便可转危为安。哪料剑气犹有灵性一般,如影随形。 东方函暗道不妙,情知避无可避,唯有以攻为守。当下风吹落花式,先避锋芒,而起一掌地,来了个怪蟒翻身,只见其周身顺势疾旋,犹如旋风一般裹挟尘沙飞卷,其势然也。这时诸般剑气也到,东方函尚以脚力硬生生将如数剑气踢散,方才落地。不由得惊心不已。 现下二者相对而立,却各持所念。 东方函暗忖:“龙虎门的达摩剑法!此女当有些手段,今下若想风流一番,只怕不易。”转而暗自笑曰:“越是这般,我越加欢喜,今朝我必降服于你。”念及此处,这便说道:“如在下所料非虚,娘子所施乃是龙虎门的达摩剑法。” 女子蛾眉倒蹙,凤目圆睁,当下哼声便道:“知道便好,若是识趣速速离去,倘还在此纠缠,休怪剑下无情。”话虽如此,但她心下有想:“此人竟能接下‘一苇渡江’,足见非同小可,这淫贼心不死,如未全身而退,有死而已,也决计不可让其坏我清白之身。” 东方函促狭一笑,说道:“娘子休怒,在下绝无他意,只是…”言及此处,目中阴光一闪,忽道:“小心!”女子以为身后有人,下意识往后一看,这不看便罢,但看之下,心道:“不好。”可为时晚矣。 东方函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到跟前。当下点了二穴,使其难以动弹,继而顺势美人入怀,一气呵成。东方函笑淫淫取下帷帽,方见女子绝美容颜,不由欢喜异常。 但见她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朱颜欺霜赛雪,肤如凝脂,怎生白皙。东方函看罢,早已神入九霄,不觉赞曰:“好一个美人坯子,我见犹怜,今下不同汝缠绵床笫,简直天理难容。”说完,便欲为其宽衣解带,行苟合之事。 女子明眸含泪,已生无可恋,只求一死了之。奈何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摆布。 然,东方函魔爪方要施为,忽听得雷鸣般大喝:“呔!好淫贼,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胡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东方函兴致正酣,却被人打扰,不由得不怒,当即怒目而视,见有二人立于彼处,话说怎生模样?乃是一高一矮,一僧一俗;僧者,高大威猛,俗者,俊秀出尘,二者亦非旁人,正乃圆空及陆窗含是也。 适才于茶肆之内,二人便知其欲图谋不轨,圆空本想制止,奈何陆窗含见人多势众,暗示相机行事,唯有隐忍之。女子一去,东方函尾随其后,欲行不轨之举,圆、陆二人恐女子有失,又是侠肝义胆,焉能坐视不理。待会了茶钱,于是乎当众假意离去,实则去窥东方函,看他何如? 二人也是练家子,当不费吹灰之力,追至半路,却见二人已然交手,始于暗处躲藏,看孰胜孰败。只缘窥见女子剑意无双,也乃江湖人焉,少时故未相助。待到东方函使诈,点了女子穴道,危在当下,便要贞洁不保,方觉不妙,于是乎二人乃出,圆空当时大喝,阻其恶行,故而有此一幕。 这时景,那女子见有人来,情知有救,因被点了穴道,故不能语。但知贞洁可保,心田方而转安,也不似先前模样,却将此贼恨之入骨,倘能自如,定要将其碎尸万段不可,当下不无此想,只受制于人,却为之奈何。 眼见好事将近,却被搅了雅兴,东方函怎生气恼,此际冷冷说道:“尔等鼠辈竟敢坏我好事,可知我是何人?”圆空直直道:“洒家管汝是甚鸟人,不过阿猫阿狗耳,何足道哉,今若敢动那女子秋毫,管叫你四大皆空,去西天面见佛祖,于佛前忏悔。”言下凛然。 陆窗含听罢,不觉掩面一笑,好番不下。 东方函闻言大怒,先对圆空怒曰:“好个贼秃,这般大言不惭,少时便教尔知道郎君爷爷的手段。”遂又观陆窗含,见他只是发笑,不觉恨恨道:“你这厮笑甚?”陆窗含敛笑,而道:“在下发笑与汝何干,只缘闻听我兄一言,颇觉有趣,故此发笑,却不知阁下何许人也?” 东方函一听,不由暗忖:“想必此二人也乃无名小卒,不若自报门户,吓他一吓,如知难而退,岂不是好,也可免却诸般烦难,行我好事。”值此念想,一看美人,不由心神为之一荡,旋即谓曰:“在下五岳剑派乌蒙教教主,人称采花郎君东方函的便是,尔等鼠辈知我威名,若就此退却,本教主尚可网开一面,如若不然本教主定当大开杀戒,手刃了你等才罢。”此一言,虽有恫吓意味,但圆、陆岂是等闲人,焉能为其三言两语所唬,堕了侠义之志哉。 圆空闻言便道:“甚么狗屁郎君,洒家看汝分明是个淫贼,休在此唬人,快将那女子放了便罢,倘不依时,洒家便打得汝五蕴皆空。”陆窗含一听,登时捧腹大笑,其状然也。 东方函见状大怒,奈何不明二人底细,也未稍敢贸然行事。却在这时,五岳剑派之众,见其许久不归,以为有变,遂也一道而至,一问才知究竟。东方函见人马已到,其势更胜,先将美人交与教下弟子好生看管,便步跟前,方要言语,便听苍山派掌门欧阳休,劝解道:“东方兄,大事要紧,休为一女子伤了和气,依我看将此女放了便罢,日后何患无佳人。” 东方函执意不肯,一摆手,对二人怒曰:“适才本教主念你等无知,有意放尔等一马,然却屡屡出言不逊,分明戏耍于我,今下誓取尔等项上人头,以消我恨。”说罢,不待反应,已然动作,只见身法奇疾,一掌拍出,直取圆空。 圆空急忙说道:“贤弟稍退,让洒家会他一会。”说罢,也自迎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者不由分说,便打将起来。陆窗含知兄说一不二,也不言语,旋即退却一处,一观战况几何。 话说二人斗得是不可开交,东方函招招要害,式式致命,举手投足便要置人于死地不可。圆空时也针锋相对,诚所谓名师出高徒,其人功法已臻上乘,招式之间,亦不落窠臼。东方函武功路数虽然迅猛,且出其不意,但斗有数十回合,圆空丝毫不落下风。 东方函且战且心下所想:“这蛮僧虽是高大,然武功却是不俗,这般下去实非良策,若是败北岂为众同门所耻笑,万万不可。”想到这里,登时虚晃一招,抽身一处,煞是合起双掌,只见周身气海翻飞,其势然也,待到盛时,忽的往地一拍,周遭立时惊砂四起,悬于半空。东方函衣衫尽舞,且猎猎作响,但听他道:“好个贼秃,看吾降魔无上神功。” 说话间,双掌齐出,只见真气裹挟惊砂须臾骤飞而至。说时迟那时快,岂容多想,圆空立运双掌,只闻龙吟声起,须臾可见一许游龙乃出,继而绕体飞旋,刹那之间,便将惊砂荡散开来,化作尘埃。 圆空一掌向天,一掌向地,护体游龙绕体急飞,此番盛况只把众人看呆,乍看圆空,好如大罗金仙一般,其势凛然。陆窗含惊呼出声:“金龙手,这便是金龙手,好俊功夫。”此时圆空一运双掌,游龙裹挟罡风腾空骤出,直取东方函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龙未近身,东方函便感罡风如刀,异乎寻常,不及反映,当即又出降魔无上神功护体,道道真气不离其身。须臾间,游龙已到,二者一对,但闻轰鸣声震耳欲聋,此等大力竟将东方函荡将出丈许远近。若非强自运功,几乎倒地,即便如此,东方函只感内中一阵翻江倒海,其楚难当,少时生将一口鲜血咽下。心道:“金龙手!果然厉害,天下间会此等神功者,当为普陀山慧云禅师,此人身着僧服,想必是为弟子。” 此时东方函知有不及,是故已无战意,于众面前却又不好言败,真是骑虎难下。心道:“彼时若听欧阳兄一言,早将此女献出,也不至落得这步田地。”当下怎生懊悔,却为之奈何。 正在这时,蒙乐帮帮主笑面神猴乐无边似乎看出端倪,当下笑盈盈步出,来前说道:“如未猜错,阁下所施是为普陀山金龙手,是也不是?”圆空刚正不阿,道:“是又怎样。”乐无边又道:“我五岳剑派未逢敌手久矣,今日如遇甘露,便让本神猴一会你金龙手的厉害。”说罢,欲前施为。 也道江湖之事,往往而知,五岳剑派名震大理,试问中原武林孰人不知孰人不晓。对方一报家门,圆空、陆窗含即知来人身份为何。 正待这时,陆窗含忽道:“且慢动手!”当下步出,双手负后,颇有少年英雄之气概乎。 陆窗含究竟何如,且看下回分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6) 陆窗含见五岳剑派之人,欲轮战兄长,安能袖手旁观,当下步出,先对兄言道:“大哥金龙手当真了得,小弟钦佩不已,兄尚且稍安,容贤弟我会他一会,可好?”圆空心照不宣,知其幻影流星腿火候欠佳,便道:“如此也好,贤弟尽管大展身手,为兄替你助阵。”陆窗含笑曰:“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兄长也。”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犹旁若无人。 东方函见乐无边为己解围,乐得这般。此际二目一闭,暗自运功疗伤。然,乐无边见其二人兀自说笑,也不出战,怎生气恼,而戟指怒曰:“乳臭未干,你这厮出来作甚,快闪到一边,休要拦你家神猴爷爷比拼。” 话言方了,陆窗含促狭一笑,便道:“想必这位便是蒙羞帮帮主了吧?”乐无边听罢怒喝:“放肆!”后道:“吾乃蒙乐帮帮主是也,你这黄口小儿,竟敢信口雌黄,戏弄本帮主,待我了断了你,再寻那厮一决雌雄便了。” 陆窗含饶是一摆手,谓曰:“不必了断,我正有此意,还请神猴儿不吝赐教。”乐无边贵为一帮之主,几时受过这等闲气,当即怒曰:“黄口小儿,休得无礼,看招。”说时迟那时快,已然动作。 陆窗含见气势汹汹,须臾便到,不暇多想,也自迎上前去。二人一触即发,或上或下,真个斗得火热。此时景,东方函也已无大碍,可见其人虽淫,但功力煞是了得。便步众前,对欧阳休、高也子、龙玉青,说道:“诸位!我五岳剑派亲赴中原,断不能失了颜面,不然日后如何立足于武林之中。”三人听罢,皆是点头。 现下龙玉青将拂尘甩作一处,言曰:“南山巅上幻剑玄,北斗七星霸中原;金龙岂是池中物,壁游柔骨若神鸾。方今天下,唯南剑、北指、东龙、西术堪为武学之最,每一绝学,足已领秀群伦。所谓孤掌难鸣,然我五岳剑派于武林中之所以能有一席之位,凭的便是剑法二字。” 欧阳休拂髯也道:“不错,师太所言甚是,我观此子尚未使出真本领,倘神猴落败,当合我五人之力,定要降服此二人不可,切勿堕了我五岳威名。”余人皆自点头称善。 话说乐无边同陆窗含斗得火热,二人已拆了不下百招,却是胜负未分。陆窗含因习腿法,故能攻防自如,若单凭外功,恐非敌手,这一番,乃是攻少守多,见有不敌,便即闪躲。只把乐无边气得是七窍生烟,却无奈何,边打边道:“这厮只是闪躲,却未见真本事,怕不是沽名钓誉之辈,若是不济,跪地叫声爷爷,本神猴尚能饶尔不死,这般不羞,如何是头。” 陆窗含打趣道:“神猴儿果然有些手段,既是这般,不若你我各凭绝学,一较高低,何如?”乐无边早有此意,道一声:“无知鼠辈,看吾三十三路神拳也。”说罢,将身一闪,双拳在握,挥动之间,犹如长了三头六臂,须臾,轰出一拳,至地裂尘扬,又出一拳,其势也然,继而双拳齐出,猝见如数拳影排空骤出,有若蛛眼一般,煞是非同小可。 三十三路神拳法,可谓霸道十足。只把陆窗含逼出丈许开外,便道:“好拳法!”说尤未了,身如飘风,飞也似往中疾去。乐无边道声:“来得好!”当下神拳排空骤出,是以所向披靡。然见,陆窗含待到时分,倏地身影飘飞,犹如飞蝗又似群蜂,一时遍布周遭,四处游走,上下纷飞,无所不往,真乃莫此为甚。霎时之间,四面八方,以腿击之。这即是幻影流星腿法,只这一战,可谓精彩绝伦。 这般腿法只道世间绝无仅有。 此腿法一出,众皆骇然。 高也子惊呼:“这是甚退法,怎地这般厉害。”龙玉青道:“如未猜错,当是普陀山幻影流星腿法。”东方函哼道:“慧云老儿竟教出这等弟子。”余者所望,于乐无边不无担忧之色。 陆窗含幻影流星腿盖天地之间,倏忽然也;乐无边三十三路神拳御幻影于无边,其势也凛。拳拳乃出,脚脚相还,只片刻间,飞沙走石随处可见,二者斗得乃是天昏地暗。 高手过招尚以出奇制胜,乐无边拳法虽是强悍,但陆窗含腿法更胜一筹,直教乐无边应接不暇。少时一个疏忽,胸膛上便中了一腿,登时倒飞出丈许远近,却未受伤。 只这一着,却是高下立判。此一番战况,也尽入那女子眼中。五岳剑派之人,乃是群情激愤,扬言要杀了二人。 欧阳休当时道得一声:“取剑,布阵。”说话间,五岳者,众皆亮剑,是以画地为牢,而交相呼应,少时便将二人围困当中,只留两人看管那清丽女子。 此际圆空、陆窗含背对而立,小心提防,周遭人群兀自游走,俱都剑指二人。久而久之,一股无形剑力,已然促就。便在这时,忽见欧阳休、高也子、乐无边、东方函、龙玉青秉剑从天而降,尚以醍醐灌顶之力打向二人,道道寒芒骤出,以为剑气,凛凛之间,倏然而下,打向圆、陆头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若被剑气所伤,绝无生还可能。 话说此乃五岳降魔剑阵,是为五岳剑派之镇山绝学,合乎阴阳五行易理,生无量玄力,大可置人于死地。若非绝顶高手,焉能一破。 这一番,真是上天不能入地无门,圆空见势不妙,立时大呼:“贤弟快近我身。”不瑕多想,陆窗含忙近其身,二者背靠背紧贴一处。圆空这便施展金龙手,龙吟过罢,一龙乃出,圆空本欲荡散群人,奈何已是困龙之局,无甚效力。眼下上方剑气也至,圆空起手抵御,只闻龙吟声不绝于耳,一入此局,陆窗含也便不好施展腿法,凭兄一己之力,焉有幸理,这可怎生是好。 五岳降魔剑阵出,困龙在渊险中求。 欲救红颜脱魔爪,奈何身陷命也悬。 现下彼此成相持之势。圆空金龙手固然厉害,但对五岳降魔剑阵,似乎颇有不足,金龙手乃至阳功法,于此阵中,却犹困兽之斗。 这时景,圆空、陆窗含俱感不妙,后者大呼:“大哥,此阵玄妙,可有应对之法?”圆空边御边道:“我亦黔驴技穷,尚无办法,贤弟莫怕,大不了有死而已,何足惧哉。”陆窗含叫苦不迭:“这也叫办法。”于是乎心下悲鸣:“可怜我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尚且未娶妻生子,便要断送了性命,我心有不甘,如今为之奈何。” 只听东方函恶狠狠,道:“尔等鼠辈,不知天高地厚,自恃学了几手功夫,便要行侠仗义,简直可笑,今日便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但见五者身在上,剑指下,道道寒芒兀自向下压去。然见圆空以一敌五,却有不支,当即道得一声:“洒家不敌也。”只见其面红耳赤,双臂不住颤抖,显是已到极致。 陆窗含暗道:“我命休矣!” 值此间不容发之际,忽见上方莫名起了一道强光,甚为耀目。圆、陆不觉怎样,只是五人俱感压力倍增,欧阳休大呼:“五岳剑派在此施为,何方神圣,坏我等大事。”原有一人凌于五者身后,而以制之。只缘灿灿强光,煞是耀目,至人不察,故难见真容。 这番惊变,委实非同小可,直教五人大愕不已,本欲收手,奈何如被吸住一般,实难动弹。少时便听龙玉青,惊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快想对策。”高也子忽道:“不对,我等功力怎地似再消散。”此际东方函、乐无边皆自异口同声道:“我等同感!”欧阳休大呼:“不好!”忙叫诸人互以内力对冲,说时迟那时快,五人均是一手执剑,一手运掌,再而彼此一对,但听轰鸣声震耳欲聋,连同众弟子俱被荡散开来。五岳降魔剑阵立时瓦解。 大力一却,圆空顿感压力全消,却见五岳剑派之人,尽数倒地,尽皆哀嚎,声声不绝。五大头目也都负伤而起,只道此等阵法,玄之又玄,最忌半途而废,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殒命。也道那神秘人并无加害之意,否则绝无幸理。 众皆惊顾间,便见由上降下一人,话说怎生模样?乃是衣冠楚楚,眉目如画,又道堂堂一表,凛凛一躯。眉宇间透着股浩然之气,俊朗而又不失刚毅,虽无十分相貌,却有动人颜色。 你道来者何人? 实非旁人,正是久未露面的叶之全是也。 圆空、陆窗含但见即喜,登时冲上前去,好番欢闹。兄弟久别重逢,怎生惬意。兄弟三人少时寒暄一番,叶之全便对五岳剑派者,微施一礼,言道:“在下绝无冒犯之意,诸位俱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休要伤了和气,在下以为以诸位江湖地位,决计不会为难一弱女子,如此,岂非有失宗师风范。”此一语,既足颜面,又番得当。 五者皆为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今下吃了瘪,倘在异日绝难饶恕。目下五人俱感功力受损,若是对方有意为难,只怕不好收场。既承善言相让,也当借坡下驴才为上策。苍山派掌门欧阳休,当下便道:“我等也无他意。”间戟指所向:“只这二人好生狂妄,始至拳脚相见,实非所愿,我观足下也甚英雄了得,既蒙周旋,我等亦有要事在身,便就此作罢。”随后示下,便将那女子交出。 在这之后,五岳剑派者即往逍遥谷而去。 待离了此地,东方函方道:“五岳剑派同普陀山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玉龙师太怒曰:“都是你这厮见色起意,才至这般境地,若是他等执意纠缠,只怕不好收场,须知身死是小,堕了我派威名是大。”事由己出,东方函也无言以对,只是迁怒其人耳。 乐无边也道:“我却感少了两成功力,诸位可知,那厮所使为何?”高也子道声不知,少时即闻欧阳休,道:“一如师太所云:南山巅上幻剑玄,北斗七星霸中原;金龙岂是池中物,壁游柔骨若神鸾。”余人皆呼:“七星指!”欧阳休点头称善,群人继往逍遥谷款去。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自他等走后,圆、叶、陆兄弟三人自又免不得一番寒暄。期间一问方知,异日缘起楚州,陆窗含家道中落,遭遇变故,至父母双亡,乃痛不欲生,后于坟前求死,幸遇贤兄所救(即叶之全),始有今日光景。此后,陆窗含南下普陀山,叶之全依旧游走于青、楚二州,暗中打探七星门动向,以应对太室英雄大会。之后,盛会将近,便然而往,待行至途中巧遇此事,是以兄弟重逢,故而有此一幕。 三人只顾言谈,却将那女子抛诸脑后,陆窗含见女子久而未语,不觉讶然。这便步前问话,女子兀自不语。圆空也觉奇怪,叶之全一看而知,乃是被点了穴道,当下起手解穴,女子方能自如。 陆窗含以为女子定表谢意,待要同她说话,却见她头也不回,执剑欲走。陆窗含登时阻道:“怎地连句谢字也不表,就便离去,天下间哪有这样道理,岂知我兄二人险些为你丧命。”圆空性直,也抱不平,方欲发作,即被叶之全拦下。 此刻叶之全步前,持礼说道:“姑娘切勿嗔怪,我兄三人绝无恶意,只是会期将近,群雄皆往,难免再遇歹人,又起是非,岂为不妥。如蒙不厌,我四人一并前往,也好有个照应,未知姑娘以为如何?”言下颇诚。 那女子容貌虽可,却乎冷艳,仿若不欲多言,时以板着一副面孔,不易近人。常言道:受人以礼,待人以礼。女子焉能不知,但见眼前人文质彬彬,一见而安,颇得好感。当下先对圆、陆二人冷冷道声:“多谢!”又对叶之全语气稍缓,道:“如此,也好。”说完,叶之全道声:“请!”二者相随而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7) 圆空、陆窗含俱是一愣,间相顾一望,陆窗含愕然便道:“这是为何?”圆空将眼一瞪,也道:“洒家也不甚了了。”说完走去。只留陆窗含呆愣当处,不知所谓,任凭怎想,也捉摸不透,再看三人已然远去,忙即追随而去。 四人行间,几经攀谈,才知此女原是昔日龙虎门主广泽龙王萧广爱女:萧月姚是也。 龙王之死,江湖中尽人皆知,无外乎七星门主为取龙虎绝学八步追风掌而杀萧广。萧广一死,龙虎门群龙无首,只得屈服于七星门,以图苟全。萧广膝下育有一女,自幼习武,今芳龄正妙,已是桃李年华。 自父枉死,龙虎门再难容身,从此浪迹天涯,成一侠女。在这之后,却起求死之念,但知父含冤而死,又不甘心,遂为父报仇,终日练剑,未曾懈怠。也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苦心孤诣,终然练就达摩剑法。而闻太室山武林大会,欲于天下英雄面前,为父讨要说法,故此前来。 萧月姚道明身世,几人一听,无不感同身受。世事波谲云诡,一切缘分使然,可说无缘不聚,这般看来四者同柳凤年俱有瓜葛。尤其陆窗含为甚,爹娘之死,与其有莫大关联,他方也道出始末,萧月姚但听而怒,颇有同病相怜之感。四人也算因缘而聚,书写了一大江湖佳话。 古道悠悠,道不尽恩怨情仇,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四人并行之,许久,渐行渐远。 …… 太室山,峻极峰,逍遥谷,武林大会。 这一日,天光大好,上见碧空如洗,可闻群鸟争鸣,下看琼林玉树青苍秀映,又观奇峰出奇云,相映成趣,满山秀木郁郁葱葱,无边秀色,尽收眼底。逍遥谷内更有百年古木,高干参天,虬枝欲舞,一片苍色,甚为葱笼。而四顾云烟苍茫,众山潜形。 逍遥谷中逍遥客,逍遥石前度善恶。 善恶到头终有报,一世逍遥作看客。 问君何能自逍遥,志道据德依仁乐。 问天下英雄,谁人逍遥客。 谷内尚有一处开阔地,正中立一石碑,上刻‘逍遥’二字,字迹娟秀,不知何人绘就。不问可知,此乃逍遥石也。 今日盛会各大门派均已到场。当有中原五岳: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嵩山派、恒山派;以及少林派、日月盟、江南三杰也在其中,还有大理境内五岳剑派及普陀山者。真可谓群英荟萃,少说千人之众,这般盛况实为罕见。 除却各派,当为七星门势力雄厚。如今江湖大小门派全都归附,便不举盟主,已然魁首。现下七星门八百众雄立在北,各大派及其首要俱都凛立于南,而逍遥石屹立中央,成楚河汉界之势。 七星门主柳凤年一袭青衫,格外神武。俊、梁、云、赤四大堂主分立左右,其后当有诸多归降的小派及其首脑。不乏龙虎门残部,然见日月盟主陆名岂及白鸟飞、杜无边、梁猿、陈轻何等四大长老也赫然在列。显然日月盟已名存实亡,明里缔盟,暗里实为傀儡罢了。 此刻柳凤年步前微施一礼,然道:“诸位!且听在下一言。”随后负手凛立,说道:“中原武林,英雄辈出,诸位俱是当世豪杰,名门正派。岂不闻:国之存亡,匹夫有责。然我大宋积弱已久,外夷侵扰,内患堪虞,可谓内忧外患,莫此为甚。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我辈既为大宋子民,理应护国安邦视为己任,实乃义不容辞,未免祸起萧墙,在下以为若要除却外患必先安内,方为上上之策。故而天下归一,大势所向,须当择贤能而立盟主,是以一统江湖,一来可御外敌,二来也能安内,如此,岂不美哉。在下愚见,未知诸位以为何如?”一言及此,便目视群雄。 话一出口,众皆议论纷纷,却久久未有人回应。 片刻之后,只见日月盟主陆名岂步出,言曰:“我日月盟极为赞同此议,推举武林盟主乃有百利而无一害,可说势在必行,陆某以为盟主之位,当由能者居之,今下莫论何门何派,均可以武论断,胜者为尊,至此武林归一,未知诸位可有异议?” 说间,柳凤年扫视群人,便见其中不乏昔日故人。可见漠北玄门客栈结怨的江南三杰杨氏三兄弟,是为杨鹤、杨云、杨勇;亦有前日月盟主之子陆窗含及龙虎遗女萧月姚;更有昔白马门主,今出家为僧的圆空。此等人无不与己有莫大瓜葛,说是瓜葛,实为仇怨。除却诸人便为宿敌叶之全,师出同门,反目成仇,焉能不识。 柳凤年此刻心道:“若非当日有一老匹夫从中作梗,汝这厮焉能活至今时,一干肖小之辈,若有二心,坏本座大计者,定叫尔等死无全尸。”如此一想,目光乃起寒意。 陆名岂这一附和,其效可也,只见泰山派掌门久阳道人:赵金樽,乃出,而道:“阁下所言是否为真?”柳凤年道:“千真万确!”赵金樽一笑,又道:“阁下言之凿凿,却乎令人起敬,然若立盟主之后,无人信服又当如何?如此一来,岂非枉然,沦为笑柄耳。”遂对众言道:“诸位说是也不是?”其人相貌清古,年入不惑,背负紫临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时可见人群中挺立一人,年岁同叶之全相仿,端得是:丰神如玉倜傥出尘,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一许白衣,长剑在握,飘然有出尘之概。其非旁人,正乃南岳衡山派西灵院后起之秀秋莫言是也。其后立有十数西灵院弟子,俱各人手执剑,器宇轩昂。 秋莫言略一步前,先礼后道:“在下南岳衡山秋莫言,家师乃西灵真阳子也,适才赵前辈所言甚是,推举武林盟主,上可安邦下可利民,了却武林纷争,固然好事,但须有德之人,方能但当此任,如若处置不周,给那等阳奉阴违,狼子野心之辈当了盟主,岂不陷天下于不义,盟主者也,岂为一言堂耳。”说间,缓对柳凤年道:“柳门主!在下之言,是也不是?”实则二人于莫北乃为旧识。(此番上文书早有交代,故此暂且不提。) 柳凤年暗将拳头握得咯咯直响,然面上不表,不怒反笑道:“秋兄弟所言极是。”秋莫言冷冷笑下,又道:“既是这般,想必盟主之位,柳门主必不能争了吧。”此一言,颇绵里藏针,似乎意味深长。 柳凤年闻言虽怒,然颜上犹自未表,仍笑而不语,却目光已寒,怕是起了杀意。这时俊英、梁雄、云龙、赤琥七星门四大堂主齐出,当即喝道:“放肆!”尤以梁雄为甚,继而骂曰:“无知鼠辈,安敢诋毁本派之主,我岂能容你。”说罢,便欲上前。柳凤年微一抬手,后者才罢,犹自愤愤然也。 时闻柳凤年道:“秋兄似乎话里有话。”秋莫言忽又说道:“秋某此来,特向柳门主求教一事,还望诚言相告,二老之事,可是……”他方言及此,便被柳凤年高声打断:“今群雄聚义,应大事为先,如有旧怨者,亦当尘埃落定后,方可了局。”进而凛道:“恕本座狂妄,如今我七星门已具领导群雄之地位,任何江湖恩怨不得扰乱大会,否则休怪本座不讲情面。”说罢,陡起一掌,便将逍遥石轰得稀碎。 好大石碑,转眼已是尘埃,这等功力,实是非同小可。 不多时,众皆骇然。 此际华山派掌门任逍遥步出,谓曰:“早闻七星门主武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柳凤年微施一礼,道:“想必这位便是华山掌门任老前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小可才浅,让前辈见笑了。”旋即问曰:“未知前辈于此事,有何看法,但请一言。” 任逍遥掌华山派数十载,其功了得,华山剑法更举世无双。而今已是花甲之年的任逍遥,可谓童颜鹤发,神采飞扬,健步如飞更不在话下。也道习武者,往往而然。任逍遥闻言拂髯,便道:“若能推举一位贤能,了却武林纷争,护国安邦,未尝好事也,我华山派于此并无意义。” 柳凤年笑道:“任老前辈高风亮节,晚辈甚是钦佩。”转而又曰:“诚如所言,盟主之位,当能者居之,诸位所忧实我所虑,为求名副其实,在下以为亦当选出四位德高望重者,堪当执法门派,如此岂非两全其美之策。”此言一出,众皆点头赞许。 时下又步出二人,一貌清奇,一貌儒雅,清奇者为嵩山派掌门木悲秋;儒雅者乃是恒山派掌教黄玄凌,二者俱是五十岁上下,入知命之年。 二人当下乃出,木悲秋先道:“我嵩山派无甚异议。”而后黄玄凌附言。然,五岳剑派之人见状,也不甘人后,纷纷苟同。 这时少林派高僧空蕴大师手执禅杖,诵佛礼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为众生请命为天地立心,我佛慈悲,若能平息干戈,使武林不起纷争,从此各安其分,未尝大好之事,老衲焉有不许之理。”空蕴神僧乃少林寺般若堂首座,通晓少林龙旋爪。此等神功异常玄妙,是为上乘之擒拿法。 目下唯江南三侠、圆空、秋莫言、叶之全、陆窗含、萧月姚等未然回应。其余各派皆欲平息武林争斗,盼能天下太平。而今便无几人陈见,亦是大局已定。 柳凤年何其大悦,却待与各派礼罢,方要再言,便见萧月姚蛾眉悬怨,朱颜冷若冰霜,当下脚踩香步,秉剑而出。待一视向柳凤年,少时冷哼一声,切齿说道:“柳门主!可还认得小女否?” 柳凤年微怔,寒声说道:“龙王之女,孰人不知,不过本座有言在先,今日盛会殊为重大,若稍敢搅乱,本座定不轻饶。”萧月姚惨笑一声,也道:“小女何能,怎敢扰乱如此盛会,只缘我父含冤而死……”却待言及此处,忽的玉指所向,香口怒斥:“凶手便是你这厮!你这不肖之人,几次三番向我父强取‘八步追风掌’秘籍,我父不依,你便下杀手,至我父惨死,此仇不共戴天,今当天下英雄之面,势必向武林作个交代。”言下怨恨,恨不能立时将其毙于剑下,此恨方消。 这话一出口,众皆震愕,登时议论云云。 柳凤年眼含杀机,目下无语。却在这时,梁雄骤出,口道:“大胆!哪来的妖女,竟敢捏造是非,中伤我主,我岂能容你。”说话间,剑已出鞘,不由分说,分心便刺。萧月姚岂是等闲,本欲报杀父之仇,见其来犯,道声:“来得好!”手中剑亮若秋水,霎时出鞘,这便厮杀开来。 只闻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剑光闪闪之甚为耀目,二者你来我往,真个互不相让,皆欲置对方于死地不可。煞是剑走偏锋,招招要害,真乃锋芒无限。 斗有数十回合,猝见梁雄一式力劈华山,在空祭出一道剑气,这等剑气煞是了得,若被斩中必死无疑。那然剑气遇地即绝尘而起,几若泉涌一般与地疾驰,说时迟那时快,已临萧月姚处。剑气步步紧逼,萧月姚秉剑急速退却,间时冷冷一笑,口道:“小小伎俩,也敢卖弄。”说时,手中剑往地一划,即将剑气荡散。继而施展达摩剑法,但见得剑意无双,须臾,便祭出几许剑气,真乃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谓无与伦比,而见流星赶月般直取梁雄处。 梁雄大惊,心道:“此女剑法却甚了得。”这许剑气奇疾,当是避无可避,唯有强拼。梁雄起剑抵御,却有不及,当时便被剑气所伤,膀上登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梁雄大惊,知有不敌,急忙退却一处。却见适才未中剑气如惊鸿般又回,当下将眼一闭,心道:“我命休矣。”间不容发之际,倏地,一道罡风过处,玄将诸般剑气荡散开来。梁雄忽睁二目,见己无恙,而感愕然。但看方知是门主断然出手相救。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8) 此番却乎柳凤年所为,梁雄是为心腹,于他来说,尚有用武之地,焉能任人宰割。柳凤年凛立便道:“退下!”梁雄一出便败,怎生气恼又伴羞愧,深知门主性情,这便知趣而退。 这时景,萧月姚剑指其人,然然怒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她正要出手,只见陆窗含忽出,言道:“算我一个。”萧、柳俱是一怔。便听萧月姚道:“不干你事,休要逞能。”陆窗含笑曰:“怎的不干我事。”遂戟指所向,然道:“我父亦为此人逼迫而死,我娘也因而丧命,如此大仇,怎说不干我事。”萧月姚忽怔,待沉吟少许,方道:“既如此,你我同仇敌忾,联手杀了这贼人便罢。” 柳凤年忽然哈哈大笑,道:“尔等鼠辈当真以为本座是等闲人,既然寻死,我便成全你等。”于是乎对众言道:“诸位!此次大会是要推举盟主,以安武林而定乾坤,实乃为国为民计。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本座欲息事宁人,奈何尔等苦苦相逼,既是这般,今下便作一了断。”遂指向二人,道:“三招之内,若不能胜了你等,本座从此退出武林。”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萧月姚早已不耐,口喝一声:“狗贼狂妄,看剑!”当下举剑便刺,未及近身,猝见柳凤年陡起一指,但听“嘡”的一声,立时将剑击飞。其人所施却乃天枢指也。 所谓天枢既出,谁与争锋。人群中有人惊曰:“七星指!”柳凤年耳听说道:“不错,此乃本派绝学七星指是也。”萧月姚剑被击飞,目下手无寸铁,却在这时,秋莫言将己之剑抛出,并道:“姑娘接剑。”萧月姚不暇多想,此刻接剑在手,乃是蛾眉倒蹙,凤目圆睁,当下两脚合拢,手捏剑诀,当即施展二龙戏珠。 只见两许剑光绕剑飞旋,真如两龙盘旋。此际足尖点地身时而起,飞也似如离弦之箭般刺向柳凤年处。后者亦非等闲之辈,焉能坐以待毙,当下将身一闪,以避锋芒。萧月姚见一击未中,身将下未下之机,便使了一手撩阴势,剑走偏锋,从右上撩,寒光过处,竟也削下几缕发丝。 萧月姚待一落地,剑招如雨而至,手中剑亮如秋水,登时舞了个风雨不透。诸如什么古树盘根、横江飞渡、扫龙势、童子拜佛,乃无所不用其极,用尽浑身解数,只为一报杀父之仇。 然,莫论她怎使手段,也未伤其秋毫,心道此人功力真是高深莫测。这时柳凤年忽然笑道:“达摩剑法固然厉害,但又能奈我何。”说罢,将身一闪,如若鬼魅一般消失不见。这等轻功已臻绝顶。 萧月姚登时一惊,暗道:“不妙!”可为时晚矣。只见柳凤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须臾,竟将剑夺下,而后一掌拍在她香背处,她立时口吐鲜血,后者执剑欲杀之。萧月姚命在顷刻,陆窗含此时飞上,只见以一化多,犹如飞蝗攻向柳凤年。幻动之间,又似群蜂飞舞,其势然也;一时竟将其手中剑踢飞,至不能手刃萧月姚。陆窗含乃以上乘腿法将人逼退,趁机拦腰抱起萧月姚便退一处。再看已是昏迷。 而将美人交由兄等照料,继而又上。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柳凤年退旁,惊道:“幻影流星腿!”陆窗含道:“是又怎样。”后者大笑曰:“向日本座或有忌惮,但今时不同往日,此等腿法虽臻上乘,但于我前犹如浮云耳。”说罢,将身一闪,好似风中微尘,不待陆窗含反应,已然近身,一脚正中其胸怀处,陆窗含登时倒飞出丈许远近,未起,立吐鲜血,显是受了内伤。 叶之全因要照料萧月姚,故不能前,圆空赴前看问,见弟这般,不觉大怒。当即喝骂:“汝这鸟人,安敢伤我贤弟,白马之仇,伤吾弟之怨,今番洒家便同汝一并清算。”说罢大步至前,九尺之躯,好生威猛。 圆空去罢,叶之全便对少林派高僧空蕴大师以礼,而道:“久闻空蕴大师德高望重,小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师襄助。”空蕴神僧慈眉善目,此刻手握禅杖,单手诵佛礼曰:“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不必客气,但说无妨。”叶之全道:“我义弟身受重伤,而萧姑娘尚且昏迷,烦请大师代小可照护此女一二,我好为义弟疗伤,未知可否。” 空蕴神僧道:“此乃小事一桩,有贫僧在,此女断然无事,施主大可放心为其疗伤。”话言方了,其后诸多武僧持棍骤出,便将萧月姚护在当下。叶之全又番表谢,旋即盘膝坐地,以为义弟陆窗含运功疗伤。这且不表。 单说圆空对阵昔日宿敌柳凤年,此刻柳凤年对其笑曰:“金龙手固然霸道,可于本座而言,却不足为虑。今下本座便教你输得心服口服。”圆空怒曰:“好个泼贼,这般狂妄自大,孰胜孰败,你我一战便知。”说罢,陡运双掌,只闻龙吟锐啸,声声不绝于耳。 众皆骇然,或曰:“这便是金龙手!” 此际赫然可见二龙骤出,绕体飞旋不休,这时圆空真如一降龙罗汉,威不可耐。说时迟那时快,须臾间,圆空双掌齐出,只见两许游龙呼啸所向。这边柳凤年也不怠慢,当即双掌往下一压,八步追风掌罡风护体,至衣衫尽舞,其势也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须臾,二龙即至,待一触及护体罡风,但听“轰”得一声,二人皆自不由向后退去。这般功力,委实非同小可,二人对决可说精彩绝伦。 此时圆空未再出掌,而是“哇呀呀”呼喝之,欲近其身,与之拼斗厮杀。柳凤年也自迎上前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消多说,便斗一处。真乃是: 降龙罗汉掌法强,八步罡风拒锋芒。 宿怨未却今尤战,只道谁胜谁人亡。 二人你来我往斗得是不可开交。这时只见柳凤年身在上,使了一手连环腿,圆空在下以臂格挡,二者拆了不下百招,却未分胜负。这时景,圆空右臂往上一扬,猝见一许游龙绕臂而上,直取后者。柳凤年见势不妙,忙换招式,身在空,并二指,霎时祭出七星指中上乘指法,天璇是也。 天璇既出,谁与争锋,只见那龙受天璇之力所控,绕而不休,不得近前。柳凤年这一番,好似擒龙一般,煞是了得。 众见此况,无不称绝。 二人只待相持片许,却见那龙已然脱力于圆空,而受柳凤年持之。圆空大愕,暗道:“不妙。”忙是后退。这时柳凤年身已落地,尚以天璇指擒龙在天,兀自飞旋,继而一指所向,那龙竟反扑圆空而去。 圆空急忙祭以双掌击之,须臾,将龙荡散。也道高手过招,胜败只在毫厘之间,圆空不及多想,忙又使出金龙手。龙吟过处,一许强龙呼啸而去。柳凤年情知天璇不可为之,便展壁游柔骨功,霎时其身好似风中微尘,迎龙而上,绕龙身而临近圆空。须臾,便到跟前,只道壁游柔骨功乃臻上乘之轻身术,天下间无人可敌,圆空想躲,已是不及。只见后者连出数掌,重重打在其胸,圆空立时口吐鲜血,仰面栽倒,待要起身却为时晚矣。 柳凤年身时落地,随后起爪这一抓,便能隔空取物,竟将旁者之剑取在手中,手腕一转,便一剑斩下,好个行云流水,不落窠臼。圆空危在旦夕,情知命不久矣,遂将眼一合,而坐以待毙。 剑已下,势难收,怎苦英雄却断头,莫道人间苦难多,只可皈依了恩仇。 寒光一闪,猝听嘡得一声,剑竟不知怎地,倏地被一道紫芒打断。柳凤年不由大吃一惊,一看手中剑,只胜剑柄,便知已无作为,当下欲看何人所为,忽的紫芒乍现,竟朝己面门打来,倘若被击中,当时必定一命呜呼,这还了得。这番惊变,委实猝不及防,焉能坐以待毙,可却岂容多想,柳凤年当时欲要躲闪,终究晚了一步,虽未受伤,头发却被打得凌乱不堪,此时经风一吹,真如天魔乱舞。此时如他,却似一魔王。 只这一击,其效有二,一则保全圆空;二则震慑柳凤年。值此之际,可见由打人群中步出一人,却不是叶之全又是何人。适才为陆窗含疗伤时节,他便察之一二,待疗伤已毕,见兄有难,岂有不救之理。圆空尚且危在旦夕,而叶之全又相距甚远,实可谓鞭长莫及。千钧一发,哪消多想,当下施展天玑指,一指断剑,一指将其逼退,始有这样一幕。 叶之全乃出,柳凤年怒目以视,二人相对而立,后者冷冷说道:“你终于肯出手了。”间又道:“两番都未能成全于汝,看来你我真乃宿敌也。”叶之全亦道:“师兄,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中原武林已被你搅得天翻地覆,血雨腥风,你还想怎样?” 柳凤年怒曰:“住口!你这厮休要满口仁义道德,依我看,执迷不悟的人是你。本座血洗武林又待怎样,雄霸天下又当如何,江湖本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下唯我独尊。”说完仰天大笑,笑罢,是以寒声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此话一出,引众哗然,便听华山派掌门任逍遥,戟指怒曰:“姓柳的,你这话是何意,方今天下岂容你一家独大,若然如此,依老夫看,此番武林大会不开也罢。”华山既出,其余各派争相效仿,均表不忿。 柳凤年哈哈笑道:“你等匹夫,当真以为本座欲要同你等商榷不成,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今日你等休想活着离开。”说罢,大袖一挥,忽见四方人潮涌动,不知何时已由各处奔出如数彪形大汉,纷纷手持弓箭,蓄势待发,少说千人之多,立时将各大派围困当中。 至此,诸人方觉中了奸计,只怕武林大会是假,欲取各派首级是真。 这时景,圆空早已起身,同弟叶之全并肩而立,当下道:“这泼贼诡计多端,好生奸诈,目下形势堪危,恐于我等不利,贤弟可有退敌之策?”叶之全待沉吟少许,便道:“尚无良策,只得随机应变。”圆空叹道:“如此,岂非坐以待毙,不若同他等拼了便罢,大不了有死而已,何足道哉。”叶之全眉间紧蹙,也未言语。 时下各派俱都惶恐,乃是叫骂声此起彼伏,纷纷乱作一团。此时华山派掌门任逍遥忽与各派首要,道:“擒贼先擒王,我等联手制住那厮,方可解围。”任逍遥言罢,各派全都响应,而江南三侠先出,杨云便对柳凤年谓曰:“狗贼!昔日漠北玄门客栈,你欲杀我兄弟,今朝又使奸计,铲除各大门派,实乃罪大恶极,今下便作一了断。” 柳凤年哈哈笑道:“就凭你等,简直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耳,而今本座神功护体,便是你等匹夫俱上,我亦来者不拒。” 这时景方听五岳剑派苍山掌门广阳尊者欧阳休,道:“我五岳剑派素闻七星门主武功盖世无双,今日一见,甚感钦佩,特此慕名而来,非与贵派为敌,愿与贵派为友。”柳凤年但听,便道:“难得五岳剑派深明大义,本座甚是欣慰,既为友,应同本座一道铲除余孽,方不失你我两家之睦。”时下玉龙师太也道:“柳门主所言极是。”遂一招手,五岳剑派群人俱都倒戈相向。 五岳剑派这一临阵倒戈,六大派立时骂声一片。 时下秋莫言剑指柳凤年道:“我且问你,二老之事,可是汝从中作梗?是也不是?”柳凤年不以为然,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待怎样,有道是:‘老而不死是为贼。’本座只当助二老退出江湖,从此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岂不快哉,如此好意,试问有何不可?”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29) 秋莫言但听之下,乃是怒火中烧,恨恨道声:“狗贼!拿命来。”说罢,举剑便刺。柳凤年忙道:“七星门人听令!”俊英、梁雄、云龙、赤琥与众齐呼:“属下等听令!”柳道:“诛杀六大派!”众皆又呼:“是!”随后纷纷亮刃,刀剑并举,径奔六派杀去。此时秋莫言剑已临近,柳凤年看不也看,先行避下锋芒,伺机而动。不消多时,二者厮杀开来。 现时六大派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已困其中。何尝情知无望,唯有一拼,方能解困,也未可知。此际泰山、衡山、华山、嵩山、恒山、少林各派首要及其门下弟子俱都迎敌。大理五岳剑派也自杀入阵中,一助七星门鏖战群雄。 然,少林派却未卷入其中,诸多武僧尚以棍阵护全萧月姚及负伤在身的陆窗含,以免遭屠戮。但有来犯者,众僧便起棍打之,好如铜墙铁壁,使其难撼分毫。时下萧月姚兀自昏迷,陆窗含犹自虚弱,空蕴大师凛立方中,右手秉禅杖,左手弄念珠,只是闭目念经,好似事不关己一般,颇超凡脱俗。而见诸多武僧成圆立于外围,尽皆怒目以视。 但见得华山任逍遥战苍山广阳尊者欧阳休;泰山派掌门久阳道人赵金樽持紫临剑力战高黎教主神行太保高也子;嵩山木悲秋力敌蒙乐帮主笑面神猴乐无边;恒山掌教黄玄凌对阵乌蒙教主采花郎君东方函;玉龙师太率众抵敌江南三杰及诸多衡山教下子弟。圆空、叶之全则战七星门四大堂主及其门众。秋莫言而对柳凤年也。加之日月盟人等也战其中。这一番,真乃是: 逍遥谷中战意浓,刀光剑影起纷争。 莫道江湖几人回,天下风云皆为空。 功名利禄天已定,何消再度问前程。 只把红尘当乐土,缘起缘灭尽随风。 方今人焉妄念多,始有血雨和腥风。 此时景,逍遥谷中早已乱作一团。而数千七星门箭手兀自蓄势待发。各大派斗意正浓,叶之全同俊英斗时,二者颇心照不宣,也未动真格,只是佯装打斗。不多时,二者相持少许,玄听俊英急急压低声音说道:“地下埋有炸药,此地不宜久留,君当早做打算。”说完,便朝别处而去。 叶之全听罢不由大吃一惊,此事非同小可,如若处置不周,各大派恐有灭顶之灾,这可怎生是好。只见圆空祭出金龙手,将群人荡开,便对叶之全道:“敌众我寡,这般下去必死无疑,我等当冲出重围,方能有一线生机。”叶之全对兄言曰:“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快同三弟会合,一同杀出重围。”圆空便道了一声:“好!”当即打退几人,二者即往少林派处靠拢。 这时且见秋莫言施展幻剑力战柳凤年,但见身法奇疾,剑意飘然至玄,其身幻闪,剑光徐徐,好似人剑合一。南岳幻剑固然厉害,但而今柳凤年已非昔比,不单通晓本门绝学七星指,更身兼八步追风掌及壁游柔骨功两大绝学,普天之下,莫非绝顶高手。 柳凤年一遇幻剑,非但不乱,反稳如泰山。先展八步追风掌,以罡风将其逼退,又施壁游柔骨功再近其身。而起天璇指与剑相互持之,却见秋莫言身在上,秉剑急旋,终因吃受不住天璇之力,知有不敌,这便弃剑抽身一处,未敢再上。不觉心道:“此人功力深不可测,这般下去必无胜算。”便有退意。 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为莽夫也。亦道胜败乃是常事,不消逞一时之勇而丧己身。这便会合门人,共相御敌,见机行事。 柳凤年见他败走,也不追赶,当下纵上,只待身将落未落之机,忽然祭出七星指,只见数道豪光,须臾打下。竟然引地而爆,或见残肢断臂,或被震飞者也,如是者,真乃惨不忍睹,血流成河。各派人焉俱都死得死伤得伤,柳凤年待一落地,双手并指,只这一点,数道寒芒骤出,此刻东方函正战黄玄凌,却在这时,一道寒光乍现,倏地贯穿二人乃出。这时只见二者挺立当处,二目圆睁,却待晃了一晃,便双双倒地,一命呜呼。 慢说他等,其余各派人马也如一般,大多死伤在地。时下各派人士俱都负伤在地,已无战意,门下弟子死伤无数。惟有少林派未受牵连。衡山派亦亡几人,此时秋莫言率众向少林聚拢。而见叶之全等欲待冲出重围,便然一道向南奔去。 这时陆窗含虽能自如,但伤势未愈,还不得施为。当下背起萧月姚于众武僧护持下疾行。且见叶之全、圆空在前开路,诸武僧同空蕴大师及陆窗含等在中,秋莫言率众断后,众皆心照不宣。 众人虽出,但外有诸多箭手,严阵以待。待一临近时分,诸多箭手登时万箭齐发,当即便有几名武僧中箭而亡,空蕴大师怎生悲然,却无奈何。圆空见势不佳,急忙以金龙手御之。片刻间,几许游龙骤出,将一众箭手荡散。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秋莫言见时机已到,登由旁人手中取过一柄宝剑,立时施展幻剑绝学,这般无双剑意,最能临敌,只见其人煞是人剑合一,游走于群中,如入无人之境,不消片刻,便将一干人等都被剑气所伤,呜呼在地,然却未杀一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圆空、秋莫言这番下来,便打开一条生路,当下岂容多想,众皆奔出。周遭箭手欲待合拢围攻,已是不及。便对群人万箭齐发,关键时刻,圆空骤出金龙手,将来箭荡飞,以保全诸人。少时,众已冲出重围,寻一所在,权且安身。 此时逍遥谷内,各派首要全都负伤在地,七星门人俱都以剑指之,当下却未杀戮,只待门主发落。受擒者当有任逍遥、木悲秋、久阳道人赵金樽及少许门下子弟,亦有江南三杰、五岳剑派者也,诸如:玉龙师太、高也子、欧阳休、乐无边等。然,恒山派掌教黄玄凌及乌蒙教主东方函已死其手。 目下广阳尊者欧阳休,对柳凤年嗔道:“我等已有诚意,阁下何故杀我派之人,岂非有悖江湖道义。”柳凤年双手负后,凛道:“本座行事,素来如此,你等乃是主动请缨,与本座何干?”玉龙师太怒道一声:“你!”却无下文。五岳剑派之人万未料到,捉鸡不成竟蚀把米,情知受制于人,势必难有幸理。俱各萎靡不振。 柳凤年见那一干人等欲待冲出重围,非但不追,反而笑曰:“穷寇莫追,而今各派首要皆落我手,叶之全那厮自诩仁义之士,断不会袖手旁观,只待他等前来,便可一网尽扫。”说完,不由哈哈大笑。笑罢又道:“从此武林我主沉浮,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话言方了,众皆齐呼:“七星门主,盖世无双,本教昌明,千秋万代。”一席话,甚为悦耳,直教柳凤年大笑不已。所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利令智昏,鼠目寸光。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且说叶之全等人破出重围,得以脱险,行约一个时辰后,便入密林深处,权且安身。林深不知处,众入其中,忽而鸟惊飞,目下已是黄昏时分。众人四顾环望,见无追兵,方也放下心来。陆窗含小心翼翼放下萧月姚,相扶倚树而坐,却仍是昏迷未醒,不觉为之挂忧。少时端看其容貌,怎生美丽动人,不由迷惘之。 此番少林武僧折损数人,目下只剩十余人焉。空蕴大师倍感怅然,当下盘膝坐地,口念玄经,以安佛心。可见众人无一例外,俱是伤痕累累。不多时,便听秋莫言道:“我等现已杀出重围,然诸位前辈还困其中,这可怎生是好?”言下凄然,而观身后随行不过寥寥五人,其余尽数断命逍遥谷。念及此处,不觉淌下泪来。秋莫言悲泣道:“俱是血性好儿郎,怎的说没便没了。”那五人也入悲状。 圆空但看众皆悲伤,不由嗔心大起,便道:“泼贼凶残成性,实乃罪大恶极,此人若是不除,难消我恨,洒家这便折回,同那厮拼了便罢。”当下说走就走。叶之全立时拦阻,道:“大哥不可鲁莽,此事须当从长计议才好。”圆空怒道:“事到如今,还有甚办法可行。”叶之全道:“兄且稍安勿躁,容我想一应对之法。”圆空悻悻步回,往地一坐,好生不下。 叶之全思量片时,便对诸人说道:“那厮神功了得,尚且身兼三绝,功力可说已臻绝顶,便是我等全上也未必就有胜算。”秋莫言稍敛悲心,乃曰:“不错!适才我二人厮杀,其人不单通晓数门绝学,还可运用自如,实是不可小觑。”陆窗含也道:“莫非就无人能降服此贼不成?” 而在这时,方闻空蕴大师说道:“此事并非不可为。”众一人听,俱都所望,便问如何办法。空蕴神僧缓睁二目,望与叶之全道:“叶施主,你随我来。”大师说完缓起,即往深林行去,叶之全也随同而往。不多时,二者没于林中,众皆愕然,只待回归。亦不知过了多久,二人乃回,叶之全如换面孔,也不似先前惆怅。众问缘由,二者相视一笑,也未言语。 他人还不觉怎样,却只把圆空急得顿足。当下急不可耐,道:“你二人去了这许久,却为何只笑不语,是为哪般?有何良策,但请直言相告,我等也好一同商议,寻一万全之策。”叶之全见兄这般,便道:“兄稍安勿躁,非是我故弄玄虚,只是此事未定,还不能道破玄机,只恐不周。翌日待一切可定,我自会陈说始末。”他如此一说,众人也便不好再番追问,只得作罢。 过不多时,萧月姚醒转,一观周遭,不觉芳颜色变,忙问缘由。陆窗含便道始末,如何如何……。萧月姚方知自打被仇人击昏后,原发生了这许多变故,真是惊心不已,忙即起身谢过众僧襄助之德。空蕴大师诵佛礼曰:“出家人慈悲为怀,女施主不必客气。”萧月姚自是又番表谢,始问目下何如? 她这一问,众皆相顾不言,却只她一人被蒙在鼓里,当下问东不成,问西不语,问南诵佛,问北扭头,好似没头苍蝇一般,颇是有趣。末后来至陆窗含前,煞是蛾眉倒蹙,凤目圆睁,嗔道:“究竟何事?你说是不说?”陆窗含一脸委屈,道:“我真不知,你要我说甚么嘛?”萧月姚见他这般光景,气便不打一处来,登时揪住其耳,娇嗔嗔喝道:“快说,不然你耳朵不保。” 陆窗含吃受不住,痛呼道:“哎呦喂,痛煞我也,你快些放手,我说便是。”萧月姚这才松手,一待他言。陆窗含玄朝叶之全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若说将出来,岂会害得我受这等苦楚。”少时,便将空蕴大师及叶之全入林一事说知与她,哪成想,萧月姚竟是不信,当即又要施为。 揪耳之痛非同小可,陆窗含如惊弓之鸟一般忙躲于大师背后,以求庇护。萧月姚步前欲抓,大师笑曰:“女施主切勿动怒,这位陆施主所言句句是真,我等所议之事,还未曾定数,只恐不周,才未道明耳。”大师一语,不由萧月姚不信,当下也如前者疑云未却,只是这般,却无奈何。 夜未央,梦未凉,一许相思愁断肠;两行泪,梦抚庞,却匆忙,时感伤,若忘此苦,孟婆汤。 深林秘境,古木参天,夜下时分,一轮明月如冰盘大小挂于树梢,几许清辉徐徐洒下。那不知名处虫鸣鸟叫,其声清越悠扬,甚为悦耳,亦有野兽低吼之。这等所在,若非习武者也,焉能在此待得一时三刻。 时值夜下子时,一日风云未却,倦意使然,诸人都已睡去。便在这时,却见叶之全小心起身,便步林中。待走出一段,忽闻身后有人说道:“夜已深,叶大哥何往?”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0) 只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只把叶之全惊出一身冷汗,逢此幽夜,忽闻人语,试问如何不惊。 叶之全细一打量,才知是人非鬼,原是萧月姚至此。当下舒展心绪,步前说道:“夜已深了,你怎至此?何况你有伤在身,理应早些歇息才是。”萧月姚芳颜微侧,柔声说道:“叶大哥不也未曾歇息吗。”叶之全亦不知如何言语,许久才道:“事已至此,我焉有睡意,故此随便走走罢了,你…还是快回吧。”萧月姚一望,便道:“叶大哥不必瞒我,你此去是为救人,是也不是?” 叶之全迟疑片许,方道:“我同他师出同门,曾为手足,自先师下世以来,其人如换面孔,屡欲置我于死地,而今又番荼毒武林,目下我虽不是七星门人,但亦难辞其咎,我若不去,便是有负师恩。”旋即又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意已决,你且回吧。”言下怅然。 萧月姚情知此去断无活路,不知为何心上莫名伤感,不期然,便入其怀,轻泣之。叶之全有些不知所措,己已是有妇之夫,一清丽女子这般投怀送抱,此时双手竟不知如何安放才好。只可任由她轻泣之。 萧月姚悲泣道:“叶大哥,你定要回来。”叶之全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背,安慰道:“只管放心,我虽学艺不精,但若要杀我,也决非易事,我去去就回,此事万万不可同我兄弟言说,否则他等必往救之,届时只恐徒添变故,不易于事。”萧月姚轻轻点头,少时离怀,是以三步一回头,径自款去。 叶之全长出一气,心中乃是五味杂陈,这便又往。行约小半个时辰,却见不远处乃有一人抱剑背对而立。叶之全急忙持戒心,惊问曰:“谁!”那人兀自背对,然后说道:“此行九死一生,叶兄此去可有十足把握?”叶之全道:“纵使九死一生,又何足道哉,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况在下以往便为七星门人,自七星易主,以至生灵涂炭,我亦难辞其咎,倘能平息这场武林浩劫,叶某虽死无憾。” 那人转对叶之全,道:“好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叶兄果是我辈道义中人,在下佩服。”叶之全但看才知其非旁人,正是衡山派秋莫言是也。当下问道:“秋兄既知我意,那又当何如?”秋莫言笑下,然道:“所谓君子和而不流,也道: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道乘者不以咫尺为近;你我皆江湖中人,这场武林浩劫波及甚广,若无人加以阻止,唯恐天下大乱。” 叶之全良晌才道:“秋兄之意是要与在下同往了?”秋莫言一笑,便道:“所谓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叶兄也。你我同往,即便有事也好有个照应。”言罢,二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叶之全然后说道:“有道是千金易得知己难求。”间时作请之状:“秋兄,请了。”随后二人并肩前往,一路谈笑风生,怎生惬意。 逍遥谷。 此刻谷中人头攒动,只见百余大汉高举火把,将此谷映得恍如白昼,又见各派之主,尽皆被绑缚在地,有专人把守。七星门主柳凤年立于当处,双手负后,望月不语。时下日月盟主陆名岂步前说道:“亦不知那厮们是否可回?”柳凤年悠悠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今各派首要岌岌可危,而其又自诩仁义道德,岂有不回之理。” 说尤未了,忽闻外围有人朗声道:“知我者,师兄也。”诸七星门人见敌又回,此下纷纷亮刃,刀剑并举,便要赴前厮杀。柳凤年大喝一声:“住手!放他等进来。”群人退却,可见秋莫言、叶之全款款步入,颜上毫无惧色。 二人待至近前,柳凤年便哈哈笑道:“你我师出同门,汝之性情,本座岂会不知。”叶之全浅笑道:“师兄彻夜相候,师弟我又焉能驳兄之美意。”柳凤年话锋一转,忽道:“废话少说,你待怎样?”叶之全义正言词道:“兄若能放了各派之人,我愿自刎当下,你意如何?” 秋莫言听罢,不由大吃一惊,忙道:“叶兄弟,万万不可。”叶之全微一扬手打断他说话。而听柳凤年道:“你的命似乎微不足道,若救各派,打赢本座再说。” 叶之全忽怔,暗忖:“看来果应大师之言。”念及此处,便道:“我亦所想,昔日秦山之巅,你为置我于死地,故意施诈才侥幸赢我,时至今日,我却依然不服。”柳凤年忽焉大笑,而道了一声:“好!”然又说道:“既是这般,今下本座便教汝输的心服口服,如何打法,任凭你挑便了。” 叶之全心下一喜,却面上未表,当下道:“你我既师出同门,当以本门功法决一雌雄,师尊在日,曾亲传你我天玑、天枢二指,你我各凭本家功夫,一较高低,方不失公平。”柳凤年道:“就依你。”然叶之全又道:“此番口说无凭,我若侥幸承让,胜得一招半式,你便放了各派之人,我一人在此任凭处置,绝无怨言。”柳凤年冷道:“倘若输了又当如何?”叶之全道:“不成仁便成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柳凤年哈哈笑道:“好一个不成仁便成义,本座今下便全了你的仁义之心。”说罢,兀自双手负后,周身未动,而人已飘离地面,这般轻功,煞是了得。须臾,便到跟前,效法昔日秦山一战,先起掌打之。 叶之全也不怠慢,但见来势汹汹,乃是见招拆招,无招胜有招。二者先以外功相搏,片刻之间,拆了不下百招,斗有数十回合,又换招式,尚以七星指论道。这般比试,一如彼时秦山一战,真个毫无二致。 七星指,本天下绝学,其势可也。二人互不相让,皆不给彼此可乘之机。真乃是: 天玑指法强,天枢绽寒芒。 一指定乾坤,彼此不相让。 昔日秦山巅,恩怨仇断肠。 复战逍遥谷,胜败也无常。 假使未同堂,彼此何相伤。 二者皆以指互击,道道寒芒,兀自由指骤出,天上地下斗得是不可开交。不多时,二人各执一指,相持一处,便见万丈光芒,其势凛然。 天玑、天枢这一对上,委实非同小可,好似有股摩诃无量神力,是以天上云聚,地下风起,其势然也。这般打斗可说世间罕有,真个玄之又玄。 众人看罢,无不大惊失色。 值此之下,二人俱是衣衫猎猎作响,发丝向后飞扬。神功既出,真乃精妙绝伦。慢说群人,也把陆名岂看呆,这便不由往前几步,以求看的真切。二人相持不下,忽听柳凤年道:“今日本座便让你败得心悦诚服。”说罢,又番施为,只见天枢指力大涨,叶之全似有不及。 便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忽见叶之全倏然收指,其身下旋犹如怪蟒翻身,立由柳凤年胯下急穿而过。柳凤年暗道:“不妙!”想收指却已不及,只见天枢指直直打向兀自观战的陆名岂。一道豪光贯体而出,可怜陆名岂还不觉怎样,便受了无妄之灾,继而一命呜呼。 众皆大惊,往后便退,以免殃及池鱼。 这一切只在毫厘之间,柳凤年未及多想,忙转身应对。却见叶之全早已变换招式,将指化爪,攻其上三路。柳凤年还以为其人有何玄机,不料竟以擒拿法攻之。柳凤年料想既已改变,何消墨守成规,当即欲用八步追风掌。可待施展之际,却被对方擒住双臂,未能如愿。 当下二人又番相持一处,柳凤年怒曰:“你这不肖之人,意欲何为?”叶之全也不答话,旋即一笑,手上便一使力,但闻龙吟锐啸,忽然而已,须臾,可见一许金龙由臂盘旋疾出。继而游遍柳凤年周身,他只觉被龙所困,不能自如,便感不妙。少时已被金龙缚体,动弹不得。 秋莫言看罢大惊,不料其深藏不露,竟会此等神功。 然,众人见状,尽皆大骇。 柳凤年忽焉惊曰:“少林龙旋爪!”叶之全便道:“正是!”神龙一出,其力甚大,任凭前者怎般反抗,也无奈何。柳凤年乃是惊怒交加,当下呼喝道:“你待怎样?将此孽龙消去,你我再较高低。”言下愤愤然也。 叶之全怎能如他所愿,当即左手紧握其手臂,起右手并二指向天,但见一道白光煞是夺目,悬于指上,叶之全道:“今宵我便废却你一身修为,让尔不能为恶,从此还武林安宁。”柳凤年大呼:“不可…”几近疯狂,却为之奈何。 这一番,委实非同小可,只见叶之全一指点于柳凤年掌心处,后者顿觉一股热流游走奇经八脉,奇楚无比,而功力也正流失。片刻之后,叶之全方才收手,柳凤年立时瘫软在地,周身再无半分气力,可叹一身修为已化为乌有,悲哉,哀哉。 此刻柳凤年周身颤抖不休,久久无法平复,一观双手,颤声说道:“何以我功力全无……啊……”当下悲心已极,不由朝天大吼。 这一幕,真个始料未及,众皆感难以置信。哪成想,一代枭雄,神功盖世,威震八方的七星门主,竟落得这步田地,怎教人兴叹不已。 却待柳凤年稍敛心绪,方才黯然问曰:“你使得是甚功法?”言下惨然。叶之全一叹,便道:“我所施却乃本门无上神功‘开阳指’是也,这等指法当有化功之能,故此你一身修为已被此指先天纯阳之力所化,往后残生亦不能再番习武。师兄,事到如今,你可有悔意?” 柳凤年兀自望天,许久未语,过不多时,惨然笑大,乃曰:“岂止后悔,简直追悔莫及,我一世为名利所困,实是入魔已深,而今纵观以往,却已沾满鲜血,大错铸成,万死也难赎其罪,你若念故旧之情,便杀了我吧。”历经一切,如今柳凤年却然大彻大悟,终其一生,不过追名逐利,待到后来,仍不免一场空。如今生无可恋,已是万念俱灰,但求一死了之。 秋莫言虽知其作恶多端,更曾加害二老,但见他这幅光景,也便不免起了恻隐之心,也道可恨者必有可怜处。这时只见日月盟四大长老:白鸟飞、杜无边、梁猿、陈轻何步前怒指柳凤年道:“快说!将我等妻儿老小囚于何处?”四人怒不可遏,不住喝问。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然,柳凤年只是观天不语,好似充耳不闻。四者怒气已极,只见陈轻何步前便欲杀之。叶之全立阻,道:“不可!”白鸟飞戟指怒曰:“今日七星门大势已去,姓叶的,你同他师出同门,莫非想要包庇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成?”言罢,余下三人也自附和,俱都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丝毫不把叶之全放在眼。 叶之全不欲生惹是非,却又不知如何应对。此际秋莫言步前,解围道:“诸位!容在下说句公道话,此人固然作恶多端,但既已悔悟,也应宽仁以待,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无此理。更何况其乃七星门人,即便处置,也应交由七星门,我等异派人士断无干涉之理。”进而又曰:“诸位权且息怒,有何难言之隐,尽可当面陈说,七星门四大堂主俱在,亦能主事,或能化解,也未可知。” 秋莫言一语良言,便是执拗之人也应听进三分。奈何四人只欲杀了柳凤年一泄心头之恨,四大长老振臂高呼,诸日月盟教众也至,乃是义愤填膺。眼见事态危急,却在这时,忽听得一人朗声说道:“住口!我七星门目下虽群龙无首,但我等尚在,岂容你日月盟肆意妄为。”说话者,乃是七星门东堂主俊英,此刻携其余三大堂主率众步前。 陈轻何怒曰:“今日七星门不把这厮交出,有场厮杀而已,何足道哉。”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1) 此言一出,梁雄、云龙、赤琥齐出,梁雄先道:“斗胆!”云龙戟指怒骂:“尔等鼠辈,欺我七星门无人不成?”赤琥也道:“尔等若敢放肆,便教出不了这逍遥谷。” 现下七星门群龙无首,惟四大堂主支撑场面,始未动乱。然,即便如此,日月盟四大长老依旧不饶,非要将柳凤年带走不可。双方各执一词,大战一触即发。 正待这时,忽见俊英跪地,对叶之全谓曰:“自祖师爷下世,七星门日渐衰微,今主处事不周,才至这般光景,目下本派,实有累卵之危,倒悬之急,君尝以为入室弟子,为顾全大局,我等愿奉君为七星门主,不求雄霸天下,但求无人敢欺,还请君莫要推辞。”此言既出,但见周遭凡七星门者,尽数跪地,皆愿奉其为新任门主。 叶之全始料未及,忙去逐一相扶,并道:“诸位这是为何,万万不可,叶某才德浅薄,实难堪当此任,诸位快快请起。”众皆异口同声,曰:“君不应,我等便长跪不起。” 叶之全怎生为难,待一看向秋莫言,却见后者默然点头示意。叶之全情知势在必行,倘若不应,七星门势必万劫不复,届时唯恐又要生灵涂炭,实非愿景。这便说道:“也罢!承蒙诸兄弟抬爱,叶某今下忝为门主,实是情非得已,权且接掌七星门,倘日后有能者堪当此任,叶某定当让贤。既我为门主,尔等当惟我命是从,即日起,凡我教下,不得擅动干戈,当循祖师爷之告谕,以护国安邦是为己任。”言下凛然。 一言已毕,众皆齐呼:“我等谨记七星门主法令,循祖师爷之告谕,以护国安邦为己任,此志不渝,天地可鉴。”叶之全听罢甚感欣慰,不由与秋莫言会心一笑,是以心照不宣。 这时景,柳凤年兀自望天不语,动也不动,似是超凡脱俗一般,全然不理外物,只是凝神自照,颇有顿悟之概。 这一番真个是: 因果循环有定数,万事皆在轮回中。 所以执迷难如意,百般困苦又何如。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竹篱茅舍风光好,道院僧堂终不如。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若道如何破迷局,反求诸己而已矣。 古来圣贤智慧明,我辈理应取真经。 莫忘仁义礼智信,心怀仁道济苍生。 自师仙逝以来,叶之全境遇可谓一波三折,险象环生。不料兜兜转转,竟成一派之主,纵观以往,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因缘而生,因缘而灭,天下事无不如此,往往而然。 叶之全既为门主,七星门乾坤可定,日月盟者见状,煞是错愕无方,一时竟不知如何以对。尤其四大长老,更是面面相觑,而顾茫然。此时便听陈轻何道:“那又怎样,适才你二人厮杀之时,至我日月盟主枉死,这又怎说?”间一指柳凤年,怒曰:“此贼为要挟我等逼迫陆老盟主退位,竟掳走我四人家眷,今尚在何处,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原彼时陆浚仪被逼让位于陆名岂一事,实乃柳凤年所为,其人才是始作俑者。 陈轻何当下一指,厉声道:“此人我日月盟是要定了,倘若交出,还则罢了,如不依时,我两家誓有一拼。”言罢,日月盟教众纷纷叫嚣。 七星门四大堂主当即步前,凛凛一立,威风不减。但听俊英戟指,直呼其名道:“陈轻何!你等休得狂妄,慢说不交,便是交人,亦当由本派之主定夺,岂容你在此撒野,尔等如不加收敛,管叫汝这厮们有来无回。”这话一出口,双方顿时刀剑并举,便要厮杀。 叶之全高声喝止:“住手!”诸七星门人才罢。此刻叶之全步前,微施一礼,而道:“想必这位便是陈长老。”后者怒气未消,哼声不语。叶之全也不气恼,不怒反笑道:“我师兄处事不周,才至武林动荡,叶某代他向诸位赔罪,日后本座自会还武林一个交代;其次,贵派盟主惨死,实乃无妄之灾,非是我等有意为之,还请节哀。”此一言,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叶之全间时步向俊英,是以低声问曰:“本派可有掳其家眷一事否?”俊英颇羞愧无奈道:“却有此事。”叶之全又问:“尚在何处?是否存活?”俊英如实以告:“此刻当囚禁于南堂总舵,未曾杀害,门主可向梁雄要人。” 叶之全一听即安,也道日月盟四大长老家眷如被诛杀,这还了得,届时只怕就真无转圜余地了,他不无此虑。此事可大可小,叶之全但知实情,已然胸有成竹。当下步前,谓曰:“四位家眷目下安好,本座担保绝无加害之意。”于是乎,对梁雄道:“梁堂主,吩咐下去,务必好生款待四位长老之家眷,三日内务必将人送还府中,不得有误。”梁雄应曰:“属下遵命,即刻去办。”少时梁雄便去。 陈轻何、白鸟飞、杜无边、梁猿等人一听,这才稍稍释下。此时景,叶之全便对说道:“四位长老,以为如何?”四人相顾一望,时见杜无边步出,礼曰:“阁下以礼服人,我等甚感钦佩,日后七星门由你主事,想必武林安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之全也自欣然笑下未语,遂命人将各派首要松绑,而后对众言道:“自家师下世以来,本派诸多变故,始至武林生变,干戈不断,实非所愿。我师兄处事不周,令诸位江湖前辈蒙冤受难,在下甚愧,他日定当一一登门谢罪。” 华山派掌门任逍遥道:“七星门由主事,想必武林从此安宁,还望日后引以为鉴,休要重蹈覆辙,我等就此别过。”叶之全忙道:“前辈所言甚善,晚辈定当重整门风,令武林早日安宁。”任逍遥缓缓点头,各派方是率领门人退去。 各派走后,过不多时,便见远处急匆匆款来数人。众皆所望,待走近一瞧,却见非是旁人,正乃空蕴大师等人至此。见有圆空、陆窗含、萧月姚及几名衡山派弟子,余者便为少林派武僧等众。当下已至跟前,萧月姚一见叶之全无恙,哪管许多,但观凤目悬泪,朱颜含情,当众投怀送抱。好番哭宣。 叶之全一时不知所措,好生不下,抱也不是不抱却也不是,可怎生是好。末后效法先时林中一举,轻拍香肩,便道:“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萧月姚也觉失态,少时拭泪离怀,饶显不自。 这番景象,陆窗含看在眼,却痛在心,不知为何于萧月姚似乎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此感因何而发,却未可知。只是见她这般,心下不免异常酸楚。 这时空蕴大师等方然步前,大师笑下,叶之全犹自笑颜以对,后来二者俱都点头示意,是以心领神会,不言自明。圆空、陆窗含也自步前询问一番,兄弟情深,不消多说,已能心照不宣。 这时的柳凤年披头散发,头自低垂,双膝跪地,而不发一语,昔日八面威风早已荡然无存。就在众皆寒暄之际,忽见萧月姚夺过一柄宝剑,往下便刺,誓要报杀父之仇不可。还好叶之全反应及时,一把拉住,才未酿造悲剧。 此刻叶之全紧抓她握剑之手,阻道:“萧姑娘,万万不可,他今武功尽失,又神志模糊,已得到应有果报,你此时杀他不过徒添悲剧耳,何苦来着,姑娘三思啊。”言下颇是急切。而萧月姚不依不饶,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叶大哥,你快放手,让我杀了此贼,以安我父在天之灵。”叶之全急道:“你要杀他,先杀我好了,我愿代兄偿命。”间时剑抵咽喉处,便要以命抵命。 见此情形,众皆大惊。尤其诸七星门人,除却梁雄,三大堂主登时跪地,急呼:“门主万万使不得,七星门不可群龙无首,还请门主三思。”三人这一跪,直引诸七星门人全都跪地大呼:“门主三思!” 萧月姚见状,方知他已贵为一派之主。圆空则不顾许多,当即喜道:“好贤弟,你竟做了七星门主。”陆窗含也感惊异,不料短短时日竟有这等变故,怎教人不为之错愕。然惟秋莫言最为淡定,也道他曾亲历此事。 正在相持不下时节,忽闻声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人不可太尽,事不可太尽,凡是太尽,缘分势必早尽。柳居士固然罪大,但能悔过,尤未晚矣,须知‘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 此时一僧人由夜色中款出,你道是谁? 话说僧者非是旁人,正乃普陀山慧云禅师是也。 禅师先步至空蕴神僧面前,二者相互佛礼,但听空蕴大师,道:“原是普陀道友驾临,幸会,幸会。”慧云禅师慈眉善目,半礼相还:“全仗大师在此,乾坤可定。”空蕴神僧缓施一礼,笑下未语。 不多时,便见慧云禅师步与萧、叶二人跟前,说道:“女施主可否将剑下放?”萧月姚望与禅师,又观叶之全,再一看向兀自跪地的柳凤年,不由怆然涕下,忽的急转身形,含泪弃剑而去,待至一处,不觉轻泣之。陆窗含待同恩师见礼,即赴近前婉言宽慰少许,奈何萧月姚不领情,一把将其甩开,而独自悲泣。陆窗含亦不知怎好,只得默默相伴,寸步不离左右。 这一幕尤入叶之全眼底,他却装作不知。这时圆空大步流星来到恩师面前,倒头便拜:“不肖徒儿圆空,拜见恩师。”慧云禅师笑曰:“徒儿请起。”圆空忙起,欲问恩师缘何来此,又为哪般?即见禅师微一扬手,圆空便欲言又止。 目下禅师先对叶之全道:“叶施主宅心仁厚,不愧当世俊杰,施主能有这般仁道之心,实是难能可贵,若世人皆如施主一般,天下岂为不安矣。”叶之全忙施一礼,并道:“蒙禅师谬赞了,小可只是依心而行,未敢稍有逾越。久闻禅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缘得见,足慰平生。”他忽而又道:“小可尝为一事牵绊,时至今日仍未释怀,今幸遇禅师,盼求释下。” 慧云禅师道:“叶施主不必如此,但请一言。”叶之全遂道:“昔日秦山谷底,可是禅师救了在下?”慧云禅师当时不语,只是一笑了之。叶之全便知究竟,当下倒头便拜,并道:“昔日若非禅师出手相救,在下焉能活到今日,如此大恩大德,犹再造父母,感蒙厚恩,请受在下一拜。”慧云禅师随即相扶,后者缓起,乃是热泪盈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慧云禅师此刻方道:“佛门讲究一缘字,施主与我有缘,未尝前世所然,施主这一拜,老衲了然矣。”叶之全目观禅师慈容,不觉重重点头。禅师笑下,缓缓作一佛礼,少时款至柳凤年处,便对说道:“红尘色相,皆为虚幻,柳居士方今可有感悟否?”柳凤年始悠悠然道:“岂止感悟,真然如雷灌顶,柳某此生利令智昏,鼠目寸光,皆为名利所困,可谓入魔深矣,如今两袖清风,倒也自在逍遥了许多。” 慧云禅师道:“心魔皆因执念起,若断得了,那便不是执念了,施主执念已却,心亦了无挂碍,即明心见性。岂不闻: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言罢,又曰:“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且随我去吧。”一语道罢,慧云禅师便转身行去,却见柳凤年缓起,竟随一道而往。二者一前一后,许久,即没夜色之中。 圆空一望恩师去处,又观众人,竟是哑口无言。口道:“这……”却无下文。良晌,少林高僧空蕴大师也便辞行,“叶施主老衲就此别过,望施主日后依旧善人善事,勿改本心,方能所成。切记宁居小者之首,不为大者之后,若然他日有缘,施主可赴少林,你我再续前缘便了。” 叶之全深施一礼,道:“大师于我乃有知遇之恩,小可日后定当登门拜谒,以全此缘。”空蕴神僧笑下,即同众武僧行去。少林派一去,日月盟群人也作辞行。 此刻惟留叶之全、陆窗含、萧月姚、圆空及秋莫言等人在此。亦有俊英、云龙、赤琥三大堂主及诸多七星门人。 时下萧月姚悲心渐却,当下缓起,见此中又是一番光景,诸多人焉尽已离去,不觉讶然几许。却在这时,忽见龙虎门残部呼啦至前,约莫百十余人,对萧月姚倒头便拜,并说道:“大小姐,我等乃是龙王麾下旧部,彼时摄于淫威,不得已而为之,适才我等商议,龙王虽去,但大小姐尚在,是故,我等愿誓死追随大小姐左右,重振我龙虎门神威,还请大小姐莫要推却。” 萧月姚见状,一时竟不知怎生是好。而见叶之全及秋莫言等人,纷纷朝己点头示意,她待沉吟少许,许久才道:“既你等有此心意,我便却之不恭,既是这般,召集龙虎二部,择一良辰吉日,龙虎堂前焚香祭祖。”说尤未了,龙虎门众,皆自大呼:“是!”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2) 至此,逍遥谷江湖风波便告一段落。 逍遥谷群雄俱去,七星门又番易主。 或从此天下安宁,或江湖风云再起? 目下却还未可知,有人处便有江湖。 莫道江湖几人回,只可把酒对空悲。 英雄难过美人关,帝王尚且恋华颜。 时光如水消逝,岁月一去不返,只叹人生几何,数度春秋忽然而已。故中之物今犹在,却已是物是人非,无不叫人感慨万千。 青州,七星阁。 自那日之后,萧月姚率众回了龙虎堂,以重整龙虎门。而圆空、叶之全、陆窗含则一同回了青州总坛七星阁。叶之全除去料理教中事务,便同二人把酒吟欢,十分惬意。 事后圆空、陆窗含问及那日林中一事,叶之全待饮罢杯中酒,方道出始末。原来彼时空蕴神僧缘知七星之主,神功了得,故不能鲁莽行事,此番惟有智取,或许止戈以安天下,也未可知。也道高僧功参造化,智慧超然,当识人之明,察人之长,一观叶之全知是贤能,于是乎邀其同往,而商对策。 双方各道所想,是以不谋而合,遂乃生一计。大致为空蕴神僧将一式‘少林龙旋爪’传之,叶之全得传后,便亲赴逍遥谷,尚以激将之法,同他单打独斗,伺机以爪力困之,而后再以本门绝学‘开阳指’化其功力。如此可说万全之策矣。 叶之全道罢,圆、陆二人不由哈哈大笑,甚然钦佩高僧妙计也。随后三人又番畅饮,怎生惬意。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方也各自歇息去了。 这日天光大好,圆、陆二人于阁内闲庭信步,说说笑笑。此刻叶之全则立堂中,四大堂主侍立左右,堂外亦立百十余人,好不威风凛凛。此际叶之全焚香祭拜一番,即转对诸人,方要言语,却见四位堂主忽地跪地,叶之全惊异万分,忙问何故?梁雄便道:“属下等罪该万死,昔日因事前主而屡害今主,属下等实在有愧,还请门主降罪我等,以赎己过矣。”说罢,四人跪伏于地,任凭怎般,然兀自不起。 叶之全几番相扶,仍是如此。无可奈何之时,他先是一叹,然后说道:“众兄弟大可不必如此,岂知七星门能有今日,四位功不可没,再者,四位俱是我派翘楚,堂主一职亦由先师亲定,纵使我师兄处事不周,你等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何过之有。岂不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时醒身,未为晚矣;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仰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日后我等秉承先道,多行义举,就便可也,众兄弟快快请起。”说时,这便搀扶。 一语良言,发人深醒,四人都觉今主仁义,非但不念前仇,更以礼相待,诸人俱为其德行而折服,当下皆起。然,心中乃是五味杂陈,尤其梁雄为甚,见主如此相待,焉能再起二心,当下暗暗拜服,誓死追随,所以矢志不渝。 过不多时,见有一人忽入,当下抱剑禀道:“启禀门主,日月盟四大长老求见。”俊英于四者本无好感,当即说道:“四个老匹夫来我七星门作甚,莫不是又来生惹是非。”遂与门主请示:“门主!不若由属下出面打发了尔等便罢。”叶之全忙道:“不可!”然又道:“四大长老亲临至此,想必定有要事。”于是乎对吩咐道:“快快有请,切勿怠慢。”那人称是,即去。 此刻叶之全端坐正中,四堂主分立左右。不多时,便见陈轻何、白鸟飞、杜无边、梁猿等人笑意不减,持礼步入。叶之全缓起,尤笑面相迎:“不知四位长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莫要见怪。” 陈轻何抱拳以礼,便道:“岂敢,我等不请自来,当请门主莫要见怪才是。”余者皆笑殷殷道声:“是呀!是呀!”叶之全随后问曰:“四位长老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四人少时相顾一望,方听杜无边颇为难道:“实不相瞒,我等此来却有要事。”叶之全道:“杜长老有何事,但请言说,此无外人。” 杜无边间时左右一观,然见四堂主俱无好颜色。当下也不气恼,待沉吟少许,方道:“想必也知,彼时贵派前主曾借阅本门绝学‘壁游柔骨功’秘籍,如今我两家修好,盼能物归原主,以全本派大愿,若能如愿以偿,我等定感门主大德,他日必当图报。” 俊英没好气道:“诚如所言,此番秘籍乃前主借阅,你等理应向前主讨要,与我七星门何干,我等话不投机。”说罢,便下逐客令:“来人,送客。”话音方落,而见十数七星门人秉剑忽入,不由分说,便欲将其等请出。 四人顿感大惊,但听梁猿戟指怒曰:“姓俊的,你休要不识抬举,我等此来特为拜谒七星门主,岂容汝这厮胡乱作为,若伤了两家和气,怕你也吃罪不起。”此话一出,众皆大怒,赤琥登时对骂:“老匹夫,休要狂妄,我七星门岂容尔等撒野。”说时,俱都亮剑,立将四人围困当中,便连堂外几名随从,也未能幸免。 双方剑拔弩张,形势岌岌可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四人脸色煞白,显有惧意,此时但听白鸟飞道:“叶门主,莫非这便是你七星门待客之道不成?”这时叶之全才得示下,即刻喝退群人:“退下!”门主之令,何敢不从,诸人始将剑入鞘,退到一旁。 叶之全乃曰:“适才多有冒犯,四位长老切勿见怪。”四者俱是面色铁青,不发一言。少时叶之全转对云龙道:“云堂主,我七星门内务之事,一向由汝负责,壁游柔骨功秘籍可在本派手中?”云龙犹疑片许,深知今主仁义,遂未稍敢欺瞒,便如实以告:“回禀门主,此刻尚在。” 听闻此言,四大长老俱是一喜,而观叶之全道:“既是这般,即刻取来交由四为长老便了。”云龙领命遂去。梁雄忽道:“门主,这…”叶之全微一扬手,道:“不消说,壁游柔骨功素日便非本派之物,此番物归原主,自在情理之中。” 这时陈轻何微施一礼,道:“七星门主高风亮节,我等甚感钦佩不已,他日若用得上我等,必当肝脑涂地,绝无怨言。”叶之全半礼相还:“陈长老不必客气。”不多时,云龙去而复返,手秉一木盒,间时奉上。白鸟飞首先接过一看,见无异样,欣然笑下,道:“多谢门主成全。”后者点头未语。 四者得偿所愿,按说也该拜别才对,但却久而未动,只是相互观望,似有难言之隐一般。叶之全看出不对,便问:“四位长老还有何事,但说无妨。”许久,方听白鸟飞道:“想必叶门主也知,本派前任陆老盟主膝下育有一子,其名陆窗含,素闻已同门主结下金兰之好,而今日月盟群龙无首,我等思量意欲请回此子,秉承父道,重掌日月盟,此事若成,两派更修百年之好,岂为好事乎。” 叶之全一听喜曰:“此乃好事一桩,本座自当相助。”四者皆自道声:“多谢!”而后叶之全忙道:“快将我义弟请出,说有要事商议。”门下人速去。不多时,陡闻大笑声起:“叶贤弟,今日是何章程,寻三弟作甚?”话音未了,即见圆空、陆窗含并肩走入。 二人方然入内,初见日月盟四大长老赫然在此,不由一愣。尤其陆窗含,当日父亲被逼下位,四人亦是牵扯其中,才至后来惨事。一想到此,立时怒起,不由分说,往外便走。 叶之全忽道:“贤弟留步。”陆窗含欲去还留,是以冷冷说道:“我同他等无话好说,恕不奉陪。”说完,又要走。四大长老相顾茫然,紧随其后,待到堂外,继而纷纷跪地。但听陈轻何道:“昔日之事,实非我等意愿,乃是陆名岂那厮利令智昏,从中作梗,那日我等家眷尽被囚禁,岌岌可危,故此而已。” 陈轻何道罢,梁猿附曰:“是呀!”而听白鸟飞又道:“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目下日月盟群龙无首,实有倒悬之危,累卵之急,公子乃老盟主嫡子,还请公子秉承父道,继任盟主一位,我等定当尽心辅佐,绝无二心。”末后陈、白、杜、梁四大长老跪地齐呼:“请公子三思。” 常言道:张口莫骂赔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 陆窗含此时心境乃五味杂陈,毕竟年幼,尚且不知如何是好。叶之全步前劝曰:“三弟,容我说句公道话,彼时四位长老乃是受了胁迫才行违心之事,当是身不由己,世父苦心孤诣,掌日月盟数十载,力求光耀门楣,你身为嫡子,理应替父分忧。岂不闻圣人云: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圆空也道:“是呀三弟,难得四位长老如此诚意,今二弟为七星门主,三弟又为日月盟主,我这做大哥的面上也有光彩。”说完大笑。 陆窗含沉吟良晌,才道:“兄金玉良言,发人深醒,是小弟过于偏执,惭愧之至。”说间,转对四位长老,以示搀扶,并道:“四位叔父快起,折煞我也,此事小侄尚无异议,全仗四位叔父安排便了。”四人一听俱是欢喜,当下皆起,喜悦之情乃是溢于言表。 不多时,陆窗含便同二位兄长道别:“两位兄长,小弟既已允诺四位叔父,就便别过,再者,楚、青二州相隔不远,待一切停当,小弟再番前来同兄长等把酒吟欢便了。”圆空大笑道:“三弟只管去,若得空闲,随时来此一聚则个。”叶之全也道:“是啊,三弟一路保重。”少时相送之。 叶之全等人送出老远,当下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等就此别过。”随后众皆寒暄一番,才相互道别,陆窗含即同四位叔父一道行去,乃是三步一回头,不觉掉下泪来。也道这些时日以来,幸遇二位兄长护持,才未深渊,试问这番情义,怎不叫他记挂心间。良晌过罢,一行人方是上马,是以策马扬鞭,绝尘而去。叶之全等人亦去,且归了七星阁。 这几日,话说圆空于阁中可说舒坦之至哉,终日俱是美酒佳肴相伴,当有专人侍候,何其惬意。便此竟无回山之意,只是吃酒享乐,哪似出家之人。真是人如其名,空空如也,心中无酒亦无肉,吃吃喝喝自逍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叶之全除却同兄共趣,便是忙于教务,而知其人也善,自任门主以来,总能善人善事,处处周到,且多行义举。便连周遭匪患乍闻七星门主之名,亦不敢造作。不单如此,每逢干旱年景,总能开仓放粮以赈济灾民,可谓造福一方,真善人也。 词云: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然,叶之全其愁当为妻儿矣,自打神秘人掳走妻儿,如今凶吉未知,怎教心安。每及夜下时分,便独自一人望月而叹,黯然销魂处,便吟后主之词,以抒心绪: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吟罢,只缘思念妻儿,不觉泪下,乃是莫此为甚。 这般光景亦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其间,他也曾命人打探妻儿下落,然至今都杳无音讯,是以倍感惆怅,几近夜不能寐,好生苦矣,却为之奈何。 时光易过,几度寒暑,忽然而已,也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圆空于七星门耽搁日久,遂作辞行,此刻已启程回了普陀山。而陆窗含也于四大长老拥护下,成为日月盟新任盟主,一如既往不改父道,可谓少年有为。这且不表。 …… 单说那日萧月姚为龙王旧部所感,率众而回龙虎堂,意欲重振龙虎门声威。不日便下书,召集龙虎二部,商榷此事。昔日龙虎门除却总堂,下设二部,一为龙部,乃由断云掌事;二为虎部,是为李浱风掌事。二部以为龙王为尊,自龙王下世,便各自为营,然龙王诸多旧部俱已归附七星门。至此,龙虎门名存实亡矣。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3) 话不多说,萧月姚坐镇总堂,下书已有月余,却仍不见二部前至投诚,不由大怒。当下拍案而起,怒曰:“断云、李浱风那厮们不念旧恩,尽是些忘恩负义之徒。”说间扶案气恼,乃是柳眉倒竖,颜上欺霜赛雪,好生不下。龙王有一得力干将,名曰:赵沄,其人生得孔武有力,人高马大,往中一战,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概。 此人义字当先,昔日龙王惨死,尝率众抵敌,奈何寡不敌众,终然败逃,余者见大势已去,始有良禽择木而栖之想,故此投诚。一闻龙女回归,甚然大喜,是故,又回总堂效力,萧月姚欢喜之至。 赵沄见大小姐这般,怎生气恼,当下欲领众而往,讨要说法,却被拦下。萧月姚眉间一抹哀怨不却,许久才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且随他去吧。”说完,缓缓坐下,玉指抵额,入怅然状。 赵沄见其这般,亦无奈何,只得领了众人退去,还她清静。 不多时,萧月姚越觉苦恼,而百般不下,就便步外以舒心绪。此刻街道上人焉熙攘,来来往往,真是络绎不绝。萧月姚黯然信步之,忽的,不觉撞入一人怀中,却未抬头,当下移步又欲行去。然而,那人似有意为之,任凭怎样,皆如墙般阻住去路。 萧月姚正然不快,当即蛾眉倒蹙,举手欲打,即被那人握住手臂。月姚大惊,须知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焉能这般。当下抬头一看,不由愕然。 你道是谁? 却见此人只是发笑,但不说话,相貌生得极是俊秀,一袭华衣,格外爽朗,身后亦有十余随从,尽皆带剑,煞是气派。萧月姚一见来人,气便不打一处来,当下不由分说,一记耳光甩将上去,但听“啪”得一声,十分响亮,惊得路人亦是不住观瞧。 此一着,大令十余随从掩嘴偷笑不已,那人捂脸一扭头,众皆笑止。待他头回处,却又复那般,颇是有趣。话说来者非是旁人,正乃日月盟主陆窗含是也。 陆窗含无辜挨打,非但不气,反是笑曰:“为何打我。”装出一副欠打的模样。萧月姚一见是他,便无好颜色,都未正眼相看,只冷冷问道:“你又来作甚?还嫌打得不够不成?”陆窗含凑近说道:“能否别总打我,我手下在此,十分难堪,予我三分薄面,又有何妨。”从二人对话可知,陆窗含没少窃玉偷香。 萧月姚没好气道:“让开!本小姐今日心绪不佳,没空陪你玩儿。”陆窗含厚颜道:“你没有我有啊,有何烦心事,不妨同我一言,以本盟主今日光景,说不定还可为红颜排忧解难,也未可知。”他正说间,忽感一阵冷风飘过,陆窗含暗道:“不妙!”想躲已是不及,但听“啪”得一声,掌风如约而至。 只打得陆窗含转了一转,顺势踉跄跌入众随从之中,诸人见状,连忙簇拥搀扶而起,其状堪堪如也。萧月姚怒目以视,便听陆窗含面无表情,道:“打在我身,痛在你心。”萧月姚凤眼一瞪,轻起朱唇,道声:“无耻!”随即迈开香步,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此时方听一随从,道:“盟主,萧姑娘走远了。”陆窗含仍作捂脸状,呆若木鸡,不发一语,只是这般。少时一人叹曰:“唉,真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于乎哀哉。”那人正自悠哉悠哉,屁股早挨了一脚,立时捂腚叫苦不迭。 出脚者,陆窗含也。他此时立定,双手负后,目观丽影消失处,犹自为之神往。这时那悠哉者也,便问道:“盟主,接下来何如?”陆窗含斩钉截铁,道:“助襄王俘获神女芳心。”说罢,大步朝前走去。 众人闻言皆感错误无方,间相顾茫然之,便紧跟其后。 话说陆窗含自接任盟主以来,除却打点教下事务,便赴青州同兄相聚,说是相聚,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然,楚州虽与青州接壤,但觉如此往复,却有诸多不便。后来所幸于青州立一分舵,置宅取物,总算停当。如此一来,处事可谓容易许多。 是夜。 一轮明月挂长空,自古悲欢各不同。一株古木立于道旁,琼枝挺秀,玉叶资神,一鸟俏立枝头,顾盼生姿,孤鸣之,其声婉转,悦耳悠扬,与此夜平添了些许生趣。月光照临之下,枝影铺地,是以疏影横斜,其致然也。 少时,一女子由下而过,鸟儿许了受了惊,忽焉飞离枝头,立时不见。女子乃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容貌可然,与人痴醉。然却冷若冰霜。 女子当为萧月姚。父死,兴门又无望,怎生奈何,是以百般不下。此时古道已无人焉,唯萧月姚一人耳,片刻后,不觉止步于一硕大楼阁前,但见门庭之上,七星阁三个大字,赫然入目。话说这楼阁怎生气派,雕梁绣柱,飞阁流丹,月光衬托下,真叫美轮美奂。 萧月姚不觉间竟至七星门处,许心所向,也未可知。她要离去,却见门开,由内步出五人,俱是七星教下之众。五人既出,而见门前立一女子,十分秀丽,当下细一打量,才知是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也道那日逍遥谷投怀送抱,诸七星门人有目共睹,尽知门主同此女颇是有缘,故也见怪不怪。萧月姚一见诸人,顿感错愕无方,竟不知所措,五人见状便知究竟。萧月姚惊慌失措,恐人误解,忙道:“我乃路过,不必知会贵派之主,就此告辞。”说完,便欲离去。 五人微一会意,乃听一人,谓曰:“姑娘留步,门主尚未就寝,我这就去通禀。”不待她言,那人速去。萧月姚忙道:“不必…”话还未说完,余者忙作请状。任凭萧月姚如何解说,四人兀自作请。那神气势必要将她请入才罢。 姑娘家家,深夜入宅,成何体统,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然岂为雅哉。萧月姚正不知所措,心下有意离去,却又不期然未走,木然俏立,颇是有趣。正待这时,只见那人去而复返,气喘吁吁道:“门主未寝,说是让萧姑娘入内一叙。” 萧月姚一听,芳颜登时羞红一片,好如初春里的桃花儿一般,十分动人心弦。此际她心田意洽,又小鹿乱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不下。 那人看出端倪,故意言道:“姑娘若有不便,小可这就去回禀门主,言说姑娘已然离去。”说罢,就欲往内走去。萧月姚下意识道:“且慢!”那人欲去还留,萧月姚而后说道:“我去同他说便了。”道罢,眼眸低垂,含羞步入。 却待萧月姚入内,那人便不由促狭一笑,余者俱都一副坏笑模样。少时那人已将萧月姚引至门主宅院,待到那人自去。 此刻大门关合,却见道旁暗处,乃有一人影,晃了一晃,便即不见,只缘夜下,故也不明身份。这且不提。 单说萧月姚俏立门外,一双秀目不住顾盼生辉,只把望穿秋水,当下进又不敢,退亦不舍,真个不知怎好。时而羞羞切切,时而哀哀怨怨,月光下,更然娇艳欲滴。 过不多时,只见屋门不敲自开,叶之全缓缓步出,乍看之下,微感讶异道:“萧姑娘!”然又说道:“适才我叫手下引你至此,他人呢?你何以不敲门进屋?”萧月姚只道一“我”字,却无下文。叶之全忙让入内,遂将门带上,并怨道:“这般手下,真是越发没礼数了,他日定当好生管教不可。” 萧月姚唯恐他降罪于人,忙道:“不相干,适才引我至此,是我未进罢了,你切勿怪罪他等。”叶之全一听原是这般,也便释下。再一看萧月姚,朱颜之上,一抹红晕不却,料知定是姑娘家羞怯使然。片刻,说道:“姑娘深夜至此,必有要事,但说不妨。”萧月姚一时潸然泪下,嘤嘤切切般吐露心声,后者才知是因龙虎门一事。 叶之全听罢,缓缓移步窗前,轻轻推开珠窗,遥望玉宇。然见明月天上,月光如水透入珠窗,几缕飞云,一湾逝水,尤起所感。许久才道:“龙虎门一事,我亦有所耳闻,方今人心向背,皆为一己私利,哪里有个忠恕之道,纵使我辈以仁道前行,片时也难改其势,众皆如此,只缘习气使然,试问谁人能明察秋毫乎?”旋即转对萧月姚,道:“依我看此事大可不必急在一时,你只管以德治下,久而必使归心,届时大事可成也。” 这一席话,虽未点醒梦中人,却使伊人心上稍稍释怀。 萧月姚明眸善睐,温婉动人,一双亮若秋水的秀目,望与那人,不觉迷惘之。二人对视片许,萧月姚好似鼓足勇气般直扑其怀,好番哭宣。 三入君怀,情窦初开,若天赐良缘,岂非佳话?不知为何,萧月姚每见其人,便起安然之感,久成思慕,莫此为甚。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她尚且不知君已有家室。这段因缘终成否?还未可知也。 此刻萧月姚楚意却而情意浓,思慕如她,一双眼眸痴痴所望,情到深处,芳心大动,便不能自已。真乃是: 玉指随意动,媚态逐春舒。 朱唇渐轻启,云步转虚徐。 须臾痴君郎,一吻自离离。 红颜之恋,岂在今朝,芳心似水,一许吻别。 萧月姚羞羞切切急步门前,此时倏然回眸一笑百媚生,纤纤玉指,抵在朱唇,不待他言,少时开门便含羞而去,那般娇羞模样,怎生惹人怜爱。 萧月姚踩着香步,脚下不歇,直直往外奔去,七星门值夜之人见状,忙是为她开门,一道香影飞也似夺门而出。萧月姚步外一看,正遇寻来的赵沄等人。赵沄忧主安危,方要问清因由,见她怕羞神气,俱是一脸茫然,未明所以。萧月姚也不答话,不多时便见含羞奔去。 赵沄等人相顾错愕,当下略一寻思,即明所以,却待驻足片刻,众皆摇头叹息往回走去。 次日一早,萧月姚率众正出,忽遇陆窗含大马金刀领人至此,其势汹汹,尚且不知所谓何事。陆窗含一到便拽她手,怒嗔嗔谓曰:“你昨晚哪里去了?”未待她言,赵沄先道:“陆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此一言,颇有暗讽意味。 然,陆窗含未睬,目不斜视只待答复。萧月姚显是吃痛,忽地挣脱道:“本姑娘去哪,干你何事?”赵沄也道:“是啊,我家小姐云英未嫁,想去便去,去哪儿皆可。”萧月姚初时还不觉怎样,可一捉摸又觉不对,玄冷冷看与赵沄,后者不由尬然一笑,未再说话。 陆窗含愈发生气,嗔道:“你不说我也知,夜赴七星阁,一更进二更出,我说的可对?”萧月姚惊怒交加,冷冷对曰:“你派人跟踪我?”陆窗含道:“你休管,我且问你,那夜你是否失身于他。”说完这话,陆窗含便连自己都觉不妥,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想收却有不及。 此言一出,乃是惊诧旁人,萧月姚怒意已极,还未发作,忽闻赵沄断喝:“放肆!安敢轻薄我家小姐,赵某岂能容你。”说罢,便欲拔剑相向,可还未动手,其剑已被萧月姚夺去。当下不由分说,倏然就刺,哪留余地。 陆窗含暗恨多嘴,但为时晚矣。萧月姚剑锋骤至,后者因怀愧疚,是故一味闪躲,不曾出招。但见陆窗含且战且退,道:“月姚,快住手,是我轻率了些,我向你赔罪,哎~”萧月姚哪给他说话机会,只见凤目含煞,手中剑兀自不歇,观似样,非置其于死地不可。 日月盟者见状大惊,急忙对赵沄道:“赵兄快劝你家小姐罢手,不然我家公子如有差池,可怎生是好,我等亦难向四位长老交代。”赵沄玄一摊手,道:“我家小姐性情向来如此,慢说是我,谁劝也不好使。”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4) 那人一听不由起急,当时拔剑欲助。赵沄吃了一惊,这还了得,大呼曰:“你莫要乱来,若犯我家小姐秋毫,今日你我两家誓有一拼。”那人闻言忽怔,也觉不妥,遂剑归鞘中,饶显急切不安。 也道世女顾节,亦视贞洁如命,决计不可冒犯,此乃逆鳞。陆窗含大庭广众之下,竟言及失身二字,难怪乎萧月姚如此气恼。 这时景,只见萧月姚发疯一般剑舞成风,乃是招招要害,煞是不留余地。只把陆窗含逼得退无可退,既不可伤红颜,又得保全己身,实在难矣。当众人面又不好施展,急得陆窗含暗道:“这可怎好?”当下急寻对策,须臾,忽生一计。心道:“既是这般,不若三十六计走为上,将她引一无人地界,再作打算便了。” 念及此处,陡见萧月姚一剑劈来,危机只在顷刻,岂容多想。陆窗含往旁一闪,先行巧避锋芒,而后一个神龙出海,冲出老远,如履薄冰般拔腿就跑。萧月姚紧追在后,二者俱是习武之人,身法都快,哪消多时,便已消失众人眼前。 龙虎门及日月盟者各忧其主,两下里全都追去,可待四下找寻,却始终不见踪迹。于是乎,双方争执不下,几乎刀剑相向,所幸未起大争端。暂且不提。 单说萧月姚追出老远,陆窗含只恐被赶上,然后吃了姑奶奶一剑,便无下文。若是这般死法,可真叫冤枉,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不了溜之大吉,待到事了再回,却又是一条好汉。这当是陆窗含素日格调,便如腿法一般,打过则矣,打不过则脚下生风,幻影流星。 二人乃是你追我赶,亦不知过了多久,方至一湖前。两人俱都上气不接下气,是以心照不宣,双双停顿,暂且歇力。只见陆窗含四仰八叉横躺草地,大口喘着粗气,不住偷眼观瞧,生怕萧月姚因气恼而动真格,若是祭出一道剑气,势必非死即伤,实非愿景。 此时方听陆窗含气喘吁吁,道:“月,月姚!你听我说!我并非存心轻慢于你,只缘我对你思慕已久,害怕失去,才得鲁莽,我不求你原谅,但求你能知我心意,仅此而已。” 陆窗含正说间,只感脖颈处凉飕飕,好似有何异物一般,疑是虫子,便起手一拨,这不拨还好,但使一弄,顿感一股凉意袭来,这便打眼一瞧,好悬没背过气去。哪里是甚虫子,分明是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此刻已抵咽喉处,吓得陆窗含“妈呀”一声,手立时如僵似木,丝毫未敢稍动。 陆窗含由下往上视之,不知怎的,性命攸关之际,竟将此事抛诸脑后,只顾欣赏萧月姚那绝美容颜。当下痴醉不已,不由说道:“太美了!” 萧月姚一听气便不打一处来,立时将剑一压,只这一划,便可了断其人性命。而听她气呼呼说道:“无耻之徒,信不信我杀了你。”陆窗含惊呼道:“月姚,万万使不得,杀我是小,脏了这剑是大。”说时,还不忘用手小心翼翼去拨开宝剑。萧月姚岂会如他所愿,秉剑往脸一拍,后者“啊”的一声,登时僵住不动。 萧月姚怎生气恼,乃是蛾眉倒蹙,凤目圆睁,娇喝道:“说吧,你想怎死?本姑娘今日定要成全于你。”陆窗含促狭一笑,曰:“我不想死。”萧月姚怒曰:“还敢嘴硬,看剑。”说吧,举剑往下就刺。惊得陆窗含“妈呀”一声,脚下一用力,登时由她胯下急速穿过。常言道:君子不受胯下之辱,但分缓急,此刻保命方为首要之事。 萧月姚一剑落空,当下未作停留,待要往后寻人,却见陆窗含早已起身,贴香背就势一转,二人正行擦肩而过。陆窗含如蛇一般游至其手处,不待她反应,当下起左手握萧月姚玉腕,右手往剑柄这一推,宝剑登时脱手飞出老远,而插于地面,待晃了一晃,便是停歇。 陆窗含不暇多想,就势拦住素腰,紧握玉腕,稍微一用力,便使美人往己靠拢。一式行云流水,不落窠臼,好个抱得美人归。 再看萧月姚乃是花容失色,只顾挣脱,怎奈争他不过,却为之奈何。少时怒嗔嗔,道:“放开!你想怎样?”陆窗含一笑,便道:“我能怎样,我若放你也无不可,难保你举剑又杀,我岂不惨矣。你若许下承诺,我便放手。”萧月姚只略微一点头,却然未语。 陆窗含以为可也,便即还她自如。可待他一松手,忽见萧月姚身时骤去,使了个探花取物,须臾,拿剑在手,不由分说,煞是一剑袭来。然见陆窗含直挺挺立于当处,好似无意躲闪,大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气,任凭红颜剑往,仍面不改色。萧月姚本为出气,何至伤人性命,但去势甚急,想收已是不及。 此刻剑锋须臾便到,但听“噗”的一声,剑入左肩处,登时血出,染红了一片。萧月姚不由心下一凛,急切般说道:“白痴,你为何不躲?”陆窗含脸色煞白,先是闷哼一声,而后道:“死于你手,我亦无悔,既你如此恨我,便一剑杀了我吧。”言下黯然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萧月姚连忙抽剑,步前关切,幸是伤口不深,未及要害。可饶是如此,被利器所伤,楚意尤甚,亦是非同小可。陆窗含手捂伤口,兀自淌血,萧月姚至前却不知怎好,忽而背对,心下好生不是滋味,情不自禁落下几滴泪来。 过不多时,却见陆窗含颤巍巍,道:“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事。”萧月姚遂问何事,陆窗含含情说道:“你心里可曾有我一席之位否?”萧月姚未语,而兀自轻泣之。陆窗含心不死,又番追问,却依旧如此。 又过片时,陆窗含终是安耐不住,似嗔似怨,大声说道:“我哪里比不上他?”萧月姚拭泪也道:“我心已所属,你这又何苦?”陆窗含目不斜视,含泪道:“我不苦,我是心甘情愿,你不消可怜我,我亦不许你可怜我。”间时终是难掩伤心,已落下泪来。又番表白:“你可知,自打初见之日,我便一见钟情,再难忘怀,每日莫大心愿,便是能见你一面,仅此而已。”进而苦道:“那日你入七星门,可知我心苦矣。” 萧月姚悲泣道:“休要再说了。”陆窗含忽然急切道:“我便要说知心意,此情何如,我未可知,我只问你心可曾有我?”说罢,兀自追问之。 萧月姚此时芳心尤乱,实是不知怎好,只是哭泣。待到后来,便然弃剑泪奔了去。陆窗含在后大呼:“月姚!”萧月姚稍稍止步,但又听道:“我爱你…”此三字一出,萧月姚再难抑心中楚意,不觉失声痛哭,不多时就便跑去。 说巧不巧,两方人马也已赶到,赵沄见女主伤心落泪,以为有何闪失,方要发作,而见陆窗含负伤之状,始知事有反常。日月盟者见主受伤,这还了得,当下簇拥上前去,百般关切,却见陆窗含只是望而不语。此刻萧月姚未作停留,兀自离去。 日月盟群人见主这般光景,不由大怒,当下纷纷拔剑,怒曰:“安敢伤我主,你龙虎门休想善罢甘休。”赵沄也自怒道:“我主亦伤心而归,这又怎讲。”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这时方听陆窗含断喝一声:“住手!”随后示下:“此乃私事,无关其他,你等休要挑起干戈。”于是又对赵沄说道:“赵兄,你等快去照看你家小姐便了。”赵沄情知不对,已有去意,这便冷冷道声:“告辞!”遂瞥了对方一眼,哼声自去。日月盟者见其这等神气,皆自忿忿不平,当下一人怒曰:“你!”即无下文。 正当诸人愤怒之时,陆窗含忽焉倒地,众皆惊慌失措,哪容多想,当下抬起陆窗含就走。待到陆窗含醒时,人已躺在榻上,此刻仍显虚弱。陆窗含但看,伤口早行包扎了上,微一动弹,楚意尤甚。此时屋内尚有一郎中,一边开方一边嘱曰:“你家公子权且尚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彼时因失血过多,才至昏迷,你按此方抓药,不日便可痊愈。”说间,将开好的药房交与旁人,又道:“这几日切勿大动,只消将息些日则个。”说完,有人相送款出,又与些许银钱,郎中笑殷殷收下,少时即去。 日月盟人抓药煎药,忙得是不亦乐乎,小心侍奉,自不在话下。 然,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自打萧月姚泪奔而去,便至一处无人所在,大是失声痛哭。真乃是: 天生丽质倾城貌,一朝情在两人间。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风吹云鬓飘飖举,袅袅婷婷似羽衣。 清风难却伊人泪,从此芳颜无笑焉。 她正愁怀处,赵沄等人急切般寻至此间,见女主这般光景,一时未前,而于一处静静等候。也不知过了多久,萧月姚忧心渐却,便同一行人等打道回府。 又过些日,陆窗含伤势痊愈,目下已能自如,自不在话下。须知陆窗含自接掌日月盟以来,乃得一心腹,其名:乔林;约入弱冠之年,此人慧心妙舌,耳通目达,常为陆窗含唯命是从,以为亲信者也。 陆窗含此时正自闲庭信步,而见乔林匆匆至此,神情颇为凝重。陆窗含知有异样,待他近前,乃问曰:“何事这般打紧?快些道来。”乔林凑前附耳低语一番,也不知说的甚么话儿,陆窗含但听即怒,曰:“叶之全!”当下不由分说,气冲冲领了数十人,快马加鞭直往七星门去也。 煞见良驹过处,尘埃四起。 不消多时,一行人马便到门前,当下纷纷下马。陆窗含带众步前,对几名七星门人,戟指怒曰:“叫你们门主出来见我。”诸人俱知陆窗含不单是为日月盟主,更与门主乃有莫逆之交,见其怒发冲冠,且气势汹汹,知事体大,遂未稍敢怠慢。 几人无不以礼待之,方要入内通禀,却见萧月姚哭哭啼啼由内步出,双方正打一照面。萧月姚忽怔,陆窗含犹自怒然,可二人谁也未语。只是这一对视,胜似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少时萧月姚便自款去,陆窗含欲追又止,眼含怒火,观似样,这分怒火仿若欲要炸裂一般,委实非同小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时,叶之全款款步出,一见义弟到访,这便笑脸相迎:“三弟何以到此,怎不差人知会一声,为兄也好略备酒菜,你我兄弟大可畅饮一番,岂不快哉。”言下诚恳。 陆窗含将手一样,怒意不减,却道:“不必!”然又问曰:“我且问你,你可知我与月姚一事?”叶之全豁然一笑,而道:“便知一二,此事我正要同你陈说,你既已至此,不妨入内一叙,你我兄弟当有些时日未见了。”然,陆窗含却不领情,当下戟指怒曰:“好你个叶之全,枉我同汝称兄道弟,不成想尔竟乃假仁假义之徒。”乃是怒起横秋。 叶之全大愕,道:“贤弟此话怎讲?你我兄弟素来开诚布公,何以言我不义一说,是为哪般?”陆窗含兀自怒道:“少装糊涂,欺我年幼是为不仁,夺我所爱以为不义,月姚三入七星阁,你当我不知。”说罢,宝剑出鞘,一撩下摆,手起处,袍已断。间未待他言,忙又说道:“你我犹如此袍,从此恩断义绝,今下有我无你,有你无我。” 一言已毕,不由分说,举剑便杀,哪念兄弟之情。真乃是: 冲冠一怒为红颜,往日情义弃人间。 自古红颜多祸水,英雄难过美人关。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昔日手足,今已陌路,从此各安天命,相忘于江湖耳。 两兄弟大动干戈,此际相杀一处。叶之全只是抵御,未见攻势,边拆招边道:“三弟快且罢斗,此事非你所想,听我解释。”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5) 陆窗含则道:“事到如今,你说甚都是徒劳,看剑。”这时景,可见乔林登时上马,拨转马头,径自折回了去,所为何事,尚未可知。 只这一战,二人拆了不下百招,亦是难解难分。叶之全顾念兄弟之情,并未强拼,但知如此下去,却也不是办法。于是乎,陡起一掌,将人逼退,陆窗含誓不罢休,分心便刺,下手丝毫不留情面。也道人怒以后,所以粗野,皆因怒则无智,急则生乱,仁义礼智信往往抛诸脑后,莫此为甚。只待泄了心中怒气,方可明心见性,但若大错铸成,再番悔过,一切为之晚矣,慎之哉!慎之哉! 言归正传,陆窗含一剑袭来,叶之全为免却干戈,惟有以战止战。此刻剑尖已临印堂,剑随人往,稍有不慎,就有血光之灾。值此间不容发之际,陡见叶之全倏地往旁一转,身如旋风般急转不下,霎时骤出七星指,一道紫芒过处,但听“嘡”得一声,立时将剑打落在地。霎时近前,从后抱定陆窗含,急急说道:“三弟切勿再战,你我有话但请说个明白,再作一了断,却也不迟。” 陆窗含怒气正盛,岂进人言。当下怒曰:“你我无话好说,只可一战便了。”叶之全见他油盐不进,这便微起怒意,乃曰:“你若再番胡闹,不知收敛,休怪为兄小施惩戒。”陆窗含狂然一笑,道:“收起你的假仁假义,有何手段但使不妨,小爷我一概笑纳。” 叶之全情知无望,当下目光如炬,凛肃异常,而身向后退去,缓起双掌在前,作势就便迎战。陆窗含间一转身,邪笑一声,也不言语,二者四目相对,眼神相杀之。过不多时,但听叶之全道:“放马过来便可。” 此时气氛殊为诡异,空气之中,布满杀气。 道旁一株参天古木,玉叶葱葱,就在这时,但见琼枝枝头,一叶飘落,悠悠之,徐徐之。不多时,即从陆窗含面前落下,却待将落未落之际,猝见陆窗含忽焉动作,竟踩落叶一跃而上,这等身手煞是了得。 众人无不叹为观止。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只在须臾间。此际陆窗含身临切近,忽焉一闪,便以一化多,以身外化身。但见或游走在地,或飞临于天,或旋而左右,或徘徊在间,真可谓玄之又玄。好腿法,端得是: 幻影流星腿意玄,身外化身似星鸾。 流光溢彩何其美,任凭寻觅亦枉然。 这般腿法堪为旷世绝伦,幻动间令人难觅其踪,殊为玄妙。然见叶之全乍一对上,虽感吃力,但亦游刃有余,一时未曾中得一招半式。叶之全此下未展七星指,缘因指法臻至上乘,但能出其不意,而幻影流星退则以快着称,若以指对决,非但难有作为,还会留下破绽。 因而可见,七星指固然绝学,但未免因此之流弊耳。也道世间绝学,莫不如此。 这时景,只见陆窗含施展幻影流星腿,由四方兀自攻之。叶之全也是疲于应对,不料昔日兄弟反目成仇,一至于斯,彼此各不相让,一时之间,打得是不可开交。大有不分出个高下,誓不罢休之意味。 二人打斗正酣时分,却见日月盟白、杜、梁、陈等四位长老率众赶到,匆匆如也,尤显急切。不问也知,此乃乔林知事体大,知会了几位长老,才得有此一着。过不多时,又见七星门四大堂主也然急匆匆抵达,一见此况,无不大愕。 众皆大呼不休。 岂知二人皆为方今武林一派之主,各自身份非同小可,若是私怨倒也罢了。这一打将起来,如引两派纷争,岂为大祸矣,难怪乎双方者急也。 时下但观陈轻何面带惶恐,焦急不安道:“我主,不可再打,快且罢斗,你等俱为一派之主,两家若起纷争,这还了得。”其余三人也并劝和。七星门一方亦是这般光景。 任凭怎生言劝,奈何二人兀自不听,只是拼斗,抛开恩怨曲直,尚且不表。但看这一番打斗,殊为精彩,双方教下者早已看呆,若非顾忌各自主事,恨不能立时叫好,以慰此意也。 此际叶之全却已改换招式,但见以掌化爪,相持不下。每出一爪,便有一龙由臂乃出,盘旋至上,少时飞龙在天;须臾,又有三龙骤出。然见叶之全双爪交叉在前,往下一压,猝见四许游龙锐啸,声声不休,竟朝陆窗含席卷而去。 不待后者反应,却已被四龙凌空绕臂擒拿,腿亦如此。当下陆窗含被擒龙在天,动弹不得。可饶是这般,口上仍不饶人:“汝这厮,放我下来,你我再战三百回合便了。” 眼下梁猿在旁惊呼:“少林龙旋爪!” 七星教下,一见门主神功了得,无不叹服,并为之有此等门主而感快慰。然观日月盟一方,却是另一番光景,当下四大长老骤出,礼曰:“叶门主神功了得,我等钦佩不已,但勿伤了我主周全,方不失我两家修好之谊,还请三思。”言下万分急切。 叶之全眼下运气收功,却见陆窗含仍于龙所困,不能自如。叶之全微施一礼,然道:“不消说,四老尚且勿虑,某同义弟乃有八拜之交,我又岂会伤他,只是目下尚有误解,才至如此。”一语道罢,但听陆窗含犹自怒曰:“说甚误解,分明是汝假仁假义,你我今番势不两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叶之全知他积怨已久,实乃不进人言,当下微起怒意,戟指喝道:“住口!”继道:“若非念及往日情义,我岂会容汝在此胡为。”陆窗含冷哼一声,却未言语。便听又道:“而今你是一派之主,且身兼重任,竟为儿女私情置两派安危于不顾,是何道理?此乃其一;其二,你罔顾是非,来此闹事,岂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说,也当是我,若换他人,你命不保;其三,尔身为盟主,理应承袭父道,继往开来,为教下计,为天下计,倘这般胡闹下去,势必堕了汝父之志哉,如此,岂为孝焉?”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天下各派皆如你一般,岂不乱矣。再者,月姚一事,我自会与你有个交代,你大可不必来此闹事,今当四位叔父之面,你服是不服?” 这一席话直教醍醐灌顶,又若拨云见日,大令陆窗含羞愧难当。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样,惟有强装镇定,却不发一语。 叶之全虽见其不言,知有悔意,方也收了神通,还他自如。陆窗含待一落地,果真未再相恶,只是不知说甚是好,少时则去。四大长老略微寒暄过罢,便也离去。叶之全目送后,诸七星门人即回。 这时景,陆窗含悻悻然在前,四大长老步后,间时且听白鸟飞忽而问曰:“此女究竟何许人也,怎生一至于斯?”杜无边道:“听闻此女乃为龙虎门广泽龙王萧广爱女,龙王一死,龙虎门几近风雨飘摇,而今唯其一人独撑场面,亦是可怜之人。”梁猿点头也道:“是呀!”陈轻何言曰:“他终归年幼,且涉世未深,然事已至此,我等切勿过于怪罪。”余者尽乎附合。 此时陈轻何又道:“这般看来,方今七星之主,倒显沉稳。”杜无边接言道:“不错,此子却有异乎常人之风度也。”白鸟飞及梁猿也自点头称善。 至此,这番风波即过。 …… 话说这一日,萧月姚于宅中信步,悠悠然蛾眉不展,切切乎凤目含怨,惶惶不可终日也,绝美容颜一抹愁云不却。而待这时,赵沄忽入,持礼谓曰:“大小姐,龙虎二部差人送来信函一封,未知何意。”萧月姚一听,来了精神,先时未语,转而暗忖:“莫非此二人回心转意不成?若是这般,当属兴门有望。”念及此处,不由抬头问曰:“人在何处?”赵沄道:“此刻候于堂外。”萧月姚稍一思量,便道:“让他进来,言我有话要问。”赵沄遂去。 不多时,萧月姚换装乃出,而见锦衣玉带,发首束冠,身披斗篷,颇有侠女风范,此刻秉剑步出,是以正襟危坐。少时那人款入,萧月姚上下一打量,不觉起疑,问道:“龙虎门下设二部,一为龙部;二为虎部;云从龙,风从虎。分由断云、李浱风主事,你事何人部下者?” 那人答道:“非也,小可既不属龙,也不从虎,乃一山野村夫耳,此次前来是受人之托,特将这封信函转交足下,仅此而已。”说间,取函交之。赵沄步前接过,然又转交萧月姚。 萧月姚接函暗忖:“断云、李浱风这厮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来无解,便让赵沄与了几两银钱,打发了去。那人去罢,萧月姚才行启函,这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你道为何? 但见函上寥寥数语: 蒙龙王恩德,始有龙虎矣。 自七星易主,本派大不幸。 龙王遭杀戮,我等感伤悲。 月圆之夜时,龙虎风云会。 萧月姚看罢,将信函置于案上,起身步前,遥向远方,心下所想:“若真如我所料,当能使上下归一,自然是好。只怕他二人另有所图,却也不可不防。”想到这里,不觉叫来赵沄附耳低语一番,只见赵沄连连点头,所言何事,却未可知。 月圆之夜,龙虎堂前。 群雄齐聚,不复从前。 有诗云: 圆魄上寒空,皆言四海同。 安知千里外,不有雨兼风? 这日明月当空,皎洁月光格外耀眼,耀耀清辉洒下人间。话说时逢望日,满月犹如冰盘,且高高在上。古往今来,任凭沧海桑田,古今之事万千。然明月依旧,而人间却已物是人非,于皓月下一切皆为过往云烟,又何足道哉。 话说何为‘望日’?望日者,满月也。自古便依月亮变化而定时间,这天日在东,月在西遥遥相望,所以称之为望日。 望日一到,龙虎堂前怎生热闹非凡,龙王之女萧月姚俏立当中,下首位乃见龙部主事断云、虎部主事李浱风赫然在列,赵沄等立于其后,如是者由内向外,肃立百余人焉。 端得是龙女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断云李浱风者也,俱都发首束冠,腰间束带,足登官底靴,肩披斗篷且腰间挂剑,好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断云长相内敛,而锋芒外露,二目锐利不时环顾周遭,看去城府极深;李浱风则相貌平平,然不失勇者风范,饶显粗犷不羁,颇有勇无谋。 众皆秉香拜上,一番礼仪过罢,萧月姚方然转对群人。端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真个一貌倾城,然然如也。李浱风乃一莽夫,平素鲜少进女色;而断云则不然,其人常常花天酒地,纵情声色,但亦未沉迷其中,只是享乐而已,但遇大事,必定杀伐果断,处变不惊,可说败絮其外,内有丘壑。 断云一见龙女貌美,不由色心大起,然面上未表。当下二目含春,一笑便道:“不愧为龙王之后,果然貌美端庄,不知可曾婚配否?”这话一出口,众皆错愕无方,今日何等场面,竟言此事,无不叫人为之吃惊。 萧月姚登时芳容色变,心道:“这狗贼果非安的好心肠,今日如敢造作,必教尔等有来无回。”当下蛾眉倒蹙,凤眼圆睁,待要针锋相对,却听赵沄不悦道:“尔这话是何意味?我主以诚相邀,尔却轻慢不逊,是何道理?你等若是诚心归附,我主必以礼相待,届时重振龙虎门,便指日可待。然若醉翁之意不在酒,赵某伴你山水之间走一遭,却也无妨。”这一番话,乃是绵里藏针,意味甚浓。 赵沄一语道罢,只把萧月姚逗得扑哧一笑,那嫣然笑意真个好看,直教惹人爱怜。 这一言折了断云颜面,后者自是嗔心大起,然却面上兀自不表。当下冷冷一笑道:“醉翁者焉能不爱酒矣,常言道:酒是穿肠毒药,我劝赵兄还是少喝为妙。”断云一语竟至赵沄无言以对,只是怒目视之。 断云玄话锋一转,便端向萧月姚那绝美容颜,浅笑道:“不过断某不单爱酒,却更爱美人,萧姑娘你说断某所言,是也不是?”此一言,分明撩拨意味,实则断云于萧月姚垂涎已久。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6) 萧月姚暗骂无耻之徒,是以冷嘲热讽道:“素闻断主事败絮其外,而内有丘壑,乃一登徒浪子,今日一见果然实至名归,真教小女佩服之至也。”进而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问曰:“断主事,小女所言是也不是?” 断云顿口无言,现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生下不来台。暗道:“此女果是伶牙俐齿。”可见二目微寒,良晌,哈哈大笑道:“岂料龙王之女,不单人美,更是能言善辩。”当即佯装一礼,道声:“佩服!”进而正色道:“不消说,今日龙虎聚此,是要知照你等,即日起再无龙虎门,你等亦要搬离此处,如若不然休怪断某不念旧情。” 这一番话,真是语惊四座,引众哗然,尤其赵沄等人。 萧月姚大惊失色,纵使知其二人来意不善,但听这话,也不由得吃惊不已。须知龙虎堂乃是萧氏一脉相传,岂容异姓染指,殊为可恶。目下既已本相毕露,便不消多言,萧月姚凤眼一睁,怒道:“早知你二人居心叵测,尔等若取龙虎堂,须当问过本姑娘这柄剑再说。”说间,玉腕陡转,寒光闪处,宝剑倏然出鞘。 然,萧月姚却甚一惊,心道:“怎的周遭尚动静?”慢说是她,便连赵沄也觉诡异。此时忽闻李浱风大笑一声,道:“小小伎俩,安敢卖弄,你等诡计早被识破。”断云也道:“你当真以为断某乃一酒色之徒。”说完大笑,然后击掌步前说道:“请君入瓮,然后瓮中捉鳖,此等伎俩断某岂会上当,不过念你貌美,我见犹怜,若肯下嫁于我,仍不失门主夫人之位,你意若何?”言罢,欲前轻抚其芳颜。 萧月姚一剑刺出,不料断云早有准备,当时便将她擒住,几乎揽入怀间,温存少许。赵沄大怒,道:“安敢造次!汝这鸟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先问过赵某再说。”说罢,大喝一声:“众兄弟同他等拼了便罢。”当下欲拔剑拼杀,竟见素日手下全都倒戈相向,此刻剑抵咽喉处,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赵沄大怒,当即喝骂:“尔等鼠辈,竟敢反我。”但听一人怯生生道:“良禽择木而栖,我等也不欲倒戈,奈何龙虎门大势已去,实教我等难矣。”此人言罢,那人又语:“我等何尝也知赵主事素日待兄弟们不薄,但今兮已不同往日,还请思量。”第三人道:“是呀,赵兄若肯归顺,兄弟必不为难,还当事兄左右。” 赵沄、萧月姚此际如梦方醒,而知龙虎堂却已形同虚设,唯胜二人矣,余者俱都通盘倒戈,怎一惨字了得。萧月姚泪眼婆娑,犹失魂落魄般愣在当处,不发一语,而见娇躯不住颤抖,状貌甚为可怜,直教人心痛不已。 赵沄见日暮穷途,且大事去矣,不由怆然涕下。忽见他双膝跪地,悲乎哀哉:“龙王啊,赵某无能,不但兴门无望,便连小姐也照护不周,实无颜面再苟活于世,我去矣。”说罢,夺过宝剑,手起剑落,便自刎于当下乎。 “赵大哥……”一声凄呼,响彻龙虎堂。 赵沄昔日属下等见状,无不哀哉,此刻俱都怒目而视。但听一人剑指断云、李浱风道:“狗贼!彼时轻信了你等,才至赵兄惨死当下,我等蒙恩兄久矣,今见其死,方知何为死而后已,何为大丈夫。”断云微怔,却未道一语,只是大笑不休,似在嘲笑其等一般,入疯狂状。 李浱风怒目以视,倒有所防范。 这时但听那人对兀自木讷的萧月姚,道:“大小姐,我等愧对龙王,愧对大小姐,更加愧对赵兄。”道罢,便振臂高呼:“众兄弟,士可杀不可辱,同他等拼了便罢。”这一呼,只见众皆刀剑并举,立同龙虎二部者厮杀开来,此况可谓血腥。 李浱风大喝一声,即入阵厮杀。其人使得一手‘天罡六合拳’,只打得众人全无还手之力,哪消多时,便将十数人等尽数毙命。龙虎堂内外乃是遍地尸骸,鲜血淋漓,众皆死相可怖。 只见萧月姚娇躯颤抖不休,泪如泉涌,几不能语。断云一把将她揽入怀间,坏笑一声,道:“美人儿,今日良辰美景,不若你我早些入得洞房可好?”后者因悲至极,故此如僵似木,只是痴痴望与远方耳。昔日手下尽数惨死,这分悲切,试问孰人可却哉。 断云方要施以魔爪,忽见一道身影如电闪过,再看怀间美人却已不见。当时大呼:“何人夺我所爱。”李浱风也自吃惊不已,当下四顾一望,却空无一人。 少时,即见龙虎堂外,乃有两方人马簇拥而至,其势壮哉。一者是为七星门,四大堂主打头阵,后随百余门人;一者为日月盟,陆窗含居首位,教下百人一并跟随。 双方人马只一照面,互不言语。此时景,即见由空降下一人,那人抱定一女子,却是萧月姚,而徐徐落下。话说救人者,非是旁人,当为七星门主叶之全。 此刻断云、李浱风知来者不善,当即率众乃出,双方剑拔弩张,对阵一处。 断云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怎生恼火。因久于江湖,焉有不知对手是谁之理,当下步出,戟指便道:“我龙虎门之事,与阁下等何干,此女乃吾主龙王之后,本派事自有本派了断,岂容异派染指,未免有失江湖道义。”言下安之若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陆窗含看一眼已而昏迷的萧月姚后,黯然少许,方对其怒道:“与汝这等下作之人,有何道义可讲,若自刎当下,小爷我尚可留你全尸,如若不然,便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言有怒。 叶之全道:“三弟休要鲁莽。”陆窗含冷冷道:“谁是你三弟,好生护着月姚周全便罢。”说完,飞身上前,祭出幻影流星腿法,先是将一众喽啰撂翻在地。后又攻向断、李二人,眼下但听乔林大呼:“保护盟主!”日月盟者闻声而动,纷纷亮剑,便同龙虎二部人马厮杀开来。 断云先然一惊:“幻影流星腿!”而后一笑道:“又待怎样,今下便教你等有来无回。”说间,断云、李浱风互望一眼,这便双双迎敌。 断云本家功夫乃是‘玄空掌’,此套掌法可说玄妙,有诗云: 玄空掌诀妙无穷,冲击空掌三十冬。 每日冲打三千掌,年深日久有玄功。 玄空者,玄之又玄,只这一掌,乃是无形胜有形,与敌之时,如出一掌,轻者伤及内腑,重时可身亡丧命也,煞是力不可挡。何况此掌无形,尚能隔空打物,使人殊难防范。 而李浱风之功法则为‘天罡六合拳’,此套拳法乃以龙、虎、鹤、兔、猴五形及八卦方位练就。是以动如行龙,定若卧虎,灵似猿猴,迅犹狡兔,轻同云鹤。拳意威武挺秀,敏捷而灵活,一旦打出招式,气便随之而至,力也即倏然而至,此为气力相合也。六合拳是为一门上乘外家拳法,相传此拳乃武圣岳飞所创,世间不无有此一说。 时下陆窗含人未到,气先至,腿风过处,霎时之间荡得尘埃四起。这番气势委实非同小可,须臾,陆窗含便到。断、李二人一递眼色,李浱风先然步前,陡起天罡六合拳,却见拳风巨涌,异常迅猛,且威武挺秀,而见每出一拳,便生出无穷大力,拳势凌人。 这一对上陆窗含幻影流星腿,非但不落下风,大有乘势反扑之力。二人斗得正酣,却见断云退却一处,未见动手,不知意欲何为? 幻影流星腿臻上乘神功,可说绝秀已极;然天罡六合拳亦有霸道之处。腿者轻灵多变化,且由上下攻,使人殊难防范,见有人影四处游走之,好如天外飞仙,与人眼花缭乱。拳者威武势刚劲,居下御上,大有以一敌百之势。此拳但使一出,其势雄浑,犹如惊涛骇浪,真乃盖天下之拳而冠绝群伦。 陆窗含同李浱风斗得正酣,但李浱风忽道:“断兄此时不出手,却更待何时?”只见李浱风陡出一拳,荡退陆窗含攻势,然须臾闪到一旁,当下未作停留,而取叶之全处。可见断云至前陡起一掌,登时便轰将出去。话说这一掌委实非同小可,这玄空掌乃以无形之力制有形,但使一发,玄将陆窗含轰出丈许开外,待身一落地,立时口吐鲜血,其状堪堪如也。 这方罢了,且看叶之全处,他此时正怀抱兀自昏迷的萧月姚,李浱风待离了陆窗含便直奔他而来,待一近身,哪消分说,当时便轰出一拳。这一惊变,大令叶之全委实猝不及防,慢说是他,便连诸七星门人俱都不由大吃一惊,虽有心护主安危,奈何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待要周全萧月姚,却有不及,此时景李浱风拳已送到,千钧一发不容多想,当下左手抱定萧月姚,起右手并二指,只见乾坤二气绕指飞旋,竟将李浱风拳力持住,进而连人一道持转于指间,好生玄妙。 李浱风只这一转,好个几近眩晕,但觉不妙,却为时晚矣,如同被吸住一般不能自如。叶之全此指一出,大是倒转乾坤,将人持于指上,进而忽的化指为掌,全将此力打将出去,骤将李浱风轰出丈许,后者还待起身,却觉胸口一痛,一时未敢妄动。 这一切只发片刻之间,适才叶之全所施却乃七星指中的天璇指是也。自掌七星门以来,因念妻儿无果,遂由阁内取出七星诀,不分昼夜一练本门指法。如今却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者也均已练就,武学造诣可说更臻上乘,颇有先师散人之概。故此,今以天璇御敌,可见大有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此时陆窗含吃了大亏,已不能再战,叶之全饶显关切,但苦于分身乏术,待退了李浱风后,本欲将萧月姚交由四堂主照看。奈何断云与人不留余地,见朋党不敌,当下一纵,便到跟前,陡起玄空掌倏然打去。 这一番,煞是猝不及防,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单掌乎。叶之全两下里硬生生接了断云这一记玄空掌,只把他荡出丈许开外,所幸未伤及萧月姚,但觉内中翻江倒海一般。 也道玄空掌力惊人,此时叶之全却退到俊英等处,忙即将人交与他等照料。片时许,又番观望陆窗含,问曰:“三弟可好?”陆窗含冷道:“不妨!那厮掌法通玄,小心为上。”叶之全点头未语,二人虽有嫌隙,但心照不宣,不消多说。 但见叶之全轻拭嘴角血迹,便对断云说道:“阁下所施可是‘玄空掌’?”断云冷冷笑曰:“好眼力!”然又说道:“南山巅上幻剑玄,北斗七星霸中原,金龙岂是池中物,壁游柔骨若神鸾。七星指乃方今武林四绝之一,此等神功可谓玄妙,今日得见,实是大开眼界。”旋即话锋一转,道:“不过,纵然你七星指冠绝江湖,那又如何,断某玄空掌也非等闲,今日便让断某一会你七星指厉害。”言罢,不由分说,陡然攻去。 叶之全见来者不善,情知必有一场好杀,今下若不能降服此二人,往后武林恐无宁日,再度风起云涌,也未可知。念及此处,也自迎上前去。 二人一触即发,便打将起来,斗得是难解难分。时下双方人马短兵相接,却待较量一番,而互有损伤,未免伤亡过甚,均已退守一旁,只待两大高手决一雌雄,再作计较。 也道断云绝非等闲人,能以一己之力,鏖战方今武林两大巨派,单是这分魄力,却已异乎常人。从这一番打斗不难看出,二人实力可说伯仲之间。叶之全并未以指御敌,只缘对方轻功造诣不在己之下,若以七星指势必难以取胜,惟有见机行事。 这时景,周遭人等未免殃及池鱼,纷纷退出老远。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7) 此际二者斗得乃是不亦乐乎,但见断云双掌齐出,玄空掌力盖空打去,叶之全知此掌无形,且力道刚猛,遂往上一纵,先行避开掌力。人方跃上,但见彼处一株古木惨被拦腰荡断,可想而知,若打在人身,焉有完卵乎? 叶之全在空骤出七星指,一道豪光由指发出,直取断云。断云指法厉害,不欲硬接,当下往旁便闪,所幸未中。但观身后一树,却已被打穿,这便不由心下一惊,暗道:“好险!”若被此指打中,势必当场送命,不觉惊出一身冷汗。 二人俱是个中翘楚,神功了得,亦为彼此功力所震撼,故未稍敢轻敌。现下却不知为何,双双立于一处,未再动手,而是凛凛对之,似然心照不宣。 少时便听断云道:“阁下功力了得,断某实在佩服。”叶之全亦道:“不消说,彼此彼此。”此时李浱风步前,同断云低声道:“此人功力不在你我之下,须当早做筹谋。”断云点头未语,转而冷视两派,须臾,哈哈大笑起来。 叶之全观其秘语,不知所言为何,但心下却乎有种不祥之感。时下又见狂笑,不由起疑,便道:“汝笑甚?”断云笑罢,才道:“我笑方今两大巨派之主,竟为一女子枉死,真是可笑之至哉。”话一出口,众皆大骇,陆窗含步前戟指怒曰:“此话怎讲?” 断某阴冷道:“今若非以此女为饵,焉能请君入瓮,今朝誓教你两家倾覆当下,日后武林舍我其谁。”说完,又番大笑不休。 陆窗含怒道:“就凭你!”说罢欲前。但觉胸口一痛,却而又稍稍止步,叶之全低声道:“三弟切勿鲁莽,此二贼实乃有备而来,目下我等只可静观其变。”陆窗含道:“哼!亮此辈也无通天之能,看他如何。” 叶之全这便步前说道:“看来二位势在必得,有何手段,但使不妨。”断云哈哈笑道:“世人只知断某好于酒色,然是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忽焉大袖一甩,只见由打周遭呼啦涌出百十余号弓箭手,立时如潮水般将日月盟及七星门人围困当中,煞是水泄不通。 这一番,实是险象环生,如临深渊,但使万箭一发,便会有人惨死当下,此况殊为凶险。若凭叶之全、陆窗含身手虽能全身而退,但诸多门人岂不枉死,实非愿景,而仁心使然,焉能这般行事。 叶之全暗道不妙,不由心中一叹:“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便忙寻对策。暗忖:“目下惟有兵行险招,擒贼先擒王,若能瞬息制住二人,届时化危为安,亦未可知。”想到这里,款款至前,微施一礼,道:“断兄果然有勇有谋,在下佩服,只是…”却言及此处,足未停歇,兀自往前行去。断云起疑,叶之全更快人一步,登时身如离弦之箭般直扑二者处。 断云、李浱风大惊。 然,李浱风待要使出天罡六合拳,却见叶之全舍己而去,直取断云处。断云二目阴寒,兀自向后退去,可说两者相距不过三尺耳,倘若目下施为却有不及,只得拉开距离,再番施展玄空掌,方能御敌。 只道良机一失,万无幸理,叶之全焉能与他机会,当下疾如飘风,丝毫不做停留,一味向前。断云急急后退,奈何对方倒逼太甚,若此下去,岂不枉然矣。当下心一横焉,便要祭出玄空掌,只这一伸手,叶之全心道:“来得好!”就势起爪擒其手臂,断云大惊,然为晚矣,而己手臂已为其人所抓,方要抽身,忽闻龙吟锐啸之声,猝然于耳。 霎时之间,陡见一许金龙由臂骤出,继而游遍断云周身,只这一绕,便将他困于当中,不能自如。李浱风见事不妙,忙然所向,欲待解围,而见叶之全身时忽止,作一马步状,运以双爪,交叉于胸前,其势凛然,但见又是一许游龙乃出,罡风四卷,荡得衣衫猎猎作响。 李浱风急出天罡六合拳攻之,只道晚了一步,拳未发出,龙已临其身,想要摆脱,却为晚矣。龙吟过处,如是者便绕身疾游,一如前者,被龙困于此。 叶之全这番手段无殊圆空金龙手,但二者尚且悬殊。须知金龙手乃至阳功法,虽能刚柔并济,但取得是攻的路数;然少林龙旋爪虽合龙阳之力,但意在擒拿,而非攻也。故此,二者虽同尤异。 然此,少林龙旋手既出,当也惊煞旁人。便连陆窗含不由道得一声:“好手段!”但一寻思,彼时己亦曾为其所困,又番笑意渐却,堪堪如也。 断云、李浱风只感受一股大力所困,实难动转,登时惊愕万分。断云不由惊呼:“此是甚功法?”叶之全立定身形,方道:“少林龙旋爪!”二者便不由大吃一惊。岂知‘少林龙旋爪’乃一门上乘擒拿法,任你绝顶高手,如被擒拿,似困龙在渊,休想脱身。 断云呆愣原处,一脸不可置信,情知功败垂成,许因心下不平,竟不发一语;而李浱风则愤愤道:“你竟会此等神功。”进而怒吼:“汝胜之不武,放开我等再战何如?”叶之全未睬,旋即对众言道:“如今龙虎二主,已为在下擒拿,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勿要枉送了性命,想必诸位家中也有妻小,理应明哲保身,方不失日后安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一听也觉有理,见主事俱被生擒,还有何话说,继而相顾茫然之,便欲弃了兵器,以图安稳。哪料断云忽喝:“尔等还愣着作甚,快杀了这厮们,大事可定矣。”话方出口,即被叶之全打了哑穴,李浱风还待再言,而一如前者耳。 龙虎二部者也见状,好生犹疑不定,但诸人亦非迂腐之辈,若然厮杀起来,焉知可否活命,势必徒添伤亡尔,众皆不无此虑,遂未动手。更何况双方主事俱已就擒,生死全在人手,还有何话说。当下便有人弃下兵刃,一人既此,众皆效仿,这便纷纷卸下手中兵刃,实无战意。 断云、李浱风见状,怎生气恼,奈何口不能言,身不动,却为之奈何,只得任由这般,而知大势已去,一切晚矣。这便是: 少林龙旋爪亦神,擒龙伏虎不由人。 但使龙吟声犹在,不教万恶留凡尘。 叶之全三出龙旋皆定乾坤,可见这等神功,却有其独到所在。这时景,大局已定,但观萧月姚渐而醒转,一见此况,不由愕然几许,再忆前事,更为伤感,不觉又番落下泪来。彼时昏迷前夕,却知是叶之全救了自己,正值万分伤感时节,忽往叶之全处跑去,待到近前,是以凤目翘盼之,再难抑心中悲楚,即入君怀,好番哭宣。 这一幕尤入陆窗含眼中,而他此时也断然生不出恨意来,只怪不如人,几番鲁莽行事,险些酿成大患,心下不无此感。一路走来,心智也渐从容,实有悔意。目下见大局已定,留之无用,便领了教下众人径自离去。这且不提。 叶之全见其离去,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奈何当务之急,大事为先,兄弟情义只消稍后再了,也无不可。当下轻抚萧月姚香肩,宽慰少许。却闻她声泪俱下:“叶大哥,我心苦矣,昔日手足皆为我惨死,我愧对先父,愧对手足,更愧对列祖列宗,事到如今,我真不知怎好。”声声叫苦,泪泪不绝,怎生凄楚。 不多时,萧月姚稍敛悲心,渐离其怀。这时七星门四大堂主也前,俊英一指断云、李浱风,道:“门主,他等如何处置?”说尤未了,忽见萧月姚取过一柄宝剑,便要杀了二人不可。 叶之全急忙拦阻,并且附耳低语道:“姚妹万万不可,我已擒住二人,龙虎二部尚有归顺之想,你此时杀了他等,岂非失德于人乎,实难服众,少时我便废去二人武功,打发则个,而你则可趁机收拢二部,从此归一,岂为兴门有望。” 萧月姚如此一听,也觉有理,嗔怪己太过意气用事。便也柔声低语道:“还是叶大哥处事周全,一切听凭兄长便了。”叶之全笑下未语,而至断、李二者跟前,对众言曰:“我有一言,烦请诸位静听,萧氏创教以来,可说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萧老英雄为人坦荡,虽遭不幸,但其女尚在,理应秉承父道,效法先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乃天理也。” 遂指向断云、李浱风,又道:“然此不肖之人,竟欲弑主,实乃天理难容,在下以为,诸位好汉都能明辨是非,事此二人,万无幸理。诚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而今龙女尚在,诸位倘能大义为先,尊贤重道,日后惟龙女是从,使上下归一,龙虎门复兴便指日可待,诸位于江湖仍有一席之位。” 这一番话,实是打动人心,也道人人本心具足,谁愿一味行恶造业,只道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但有贤能引路,便可拨云见日,重归正途,从此各安其分,岂不美哉。 然虽如此,但诸人全都相顾茫然,许因畏惧二人事后加害,才未表诚心。叶之全不无此想,当下又道:“此二人贻害武林,日后必成大患,今日本座便代武林同道废去其人武功,使不能行恶,还武林一个安宁。”说罢,并二指缓缓向天,但见指上豪光乍现,煞是夺目,不多时,分而抓起二人手臂,往掌心一指,豪光闪处,便将二者修为尽数毁去,但未伤其人性命。 此时断云、李浱风好如断线风筝一般间时瘫软在地,额间汗渍已是涔涔而下。众见这般,便都表归心,但闻有人说道:“既是这般,我等便奉大小姐为龙虎门主,从此上下归一,绝无二心,此志不渝,天地可鉴。”一人既出,众皆效仿。 萧月姚望兄会心一笑,便对说道:“众兄弟快快请起,日后龙虎门还要仰仗众手足扶持,小女代先父谢过众兄弟情义,日后我等手足当荣辱与共,不分彼此。”众皆齐呼:“我主仁义,属下等誓死效忠,绝无二心。”言罢,相继缓起。 萧月姚怎生欣慰。 过了片刻,叶之全方率众离去,临去时节,萧月姚眼眸中闪过万千情愫,朱颜之上流露出诸般不舍,末后终是依依惜别。 七星门者去不多时,萧月姚即让教下众人好生安葬亡者,又番凭吊几许,方是稍敛悲心。于是乎又押解断、李二人至龙虎堂前问罪,此际二人武功尽失,目下已是手无缚鸡之力。 但听断云面无表情,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消多说。”李浱风神情呆滞,二目无神,不发一语。萧月姚端坐当中,众手下侍立左右,颇有龙王往日风光。当下娇喝一声,道:“枉先父待汝等不薄,尔却是狼心狗肺之徒,还欲弑主,今日我不杀尔等,是念彼时故旧情分,即日起,便将你等逐出龙虎门,所得财帛,全数分与教下兄弟,至此不得踏入我龙虎门地界半步,如若不然,休怪无情。” 说罢,将袖一甩,喝道:“来人,将此二者轰将出去。”少时,五六大汉步前,七手八脚而将断云、李浱风脱出龙虎堂,弃于街道之上。再观二人,往日风采早已荡然无存,沦为一凡夫俗子。 片刻之后,二者起身,相伴缓缓行去,亦不知去往何处安身。 至此,龙虎风云方是平息。 …… 自那日过后,叶之全率众回了七星阁,犹自思念妻儿,是以百般不下。便当借酒消愁,却是愁上加愁,时逢夜下,他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因念妻儿,不觉落下泪来。 “阿娥,恩儿,你们究竟在哪?此生可否还能再见,唉…”叹罢,尚以衣袖轻轻拭泪,莫此为甚。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8) 夜未央,清风恰好,月明星稀,七星楼阁上,一人孤影观天,手秉金樽,不时而饮之。也道心不唤物,物不至,世间万物始于心,而终于心。 次日,七星门大堂内外肃立百人,俱各秉剑而立,好生威武。但见四大堂主步前,梁雄乃曰:“启禀门主,人马俱都妥当,皆为本派个中翘楚,此去鸾云山管叫那厮们毕恭毕敬。” 一夜无眠,至叶之全人显憔悴,少时无语,而后说道:“近来鸾云山有匪,祸及一方黎庶,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虽为一介武夫,亦当为民除害,待时辰一到,我等就便启程。”俊英目观门主面色异常,是以关切道:“想门主彻夜未眠,始得面无华色,依属下看,除害一事,却也不急在一时,不若门主将息些日,此事交由属下等去办便可。”后者便道无事。 而在这时,乃见一人忽入,持礼说道:“启禀门主,门外有一对母子求见。”叶之全一听登时来了精神,间与众相顾一望,便然急匆匆往外就走,四大堂主随行。诸人尚在门内之际,却见一对母子正于门前顾盼,双方未曾对视。 叶之全忽然止步不前,这不看便罢,但看之下,却见其面带惊色,周身颤抖不休,忽焉仰面栽倒,昏了过去。 众皆大惊,忙唤门主,群人亦是簇拥至此,里外人满为患,乃是水泄不通。这时那对母子所望,目光及处,但见其内甚为扰攘,且大呼小叫,不知发生了何事,饶显惊疑,却仅此而已。 俊英等忙即下身查看,后命人将门主抬入房中,又叫人去请郎中,忙得是不亦乐乎。此时梁雄、赤琥、云龙侍立在旁。俊英则步外且看那一对母子,时下暗忖:“缘何门主一看来人便无故昏厥,是为哪般?这对母子究竟何人。”想到这里,已款至门外。俊英往中一立,左右侍立四五随从,全都秉剑在手,颇是威风凛凛。 那母子看罢,许是心生怯意,不由往后退了几步,才得怯生生抱子,言曰:“有人叫我母子来此寻人,不知我家相公可否在府中谋事,若有时烦请引见则个,有劳好汉。”那女子饶显羞怯,说完头已低垂,不欲视人。 俊英上下一打量,但见女子挽发成髻,尚以巾布包裹,而身穿粗布麻衣,但亦难掩国色天香,可说容貌端美。此刻她怀中抱定一子,看去总角年华,尚且年幼,此子相貌却生得极为秀气,眉宇间不失弘毅,乃遇生人不惧焉。 俊英未待言语,而听一属下问曰:“你家相公姓甚名谁?怎的来此处寻人?怕不是会错了意,误寻至此,也未可知。”那女子微一抬头,怯意更浓,当下携子将身微侧少许,怎生婉约美丽,是以柔声说道:“许是这般,打扰了。”说完,携子欲走。 这时然听那小儿对母言道:“娘亲,恩人爷爷言说爹爹便在此间,为何不去寻爹爹?”其声饶显奶声奶气。女子对曰:“想必不是此处,我母子再寻恩公一问便知。”一对母子,就便款款行去。 俊英等目视离去,亦不知如何为好。 就在这时,俊英忽焉步前,吓得那女子惊慌失措,孤儿寡母,尚无依靠,忙将子揽入怀中,怯生生说道:“我母子许是会错了意,无意叨扰,还请好汉莫要为难我等。”那小孩见母这般,竟起手打向俊英,奶里奶气道:“歹人,休吓我娘亲,我爹爹武艺高强,若敢伤我娘亲,我爹爹定不饶恕。”说罢,小手犹自不住打去,颇是有趣。 女子赶忙拽住,忙道:“恩儿,不得无理。” 俊英岂会嗔怪,如此一笑,便道:“你二人切勿惊恐,在下非是歹人,适才我主但见你等,便然昏倒在地,故此前来问知究竟,若真故人,自然可见,倘真会错了意,我等也决计不会为难你母子二人。”女子少时无语,俊英又道:“敢问你家相公姓甚名谁,若真在此谋事,自当引见则个。” 听闻此言,女子悠悠说道:“实不相瞒,我母子同相公分别久矣,彼时蒙一恩公搭救,方有今日光景,那恩公言说相公在此,我母子方寻到这里。”继而又道:“我家相公姓叶,名为之全,不知府中可有此人否?” 此话一出,只把诸人呆愣原处,尽皆不可置信。七星门上下孰人不知门主妻儿瓢泼在外,无缘得见,真个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原这对母子非是旁人,正乃阔别久矣的杜婉娥母子,实为叶之全发妻是也。 俊英率众忙即跪拜:“我等拜见门主夫人。” 杜婉娥一听登时愕然,忙道:“几位好汉折煞我也,何故如此,快快请起。”俊英等拜罢缓起,悦然道:“夫人有所不知,你口中所言相公,如今已是本派之主,故而我等称呼门主夫人,亦不为过。” 叶恩一听兴致勃勃,道:“哦,哦,可以见爹爹喽…”怎生欢喜。杜婉娥现下方知夫君已为一派之主,也感欣慰,不过于她来说,同夫君相聚才有首要。当下惊问道:“此话当真?”俊英忙道:“千真万确,夫人且随我等入内,一见便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杜婉娥何尝欢喜,不觉落下泪来,但亦难掩喜色,就便随同诸人前往。彼时一别,数度春秋,往往忽然而已,今兮再见,君已非昔比,红颜风韵犹存,爱子渐长,此是幸甚至哉。有诗云: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盼相逢,今夕当能与君同。 叶之全因连日未寝,加之思亲过巨,而惶惶不可终日,纵使习武体魄,长此以往,怕也吃不消。今乍见妻儿,久忧之心,早已崩溃,故此一着,才至其昏迷罢了。 少时郎中款至,几番望闻问切,知是久郁成疾,却无大碍,待与众人交代几句,撂下药方,领了银钱,便行离去。此时叶之全渐渐醒转,俊英等人此刻方入,婉娥母子但看夫君卧病在床,不觉泪下,这便奔至榻前,好番哭宣。 真是乃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叶之全一见妻儿,是以勉力起身,抱妻儿痛哭之。众见无不为之动容少许,后来众人退去,遂将门关好,还人清静。一家人从此相聚,真个久别重逢,怎生悲切不已。些许时日以来之苦闷,全然倾诉当下。 叶之全含泪说道:“我以为此生再难见你母子二人一面,想是上苍垂怜,让我三人重逢,从此我一家三口永不分离。”说罢,又番泪下。其子叶恩抱父痛哭:“爹爹,恩儿好想爹爹,恩儿不要再和爹爹分开…”乃是哽咽不休。杜婉娥亦是轻泣道:“自从那日一别,阿娥日以思君,直教望穿秋水,盼同夫君团聚,总算上苍垂怜,不负我等,始有今日光景。”说完,不住轻泣之。 三人待宣泄一番,悲心渐却,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欢喜。叶恩终是年幼,早已摆弄起屋中陈设,独享其乐。也予夫妻相处时光,叶之全于是乎便道出始末,自那日一别,如何如何……婉娥才知发生了这许多事,不由大感惊异万分。 只说天道不测,造化弄人,又从何捉摸。 这时叶之全忽然问曰:“那日我意朦胧,见有一蒙面者将你母子二人掳走,可知那人是谁?”婉娥缓起,步于窗前,悠悠说道:“说来也怪,那人将我母子掳走时节,我几近昏迷,事后醒于一处世外竹屋,那人只是蒙面,未露真颜,每隔些日便会送来吃食,供我二人受用,只说让我等权且住下,不可出外寻夫,不然必有血光之灾。我念恩儿尚且年幼,遂只得暂且栖身于此。” “然,有一日,我问知何时可出,那人只说时日一到,便会送我母子同夫君团聚,我听闻此言,心下却有期许,遂每日同了恩儿就便这般过活。只道山中不知岁月,往往忽然而已,忽有一日,那人前来言说时机已到,遂将我母子送入城中,唤来一车夫,载我等至此,临行时分又言到后方可同夫君团聚,我未多想,待下了马车,便是这般光景。” 叶之全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道:“如此说来,便连你也不知那人是谁?真乃世外高人也。”说罢,入冥思状,少时无语。此际婉娥步于榻前,由打袖中取出一物,照此一观,乃一纸条,当时交与夫君过目。并道:“对了,那人留有此物,说是让我交与夫君。”叶之全接过一看,赫然可见寥寥数语: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入众妙门,玄之又玄。 叶之全看罢不觉眉间微皱,却未明其意,而将纸条妥善收好。良晌,对妻言道:“想必世外高人,所谓真人不露相,不管怎样,得蒙高人相助,我三人始有重逢之日,你母子随我受此大苦,日后定要好生补偿才好。”说间,将发妻揽入怀中,缱绻怡然。杜婉娥柔声说道:“我夫妻不消这般,婉娥不求富贵荣华,但求同夫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愿足矣。” 叶之全良晌叹道:“家有贤妻,夫复何求。”说间,二人相视笑下,不由双双望与爱子,饶显惬意。 …… 龙虎风波过后,陆窗含便回了楚州日月盟总坛明轮堂,于父生前书斋所以终日不出,而博览群书,誓要向古往圣贤求取为人处世之道。阅其文,感其意,行于事,久而久之,也能戒骄戒躁,平等待人,四大长老观他这般,也颇感欣慰。 值此,陆窗含知行合一,但能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心智逐渐成熟,好如脱胎换骨一般。 一日,陆窗含正于书斋阅览群书,青灯古卷,俱在案上,实乃一入文中,不知光阴几何,更加废寝忘食。不多时,传出几许敲门声。 陆窗含将书一合,步至门前,吱呀一声,门开。见是教下者,温言问道:“何事?”那人先施一礼,后道:“启禀盟主,门外有一女子求见。”陆窗含微感愕然,问曰:“女子?”那人点头道:“那女子点名说是要见盟主。”陆窗含呆愣片刻,遂让退去。 于是乎,略整衣衫,便步门外看是何许人也。三两随从紧跟其后,待款步到外,这一看,不觉讶然失色。你道是谁?非是旁人,正乃龙虎门门主萧月姚是也。 此际只她一人耳,未见有属下随从,但见右手牵着一匹良驹,左手秉剑,一袭白衣,白色斗篷披肩,头戴帷帽;这一袭装束与之昔日逍遥谷一般无二,只是更添绝色。 陆窗含微一示下,诸随从持礼退去,现时惟二人在此。几度风雨几度春秋,方今二人已非昨日,俱为一派之主,且身堪重任。 然,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两相对,彼此含情脉脉,一切尽在不言中。过不多时,双双相视会心一笑,全都不由低头未语,再望彼此又一番光景。 陆窗含亦不知说甚好,良晌才道:“月姚,我…”萧月姚玉腕一起,当即说道:“哎,不必多说,我且问你,那日你所言三字,可是出于真心否?”后者错愕无方,竟然不明所以,自顾自言道:“三字?哪三字?”萧月姚哼了一声,然后说道:“白痴!告辞!”说罢,飞身上马,就便离去。 陆窗含后知后觉,恍然惊悟,却见人已离去,大是悔之不及。这便施展轻功从后急急追去,边追边喊:“月姚,等等我,适才是我愚鲁,此刻我已知你心意…”却见萧月姚未有止意,兀自驾马疾驰。一许白衣向后飘飞,真如下界仙子,怎生超凡出尘。 萧月姚策马在前,陆窗含紧追其后,二人一马,就这般疾驰于古道之上,不时尘埃四起。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39) 马儿鸣,红颜往,风儿飘,云飞扬。 我本江湖客,来世显锋芒。 天下风云事,岂能乱我肠。 红颜来相会,莫道心彷徨。 飞上红颜马,相濡古道旁。 陆窗含轻功自不在话下,几番追逐,瞅准时机,这便一跃而上。萧月姚非但不阻,反是嫣然一笑,甚是甜美。马速极快,飞也似驰骋于古道之上,马蹄过处,须臾绝尘而起。 陆窗含左摇右晃,手不知如何安放,急切间竟一把搂住萧月姚那弯弯玉腰,月姚忽怔,非但不嗔怪,反是轻启朱唇甜美一笑了之,似然默许。她虽不觉怎样,可陆窗含却感不妥,当即又番松手,这不松还好,但使一松,好悬没摔下马去。幸是萧月姚反应过快,当时拎衣拽回,娇嗔嗔道:“扶好,若摔下马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言语温婉动人。 陆窗含只得乖乖从命,小心翼翼将手环抱玉腰,心中乃是狂跳不止。清风飘过,一股淡淡幽香,时时由风送到,透入鼻端,怎生沁人心脾。 过不多时,二人从一湖畔前下马,萧月姚取下帷帽,绝美芳颜才得以显露。两人相视片许而又双双将目光移向别处,谁也不发一语,历经这许多事,实不消多说,彼此却能心领神会。 萧月姚娇滴滴将身一转,脚踩香步半开半合,步向湖畔。此刻背对陆窗含,良晌过罢,才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彼时我却曾思慕于叶大哥,后来才知他已有家室,我几番不下,痴情于他,然他却始终视我为妹妹般看待,不敢稍有逾越。叶大哥为人正直,从不做违心之事,你那日同他斗气,至大动干戈,实是不该。” “那日我赴七星阁,我二人已兄妹相称,在这之后,我二人却无情愫可言,我更尊其为兄长。那日你甘愿受我一剑,我便知你心意,从那时起,我心只你一人。”说完,转过身来,望向陆窗含,嫣然一笑,婉约美丽。 陆窗含深情款款至前,忽而抱住萧月姚,间时泪下,口道:“月姚!是我不对,是我狭隘,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缘我在乎你,害怕失去,才行鲁莽之事。我今闻你心有我,我好开心,从此我二人再不分开,可好?”萧月姚也抱住陆窗含,含笑点头,却未言语,朱颜之上,布满浓情蜜意。 少时萧月姚便递上香吻,然后再番相拥一处,真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 不日七星门主妻儿团聚一事已然传遍江湖,尽人皆知。 这日天光大好,陆窗含携萧月姚前来拜谒,二人方一进门,即见叶之全早携妻儿等候在此。当下笑曰:“三弟!姚妹!你们来啦!”说间,款步至前,而后引见:“我来引见:此乃我发妻名为杜婉娥。”遂又看向爱子,道:“犬子叶恩。”忙唤爱子:“恩儿,快叫陆叔叔,萧姑姑。” 叶恩举手一礼,道:“恩儿见过陆叔叔,萧姑姑。”饶显稚气未泯。陆窗含下身轻抚其首,道:“恩儿乖,快看陆叔叔给你带了玩物。”说间,由打怀中取出一物,交与叶恩手中,叶恩拜谢:“谢谢陆叔叔。”叶恩又转对萧月姚,道:“哇!萧姑姑好美呀,和我娘亲一样美。”这话极是受用,惹得萧月姚嫣笑不休。 待众人寒暄过罢,萧月姚端向杜婉娥,方道:“也唯有杜姐姐这般绝代佳人,才可配得上叶大哥。”后者一笑了之,却未言语,而听叶之全解围道:“姚妹说笑了。”遂作请状,少时众人入内叙谈。 之后,陆窗含邀兄同往别处,此刻二人闲庭信步,并肩而行。但听陆窗含面带愧色,说道:“二哥!彼时是我鲁莽,几番同兄相恶,兄可怪我否?”叶之全一笑,便道:“你我兄弟不消这般,我亦有不对之处,若早言此事,也不至你动怒。” 陆窗含一听甚愧于心,目下含泪道:“我不义于兄,更口出妄语,兄非但不嗔怪,反如此仁厚,实教弟羞愧矣。”说完泪下。叶之全宽慰道:“哎,贤弟哪里话,夫妻尚且拌嘴,何况常人乎,大丈夫安能轻易坠泪,快将泪拭去,休让姚妹看到,不然又要耻笑。”陆窗含欣然笑下,旋即掸却泪痕。 随后叶之全道:“三弟,我想你陪我南下普陀山走一遭。”陆窗含便问何事?叶之全继道:“此去普陀山用意有二:一来我兄弟三人许久未见,当聚首叙旧;二来那日太室风波过后,我师兄从了慧云禅师,不知现下何如?故此而已。”陆窗含喜曰:“好啊,想我二人也许久未同大哥相见了,此去大哥定然欢喜,再者兄也可看望故人,实是两全其美。”遂又问:“我等几时启程?” 叶之全言曰:“不日便往。”后者应下,二者又番言谈少许,即回屋中。却见萧月姚挽住杜婉娥玉手聊得是不亦乐乎,那神气,恰似相识已久,颇不拘束。 叶、陆二人相视一笑,叶恩于一处独自玩乐,几人乃是无话不谈,好生其乐融融。这一番,直到日下方休。若非陆窗含强拉硬拽,萧月姚恨不能与杜婉娥夜下同寝,可见姐妹相谈甚欢,却是交了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三日后,兄弟二人相约而往普陀山进发。然,只此二人矣,俱未带有随从,一路游山玩水,或快马加鞭,或走走停停,兄弟间说说笑笑,怎生惬意。 峰回路转,话说这一日,兄弟二人已到普陀山下,此处于陆窗含来说乃是故地重游,昔日光景犹如历历在目,不觉发叹,世事无常,波谲云诡,往往因缘际会,一切尽在其中。 陆窗含自然轻车熟路,二人待将马匹安顿好,遂一道上了山,行不多时,登高望远,及见南海圣境,犹苍龙卧海,有诗云: 万里涛声绕翠微,干宵青嶂白云飞。 千年普济香烟袅,百尺莲台佛像巍。 普陀胜景,尽收眼底。 二人此刻凭临绝巘,一望即如,也道圣境往往涤人心灵,尤起出世之感。兄弟二人待观瞻片许,仍意犹未尽,若非有事在身,当能打此过夜。不过时,两人方也来至普济寺前,这时残阳欲下,一许余辉透过紫竹林照临寺院,犹如佛光一般,与人意感祥和。 二人神回落目处,见一小沙弥正要关门,陆窗含急忙步前,说道:“小师父且慢,可还认得在下?”那小沙弥上下一打量,愕然便道:“哦,原是陆施主,怕不是又来投靠大和尚的?”叶、陆一听,间相顾一笑,陆窗含然道:“非也,我等此番前来,实为拜谒禅师。” 小沙弥知是故人,于是请入。又番引见禅师,兄弟二人俱都以礼,禅师笑曰:“你等来意老衲也知,柳施主已皈依佛门,入我座下听禅,法号:圆觉,此刻便在后山禅房打坐,既是故人,你等自去便了。” 二者双双一礼,随后陆窗含道:“弟子感念师恩,昔日传我功法,受用无穷,请受弟子一拜。”陆窗含未跪时分,叶之全也道:“我虽非佛门中人,但禅师有恩于在下,昔日救命恩德,如同再造,也受小可一拜。”而后双双跪地,倒头便拜。禅师笑下,相扶:“一切缘分使然,不消这般。”后二人缓起。 又番言谈少许,两人即往后山禅房行去。行不多时,乃见一禅房,前有紫竹林,后倚山屹立此间。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40) 话说这禅房陆窗含莫不熟稔,彼时初到寺中,便同慧云禅师屋中禅语,一化千愁,试问他又如何不对这禅房有念。两人入紫竹林左顾,但见修竹如云,迎风飘动,竹叶交鸣,即时响成一片涛声,人立当下,十分舒心。 叶之全、陆窗含正被修竹所染,竟忘却来意,不多时,但听禅房中忽起笑声:“哈哈哈,汝这厮甚是有趣,不曾想冤家竟成佛门道友,真是人生快事。”说罢,又番大笑不休。 然,屋中不时也传出另一人话语声。 当下叶、陆二人相顾一望,双双笑了出来。这憨大笑声,二者岂会不知,除却兄长圆空,试问还有何人安得这般气量,真教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焉。 陆窗含捂嘴一笑,当即道得一声:“这大和尚怎的又在此发笑乎?”此一言,颇有逗趣意味。少时即闻屋中大呼:“何人扰攘,安敢坏了洒家清静,定是这般小业障作祟。”说间,禅门须臾大开。 圆空乍见来人,忽焉一怔,片刻间,不由大笑起来,“哎呀呀,原是洒家好贤弟来了,真是想煞我也。”当时大步至前,岂由分说,一手一个便将二人持在腋下,好如拎物一般,忘情飞舞,只这一转不打紧,却险将两人甩了出去,幸是抱得紧,才未飞出。 圆空力大尚且身长九尺,叶、陆二人于他腋下真如两个小娃儿,颇是有趣。只缘欢喜耳,却待快意一番,始将两人放下,便有何故来访?叶之全方道其详,圆空一望禅房,说道:“他却在禅房,你同他言说便了,我先同三弟到别处叙旧。”说罢,不由陆窗含作主,当下抱起大步流星,往竹林走去。 陆窗含直是惊呼:“这大和尚怎的又是这般,快放我下来,而今我武艺又有精进,你我比试则个。”圆空咧嘴一笑,道:“好啊,你我兄弟有日未见了,趁此时机切磋一番,有何不可。”陆窗含道:“你不放下我,怎的切磋。”说间,手舞足蹈,却怎生不下。 圆、陆笑声渐远,不多时,二人即没竹林之中。 叶之全看罢,直是摇头苦笑,可转而笑意渐失,望与禅房,心下不是滋味,尤起怅然之感,不由一叹,便即入内。入目处,但见屋中陈设从简,只见一僧人背对坐于蒲团之上,手持念珠,正念玄经。 少时,那僧口念玄经,此际稍缓,叶之全微微款前,唤了一声:“师兄!”那僧兀自背对,许久然道:“施主所言师兄已死,贫僧法号:圆觉。”进而又道:“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过眼云烟耳,何足道哉,你我缘分已尽,施主请回吧。” 原此僧是为柳凤年不假,自逍遥谷一事,实已看破红尘,遂从了慧云禅师去后,而归佛门,始落发为僧。自知业障太甚,于是日日参禅,但求消除业障,还一清灵之身。从此一心向佛,不问红尘。 叶之全知其不欲相见,也未强求,良晌,而道:“兄既皈依佛门,弟感欣慰,诚如兄所言,往事一如云烟,兄入道,弟居俗,从此各安天命,有此而已。” 圆觉悠悠说道:“施主此言差矣,道无处不在,亦无所不包,岂不闻:‘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施主贤能也,而居高位,切乎不可效法从前,只可处处为众生计,为天下计,莫可为一己之私计,慎之哉!慎之哉!” “吾今业重,虽入佛门,然业已种下,老师曾言,今世业,来世还,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完,手拨念珠,再度念起玄经。 叶之全情知缘分已尽,当下头自低垂,感慨万千,良晌过罢,方也离去。后来叶之全、陆窗含于寺中盘桓数日,就便下山而去,圆空自是不舍,却为之奈何。 自他等去后不久,圆觉便闭门谢客,除却慧云禅师以外,谁也不见,只是枯坐参禅而已矣。 话说一日夜下,慧云禅师方然睡下,不多时,见一僧人推门款入,当下即施一礼,言曰:“老师安好,弟子时辰已到,不日便往,故而来此同老师道别,感蒙度化恩德。”说间,伏地跪拜。慧云禅师坐起,见是圆觉,不由愕然,未及言语,即见圆觉关门又去。此时老禅师忽睁二目,知是南柯一梦,当下双手合十,念一佛语。 次日,同了寺众往后山观瞧,但见圆觉坐于蒲团之上,早已圆寂,此时手中兀自持着念珠,不肯放下。众沙弥纷纷泪下,圆空也感怅然,方同其人交心,欲成莫逆,人却离去,怎能不叫人痛心。 此刻慧云禅师双手合十,诵经超度,待一番罢了,方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时也,命也。”遂叫人料理了圆觉后事,不在话下。真乃是: 半世缘来半世哀,半世浮沉半世衰。 半世执迷半世醒,半世修行入灵台。 一朝看破红尘事,枯坐禅中化尘埃。 …… 话说这一日,叶、陆二人已临襄阳城下,待行至一处客栈前,不由勒马稍作停留,而见客栈牌匾上书‘襄阳客栈’四个大字,甚为醒目。 须知襄阳客栈乃昔日散人降魔所在,那日七星散人一指擎天,降服人魔赤祖,为武林除害,可谓举世无双。然此一幕犹如昨日,却历历在目。直教叶之全感伤几许,方要言语,却见城中百姓急匆匆全出,或马车载物,或手推前行,或有怀抱幼儿者,携带一应细软,真乃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只顾奔走。 二人大惊,双双下马,陆窗含拦一老汉,唤道:“老丈慢行。”那老汉饶显惶恐不安,见有人拦阻,于是乎放下手中物,继而上下打量一番。陆窗含问曰:“敢问老丈何以举家迁移,城中可有甚大事发生?”老汉谓曰:“二位有所不知,辽人大军已兵临城下,不日便要攻城,辽人凶残,此时不走岂不遭了无妄之灾,我劝二位亦当早做打算,是为上策。”说完,拎物就走,颇为急切。 周遭百姓如潮涌至,由打二人身前走过,二者久立正中,目观一切,是以相顾茫然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41) 二人呆愣片许,即听叶之全道:“辽人兵强马壮,且骁勇善战,然我大宋积弱已久,如若攻入襄阳,势必生灵涂炭,受苦的始终是万千黎庶。”却待言及此处,叶之全眉间微皱,似起惆怅。又听陆窗含道:“那依兄高见,目下如之奈何?” 叶之全道:“辽人既然敢来,断不会虚张声势,刻不容缓,你我分头行事。”陆窗含义正严词曰:“诚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日月盟但凭兄差遣便了。”叶之全欣然道:“好贤弟,果有大丈夫之志,既如此,贤弟权且先回日月盟召集人马,我往七星阁广发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聚义襄阳,就便共商退敌之策。” 陆窗含道了一声好,立即拨转马头,折回楚州。 叶之全逗留片刻,也自离去。 话说二人快马加鞭,各自回归本派,待一陈说因由,教下俱是血性儿郎,且大义为先,全都响应,而心归一处,一致对外。 叶之全到日便教俊英广发英雄帖,差人送往各派,俊英领命自去,这且不言。单说叶之全此刻凛立堂中,梁雄、云龙、赤琥三大堂主侍立一处,但听叶之全道:“辽人已兵临城下,想必不日便要攻入襄阳,襄阳守军甚寡,难敌辽兵百万雄师,若襄阳失守,辽人大军势必长驱直入,中原危矣,大宋焉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等虽为一介武夫,亦当安邦护国是为己任。” 梁、云、赤三人同呼:“是!”而后云龙言道:“门主所言极是,我等门人皆妥当,只待门主一声令下,便可直赴襄阳。”叶之全道:“好,诸位俱是本派翘楚,当世豪杰,得蒙众兄弟助持,此去襄阳大势可定。” 正待这时,乃见一人忽入,禀道:“启禀门主,龙虎门萧门主及日月盟陆盟主率众赶到。”叶之全闻言大喜,当即道:“快快有请!”说完步外相迎。 一到门外,只见龙虎门萧月姚、日月盟陆窗含及其四大长老率众至此,双方教下合于一处,少说五百人是有的,声势颇为浩大。此际叶之全款出,三大堂主紧随其后,待到便施一礼,谓曰:“姚妹!三弟!你们来了。”萧月姚一袭白衣,腰间束带,发首束冠,且长剑在手,本女儿身,却着男儿装束。当下说道:“襄阳告急,我等身为武林正派,焉有坐视之理,龙虎教下两百门人听凭叶大哥差遣。” 陆窗含也道:“日月盟三百教众凭兄调用无妨。”四大长老附语,皆表赞许,无有一人说不。 叶之全神情肃穆,对众施了一礼,而后说道:“我等皆为大宋子民,如今家国有难,我等虽为一介武夫,但亦同仇敌忾,以护国安邦是为己任,我已发下英雄帖,届时天下英雄不日聚义襄阳,共商御敌之策。我三家教下俱已妥当,克日启程,一解襄阳之围。”说完,众皆大呼。 叶之全登高一呼山鸣谷应,使三教合一,待同妻儿告别,这便率众赴了襄阳城。 有诗云: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 今天下英雄聚义襄阳城,可谓壮哉。试问何谓英雄?英雄者,为国为民也,所以虽死无憾,只缘大义凛然。虽华夏一匹夫,堂堂七尺须眉,护国之心,应犹磐石,此志不改方为英雄。 此番襄阳一行,究其门派,当有:少林派、泰山派、衡山派、华山派、嵩山派、七星门、日月盟、龙虎门、江南三杰及诸多小派,尽皆到此。 以少林派空蕴大师为首,亦有泰山派掌门久阳道人赵金樽、衡山派新秀秋莫言、华山派掌门任逍遥、嵩山派掌门木悲秋、江南三杰杨氏兄弟三人,是为杨鹤、杨云、杨勇等。七星门主叶之全、龙虎门主萧月姚、日月盟主陆窗含及普陀山降龙罗汉圆空也赫然在列。 各大门派及其教下约莫千人之多,堪比朝廷一军。 襄阳守军不过三万人耳,焉能抵敌辽人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若全都出城迎战,三万将士,万无幸理。话说城中守将,名曰:石武炎,其人骁勇善战,守襄阳数载,乃一忠义之士。 今天下英雄聚义城中,商议对策,石武炎也在其中。此时但听他道:“诸位英雄好汉,在下乃襄阳指挥使石武炎的便是,镇守襄阳数载,今辽人兵临城下,而上无应对之法,也未调兵遣将,如今只我等三万将士在此,誓与襄阳共存亡。”旋即又道:“诸位英雄大义为先,石某甚感敬佩,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在下代城中百姓聊表谢意,请受石某一拜。”说罢,抱拳以礼,单膝跪地。 众皆愕然,朝廷之官岂有下跪之理,石武焱但能如此,实为城中百姓,也为大宋计。这一跪无关其他,彰显忠义二字。 叶之全等人相扶而起,便听华山掌门任逍遥道:“石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我等身为大宋子民,护国安邦当为己任。”叶之全也道:“石将军乃襄阳指挥使,此番辽人举兵来犯,未知将军于当前形势有何看法?” 石武炎一叹,便道:“辽人虽勇,但我大宋将士也非等闲,若不是庙堂上那些奴颜婢膝之徒从中挑拨,朝廷未必不肯发兵,届时同辽人一战,未尝可胜。目下我等虽有赴死之心,但不可不顾及城中百姓安危,试问三万守军何以匹敌十万雄师,无殊以卵击石耳,目下惟有严防死后,万无一拼之力。”一言罢了,乃是一叹,颇是无奈。 众人听罢,俱是一叹。 叶之全思量片刻,忽然说道:“诚如石将军所言,决计不可硬拼,依在下愚见,将军等守于城中,我等夜出城门,埋伏在侧,只待辽军攻城,便可左右夹击,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伺机诛杀辽人主帅,来个擒贼先擒王,对方主帅一没,辽兵群龙无首,自然溃败,届时或可一解襄阳之困,也未可知。” 众人闻听此计,全都赞同。 任逍遥拂髯点头,道:“目下也惟有如此了。” 也道除却这一计策,尚无他法,只可一试,成则矣,倘若不成时,惟有与襄阳共存亡。却待作定打算,诸人就便依计行事。 众人商议停当,石武炎则去调兵遣将,布置一番。而各派者也待将夜时分,便于着手行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42) 话说这日夜下,天上诡云蔽月,月光微微,周遭尤显幽暗。这时可见城门缓缓而开,未发出一丝声响,不多时,便见无数身影悄然骤出,为首者当是叶之全等人。 此刻众人全出,少时聚于一处,但听叶之全同任逍遥等人,道:“诸位前辈,我等兵分两路,埋伏左右,以烟花为号,烟花一响,左右杀出,届时免不得一场厮杀,有劳诸位前辈吸引辽兵,我和陆贤弟伺机诛杀主帅,大事一成,石将军便会打开城门,而后速速退回,断不能恋战。” 任逍遥等人俱都点头,须臾间,众人如排浪一般,急急往左右靠拢,埋伏于草丛之中,只待辽兵一到,便可行事。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过不多时,但见古道之上,乃有人影晃动,乍一看,不着边际,可见人数众多。 这时嵩山掌教木悲秋压低声音道:“辽兵来也。”任逍遥道:“烟花未响,我等切勿妄动。”木悲秋眼见诸多辽兵由眼前行过,却不能动手,心下甚为焦急,大有跃跃欲试之状。若非任逍遥几番劝止,只怕木悲秋早已率众杀出。 然观叶之全处却仍按兵不动。陆窗含低声道:“二哥,辽兵到了,目下何如?”此刻萧月姚、圆空也在身旁。叶之全道:“不可妄动,此乃辽人诱敌之计,如所料非虚,主力定然在后,我等此时若出,先前计议便付诸东流,悔之晚矣。”众人一听都觉在理,遂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再番举事。 这一番,虽不失为上上之计,亦要同心协力,方可有为,如有一方纰漏,则会前功尽弃。 辽兵打眼前一过,木悲秋心下乃是急不可耐,心想:“辽人已到跟前,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又见彼处仍无动静,料知对方瞌睡,也未可知。当下忽焉站起,挥剑便斩下一辽人头颅,继而喊道:“杀死辽贼,杀呀。” 这一番惊变,委实非同小可,任逍遥不由大吃一惊,但事已至此,惟有顺势而为,实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众人皆起,刀剑并举,喊杀声震天。 叶之全等人一见此况,不觉大愕,陆窗含急道:“我等还未放烟花,怎的那厮们就杀将起来,这可怎生是好?”叶之全愤然拍地而起,事到如今,一切已属枉然,当即率众就便杀出。 众辽兵见两下里有埋伏,非但不乱,反而且战且退,急忙往后奔逃了去。各派兀自追杀,少时方已撂倒十数人等。这方杀的正酣,却见不远处有大批辽军守候。 乃见当中一人身披铠甲,腰悬战刀,胯下战马不住嘶鸣,端得是威风凛凛,显是辽军主帅。其人身侧亦有两人,也自乘马而立当处,却着僧服。 此时景,那主帅一望,便道:“还是法王高明,那伙强人果然埋伏在彼,若非法王料事如神,此战我军必惨矣。” 那僧人一笑,也道:“小僧何德何能,全凭王爷主事。”那主帅笑下未语,僧人又道:“中原人士尚武,且身手了得,大有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者也,此不可不防,小僧断定他等定会前来助战,而以擒王手段制胜,此番先行诱敌深入,届时一网打尽,如此襄阳便唾手可得。” 主帅笑道:“法王料事如神,不愧为本王的左膀右臂,有法王在,何愁襄阳不得。”说完大笑,僧人双手合十,饶是自谦。 这时景,那小撮先头辽兵正往后退,少时已会主力,当下忽然止步举刀相对。而观各派武林人士也已至此,见其退而又止,不由惊异,却在这时,忽见周遭火把亮起,照彻之下,恍如白昼。弓箭手也已箭在弦上,蓄势待发。诸人左顾右盼,皆为辽兵,乃是一望无际,知中圈套,当下纷纷止步不前,即成对立之势。 但当各派立此,忽见后方无端涌出数百精兵,尽皆秉刀对之,一时竟将各派围困当中,现下处境无殊绝地也。 任逍遥怒对木悲秋道:“都是汝这厮急功心切,今大事未成反中圈套,目下如之奈何?”木悲秋情知莽撞了些,却也无言以对。叶之全忙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少时你等杀出重逢,我同陆贤弟擒杀主帅,不成功便成仁,保家卫国,死而后已,何足道哉。” 周遭明火起,众人才至主帅身份。 那主帅非是旁人,正乃当今大辽国靖南王耶律明玄是也。那二僧,是为聚贤阁:霹雳法王、赤松法王的便是。前文书有云:吐蕃三大法王事辽,法王赤祖死于七星散人之手,如此云云,暂且不提。 这时但听霹雳法王哈哈笑道:“我王礼贤下士,敬重尔等英雄好汉,今若弃暗投明,入我聚贤阁,未为晚矣,却仍不失富贵荣华,尔等意下何如?” 话音方落,忽闻圆空怒道:“汝这蛮僧休要拉屎放屁,有何手段,但使不妨,洒家同汝等拼了便罢。”说完,步前往中一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概,实令人不能小觑。 霹雳法王听罢大怒,因主在旁,却未发作,而道:“既尔等执迷不悟,小僧只待超度了尔等,方能明悟。”遂命弓箭手,道:“放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叶之全大呼:“大家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箭雨须臾便到,圆空当时祭出金龙手,只闻龙吟之声,响彻四野,几许游龙往空飞旋,将如数箭器荡散开来。然,一夫难护所有,顾前顾不得后,只片刻光景,即有数十人中箭而亡。 叶之全看罢,煞是心痛不已,间与陆窗含相视之,双双点头,当下已然动作。只见二人身如离弦之箭,掠地急速飞旋,直取耶律明玄处。 所过之处,箭器尽被荡开,耶律明玄见人来犯,知有不妙。众皆大呼:“保护王爷!”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只在须臾间,少时二者便到跟前,此时欲待擒拿,即闻耶律明玄大呼:“法王救我!” 千钧一发之际,陡见二僧疾若飘风,飞也似忽然至前,双双挡住耶律明玄。叶、陆二人足登辽兵,往上纵起,想要越过二僧,奈何不能,惟有一拼。 只见叶之全、陆窗含头朝下脚在上,身时下落,须臾,起掌便同二僧打将起来。叶之全对霹雳法王、陆窗含对赤松,双方互拼掌力,手速奇快无比。 周遭辽兵未免殃及池鱼,纷纷后撤,让与法王等处置。 霹雳法王使得乃是乾坤霹雳手,法王赤松则以大力金刚掌御敌,二人可说掌力惊人。在空斗有片许,玄将叶、陆二人震退开来。当下双方肃立当处,再欲较量一番时,而听耶律明玄怒道:“法王快将此辈诛杀便罢。” 二僧微一转身,皆作佛礼示意,却未言语。而后转对叶之全、陆窗含,霹雳法王道:“我兄赤祖尝死于襄阳,今下贫僧大开杀戒,誓要将尔等一并了结,以祭我兄在天之灵。”说尤未了,忽焉起掌打向叶之全,身法之快,犹如闪电。须臾,二人斗在一处。 赤松也不怠慢,陡起双掌轰向陆窗含处,后者将身一闪,避下锋芒,然知其人掌力惊人,而己身功夫则在腿上。这便跃起,刹那间,祭出幻影流星腿,天上地下全是身影,四面八方如影随形,便同赤松斗将起来。 此处斗得正欢,彼处也甚激烈。 圆空金龙手但出,即闻龙吟之声,少时游龙骤出,荡得一众辽兵乃是溃不成军;萧月姚达摩剑法也甚了得,剑气过处,只杀得辽人不敢近前。任逍遥等各大派亦是英雄了得,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敌群狼,诸英雄好汉固然了得,但辽人骁勇也非等闲。前人倒下,后人即上,如洪水一般滔滔不绝。 随后众人商议杀开一条血路,先回城门处再番计议。后来众人同辽兵混战一处,弓箭手未免伤及己方,故未再放箭。只这片刻光景,可谓一线生机,诸英雄好汉各施本领,却杀出一条生路来。 任逍遥对众大呼:“不可恋战,快随我来。”一时间众人皆往,齐齐朝城门处聚拢,辽兵安能善罢,这便乘势追击。双方你来我往,杀得是不亦惨乎。 这时反观彼处,四人斗得是难解难分,不大功夫,拆了不下百招,依旧胜负未分。时下但见叶之全几番少林龙旋手擒拿,强龙骤出,呼啸所向,待一缠住霹雳法王手腕处,却见后者只这一震,便将游龙荡散。此等神功于其却无用武之地。陆窗含对上赤松也觉吃力。由此可断,二僧功力匪浅。 霹雳法王乾坤霹雳手但使一发,可见掌上雷光闪闪,幻动不休,只一出掌,轰隆作响,荡动周遭惊砂四起,真如乾坤震荡,其势凛冽非常。 叶之全见擒拿法未然奏效,便起天枢指击之,少时道道紫芒乍现,由指发出,霹雳法王大惊,知是厉害功法,犹自未敢硬接,惟有闪躲。忽然惊呼:“七星指!” 叶之全亦道:“不错,正是。” 霹雳法王怪啸一声,避开指锋,欲近身相搏,待到跟前,陡起一掌便然拍下。叶之全来不及再番施展,惟有以掌相对,须臾,双方一触即发,只一对上,但听轰得一声,双双后退数步方止。 霹雳法王此际双掌竖立在前,缓缓合十,却见周身罡风四起,真气绕体飞卷,双掌之间,更见雷光凛凛,其势然也。须臾,霹雳法王双掌骤出,只见一道罡气直扑叶之全处,若被打中,势必粉身碎骨,焉有完卵。 这一击,委实非同小可。 叶之全大惊,心道:“此人功力真是深不可测。” 奈何间不容发,不容多想,叶之全骤出天璇指,将此道罡气兀自持于指间,继而化指为掌,须臾打出。只见这股力道竟往霹雳法王处打去。 霹雳法王想躲已是不及,只得以己之力化己功力,也道世间万夫,唯己莫可战胜,人若胜己乃乎于心,再乎其身,所谓心不正则身正,反之则矣。 霹雳法王祭出九成功力,只求速胜,奈何为己功力所反噬,如何吃受。只这一荡,直是倒飞出丈许远近,叶之全也未安生,只缘霹雳法王功力太甚,虽然以天璇指尚能斗转星移,但亦有所不及。一时间也被荡开,双双栽倒在地,而口吐鲜血,显是受了内伤。 这一番,霹雳法王受伤最重,而叶之全因天璇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虽受其害,但较法王却微乎其微。此刻还能站起,然见霹雳法王口吐鲜血,受乾坤霹雳手反噬,几番不起。 赤松见状,却无战意,当下虚晃一招,待退了陆窗含,便到跟前关切一番。陆窗含知其大势已去,也未相逼。 赤松扶兄说道:“师兄,你觉怎样?”霹雳法王目光涣散,饶显痛苦不堪,良晌,虚弱说道:“我受神功反噬,伤势甚重,已不能动,此地不宜久留,快扶我走。” 赤松方要扶兄起身,便听耶律明玄怒道:“本王以为你神功了得,可助我大辽匡扶天下,不料竟是这般庸才,留之何用。”说罢,就命箭手射杀。 幸亏叶、陆二人反应灵敏,当助二人杀出一条血路。四人待出重围,但见赤松扶兄,谢道:“我等事辽,本应为敌,阁下竟不杀我等,足见仁厚,大恩不言谢,江湖再见,保重。” 陆窗含、叶之全也然半礼相还,道声:“保重。” 随后赤松扶起霹雳法王即去,这且不提。 单说耶律明玄失却左膀右臂之后,极为愤慨,遂命士卒,大军压境,直取襄阳城,雄兵十万,岂是等闲。不多时,却已兵临城下。 只见各大门派也战此间,彼时千人之众,此刻已亡大半,余者不过三四百人,煞是悲乎哀哉。只缘辽兵压得太紧,守将石武炎几番欲开城门相迎,又恐辽兵攻入,一时未敢妄动。气得各派不住叫骂,却为之奈何。若这般下去,势必九死一生。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43) 目下辽人大军于耶律明玄指挥下,已布战车,准备攻城。而各派英雄现因久战也已疲于应对,当下群人聚于一处,乃是且战且退。目观周遭辽兵蜂拥而至,如洪似泄般一味冲杀,大是无惧生死。 反观诸人俱都负伤在身,哪个不是一身鲜血,不时又有十数好汉惨死当下,直叫痛心不已。奈何石武炎便是不开城门,他又何尝不知轻重,若此时开城,无异于引狼入室,襄阳一失,百姓难安,大宋更加岌岌可危。为顾全大局,惟有忍痛而已,却怎生奈何。 萧月姚眸中含泪,亦不知陆窗含何如了,是生是死,还未可知,真是万分急切。真乃是: 中原英雄世无双,护国安邦绽锋芒。 无畏血雨和腥风,纵然身死又何妨。 就在这紧要关头,但见辽军后方乱作一团,耶律明玄大呼:“怎么回事?”时下有辽卒跪地禀道:“启禀王爷!适才二人又番杀回。”耶律明玄本以为他二人助赤松等脱逃,就便逃命去了,岂料竟去而复返,当下大呼:“凡诛杀此二贼者,赏金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诸辽卒本就骁勇善战,且无惧生死,耶律明玄振臂高呼,众士卒勇猛拼杀,盼能杀之领赏。 话说来者何人?无外乎叶之全、陆窗含是也。也道二人都怀仁者之心,虽同二僧为敌,然逢人落难之时,尤未落井下石,反出手襄助,此为仁义也。 所谓‘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由此可见,叶、陆二人尚能以仁为本,不忘初心。 这时景,可见二人真是疾如飘风,飞也似即往耶律明玄处奔来,奈何一众辽卒拦阻,时而拼杀几许。二人一望城门处,各派豪杰堪堪如也,不觉心下一凛。间时相顾一望,心照不宣,陆窗含霎时祭出幻影流星腿,荡散了一众辽兵,未待再番近前,叶之全夺刀急朝一驾马的辽军将士掷去。 那将士胸口中刀,登时落下马来,一命呜呼。叶之全飞也似就便上了马,一拍马后,马儿立时受了惊,大是横冲直撞。叶之全驾马左顾右闪,众辽卒士兵见马受惊,俱不敢前,只待马儿跑过,方是穷追其后。 受惊之马,委实非同小可,如被撞倒,势必非死即伤。马儿所过处,众皆唯恐避之不及,全都相让之。过不多时,叶之全已临近耶律明玄处,当即道得一声:“耶律老儿,你命休矣!”说罢,于马背上登时纵起老高,耶律明玄许因惊惧过甚,此刻目瞪口呆,动也不动。 叶之全身时凌空,却待将落未落之机,须臾,骤出七星指。一束寒芒,正中耶律明玄眉心处,可怜其人叫都未叫一声,便已跌落马下,一命呜呼。 此刻叶之全飘落战马上,间时大呼:“耶律明玄已死我手,尔等还不退却,更待何时。”这话一出口,众辽人士卒纷纷弃下兵刃,四下奔逃,真乃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万人奔逃,此等场面,何其壮哉。 这一番举动,大为纾困于各派者,众皆气喘吁吁,浑身是血。见辽人退去,情知安矣,百余人焉,纷纷坐地安歇,此时悬心方缓。 叶之全、陆窗含步前一看,彼时千人,而今只剩三百者,如何不痛心。萧月姚见陆窗含无事,将剑往地一扔,便扑其怀,好番哭宣。 现下生还者,当有泰山久阳道人赵金樽、华山任逍遥、嵩山木悲秋、少林空蕴神僧、衡山秋莫言、江南三杰、普陀山降龙罗汉圆空、龙虎门萧月姚、日月盟陆窗含及(白、杜、梁、陈)四大长老、七星门主叶之全及四位堂主。以及诸多各派门人,其余尽数战死。 此际众人全显黯然,待歇息片刻,俱已起身。 却在这时,城门方开,石武炎率众款出,面带愧色。木悲秋当即喝骂:“汝这厮好生卑鄙,适才我等危难关头,汝缘何不开城门?岂非置我等于死地。”这时众皆怨声载道,大是愤愤然也。 石武炎先是叹了一声,然后颇含愧道:“石某敬重诸位英雄豪杰,其中不乏为我大宋慷慨就义者也,石某代城中黎庶为你等下跪了。”说完,倒头便拜。 叶之全忙下搀扶,后者缓起,含泪说道:“我知诸位高义,然石某也决非贪生怕死之辈,只缘城门一开,辽人大军必定攻入,届时襄阳失守,百姓岌岌可危,石某万死也难赎其罪,如此岂非枉然乎。”一言及此,众人也叹。 只道天下英雄聚此,当为大义,如不能保全襄阳百姓,此义岂非枉然矣。石武炎这一席话,亦让众人怨念消却不少,时下诸人也似先前那般。而后,石武炎即命城中守军将诸多好汉尸首逐一掩埋,立一坟冢,拜了又拜,却待凭吊一番,方是散却。 在这之后,各派人士就便离去。圆空、叶之全、陆窗含、萧月姚等人于襄阳盘桓数日,圆空便辞行回了普陀山。随后陆窗含携萧月姚率众也自折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襄阳城内只七星门一派未去,又过数日,叶之全即让四大堂主率残部先行回返青州,而他欲再留襄阳几日。俊英等人见门主心意已决,也未勉强,只得率了众人回归,不在话下。 话说众人去罢,待夜下时分,叶之全又赴城外荒坟处,为亡人逐一上香跪拜一番,心下乃是五味杂陈。许久,自顾自言道:“天下纷争,何时方休,若普天之下,人心归一,皆怀仁义,试问安能有患?”间时一叹,又道:“这墓中亡者俱是血肉之躯,或有遗孀,或有老母,亡人既去,生者何安?”念及此处,不觉落下泪来。 叶之全入怅然状,肃立坟冢前,久久不愿离去,只缘为亡人鸣不平,为乱世忧心不下,乃是莫此为甚。 亦不知过了多久,末后留下一句:“愿仁道早日归一,愿天下再无纷争。”说完,即没夜色之中,未知去向。 夜未央,明月高挂中天,月光如水,洒下人间。常言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然,青冥望舒,莫论何如,依然如也,而人世却乎苍茫,只缘灵台执茫耳。 …… 中原英雄聚义襄阳,一解襄阳之围,而诛杀辽国靖南王耶律明玄,至辽兵溃败,襄阳安。此番大战,惨矣,至许多江湖豪杰为护山河无恙而慷慨就义,死而后已,可谓英雄也。 在这之后,江湖各派就便休养生息,然武林之中也得片刻安宁,只是这分祥和是否长久?未可知也。 一年之后。 江湖中传出喜讯,言日月盟主大婚一事,而新娘却非旁人,正乃方今龙虎门主萧月姚是也。二人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日月盟,明轮堂,怎生热闹。端得是: 门庭上见大红灯笼高挂,大堂内外摆满喜物,众人里里外外忙得乃是不亦乐乎。白鸟飞、杜无边、梁猿、陈轻何四位长老于门前笑迎宾客,然来访者大多江湖人物,真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话说宋人婚娶,有四礼,四礼者是为:纳采、纳吉、纳征、亲迎是也。古来亦有六礼之传统,然至宋,乃乎废其二而存其四。诚所谓礼仪之邦,固然重礼,然亦有所为有所不为。富贵人家,自然尊礼而行;贫苦人家自另当别论。 有道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如今萧月姚及陆窗含均孑然一身,且相识相知久矣,故此些许礼数能免则免,但迎亲一礼,断然可取。时下陆窗含驾马前行,一袭大红新郎服,迎风飞舞,格外意气风发。其后随有迎亲队伍,正自款款行进之。此番不在话下。 且说明轮堂外,叶之全携妻儿同了兄长圆空正自款来。只见圆空怀抱叶恩,兀自前行,甚是欢喜,几人有说有笑,好生惬意。 便听叶之全道:“大哥此番前来定要在我七星阁多住些日,想你我兄弟也许久未见了。”圆空大笑一声,道:“那是自然,贤弟阁中吃食,也甚符我意,不消说。”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若非来此,圆空犹自未知叶之全寻得妻儿一事,自打知情,也为弟感宽慰。当下即对杜婉娥说道:“弟妹大可放心,待恩儿长大,洒家便将一身本领相传则个。”叶恩登时拍手叫好:“好啊,好啊,恩儿喜欢练武,世伯交恩儿。”圆空哈哈笑道:“恩儿喜欢便好。” 杜婉娥柔声说道:“兄长乃当世英雄人物,怕是犬子不才,堕了兄长之名,兄莫将他宠坏了才好。”圆空笑曰:“哎,弟妹哪里话,这娃儿,洒家打眼一瞅,便觉喜欢,想必日后定是武学奇才,也未可知。”叶之全接言道:“借兄吉言,待恩儿长达些许,即往普陀凭兄调教便了。”圆空当即道了一声好。 几人说说笑笑已到门前,日月盟四大长老立时相迎,陈轻何持礼,道:“哎呀呀,原是七星门主,普陀神僧驾临,顿使蓬荜生辉,来来来,里边请。”道罢,即作请之状。 诸人寒暄过罢,几名随从而将礼物抬入院中。叶之全等人便寻处落座,依旧谈笑风生。时下明轮堂中,乃是人满为患,各派豪杰悉数到场。不发任逍遥等诸多前辈高人,秋莫言等江湖新秀,也然在列。 众人欢声笑语,尽显其乐融融。 两个时辰后,陆窗含也已将新娘迎回,门外一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亦有诸多百姓纷至沓来,以观新娘风采。 陆窗含身着大红新郎服,胸前挂了一朵大红花,也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怎生神采飞扬。这便入内同众英雄一一见礼,此番过罢,方入得堂中,待良辰一到,就便喜结连理。 因父母下世,又无外戚,常言道:长兄为父,只可让与圆空及陈轻何坐上受礼。 目下叶之全、圆空步前,陆窗含施了一礼,而道:“大哥,二哥,你们能来,小弟十分欢喜。”转对圆空道:“有道是长兄为父,少时有劳大哥为弟主婚。”圆空笑道:“不消说,三弟大可放心,能娶得如此美娟为妻,当是贤弟福分,大哥为汝高兴。”说间,往陆窗含肩膀一拍,甚感欣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叶之全望与陆窗含,二人彼此相扶,叶之全便道:“好兄弟,日后好生待月姚,二哥祝你夫妻永结同心,相扶到老。”陆窗含含泪重重点头,也道兄弟情深,一切尽在不言中。 圆空忽道:“二弟,少说了一样。”叶、陆二人尤显愕然,叶之全问曰:“哦?是为哪样?”圆空玄道:“自然是早生贵子。”说完,兄弟三人相视大笑,怎生惬意。 过不多时,但听司仪喊道:“良辰吉日已到,请新娘入内。”霎时间人声鼎沸,众全都让出一条路来,容新娘款入。圆空、陈轻何相视一笑,双双落座。 陆窗含二目含情,望与门庭处,是以目不斜视,万分期待。心下所想:“月姚,终可娶你为妻了。”不多时,但见两个女仆左右相搀,扶新娘缓缓走入。端得是:凤冠霞帔,珠围翠绕,红盖之下,难掩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萧月姚于侍女引领下,已入堂中,时下两对新人并肩而立,但看之下,真乃天作之合,神仙眷侣,无不叫人艳羡几许。 司仪立旁,忽然喊道:“吉时已到,行拜堂礼。” “一拜天地!” 二人双双跪拜,继而缓起。 “二拜高堂!” 两人又朝上坐者双双跪拜。 “夫妻对拜!” 萧月姚、陆窗含相对一拜,此礼即成。 “送入洞房!” 两位侍女步前相扶,连同新娘即往后宅行去。 如今三礼已成,从此一对新人于众见证之下,即成夫妻。至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濡以沫,恩恩爱爱。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章 玄门客栈之七星门(44) 新人礼罢,就便大摆宴席,陆窗含同众同喜,待同各派英雄逐一举杯敬酒,后来遂与圆空、叶之全等围坐一桌,把酒吟欢,十分惬意。 诚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陆窗含只顾饮酒,与众同乐,当下已有醉意,久而久之,竟忘却了屋中佳人还在等候。陆窗含还待再饮,即被叶之全拦下:“哎,良宵苦短,三弟休要喝醉了才好。”陆窗含醉醺醺道:“我没醉,今日我兄弟三人喝的极是尽兴,来,再喝。”说完忽起,及至举杯邀众同饮,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亏得叶之全反应及时,当未出丑。 陆窗含只是傻傻一笑,方要说话,便见叶之全凑近,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她还在屋中等候。”陆窗含闻言忽怔,惊觉只顾近客而远了佳人,这一回神,哪管得许多,当下往内就走。 目下掀帘步入,却见萧月姚头罩红盖头,犹自坐于榻间,那然粉黛佳人,端坐此间,怎生婉然如玉,任谁见皆欲垂涎欲滴。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陆窗含一入内里,只闻一股淡淡幽香扑鼻,甚是沁人心脾,心神这便不由为之一荡。许是陶醉其中,竟不觉呆呆立于当处,痴醉几许之。 却待他神魂周游太虚之际,忽感罡风扑面。但听“啪”的一声,一许纤纤玉手陡然拂过陆窗含面庞,只是这股香风后劲十足,直叫他吃受不住,加之醉意醺醺,登时转了一转,顺势栽倒在地。 陆窗含伏地不起,一捂脸,颇委屈道:“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娘子缘何打我?”这时景,且见萧月姚早将红盖头自己取下,而见蛾眉倒蹙,凤目圆睁,双手叉腰,指着陆窗含鼻子,骂道:“挨千刀的,你可知今日是什么光景?” 陆窗含犹自捂脸痛呼,佯装不起,实是害怕再次挨打罢了。 陆窗含一蜷腿,唯唯诺诺道:“自然是你我大喜之日了,有何不妥?”萧月姚忽起香腿,往臀就踹,还觉不忿,登时又补了两记香腿。而见凤眼圆睁,娇嗔嗔道:“你既知晓,还让本姑娘等了这许久,今晚你自个儿过罢,本姑娘没空陪你。” 陆窗含兀自未起,忙然大呼:“娘子留步!” 萧月姚欲去还留,只一回眸,美得不可方物,然却切齿柔声说道:“官人何事?”陆窗含道:“娘子若就此离去,为夫岂不为人耻笑。”旋即游上榻间,一手拄头,一手弄发,颇哀怨道:“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日良宵苦短,娘子抛下为夫一走了之,又于心何忍呐?” 萧月姚观他神气,颇觉好笑,不由扑哧一声笑将出来,然又羞嗒嗒,道了一句:“讨厌!”陆窗含一笑,当时急不可耐下榻欲要将她揽入怀中,以享温存。 二人皆是习武之身,萧月姚呀得一声娇呼,急忙躲闪。陆窗含促狭一笑,道:“今下娘子休想逃出为夫魔掌。”说间,又往追擒。两人你来我往,闹得是不亦乐乎。少时,竟然斗将起来,隐约可闻打斗之声。 这一番,屋外者却也听的真切。 圆空愕然,便道:“怎的屋中起了打斗之声?目下是甚光景?”道罢,方欲起身去看,即被叶之全拦下:“哎,大哥休去,人家夫妻之事,岂容我等插手,随他去罢。” 杜婉娥见圆空直率,当下一笑,便同夫君附耳低语,道:“兄长怎的这般不通个世俗,大婚当夜,圆房之时,小两口急切了些,亦是常有之事,兄若真去,可就热闹了。” 叶之全举杯方饮,一听妻语,好悬未喷将出来,当下望妻说道:“平素我妻只是贤淑模样,不料竟也道个俏皮话儿。”杜婉娥一听,就于夫君臂上一捏,叶之全登时痛呼出声,然又同妻言道:“娘子休这般,吾兄性直,素日就不拘小节,相处久了,就便习以为常。” 圆空饮罢杯中酒,观其夫妻窃窃私语,不由说道:“你夫妻二人说甚俏皮话儿,不妨道出,教洒家也高兴高兴。”杜婉娥嫣然笑下,时下缓缓起身,玉指扶杯,朝圆空说道:“也未说个什么,只是初见兄长便觉英雄人物,是故好奇,同我夫君打听一二,才知兄长不单武功盖世,更能行侠仗义,小妹甚感钦佩不已;再者,兄长于我夫妻有再造之恩,故此,小妹敬兄长一杯。” 圆空哈哈笑道:“弟妹不消说,洒家是个粗人,不通俗礼,我等缘分使然,洒家同弟妹干了此杯便罢。”这时叶之全秉杯也起,“喝酒焉能少了我,来,干!”圆空大笑道:“痛快!”说罢,一饮而尽,几人席间相谈甚欢。 外面欢声,内里笑语。 这时景,只见萧月姚以擒拿法,将陆窗含按于榻间,制得乃是服服帖帖,安敢言个不字。然听陆窗含道:“娘子休要这般,今宵可是你我大喜之日,你到底几时才肯依我。” 萧月姚道:“若要我依你却也不难,只消…”话还未说完,猝见陆窗含一个转身,就势反将她反压于榻上,萧月姚脸颊通红,芳心似动,娇呼:“你想怎样?” 陆窗含笑意渐却,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柔情。当下含情说道:“月姚,真是几经波折啊,如今你我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萧月姚美眸中亦流露万千情愫,此刻娇艳欲滴,含情微笑。 片刻,两人腻然吻于榻上,此时春意也浓,所以缠绵床第。 罗衾锦枕,春意浓,天下之佳人莫若于此,浓情微歌时,衣衫尽却,过不多久,又番妙态毕呈,而行肌肤之亲。然一切美妙,尽在不言中…… 夜也浓,客已去,一朝美好如此而已,人生在世,得一红颜知己,交诸莫逆兄弟,但行前路,无问西东。 在这之后,圆空同了叶之全等一道回归七星阁,当于阁中盘桓数日,一叙兄弟之情。此后方也辞行回了普陀山。 萧月姚、陆窗含婚后恩爱如初,未几有孕,而诞下一子,取名:陆儒。所以此名,只缘其父大志未改,愿此子日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方不负此生矣。 完。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我乃龙虎山小道士 龙虎山。 神山也,东汉中叶,正一道祖张道陵曾在此炼就九天神丹,传说丹成而龙虎现,故名龙虎山。 有诗云: 碧水丹霞踞虎龙,洞天福地隐仙庭。 道陵纵使神行远,仍让妖魔惧逞凶。 此山亦为我道七十二福地之一,自道祖炼丹大成后,从汉末四代天师张盛始,历代天师皆华居此地,守龙虎山寻仙觅术,坐上清宫演教布化,居天师府修炼道法,沿守千余载。 话说中土道宗分为四大宗坛,一为龙虎山天师派正一玄坛,二为茅山三茅真君派上清法坛,三为阁皂山葛仙翁派灵宝玄坛,四为西山许旌阳派净明法坛。然,后因三山鲜少传世,故此三山符箓尽归龙虎山天师府,以为万法宗坛。 虽然如此,但三山至今仍有主事者持之。 龙虎山天师府四代天师:张盛。 茅山派首座:三阳真君。 阁皂山首座:灵宝尊者。 西山首座:净明法师。 岂不闻龙虎山有一千古悬棺之谜,尚且无人可解。 旁人虽不知其玄疑所在,但四山首座焉有不知之理。 龙虎山天师府内,一身穿道袍的老者此刻端坐正中,大殿之内供奉着张道陵祖师,坛鼎内清香徐徐,下首位两侧肃立着数十龙虎山弟子,俱都头上束冠,白衣长剑,颇是仙风道骨。 那老者便为龙虎山第四代天师张盛是也。在为祖师上香后,方是转过身来,对大殿内弟子说道:“千年悬官,劫运已至,我辈定要加紧防范,不可稍有怠慢。” 随后众弟子俱都抱剑以礼,齐齐称是。 过不多时,张天师就同一面显稚嫩的小弟子,言曰:“道一,三山首座可已知会否?”小道士乃是张天师入室弟子,名唤:道一,随天师修道多年,虽无大成,但亦灵秀,颇得天师喜爱。 此刻道一,往上拜曰:“启禀师尊,弟子等已知会三老,想必不日便至龙虎山前。”天师点了点头,拂髯未语。 正在这时,但见得远方天际,祥云蔼蔼,罡风袭来,见有三位道者遁来,俱都是一袭道家装束,皆手持法器,端得是仙风道骨,出尘脱俗,乍然一看,便知非是等闲人物。 少时三位道者俱都收了神通,落入大殿之中。你道来者何人? 话说三人全都须发皆白,照此一观,或一般无二,然看之下,却有异样。那右侧道人手持一柄降魔剑,煞是气度不凡,此人便乃阁皂山首座:灵宝尊者是也。而手秉拂尘者也,即为西山首座:净明法师的便是。末者当属茅山派首座:三阳真君,但见手持九天玄阳印。 三者一道,齐齐拱手作礼:“许久未见,天师一向可好?” 张天师笑曰:“甚好,甚好。” 净明法师道:“天师召我等前来,想必定有要事。” 灵宝尊者也道:“莫非龙虎山封印千年之悬棺,有何不妥吗?” 三阳真君拂髯谓曰:“想必劫运使然。” 天师一笑,便道:“三位道友果有神通,不出山,便知天下事。”玄话锋一转,忽道:“此番大劫重现人间,倘若处置不周,神州大地将永无宁日。” 这时灵宝尊者忽然惊问道:“这悬棺之中,究竟所封何物?” 天师待沉吟少许,方道:“乃天地间莫大怨气所化,有天魔之力,玄阴之能,上可感召天魔临凡,下可唤醒邪魅鬼物,其名:天鬼是也。” 三阳真君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张天师微微摇头,三人皆入黯然状。 随后天师又道:“这也是我召三位前来的原因,如今天鬼千年劫数将尽,必会冲破祖师法印,我四人当以无上法器,固印而封天鬼,盼能阻止此番人间劫数。” 净明法师拂尘一甩,便道:“此等魔物一出,八部鬼帅幽魂,势必重现人间,不可不慎。”众皆点头。 可就在这时,乍见一龙虎山弟子仓皇步入,因来势太急,险些栽倒。待到到中,倒头便拜:“启禀师尊!象鼻峰附近有妖邪出没,此刻已残害了无数生灵。” 此言一出,众皆大惊,张天师暗道:“不好!此乃不祥之兆。”当下取出三五斩邪雌雄剑,对众言道:“龙虎山弟子随为师赴象鼻峰降魔除妖。” 众弟子大呼:“是!” 说尤未了,张天师早已秉剑腾空飞出大殿,众弟子俱都御剑飞行,直往象鼻山临近。三山首座见势不妙,也都纷纷遁起而往之。 霎时之间,只见天上仙光道影,剑气凌霄,道道青光犹如流星赶月一般飞向象鼻峰。真乃是神仙临凡,殊为壮观。 此刻象鼻峰周遭已为邪氛所染,端是鬼雾森森,阴寒气息大盛,早已盖却峰顶。而见鬼雾之中,诸多张牙舞爪的怪物及恶鬼纷纷骤出,或追杀一方生灵,或摄取百姓魂魄,直是残害人间,莫此为甚。 天师一见,不由大吃一惊,当下将三五斩邪雌雄剑往空一抛,只见金光耀目,灿灿生辉,直直照向象鼻峰顶端。神剑骤往,须臾便到,值此剑光闪处,诸般鬼物登时四散奔逃,真乃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五斩邪雌雄剑只这一照,只见鬼雾邪氛之中,立时电闪雷鸣,惨惨戾戾,啸声不休,煞是刺耳摄魂。当有诸多修为低的弟子,早已三魂不稳,七魄游离,若非三山首座在旁护持,险些入魔。 龙虎山修为高的弟子,纷纷祭出剑光,诛杀妖邪。 张天师、三阳真君、灵宝尊者、净明法师各自镇守一方。立时施展神通,成一降魔大阵,将诸般邪物困于当中。而如数龙虎山弟子则于阵中御剑诛杀,真可谓天地奇观。 张天师三五斩邪雌雄剑兀自由象鼻峰顶照下;三阳真君九天玄阳印早已祭出多时,只见大印之上,法象庄严,祥光蔼蔼,犹如大罗金仙临凡一般;灵宝尊者降魔剑霎时飞出手去,只一掐诀念咒,此剑便化千百,于象鼻峰间兀自飞旋,绕斩邪鬼;净明法师也不怠慢,手中拂尘往空一扔,只见拂尘立时化作无数白丝,发着璀璨光芒,但使过处,便将诸般妖邪荡得魂飞魄散。 不消多时,玄将一众妖邪尽数诛杀殆尽,那堪邪氛也然渐渐散却。又过片刻,象鼻峰方复望日祥和。此际众人纷纷落地,天师便道:“许是天鬼欲出,始有邪物感召,来此作祟,我等速去悬棺加固封印。”说罢,往空遁走。 三山首座也自驾起遁光,紧跟其后。诸多龙虎山弟子御剑飞行而往封印悬棺所在飞去。 道一在空御剑之时,忽与身旁道友说道:“师尊可真厉害着呢,彼时神剑一出,便教那等邪物们魂飞魄散。”那道友一笑,说道:“三老神通也非等闲,不知我等修炼几时,才有这般光景,真是羡煞旁人。”道一缓缓点了点头,脚下踏剑,在空飞行,只见地下山河如奔马飞驰而过,此感可说玄妙。 过不多时,众人已飞临悬棺所在处。 众人立下,往上一看,只见一硕大悬棺正横立于悬崖峭壁之中,而见崖前贴有一张巨型符箓,不时发出灿灿金光。 正待众人出神之际,只见山体竟自晃动不休,而见符箓金光大盛,灵气十足,绕山飞卷。不多时,山体又然如初。 天师大呼:“不好!天鬼将出,三老且随本道封固法印。”说间,四者忽然腾空飞起,直临悬棺处,当下施法将身一定,就便各使神通。 张天师手秉三五斩邪雌雄剑,神剑所向,只见一束豪光骤出,直往那金色符箓照去。三阳真君起九天玄阳印,少时万道金光乍现,一许玄气照彻符箓之;灵宝尊者降魔剑也甚了得,但使一指,紫光徐徐所向;净明法师拂尘灵气也已祭出。四位功参造化的大能者,各展神通,兀自以法器上的玄光透入符箓之中。 少时即见那许符箓金光大涨,四者间时相顾一望,颇是欣慰。可好景不长,须臾间,忽见但见悬棺大动,少时但听震天价一个大霹雳打将下来,正中那符箓。只见符箓如波似水,却待晃了一晃,少时即然爆散开来,化作无数金粉,飘于天上。 张天师大呼:“不好!天鬼临凡,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三阳真君、灵宝尊者、净明法师紧随天师倏然落下。众人再看,只见那悬棺登时飞出,转了一转,欲上九霄,而见一股玄煞之气,萦绕悬棺周遭不却。 悬棺一出,时下只见天上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彷如天地不容这等邪物一般。霎时之间,邪氛大涨,真乃是乾坤骤变,日月无光。 许久,方闻棺中传出一幽幽怪音:“龙虎山的臭道士,封我千年,今日既出,便教尔等魂归九幽之下,誓让你等永不超生。” 张天师大喝一声:“呔!大胆妖孽,看这是何物?”说间,将三五斩邪雌雄剑往空一扔,少时神剑即现万道光芒。 天鬼许是有惧,惊呼:“三五斩邪雌雄剑!” 张天师怒曰:“不错,既识此剑,还不速速伏诛,更待何时,若再逞凶,少时定叫尔元神灰飞烟灭。” 天鬼忽然哈哈笑道:“休要唬我,张道陵已然飞升,尔等鼠辈安敢造次。”道罢,大是怪啸一声:“天魔冥王,赐我神通,乾坤皆暗,我辈神起。”继而大呼:“八部鬼帅,幽魂何在?” 魔音一荡,就见大地剧烈抖动,方圆百里生灵惨啸,更见不远处,由地底缓缓升出八个煞气十足的幽魂。这八个幽魂可不一般,正是昔日张道陵封印在地八部鬼帅。 当下八魂升天,游至半空,须臾,即被那悬棺吸入棺中。 这时三阳真君惊曰:“天鬼现形!” 天鬼本无形无相,乃集天地间之极阴极怨气所化,此番借助八魂继而归一,化出真身。 净明法师道:“天魔现形,只怕末日就要到了。” 众皆大骇,尚不知如何应对。 过不多时,但见悬棺巨震,霎时轰鸣声大作,只见悬棺应声爆裂开来。一股黑气涌出,少时聚成人形,却也是黑幽幽的,空洞洞的,哪有什么脸庞,分明是有形无实。 就在这时,张天师飞身上天,秉住三五斩邪雌雄剑,对三人说道:“三位道友,趁其元神未固,我等合力诛杀,以免生灵涂炭。”说尤未了,已然当先飞上青天,神剑所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三阳真君手擎九天玄阳印,灵宝尊者更握降魔剑,净明法师拂尘在手。三人相顾一望,急忙驾遁光升天,同了张天师这便各施法器,以玄天法力,飞临九霄降魔。 天鬼非但不惧,反怪怪啸道:“无知鼠辈,少时就便收了尔等神元,补我法体。”这时四大法师,已然祭出彼此手中法器,打向天鬼。 天鬼飘忽其上,动也未动,只是双臂一挥,便有无穷玄阴煞气由体骤出,须臾,便将四者荡散开来。只这一击,就叫四人险些失了定力,也已是三魂不稳,七魄游离,四大法师登时各持一处,尚以玄力定神,却未敢再前。 时下四人不语,乃以元神隔空对话。但听三阳真君道:“这魔头煞是厉害,合我四人之力,尚且如此,试问如何降服此怪?”灵宝尊者、净明法师无语。 便听张天师道:“昔日我祖炼丹之时,曾有龙虎二兽现出,若能请出两尊神兽,降服此怪,未尝不可。”灵宝尊者方要问询如何请出。 只见大地之上,登时黑雾弥漫,邪氛大增,过不多时,诸般鬼魅邪尸由下钻出,俱是青面獠牙,望之可怖。修为低的龙虎弟子,一看此况,早已吓得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但见此况,四大法师不由一惊,净明法师忽道:“地气已然松动,今下真是群魔缭乱,祸我神州,目下可怎生是好?”忙问天师道:“天师可有应对之策,终止这场浩劫。” 张天师慨然一叹,便道:“而今惟有龙虎再现,方能有所作为,可我法力浅薄,尚无召唤神龙之力,慢说白虎。” 就在这时,天鬼玄阴魔煞气焰更甚,铺天盖地席卷八方。哪消片刻,只见诸多龙虎山弟子魂魄离体,尽被摄入邪氛之中,成一行尸走肉。 此际地上惟有道一未被摄走,道一秉剑就便诛杀邪魔。可任凭怎般,却是诛之不尽,杀之不绝,如数怪焉兀自由下涌出,这可如何是好。 道一见昔日师兄弟俱被摄了魂魄,成一游尸,甚是痛心不已。乃是泪如雨下,即便如此,也未停下手中剑,只顾杀怪。 这时景,四大法者亦不轻松,此际游走天穹,正与天鬼周旋一二,虽各使神通,却然其效甚微。 再看道一已是力竭,当下剑插入地,单膝跪地,目光显然涣散。却在这时,只见无数鬼怪怪啸奔来,大是张牙舞爪,欲将道一撕碎。 天师目观教下众生无一幸免,怎生悲切,却无奈何。 少时,诸多恶怪已将道一盖住,只怕是凶多吉少。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道一所在,忽然灵光乍现,神芒冲霄,真如丰城剑气上射穹霄。不多时,只听一阵龙吟声起,陡见一条巨龙由彼时道一所在飞上九霄云外,天地之间,遍布龙吟之声。 许多恶怪邪魔但见神龙,尽皆为之胆寒。 张天师在空望与神龙惊呼:“此子竟是青龙化身,护我龙虎山,真是祖师保佑。” 天鬼大愕,望龙犹自怪啸:“青龙!” 三大法师俱都愕然所望。 少时只见青龙在天游荡几许,便飞临一处高山之巅,往下呼啸不绝。你道怎样? 过不多时,陡然间,那高山忽焉动荡起来,但见得山崩地裂,乱石飞落。一巨大白虎由山骤出,当即咆哮之。待与青龙相互一望,二兽即入地间,荡得一众邪魔登时灰飞烟灭。 真乃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跑得快些,即时钻入地底不知去向,慢者皆被龙气所卷,虎啸所荡,登时魂飞魄散,化作屡屡青烟,少时成无。 天鬼大怒,其身幽幽,不住散发玄阴魔气,乃是遮天蔽日,成一天魔大阵。天鬼欲凭此阵降服龙虎二兽。也道龙虎乃上天瑞兽,岂乎邪魔所比。 两大瑞兽,待将地下邪灵扫荡干净,而见青龙飞天,白虎登山。龙飞之间,荡得邪氛骤散,虎啸过罢,魔气也无。天鬼大骇,知乃上苍之物,不可匹敌,欲待遁逃之时,只见青龙急速飞下,龙爪一探,登时降住其首,白虎一飞冲天,直临霄汉,张开血盘大口,咬住其下身。 二兽天生神力,百邪不侵,只这一撕扯,便将天鬼荡得是形神俱灭,其势然也。 四大法师相继落下,再望天上,邪云已散,魔氛也除,而见青龙在天游飞几许,便消失于九天之上。白虎一跃,又入那堪山中,只见适才高山又复如初。 真乃是: 龙啸一声虎出山,一派瑞象照大千。 护佑山河永无恙,从此神州更安祥。 龙虎降魔之后,乾坤又复从前,彼时被天鬼摄去的魂魄,又入诸人体中,龙虎山的弟子们如同做梦一般,又番活了过来。 张天师大喜过望,只是当下道一不知去向,是化龙而去,亦或怎般,未可知也。许是祖师爷保佑,派遣此子下凡而来拯救苍生。 在这之后,龙虎山又复往日光景,然而关于道一的传说却未曾断绝,尤其昔日同门手足,知道一化龙一事,无不大为震惊,民间亦有传闻,称之为应劫而来的天人,不无此说,乃是神乎其神。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疑星宿下界,喜儿初试小公子 百年之后,龙虎山。 将夜。 残阳已下,远山蒙蒙,一许青碧掩映于山水之间。 不远处,一座山峰上,见一道人负手凛立之,他身着紫袍,头上束冠,须发皆白,正自遥向远方天际。不多时,天际倏地乌云汇聚,盖天地忽起暗色。少时,云随风卷往下荡去,那堪所在天昏地暗,惨然如也。 道人丰神秀异,颇仙风道骨,只是观望,却不为所动。良晌,才悠悠叹道:“亦不知是何方妖孽又在渡劫?昔日大劫引龙虎现世,动了地气,致群魔乱出,是以为祸苍生,这场余毒何日可却,也未可知。”言下怅然,道罢不由一叹。 这时只见那处所在风云大起,其势愈烈。便在这时,忽见九霄之上,立时起了变化,上见风云际会,少时即成旋涡,与下遥相呼应,须臾,但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九天神雷,应声打下,立将那股妖风邪雾荡散。但听凄厉惨啸声,响彻天地之间,许久才却。 道人惊呼:“真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岂容邪魔为昌。” 这时夜色已浓,而见天上一流星划过长空,须臾,星光一闪即逝。此兆尤入道人眼中,其面上一紧,忙掐指一算,不由吃了一惊,当下道:“天生异象,紫薇斗数变幻不定,莫非有星宿下界不成?” 想到这里,道人将手一扬,须臾,便驾遁光而去。 …… 鄱阳城,有一大户人家,因祖上功勋显赫,故名臣之后,是为望族。望族者,范氏也,范氏祖上官至参知政事,因蒙祖德,故而后世子孙得享荣华富贵。 范氏家主名唤:范公明,今已不惑往上。范家有喜,公明老来得子,取名:范修;年方十七,眉目如画,生得极是俊秀脱尘。因讨父欢心,是故,此子真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但使出门,下人必如众星捧月般周全着,唯恐不周,便被责罚。加之其父溺爱,范修故此骄纵,时常以下人为乐,是以百般捉弄,全不顾他人感受,真个混世魔王。 范宅颇大,乃是青砖黛瓦,水榭楼阁,轩榭廊宇,错落有致。一眼望去,入目皆华,真个花开富贵。 这日天光大好,范修游走宅中无所事事,忽见一下人正于园中忙咯。他顿时玩心大起,即刻跑入屋中,拿了弹弓,躲于棵树后,捡一石子,窥准那人大腚,这么一放,无出所料,正中其后。 那人吃痛,当即哎呦一声,捂腚痛呼。范修登时笑开了花,不住叫好。仆人见是小主,岂敢动怒,当下步前,哀求道:“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可不敢这般玩弄,亏得打的是腚,若是打在别处,岂不伤矣,那还了得。”说间,忧他故技重施,便去拿下弹弓。 范修往后一退,玄将弹弓抱在怀中,促狭一笑,急忙说道:“休拿我弹弓。”转而坏笑道:“你若要拿去,却也不难,再让我打上一次,我就给你,如何?” 那下人叫苦道:“哎呦,小祖宗,快别闹了,已然痛煞我也,还要再来。打得轻些也就罢了,倘若重些,只怕夫人那头也不好交代不是。” 范修一听即怒,道:“不来便不来,休拿母亲压我,不好玩,我走了就是。”说完,一溜烟儿便跑没了影。 仆人见他去罢,就便摇头气呼呼,骂道:“小混账东西,我若有这般子嗣,非打死不可。”说间,又番忙碌起来。 富家公子,往往有人服侍,范修也不例外。然范府有一丫鬟,名唤:喜儿,年长范修几岁,至今仍未许人,自入范府便贴身服侍范修。 范修一直视其为姊姊,二人感情极好,可说在这范府之中,惟喜儿方能幸免于‘难’,其余人等或多或少都曾为范修所捉弄。众皆敢怒不敢言,莫此为甚。 话说这喜儿虽无十分容貌,却有动人颜色,不单貌美,身段儿更婀娜多姿,前凸后翘,与人尤生垂涎之意。府上男仆但遇,即然流连忘返,春心荡漾之。无不叫人夜不能寐。 尚因喜儿为人忠厚,且能将小公子照料妥当,甚得范母欢心。遂让她同范修同住屋檐下,却是住在侧房,以便于照料。 这日夜下,范修嬉闹了一日,也觉疲惫,在喜儿贴心服侍下,已然就寝。此时夜已深,却见榻上熟睡的范修,忽然手舞足蹈,不住傻笑。 试问缘何这般,当是做了个春梦使然,正当意念浓烈时分,忽然惊叫坐起,方知南柯一梦,额间见汗,兀自涔涔而下。范修好似还未从梦中回神,兀自觉着心里打紧,阳气冲首,真个欲罢不能模样。 喜儿闻声披衣款来,忙问何故,范修只是发呆,却未言语。喜儿急忙倒水拭汗,服侍一番,并柔声关切说道:“许是魇着了,待到天明可不敢再胡闹,听姐姐话儿,消停几日,也就罢了。” 喜儿尚因起的匆忙,披衣就来侍候,当下衣衫略微不整,真是肌肤如雪,温婉动人,尤其那身段儿于明灯映彻下,更显迷人。只这来去一走,范修只闻淡淡幽香透入鼻端,不知为何,心里更加打紧,直是为之一荡。 也道少年郎正值萌发之时,如他一般,方是做了春梦,又见喜儿这般动人模样,如何忍受得住。喜儿正要为他擦汗,范修忽然握住她手,呼吸急促般说道:“喜儿姐姐,不知为何,我打紧的很,你就与我同睡可好?” 喜儿闻言忽怔,还未说话,只见范修微一用力,早将迎入榻间,范修一触玉体,登时火起,再也不管许多,只是乱来。 喜儿娇嗔嗔惊道:“哎呦,万万使不得呀,若是给夫人知了去,可怎生是好。”任凭喜儿如何言劝,范修就是不依,一味宽衣解带,半推半就间,喜儿也便一任了之。 这当时范修生平初次男女之欢,此感直教欲罢不能。又过片刻,方是宣泄已毕,范修未说甚话儿,倒头便睡。喜儿忙是穿衣,急匆匆入了房中,历经此事,乃是彻夜未眠。 喜儿何尝忧心不下,此事如被夫人知晓,岂为不妥。实则当是她多虑了,自打范母许她同寝,便有初试之想,也道大户人家,往往有此流弊,便是这般又能怎样。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燕府有女初长成,烽火戏诸侯 次日一早,范修醒,喜儿早起料理一切,此刻端盆至前,欲要为其洗漱一番。范修追忆昨夜事,大觉羞愧,见喜儿姐姐款来,不由撩被蒙头,不敢视之。 范修羞愧道:“喜儿姐姐莫来,昨晚之事,修情非得已,只缘一春梦使然,我已无脸面再见喜儿姐姐,我……” 说到这里,喜儿忙将器物放到一旁,坐于榻间,少时无语,而后一拍范修,柔声说道:“你且快起,姐姐不怨你就是了,休要这般,一会儿还要为夫人老爷请安。” 可任凭喜儿怎般拍打,范修执意不起。喜儿气恼,忽焉立起,嗔道:“你若再番胡闹,我便将昨晚之事,说与夫人,看你怎生自处。” 这话正中下怀,范修忽然掀被,急忙告饶:“姐姐莫说,我起,我起。”范修登时坐起,喜儿白了他一眼,又番侍候起来。 待一切停当,范修便对喜儿道:“姐姐当真不怪?” 喜儿玉指弄发,便步窗前,那身段儿十分丰盈,只这香步迈间,真是流风回雪,犹有丰韵。范修一看,不由妄念又起,再番追忆春宵,不觉为之神往。 此际但听喜儿道:“岂不闻大富之家,实有初试一说,往往而然;再者男女之欢,本平常事矣,又何足道哉,你尚且年幼,不知就理,我又岂能怪你。” 范修忙道:“姐姐不怪,可修心中有愧。”他忽然灵机一动,又道:“既如此,不若我娶姐姐为妻,一来可全我心,二来可保姐姐名节,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喜儿含笑步前,为他略整衣衫,便道:“我的小爷,休要胡闹,喜儿不过一丫鬟,便是夫人许了,也不为世俗所容,届时只怕覆水难收,快去同夫人老爷请安要紧。”说时,已然推开房门。 范修一脸无奈之色,这便步出,往前堂而去。 待入得堂中,却见爹娘早已端坐此间,其母王嫣显雍容华贵,岁月虽不饶人,但却风韵犹存;其父范公明颇儒雅,往中一坐,乃是不怒自威。 范修急忙步前以礼:“孩儿为爹娘请安。”夫妻俱都点头示意。 范母笑下,说道:“我儿近来可有精进?”言外之意,是问范修可曾读过圣贤书。范修贪玩,范府上下尽人皆知,几曾读得甚诗书,范修自愧于心,支吾:“孩,孩儿却曾读得些许,只是尚有晦涩难明处,还待请教先生,就便……” 话言未了,忽闻父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分明未读,还敢狡辩,尔除却戏弄于人,还有何作为?”一怒之威,乃至于斯,愤愤然也。 范修大惧,却未稍敢言语,只恐恼了父亲,讨来一顿打骂。范母从旁说和:“修儿还小,尚且年幼,便是贪玩了些,却也情理之中。”其父怒道:“今已十七,再过几载即是弱冠年华,若这般不知所谓,他日焉有作为。” 范父还待再言,却见一下人款入,而道:“启禀老爷,燕员外携女来访。”范公明忽起,遂道:“快请!”下人去,范公明携妻同往迎之。 这番可算为范修解了围,当下一拭额上冷汗,便逃之夭夭。 燕员外者,燕良也,两家乃为世交,故此往来密切。其人膝下育有一女,名唤:燕灵儿,年方二八,已是碧玉年华,尚且待字闺中。只缘两家世代交好,故于双方子女年幼之时,就已定下娃娃亲。燕良时常带女走动,两家相处颇为和睦。 夫妻已迎至门前,彼此各施一礼,范公明谓曰:“哎呀呀,燕兄远道而来,顿时寒舍蓬荜生辉。”说间,往里请入。 燕良礼道:“燕某不请自来,多有叨扰。”后者道声:“哪里,哪里。” 燕良之女,燕灵儿生得极是水灵,此女芳龄正妙,好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人见皆爱,十分讨人欢喜。当下便听灵儿道:“灵儿见过世父世母。” 既有前缘,他日又为庆家,两家门当户对,而灵儿又番乖巧,故此夫妻二人也甚喜欢这丫头。范公明笑道:“好,好,灵儿越发乖巧了。”王嫣也道:“这丫头我自初见,便觉喜欢。”当下领了灵儿往里走去。 范、燕二人实为故旧,当下相视一笑,便然入内。 只说范修于府中除却父亲,乃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遇一人,如是惊恐万状,见之即逃。话说谁人?自然是燕灵儿是也。也当是她方能镇住范修。 自打范修听闻员外二字,便知大概,现下早寻一处所在潜伏在彼,只为躲过此劫。你道他藏于何处?正乃后府花园一株树后,当下犹自观望,见人即来,立时藏身,动也不动。 待到后来,见许久未见灵儿身影,就便坐地,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未给她发现,若是遇上那魔女,今日可就惨了。”说尤未了,只觉耳上一痛,疑是虫子,下意识一拨,可过不多久,耳上楚意非但不消,反愈发强烈。 这便往旁看去,这不看还好,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乍见燕灵儿不知何时早立跟前,但见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一双美眸亮如秋水;更然肌如雪,腰如束素,齿若含贝,真个花容月貌,一笑倾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燕灵儿揪住其耳,娇嗔嗔道:“方才是谁言本小姐魔女来着?”范修啊了一声,随她玉指上拽,进而缓起,弱弱道:“许是你会错了意,也说不定。” 燕灵儿此际将手放开,双手负后,翘盼间,美丽动人。含笑说道:“修哥哥,可算见到你了,近来灵儿好生无聊,今日怎个耍法?” 未待他言,灵儿嫣然一笑,忽道:“爹爹说过,日后莫让戏弄他人,此为不雅,除却这个,怎般都好。”范修颇为难道:“不如…”话到嘴边,灵儿打断道:“不如我们玩弹弓吧?” 范修“啊”了一声,即被灵儿拽着就走,去取弹弓。范修心道:“唉,我命休矣!”极不情愿同她取了弹弓,又找来一苹果,让范修顶于头上,灵儿以弹弓打之。 “修哥哥切莫乱动,不然打到你,可休怪灵儿。”说完,呵呵一笑。她那银铃般的笑声,不时回荡于范府后花园之中。 燕灵儿的弓法范修实在不敢恭维,情知无望,当下面如死灰,心中有想:“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范修弹弓打苹果,只为博红颜一笑,受点皮肉之苦,又能怎样,死则死矣,何足道哉,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如此一想,范修方也雄心壮志,只是双腿不听使唤,不住抖动。然,面上却装出一副大无畏的光景,颇是有趣。 燕灵儿呵呵一笑,手中弹弓险些掉地,犹自笑道:“修哥哥,我要开始喽。”范修一看她十拿九不稳,情知惨矣,当下双手捂脸,道声:“来吧。”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灵儿神弓报前仇,范修入顺天学院 只见燕灵儿一手秉弓一手拉筋,玉指捏石,一眸开一眸闭,视准苹果,须臾,发出。不期然,彼处痛呼声大起:“哎呦喂,痛煞我也,你准些可好?”这一击不偏不倚,正中范修胸膛处,饶是苹果安然无恙。 燕灵儿嫣然一笑,说道:“再来,再来。” 范修一愣,忙一摆手:“不来了,不来了,你自己玩吧。” 燕灵儿娇嗔嗔哼了一声,噘樱桃小口,气呼呼道:“你若不依,我就告知世父,言你欺负我,届时世父他老人家非打你不可。”说完,转身欲走。 范修大惊,由此可断,这事十有八九常有之,也难怪乎范修会为之惊恐。当下急忙说道:“哎,且慢。”燕灵儿回眸一笑,似成竹在胸,知他必当乖乖就范,乃是欲去还留,时下轻启朱唇,笑盈盈道:“怎样,依还是不依?” 范修无奈一叹:“不消说,小可依了就是,但你定要准些才好,不然又要吃痛了。” 灵儿甜美一笑,便道:“那是自然,我的弓法你是知道的。”后者道声:“唉,不敢恭维。”灵儿忽道:“你说什么?”范修恍然一惊,忙寻托词遮掩:“啊,没,没什么,我是说不敢不依。” 燕灵儿白了他一眼,并道:“亮你也不敢。” 范修拭汗,又番如前,便头顶苹果,身立当处,一时未敢稍微妄动,只是腿兀自不听使唤,抖得如筛糠一般,双手捂脸,微微露出一条缝隙,眼看神弓一发,急忙五指并拢。但听痛呼声响彻范府后园。 如是者,弹弓但使一发,即闻痛呼,乃是声声不绝于耳。然是不管怎般,那苹果却始终无恙,只苦了范修。一众园丁目观此景,无不偷乐,也当是燕灵儿替其等报了这一弓之仇。 一日易过,目下已近黄昏,燕良携女就便打道回府。临行时分,公明夫妇携子相送门前,灵儿乖巧道别,又对范修嫣笑道:“修哥哥,改日我再同爹爹前来。” 范修“啊”了一声,极不情愿挥手道别,也道这一日于他来说,真如噩梦。不多时,父女方是上了马轿,车夫扬鞭一喝,即然驶去,继而渐行渐远,没于古道之上。 时下范母言曰:“灵儿这丫头真然乖巧懂事,亦不知我家修儿几世修来福分,能娶此女为妻,若待两家结下朱陈之好,岂为美事乎。”范公明也自点头称许。 唯范修不然,当下便道:“谁说孩儿要娶她为妻,孩儿便是娶了阿猫阿狗,也决计不从。” 此话一出,夫妻登时色变,其父忽怒道:“放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汝肆意妄为,我看汝便是皮痒讨打。” 范公明一怒之威,岂同儿戏,平素当能严加管束,尚且如此,常有不听从时节,定以杖责之。范修何尝知父性情,但使言不听计不从,便要挨打,早已视父如虎,更然噤若寒蝉。当下负气离去。 王嫣对夫言道:“育子岂在朝夕,却也急不得,修儿是放纵了些,待到弱冠年华,想必也能知礼明德,夫君不消这般恼怒。” 范公明叹罢,也道:“夫人所言甚善,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我已为修儿择一书院,让其入内读些圣贤书,以知礼明仪,克己修身,纵不能知行合一,当能善人善事,如此而已,不日便往。” 王嫣称善,公明又道:“我闻院中先生乃一名儒,通晓古今之书,凡达官显贵子嗣,无不受教,此番修儿若能从中获益,也不枉我一番苦心。”王嫣道:“只要修儿好,全凭夫君作主便了。” 鄱阳城有书院者,其名:顺天书院。该院设于繁华闹市之中,而人才辈出。话说顺天书院有一名儒,名唤:苏墨,其人饱读四书五经,更晓易中哲理,为人师表,却不在话下。 顺天书院学子云云,皆为显贵之后,有一心向学者也,亦有不学无术的朽木之辈。先生庄墨则是有教无类,其人教学因人而异,力求让每位学子都能明了,可谓贤能之士。 几日后,范府马轿驶停于学院门前,但见门庭之上,‘顺天学院’四个大字赫然入目。此际范修撩帘步下,人本俊俏,周身透着一股灵气,尤其眉如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一袭华衣,更显出尘。 范修潇洒不羁,一入院中,乃是左顾右盼。而观周遭建筑朴实无华,不落窠臼,尽为一派书香气息,十分肃寂,最能令学子安心研读诗书。 顺天学院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设有书斋、学堂。先生教书则在学堂,闲暇十分,学子可书斋借阅古籍研读。 这时范修已至堂前,人还未入,但听内中之乎者也,诸般学子正然摇头晃脑诵书。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书堂内,人人朗诵,句句经典,真个是不亦乐乎。 堂内约莫三四十人,大家书意正酣时节,即见门处探出一人头,眉目如画,生得极是俊俏,无外乎范修是也。他这一番举动,顿使堂内鸦雀无声,而见当中正端坐一老者,慈眉善目,须发花白,显平易近人。 老者忽闻声止,不由愕然,目光一扫,正瞧见在门前顾盼的范修,时下缓起,望与此子,拂髯便道:“尔可是范修?” 范修间时一礼,然道:“小可范修,拜见先生。” 话说老者非是旁人,正乃儒士庄墨,他初见此子便觉惊奇,当下未然多语,而缓缓点头,道:“寻一处坐下听讲。”范修素日虽放浪形骸,但并非不明礼数,当下左顾又看,终找到一空位,就便坐下。 这时便听一学子问曰:“有道是:‘百善孝为先。’敢问先生,如何才算孝子?” 庄墨端坐正中,拂髯笑曰:“问得好。”望其便道:“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学子又说:“何解?”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庄墨论孝,路遇高人卜吉凶 庄墨道:“父在日要看本人志向,父下世后亦要察其行为,如长期坚守父志而不改,则是孝了。”先生道罢,便听另一学子发问:“若父亲之志背离仁道,我等坚持岂非枉然乎?” 先生笑下,缓缓点头道:“岂不闻:‘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一说。’也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父志固然坚守,但亦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一味盲从,是为迂腐,当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又道:“父母者若有过失,为人子不宜直谏,理应委婉劝之,方不失礼法。” 那学子施了一礼:“谢先生指点,学生明了。”庄墨笑笑,继续言教。 范修虽能听进少许,却也时常神游九霄云外,而心不在焉。 庄墨正谈古论今之际,却见范修犹自托腮遥望窗外,心思只怕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当下不由一叹,继而缓缓放下古卷,望与范修,然道:“范修!” 先生一开口,众皆默然,只待看他出丑。 而观范修兀自这般光景,如是一切与他毫不相干,只神游太虚幻境,悠哉悠哉,不时发笑,甚是乐在其中。 正在这时,只见庄墨缓步跟前,手秉古卷,往范修头上轻轻一拍,后者登时神回落目,见是先生,不由愕然便道:“先生何事?”他这一问,众皆哄堂大笑,范修煞是错愕无方,一时不明所以。 少时庄墨微一摆手,笑声渐却,然道:“君子不器,汝可知何意?”范修忽起,对先生施一礼,后道:“是言,君子不可如器皿一般为人所摆布。” 说完,众皆大笑不已。 庄墨一笑,便道:“汝之言虽显粗鄙,但亦微乎其理。”遂对旁边一位学子,谓曰:“子颜,汝来说一说。”子颜缓起,持礼便道:“夫子所言不器,当是君子应为通才,且博学多能,对内能事政务,对外亦可应对四方,方不辱君命,君子者当以治国安邦平天下为重任,此等人格亦是夫子心中之君子也。” 子颜一语道罢,众皆纷纷礼赞。 庄墨听罢,拂髯便道:“恩,孺子可教也。”随后看了一眼范修,也未说些什么,方又回到彼处。于众前出丑,范修自觉失了颜面,好生不快,毕竟此处不比府中安逸,但于众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却为之奈何。 一日下来,范修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饶显委顿不堪。今日已毕,诸般学子全出,三三两两步出学院,然后各自乘马轿离去。范修被人指指点点,怎生气恼,一时也未发作,却待众人走后,他方才乘马轿回府。 范府马轿兀自前行,此时街道之上,人焉稀少,范修因是烦闷,故觉无聊,当下一撩轿帘,而见夕阳下,古道旁,有一算命先生,身前有案,案上立一长幡,上写‘神机妙算’四个大字,甚为醒目。只无一人找其卜问吉凶。 虽无人问津,然那算命先生兀自口道: 月空之人亦罕逢,那堪官贵在其中。 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 范修一听来了兴致,忙叫马夫驶停,即赴跟前,往木椅上一坐,问曰:“烦请先生为小可卜上一卦,何如?”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疑玄虚怒杂招牌,言是非互生嫌隙 那老者面貌清古,头发花白,髯长二尺,身着粗布麻衣,看去却显不俗。他见人即来,就便端看少许,良晌,拂髯笑曰:“汝不信命,缘何来此,休要阻我财路,快走快走。” 范修一听忽怔,心道:“他怎知我不信命,莫非真乃高人。”旋即说道:“先生莫要急着赶人走,小可一来先生便知我究竟,足见先生乃世外高人也,小可虽不信命,却信先生,为我卜上一卦,试问又有何妨。” 老者笑笑,便道:“既是这般,老夫就为汝卜上一卦。”说完,只是观望,却笑而不语,后者愕然问道:“先生只看我作甚,何以不卜?”那老者玄道:“不消卜,老夫一看便知。”范修“哦?”了一声,也道:“既如此,烦请先生说知一二,断得准本公子自有赏钱。” 老者忽道:“倘若断得不准,尔便要砸我招牌,是也不是?” 范修不由吃了一惊,忽然起身,指着老者一脸惊异之色,然道:“何以我心中所想,全被你知去,你究竟是人是鬼?”老者一拂长髯,少时笑道:“卜与不卜,今朝老夫招牌怕是不保,既汝心诚,老夫分文不取,为你说知一二。” 范修一听分文不取,登时来了兴致,此际二目微合,暗忖:“看老匹夫弄甚玄虚,若真高人,还则罢了,如戏弄小爷,今下定要砸他招牌。”作定念想,当下重又入坐,方道:“说吧,怎个卜法?” 少时只见老者取一纸一笔,置于案上,而道:“依尔心中所想,任意写下一字,老夫凭字可断吉凶矣。” 范修细一寻思,提笔就写,只见写了一‘火’字。 老者取过一看,少时笑曰:“这火字煞是了得,人于火中如临炼狱,固然煎熬,所幸上通下明,而无绝路,但这火中之苦,怕是要受得些。” 范修沉声说道:“此话怎讲?” 老者道:“平息怒火,息事宁人,自然无害。” 范修听罢忽起,戟指怒骂:“老匹夫分明故弄玄虚,我看汝便是个江湖骗子。”说罢,不由分说就将桌案掀翻在地,还觉不忿,又将旗杆折断,这才悻悻离去。 老者非但不慌,反拂髯笑看一切,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犹自坐如泰山。 范修宣泄已毕,转而上了马轿,待驶出一段,那马夫不觉问道:“少爷,是方才你坐于木墩之上,忽起忽坐,又手舞足蹈,是为哪般?” 范修一听不由大愕,持疑反问:“我方才骂那算命先生,你没看到?”马夫笑笑,说道:“少爷没事吧,哪有什么算命先生,我却未曾得见,小的见少爷独坐木墩,以为少爷心境不佳,才未过问,事后见少爷举止怪异,故此问询。” 范修心下一凛,忙即掀帘往后观瞧,却见适才老者一如常态,端坐此间,犹自口念玄诗:“月空之人亦罕逢,那堪官贵在其中。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而见彼时被己毁坏之物,此刻又复如初,范修这便不由慌坐舆中,久久不能平复。 时下忽喝:“停!”马夫不解,唯有勒马而停,方要问知因由,却见范修骤出,遂往后一指,又对马夫道:“那老叟分明在此,你怎说未见其人。”马夫探首一看,却道:“哪有甚老叟,少爷你……” 未待他说完,范修又观所在,却见彼处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算命先生,分明只见一木墩立彼罢了。范修登时惊坐在地,煞是冷汗直流,心道:“莫不是遇了鬼?”转而又想:“这青天白日,料也断非鬼物,怕是仙人也说不定。若是仙人,我这般不敬,岂非自作孽。” 如此一想,料知遇了仙人,又为己之鲁莽而感气恼,当下便甩了自己个儿一记耳光。于是乎又往那处奔去,待到跟前,不由分说倒头便拜,乃是拜了又拜。 马夫见少爷对空兀自顶礼膜拜,大为不解,但又不好过问,只待范修拜罢折回,方是一同回了范府。自打回府,尚因此事牵心,乃是茶不思饭不下,又番彻夜未眠,真莫此为甚。 喜儿虽有心一劝,但苦于不知缘由,见他只是这般光景,且无动于衷,也便一任了之。 这几日,范修犹自神不守舍,少言寡语,是以闷闷不乐。范母问是何故所致,他只说无事,其父见子这般,不由大怒,几番欲打,皆被范母拦下,乃是愤愤然也。 这日范修一如往常赴学院听教,却显郁郁寡欢。庄墨今日未亲临施教,诸学子或诵读经典,或睡意正酣,或三三两两相谈甚欢。总而言之,一派众生相尽在此间。 可见离范修不远处,乃有三人,究其年岁与之相仿。话说三人聚一处闲谈,便听一人低声道:“哎,你等快看,那厮又在发痴,你等可知其人何许?”那体态略微发胖者,说道:“此人我认得,乃是范府之流,这等人家明为望族,实承享祖上余泽,而今已无作为,犹三尸九虫耳,何足道哉。” 说完,三人窃笑不已,俱看向范修,都嗤之以鼻。 正待三人偷笑时节,忽闻范修冷冷说道:“背后言人长短,也未必高人一等,尽是些下作之流,上不得台面。”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恶言怒打太尉子,严父杖责闯大祸 那胖乎乎者一闻此言,霎时忽起,戟指怒道:“你骂谁是下作之流?”范修缓起,冷冷对道:“在下一未指名,二未道姓,是汝自愿领赏,干我何事?”颇玩世不恭。 ‘领赏’二字方出,众皆笑然。 那胖人当即喝骂:“小杂碎,休逞口舌之能,安敢太岁头上动土,汝可知我爹是谁?” 范修笑下,道:“愿闻其详。” 胖人生得面如满月,一脸横肉,其貌不扬。他先是哼了一声,而后说道:“我爹乃当朝太尉高隐是也,亮这厮也不知,今若与我磕三个响头,少爷我尚可免汝不敬之罪,倘不依时,定教尔好看。”说完,显老气横秋,颇是凌人模样。 原此人却乃当朝太尉高隐之子,高彦的便是,高隐官居二品,自然百官以顺,事事如意。而其子不然,素日常行仗势欺人之举,其父宠子,是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出人命也就罢了。 这时范修扶案大笑,笑罢才道:“其一,在下本就玉树临风,貌似潘安,好看的紧,不劳阁下费心;这其二嘛……”言及此处,玄将头微一上扬,作冥思苦想状,悠哉然道:“太尉,太岁,哦,原来如此,难怪阁下这般神气,小可甚感钦佩。”间时作揖。 这一番话,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高彦大怒,当即道:“好小,竟敢戏弄本少爷,给我打。” 说时,身旁两人早已动作,不由分说,挥拳便打。 范修虽未习武,但昔时同府中之人嬉戏时节,早已灵便许多。见二人打来,非但不乱,反迎上前去,当时祭起一脚,便将二人踹翻在地。二者与地只是痛呼,一时不起,高彦见状,抡拳就打,奈何体胖尚且迟缓,范修左闪右避,再而将身往旁一偏之下,只见高彦一个收力不住,竟自来了个狗吃屎,乃是囧态百出。 众皆唯恐殃及池鱼,纷纷退却一旁观战,哪消多时,范修便将三者打服。 过不多时,三人缓起,犹觉楚意未却,时以痛呼。也道俱是富贵人家,平素几曾吃得这等苦楚,今番吃了瘪,一时也未再敢造作,只是怒目而视。 良晌过罢,高彦方道:“好你个范修,安敢打我,此仇不报非君子,今日这梁子就便结下了。”说完,三人气呼呼含怒而去,不问也知,定回府中各自告屈去了。 待三人去罢,群人呼啦至前,你一言我一语,便对范修滔滔不绝。究其大概,无外乎是说其父高太尉身份显赫如何如何,众皆好言提醒之。 范修何尝也知此中厉害,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只得硬着头皮,看后事怎般了断?这番风波于范修犹如雪上加霜,待回得府中,往榻上一躺,大是闷闷不乐。 值父外出未归,又加心神不宁,故此范修连日赋闲在家,未赴院中念书,只是这般度日。过了些日,乃父回府,二话不说,寻来范修举棍就打。 范修情知事发,也不闪躲,立在当处,只一任父亲杖责。范公明一脸怒色,然手上不歇,兀自杖责于范修。一怒之威,乃至于斯,愤愤然也。 吓得喜儿慌了神,急寻范母来救,当下便往,乃是脚下生风,香汗淋漓,一见夫人如遇救星,急忙说知究竟。范母闻言大惊,加之护子心切,就便携人急匆匆来到,一见爱子这般模样,怎不心痛,当即护下,含泪也道:“夫君何故又打修儿,你若打他,连奴家一并打了便罢。”说间,已然泪下。 范修见母至此,不由大哭,连日苦闷全倾诉在当下,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其状堪堪如也。 范公明见状,何尝知妻性情,方是将棍往地一扔,戟指怒曰:“逆子,你闯下大祸矣。”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为子拜谒郡王府 母子二人后待稍敛悲意,一家三口就便入了屋中商议对策。范修而将此事略一陈说,夫妻二人不由双双发叹,情知非子之过,只是莽撞了些,而是错在他人。然,事已至此,当寻一万全良策。 范母一提衣襟,微微拭泪,少时便道:“此是那等不肖之人招惹在先,才至这步田地,实非修儿过错,目下如之奈何?” 范公明叹道:“那王、刘二家均与太尉府上往来密切,自东窗事发,两家之主便要我前去议事,期间话不投机,于我百般奚落,我焉能容忍,事后不欢而散。”间时一叹,又道:“此事可大可小,想高太尉位高权重,若就此事发难,只恐范府永无宁日。” 王嫣一听,不由大惊失色,忙道:“这可怎生是好?夫君可有应对之法?”范公明眉间紧蹙,待沉吟良晌,方道:“事到如今,唯请郡王出面主持公道,或能解围,也未可知。”王嫣问曰:“可是那安定郡王否?”后者神情凝重,缓缓点头。 少时又听范公明叹道:“遥想先父曾与赵王爷颇有渊源,若由王爷主事,此番定能化干戈为玉帛。”王嫣听闻有解,不觉转悲为喜,也不似先前那般惆怅。 三日后,郡王府。 话说这郡王府怎生气派,但入其里,只见碧瓦亭台,飞阁流丹,诸般建筑雕梁画栋,如云霞一般炫丽多彩。真可谓入目皆华,花开富贵。如拿范府一比,简直判若云泥。 原来富贵帝王家,似这般都付宝殿丽华,大物丰华奈何存,千年之后谁家院?然,未可知也。 王府内宅之中,一人正于屋中挥笔如剑,似在写着什么?若论其人相貌,端得是鼻直口方,面若凝脂,而眉插两鬓,乃是不怒自威。话说此人便是赵王爷,这般看去,约莫花甲之年,却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不多时,一人款入,谓曰:“启禀王爷,范府范公明求见。”赵王闻言微怔,少时笔走龙蛇,写下一首李白之诗,诗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赵王口诵之,方觉意满,待过片许,始于那人言道:“原是公明来访,让他来此见我便了。”那人领命即去。过不多时,遂将人带到,就便去了。 此下范公明持礼立外,显诚惶诚恐,当下不发一语,只待赵王发话。却见赵王兀自提笔书写一番,然后右手执笔,左手拂髯,笑道:“公明不必拘谨,来来来,看本王所写何如?” 范公明垂首步入,这便细细观瞧,待而品味一番,方道:“太白之诗,其风豪迈雄放,且负仙风道骨,而王爷笔力遒劲,行云流水间,显浑然天成,直教公明犹身临其境,妙哉,妙哉。” 这一番言语甚是受用,赵王一听不觉哈哈大笑,道:“见笑了。”说完,将笔往案一放,便然坐下吃茶,略微一抿,但觉唇齿留香,待而回味一番,方将茶杯放下。道声:“坐。” 范公明战战兢兢,道:“哦,公明不敢。” 赵王一笑,便道:“但坐不妨,此又无外人。”后者方寻一处正襟危坐。 少时但听赵王问道:“公明此来,想必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说无妨。”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赵王送贴太尉府 赵王话言方了,却见范公明忽然跪地,倒头便拜,不觉潸然泪下,并道:“恳请王爷为公明作主。”赵王见状,不由愕然,急忙下身搀扶,道:“公明这是为何,起来说话。”后者缓起,便陈说始末。 赵王一听笑道:“我当何事,不日本王同高太尉知会一声便了,决然无碍,公明安心便可。”范公明忙作礼:“多谢王爷厚德,公明此生断不忘王爷大恩。” 赵王拂髯便道:“公明大可不必如此,遥想当初汝父尝为吾师,恩师深悟仁道,而内有乾坤,于本王有教化之德,追忆以往,老师笑貌犹在昨日。”说间,追忆故人,不由起了怅然之感。 范公明正襟危坐,目观赵王惆怅,便叹道:“是啊,家父学富五车,而能知行合一,实乃我辈楷模,然我等后人若有家父万分之一,当足慰平生。”赵王听罢,缓缓点头,却未言语。 范公明伴赵王又言谈少许,便即告退。而后赵王遂命人将此字帖送至太尉府上。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且说那日高彦三者被打后,就便各回府中与家长告屈,言说被打一事,三人父母听后自然恼怒。然高太尉自知此事,虽也气恼,但并未急于做出反应。 而同太尉府一向交好的王、刘二家则不然,话说二人一名王守名;一名刘为利,两家俱为显贵,素同太尉府往来密切。但知此事,如何不怒,遂差人将范公明传至府中好番奚落。公明情知二人后有靠山,明知鸿门宴,却也不可不往,待到三言两语便吵作一团,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多时就便不欢而散,待回得府中,执杖打子,始有这此一着。 范公明负气走后,王、刘二家起了嗔恨之心,实有打压一想。过了几日,备上重礼相约太尉府。 此刻王守名、刘为利双双立在门外,只等通禀过罢,方可入内面见高太尉。过了片刻,太尉府总管款出,言说太尉传话让二人于堂中稍待。于是乎,二人命随从将各自财帛抬入府中,随了总管来至堂中,继而寻处落座,只等召见。 约莫半盏茶光景,高太尉方至堂中,只见锦衣玉带,头上束冠,二目神光内敛,乃是不怒自威,此际双手负后,缓缓走入。间时于二者竟看也未看,少时便端坐当中,微一扫视,却未言语,而面色如常。 王、刘二人忙起身行礼,只是站立未敢入坐。两人俱是笑意殷殷,王守仁方要说话,却见高太尉微一摆手,便冷冷说道:“二位来意,本太尉已知一二,权且不必再言,前日郡王府送来一幅字帖,看王爷面上,此事作罢,休再提及,你二人且回吧。” 王守仁、刘为利一听之下,乃是错愕无方,何尝也知,郡王府何等尊贵,便连高太尉亦要礼让三分,何况是己。当下二人相顾一望,纷纷摇头叹息,话未说,礼送到,然事难成,不由悻悻而归。但于范府却愈加愤恨。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郎才女貌,惊为天人 实则自事发以来,高太尉却欲发难,因知范府同郡王府颇有渊源,上下虽不甚往来,但于郡王府却不可不慎,故此未急于行事。然,似有似无间,也似在等郡王府的风声。 过了几日,果不出所料,郡王府真就派人送来字帖,高太尉因早有所料,故而虽惊不乱,心知此事尚不可为。但爱子无辜被打,这口气又焉能轻易咽下,目下因摄于赵王之威,故未能稍敢妄为,只得顺势而为,权且缓图。 在这之后,赵王又命人去了范府,范公明也感王爷大恩,当即携家眷齐齐跪地。此番风波算是平息,虽然如此,所以险况未却,只缘高太尉之秉性,乃是睚眦必报,纵无明争也有暗斗。 只是这场暗斗颇玄乎其玄。 世人执迷名利二字,深陷其中,不得自在,犹入困龙之地,毒龙不却,万恶乃生。殊不知光阴如水流一去不返,待到醒悟时节,才知所求皆为虚幻,然为晚矣。若当下自在,一觉了然,便使毒龙遁形,万般清明自然显现。 有道是‘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就在汝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好在灵山塔下修。’ 过了三载,范修已然成人,古有二十日弱冠一说,所谓二十成人初加冠,体犹未壮,故曰弱也。弱冠者,须带帽且加冠三次,所以三次,只缘其寓意有三,是为代表拥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之权力,礼成即读贺词,象征男子成年。 故此,如今范修已是弱冠年华,历经岁月雕琢,此刻更显出尘。端得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真个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袭白衣,一把纸扇,手腕只这一转,卓卓乎风流倜傥,逍遥乎意气风发。往街上一走,便然痴迷了万千女子,更让诸多大家闺秀为之思慕若狂,皆欲以身相许,而缔良缘。一时之间,范府公子貌比潘安,活似神仙,鄱阳城中乃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有甚者,竟然为女上门提亲,以求秦晋之好。这般举动纵然荒唐,但由此可知,范修之相貌,可说绝世无双。其人虽是俊美,却不失刚毅。 只是范修近来大觉苦闷,常为一女子所扰,但使外出她必跟之,可说除却入寝以外,乃是形影不离。你道此女何许人也? 无外乎燕良掌上明珠,燕灵儿是也。此时她也已是桃李年华,乃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端得是:颜若银盆,目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真个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让人一望而爱。 范修、燕灵儿往人群一走,颇似神仙眷侣,在世金童玉女,真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是十分般配。 这日范修外出,燕灵儿犹自相随,伴君而行。但听范修叫苦道:“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别总跟着我可好?”燕灵儿忽道:“我不!我偏要跟,你去哪我便去哪。”说完甜美一笑,十分好看。 范修一叹,方要说话,即见灵儿敛笑,指问道:“你说,近来可有大家闺秀上门提亲?可有此事?”范修微怔道:“是她等主动前来,干我何事?”燕灵儿揪住其衣领,娇嗔嗔问道:“还说不干你事,我一日未来,便有这等变故,你我已有婚约,莫非你要悔婚不成?” 范修当即道了一声“我!”却无下文。而后气呼呼道:“懒得理你。”说完向前走去,燕灵儿不依不饶,兀自相随,乃是寸步不离左右。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无视世俗秀爱意,宿怨前仇争口舌 范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燕灵儿好如膏药般贴在身上,甩也甩不掉。范修也无奈何,于此娇艳欲滴的未婚妻乃是又爱又恨,爱她花容月貌,恨她如此粘人。 后来范修气得起急,当下不由分说抱起在空一转,惊得燕灵儿花容失色,娇呼不迭,众目睽睽之下是又羞又喜又嗔又爱,万般情愫萦绕心田,怎生不下。可饶是如此,她却喜爱胜于嗔羞。 众见这般,而指指点点,纷纷异样目光视与二人。 或有老妇道:“哎呦喂,真是不害臊,如今世道真是变了,怎的都这般轻浮。”说完携娃就走,不让再看。 或曰:“这对男女可真叫般配。”周遭人等许是觉其所言甚是,不由纷纷点头。 除却这多论调,而些许妙龄女子见状,好生艳羡,无不遐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享君之温存,爱意无限。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等若知,范修此举只是泄愤耳,或许会惊掉下巴,也未可知。却待范修满意后,方将燕灵儿放下,只缘此举过于突兀,委实令她猝不及防,又于众而然,芳颜之上早已羞红了一片,当下以玉手捂颜,不敢视人。 范修香风一转,人已走出老远,可燕灵儿只顾遮羞,却不知其人已去。少时忽闻周遭笑声顿起,不由愕然,这便将玉手缓缓放下,再见范修人已远去。当下顿足,大为羞愤,娇嗔嗔模样十分动人心弦,后而气呼呼喊道:“范修!”说时,就便追了上去。 燕灵儿追前,就问:“什么意思嘛?为何抛下我一人。” 这时范修方欲说话,即见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者,乃是一胖两瘦,胖者执扇颇卖弄斯文,瘦者犹左膀右臂,其后跟随多名随从,大为不可一世。 范修知来者不善,立时步前挡住燕灵儿,继而双手交错胸前,目观来人,样显不屑。你道来者何人?这一干人于范修来说最是熟稔,话说却非旁人,正乃昔日宿敌是也。 那胖者即是权臣高太尉之子高彦的便是;两个瘦削之人则为王刘之后,一名王双、一名刘收。真可谓有其父必有其子,二人也番效法父志,行攀龙附凤之为,助纣为虐,‘好事’做绝。 双方眼神相杀片许,只见高彦一抖手腕,须臾纸扇而开,后贴胸飘忽一番,霎时清风徐来,吹得胖脸之上,青丝群魔乱舞,本欲潇洒一番,却是堪堪如也。 高彦待将胖脸上饶显凌乱不堪的发丝,只这一撩一拨之间,便有无数女子口吐芬芳。然他却不以为意,犹自观向燕灵儿,笑吟吟道:“有道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如此佳人,我见犹怜,实乃倾我心矣。” 说完,与众同笑。 范修不以为然,却道:“岂不闻郭茂倩有曲:白石郎,临江居。前导江伯后从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在下以为若论这倾城与倾国,高兄可是当之无愧,小可甘拜下风,自愧不如。”此一言,颇有暗讽之意。 高彦虽非贤才,却也不蠢,岂会听不出言下意味,可苦于胸中无墨,一时不知如何反唇相讥。左顾王双,又盼刘收,二人俱是一般无二,怎生奈何。 高彦大为气恼,当即将扇一合,指向范修道:“汝这厮休逞口舌之能。”旋即端向燕灵儿,道:“此女日后当为我妾,看汝得意到几时。”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古道释情长,桥上遇老翁 此话一出,燕灵儿忽怔,一双秀目亮如秋水,一挽范修,厌道:“本姑娘没这个福分,也不想有此福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为好。” 范修一笑,忽焉将燕灵儿揽入怀中,举止亲密。便是这般,还觉不满,立时又于燕灵儿朱唇之上吻了一下,然道:“此乃在下未婚妻是也,我二人不日完婚,不过这喜酒却与汝等无缘。”说完,将她搂抱更紧,燕灵儿轻抿朱唇,间时甜美一笑,不觉芳心意满,靠怀而显顺从。 对方闻言俱是一怔,高彦怒气也盛,心道:“小杂毛,早晚让尔死无葬身之地,也叫尔等鼠辈知这鄱阳城谁主沉浮。”却待冷视片刻,方道:“你莫得意的太早,目下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咱们走着瞧便了。” 高彦知父性情,近来也不欲惹事生非,少时领人即去。 此际范修玄将燕灵儿一把松开,燕灵儿美梦忽醒,却问:“喂!干嘛?”范修气呼呼道:“此等不肖之人,着实可恶,竟说……”待言此处,忽然不语,燕灵儿美眸盯着范修,眨也未眨,而问:“竟说什么?”不时捂嘴偷笑。 范修也不知怎般是好,忽然嗔道:“那厮竟口出狂言让你做妾,这话我……”我了半天也无下文,末后才道:“我不爱听。”言罢,将头转向一侧,饶是气愤不已。 燕灵儿追看其颜,促狭一笑,便道:“呦,吃醋啦!”范修急忙遮掩:“哪有,我岂会吃醋。”燕灵儿嫣然笑下,道:“还说不是,我看分明就是。”说间,含黛之眉轻轻一挑,美目好似秋水横波,十分好看。 范修目光兀自闪躲,似于她那如水眼眸颇有畏意。 燕灵儿稍敛笑意,转而正色道:“我何尝也知你并非真心喜欢我,又常冷落我,只是碍于婚约而已,不过你今日这般待灵儿,灵儿好开心。” 范修此时也不知怎的,甚显嘴拙,闻言即道:“谁说我不喜欢,哎呀,总之你我尽快完婚,以免夜长梦多,我回去便同我爹言说提亲一事。”说完,一拉燕灵儿玉手:“走啦,回家。”燕灵儿扭扭捏捏,似显矜持,只是不走。 范修乃一痴汉,焉知女子之心思,见她忸怩模样,不由错愕之。当下又不知怎好,忽然起急,抱起燕灵儿往回就走。直把她惊得花容失色,兀自娇呼:“讨厌,快放我下来。” 美人在怀,尤其暖心,范修抱得美人归,一路吵吵闹闹,卿卿我我,真是情深深意浓浓,可谓羡煞旁人。 二人回到范府,已是日暮时分,两人便闲庭信步,十分惬意。又过了片刻,燕府马轿来接,燕灵儿依依不舍和情郎道别,就便回了燕府。 范修本欲同父提及提亲一事,奈何这几日心绪不宁,这便步出家门,来到一座桥上,见有一老翁,身穿粗麻短衣,此时二人打一照面,是以擦肩而过。 老翁似故意把鞋掉到桥下,回头对范修说:“小子,下去把鞋拾来可好?”范修初时一惊,但因见是长者,就便强忍性子,下桥取鞋,就势屈膝为他穿上。 待一起身,头也未回,转身走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石桥奇遇,天书下界 老翁立在原处,望与远去的范修,只是笑意盈盈,却不知此刻何想?范修已然走远,却不知何故,倍感心神不宁,当下漫无目的般走着。 过不多久,方又行至一桥上,范修愕然,自顾自言道:“怎的今日只是过桥。”此刻抬头一看,却见桥头坐一老翁,便是此前那人,范修还未其赴桥下拾鞋,焉能不知。 当下“咦”了一声,愕然便道:“怎是你?”老翁只笑不语,范修一望石桥,不由大惊,却见石桥便是先前所过之桥,如何去而复返,心道:“莫不是鬼打墙?” 再看老翁,登时二目圆睁,一脸惊骇之色,继而后退数步,指着老翁,一时竟然语塞:“你,是你……” 老翁此刻缓起,负手而立,犹自笑曰:“是了,是了,便是老夫。” 你道来者何人? 话说这老翁便是昔日那算命先生,那日范修因怒打杂,又遇怪事,以为仙人,后因此事烦忧久矣,此番仍记忆犹新。而今再遇仙翁甚是惊心,二话不说,旋即便拜。 老翁拂髯笑道:“汝是可教之材,三日后破晓时节,来此见我。”彼时尚因此事,心如蒙尘,今一遇仙人,许久心结也算打开,听仙人一说,焉敢拒绝,想也未想就便应下。 此时抬头一看,却见仙人已然不见。 范修惊叹:“果真是仙人也。” 三日后,范修如约而至,天蒙蒙亮,远方天际呈现鱼肚白,晓雾氤氲,萦绕石桥之上,石桥旁一株参天古木挺立之。这番景象真个如诗如画,若然身临其境,犹如腾云驾雾,此感妙哉。 范修止步桥前,不大功夫,却见老翁拨雾款出,依旧是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纵然如此,亦难掩仙骨奇风,与人肃然起敬。 范修登时一礼,颇惶恐道:“弟子如约而至,请老师示下。” 老翁似显生气道:“与老夫约会为何迟来?回去,三天后早些来。”范修大愕,不明所以,方要解说,却见老翁已入雾中不见,只得垂头丧气而返府中。 到了第三日,范修鸡叫前往,老翁还是气道:“为何又迟来了?三天后再早些来。”范修一听,虽不有快,但知许是仙人试探,故此反复而已,不无这般道理。 是故,怀揣此想又回府中,三天后,范修夜半前去,老翁步出,高兴说道:“应当如此。”于是乎拿出一部书送给范修说:“无人之时,研读此书,日后天下大变,便可来龙虎山见我。”说完,老翁将手一扬,道声:“剑来!”乍见一许青光由空骤至,老翁脚踏祥光须臾便不见了。 这一幕,只把范修惊得是目瞪口呆,呆呆立在当处,许久才伏地跪拜,样显虔诚。后来但看此书,觉有怪异,然除却白纸并无文字,不由感到愕然。此异甚乎于心,一时也难解开,遂收入怀中,一望远天,云际虚无缥缈,心神为之激昂,尤有出世之感。 许久,方也离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深闺思君泪,天书金光起 在这之后,范修即回了府中,乃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谁也不见,只顾秉书参玄,然观此书,却始终悟不透其中奥妙。其父其母以为下功读书,故未理会,遂一任了之。 话说燕府,燕灵儿望穿秋水,那日事犹自记挂心怀,几曾忘却。自回府邸,便于闺房之内,时而嫣笑,时而不乐,大是心绪万千,好生不下。便此,亦常赴门外顾盼之,直教望眼欲穿,入骨相思处,芳心似箭,不觉落下泪来,却未见君之身影。 眼见音信全无,不由大失所望,于是乎,燕灵儿茶不思饭不下,人亦憔悴心亦残缺。至此,燕府深闺,常有婉然轻泣之声。 思悠悠,念悠悠,恨悠悠,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伊人心,苦矣。 …… 范府。 范修一门心思全然玄书,赴燕府提亲之事,早已抛诸脑后。即便如此,这几日也未有所获,休说参玄,书中尚无文字,又焉知其意。 为此,范修用过无数手段,却依旧这般光景,可怎生是好。 话说这日夜下时分,范修一如往常,拿出‘无字天书’,往案上一放,即陷苦恼,悠悠自道:“仙人啊,仙人,既以书相赠,何以不告知用法,如今可怎生是好?” 却在这时,起了神奇一幕,你道怎样? 只见书上忽焉闪出一许金光,少时成无,范修大惊,登时忽起,一脸不可置信。再观此书,竟自翻动起来,一页、两页……如是者,不知翻了多少页,此刻忽止。 范修步前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书上现出字来,上写‘天书’二字,字不时泛出光芒,尤其耀眼,而后天书二字渐消。 范修犹自吃惊,这便起手欲将书拿起,只是往前一探,乍见书中一道灵光骤出,直直透入范修印堂处,片刻,灵光须臾化无,好似入了范修头中一般,煞是神奇。 此际天书自动闭合,又复如初。 而见范修二目圆睁,立于当处,动也不动,好似着魔了一般,神色惊愕交加,变化不定。片刻之后,忽觉头内如针扎般疼痛难消,楚意也甚。 尚因不胜其楚,立时倒地翻滚,双手抱头,只是二目圆睁,大张其口,却发不出声音来,此状堪堪如也。约莫半盏茶光景,才缓将过来。 此时如他饶显委顿不堪,似是生了一场大病,极为难过。 少时,但见范修神情凛肃,二目微闭,以盘膝坐定。 只待将眼一闭,人已临冥境,周遭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范修大惧,急往后退,并大呼:“有人吗?此是何地?我为何来此?可否放我出去?” 片刻,只闻一幽幽之音。 “人有‘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九难十劫’惟三毒至甚。三毒者,三火也,此乃万恶之源,最能残害身心,使人沉沦生死轮回,不断不足以入道,尔承天命而来,应知造化,不可堕入尘俗,失了真身。”一语道罢,幽音转寂。 范修忽道:“敢问阁下是谁?可否现身一见?” 此时幽音又起:“我便是你,切记,不可于眼前乱象所惑,一切皆为虚幻,须得持定真身,自有造化。”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冥境起幻象,桃花仙女迷神元 范修游离在冥境之中,心上惶惶,此时又归平静,他缓缓往深处步去,可见此间犹无尽头,周遭黑漆漆,无所看见。 范修心想:“若是这样下去,岂不沦为幽魂,永无天日,可怎般是好?”于是乎,尝试问道:“你既是我,我亦是你,如此你我岂为一体,放我出去可好?” 然,久无回音。 范修开始心神不宁,登时惧意大起,乃是四处狂奔,大呼小叫,盼能有所回应,而稍释心怀。可却一如彼时,无甚动静。 却在这时,忽然起了变化,只见周遭冥火燃起,四下里骤起鬼啸之声,煞是可怖。范修惊坐在地,少时即由冥火中窜出无数邪灵恶煞,直扑他处。范修“啊”的一声,吓得眼泪直流,立时埋头未敢再视,身上兀自发抖,其状堪堪如也。 此时景,却见如数邪物绕其飞转不下,不时发出嘶嘶吼声,十分凄厉,入耳与人尤起不适之感。但闻魔音,几若三魂七魄都欲离体。 诸般邪物啸声愈烈,待到盛时,只把范修扰攘得怒起,当下忽地起身,而紧闭双目,却呼:“自古邪不胜正,我意凛然,何足惧哉,尔等放马过来罢,有甚大不了的。”说罢,范修忽睁二目,却见诸般邪灵恶煞立时化作缕缕青烟飘向四方。 范修瞪大双眼,跪伏在地,这一番凶险直叫辛苦。后来索幸横躺在地,神情呆滞望与周遭,似乎接受当下,未再抗争。 只道此中别有乾坤。 这时冥境又起变化,须臾,周围一切却已改变。目光所及处,尽为桃树,枝头绽放着桃花,一阵春风拂来,朵朵桃花犹如蝴蝶般展动美翅,翩翩起舞。随风儿抚摸,枝头几许花瓣徐徐下落,若天女散花,如此粉妆玉砌之所在,真叫人赏心悦目,神迷欲醉。 不仅如此,更然端得是一片晴川,历历远树,高峰入云,清流见底,可见沉鳞竞跃,天鸟猿鸣,祥云蔼蔼,真个五色交辉,实乃欲界之仙都。 此时天地皆明,而显通透。 范修为眼前所染,这便缓起,一观美景,不由心旷神怡。适才可怖一幕,早已抛诸脑后,只顾眼前景色,悠哉悠哉,乃是不亦乐乎。所以乐此不疲,只缘美景怡人耳,就便一欲享尽这般美好。 范修时而赏花,时而戏水,时而飞临九霄,如有神通一般来去自如。后代嬉戏一番,又回彼处落下,微微一叹,便道:“这里固然美好,但只我一人,又无人同乐,纵使景色再美,又待怎样?” 正说间,忽闻桃花深处传来些许婉转嬉闹之声,范修惊异,不觉所望,却见十余绝美女子嬉闹而来,端得是轻纱裹妙体,半掩风情更迷人,好似仙女临凡,真美不胜收。 范修为之神往,少时几名女子近前,不由分说,端来美酒佳肴,就与君同乐。诸女子只是侍奉,却不答话,不时嫣笑几许,美目稍含荡意。只一望见,便能销魂。 范修虽感惊异,但却美酒佳肴来者不拒,少时意满,即见如数女子纷纷解却仙衣,露出一片欺霜赛雪凝脂般的肌肤,一时妙态毕呈,便把身子紧贴范修怀中,宛如小鸟依人,益发动人心魄。 女子笑音如出谷春莺,婉妙娱耳,十分动听。 范修只感一阵阵芬芳袭人欲醉,忽而两眼被人蒙住,范修用手一触,竟是温软纤柔,入握如棉,耳旁笑声哧哧不已,微觉心旌一荡。值此之下,便要迷了本元。 范修忽将蒙眼之布扯下,一切美好尽收眼底,只见诸多女子全都美若天仙,粉弯雪股,玉软香温,登时腻然入抱,玉脐之下,玄阴含丹,诸般妙态十分惑人。 范修方始迷了本性,又觉不妥,忽然起身,大呼:“不可!”此言一出,如数女子立时化作青烟飞散。范修始知幻象,所幸未入迷局,否则一切晚矣。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出玄冥固道心,潜修道法 真乃是: 桃花渊里桃花仙,桃花仙女欲无边。 半醉半醒迷人时,险留真身与凡间。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桃花仙女已化青烟,须臾不见,过不多时,范修只观周遭乾坤倒转,大千色相,幻化无边,万般变化尽在其中,真莫此为甚。 范修越是急切,万象就越发凶野,大有将他吞噬之概,越是挣扎越是如此,真个百般不下。也道物极必反,后来范修忽焉盘膝坐地,闭目冥思,“魔由心生,心生万象,万象皆虚,幻魔无真。” 范修忽睁二目,即出玄冥幻境,而归真实,四下一看却如从前,反观自己犹自盘膝坐地,而案上天书早已闭合,好似从未翻开。 历经此事,范修只觉头脑无比清灵,若然比喻一番,好如从前蒙尘,今朝拨云见日,却了俗杂之念,以返璞归真。此感可说玄妙,而他心中莫名乃起愉悦之感,似乎红尘色相于己来说都成虚幻,已却我执,入了常道之中,从此不逆。 自此以后,范修犹获新生,于人世七情六欲虽知之入微,然未执迷,只是凭心而为,不惑于事,大是清静无为。其父其母见状,虽不明所以,见子沉稳了些,但感欣慰。 些许时日以来,范修每及子夜时分,脑海之中,便生出道法要诀。然,子时一过又番一闪即逝,有如失忆般从未记起。范修虽不知究竟,但能体悟道法玄妙,每及子夜来临,就便于屋中修习道诀。 一来二去,竟然通了玄妙,未免为人知晓,每夜都出,寻一僻静所在,兀自修炼,好似着了迷。自从修道以来,便感身体较之素日灵便许多,或能飞檐走壁,或能飞临天际,虽不能持久,但有此神通,已觉意满。 然此事只天知地知,范修一人知,便是父母也未相告。 忽一日,却不知何故,范修总觉烦闷,这便闲庭信步,待来至后花园,目观一株古木枝头俏立二鸟,以为喜鹊,此刻正于枝头鸣个不休。 范修望了片刻,忽然神色陡变,当下一拍脑门儿,便不由懊悔道:“遭了!我许了灵儿上门提亲,怎将此事忘却了。”说完一叹,又番料想:“想必灵儿定然恼我言而无信,倘目下前往,非但于事无补,反会弄巧成拙,如今我身有道术,何不夜赴燕府先寻灵儿表我心意,却也不迟。” 作定此想,只待夜幕降临,方可行事。 一日易过,转眼已近黄昏,范修尚因此事牵心而显闷闷不乐,时下步出府门以抒心绪。不觉间,竟至彼时遇仙人的石桥前,那株古木依旧赫然挺立在此,他负手而立桥上,清风拂过,白衣徐徐所向,发丝也随风向后飞舞。 他遥向远方天际,只见残阳欲下,万道霞光由彼透出,亦有飞鸟徐过,天际霞云如一匹练,衬以远山青碧,可见五色交辉,绚丽多彩,十分好看。 一人一桥一古木,一鸟一山一残阳。 此情此景,真乃如诗如画。 范修就这般孤立之,只待日下,立在当处犹自未动,转眼日去月来,几许清辉洒下人间,月光如水,映得乾坤皆明。这时一归鸦展翅飞来,美翅上下一晃,便落枝头,周遭更见暝烟四合,与人尤起苍凉之感。 这时入了三更天,范修始动身形,当下掐诀念咒,但见周遭须臾罡风骤起,霎时卷动尘埃,而观古木枝头忽焉鸟惊飞,少时即见范修迎风升天,驾风遁行,直往燕府临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施玄力,为红颜夜赴燕府 风遁谓之奇门遁甲中乙奇合开、休、生门中合入巽宫,以为风遁。风者,变也;遁者,藏也;故此风遁莫测变化,无孔不入。 驾此遁者,当能夜行千里,尚因道力高低而不同,目下范修也只得百里之遥,但燕府一行却是不在话下。 苍夜之空,范修持定玄力裹挟罡风急速飞过,此况若给常人看见,定以为神鬼来临,不无此异想。风遁尚且神速,哪消多时,已临燕家府邸。 范修收了玄力,身如飞燕,轻飘飘落于燕府楼顶,便四下一望,但见燕府虽然不大,但亦有诸般楼阁,若寻得灵儿闺房,怕是要费些周折。 燕府外,大道上,一打更人款款行之,口里喊道:“平安无事。”话音一落,更鼓也响。 “三更,平安无事。” 打更人声音渐远,人亦没于夜色之中。 范修于燕府楼顶来去自如,急匆匆找寻灵儿寝宅,不大功夫便于西北角见一精致秀楼,屋内亮着灯,亦有人影徘徊之。 范修此刻在彼,心想:“目下已是三更天,若是府上家丁焉有不睡之理,想必此处便为灵儿秀楼,是与不是,一看便知。”说罢,纵到对面,登时来个倒挂金钩,继而以指点破琼窗,往中一看,不由心里一痛,却见屋内之人不是燕灵儿又是何人。 此刻燕灵儿正于屋中徘徊,芳颜上一抹哀怨不却,那亮若秋水的秀目泪痕尤在,明灯下,人显憔悴,却依旧楚楚动人。这般模样,看了直叫人心疼,许是思君心切,亦或怎样,尚未可知。 范修眼看心爱之人憔悴至此,好生心痛,不觉落下泪来。当下脚上一松,身时下落,须臾,单臂擎天,一番行云流水,现已立定身形。 女子之心最为细腻,只这微微动静,便能知晓。燕灵儿闻声顾盼生姿,微感讶异,轻启朱唇一望问道:“谁?” 门外未得回应,只在这时,忽然门开,一人影闪入,奇快无比,但入门重又关合。只缘一切来的太快,委实不及反应,只把燕灵儿惊得是花容色变,方要大呼,便被人拦腰捂住口鼻。然,美眸一眨,香泪即下,万般委屈只诉在此刻。 来者却乃范修,他缓缓松开手,含泪道:“灵儿莫怕,是我,范修。”燕灵儿娇躯一正,望与情郎,扑入范修怀间,乃是放声大哭,不住握拳拍打其怀。 “你怎此时才来,可还记得你我之约……” 燕灵儿悲泣已极,凄婉之至。 范修含泪道:“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 燕灵儿兀自悲泣:“可,太晚了。” 范修惊愕,忽怔道:“此话怎讲?何言晚矣?” 燕灵儿挣脱开来,伏泣榻间,嘤嘤切切,便言及始末。 所以言晚,原因太尉府。 原来那日之后,高彦回府便对父言说燕府之女,花容月满如何如何,此生非她不娶。太尉视子如命,自要作主,几经打听才知燕府女子已有婚约,而缔约一方正是范府公子,只道太尉府同范府前怨未了,又有此着,高太尉不觉大怒,就便设计陷害燕良,逼迫将女下嫁高彦。 燕良何尝也知太尉府绝非善地,女若嫁去,岂如入了狼穴,往后光景势必凄凉,又加与范府早缔婚约,就便谢绝。太尉大怒,遂以一处田产为由,获罪于燕良,也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燕良即丧了牢狱之灾,吃尽苦头,怎生惨矣。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伤别离,太尉府上人自来 燕良处身狱中,满面愁苦,明知是受了构陷,叵耐人微言轻,无异于蚍蜉撼树耳,实无力周旋,却抱必死之心,怎生奈何。目下之牵挂,唯爱女灵儿,自己一死,其势必风雨飘摇乎,又无依靠,怎般是好?想到这里,不觉老泪纵横。 燕灵儿道完因由,便伏榻大哭,哭声悲切至极。 范修握紧拳头“咯咯”直响,切齿恨恨道:“狗贼!欺人太甚。”当下气冲冲转身欲走。 燕灵儿明眸悬泪,忽然起身,唤道:“修!” 范修止步,周身颤抖不休。 燕灵儿轻声问道:“若保全我父性命,惟有嫁入太尉府,不日太尉府自会来人接往,如今偌大燕府只我一人,在我出阁以前,你可否留下陪我?” 范修忽然转身,一脸怒不可遏,道:“你真要嫁那厮不成?”燕灵儿轻泣道:“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说间,不由轻掸泪痕。 范修见她凄楚模样,乃是大痛于心,良晌,丢下一句:“我决计不会让你嫁与那厮。”说完,不待她言,开门即去。燕灵儿凄然呼唤:“修……”间时夺门而出,范修人已不见。 燕灵儿悲坐在地,流泪不止,怎生凄凄惨惨戚戚。 过不多时,一声凄喊响彻燕府。 …… 夜未央,尤悲歌,两情相悦,又坎坷。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悲意何却?燕府中,晓风残月。 此去何如?却道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说? 只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范修这一去,后况何如,也未可知,只说一切全无定数。 自他走后,燕灵儿凄楚不胜,尽是以泪度日,自从燕府出了变故,府中上下亦是人心涣散,走的走,留的留。为今只赵管家及三五家丁于此操持,余者尽数领了银钱,以各奔东西,燕府此着可谓写照了人世苍凉。 赵管家见小姐这般光景,如何不痛心,也道灵儿是他看着长大,潜移默化间早已视其为女儿般看待,亦常偷偷抹泪,却为之奈何。 燕灵儿度日如年,连日来皆以泪洗面,若非顾及父亲周全,只怕早已悬梁自尽。三日后,太尉府差人来到,燕灵儿于赵管家等人簇拥下缓缓步出府门,此刻悲伤如她,芳颜之上,一抹哀怨不却,尤显凄美。 太尉府大轿十分华丽,且已候多时,四名轿夫各立一处,亦有十数带刀护卫,执刀立在轿旁,好生威武。时下一人步前,施一礼,而道:“衙内命我等今日务必将夫人请到府上,还请夫人移步轿内。”那人卑躬屈膝,笑意不减。 燕灵儿明眸善睐,却显无神,一望此轿,不觉泪下。她何尝也知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她待呆望片许,终是上了轿子,那人唯恐多变,立时高呼:“起轿!” 四轿夫俱为壮汉,当下各执一端,往上用力一抬,轿起而行。那人在前,轿于当中,十余护卫在后,一行就这般款款行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执剪刀相逼,入衙门父女伤悲 一路无阻,很快就到了太尉府,高彦肥头大耳,面如满月,当下一笑,便走上前去,掀开轿帘一看,美人如玉,更然欢喜,不觉间口水直流,大是一副贪婪之态。 少时,府上婢女款至,就将燕灵儿搀下轿来,而后步入府中后宅。高彦并行,笑淫淫不时窥视一番,怕是不怀好意。一行款至后宅,几名婢女相侍后,方也离去。此时屋中唯高彦、燕灵儿,前者立于一旁,笑意未减,后者坐于榻间,眼眸空洞。 过了片许,高彦便步榻前,屈膝半蹲,轻轻握起燕灵儿玉手,待摸索一番,坏笑道:“美人儿!可算见到你了,连日来真真想煞我也。”说完,忽起,就欲亲吻一番。 燕灵儿如梦方醒,拼命挣脱魔爪,间时急寻一把剪刀抵在咽喉处,含泪道:“今若犯秋毫,我便死在当下,咱们一拍两散。” 高彦不由大惊失色,忙即后退,不住劝道:“哎呦喂,我的美人儿,万万使不得呀,好好好,我依你便是,大婚之前,我决不碰你,如何?” 燕灵儿见他就范,也便释然,旋即说道:“你我不日夫妻,也不急于一时,大婚以前,我要见父亲一面。” 高彦闻言便道:“这有何难,不消说,我来安排,美人儿权且放下剪刀,休伤了玉体。”说罢,即唤人来,就便驾了马轿载着燕灵儿赶往大牢。 太尉府总管驾马在前引路,马轿居中而行,后随二十余带刀护卫。过不多时,方至衙门口,知县亦为谗佞之流,见是太尉府来人,岂敢怠慢,当下笑脸相迎:“哎呀,怎劳王总管大驾,有何事叫下人吩咐便是。” 太尉府总管虽非官职,但因近水楼台,而乘月吐辉,不免假虎之威,谄上骄下,倒也风光无限。 王总管下得马来,彼此攀谈少许,便道来意。 知县一望轿中,即刻安排下去,遂将王总管请后吃茶,这且不提。单说燕灵儿于衙役引领下,便来到牢中,一望父亲,不觉大呼:“爹爹……”不由疾步跟前,跪地大哭。 衙役知趣,自动离去。 燕良见女至此,尤其伤感,一时老泪纵横,父女二人好番哭宣,许久才罢。 燕灵儿悲泣道:“爹,女儿不孝,连累爹受这般苦楚。” 燕良亦道:“不消说,是爹无能,才至今日光景。”忽然又问:“你缘何来此?”燕灵儿把此事一陈说,燕良大惊道:“糊涂啊,爹便是不依才沦落至此,你今依了此事,岂非枉费为父苦心矣。” 燕灵儿也道:“灵儿不想失去爹爹,才出此下策,若爹因我而死,女儿便是不孝,只要爹爹安好,灵儿纵赴刀山火海,又何足道哉。” 燕良一声长叹,许久无言。 良晌,灵儿又道:“只待完了婚,便可还爹爹自由之身。” 燕良叹道:“唉,也罢,既你心意已决,为父又能怎样,只盼那厮能好生待你,为父也就心安了。”转而又道:“只是此前婚约,毁于一旦,想我与公明乃为至交,今番事后,势必失信于人。”说完,又是一叹。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太尉府宾客云集,迎大喜 燕良一提范府,却勾起了女儿伤心事,燕灵儿微微将头偏向一侧,登时泪下,又以衣襟轻轻拭泪。忆及范修那俊颜,不由得哭出声来。 所谓知女莫若父,燕良焉有不知女儿心事之理,一观泪下,便知究竟。二人自幼青梅竹马,可说天造地设的一对,如今却成苦命鸳鸯,安能不令人唏嘘。 燕灵儿哭罢,缓缓起身,且道:“爹爹权且勿忧,此番事后,女儿便是拼上性命亦要还爹爹自由之身。”说完,不待他言,便即走去。 燕良方要说话,却见女儿已然走远,不由长长一叹。 三日后,太尉府迎来大喜事。 高太尉之子娶妻,大小官员、豪门显贵无不亲临祝贺,单是这贺礼却也堆积如山。王总管在外迎宾,时以笑脸相迎,而府中奴仆忙得也是不亦乐乎。 太尉府上上下下,真个满堂皆彩,一派喜色。 尤其高彦,貌虽丑陋,却娶得这般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为妻,心里格外欢喜,恨不能立时入了洞房,以尽春色才称心如意。叵测那日性情急躁了些,险是香消玉殒,尤为惊心,故此也未稍敢逼迫,毕竟现下已是花儿在手,何消急在一时。 区区女子岂入高太尉法眼,只缘爱子如意,才做出如此场面。现下宾客俱至,只待良辰吉时一到,便可行礼。高彦一袭大红新郎装加身,却也难掩其臃肿之态,只这一笑,便见周身肥肉犹如波浪一般徐徐所动,颇是有趣。 司礼此时高喊:“良辰吉日已到。” 紧随司礼声消,乐声陡起,宾客分立左右自觉让路。不多时,只见燕灵儿凤冠霞帔,十分艳丽,此际由两名侍女搀扶走来。 众见如玉美人,打此走过,无不好言相赞。大抵是想,若可抱得美人归,岂不快哉,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大婚之日,艳阳之天,本应欢喜,奈何怅然。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多欢喜几多愁,喜者众人也,愁者燕灵儿也。她许是心下所想,新郎若是范修那便好了,可却事与愿违,有情人难修好合。 燕灵儿心中念到:“修,你我今世无缘,只盼来生再会,此情,灵儿永世莫忘。”这般想着,已然款至堂中,二名侍女退去,高彦便同她对上并肩而立。 此刻高太尉端坐正中,笑意凛然,一袭华衣着身,乃是不怒自威。 司礼又喊:“吉时已到,新人行拜堂礼。” “一拜天地!” 礼罢。 “二拜高堂!” 高太尉欣然笑下,此礼也成。 “夫妻对拜!” 燕灵儿间时一怔,不由端向堂外,久未转身,许是连她自己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或有所期许,或有所感伤,只是这一拜,注定前缘断绝。 高彦见状,微感愕然,高太尉面上也然一凛,两旁侍女忙赴前相搀,说是服侍,实则强迫罢了。两名侍女双双抓住燕灵儿手臂,一使眼色,全都暗暗使力。 许是将燕灵儿弄得痛了,她忽然开口娇喝:“休要拉我!” 高太尉陡然起身,不觉大怒,只缘于众面前不好发作,这便强忍怒意,道:“你待怎样?” 燕灵儿犹自眼眸不曾斜视,只望远方,香泪止不住往下流淌。高彦也急,一观父亲怒色,不由心下一凛,当下低声对她言道:“今日宾客皆为达官显贵,朝廷要员,不可乱来,莫论何事我都依了你,你休教我难作才好。”高彦见她仍无动于衷,只是落泪,玄话锋一转,便道:“莫要忘了,你父此刻还在牢中。”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喜结连理事未成,一人立高出言止 燕灵儿但听之下,身子登时一颤,又番念及父亲,不觉悲苦至甚。而后转对高彦,司礼又喊:“夫妻对拜!”高彦含笑,燕灵儿怀悲,高太尉入座,此礼若成二人即为夫妻。 可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断喝:“且慢!”其声清举而切诣,众皆闻声所望,便见一人立于太尉府院墙之上,一袭白衣翩翩起舞,端得是:眉似初柳,眼若星辰,发犹浮云随风而摆,真乃堂堂一表,凛凛一躯,盖万夫而独秀群伦,颇有出尘之概。 众人看罢,无不为此人相貌所折服。 或曰:“岂料世上竟有如此男子,真然貌比潘安。” 这话一出,周遭人焉纷纷称许,可见非凡。 那人高高在上,众人尽皆仰望,少时即见府中护卫都执刃赶来,并且高呼:“有刺客,保护太尉。”须臾,出刀的出刀,拔剑的拔剑,霎时间,全都刀剑并举,往上指去。 高太尉惊起,便步堂外以观来人几何? 高彦目露凶光,恨恨道:“原来是你。”即至父前,便道:“爹,此人便是范府范公明之子,范修是也。”话说来人正是范修。高太尉“哦?”了一声,微感讶异,便望与来人却然未语,不知作何念想? 少时高太尉携子款前,高彦吩咐侍女好生照料未来夫人,便同父一道步往应对。 燕灵儿一望泪目,一双亮若秋水的眸子始终未离彼处,心道:“修,你此番前来岂为送死。”想到这里,乃是悲意无限,情到深处不能自已,忽然昏倒在地,人事不省。 侍女忙去搀扶,好生照看,这且不提。 太尉府中,大多达官显贵,且身份显赫,可说满朝文武悉数到场,足有百人之多。面对这等阵仗,范修非但毫无惧色,反有一股浩然之气,然他目不斜视,看向已然昏迷的燕灵儿,却痛在心。 此时景,高太尉等人也已近前,当下一望,便道:“汝可知此乃何地?”范修一笑,也道:“想必这位便是高太尉了,小可有礼。”进而又道:“太尉府声名远播,试问在下焉有不知之理,此番不请自来,却有一事欲与太尉商议。” 太尉府何等尊贵所在,擅闯者死罪也,素日几曾遇这等事,便是高太尉亦有几分诧异,于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清俊小生,却起狐疑之感,想知其有何过人之处,故而暂未发难。 高太尉闻言即道:“哦?敢问何事?” 范修还未说话,但听高彦怒道:“好你个范修,真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擅闯太尉府是死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便休怪我等。”一语道罢,方要命人擒拿,便被父拦下。 高太尉道声:“退下!”众护卫皆退。而后问曰:“好胆识,方今天下也只汝一人敢为,本太尉倒要见识一二,汝有何事但说不妨。” 范修先是一笑,然后一指堂内,说道:“在下欲将此女子带走,还望太尉成全。” 此话一出口,引众哗然。 高太尉只笑不语,高彦则断喝道:“大胆!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我太尉府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诛心施为摄其魂,终然抱得美人归 范修笑下,即道:“非是在下狂妄自大。”玄话锋一转,目光愈冷:“范修若走,你们谁能拦我?”此话一出,众皆大骇,不料此辈竟敢于位高权重的高太尉面前大言不惭,实是非同小可。 这时议论声忽起,场面颇为嘈杂。 高太尉忽闻此言不由吃了一惊,然面上未表,心想:“区区范府,不料竟是藏龙卧虎之地,此辈既敢前来,必不会虚张声势,天子脚下,亮他也掀不起风浪来,且看何如便了。” 如此一想,便道:“好小,真后生可畏,汝父范公明生得好子嗣,尔今来我太尉府寻事已然死罪,本太尉念你初犯又是青年才俊,倘若束手就擒,尚可网开一面,也不至累及范府上下。” 范修哈哈笑道:“劳太尉费心,范修不过一匹夫耳,死则死矣,何足道哉。倒是今日在座皆为朝廷之臣,国之栋梁,如在太尉府有何差池,太尉也难向圣上交代,范修死不足惜,然若累及太尉府上下,那便不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大吃一惊。 范修此着却中要害,高太尉面上青一阵紫一阵,显是受惊匪浅。时下暗忖:“此事可大可小,但若其人真抱必死决心,那便大事不妙,如是虚张声势任由胡为,势必败我威严,倘处事不周,必引轩然大波,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想到这里,高太尉微微一笑,拂髯便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本太尉既食俸禄,又事君主,焉能为汝这小厮所哄骗,如此,岂不沦为天下笑柄。”言罢,饶是泰然自若,目光而寒,视向范修察之一二。 范修何等聪明,一听便知其有试探之意,当下一笑,也未拆穿,而将右手竖立在前,缓闭双眼,就便暗诵咒语。片刻,忽睁二目,须臾,又见数道光芒袭向诸般护卫。 百十余人一见此光,犹如失了魂魄,俱都眼中无神,各执刀刃反指向群人。众人见此情形,无不大惊失色,忙问太尉何故这般对待。 高太尉大愕,急忙出言呵斥,奈何诸多带刀护卫根本不从,好似置若罔闻。高太尉见都不从命,不由吃了一惊,暗道:“不妙!”料想:“此人必有妖法,始能蛊惑众人,为今之计,只得以大局为重。” 念及此处,高太尉拍手道了一声:“好!”而道:“果真高人也,自古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区区女子何足道哉,本太尉今朝便效法先贤成汝好事,又有何不可。”说罢,即命人将兀自昏迷的燕灵儿带至此处。 高彦大惊道:“爹,万万不可。” 高太尉面上一凛,沉声道:“我意已决,退下。” 高彦知父性情,断断然不可逆,遂未再言语,只得忍气吞声,又番视向范修,恨不能将其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方消心头之恨。 范修见到燕灵儿,不知为何,这几日短暂别离却犹隔千秋,不觉心上一酸,待于燕灵儿那绝美芳颜端详少许,便然落下身来,走到近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又飞上院墙。 这时高太尉却道:“既已成全,还请收了神通,还其等自如,方不失君子之风。” 范修怀抱心爱之人,少时无语,背对说道:“一炷香后,自然可解,还有一事,劳太尉成全。”高太尉冷冷问曰:“何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太尉意赴首阳山,燕良出狱 范修冷冷道:“还请太尉还其父自由之身,在下不胜感激。”高太尉闻言微怔,却未说话,眼中寒光一闪即逝。范修说完就已离去,尚未可知去了何处。 一炷香后,果见诸多护卫有了变化,百十余人俱都如梦初醒,当下各自收了刀,却不知所措,再一看院墙之上,那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高太尉也未责难,而是望向范修消失方向,待默然片刻,方是回了府中。今本大喜之日,却起了这等变故,委实令人唏嘘不已,又过良晌,众皆散去,只见三三两两步出太尉府,不时可闻叹息之声。 众人去罢,高彦仍立在当处,不发一语,却是二目圆睁,喘着粗气,大是郁结于心,好生不快。片刻之后,忽然仰天长啸,以泄心中怒意。并不住大吼:“范修!我誓杀汝,啊……”这怒吼声响彻太尉府。 此刻高太尉端坐内宅,面无表情,却带肃杀之气。这时其子高彦含怒步入,忽道:“爹!范修那厮太过狂妄,此人不除日后必为大患。” 高太尉缓缓起身,步至门前,遥向远方天际,许久才道:“备马,去首阳山,即刻动身。” 高彦愕然问道:“爹,去首阳山作甚?” 高太尉道:“去见一位故人。” 高彦不明所以,然眉间一皱,遂又问道:“爹,燕良那厮怎般处置为好?” 高太尉迟疑片刻,玄将眼一眯,许久才道:“放了便罢。” 高彦闻言忽怔,虽不明父意,却也只得这般,亦无奈何。而心中只是恨范修,暗暗决意非置其于死地不可。 过了几日,燕良果然得以自如,赵管家携了几名家丁,驾马车闻讯赶来,见老爷憔悴模样,不觉泪下。主仆悲然几许,后于仆人等搀扶之下,燕良颤巍巍上了马车,一行就便打道回府。 …… 话说范修只身入太尉府,于众面前带走了燕灵儿,此事不日传将出去,已是妇孺皆知。当然包括范府,范公明起初而知燕府一事,也感吃惊不已,几欲周旋搭救知交,奈何太尉府势力大,慢说搭救,便连见上一面,也是难上加难。后来有心请赵王出面,但因前事方了,又横生枝节,实在愧不敢为,故此拖延至今,也无甚办法。 范公明但知子嗣范修做了荒唐事,乃至夜不能寐,深知开罪高太尉,往后必不安生,又是爱子惹是生非在先,加之前仇旧怨势必借题发挥,后景堪忧,夫妻二人乃是终日不下,莫此为甚。 然,这几日犹自未见范修踪影,也不知去了何处,夫妻只是担忧。 古道悠悠,残阳欲下,那堪青石桥旁,一株参天古木挺立此间,尤增画意。但观树下坐有二人,一男一女,男者清俊脱尘,女者貌美如花,然见女子此刻昏迷于男子怀间,犹自未醒。 话说却是范修、燕灵儿无疑。 一道残辉打在燕灵儿那闭月容颜之上,更显清美无方。也道女人睡时最为美,范修一望红颜,不觉泪下,此刻爱怜般轻抚其颜,而轻声唤道:“灵儿,灵儿……”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香吻青石桥,首阳风光妙 许是因爱使然,两心所感,范修只待轻唤了几声,便见燕灵儿渐渐醒转。此际美眸微张,轻启朱唇,道:“我在哪?”范修道:“一个安全所在,只你我二人。” 燕灵儿以玉指一捂前额,似如梦方醒一般从怀忽起,就便茫然四顾,却道:“这是哪?为何……”话未说完,像是忆及了前事,不由吃了一惊,恍然便道:“我爹怎样?” 范修此刻缓起,说道:“叔父无事,想必现已回到府中,也未可知。”范修见她忧心忡忡,又道:“我说无事,便是无事,又岂会骗你,假若不信,你我回到燕府,一看便知。” 燕灵儿看他颇有胸有成竹,似也放下心来,待沉吟少许,方目视范修,柔声说道:“想那高太尉何等人物,你就这般将我带走,他等定不饶恕,可怎生是好?” 范修略一沉吟,也道:“我说过,不会让你嫁与那厮,为救红颜于苦海,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再者,你是我范修此生认定之人,若不能护你周全,焉是大丈夫,区区太尉府能奈我何,我却不信……” 他话言未了,燕灵儿忽递以香吻,盈盈泪珠含在明眸,间时顺颊而下,万般情愫只在此刻。 范修身子一怔,瞪大双眼,只闻一股淡淡幽香透入鼻端,甚是沁人心脾,便不由抱住燕灵儿娇躯,二人相吻一处。只这一吻,不消多言,便能会及彼此心意。 真乃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末后,范修便陪同燕灵儿一道先行回了燕府,二人待到,即见燕良早在府中,父女二人相拥而泣,好生凄楚不胜。范修等人亦为之动容。 后来言及此事,燕良不由吃了一惊,登时问道:“你如今开罪了高太尉,依其睚眦必报秉性,定然暗害之,目下如之奈何?”旋即又道:“依叔父愚见,不若权且去往他处暂避一二,待风平浪静,再回却也不失为上上之策,你意如何?” 范修一笑,便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者,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随他去吧。”他既这般说法,燕良也只得作罢,未再多言,只是有心不下。 末了,范修便作辞行,父女二人相送门前,燕灵儿却显依依不舍,然范修又何尝如此。也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范修渐渐远去,直至不见,父女方回府中。 范修此番打道回府,也已抱定决心向爹娘请罪。 …… 首阳山。 首阳者,日出之初,光必先及,故此得名。相传首阳山之所以名闻遐迩,当与伯夷、叔齐有关。有诗云:当仁不让最周全,离却人民挽局难。世界从来无定主,何须饿死首阳山。便说二人之典故,权且在此不提。 单说这首阳山何等风光绝妙,如站立山顶,往东远眺,可见霞光如涂,斑烂绚丽,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再一北望,又见巍巍太行横空出世,滔滔黄河奔流东去,真是一泻千里;继而南眺,便见中岳嵩山众峰插云,于阳光下闪烁,蜿蜒如练,真妙不可言;然后东顾之下,又是一片凌峦起伏,更见沃野青翠,一派盎然生机,真乃天地奇观。 有诗云: 窄蓉危岑插天空,龙光郁郁带云封。 夜深倒瞰天池白,晴晓先瞻海日红。 大好河山平望里,长安宫阙淡烟中。 春来草木青如染,偏在崦嵫第一峰。 然,纵使首阳山风光无限好,但却美中不足,若说这不足之处,当有一左道盘踞在此,乃是无恶不作,其人姓赵,名曰:不悟,道号:左阳道人的便是。 话说门下有二弟子,一名左千;一名右阳,可谓左膀右臂,助纣为虐。左阳道人盘踞首阳山神魔洞,自封洞主,常常下山以邪法愚弄百姓,不仅淫人女子,还掳来童男童女,练就邪魔秘法,荼毒一方。 自从首阳山出了这等左道之人,不乏贤人义士前来诛杀,以为天下除害。但因左阳道人妖法至臻,义士一来,便被其法所困,摄走魂魄祭炼法器。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阴风惨雾来,高彦拜祖 左阳道人手段可谓残忍之至。 首阳山,山路两旁草木茂盛,青翠可悦,时闻山鸟清鸣,其声悦耳悠扬,甚为婉转动听。此时见有马轿行于古道之上,车夫不住喝马扬鞭,马儿不住嘶鸣,时发噗噗之声,似在抱怨,为人所御,好生不快。 然是既为马而事人,不过时也命也,又何足道哉。 马轿前后跟有数名随从,五人在前,六人在后,俱都驾着骏马。你道轿中何人?却非旁人,正是高隐父子,此刻方听高彦对父言道:“爹!几时才到呀,这荒山野岭,哪有半个鸟人,亦不知爹爹所言故人,可尚在世间。” 高隐一听,当即怒斥:“放肆!休胡言乱语,少时见到须得以礼待之,切勿冒失,否则便是爹也难保汝命。”高彦见父神色异常,知事体大,遂未再敢多言,过了片刻,才怯生生道:“爹爹口中故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高隐掀帘望外,遥向远方,拂髯便道:“此人神通广大,乃有通天彻地之能,实是方外神仙,不可小觑,为父仕途亦仗此人所助,才有今日风光。” 高彦听罢,不觉大吃一惊,是以愕然道:“爹爹此话当真?”高隐点头说道:“千真万确,为父岂有诓骗之理。”高彦面带惊骇,少时不语,陷入深思状。 可就在这时,不知为何,山间忽然阴风阵阵,惨雾氤氲,立时刮起风来,荡得草木簌簌作响,马儿许是受了惊吓,不住顿蹄嘶鸣,实难安分。 诸人大惊,俱都四顾茫然,不知所措。高隐父子也觉有异,双双掀开轿帘,以观异样。就在这时,阴风惨雾须臾骤至,邪氛大增,忽一掠过,便将如数人等裹挟了去。 高隐等人醒来时已然身处一洞中,此洞虽大,却别有洞天。但见上方端坐一枯槁道人,头束紫金冠,身披玄色道袍,须发皆白,面貌甚为狰狞,与人观之可畏。 下首位肃立二人,皆自头束冲天辫,衣着奇特,相貌十分丑陋。此时高隐等人俱已缓起,一视其者,不觉惊骇之。 那道人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凛凛道声:“子由!别来无恙。” 高隐定睛观瞧,忽的一怔,然后往上便拜:“老师在上,请受子由一拜。”说尤未了,接连几拜,其子高彦见状,虽不明所以,也自同父一道忙即跪拜。而那几名随从却未随主行礼,只是呆愣愣立在一旁,相顾茫然,不知所措。 话说子由何也? 原来高隐姓高,名隐,字子由,是故那道人这般称谓,也无不可。 这时闻听那道人言:“你我一别十余载,悠悠岁月,忽然而已,如今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我首阳山作甚?莫不是嫌贫道所赐太薄,又来谋求则个。” 高隐兀自跪地,道:“学生岂敢,昔日蒙老师度化,子由始有今日风光,老师厚德子由没齿难忘,怎敢再度奢求。” 道人哈哈笑道:“不枉贫道一番苦心,子由心意,为师又焉能不知。”遂看向高彦,略感讶异,问曰:“此子何人?” 话说高彦也然识趣,未等父亲引见,便往上拜道:“祖师爷在上,请受小子一拜。”道人略感吃惊,不由“哦?”了一声。高彦然道:“小子名叫高彦,此乃我父,今日特为拜谒祖师爷而来,唐突之处,还请祖师爷海涵。”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五鬼血溅神魔洞,索童男童女 高隐见子这般,颇感欣慰,此刻仍持着礼,大是一副如履薄冰之态,未敢秋毫怠慢。道人微微一笑,对高隐道:“此等是汝仆人?”高隐赶忙道:“正是。” 道人言曰:“既是这般不识礼数,留之何用,就拿尔等祭幡便了。”几人一闻祭幡二字,不由大惊失色,哪顾许多,忙往外跑去。 煮熟的鸭子岂能任其飞了去,道人将手一扬,即见一道幽光直临洞口,登时挡住去路,众人稍稍止步,俱都惊恐万状。那幽光何也,却是一面幡旗,可就在这时,忽由幡中遁出五个道人,皆身披道袍,却都青面獠牙,甚为可怖。 可怜几人未及反应,便被五鬼吻颈而亡,血溅神魔洞,死状可谓惨矣。五鬼食了几人,还觉意犹未尽,当下怪啸之,就便扑向高隐父子,吓得父子二人登时抱作一团,尤其高彦许受鬼煞之气所侵而见口吐白沫,周身抽搐不休。 吓得高隐也已失了禁,一时竟尿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五鬼已到跟前,张了血盆大口,就便咬去,高隐大呼:“老师救命!” 道人哈哈一笑,身子未动而略微扬手,只轻描淡写,即见那幡冥光耀目,阴风大作,立将五鬼吸入幡中,再见那幡如有灵性一般飞回道人手中。 这时下首位二者齐齐跪拜:“恭喜师尊,五鬼幡又有精进。”道人笑曰:“何足道哉,若他日大成,再贺不迟。”二人又起,各立一处。 这时景,却见高隐经此一吓,饶显委顿不堪,其子高彦仍躺地不起。高隐一望爱子这般模样,怎生心痛,当下颤声道:“学生仅此一子,还望老师法外施恩,救转则个。” 这时且听左侧人道:“你子无事,只是受了惊吓而已,有甚忧虑。”右侧者只待哼了一声,亦道:“就是。”然此时道人方言:“左千!去取一碗水来,与他喝下,少时即可醒转。”那名左千之人,应声便去。 不多时去而复返,但见手持一碗,步前用手一掐高彦下颚,一股脑将水灌入嘴中,高彦吭呛几声,慢慢好转,却显虚弱不堪。 高隐见子无恙,便也放下心来,急忙拜谢:“多谢老师成全。”原来此道却非旁人,正是那左道妖人,左阳道人赵不悟是也。适才二者乃其徒儿,一名左千、一名右阳的便是。 当下,左阳道人笑曰:“汝身居高位,应日理万机,今来我首阳山作甚?”高隐依旧跪地,玄将前事说知究竟。言范府出了玄人,善使妖法,惑人不浅,而又掳走爱子之妻,可谓深仇大恨,不可不报如何如何。 左阳道人一听,神色如常,似已知晓一切,待沉吟片刻,却道:“恩!是时候了。”说完,仰天大笑,让高隐好生不解。高隐遂怯生生问道:“未知老师何故发笑?”左阳道人未答,而道:“汝权且先回,贫道自有安排。” 高隐缓起,也不敢多问,面带难色,称“是!”方又说道:“如数随从已为老师献祭,当是得了造化,老师乃方外神仙,学生只凡俗子耳,又加两地相隔甚远,实难到达,还望老师赐下神通,襄助一二。”说完,不由看了眼兀自躺地的高彦。 左阳道人拂髯便道:“也罢,此事贫道自会出面,汝且勿忧,今下回归之后,找寻四十九对童男童女送我首阳山来,贫道自有妙用。” 高隐一听,不觉大惊失色,口道:“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化阴风送归,遁青山遇怪 左阳道人见他迟疑,面上一凛,沉声说道:“怎么,此等小事难办不成?”高隐忙道:“非也,只是…”左阳道人见他支支吾吾,疑其不肯,方要发怒,即闻右阳怒道:“只是什么,吞吞吐吐,有话直说,休要遮掩。” 高隐偷瞄一眼,见老师已然不悦,不由心下一凛,赶忙解释:“实不敢欺瞒老师,学生虽居高位,但若治下忽失人口,唯恐上责,而至失了官位,日后老师再有差遣,恐难周全,故此而已。” 左阳道人笑道:“这有何难,此事又非让你一日办完,多些时日也无不可。”高隐方要再言,道人即曰:“右阳!”后者称应:“弟子在!”继道:“你送他二人回府,不得有误,顺便会一会那小厮,看他修为何如?” 右阳应下,于是乎走到父子跟前,二目阴光闪过,便道:“高太尉,走吧。” 高隐将子扶起,待要客套几句,忽见其人化作一股阴风裹挟二人便遁飞空中,须臾不见。待其走后,左千方道:“师尊,高隐那厮这般贪生怕死,只恐坏了师尊大计,不若弟子前去将他拿回,以祭五鬼幡,岂不快哉。” 左阳道人凛凛道声:“不可!”遂又说道:“此人尚有用处。”间时起身步于洞前,负手凛立,遥向远方,“吾观天生异象,必有贵人临凡,想来龙虎山那班臭道士已有动作,而今五鬼诛仙阵尚未纯熟,还欠缺一点阳数,故须以童男童女补我仙阵,若然可成,纵未太乙散数,也可跻身地仙,届时人间唯我独尊,何其逍遥。”说完大笑。 左千闻言眸中一亮,心下却已奉若神明,忽地跪地,拜道:“到时还请师尊赐下一二,也好让弟子等受以仙数,侍于左右,便然无憾。” 左阳道人拂髯笑曰:“这有何难,只要尔等忠心不二,定有超脱之日。”左千大喜:“谢师尊。”随后缓起。左阳道人便问:“为师叫汝办的事何如了?” 左千持礼说道:“启禀师尊!俱是芳龄正妙,二八年华,此时极为受用。”后者一听大笑之,随即步内,少时但听有女子惨呼之声,响彻洞府。 想必可知,定是那左道又在害人,行那等采阴邪举,可谓发指。也道世间恶事,莫此为甚,正所谓每逢乱世必有妖孽荼毒天下,试问何可救之。 然,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单说范修离了燕府,就便回家,待来至无人地界,如法施玄,又展遁术,盼能早些回归,以向父母请罪。然,心虽所想,却事与愿违,你道怎样? 原来范修尚以土遁之术疾行,本来无事,奈何待到一山腰处,却为一股绝大玄力持住,任凭怎般也是寸步难行,只得降下身来,继而寻寻觅觅,找寻所在,可无论怎样,也无甚异常。 后来又番尝试,却依旧如此,怎觉怪异。 这便环顾周遭,只见青碧山水,草木蔓发,春山可望,好如诗画,倒也别有一番景致。只缘归家心切,又遇怪异,而无心赏玩。 此下知有高人为之,便道:“未知哪方神圣,拦我去路,何以不现身一见。” 却在这时,忽闻声起:“好个小儿,真不知天高地厚,汝可知已犯下大忌。”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神人赐金粉良言,归见双亲 范修闻言大愕,心想:“此是何人?怎会知我所事,其言大忌是为哪般?莫非…”想到这里,又对高呼:“小可如犯忌讳,还请前辈高人现身说法,以证虚实。” 过不多时,且闻:“有缘人,吾已候汝多时,幸是不误天缘,总算相遇,而今你劫运更易,正值关键,如有差池定是万劫不复。” 范修持礼道:“前辈口口声声言我犯忌,又说有劫,且不知这忌从何来,劫从何往,还请明言。” 那人笑道:“于人前卖弄玄术,是为大忌;掳走人妻,种下前果,以为劫矣。”范修心下一凛,暗道:“此人何以于我了如指掌,究竟何方神圣?”想来无解,笑下便道:“前辈既知此事,小可便无须隐瞒,那日一事,错不在我,只缘那厮们仗势欺人,可恶至极,晚辈始有此一举。有道是: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当有所有为有所不为,若任人宰割,岂非懦夫?” 那人笑曰:“好个有所为有所不为,既是血性儿郎,便也罢了,只这因果已种,殊为晚矣,一切还需自行了断,此间大苦亦要吃受,吾有一言,烦请静听。” 范修道:“前辈请讲!” 那人道:“尔此番回府必为魔扰,为保汝父汝母周全,须得一事记于心上,切勿懈怠,此劫一过方可无忧,若过不得时,当是天意,亦无话好说。” 范修一听,不由心下一凛,暗忖:“莫非真有大事发生?”遂转念一想:“亮那厮们能奈我何,且听他怎说便了。”这时那人继道:“你回到家中,不可酣睡,二更时,入父母屋中点燃三根蜡烛,切勿说话,烛亮就走。” 待言及此处,忽见一道金光由空飞来,须臾便至。范修身子未动分毫,抬手一接,继而持在手中,见是一布兜,方欲开看,那人却道:“三更时,上屋顶,将此金粉洒在汝屋四角处,洒完就走,入屋后不可再出,切记。” 范修眉间微皱,解开布兜一瞧,果是金粉,可时下那人却未再言。范修听闻一语,虽然惊异万分,却也记得七七八八,见其久未说话,遂开口唤道:“前辈!前辈…”乃无人回应。 于是乎,便将布兜妥善收好,继而驾遁飞天,往家归去。经此一着,倒也再无阻力,一路顺遂,然那人所说历历脑海,所以心上起了波澜,久久未能平复,缘因牵挂父母安危。后番料想,而今已有玄能,料他邪魔歪道魑魅魍魉,如若稍敢造次,管叫有来无回,何足惧哉。 这般想来,也觉舒缓不少,未免张扬,范修于一无人所在降下身来,料知离家不远,打算徒步前行。便此,也走了近小半个时辰,方是来到府前。 范府仆人见公子久立门前,未然入内,而感讶异,于是乎往内就走,不问也知,定是去通禀家主。 过不多时,范公明携妻步外,一见爱子,夫妻二人乃是五味杂陈,竟不知说甚为好。范修含泪上前跪拜,“不孝孩儿范修,让爹娘挂念了,孩儿知已闯下大祸,此事当由孩儿一力承担,断无累及爹娘之理。” 其母王嫣拭泪步前,将子扶起,只待于范修那俊颜上端看少许,已然泪下,饶是悲悲切切道:“我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却是怎生伤感。范公明何尝如此,泪水于眼中打转,遂将头偏向一处,道声:“罢了,罢了,回来就好。” 过不多时,一家三人方然步入府中。 只缘这一番有分教,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燃烛助避祸,世事岂由人 此时一家人入了后宅,三人各自坐下,却相互无语。夫妻不时叹息,也道事已至此,又能怎样,若在素日,范公明早就打骂,可今时却判若两人。 良晌过罢,范公明长出一气,却道:“你走吧。” 一听这话,其母王嫣登时泪崩,哭哭啼啼,道:“老爷这话从何说起,修儿纵有过错,但也不至如此地步,可否再请王爷出面,不无转圜余地,焉能放任不管;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让他去往何处安身?”说完,不住抹泪。 范父一叹,便道:“事到如今,我能怎样,此一时非彼一时,夫人可知以前事小尚可周旋,方今已是满城风雨,纵使王爷怕也无力回天,如留在府中,有死而已,倘若去往他处,尚能活命,也未可知,只恐日后我一家再难团聚。” 一听此话,范母几度哭晕过去,后来范修将心一横,扑通跪地,含泪说道:“爹,娘,孩儿不走,今大错铸成,多说无益,与其浪迹天涯,不如侍于爹娘左右,即便死路一条,孩儿也绝无怨言,只恐不能侍奉双亲,以尽孝道。” 夫妻一听,乃是抱子痛哭,好生凄楚不下,真个莫此为甚。范修决意不走,夫妻也无奈何,唯有一任了之,又能怎样。 一日易过,转眼已是夜下时分,不知怎的,今夜殊为异常,只见天霄乌云蔽月,几许月光由云透出,毫无亮意,此为天上;然见地下也是雾气氤氲,一派朦胧之象。 周遭静的出奇,与人尤起压抑之感。 范修注定今夜无眠,此刻他坐于屋顶,望天不语,动也不动,不知为何莫名有种不祥之感。心想:“莫非今夜真有变故不成?我又是否该听信于那神秘人所言?” “咚,咚。”“咚,咚。” 范修一惊,思绪被声音打断。 然听:“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原是打更人,范修情知到了二更天,当下稍敛心绪,忽然跃下,脚未停歇,直直奔向后宅,待来至父母门前,敲门而入。夫妻见子深夜前来,俱都愕然,此时屋内亮着油灯,夫妻二人忙问缘故,范修却不答话,当下由怀取出三根蜡烛,一字排开立于案上,然后点燃,用手比划一番,就便离去。 夫妻大是不明所以,兀自呆愣愣,随后相顾摇头叹息,范公明道:“唉,许是历经此事,修儿受了打击,才至行为怪异,不无此理。”王嫣也道:“怕是这般缘故,可修儿为何于此点燃三根蜡烛?” 范公明摇头道:“我也不知,夜已深,你我就寝便了,明早再问不迟。”随后王嫣踩着碎步重回榻上,用手一拽被衾,将身盖上。而见范公明却到案前,不由分说,先是熄灭油灯,又吹灭蜡烛,旋即回到榻上,与妻同衾共枕,少时睡意渐浓,双双梦了周公。 也当是二人该有此劫,若他不吹灭蜡烛,或能幸免,也未可知。却是世事无常,波谲云诡,往往而然,殊难防范,或许冥冥中自有主宰,一切皆命岂能由人。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午夜阴风起,金辉却邪魔 许久以后,三更也到,只见范修悄悄然推开房门,趁夜色步出,一见四下无人,便跃上屋顶,后由怀取出彼时那神秘人所赐布兜,再而遥向天上,端得是明月为云所盖,朦胧月色暗无光辉。 便在这时,忽见天上乌云更甚,须臾,倏地起了一片邪氛,只片刻间,就遮却了小半个夜空。范修一观此况,心下一凛,不由大愕,暗道:“不妙!”时下岂容多想,忙用手抓取少许金粉,进而洒于屋顶四角处。 然而就在此际,忽然阴风四起,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可奇怪的是,那堪金粉并未随风飘飞,而见仍于当处,好似重如泰山,任凭八风怎吹,却是未动分毫。 范修觉着好生奇怪,可阴风骤起,吹得好不自在,于是乎就便纵下,急忙入了屋中,随即将门一关,心道:“怪哉!好端端,怎的刮了妖风,怕不是真有邪魔作祟不成?亦不知爹娘是否知我用意。”想到这里,忽然大惊,似是忆及了要紧事一般,这便用手去开门,却感有股绝大之力,持住门栓,任凭怎般用力,也无济于事。 范修越觉奇怪,更是忧心忡忡,因心系爹娘安危,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出不得此屋,犹困兽之斗。末后坐于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双目圆睁,惊恐之。 而在这时,就见天上诡云盖月,邪氛大涨,阵阵阴风下卷,直直侵向范府。于此邪氛之中,隐约可见一黑影飘忽其中,霎时,震天价一个大霹雳打将下来,天上顿时电闪雷鸣,借雷光可见那物模样。 端得乃一三眼怪,却见青面獠牙,鹤发鸡皮,双爪如钩,二目如铜铃般大小,空洞洞,幽幽然;而堪奇特处,则是那第三只眼竖立眉间。此物甚为怪异,颇非人间之灵物,却尤地狱之幽冥,真个可怖之至。乃见上半身裸露在外,下半身没于邪云中,正徐徐飘下。 说时迟那时快,此际已临府上,那怪嘶嘶一吼,其声犹如婴儿,獠牙外张,露以凶残之貌。看那神气,怕是要下入屋中取人性命。 那怪所在正是范修寝宅,时下怪啸一声,方要探出魔爪施威。只见阴风过处,飞来好多金粉,登时迷了眼,那怪好似吃痛,忙去揉搓,过不多时,似乎得以缓解。 许是为金粉所袭,而感不自,这便弃此飞彼,寻往他处去了。那怪所过之处,俱是阴风阵阵,邪雾弥漫,每到一处,便即遁入屋中,摄魂夺命,吸血为食,可怜范府奴仆,无有幸免,全遭了劫数。 那怪行径之凶残,手段之血腥,可谓令人发指,汗毛倒竖。可怜这如数家仆于睡梦中就便丧了性命,怎生惨矣,悲乎哀哉。 没过多久,范府上上下下全然殒命,乃是血流成河,几如炼狱。而唯独范修无事,可此时屋门好如铜墙铁壁,任凭怎般也出不得半步,急得范修不知怎好,欲出不得,怎生奈何。 他全不知发生了何事,但闻惨呼声不绝于耳,情知出了大事。而己自恃习了些许道术,却方今无为,焉能不急于心,可却为之奈何,现下除却悲苦,又能怎样。 然而,那怪四处游荡,残害人命,就是不往范修所在靠近,似是有了忌惮,也未可知。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梦魂诀别见血入魔 邪魔祸府,范修困于屋内怎生奈何,待到后来,大是急火攻心,竟昏了过去。亦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慢慢醒转。 范修缓睁二目,然见屋门不推自开,霎时一束强光透入,甚为刺目。范修下意识抬手遮光,隐隐见有两人款入。你道是谁? 却非旁人,正乃父母是也,范修不由吃了一惊,当下欲前跪拜,以问安好,却感周身疲软,竟不能动。范公明、王嫣立定门前,动也不动,许久才道:“我儿休惊,为父为母因缘已了,特来道别,往后光景须当自持,不可执仇,日后行事须当谨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不管怎样,莫要忘了汝为何而来。” 说完,二人头也未回,转身离去,诸多仆人皆自跟随,喜儿竟也赫然在列。范修大急,眼见昔日故人渐渐远去,门亦关合,乃是不住大呼:“爹,娘,喜儿姐姐,你们去哪……”言下凄然,可任凭怎喊,诸人却充耳不闻,未予回应。末后,喜儿回眸一笑,众人不见。 此刻范修猛然惊醒,却是南柯一梦。 当下忽起,便推门而出,见已天光大亮。然观周遭,顿时愣在原地,惊恐万状。你道怎样?却见范府之内,遍地尸骸,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真真死相可怖,全然血色,焉有完人。 这番景象,直如人间炼狱,莫此为甚。 范修敛神便狂奔至父母屋中,却见与外一般无二,只见双亲早已暴毙多时,死相可怖之至哉。 有道是大悲无泪,大苦无言,范修直挺挺微转身形,如同行尸走肉般步外而立,许久不动,过了片刻,方是缓缓望天。 便在这时,天上陡然起了变化,忽然风云际会,电闪雷鸣,须臾,狂风大作,范修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少时,只见他双臂缓起,二目血红,周身无端被一股玄阴之气所笼罩,只片刻间戾气更盛。倏地,玄气一荡,束发之冠即被震碎,化作残粉飘飞于天,一首乌发立时四散开来,迎风凌乱舞。 只道此乃入魔之兆,时下范修一身魔气,挥之不散。这时忽然仰天长啸,其声幽沉,状貌可怖。只道魔由心生,心生万象,毒龙现形,万般凶恶,若此入魔,势必万劫不复。 须知魔者有十,谓曰: 天魔,上天试道者。 地魔,一切灾难者。 人魔,引人入迷者。 鬼魔,冤魂恶鬼者。 神魔,贪利养之者。 阳魔,眷属阻道者。 阴魔,梦中乱神者。 病魔,业病缠身者。 妖魔,木石禽兽之精者。 境魔,无定力幻境见神仙者也。 此为十魔。 但使一魔缠身,便能毁却所有,何况此时范修,更显危急,眼看就要迷了心智。值此间不容发之际,忽见一道白影闪出,飞也似凌在范修头顶,乃一老僧,身着白色僧服,银眉若柳,身如玉树。那僧手起处,便有金光乍现,继而一掌按于其首。 只见范修身子抖动更甚,玄煞之气,如洪似泄般兀自由体飘离。那僧言道:“若是让你入了魔,方今天下,焉有完卵,有缘人,还不快随我而去,更待何时。”说间,敛却金光,须臾,骤见那许银眉如有灵性一般,只这一绕,就便缠将上去,使其不能动弹。 老僧未作停留,而以佛门法力,裹挟范修,少时一道金光冲霄而起,往南飞去,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天龙山,梵音起 鄱阳城南,有山者,名曰天龙山,山上有寺,其为天龙寺。寺中多为修行僧人,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至于寺庙也照此理。 话说寺中有一大修士,法号:灵泽上人。此人精于佛法,好研古籍,参玄悟道,尚能秉道而行,可谓大成者也。 灵泽上人虽立身净土,但通儒释道三家之术,可谓集百家之长,荟灵思之萃,世人谓之曰陆地神仙,在世活佛。而知上人于此清修已有百十余载,寺中僧人皆奉为神明,听法修持己身,不忘根本。 话说这寺庙乃是北齐皇建元年兴建而成,山以寺得名。山中有石佛五百余尊,盖东魏、北齐、隋唐五代之杰作,实是壮哉。 然,山中景致殊为奇丽,不单沟谷幽深,而且林木茂密,莫论桃柳之春,还是雾花之夏,亦或天高云淡红叶金秋,再是银装素裹,玉宇无尘之严冬,可说四季间无不有着让人观之不尽,赏之不完的美景佳境。然若处身其中,莫论怎看,都与人尤有顾盼生辉之感,真是天地奇观,人间天上。 有诗云: 老干孤标香叶浓,阴森盘踞绿蒙茸。 天工蜿蜒多奇异,云雨空山疑化龙。 言及此处,不可不提这‘天龙八景’,八景者是为:崇山环翠、佛阁停云、鼎峰独峙、虬柏蟠空、龙池灵泽、石洞栈道、高欢暑宫、柳子旗石。每一景皆有其玄妙所在。 然而甚者,当属这龙池灵泽,此地乃为天龙寺禁地,非寺中住持者不可擅入。便是本院僧众及诸俗家子弟尽皆自守,莫敢越龙池半步。 此刻山间小径上,见有一老翁,头戴斗笠,身背竹篓正款款而行,篓内满为草药,想是拿去变卖以贴家用。 老翁正行间,忽感头上罡风刮过,不由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只见一道金光在空掠过,煞是玄之又玄。老翁几曾见过这等异事,以为神仙,当下倒头便拜。 口道:“神仙啊,神仙…” 拜罢,遂起,再看天上已无异样,疑是错觉,不觉摇了摇头,便背竹篓行将远去。这且不表。 单说那道金光何如? 自打由老翁头顶飞过,不消多时,便到天龙寺之上,只一环动间,金光敛处,消失不见。没过多久,即闻寺内梵钟乍响,须臾,人声鼎沸。你道怎样? 原那金光者非是旁人,正乃彼时范修入魔时,显圣的老僧是也。而此长眉老僧即为天龙寺住持灵泽上人的便是。 此刻上人已立寺中,诸般弟子俱至,见师怀抱一人,披头散发,相貌不俗,众皆愕然。或问:“师父,此人是谁?” 灵泽上人少时未语,长眉倏然缩短,将人交由众弟子照看,便道:“将此子即刻抬入大雄宝殿,召各院首座,前来议事。”言下急切。 众弟子知事体大,岂敢怠慢,当下上来几名僧人七手八脚便将范修抬走,直奔宝殿而去。余者纷纷各奔东西,急匆匆去知会首座。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四大禅师,大雄宝殿起纷争 待诸僧去罢,灵泽上人仍立当处,手持念珠,望天不语,清风拂过,两柳长眉如龙飞舞,徐徐所向。上人许久,方道:“此缘也了。”遂移步大雄宝殿。 话说天龙寺有四大首座: 一为罗汉堂首座:宏修大师; 二为护法殿首座:秉义禅师; 三为药师殿首座:圣德禅师; 四为望海楼首座:孝仁禅师; 四大禅师俱都佛法精湛,乃得道高僧。然惟灵泽上人通玄至圣。 此刻上人既入宝殿,但见大殿之内,怎生气派。 内有四大天王神像,庄严凛立之,各执蛇、宝幢、琵琶、宝剑而脚踏八大怪,甚是威严;更供奉无量寿佛及十八罗汉,均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壁上游龙飞凤,禽鸟花卉,端得是雕梁画栋,宏伟壮丽,真个气势恢宏,熠熠生辉。 灵泽上人及至殿内,且见宏修、秉义、圣德、孝仁四大禅师携众也到。然见四位高僧皆着白色僧衣,胸前挂有大串佛珠,见到住持,自然以礼。 众僧礼罢,见地上横躺一俊秀小生,颇是出尘脱俗,纵此亦不免为之大愕,只缘范修脸上一抹晦色不却,实乃入魔凶兆。可说四者皆当世高僧,焉有不知之理。 四僧看罢,不由吃了一惊。 宏修大师面上一惊,首先问曰:“此子何人?怎的快要入魔?不若先以我佛绝大法力封其魂魄,以免走煞。” 灵泽上人便道:“不可!”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 这时方听上人说道:“此子来历,老衲断不能说,但其与我天龙寺有莫大因缘,却是不假。”玄话锋一转,又道:“不消说,先将此子放入龙池,再作计较。” 众僧闻言大愕,霎时之间全都相顾茫然,不知所措。上文书有云龙池灵泽乃天龙寺禁地,除却住持,旁者焉得入内,何况是一外人。上人此话既出,众僧如何不惊。 秉义禅师当即道:“万万不可,须知龙池灵泽乃本寺禁地,寺众尚且如此,何况外人。”圣德、孝德两位禅师,也道:“是呀,请住持三思。”然惟宏修大师目观此子无语,而眉间微皱,不知何想。 灵泽上人虽知因由,但时不我待,岂容多言,若再迟疑,范修势必为魔所侵,届时断无回旋余地,一切晚矣。 上人稍加斟酌,便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唯有大局可定,再同尔等陈明利害,未为晚矣。心作此想,当即双手合十,周身顿起罡风,如龙蛇飞舞,须臾,逼退一众僧人。 众僧无不大愕,又岂敌上人绝大法力,只得后退,又能怎样。 四大禅师定力可也,见势危急,当时就运玄功抵御。罡风使然,四者僧衣尽舞,而猎猎作响,这番气势煞是了得,可见一般。 此时两方相持不下。 灵泽上人沉声说道:“你等休要拦我,此事老衲自会同尔等讲明,不消这般。” 宏修大师,道:“非敢犯上,只是此乃铁律,我等亦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住持莫坏禁忌才好。”其余三者也自劝说。 叵耐危机当前,岂容多言,灵泽上人看眼范修,只见其颜晦色更甚,似要发作。当下嗔道:“那便休怪了。”说完,怒张二目,身子往前一倾,便将四僧荡飞,须臾间,起手抱起范修,金光闪处,陡然一飞冲天,撞破大殿顶端,往空遁去。 好上人,这金光凌在空中,真是翩若惊鸿,宛似游龙,少时就往后山飞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入灵泽,九霄龙吟惊天变 上人既去,诸般僧众乃出,往空一看,已然不见了踪影。 孝德禅师大呼:“住持怎能这般行事,未免有失偏颇。”间转对其余三僧,急道:“目下如之奈何?”秉义、圣德相顾一望,不觉摇头叹息。然观宏修大师,只是望空不语,似有何想。 众僧俱都茫然,而议论纷纷。 过了片许,方闻宏修大师,道:“上人乃本寺之尊,素日尤为庄重,断无悖逆之理,想必其中定有因由,也未可知。”秉义禅师忙问:“依师兄之见,目下如何?”宏修大师道:“上人言说会与我等陈明利害,只待回归,自会明了。”说完,便即散了一众僧人。 话说灵泽上人何往?当赴龙池灵泽,上人修为至臻,一日千里,自不在话下,何况后山。此刻已临后山天龙潭处,却待降下身来,方见奇景。 此处山势险峻,奇峰突立,沟壑深邃,周遭葱郁苍翠,十分秀丽。话说这龙池灵泽地处两峰之间,言古人凿石为洞,深广各两丈有余,水生于石底,以为一汪清潭。 上人所立乃一巨石,时下范修仍未醒来,上人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石碑,上方镌刻:‘天龙潭’三个大字,甚为醒目。然见碑旁有潭水,十分清澈,却见潭中尚无一丝波澜,煞是幽静。想必此乃龙池灵泽。 上人看眼范修,自道:“昔日师尊以‘灵泽’为吾法号,原有深意,幸是今朝未辱天命,总算了却天缘。”说完,露以会心一笑,便步碑前,然后将范修小心放下,而立当中,望与龙池,许久不语。 乃见潭中有石龙九条,体型硕大,成圆而卧,如众星拱月一般,十分玄妙。上身显于水上,下身没入潭中,端得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颇潜龙在渊,堪为奇特。 上人来至潭前,且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方位纷纷施法。每戟指一处,顿时金光乍现,好生炫丽。 一番施为过罢,上人跳出圈外,就见九龙忽的抬头向天,如活过一般,真是妙不可言,少时即见龙口吐辉,九道金芒直临霄汉,如丰城剑气上射穹霄,煞是天地奇观。 诚如参天悟道久矣的灵泽上人,但观此况,亦不免为之惊异万分,足见这等天象殊为罕见,真令人叹为观止。 须臾间,只见天霄倏地风云际会,电闪雷鸣,隐约可闻龙吟之声。 上人面上一凛,忽道:“是时候了。”当下就运玄功将范修置于池水中央,成坐定漂浮状。可莫论上人怎般施为,范修犹自未醒,只紧闭双眼,状貌苦焉。 范修一入龙池,猝见九龙口上金光须臾不见,龙头间时下望,少时由口吐出犹丝灵气以泽其体,灵气及身之际,煞气即消。又过片刻,范修眉宇晦色却也不见。 这一切上人看在眼,而惊于心,当下微微一笑,直挺挺化成金光遁往前山。真乃是: 人间世事总无常,因缘际会贵人忙。 九霄龙吟惊天变,一入天池世无双。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太尉府言事,显相惊心 太尉府。 时值夜下,天云遮月,大地无光,不远处有鸟孤鸣之。 太尉府后宅,无人所在,此时屋内坐定三人。无外乎是为高氏父子及左道门徒右阳者也。话说其人怎生打扮。端得乃是面如满月,虎背熊腰,赤着双臂,二目凶光无限,乍一看好似凶神恶煞,颇是凌人。 双目之下以为面具罩住口鼻,故不识庐山真面目,但亦难掩一脸凶相,使人发寒。 时下便听高太尉言道:“若真如道兄所言,目下范府已无完人?”右阳微一点头,并未言语,但听高彦拍手叫好:“爹,如此,岂非出了一口恶气,想必范修那厮早已死无全尸,真是人生快事。” 右阳听罢忽起,便道:“非也!”只这一起身,如高彦适才趾高气昂,登时受惊匪浅,一个踉跄险些栽倒。高隐见子丑态百出,不觉微起怒意,但未发作,继而问曰:“道兄似乎言外有意,还请赐教。” 右阳双手负后,便步窗前,望与幽幽夜空,许久方道:“那厮未死,目下已为人救走,此人道行极高。” 父子听罢,不由吃了一惊,高隐急道:“那厮通晓玄功,倘未斩草除根,岂为后患;再者,此事如传将出去,恐圣上问责,我亦难周全,还望道兄全了此事,我心方安矣。”想到这里,怎生烦恼。又番料想,还要为其找寻四十九对童年童女,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若知今日,又何必首阳山。 右阳闻言凛道:“此事不劳费心,汝只可将那四十九对童男女献与师尊便是,我已数日不归,也当回山复命,我等就此别过。” 高隐方要再言,却闻高彦道:“我观阁下连日不曾卸下面具,既为同道中人,是否应以诚相见。”父子皆欲一睹其庐山真面目。 右阳邪然一笑,就便转过身来,而道:“当真要见?”高彦忙道:“是也。”右阳目光愈冷,于是乎慢慢取下面罩,父子一看,骇然惊坐在地,高隐大呼:“吓煞我也。”高彦亦是瑟瑟发抖。 你道怎样? 却见右阳相貌甚为怪异,除却双眼完好之外,鼻端往下全然獠牙,腥臭扑鼻,益发令人作呕。少时阴风过处,右阳已然不见,只闻幽空传来声音:“莫要忘了,四十九对童男童女,定要周全。” 待过片时,父子二人神回落目,犹自惊心不已,高彦颤声说道:“爹,这分明是妖怪,哪是神仙,这等邪魔少惹为妙。” 高隐亦是满面愁容,叹曰:“事到如今,却为之奈何,只得全了此事,盼能莫再纠缠,仅此而已。”言罢,一叹,未再说话。 不日,高隐暗地寻来门客,差办此事,再三叮嘱切勿走漏风声。古来权贵,为易私事,家养门客,暗地苟合,皆有此流弊,往往而然。 这等害道之流,岂知因果循环,忠恕之理,全无半点仁心,全为一己之私而害他人。邦无道,恶人猖獗,谁秉圣道行事,若是这般,言无信,无半点敬畏之心,到头来,必食恶果,届时恶业既成,再然悔悟,殊为晚矣。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五方鬼帝,瞻汉王之秀 在这之后,范府惨案闹得是满城风雨,尽人皆知。范家终是功臣之后,这般惨事怎能平息。尤未出所料,天子闻知此事,果然大怒,而问其责,高太尉推说是江洋大盗所为,目下已差人追拿,定还以公道如何如何。不无贼喊追贼之意味。 既是这般,圣上怒意方消,责令其速速将凶手缉拿归案,不得有误。高太尉何等人物,当是权倾朝野,手眼通天,寻个替罪羔羊,岂为易事乎。 不日,便寻一死囚,先斩后奏,不了了之。这等害道之事,往往而然,如此恶焉,可谓斯风已常。如高太尉者也,上欺君下压民,除却善举,无不为之。暂且不提。 单说右阳只身回了首阳山与师复命。 待到山中,便陈说始末,左阳道人听罢,乃曰:“如此说来,那厮已然入魔?” 右阳说道:“那日弟子以魑魅入府杀人,本欲一并将此子擒来献与师尊,怎料那厮屋顶似禁制,令魑魅大惧,竟未敢前。次日其出,见血发狂,我见风云色变,知要入魔,遂欲早作准备,怎奈有一老僧骤出,坏我大事,后将此子带走,那僧修为甚高,弟子知有不敌,故回山禀明师尊,以待定夺。” 原彼时那怪,即为右阳所持魔物魑魅,这一场祸端,始于高氏父子,却终右阳之手。 左阳道人略感吃惊,先是哦?了一声,然后问道:“那僧玄功何如?可曾看出派别否?” 右阳持礼回说:“弟子功行尚浅,未可知也,不过我观那僧人玄力,似乎佛道参半。”说到这里,左阳道人,冷冷一笑,拂髯便道:“方今天下,精通儒释道三家之术者也,非天龙寺灵泽上人莫属。” 说尤未了,目光益发阴冷,忽然拍案而起,然道:“贼秃欺我太甚,上次钩吾山一行,若非此僧从中作梗,饕餮已为我坐骑,可恨那贼秃屡坏我好事,既是这般,那便休怪我也。” 言及此处,遂命二弟子道:“你二人速将五方鬼帝召至首阳山来,言有大事。”二人称是,各自便往。 话说这五方鬼帝何许人也? 五方鬼帝者,以为东方鬼帝神荼、西方鬼帝赵真人、南方鬼帝杜紫仁、北方鬼帝杨沄、中央鬼帝周岂者也。 此五者素日尝事左道,以为上客,后各自开辟仙府,自封鬼帝而纳门徒,收为己用,久而久之,其势然也。 五人虽自立门户,却不忘根本,仍事前主,是故,首阳山但有大事,五者必往襄助,以表寸心。话又说回,纵然鬼帝,不过左道之流,何足道哉。 然,鬼帝之中当有一人不可不提,也道其人历劫多幸,夙世善缘。后来于五台山得遇道通大师点化,至此弃恶从善,几番修持,结下善因,从此自立清修,不问世事。此人便是素有西方鬼帝之称的赵真人是也。 四大鬼帝见他改变,忧日后不能同心,于是乎一味劝谏,但赵真人仍不堕青云之志,只是谦谦谢绝,四者撂下狠话,皆自悻悻而归。自此便断绝了往来。 话说东方鬼帝神荼所在桃花山;南方鬼帝杜紫仁则处东樵山;而北方鬼帝杨沄乃居青龙山;中央鬼帝周岂盘踞阴山;唯西方鬼帝赵真人清修于汉王山。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入汉王相请赵真人 这日,左阳道人座下弟子左千、右阳二人已往各大山府知会了四方鬼帝,四者都说克日便到。于是乎,二人于青龙山照面之后,便驾遁光同往汉王山去请西方鬼帝赵真人。 此刻二人飞临天上,左千叹道:“近闻真人得了造化,一心修道不问世事,也未可知,我等此行是否请得动他?”右阳哼声便道:“五方鬼帝皆授法于尊上,岂有不去之理,便是老儿心高气傲,又待怎样。再者,我等此行特为传话,他若不去,我等定当禀明尊上,何足此虑。”左千点头道:“师兄所言甚善。” 说话间,二人已近汉王山,少时飘飞一处山巅之上,继而落下身来,双双顾望,便见汉王秀丽,尽收眼底。 汉王者,处秦之南,在蜀之北,属四川旺苍。此山三甲天下,以为名山圣境。有诗云:‘地球四万八千峰,谁敢与之争一雄。’二人于此下望,可见五峰并峙,拔地而见险峻,逼云而见巍峨,气象万千而见恢弘。入天之怀,聚地之魂,浩荡蜀中,真是精神飞扬。 二人看罢,不由为景致所染,左千便道:“汉王山秀在草木,真是蓊郁苍翠,勃发葱茏,真乃圣境也。”右阳点头道:“汉王山果然名不虚传,你我要事在身,不宜久留。”说完,二者互一点头,飞离山巅而往一处道观临去,须臾,便到。 这时两人立定身形,可观道旁古木苍苍,修竹如云,彼此心下皆叹绝好所在,若能居此修行,于愿足矣。然见道观门庭之上,赫然写有龙门二字,甚为醒目。 时下由内步出两个道童,皆自头挽冲天鬏,身着青衫,焕发着灵气。方出即礼,一童便道:“家师有命,让两位道兄入内言说。” 两人相顾一望,微感愕然,许是心下有想:赵真人早知要来,真乃神人也。既是这般,二人微施一礼,便随道童步内。 二人方然步入,映入眼帘的则是两株参天古木,再往里走,可见一座楼阁挺立之,门匾之上赫然可见龙门道观四个大字。 此刻殿门大敞,内供太清道德天尊,神像下坐一青衣道人,面对道祖神像动也不动,头发花白,颇道骨仙风。 四人止步门前,二童以礼,一人言道:“师父,客到。”道人兀自背对,微微点头,两个道童即去。左千、右阳知是西方鬼帝赵真人,当下双双一礼,二人同唤:“师叔!” 赵真人未起,是以沉声说道:“汝等便是尊者所收弟子?” “是!”左千、右阳异口同声道。 赵真人嗯声便道:“汝等先回,言我不日就往。” 二人显是一怔,略感吃惊,真人既已这般说了,想必妥当,也不消多言,遂相顾一望,双双持礼退去。待步出龙门观,左千方道:“真人果有神通,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右阳叶也自点头称善。 过不多时,二人方是飞离汉王山,回去复命。 待其走后,赵真人缓起,此际转过身来,遥向远方天际,端得是日遣明霞开七彩,灿灿砂河腾瑞象,朝霞壁影,七彩纷呈,怎生壮丽。 赵真人着一袭青衫,面显丰神秀异,此刻负手凛立之,许久才道:“也当了却此缘。”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五帝龙云出,神魔洞逍遥 不日,赵真人与两道童交代一番,只身便往。而那四方鬼帝者,也已闻讯赶往首阳山。鬼帝既出,谁与争锋,此番势必风起云涌,乾坤巨震。 首阳山上,左阳道人正凛立山巅望眼欲穿,不知何想。今朝天光甚好,白云如带,天鸟高歌,却见天云之中起了变化,那云徐徐所向,本无异样,且有逾其他云层,乍一看颇似飞龙在天,如此天象可说玄妙。 左阳道人看与龙云,犹自神往,若有朝一日可成神仙,不历劫,莫轮回,尚自逍遥世间,岂不美哉,许是其人不无此想。 却在这时,那龙云忽然变化,张牙舞爪凶凶然也,似要兴云吐雾,须臾,龙首破灭,而打其中飞出五人,往此飞来。 这一番景象尽入左道法眼,其面不改色,仍立当处,只是惊疑未定,片刻,五者临近。左阳道人细细观瞧,方知五方鬼帝来到,不觉欢喜。遂大笑道:“五帝一向可好?” 这时五人已然降下身来,话说怎生打扮? 端得东方鬼帝神荼着云肩白衣,头束长冠,发若浮云,相貌颇是不俗。西方鬼帝赵真人相貌清古,头发花白,两鬓垂发迎风徐徐,青衣道袍加身,背后负剑,显道骨仙风。南方鬼帝杜紫仁身披紫衫,手秉一把铁扇,须发皆白,虽已老态,却显风流不羁。 北方鬼帝杨沄也着青衫,体态臃肿,面如满月,生就一张大嘴,时常以笑示人。若非道家装束,却似一弥勒佛。唯中央鬼帝周岂堪为奇特,此人身披玄衣,头上束冠,阴气袭人,若然近身便感寒气逼人,面上凛然一色,与人望而生畏。 然观五者之中,除东方鬼帝神荼年少外,其余四人俱都老矣。神荼虽少,只缘是修炼了大无相玄阴秘法。此法虽可返老还童,但逆天而行焉有幸理,故有一弊,谓曰一纪补元,是说十二载便取童男童女之血以滋法体,方能续命。若不然,则立时体坏神消,化为乌有。 神荼恋美,故迷于此法,每及一纪便多一分业力,待到恶贯满盈之时,势必自取灭亡,殊为晚矣。须知天道忌满,人道忌全之理。 言归正传,五人已下,左阳便道:“五帝既来,吾事成矣。”说完仰天大笑。五者也笑,遂又寒暄几句,便入神魔洞中。 六者相行之时,说说笑笑,少时即至洞中,唯独冷落了赵真人。真人也不气恼,紧随其后,笑而未语。待到内里,五者皆叹,这神魔洞果有洞天,可见钟乳下垂,颇浑然天成之美,诸般玉饰应有尽有,石壁之上更是雕龙画凤,可谓五彩纷呈,妙不可言,真令赞不绝口。 此下六者落座,左阳端坐正中,余者分坐两旁。过不多时,只见数名女子拨玉帘而入,脚踩香步,曼妙多姿,俱着轻纱薄裙,晃动之间,妙态毕呈且若隐若现,皆自玉手托盘,紧随香风来到。 除却赵真人如如不动,余者尽数着了美相,早已神往一二。这几名女子一一将美酒佳肴奉上,就便载歌载舞,以为助兴。 一时之间,轻歌曼舞,幽香阵阵,甚是沁人心脾。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章 孤峰云天论道,火岩剑 左阳道人看几人为美色所诱,不觉暗笑,却见赵真人独坐一处,颇与世无争。此际二目微合似然入定,左阳微怔之下,笑意渐却,便借故往外走去。 神、杜、杨、周四者依旧谈笑风生,好不自在,时下左阳道人已外,过了片刻,赵真人方睁开双眼,未视众人,继而缓起也往外走去。 待他走后,东方鬼帝神荼哼声便道:“这厮向作清高,又待怎样?”杜紫仁也道:“听闻既已得了造化,又来此作甚,岂非枉然。”这时周岂打趣道:“我观他分明沐猴而冠,何足道哉。”余者一听,全都大笑起来。 赵真人还未走远,却也听的真切,当下也不气恼,微微步止,旋即摇了摇头,就便走去。待至洞外,见无一人,玄微微笑下,登时身如离弦之箭一般往空飞去。身在空,几若游龙,只一盘旋,就于一山峰之上徐徐落下。 这山峰拔地而起,屹立云天,如临霄汉,往四外一看,就见云海飞卷奔腾,徐徐所向,若立此间与人犹有出世之感。 这处山峰凛立二人,话说非是旁人,正乃左阳道人及西方鬼帝赵真人是也。左阳负手而立,一望云海,不由发叹:“古来云海茫茫,道山绛阙知何处,人间自有,赤城居士,龙蟠凤翥。” 这时赵真人步前说道:“铁冠道人诗作令人神往,岂料尊者亦有此雅兴。”左阳未答话,而笑曰:“真人说笑了。”旋即话锋一转,又道:“近闻真人与五台结缘,可有此事?” 赵真人一笑,便道:“却是。”左阳道:“既已改变,何消又来?”赵真人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为了却前缘耳。” 左阳道人“哦?”了一声,以待下文。 赵真人继道:“昔北海沧渊之事,若非尊者出手赵某焉有幸理。” 左阳道人显是一怔,而后哈哈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龙云禅师何等人物,你窃其龙鳞涟甲,被困沧渊寺,那时本尊巧遇此事,看不惯龙云那厮虚伪面孔,才得襄助一二。如此说来,真人是报答昔日救命之恩?是也不是?” 赵真人笑意渐却,直言不讳道:“正是。” 左阳道人但听即怔,目光微寒而转平和,于是又番仰天大笑,那笑声分明有几分怅然意味。笑罢方道:“你说!何谓正道?何谓魔道?” 赵真人笑笑,然后说道:“道者万物之奥也,道亦有道,非要说出便非恒道。”左阳道人戟指谓曰:“非说不可!”赵真人一叹,口道:“赵某修为尚浅,今陈愚见,望乞莫怪。”随后方抒己见。 “方今天下,人心涣散,圣贤之道已为外夷所侵,快欲荡然无存,致使我辈者蒙尘久矣,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一字记之曰:利也。为名为利者专行害道之举,不惜草菅人命,可说天良丧尽,着实可恶。赵某尝云游四海,此恶比比皆是,故而尊者所问,赵某所答当为‘仁道’。” 左阳本欲论道,以证世间无有二法,亦无正邪之分。怎料其人竟言‘仁道’一说,不由愕然。却待迟疑片许,便道:“仁道向为儒教之说,非圣人者难能悟道,你我方外之士,何论此言?” 赵真人言曰:“尊者此言差矣,你我虽方外之人,但亦世间凡夫,须知天道轮回,万般是命,纵使习得些许玄功,不过把戏耳,何足道哉。若天下人皆怀有仁义,都知礼数,尚能择善而行,试问这人世间岂容邪恶。一念正道一念魔道,所谓正邪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左阳道人但听此言,犹如五雷轰顶,身子一震,似知了些什么,却又不知,患得患失间内心中风云骤变,电闪雷鸣,‘只见一毒龙正同朱雀拼斗,上下腾飞,乾坤陡变,最终瑞兽朱雀被毒龙所噬,这时天地益发幽暗,天上邪云笼罩,地下百魅皆出,怎生可怖。’ 左阳道人忽怒,继而大呼:“一派胡言,休要在此说教。”这时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周身邪氛大增,似要迷了心智。 赵真人看出端倪,知是入魔之兆,忙以玄力大喊:“左,阳,尊,者!”几如天外来音,这一唤,非同小可,左阳道人立时清醒,顿感元神回归。暗道:“好险。” 赵真人关切般问道:“尊者可好?” 左阳道人微一摆手,“无事。”然后说道:“真人既为了缘而来,想必修为更臻上境。”说完,缓抬右手,只见手上竟平空化出一柄宝剑来。 剑长三尺,柄上似有熔岩,又如千岩竞秀,通体火红有光透出,十分炫丽。左阳道人此刻横臂秉剑,凛凛立在当处,口道:“便让本道这口火岩剑领教一二。”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章 火岩龙吟啸,明夷势凛然 赵真人知欲斗法,当下一笑,喊一声:“剑来!”话音未落,就见天上一许青光划破长空,只这一绕,真是翩如惊鸿,宛若游龙,须臾间,便到真人手中。 此际赵真人执剑,方道:“此剑明夷,取西方玄铁以地火炼就而成,未知可敌尊者火岩否。” 左阳道人笑道:“孰是孰非,一试便知。”说尤未了,目光愈冷,急转身形,分心就刺。赵真人起剑抵挡,借势飘离山峰,右手执剑指向一方,左手戟指在前,就这般凌在空中。 左阳道人见其遁走,登时一跃而起,也悬天上,两者即成相对之势。此刻清风拂过,二人长发飘飘,衣衫尽舞,颇有超凡脱俗之概。两人看似斗法,实则各证其道,如这般似敌非友似友非敌,各执己剑,既分高下,也论正邪。 左阳未语,须臾,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飞虹直冲真人杀去。但见赵真人以剑画之,登时剑光护体,说时迟那时快,左阳剑光也到,刹那间,立由四面八方袭向赵真人。 这剑光动似蛟龙,快若闪电,如非赵真人这等修为焉能抵敌。端得是: 剑光犹龙似凤,玄铁交鸣制胜。 两道亦正亦邪,相持不分伯仲。 斗有片刻光景,赵真人一按明夷剑,青光大盛,将左阳逼退丈许开外。然后双双用指一点,左阳道人火岩剑立时化作红光骤往;赵真人明夷剑也作青光飞去。两大神兵利器,须臾,在天斗将起来。 可闻玄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红光耀目,青光徐徐,这般斗法真妙不可言。 二人御剑相持,不分上下,这番斗法恰似都有所保留,而未尽全力。这时左阳道人将剑御回,执剑又往,火岩剑上一火龙呼啸骤出,直取真人处。 赵真人也不怠慢,旋即右手秉剑竖立眉间,左手戟指按于剑身之上,就便暗诵真言。哪消多时,陡见明夷青光大作,真人忽睁二目,一剑寒光,划破长空直直冲向火龙。 似这般披靡一剑,两许剑光交错下,霎时间乾坤皆暗,万物寂然,尤有末世之感。可想而知,这股绝大玄力怎生霸道。 及至火岩、明夷二剑相持时节,交相呼应间,左阳道人同赵真人仿佛与剑合一,片刻间,竟消失不见。后来两道剑光在空飞旋,犹如鸾鸟,恰似飞凤,然后落在神魔洞顶之上,方见两者现身。 彼此对立,忽又相视而笑,似心照不宣般绝口不提适才斗法一事。二人孰胜孰败,未可知也。随后两人言谈片刻,便入洞中,顿闻宣淫之声此起彼伏,令人不胜其扰。 这时左千、右阳来到近前,朝二者先施一礼,而后左千面露难色,口唤:“师尊!”又往回看,及至回头不由尴尬之。 左阳道人何等人物,平素虽也近得女色,只缘采阴补元而用,却非沉迷其中,实有逾好色者也。今见众鬼帝淫洞女,虽然心中不快,但未发作,是以大局为重。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章 鬼帝嬉洞女,神魔洞外誓教众 左阳道人面显不悦,这时往内走去,二弟子随行。然赵真人自立一处,未同入内,似不欲与之同流合污,只好独善其身。 左阳一行来至洞中,即见四帝已然了兴,而观诸般洞女全都衣不蔽体,妙态毕呈,但看玉体犹如凝脂,那堪婀娜身段儿真是美不胜收,任谁看了都会垂涎几许。左阳道人大袖一挥,喝声如雷:“退下!”诸洞女岂敢怠慢,尽皆战战兢兢含羞而去。 四大鬼帝见其不悦,知触了逆鳞,相互一望,神荼便道:“是方才尊者同真人出外许久未归,我等甚觉无趣,恰逢酒意微醺,始乱了方寸,想来尊者必不会怪罪我等。”神荼说完,余者尽乎附和。 左阳道人忽然大笑,道:“区区洞女,何足道哉,你等若喜,去时带上便罢。”杜紫仁一听这话,然道:“此话当真?”话方出口,便觉失礼,待要周旋几句,以化尴尬,却又不知说甚为好。 杨沄看出端倪,忙是解围:“不知尊者召我等来此所为何事?”左阳道人笑意凛然,道:“自然大事,若非如此,又岂会请五位前来。”说时,赵真人走入,见四者一脸无奈,而知究竟,也不言语。 左阳道人继道:“今日已晚,众鬼帝先行歇息,明日一早再议不迟。”说完,转身离去。待走出洞府,忽然止步,对二弟子凛道:“将那十余女子摄去魂魄,祭吾鬼幡便了。” 左千、右阳闻言大愕,须知这些女子素日深得师尊垂爱,故能活到今朝。但师命不可违,两人双双施了一礼,就便去也。 不出意外,这如数女子定无幸理。 一宵易过,到了次日,五方鬼帝齐聚神魔洞外,左阳道人立于当中,左、右侍立在旁。而见洞外立了不下千人,俱是众鬼帝教下之众。此番除赵真人外,四大鬼帝教众俱至,可谓声势无两。 几面大旗立于中央,迎风徐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四鬼帝平素不端,其教下之人焉是善类,全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旁门左道之徒,上不得台面。自恃习了些许邪术,倚仗淫威,乃是无恶不作。 过了片刻,但听左阳道人对众言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乘此时势,我辈不出更待何时?” 但听此言,众皆高呼,声势浩大,几震山河。一时之间邪氛大增。 少时即闻左阳又道:“近来天龙寺屡犯圣威,目无我派,十分可恶,实乃断无可恕。故此为正天道,必当除之而后快。”左阳道人旋即谓曰:“我派天兵克日进发,直捣黄龙,荡平天龙寺,扬我派神威。”说完,下面又是一阵高呼。 这日黄昏时节,天云如川,残阳欲下,正值天地间阴阳交泰之际。左阳道人亲率五方鬼帝直往天龙寺飞去,六者修为已臻,此际遁飞于天,穿过云霄如临霄汉,几若神仙。 左千、右阳率众亦往,只是如数人等修为平平,道行稍高者也,尚能驾遁而行,道行低的只可与地疾行,即便如此其速也快。 …… 天龙寺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远山景色淑,邪氛来势烈 天龙寺 大雄宝殿内佛像庄严,俯瞰众生。 下坐五名僧人,为首者当为天龙寺住持灵泽上人,其余四位便是罗汉堂首座宏修禅师、护法殿首座秉义禅师、药师殿首座圣德禅师、望海楼首座孝德禅师。 五大高僧齐聚殿内,只见先对佛像行礼,礼罢,宏修即道:“我等若知根由,那日断断然不会阻挠,还好住持当机立断,不然便是我等罪过。”其余三人频频点头。 此际但听灵泽上人道:“彼时非是老衲不欲言明,只缘危在旦夕,此子又命带先天神煞,若无人指引必然入魔。”上人间时一叹,又道:“不管怎样,此子出关以前,决不能受扰。龙池之旁,我已布下法阵,为保万无一失,有劳四位吩咐汝等弟子好生巡视,但有异常,及时来禀。” 宏修大师等齐声说道:“保护龙池,责无旁贷,阿弥陀佛。”然后,四人都起,就欲走出宝殿。但当其等转身之际,就听灵泽上人道:“此子断不能在我天龙寺出事,便是拼上我等性命,亦要周全于他。” 四大高僧俱是面色凝重,间相顾一望,也未言语,便步殿外。但当来至外面,谁都不发一语,而是各率弟子回了本院,交代巡山事宜。 待他等走后,灵泽上人方然自语:“该来的自然要来,该去的亦然要去。”随后缓闭双眼,就已入定。 却不知为何,这几日天龙山静的出奇,山中兽、枝头鸟、丛中虫,几若心照不宣,尽皆默不作声。这番怪异实不一般。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就连山中僧人也觉奇怪,三三两两议论此事。虽然反常,这几日倒也相安无事。 话说这日黄昏,残阳欲下,天际云红若血,远山掩映于青碧之间,衬以残霞,两相呼应,霎时间姹紫嫣红,十分淑丽出彩。 今朝正值望海楼弟子巡山,一行十人,说说笑笑,不时看向晚霞,十分惬意。可就在这时,一僧忽道:“众师兄快看。”说时不觉抬指所向,众僧都觉惊愕,玄齐齐看去,这不看还好,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你道怎样? 只见西山落日红云处不知为何倏然被黑云笼罩,那番美景立被掩盖,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瘴气。一时之间,竟是邪氛大增,而见那股邪氛正朝天龙寺袭来。 众僧大愕,其中一人忽道:“大事不妙,快去禀告师父。”说间,俱都飞也似奔向寺院,恨不能长双翅膀飞将起来。真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哪顾得体面,皆自一路狂奔。 刹那间,天龙寺已为黑云所罩,就在这时,天地之间,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这股妖风来势甚烈。荡得山木折断,鸟兽哀鸣,便连寺院也未幸免,乃见屋顶瓦片已被掀飞,当有少数僧人遭了殃,被瓦片打中头部,登时昏死过去。 几名僧人赴前相帮,这一番景象,怎一乱字了得。 就在这时,四大高僧到外一看,知事不妙,而见众僧乱作一团,任凭怎般呵斥也无奈何,只缘风势太烈,盖人声尤无所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章 十八罗汉护法出,盘龙谷风起云涌 四僧正在惶急,忽见大雄宝殿之巅,鹤立一人,于芜杂中稳如泰山。四僧但看,便知却非旁人,正乃灵泽上人是也。若非绝大定力,焉能久立狂风之中而安住当下。 四大高僧何尝也知,这股天风绝非起于自然,似有何人以玄力持之。这时但听灵泽上人以法传音“天外来客,岂容造次。”然道:“四大首座,十八罗汉,且随老衲赴盘龙谷降魔伏妖。” 说尤未了,只见灵泽上人金光敛处,已然遁走;而宏修大师等人也各自施展佛法,身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上天空,追随了去。然在此时,忽见天龙寺护法殿处,骤然遁出十八道金光,须臾,往空飞去。真乃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以灵泽上人为首的天龙寺僧众就这般金光护体裹挟罡风,飞临于九霄之上,但使过处,便将诸般邪氛荡散开来。 众僧皆有绝大法力,哪消多时,已临盘龙谷上方。 这时僧人还未落下,由上下望,隐约可见谷中尽黑压压全是人影。说时迟那时快,众僧方要下落,只见一股玄阴之气忽由下方袭来,黑气中乃有无数骷髅哀嚎不休,若是道行不够,唯恐会三魂不稳七魄游离。 可见这般煞气,绝非等闲。 灵泽上人首当其冲,手起处,一只泛着金光的大佛手登时由天拍下,那玄阴煞气一遇佛手,便化虚弱,成为青烟徐徐飘散。 值此间不容发之际,众僧陡然落下身来,立在地面。这一切只发于电光火石之间。此番天龙寺高手齐出,一立此间,犹大罗金仙下世,单是这番气势,已为人所折服,真妙不可言。 众僧凛立当下,方见情形几何? 只见对面来了不下千人,全都聚在谷中,真乃是人满为患。这时由打人群中步出八人,俱是道家装束,然而周身却透着股邪气,使人不自。 话说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以左阳道人为首一干人等。来者分别是首阳山左阳道人及其弟子左千、右阳;当有五方鬼帝者也,是为东方鬼帝神荼、西方鬼帝赵真人、南方鬼帝杜紫仁、北方鬼帝杨沄及中央鬼帝周岂。 灵泽上人阅历匪浅,一看便知五方鬼帝驾临,心道:“五方鬼帝缘何到此?莫非……”想到这里,似乎有种不祥之感。 这时方听左阳道人步前,笑曰:“上人一向可好?你我钩吾山一别,想已有数度春秋。” 灵泽上人双手合十,诵佛礼曰:“甚好,劳道兄挂念。”左阳又道:“遥想彼时,恍如昨日,往昔本道欲待降服恶兽饕餮,怎料为上人所阻,而未成也,时至今日,本道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上人一笑,便道:“如此说来,道兄是来寻老衲不是的了?”左阳微一摆手,玄道:“非也,非也,本道此来是要同上人讨一人情耳。”上人微怔,似有不解,便问道:“哦?此话怎将?” 左阳谓曰:“昔日钩吾山,上人坏吾好事,此为不美,为偿所怨当补我失。”待言及此处,微一停顿,又道:“鄱阳城有权贵者,名为范公明,近闻遭逢大难,暴毙家中,然遗留一子,名叫范修。本道见此子孤独于世,实有不忍,故欲将其收归门下,好生调教,以堪大任。” 灵泽上人笑而未语。 左阳继曰:“未知上人可知此事否?” 上人微微点头,方道:“略知一二。” 左阳道人二目微合,乃曰:“既是这般,本道便开门见山,近来本教中人亲见上人将此子带去,本道特来与上人要人,若肯成全,你我两家方可修好。” 灵泽上人默然不语,良晌,才道:“怕是令道兄失望了,敝寺尚无此人,不过老衲会命人多加留意,如有消息再行知会贵派,未尝不可。” 左阳道人一听这话,不由得二目微寒,当时就要发作……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紫阳玄冥扇,佛珠犹金蝉 实可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左阳道人还待遮掩几句,但见南方鬼帝杜紫仁忽出,手执一把紫扇,腕上一转,须臾扇开,兀自徐动,使微风拂面其发飞扬。 怎生悠然自在,便道:“素闻天龙寺佛法高深,我等特来赐教,诸位皆是当世高僧,塞外神仙,若不露上两手,怎教众生信服。”遂往后佯装问曰:“汝等说是也不是?”南帝教众纷纷叫嚷:“是!”其声响彻山谷。 此一言,颇有叫嚣意味,试问天龙高僧又岂会看不出。 圣德禅师但听,即嗔:“佛门清静地,岂容尔等左道妖人胡作非为,若知难而退,我佛尚且慈悲,倘不去时,定当佛法教化,以儆效尤。”言下凛然。 杜紫仁本欲挑战一二,见有僧既出,正合了心意,当下邪然一笑,问曰:“敢问高僧何许?”圣德凛道:“天龙寺药师殿首座圣德的便是。”杜紫仁哦了一声,“原是圣德大师,幸会。”然讽道:“且不知大师修为可配得上这圣德二字。” 圣德大师情知叫嚣,但亦怒喝:“放肆!”乃是喝声如雷。只这一声,身上立时荡出一许浩然之气,直教后者好不自在。 此际杜紫仁颇有怒意,口道:“既是这般,便请赐教。”说尤未了,身如离弦之箭,已然动作。身去时,扇已合,其快无比,须臾临到。 圣德知来者不善,忙即双手合十,运玄功抵御。杜紫仁扇上紫芒乍现,就便打去;圣德金光护体,兀自不动,稳如泰山。二人相持片许,然听圣德惊呼:“紫阳玄冥扇!”后者也道:“好眼力。” 相持不过片许,两者即又分开,这时众人纷纷后退,以免殃及池鱼。 两大高手,便又斗在一处,霎时之间,金光紫芒交相辉映,此番斗法真谓精彩绝伦。二人天上地下,打得是不可开交,却又难分胜负。端得是: 南方鬼帝技高超,天龙神僧法更妙。 紫扇既出寒光闪,我佛慈悲化千招。 这时两人重又落地,只见圣德大师将胸前佛珠取下,双手合十,念佛家真言,须臾,往外一推,骤见些许佛珠犹如金蝉一般蜂拥而出,泛着金光如有灵性般打向杜紫仁处。 杜紫仁邪邪笑下,紫阳玄冥扇霎时即开,手起处登时打落几许佛珠。手中扇几曾停歇,兀自摇摆不定,却见金灿灿的佛珠如若连珠般打来,似无穷尽。竟逼得杜紫仁连连后退。 杜紫仁避无可避,情知再退必折了体面,当即将身一转,神速飞旋,裹挟罡风徐徐向上。惊人一幕,便发此时。 只见诸般佛珠,紧随其人绕体飞旋,杜紫仁知时机到来,登时一扇祭出,如数佛珠反向圣德打将过去。圣德禅师不慌不忙,只一抖擞,以佛衣覆之,顷刻间,所有佛珠全都入了法衣。 然后,但见其手晃动,大串佛珠却又完好无损重现手上,圣德借势作一佛礼,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此番斗法,可谓精彩,但彼此尚未分出高低。杜紫仁虽有不快,但知对方与己伯仲之间,若再斗下去,焉有完理。 于是乎,借坡下驴道:“大师果然法力高深,在下佩服。”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章 金刚降魔出,太乙天雷现 这正是高手过招,棋逢对手,这番较量过后圣德禅师对其玄功造诣颇能了然。一经斗法,便知劲敌也,又分不出个高低,还不如点到为止,方为上上策。 现下彼此各自退回,然冷冷相视,以眼神相杀。 过不多时,就见西方鬼帝赵真人步出,先作一礼,微微笑下,而后道:“赵某不才,愿领教一二,敢问哪位高僧愿同贫道过招?” 这时望海楼首座孝德禅师缓缓走出,而以佛礼相还,间上下一打量,就道:“我佛慈悲,善哉善哉;真人向日得五台山道通大师点化,想已归正,也算与佛有缘,却何以助纣为虐,寻我天龙寺的晦气,是何道理?” 赵真人听罢,说道:“想必道兄便乃孝德大师。”孝德回应:“正是贫僧。”赵真人又道:“诚如大师所言,贫道确有此机缘。然贫道此来非有意为难,而是了却前缘,以安修行。” 孝德大师不置可否,而道:“既是这般,老衲不吝赐教。”说时,其目一凛,佛光乍现,陡然间由打袖中飞出一法器,话说怎生模样?一端为金刚杆,另一端是三棱杆,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此法器名为金刚降魔杆,以为修降伏法所用,用以降服魔怨。 这时景,陡见此法器泛着佛光往空飞去,只这一绕,便生出无比大悲威力,和光同尘,金灿灿须臾照将下来。 赵真人修为可臻,也非等闲人,但见来势汹汹,便未多想,戟指于胸前,少时往空一指,明夷剑骤然出鞘,飞上天去。哪消多时,即同金刚降魔杵斗将起来,但闻玄铁交鸣声,震耳欲聋,其势然也。 斗有一盏茶的光景,骤见二者各自收了法器,却未罢斗。这时明夷剑已回手中,真人未作停留,旋即左捻天罡、右捻剑诀,而脚踏七星,以右手剑指天空书四纵五横,刹那间,猝见天上风云际会电闪雷鸣。 就在这时,其身忽的腾飞而起,如临霄汉,骤然间,乃由天上降下一道紫色天雷与剑相接,真人知时机已到,将身一转,头朝下,足在上,以剑引雷,犹如九天玄女撒花般往下打去。 一剑袭来,孝德惊呼:“太乙天雷!这等上古昆仑秘术,他怎习得。”念及此处,又岂容多想,孝德手执金刚降魔杆,身如离弦之箭一般由下上飞,待到半空,往上一擎,就有万道佛光普照天霄。 灵泽上人焉能不知太乙天雷何等威力,忧孝德安危,虽有心拦阻,但为时晚矣。这正是: 太乙天雷显神威,金刚降魔杆可为。 紫雷一到势难当,佛光普照便化辉。 真人在上,禅师在下,两相接触,犹天地之威,轰然荡震开来,天上地下绝大威力,其势凛冽,真是非同小可。 修为臻者尚能稳如泰山,然而弱者早已被此力荡得人仰马翻,更有甚者,登时口吐鲜血,一命呜呼。可见此威力之大,殊难防范。 只因这一番有分教,究竟孰胜孰败,咱们下回分解。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章 佛门龙爪功奇疾,一闻鬼啸入迷离 上文书提到赵真人同孝德禅师斗法于天,一施上古昆仑秘术太乙天雷,一展佛门金刚降魔功法,二者巧施玄功,震动乾坤,可谓壮哉。 这般绝大威力,众皆为其所摄,或亡或倒,怎生惨矣。然惟有定力者也,方能不为所动,这等玄力可见不一般。 话说这时尤见天上两道绝伦玄光,相互持之,那光十分耀目,犹如水花般兀自倾泻四方,继而消失不见。乍一看,真个疑是银河落九天。 顷刻间,两股玄光似融为一体,震天价一个大霹雳响彻云霄,须臾,强光消却,二人已然落下。陡见孝德禅师兀自后退,宏修、秉义、圣德三位高僧忙即接应,这才使其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但观孝德大师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面上煞白,许是伤了元气,楚意尤甚。时下赵真人也已落定,明夷剑收归鞘中,往中一立,面色如初,此番斗法似乎占据上风。 然听孝德大师虚弱道:“为何手下留情?” 赵真人拂髯,便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诚如所言,贫道此来是为了缘,无意冒犯,今番点到为止,如有不周,切勿见怪。”说完,转身欲回。 秉义禅师乃是火冒三丈,当即步出,怒曰:“真真气煞我也,尔等鼠辈,莫要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天龙寺无人不成,便让老衲会你一会。”然观赵真人头也未回,兀自背对走去。 这下可把秉义禅师惹怒,方要近前,就听一声断喝:“呔!蛮僧休得无理,让在下一会。”你道何人?原是东方鬼帝神荼是也。 秉义大师正愁无处发泄,见其送上门来,乐得如此。当下不由分说,起爪便抓,神荼冷冷一笑,也自迎上前去。片刻间,两大高手便斗一处,打得是难解难分。 秉义大师傍身技法乃是佛门龙爪功,但使一出,犹龙探爪,栩栩如生,其快无比。一时之间,竟让神荼疲于应对。其知蛮僧厉害,心想这般下去势必难以讨得便宜。当下虚晃一招,彼此拉开距离。 神荼方稳身形,陡起双手运于胸前,就见周身衣衫无风自动,其势然也。秉义禅师见他这般,以为不胜此战,益发不饶,当即乘势追击。 宏修大师许是看出端倪,登时惊呼:“不可!”为时晚矣。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秉义身法奇疾,须臾便到,起爪即往神荼面门抓去,眼看得手。但见神荼阴冷笑下,身子往前一倾,体中一邪灵忽出,端得是青面獠牙,惨戾至极,十分可怖。然堪为奇特处,当属其与本体藕断丝连,因是灵异,故而虚无,乃有形无实。 那灵由神荼上半身疾出,却未游走,只是连在上身,张开血盆大口,呼出一股玄阴之气。将秉义荡飞丈许开外,然后狂啸不休。 紧随啸声,玄阴之气如洪似泄向外飘飞,其声幽幽,惨惨戾戾,凄凄切切,几若招魂。此声犹发于地狱幽冥,令人闻之,三魂不稳,七魄游离。 是方才孝德禅师伤及真元,如非宏修大师在旁周全,但闻此音,险些失却定力,把持不住。而观十八罗汉,已微微动摇。 灵泽上人不为所动,此刻闭目不语,似然超凡脱俗。 宏修大师急不可耐,不知住持是何道理,有心周全一二,却见孝德处境堪忧,实乃分身乏术。只得运以玄功为其护住本真。 圣德惊呼:“此乃鬼啸,我等快快守元,以免乱了方寸。” 可就在这时,危机降临,就见秉义早已面色发青,犹如行尸走肉。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章 佛光普照惊砂起,元神出窍上九霄 千钧一发,只见一许佛光乍现,金光闪闪,十分祥和。神荼体中幽冥但见此光,即啸不休,好似十分痛苦。只一刹那,便隐入体中不见了踪迹。神荼登时后退数步,方稳身形,却怎生气恼。登时大喝:“好个贼秃,欺我太甚,看吾大无相玄阴秘法。” 说间,就运玄功,只见周身为黑气缭绕,片刻间,邪氛大增。神荼二目血红,面上发紫,眉宇间晦色不却。就在这时,忽然暴起,双手往前一推,陡见由打其体遁出无数恶鬼邪灵,俱都张牙,个个舞爪,一时之间鬼气森森,怎个群魔乱舞。诸般恶鬼直往上人处扑去。 原来彼时那许佛光便乃上人所化。只见其手合十,此刻仍然入定,不为邪氛所摄。须臾,群魔来到,俱都青面獠牙,朱红赤发,十分可怖。那神气,恨不能要将上人撕碎,方肯罢休。 四大禅师、十八罗汉都以佛法守持定力,以免坏了根行。虽见上人有难,叵测灵台大乱,难以周全。危机只在顷刻。 这时却见上人兀自不动,群魔方至,上人忽睁二目,登时佛光普照,且遍布周身。可闻焚音:“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众鬼闻声化作青烟消却,众僧但闻焚音,忽然身上一震,尽皆清净,如释重负。再看秉义禅师益发虚弱,忽地仰面栽倒,不省人事。 上人微起左手,一股祥风如龙般忽将秉义卷至身前,然起右手并指为掌,按于秉义头顶,一股瑞气直透其体,不消多时,秉义面上晦色渐散,但仍未醒转。 一番施为过罢,上人方才收手,众僧关切全聚一处,几名僧人忙将扶到后方,护将起来,其余罗汉至前戒备。 众鬼方散,神荼便觉苦楚,不住抱头痛呼,少时忽然仰天长啸,却见七窍之中有黑气涌出。然后,才觉稍安,经此一战,便知厉害,此下恶狠狠盯着上人,片刻后,即回彼方阵营。 此战过后,四大禅师已伤其二,目下天龙寺可说岌岌可危。足见五方鬼帝实非等闲。而左阳道人尚未出手,若与之一战,未尝就败,而且人多势众,若然杀将起来,天龙寺覆灭只在当下。 便在这时,忽闻左阳大笑,笑罢,即对上人道:“天龙寺不过如此,为免却诸般烦难,不若你我一战定乾坤,以为如何?” 灵泽上人面不改色,先诵佛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假使改邪归正,好生修行,仍不失正果。” 左阳道人一听这话,不由大怒,凛道:“休要一派胡言,试问这天下间何谓正?何谓邪?若无魔哪来佛,足下不必枉费口舌,你我一战便了。” 灵泽上人心下一叹,情知无望,便作准备。 这时且听左阳道人大喝一声:“退后!” 灵泽上人也命众僧远离之。 大战就在此刻。 两人立于当中,四目相对,未曾一战,已然斗法,肃杀之气登时弥漫开来。这时一股罡风刮过,惊砂四起,如有灵性般围卷二人兀自流转,不曾离去。 左阳道人忽诵真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护我真身,元神出窍!” 灵泽上人也然诵曰:“大悲无量,法相庄严,金身不灭,元神出窍!” 就在这时,乍见两道神光忽由二人体中遁出,其速甚快,倏地飞上穹霄,直临霄汉。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章 五鬼天魔大阵开,无边佛法护灵台 此时二人元神俱已飞天,但看真身皆作闭目状,元神虽去,却容光焕发。而见周遭惊砂兀自飘飞,颇有灵性般欲护真身不灭。 众人见状无不叹为观止,问世间修士使元神出窍者能有几人,非有绝大定力不可为之。但使冒险一试,稍不有甚,便成游魂野鬼,再难回归本真。可见此举亦非常人能及。 此时日下西山,天色沉沉,但仍有些许余辉映衬着半边天际,但观天幕垂云,将那抹光辉压得黯然失色,与人尤为压抑。这时景,众人由下上观,只可望见两道光华在空闪耀,好似星辰,十分璀璨。 且说二者神元遁天,煞是壮哉。此时天上罡风凛冽非常,呼呼作响,二人在空对话,但听左阳先道:“你我相交多年,应知我性情,固有正邪之分,但亦惺惺相惜,本道行事素来如此,倘若成人之美时,必保你天龙寺秋毫无犯,往后禅宗之中仍有汝等一席之位,若然执迷不悟,便休怪我也,你意如何?” 灵泽上人也未多说,只道:“檀越所求,恕老衲无能为力,休说本寺尚无此人,便是有,佛门清静地,也断不能任凭胡为,既是这般,我两家势有一战,又何足道哉。” 左阳道人闻言大怒,当即喝骂:“好个冥顽不灵的和尚,今朝便教尔知我厉害。”说完,戟指所向,即见一道紫光由指发出,划破长空,须臾便到。二人相距不过丈许远近,灵泽上人见势不妙,哪消多想,也已动作,登时戟指眉间,二目凛然,但运玄功,少时身上便有万道光芒。 这时节,那束紫光骤至,上人起手往空一画,形成一许遁光护住法身。话说这紫光动乎若龙,恰似剑气,在天兀自前冲,又快若闪电,映得乾坤紫气氤氲。及至触及上人护体遁光,只听得一声巨响,响彻云霄。 霎时间,将云层倏然荡散,这般斗法真是天地奇观。后来二者大是斗法于天,你方唱罢我登场,斗得是不可开交,时而斗法,时而拼剑。 有时更见满天剑光透过云霄,相互追击,真个翩若惊鸿宛似游龙。也道两人皆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这样场面,若能一睹,足慰平生。 若说彼时几人斗法已然高妙,但观此时却更胜以往,无不叫人叹为观止。 这时景,左阳道人同灵泽上人斗得正酣,两者可说伯仲之间,但观其势,左道似乎稍占上风。二人你来我往,斗得乃是不亦乐乎。 却待相持片许,左阳道人察觉不妥,料想如此下去岂乎胜哉,便欲速战速决。念及此处,当下强力施威将人逼退。然后,己身往后飞去,间时取出一幡,往空一抛,那幡便自凌在玄天,兀自泛着紫色光芒,煞是耀目。 灵泽上人见其如此,不由心下一凛,可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又岂容多想,当下运以佛法护持己身,以静观其变。 这时紫幡忽起变化,须臾,可见幡上起了万道光芒,少时即由幡中遁出五个青衣道人,俱都青面獠牙,相貌可怖,不时发出嘶嘶吼声,令人生畏。 灵泽上人惊呼:“五鬼天魔大阵!” “好眼力!”左阳道人哈哈大笑。然道:“今朝便教尔死在这天魔阵中,以祭此幡。” 五鬼者,天魔也,此阵法乃是左阳道人炼就,其幡名曰五鬼幡,乃取五位修为至臻道者之不昧清灵,尚以五行玄阴秘法经七七四九日而成。然后,每隔时日当以鲜血祭之。久而久之,清灵遇血益发改变,生了邪气,所谓相由心生,日久则变,五灵始有这般相貌。 这正是: 五鬼天魔大阵开,无边佛法护灵台。 从来正邪不两立,只可守中莫徘徊。 只见那五个道者以五行方位持定,各镇一方,周身透着股煞气,玄将灵泽上人围困当中。上人大惊,忙运玄功,口喝:“十八罗汉,降魔护道,听吾号令。”旋即道声:“起!”只刹那间,便见十八罗汉尽皆双手合十,样显虔诚,一般无二。 少时可见周身泛起耀眼金光,须臾,如鸿鹄冲霄般同时飞上天空,及至半空,只见灵泽上人以法持之,如是者便即结成阵法,谓曰:十八罗汉降魔阵。 上有五鬼天魔大阵,下有十八罗汉降魔阵法,两大法阵未曾发动,已是惊天动地。却在这时,只见左阳道人一运玄功,就见五鬼纷纷由口呼出玄阴之气,真如大河之水奔流不息,兀自流转之。 此际且看灵泽上人及十八罗汉已为阴气笼罩,岌岌可危。 左阳道人怒张二目,大喝一声:“疾!”只见阴气邪氛骤涨,少时上下合围,天衣无缝。上人也不怠慢,随即将手一指,十八僧人上下左右前后持定,一待变化几何。 此刻阴气已极,左阳道人一番施为过罢,即见阵中登时起了变化,风火雷电忽由四面八方打将下来,向灵泽上人等处袭去。 上人暗道不好,忙即御着十八罗汉僧人加以抵挡。话说这五鬼天魔大阵怎生霸道,其中风火雷电好似无穷尽也,每每被拒,却重又降下,使其等疲于应对,就这般相持不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左阳道人在外施展玄功,五鬼口吐气焰,犹如滚滚江水翻卷奔腾,其势然也。但见气从口出,一经流转便入阵中。 只见大阵之中乾坤倒转,如偷天换日,黑压压一片邪云笼罩所有,但使过处雷声不绝,电闪未休,直是末世景象。 左阳道人时下暗忖:“此贼秃颇有些手段,竟于我天魔阵中相持这许久,足见非同小可。”想到这里,旋即又番施为,当下变幻阵法。 不多时,就见天魔阵中风火雷电骤消,倏地阴云尽却,旭日东升,一派祥和之感,与人倍觉暖意。而在这时,忽由天上降下数名女子,个个貌美如花,亭亭玉立。 端得是眉如远山含黛,发若如云,眼眸宛若星辰,十分美艳,而又夺人心魄。眸中含有荡意,而且俱各赤着身子,妙态毕呈,一丝不挂,让人观之欲罢不能。 十八罗汉固然修为可臻,但终是肉体凡胎,又焉比灵泽上人这等大修士。此际全都双手合十,紧闭二目,不观色相,守正固元,以防真气外泄。 灵泽上人暗道不妙,当下用慧目一看,只见哪有什么女子,分明是如数骷髅,并且鬼气森森。但于众僧眼中却乃人间尤物,纷纷搔首弄姿,勾引众僧。 众女子,有的翩翩起舞,有的贴上身来,撩拨几许。僧人中或有动摇者也,尚能把持得住,但疾风方知劲草。此时当有一名僧人已为美色诱惑住,这便失了定力,方才还好好地,忽然搂抱一女子欲待寻欢作乐。 就在这时,那僧忽见眼前女子登时化作骷髅,只这一愣神功夫,一道风雷骤至,将那名僧人打了个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灵泽上人因要持住阵法,实难顾及,见那名弟子惨死当下,不由悲痛交加。心道:“这般下去岂有幸理。”不由心下一叹,怕是已有了打算。 五鬼天魔大阵之中,究竟何如,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章 燃元以救罗汉僧,泣血饮魂引惊变 书接前文。 本是十八罗汉结成法阵,方可有为,彼时借助众人之力尚能相持一二,但如今有人惨死,此阵威力大减,已莫如从前。 自那名僧人化作飞灰,诸般女子俱都成了一具枯骨,白森森,上下皆有黑气冒出,不消片刻,便都伸出白骨爪向众僧抓去。 这十八罗汉阵角虽破,但余威犹存,岂为区区白骨所摄。但使近前,便被诸僧打散,立时化作缕缕青烟须臾皆散。 左阳道人见此法未成,便往天阵中又施魔法,只刹那间,就有千柄罡剑,万把煞刀,泛着凛凛寒光,斩向诸僧。 剑名天罡,刀名地煞,霎时间,铺天盖地席卷而至。若被斩中,轻则伤及元神,重则魂消九天,实是非同小可。 灵泽上人见势已去,暗料:若再迟疑余者性命必难保全。危机关头,即收了法力,遁往魔阵中央。然见诸般僧人似知所欲何为,便都高呼:“师尊万万不可,大不了有死而已,何足道哉,师尊断然不能以元神护我等周全。”众僧都劝。 可正值紧要关头,岂容这般惆怅,灵泽上人也不答话,断然施为,只见周身忽起金光,法相庄严,那神气犹如仙佛临凡一般,又如大罗金仙,煞是壮观。 邪岂胜正哉,这时景,那万千刀剑已然飞到,呼啸着卷向上人处。可当触及其身之时,便如同泥牛入海,失了效力。 上人双手合十,兀自诵着佛家真言,就在这时,忽地睁开二目,周身金光更甚,普照穹霄,这光一出,直把天罡剑地煞刀阻隔在外。然后将手往下一指,又见一束豪光向下临去,便把天魔大阵打开一个缺口,容其等逃离。 众僧不舍,皆呼:“我等愿追随师尊,大不了西天佛祖面前诉苦,岂能贪生怕死。”灵泽上人见他等不欲离去,当下一叹,便道:“尔等还当我是天龙寺住持,就依我意愿,断乎不可违逆。如若不然,此番良机岂不枉费,不消多言,快快去罢。”言下凛然。 众僧听罢,还都欲去还留,上人见状勃然大怒,几番迟疑,众僧这才顺势而下,全都逃离五鬼天魔大阵,往地遁逃。 左阳道人见此情形,不由一怔,身悬天上,朗声说道:“好个和尚,竟燃元神以破我阵。”当即道声:“也罢!”便收了神通,只见五鬼立被吸入幡中不见,天地间邪氛方消。 此乃天上,而观地下,两者真身仍立当处,动也不动。就在这时,忽见天上两许流光须臾降下,一入左阳之身,一入上人法体。此际想必元神归窍。 二人忽动,左阳道人戟指在前,神采奕奕。灵泽上人忽地吐出一口鲜血,幸被众僧搀扶,才未倒地。便听左阳笑道:“你我斗法,何消此般?如此,岂非坏了根本。” 灵泽上人仍显虚弱,只是望其不语。 左阳道人不以为意,当下笑意凛然:“今汝元神已坏,修为也毁,现下岂不沦为废人。”而后目光愈寒,言辞越发阴冷:“此后天下再无天龙寺。” 这时中央鬼帝周岂忽然动作,速度之快犹如闪电,登时抓住一僧,往空抛去,起手处,便控住僧人,任凭如何挣扎都难逃脱。再看周岂二目血红,不消多时,那僧周身先泛起血光,不消片刻,后又化作一团血水,被周岂吸入口中。 周岂似意犹未尽,还待再擒人以食,就见宏修大师忽喝:“泣血!”急忙大呼:“退后!”说时迟,那时快,周岂又欲故技重施,众僧护着上人急急后退。 宏修大师一马当先,陡起双掌,一道金光骤出,就向周岂盖去。周岂虽然不屑,但能暂避锋芒,忽地跃然而起,躲过此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章 宏修大师佛法玄,九霄龙吟惊天变 周岂身在半空未及落下,一个闪身裹挟一道幽光就袭向宏修大师。自古正邪不两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人不消分说,举手便打。 一在上一在下,四掌相对,须臾间,一股罡气煞是往四外荡去。这股罡气甚是了得,所过之处,茂林修竹皆被拦腰折断,可见非同小可。 高手过招,往往而然。 只见宏修大师还不觉怎样,然观周岂受此力反噬早被荡飞出丈许远近,在空微一盘旋,就便落下。暗暗惊叹:“这老僧修为真深不可测。”再欲近前斗法,却被左阳道人拦下:“周兄且慢动手。”周岂索性借坡下驴,立于原地,未再妄动干戈。 实则心下也知即便动手,未必就有胜算。倘若斗将起来,届时孰胜孰败,还未可知,倒不如静观其变来的干脆,也好省却诸般烦难。 左阳道人何许人也,一看便知宏修玄功了得,单凭这一掌之威,便可断定其人修为可臻,必不在灵泽之下。左阳道人暗料:“想必此人功力不在灵泽之下,未料天龙寺竟有如此高手,真乃龙虎之地,灵泽那厮已难应付,倘再同他相持一二,只怕迟则生变。” 这般想来,不由微微一笑,便道:“遥想当初我二人缘分使然,虽未至深,但亦故交,尚因顾及此情,不欲赶尽杀绝,汝等只要将此子交出,本座必保天龙寺秋毫无犯,未知意下如何?” 宏修大师功参造化,佛法通玄,岂能不知其言有假,虽然似在和上人说话,但不免似是而非,当下谓曰:“出家人不打诳语,檀越所求,敝寺住持早已讲得明白,若然执意如此,又何必枉费口舌。” 左阳道人意在威慑,好迫其就范,以便知难而退,坐收其利,岂不快哉,谁知宏修大师早已看穿,一见这般,不觉大怒:“真是食古不化,既是这般冥顽不灵,便休怪我也。”说完就命群人大开杀戒,意欲血染天龙寺。 可就在这时,忽闻远方龙吟声大作,好个震耳欲聋,响彻九霄。 此时,众皆骇然,以为天龙降临,便都举目观瞧,却无异样,不由大失所望。正当诸人犹疑之际,而见东山谷内起了变化。你道怎样? 只见那堪所在却不知为何祥光骤起,直临霄汉,犹如丰城剑气上射穹霄,煞是壮观。众僧都觉迷惘,左道等人也甚惊奇,然唯宏修大师及灵泽上人似显淡定。 这时景,就见天上风云际会,由云中透出金光,与之祥光二者相合一处,但使相接忽见天上云气急速盘旋。此际又由地谷之中倏然飞出九条金龙,泛着金光,龙鳞生辉,且锐啸不休,九龙相互飞旋于天,不曾离去。 只待飞龙在天,就见由打山谷中飞出一人,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其身于光中急速上飞,待到半空之时,那九条金龙忽将其围住,只一盘旋,就遁入那人体中不见了踪影。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章 宏修大师妙法深,圣德断臂以求存 一见此况,众人无不万分惊愕。 正当这时,左阳道人还未下令,忽听有人高呼:“诛杀天龙余孽。”说话者乃是中央鬼帝周岂,此话一出,阴山教下全都杀奔众僧。 左阳道人忽怔,自己虽未下令,但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情知今朝为达目非诉诸武力不可,只得顺势而为。座下弟子左千右阳各施法器,已然动作。东方鬼帝神荼、南方鬼帝杜紫仁、北方鬼帝杨沄等也自率众而往。 一时之间,群魔皆动,引尘埃四起,乾坤都暗,煞是杀气腾腾。众人所向,然唯西方鬼帝赵真人立在当处,动也不动,任凭旁人疾过,似而无意动手。 左阳道人何尝也知其人性情古怪,未及多想,便往宏修大师处疾去。这一番真是去势汹汹,宏修暗道:“不好!”一望天上那人仍自悬天不动,不由心下一凛。 这便对同门高呼:“保护上人,此等妖人我来应付。”说罢,骤见僧袍无风自动,周身气势霎时高涨,双掌缓缓合十,然后忽焉交错,往前推去。霎时肉眼可见,一股绝大法力如匹练般横扫千军,立向众妖人劈头盖去。 前方喽啰岂敌这般大力,登时就有十数人被荡散,如惊沙般飞出老远,才行落地,怕是非死即伤。但使发力,宏修不由心下一叹:“唉!劫数!”身在佛门,应无分别心,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此因虽是种下,却无奈何。 只道万般皆定数,妄为自枉然。 宏修大师这番手段,可谓气势磅礴,左道等人早已见识,当下心照不宣,左阳道人联手四大鬼帝意欲制住其人,好使天龙寺不攻自破。 宏修大师也然视死如归,一身修为,毫无保留,全然施展开来,须臾,双方一触即发,便斗将起来。宏修大师力敌五者,丝毫不落下风。 左千右阳见主斗法,心想应有作为,遂率众由两侧杀奔众僧。此时情势危急,于天龙寺极为不利,宏修大师忙于斗法,无暇分身,而灵泽上人、秉义、孝德几位高僧又身受重伤,实在爱莫能助。方今唯圣德一人率众御敌。 但十八罗汉已去其二,其威锐减,几僧还要顾及上人和两位禅师,目下能战者不下九人。试问何能抵敌千众,无异于以卵击石。 再者,天龙寺僧众虽多,但皆二代弟子,以为素人,只知念经却无傍身之技,实乃莫能襄助。若这般下去,天龙寺怕是要万劫不复,倾覆就在眼前。 时下左千、右阳率众同圣德等方然接触,哪消分说,就便打将起来,此时斗得正酣。 常言道猛虎难敌群狼,天下间以寡胜多者屈指可数。圣德禅师佛法虽精,但众妖人亦非等闲,虽为邪门歪道,但能出神入化,殊难防范,稍有不慎便会身受其害。 过不多时,又有三僧断送了性命,圣德禅师看在眼,痛在心,不觉心中叫苦:“莫非我天龙寺真要倾覆不成?”两方交战,最忌分心,圣德微一分神,左臂之上顿觉疼痛,原是中了左千祭出的三元钉。 这三元钉绝非等闲之物,乃左阳道人昔日取西方极地玄铁铸就而成,又于四阴之地加以炼之,不日以成,极具煞气。常人被刺立时魂消魄散,修行人如被刺中,轻则修为尽毁,重则走火入魔,实是非同小可。 此为至阴至煞之物,后被左道赐予弟子左千,一经使用,甚是害人不浅,死于此物也者,怕是不在少数。 圣德禅师焉能不知其中厉害,当三元钉刺穿左臂之际,未免煞气游走周身,立起右掌断臂求存。但失左臂,这下再无一战之力,随即后退。这正是: 宏修大师妙法深,力战群雄又佛门。 三元神钉刺圣德,便然断臂以求存。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2章 坐化盘龙谷,天外传音喝妖人 为几僧护将起来,一众魔教妖人见其负伤,情知机不可失,便都如潮水般涌来,只压得众僧节节败退,不多时即见二僧身中邪法倒于就地,周身颤抖不休,少时一命呜呼。 然观宏修大师与左道等人打得火热,几人各使玄功,都尽全力。话又说回,便是宏修大师佛法高深,又焉能以一敌五,虽全力以赴,但已入了败势。 这时景,只见五人于四面八方攻向宏修,后者双掌往天一擎,只见玄光骤起,罡气四泄,一时萦绕周身,即成相持之势。五人知其金刚不坏,便换招式,或天或地,齐齐祭出双掌,宏修大师须臾收下玄光,又拼掌力。 这一击委实非同小可,双方但使接触,只听得轰得一声响,只把宏修震出老远,再也支撑不住,鲜血立时由口喷出。 这时五人落地,当下暂未动手,而望与宏修所在俱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宏修大师颤巍巍立于当处,不由得心中悲叹:“我命休矣,天亡我寺,何可救之?”。宏修此刻恐怕强弩之末,当下双手合十,缓闭二目,上身兀自不动,这便盘膝坐地,颇虔诚。 这一战,天龙寺怎一惨字了得,四大高僧全都负伤,十八罗汉亦是死得死伤得伤,不过残喘耳。身为天龙住持灵泽上人元神也损,此刻恐无力回天。 天龙寺,便要毁于一旦。 时下,周岂目观宏修大师,心道:“此僧佛法通玄,乃天龙寺高僧也,如为我所食,必使功力大增。”想到这里,欲施泣血邪法吸取宏修道力。 不料此举早被左阳道人觉察,未待他动作,左阳便道:“周兄不可心急。”周岂忽怔,知己所欲已为人知,心下叫骂:“多事!”然面上未显,并道:“我观此僧已是强弩之末,不若尽早除却以绝后患。” 左阳道人哼了一声,便步近前,对宏修说道:“本道念你修行不易,故与留些颜面,你自尽罢。”说完目光阴冷看向宏修。 后者兀自闭目,过了片刻,方道:“贫僧无能,护不住天龙寺,如今有死而已,何足道哉,若死当下,也算得了造化,能入净土,此生无憾。”然又说道:“我等死则死矣,本不足为虑,但寺中比丘皆无缚鸡之力,望施主不看僧面看佛面,莫要为难他等。” 左阳道人哈哈笑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死到临头,还在假意慈悲,本道便要屠尽你天龙寺,又待怎样?”宏修一听,不由心下一凛,悲叹:“劫数!”少时坐化。 一代神僧,就此陨落,无不叫人伤感。 此时众僧都见宏修坐化,不由落下泪来,有人悲乎哀哉:“宏修师叔啊……”除却秉义禅师昏迷未醒外,诸僧无不悲伤。 左道见人已坐化,当下振臂高呼:“将天龙寺荡平!”话音刚落,起手就要将宏修法身毁去。 可就在这时,只听空中有人断喝:“呔!尔等邪魔休要放肆,人已死了,连个全尸也不留吗?”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章 上古昆仑秘术现,九天神龙降凡尘 此时景,俱都往空望去,只见天上一道白光须臾便至。不消片刻,已凌众人头顶,霎时就有一股绝大之力将一众喽啰荡散开来。然唯左阳道人等未动分毫,足见修为可臻。 那白光悬在半空,少时现出一白衣少年,且看此子生得极是俊俏,一缕长发束于冠上,两柳鬓发落在胸前,随风飞舞,剑眉星目,清俊出尘而不失刚毅,超凡脱俗却有出尘之概。这番颜容真乃世间绝唱,论其人年岁约莫二十出头,弱冠光景。 话说此者非旁人,却乃范修是也。范修在空不期然同灵泽上人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点头示意,似是知晓彼此心意,是以不言而喻。 左阳道人望空不语,时下暗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若将此子擒住,必能补我元神,修我法力,更可充盈五鬼幡纯阳之数,便入散仙之数,又有何难。”持念便道:“你便是那堪官贵子弟,范修小儿,是也不是?” 范修挑眉笑曰:“既知我来历,又何必多此一问,尔等妖人还不速速退却,更待何时?”言下凛然。 正在这时,北方鬼帝杨沄忽道:“好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安敢大言不惭,汝可知我是谁?”范修哈哈笑道:“如未猜错,阁下便乃青龙山北方鬼帝是也,我可说错?” 杨沄笑对:“今天龙寺名存实亡,这般和尚无一可敌,倾覆只在当下,范修小儿既知我等身份,理应速速纳降,以免这些僧人因你而死。” 范修一听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当下戟指怒骂:“汝等妖人焉敢口出狂言,今日你家范小爷在此,看哪个敢造次。” 杨沄毕竟北方之主,眼下竟被一小儿出言冒犯,如何不怒,登时口喝:“放肆!”话音刚落,已然动作,只见双手忽地爆出火焰,熊熊燃之。不待多言,就往空中拍去,霎时间,忽由双掌之中飞出两条火龙,怪啸所向,即朝范修飞抓而去。 众僧都喊:“毒龙厉害,施主小心!” 那两条火龙疾如闪电,须臾便到,范修道一声:“来得好!”当下仍悬天上,双掌一运,就见身前三尺骤然遁出一条神龙。 此龙有形无实,通体透明,如云似水且神光耀目,龙爪雄劲,每动之间,就能灵光乍现,似奔腾于云雾波涛之中,煞是壮观。 众见此况,无不惊叹。 左阳道人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暗自惊呼:“九天御龙真诀!此等上古昆仑秘术失传久矣,他怎会习得?莫非……”念及此处,似是想到了什么,忙对北帝大呼:“杨兄不可!”但为时晚矣,杨沄早飞临天上,与之斗法。 说时迟那时快,范修一展九天御龙真诀,其威凛凛,势不可挡,天龙既出谁与争锋。北帝杨沄自恃修为已臻绝顶,但岂敌上古秘术,方一出手,就见分晓。 杨沄祭出的两条火龙还未近身,便被天龙灵气所灭,倏地凭空消散。此时人已临天上,一见二龙瞬息被灭,不觉大惊失色,想要再度施为,已有不及。 此际天龙在范修身上只一盘旋,便抓向杨沄,后者见势不妙,想要遁逃,奈何天龙甚快,不给他机会。还待相持一二,不料未然奏效,只道天龙犹天威,岂容侵犯。两下里,杨沄便被神龙盘身,时以住动弹不得,那龙张开大口作欲吞之势,且锐啸不休,龙吟声响彻云霄。 此际杨沄困龙于天,情知在劫难逃,心下悲叹:“我命休矣。”然而,范修并无加害之意,若要杀他,方才就可,此番意在威慑,好使其等知难而退,免得风云再起。范修也知,如真打将起来,势必生灵涂炭,实非所愿,方是留了一手。 左道等人见北帝有难,念及手足同堂,焉有见死不救之理。左阳道人会同其余鬼帝,相互一望,便都平地飞起,各施玄功,欲救杨沄。 范修见状,大喝一声:“来得好!”当下飞至杨沄头顶,脚尖点于龙首,二目一凛,眉宇间赫然可见一道龙印金光乍现,少时又无。此际双臂往天一转,二龙骤出,绕体飞旋,乃是龙啸九天,其势凛然。 两许神龙只一盘旋,就往左道等人处飞去。一龙取左阳道人,一龙直扑东方鬼帝神荼、西方鬼帝赵真人、南方鬼帝杜紫仁及中央鬼帝周岂处。 左阳道人临在天上,道袍迎风作舞,几缕长须往后飘飞,威势甚足,如非堕入旁门必能得道,实是可惜。此时一展右臂道声:“剑来!”倏地天上一道紫光划破长空,须臾飞入手中,就便执剑迎上,欲要斩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章 左道五帝斗神龙,一切尽在灵泽中 须臾间,左阳道人执剑便同神龙厮杀一处,凛凛剑光纵横交错,直斩神龙。此龙虽非真龙,但堪比真龙,在天游飞,穿云破雾神光无限,直把左阳道人逼得驾起遁光四处飞移,其状堪堪如也。 这边众鬼帝也是如此,几人驾遁光飞在空中,各施神通伺机打向龙身,奈何俱无效力。这时景,那龙忽然来了个神龙摆尾,将众鬼帝打下地来。 几人方才落地,就见龙首往下一探,锐啸不休,其未下,却有气吞山河之势,只把众人压得难以动弹。众鬼帝满以为那龙会向下袭来,然却在天游飞一阵,遁入冥中不见。 但见此况,众皆愕然。 此时景,但看左阳道人被龙迫得十分狼狈,这时执剑忽往南飞去,须臾又回,以剑一指,霎时一束豪光由剑发出,直取龙首。 那龙锐啸一声,似未将其放在眼中,直直飞上前去,张开巨口竟将那束剑光吞入口中,煞是含光而上,直扑左阳。后者大愕,心道:“此神龙也,何能斩之?”想到这里,神龙已近其身,左阳道人还待遁逃,已是不及。索幸将剑一横,护住周身,眼见神龙巨口骤至,就要将己吞下,可在这时,如是者忽也凭空消失,踪迹全无。 那龙凭空消失,左阳道人堪堪回过神来,知有转机,未免多变,一按剑光往下飞去,少时落下,此际定身形,望天不语,虽面不改色,然心下却惊骇万分。而见天上范修犹自脚踏神龙,神光凛凛,几若金仙,下视而道:“今不杀尔等,是念我佛慈悲,你等当速速退去,如若不然,便断无可赎。” 此话一出,众皆骇然。 方今众人都已见识其人手段,亦非等闲之辈,便是五方鬼帝及左道高人都奈何不得,何况他等。一时间,竟都束手无策。 这时西方鬼帝赵真人步出,往上一礼,谓曰:“阁下既已讲得明白,我等就便息事宁人,只待将人放下,我等必将离去,决无二意。”此言颇诚。 范修正有此意,一笑便道:“好,既是这般,我便网开一面。”说罢,起右手并二指往空一点,那龙锐啸一声,即往上遁去,须臾,入了冥中不见。 神龙一去,杨沄方是得以解脱,此际落下身来,却仍心有余悸,当下来至左阳道人近前,方要说话,却听赵真人先道:“今有高人在场,不宜久留。” 经此一战,左阳道人怕是已有退意,一闻此言,便点了点头,当下大袖一挥,命众退去。这时众人如潮般涌退,少时便都没了踪影,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眼下惟五帝及左道等还未离去,这时左阳道人朝前几步,望与范修,颇是愤恨不已,一时又无奈何。现下目光微寒,上视片刻,良晌才道:“九天御龙真诀,果真天下无双,今日得以领教,足慰平生,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同了五方鬼帝倏地凭地飞起,直上云霄,驾遁光疾去,不消片刻,消失天际。 却待一众邪教中人离去,范修方然下落,此时立定身形,急赴宏修大师跟前,一观其人华盖红光不却,不禁愕然:“这……”话还未出口,就听灵泽上人忽急切道:“宏修师弟清灵未昧,尚有回阳之机,小施主快带他去龙池一润法体,迟了便回天乏术。” 范修一听这话知有转机,岂敢怠慢,当下未再迟疑,背起宏修法身即往龙池飞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章 龙池灵泽,玄之又玄 此际只剩灵泽上人等,然圣德禅师断去一臂,孝德禅师又负重伤,而秉义禅师中了邪毒,兀自昏迷未醒,其余罗汉僧人俱是伤的伤死的死,余者不过寥寥数人耳。 这一战,天龙寺可谓精锐尽出,然却死伤惨重,众僧都感悲楚万分。待范修携宏修法身去罢,灵泽上人便道:“我等皆身负重伤,目下不可再运玄功,以免伤及真元。”间时又道:“快去龙池,以法水净身,方能无碍。” 一言已毕,众僧都感惊愕,未明上人何意? 但听望海楼首座孝德禅师谓曰:“龙池灵泽乃本寺禁地,我等如何进得?”言下一叹。 灵泽上人忽道:“事已至此,顾不得许多,秉义师弟中毒亦深,我之真气只怕护了不多久,便要遭逢劫难。”说罢,就命诸僧都往。 既然这般,众僧只好从命,当下一行人等就便步往后山,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方止步于天龙潭碑前。当下众僧都往观瞧,只见范修早已将宏修大师法身置于池中,而观宏修此刻端坐龙池,不单神气未消,面上亦是灵光聚会,怎看也不似逝者,却如活过一般。 众僧见这般光景,无不大愕,是以相顾茫然,竟不知所措。当下都望上人处,只待这时,便听灵泽上人乃曰:“汝等未伤者,快快扶三位禅师入龙池疗伤。”众罗汉僧人听罢,忙将几位高僧搀扶入内。末了灵泽上人也入其中,以疗元神。 此刻龙池之内,但见天龙寺五大高僧都坐其里,而见池中灵气兀自透入他等体中。灵泽上人但入龙池,便感周身楚意全消,许旁人也都一般无二,可见这龙池灵泽绝非等闲所在。此中必有因缘,也未可知。 范修等人在旁护法,兀自守候,乃是寸步不离。只待三日后,竟见神奇一幕。 这日天阳初升,天龙山内起了一层薄雾,布洒成锦,袅袅青烟徐徐所向,穿插于几许茂林修竹之中,此致甚美而显清幽。 但观天龙潭,范修等人依旧在彼,未曾离去,只见诸罗汉僧人都已盘膝坐定,闭目养神。而见范修则躺于一巨岩之上,似是梦了周公。 便在这时,却闻龙池灵泽内笑声骤起,只是不休。你道怎样? 但见得灵泽上人、宏修大师、秉义禅师及圣德孝德二位禅师在内,五者此刻端坐池中,相互而笑,却不言语,似是心意相通,不消说便知彼此何想,可说十分惬意。 灵泽上人显无大碍;秉义禅师邪毒也却;圣德禅师此前断去一臂,现在完好如初,正双手合十,与众同笑;然观孝德禅师彼时为赵真人太乙天雷所伤,今亦完好,如是者俱都这般光景,却怎生玄妙。 但观五大高僧仿若一夜之间全复如初,委实不可思议。 大战过后,十八罗汉已损七八,目下只剩十人,此刻正在旁打坐。众僧闻声都起,望与池中,乃是惊诧万分。这时景,范修为声所扰,忽醒,间时下望,不由吃了一惊,这便由打巨岩之上一跃而下,会同诸僧来至池旁,皆自愕然几许。 现下群人不无此想:宏修大师明明坐化,何以还阳?圣德禅师断臂也真,却为何又番生出,此刻还作合十状,这番看的真切,无不叫人大为震惊。 三日后……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6章 言古论今释疑云,欲入净土也枉然 大雄宝殿内佛相庄严,却不时传出笑声,原是天龙寺几位高僧正坐内相谈甚欢,另有范修在旁。此刻且看灵泽上人端坐正中,下首位乃是宏修、秉义、圣德、孝德几位禅师围坐在此,而观范修坐旁正听着几位禅师之言,时以愕然。 这时只听圣德禅师微一点头,释然便道:“原来如此!” 灵泽上人也自点头,而道:“我天龙寺此番大劫可谓凶险,左阳那厮道法通玄,老僧料知也无十足把握胜他。”间一望范修,又道:“惟有拖延,才可令范施主尽早参悟玄通,领会龙池灵泽中封印的上古昆仑秘术‘九天御龙真诀’。” 宏修大师点头亦道:“那日我观师兄行事不似以往,便知有异,遂未多问,只可静观其变,不料师兄果有章法,不管怎样,我天龙寺能得以保存,全仗范施主。”说完,众僧都礼。 范修听罢,忽一摇手,忙道:“非也,非也,小可实在愧不敢当,大师等舍生取义,护全小可,又赐下神通,如此周全,实教范修无以为报。”说罢,道声:“恩公在上,请受范修一拜。”当即便拜。 此时众僧都起相扶,饶是互表心意,就便重又落座,继言此事。圣德禅师持疑便道:“师兄,吾仍有一事未明,还望赐教。”上人慈然笑下,似知其故,却道:“但说不妨。” 圣德眉间微皱,即陈所惑:“此池既为本寺禁地,当有玄妙,本无可厚非,但师兄一言,始知池中封印上古昆仑秘术‘九天御龙真诀’。是故我疑有三,其一,何以范施主一入灵泽便化龙?其二,我等彼时皆负重伤,可说危在旦夕,缘何入池便好?此乃其二。”间略一停顿,又说:“至于其三,这龙池灵泽究竟是何来历?此疑甚也,望乞释下。” 圣德连道三疑,可谓说中要害,便是宏修、秉义、孝德及范修也欲知晓此中因由。现下都望上人处,盼明一切。 灵泽上人何等人物,焉有不明之理,既然事已至此,情知不消隐瞒,就便释道:“我知诸位心下有疑,既是这般,老衲玄将此中因缘说知一二,以解其疑。” “话说上古昆仑被誉中土伏魔天宗,其术至臻,道法通玄,天宗治下有四宫一阁,乃为:万神宫、观音宫、太极宫、三清宫及玉皇阁,分别由御龙尊者神云真人、玄慈圣女揽月大师、炼魔真尊八阳道人、混元尊者尧池真人及通天尊者宏真道人分别执掌。” “然,除却玉皇阁外,四宫之主皆自持有法印,是为:龙印‘九天御龙真诀’;水印‘灵泉法水’;火印‘三昧神火’;雷印‘太乙天雷’。神云真人掌龙印、揽月大师持水印、八阳道人为火印、尧池真人则然雷印。” “后昆仑神宗遇百年大劫,各宫之主皆未幸免,而将四印传一弟子,秉承天道,降魔伏妖,以安天下。该弟子几经波折,始有造化,为保中土,斩妖无数,降魔无悔,却受下大因,为塑真身,不惜三登天魔台,却下一世因果,重归大道。” “此者功参造化,不负天命,终于天魔台上白日飞升,世人奉其为青云真人也。真人飞升以前,未免昆仑山四大法印失传,遂将封印各处,盼后世有缘人得此造化。” “真人云游至此,见此地山清水秀,灵气颇旺,遂用一滴灵泉以法入地成泽,便将九天御龙真诀封印于此,建佛寺而待有缘人重掌龙印。也道唯历代天龙寺住持方知此故,沧海桑田,忽然而已,不料因缘际会下,我天龙寺终了结此番天命,真乃幸甚至哉。” 一言罢了,此刻众僧都晓其中道理,便望向范修,知乃今世有缘者也,虽是年幼,但无不油然而生敬意。范修但闻此故,也感吃惊不已,患得患失间似然明了,却又未明,只是颇感惊异,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且听久未言语的秉义禅师说道:“原是这般,多谢师兄明言相告,我等知了。”孝德禅师也道:“如此说来,这龙池灵泽是乃取法于昆仑山的灵泉法水。”灵泽上人点头会意,孝德又曰:“难怪乎此水有起死回生之效,上古秘术,果真玄妙。” 正当诸僧谈古论今之际,范修忽道:“大师等言若悬河,实教在下不甚了了,在下家道不幸,遭逢屠戮,府上除我一人幸免于难,尽皆暴毙而亡。常言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虽不明仇人是谁,但此贼我必擒而杀之,以慰在天之灵。”却待忆及此事,便不由落下泪来。 范府大劫,除却范修无一幸免,这般惨事,莫论何人也觉悲苦,何况是一涉世未深的少年郎。几位高僧闻知究竟,不觉生出恻隐之心,旋即双手合十祷告一番。 礼罢,宏修大师方要宽慰几句,范修含泪却道:“范修乃一介凡夫,今蒙诸位大师解救,才获新生,目下虽不知其中方故,但得大师等点化,日后定当体道而行,以求无愧于天地。” 众僧闻言都感欣慰,灵泽上人慈然笑下,而道:“施主不幸,我等深感同情,佛家有云:离苦得乐,往生净土,不堕恶道,可免受轮回之苦。望施主早日超脱,断乎不可受业所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修禀赋绝伦,也算颇有慧根之人,一闻此言,当能拨云见日,情知不可久忧于此而迷了心智。当下缓缓合十双手,朝众高僧施了一礼。 然后,众人相谈多时,是以疑云尽却,宏修、秉义、圣德、孝德等就便离去,回往各处修行去了,自不在话下。待他等去罢,此时大殿之内,唯范修及灵泽上人还未离去。 此时残阳欲下,黄昏将至,二人既出宝殿,来至门外,且见几名小僧执帚正自扫地,二人不期然双双望远,只见夕照正妙,晚云如一匹练悬于天际,屡屡红霞五彩缤纷,十分炫丽,少时就有万道霞光透云而出,真是耀目争辉,与人平添几许祥和之感。 范修遥向远天,纵使万般美景在前,却无心观赏,当下一叹,便道:“如今真不知何去何从,天下之大,却无我容身之所。”说完,怅然若失。 灵泽上人少时未语,犹自望远,似有何想,良晌过罢,方然说道:“施主大可不必如此,岂不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冥冥中自有主宰,一切皆有定数,目下虽是阴云密布,但过不多久,便可柳暗花明,不消急在一时。” 这时范修眸中一亮,似然觉悟,当即跪地,拜曰:“范修幸得大师垂救,始能幸免于难,如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盼能拜入大师坐下听禅,好生修行,未知可否?”言下颇诚。 然,灵泽上人一笑,即去搀扶,此际范修缓起,上人亦道:“非是老衲不容汝在此安身,施主虽与佛有缘,却非我佛门中人,我若收了你,便是误了你,如此,岂非枉然乎。”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7章 悲己念情,故地重游遇异事 范修情知无望,当下一叹,尤显黯然。 遂转过身来,呆呆望与远方,心下乃是五味杂陈,不免酸楚,却为之奈何。许久过罢,方是悠悠叹道:“我该何去何从?”说着,就往外步去。 待他去罢,只见宏修大师不知何时缓出,立于上人身后,一望便道:“师兄既知原委,却为何不以言相告,也好让他了却苦楚,摒除杂念,入我道中,岂不是好。” 灵泽上人头也未回,知是宏修,颇成竹在胸,慈然笑下,便道:“岂不闻和大怨,必有余怨;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是故,此子如有造化,自当逢凶化吉,我等切勿妄加干涉,如若不然,必为因果所噬,本殊为不易,又何足道哉。” 宏修大师点了点头,似是认同,而又说道:“那日师兄言及上古昆仑乃有四大法印,天雷、地火、神龙、法水,无一不是至上玄天术法,方今龙印已为范施主所掌,水火二印尚不知处,至于雷印,那日我见汉王山西方鬼帝赵真人曾以剑开天,引下天雷,莫非其人便乃当世雷印者也?” 灵泽上人微微点头:“师弟果真慧智过人。”又道:“不错,此人却掌雷印,彼时其与孝德一战,故意施展此术,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宏修忽怔:“莫非他故施此技,意在知会我等其掌雷印,此如之何?” 上人望天道声:“未可知也。”宏修持疑默然。 …… 这正是: 上古昆仑术法玄,天龙山下了奇缘。 九天神雷引龙现,地火法水何处眠? 范修自出天龙寺,便往山下行去,山中景致虽美,但此时范修却无心观赏,只是惆怅,不知何往,莫此为甚。不觉间已出天龙山,此际走到山脚下,正行间忽然一怔,这便止住身形,是以心念归一,口道:“灵儿!” 原来历经这许多事后,范修竟将青梅竹马的燕灵儿抛诸脑后,自那日一别,可说两相未能得见,也道世事波谲云诡,变化无常,往往而然,是以身不由己。 范修念及此处,不觉惊然:“尚不知灵儿目下何如。”好生忧心不下,乃是万分急切,当下驾遁而起,直往鄱阳城飞去。 如今范修神功护体,因缘际会之下,修为可臻绝顶,却非素日那个不可一世的范修,如是脱胎换骨,宛获重生。 这番大劫,至亲皆未幸免于难,方今孑然一身的范修,唯一牵挂的便是灵儿。阔别这许久,尚不知近况几何,期间高太尉父子是否刁难,一切还未可知,试问如何不急。 范修飞临天上,心绪万千,或有期许,或有忧虑,总之怎一乱字了得。恨不能当下就与相见,以安此心。 他人在天,然观身下山河如奔马般疾过,若非修道者焉有这般飞天遁地的本事,只道凡人此生亦不得见这等绝大能力。 自入道以来,又历多事,范修安能不明忌讳,却待近城时节,未免让人瞧见,便寻一无人所在落下身来。举目望去,只见不远处则是鄱阳城门,上方赫然可见鄱阳城三个大字。 一见故乡,追忆以往,不觉潸然泪下,待稍敛悲心,便步城门处。范修款款步去,然心下起疑:“何以今日不见一人?究竟是为哪般?”似乎大不寻常,离城门愈近,他心中益发不安。 此际止步于城门脚下,未及多想,只见城门赫然大开,一时由内奔出无数人来,俱是普通百姓,万千黎庶,妇孺弱小带着细软,急匆匆脚步停歇,尽皆惶惶,全都无措,似欲逃难一般,俱是堪堪如也。 范修但见此况,便不由吃了一惊!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章 空城悲心也萧条,唯有空明能逍遥 正在这时,有一中年汉子肩挎行囊,正打范修身旁走过。范修一把将其拉住,忙道:“兄台慢行。”那人愕然止步,先是上下打量一番,但见其人生得极是俊朗而显面善,也便打消了杂念。 那人稍作停留,范修开口问曰:“敢问兄台,城中可是出了甚要紧事?何以都这般急切?”那人一叹,便道:“阁下有所不知,宁王造反,不日大军杀到,城中到处吃紧,我劝你还是寻个所在安身为好,迟则生变。”那人说完就走,头也不回,生怕落下。 范修愣在当处,看着城中百姓都往外出走,不由心下一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方今世道不公,人心涣散,全将圣贤之道抛诸脑后,天下纷争几时休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受苦者终乃天下苍生,试问何人可为苍生计?”念及此处,大是悲天悯人。 亦不知过了多久,此刻城门处仍有三两人群来来往往,但已不似初时那般景象。范修神回落目,便款向城内,一入其中,只见周遭已无几人,十分萧条,哪还有半分往日热闹光景。 范修心下何尝此感,情知便至燕府,也未必就能见到心上人,何况历经许多变故,她有无灾祸,还未可知。想到这里,益发不安起来,脚步或快或慢,心中万般迟疑,却怎生不下。 此刻残阳下,夜幕临,鄱阳城内除却范修,早已空无一人。古道幽幽,黑云蔽月,周遭暗然,地上落叶经风一吹,裹挟尘埃四起,任凭打在脸上,范修兀自不觉,只是款款而行,似是不欲到达,又不甘心。 可终止步于燕府门前…… 范修抬头望去,门匾之上燕府二字分明可见,但观府门早已残缺不全。此刻一股怪风刮过,竟将残门荡开,范修心中益发不安,当即步入,只见内里甚为破败不堪,慢说是人,便连个鬼影也未见到。 范修前前后后寻遍所有,却哪有半个人影。终是立在院落当中,一声长啸响彻开来。之后,范修颓然跪地,不住嘶吼:“啊……”乃是泪如雨下。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至亲尽亡,灵儿又失,方今唯己一人,试问这般孤苦何人可受。今时范修不过弱冠年华,正是父慈母爱之时,却历此等变故,焉不大苦于心。 他忽然振臂高呼:“苍天啊,范修何过之有,要这般折磨,如今至亲全都离我而去,灵儿又不知所踪,可教我如何是好,我心苦矣。”言下凄然。 范修哭喊一阵,不觉急火攻心,忽焉昏死过去。只片刻光景,天空之上一道闪电划过,震天价一个大霹雳便打将下来,雷声滚滚响彻云霄,须臾,降下雨来。此刻风雨皆至,可怜范修就这般躺在风雨之中任凭风吹雨打,却不省人事。 也惟片刻安宁,方能抚平此心,不至堕入苦海,无以自拔。 风愈烈,雨萧萧,空城悲心也萧条,谁人可却这般苦,唯有空明能逍遥。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醉生梦死谁成气,拓马长枪定乾坤。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亦不知过了多久,风势渐缓,雨意也停,而听府外甚显嘈杂,马蹄声不绝于耳。过不多久,可见几名甲士带剑步入,见地下横躺一人,尽皆愕然,间相顾一望,都往观瞧。 其中一人蹲地以探鼻息,忽怔道:“还活着,快去通禀王爷。”两人遂去,余者便将扶起,七手八脚遂将范修拖至外面,然后抱剑以礼:“启禀王爷,于院落中发现一昏死之人,鼻息尚存,请王爷发落。” 这时景,见有一人横跨马上,剑眉厉目,长髯若戟,乃是不怒自威。腰间悬挂宝剑,胯下良驹不住嘶鸣,后随无数甲士,少说千众之多,尽皆秉剑,端得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你道此人是谁,前文书有云,宁王是也。 宁王者,赵元渥也,乃当朝皇帝之兄,其性虽烈,但晓音律,能文善武,可谓栋梁。然因不满兄弟继位而起异心,是以举兵谋反,故此而已。 宁王一看便道:“先行收押,醒转后细细盘问。”甲士领命遂将范修押下,以待醒来问话。这时有属下来禀:“启禀王爷,鄱阳城内空无一人,城中既无百姓也无守军。” 宁王听罢,还未说话,左右二将其中一人道:“此番不战而屈人之兵,必是城中守军久闻王爷威名卸甲退却,守军既去百姓自乱。”说话者,左将也。 这时右将也自抱拳以贺:“今鄱阳城不攻自破,可喜可贺,真是天助王爷。”此一言,颇为受用,宁王拂髯哈哈笑道:“既是这般,我等便在此地稍作休憩,克日起兵攻城,直捣黄龙,本王称帝便指日可待。”说完又番大笑。 众将士都表衷心,宁王大喜,遂在城中择一楼阁下榻。左右二将各司其职,一守城门,一卫宁王,诸般妥当,宁王就便入住城中楼阁‘凤阳楼’。 凤阳楼乃鄱阳城第一楼,所以第一,只缘九层之高,若然登顶,便可览尽城中风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刻宁王立在凤阳楼下,一望便道:“圣人言: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今本王下榻这九层楼阁,岂非应了九五之数,不日飞龙在天,岂在话下。”说完,哈哈大笑,便步楼内,几名甲士也并跟随,余者则在外守卫。 风雨过后,明月乃出,一缕清辉洒下人间,此时夜未央,清风徐来,那堪人儿愁断肠。附近虫鸣声清越悠扬,不乏夜莺时来歌唱,尤平添了几许晚夜凄凉。 此刻宁王坐内看书,剑不离身,楼阁之内灯火通明。时下有人来报:“禀王爷,方才那人醒了。”宁王微怔,便命前来问话。 过不多时,只见几名甲士托举已然醒转的范修来到内堂,待将放下,几甲士执剑分立左右。范修坐地,目光却显呆滞,周身都为雨水浸湿,发上仍有水渍滴落,可他却如失了魂魄一般,毫无生气,其状堪堪如也。 宁王看罢手中书,遂将放下,待端详少许,不由一愕,只见此人虽是狼狈不堪,但却清俊出尘,颇为不俗,周身更有股浩然之气。不免起疑,于是乎问曰:“汝姓甚名谁,哪家子弟,何以一人在此?” 宁王问罢,范修只是默不作声,旁边甲士见王爷不悦,立时大喝:“呔!汝这厮好不识趣,王爷问话缘何不答,再不应时,你命休矣。”作势欲要拔剑相向,却为宁王所阻:“我观此子丰神秀异,又然神气冲和,想必方外修士,也未可知。”间略一寻思,又道:“先将安置在此,好生侍候,待神志清醒些,再问不迟。” 众甲士岂敢抗命,少时就将范修重又抬去,入一房中,遣人侍候。 这日,宁王又番调兵遣将,集结数万军队,欲再度攻占城池。可万未料到,彼处城池守军十分顽强,几次攻城都无功而返。 宁王大怒,此刻众将都聚凤阳楼商议对策。 宁王忽地拍案而起:“黄州城守将何人?”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章 虎将献计,欲夜攻城 宁王麾下左右二将,一名林中虎,一名云开鹤,虎者刚而鹤者柔,以为心腹。此际云开鹤闻言便道:“据属下所知,城中守将者,乃黄麟也,其人有勇有谋,可谓心腹大患。”这时林中虎也道:“不错,此人确有手段,彼时几番强攻,那等鸟人只是不出,好似缩头乌龟,如若不然,末将定杀他个痛快。” 宁王听罢怒曰:“莫非就无良策不成?” 林中虎忽道:“王爷,我有一计。”宁王大喜忙问为何?林中虎便道所想:“不若待入了夜,趁其酣睡之时,先以一众人马悄上城墙,杀他个措手不及,届时里应外合,未必不可取胜。” 云开鹤却觉不妥,遂道:“此计虽妙,但依我对其人了解,势必会料到此着,届时对方若然设防,恐为不妥,此不可不慎。” 林中虎一听之下,这便微起怒意:“云兄未免杞人忧天,目下除却此法,为之奈何?”云开鹤方要再劝,却见林中虎抱拳以礼,忽然请命:“王爷,末将愿往一试,如若不成,有死而已,大丈夫不消优柔寡断。”林中虎性情刚烈,虽勇不谋,他倘听尽人言,也未必酿成大祸。 宁王见连日来久攻不下,也便乱了方寸,难免急功近利,一经林中虎献计,彼此不谋而合。当即便道:“林将军之言甚善,本王也欲一试。”云开鹤立阻:“还请王爷三思。” 宁王岂听他言,怕是早已作定此想,时下微一扬手,示意云开鹤莫要再说。却对林中虎道:“本王与汝三千人马,夜下奇袭黄州城,倘若成功便命人打开城门,以烟花为号,本王亲自率兵与尔等里应外合,黄州城唾手可得。” 林中虎忙即领命:“末将得令,这便点兵。”说罢,遂去,乃是雷厉风行,不在话下。云开鹤情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过不多时,也自退去。 一日易过,这日夜下,天上月光朦胧,地下雾气氤氲,林中虎带数千甲士趁夜色悄然而往。其人心下有想:“今夜雾起,真乃天助我也,此番若能一举拿下城池,是谓大功一件。”这般想来,兀自前行。 未免引城上斥候察觉,众人都由暗处潜行,很快就至城墙脚下。这时一甲士对林中虎小声说道:“将军,似乎不妥。”林中虎起疑,于是乎反问:“有何不妥?”那人继曰:“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观周遭静得出奇,总觉今下大非寻常,不如暂且收兵,择日再战未为晚矣。” 话言方了,林中虎大怒,起手便打在那人盔甲之上,斥道:“攻城在即,汝这厮竟说这话,扰乱军心,若是平素定斩不饶,莫论怎样,今宵誓要拿下黄州城。”说完,朝天看去,只见一云遮月,苍夜更幽,正是攻城好时节。 林中虎但见时机已到,就命众甲士以云梯先行上去,不可惊扰。过不多时,数千甲士都往城上攀爬,此时林中虎率众都已上了城墙,可当立于其上之时,方感大愕。 你道怎样? 只见此刻黄州城上乃是空空如也,慢说是人,便连件兵刃也未见到。林中虎见状不由大吃一惊……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章 城中乃成困虎斗,焉知神火已临凡 众甲士也自相顾茫然,不知所措,本想今下必是一场好杀。然,照此一观,不觉大失所望,便都议论纷纷。 此刻林中虎忽焉将手一扬,众人息声,而又放下,旋即哈哈笑道:“真乃天助我也,想必这黄州城定是效法于鄱阳城,摄于我王神威,自行退避三舍,如此岂非不攻自破。”说完,又番大笑,笑罢,即命人打开城门,尚以烟花为号,知会了宁王等人。 过不多时,宁王率众赶到,但看之下,不由大喜过望。然宁王一路攻城掠地,大是势如破竹,又番斩将无数,似显轻而易举,便能拿下诸多城池,正值趾高气昂之时,焉听忠言。虽彼时黄州城守军未曾出战,只是死守,而己方一时竟未拿下,可纵然如此,宁王心下也未将放在眼中。 是故,此行所率不过数百甲士。便同林中虎等际会,也不过千人之众。 这时林中虎率众赶到,当即一礼:“启禀王爷,想是城中上下摄于王爷神威,纷纷退避求安,目下黄州城已无守军,只待王爷接管便了。”宁王大笑,笑罢遂道:“好,林将军果乃本王麾下一员虎将,此番黄州城不攻自破,将军功不可没,本王定重重有赏。”林中虎听罢大喜,便表忠心不二,后而即起。 此际众人都往城中行去,一路说说笑笑,众皆相谈甚欢。 可就在这时,忽生变故,只见周遭喊杀声起,却不知为何无端涌出许多甲士,人人身披铠甲,各个手握长剑,并然高呼:“擒杀反贼赵元渥。” 宁王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林中虎抽出长剑,与众高呼:“保护王爷,杀出重围。”须臾,短兵相接,双方便厮杀开来,场面甚为血腥。 但见林中虎果然悍将,哪消片刻,已然斩敌十数人,身上盔甲已为鲜血染红,而兀自拼杀,只待到了城门处,当能脱险。 可当双方厮杀火热之时,猝见城门处也然奔出无数甲士,少说千人,与彼成相互夹击之势,于是乎就将宁王等人围困当中。 而见其中立有一人,端得是剑眉高耸,厉目圆睁,眉宇间颇为儒雅,然却不失刚毅,身材高大,往中一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实是非同小可。 你道此人是谁? 其非旁人,正乃黄州城守将黄麟是也。此人不单骁勇善战,更然内有乾坤,是为不可多得的贤才。若与之林中虎相较,单就气势而言却是不相上下。 黄麟头戴紫金冠,身披山文甲,手握一柄长剑,好不八面威风。此刻命人关闭城门,而对宁王处高呼:“反贼宁王,以下犯上,其罪可诛,倘若速速纳降,本将念汝皇亲国戚,尚可网开一面,他日奏明圣上,或免一死也未可知,如在执迷不悟,休怪黄某剑下无情。” 宁王等人见城门已闭,知无幸理,但亦视死如归。 好个血性儿郎,此生不怨,事主不悔,纷纷拼死以护宁王周全。宁王眼观昔日属下纷纷战死,竟落下泪来,一边御敌,心有所感:“本王何德何能,得众将士忠心追随,这般视死如归,吾心愧矣。他等亦是血肉之躯,父母恩养,方今却为吾一己之私怨,落得如此下场,让本王于心何安?”念及此处,竟落下泪来。 黄麟一语,尤入宁王耳中,是以含泪回道:“今日有死而已,何足道哉,不消多说,你我厮杀便了。”言下凛然。 黄麟闻言大怒,当即断喝:“逆贼斗胆!”话音方落,挥剑便往。林中虎知来者不善,吩咐左右好生保护王爷,就便执剑跃出圈外,迎战黄麟。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哪消多言,便斗将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是不可开交。这正是: 黄麟剑法尤通玄,虎将其势也凛然。 城中乃成困虎斗,焉知神火已临凡。 自宁王去罢,云开鹤便觉不妙,但王命不可违,只可固守鄱阳城。过了没多久,斥候来报:“禀将军,黄州城内不知为何喊杀声震天,想必王爷有难,请将军定夺。”那人气喘吁吁。 云开鹤一听,不觉大惊失色,虽早有所料,但为时晚矣,此际忽起:“传令下去,攻打黄州城,营救王爷。”那人领命遂去。 片刻后,宁王大军都出,直取黄州城,奈何黄麟早有准备,只是死守。几番强攻,却收效甚微,云开鹤但见此况,大是心急如火,不住搓手顿足,却怎生奈何。当下自顾自言道:“王爷若有闪失,可如何是好?” 宁王大军兀自攻城不下,这且不表。只说城内光景,这番厮杀,彼此互有伤亡,目下宁王身边甲士已然死伤过半,能战者不足五百人,照此下去,倾覆只在当下。 但观黄麟及林中虎处,二者斗得正酣,单凭攻势推断黄麟似乎更胜一筹。此时只见林中虎身如飘风,不由分说,举剑分心便刺。 一剑袭来,岂容多想,黄麟以剑格挡,往外一荡,就势身子一转,须臾,绕后,当时祭出一脚,便中其后心。这一脚委实非同小可,只见林中虎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但觉胸腔翻涌,一口鲜血欲出时节,竟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黄麟见状暗道:“当是条好汉,其人外家功夫与某平分秋色,照此下去,难有胜算。”心下作定打算,少时就见林中虎果然又番袭来,较之先前,却是愈战愈勇,剑走偏锋,招招要害,大有不将黄麟毙于剑下,誓不罢休之意味。 黄麟见他咄咄逼人,这便微起怒意,二人剑光交接一处,端得是寒光凛凛,剑气横秋。须臾间,林中虎竟然祭出一道剑气,快若闪电,黄麟不及多想,当下跃然而起,但身后一甲士却遭了无妄之灾,被剑气斩为两截,死状堪堪如也。 黄麟大怒,不暇多想,在空左手秉剑,趁下落之机,起右手,并二指往下点去,就见一束紫光须臾由指发出。不偏不倚,正中林中虎胸膛处,刹那间,只见林中虎周身皆为紫色火焰所笼罩,不消片刻,周身铠甲都被化为乌有,此况堪玄。 林中虎这便不由吃了一惊……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章 紫火焚身,欲死救部下 只待一身盔甲为紫火焚尽,林中虎顿觉周身益发疲软,仿若气力全失,这便以剑支身,半跪在地,喘着粗气,二目圆睁望与黄麟,一脸不可置信。 此时黄麟落定,剑指林中虎,大喝一声:“住手!”乃是喝声如雷,煞是非同小可。众皆闻声罢斗,惊觉间俱都寻望,方知究竟。 宁王见虎将被擒,不由心下一凛,情知大势已去,平素礼贤下士,便自惊呼:“林将军!”后者不觉,许是愧对主恩,便道:“王爷,末将无能,今中了敌人诡计,害得王爷身陷重围,却为时晚矣,今唯有一死以谢王爷知遇之恩。”说尤未了,举剑就欲自刎当下。 千钧一发之际,其剑忽焉为黄麟打落在地,后者一怔,怒曰:“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足惧哉。”纵使这般,林中虎却仍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黄麟将剑入鞘,而道:“黄某原以为汝是条好汉,未料竟也这般寻死觅活,岂是大丈夫所为。”林中虎怒道:“如今有死而已,何足道哉,要杀便杀,汝这鸟人休在此说教。” 黄麟听罢也不气恼,冷冷笑下,玄道:“既然求死,我便成全于汝。”言罢,起手处,寒光乍现,剑又出鞘,须臾所向,就欲斩杀林中虎。 林中虎二目一闭,心道:“我命休矣。” 但当剑锋咫尺之遥,忽闻宁王声道:“不可!” 宁王这一喝,只见黄麟秉剑之手忽止,一笑视之即道:“未知王爷还有何话讲?” 宁王凄然笑下,良晌才道:“自古成王败寇,实乃人之常理,本无话好说,今困你手,想来万无幸理,但要本王降汝,却也绝无可能。” 黄麟一听,甚感疑惑,尚且不知宁王此番话语用意何在?玄一挑眉,就道:“未知王爷此话怎讲?”宁王道:“方今宦官弄权,谗佞当道,使我皇权弱化,以致天下大乱,本王意欲拨乱反正,奈何时运不济,出师未捷身先死,憾哉!既困你手,本王有死而已,不消多说,但我众将士俱忠贞之士,赤诚之心,待我自尽以后,还望将军宽仁以待,本王死而无憾。”说罢举剑就欲自刎。 宁王麾下见主这般,全然跪倒,山呼:“王爷万万不可,我等愿誓死追随王爷。” 黄麟见状即生出恻隐之心,但迫于形势,也不好多说,只是暗暗敬叹,仅此而已。 宁王剑抵咽喉,眼观昔日部下,心中好生不舍,不禁落下泪来,却无奈何。情知今若不死,众皆万无幸理,权衡再三,一咬牙,腕上方一用力,想要了结性命。但感握剑之手不得寸进,好似失却力道一般,便感愕然。 却在这时,忽听有人说道:“王爷如此仁义,真是令人钦佩,今日一死了之,岂非枉然乎。”众皆错愕无方,不知何人话语,却也只闻其声,莫见其人。 宁王暂息此念,稍敛悲心,时以环顾周遭,愕然便道:“未知何方高人,可否现身赐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玄功造化解困危,虎将负荆请罪 少刻即由上落下一人,一袭白衣,相貌出尘脱俗,飘飘然也,落下身来。 宁王举目观瞧,忽怔,心道:“怎地是他?”心下颇为吃惊。你道来者何人?却非旁人,正乃范修。 却说范修缘何到此,彼时范修因万念俱灰而急火攻心昏厥于燕府之中,幸得宁王部下察觉,遂将带至凤阳楼问话,范修兀自不觉,只是痴呆,宁王命人带下侍候。不日醒转,遂问为何,旁人说知究竟,由是才晓其中道理。亦知受了宁王恩惠,心下感激。 后番得知宁王受困,不由分说,便来到了两军阵前,先让云开鹤罢兵,范修言说可救宁王。云开鹤疑其沽名钓誉之辈,遂未相信。但见范修霎时飞将起来,少刻消失于空,云开鹤大惊失色,知是方外术士,便命罢兵,以待其为。故而有此一幕。 此际范修落定,望宁王道:“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小可今下保汝无事,全在我一人身上。”宁王大喜,知遇救星,也不似先前悲苦。与道:“少侠高义,本王钦佩,若能扭转乾坤,他日定当报答。”范修一笑,也未理会,便步近前。 此刻宁王麾下都起,皆欲一睹少年英雄有何手段。 两军阵前,范修饶是肆无忌惮,至前便将林中虎扶起,并道:“将军先行歇息去罢,小可足矣。” 黄麟等见其这般,不觉讶然,当有一将剑指范修,喝道:“呔,哪来的黄口小儿,两军阵前休得放肆。”一指林中虎,怒曰:“此人拜服我等之手,岂容你说放便放,吃我一剑。”说罢,那将举剑就刺。 说时迟那时快,须臾,剑光骤至,范修不屑而笑,当下动也不动,却待剑锋近身之际。二目忽凛,陡闻龙吟声起,锐啸不休,霎时绕体飞旋。神龙既出,顿使衣衫尽舞,猎猎作响,只苦那将还未近身,便被荡飞丈许开外。幸是范修怀仁,本无加害之心,故此那将却无性命之忧,只是堪堪如也。 那将怒睁二目,怎生气恼,但知不敌,遂未再稍敢造次,只是忿忿不平罢了。 黄麟知来者决非等闲,料想必乃方外术者,也未可知。心道:“此人小小年纪,竟通方外玄功,不知哪家子弟。”念及此处,便步跟前,上下一打量,方道:“好俊的身手,未知少侠修于哪座名山,何处寺庙,还请赐教?” 范修哈哈笑道:“不过障眼法耳,贻笑大方,焉入阁下法眼。”黄麟冷冷笑下,也道:“足下既不道明身份,又何必插手此事;再者,此乃朝廷之事,与汝有什么相干,如就此离去,某自不为难,未为晚矣,倘若稍敢造次,定以反贼论断,绝不姑息。” 范修双手交错胸前,亦道:“古语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爷既有恩于我,我便不能置身事外,今下定要周全,我观阁下一身正气,当为我辈豪杰,倘能成全此义,实在感激不尽。” 黄麟冷笑,凛道:“汝这厮口若悬河,分明存心戏弄,单凭尔三言两语,便要将人带走,天下间岂有这样道理。”旋即又道:“某观汝颇有些手段,不若你我手底下见真章,你意如何?” 黄麟情知此人通玄,今朝若要平息干戈,非过其人这关不可,遂有意领教一二,再番见机行事,未尝不可。 范修焉能不明他意,一笑便道:“将军果然痛快,但不知胜负何如?”黄麟会意道:“倘若黄某承让,便可将人带走,某自不为难;足下承让,汝等乖乖就擒,他日押解王都,听凭发落。”范修闻言便道了一声好,二人一欲雌雄。 此时林中虎已回宁王处,望王便跪:“末将无能,累及王爷,实是万死难辞其咎。”宁王相扶,后者起,而道:“林将军大可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道哉,眼下全仗少侠。”林中虎愧意犹存,这便俱各望与二人处,一待胜负几何。 黄麟、范修四目相对,其势凛然,却各有所想。 范修何尝也知,虽仗九天御龙真诀这等玄功造化,未尝就败,但君子极尽藏锋,所谓真人不露相,断不可将一身修为全与人知了去。此为不美,便即玄然化之,以真御气,成风而显,当能掩人耳目。 黄麟二目忽凛,未然使剑,而起手立往抓去,真是快若闪电,疾如飘风,须臾就到。范修一个闪身,躲过此击,顺势将身一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抓向后者。 黄麟一击未中,且感后背罡风袭来,知有危险,身时下落,来了个怪蟒翻身,又以连环腿攻之,将范修逼退。黄麟须臾立定,二人相顾一笑,就便打将起来,斗有十数合,胜负未分。 二人俱个中翘楚,玄功又俊,只把众人看呆。若非两军阵前,几乎叫好。两人许是惺惺相惜,越打越觉欢喜。 好黄麟,当下戟指所向,就见紫焰霎时骤出,打向范修。范修道声:“来得好。”当即运掌,一龙乃出,只一飞旋,便迎前同紫焰相消。 少刻,二人心照不宣,各自跳出圈外,一望之下,双双大笑起来。此况既出,众皆愕然,都不明所以,不知二者方才为敌,现又相笑,是为哪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多时,黄麟含笑说道:“黄某久未逢敌手,今同足下一战,实是痛快。”道罢,起掌往地拍去,罡风过处,沙飞石走,须臾间,往前一晃,持几石子在手,忽然掷去。 范修身未动,起手就接,开掌观瞧,见有三枚石子,不由笑下。黄麟然道:“打开城门,放其等离去。”黄麟麾下闻言大惊,不知主将此番为何。然却无人敢逆,只得依从,放宁王等人出城。 少刻,宁王率众都出,范修随行,待同云开鹤会合后,说知一二,都感吃惊不已。过不多时,宁王收兵回了鄱阳城中,不在话下。此番有惊无险,算是虚惊一场。 此刻宁王端坐凤阳楼中,外立百余甲士,内有范修、云开鹤等将侍立两旁,唯见林中虎跪中负荆请罪。口道:“末将陷王爷于危难之中,万死难辞其咎,还请王爷治罪。” 宁王见状,忙下相扶,又命人解却荆条,对将言道:“将军不必如此,此番虽说中了敌人圈套,但过不在汝,而在本王急于求成,始有变故;再者,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成败,不足为患,日后匡扶天下,还仗汝等操持,切勿过于自责,此非大丈夫之志。” 林中虎见主仁义,而感念于心,甚觉惭愧之至。闻其一言,如梦方醒,情知此理,便未再忧闷。由是忠心更胜以往,誓助主匡扶天下,以报知遇之德。 却待此间事了,宁王起身便对范修言曰:“若非少侠仗义出手,本王焉有幸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务必受某一拜。”说间,就欲下拜。 范修忙阻:“王爷折煞我也,万万使不得。”宁王欲跪还起,范修又道:“彼时蒙王爷恩德,当为图报,我见王爷仁义治下,甚感钦佩不已,遂出手襄助一二,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实不敢受此大礼。” 宁王闻言便罢,间略一沉吟,遂道:“少侠身手了得,又番丰神秀异,想必方外之人,未知禅修哪座名山,何处寺庙?” 范修略一寻思,笑说:“说来惭愧,小可算不得什么方外之人,不过因缘际会,得了些造化罢了,不提也罢。” 宁王见其似有难言之隐,也未再追问,而道:“不知日后可有打算?”范修沉吟良晌,久未回应,又番追忆过往,不觉怅然若失。 宁王惜才若渴,有意相留,心想若将此人纳入麾下,必定如虎添翼。却待沉吟少许,便道所想:“少侠不妨于城中多住些日,也好让本王略尽地主之谊,以了我愿。” 范修尚不知去往何处,又无打算,只得点头称应。宁王意满,遂命人好生侍候,自不在话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凤阳楼言事,夜造黄州城 且说黄麟放走宁王等人,当有身边甲士对说:“宁王反贼也,将军今故纵他等,究竟是为哪般?倘若圣上怪罪下来,却如之奈何?” 黄麟作成竹在胸状,便道:“尔等自不必忧虑,我观宁王乃仁义者也,岂有反意,想是为固皇权勤王而已,不足为患。”间又道:“方今天下诸侯并起,纷争不休,加之佞臣弄权,皇权弱化已成事实,想社稷既有累卵之危,又有倒悬之急,如今唯宁王势大,尚能以仁安人,以义正己,如此之人或能一定乾坤,也未可知。” 此话一出,众皆骇然。 甲士大惊道:“莫非将军欲助宁王乎?” 众人都望黄麟,后者却然仰天大笑,也未道明厉害,众甲士尽皆疑云莫定,俱不明所以。 这时但听黄麟道:“今下不必守城,你等歇息便了,我一人在此足矣。”众人一听更为惑然,但既这般说法,只好从命,各自安歇不表。 大将黄麟,肃立城上,煞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一望鄱阳城,不由发笑,却说因何而笑,未可知也。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却说此时夜色正浓,端得皓月当空,祥云蔼蔼,夜下清幽。目下凤阳楼内,步出一人,正是范修。话已尽,茶又完,遂辞了宁王等人,步往住处去了。 时下楼内,唯宁王及虎、鹤二将,待范修去罢,云开鹤便道:“此人身怀异术,实乃人中豪杰,大可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取敌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若然收归麾下,必能助王爷匡扶天下,他日荣登宝座…” 却待言及此处,宁王立阻:“唉!云将军不可再言此事,彼时汝等都劝我反,我今举兵反上,以致众将士死伤无数,皆是血性儿郎,如此丧命,实教我心难安矣。如今已取数座城池,足矣。” 一听这话,林中虎忽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王岂能半途而废。”宁王又阻,而步门前,负手凛立,望月不语。 少刻之后,方道:“此者却乃人中龙凤,倘能留下听用,固然是好,但方外之人,往往清静无为,与世无争,若让其效犬马之劳,只怕不易。” 云开鹤忧道:“此者如不能效命我王,必当除之而后快,试想日后若与其他诸侯结好,两下为敌,我王岂不危矣。” 宁王闻言大愕,便道不可,当下谓曰:“今日若非少侠相救,本王焉有今朝,倘起歹意,岂非陷我于不义,此事万万不可,休再提及。”二将知主仁义,遂未再提。 只说范修自出了凤阳楼,信步城中,但见街边除却甲士,无有百姓,心下不免一叹。待走至一处无人所在,一展玄功,当下就起,驾遁飞天,即往黄州城临去。 少刻范修便于黄州城上落定,而旁早立一人,你道是谁?非是旁人,正乃大将黄麟是也。两人皆自负手凛立之,心照不宣般笑而不语,犹自仰望月空,一观星河浩瀚。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南龙北海黄麟烈,缔结金兰为大同 二人望空不语,亦不知过了多久,忽闻黄麟先道:“汝缘何来此?” 范修会然笑下,似知其意,遂反问道:“彼时阁下以三枚石子与我,其意分明,乃让在下三更一会,是也不是?”黄麟大笑道:“果是我辈中人。”范修亦道:“彼此彼此!”二人相顾一望,便不由双双大笑。 只是这般笑法,如为他人看到,必疑怪异者也。 过不多时,二者敛笑,范修道:“我观阁下身手不凡,不似道门路数,颇有禅宗风范,想非寻常之人,未知哪家高徒?” 黄麟知其同道中人,也不隐瞒,便道:“实不相瞒,吾师乃是北海沧渊寺龙云禅师是也,不才蒙师教化,从师数载,未立功德,实乃贻笑大方。”范修笑道:“兄此言差矣,诚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我术者虽然方外,但亦我主臣民,岂无功德,只要奉行中道,克己修身,焉无功德。” 黄麟闻言微怔,赞曰:“贤弟尚且年幼,却有这般见教,实是难能可贵。”范修谦笑未语,少刻方道:“兄久食俸禄,身担要职,于天下大势可有见谕?”一听天下二字,黄麟叹曰:“今天下诸侯,蒙主恩典,各承封邑,不思报效君恩,竟起反意,时以相互兵戈,视君王如虚设,视万民如草芥,贪得无厌,实在可恶之至。”言及此处,不免长叹:“黄某乃一介武夫,纵一术在身,却无撼乾坤之力,为之奈何。” 范修间拱手一礼,谓曰:“兄身在朝堂,心系天下,实教在下钦佩不已。”黄麟忙道:“贤弟言过其实,你我同道中人,不消这般。” 范修却待沉吟良晌,而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圣道既失,三纲五常今何在?若这般下去,我中土岂乎沦为蛮夷,殊为晚矣。”黄麟也自惆怅:“贤弟所虑,实我所忧,自秦焚书坑儒以来,三纲五常已绝,我中土许久未见仁义,以至人心涣散,百恶皆生,众生共业之下,天降灾祸,焉有完卵。我知宁王仁义者也,遂欲放之。” 范修闻其一言,亦有所感,当下意味深长道:“兄之言不无道理,假若天下都怀仁义,使人人明礼,事事顺遂,我道昌隆,由是邦可定,民可安,百恶莫生,天下大同,此乃众生之幸也。” 言到此处,黄麟忽扶其肩,欣然说道:“贤弟此言甚合我意,今你我心意相通,不若趁此良辰美景,结为异姓兄弟,以为如何?”范修大喜:“我正有此意。”二人心照不宣,齐齐跃下,来至一处所在,就便插草为香,结了金兰之好。 因黄麟年长于范修,故前者兄而后者弟。这便是: 宁王兵败黄州城,仁心始有险象生。 南龙北海黄麟烈,缔结金兰为大同。 二者本就天命客,身怀奇术在道中。 此义一结是兄弟,天涯何处不相逢。 清风恰好,明月高照,二人以为兄弟,从此同命相连,降服邪分,力保明主,成一佳话。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十万雄兵临黄城 范修、黄麟因缘际会下,八拜为交,以为异姓兄弟。 此下,二人开怀大笑,好不惬意。只道玄门中人,虽名修士,但遇人往往不言其玄,不道幽明之事,久而久之,故此孤独。一遇同道中人,不免如沐春风,莫此为甚。 黄麟望弟言曰:“未知贤弟日后作何打算?”范修沉吟片刻,就道:“还未可知。”他遂将一身凄楚尽诉与兄,黄麟听罢不觉大愕:“岂料贤弟身世,竟如此曲折。”这便一叹,又问:“贤弟可知祸首是谁?” 范修又忆那晚之事,心下不免万分酸楚,却之奈何。待神伤少许,即道:“昔同太尉府结怨,始酿此祸,依那日光景来看,分明邪魔作祟,非是一介凡夫可为,纵使高太尉父子有通天本领,也必不能行此恶事,想此事必乃外道者为之。却也与那高氏父子脱不开干系。” 黄麟闻弟身世,也觉惆怅,虽然不忿,却为之奈何。 范修又道:“诚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范修虽已入道,但此仇也必当报之,方不失孝道。”黄麟亦道:“贤弟所言甚是,古语有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抱怨以德报德,大丈夫行事,须当问心无愧,贤弟若遇难处,为兄自会鼎力相助。” 范修望兄拜谢,后者立阻:“你我兄弟不消这般。”遂又问:“贤弟就于宁王处安住些时,再做计较。”范修点头。二人彻夜长谈,言玄中之妙,道明中之机,至平明方散,还觉意犹未尽,就便各回本处,不在话下。 宁王败后,更堪敛心修德,未再行攻城之举,只是守着几处城池,安于当下。后朝廷遣人来问,黄麟搪瓷而过,使者回朝奏道:“启圣上,黄麟那厮久战未捷,据臣所知,彼时已将宁王困于城内,本应押解王都,待圣上裁决,方不失人臣之道。然其竟私放宁王,分明二心,其罪不小。”皇帝大怒,即着高太尉引兵擒拿,誓要将反贼拿上王都,是以兴师问罪。 高太尉引兵至此,安营扎寨。忽一日,大军来到,兵临城下,太尉坐于马上,命人叫阵。约莫一盏茶光景,黄麟命人打开城门,领兵三千,驾马来至两军阵前。只见黄麟头戴金盔,身披铠甲,手握方天画戟,胯下良驹不住嘶鸣,端得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此番高太尉雄兵十万,岂是等闲,双方兵力悬殊,不战而知胜负已分。但黄麟只带三千兵马,气焰熏天,分明未将高太尉放在眼。太尉勃然大怒,心道:“好匹夫,安敢轻视本太尉,若然降吾,还则罢了,倘半言不肯,少刻便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一念及此,太尉坐马望其凛道:“黄城守将,焉敢无礼,见本太尉缘何不跪。” 黄麟彼时闻范修之言,深知其与范氏灭门一案,干系甚大,故此无好感。黄麟暗忖:“方今天下,奸臣当道,谗佞弄权,以至民不聊生,高太尉之流素来奸臣也,既今主不道,而宁王仁义,我不免投效宁王,以图大业,未为不可。”间略一寻思:“高隐那厮同我贤弟有过节,他今日若敢放肆,我便反矣。” 黄麟持念便道:“两军阵前,恕难全礼,还望太尉海涵。不知太尉今番前来有何见谕?”太尉未言,即听一旁大将喝道:“呔!黄麟匹夫,这般无礼,见太尉者如何不跪,分明怀有二心,若再执迷不悟,便要扣上个反贼骂名,与汝祖上添光。” 黄麟本欲好言相候,奈何对方恶语相向,不由大怒,当即提戟指那将骂曰:“鼠胆匹夫,可敢与我一战?”那将即与太尉请命,太尉情知黄麟已反,故未再迟疑,就命与之一战。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力敌二将,阴火焚身 那将得令,环睁二目,手握一柄偃月刀,口喊:“这匹夫,拿命来!”须臾就往。黄麟见来者不善,也未多想,当下提戟相迎。片刻,二人刀戟相接,不由分说,便厮杀一处,斗有数十合,胜负未分。 黄麟知此将勇猛,且长于马战,当即卖了个破绽,拨转马头往回就走。那将穷追在后,黄麟举戟斗转之机,须臾,往后甩去。只刹那间寒光骤至,那将久经沙场,虽惊不乱,手起处,偃月刀往上一挑,但听玄铁交鸣,震耳欲聋,只这一下,就将戟重又打得倒飞而回,真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却在此时黄麟忽起,身法之快,疾若闪电,身悬半空,踏戟而行。那将方将戟击回,未及收力,黄麟已到,不由分说,祭起一脚,点于胸膛处,那将登时滚落在地,口吐鲜血,堪堪如也。霎时陡见黄麟借力又回本处,须臾落于马上,此际方天画戟又复手中。这一番行云流水,真个不落窠臼,怎一快字了得。 黄麟又回阵前,提戟在手,大喝:“谁敢与我一战。”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身后之兵见主将神勇,无可匹敌,俱个欢呼雀跃,士气大盛。那落马之将此刻已为人救回养伤,却无性命之忧,可见黄麟已是手下留情。 高太尉口道:“此将果然神勇。”遂问:“左右谁可出战?”这时一将款出,其名公孙武,生得面如满月,身材魁梧,望之甚伟,显孔武有力。手握两把凤头斧,头长八寸,柄长二尺五寸,其形如凤,端得栩栩如生。 黄麟见其执斧,忽道:“取我剑来!”道罢,麾下人等取剑回戟,不在话下。 公孙武眼含杀气,忽地策马直往,黄麟也不怠慢,秉剑相迎。两员大将,各自驾马奔驰,不消片刻,彼此近身,忽见公孙武由马上一跃而起,举斧便砍;如是者,黄麟也起,举剑相迎,须臾,斧剑交加,其声震耳欲聋。二者在空斗有数合,便又各自飞回马上,然后驾马又斗数合,亦是胜负难分。 公孙武其人性烈,这便暗忖:“这厮果真神勇,如不用真本事,只怕不易于事。”想至此处,于是乎卖个破绽,未再纠缠。黄麟也自后退,心道:“这厮却有些手段,看他怎样。” 这时公孙武忽将手中双斧望空一丢,只见二斧如有灵性般须臾合二为一,继而化一火凤,鸣声刺耳,乱人心神,在空只一飞旋,忽然所向,其速甚快,倏地便到。黄麟大惊,两下里措手不及,又岂容多想,当下举剑就刺。那火凤甚为灵巧,躲闪之际,忽焉张开巨口吐出万道阴火。黄麟暗道:“不妙!”下意识以剑抵挡,可凡夫之剑,岂敌阴火。 阴火者,鬼火也,乃取五阴之尸气,于破败之局,练就而成。凡人若为此火所焚,顷刻间,三魂不保,七魄游离,是以一命呜呼。倘若修行者触及此火,轻则坏却修为,重则损耗元神,可见此火霸道非常,委实非同小可。 黄麟深知此火厉害,两下里以剑御之,颇为吃力,奈何分身乏术,心下叫苦:“如此下去,我命不保,这可如何是好?” 欲知黄麟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解围救兄斩孙武,夜半潜城有奇遇 浅水之中举步难,龙游此处荡波澜。 勿使真身为虾戏,用宽容辱始周全。 书接前文。 公孙武以斧化火凤飞天吐阴火,欲要炼化大将黄麟。黄麟何尝知此火厉害,但恐目下无有良策,唯以剑御敌,盼能拖延些时,以寻脱身之法。这便心下一叹:“此如之奈何?”忽灵机一现,暗忖:“我不免以师传真火一试,或能脱险,也未可知。”但转念一想:“往昔恩施受法之时,尝言我时机未到,故未学全,今朝但凭一试,死生有命,不消惧怕。” 想到这里,右手秉剑先行持住阴火,然起左手并二指望空一点,霎时一束紫光须臾由指发出,正中那凤胸怀。火凤吃痛,怪啸一声,止了阴火,飞将而去,益发愤怒。少刻又回,张开巨口,怒睁二目,呼啸下飞,顷刻便到跟前。 黄麟不由吃了一惊,欲待逃走,奈何不及,当下将心一横,弃剑就运玄功,效法前番以真火抵敌。但见火凤又吐万道阴火,犹如龙蛇飞卷,可比天女散花,其势凛然,更胜从前。 两下里,一人一凤一在天一在地,便这般相持不下。 黄麟尽平生所学,亦奈何不得,眼见阴火愈下,而己之真火渐消,却为之奈何。不觉心道:“我命休矣。”就在这时,陡闻龙吟声起,只见那黄州城上一人飞来,真如离弦之箭,又似闪电之光,其快非常,须臾便到。 一袭白衣若雪,又似惊鸿游龙,丰神秀逸绝伦,宛如在世真仙。人未至,风先到,两下里悬在半空,双臂一展,只见一龙骤出,绕体飞旋之下,便往火凤临去。也道古来圣兽感召非凡,神龙既出,火凤然知,当下弃了黄麟直扑神龙,二兽相逢,不由分说,各张其口,在空缠斗。一时之间,龙啸九天,凤舞乾坤,龙啸九天瑞气祥,凤舞乾坤火势旺。 这番天象,只把诸人看呆,霎时间都感惊异万分。 二者虽然圣兽,但却有别,龙者阳而凤者阴,一阴一阳之谓道。只不过一乃乾天纯阳道术,一为坤地纯阴邪法,自古邪不胜正。二兽斗了数合,火凤不敌,即被神龙摆尾,荡成齑粉,化为乌有。此时龙亦不见。 那人轻飘飘落下身来,黄麟方知贤弟范修。 黄麟大喜道:“哎呀呀,今若非贤弟到此,我命不保矣。”范修道:“兄长有难,兄弟我焉有袖手旁观之理。”二人正说话间,忽听公孙武怒喝:“呔!好个匹夫,安敢坏我神兵,今不把汝碎尸万段,难消我恨。”言未毕,取一剑,便朝范修而来。 范修忙同兄道:“兄且暂避,待我会他一会。”说罢,黄麟欲交手中剑与贤弟御敌之用,但范修却言:“不必!”黄麟颇感吃惊,但知贤弟手段,遂退到军前,与众观战,不在话下。 范修赤手空拳敌孙武,公孙武者身如飘风,剑似银龙,须臾之间,只见其人好如人剑合一,便是世间绝顶剑客,想必也无这般身法。哪消多时,剑锋速至,范修也不躲闪,只立当下,公孙武一剑袭来,范修一笑,于是乎闪身不见,后者大愕,待止了身形,执剑寻人,却哪有半个人影。公孙武这便不由吃了一惊。 正待此时,忽感天外来风,公孙武暗道:“不好!”当即将身一转,刹那间,当由战袍之中骤然打出无数飞镖,道道银光犹如群蜂,往空打去。原是公孙武疑人在上,故此御敌之术,不无胜算。 逢此间不容发之际,公孙武忽然观天,果见范修一掌打下,霎时龙吟锐啸,乃有一龙登时绕体而出,盘龙其下,少刻即将飞镖倏然荡散开来,却如天女散花一般,煞是好看。那龙兀自向下,须臾间,穿体而出,公孙武圆睁二目,片刻倒于就地,一命呜呼。 黄麟见贤弟神勇,不觉大喜,黄城众将士士气大涨。范修与兄会面,二人不胜欢喜。这且不表。却说高太尉出师未捷先损一将,不觉大怒,遂问:“那着白衣者,何也?”然无一人知晓,俱是面面相觑。太尉大骂:“尽是些无用之徒。” 且说范修大胜,正同兄欢喜,望敌方主帅,甚觉眼熟,不由心下起疑,遂问:“兄可知那主帅何人?”黄麟尤知前事,便道:“此人乃是当朝太尉,高隐是也。”范修听罢,不由分说,上马就往。黄麟忧弟安危,也并驾马相随。 兄弟二人来至阵前,双双勒马,范修一望便道:“对面的可是高太尉否?”高太尉正自疑云莫定,见人既来,也欲相见。就便定睛观瞧,这不看还好,但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心道:“怎的是他?” 范修见其不语,便知究竟,当下冷冷说道:“太尉别来无恙,在下家门之事,时至今日尚未分断,故此欲同太尉讨教一番,以解我惑。”言下凛然。高太尉冷视片许,目露寒光道:“且不知怎生讨教?”范修道:“自是今下登门造访,还望不吝赐教。”道罢,兄弟二人拨转马头,收兵回城。 待其走后,高太尉即命大军后退十里,入一城池驻扎,不在话下。高太尉知此子手段,不免心生怯意,遂召诸将前来商议对策。太尉备言前事,众皆明朗,一将怒道:“太尉不消此虑,我有一计不知可否。”太尉问为何计?那将附耳低语:“如此如此……那厮若来,便教有来无回。”太尉大悦,听闻此计,益发心安。心道:“丧家之犬,何足为患,今番若敢前来,定教有来无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至此,众将退去,都做安排,以防不测,这且不表。 却说众人去罢,家臣即至,当下款入,微施一礼,然后步前,是以低声说道:“只寻得三十对童男童女,目下是否送首阳山,还请太尉定夺。”太尉略微沉吟,拂髯便道:“如今两军交战,此事容后再议,切勿声张,先行收押便了。”家臣会意而去。 这日夜下,天光已交巳时,晚雾氤氲,月光朦胧,城外幽幽然伸手不见五指,城内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内外鲜明,其致不同。 范修驾遁而往,不消片刻即至城下,此际肃立之,心想:“高隐老儿,其人奸诈,我今前来,那厮必巧设机关,图谋诛杀。我不免将计就计,闹他个天翻地覆,岂不快哉。”这便悄然而入。 待至内里,便躲于一株古树之上,目观周遭,但见得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精甲士卒巡古道,人人刀不离手,各个剑欲出鞘,真个是三军尽出万马咆哮,怕是只苍蝇也插翅难飞。但今日之范修已非等闲,自从得了造化,玄功臻绝顶,道术堪神妙,大可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岂在话下。 范修身如飘风,捷比猿揉,便如此亦躲过众耳目,来至一处阁楼,当下跃上楼顶,由窗潜入。少刻便听楼内传出啼哭之声,好似儿童,范修起疑,欲往察之。待至楼下,这不看还好,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你道怎样? 只见楼内都为童男童女,样显稚嫩,少说三十余人,尽皆口中衔巾,绑缚在地,其状可怜,实教人于心何忍。范修但见此况,心中大怒,时下暗忖:“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连孩童也不放过,着实可恶。”念及此处,忙将众童松绑,稍作安抚,即寻一年岁略大者,问曰:“小娃莫怕,汝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可知何人所为?”那小儿拭泪言道:“我叫可儿,乃山野村人,不知为何被一伙强人掳至此处,还望搭救,莫让我等在此受苦,便是做牛做马,亦不忘大恩。”说完,众皆跪拜。 范修相扶,一看尽是些无辜儿郎,即生恻隐之心,遂出言安慰少许,心思急转,忙寻对策。不免料想:“若己一人尚无妨碍,说走便走,可而今外有千军万马,内又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童,却如何走脱,只怕不易于事。”正想间,忽闻门外脚步声起。 范修示意众童后退,而后躲在门后,不消片刻,当有三人推门而入。为首者乃高太尉之家臣,余下二者是为左右手,三人见众童蜷缩一处,且都已解缚,不觉愕然。 此际三人走入,家臣见状不由大怒,方要踢打,问为何人所为?就在这时,房门忽被关上,三人俱怔,未及反应,范修先击昏左右二者,后擒家臣,怒道:“若要活命,须照我吩咐行事,稍有差池,你命休矣。”家臣见来者不善,知非等闲人,岂敢怠慢,自当百依百顺。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行仁义救弱小,自受缚智探虚实 范修一怒之威,乃至于斯,愤愤然也。家臣因惧怕,遂一五一十全盘道出,范修方知就理。心想:“高隐老匹夫好生歹毒,竟拿娃儿献祭首阳妖道,朝廷之中有此奸臣,天下岂安?”为救众童于苦难,这便心生一计:让那家臣假命于高太尉,范修换了衣衫佯装随从,领着如数小童就欲出城。 自古王侯将相之家臣,多狐假虎威者,以为心腹。是故,莫论尊卑皆要礼让三分,以求方便。此际家臣步前引路,范修乃是寸步不离,以防不测。诸小童随后,但见军马者,不觉个各心惊,全都胆寒。经家臣打点,不消片刻,已至城门处,守军问话,家臣只说受太尉之命,将此童送外归家,以行仁义。 守军见是太尉府上侍者,遂未阻拦,以而放行。众出城门后,未免夜长梦多,直奔黄州城去。快至之时,范修才将那家臣放回,以为无事,怎料起了变故。却道那家臣折回与太尉言及此事,太尉大怒,着数百刀斧手,快马加鞭前去追拿。 范修俯下身来,以耳听地,隐约可闻马蹄之声,暗道:“不好!”真个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却怎生奈何?众小童本弱,焉能行的快,便此亦是走走停停,勉强行出十里之遥,可离黄城尚远,后有追兵,若这般走法,只怕断无幸理。届时众童如再被擒回,岂非枉然。 范修本不欲人前显法,以为大忌,奈何事已至此,只可为之。正自踟蹰间,却见由打黄城一方涌来一队人马,转瞬即至,范修定睛观瞧,不觉大喜,却不是兄长黄麟又是何人。 范修简要诉说,备言前事,黄麟惊怒交加,一看皆是些无辜儿童,当即命人带回城中,好生安顿,择日再寻本家,各归其所,不在话下。众甲士各带几童,拨转马头,回转城中。 然,黄麟见弟不欲同往,当下疑道:“贤弟何以不往?”范修答曰:“兄且先回,我尚有要事未完,事成之后,再与兄相会不迟。”黄麟情知贤弟手段,嘱咐几句,就便策马而回。 黄麟去罢,太尉大军片刻即至,然见只范修一人,俱都惊怒。范修立于军前毫无惧色,其中一将喝问曰:“众小童哪里去了?怎的只汝一人?”范修笑道:“我一人足矣。”此话一出,好悬没把那将鼻子气歪。未待他言,范修又说:“如今众童皆在黄州城内,你等若要寻回,只得攻城别无他法。” 那将听罢,急道:“真真气煞我也。”转念一想:“太尉命我务必寻回,不然死罪,今事已至此,只把这厮擒了回去,或能将功补过,也未可知。”这般想来,方要下令,却听范修道:“不必大费周章了,你等将我拿回将功补过,未尝不可。”那将但听喜不自胜,不料此者竟主动受缚,正合心意。当下道:“来呀,拿了。” 说罢,三五刀斧手步前,抹肩头拢二背,便来了个五花大绑。范修只是不动,任凭怎般,也不动声色。却待拿了范修,就便押解而回,请命去了。一见太尉,那将禀明此事,太尉大怒,但未责难,而视范修凛道:“这匹夫,坏我大事,不知天高地厚,今落我手,焉能与汝善罢甘休。” 范修哈哈大笑,却然不跪,一将当即喝问:“这厮,见太尉如何不跪?”范修敛笑对曰:“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尔等无德之人焉让我跪,真是可笑之至。”那将怒斥:“大胆!”即命左右执棍照腿就打,以迫其就范。奈何棍打棍折,脚踢脚肿,各个呜呼哀哉,其状堪堪如也,颇是有趣。 两下里,乃是无所不用其极,然见范修便是雷打不动,如如是也。 太尉大怒,即命退下,而对范修冷冷道:“这匹夫休要猖狂,少刻让尔人头落地,身首异处。”范修玄道:“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有一事欲与太尉请教,还望太尉念我将死之人,诚言相告。”太尉道:“也罢,说来听听。” 范修即陈所惑:“素日我同令郎尝有过节,之后满门皆亡,至今不明凶手是谁?未知此事可与太尉有关?”太尉大笑道:“如今你命悬我手,告知不妨。”遂道:“此事虽我所为,但非本意,那日我却请首阳法师来助,本为取你性命,怎料法师背意妄为,竟将满门杀害,此乃阴差阳错,却也怨不得我,你死后如要寻仇,寻他便了。” 范修听罢大惊,果然如己所料一般无二,却是那首阳妖道所为,这便心中火起。待沉吟片刻,就道:“多谢太尉如实相告,我今已知晓,就此告辞。”说完,转身欲走。 太尉大愕,两下里刀光剑影,齐齐亮出,便把范修围困当中。太尉怒斥:“这匹夫死到临头,还敢撒野,你当此乃何地,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只因这一番有分教,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此者只应天上有,却道何似在人间 范修哈哈笑道:“范修若走,你们谁能拦我?” 太尉见其人轻慢至此,不觉大怒:“气煞我也,将这厮剁为肉泥,以泄我愤。”众将领命,两下里举刀便砍,拔剑就刺。可范修非但未躲,反凛立当处,动也不动。众将刀锋须臾皆至。然见范修大喝一声,倏然绳索尽断,其威不小,只荡得诸人四散纷飞,刀剑乱舞,大是七荤八素,堂内登时乱作一团。 此时范修疾步太尉跟前,揪其衣领,后者已是噤若寒蝉,岂敢妄动,是以颤声说道:“你欲何为?”范修怒曰:“我且问你一事,半言不诚,便教尔死在当下。”太尉大惊失色道:“但说不妨!”范修遂问:“我且问你,灵儿尚在何处?”太尉不解,于是乎反问:“哪个灵儿?”范修怒道:“便是燕府之女。”太尉恍然惊觉,便道不知。范修起手欲打,太尉忙又说道:“那日以后,我却未着人相扰,而是去了首阳山,至于灵儿姑娘下落,我的确不知,万望饶恕。” 范修听其一言,心下尤显黯然,此际慢慢松开手掌,转身步外,似显失魂落魄般犹自不觉。只见堂外早已围得水泄不通,便是只苍蝇,怕也插翅难飞,可想而知。端得是:下有千军刀剑并举,上有万名箭手蓄势待发,两下里天罗地网,誓要诛杀之。 范修所过之处,众将士纷纷后退,一时间竟秋毫无犯。范修兀自垂首徐行,仿若视千军万马为虚幻,然是熟视无睹。此时可闻高太尉与内大呼:“诛杀此子!”一声令下,众甲士举剑相迎,全向范修砍杀而去。一时间,刀光剑影霎时起,万箭弦上欲待发,痴儿不知危险近,只念红颜心悠悠。这时一剑袭来,寒光骤至,逢此间不容发之际,范修忽然惊觉,下意识躲闪,纵使这般,亦被削去几缕发丝,真是险象环生。 霎时之间,范修腾闪挪移,堪堪巧避锋芒,便是众甲士苦苦相逼,也未妄杀一人,只缘何尝也知,此等人亦为血肉之躯,父母所养,生而为人,如何妄取他人性命,此为不美,断不可为。彼时公孙武之死则不然,其人练就邪法,害人不浅,实乃罪无可恕,该当受戮。然而,面对这些普通之人,范修断然下不去手。但如此下去,也绝非长久之计,当下就运玄攻,须臾间但听得龙吟锐啸,声声不休,其势凛然,道道风龙绕体飞旋,荡得衣衫猎猎作响,十步之内不得近身。 此况一出,众皆骇然,一时无人敢前。 此际范修腾空而起,少刻众箭手各个拉弓,齐齐放箭,时以万箭齐发,须臾所向。范修凌于空,持住身形,也不惊慌,当下双臂展处,但见风龙乃出,绕体疾游。此刻万箭也到,龙腾间箭随龙往,乍看好似流星赶月,又如万鸟云集,真乃天地奇观,煞是壮哉。却待万箭与龙相合,范修轻描淡写,微一用力,旋即龙消箭散,犹如天女散花一般,万箭都往四方飞离,片刻消失于空。此时范修未再停留,一个转身,便即消失于夜空之中,莫知去向。这一番,只把众人看呆,都道从未见过如此神人,好生厉害,以为神仙,不免此想。 不消片刻,忽闻幽空传来回音:“高隐老儿,今不杀汝,望好自为之,日后若敢行恶,九州之内,我必亲往取尔狗命。”言下凛然,少刻声消音散,又复如初。太尉步外观天,许久不语,良晌叹曰:“此者只应天上有,却道何似在人间。”沉吟片刻,即命兵散,不在话下。 却说范修去罢,便回了黄州城与兄相会,一助如数童男女寻归本家,以了此事,全了善举,实是仁心所向,唯美之德。又过数日,经范修游说,黄麟甘愿归顺宁王,王大喜,大摆筵宴与众同欢。 这正是:大仁大义心本善,劝兄归王摆筵宴。九五之数本天定,自古天道常与善。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在上不知人间苦,天下可有在世仙 飞临霄汉戏云巅,龙升金阙度华年。 在上不知人间苦,天下可有在世仙。 在这之后,高太尉因患被杀,久久难以心安,何尝知之,宁王身侧有高贤,千军万马岂周旋,如此下去势难胜,回返王都把事言。未几,太尉班师回朝,这便奏明圣上。目下百官皆至,山呼万岁毕,太尉便备说前事,言宁王有玄能之士相助,千军万马来去自如,是故难以克敌。圣上闻言大惊,百官献计:既不能平叛,唯有招安或能平息干戈,未尝不可。圣上听闻百官谏言,也觉有理,便拟一道圣旨,差人送往。 不日钦差大臣至黄州城下,黄麟接入引见宁王,钦差取出圣旨,宁王跪下听宣: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皇叔,贤良尚德,效法古圣先贤,奉行仁道,虽反尤贞,朕感欣慰,故赦前罪,着治诸城,替朕分忧,钦此。’宁王跪地而道:“我主仁义,罪臣领旨谢恩。”宁王接过圣旨,遂命人备下筵宴,以款待钦差大臣,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钦差回转朝堂,面圣奏明此事,圣上龙颜大悦。此番风波算告一段落。 之后,宁王广施恩泽于四方,未几,鄱阳城中百姓渐回,这番又复往日热闹光景。 忽一日,宁王出巡,见百姓安居乐业,心中喜不自胜,可过没多久,却又喜忧参半。喜的是万民乐业,忧的是百姓相恶至甚,你道怎样? 却说宁王出巡之时,见有街边百姓或恶语、或谩骂、或争执不下、或厮打成性;邻里相争,欺行霸市。不由心中有想:父不慈,子不孝,亦有女子不妇道。一心只求名和利,哪个还念忠恕道,古圣先贤把道传,我辈只知梦里绕,梦里绕,好浮躁,动起手来如鬼啸,事后陡起三千恨,奈何悔恨不奏效,蹲牢狱,正年少,待出时节已无傲,却把青春白断送,木然回首岁月如药。上梁不正,下梁也歪,不思报国,反谬我道,官不官,民不民,老不老,少不少,皆怨怨相报,此之妖风邪分,何时了?此乃宁王心下所料。 见此民风凋敝,百姓皆恶,宁王不觉惆怅,因心系天下,竟然久郁成疾,大病一场。此间任谁也不见,只召范修、黄麟来见。目下二人双双步入,见宁王卧于病榻之上,面黄肌瘦,骨瘦嶙峋,有垂危之兆。二人不由吃了一惊,至前看望,范修先道:“数月光景,我王何以这般憔悴?”此际宁王为黄麟扶起,坐于榻间,望二人,微微一叹,便道:“二人贤良,有所不知,近来我出巡之时,见万民怨声载道,只知追名逐利,大是如痴如醉,如疯如魔,全将三纲五常抛诸脑后,因忧我道沦丧,不觉怅然,遂大病一场,民风至此,我心难安矣。”言下怅然。 二人听罢,俱是双眉紧蹙,愁云不却。宁王沉吟片刻,又道:“我中土乃礼仪之邦,近道之国,若然失了圣道,天下必乱,届时神州将永无宁日,我辈岂非千古罪人。”道罢,不觉又是一叹。 闻此一言,二者相顾一望,即知其乃贤王也,事王而匡扶天下之心更定。黄麟望宁王关切道:“我王心系天下,实乃我辈楷模,正所谓疾不愈则力不从心,唯身康体健,我王方能安邦定国,有为于天下。”说间,黄麟由打怀中取出一粒丹药,为宁王服下,宁王不疑,将药取在手中,吞服而下,少刻即梦了周公。二人步出房门,相视片许,俱未说话,而是点了点头,就便离去。黄麟所赠之药,果然奇效,宁王服用过后,不消数日已能下榻行走,又过几日,已然神采奕奕,恢复如初。 这日黄麟因忙于军务,故未前来探望,只范修一人至此,见宁王痊可,也甚欢喜,当下微微一笑,持礼便道:“我王大病初愈,依旧风采照人,可喜可贺。”宁王笑道:“说来全仗黄将军神药,方能速愈。”间又问道:“将军何以未同贤侄一道而来?”范修道:“吾兄忙于军务,故此只我一人。”宁王礼贤下士,不拘小节,二人分宾主落座,少刻下人端来茶水,范修轻抿一口,不觉唇齿留香,道声:“好茶。”宁王笑下。 片刻之后,宁王遂道:“方今天下,虽表面安定,但却内忧外患,本王不无此虑,先前民风一事,未知贤侄有何高见?”范修自谦道:“小可不才,却有些见地,欲同我王言说。”宁王洗耳恭听,范修便陈所想。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二人论道于屋中,贤王忽然心自通 范修道:“古圣人云:‘吾道一以贯之。’然知圣人之道,忠恕而已,忠恕之本以为仁者,仁者善也,凡心怀仁义,依此道而行者则必无大患,岂不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古来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无不是治世良方,处世之本。”间又叹道:“方今人心涣散,追名逐利,尸位素餐,世风日下,民心不古,此如之何?当为圣道衰败之象,我王所忧不无道理,之所以如此,只缘圣道衰败,以至万民心无仁行无义,故此道德败坏。”一言已毕,不由发叹。 宁王闻言忽怔,心想:“此子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般道理,真是难能可贵。”当下点头道:“自文王武王以来,周朝始兴,广施仁政,恩泽天下,定周八百年之基业,可见仁道之兴,于邦国万民而言何其重要。然仁义一说,始于儒家,但我中土儒释道三家皆妙,贤侄何以独尊儒术?”范修笑曰:“道家之玄,玄之又玄,君主治国言道可也;释家谓空,而五蕴皆空,二者虽各有其法,但却不离我道,三家本为一家,所言不过天地大道耳,只缘万夫禀赋不同,慧根有异,故此立说以教化众生。然而,如今之人,蒙尘久矣,其心已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家之法固然玄妙,但让众生悟道,颇为不易。常言道:‘天雨虽大不润无根之草,道法虽宽难渡无缘之人’毕竟缘者寡而无根草者众,故唯儒家一说方能救世。假若人人心中皆怀仁义,世间又岂会有恶。” 一言及此,宁王忽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但心中尚有一虑,便道:“贤侄之言甚善,但世人都言儒家一说旨在愚民,此如之何?”范修笑下,且道:“不过崇山峻岭,安知山后之景,不上九霄云外岂见明月之好,世人俱在水中捞月,又岂会捞得到天空之皓月,久而不见,便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故此而已,何足道哉。”宁王忽道:“明月今犹在,世人已惘然。” 二人却待沉吟片刻,宁王忽又问道:“既然民风至此,当如何化解?”范修道:“诚如贤王之言,我中土乃礼仪之邦,近道之国,若然扭转乾坤,传统不可废,当效法古圣先贤之道,推己及人,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贤王可知五百年出一圣,立说以教化万民,传至今朝已有千年,何其不易,我辈焉能弃而学蛮夷之道,岂非自废武功。” 听闻此处,宁王忽起躬身以礼:“贤侄乃得道之士,枉我四十有六,竟不如贤侄通达,真是惭愧。贤侄若能助本王匡扶天下,实乃不世之功。”范修忙是相扶:“王爷折煞我也,不必如此,范修不才只是些粗浅之见,不足为据。王爷如能以仁治下,体道而行,修自当助持一二,不消说。”宁王起身,大感欣慰道:“甚好,甚好。”言已毕,二人又番闲谈少许,范修便自离去。 在这之后,宁王笃定大志,于是乎就于各处城中择贤而立,以为父母官,效法古圣先贤修身为仁,以身作则,推己及人,扬孝道,施仁义;又设学堂,凡老少妇孺不分贵贱皆可来此学习,真个不亦乐乎。于此盛行之下,果见成效,一时之间,使人人知礼,上下明心,但遇矛盾都能谦让,凡宁王治下,城城祥和,处处安泰,万民乐道,都为谦谦君子,便是那穷凶极恶之徒见周遭都是仁义之士,有德之人,尚能痛改前非,修身养性,一派祥和之风由此盛行。 真乃是:二人论道于屋中,贤王忽然心自通,择贤而立化万民,从此我道日兴隆。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章 宁王有女初长成,街边奇遇乃思情 却说一日范修同兄一道方离了宁王府,兄二人说说笑笑信步于街道之上,怎生惬意。正行间,忽有人寻至,言边塞有外夷侵扰,黄麟闻讯即欲前往,便辞了范修,调兵遣将克日东征,这且不表。 却说范修自兄去罢,心下闷闷不乐,就于街边闲逛,兀自行间,一妙龄女子忽然投怀送抱,撞入怀中。怎见得,那女子生就一张俏脸,端得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一双秀目含秋波,一点朱唇若丹霞,肌肤如雪,发似浮云,一笑之下,满庭皆明。本是女儿身,却着男郎装,腰间束带,足踏云履,乍一下,颇英姿飒爽,不失似水柔情。 二人撞一满怀,范修只感一股淡淡幽香透入鼻端,甚是沁人心脾,便知是一女子。那女子非但未离其怀,反愈入其里,范修颇为吃惊,且见此女素未谋面,故不明所以,却又不好强为,只得任凭这般。那女子饶显惊慌,时以轻启朱唇,柔声低语:“兄台助我,切莫妄动,少刻便好。”范修无奈何,只得呆呆而立,岂敢妄动。 却在这时,不期宁王至此,后随几人,一见范修,讶然笑曰:“贤侄也在此间?”因那女子抱得太紧,故不得方便,范修尴尬笑道:“修,这厢有礼,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宁王亦道:“不妨事。”间将目光投向其怀中之人,愕然问曰:“此是何人?”范修不知怎好,便道:“此乃在下莫逆,只缘不胜酒力,故此这般。”宁王看此者越觉眼熟,但恐不妥,遂未追问,又番少言几许,就便离去。 宁王去罢,范修方道:“姑娘,人已走远了。”女子一听,娇躯忽怔,然后缓缓离怀,将一双亮若秋水的眸子望与范修,娇嗔嗔道:“原来你知道我是女儿身。”范修促狭一笑,道:“姑娘肤如凝脂,芳香怡人,纤纤玉指如兰花,容貌秀丽已极,又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试问哪家男儿这般风姿卓越,在下岂有不明之理。” 女子于范修俊颜之上流连少许,心道:“油嘴滑舌,怕不是登徒浪子。”范修亦有所想:“此女一见宁王,即入我怀中,是为哪般?不若问她一问。”遂问:“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女子道:“无名。”范修忽怔,又问:“姑娘可遇难处?”女子道:“干你何事。”说完即去,头也未回。只留范修呆愣愣立在当处,不知如何是好,末后摇了摇头,自嘲而去。 忽一日,宁王召范修入内议事,二人正谈间,一妙龄女子忽然款入,容貌端美,十分秀丽,身着杏黄裙,飘飘若仙,脚踩香步徐徐走来。见宁王轻启朱唇,唤一声:“爹爹。”宁王慈然笑下,缓缓点头道:“女子家家,矜持些才好。”女子一笑,婉约美丽,娇嗔嗔道:“哎呀,爹爹。”然后回眸望与范修,后者入吃惊之状,大是堪堪如也。 范修一观此女,便觉眼熟,待细细看来,忽然心惊不已,却不是那日街边女子又是何人。只不过彼时男儿装束,今日女儿衣衫,却越发美丽动人。原来宁王有女,名唤霜儿,今年方二九,已然待字闺中,其母早亡,只是与父相依。宁王因念亡妻,自从爱妻下世,情系以往,悲在心中,故而从未续弦,遂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 范修当下缓起,宁王便即引见一二。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章 灵燕南飞霜满天,归来时节春意昂 诗曰: 自古情爱本平常,不期而遇是情郎。 灵燕南飞霜满天,归来时节春意昂。 宁王引见:“小女霜儿。”间道:“被我宠坏了,贤侄莫要见怪才好。”范修谦道:“哪里,哪里。”又望其女,道:“霜儿姑娘天生丽质,冰清玉洁,为王爷掌上明珠,小可有礼。”霜儿少时无语,眼眸一眨,顾盼之间就有美妙姿色,一见俊眼修眉,少时迷惘。然却故作姿态,颇不屑道:“多谢公子夸赞,小女愧不敢当。”宁王一观二者,颇觉有异,可又说不清道不明,只得作罢。 片刻后,霜儿借故离去,宁王便道:“近闻边关告急,有外夷侵扰,贤侄可知此事?”范修道:“略有耳闻,王爷既遣吾兄前去,想必大事可定,王爷当高枕无忧,不必多虑。”宁王拂髯便道:“既有黄将军坐镇,我心安矣。”又言片许,范修即出,待步出府门外,忽然闪出一人,范修讶然道:“又是你。”你道来者何人?非是旁人,却乃霜儿是也。此时已换了行装,又复男儿风范,一许白衣若雪,玉手持扇,嫣然一笑,便道:“公子去哪,可否带我同往?” 范修心知此女难缠,便寻个托词,本欲搪塞而过,就道:“小姐乃王爷掌上明珠,金枝玉叶,怎可随意外出,倘为王爷知晓,恐为不妥,依我看小姐还是留在闺中便了,在下告辞。”说完就走。霜儿美目一瞪,嗔道:“且慢!”范修忽止,于是乎半转身形,饶是不耐道:“大小姐有何贵干?”霜儿步前,微微一笑,便道:“你最好依我,若不依时,我便叫嚷起来,言你欺负我,届时看你如何自处?”此话一出,只把范修惊得无言以对,道一“你!”字,却无下文。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怕是范修也不例外,见其这般刁蛮任性,唯有依从,还待嘱咐几句:“你若要随我外出,切勿……”言未毕,霜儿早已远去,玉腕转处,折扇陡开,兀自扇动之间,香风徐徐往后送去,且道:“废话少说,走啦!”范修无奈何,摇首嗟叹,便往。 二人信步于街道之上,来往人群甚多,好不热闹,霜儿左顾右盼,毫无定数,范修因忧闪失,是故形影不离。不消片刻,她买办了许多稀奇物件,只是苦了范修,左右手已为征用,便是连腋下及头顶也未能幸免,真乃是无孔不入,此况颇是有趣。可即便如此,霜儿却仍意犹未尽,如非范修已无用武之地,只怕还要再来。 这一日,却将范修累得骨软筋麻,头昏眼花,不胜其烦。经此一事,范修竟鲜少去宁王府走动。可纵然如此,也难逃厄运,过了些日,霜儿见其不往,便心烦意乱,乃是茶不思饭不下,终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直是望穿秋水,不期久而久之,却起思慕之情。一气之下,竟寻上门来,大是蛾眉倒蹙,凤目圆睁,指着范修鼻子骂道:“好你个范修,本小姐几时慢待了你,你却这般不识举,连日来只是闭门不出,我父寻你,你亦不往,是为哪般?今若不道个明白,本小姐决不同你善罢甘休。”乃是口吐芬芳,香汗淋漓,及至情急时节,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哭将起来。 这一番,唬得范修大抵不知如何应对,却道:“我又不曾恼你,你哭来作甚?”霜儿香泪如雨,含泪说道:“你几时不曾恼我,便是恼我。”一时气不过,径入房中,伏于榻间不起,益发伤心,大是放声痛哭。范修不觉大惊失色,这还了得,倘给人瞧见,定要误会,假若此事传扬出去,为宁王所知,可怎生是好。虽有心一劝,但恐男女授受不亲,多有不便,无奈何只得将门一关,以避是非。心想待她心绪稍安,再为劝说,也无不可。目下别无他法,唯坐旁看花开花落,不觉心生异样光景。 霜儿哭罢,许是难为情,兀自不起,却偷眼观瞧,但见范修坐如泰山,颇怨道:“朽木尚且可当柴烧,你便连朽木也不如。”范修不觉,一时不知如何回对,当下缓起,继而步前欲待好言相劝,可未及道出,只见霜儿忽起,径入怀中,只是温存不语。 霜儿此举,大令范修吃惊不已。这正是:自古情爱本平常,不期而遇是情郎,灵燕南飞霜满天,归来时节春意昂。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4章 鸳鸯戏水蝶双飞,才子佳人却一对 范修亦是血性儿郎,风华正茂,一见她这般光景,于心何忍,却知此女怕是对己生了情愫。也道范修本清俊出尘,又加堂堂一表,凛凛一躯,任谁见了皆不免流连忘返,况一女子乎?如今之范修,可说金玉其外,虚怀若谷,内有乾坤,以为谦谦君子。宁王爱女思慕于他,也在情理之中,自不消多说。 此际范修轻抚其肩,稍稍安慰,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二人相识不过月余,彼此尚未相知。便是小小举动,已让霜儿小鹿乱撞。范修心道:“想必她于我起了思慕之情,也未可知,但我心有所属,断不能伤了她,故此须与她讲个明白才好。”想到这里,轻轻一叹,便道:“霜儿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早已心有所属,姑娘美意,只怕范修无此福分。”范修诚意满满,便道心中所想。 然个却见霜儿一把将其推开,又复那般光景,真乃是蛾眉倒蹙,凤目圆睁,当下就道:“少来!本姑娘不消听,再者,你有无所属,与我何干。古来之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倘皆如你这般虚情假意,天下女子岂不都让你负了去,本姑娘才不稀罕。”这一番话语,大令范修乃是又羞又愧,恨不能寻个所在钻将进去。他本将心向明月,不料明月照沟渠,本以为其会伤心欲绝,奈何非但如此,反将己羞辱一番,说来真是造化弄人。 范修涨得满脸通红,当即道:“真真不可理喻。”霜儿故作姿态,道:“呦!脸红啦,呵呵!”打又不可,骂也不是,真道英雄至此未必英雄。范修气不过,一把将其拉出门外,刚欲关门,忽听霜儿大呼小叫:“哎,救命啊……”范修大惊,知她故技重施,又一把将其拽回,惊怒道:“你待怎样?”霜儿不言,却至榻间,忽然坐下,嫣然一笑,婉约美丽,于是乎左右一看,而道:“好,今宵本小姐便睡在此间。” 范修愕然道:“万万不可,你在此,我去哪?”霜儿道:“爱去哪去哪。”后者哑然无语,只道一“你”字,即无下文。范修情急之下,一把将门关严,忽然步前,竟将霜儿按于榻间,唬得她花容失色,惊慌不已,当下柔声说道:“你欲何为?”范修促狭一笑,便道:“既是这般,不若你我同床共枕便了。”只是吓她一吓,哪料霜儿竟信以为真,挣扎个不休,不时口吐芬芳:“死范修,坏范修,竟然这般待我,非告诉父王不可,让他治你的罪。” 二人嬉戏于此,真如鸳鸯戏水蝶双飞,才子佳人却一对,红颜情此心难忘,君志天下便南归。 片刻之后,二人忽然都止,彼此相望之时,胜却千言万语。少刻范修起,霜儿坐,万般迷惘悬心窝,他背对,她颜侧,已无那堪惊慌失措,取而代之则乃无尽沉默,女似春来花朵,男如临风玉树,只是这般已能羡煞些许文人骚客。 少时霜儿缓起,踩香步至门前,不觉欲去还留,此际玉指抵在朱唇,颜上一抹红晕不却,此美不可方物也。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却道:“今日多有叨扰,切莫见怪。”道罢,便即离去,时以笑意嫣然。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5章 梦神兽,将欲行 范修目送伊人远去,望其发叹:“此女性情,怪哉。”话方出口,猝见霜儿忽然回眸,是以冷冷凝视之。范修慌忙关门,生怕再回,倘又闹将起来,却怎生是好,故大气都不敢喘,及至人走远了,方才长出一气。 在这之后,范修深知此女手段,未免又番胡闹,没奈何,只得择日就往府上相陪一二,以了此患。所谓知女莫若父,却说宁王何许人也,于此岂有不知之理,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一来二去,虽有纳婿之想,却不免忧于方外之人,四大皆空,往往而然,唯顺其自然耳,不消操之过急。 忽一日,夜来风雨声,窗外雨潺潺,范修早已睡下,却于梦中‘见有龙虎二兽由南方扑来,其速甚快,须臾就到,范修惊骇不已。’忽然惊起,始知南柯一梦。因梦使然,衣衫早为汗水浸湿,不得自在,当下睡意也无,便至窗前,微一用力,轩榥应声而开。但见南天雷滚滚,窗外雨潺潺,试问缘何醒,皆一梦使然。 此时回忆梦境,仍心有余悸,是以自顾自言道:“此梦究竟主何吉凶?”这便追忆以往,忽然想起一事,口诵:“月空之人亦罕逢,那堪官贵在其中,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前文书有云:素日范修曾于街边遇一相士,那人却言出此诗,而后机缘巧合赐下一部天书,便御剑飞去,临去时节说:‘天下大乱之日,可来龙虎山寻吾。’此乃范修心中所想,稍一思量,自道:“如今正值内忧外患,诸侯纷争,实乃天下大乱之兆,前有仙人告语,后梦龙虎二兽,莫非时机已到,该动身往龙虎山走一遭了?”思量再三,决意前往,尚因此事牵心,乃彻夜未眠。 一宵易过,次日就与宁王辞行,王不舍百般相留,奈何范修去意已决,只好命人与了盘缠,范修言谢罢。宁王道:“常言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儿女情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贤侄既决心要去,本王亦不好强留,只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范修持礼也道:“我同王爷也乃忘年之交,承蒙连些许时日以来关照之德,不敢有忘,有何差遣王爷尽管吩咐。”宁王微微一叹,实是不忍分别,待沉吟片刻,方道:“你我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方能重聚,贤侄此去可有归期否?”范修道:“小可此去龙虎山,特为了却旧缘,待此间事了,就回。” 宁王点头不语,范修察之一二,但觉恰似还有难言之隐,当下就道:“王爷有何话,但说不妨。”宁王笑道:“古语有云:‘知女莫若父。’实不相瞒,小女霜儿思慕贤侄久矣,她虽不言,我亦知之,我因忧贤侄不辞而别,唯恐小女不悦,倘若闹将起来,却如之奈何。是故有劳贤侄同她道个别,以全我心。”范修微微一怔,暗忖:“原来王爷早知此事。”便道:“不消说,小可自会同郡主道别。”宁王悦然笑下,二人相谈少许,范修遂去。 及至府门外时,忽听身后有人唤道:“范修!”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6章 龙虎二兽入梦中,贤王欲留誓难从 范修回看见是郡主,初时一怔,二人相视片许,任谁也不言,只是这般光景。然见霜儿一袭华衣,腰间束带,颇英姿飒爽,仙气飘飘,左右各牵一马。此刻二人仍相对无语,少时俱都上马,出城而去。不多时来至一崖前,双双下马,一望之下,但见青山寂寂,岩谷幽奇,天高云远,几雁南飞,此情此景与人尤其寞然之感。 过不多时,便听霜儿问道:“当真要去?”范修回道:“当真要去。”霜儿又问:“非去不可?”范修又回:“非去不可。”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平常,然而只言片语中却含万般情愫。霜儿久立崖前,不觉落下泪来,此际忽入范修怀中,乃是放声大哭。可谓梨花一枝春带雨,玉容寂寞泪阑干。 霜儿情窦初开,便为情所困,却怎生奈何。毕竟二人情未定,心未开,只可芳心入梦来,又岂能情深几许,不过此情只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范修何尝知她性情,也不知作何安慰,只是任凭她哭宣。霜儿哭罢,兀自在怀含泪说道:“如今我别无他求,只求你心有我,于愿足矣。自见君之日起,我便愿许终身,奈何君非儿女情长之人,你既执意要去,我不拦你,只是应我一事便罢。”范修问:“何事?但说不妨。”霜儿道:“逢春暖花开之日,你我见面之时,你若不来,我便从此跃下,香消玉殒。”言下凄然。 这一语,委实非同小可,范修不由吃了一惊,当即道:“我心已有所属,你这又何苦来着?”霜儿忽然离怀大呼:“我不管,此生非你莫属,你如不应我,我现在就了结性命。”说罢,就欲跳下深渊。范修大惊,忙将一把拉住,继而揽入怀中,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不消这般。”霜儿在怀乃是声泪俱下,凄楚不胜。 然,范修心中何尝五味杂陈,眼下灵儿虽说下落不明,但青梅竹马之情,指腹为婚之约,又焉能弃之不顾,此非君子行径。真君子者,理当慎独而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真,方为丈夫。如范修明心见性者,情而不迷,事而有道,是谓真君子也。虽于郡主颇有好感,但一日莫见灵儿,便未稍敢逾越。此乃大丈夫之行。 却待霜儿稍稍释怀,范修又番好言相劝,这才离了崖前,回往城中不表。之后,范修不日便往。这正是:龙虎二兽入梦中,贤王欲留誓难从,不期红颜起约定,春暖花开日相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范修至此,便往龙虎山而去。 自其人去罢,霜儿闷闷不乐,直是望穿秋水,佳期如梦,时而望月兴叹,时而崖前思君,总是这般光景。过了些日,黄麟退了蛮夷,凯旋而归,宁王大喜,犒赏三军,不在话下。黄麟见贤弟不在,一问之下,方知因由,虽无贤弟作陪,却显闷闷不乐,但知有归期,也就罢了。自此以后,宁王益发励精图治,广施仁义,几处城池于宁王治下,日见兴盛。便连别处百姓都往投靠,一时风调雨顺,人丁兴旺。不意当今天子知闻此事,益发心惊,尚因感于宁王仁德仁风,耳濡目染间,但觉不如人,有负先皇所托,非但未能兴邦定国,反乱象丛生,实为惭愧。幸闻皇兄有安邦之道,不免起了禅位之想。 忽一日,早朝,两班文武排定,山呼万岁毕,圣上言及此事:“朕闻宁王仁义,擅能治国,朕自继位以来,虽无大过,也无功绩,反使乱象丛生,朕心有愧,有负先皇所托,遂欲禅位于宁王,以定国安邦,众卿家以为如何?”一闻此言,众皆大愕,高太尉出班奏曰:“我主三思,此事万万不可,宁王以下犯上,其罪当诛,岂能堪当大任,乞我主三思。”其余臣子尽皆附言不休。 然听圣上道:“我有一言,请诸卿静听。”遂道:“古来圣主尧舜而已,尚能择贤而立,朕如何不可。再者,若能利于万民,兴于社稷,朕甘愿退位让贤,朕意已决,不消多说。”于是乎就降一道圣旨,差人送往宁王处,着克日入朝面圣。宁王闻知此事,大感惊异,终日忧忧然也。但君命不可违,于是乎就欲择日启程入朝面圣,大将黄麟陪同前往,不在话下。 却说高太尉知圣上意满,断不能违背,不免暗忖:“宁王老儿若然登基称帝,岂不陷我于险地,届时只怕月缺难圆,却为之奈何?”思来想去,乃心生一计:“我不免着人前往杀之,以绝后患,大事可定。”这般想来,即命数十门客乔装混入城中,伺机行刺杀之举。不料东窗事发,一行刺客尽为黄麟识破,死的死,伤得伤,被擒数者,几经拷问方知太尉所为。宁王闻知此事,遂召黄麟入内相商,言道:“高太尉之流,素来谗佞之徒,今主禅位于我,为保权贵定然兵行险招,不可不防,你须如此如此。”黄麟领命即去。 却说高太尉见事败露,益发恼怒,这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顿生反叛之想。一日邀众将齐聚府上共议此事,奈何众将不从,遂命杀之,待取了兵符,暗自调兵遣将,意欲谋权篡位,撼动乾坤。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7章 心术不正坏朝纲,今朝岂会有灾殃 一日夜下,高太尉假传圣旨,连夜调换宫中侍卫,奈何天子还被蒙在鼓中,不知危险将近。这一番,只见宫中处处是心腹,兵兵皆爪牙,明里暗里俱为妥当,乃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待高太尉一声令下,就可倒转乾坤,篡夺九五帝位。 目下高太尉陈兵十万,围了皇城,此时皇宫只进不出,为保万无一失,太尉又遣数百门客,人人秉剑,各个带刀,趁夜色潜入宫中意欲行刺当今天子。此刻天子抱妃正睡,哪知险况丛生,皇朝覆灭,只在此时。夜半子时,是谓阴阳交汇,万物相生,此时天云蔽月,周遭万籁俱寂。高太尉坐于马上,后随万名甲士,倏然拔剑高呼:“天数有变,神器更易,大位当能者居之,某自顺天应人,替天行道,以安社稷。”遂将剑一指,断喝:“杀入城中,绞死昏君。” 一声令下,万名甲士齐齐亮剑,寒光凛凛恍似银蛇,喊杀震天,众甲士排山倒海一般直捣黄龙。霎时间,里应外合,百余刺客首当其冲,万名甲士紧随其后,一路无阻,由城门杀奔皇宫大院。 却说天子抱妃睡意正浓,忽闻窗外乱作一团,未及唤人,间时就有一宦官推门而入,万分急切:“陛下,大事不好,高太尉反了,此刻已杀入宫中,片刻就到,我主快快定夺。”天子但听,便不由大惊失色,事已至此,尚不知如何应对,只得二目一闭,听天由命。妃子花容失色,嘤嘤切切道:“圣上,此下如之奈何?”天子只是闭目不言,妃子益发惊心,已是哭成泪人。 此时那数百刺客已入宫中,但入其里,乃是见人就杀,见物就砸,好如凶神恶煞。然在这时,万名甲士也到,一入内里,举剑就刺,顷刻间,那百余刺客尽皆就戮。此际皇宫大内血染成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登时犹如炼狱一般,实是惨不忍睹。 却待了结刺客,一人问曰:“将军,目下何如?”言将军者,乃一甲士,其旁立一大汉,端得威风凛凛,器宇轩昂,却不是黄麟又是何人。原来自打高太尉派门客刺杀宁王未果,王疑太尉兵变,遂着黄麟带甲万名假意投效太尉,太尉大喜,就命其为先锋,随刺客一道杀入宫中。不意黄麟醉风之意不在酒,岂任刺客逞凶,但入得宫中,就命诛杀反叛,故而有此一幕。 此时高太尉人在外,不明宫内境况,黄麟忧其手握重兵,足已踏平皇城内外,自思行事须当慎之又慎。正在这时,忽见后方几十名甲士弃剑往外就跑,黄麟知乃太尉安插在内的细作。若然逃脱,这还了得,届时必为大患。可怜那数十人未及跑远,即被诛杀殆尽。事不宜迟,黄麟遂命人到外通禀高太尉,言说大势已定,请内相事。那人即去报知太尉,太尉大喜,引兵而往。 却说黄麟率人来至皇宫内院面圣,跪地而道:“臣护驾来迟,望乞恕罪。”天子更衣,黄麟备言始末,天子方知宁王来救,大感其德,毕竟尚未脱险,黄麟之兵不过区区万名,焉敌太尉十万大军。黄麟就与天子附耳低语:“圣上莫忧,须得如此如此……”言罢,又命麾下人等绸缪一二。不消多时,太尉引兵至此,黄麟出外相迎,抱剑以礼:“禀太尉,当今天子已为卑职擒获,请太尉定夺。”太尉大喜,然又冷冷道:“何以不见某之门客?”黄麟处变不惊,忙道:“想是都入了后宫。”太尉忽怔,骂道:“尽是些贪财好色之徒,上不得台面,且休管他等。”道罢,这便下马面圣。 几兵相随,其余候外,黄麟伴行,少时步入,高太尉见天子真为擒获,一妃子哭于榻间,方信不疑,就便放下心来。而于天子面前,笑道:“我主洪福齐天,若然让位于我,仍不失富贵,未知意下何如?”天子大怒道:“寡人待汝不薄,汝竟起兵反我,岂不闻:事君之节,危而不变,为臣则忠,贰乃无赦之理。”太尉哈哈笑道:“自古成王败寇,乃亘古不变之理,日后我为君,你为臣,焉敢说出此话。”天子笑曰:“未必。”说罢,就听黄麟大喝一声:“拿下!”众甲士剑已出鞘,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几卒毙于剑下,余者疾步跟前,早将高太尉生擒当下。 太尉方要高呼,命候外之兵来援,黄麟闪前起手点了哑穴,至不能言。又打其怀中摸出兵符,步外高呼:“反贼高隐,欺君罔上,实乃罪大恶极,现已伏法,尔等速速放下兵器,我主尚可网开一面,赦免前罪,如若不然当诛九族,以正国法。”众卒见状,尽皆弃剑归降。这番风云骤变至此方休,黄麟执兵符暂主军务,内外妥当,自不在话下。不日天子拿问高隐,然知:贪赃枉法、掳掠幼童、欺君罔上,又迁出昔日范氏灭门惨案与其有染,数罪并罚,是以诛灭九族。不日拉出午门斩首,以儆效尤。这即是:心术不正坏朝纲,罪大恶极九族亡,若知前因有后果,今朝岂会有灾殃。 黄麟护驾有功,封护国大将军之职,加以爵位,以添富贵。未几,宁王入朝面圣,当今天子念其仁义道德,尚能效法古圣先贤,治国有方,安民有术,遂禅位于宁王。至此宁王称帝,以为天子,一朝得位,仍不失此志,依旧施行仁政,上能听取贤臣谏言,下能体恤百姓之苦,更效古国以彻法役于民,使民可足温饱而赡养父母,免却诸般苛捐杂税,又以大赦天下,泽于万民。 自施仁政以来,邦可定,民可安,使人人知礼,事事顺遂,万夫之间鲜少有矛盾者,都能以礼相待,互为谦让,诸多烦难不攻自解。便是府衙门前,也少见含冤诉苦者,但使公家有事,一呼百应,万民来帮,九州之内何其融洽,万民之中人人知礼,是以国泰民安。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8章 上古昆吾赤金精,越王八剑留其名 自宁王即位后,其女霜儿受封孝仁公主,以为金枝玉叶,入大内享花开富贵。但因思君过甚,望穿秋水,只是这般光景,莫此为甚。当今天子异于常人,不近女色,尚因心系天下,终日理政,是为明君圣主,受万民爱戴。一日,天子上寝,入榻即觉头脑昏沉,一沾龙枕,就便梦了周公,少刻神游太虚。于冥中见有恶鬼扑来,俱各张牙舞爪,其形怪异,怎生恐怖。天子惊惧,忽然醒来,始知南柯一梦。然连日来皆是这般光景,但使入梦就有恶鬼来扰,未几,大病一场,乃是堪堪如也。御医望闻问切,却也断不出个所以然,天子虚弱道:“朕尝识一方外俊杰,善用玄术,倘他在此,就便可也,而今其人去了龙虎山,奈何,奈何。”犹自发叹。 末后天子道:“着护国大将军来见。”侍人遂去请来,黄麟入内相见:“臣,参见陛下,愿我主洪福齐天。”天子卧榻呻吟,少刻与之言及始末,黄麟大惊:“竟有此事。”遂又说道:“我主大可安心,今宵臣为陛下守夜,但有邪祟者,看他安敢入内扰攘。”天子道:“有护国大将军在此,朕心宽矣。” 一日易过,却说这日夜下,天子已然安寝,而见黄麟肩披战袍,身穿铠甲,手持一柄宝剑,立于门前,煞是威风凛凛。夜半时分,天上黑云蔽月,地下阴风骤起,森森然也。黄麟手拄长剑,凛然而立,此际忽睁二目,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便在这时乍然可见一股黑气涌来,不乏鬼啸之声,与人闻之可怖。 却说黄麟何许人也,本玄门中人,道术在身,区区邪祟何足惧哉,当下将剑一指,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大内皇阁焉敢造次。”恶鬼不言,立时张牙舞爪扑将过来,黄麟微微一笑,道:“冥顽不灵。”道罢,忽戟指所向,一道紫气正中那鬼,须臾间,紫火焚身,那鬼哀告道:“法师饶命,切莫真火烧我,不然吾将魂消魄散,万劫不复。”黄麟凛道:“这业障,还不速速道来,为何扰闹天子?”那鬼言曰:“我本阳城一甲士,当今天子彼时宁王,其人反日,我等丧命于此,奈何家中老母无人养,结发之妻守空房,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洗,只得寻他晦气,却为之奈何。”言间鬼泣森森,与人不寒而栗。 黄麟听罢方知就理,便道:“我自会代尔等申明苦楚,他日奏明圣上,自有分断,日后不消在此作怪,倘不知悔改,便教尔等知我真火厉害,魂消天外。”那恶鬼已为真火所禁,焉敢造次,只得听从。少刻黄麟收下神通,那鬼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却说自打黄麟来此,天子一夜无梦,睡得颇是安稳。次日,天子大悦,黄麟应召入内面圣,这便备言前事,天子方知其故,不久颁布一道圣令,言:‘凡九州治下,如遇丧子者、丧夫者、家有老幼无人赡养者,地方官吏应尽其责,国为父官为母,使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天下万民各得其所,以慰朕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旨既出,无不感念隆恩浩荡,益发安乐不表。 却说范修辞行之后,径向南下龙虎山,本欲驾遁空行,若此千里之遥于修真者而言不过数日光景便到,又岂在话下。然范修何尝也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行稳致远进而有为,方不负此生。岂不闻捷径虽云易,长衢岂不平一说。范修深明此理,遂欲徐行于世间,以进德修身,助民除恶,实乃心中愿景。 然而范修颇能知行合一,自参玄悟道以来,因缘际会下,莫论心境还是玄通俱臻常道,尚能明烛几微,而见天道。故此即便步行也有逾常人,倘若昼夜不眠,慢说数十里之遥,便是百里试问又有何难。故此而行,不日便到一山前,此山名唤:昆吾山,是谓上古名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泉如赤,山中草木皆劲利,土亦刚而精。相传越王八剑便出此山,采赤金而铸就玄剑。八剑者,是为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者也。此八剑皆负八九玄元,若得其一,真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只是可遇不可求罢了。 这便是:上古昆吾赤金精,越王八剑留其名,悬日断魂惊真魄,一遇却邪便化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9章 幽幽深深不知处,瘴环雾绕有曲折 却说昆吾山中有一村落,内住几十户人家,俱为猎户,靠狩猎为生,却也少事农活,颇与世无争。这日范修恰逢此处,便步村中,举目观瞧,怎见得:青山寂寂笼烟霞,碧水幽林草木花,古之村落环山绕,莫道可比帝王家。范修一入村中,只感阴气袭人,不觉微微皱眉,时逢晌午却空无一人,几番寻觅方见茅屋前坐一老叟,这便上前问曰:“老丈此乃何山?”老叟上下打量,见是一俊秀小生,微感愕然,答曰:“此山名唤昆吾山,小子哪里来,往哪里去?”范修拱手一礼,道:“小可由打鄱阳城而来,往龙虎山而去,今路过此地,欲讨碗水喝。”老者起身取水与饮,范修接过茶碗,当下一饮而尽,怎觉畅快,这便连吃三碗,仍意犹未尽。 老者见其眉清目秀,清俊出尘,疑是哪家公子来此赏玩,于是乎叹曰:“年轻人,吃完茶,趁天色未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切莫逗留,此非你该来所在。”范修正饮间,忽听此言,不觉一怔,便知感老者话里有话,意欲问明因由,却待放下茶碗,遂问:“老丈劝我早去,乃是好意,小可岂会不知,但凭老丈一语,我断不能离去,还望道个明白才好。”老者一叹,便道:“实不相瞒,本村尚有几十户人家,本相安无事,其乐融融,不久之前来一外人,听闻口语不似本族,却善使异术,祸我一方,莫论男女一概掳了去,想必凶多吉少,还未可知。如今只我一人耳,想是年老体衰,不堪其用,方能躲过此劫。”说完,不由长叹一声,甚显哀切。 范修但听即怒,心道:“竟有此事!老丈所言外人究竟何方神圣,定要会他一会。”当下又问:“可曾报官来拿?”老者无奈道:“人命关天,几曾不报官,官家差人来拿,俱是有去无回,却怎生奈何。久而久之,便无人敢来,只得任凭如此,只是苦了我一方黎庶,白白断送了性命。”言及此处,不觉落下泪来。范修益发恼怒,赫然便道:“老丈不必苦恼,实不相瞒,在下尝习道术,颇懂得些玄中奥妙,莫论他何方神圣,今下势必会他一会,何敢伤害无辜。”言下凛然。 老者一听,知是玄门中人,这便燃起希望,二目重现光明,就道:“我道阁下何以丰神秀逸,原来方外术者也,失敬。”忙又说道:“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看念一二,与我周全。”范修道:“但说不妨。”老者道:“老夫有一孙女,名唤莲儿,日前已为掳去,生死未卜,实教我心难安矣,万望少侠搭救则个,如蒙大恩,便是做牛做马在所不辞。”范修道:“不消说,在下自当尽力而为。”老者欲待跪谢,范修忙是相扶。随后老者用手一指,玄道:“少侠可往此林而去。”范修顺其手指方向,即见远处有一幽林,怎见得:古木参天似长蛇,枝节乱展若妖魔,幽幽深深不知处,瘴环雾绕有曲折。 范修辞了老者,就往林中行去,但入其里便感不自,越往里走愈发幽暗,范修目观周遭,只感阴气甚重,也当是他,如换常人焉敢来此曲径通幽处。行不多时,乃见前方现一汪幽潭,潭水静的出奇,尚无一丝波澜,水面瘴气飘然,徐徐似锦。范修一怔,便来至潭边,但看之下,益发有股不祥之兆。就在这时,乍见范修眉宇间毫光闪闪,金光无限,那道龙印分明可见,若呼之欲出,却又须臾不见。范修蹲下身来,望潭水而如如不动,犹入定一般,只见潭下幽幽然,不见一物。 便在这时,乍见水下忽现一女子之脸,煞白如纸,惨惨可怖,范修虽惊不乱。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0章 曲径通幽处,降尸遇宝地 书接前文。 范修忽见一女子煞白面孔现于水下,委实心惊,但不惧怕,如换常人想是早吓得魂飞魄散,其又非常人,何足惧哉。此际仍不为所动,反观那女,端得是:颜色煞白若霜,妙态流风回雪,潜深徐徐上飘,真似幽冥鬼也。不多时其面庞已浮出水面,此情此景更为可怖。须臾,二目忽开,漆黑一片,又张开口,满嘴獠牙,分外锋利,犹如钩刺一般,发出嘶嘶吼声,十分怪异。少刻探出利爪立时抓向范修,其快无比,须臾便到。当下岂容多想,范修就势起身,往后疾走,说时迟那时快,那怪赤条条排浪骤出,径直奔去。观似样,不将其撕碎,誓不罢休一般。 那怪与之贴面而行,范修口道:“这孽障,安敢造次。”当下将身一跃,纵上树梢,女怪益发愤怒,嘶吼一声,这便往上攀爬,真是捷比猿揉,顷刻就到。范修纵了几纵,于参天古木间腾转挪移,那怪却如影随形,没柰何,范修暗忖:“我本不欲伤汝,奈何这孽障苦苦相逼,那便休怪我也。”此时景,范修落下身来,如是者一爪速至,范修眉宇龙印忽然豪光隐隐,顷刻间放出一道金光,立将那怪荡出丈许开外。此一番,真如二郎显圣真君开了神目,端得煞是威严。 那女怪滚地忽起,又番扑来,范修喝道:“不知悔改。”当下亦往,起一掌拍在那怪头顶处,女怪立如电击一般兀自抽搐个不休,少时首冒白烟,二目一闭,倒将下去。范修始曰:“此怪有魄无魂,戾气甚重,好似为人慑去三魂,独留一魄,于此四阴之地破败之局,汲取玄煞日久成僵,倘如此下去岂不成了旱魃,究竟何人所为?今若不弄个明白,誓不罢休。”想到这里,益发愤怒,一欲揪出此者,除却祸患。 范修这便重至潭前,因天色渐暗,加之瘴气颇重,故不见彼岸,寻寻觅觅发觉不远处有一叶小舟,舟上有桨,正合心意。范修将身一纵,跃上小舟,就便执桨行舟,所过之处荡起微微波澜,越发往里而见潭水越发幽暗,若然一看,尤其恐怖。亦不知过了多久,范修兀自行舟,本来无事,可在这时好端端刮过一阵阴风,范修心下一凛,暗道:“不妙!”此时忽由潭中探出许多手来,俱为骷骨,形同鸟爪,鬼气森森,甚为可怖。众白骨爪只这一抓,便将小舟扯碎,范修大惊之下忽然跃在半空,尚以玄力持住身形,不至落下遭了厄。只一看时,便见潭水之中处处白骨,遍布尸骸,真如九幽一般,实为骇然。 范修情知此地不可久留,如沾染煞气,惑了心智,殊为晚矣。当下急运玄功往前飞去,约莫半盏茶光景,隐见前方不远处悬一孤岛,范修心下一喜,当下便往,少刻落定。目观周遭,只见此岛不大,约莫亩许,见有奇花异蕊,玉树琼枝,香气袭人,时时由风送到,甚是沁人心脾。又见几蝶起舞,几鸟环飞,荧光宝玉随处见,碧影凝光照丹青,此景幽绝无殊洞天福地,真乃人间天上。与之先前相较简直判若天渊。 范修一见此景,不由为之神往,便步百花丛中,时以蝶飞蜂绕,芬芳扑鼻,真个美不胜收。正值此间,忽闻一许银铃般的笑声,范修微怔,抬眼望去,只见由打玉林中徐徐步出几个妙龄女子,轻歌曼舞间俱是轻纱裹体,若隐若现,是以妙态毕呈,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怎见得:各个花容月貌,全都国色天香,宛若天女临凡,与人观之不由神往几许。这般景象,使范修不觉想起素日天书入道时情景,不免此想。 少时几女款前,任凭如何言语,众女俱不答话,只是不住奉酒,纤纤玉手拈瓜果,兀自侍奉往口送,任凭怎般银铃笑,范修运筹在心中。众女见其酒也不品,果也不吃,便都衣衫尽却,妙态毕呈,时以撩拨一二。范修将眼一闭,当时盘膝坐定,众女在怀相扰,乃是万般柔情似火烧,玉指如蛇遍体绕,千万手段都用尽,奈何君心不动摇。范修坐怀不乱,如如不动,任凭她等戏弄,却不曾生出半分邪念,守中护道,岂容有错。也道修真之人,若然生出半点妄念,便可焚尽万亩功德田,但使有失,即会万劫不复。 若知范修几何?下回书再云。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1章 尸香夺魂亦摄魄,九死一生乃归墟 众女子正快意间,范修坐地不动,心入冥境,元神开言:“镜花水月皆为虚幻。”忽然睁开双眼,不觉大吃一惊。你道怎样?却见己仍立幽林之中,彼时景象俱化虚无,都为幻象,幽潭、女怪、枯骨、悬岛莫不如此,犹如做了一场梦。此时一轮明月如冰盘大小挂于树梢,月光照下,但见林中疏影横斜,其致也幽。赫然可见一人高悬树顶,身着玄衣,肩披斗篷,头戴面罩,手持一轮弯月刃,其形弯弯如明月,与身相齐,一般无二,却如有灵性般徐徐而动,隐有灵光闪现,风吹之下,其衫尽舞。范修视其人便道:“阁下为何不杀我?”那人哈哈笑道:“能过幽明幻境者,方今天下没有几人,你既过得,便非凡骨,唯有强者才可死于本座手下。” 范修冷冷说道:“听闻阁下口语不似中土人士。”那人道:“既是将死之人,告知无妨,我乃扶桑神道宗大轮明王是也,今来此地,特为取剑而来,却无所获,你若能助我取剑,本座尚能留你全尸,让你死个痛快。”范修暗忖:“其言取剑是何用意?”想来无解,凛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忽而戟指喝曰:“那村中老幼可是你所杀?”明王大笑道:“他等执于幻象,迷恋红尘,实乃死有余辜,非亡我手,乃是咎由自取耳。”范修大怒道:“分明巧言舌辩,欲盖弥彰,他等皆凡夫俗子,焉有定力,你如不故弄玄虚,安能沦落至此。扶桑之辈,果然卑鄙,我中土岂容你为非作歹,今若自行了断,还则罢了,半言不肯,少刻教你化为飞灰。”愤愤然也。 明王非但不怒,反而笑曰:“中土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既送上门来,今下便拿你祭我法器。”说尤未了,将手一指,只见硕大一金轮直滚滚飞将下来,若然击中,定被腰斩,委实非同小可。范修见来势甚猛,随即将身一纵,跃上树梢,堪堪避下锋芒。然那金轮只一转间,玄将几株大可树抱的古木拦腰斩断,此威力实是不可小觑。明王见一击未中,又御金轮速斩,范修知避无可避,当下展真诀,运玄功,但听得龙吟之声响彻周遭,霎时一龙绕体骤出,此时金轮已到,未及近前,便被龙气荡飞。明王忽怔,暗叹此人了得,当下将轮收回,往林中遁去。 二人皆于树上飞行,不多时来至山巅之上,双双落定,而相视无语,然是杀气已浓。明王忽又祭出金轮,刹那就到,于四面八方攻之,范修疲于应对。这时却感头脑发沉,一个没留神,即被金轮荡将出去,撞于岩石之上,登时口吐鲜血,想已无力再战。明王收回法器,大笑曰:“‘幽明幻境’万象虽虚,但香气属实,你已中了尸香魔芋之毒,任你大罗金仙亦难逃此厄。”说罢,起手中轮,须臾所向,月牙尖刃刺入范修体中,其人登时倒于就地,一命呜呼。这即是:幽明幻境万象虚,迷恋红尘便执迷,尸香夺魂亦摄魄,九死一生乃归墟。若有来生何此厄,一灵不昧破迷局。 此一遭,实乃劫运使然,命数造定,该当有难,何足道哉。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万般皆是天意,无常是有常,冥冥中自有主宰,因果定数往往轮回,只可顺道而为,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方然无咎。 大轮明王禀轮而立,方要离去,即见昆吾山中登时起了变化,怎见得:毫光闪闪临霄汉,紫气腾升照大千,风云际会雷电起,一剑飞龙上青天。霎时间,就见天霄风云汇聚,电闪雷鸣,少时一道豪光直冲霄汉,犹如丰城剑气上射穹霄,伴紫光万道,真乃天地奇观。大轮明王不由吃了一惊,但恐有失,却又不敢轻易前往,只得静观其变。却在这时,就见豪光敛处,化一条紫龙飞天,只一绕飞,径往范修处游来。那龙临在半空,锐啸一声,忽然化作一剑,剑上紫气环绕,就便照住范修尸身,只是这般光景。明王见状惊呼:“却邪!”忽然所向,欲取在手中,奈何方待近前,就被紫气荡飞,几番下来,俱是无功而返,悻悻然心有不甘,故未离去。 范修身虽死,乃一灵未昧,此刻安于冥中,乾坤俱暗,天地无光。少时冥冥中降下一道紫光,须臾与灵相合,是以返本归元。再看范修,彼时伤痕已愈,又然起死回生,当下身起,展右臂而观却邪剑徐徐下落,入其人手中。范修二目忽开,望明王道:“剑在我手,任凭你取。”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2章 却邪神剑斩明王,救得幼女助还乡 大轮明王眼见却邪剑在咫尺,不由欢喜过望,时下暗忖:“此人竟能起死回生,是何道理?且休管他,吾奉宗主之令,特来此寻剑,岂料落他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只待斩了这厮便可。”想到这里,忽然笑道:“不意足下有起死回生之能,实是有趣。”玄话锋一转,又道:“将此剑献上,我便留你全尸,何如?”范修道声:“休想!”明王大怒,御金轮就打,这金轮虽月缺难圆,但速转之下,犹如一轮明月,其速甚快,须臾便到。范修禀剑急架相还,未及数合,只打得明王毫无招架之力。怎见却邪真乃天下神兵,却邪者神剑也,有妖魅者见之则伏,可却天下邪魔外道。此刻但见:却邪神剑紫气绕,明王金轮光闪耀,皆为制胜神兵器,一正一邪有分教。 大轮明王见不能取胜,便收回金轮,御于头顶处,兀自盘旋,旋即口诵咒语,少刻化万道寒光,满空飞舞,犹如青鸾,恰似飞凤,往范修蜂拥而至。范修祭起手中剑,化一道遁光,忙护住周身,任凭明王怎使手段,亦是难撼分毫。这便火起,当下收了神通,持定金轮,欲待近身相博,且看却邪就悬于范修头顶方寸之间,当即飞前去取。这时节,却邪剑只一绕,紫气过处,削去明王一臂,明王大叫:“痛煞我也。”当下脚踏金轮就欲遁逃,真个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其已伤了人命,范修安能一任了之,未及施为,便见却邪不御而飞,化一道紫光,自去追杀明王。明王踏轮疾行间,忽觉后背发凉,回头看时,却邪已到,只这一绕,玄将大轮明王拦腰斩断,尸首坠下,金轮失了主,在空游离一阵,即被却邪荡碎。此刻飞回范修手中,实乃物识主人,本归他手,自不必多说。 范修端看手中剑,赞不绝口:“这便是却邪剑,果是一柄神剑。”大是爱不释手。少时将剑收归鞘中,负于身后,然此时却闻有女子呼救之声,范修惊异,忙四下找寻,始于山洞中见一女子被绑缚石床之上,兀自挣扎个不休。那女子年方二八,生得极是秀气,虽无十分容貌,却有动人颜色。范修至前,三两下为其松绑,女子备言前事,范修始知名唤莲儿,乃那老叟所言托救之人。这便带了莲儿回得村中,老者见孙女无恙,乃是悲喜交加,二人双双跪地,谢救命之恩。范修急忙搀扶:“二位不必如此,快快请起。”爷孙起身,范修又与些银钱,打点一二,就便启程往龙虎山行去。 一路之上,逢妖就斩,遇怪则降,但分善恶,从不妄开杀戒,收降的尽为罪孽深重者也,是以替天行道。未几,而至龙虎山前,放眼望去,怎见得:山水秀丽可人,有如龙盘虎踞,奇峰瀑布直冲而下,河谷残石又丹霞,所以闻名遐迩,只缘此乃道祖天师祖庭所在,有诗为证,诗曰:碧水丹霞踞虎龙,洞天福地隐仙庭。道陵纵使神行远,仍让妖魔惧逞凶。道祖于此修炼九天神丹,三年丹成,有青龙白虎绕丹鼎,因以山名。然自道祖以来,历代天师华居此地,守龙虎山寻仙觅术,坐上清宫演教布化,居天师府修身养性,世袭道统六十三代,建道观八十余座,道院三十六座,道宫数个,被誉道都,实乃名副其实。 范修目观此山,见隐有灵气荟聚于川岳之间,知乃洞天福地,心想倘能于山中清修,颇与世无争,就便可也。叵耐天命难违,怎能安于世俗,须是永言配命,方能自求多福。念及此处,便往山中行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3章 樵子歌语接贵人,天师候祖神像前 行不多时,遇一樵夫,怎见他:一担乾柴古渡头,盘缠一日颇优游。归来涧底磨刀斧,又作全家明日谋。古来樵夫皆以砍柴为生,虽是苦了些,却能远离喧嚣,不事王侯将相,犹是自在逍遥。也道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莫追名与利,任他王与侯,自然与世无忧。这时节,只听那樵夫唱道:“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唱罢,仍似意犹未尽,遂摇首一笑,便挥柴刀,手起刀落,朽木断为两截。三两下将柴捆实,背在身后,往山下行去。 不意与范修打一照面,樵夫微怔,上下一打量,端得丰神秀逸,超凡脱尘,背后负剑,疑是龙虎道者,笑说:“道长可是下山伏妖否?”范修愕然,不明所以,知其会错了意,当下施一礼,这便说道:“小可却有伏妖之能,斩怪之术,只非此山中人,敢问老丈此是龙虎山否?”樵夫答曰:“便是!”遂问:“可是拜师而来?”范修道:“却是。”樵夫将柴放下,坐旁以箬笠兀自扇之,而道:“既非山中人,想是外乡客,你听我道来…”范修来了兴致,当下洗耳恭听,樵夫道:“龙虎山,神山也,凡夫入不得此山,这山中都为寻仙觅术的世外高人,降魔能手,若得指点一二,必是受用无穷,幸能拜入此山者,不知要修几世福缘,方有这等造化。我观你丰神秀逸,仪表不凡,决非凡骨,此去或能拜入门下修行,也为可知。”范修自谦道:“老丈切莫打趣,在下不过世间一莽夫,何得如此机缘。”樵夫摆手道:“此言差矣,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也。”二人相谈甚欢,不觉聊了小半个时辰。 末后,范修问曰:“山中可有庙宇?”樵夫重又背起干柴,戴上箬笠,边走边道:“多的是哩,一去便知。”随后哼着小调,渐行渐远。范修望其便道:“倘若世人都如樵子这般心性,天下无忧矣。”道罢,即往山上行去。但见得:奇花名木处处有,玉树琼枝增秀色,层林尽染更堪幽,玉宇楼阁依山座。范修越觉此山奇妙,不由心中大悦,当下脚未停歇,兀自而行,过不多时,即至所在。却有一番好景致,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云气蓬莱近,山阴草树香。御风不知远,仙骨已清凉。但见得诸般道观,依山傍水,怎生气势非凡,范修立于此处,不觉神往之。 此时一道童步来,行道礼,然曰:“吾师曾言,不日有贵人到访,想必便是阁下,且随我来吧。”道童在前引路,范修相随,暗忖:“果是高人,竟能未卜先知。”更欲拜谒。二人一道步入天师府中,但入即见碧瓦亭台,飞阁流丹,雕梁画栋,万般玄妙尽在其中。二人来至天师殿前,道童去禀,片刻去而复返,言说:“足下可往,吾师此刻便在殿中。”道童说完即去不表。 范修入内相见,入目处可见道祖神像于正中仗剑危坐,颇为庄严。一生扫除妖魔,护救众生,不愧大圣降魔护道天尊。而见神像下,香鼎前,坐一道人,着大红八卦衣,端得道骨仙风,神气超然。范修步前,深施一礼:“不才范修拜见老天师。”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4章 从师习道入门来,沧海神龙玄门开 范修恭敬肃立,道者兀自背对,良晌,悠悠吟道:“月空之人亦罕逢,那堪官贵在其中,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吟罢,遂道:“小子,可还记得老夫?”范修忽怔,惊心不已,此诗他何尝知之,乃出于昔日街边算命老者,尚因算命一事,还曾打杂了卦摊,掀翻了桌案,后因老者凭空不见,以为仙人,机缘巧合,赐下天书,彼时景象历历在目,岂会不知。范修望其含泪说道:“何止记得,简直刻骨铭心。”道者缓起,待转过身来,端得慈悲善目,须发皆白,二目神光内敛,一望而笑。范修扑通跪地,见其人如见生父,益发苦楚,何处宣泄,只在此时,乃是嚎啕大哭。天师近前相扶,范修哭罢方起,天师言曰:“吾知你苦楚,心不死则道不生,我辈修道之人,哪个不历千般磨难万般苦痛,非是有意折磨,而是要汝明心见性,回归大道,才不至堕入红尘,受轮回之苦。” 范修重重点头,天师转至香鼎前,望道祖神像,继曰:“天命之人,往往而然,何足道哉。”而后转身,见范修背后负剑,玄将手一招,却邪剑倏然离鞘,飞入天师手中,却待端看一二,便道:“好剑!”未及细看,却邪又自飞回鞘中。天师笑道:“万物有灵,剑亦然也,此剑只认你做它主人,定要好生修持。”范修稍敛悲意,少时便道:“昔日蒙天师垂爱,因缘际会,颇得造化,天师教诲不才铭记于心,未稍敢忘却,今特来拜谒,望求示下。”天师道:“不急。”间起指处,即见由打范修怀中飞出一卷书,须臾入天师手中,然道:“小子既参个中玄妙,此书也当物归原主。”范修本意归还,正合心意。随后天师命道童与之带下歇息,次日可入天师殿来见,再作道理。 一霄易过,范修用过斋饭,就至殿前,礼毕,天师方道:“如老道所料非虚,你已于天龙山取法,是也不是?”范修讶然称是,天师又道:“上古昆仑之术,素来通玄,与老道见识一二。”范修会意,二人这便步出殿外,只见天师将手一扬,神剑骤出,登时御剑而去,范修也自驾遁随行,不消多时,双双落于一处山峰之上。怎见得:青山碧碧,云海飞卷翻腾,百鸟争鸣,其声悦耳悠扬,婉转于川岳之间,好一番绝美所在。二人落定,范修便自施展九天御龙真诀与老天师一睹为快,但见他:妙手双双运玄功,斗转腾移大不同,九霄龙吟惊天变,上古昆仑术莫穷。几许游龙于范修身前三尺兀自盘飞,天师看罢,心叹:“上古之术,果然玄妙。”少刻范修收了神通,降下身来,拱手一礼:“不才尚未精通,实乃贻笑大方。” 天师拂髯便道:“龙者,擅变化,上能呼风唤雨,下可潜渊遁形,千变万化,方为龙。人生在世,亦当如此。你虽有奇术,尚不明变化之用,贫道便教你御术之道。”说间,就与之言传身教,范修即同天师修习术法。不意更有精进,益发欢喜。至此,晓出夜归,不曾懈怠,未几,九天御龙真诀越发无穷变化,所御之龙可大可小,可少可多,可近可远;不单如此,天师还授御剑之术,空行之法,一日千里,亦不在话下,较先前遁术,更为神用。范修直叹:“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天师修为真深不可测。”不免此叹。范修颇具慧根,悟性极佳,不日便通个中玄机。 天师大悦,忽一日,将范修唤至身前,与道:“所谓人无名不立,事无名不成。今日起,你就拜在我的门下,以为记名弟子,入世修行。但有人问起,可以龙虎弟子自居,就便可也。”行过拜师礼,敬过入门香,就为龙虎山弟子。天师嘱道:“徒弟务要谨记,我辈修道之人,纵使神通更妙,不过小术耳,仁义道德方为世间大术,切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范修道:“弟子谨记师尊教诲。”随后天师就命其下山,范修愕然问曰:“弟子往哪里去,还望师尊示下。”天师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末后端坐不语。范修拜了几拜,于是乎步出天师殿,欲要离去之时,好生不舍,不由潸然泪下。此时忽闻师语:“沧海飞神龙,天地玄门开。”范修不明所以,驻足片刻,拭泪而去。 山中不知岁月,范修来此已有一年光景,目下春意正当时,草木花开日,范修忽然惊觉,暗道:“不好。”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5章 扶桑武者来天朝,明修栈道暗陈仓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自宁王即位后,施仁政,使天下归一,虽一派祥和,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治下圣道渐复,然妖魔尚行,是以荼毒天下。故此邦仍患,民未安,九州之内依然包藏着祸患。这日早朝,两班文武排定,山呼万岁毕,天子道:“众卿家有事即奏,无事退朝。”此时一文臣出班奏曰:“启陛下,扶桑国有使来到,欲朝见我主,望我主定夺。”天子沉吟,一员武将出班奏曰:“启陛下,臣有一言。”天子命讲,武将便道:“扶桑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臣以为,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故尔,不见也罢。”时下又出一文臣,俯伏奏曰:“启陛下,我天朝上国乃礼仪之邦,近道之国,岂能失信于天下,故此臣以为可见。”两班文武一时争执不下。 末后天子道:“众卿稍安勿躁,古语有云:既来之则安之。诚如卿家所言,中土乃礼仪之邦,两军阵前尚不斩来使,故断无失礼一说。”遂道:“宣!”金口玉言,两班文武依礼排定,不多时,扶桑使者率众款入,但见得都为扶桑武士。你道何如?只见:大黑和服俱着身,腰间束带有区分,唐轮头上光溜溜,足踏木屐声销魂。来者十余人,尽皆太刀不离手,各个目露凶光,面无善色。当有左右武将拦阻:“朝见天子,不可带剑入内。”为首一人目光煞是锐利,只恶狠狠望武将不言,尚以眼神相杀,似谁也不肯让步。 片刻,方见为首武士目不斜视,是以冷冷说道:“这便是天朝上国待客之道?”语显生硬,却字字听的真切。末后天子道:“罢了,退下。”左右退旁,众扶桑武士俱至殿前,然未下跪,而是作拱手礼,为首者言曰:“我乃扶桑国特遣使者,大隐明王是也,此番前来,是奉我王法旨,以武会友,与贵邦修百年之好。”天子听罢,便知端的。也道古来邦国之间尚有以武论断一说,不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意在试探,假若察之不堪一击,不免兵戈相见,故此而已。 天子不免暗忖:其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倘若不与切磋,有失天朝威仪,但恐不敌又失风范,此可大可小,须得慎之又慎。这便说道:“既是这般,理当如此,汝等可先下歇息,寡人择期举行,就便可也。”言下凛然。众扶桑武士齐齐作礼,下去不表。却说自其等去罢,天子即问群臣:“此事众卿以为如何?”有文臣出班奏曰:“臣以为此事可大可小,须择精明之士加以应对,方不失我朝威仪。”天子点头道:“谁愿堪当此任?”当有护国大将军黄麟步出,当即便道:“臣愿往。”天子知其武艺超群,又通玄术,这便安心道:“今有护国大将军替寡人分忧,寡人心安矣。”龙颜大悦,就命黄麟差办会武一事,克日举行,不得有误。黄麟临危受命,然心下却无十足把握,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于军中挑几员大将,以应对此番会武。 这正是:扶桑武者来天朝,明修栈道暗陈仓,护国大将领君命,誓要阵前显锋芒。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章 思君崖前有期许,奈何心愿也成空 黄麟选中十员悍将,其中不乏林中虎,皆久经沙场,一会扶桑武士。黄麟将一切料理妥当,不日面圣,问何日举办?天子言:月圆之夜,会武之时。黄麟领命即去,又番差人知会众扶桑武士,大隐明王言必欣然赴会,不在话下。传令官去罢,明王冷冷道:“今番会武,你等不必手下留情。”众武士俯首称是,明王便步窗前望空不语,然目光益发阴冷。 眼见会武之期将近,不一日,孝仁公主见天子,柔声以礼:“女儿见过父皇,愿父皇福寿安康。”天子道:“此无外人,我儿不必多礼。”公主入座,父女却待闲谈少许,天子即对女言曰:“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儿芳龄正妙,可有心仪人选,父皇为你做主,可好?”公主一听之下,忽起,乃是千般不肯万般不愿,任凭如何便言不嫁。所谓知女莫若父,当今天子宁王之时,早知爱女心意,今番故言出嫁,实为试探。见女如此,不觉叹道:“你可知他是何人?”其言何人,当指范修,公主答道:“莫论他何许人也,女儿今生今世非他不嫁,父皇若执意相逼,女儿便一死了之。”说完,眼泪夺眶而出,怎生轻轻泣泣,悲悲切切,此美人见犹怜,何况父乎。 一听这话,天子大惊:“为了儿女私情,岂能轻言生死,这是何说。”见女这般光景,又为不忍,不由叹道:“非为父皇不许,毕竟方外之人,只怕有缘无分,你如此痴情于他,这又何苦。”公主泣曰:“父皇既知我性情,当依女儿心意,全此鸾凤之好,岂非美事一桩。”天子无奈何,却道:“只怕神女有梦,襄王无心。”随后公主道:“女儿久居宫中,不免忧闷,恰逢春光甚好,欲出外游览一番,以舒心绪,万望父皇允诺。”天子道:“也好。”即命大内侍卫随侍出宫,不在话下。孝仁公主自出皇宫,便下榻于别院,日赴思君崖前期许之,望穿秋水。却说何谓思君崖?只缘昔日崖前相会,许下情约:春暖花开之日,见面之时。尚因思君心切,就命能工巧匠于崖前立一石碑,镌上字,故名思君崖。 这当是:春暖花开本相逢,红颜情系泪朦胧,思君崖前有期许,奈何心愿也成空。 不一日,公主俏立崖前,明眸善睐,端望之下,只见一江春水碧湾湾,绕青山,玉连环,飞鸿数点拂云端,顾盼间,心意寒,拟倩东风,吹梦到龙虎山。恰似梨花春带雨,愁满眼,泪阑干。此际微然侧目,只见崖前花开,却未见君来,不觉心灰意冷,几度徘徊,便轻启朱唇含怨说道:“春暖花开日,见面之时,却不曾见你来,分明负我,既然如此,我便心随身死,以了此情。”说罢,就跳了崖。几个婢女见主寻死,不由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到崖前,只喊得:“公主,公主啊……”大内侍卫也到,一见此况,纷纷跪地,一人悲乎哀哉:“公主已死,我等罪在不赦,如之奈何?”俱都悲伤不已。 却说孝仁公主一跃而下,坠入深渊,为情所困,何苦这般。正当时,忽见一人由西南方御剑而来,怎见得:白衣如雪随风舞,紫气飘飘过云层,飞若惊鸿宛似游龙,真如天上神仙,裹挟罡风顷刻便到。只一绕飞,便将公主接在怀中,少刻落于峰顶,神剑归入鞘中,一许行云流水,不落窠臼,煞是飘逸。来者非是旁人,却乃范修是也,话说其人自离了龙虎山,欲回鄱阳城,奈何一见花开,知是春日光景,又番忆及崖前约定,因恐不能及时到达,使香消玉殒,却怎生奈何。便不由心中大急,继而御剑空行,一日千里。待到时节,见人已落下,岂容多想,当下就往相救,幸是她命不该绝,为范修所救。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章 却邪剑上任高飞,天外来客魂又回 此刻二人拥立峰间,风吹云绕,尤其自在逍遥,好一对神仙眷侣,才子佳人,实乃天作之合。孝仁公主尚因坠崖而兀自昏迷,如此佳人,依偎怀间,试问天下男子不动心者几何?范修但看凤目朱唇玉容挂泪,也甚心疼,方要轻唤,公主已醒,初时迷惘,明眸顾盼间,未明所以然,可见意中人就在眼前时,万般情愫全然化作相思泪,宣泄此刻。公主不断捶打其胸,那娇嗔模样,浑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谁见皆怜。范修任凭她打,只是默不作声,少刻公主竟梨花一枝春带雨,哭将起来,状若婴孩,嘤嘤切切,楚楚动人。间道:“死范修,坏范修,你为何才来,若再迟些,我命休矣。”扑在他怀,只是嚎哭,却怎生奈何。 范修打趣道:“我名范修,依我看你命未休,我命方休,倘若迟来半步,岂不抱憾终生,日后切勿这般任性。”言及此处,范修仍心有余悸。公主视之点头不语,而这时忽观周遭大不相同,惊异万分,讶然问道:“此是哪里?”但看之下,吓得乃是魂不附体,只见除却足下方寸之地,周遭俱为深渊,云气弥漫之,不见谷底。公主娇呼:“怎的到了这里,你我二人孤悬此地,岂非枉然,可怎生是好。”范修笑道:“如此一来,你我二人在此长相厮守,岂不美哉?”公主知他打趣,然却忧心不下,这便玉手握拳,方去打时,忽见范修将她拦腰抱起,以指一点,却邪剑骤然出鞘,须臾御剑而去。唬得公主花容失色,娇态百出,不住惊呼,末后始知身怀奇术。不免心道:“原来我意中人,乃盖世英雄。”想到这里,益发欢喜,大是痴心不已。 范修抱得美人归,却邪剑上任高飞,一朝约定为情死,天外来客魂又回。少时二人于思君崖前落下身来,诸大内侍卫及婢女正自悲痛欲绝,却见公主起死回生,不觉大惊失色,待问及因由,方知其故,便都跪地表谢。不然单凭此罪,想是绝难幸免,视范修如同再造,其恩不小。范修见都口称公主,愕然问曰:“你几时做了公主?这是何说?”公主笑而不语,旋即便道:“你我入内言说。”众人离了思君崖,径往别院而去。 这壁厢云方散,那壁厢风又起,却说会武之期不日已到,皇宫大院内外人山人海,大是锣鼓齐鸣,人声鼎沸,众臣侍立君侧,诸扶桑武士居右,众将在左,双方俱为沙场悍将,个中翘楚,皆当仁不让,誓要一决高下。此时天子一声令下,会武开始:大隐明王麾下十人;护国大将军黄麟点将十员,双方至前礼毕。大隐明王命一武士出前对阵,黄麟命林中虎与之匹敌,二人各执兵器,气势汹汹来至当中,眼神相杀片许,不由分说,就便斗将起来。一是天子定国猛虎将,一是明王麾下强武者,虎将秉剑分心刺,武者持刀步步迎,剑气横秋犹银蛇,刀光可比河中水,上下纷飞互不让,孰胜孰负也难断。二人斗有数合,未分高下,在空一对,各回本处,但见林中虎挥舞手中剑,登时祭起一道剑气,划地而去,快若闪电,须臾已到跟前。那武士也不怠慢,当时纵起,在空一转,忽然闪至林中虎身前,但见得人一分为二,须臾归一,照头便砍。林中虎饶是久经沙场,也险些为幻术所惑,当下将剑舞了个风雨不透。少时卖个破绽,那武士以为有机可乘,将刀就砍,怎料林中虎一个风吹落花式,剑光闪处,正中武士左臂,其人吃痛,慌忙后退,佯装不敌,是以单膝跪地。 林中虎料定胜负已分,便步近前,方要出言,只见武士将手一扬,寒光骤至,林中虎忙以剑急扫,不料肩胛处仍然中招。这暗器形似雪花,十分小巧,却是锋利无比。此际林中虎只觉手臂发麻,仿若失却力道一般,不由心下一凛。那武士趁机忽起,立将刀架于脖颈,道声:“承让!”林中虎愤愤不平,口道:“好生卑鄙。”胜负已分,却无奈何。然此时那武士忽然手起刀落,于其臂膀之上划出一道血痕,登时皮开肉绽,血肉翻飞,其状堪堪如也。 黄麟大愕,忙命救回,当时步出怒曰:“比武论断,点到为止,这是何说?”大隐明王起身笑道:“既是比武,万般兵器皆可使用,况此前并无禁忌,难不成唐唐天朝上国输不起?”说完,哈哈大笑。但见此况,众皆怒不可遏,却无奈何。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8章 扶桑武者来朝,两邦以武分教 今番会武的扶桑武士俱是左道高手,旁门至臻,长于幻术,岂是常人所能企及,若论外功几将尚可一战,叵耐英雄无用武之地,未及数合,都败下阵来。这一番,直教黄麟骑虎难下,百官嗟叹,天子亦是面上无光,而在此时,明王乃出,望上便道:“承蒙相让,贵邦之将无一可敌,此下如无人搦战,便请上邦之主立即昭告天下,言我扶桑国胜出。”此一言,颇有挑衅之意,分明意欲羞辱,其心可见。一听这话,当今天子便知端的,苦于目下无可用之才,众人面前不好相驳,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为天子,却为之奈何。 天子勉为其难,开金口,方要说话,但听外面有人高叫:“且慢!”你道是谁?但见得孝仁公主彩裙飘飘如仙子,范修白衣若雪也逍遥,后随百余大内侍卫,煞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一行款款而来。少时入得内里,公主来于天子前,笑意嫣然,殷殷切切道:“父皇勿忧,你看谁来了。”天子但看,不由满心欢喜,范修至前行礼,礼毕,方道:“陛下!杀鸡焉用牛刀,便让小可一会何如?”大隐明王目观范修,大感其人颇是不俗,这便问道:“你是何人?”范修间时一礼,言曰:“我乃龙虎山小道士是也。”明王笑道:“游方术士耳,何足道哉,此乃两邦国事,岂由方外之人染指,只怕会失了上邦体面。”样显不屑。 云开鹤已拜为上卿,当下款出,起手一礼,言曰:“明王此言差矣,须知龙虎山乃九州之神山也,龙虎道者虽不入仕途,亦受朝廷奉养,乃我朝玄门正宗,以为方外客卿,安能另当别论。”天子闻言大悦,就道:“卿之言甚善,既是这般,那龙虎道者便同比试一二,尤不失两邦之仪。”范修领旨谢恩,明王无言以对,毕竟客随主变,只得依从。范修间过黄麟处,兄二人只一会意,便胜却千言万语。黄麟心道:“好贤弟,真如及时雨,一解为兄之难。”心中好生欣慰。 范修来于当中,端得凛凛一躯,堂堂一表,超凡脱俗,只把孝仁公主看呆,只是望眼欲穿,不舍拨离目光。范修缓缓将剑拔出,但使出鞘,就见紫光毫毫,灵气聚而不散,果是一把神剑,不愧却邪二字。大隐明王目观此剑,时下暗忖:“却邪剑!莫非大轮已遭不测?”范修却道:“请了。”诸扶桑武士俱怒目以视,当下一人步出,双手握刀,方要进攻,便听范修微一扬手,道:“怎就一人,未免小瞧了在下,不若你等一起上吧。”众武士一听这话,不觉大怒,前出者怒道:“岂有此理,这般狂妄,吃我一刀。”说时不由分说,照头就砍。范修一笑,举剑相迎,那武士幻化无方,身外化身,兀自速取,怎料任凭如何也难有寸进。不免乱了方寸,但一对剑,手中刀登时断为两截,这便弃刀故技重施,祭出诸般暗器,犹如天女散花,照面打来。范修将剑在手一转,暗器立被打散,须臾将剑持定,腕上微一用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暗器倒飞而回,正中武士肩胛处,武士吃痛退回本处。余者大惊,俱各执刀来取,未及数合,手中刀尽被荡断,于是乎效法前者,使出暗器。范修笑下,将剑入鞘,单手展处,顿见一龙绕臂飞旋而出,那龙如风似水,在空游走,裹挟暗器往诸武士临去。众武士躲闪不及,全然中招,这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终食恶果。 这一番下来,范修只把打得落花流水,其状堪堪如也。或倒地痛呼,或捂臂怒视,一时之间,怕是无力再战。大隐明王惊怒交加,甚为着恼,羞得满面通红,赤如烈火,然事已至此,却无可奈何。目下胜负已分,天子大喜,即着昭告天下,普天同庆,百官贺喜。大隐明王率众铩羽而归,大是悻悻然也。自他等去罢,因范修护国有功,天子即封其为‘龙虎降魔天师’赐金牌一面,享朝廷俸禄。之后,大宴群臣,不在话下。此间事了,范修就便下榻黄麟府邸,兄弟二人把酒吟欢,甚是畅快。席间黄麟道:“如非贤弟及时赶到,为兄必坏了国家大事,此番全仗贤弟,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范修忙道:“你我兄弟不消这般,想来许久未见,今下定要喝个痛快才好。”黄麟便道:“不醉不归。”兄二人于明月下,相谈甚欢。 这正是:扶桑武者来朝,两邦以武分教,幻化无方好霸道,一人顿使不傲。 忽一日,北海飞剑传书,黄麟接剑拆看,但观寥寥数语:吾徒速来,大事可定。黄麟见是恩师亲笔,知有要事,待表奏圣上,天子允诺,命林中虎暂持军务。范修意欲同往,黄麟大喜,就便克日启程赶往北海沧渊寺。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9章 思君崖前险象生,兄弟二人将北行 不意此事为公主所知,嗔嗔然径奔黄府,任谁也拦不住。待到时节,也顾不得许多,嚣嚣然直呼其名,甚为扰攘。黄府守卫见是公主,焉敢怠慢,忙入内通禀,黄麟款出,当下一礼:“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望乞恕罪。”孝仁公主知乃护国大将军,就便改了颜色,道:“黄将军莫怪,非是本小主刻意扰攘,而是要请府上那位公子出来说话,我知将军同他有八拜之交,烦请知会便了。”黄麟于二人是非曲直岂不知之理,当即会意,入内见范修道:“贤弟可往相见,以了此难。”范修喝了一口茶,同兄道:“我自去见她就是,不会让兄为难。”遂往外走去,黄麟情知有隐,故未相随。范修步外,但见孝仁公主欲怒还羞,颜上登现一抹红晕,羞答答,十分好看。公主道声:“你来了。”范修不言,当下近前凝视之,公主益发害羞,芳心已乱,乃是小鹿乱撞,不知怎好。却见范修忽将她拦腰抱起,唬得公主花容失色,娇羞不已,只把头埋入其怀,莫敢视人,任凭何如,然心下却是喜欢。大抵情窦初开,便是这般光景。 范修脚未停歇,不多时来至城外思君崖前,这便将她放下,然道:“我已有言在先,心有所属,公主好意,在下实难领受,你我约定不改,只是此情范修决难从心。”公主意冷,说道:“我自问对你一往情深,你却这般待我,她分明已不在人世,你却如此念着她,苦了我。”心亦冷,泪也下,只是情郎有牵挂,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却怎生释下?公主情真意切,心外无他人,当下悲泣道:“事到如今,我别无他求,只问你一事便罢?”范修问为何事,公主含泪道:“你心可曾有我?”范修默然不语,尚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只见公主决然跳崖,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范修正值忧闷间,未及觉察,但见此况,岂容多想,化一条神龙飞去,当时盘龙其上,就将公主卷回。范修生怕再起事端,一把将她挽住,几番争持之下,范修大呼:“我心有你。”一听此言,公主方是安静许多,当下不由分说,投怀送抱,轻启朱唇,递以香吻,怎生情情切切意意浓浓。 香情过后,二人含情脉脉,相视片许,然是此时无声便胜却千言万语。范修轻声说道:“日后不可任性,我去去就回。”公主缓缓点头道:“你日后莫唤我公主。”范修会意道:“好,霜儿。”霜儿方是笑意嫣然,愁云楚意登时一扫而空。三日后,范修、黄麟径往北海行去。 却说兄弟二人离了王都,一路北行,行未数日,路过一处古村落,二人打此经过,遇一老妪正自款款而行,就欲讨碗水喝,黄麟这便上前礼道:“这厢有礼,我二人路径此地,口渴难耐,可否讨碗水喝。”老妪打量一番,见二者甚显面善,遂邀同往,待入村中即取水与饮,二人饮罢,自要表谢一番,将行之时,但听老妪问道:“你二人往何处去?”黄麟只说探亲,然听老妪道:“既是这般,我有一事相告。”兄二人洗耳恭听,老妪又道:“我观你二人不似客商,必是外客,想来也不知此地禁忌。实不相瞒,与此十里外有一古刹,相传内有妖魔,万分凶险,白日可行,夜路有险,目下已过申时,马上天黑,不可再往。依我之见,你二人不若在老身这里住下,明早赶路,却也不迟。”范、黄相顾一望,双双笑下,只说不妨,就便继续赶路。 却说二人本欲空行,只缘想积些外功,看民间疾苦,方是步行世间,故此而已。然而听老妪一言,非但不惧反倒更欲前往,后事何如,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章 般般轻纱裹妙体,一心不乱是真修 是夜,古道幽幽路长,纤凝蔽望舒,参天木似爪张,枭鸟若歌唱,此夜凄凄茫茫,唯奇人可往,养天地浩然正气于一身,让千古流芳,与世传唱。话说范修、黄麟二人别了老妪,径往前路行去,纵使妖魔当道,恶怪横行,又何妨,玄功之下,自当扫尽锋芒。正行间,范修同兄说道:“老妪言有古刹,我二人行了多时,也未得见,是为哪般?”黄麟以手一指,遂道:“贤弟且看。”范修顺其指向看去,隐见不远处现一古寺,寺前杂草丛生,周遭乱石颇多,而观天王像早已残缺不全,兀自手持法器,凛凛然怒目而视。范、黄间相顾一望,便步寺前,就在这时,却不知为何阴风飒飒,卷尘埃四起,落叶纷飞,惊砂荡荡。一遇此况,双双止步不前,抬眼看去,只见内一片漆黑,幽幽然也,煞是诡异。 兄弟二人相顾一望,范修作请状:“兄先往?”黄麟亦道:“有何惧哉,我往观瞧,看是何怪,安敢造次。”说罢,大步流星往内就走。过不多时,又速速退回,道:“好凶险,贤弟你往。”范修惊异道:“兄何故这般大惊小怪?莫非真有妖魔不成?”黄麟不答,范修径往探看,不意片刻也回,慌忙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道怎样?所以二人去而复返,只缘古刹之内赤条条躺一女子,美得不可方物,轻纱裹住要紧处,其余皆妙态毕呈,也难怪乎范修出此非礼勿视之言。 荒山野岭,古刹之中,无端躺一女子,还这般欺霜赛雪,美艳动人,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二人不免此想,犹自在外,黄麟当即断喝:“呔!何方妖孽在此造次,还不速速伏诛。”一言已毕,内毫无回应,尚因女子衣不蔽体,未免失了方寸,二人莫敢冒然入内。见其不应,范修大喝一声,却邪剑出,谁与争锋,须臾插落寺前,此中浩然正气登时入内。一剑之威,乃至于斯,大是非同小可,那女子大抵慑于此剑神威,须臾不见。少时着装俏立寺顶,端得肌肤欺霜赛雪,身段婀娜多姿,每动之间便有万种风情,眸中微含荡意,手捏兰花指,轻拂朱唇,望二人道:“如此良辰美景,二位公子何不让小女服侍一二,岂不是好。”也道二人都有定力,若换常人,如此美色只怕早已沉沦,为之晚矣。然唯修道之人,方能摒除此番淫业。 此刻却邪剑飞入鞘中,范修戟指骂道:“好个不知羞的泼怪,焉敢在此作乱,为祸一方,还不速速现形,半言不肯,少刻教你化为飞灰。”言下凛然。女子讥笑道:“既然汝等这般不知怜香惜玉,我便代劳。”道罢,将玉手一扬,就见百花齐现,异香扑鼻。二人立时掩住口鼻,但清香已入,奈何奈何。二者纵有绝大定力,亦不免看到妄相。可见:软玉温香女子出,银铃笑语时时留,般般轻纱裹妙体,一心不乱是真修。二人守住道心,黄麟大怒:“这业障,焉敢乱吾定力。”遂将指一点,九紫离火霎时出,照女子打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古刹降妖劝善,古尸撞棺忽出 九紫离火乃合先天八卦之中离卦阴阳爻义,应三元变化,九星之数,以为离火。此火是谓先天真火,上能灼仙,下可炼魔,不可谓天地阴阳之精也。故此离火既出,妖魔遁形,黄麟一发此火,诸般幻想立刻消散,那女子也甚惊骇,许是惧怕离火焚烧,躲于树上,不敢再下。暗忖:“此二人竟通玄术,今本欲寻个万物之灵补我法体,不意遇上此二贼,待我会他一会。”原来此女乃一树成精,有百年道行,已能化出人形,以迷惑众生,汲取精气,固元增法。也道古来精怪如要练就真身,不过善恶之法耳:择善而修者,少则千年多则万年,方可功成圆满,洗却凡骨不入轮回。然善法日久,不易于事,故此择恶修而取捷径者多如牛毛,但恶即是业,所谓十恶不赦,待业满之时,天收之日,纵使万般手段,任凭如何巧取,到头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人生在世,亦当如此。 女妖自恃百年道行,殊不知遇到了命里克星,龙虎天师岂乎等闲,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盼来早与来迟。女妖还欲斗法,这便凶相毕露,当下五指化作藤条,细如长蛇飞若游龙,霎时间遍布周遭,就往二人卷来。二人双双后退,范修却邪剑已然出鞘,黄麟九紫离火也自焚烧,剑光闪处藤条尽断,紫火但出化为飞灰。女妖知有不敌,这便收了邪法,意欲遁逃,奈何范修腕上只这一转,一龙骤出,登时缠住女妖,二人至前,方要斩杀,那妖兀自告饶:“法师慈悲,切莫斩我,否则我百年功行毁于一旦。”怎生悲切。 范修问道:“你是何精怪?”女妖道:“我本山中一树成精,因起贪念,始误入歧途,今落法师之手,万望看念修行不易,饶我性命,日后必当改过,绝不再犯。”二人见其楚楚可怜,不免起了恻隐之心,黄麟尚以慧目一观,见女妖业力不重,当为初犯,便道:“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有悔过之心,我二人不坏你修为,但日后断不能再度为恶,当多行善举。”女妖满口称应,但妖魅之言不能轻信,就见黄麟化一火丹与之服下,并道:“此乃火丹,今与你服下,倘他日改了念头,立时紫火焚身,形神俱灭。只要一心向道,便决然无碍。”命悬一线,女妖焉敢不从,唯唯称诺。如此,范修收了神通,就放其离去。女妖临行时分,还道:“古刹之中,有几副棺椁,为符箓镇压,棺内尸首俱已成精,迟早会出来害人,法师功参造化,可往收服,以免后患无穷。”说完,便化作一株古树,静静而立,清风拂过,枝摇叶动,似在谢不杀之恩。 此事一了,二人便步古刹门前,即见内中果有几具棺椁,皆为符箓镇压,周遭遍地尘埃,处处蛛网,幽幽森森,与人观之可怖。就在这时,忽然阴风骤起,吹得尘飞灰扬,符纸噗噗作响,范修忙道:“兄长退后,我一人应付足矣。”黄麟点头会意,往后退去;范修立于当中,这便气运丹田,双掌舞动之间,玄功化形,几龙绕体而出,须臾飞入,照几具棺椁临去。但听得龙吟锐啸,轰鸣声震耳欲聋,其势然也。棺中尸受龙气冲克,忽然撞出,其状可怖。怎见得:利爪尖尖如铁钩,满口獠牙往外凸,尸气可比岁末寒,有魄无魂万世留。几尸已然成精,俱各开血盆大口,探五爪利钩,皮贴枯骨森然可怖,飞也似幽幽飘出,径奔扑来。范修将剑拔出,只见却邪如孔雀开屏一般化出许多剑来,分光急转,犹如一轮耀月,于几尸间兀自飞刺。只一绕间,群尸臂断,少刻重又长出。 一时之间,断臂臂长,斩首又生,即便分尸也自回生,却为之奈何。片刻,剑回手中,分光合拢归一。范修大惊道:“这些尸精,怎的如此厉害,兄可有应对之策?”黄麟急道:“想必千年僵尸,也未可知,贤弟御龙可将缚住,我以真火焚之,或能降服。”说罢,二人各自施为。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积功德平祸患,沧海孤岛见恩师 几个古尸动似脱兔,静如老木,实是殊难防范,范修闻兄之言,忙运玄功,少时就见游龙满空飞舞,只片刻间就将几尸裹住,使其难以动弹。趁此时机,黄磷忽然来前,起指处豪光闪闪,擎天时紫焰环飞,于此间不容发之际,倏然点出,九紫离火在空分光而往,一着尸身便燃起火焰,不消片刻,几个古尸俱化飞灰,随风飘散。范修忙道:“兄长神火果然厉害。”黄麟道:“尸乃纯阴之物,遇我纯阳真火,必无幸理。”范修亦道:“果然阴阳相生相克。”至此,兄弟二人也当为一方平了祸患,立了祥和,实乃功德一件。这正是:八拜为交结金兰,北海沧渊飞剑传,降妖伏魔显神通,一心只造功德船。 二人一路广结善缘,遇妖降妖遇魔伏魔,为此积下不少功德。后来未免误事,就便空行,不一日即临北海,怎见北海之中有一孤岛,岛上有寺,其名:沧渊寺,内有大修士,唤作龙云禅师,乃黄麟授业恩师。得道久矣,亦为禅宗法师,北海高僧,与五台山道通大师、天龙山灵泽上人、龙虎山张天师并称四大宗师,功参造化,居北海与世无争。此际二人飞临在天,怎见得:天风萧瑟洪波涌起,岛内树木丛生百草丰茂,一寺独立苍茫,以观沧海。少时二人落下身来,但见得海鸟鸣飞,几树蓬松,巨浪拍岸,如此景色可说幽绝,与人颇有出世之感,何其自在。黄麟自是轻车熟路,二人行不多时,即见一古寺赫然立于岛中央。此刻寺门前立一僧人,显慈眉善目,僧袍随风舞摆。诚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黄麟同师一别数载,今遇故人,触景生情,不由潸然泪下,这便急步跟前,跪地大哭,唤一声:“师父!”乃是泪如雨下。范修亦不免为之动情。 师徒久别重逢,相言片刻,龙云禅师一观范修,端得丰神秀逸,超凡脱俗,便知道中人。遂问:“此是何人?”黄麟引见:“不瞒恩师,此乃徒儿义弟,与我有八拜之交,也是我道中人。目下拜在龙虎山张天师门下修行。”范修上前施礼:“不才范修见过老师。”禅师点头道:“原是天师门下,果然后生可畏。”寒暄过罢,旋即入内。却道寺中除却佛祖神像,别无他物,甚为简易。三人俱坐蒲团,黄麟问道:“老师飞剑传书,言有要事,今弟子前来可有见谕?”禅师道:“你虽入我佛门,但非空门中人,是故,让你入世修行,建一番功德。又恐气盛,玄中术法故未倾囊相授,实是此理。不久,劫运将至,凡天下万夫不修行者,恐将永堕冥中,难见天日。我辈得天垂佑,既悟玄中奥妙,又蒙天法加持,自当替天行道,以匡扶天下。”禅师间略微沉吟,又说:“上苍垂象,恐时日无多,为师今唤你前来,是要传你三昧神火,以应三元变化,九运之劫,守仁道护苍生。”一言已毕,禅师忽焉以指在眉间一画,就见豪光隐隐,少刻一道金光发出,正中黄麟眉宇之间。范修大惊,但知传法之时,断不能扰,如不然必会走火入魔。约莫半盏茶的光景,金光消,禅师双手合十,只见黄麟眉间一道火印若隐若现,豪光闪闪,不消片刻,就已不见。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青衣道袍随风飘,剑遁掠影过波涛 黄麟惊而不乱,当下缓缓闭目,似是入定了一般;龙云禅师兀自双手合十,少时无语。范修看向二人,也觉惊异,心道:“这即是三昧神火。”过不多时,只闻禅师沉声说道:“有客到,烦请范施主为我等护法。”范修心中一凛,知有变故,当下会意出外,却见空无一人。然禅师有言在先,正值紧要关头,岂容有失,这便立于门前为之护法,以防不测。范修去罢,禅师方道:“徒儿切勿妄动,守定禅心,听吾道来。”遂诵:“说通及心通,如日处虚空。唯传见性法,出世破邪宗。法即无顿渐,迷悟有迟疾。只此见法门,愚人不可悉。说即虽万般,合理还归一……”禅师兀自口诵真言,黄麟暗记于心。少刻只觉万念由前过,如风亦如电,闻师真言,端坐冥中,守住灵台,不随念往,只是归一。过不多时,心猿归正,六贼无踪,黄麟却感身心无比畅快,仿佛入了极乐世界,此感真妙不可言。 黄麟于冥中言道:“我本自具足,原来佛便在我身。”其师也语:“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只缘颠倒梦想,故不能涅盘,六道之内犹自徘徊,万法之中不得自在,不畏因果,何觅大道。徒儿当助今主,广施仁政,使人人自绝其恶,莫造其业,方能万事太平。”旋即又道:“你那义弟,吾观决非寻常之人,你要好生同他修行,自有正果。”黄麟称应,但感老师话里有话,遂疑道:“老师言我义弟非寻常之人,不知此话怎讲?”禅师只说:“金鳞岂是池中物。”即无下文。黄麟犹自不解其意,只在冥中悟道,听闻法语。 却说范修在外,见久无人来,不免暗忖:“禅师言有客到,不知这客从何来,是否多虑,未可知也。”正想间,闻有破空之声,范修忽怔,急忙环顾周遭,但见由打正南方飞来五个道人,怎见得:青衣道袍随风飘,剑遁掠影过波涛,非为太乙散仙客,恰似旁门一伙妖。只片刻间,五道落下,范修步前一看,便知端的。你道来者何人?这五者他自识得,非是旁人,正乃昔日大闹天龙寺的妖道,是为:首阳山神魔洞左阳道人、桃花山东方鬼帝神荼、东樵山南方鬼帝杜紫仁、青龙山北方鬼帝杨沄、阴山中央鬼帝周岂的便是。范修望其人冷道:“天大地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未知诸位前来有何见谕?”左阳道人哈哈笑道:“自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玄话锋一转,忽道:“让龙云那厮出来见我。”范修道:“禅师乃当世得道高僧,岂是汝等之流说见就见,禅师正在闭关,恕不见客,你等且回吧。”说完,冷视之。 这时但听杜紫仁怒道:“那范家小儿,好生狂妄,识相的快去通禀,如不然,管叫你入海喂鱼。”范修不屑道:“无礼妖道,休逞口舌之能,此乃佛门清净地,焉敢造次,尔等当速速退去,倘半言不肯,休怪剑下无情。”二人正言间,左阳道人见他后负一剑,其光隐隐,灵意无限,知乃上乘之剑,却待端详一二,忽惊,心道:“却邪剑!怎落他手,莫非……”念及此处,想取其剑,这便并二指以玄术催之,奈何却邪只是微微晃动,不见飞来,好生不快。范修一见之下,便知端的,却道:“那妖道休要枉费心机,此剑只认在下一主,决计不入门左道。”左阳道人见事未成,反被羞辱,不觉大怒,但又不好发作,唯悻悻作罢。 过了片许,左阳道人方道:“你如不退下,今便取你狗命。”范修全无退意,左阳大怒,起手处化出一剑,在空中一飞,就往范修打去。 范修也自御剑相迎,但出此剑,就有祥光万道,瑞气千条,不一时,二剑相交,便斗在一处。可见一红一紫飞在天上,真个翩若惊鸿宛似游龙,紫剑名却邪,红者谓火岩。紫气腾空宛青龙,红光照处若火凤,游龙戏凤祥光绕,瑞蔼腾腾照大千。二剑相交未及数合,却邪已压得火岩暗淡无光,左阳道人何尝也知却邪厉害,若然再斗下去,火岩势必不保。这便将剑收回,此际却邪也入鞘中,左阳冷视片许,就道:“你当真以为本座奈何你不得?”说罢,起爪所向,掌上黑气萦绕,少刻一股绝大玄力遍布周遭,仿若能纳万物于掌中,亦可夺魂摄魄,实是非同小可。范修立在当处,只觉三魂不稳,七魄欲离,委实不快。这便持剑在手,一剑既出,数条剑气有如飞龙,径往其人斩去。左阳道人须臾罢手,与诸使一眼色,几人蜂拥而上,各自施为朝范修打来。这一番群起而攻之,却令他应接不暇。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何况范修。两下里,几人打得是不可开交,斗得乃天昏地暗。这一个大无相玄阴秘法鬼啸惊魂,那一个紫阳玄冥扇倒海翻江,北帝火云毒龙掌更堪玄,此中还有中央鬼帝泣血法无边,然见那左阳道人益发力挽狂澜。范修只把剑舞了个风雨不透,剑气成网,紫气缠身,兀自不下,但即便这般,却仍中了杜紫仁紫阳玄冥扇。范修只感腑内燥热万分,登时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纵使负了伤,然手中剑亦未停歇,兀自舞个不休,其状堪堪如也。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沧海飞玄龙,力战为护法 几人急攻不下,范修疲于应对,本欲施九天御龙真诀,奈何无有机会,只得苦苦支撑,盼能得兄相助,以解困龙之局。两下里,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也道高手过招,胜败往往而然,便在这时,范修一个冷不防,被众人合力打中,登时倒飞出丈许远近,堪堪落地。左道等此刻未前,立彼而视,却听北帝杨沄道:“不若杀了此子,以绝后患,何如?”左阳便道不可,众人迷惘,且不知其作何打算,既是这般说法,也就息了念头。此际范修缓起,嘴角犹自淌血,当下惨然一笑,便道:“范修在此,汝等休想过得半步。”说罢,腕上陡转,将剑倏然归鞘,继而双臂忽开,就见其身缓缓升上,九天御龙真诀其威不小,变化无穷。只见那沧海之中,波涛之下,滚滚巨浪徐徐升空,少刻化为龙形,只片刻间,五条水之巨龙于沧海中腾空而起,煞是壮哉。 神荼大呼曰:“九天御龙真诀,果乃天道臻术。”正叹间,骤见几龙掠海飞哮而来,须臾就到,或神龙摆尾,或巨口吞吃,或龙爪擒拿,姿态各异,真如九天真龙一般,其势不小。五人情知厉害之至,岂敢停留,当下都已临天,这便加以应对。此龙俱为水化,任凭诸人怎般施为,亦是秋毫无犯。真乃是:挥剑断水水更流,斩首又生势不休,龙啸九天诛左道,只把正气作沧流。周岂急同众人道:“龙为水所化,斩之不绝,此下如之奈何?”左阳道人忽道:“众道友不必忧虑,看我手段。”说尤未了,忙祭起一幡,其名五鬼幡,少时即由幡中遁出五个青面獠牙的道者,裹挟阴气,呼之而出,到外就便大张其口,呼出万般玄阴煞气,不一时,遮天蔽日,煞是邪分大增。不消片刻,就将几龙罩住,于玄阴阵中真力既失,登时龙化虚无,水落沧海。 左阳施为,五鬼遁入幡中不见,却待收回后,五者旋即飘飘然落下,左阳方且说道:“九天御龙真诀,固然玄天上术,但汝所御之龙,有形无实,不过龙气耳,何足道哉。”旋即又道:“汝之法已为本道所破,你还有何手段,休在执迷阻我去路,再不依时,便教你粉身碎骨。”此术既破,范修不由吃了一惊,心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然不假。待沉吟片刻,黯然道:“范修技不如人,无话好讲,诚所谓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言而有信,汝等若要入寺,除非我死,别无他法。”这番大战,范修已是力竭,恐无一战之力,只得听天由命。 左阳道人哈哈笑道:“既如此,本道便拿你祭我五鬼幡,补我纯阳之数。”说罢,就欲起幡。就在此时,忽闻梵音起:“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施主等应放下执念,皈依正道,敬畏因果,断不可再造恶业,如不然,势必悔之莫及。”梵音消,寺门开,少刻师徒步出。龙云禅师先向范修作一佛礼,言曰:“有劳施主。”遂让徒儿去助。黄麟见其伤痕累累,不由大怒,先将范修搀回,百般关切,范修只道无事。这时且听禅师问曰:“施主等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左阳笑道:“禅师乃得道神僧,世外高人,当知本道来意。”禅师便道不知,左阳微起怒意,赫然戟指谓曰:“这老僧,分明无状。”他见龙云禅师不以诚相待,也便开门见山:“本道此来,特向道友借一样宝物,如肯诚借,本道用罢自会相还,仍不失你我两家和睦,何如?”禅师问为何物,左阳道:“龙鳞宝甲。”禅师微怔,忙又说道:“敝寺尚无此物,想是施主来错了地方。”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左道忙把遁光现,只恐西天法驾前 左阳笑曰:“老僧休要欲盖弥彰,本座今日断无空手而回之理,尚敢挡我去路,唯有一死。”说罢,就要用强。龙云禅师对徒言说:“善哉,施主等既执意要往,你便招待一二。”黄麟早有此意,当即上前阻住去路。左阳道人甚是不快,是以怒目而视,道声:“斗胆。”便将手一扬,须臾化火岩剑在手,斗转之下,以一化十,如流星赶月一般分光而往,剑气横秋。范修大呼:“兄长接剑。”少时却邪飞入其人手中,黄麟禀剑相迎,纵非剑道高手,但剑是好剑,颇得心应手。然左阳道人更胜一筹,几番施为便将打得毫无招架之功。黄麟情知不敌,遂将身一纵,跳出圈外,趁机把剑物归原主。 此时火岩剑到,不待多想,黄麟忙出一掌,将剑击飞,继而运玄催真,右臂上扬处,但见得掌上真火熊熊燃烧,须臾往地一拍,就见火光万道,紫气千条,如腾蛇一般往诸人袭去。左阳道人知真火厉害,如被炼伤,轻则修为尽毁,重则形神俱灭,实是非同小可。真火顷刻就至,左阳道人化一遁光,照住群人,以避真火之劫。众皆修行之人,虽入旁门,但明其理,知乃玄天三昧,炼魔圣火,集神气精而三昧者也,以生真火,亦入九紫离数,故名九紫离火,是以霸道之至。所谓神火既出,谁与争锋,只压得诸人一时未稍敢动作,只是藏于遁中,以避火劫。杨沄忽道:“此火厉害至极,如被焚烧,势必形神俱灭,修为尽毁,如之奈何?”两下里,都惜羽翼,谁愿遭此无妄之灾,大是忧心不下,皆欲三十六计走为上。真个是:三昧圣火出掌间,千条紫气火冲天,左道忙把遁光现,只恐西天法驾前。 此时景,退有不甘,进又不可,实陷两难境地,左阳道人心中好生不乐,却无奈何,唯以退为进,再作道理。便即与众言道:“此事还需缓图,我等先行退去。”说罢,几人各驾遁光,逃离此处,不一时,踪迹全无。黄麟见其等退却,这便收下神通,但听此时天外传音:“范家小儿,若知燕女所在,三日后首阳山一会。”三人闻言,唯范修色改,其言燕女,当为失踪久矣的燕灵儿是也。此言一出,直教范修愣在当处,许久不语,痴痴然,忧忧矣,只是那般光景。此刻忽焉追上前去,却感头脑昏沉,益发不支,晕了过去。幸为黄麟扶助,才未摔倒。师徒忙将入内相救,禅师便道:“并无大碍,只是力竭而已,又加急火攻心,故此昏厥。”遂让黄麟扶正,禅师即用真气注其体内,以为疗伤。不一时,范修醒转,固执前往,奈何身不由己,力不从心,禅师几番言劝,方才作罢。 两日后,范修元气始复,眼见三日之期已到,心中焦灼万分,待要前去之时,龙云禅师作佛礼言曰:“施主心有挂碍,老衲不好强留,吾有一偈,望施主斟酌,若然依偈而行,自当逢凶化吉。”范修正色道:“愿闻其详。”禅师口道:“逢山就过,遇水莫沾,意守玄关,天地自然。”范修问道:“何解?”禅师笑下未语,且道:“施主依偈而行便可。”黄麟也觉迷惘,不明所以。如是者疑云莫定,范修情知天机不露之理,遂未追问,黄麟忧弟安危,意欲同往。范修却道:“兄长身负要职,当为朝廷效力,国事要紧,此去首阳山我一人足矣。”又番寒暄少许,便辞了师徒,驾剑光径往首阳山而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欲然安歇楼中坐,不道言道亦有道 未几,黄麟亦复归朝中事君,不在话下。 却说范修一念情深,欲知燕灵儿下落,于是乎径往首阳山而去。不一日,即至一处城中,行未久,见前有阁楼,行了数日,不免疲惫,欲要在此歇息片刻,遂步入其里,环顾间,却见楼内客人寥寥无几。但当步入之时,也未见小二来迎,不免心生疑虑。然未多想,兀自上了二楼,寻一处落座。不一时,小二端来茶水,酒菜俱全。 范修先未动筷,心下暗忖:“此处客寡冷清,自我入内小二始终不语,好生怪异,且莫管他,只待静观其变。”这般想来,故未动桌上酒菜,当下取过茶壶,自行斟满,就便举杯吃茶。及至茶到口边,不由忆起禅师偈语:‘逢山就过,遇水莫沾,意守玄关,天地自然。’范修始终不解其意,心想:“禅师要我逢山就过,遇水莫沾,尚未可知是河中之水,亦或杯中之水。”想来无解,遂转过头来遥向远方,只见不远处有一湖,湖面烟波浩渺,几点轻舟,历历远树,蓑笠翁孤影垂钓,此情此景,宛如一幅画卷。尤其坐于阁楼之上,品茶之香,佳肴在案,美景相伴,此致甚是怡人。 许是陶醉其中,范修不觉间饮下杯中茶,当下也未觉怎样,想必是多虑了,便将偈语一事抛诸脑后,又加连日行路,益发疲倦,这便食案上佳肴,但饮罢杯中酒,不觉黄昏日下。目观周遭,却见暝烟四合,归鸦鸣枝头,霞云笼远山,晚景如画,其致然也。 此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范修起身会了账,径自下楼而去。待他走后,这时楼上方步出一人,与小二相顾一望,不由双双笑下。你道此为何人?却乃昔日入朝会武的大隐明王是也。此刻明王道:“快去禀告宗主,说大事已定。”却见那人身一抖擞间,衣衫尽破,四散纷飞,取而代之的则是黑衣蒙面,与先前相较,简直判若两人。那人不待多言,就将一黑丸取在手中,须臾往地一掷,爆起黑烟,只片刻间人已不见。 却说范修离了酒楼,径往首阳山去,不日便到。此刻立在山前,见有两个相貌古怪者出外来迎。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左阳道者座下二童子,一名左千,一名右阳的便是。 二人款前,左千方道:“家师有命,要我等在此恭候范公子,公子请随我等入内。”范修不疑,遂同一道入了神魔洞中。 一入洞中,端得万般皆华,赫然可见左阳道人正自闭目打坐,周身隐有黑气萦绕。自古成仙得道者,往往祥光照体,瑞气养身,似这般身有黑气,大抵是入了魔道。 二童子将人引入后,遂去。范修目观其人,心下有想:“所谓:相由心生,心生万物。此人眉宇一道晦色不却,分明入魔之兆,似这般下去,必会迷失真我,永堕沉沦,其厄不小。”当下持念便道:“阁下心中无道,如此修法,岂非枉然乎。” 左阳道人兀自闭目,少时无语,过了片刻,方道:“正因无道,才要求道,足下言道可知何谓道哉?”范修沉吟片刻,言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道本无形无相,盖天地而化育万物,包罗万象,无所不在,非一言可说之,非一语可道之,此道也。” 左阳道人闻言忽睁二目,哈哈笑道:“足下此来,莫非只与本座论道不成?”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两情犹是久长时,此情冰雪不胜寒 范修目光愈冷,遂出言试探:“那日阁下口中燕女,不知何许人也?”左阳冷冷一笑,便道:“范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所谓燕女,自然燕府之女,汝之所爱。”此言一出,只教范修心内风起云涌,久未平复。良晌,才道:“她人现在何处?”左阳笑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范修怒问:“此话怎讲?”左阳方道其详:“实不相瞒,此女便在洞中。”间取一塔,约莫寸许大小,托于手中,又道:“不过其魂已被本座镇压于幽冥塔内。”道罢,笑意不减。范修闻言大怒,叫声:“妖道,焉敢如此,欺我太甚。”说罢,举剑分心就刺。因念红颜,心亦忧忧,不免方寸大乱,未及三五合,即被左阳道人打退。 范修还待拼杀,却被左道一语喝止:“此女貌美,我见犹怜,你若想见她,还须依我行事,倘半言不肯,少刻香消玉殒,教汝悔之无及。”范修情知利弊,当下将剑入鞘,立问:“你欲何为?”左阳哈哈笑道:“果然情痴,本座念你一往情深,也不为难,只消应我一事便罢,待事成之后,自当完璧归赵,你意如何?”范修问为何事,左阳笑道:“本座要汝去北海沧渊寺取龙鳞宝甲,到手之后,我自有妙用。”范修惊呼:“此事断乎不可,龙云禅师乃我义兄授业恩师,如此岂非陷我于不义。”左阳微微一笑,便道:“眼睁睁见所爱受万般苦楚而弃之不顾,如此岂为义哉?”范修闻言忽怔,此言颇为诛心,令他不知如何应对。良晌过罢,范修始曰:“先让我见她一面。”左阳道人忽笑,情知大事可定,遂将引入内洞,一冰床之上,赫然可见燕灵儿躺在此间,本就绝美,然于冰雪之中更显楚楚动人。 范修下蹲,缓握玉手,万般情愫全在此刻,青梅竹马之情,指腹为婚之约,怎能轻易忘怀。青梅竹马已深情,指腹为婚许终身,两情犹是久长时,此情冰雪不胜寒。这时左阳道人口道:“此乃千年寒冰床,可保其体不坏,事成之后,本座自当兑现前言,使重归于好。”范修稍敛悲意,缓缓起身,兀自背对而道:“假若龙鳞宝甲献上,阁下反悔,岂非枉然。”左阳道人何尝知他心中所虑,于是乎说道:“本座虽不以正道自居,但知诚意二字,况一向声名在外,亦为方外散客,又岂会为一女子出尔反尔,失信于人。”范修一想,也觉有理,毕竟也乃旁门宗师,区区女子,何在话下,就便应下。正要步出,左阳道人将一锦囊交由其手:“龙鳞宝甲到手之日,可依锦囊行事。”范修略微一怔,接过手中,头也不回,往外就走,临出洞门之时,却听左阳道人谓曰:“范公子留步。” 范修止步不前,冷冷问曰:“还有何事?”左阳道人先时未语,而将二童子唤至身前,独独看向右阳,当下微微一笑,忽焉起手以玄力将其摄住,扼住咽喉,右阳惊惧交加,几不能语。左千见状,不觉大惊失色道:“师尊何以如此,右师兄但有过错,乞看念一二,万望手下留情。”左阳道人也不答话,而视范修道:“昔日贵府上下惨事,全出此人之手,为表诚意本座替你手刃了便罢。”说尤未了,将一团黑气裹住右阳,不消片刻,却已化为血水。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沧龙逆鳞化宝甲,北海潜深冥中界 此况既出,众皆大愕。但其中甚者,当属左千,毕竟同堂数载,共事一主,两下里不免兔死狐悲,其他门人亦是这般光景。范修暗叹:“此人好狠的心肠。”当下未睬,径自离去。待他走后,左千终按耐不住,对师言道:“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尊释下。”左阳道人凛立之,闻言便道:“不必多言。”左千忽怔,乃有三分怒意,七分不满,愤愤然道:“右师兄何错之有,以至下此毒手,师尊倘不道个明白,弟子等实难信服。”言下大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诸多门人亦是面面相觑。左阳道人忽斥:“放肆!本座行事素来如此,慢说是他,便是汝等之命,吾亦可取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目光凛然,逐一扫过群人,无人敢视,唯独左千,仍然不满道:“既是这般,今日师徒情分已绝,恕不奉陪。”说罢就走。左阳道人怒曰:“这业障分明无状,尔当我首阳山是甚么地方,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即起右手,化一道黑气,往左千照去。左千祭起三元钉照师便打,奈何技不如人,三两下遭了厄,被其摄去魂魄,炼为白骨,死状可怖之至。 左阳道人将其魂魄吸入幽冥塔内,对众言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你等也不例外,但有二心,此便是前车之鉴。”众人已是噤若寒蝉,岂敢二心,当下都跪。齐齐高呼:“弟子等愿誓死追随师尊左右,绝无二心。”左阳道人微微一笑,登时化出无数玄丹,让其等服下,并道:“此乃玄丹也,倘他日改了念头,立时阴火焚身形神俱灭。”众人闻言,各个惊惧,纷纷骇然,都表忠心不二,以求苟活世间,不至遭逢大厄。左阳道人甚为意满,不由仰天大笑,笑罢,遥向远天,目光愈冷。 范修自离了首阳山,即驾剑光经往北海而去。不一日,到了沧渊寺,此时按落剑光,已至寺前,举头望去‘沧渊寺’三个大字赫然可见,但却不欲进入。时下暗忖:“老禅师乃兄授业恩师,我二人又有八拜之交,金兰之好,若然可得龙鳞宝甲,固能救下灵儿,但如此一来又有负我兄弟情义,如之奈何?”想来无解,只是这般光景,忧忧不下。正在此时,忽闻寺内有人言语:“既来之则安之,施主进来说话。”范修一怔,情知高人,这便推门而入,但见禅师正于佛前打坐,那日一别,虽时日不多,但观禅师仍风采照人,颇为不俗。禅师背对,范修作佛礼曰:“晚辈不请自来,多有叨扰,万望海涵。”禅师道:“不妨,坐。”范修坐下,犹是难以开口,却待默然片许,但听禅师先道:“施主去而复返,未知有何见谕?”范修勉为其难道:“晚辈不敢欺瞒,今来贵刹,特有一事相求,万望成全。”禅师问为何事,范修就便备言前事,将首阳山一行,欲救所爱先取宝甲如何如何,陈说始末。禅师听罢,略微沉吟片刻,方道:“施主为救心爱之人,来敝寺取龙鳞宝甲,情真意切,老衲甚感钦佩。实不相瞒,龙鳞宝甲却乃敝寺圣物,非有缘人不可得之,汝若执意要取,和先前那几位施主又有何分别,此事恕难从命,施主自便。” 一听这话,范修不免情急,当即道:“古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禅师乃得道高僧,亦是我佛中人,焉有见死不救之理。”禅师诵罢,却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固然诚如所言,但事分轻重,况龙鳞宝甲乃敝寺圣物,安能轻易示人,若然为心术不正之人得去,酿下祸端,荼毒苍生,岂不种下因果,为一人而害众,断无此理,施主请回。”十分决绝,且言意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范修情知无望,又番念及燕灵儿,心中楚意万分,益发执意要取,当下忽起,含泪说道:“既如此,范修只好得罪了。”说罢,意欲硬闯后堂,以寻宝甲。龙云禅师大喝一声:“斗胆!”登时由内纵出四个僧人,各执盘龙棍,阻住去路。好僧人,端得乃是横眉立目站如桩,膀大腰圆身亦长,盘龙棍下威风凛,几僧浑似一金刚。 龙云禅师缓起,作双手合十状,望范修道:“施主于敝寺有护法之恩,老衲实不忍大动干戈,施主若就此弃下执念,我等仍以礼相待,不失和睦。”大义面前,禅师也难决断,唯好言规劝,盼能回心转意。范修一念嗔心,毒龙现形,岂料禅师一语成谵,事已至此,何足道哉。范修气息凌乱,戾气犹存,颜上青筋暴起,目中怒火熊熊,与之先前相较,简直判若两人。此际衣衫无风自动,口道:“休要枉费口舌,龙鳞宝甲我定要取之,若然献上还则罢了,半言不肯,少刻将此夷为平地。”龙云禅师何等人物,知乃入魔之兆,当下微微摇头,自叹:“劫数。”便在这时,四大金刚骤起手中盘龙棍,照其便打。 范修不曾躲闪,只立在当处,动也不动,任凭施为,却如无事人一般。众僧都惊,须臾收回盘龙棍,齐齐又以头端抵住胸口,硬生生将其推出门外。范修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当下大喝一声,往前一倾,即将几僧连人带棍荡出丈许远近。众僧怒目,还待执棍来取,陡见范修三步之内十步之遥,黑龙盘飞,锐啸连连,其势凛然,实难近得其身。众僧几番来取,都难寸进。此时景,四僧人作势攻打,忽为黑龙盘身,受了束缚,是以动弹不得。龙云禅师情知厉害,当下近前,化一道金光将几龙收入掌中,还以自由之身。四僧欲往,禅师立阻道:“他已入魔,不可近前。”众僧都止。而观范修此际飞临天上,益发戾气大作,为黑气环绕,似是迷了心智,故不明所以。此时可见由打寺内忽然射出一道金光,直临霄汉,金光过处,化一龙飞于天上,少时往范修而去,其速甚快,须臾便到。方一近身,就将范修裹住,即见祥光万道,紫气千条,少刻龙化虚无,却见其身现一宝甲,端得毫光闪闪,着在身上好似量身定做一般。毫光隐,祥光绕,真龙之甲似在啸,龙鳞加身戾气减,镇压魔性观心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正是:与兄同赴北海地,禅师偈语道玄机,为救红颜入魔道,不期龙鳞宝甲现。片刻之后,范修在空一晃,旋即遁去,不知往何处去了。这时一僧忽道:“老师,龙鳞宝甲已为那厮抢去,此下如之奈何?”又一僧急道:“龙鳞宝甲乃本寺圣物,断不能落在他人之手,我等去追,只待擒了那厮,夺回宝甲,方不失本寺威严。”众僧皆义愤填膺,作势要往。禅师便道:“不可。”旋即谓曰:“此乃天意,且由他去罢。”众僧闻言俱各七个不平八个不愤,却为之奈何。 却说范修自离了沧渊寺,在天游飞一阵,即落一岛上,此岛不大,却多奇花异树,若立此间以观沧海。范修凛凛立于岛中央,任凭海风吹拂,白衣飞舞,只是闭目不动,如僵住一般。但看身上龙鳞宝甲分外耀眼,毫光隐隐,瑞气迎身,果乃至宝,天下绝无仅有。亦不知过了多久,范修始睁二目,一见此况,不觉大惊失色,乃是疑云莫定,当下自道:“我为何在此?”一看身上光芒刺眼,隐有灵光透体而出,便感惊异,细细看时,却见上身方寸之间皆为甲片,目光及处尽为龙鳞。范修大喜道:“莫非此就是龙鳞宝甲不成?真乃不世之宝,妙哉,妙哉。”然却忆不起前事,只知到了沧渊寺,后事何如,全然不知,自然这龙鳞宝甲怎生到手,尤未明朗。虽疑云莫定,但宝甲已得,此为幸事。当下摸出彼锦囊,拆开观瞧,但见其上聊聊数语:龙鳞宝甲玄光绕,北海潜深取明珠,龙珠还复首阳时,燕府之女重生日。 范修看罢疑惑不解,一时不明何意,忽观‘北海潜深取明珠’几语,却待思量片许,暗忖:“莫非是要我潜入深渊,取甚明珠不成?若果真如此,只怕不易,慢说不识水性,便是识得,这万丈沧渊,安能下得,我命岂不休矣。”但转念一想:“我若不为,灵儿恐无还阳之日,事已至此,唯有一试,纵使不成,大丈夫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但求死而无憾,又何惧哉。”想到这里,目观沧海,只见滔天巨浪滚滚来,拍岸而起浪翻飞,一眼沧海无边际,万丈渊中犹鬼嚎,此况殊尤,大非寻常。范修正值迷惘间,但见得天上风云际会,电闪雷鸣。风云际会犹龙卷,电闪雷鸣势非常,霎时间乾坤都暗,沧海飞流,范修立于苍茫中险些飘忽不定,当下一运玄功,将身定住,以静观其变。少刻即见云气下卷与海相接,只见沧海之中骤起一道旋涡,真天地奇观。只把范修惊得乃是目瞪口呆,不由惊呼:“北海之眼!”情知此乃必经之路,当下将心一横,就欲以身犯险,入北海眼中。 正在这时,忽见由打西南方遁来五个僧人,着白色僧袍,脚踏袈裟,裹挟金光飘然而至,真如大罗金仙,在世神佛。你道来者何人?范修自然认得,非是旁人,正乃昔日有恩于他的天龙寺高僧,为首的便是灵泽上人,余者是为:罗汉堂首座宏修大师、护法殿首座秉义禅师、药师殿首座圣德禅师、望海楼首座孝德禅师。此番天龙寺五大高僧齐聚北海,想是大非寻常,众僧落定,一望沧海龙卷风起,巨涡下旋,皆不由大吃一惊,宏修大师惊呼:“北海之眼。”众僧都惊,这便望与范修,后者施一礼,愕然问曰:“老师等驾临北海,未知有何见谕?”灵泽上人道:“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范施主已取龙鳞宝甲,不可再入北海眼中,如执迷不悟,恐酿大祸,此时回头未为晚矣。”范修起疑,遂问:“老师之言,弟子甚是不解,还乞释下。” 灵泽上人一指巨涡,便道:“汝可知此是何所在?”范修道:“自然北海之眼。”上人又言:“北海之眼天地玄门,既通九幽贯穿三界,洪荒生灵无不在此,乃有千年精怪万载魔君,更有无穷戾气,玄寒煞怨,倘若动了玄机,必成大患,听吾一言,断乎不可造次。”范修沉吟片刻,方道:“老师之言虽善,但弟子亦有苦衷,我妻命悬一线,非此举可救之,今北海之眼,非去不可。”宏修大师断喝:“这业障,怎的这等不知轻重。”秉义禅师嗟叹:“唉,红颜祸水矣,为之奈何。”众僧都作合十状,遂心照不宣,互望之下,上人便道:“既是这般,我等只好用强,休怪。”说罢,便欲动手,范修忽道:“且慢!老师于我有再造之德,弟子实不忍同众老师大动干戈,还望老师念我苦衷,恕我之过。”这时圣德禅师忽然问曰:“范修,我且问你,今朝你可是非去不可?”范修直言不讳:“弟子非去不可。”言及此处,众僧情知无望,便欲以金刚手段,止恶为善。 范修执意要往,断不能为其所阻,当下道:“既老师等苦苦相逼,弟子唯有不敬,得罪了。”说罢,将身纵上高空,即运玄功‘九天御龙真诀’于沧海之中,化出五条硕大水龙,呼之而出,须臾所向。众僧深知厉害,当即布下法阵,将几龙化去,范修见其破了法,不欲恋战,往海眼遁去。奈何为众僧拦阻,去之不及,心下着忙,不免方寸大乱。却在这时,忽见天上有五个道者御剑而来,端得不是旁人,却乃左阳道人携四大鬼帝到访,五人驾剑光,须臾就到。左阳道人大喝一声:“吾来也。”道罢,几个各使神通,与众僧斗将起来。左阳道人对灵泽上人、宏修大师对神荼、秉义禅师对杜紫仁、圣德禅师对杨沄、孝德禅师对周岂。一时间斗得乃是难舍难分,然见左阳道人边打边道:“范公子可往,此交由我等便了。”范修怎觉身不由己,奈何奈何,当下咬牙往北海之眼临去。眼见云随风卷,巨浪滔天,如一条长龙与海天相接,煞是壮哉。这般景象,实为可怖之至。范修飞到近期,见巨大旋涡兀自急转而下,其内黑黑如也,与人尤起骇然之感。范修明知不可谓而为之,当下将心一横,就入巨涡之中,不见了身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范修既去,灵泽上人情知晚矣,这便无心恋战,众人心照不宣,少刻罢斗,当下各立一处,相望之。左阳道人一观众僧,微感愕然,遥想昔日一战,天龙僧众或死或残,今却无恙,一时未明所以,遂冷冷一笑,便道:“未料,汝等竟有起死回生之能,佩服。”灵泽上人道:“善哉,善哉,自古邪不胜正,施主入魔已深,望好自为之。”左阳戟指怒曰:“休要一派胡言,今大局已定,本座不日便可撼动乾坤,当我主沉浮,届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看汝等不肖之人还能得意几时。”灵泽上人也不气恼,微微摇头嗟叹。却在这时,众人忽见天上一道金光驶来,少刻落下,金光敛处,现一僧人,显慈眉善目,飘然有出尘之概,来者亦非旁人,正是龙云禅师。当下同众僧作礼,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道兄有礼。”灵泽上人等半礼相还,就与寒暄一二。也道都为佛门中人,往往而然,不消多言。 左阳道人一见来人,目光也冷,未待他言,玄听龙云禅师望其便道:“道兄,一向可好?”左阳道人冷哼一声,却未言语。禅师笑曰:“七岁能文八岁能武,拜师无数,修得五行道术,是谓不世奇才。”左阳道人闻言不由心下一凛,然面色如常道:“匹夫之言,何足道哉。”一看龙云,目光益发阴冷。龙云禅师没来由出此一言,却令天龙诸僧为之不解。龙云禅师不以为意,然道:“倘若一心向道,当大有可为,只是心术不端,拜了五个师父,术成之后皆无辜枉死,如老衲所料不假,你那五鬼幡中道者,便是汝昔日五个师父,是也不是?”左阳道人听罢大怒,当即断喝:“呔,老匹夫休要妄语,简直一派胡言。”禅师未睬,而道:“老衲本出家之人,四大皆空,离红尘久矣,尚且不欲是非,然汝三番五次来敝寺寻事,更使人盗走我寺圣物龙鳞宝甲,此事关乎重大,老衲必要同汝讨个公道才罢。” 左阳哈哈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当何如,天上地下舍我其谁,老和尚休得狂妄,若要公道却也不难,只消看你修为怎样。”龙云禅师双手合十,诵罢,然道:“既如此,老衲唯领教一二便了。”说罢,即同众僧一礼,天龙僧众半礼相还,但听灵泽上人道:“此事干系甚大,道兄放心,我等为道兄助阵,决无妨碍。”龙云禅师笑下未语,于是乎看向左阳道人,目光凛凛,少时取一金钵,形圆而扁,可大可小,以为法器,在手一转,望左道照头便打。金钵飞在空中,动如脱兔,快似闪电,有如风中微尘,飘忽不定,甚为玄妙。左阳道人起初不觉,以为寻常法器,及至被打中肩头,吃痛不已,才得正视。当下怒道:“好贼秃,欺我太甚。”说罢,祭出火岩剑,以指一御,便往空飞去,二法器须臾斗在一处,但见得金钵瑞气祥光绕,岩剑熊熊如火烧,金铁交鸣声入耳,其势不小临波涛,天龙僧众旁观战,四方鬼帝也甚焦,不知孰胜孰为败,北海眼中有分教。 这壁厢斗意正浓,那璧厢潜北海渊中,此时天上风云回聚,海下波涛渐平,彼时龙卷云风已化虚无,北海之眼巨涡犹在,兀自流流而下,幽幽而然。却说范修抱必死之决心入了北海眼中,自入其里,但觉周遭皆暗无天日。尚有龙鳞宝甲护身,不至为水所侵,只见那宝甲时以祥光万道,瑞气千条,毫光闪闪,亮亮晶晶,所过之处水不排自开,方寸之间不见水来,由此可断这龙鳞宝甲大有分水之能,排水之效,委实非同小可。若着此宝入海,定能万无一失。似这般下入深渊,范修心内着实震撼,若非仗此宝护身,焉有机缘入得这等幽明地界。范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却见周遭尽为黑暗,纵有龙鳞宝甲祥光照,但于渊中亦是毫末之光,故所不及。也不知过了多久,范修忽然脱渊而入一虚空之中,但身体犹自下移,借助龙甲祥光可见此中现出一片天地。怎见得:遍地白骨堆如山,处处飞尸望无边,更有戾魂魔鬼啸,怨气直冲大罗天。 范修但见此况,不由大骇之,若非龙鳞宝甲在身,险些三魂不保,七魄皆散,煞是可怖之至,实乃莫此为甚。范修只把二目紧闭,莫敢再看一眼,心中乃是久久不能平复。过不多时,又入一境界,单道此中乾坤境界,怎见得:洪荒巨兽正游走,魑魅魍魉毒龙留,山精水怪现真形,恍若山海经中界,壮哉壮哉。此中乾坤虽不比上煞气烈,但亦是亘古之所在,洪荒之世界,无此机缘者,安能得见。片刻,又入一界,端得乃是:万古魔君獠牙露,千年妖王翩起舞,紫衣红裳飘九天,玄中妙语艳无边。一界又一界,如此如此,往复往复,如是者也不知过了多少乾坤,方至中界。待到中界只见:生死轮回苦无边,因果业力如随行,男女老幼生不息,刀光剑影兵戈起,天摇地动洪水流,生死离别一梦然。若知后事何如,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紫微星现世间,燕女还阳夺宝甲 范修此刻身悬中界,看到众生于因果中轮转,在业海中难安,众生相显露无疑,实则犹如一梦。业微而自解,业大而降灾,益发不可收拾之时,乾天风云变幻,坤下地动山摇,或洪水肆虐,或山河崩塌,及至业海干涸,此灾方消。叵耐众生执迷,尽在迷途之中不知返,乃见‘贪嗔痴慢疑’五毒追魂,‘杀盗淫妄酒’五戒缠身,‘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难净。由此之下,业海日益充盈,天道忌满人道忌全,众生相于这业海之中狰狞可怖,万分苦涩,实乃莫此为甚。范修看罢,不觉落下泪来,心叹:“众生苦矣。”然又见中界,更有诸多菩萨圣人入世传道,诵出万般法,言明人间道:什么是仁义礼智信,哪个为温良恭俭让,佛门六祖明顿悟,儒家孔孟宣仁义,道中老子五千言,直教中界永流传。人能宏道,非道宏人,诸般圣贤都入世,只为众生能向善,或曰何为善?一字记之仁。 范修用慧眼一观,虽有诸多圣贤前赴后继弘扬大道,但我道已然衰微,近乎如断线风筝一般,众生只知追名逐利,将前人教诲抛诸脑后,以至三纲不牢五常尽失,天地间一派鬼哭神嚎之态,殊为可悲,甚为可叹。范修至此立下大志‘誓要扫尽天下邪分,守护我道昌隆。’却在这时,忽见冥中有毫光闪现,瑞彩纷呈,一颗宝珠现于冥中,徐徐而动,少时就有万道祥光,千条瑞气,端得乃一宝物也。范修自道:“那厮曾言潜渊取明珠,莫非便是此物不成?”心中益发作定念想,这便欲取宝珠而回。当下就向宝珠临去,可没过多久,范修却觉异常,你道怎样?莫论他如何靠近,便是无法到达,然观宝珠却似咫尺之遥,又如千里之外,固然玄妙非常,但于而言却如噩梦一般,况此处有无凶险,还未可知,唯恐迟则生变,当下焦灼万分,忙寻对策。 可思量再三,也悟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黯然之,过了片刻,范修忽如发了疯似的,大呼:“宝珠啊,宝珠,你何以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范修若是不该来此,你便消失,假若我有此机缘,你便光芒万丈,休要折磨我也。”说尤未了,陡见那宝珠忽然现出万道光芒,灵气无限,有如与之相应一般,颇为神奇。范修大喜,心道:“果真神物。”想要一试,当下径往取之,这番却是越发靠近,未见先前景况。不消多时,范修已至跟前,一见此珠,不觉大喜过望,近观之下,但见宝珠其光和和,瑞气蔼蔼,灵意非常,恰似大罗金仙掌中物,太乙神人囊中宝,果是乾坤至宝,亘古神物。范修起手去取,竟能接入掌中,当下一喜,却待端看少许,陡生变故。怎见得:周遭乾坤震动,鬼啸妖鸣魔王吼,煞气如雾怨气飘,原本安宁世界,却起惊变,真乃惊天地泣鬼神。 范修不由吃了一惊,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在这时身上龙鳞宝甲忽然化作一条金龙,锐啸一声,往上飞去。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金龙若走,宝甲就无,倘失去护佑,岂不在此万劫不复。范修一手握珠,一手抓住龙尾,极速上飞,范修将眼闭,任凭金龙开路。龙在上,人在下,一龙一人犹如鸿鹄冲霄,又如云霞出海,但使过处,便一乾坤,而见下方无穷玄煞气焰,盖乾坤而随其后,仿若要呼之欲出。可范修哪知,这玄煞气中皆万古魔君千年妖王,更有无尽魑魅魍魉鬼尸精怪山海妖兽,若然遁入世间,岂非末日乎。金龙虽快,但众洪荒生灵非但不慢,大有后来者居上之势,说是迟那时快,金龙已是出冥入渊,但使过处水自排开。此际范修却有不支,说话间已临北海眼,巨涡犹自盘旋,须臾金龙骤出,只这一荡,立将范修手臂震开,范修大惊,暗道:“不好!”想要运用玄功,已是不及,只见北海之眼渐渐消失,奈何金龙早出,又无力可借,眼见就被封印在内。范修万念俱灭,心道:“我命休矣。”此刻正是紧要关头,假若出不得,这还了得,势必魂消九幽,万劫不复。下有无数利爪已近其身,如被擒住,大抵粉身碎骨,化一幽魂,堕入冥中。正在此时,乍见范修手中宝珠登时光芒万丈,瑞气千条,天地浩然正气陡生,只把众洪荒生灵压入冥中。后范修为宝珠带上,须臾北海之眼闭合,范修身悬半空,那金龙一飞冲,而后落于其人足下,范修踏龙回岛,却见岛上早已空无一人。 此时范修落将下来,金龙化甲还回其身,一观周遭,不由暗忖:“怪哉,不过片刻光景,众人俱都不见了踪影,是为哪般?”想来无解,这便摊开手掌,但见此珠豪光万道临霄汉,瑞气千条喷彩雾,益发氤氲于九霄之上,三天之外,流光溢彩,十分绚丽。范修惊异道:“此珠究竟何物?令左道妖人执意要取?且莫管他,先救灵儿要紧。”说罢,御出却邪剑,驾起遁光径往首阳山而去。 却说在这之后,方今天下风云骤变,正邪争斗愈烈。扶桑之流肆行中土,意欲颠覆朝纲,可说天垂异象,天下却起纷乱之兆,此不可不慎。天龙寺内,大雄宝殿前,正道之士皆云集于此,当有天龙寺诸位高僧、五台山道通大师、北海沧源寺龙云禅师、龙虎山天师府张天师、汉王山龙门观西方鬼帝赵真人、护国大将军黄麟赫然在列,更多诸多剑道高手、世外散人皆携门人齐聚在此。此番高手云集,群英荟萃,足见其事非同小可。若非关乎天下兴亡,焉有这般盛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番盛会,少说千众之多,天龙寺内外乃是人满为患。此时各派首要都在大雄宝殿内议事,在座者不乏天龙诸僧、龙云禅师、张天师、道通大师、赵真人、黄麟等。众皆围坐当中,但听灵泽上人道:“今天下堪乱,妖魔横行,外夷来扰,加之天垂象,实乃百年不遇之变迁,我辈定要加紧防范,保我道昌隆,以免生灵涂炭。”上人言毕,就听龙云禅师道:“自北海事变以来,左道妖人扶桑之辈益发猖獗,害众灭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依老衲之见,已到荡魔之日,诸位道兄以为如何?”张天师道:“左道妖人,邪术在身,往往神出鬼没,祸我朝纲,此不可不慎。”张天师言尤方了,灵泽上人望其便道:“令徒之事,距今已有一载,其人没于北海,至今下落不明,想来凶多吉少,实为憾事,天师节哀。”原来自范修入北海之眼日起,已是一度春秋,自古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但于冥中许也如此。范修所历不过片刻光景,但在世间却忽然而已,尤物是人非。天师叹道:“此子天赋异禀,乃不世奇才,若存世间,定大有可为,只可惜天妒英才,遭了大厄。”言及此处,不觉一叹,尤显怅然,可见老天师于此徒垂爱有加。一闻此言,众皆黯然。尤其黄麟,益发惆怅,自知兄弟遭难,无不伤感,每况愈下,皆以酒度日,莫此为甚。 众人正话语间,只见一僧人匆匆款入,对上人忽道:“禀住持,北天上有瑞气祥光直冲霄汉,青葱缭绕,不知是何征兆。”众皆大惊,都往观瞧,只见得那北方天上:文光瑞气连天碧,玄气轰然照天穹,忽然之间天宇色变,三天皆彩,瑞蔼氤氲,十分玄妙。众皆惊异,张天师掐指一算,惊呼:“紫微星现世,此乃祥瑞之兆。”遂对龙云禅师道:“北方所在乃禅师道场,不若我等前去,看是何物。”当下灵泽上人即命秉义、圣德、孝德三位禅师留寺主事,招待各派群雄,而携宏修大师及众位道友同往北方探看一二。当下就见道通大师腾空起,汉王真人动玄机,灵泽宏修踏袈裟,龙云禅师也堪奇,龙虎天师如鸾凤,黄麟烈焰遁空疾。众皆修真之翘楚,方外之高人,只缘为守乾坤道,始有因缘际会时。众人各展神通,全施妙法,两下里都往北海飞去。却待众人到达之时,祥光已无,全都相顾茫然,不知所措。暂且不提。 且说首阳山本圣贤之山,神仙之地,但却为左道妖人所盘踞,实是辱没了此地灵秀。纵使这般,但亦风光无限好,景色也堪奇,怎见得:山中奇石彩斑斓,绿意葱茏草木全,誓死不食周家禄,衷肠烈骨作圣贤,沧海桑田忽而已,千古佳话永流传。首阳山青石崖,一人而立,但看之下,真乃堂堂一表凛凛一躯,白衣负剑,清风拂面青丝舞,英姿飒飒若神仙,此范修也。他立于青石崖前,暗忖:“此珠取自北海之眼,必非凡物,今将献与左道妖人,是祸非福。假若不与,又恐灵儿还阳无望,却怎生是好?”正忧疑间,忽闻身后有人说话:“范公子既已来之,何以不入内一见?”范修忽怔,转身一看,见是左阳道人,未待他言,即听左阳颇诧异道:“自北海一别,已有一载,这段时日以来,不知你去了何处?”闻其一言,范修大为吃惊,心道:“我入北海眼中,明明片刻光景,他却言过一载,这是何说,莫非…”想到这里,也未说破,只道:“阁下所求,尽在我手,先让灵儿还阳,之后我必献上,绝无妨碍。”左阳道人微微一笑,便道:“你我以诚相待,何足此虑,我且问你,宝珠可曾到手?”是以目不斜视。 范修情知不见真物,其心必疑,当下将珠取在手中,摊开之时,就见祥光万道瑞气千条,祥瑞直上九霄,只把左阳道人看痴,当下欲前,大是垂涎欲滴。范修又番收回,只说先让还阳。左阳道人敛笑,当即道了一声:“好”随后道:“本座果未看错人,且随我来,少刻便教你二人重聚。”范修闻言大喜,然面上未表,只随其人往神魔洞去。不一时,转至千年寒冰床前,左阳道人即取幽冥塔托于掌上,当下口诵真言,就见塔中一魂灵飘出,范修观见果乃青梅竹马梦中人,指腹为婚心所爱,燕灵儿是也。心中大是悲喜交加,无以言表。左道几经施为,将魂引入体中,又以玄力催之,只片刻光景,就见冰床之上,燕灵儿芳容渐润,一息尚存。却见她:眉如远山含黛,明眸善睐,肤如雪发似云,一点朱唇含笑,纤纤玉指微动处,轻柔弱柳颜如玉,此情可望,不消彷徨。左阳道人见人已微微醒,却道:“一炷香后,此女便可还阳。”范修微微点头,玄将宝珠献上,左道一接宝珠大显如痴如醉,此际未作停留,持珠而去。 左阳道人去罢,不一时,燕灵儿渐渐醒转,明眸动处有千般柔情,朱唇轻启见万般蜜意,范修扶榻轻唤:“灵儿……”许是心心相印,燕灵儿睁开明眸,初时迷惘,但见范修在旁,不由得凄然泪下。二人登时抱作一团,好番哭宣,这一对苦命鸳鸯终是相聚。过不多时,双双稍敛悲意。范修始问经过,燕灵儿便就含泪备言前事,曰:“那日一别,真如隔千秋,自你去后,我闻宁王兵变,一时之间,恍若天下大乱,不期有一伙强人入府为非作歹,我父与之争执不下,惨遭杀害,那伙贼人意欲辱我清白,我岂任此等不肖之人坏我贞洁,唯有一死,方保我清白之躯。那日千钧一发,不知怎的刮过一阵怪风,那伙贼子皆遭了厄,此后之事我概不知,直至今朝才得与你相见。”一言已毕,二人又番相拥而泣,凄楚不胜。 过了片刻,二人稍稍敛却悲意,忽闻左阳道人在洞中哈哈大笑:“真天助我也。”范修情知此地不可久留,携了燕灵儿往外步去,一路无阻,及至洞门处,但听左阳道人大呼:“且慢。”二人双双止步,范修冷道:“如今你我毫无相干,又待怎样?”左阳忽道:“范公子似乎还有一事未完。”范修问为何事,左阳道:“除却此珠,当献龙鳞宝甲。”然观其身隐有灵光闪耀,知乃龙甲,玄将手一招,只见范修身上宝甲尽失,登时化作无数金光,如流星赶月一般,须臾飞入其人手中。左阳道人一观掌上,皆为龙鳞,其光和和,不觉大喜。少时说道:“天下至宝,不亦此物乎,如今尽归我手,真是人生快事。”旋即又道:“目下本座正是用人之际,不若你入我门下,他日仍不失正果,你意何如?”范修冷哼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正要走时,左阳忽道:“那也未必。”说完冷冷一笑。范修不以为意,便就携燕灵儿离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自从降世命带煞,除魔务尽岂善罢 二人离了首阳山,一路上郎情妾意,无比欢愉,也道久别重逢,往往而然。二人说说笑笑,怎生惬意,范修更是口若悬河,与之谈及诸般往事,听得燕灵儿芳容色变,时惊时喜,不由感慨万千,竟然发生了这许多事,可闻银铃般笑语欢声,回荡于山野之间。 行不多时,范修忽然止步不前,燕灵儿微感愕然,遂轻启朱唇,问为何故。范修只是不答,立在当处,如僵似木,甚是怪异。燕灵儿方要近前,即听范修忽道:“退后,退后……”燕灵儿顿时花容失色,忙向后退去。然就在这时,陡见范修身上黑气呼之而出,煞气绕体不休,霎时毒龙现形,又见其人二目血红,面上青筋暴露,好如魔王一般,端得煞是可怖。 只把燕灵儿惊得花容失色,香泪而流。就问:“范郎怎的如此?”范修却也不明其故,只感玄窍之中犹如正邪相冲,都欲夺舍,闻得魔音呼唤:“愚守正道,又能怎样,不如入我魔界,想杀便杀,无边美欲,何其妙哉,足世间之欲,杀天下之人,岂不快哉。”魔语方毕,玄音又起:“人之初性本善,魔由心生心生万象,心猿归正六贼无踪。”自古道正邪不两立,实则一念之间。五毒惑人心智,决计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入魔念之中诉诸其身,杀伐世间,造万恶之业,受因果轮回之苦。此五毒六贼之魔最易导人向恶,非绝大定力,不能摒除身外,非绝大智慧,不能明烛几微,须得慎之又慎;假若玄然导善,守正归真,自当无咎,是以天人合一。 此际范修为其所扰,亦正亦邪,固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魔意盛时,恐难一时扶正。故此范修越发辛苦,当下以指一点,却邪剑倏然出鞘,飞于燕灵儿身前,且道:“我快要入魔,这把剑会将你带去天龙山,寻一唤灵泽上人者前来度我。”燕灵儿泪如雨下,虽有万般不舍,却无奈何,知事体大,惟有依言行事,或解范郎之危,也未可知。说尤未了,范修往空一指,却邪剑裹挟燕灵儿飞离此间,往天龙山而去。 燕灵儿兀自香唤:“范郎……”少刻芳音渐却,人剑都没于苍穹。 这时反观范修,神消智散,周身皆为玄煞之气所笼罩,身外毒龙现形,兀自游飞不休。二目血红,神元不丰,秀异也无。真乃是:先天神煞体异人,玄内神魔欲乱真,一语成谵本劫运,道心可固是圣人。此时景,但见他忽焉展双臂,煞气冲天宇,魔音荡乾坤,唬得那鸟兽乱纷纷,孤魂哭野鬼嚎,方圆百里地动山摇。又见那霄汉之上,黑云蔽日,罡风大作,其势不小。这一番,真乃是惊天地泣鬼神,只把北海群仙惊动万分,却说张天师等人正于北海探玄,忽见天上风起云涌,乾坤皆暗,都感愕然。赵真人一飞上天,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但见得南方玄天处,煞气冲天,传出一片凄厉惨啸之声,煞为可怖。即下与众言道:“南天之上,不知为何煞气冲霄汉,大抵有妖魔作怪,我等可往观瞧,若是妖魔一概伏之,众道友以为如何?”众皆此想,两下里玄光都起,即往所在飞去。 只道众人都为修身之士,方外高人,皆怀八九玄功,不一时,便到了首阳山附近。此际众落山头,知乃妖道盘踞之地,故不欲生事,便都敛却神光,暗察其异。众人环顾周遭,只见岩谷幽奇,草木蔓发,其致可也。但却不见有何怪异,正迷惘间,忽听玄音骤起:“众道友来我首阳山也不知会一声,未免有失风范。”众人闻声以寻,不一时,有青衣道者飘然落下,百余喽啰俱各执刃来前助威。话说来者而非旁人,正是左阳道人是也。其人虽也道骨仙风,但尤为阴冷,诚所谓贤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然懂得修身之道者,立于天地间,往往仰天地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故此道哉,是为君子,反之则矣。 黄麟一见其人,不由大怒道:“好个妖道,还我义弟命来。”左阳道人焉知二人有金兰之好,闻言不怒,反问:“这业障,哪个还你义弟,你义弟何许人也?”黄麟道:“妖道明知故问,先唆使我义弟取龙鳞宝甲,后入北海眼中,至今下落不明,恐遭不测,如何反问于我,妖道便是妖道,今必不与你善罢甘休。”左阳道人听闻此言,方是明了,当下哈哈笑道:“原是这般,谅尔等腐草之荧光,怎比天空之皓月。”今宝物在手,左阳道人虽知在场诸人修为皆已臻绝顶,却不惧怕,方是这般狂妄。所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利令智昏,鼠目寸光。左阳道人如今狂妄,虽丈手中宝物,但他岂知天道轮回之理。 黄麟听罢大怒,方要发作,即闻道通大师谓曰:“我佛慈悲,须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望施主早入善道,改邪归正,方不失正果。”左阳道人不进人言,见其说教,便不由三尸神暴跳,当下怒曰:“老和尚休要说教,无魔即无佛,岂乎度得尽天下之人,多说无益,汝等既以正道自居,今来我首阳山,如不露上两手,安能服人。”道通大师道:“老僧不才,陪施主过上几招,何如?”左阳冷冷笑道:“求之不得。”众人后退丈许开外,道通大师及左阳道人立在当中,各作礼罢,二人忽一飞冲天,须臾在空对上一掌,而后双双后移。道通大师双手合十,口念:“万佛朝宗。”就见半空中现出一双大罗佛手,少时佛光普照,法相庄严,不一时,两尊佛手即照左阳打去。左阳道人情知厉害,当下祭起五鬼幡,当时五鬼乃出,俱各獠牙外露,巨口大张,少刻就与佛手斗在一处。怎见得:大罗佛手金光凛,五鬼幡中恶灵烈,一如西天佛如来,一似地狱幽冥使,一阴一阳之谓道,大罗天上金光照。斗有数合,未分高下,不多时,但听得天上雷鸣般响声大作,二者各收神通,不一时,双双落下身来。左阳便道:“五台高僧,果然名不虚传,不期本座竟输你一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道通大师未睬,这时景,黄麟忽出,当即喝道:“这妖道,让某会你一会。”左阳道人也不气恼,目下负手而立,斜眼观瞧,是以不怒自威道:“汝还不够资格。”黄麟一听,气便不打一处来,未及多言,已然动作。但还未施为,就见左阳道人兀自未动,微一起手间,只见无数金光由袖飞出,少刻蜂拥而至,直取黄麟。黄麟起手打之,乃是击之则退而退之又回,犹如群鸟,恰似蜂群,真教疲于应对。龙云禅师惊呼:“龙鳞宝甲,岂在他手中?”原来此为龙鳞宝甲幻化而来,已让左阳道人炼为己用。龙云暗忖:“那日分明范施主着此甲入了北海之眼,约莫一载,音讯全无,如今此甲怎在他手?莫非……”不免心生疑虑。便在这时,忽见由打远山飞来一物,其速甚快,裹挟玄煞气焰,须臾便到,其雾氤氲,众皆难辨是何邪物。邪雾一至,立时化作数条黑龙,呼啸所向。几龙扑向左阳道人,几龙扑向黄麟处。左阳见有变故,遂手一招,龙鳞宝甲飞回袖中。但此时二人皆自身不由己与之黑龙斗将起来。众见此况,俱都大愕不已,却不知雾中人是谁。 左阳道人、黄麟与龙相持之时,这时且见黑雾尽散,当下现出一人,却不是范修又是何人。但见他:白衣飘飘翩作舞,玄阴煞气犹龙虎,二目血红发纷飞,立当中舍我其谁。此乃入魔之范修,端得其威不小,邪分非常,实乃有逾平素。众人一见是他,皆自吃惊不已,彼时都以为死于北海,但今又见其人好端端立于此处,只是与往日判若两人,俱是不知发生了何事。尤其张天师及黄麟,见是范修,不免动容几许。张天师惊唤:“此乃徒儿范修?”然观范修只立当处,不动声色,好似认不得众仙长。这时左阳道人驱散黑龙,立旁静观其变,黄麟也已神火将龙打散,当下步前看问,只见范修忽焉一掌打来,惊得黄麟慌忙后退,大呼:“贤弟何故这般?”赵真人道:“他已入魔。”间与左道互视一二,各有所想。此时灵泽上人步前,同天师附耳低语:“天师听吾一言,须得如此如此,方可救得令徒。”张天师听罢,眉间微皱,即欲步前施为。 然于他身前止步,却道:“范修徒儿,可还记得为师否?”范修只是略微一晃,又复那般光景。天师情知入魔已深,这便飞身至前,乍见范修忽然暴起,邪分大增,起爪便抓向天师。天师虽惊不乱,修为也臻,当下化一道灵符,按于其人印堂之间,却见范修眼中灵光乍现,吃力道:“师父救我,徒儿好辛苦。”天师怅然,间时一叹,岂由分说,化遁光裹挟范修即往天龙山飞去。众见天师已往,不欲停留,纷纷而回。然听左阳道人负手凛立,望众人去向自道:“此子入魔,岂是等闲,看汝等如何处之。”说罢,哈哈大笑,便回了神魔洞中不表。 且说张天师以符镇压范修体内凶煞之气,展下神通,带着徒儿范修径往天龙山飞去,众道友从后。不一时,到了天龙山,众人都落寺中,这时秉义、圣德、孝德三位禅师率众出外相迎。然观燕灵儿也在其中,饶显忧心忡忡,彼时她随却邪剑飞入天龙寺中,众皆不识其人,及至三僧步出,又闻其故,方知就理。秉义、圣德、孝德三僧一商议,正要去寻,却见张天师等人忽至,始有这一幕。燕灵儿见范修之状,芳心大乱,含泪唤道:“修!”凄婉不已,就欲近前。张天师忽阻:“姑娘切勿近前。”秉义禅师与众陈说因由,诸人才知此女身世,方明两人有秦晋之约,鸾凤之好。黄麟步前与道:“弟妹不消忧虑,今有众师长在此,贤弟他决然无碍。”燕灵儿含泪点头,唯期无事。灵泽上人交代毕,同了张天师等人径往龙池灵泽而去。欲借龙池灵力为其除魔去煞,以期有效。实则灵泽上人也无十足把握,毕竟不知范修缘何入魔,唯有一试。 此际众人都到池旁,先将范修置入池中,然后道通大师、龙云禅师、灵泽上人、张天师、赵真人、宏修大师、秉义禅师、圣德禅师等则按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方位坐定,各施玄力,都展神通,齐齐催动之。旁立孝德、黄麟、燕灵儿三人。经众高人几番施为,范修身上魔性渐却,正当众人欣然之际,陡起变故。但见范修处,方寸间,不知为何池水渐渐化为黑色,兀自蔓延,其患不小。张天师看罢,惊呼:“魔水!我等快退。”诸人情知厉害,两下里都退到一旁。然观范修魔意又浓,方才努力付诸流水。龙云禅师道:“彼时贫僧尝以偈语示意,岂料范施主仍遭此厄,是谓天意也。”张天师也道:“素闻魔水源自扶桑,然我中土与之隔海相望,缘何此厄?”赵真人忽道:“莫非扶桑人所为?”黄麟惊觉:“昔日有自称大隐明王者,率众入朝面圣,言切磋武艺,范贤弟曾与对阵,扶桑人不敌,皆自败北,莫非因此结怨,加害贤弟不成。”众人闻听,俱默不作声,却各有所想。 却在这时,范修忽仰天长啸,玄煞之气直冲霄汉。灵泽上人惊道:“此子命带先天神煞,又染魔水,若然如此,久而久之,必为人间天魔。为今之计,只得暂将封印于此,一寻昆仑山灵泉法水,方能解得此厄。”这时孝德禅师也道:“此龙池灵泽亦为法水所化,莫非解不得否?”灵泽上人叹道:“昔日范施主于此取法在先,我等疗元在后,今又为魔水所污,灵力已失,恐无作为。”燕灵儿听罢不由得伤心欲绝。众人见他楚楚可怜,甚是于心不忍。末后道通大师言曰:“魔由心生,亦由心灭,范施主身上之厄,虽暂未可除,但心上之魔,未为不可。”众闻此言,以为有解,无不大喜。天师忙问:“未知道兄有何高见?”道通大师然道:“目下可由一人以元神入冥中引度,使范施主归真,然后意守玄关,便可降服心魔,为其所用,以为金刚手段。此乃权宜之计,待寻得灵泉法水,再却身魔,未为晚矣。”众人听罢大喜,然听天师道:“此子乃我门生,当由老夫为之,劳烦众道友为吾护法便了。”众人点头称应。这正是:自从降世命带煞,因缘际会是造化,不期误饮扶桑水,除魔务尽岂善罢。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元神入冥引度,外夷强敌来犯 张天师作定此想,便就暗诵真言,少时元神出窍,遁入冥中,几番寻寻觅觅,却不见徒儿范修。话说玄冥之中皆为幻景,混混沌沌,迷迷离离,如非绝大定力之人,焉得遨游虚空。天师迷惘间,忽见远方现出一片乾坤,其内阴阳错乱,罡风四起,天师大惊,忙驾光径往观瞧。待到近前,这不看还好,但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怎见乾坤之中竟有两个范修,一含金光浩然气,一犹地域恶煞灵,二者于乾坤阴阳中酣战不休。自古道邪不胜正,但此时却大有邪能胜正之势,天师知金光者乃为真灵,便以玄音传话:“徒儿莫怕,为师来也。”只道二人本一体,却又相生相克,动则都动,不动则俱止,故此而已。范修一闻玄音,便然罢斗,二者肃立冥中,相视不语。范修闻师来到,就与言之:“师父助我,弟子胜他不得。”天师道:“他本就是你,不消分别,听吾道来。”天师谓曰:“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达,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一言已毕。 范修暗将真言记定,便就坐地暗诵,参悟玄通。亦不知过了多久,忽睁二目,但见魔身化作虚无,诸般毒龙果然遁形。这时天师且道:“徒儿谨记为师真言,守正归真,便可不为魔所侵扰,假以时日当能化魔于无形,运筹帷幄之中而不入魔道,以为己用,待寻得灵泉法水,洗汝身上魔毒,却也不迟,此乃缓兵之计。”未待他言,天师道声:“为师去也。”须臾不见。此际天师元神入窍,缓睁二目,方是长出一气,众问进展何如,天师只道事成,其人不日便可醒转,众人闻言大喜,燕灵儿益发欣慰,黄麟亦是如此。不一日,范修果然醒来,虽无往日光彩,幸是神智已然恢复,却无大碍。这日,众师长将他唤至殿前,问及北海一事。范修答道:“今众仙长在此,弟子不敢有所欺瞒,那日我入北海眼中,见有无数乾坤万古魔王,及诸般山海异兽,真不虚此行。只缘为救所爱,才应左阳那厮取一宝珠与他,方使灵儿还阳。弟子只当是片刻光景,不期一入北海,光阴忽然而已,出海时人间已一载有余。”灵泽上人一叹,便道:“幸未铸成大错。”又问:“那宝珠你端得几何?”范修如实回道:“那宝珠瑞气透玄冥,祥光照九霄,灵意无限,十分神奇,弟子愚钝,尚且不知是何宝物。但当携珠出海之时,洪荒众生几若失了禁制一般,都要遁出,幸为宝珠压下,才未出世。” 众人一听,无不大惊失色,张天师忽然惊曰:“如老夫所料不假,此珠乃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炼魔之物,唤作‘九曲珠’,我龙虎山千年悬棺之中曾镇压一物,名为天鬼,此鬼便出自北海之眼。百年以前曾现世间,幸得道祖显圣,龙虎齐出,方才将其降服。仅此一物,尚且扰攘于世间,如若北海眼中邪分都出,可想而知。”众人闻听此言,俱都大惊不已。赵真人道:“如此说来,此珠乃紫薇大帝镇压北海之物,如今落在左道手中,却如之奈何。”道通大师也道:“九曲珠关乎我中土气运,决计不可落入旁门,我等自当讨回,以归北海,乾坤可定。”龙云禅师叹道:“想那左道妖人已得了龙鳞宝甲及九曲珠,若然让他知了妙中,岂非荼毒天下,如此神物,落在他手,我中土恐将永无宁日,此不可不慎。”灵泽上人亦道:“道众之言甚善,不如趁其还未精通,我等此刻追回,未尝不可。”赵真人谓曰:“我曾与之共事,其人生性多疑,手段毒辣,料他必有防备,也未可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为妙。”灵泽上人道:“事已至此,唯有上首阳山走一遭,才知分晓。”众人俱都此想,克日进发首阳山,待到之后,果见神魔洞中空无一人,遂又折回,以商对策。 九曲珠者,神物也,是为紫薇大帝之圣物,用以镇压北海邪分,可说关乎天下之兴衰,中土之气运,今为旁门窃取,这还了得,众人正一筹莫展之际,忽闻天龙寺外僧人来报:“禀上人,有朝廷军马来到。”黄麟乃护国大将军,知是来寻自己的,当下与众一礼,即外相迎。但见来将也非旁人,却乃林中虎是也,后随百余甲士,浩荡而来。众至,林中虎滚鞍下马,是以单膝跪地道:“卑职拜见大将军。”黄麟忙是相扶:“林将军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林中虎起身,黄麟问曰:“将军此来有何见谕?”林中虎道:“近来有大批扶桑武士,潜入中土,为非作歹,海上更有大军压境,其患不小,圣上命将军即刻而回,以商国策。”黄麟听罢,叹道:“今天下群雄聚义天龙山,便是为了此事,如今内忧外患,实是非同小可。”遂转对林中虎道:“你且率众先回,让圣上勿忧,言我不日回朝。”林中虎于是乎率众离去不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黄麟转入内堂,众人问为何事,黄麟言内有扶桑武士来犯,如数众多,外有大军压境,正值内忧外患,身为护国大将军,自当护国安邦,如何如何。众人听罢,俱感吃惊,不料扶桑之辈果然来犯,方今正道人士云集天龙山,正可应对此番危困。黄麟拱手一礼:“今内忧外患,社稷乃有累卵之危,倒悬之急,实是非同小可,此番全仗众老师佑助,弟子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退。”间看向范修,兄弟二人扶臂而视,大是恋恋不舍,黄麟道:“贤弟劫后重生,可喜可贺,如今内忧外患,贤弟可助为兄一臂之力。”范修正有此意。遂欲同往,却待同众仙长礼罢,携了燕灵儿径向王都赶去。然而,众位修真界的高人则于世间扫荡邪分,除却来犯的扶桑之流。又便查探左道下落,寻九曲珠,以定乾坤。 话说范修、燕灵儿、黄麟三人自离了天龙山,便就径回王都,未免时不我待,兄二人各施手段,巧用玄功,便都遁空而行,一路无话,直奔王都。然范修心下不免生出一虑,你道为何?无外乎那刁蛮任性的孝仁公主是也。彼时与灵儿相隔天涯,却无妨害,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二人相遇,却不知如何同她相处,两下为难,莫此为甚。也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一日,三人到了皇城,为免节外生枝,范修权且先将燕灵儿安顿于兄黄麟府中,后随兄入朝面圣。范修虽未事君,但亦拜为龙虎降魔天师,以为客卿,自能入朝见君,不在话下。这日早朝,天子坐中,两班文武排定,山呼万岁毕,天子谓曰:“朕即位以来,志于圣道,安于万民,治下虽无大唐之盛世,却也国泰民安。自古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朝虽安,然外患难除,近闻有扶桑者甚为扰攘,众卿以为如何?” 天子言罢,有上卿者,云开鹤出班奏曰:“启陛下,据臣所知,扶桑之辈入我中土作乱,多能人异士,善用异术,公然对抗地方官吏,嚣嚣然伤人无数,害人不少,其祸不小,当举兵伐之,以安天下。”天子闻言大怒,忽起怒曰:“扶桑之辈,欺吾太甚。”这时有人来报:“启陛下,护国大将军及方外客卿龙虎降魔天师在外候旨。”天子闻听大喜,即宣入内。少刻二人双双步入,见天子下跪,礼毕而起。天子道:“今有二卿回朝,朕心宽矣。”这时又有人来报:“启陛下,边关告急,扶桑大军已杀入中土地界。”此言一出,文武皆惊。 护国大将军黄麟忽道:“陛下,扶桑之辈越发狂妄,如不惩戒,我天朝上国威严何在,臣愿往讨伐。”天子闻言大悦,当下准奏。之后,两班文武又番各抒己见,天子退朝。此刻范修、黄麟步外,范修对兄言道:“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弹丸之地既敢来犯,大抵蓄谋已久,兄长可有对策?”黄麟显忧心忡忡,然道:“昔日两邦会武,我观扶桑武者善阴阳通异术,我将士虽无惧生死,尚能一战,但恐此患不小,难免徒增伤亡,实不瞒贤弟,此我之忧也。”范修道:“依我之见,兄大可不必如此,他扶桑之人会弄阴阳,莫非我中土之士不会玄武?兄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管怎样,小弟我定当助兄长一臂之力。”黄麟一笑,便道:“贤弟之言甚善,你我兄弟连手,何愁大事不成。”旋即一叹:“扶桑者也,往往卑鄙,不若……”就于范修耳边低语:“须得如此如此。”范修频频点头,少刻二人遂去,径转黄府。 不日,黄麟便就调兵遣将,举精兵十万,克日进发边关要塞,浩荡而往,所过之处,荡得尘埃四起,乾坤都暗,其势不小。怎见得:万名甲士腰悬刀,众将以身许天朝,战马齐鸣势不小,只待奏凯始还朝。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黄府闲庭信步时,思君崖前断魂日 黄麟举兵伐夷,然范修却未同往,而回黄府终日与燕灵儿闲庭信步,谈情说爱,怎生惬意。却说这日二人一如往常,双双漫步庭中,单道黄家府邸甚是气派,但见亭台楼阁,楦榭廊宇,碧瓦流丹,简直花开富贵。二人说说笑笑,情意正浓,时下黄府一佣人匆忙走来,见到范修递以眼色,后者会意,便同燕灵儿道:“灵儿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燕灵儿明眸善睐,疑道:“可有要紧事?”范修只是支支吾吾:“不打紧,只是故人而已,我去应付一二便可。”燕灵儿何等冰雪聪明,一看便知端的,也道二人自幼青梅竹马,其人秉性她焉有不知之理。这便说道:“既如此,你且去吧。”范修自去。过没多久,燕灵儿尾随其后,心道:“死范修,看你有何事瞒我。”范修径至门外,即见一女子亭亭玉立,顾盼间就有万种风情,回眸时可见千般妙态。你道来者何人?所来非旁人,正乃孝仁公主是也。 范修目观丽人,心下乃是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公主见他这般,即至跟前,娇嗔嗔问道:“呆瓜,你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说话?”范修暗忖:“灵儿于我有情,霜儿对我有意,我若负了灵儿是为薄情,伤了霜儿便是寡义,此事灵儿尚未知晓,如今可怎生是好?”如此一来,实陷两难境地,真乃是忧忧不下,惶惶不安,尚不知如何自处。这时公主忽娇斥:“喂!你当本公主是空气不成,这般怠慢,简直岂有此理。”说时抡花拳就打,直是惊醒梦中人。范修神回落目,任凭她,只是不动。然这一番,尽入燕灵儿眼中,一见此况,不由凄然泪下,芳心已乱,心中悲道:“好你个范修,竟然负我。”这壁厢悲悲戚戚,那壁厢打情骂俏。此时景,公主兀自打之,范修不耐,一把抓住其人纤纤玉手,然道:“你待怎样?”公主翘美眸,起朱唇,嗔道:“你说怎样,你回来也不曾让我知道,对我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今若不道个明白,决计不与你干休。”大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只把吵闹一番,忽又扑入怀中,娇滴滴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美艳艳如一幅怡人画卷,真个是美人在怀娇嗔嗔,岂知君心有两人,秋去冬来霜满天,灵燕回飞已春分。 公主这一入怀,大是非同小可,范修亦是惊慌失措,毕竟灵儿尚在府中,若给瞧见,这还了得。但当他无意间一回头,正好看见燕灵儿立于此间,怎见她:芳颜挂泪冷若冰霜,天生丽质美意无方,眸里含怨心中厌,只是此景好个凄凉。范修愣在当处,讶然无语,燕灵儿忽焉夺门而出,公主愕然看时,人已远去,遂问:“此是何人?”范修忧其安危,当时追出,唯留公主于此。公主岂知就理,于是乎寻一下人,忙问何故,黄府下人如实相告,公主始知一切,这便黯然回宫不表。单道范、燕二人景况。却说燕灵儿来至城外一崖前而止,委实伤心欲绝,不多时,梨花一枝春带雨,哭将起来,好生凄楚不胜。这时范修也到,方要说话,燕灵儿作势欲跳,是以凄凄惨惨戚戚:“你莫过来,若再前几步,我便跳下。”范修大呼不可,然道:“灵儿,我有难言之隐,你且听我道来。”燕灵儿悲泣道:“想我二人自幼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又然两情相悦,而今你却负我,事已至此,你我已无话好说。”说完,一跃而下,坠入深渊。崖名思君崖,此情也枉然。 数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心里孤独,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恩爱,泪满面,情却亡。 燕灵儿落崖,范修不觉大惊,当下岂容多想,化一龙下渊,龙吟声响彻山谷,此龙既去,范修亦往,飞也似跃然而下,然见那龙已将燕灵儿盘住。范修一御之下,飞龙在天,又回崖前。然见燕灵儿已是昏迷不醒,少时龙化虚无,范修将她抱在怀中,心下乃是心痛不已,怜爱非常。也道她父已亡,卧冰床,回魂之后心又伤,须知天道无常,直教彷徨,怎凄凉。范修轻拂其绝美容颜,自道:“你我之情,天地可鉴,我怎忍心舍你而去。”过没多久,燕灵儿醒转,一见范修,悲心又起,几番挣扎,范修只是不放,末后二人抱作一团,燕灵儿大哭不已。哭罢,范修便就备言前事,灵儿方晓其故,尤知君心莫移,仍视己为今生最爱之人,芳心才安,凄意也却,二人始重归于好。范修道:“待退了敌兵,了却外患,你我不日完婚,以全此情,可好?”燕灵儿点头嫣然一笑,越发美丽动人。范修情到深处,不由于她颜上一吻,后者巧笑嫣然,情意缱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月夜话情长,黄府有客到 二人径回府中,彼此相伴不离,是以明月之下言过往,深宅之中话情长,本应情到深处鱼水欢,蜜意时节却衣衫,然是相敬如宾,仅此而已,未敢稍有逾越。夜未央,明月挂青苍,小楼处灯晃晃映珠窗,微风起兮,叹四季如常,却迷惘,愁断肠,观不透三千烦恼,道不尽万古伦常,只把心彷徨,任悲凉,明月笑看几度沧桑,然,仍于高上,一如平常。 此刻燕灵儿俏立门前,笑说:“夜已深,范郎也该回了。”范修笑殷殷道了一声好,遂入屋中,方欲关门,燕灵儿立时娇呼:“哪个叫你进我屋中,快些出去,不然……”话未说完,范修近身拦腰就抱,促狭一笑道:“不然怎样?你把我吃了不成?”此地不比家宅,毕竟寄人篱下,府中人又多,广众之下,女子家家不容挑逗。燕灵儿羞羞答答,颜若红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少时微嗔道:“你若再番胡闹,我便叫嚷起来,看你如何自处。”一听这话,范修才罢,遂心不甘情不愿,缓缓步出屋门,负手而立,望月兴叹:“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然神女无心,襄王只好去梦周公。”饶是回眸一笑,便自离去。 燕灵儿看他这般光景,扑哧一笑,关上房门,心田益发欢喜。 忽一日,范修同她交代几句,就便离去,此去所为何事,未可知也,燕灵儿也不过问。却说这日天光甚好,黄府外,有客到,来者孝仁公主是也。在这之后,公主知其旧爱回归,连日来闷闷不乐,大是茶不思饭不下,故望穿秋水。只缘不甚欢喜,于是乎屡屡差人打探一二,故黄府之事,她自晓得。这日见范修不在府中,便有心一会这位令范公子痴心不已的美娇娘。此行只几宫女随侍左右,公主立于府门前,抬头看时,匾上黄府二字,赫然入目,不由一叹。这时一下人款出,见是公主,岂敢怠慢,礼罢,公主道:“我且问你,范公子可在府中?”那人如实相告:“范爷想有要事,故此数日未归。”公主又问:“听闻府中来了位国色天香的女子,本宫想见她一见,其人可在府中?”那人笑答:“尚在,尚在,公主且随我来。”便在前引路。 不一时,众至门前,下人敲门,不期屋内久无回应。下人笑说:“许是去了后花园。”遂又引至园中,果见燕灵儿在此间,公主但看不觉心下一凛,有意退回,心又不甘,遂作既来之则安之一想,决意要见。当下拂袖,众皆退去,唯留二人于此。 公主近前,灵儿知有人来,故作不知,只是扶枝赏花,自得其乐。公主也不气恼,而是轻轻哼了一声,轻启朱唇,开口说道:“想必这位便是灵儿姐姐。”那日卿卿我我一幕,许是醋意犹存,故未与好颜色,兀自背对,是以冷冷道:“你来作甚?”公主道:“我名霜儿,这厢有礼,素闻姐姐风雨飘摇在外,得蒙上苍眷顾,今安然而回,实乃可喜可贺,故此特来拜谒,以期见姐姐一面,了我心愿。” 燕灵儿冷笑道:“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身份判若云泥,小女不过市井一凡夫,怎劳公主大驾,未免折煞我也,你我无话好说,公主且回罢。”孝仁公主知她耿耿于怀,沉吟片刻,方道:“事到如今,霜儿只好开门见山,我为范郎而来。”一听范郎二字,燕灵儿忽然转身,冷视之。公主但看也自不由为之折服。怎见她: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这般看来,真乃昭君之容,西施之貌,怎生美丽。不觉叹道:“也唯有姐姐这般容貌,方可配得上修哥哥。”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二女园中斗艳,范修大内降魔 燕灵儿见她这般言语,便知不是来寻晦气的,所谓张口莫骂赔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方要好言与之,却见公主潸然泪下,轻轻泣泣,怎生悲切。灵儿愕然问曰:“我又不曾怎的,公主忽然悲切,这是何说?”似乎有隐,然见她只顾流泪,却不搭话,灵儿没奈何,只待哭罢,方是婉言几句。此下二人关系已缓,不似来时冷漠,灵儿遂问芳龄几何?公主答道:“不瞒姐姐,霜儿年方二九,待字闺中。”燕灵儿略一寻思,就道:“我痴长公主几岁,若不嫌弃,你我姐妹相称,未尝不可。”公主闻言而喜,含泪说道:“姐姐休说嫌弃二字,怕是见外了,姐姐唤愚妹霜儿就可,切勿碍于身份,疏远了些。”灵儿微微一笑,便道:“也好,你我屋中少叙。”二人携手回屋,侍人候外,此际关了房门,双双落座,燕灵儿方问其故。霜儿便把此中因由一一道出,对范修一见钟情,思君崖前事,春日花开约,如何如何。燕灵儿一听,非但未争风吃醋,反觉此女性情与己相合,甚为投缘。笑说:“自古深宫养娇女,不期妹妹竟是这般性烈。”霜儿拭泪言道:“不瞒姐姐,自遇范郎,我心便死,再也容不下他人,我知范郎心系姐姐,以为至爱之人,今姐姐归来,小妹绝无二意,只期你二人能成鸾凤之好,于愿足矣。”说完,二度落泪,怎生悲悲切切。燕灵儿片刻沉吟,而道:“妹妹闭月羞花,芳龄也妙,我见犹怜,何况范郎。妹妹不消这般惆怅,你我共侍一夫,未为不可。” 此话既出,霜儿忽怔,遂心中一喜,然道:“姐姐此话当真?”灵儿笑说:“千真万确!”霜儿转喜为忧:“诚如姐姐宽宏,但恐范郎无此意愿,如之奈何。”燕灵儿笑下道:“这有何难,此事我与他说,胆敢言个不字,定与好看。”一听这话,霜儿始有笑意,二人一见如故,宛若亲姊妹,乃无话不谈。这正是:孝仁公主入府园,灵儿一语释心田,若非因缘天意定,岂有佳话永流传。二者冰释前嫌,暂且不表。 却说一日夜下,天宇明月高挂,大地清光无限,只把些许古木琼枝映得疏影横斜。其致然也。皇宫大内,锦衣护卫持刀巡,秉剑甲士肃然立,时闻更鼓阵阵响,夜半三更有犬吠。此时节,当今天子想已睡下,宫前几尊石塑瑞兽威然端坐,犹如暗夜守护神,栩栩如生,形姿各异,十分雄武。却见那宫墙处,暗影中,无端端流出黑水,水聚处,化出人形,俱都黑衣蒙面,故不识庐山真面目。共有十余人等,沿暗影徐行,不一时,躲于石兽处。此时几侍卫夜巡至此,并未看见,一行十人方至兽前,那黑衣人等倏然出手,只惨了几名侍卫,还未怎样,便惨遭杀害。也道宫中护卫非精兵强卒,不可为之,所以夜卫皇宫大内,只缘个中翘楚,能兵强士,皆可独当一面,虽不通异术,但亦武功超群。这时又有几名侍卫至此,见有异样光景,为首一人,眼光锐利,腰刀在手,断喝一声:“谁?”见无动静,便欲近前一看究竟。就在这时,忽由暗处窜出十数道黑影,其速甚快,有如闪电一般。众侍卫虽惊不乱,忙是后退,黑影者,黑衣人也,此时与空祭出无数寒芒,须臾所向。众侍卫知来者不善,见寒光骤至,起手中刀,兀自在手飞转,打下暗器。纵然如此,却仍有三人遭了厄,是为大不幸。众侍卫一边御敌一边大呼:“有刺客。”真乃一石激起千层浪,只这一喊,宫中侍卫都出,足有百人之多,须臾便到,便就共御强敌。 众黑衣人知事败露,却毫无退意,也甚顽强,与之短兵相接,打将起来,斗得乃是不可开交。尚因其等会异术,晓阴阳,当时聚在一处,相互点头,然后由怀中皆自取出一物,齐齐抛在空中,哪消片刻,立时浓烟四起,化出无数恶鬼,咆哮着奔向人群。更有甚者,一见恶鬼,只吓得倒地抽搐个不休,一时之间,众皆大乱。不消片刻,已将众人冲散,众黑衣人须臾收下异术,俱往宫中飞去,意欲刺杀天子。待到之时,忽闻龙吟之声响彻皇宫内外,大是非同小可。只见一人立于阁楼之上,不是旁人,正乃范修,其人大喝一声:“呔!尔等鼠辈,焉敢行刺我主,还不速速伏诛,更待何时。”这时景,众侍卫俱魂不守舍,都在一旁浑浑噩噩,莫能助。众黑衣人见目下只一人来阻,显未放心上,当下都往,欲待先杀范修,后诛君上。便都重又放出恶鬼,扑向其人,范修微微一笑,身未动,起手往空一指,却邪剑已然出鞘,划一道紫光飞下,顷刻将一众鬼气荡散。众见恶鬼不敌,又使暗器,如天女散花一般,寒光须臾所向。 范修御剑而回,在手一转,只微微轻描淡写,即打落凡尘。众黑衣人,见有不敌,两下里都双手执刃,明晃晃,寒森森,悬空于四面八方群起攻之,有如青鸾恰似飞凤,身法奇疾,快若飘风,使人殊难防范,委实非同小可。此番攻势之下,范修非但不乱,反越战越勇,手中剑亮若秋水,舞动处浑似狂风,霎时间,乃是风雨不透。战未数合,只把众黑衣人打入地面,众见不敌,皆自以手摸入怀中,各取一丸,欲掷遁逃。范修大喝一声:“想走。”须臾,却邪入鞘,双臂展处‘九天御龙真诀’玄功骤起,只见数条金龙化光而去,不消片刻,已将众黑衣人盘住,动弹不得。也道龙乃瑞兽,但使一出,邪气俱散,众侍卫方是神回落目,见刺客已被擒住,知乃龙虎降魔天师之功,纷纷近前,刀剑并举,指向刺客。此时范修也下,依其装束及所施术法推断,知乃扶桑者也。于是乎问曰:“汝等受何人指使,安敢行刺我主。”然,久无回应,遂命人取下面罩,只见他等都已咬舌自尽,一命呜呼。 时下圣上乃出,问及此事,范修道明因由,圣上言道:“此乃天师莫大之功,朕重重有赏。”然而此时,忽见空一剑飞来,范修接下,乃兄黄麟飞剑传书,上言:边关告急,贤弟来助。寥寥数语,仅此而已。范修禀明圣上,圣上命往助阵。范修持礼说道:“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臣不日便往,护我河山,责无旁贷。”圣上大喜,赐御酒三杯,以慰此行。之后,范修回了黄府,欲同燕灵儿告别。 却说范修缘何出现于皇宫大内,只道那日与兄黄麟早料东夷之人必定兵行险招,果然不假。彼时二人商议,黄麟先行举兵伐夷,范修留宫护主,故而有此一幕。后事何如,且看下回分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布天龙法阵,往边关助阵 是日,夜半,范修又回宫中,是以潜影敛形,于大内之中布下天龙法阵,乃以乾坤坎震离兑艮巽八卦方位设阵,集天地水火雷山风泽以形,成此阵者,龙形遁地,可化诸般神龙,但使不法者入内,必为所困。为保今主万无一失,故设此阵,以应不测。 事毕,范修思量:“今九州动荡,外夷不安,我主定要以仁义为本,不可失信于万民,如此也不枉我等辛苦追随,以为万民之福。”遂叹,念及:“今大错既已铸成,我必亲往了断,以赎此罪,九曲珠关乎神州气运,天下兴亡,今落邪魔之手,是我之过矣,待助兄长匡扶天下,我必追擒此贼,誓要夺回九曲珠,重归北海界,以定乾坤。”不由一叹,片刻后,御剑飞空,径奔边关而去,会黄麟,拒东夷,誓要两军阵前,大显身手。 也道方外之人,但能御剑飞行者,往往一日千里,不在话下,是故,范修此行不日便到。 却说护国大将军黄麟兵伐东夷,怎见得:两军阵前狼烟起,兵戈铁甲随处见,血染大地成红,战士戎装秉剑御强敌,扶桑辈目露凶光握刀冲若风,刀光剑影寒光凛,英雄抛头颅洒热血,护河山,却长眠。然我英雄铁胆何惧前,只恨莫能诛贼寇还以河山,将士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为国为民者,方为英雄也。 但见千人执刃厮杀,喊杀声震天,血染大地,其色有如宏锦盖地。中土将士不畏生死勇杀敌,扶桑武者咆哮戾气盛,双方你来我往,互有伤亡。却在这时,忽见众武者齐齐后退,诸将士以为其等不敌,遂都追上前去,不意竟是敌人诡计,想要退回,为时晚矣。这时节,忽由后方跃出无数忍者,俱都黑衣蒙面,幻术高超,身在空时,手中兀自撒菱。这暗器委实非同小可,上含剧毒,但使沾身,命悬一线。 只这一照面,便使我百余将士当即殒命,死状可怖。那众多忍者,毫无退意,虽也被斩杀之,奈何身法之快,犹如鬼魅一般穿梭于两军之中,如风如影,使人难觅其踪,慢说与之厮杀,大有甚者,还未照面便死刀下,做了亡魂。众多忍者用完暗器,又使忍刀,端得小巧,却是锋利无比,见血封喉。这一番,只苦了众将士,都为沙场之兵,善战之将,奈何为其幻术所扰,不得施为,让英雄无用武之地,实乃莫此为甚。 护国大将军黄麟但见此况,不觉惨呼:“苦了我众将士性命,痛煞我也。”忙传令收兵,可即便如此,无数忍者亦是如影随形,大有不杀尽誓不罢休之意,以致军令虽下,却仍死伤惨重。奈何军中无可用之人,方外之才,一时不能力挽狂澜,身为主将又不便亲征,这便如何是好。 然于此时,两军阵前落下一人。你道怎生模样?端得是:丰神秀异身不俗,神剑负后更威武,一许白衣迎风飞,长发飘然俊意足。来者非旁人,正是范修。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剑斩群魔斗明王,大义为先共相商 范修方然下落,一见众将士惨遭追杀,不觉大怒,起手中剑,化一道紫光,祭出无穷剑气,犹如鬼魅一般疾疾游走于诸扶桑忍者之中,真快若闪电,疾如飘风,因是身法奇疾,故而不见其身,也只可看见一抹紫光幻闪其中,端得妙不可言。这一番只把诸扶桑忍者杀得个片甲不留,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刻但见范修忽立一处,双手握剑,剑上幻光须臾归一,又见众多忍者忽然倒地,尽皆一命呜呼。这时众将士已是退回营中,范修腕上一转,将剑入鞘,而后言道:“犯我中土者,吾必诛之。”此举可谓惊煞扶桑者也,使其未敢再轻举妄动。但见那扶桑阵营之中,为首者乃立三人,其中一人自不必多说,便是大隐明王。余者,一为大幽明王,一为大幻明王,此三者俱是扶桑赫赫有名的阴阳师。 却说扶桑明王者,四人也,一是大轮明王,前文书有云,其于昆吾山取却邪剑,不期死于非命,实乃咎由自取;二为大隐明王,忍术高手,掌扶桑忍众;三为大幽明王,通阴阳晓异术,可召诸般恶灵,掌幽冥众;四为大幻明王,尚以幻术着称,弄结界惑众生,堪称一流,掌幻众。而今大轮已死,唯三者独尊,大轮旧部归入隐王麾下,以是听用。 范修单凭一己之力,一举诛杀众多忍者,简直神武已极,众将士无不叫好,大呼痛快。然,有人欢喜有人忧,诸多忍者俱为大隐明王麾下精锐,此番损失惨重,明王大怒。而听幽王道:“阁下乃我扶桑国忍术一流,而今精锐尽出,全然殒命,隐王如何向宗主交代?”大隐明王恶狠狠道:“此人着实可恶,杀我精锐,岂能善罢甘休,容我会他一会。”说罢,抖擞精神,执刀飞也似掠地疾行,须臾,即到跟前,不由分说,照头便砍。范修见来势汹汹,千钧一发,岂容多想,当下剑已出鞘,忙急架相还,斗有数合,未分高下。二人你来我往,天上地下,打得是不可开交。一是神州龙虎山天师,一为扶桑阴阳大明王,天师紫剑名却邪,明王寒光乃太刀,刀光剑影交错处,乾坤都暗,流风回雪,二人好似风中微尘,全无身影,皆化玄光,煞是壮哉。 亦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在空刀剑相对,而后双双落地,只见大隐明王旋即一刀,就有无穷寒光裹挟尘埃打向后者。范修凛然秉剑,毫无惧意,须臾,起手中剑,在空一绕,万剑如云似水般迎去,流光溢彩,紫气氤氲,好一把却邪神剑。不消多时,刀光剑影乾坤相斗,金铁交鸣不绝于耳,耀眼玄光映彻乾坤。这一番斗法,真是精彩绝伦。过没多久,各自收下神通,眼神相杀片许,明王大笑道:“好一把却邪剑,大轮死于此剑之下,也算死得其所。”范修听了道:“扶桑之辈焉敢犯我国界,若速速退去,还可留得性命,终不然教尔等魂归九幽。”大隐明王,冷冷一笑,未及说话,忽听得幽王大呼:“中土之辈不过如此。”说罢,振臂高呼,就见数万人齐齐亮刃,咆哮冲杀而来。隐王大惊,断呼道:“蠢材,不可。”然,两下都出,为时晚矣。 范修见万人来犯,若然不阻,又要徒增伤亡,此非愿景。当下陡展双臂,怒曰:“尔等邪魔乱我神州,我便以魔止魔。”说罢,只见其身黑化,母露凶光,此入魔之兆,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便施展九天御龙真诀,陡然间,但见得乾天风云际会,坤地震颤不休,少刻几条石土巨龙遁地而出,龙吟之声响彻四野,其势凛冽非常,委实非同小可。扶桑大军方至半路,便被巨龙环绕,益发横扫千军,荡得是人仰马翻,遍地哀嚎。只片刻光景,已将扶桑大军击溃,几大明王于巨龙攻势之下,也毫无招架之力。一时间阵脚大乱,锋芒也无。而就在这时,忽从天降下一人,颇有力挽狂澜之势,只片刻间,就将巨龙驱散,一时龙化虚无,尘埃落地。 范修大惊,未知何人破法,却下魔力,又回真身,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但见不是旁人,左阳道人的便是。其人方下,几大明王及其扶桑之众都跪地高呼:“宗主!”范修大惊失色,暗道:“这厮竟是扶桑人,好重的心机。”旋即大惊:“既为魔教宗主,而今又盗九曲珠,岂非大患。”正想处,只见天上玄光敛处,落下几人,不是旁人,正是范修授业恩师张天师等人。除却天师,当有汉王山赵真人、五台山道通大师、北海沧渊寺龙云禅师、以及天龙山天龙寺诸僧,尽皆到此。范修至前以礼,天师扶起道:“左道那厮得了九曲珠及龙鳞宝甲,方今已能贯通玄力,为其所用,我等俱不是敌手,其人非我族类。实乃扶桑之人,潜我中土,为的便是盗取九曲珠,窃我国运,乱我神州,其心可诛。”道通大师也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九曲珠关乎我朝气运,此不可不慎,当寻一万全之策,以免生灵涂炭。”众皆称应。 范修对师忽道:“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事既因弟子而起,理应由弟子而终,我愿往降魔,诛左道妖人,誓要夺回九曲珠,以安天下。”张天师拂髯叹曰:“徒儿切勿冲动,如今老妖法力无边,你一人前往岂不枉送了性命,此事需从长计议。”范修见师不允,便叹:“此如之奈何?”少刻众人回了帐中,兄弟二人寒暄过罢,黄麟尤知事重,遂问:“九曲珠关乎我朝气运,实是非同小可,众位前辈可有高见?”众皆无言以对。少刻赵真人步出,说道:“九曲珠乃天上神物,不归凡间,若要其归幽界,必开天门。”这时宏修大师道:“若开天门谈何容易。”灵泽上人言道:“此事似乎可为。”众人以为有解,都问究竟,上人道:“上古昆仑:天雷、地火、神龙、法水,是为四部法印,而今雷归赵道兄,火归黄将军,龙归范公子,唯水无着落,若能寻得法水之人,以四法印之力,便可重开天门,使九曲归天。”众闻言转喜为忧,喜的是天门可开,忧的是法水难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二女入营见情郎,左道妖人诡计多 众人正说间,忽听得帐外有吵闹之声,不一时,有人来报,说是孝仁公主同一女子前来,嚷着要见范公子。范修听罢忽怔,暗想:“她缘何来此,莫非?”念及此处,往外就走,但看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你道怎样?果见公主来此,其旁还有一女,端得如花似玉,却不是燕灵儿又是何人。范修又想:“她二人怎的都到此间,是为哪般?”这时众人都出,黄麟喝退左右,公主等人方至近前,二女一见情郎,不由双双脉脉含情,真若仙女下凡尘,楚楚又动人。三人相对无言,范修也不知如何开口,然此时灵儿拉住公主玉手,又对范修说道:“范郎你且随我来。”范修回看恩师,后者点头示下,其人拜请而去。待三人走后,黄麟叹道:“贤弟艳福不浅。”与诸人相视而笑,又回帐议事。 却说三人来至一处所在,四下无人,然见公主羞人答答俏立在旁,也不说话,灵儿遂将范修拉到一旁,嫣然一笑,便道:“我今前来有一事,欲同范郎商议。”范修茫然问为何事,灵儿便就备言前事,将公主与她园中相见,二人一见如故,欲共侍一夫之事如实相告。范修听罢,不由大惊失色道:“你我已有婚约,娘子何出此言,再者,今国事未定,天下不安,岂能儿女私情,此事万万不可。”灵儿听了,登时蛾眉倒蹙,凤目圆睁,当即娇呼:“我之言你听是不听?”范修忙道:“娘子这是何说?”灵儿又道:“实与你说了,此事你允了便罢,倘不依时,你我情断义绝,有此而已,何足道哉。”范修何尝知她性情,两下里,也不知怎生是好,真若热锅蚂蚁,如坐针毡。此时望与公主,只见她明眸顾盼间含无限风情,朱唇轻启处有动人颜色,心田益发小鹿乱撞,羞人答答,恨不能投怀送抱,问世间如此尤物谁人不喜。灵儿见他不从,老大不乐,几番逼迫,始让范修松动。范修没柰何,只道:“娘子不消这般,我依了就是。”听闻此言,灵儿欢喜,公主也悦,少刻二人双双投怀送抱,此后成一佳话,暂且不提。 且说左阳道人实非中土之人,乃是扶桑神道宗宗主,七岁能文八岁能武,自幼入中土访仙求道,拜师学艺,艺成弑师,以练就邪法,害人无数。他那五鬼幡中五个道者,便是其昔日的五个师父,可见此人心肠之歹毒,犹如蛇蝎。入中土多载,几经熏陶,与汉人虽无二致,然其心也异。可谓身在曹营心在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终是养虎为患,莫此为甚。宗主既来,众皆跪拜,拜罢都起,而入营中,以商对策。三大明王于宗主面前,尤为服从,不敢稍有逾越。便各抒己见,但听大隐明王道:“此人道法通玄,修为不在我等之下,若是不除必为大患。”他口中之人,所指范修。那宗主道:“此子饮我扶桑魔水,非但不为魔所困,反降魔为其所用,足见非寻之人,本座虽能破其道术,却不免终成大患。”旋即又道:“中土之士,仁义自居,皆重情重义,如要降服此人,当夺其所爱,迫使就范。”隐王听罢,而道:“属下愿往,擒拿此女。”宗主问曰:“汝可知此女现在何处?”隐王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刻便在城中。”宗主哈哈笑道:“大隐明王,果然名不虚传。”隐王道:“宗主见笑,卑职入夜便去。”宗主点头不语。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四帝投诚反遭戮,隐夜入城欲擒人 少刻大隐明王遂去,暂且不表。 隐王去罢,此时一扶桑武士款入,见宗主就跪:“外有四个道者欲求见宗主。”宗主了然于胸,命其引入,不多时,果见几个道者步入,俱是中土装束。你道来者何人?便是那四大鬼帝是也。是为:东方鬼帝神荼、南方鬼帝杜紫仁、北方鬼帝杨沄、中央鬼帝周岂,唯缺西方鬼帝赵真人,已归正道,故此不见其人耳。四人走入,俱都以礼,全持笑意。话说此时宗主,彼时左阳道人,纵然如此,已是今非昔比,四者近前,宗主便道:“四位道兄缘何而来?”但听北帝杨沄先道:“自是投奔宗主。”宗主笑下,亦道:“汝等乃中土之人,本座为扶桑之主,虽有前缘,终是异族,方今既已知我身份,可还投靠?”此一言,颇有试探之意。杨沄继道:“诚如所言,昔日宗主待我等不薄,又形同手足,此情此义,实不敢忘却,为全此情义,不惜改节,实乃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特来投靠,一助宗主匡扶九州。”真是情真意切,卖主求荣。 宗主哈哈笑道:“四位道兄果乃本座至交,真不枉此义,为贺道兄等入我扶桑,本座愿与共饮一杯。”遂看向大幽明王,微使眼色,明王会意,不多时去而复返,端来五杯酒,分而与之。四人皆笑意相接,然后一饮而尽。然见宗主并未饮下此酒,而是看向四人阴冷笑之。四者见宗主不饮,都感疑惑,杨沄问曰:“我等已然饮下,宗主缘何不饮?”宗主笑而不语。须臾间,只见四者周身都为黑气环绕,煞气裹体,一时间竟不能自已。但听南方鬼帝杜紫仁赫然问曰:“我等诚心来投,宗主缘何陷害,这是何说?”但听宗主道:“向日汝等固然追随于我,然于本座而言,不过利用一二,况汝等轻易改节,难保他日不背叛扶桑,这等不肖之人,留之何用?”旋即又道:“实不相瞒,此酒乃是我扶桑魔水,内有五十阴魔,非绝大定力而不能摒除身外,你等既已饮入腹中,想来绝无幸理。”四人听罢大怒,两下里皆欲以命相搏,然为魔所困,元神不主,意志渐却,周身俱是凶戾之气,不一时,便入了魔道,失却真我。 此时四人皆已不能自控,方要杀戮,就见宗主祭出五鬼幡将四者摄入其中,永世不得超生。这正是:生而为人当思忠,莫贪莫迷两清风,倘若他朝真节改,六道之中永不生。自古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若然忘却根本,不单诸事难成,更贻害无穷,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慎之哉,慎之哉。此四者恶事做绝,因果业力使然,以致永不超生。 幽、幻二明王与宗主相视大笑,笑罢,幽王道:“此等不肖之人死有余辜。”随后几人又复议事,共商大计。却说大隐明王去罢,是夜,以忍遁之术,隐了身形,径往城中而去。此时节,众中土修真界高人正在议事,如何降服左道妖人,取回九曲珠,以安天下。城墙之上有士卒把守,城内有甲士巡逻,自二女至此,定了此情,范修即回与众商议对策。毕竟公主尊贵,不容有失,黄麟即差人寻一处楼阁与二人下榻。那壁厢愁云不展商对策,这壁厢小楼今夜笑意浓,孝仁公主同燕灵儿于楼阁内欢声笑语,相谈甚欢,好不惬意。真个是小楼今夜无眠,银铃笑声几语皆情郎,朱颜蜜意婉约绽芬芳,欢声时情意绵绵,笑语间爱意无限,只是这般光景。 众高僧道者转入楼阁,正言间,忽然止语,在座皆方外高人,得道之士,相视一笑,俱是心照不宣。唯黄麟、范修二人不明所以,方要问故,只听天师冷冷道声:“阁下既来之,何不现身一见,藏头露尾,岂是大丈夫行径。”黄、范益发愕然,方要问询,陡见圣德禅师飞也似遁外,大喝一声:“邪魔外道,焉敢无状,还不速速现形。”说间,取佛珠在手,往外一掷,须臾化作数道金光,于周遭环飞。这番施为意在逼其现身,然无所获,须臾,金光敛处,佛珠又回手中。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明王夜擒燕女,真人剑斩双雄 圣德禅师忽道:“能避开老衲法珠,想必此人修为不在我等之下。”众皆不语,俱个神情凛肃。黄麟不免起疑:“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莫论何许人也,定有所图。”这便调兵遣将,严加防范。正待这时,忽闻远方喊杀声起,众人大愕,都往观瞧,也道俱是一等一高手,修真界之翘楚,两下里各施妙法,飞身前往,不消片刻,已至事发地。众皆至此,但看之下,不由得吃了一惊,尚以范修为甚,但见此况,不觉心下一凛。你道如何?原来此处所在,正是孝仁公主居所,只见百余士卒刀剑并举,寒光凛凛,已将楼阁围住,怕是只苍蝇也插翅难飞。 范修念及二女安危,心下着慌,当下方要入内,忽见一道黑影骤出,三两下便跃上楼顶,宛如风中微尘,其速甚快,那人身旁还有一女子,不是旁人,正乃燕灵儿是也。范修眼见心爱之人为人所掳,当即大怒道:“汝是何人?快将此女放下,半言不肯,少刻教尔化为齑粉。”那人上下一袭黑衣蒙面,故不识真容,不多时,那人大笑道:“素闻中土多能人异士,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言未毕,众人闻其言,观其行,知是扶桑之人。范修忽戟指怒曰:“扶桑之辈,果然卑鄙,专行此下作之事。”道声:“却邪!出鞘!”说尤未了,一束紫光由后飞出,犹如闪电一般,范修以指御之,神剑飞去,欲斩那黑衣人。那人邪然一笑,将已是昏迷的燕灵儿挡在身前,范修大惊失色,一御之下,神剑又回。那人哈哈笑道:“汝等若敢放肆,管叫此女香消玉殒。”范修大呼不可,然听那人又道:“范修小儿,若救此女,只管跟来。”说罢,那人忽焉一闪,化道黑气裹挟灵儿飞入夜空不见。 因心系灵儿安危,范修即欲前往,忽为黄麟阻下:“贤弟休要意气用事,扶桑人诡计多端,此去吉凶难料,当从长计议为好。”范修含泪跪地,与众师长言道:“师父,诸位前辈师伯,此女乃我未婚之妻,与我有指腹之约,弟子绝不能负她,此去便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天师近前扶起,然道:“此汝之宿命,她之道缘,徒儿要去,只是不可鲁莽,切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众人相继点头不语,似是默许。礼罢,范修又对兄黄麟说道:“此乃小弟私事,断要以国事为重,不可惊动三军,我去也。”说罢,御剑飞行而去。自他去罢,黄麟忽对天师言道:“老师端得吾弟吉凶几何?”天师拂髯道一字:“然。”又叹:“时也,命也。”即无下文。黄麟察之一二,诸前辈高人似有何要事不便明言,也只得作罢。 说不得,范修径往扶桑阵营飞去。不多时,已至所在,此际按落剑光,已立定身形,当下雄赳赳气昂昂,毫无惧色,径入扶桑营中,只见那扶桑之众,面目狰狞如恶鬼,凶神恶煞似豺狼,一见便知非善类,不畏天道与轮回,弹丸之所窥神州,只把强盗作下流。范修直直走入,待到中军营前,忽为众扶桑武士拦下,双方以眼神相杀片许,忽听一人凛道:“让他进来。”武士退,范修遂入。见左阳道人端坐正中,三大明王侍立在侧,范修怒道:“故技重施,简直卑鄙,将人还我便罢,如不然,管叫汝等做了我剑下亡魂。”三大明王顿喝:“放肆!”宗主却道:“范公子一向可好,我们又见面了。”范修道:“废话少说,你待怎样?”宗主暗忖:“此子道法通玄,剑术也臻,吾虽能破其道术,终不免擒他不得,倘若闹将起来,免不了一场厮杀,损我将士,实非所愿。”想到这里,便道:“范公子英雄了得,一身修为已臻绝顶,如能效命扶桑,非但可保此女,本座还愿封你为天龙明王,永享荣华富贵,届时九曲珠同龙鳞宝甲交由你手,未知意下何如?”范修直言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必枉费口舌,在下生是中土人,死为中土鬼,决不做卖主求荣之举。”宗主却起几分敬意。 此时天光已明,宗主还待再言,一武士忽然来报:“禀宗主,中土大军杀到。”宗主闻言示下,三大明王率众出战。宗主便对范修道:“此女是生是死,只在汝一念之间。”范修暗想:“其人奸诈非常,阴狠毒辣,我若在此厮杀,恐惹怒于他,伤了灵儿,此为不美,莫如先回本处,请示师长再做计较,未为不可。”想至此处,闪身而回,飞至半空,见中土大军早已摆开阵势。这便落下身来,先是一一参拜了众师长,备言前事。正在这时,扶桑大军也到,三大明王立前叫阵,扶桑宗主也已至此,大战一触即发。大幽明王立前而道:“哪个愿与本明王一战?”这时只见宏修大师诵佛步前:“老衲愿领教一二。”二人相视片刻,忽见大幽明王祭起天丛神剑,照宏修便斩,宏修大师以佛光化一道剑光与之匹敌。天丛至,佛光绕,两两相交有分教,一是扶桑幽明王,一乃龙山大和尚,你来我往战于天,耀耀玄光把空照,战经数十回合,却未分高下。幽王见其造化高,便就祭出剑中幽魂,一时间满天煞气遮云蔽日,如潮似水般席卷而下。宏修大师也不怠慢,当下将身一定,念佛家真言,以佛门绝大法力驱散群魂,始重见天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宏修大师何等人物,一番交手,便知对方深浅,当下又运玄功,在空化一佛手,照定幽王,使得难动分毫,须臾,又化一剑光飞去,取了大幽明王性命,方且回归。宏修大师剑斩幽王,大振士气。反观彼处,扶桑者也俱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少时大幻明王乃出,与之邀战。佛门显神威,也该道家露锋芒,赵真人步出,取明夷剑来战;大幻明王取八咫镜化出幻境,造就另一乾坤,在此间斗法。幻王于幻境,千变万化,层出不穷,行迹飘忽不定,或隐或现,使之难觅其踪。赵真人知乃幻术,当下暗诵真言,开了慧眼,飞在空中,好似风中微尘,真是快如闪电。大幻明王于此幻界,召出诸般恶灵,万般美女,只是诱其元神,使之不定。但赵真人何许人也,入道多载,早悟玄机,能知定力,岂会着了此道。当下明夷剑在手,飞上高空,施展太乙天雷,只见乾天忽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几道闪电汇聚于剑锋之上,少刻临下,照定大幻明王醍醐灌顶一剑斩下,明王遭了天劫,顷刻间,元神已灭。明王元神既灭,幻界立散,但见那八咫镜也为太乙天雷所破化为齑粉。这时赵真人元神归体,而见明王因元神已毁,故成了尸,微微晃了一晃,便就倒地不起。 大隐明王见二人惨遭就戮,不由火起,当下使出诸般幻术,游走不定,取手中刀望真人就砍,真人以明夷相敌,斗有数合,未分胜负。可见二人修为伯仲之间,没奈何,真人故技重施,又施太乙天雷,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方才是在幻界施展,而今是于现实之中,陡然见,可见真人身在上,剑指苍穹,少刻风云际会,又见雷光闪耀于神剑之上,大隐明王见此非但不惧,反迎上前去,只见真人引雷而下,照定大隐明王,剑光一绕,只见明王被天雷击为血沫。好个赵真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剑斩双雄,可谓精彩绝伦。此时剑入鞘中,回了本处,众皆称赞不已,真人只是谦虚。这且不提,单说一个照面,便使扶桑折损三大明王,委实非同小可。宗主见状,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道:“好个赵真人,便是小瞧了你,也罢,只好本座亲自出马。”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神龙护体罡风烈,哮声震动山河界 宗主排众步出,往中一立,道袍随风飞舞,长发飘然,真有仙人之概,道骨之风,许是经中土玄气熏染,方有此气概,若是改邪归正,仍归玄中,得些造化也未可知,只是扶桑之流素来食古不化,一味贪得无厌,莫此为甚。宗主立前凛道:“便斩我三大明王,那又如何,本座在此何敢不服。”护国大将军黄麟戟指喝曰:“左道老儿,未免大言不惭,潜我中土,乱我山河,终不然让你这厮做了主,今日管叫尔等有来无回。”言下甚是凛然。奈何宗主听罢非但不怒,反哈哈笑道:“尔等匹夫,当真以为本座来此只学些道术,少刻教你等匹夫大吃一惊。”众人闻言皆为不解,却不知其人有何手段,权且静观其变。 扶桑宗主笑罢,即取一面令牌在手,上镌诸般纹路,是字非图,手掌大小,通体黑色,当下抛在半空,旋即口诵咒语,只见那令牌陡然间青光无限,煞气凛然,有无穷气焰如龙蛇般飞向周遭,少刻没于天际。张天师惊呼出声:“玄煞令!”黄麟问道:“这是何物?”天师又说:“相传此乃扶桑神道圣物,此令既出,凡扶桑者也,上下皆能感召,可谓玄之又玄。”然这番话语,尤入宗主耳中,道声:“好眼力。”而后飞上半空,身在下,令在上,以指一点,口发玄音,颇为古怪,众皆不明其意何也。正在这时,情势陡变,就见中土士卒之间,战马嘶鸣喊杀声骤起,兵器相交寒光乍现,忽然间血色满天,好端端许多昔日中土将士皆自临阵倒戈,反向厮杀,真如何种深仇大恨一般,其状堪堪如也,惨烈之至。黄麟一见此况,不觉大愕,有心阻止,奈何已杀作一团,决非一己之力可扭转乾坤。忙问众老师:“众老师皆我道中人,以慈悲为怀,我众将士相互厮杀,此如之奈何?万望老师等倒转乾坤。”乃是万分急切。 龙云禅师忽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临阵倒戈者必为扶桑细作,吾有一策。”黄麟忙道:“老师快说。”禅师与徒弟附耳低语:“疾风方知近草,你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黄麟听罢大喜,就与心腹等慌忙应对。少刻就见中土军将兵退一处,而见未退者万人之多,只是追杀。黄麟暗道:“老师此计果妙。”急传将令:凡未退者俱为扶桑细作,格杀勿论。两下里退而复返,与之相杀,又加范修从旁力助。不消片刻,已将众细作杀尽,算是了却此患。眼见大局已定,龙云禅师方对众道友说道:“左道妖人乱我九州,今必除之,如不然又生祸端,众道友以为如何?”灵泽上人言道:“所谓国之将乱,必有妖孽,左道妖人乃我朝心腹大患,我等尽当除之,以绝后患。”说罢,众人顿飞空中,各施神通,一欲诛杀左道。宗主见状,道声:“来得好。”当即收了玄煞令,将九曲珠取在手中,望空一抛,须臾化出一片山河。张天师等人方飞此处,顿感不妙,想要抽身,为时晚矣。宗主腕上一转,九曲珠又回手中,只是不见了张天师等人。唯赵真人幸免于难,所以这般,只缘真人道行弱,行踪稍缓,才未误入异界之中。 真人眼见道友等遭了厄,当下祭起明夷剑照宗主便打,未及数合,知有不敌,便架剑光回了本处。此时宗主持珠笑道:“尔等匹夫已为本座封印于九曲珠内,管叫汝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说完哈哈大笑。却说赵真人回至营前,见了黄、范言及此事,二人不由大吃一惊,众师长遭了厄,这还了得,也道他等都为大能之士,玄都之主,若有闪失,中土玄门岂非乱矣。此事非同小可,范修知闻此事,乃是火冒三丈,当下就出,黄麟欲要拦阻,其人已然遁去。来到阵前,只见众扶桑人正自大呼小叫,庆贺宗主神威,范修愈想愈气,灵儿两度落入其人之手,今又拿了师父,终不然善罢甘休。眼见扶桑之众士气正盛,桀骜非常,当下祭起却邪剑,先斩了数十人,稍泄此愤,欲再度施为,却为宗主拦下。宗主大怒道:“本座面前,焉敢无状。” 范修大骂:“狗贼,食我中土之粟,为我中土所养,不思报恩,却乱九州,是何道理?你等无耻狂徒,根本不知何为仁何为义何为道,枉你修道多载,还如畜生一般行事,简直可恶之至,今番前仇旧恨咱们一并了结。”宗主不怒反笑:“丧家之犬何以言勇,本座念你一身仙骨,欲度入我道,事我扶桑,享不尽富贵荣华,有何不可,却是这等冥顽不灵,几次三番与我作对。实与你说,自汝出世以来,命运便持我手,是要借汝仙体入北海之眼替本座取那九曲珠,今大事已成,宝珠在手,中土之界如我囊中之物,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既是执迷不悟,留之何用。”当下道袍一甩,一剑祭出,欲斩范修。 范修更不怠慢,却邪剑已然出鞘,二剑于空缠斗不休,几番较量,毕竟神剑,似乎却邪更胜一筹,未及数合,便把其剑击毁。宗主一笑,便道:“此剑限数已至,失了不妨。”言未了,剑锋已到跟前,却见他轻描淡写,展动道袍,就把却邪剑荡归鞘中。范修忽怔,也未多想,当下又展九天御龙真诀,臂展处,神龙护体罡风烈,哮声震动山河界,扶桑之辈闻龙吟,惧意起时显急切,唯那扶桑大宗主,立身不动似不屑。龙啸九天之时,但见得风云际会,几许游龙霎时即出,呼啸所向,须臾,已近其身。宗主尤知此法厉害,化道遁光护体,只见几龙兀自盘旋不却。范修又番施为,欲借龙力诛杀此贼。然见宗主大笑一声,道:“九天御龙真诀乃上古昆仑秘术,今于你手却如同儿戏一般,真是可笑。”又道:“既为真诀,便在一真字之上,而你所御有形无实,虽能千变万化,终是华而不实,枉然矣。”道罢厉害,便就飞也似排龙而出,如一道闪电须臾间,就近了范修的身。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九天真诀神龙出,天罡地煞化虚无 范修未及反应,便被宗主按压在地,是以动弹不得。但见那宗主左手压下,起右手并二指,上聚阴煞之气,环环绕绕,刹那间化一阴刀,以指御之,便即斩下。阴刀者,玄阴之气也,若被斩中,轻则修为尽毁,重则损及元神,委实非同小可。宗主以无上法力,镇压范修,本以为胜券在握,刀锋下时,不期后者陡然间戾气大增,周身黑化,如天魔附体一般,煞是了得。就在这时,由体遁出一条黑龙,啸声刺耳,只这一绕,非但阴刀尽毁,宗主其人也为黑龙荡出丈许开外,其威不小。然后,范修起身,望天一声长啸,似在发泄心中怨气,待神回落目,臂展处,神风起兮,云飞扬,乾天电闪雷鸣,坤地沙飞石走,其势凛冽非常。 宗主见状微微一怔,心想:“怪哉,此子饮我魔水,竟未迷失本体,实为罕见,其人乃是仙体,今下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收服,补我纯阳之气。”说罢,五鬼幡霎时即出,在空一转,便生无穷煞气,五鬼一出,就吞云吐雾,遮蔽了天日,使乾坤都暗,大地无光。川岳之间,不知为何尤起鬼哭狼嚎之音,甚为惨切。此时宗主有如离弦之箭一般飞上霄汉,掌控天魔大阵。反观范修气势也甚,当时化出一条巨龙,他就踏上龙头飞入天魔大阵之中,欲与争锋。这番踏龙而飞,真可谓仙神一般,绝无仅有。待入阵中,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消多言,各使神通,便就斗将起来。 一是中土圣封龙虎降魔天师,一为外夷扶桑神道大宗主,天师者降龙伏虎大有神通,宗主者法力臻深莫可测,范修施展九天御龙真诀:但见无数飞龙在天,吟鸣于九霄之间,真乃天上奇观,颇为壮观;宗主秉五鬼幡敕令五鬼吐阴,化天罡地煞刀剑,犹如流星赶月般速飞天间,与龙共舞。真个是:九天真诀神龙出,天罡地煞化虚无,剑斩神龙刀亦碎,只把霄汉作炼炉。二者各施妙法,都展神通,你来我往,战经数十合,却是大宗主更胜一筹。在天魔阵中,龙虽神武,但为魔阵所控,屡屡化作虚无。天罡地煞刀剑之间,风卷残云之时,范修不期为剑所斩,眼见危在旦夕。却在这时,忽见天上雷光滚滚,电闪不休,阵外一道者手持一剑袭来,剑上尤带天威,速度好比闪电,剑未至,雷电先行,须臾间,一道雷电打在了宗主后背之上。那宗主闷哼一声,立时收了五鬼幡,一时间阴气渐散,煞气也无,忙即遁走,先保命要紧。 宗主一去,那道者乘隙将欲昏迷的范修掠走,化道遁光不知去向。你道来者何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汉王山赵真人是也。彼时因众道友被困九曲珠内不得脱身,今见范修有难,为全大局,故此前来搭救,真人修道久矣,颇知天机,当能顺势而为,权为缓兵之策。此番救得范修,径回本处,会了黄麟以商对策。却说宗主只顾斗法,终是错算了一着,为赵真人太乙天雷击伤,虽未及根本,但仍需修元养体,方可行事。当下暗恨道:“好个赵真人,安敢伤吾,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当下展动道袍化阵阴风回了本处,寻一所在,命人抓来童男童女,以补法体。真是伤天害理,有悖纲常。 却说赵真人带回范修,黄麟一见此况,乃是又惊又怒,忙问因由,真人备陈此事,忽道:“你我快为其疗伤,若再迟些,只怕会坏了神元。”二人心照不宣,双双坐地,便以先天真气为其送元疗体,不消多时,范修方才缓过神来,却才谢过二人。真人方道:“今众道友被困,老妖法力高深,虽为我太乙天雷所伤,想必不日便可恢复如初,届时必趁此时兴兵作乱,犯我中界,如今单凭你我之力,实有不敌。”黄麟叹道:“莫非就无办法降服老妖不成?”真人起身步至窗前,负手而立道:“上古昆仑之术,传至你我手中,天雷地火神龙法水,唯独难寻主水之人,若然寻得此人,合我四人之力未尝就败,奈何奈何……”范修忽对兄言道:“如今众老师为其所困,大哥不可再度兴兵,以免白白枉送了众将士性命也。”黄麟叹道:“贤弟所言甚是,可为今之计,却如之奈何?” 此时黄麟忽起道:“有道是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生又何哀死又何苦,只要死得其所,何足道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莫如与那老怪拼了便罢,胜则生败则死,我等儿郎为护山河死而后已,便也问心无愧。”范修也起:“好,就依大哥之言,与那厮拼了。”此时赵真人拱手道:“二位心系天下,仁义者也,贫道甚感钦佩,固然事已至此,但也决非到了穷途末路。”二人以为有解,双双问道:“真人此话怎讲?”赵真人便道其详:“素闻蜀山之中有一得道高人,其号剑圣,姓氏未详,若请得此人出山,或能降妖除魔,也未可知。” 二人一听,不由欢喜。三人议定,由黄麟在此主事,以防扶桑来犯,赵真人、范修同往蜀山去请剑圣。事关重大,不消多说,二人御剑飞行,径奔蜀山而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清净无为方近道,邪魔岂可盖天威 古语有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危乎高哉,雄秀神奇,尤有灵气。故此山中多奇人异士,善修真炼术,晓奇门遁甲,上能追风逐月,下当除魔斩妖。此等人不问红尘俗事,不度贪嗔孽子,特隐深山老泽,以避因果,专心修道,可说世外高人也。 然蜀山之中,有蛾眉者,是谓仙山,其势磅礴,秀甲天下,有云雾缭绕之,益发云浮山动,乃有无穷变化,实是天地奇观。又见绿荫繁茂,林木葱茏,多奇花异草,含烟凝翠。若然移步其中,可见深幽飞瀑如帘,真是一处绝美所在。 却说赵真人、范修此际已至蜀山之中,一观此景,便不由为之惊叹。真人道:“若非蜀山焉这般绝美之景。”范修点头道:“此山况已绝伦,便有高人归隐,却也不足为奇。”二人话不多说,即往山上寻去,也道二人皆身怀绝技,本可凭空找寻,权为至诚,故此步行上山。行约半个时辰,于山间小径之上,见一樵夫正自背柴而行,其人年入花甲,却显精神抖擞,举手投足间丝毫不输壮年之人。二人双双步前以礼,真人问曰:“老丈有礼,吾有一事欲向老丈问问。”那樵夫举目观瞧,见二者气度不凡,知非等闲人,遂放下干柴,笑下而道:“不知二位有何事要问,但说不妨。”真人方然问曰:“实不相瞒,我二人听闻蜀山之中多能人异士,故来此访仙求道,老丈可知山中有无高人在此修道,烦为指引一二,我等感激不尽。”范修也道:“我等俱是诚心向道之人,若得指引,我等必当酬谢。”樵夫良久才道:“吾乃一村野樵夫,焉知神仙之事,只怕二位错问了人也。”说罢,背起干柴径往山下行去,却是头也未回。范、赵二人相视一笑,任凭他去。 却待樵夫远去,范修才道:“真人端得几何?”赵真人拂髯笑道:“山外山人外人,古来贤能必归真,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范修听罢大笑,于是乎二人非但不往山上去,反向山下行,此不进反退,未可知也。亦不知过了多久,方至一处所在,但见三面环翠微,松竹为风吹,奇花珍草闻涛声,一许黄昏醉。此中更有一竹屋,实乃万花丛中一点绿。二人来至竹舍旁,但见彼时樵夫正自忙碌,一旁炊烟袅袅,端得风景如画。两人相顾一望,便然不请自入,双双一礼,也不说话。那樵夫见人既来,却视而不见,只忙手中之事,然然心外无物一般,清净自然。 却待粗茶淡饭已毕,遂将二人请将入内,好生款待。三人用罢斋饭,樵夫依然道:“老朽已讲得明白,二位也听的真切,何故仍然来此?”范修道:“古语有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老人家深居此地,想已花甲之年,仍健步如飞,且身负巨柴,却未流汗,实非常人所及,如此丰神秀异,想必只有修道者才有此气概。”赵真人亦道:“我等虽修为尚浅,但能分断一二,前辈不必隐瞒。”老者笑道:“老夫归隐山林,为的便是清净二字,自遇二位,便知已非清净。”此时二者忽然跪地,并道:“今天下初定,国运正昌,乃有外夷来犯,邪魔乱世,九州之内其患不小,我辈道行低微,虽有救世之心,叹无回天之力,因闻蜀山剑圣剑道高深,遂慕名而来,特请前辈出山,以匡扶天下,救护苍生。”听闻此言,老者叹道:“说来惭愧,老夫悟道以来,虽也明心见性,但修为似是到了限数,每每吸纳灵气之时,总有浊气相扰,些许时日以来,亦无精进。天下之事,恐难相帮,二位且回吧。”言下黯然。 二人缓起,范修又道:“前辈此言差矣,恕我冒昧,我辈修道之人,且不说修为何如,理应心怀天下,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当出则出当隐则隐,若一味归隐,不问世事,试问与山上顽石又有何分别,前辈说是也不是?”老者听罢,微微一怔,少时问道:“汝之言甚善,不知师从何门何派?”范修如实相告:“不才蒙儒释道三家造化,今投龙虎山天师府门下修行。”老者笑道:“原是天师之徒。”然又说道:“你二人且回吧。”说完,又番步外忙碌起来,全无去意,只是这般。二人没奈何,只得悻悻而归。行至半途,忽遇黄麟飞剑传书,言大事不妙,速回相助。二人看罢书信,皆不由心下一凛,知有变故,这便速回本处。间范修问道:“真人以为剑圣会否出山?”赵真人只道一字:“然。”即无下文,他也未再追问。 待到二人回去之时,却见天地色变,杀气凛然,真乃是:黑云遮天蔽日,恶魂祸乱世事,山海巨兽都现世,只苦中土将士。左道妖人正持九曲珠,召出诸般恶灵邪兽,大乱中界。排山倒海之势下,乃见中土众将士死得死伤得伤,呜呼哀哉,怎生惨矣。范修、赵真人但看之下,不觉大惊失色,这还了得,真人明夷剑早出鞘,剑斩恶灵,逼退邪魅;范修九天御龙真诀霎时乃出,天上云龙、地下土龙、空中风龙,九龙齐出,啸声震天,震慑一众巨兽。此巨兽者,皆山海经中洪荒所化,远古而来,今番现于世间,委实非同小可。也道龙乃天间神兽,地中瑞灵,一啸之下,百兽皆惊,以为真龙现世,尽皆不前,纷纷咆哮。但范修所御之龙,终是有形无实,众兽虽惧不降,仍然作乱。而见黄麟也施三昧神火,火烧恶煞穷魔,三人虽各使神通,镇压一时,却是堪堪如也,回天乏术。怎料邪魔众多,纷乱不休,这般下去,其祸不小。 若然如此下去,试问中土之界,九州之间,焉有完卵。真是屋落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顶头风,你道怎样?只见左道凭九曲珠之力,弄出这般景象,当下又祭起五鬼幡,布下五鬼天魔大阵,一欲将此三人一网打尽,收降其内。此幡凌空其上,五鬼并出,吐纳千般邪氛,万般煞气,只教三人有法难施有术难展。 逢此间不容发之际,忽听得天外有人大喝一声:“吾来也!”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空空如也非顽石,降魔无悔化神龙 这一声呼喝,委实了得,只把范修、赵真人、黄麟等众为之一惊。然看天上飞来一老者,怎见他:花发系带踏云,粗布麻衣若神,身如飘风气势浑,清居蜀地谓剑圣。原此者便乃范、赵二人千山万水蜀地行,却未请来的蜀山剑圣是也。今番所以不请自来,只缘时机已到,劫运使然,其人何尝自知,实乃是非来不可。范、黄、赵三人忙于御敌,无暇顾及,只心存敬意,盼能解围。剑圣一到,便入天魔阵中,因身有浩然正气,故但使过处,可见排诸般邪氛于三丈之外,乃是不得近身。宗主见人即来,却待端看少许,知乃蜀中高人也,这便笑道:“是什么风把蜀山剑圣吹来这里。”剑圣言曰:“自然阁下邪风。”宗主玄话锋一转道:“凭尔蜀中一流,又待怎样,可破此阵否?若破不得时,仍然要死。”剑圣略微沉吟道:“天魔大阵立云端,看来不过一破幡,幡中穷魔与恶鬼,我剑管叫誓难全。”宗主听罢也道:“素闻蜀山中有仙,今见不过一凡夫,学些道术空自大,纵使破幡也难全。”剑圣闻言一叹,便展神通,妙用道术,但见: 好剑圣:一指向天借法,立时神光无限,九霄之上满是剑,凭他手中运转。剑转之下,然然如飞龙在天,速速似流星赶月,其势不小,满天飞剑穿云掠雾而来,真个是天地间一大奇观,无不叫人叹为观止。宗主心道:“这道术好生妙不可言。”就催动幡中玄阴之气,益发凛冽,以敌剑圣此番手段。少刻即见满天神剑上下翻飞,直入天魔阵中,如龙蛇飞卷翻腾,只把诸邪灵斩尽杀绝。待到后来,万剑归宗,直取那五个护阵阴灵,五鬼口吐玄阴煞气,然却抵敌不过,须臾间,便被逐一诛杀,几声鬼啸过罢,五灵都灭,宝幡也为神剑斩为两截,登时满天煞气一扫而空,如若拨云见日,真个壮哉。果如剑圣所言,直叫誓难保全。 这扶桑大宗主见己宝幡被毁,不觉大怒,当即便道:“好个老儿,安敢坏我宝幡,我岂能容你,拿命来。”说时,化出三把玄阴剑,忽明忽暗,若隐若现,须臾,就到剑圣跟前,剑圣不察,不期为阴剑刺中。这一击,委实非同小可,剑圣法力顿失,万剑化为虚无,身时下落,往下坠去。若就这般着地,只怕性命不保,幸为赵真人明夷剑救下,飞于一处所在,安然落下,真人杀退几敌,就近前查看。这不看还好,但看之下,只见剑圣已是气若游丝,有将亡之兆。此时黄麟、范修也至,剑圣虚弱道:“老夫劫运已了,如此去也。”说尤未了,已是气绝身亡,不多时其身化作缕缕尘埃随风飞散。三人见状,不由得大为伤感,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样。随后又番各使手段,打退来犯之敌。却说宗主失了五鬼幡,好生不快,毕竟以阴法修炼多年,才得有今日光景,却为剑圣所毁,试问如何不痛惜。这便飞回本处,裹挟兀自昏迷的燕灵儿,在空大喝一声道:“范修小儿,若要此女活命,立时诛杀此二贼。”所指无非黄麟及赵真人。范修怒道:“妖道将人放了便罢,半言不肯,定教尔魂归九幽之下,永无翻身之日。”宗主大笑道:“冥顽不灵,既如此我便杀了此女。”说罢,将燕灵儿抛向空中,一剑斩之。范修见了不觉大呼,却为之奈何。因急怒攻心,是以二目血红,迷了心智。可在这时,尤起变故,你道如何?只见灵儿尸身悬在半空,非但不下,反愈其上,此时乃见妖道身上九曲珠祥光万道,瑞气千条,须臾,脱离魔爪,飞向灵儿尸身处。九曲珠方至,就见由打宝珠之上,滴落两许水珠于其人玉体,不消多时,九曲珠化无限祥光,裹挟灵儿往北飞去,其速甚快。宗主见失了九曲珠,心下一凛,未及多想,也便往北追寻而去。此时景,天地之间,仍有万般恶煞邪灵、远古巨兽为祸人间,加之扶桑大军仿佛一发颠覆九州,尤有倒悬之急,累卵之危,可说其患不小。赵真人等纵使道法通玄,神通更妙,恐也无回天之力。九州大劫就在当下,万物生灵覆灭此时。 这正是: 自古尧舜道合一,天道又失把德记。 待到后来德淡没,却又拾起心仁义。 仁义既失讲礼仪,礼仪不用便灾起。 乾坤未尝失玄德,不为正道便归西。 今人只求名和利,良知已是被遮蔽。 万恶之中自徘徊,为善去恶养正气。 此时乾坤都暗,地动山摇,万恶祸苍生,血染神州大地。只在这时,忽见范修魔意渐却,真身飞临霄汉,好似身不由己,少时周身起了万道光芒,于此末世境况之中好如一盏明灯,恰是浩然正气。此际黄麟、赵真人会合一处,望空不语,都感惊恶。此时陡生变故,却见范修忽焉化作一条青龙,游飞于云霄之中,不时发出龙吟之声,其声锐利,啸声不休。有诗为证,诗曰:龙行踏绛气,天半语相闻。混沌疑初判,洪荒若始分。心中有正气,化龙却万魂。那龙在天上飞来飞去,少刻临下,一啸九天荡邪魔,二啸之下阻万兽,三啸只把邪氛散,四啸乾坤始转明。这一番真龙现世,立时让那邪灵恶魔妖兽化作虚无,乾坤之中才得清明。诸扶桑大军无了邪灵助阵,宗主把持,几若无头苍蝇一般,被众中土将士一路诛杀殆尽,这一场祸患至此安定下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众将士一望此龙,霎时都然跪拜,大呼:“真龙现世,护我神州,此天佑华夏也。”乃是各个而泣,纷纷欣然。少时那龙又上云霄,朝着黄麟、赵真人一声长啸,似在对话。二人相顾一望,黄麟惊道:“我贤弟乃真龙也。”随后二人也自腾空而起,飞上龙身,双双坐在龙首之上,那龙须臾不见,却往北海飞去,可说壮哉。而诸多中土将士则打扫战场,掩埋尸骸,自不在话下。却说彼时九曲珠携了灵儿尸身北行,实是到了北海,其速甚快,非左阳道人所能企及,左道一欲寻回,两下里紧追不舍。约莫半个时辰光景,堪堪追上,可见九曲珠仍然瑞气不减,祥光环绕。左阳道人欲待拿回却为其光逼退,不得近身。此时长空之上一声龙吟过罢,只见黄、赵二人乘龙而来,左阳道人但看此况,不由吃了一惊。心道:“此龙何也?”这时黄、赵二人落一岛上,然见那龙飞向九曲珠,左阳道人取珠心切,急忙赴前相阻,奈何神龙摆尾,将他荡飞,始未敢再前相扰,只可静观其变。 青龙方飞近前,便将九曲珠连同灵儿尸身盘绕之,而后发出凄然吼声,不舍离去。然见那龙滴落几滴泪来,落于灵儿身上,少刻就见那堪所在立时金光无限,犹如太阳一般,煞是耀目。过不多时,只见范修与燕灵儿相拥一处,灵儿显然回阳,二人相望片许,谁也不愿剥离目光。范修口唤:“灵儿!”燕灵儿轻启朱唇也唤:“范郎!”二人情深似海,好生缱绻不舍,犹如龙凤恰似鸳鸯,真个天作之合。二人缓缓飘飞而下,却落在黄麟、赵真人所立之岛。这时燕灵儿眉间忽现一道水印,范修眉间也现龙印,而黄、赵二人也皆自现出火雷二印,此况可说玄之又玄。 正当这时,忽闻大笑之声,却是左阳道人又将九曲珠持在手中,兀自发笑,状若疯魔。须臾,九曲珠毫光隐隐,左阳道人尚以宝珠之力,弄出千般煞气、万般魔魂,一时间都吸入体中,欲要人魔合一,成此天魔之体。此时景范修等人稍作攀谈,尤知燕灵儿乃上古昆仑秘术灵泉发水持掌者,目下天雷、地火、神龙、法水俱全。如今燕灵儿自得九曲珠瑞力加持,已然觉悟,了天机,知因果,尤是明心见性,又加法水玄力在身,已能御术,却是不在话下。四人心照不宣,当下各施妙法,一发除魔卫道。范修施展九天御龙真诀、燕灵儿放出灵泉法水与龙相合、黄麟三昧神火也出、赵真人以剑开天,太乙天雷气势恢宏。四大上古奇术但使一出,直教风云色变,沧海浪涛天,竟开了北海之眼。只见海浪倒旋,急速向下而转,不多时海中现出沧渊,即北海之眼。 真乃是:上古秘术四印全,天雷地火龙泉现,但凭玄力开海眼,除恶务尽在此间。左阳道人又番弄出天地无穷煞气邪魂,一发欲成此天魔之体,为祸世间。哪料上古昆仑四大法印重开北海之眼,一时间乾坤骤变,沧海浪滔天,一股绝大玄力霎时就将左阳道人吸入渊中不见。九曲珠悬在海眼之上,少刻分出一道金光,直落此岛。然后九曲珠须臾遁入北海眼中,毫光敛处,已是不见。在这之后,北海方是归于平静,此际浪也平,风也缓,天光又复从前,天地之间重归祥和。却见彼时为左阳道人困于九曲珠内的张天师等人都立岛上,是为:张天师、龙云禅师、道通大师、灵泽上人以及宏修、孝德、圣德、秉义四位高僧,已然脱困于九曲珠。原来适才九曲珠所分之光,便是其等之人。有道是: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慎终如始,则无败事。众人皆为世上善人,道中翘楚,虽有磨难,却为上天护佑,自然无害。 范修等人来前见礼,众人几经陈说,方知始末,都叹此劫已过,幸甚至哉。随后便回了本处,黄麟整顿军务,以而班师回朝,好回复命。而张天师等人也自各回了道场,这且不表。待众回朝,表奏圣上,天子龙颜大悦,是以犒赏三军,不在话下。然范修化龙一事亦广为流传,言其人乃上界仙人转世,此番历劫而来,不无此说。但终是流传耳,何足道哉,彼时众将士虽见真龙现世,但那时颇为混乱,几曾见的真切,也只有黄麟、赵真人知晓天机,但使有问及,便推说不知,从未妄言此事,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在这之后,因降魔有功,天子降旨,赐下府邸,又加爵禄,但范修岂是名利之人,起初不愿承受,但皇命难为,去其爵禄,收下府邸。在这之后,便同燕灵儿清居此间,倒也落得自在。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多欢喜几多愁。孝仁公主,望穿秋水,思君心切,虽知其人已回,但碍于燕灵儿却又不好相见,虽蒙前情,乃共侍一夫,但女儿家家终不免难于启齿,只是闷闷不乐,却怎生不下。幸为燕灵儿说解,二人重又见面,却如隔千秋,范修对公主道:“你我之情,只可止于此,而不可行婚姻之事,我与灵儿已有婚约,此生我决计不能负她,不过春暖花开日,我仍如约而至。”公主闻言,情知无望,终不免为情所困,大病一场。天子忧女安危,乞为照料,范修一到,公主之病始有好转。 在这之后,范修与燕灵儿便消失于世间,纵使黄麟也难寻到,尚不知其人下落,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又过时日,孝仁公主也然不见,民间有人言说曾于峨眉山见一男二女,男者俊逸无双,女者美若天仙,许是三人,也未可知。又有人说三人曾现昆仑山,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已为佳话。 这正是: 自入富贵家门中,因缘际会各不同。 向善之心莫动摇,始能在那苦中生。 道心不动念不生,念不生来心自空。 空空如也非顽石,降魔无悔化神龙。 完! 《我乃龙虎山小道士》此书至此完结,虽然看客寥寥无几,但亦乐在其中,书虽有不尽意处,只缘未及改之。日后仍会创作,万望诸君共勉。——虚臻 着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神来之笔降凡尘 神来之笔降凡尘,万夫争相得宝珍。 随他一画千般好,事后始知梦与真。 子不语怪力乱神,是让世人敬而远之,然后君子以自强不息,而非怀私烧香拜佛,妄图欺神,实是欺心。岂不闻:君子慎独,不期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一说。如不欺心,非去人欲不可,若说这人欲,实乃万恶之源,困苦之本。 然,世间万夫之苦,莫非名利二字,古往今来,莫此为甚。纵使圣人言道,贤人着说,也难改其弊,难除其欲,此不可不慎。今有一事,欲与言说。 却说在那大罗天上,仙府之中,有一老仙,于案上正提笔书文,不期神游太虚,微一抖手,笔落凡尘。神仙之笔,若得入了凡尘,岂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倘为善人拿去,自然无害,如被那歹人拾取,定是万恶尤生,贻害无穷。老仙即命童儿下凡寻笔,以归天府。老仙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汝此番下界务必小心,切勿为人欲所遮蔽,坏了根本,此为不美,待得寻回,尽早回归天界。”说罢,便将拂尘一甩,童儿便坠下凡尘。投生于善人之家,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却说善人复姓司马,单名一个云字,祖上经商,家底殷实,是故富贵人家。司马云已不惑之年,尚无子嗣,奈何正妻不生,唯有纳妾,妾名赵氏,嫁入府中,不久即诞下一子,此子生时满屋异香,稳婆都感吃惊。却待母子平安,稳婆方外对主人家报喜:“恭喜老爷,喜得贵子,但有一事老身却觉奇异。”司马云忙问其故,稳婆道:“此子生时满屋异香扑鼻,想非寻常之人,将来必有造化,也未可知。”司马云听罢大喜,即命人予了银钱。待打发了稳婆,司马云忙入内观瞧,果见此子生得极是秀气,眼若丹凤,眉似卧蚕,一点灵气于印堂之上凝而不散,其父看罢不由大喜。便对此妾百般爱待。然引嫡妻不快,是以久则生怨。 此子生下之后,其父取名为:司马仁。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悠悠岁月,忽然而已,转眼司马仁已入了总角之年。人生得极为清俊脱尘,颇是不俗,其父很是看重,遂请来先生,以言传身教,学习四书五经,了悟仁义礼智。此子天赋异禀,一学就会。 却说此子,他不爱钱财不爱名,不恋女色心清静,乃有一偏好,独爱毫锥,也道毛笔。但遇一笔,常常持手把玩,不曾写字,只是这般光景。其父感儿异于常人,却也任由了他。实乃是天命使然,应运造化,始有这般心性,此番爱好。也道其人乃天上童子转世临凡,生来便带三分灵气,天命如此,便异乎常人,也在情理之中。 忽一日,司马云卧病在床,心知将不久于人世,遂将赵氏母子唤至榻前,虚弱道:“我恐时日无多,今唤你母子来此,有话要说。”母子垂泪榻前,好生伤感。其父又道:“我儿虽是庶出,但老夫只汝一子,日后断然要继我家业,不可令其荒废,此乃为父之遗训。但恐我那嫡妻怨恨,生出歹意,你母子务要小心。”母子怎生大哭而去。 司马云又番唤妻至前道:“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我夫妻一场,为夫有一言相告。”妻泪下而道:“老爷不消这般,但说便是。”司马云方道:“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夫命不久矣,然仁儿尚幼,我司马家只此一子,待吾走后,万望吾妻好生照看仁儿,偌大家业后继有人,为夫死也瞑目。”王氏一叹,便道:“夫君权且放心,奴家虽名门正娶,但无一子,你我夫妻一场,往后定当以仁儿视如己出。”司马云听罢才安。 过有数日,司马云因病下世,府中之人悲乎哀哉。 常言道:人走茶凉。司马云这一去,王氏就如换面孔,仗着名分独揽大权,欺压赵氏母子,益发冷落。常拿庶出论道,分明欲将母子二人赶出家门。 忽一日,王氏将胞弟王为唤至府上,二人窃窃私语,王氏道:“司马老儿在世之时,常对我怨声载道,言我生不出个一儿半女。虽说富贵人家三妻四妾本平常,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如今那赵氏诞下一子,待他成人之后,掌了家权,我一妇道人家,岂有容身之处。”王为冷冷笑下:“姊姊意思何如?”王氏哼声便道:“依我之见,不若趁早将她母子二人赶出家门,你我共持此番家业,岂不美哉。” 王为玄道:“若这般自然是好,但恐二人告到官府,坏我等名声,岂为不妥。”王氏知其话中有话,遂问:“未知贤弟有何高见?”王为冷冷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二人,以绝后患。”王氏听罢不由大惊失色:“此事万万不可,倘走漏了风声,却怎生是好。”王为道:“姊姊此言差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二人若不道破,谁人可知。”二者议定,便欲图谋不轨。 忽一日,王氏假意将唤赵氏入舍闲谈,王氏云:“老爷在日,尚尊卑之分,我姐妹也不曾聚首,方今此一时彼一时,往后你我不分彼此,莫论尊卑,当姐妹相称。”赵氏性柔弱,此际正襟危坐,浅浅笑下,就道:“有道是天尊地卑,乾坤定矣,礼断不可废,再者,夫人乃明媒正娶,小女不过一妾耳,怎敢同夫人姐妹相称。”虽然此说,然王氏心内却觉不屑,仍道:“妹妹此言差矣,我虽有个名分,但无一儿半女,与妹妹不同。妹妹自生下仁儿,老爷甚是喜欢,往后这偌大家业还归仁儿。”言下之意也明,赵氏自也听出些许意味,便不由心下一凛,生怕祸从口出,却未再言,只是低头不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王氏察之一二,倒茶与喝,赵氏不敢不接,当下玉手扶杯,方要饮下,忽焉门开,只见仁儿闯将进来,毕竟孩童,大是吵闹不休,赵氏微嗔道:“主母在此,仁儿不得无礼。”非但不听,反上前拉扯,一个趔趄险茶杯落地,赵氏一看,委实大惊,却见地上之水不知为何冒起白烟。赵氏心思急转,知水中有毒,不欲戳穿,却故意打了仁儿,使其哭闹,于是乎借故离去。王氏知事败露,不觉心下一凛,暗忖:“这小蹄子许是看出了端倪,可怎生是好?”遂急忙找来王为商议对策,王道:“而今打草惊蛇,事已至此,唯有兵行险招。”便附耳低语:“姐姐须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是夜,仁儿已睡,历经此事,赵氏乃是夜不能寐,心下有想:“主母分明起了歹心,眼下仁儿还小,老爷又去,我孤儿寡母可怎生是好?终不然离了此地,却往何处安生。”念及此处,不觉落下泪来。夜未央,甚悲凉,玉容挂泪显凄切,月夜无眠怎忧伤。赵氏好生不下,乃是凄意无限,楚意万分,至子夜时分,不胜其乏,终然睡去。此时一老翁敲门而入,赵氏忽起,惊道:“汝是何人?怎得入我房中,这是何说?”那老翁一瞅榻上娃儿,拂髯笑道:“你母子今宵有难,收拾行囊,此时就走。”说尤未了,那老翁就往赵氏扑去,赵氏惊醒,始知南柯一梦,饶是心有余悸。不由回想此梦,心念:此梦主何吉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与其在此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不若一走了之。便就收拾细软,推醒仁儿,携子出门。 起初小心翼翼,也无异样,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顶头风,你道怎样?却在这时,巧遇一下人起夜,那人睡眼惺忪,见有二人走出,以为遇鬼,唬得尿意全无,步前一看,原是母子二人,却才放下心来。问道:“夜已深了,小主这是往哪里去。”赵氏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推说:“我睡之时,不期梦到家母,想来许久未回,又加思母心切,打算早回。”下人疑道:“既是思家,何不明早请示了夫人,安排了车马,方然可回,岂有星夜而回之理,再者城门已关,即便出去,也是枉然。”为免迟则生变,赵氏起急,遂以银子与之,下人推脱:“可不敢收,若为夫人知晓,怎生得了。”此时下人已疑,安能轻易放行。当下就道:“小主请回,明日早行,休教为难。” 赵氏见其不肯,情知无望,念及那梦,甚显急切,竟轻泣之。常言道人有三急,那下人顿感腹痛,大有欲出之势,两下里,捂腚就走,呼呼就去,以解燃眉之急。赵氏一看,便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与仁儿急步门前,用尽平生之力,开了府门,不由分说,往外就走。却说那梦果有凶兆,赵氏走后,入了丑时,府中现出三个大汉,俱都蒙面,忽入赵氏屋中,持短刃望榻便刺,刺了一阵,却觉有异,掀开被褥这一瞧,皆楞,早已空无一人。三人出,往后院而去,此时一人步前,借月色可知乃王为是也。三人备言此事,王为大惊道:“终不然让她等跑了不成,此时午夜,城门已关,料无去处,我等只可外出找寻,拿到暗处了结便罢。”四者趁夜而去。 月光如水,夜色也明,几人找寻了一个时辰,也未找到。此时破晓,雄鸡高鸣,王为知无可为,只好悻悻而归。回得府中,待告知王氏,其人虽惊尤喜,惊的是此事未成,喜的是人去楼空。王氏道:“依我看,未尝不是好事,如今她母子二人知难而退,断然无回,如此岂不省事,何愁富贵。”自此,王为便名正言顺,入主司马府中,享不尽荣华富贵,极尽骄奢淫逸,肆意妄为。有道是: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利令智昏鼠目寸光,世间之人,莫不如此。未贵之时,满口仁义道德,贵极之后,便改头换面,倒行逆施,简直自欺欺人。 古语有云: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却说赵氏母子躲于何处?自出府门一路东行,见有无人茅屋,座立幽暗,便入内躲藏,天明之后,遂出了城门,继往东行。行了一日,入一古刹歇脚。却道仁儿尚且年幼,然从母不知苦,能随遇而安。二人坐于古刹之内,赵氏忧忧然泪下,仁儿见母这般,遂问:“娘亲何故落泪?”赵氏强颜欢笑道:“娘亲未曾落泪,是风沙吹的,仁儿乖,这里有干粮你吃。”仁儿道:“娘先吃。”赵氏慈然笑下道:“娘不饿,仁儿先吃。”仁儿道:“娘不吃,仁儿也不吃。”赵氏见子这般,甚感欣慰,母子便就同吃。吃罢,赵氏就问:“我母子风餐露宿,仁儿可有怨言?”仁儿想也不想,脱口道:“孩儿从读之时,先生尝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故孩儿不苦。”赵氏慈然般轻抚其首,间时未语,心事重重。 不一时,残阳下,夜已至,孤儿寡母权在此过夜,赵氏点燃一盏油灯,古刹之内方由暗转明,赵氏望子问曰:“仁儿怕不怕?”他道:“有娘亲在,孩儿不怕。”其母点了点头,遂抱子休憩。刹内油灯忽明忽暗,经风一吹,有欲灭之势。饶是如此,灯光所及处不过方寸之间,周遭仍显幽暗。古刹内森森然,而外却乃山野之地,足见可怖。赵氏乃一妇道人家,于子面前虽是淡然处之,而心内却起惧意。过了不知多久,赵氏困意来袭,不一时,抱子梦了周公。午夜之际,忽然阴风阵阵,尘埃四起,此时于古刹之外探出一头,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幽幽然,甚是诡异。少时那物缓缓入内,你道它怎生模样?却见:头生一角,二目黑洞洞,骨瘦嶙峋似干柴,口吐白雾,不知是甚么怪物。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猛虎退群狼,孤入玄阳山 那怪发出嘶嘶低吼,此刻至前,贴面而闻,少时发出婴儿般叫声,只把赵氏惊醒,她见此怪,不由花容失色,大叫一声,母子都醒,始知南柯一梦。却在这时,油灯忽灭,古刹外,幽暗中,只见亮晶晶无数双眼,动来动去,又闻狼声,原是几只野狼来此觅食。赵氏大惊,将子益发抱紧,不觉泪下。心想:“终不然我母子遭了此厄不成,天可怜见,我死则死矣,然我儿年幼,望上苍垂怜则个。”心心念念,只求保子平安,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如数野狼须臾就入,赵氏抱子低头,只待等死。却在这时,众狼皆止,你道怎的?少刻即闻一声虎啸,众狼虽惧,然到嘴之肉岂能弃之,当下都出,只待与虎争斗。不多时,就见一只吊睛白额猛虎从暗缓出,对着众狼一声嘶吼,响彻四野,可群狼非但不走,反跃跃欲试,一欲争斗。虎有王霸之气,乃丛林之王,山中之主,岂能作罢。少刻间,双方撕咬开来,常言道:猛虎难架群狼。然此虎不同,非但力大无穷,但使一嘴下去,就有一狼惨死。只一照面,约莫十余只狼,已去其五。这还了得,为首之狼一声长啸,群狼皆散。赵氏香泪直流,捂住仁儿双眼,心下叫苦不迭:“野狼虽去,猛虎又来,这可怎生是好?”然见那虎只是朝内观望,不曾进入,似不欲伤害母子二人。过了片刻,伸一懒腰,竟卧将下来,直至天明,方才离去。 待虎去罢,赵氏心下稍安,当下缓起,朝寺中佛像拜了又拜,拜罢,携子离去。一夜惊魂,让赵氏心有余悸,正行间,仁儿便问:“娘,我们去哪?”赵氏道:“我等去投靠你舅父,过了此山,入城便到,仁儿乖。”二人走走停停,过山而遇一叫花,其人已是古稀之年,坐于路边,望母子二人只是发笑。赵氏遂打囊中取出干粮赠与叫花道:“我母子落了难,此下身无分文,只些干粮与老丈果腹便了,切勿见笑。”叫花接过干粮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母子天黑前务必入城,切记。”似话里有话,也未道明,却让赵氏心下一凛,当下就走。 按说咫尺之遥,半日能到,可却事与愿违,中途起了变故,你道怎样?却是其子仁儿许是吃坏了肚子,只说腹痛,行不多时,就要大解。赵氏见子这般,乃是万分焦急,却无奈何。如此,走走停停,待至城门处,已然晚矣,此刻残阳已下,城门也关,却是万无可能。只得于城门脚下暂且安身,只待天明,方可入城。夜半之时,忽遇一伙强盗,赵氏抱子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只恐打草惊蛇,害了身家性命。众贼者,共有五人,此际由打母子二人身边走过,起初不觉,待走出丈许远近,其中一人生疑,喊住同伙,望城门处,见有人在此,当下都往观瞧。众皆步前,见乃是一对母子,借月色分明可见,其人虽无十分容貌,却有动人颜色,俱不免起了歹意。一人坏笑道:“小娘子姓甚名谁,是哪家妇人,缘何深夜至此?”五者醉翁之意不在酒,间相视大笑。笑罢,欲行不轨之举。 一人近前,拉住女子道:“如此良辰美景,小娘子乖乖依从,若道半个不字,此子命不保矣。”赵氏忙道:“几位爷休伤我子,莫论如何,小女听凭则个。”五人便将赵氏拖至暗处,欲行不轨,仁儿见母为人欺辱,小小年纪,尤有血性,当下大喊一声,至前抱一人便咬。那吃痛,将仁儿踢飞,又番上下其手,眼看就要辱了赵氏。就在这时,城门上方有守卫者,大喝一声:“呔,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尔等行此伤天害理之事,快放了那对母子,半言不肯,管叫一箭穿心。”说尤未了,几名守卫搭箭拉弓作势要射。自古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何况贼乎?众贼见状,焉敢造次,当下三十六计走为上,丢下母子,转头就跑。不一时,踪迹全无。 众护卫半开城门,放母子入内,一问之下,才知究竟,不免都心生恻隐。于是乎,权且安顿母子,仁儿只受了些皮外伤,索性无大碍。一夜无话,次日赵氏谢过救命之恩,母子方去。却说赵氏有兄者,名为赵义,其为捕快,一见母子,赵氏便备言前事,赵义闻知大怒,当下拍案而起:“简直岂有此理。”说不了,欲去讨回公道。赵氏一把拉住道:“兄切勿意气用事,那厮们颇有手段,兄若往必生祸端,依我愚见,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赵义怒意犹存,几番不下,思量再三,却是不了了之。母子二人就在此安身。 忽一日,胡人攻占了彼处城池,烧杀抢掠,乃是无恶不作。司马府亦未幸免,王氏姐弟遭胡人杀害,府中财宝尽被洗劫一空,终是遭了果报。胡人大军更掳走人口二十余万,此番唯赵氏母子幸免于难,终应老叫花之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实乃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时候未到,时至万事休,万般不由人。一日,赵义忽入,与妹言道:“可曾听说,彼处城池已为胡人所毁,城中之人都被掳了去,那厮们断然是遭了难的,真是快事。”赵氏道:“想必是了,此番胡人来犯,岂为唇亡齿寒。”赵义道:“妹妹大可不必担忧,我处兵多将勇,决然无事。”赵氏叹罢,吟曰:“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此时仁儿入,便道好诗。赵氏微羞,掩面一笑,婉约美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数年后,仁儿已长大成人,此时弱冠年华,人生得极是俊朗,堂堂一表,凛凛一躯,颇人中龙凤。赵氏体弱多病,人亦憔悴,司马仁知母体弱,每每侍奉榻前,朝夕不废,孝心不减。古人云‘孝有三者:大孝尊亲,其次不辱,其下能养。此三者,于司马仁而言皆能善守,且此心不改,以为孝子。岂不闻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莫论谁人,当依此道而行,方不负此生。 又过数载,赵氏病重,有将亡之兆,司马仁伏于榻前,甚是伤感,母道:“为娘恐时日无多,今唤汝前来,乃有一言相告。”司马仁伏榻恭听,母继道:“我儿饱读圣贤之书,当行圣贤之道,为人处世仁义为先,切勿乱了方寸,坏了根本,但记此言,为娘死而瞑目。”司马仁含泪道:“孩儿定当谨记娘亲教诲,断不敢逾越。”母道:“好孩子,为娘去也。”少时气绝。司马仁大哭不已,切肤之痛,几近昏厥。幸为舅父相拦,不然非要从母而去。 待葬了母,司马仁为母守孝三年,一尽孝道,生前死后其孝一也,至诚之心,天地可鉴,是谓真孝子。在这之后,司马仁辞过舅父,欲要遍游天下,访师求道。一日,步至一处城中,见有乞丐者独坐街边,动也不动,乍看却似曾相识。便步跟前,但看之下,不由愕然,原来此者便是昔日老叫花,其母还曾以干粮相赠,并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司马仁心道:“当是其人,待我一问便知。”当下施一礼而道:“老人家一向可好,可还认得在下?”老叫花上下一打量,用手指指点点,笑说:“是了,是了,焉有不识之理,不成想小娃儿今已长大成人,汝母可好?”司马仁闻言又复伤感,道:“老人家有所不知,三年前母亲病重,已然下世。”忆及母亲音容笑貌,不觉落下泪来。 老叫花敛笑道:“哎呀,实是不知,莫怪莫怪。”又道:“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司马仁敛却悲心,遂打行囊之中,取出几枚铜钱与之,并道:“老人家莫嫌少,小可家道清贫,只此而已。”老叫花取其一回二,便道:“老夫既为乞丐,却也无功不受禄,你且坐下。”司马仁便就席地而坐。老叫花问曰:“未知公子日后有何打算?”司马仁道:“说来惭愧,小可身无长物,今孑然一身,尝读圣贤之书,蒙母之言传身教,不敢二心,古有朝闻道夕死可矣,故欲访师求道,以安此身。” 老叫花道:“既如此,不若老夫与汝指一条明路,何如?”司马仁心想:“一乞丐能与我有何指教?”心虽所想,面上未表,仍然礼道:“既是这般,还望赐教一二。”老叫花许是看出其人所想,当下一笑,便道:“岂不闻下下人有上上智。”道罢,看与后者,司马仁羞愧道:“老人家真神人也,小可顿感无地自容,实是惭愧之至哉。”老者笑而不语,良晌才道:“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既你我有缘,老夫便与你指一条明路,你若敢为,日后定有一番造化。”司马仁改口道:“老师请讲,小可洗耳恭听。”老者以手一指道:“自此出城,东行十里,有一山,其名玄阳山,山中有一洞,唤作飞云洞,内有石门,子时方开,你便进去,此时门关,且不必管他,内里别有洞天,你须下入其中,内有一案,案上有一赤色之笔,拿了便走,切勿逗留,洞内有诸般宝器,千万莫动,待到石门处,用笔在门上另画一门,推开就出,只待出了飞云洞,天明就回。” 司马仁一一记心,辞了老者,径自东行,出城之后,东行十里果见有山,登高一望,怎见:崇山峻岭有如龙盘虎踞,满山青碧交相辉映,加之凝烟含翠,真美不胜收。 司马仁于山谷徐行,约莫半个时辰后,入幽林中,益发昏暗,那堪曲径通幽处,时闻鸟兽鸣叫,其悠扬而婉转,回荡于深林之中,与人平添几许幽旷之感。亦不知过了多久,司马仁兀自前行,不多时出了幽林,一看之下,不由心旷神怡,可见:奇花异草送清香,岩谷幽奇藤蔓长,但看山岩下有洞,上镌飞云现毫光。司马云但觉奇异,便步洞前,往内行了十步,见前有石门阻路,方然止步于此。司马仁暗忖:“老师曾言子时门开,我便待到子时,看是何说。”便就席地而坐,不久梦了周公。 今宵月朦胧,尤其山中一派幽然景色,虫鸣鸟叫兽吼,乃是层出不穷。且见飞云洞外,司马仁睡意正浓,忽然刮过一阵冷风,其人忽醒,步外举头望月,便知时机快到,当下又回,却待等了片刻,忽而响声大作,果见此门自开,司马仁慌忙入内,不多时又合。心道:“老师果然洞悉天机,其之言一一应验,若得此笔,非追随左右不可。”此时他四下观瞧,但见内中果有洞天,见不远处有一地洞,不知通往何处,当下即前,又见地洞之中明光隐隐,似有何物,当时沿阶下入其中,却待立稳身形,只这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你道若何?只见内里悬一夜明珠,绿幽幽,明灿灿,其光和和,闪闪耀耀,端得玄然而彩,乃一宝物。若说此珠堪绝,以为宝物,那这洞中其余之物,却更有乾坤。但见:珠光宝器堆如山,名剑神兵更堪玄,玉案古尸执神笔,安坐当下势凛然。乃有明珠高悬,把内映得恍若白昼,与之诸般金银玉器辉映,益发晶莹剔透,奇光耀目,使人应接不暇,真个无与伦比。此情此景,司马仁已为所染,是以目不斜视,怕是早已起心动念,执迷其中。忽而神回落目,当下自道:“不,老师不叫取物,断无此理,只待拿了笔就走。”司马仁提心吊胆来至玉案前,却待看向古尸,不觉毛骨悚然,但见那尸动也不动,二目黑洞洞阴森森,獠牙如钩外露,双爪长而利,一持笔一扶案,作书写之状,只是不动。枯槁嶙峋却着书生装束,此际端坐正中,与人不寒而栗。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神笔画门斗古尸,梁国画龙明哲保身 司马仁大惧,周身抖个不休,却如之奈何。不免此想:“既来之则安之,老师曾言若得此笔,当有造化,今下无论如何亦要取到此笔。”想到这里,小心步前,却待了试了几试,见那尸不动,遂也心安,这便去取那古尸爪中之笔。司马仁这壁厢盯着古尸,生怕其发凶,那壁厢起手取笔,缓缓拔出,却也未见有何异样。当下将笔取在手中,于明珠之下,细细观摩,口道:“好笔。”怎见那笔,龙盘凤绕,玉翠含珠,灵光隐隐,和和柔柔,飘然若流风回雪,曲曲犹龙飞凤舞,真可谓至宝也。司马仁赞不绝口:“若得此笔,夫复何求。”再看古尸,依旧前状,仍未动分毫。当下意满,便要离去,却见其中宝物甚多,如此而去,岂不虚了此行。欲取一二,收为己用,岂不美哉,但凡生出贪念,便一发不可收拾,就将老叫花之言抛诸脑后。乃是左挑右选,不知怎好,终寻一玉器,揣入怀中,方觉称心如意,便就离去。却在这时,陡生变故。 你道何如?乍见那尸骤然而动,周身关节咯咯作响,如僵似木般缓起,并发出如婴儿般嘶嘶吼声,十分刺耳。唬得司马仁慌忙逃离,往外就走,当即由下而上,仓促间,笔和玉器一并掉落。司马仁大急,又岂容多想,弃玉拾笔,片刻不停留。这一耽搁,却见那尸摇摇晃晃也至跟前,一爪扫过,扯碎了几缕残衣,怪啸一声,一跃而上,又番追去。司马仁跌跌撞撞,来至洞前,回首一看,惊得是三魂不稳七魄欲离,哆哆嗦嗦,几次三番将笔抖落在地。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那尸兀自走来,张牙舞爪,其状可怖之至。司马仁又番料想:老师曾嘱事成之后,用笔门上画门,方可出去。便即于石门之上立时又画一门,笔走龙蛇,舞似飞凤,也道是紧张所至,故此而已。一笔终了,古尸也到,当下不由分说,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到底神笔堪玄,只这一画,就见金光万道,瑞气千条,一门而开。司马仁大叫一声,往外扑去,间不容发之际,那尸也抓住其衣衫,二者相持不下。须臾,金光敛处,那尸仿若忌惮此光,忙收回利爪,司马仁始躲过一劫。 待到天明,方才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回转城中。此际面如白纸,见老叫花而道:“小可不负老师厚望,已取此笔,还望老师赐教。”老叫花仍坐街边,起初笑而不语,良久才道:“想必是动了其中之物,有此贪念,贻害无穷,当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司马仁甚觉羞愧,将笔交由其手,便道:“老师之言甚善,小可却起贪念,始有这般光景,幸而以笔画门,方未此劫。”不免仍心有余悸。 老者一观此笔,不由发叹:“此笔只应天上有,又然何似在人间,汝权且收好。”司马仁不解,却欲言又止,只得收之,然后欲待何解。过了片刻,老者于他耳边细语,不知说的甚话,司马仁听罢许久不言,乃是一夜未动,大是如痴如醉。次日一早,城中百姓见他这般,都来围观,或曰:“这厮昨日与一老乞丐在此闲谈,之后乞丐走了,他反在此发呆,这是何说?”又有人打趣道:“怕不是得了乞丐真传,立下大志,日后以乞讨为生。”一闻此言,众皆大笑。总之你一言我一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见其人莫动,众人都散。亦不知过了多久,司马仁才得神回落目,玄然而去。 忽一日,城中传闻出了一位奇人,有一笔,可画万物,一画而真,玄之又玄。霎时间,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可谓神乎其神。不乏慕名而来者,欲观此笔之玄妙,占吉凶卜前程,求财货而满其心者,大有人在。皆奉为神明,都称‘玄阳居士’。却说此者既非旁人,又非神仙,不过司马仁耳。其人自得神笔,便青云直上,特为人指点迷津,以为生计。但有人来问,大笔一挥,必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故此往往而然。自此司马仁日益富贵,不似从前清贫,可即便如此,亦能富贵不淫,此心不移。有了财货,也不独享,但遇贫苦之人,必当助之。诚所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又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方为丈夫。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者,当是修行之意。司马仁便不改此心,尚能循天理而为,体道而行,是以知行合一。虽有神笔在身,但从未生出半分傲气,只可困知勉行,体悟着人间大道。 在这之后,司马仁凭神笔之玄能,已然构筑房舍,家资颇丰。所谓饮水思源,向日舅父恩德,几曾忘却。彼时只缘清贫,便是思恩图报,也无能力。可今非昔比,自从富贵,常行仁孝之举,其舅父也感欣慰,可谓仁义也者。时光如白驹过隙,悠悠数载,忽然而已,其舅父也已下世,待料理了后事,司马仁决议周游列国,今夕已近不惑之年。为此散尽家财,周济了一方百姓,人人皆念其好,各个俱感其恩。 一日,司马仁行至梁国境内,方入城中,即为辖下太守请去,说是请,其实用强。只道司马仁神笔一事,早已名闻天下,故此却也不足为奇。太守道:“早闻先生之名,向日未能得见,此为憾事。今遇先生,实乃幸甚至哉,某有一事欲向先生请教。”司马仁道:“太守有何事,但说不妨。”太守想了一想,然道:“传闻先生有一神笔,一画而真,能造万物,未知此事可是真的?”司马仁笑道:“在下确有一笔,只是心诚则灵,心不诚则不灵。”太守起疑,遂问曰:“此话怎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司马仁然道:“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故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太守道:“不料先生颇有儒家风范。”后者笑而不语,太守喝退左右,目下屋中只有二人,方是说道:“不瞒先生,在下老母过世不久,心亦惆怅,久难平复,知闻先生到此,遂差人请将来,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司马仁回施一礼,而道:“未知太守欲问何事?”太守忽然跪地,司马仁大惊,忙下搀扶,而后双双缓起,太守含泪道:“母亲病重之时,未能于榻前侍奉,我心有愧,故此欲再见母亲一面,若蒙成全,定感大恩。”司马仁情知孝子,己又何尝思念母亲,便道:“太守孝子也,此事定当成全,只待入夜之后,方可施为。”太守拜谢。 一日易过,是夜,晚风习习,明月如钩,几鸟鸣枝头。此刻屋内,二人坐定,太守问曰:“此已夜下时分,还请先生施为。”司马仁便叫他横躺榻间,太守紧闭二目,手握一炷清香,动也不动,就听:“我不言语,你目不开,一炷香的光景,燃尽则回,切勿留恋,否则你命不保。”太守犹自闭目,微一点头,昏昏然睡了去。司马仁取出神笔,在空一画,现出一扇门来,只见太守魂灵幽幽缓起,飘入门中不见。却说太守入门之后,即见周遭漆黑一片,正不知所措,忽见远处有一房舍,凭窗望去,见内中端坐一老妇,头发花白,老妇身前有案,案上有灯,却呈绿色。太守见是母亲,登时泪下,便步屋前,当下推门而入,母子抱头痛哭,好生不下。太守哭罢跪地道:“母亲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其母相搀:“我儿不消这般,快起。”太守缓起,母子都坐,太守道:“孩儿不孝,母亲生前未能侍奉,孩儿心中有愧。”说罢大哭。其母然道:“我儿休哭,自古忠孝两难全,为娘知你为难,为娘不怪你。”母子相谈片许,太守恨不能在此常伴母亲左右。然见手中香将尽,乃是焦急万分。就听其母言道:“我儿快回,不然晚矣。” 太守只是不走,香要燃尽之时,忽闻屋外阴风阵阵,鬼气森森,煞是可怖。案上幽灯忽灭,太守只感为一股绝大之力拉走。而见离母渐远,凄然喊道:“母亲……”此际忽睁二目,已然还阳。 太守醒后,感念大恩,当即便拜倒:“多谢先生成全。”司马仁扶起道:“大人不消这般,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太守遂命人好生侍候。在这之后,此事传开,梁国上下,乃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未几,梁王知晓此事,即差人将司马仁传至问话。目下两班文武排定,山呼万岁毕,当驾官即将引入大殿。司马仁步前望上便拜:“草民司马仁,拜见梁王。”梁王命起,遂道:“寡人治下传有异士造访,莫非便是你。”仁道:“正是草民。”王问:“听闻汝有一笔,能画万物,往往而真,可有此事?”仁答:“却有此事。”梁王闻言大喜,一官步出,奏曰:“臣观此人不修边幅,实乃村野之夫,我王受命于天,乃真龙天子,可命其画一龙,若活则可,倘不活便是欺君,其罪当诛。”梁王点头道:“卿之言甚善。”又与司马仁道:“那厮就画一龙,果现金銮宝典之上,当赏;倘不成时,即是欺君罔上,当斩。”司马仁深知伴君如伴虎,若然不为,今下必无幸理。 当下两班文武均退到一旁,司马仁取出笔来,腕上一转,就见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少时一龙骤出,飞于金銮殿上,龙啸不休。众皆跪拜:“真龙现世,天佑我朝。”不一时,神龙飞出大殿,朝天遁去,片刻即无。梁王大喜,便赏赐了司马仁,暂且安顿宫中听宣。文武群臣又议国事,不久王命退朝,文武皆散。梁王回宫召来近臣,遂道:“其人之笔果然玄妙,只不为寡人所有,若于我手,便可画出千军万马来,一统天下,岂为不美。”大臣于是乎献计:“此人尚在宫中,我王何不传唤至此,借笔观之,然后命人照样再造一笔与之,如此可说两全其美。”梁王大悦,即命人传唤,司马仁入内望上就拜:“大王叫吾前来,未知所为何事?”梁王道:“本无甚要紧事,只缘寡人见汝之笔甚为玄妙,故欲借此笔一睹为快,一二日物归原主,以为如何?”司马仁心下一叹,然道:“未尝不可,只是……”梁王问:“休要遮掩,有话但说。”司马仁方道:“此笔虽玄,然却不可乱画。”大臣忽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乱画怎的,未免小气了些,我王不过借阅一二,必不会失信于汝。”司马仁无奈何,唯有献上,然后退去不表。 却说梁王自得此笔,即命人连夜赶造,欲要来个以假乱真。虽有失天子风范,但贪念已起,如何了却。梁王喝退侍者,独自宫中,持着神笔,大是爱不释手。心道:“寡人虽后宫佳丽三千,终不免无绝色女子,若以此笔画一仙女来伴,岂不美哉。”起心动念处,抬笔就画,少刻勾勒出一仙女。怎见得:女子花容月貌,玉体祥云围绕,凤眼朱唇微含笑,只把君王迷倒。梁王弃笔迎抱仙女,好生如痴如醉,一宵未息,只是宣淫,破晓方休。然见那女子一闪,忽然不见。梁王欲留不住,起笔又画,却无效力。终不免郁郁寡欢,如同做了一场春梦,一夜销魂,却历历在目。正忧闷处,彼时大臣来见,问及始末,臣言:“如此说来,此乃神笔也。”就与梁王附耳低语,王曰:“卿之言甚善,寡人就依此而行。”却说两日之期已到,梁王命人将假笔送还本处,司马仁见了知此非彼,也未拆穿,便就远辞。梁王正有此意,遂赏了几钱,便打发了其人。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自母下世入玄阳,乞者一语正心肠 司马仁去罢,梁王即召群臣商议,欲用神笔画出千军万马,强盛梁国。此时大殿之上,文武俱至,山呼万岁,礼毕,梁王即持笔写下‘千军万马’四个大字。怎料千军不来,万马也无,众皆不解,一老臣步出,奏道:“启禀大王,依臣看来,终不然是那厮暗中使诈,动了手脚,不若拿回,一问便知。”梁王大怒,于是乎差一员大将引兵追擒。奈何司马仁早出城门而去,终是寻他不得。又过几日,早朝时节,忽有人来报:“大王,祸事了,齐国大军压境。”梁王忧惧,暗忖:“莫非笔下千军万马,便是此意不成?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不一日,齐国大军攻破城门,梁国灭。然神笔却不知所踪。 这正是: 自母下世入玄阳,乞者一语正心肠。 散尽家财入梁地,助见亡母甚感伤。 君王疑心欲伤命,神笔画龙命可长。 不期君王起歹意,以假乱真祸朝纲。 魏国 梁国灭,尽归齐,司马仁执神笔而去。却说物识主人,笔亦如此,况是神笔,自梁国灭,神笔须臾不见,又归主人。司马仁望而兴叹:“一念贪心起,百万障门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遂去。一日,又至魏国,自入魏国之界,但见八百里荒无人烟,乃遍地白骨,田无人耕,家无人主,只闻鸟兽哀鸣。但见此况,司马仁不由大吃一惊,心道:“这是何说?”入城一看,却别风光。你道怎样?只见城中人人挥霍,各个无度,富者富而贫者贫,不惜粮谷,只是骄奢淫逸,放浪形骸。司马仁寻一老翁就问:“老人家,城外八百里何以白骨如山,这是怎的?”老翁道:“你有所不知,我魏国连年大旱,以致颗粒无收,百姓无水无食无依无靠,故而都死。”老翁一叹,又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城外无粮,白骨如山,城内有粮,却不知珍惜,益发浪费成性,只知骄奢淫逸。如此无道,天必罚之。”司马仁也自兴叹。 不一日,玄阳居士造访魏国一事传开,都知神人,遂生敬意。目下天色将晚,司马仁下榻于一处客栈,酒足饭饱,便回房歇息。待入了夜,乃有二贼欲盗神笔,可谓贪得无厌。趁夜色由窗爬入,以刀胁之,那贼言道:“久闻居士大名,如雷贯耳,今我兄弟欲向先生讨笔一用,用罢方还,何如?”司马仁便道:“此笔堪玄,不可乱用,二位莫要用强,听我句劝,休伤了性命。”那贼忽道:“先生休要多言,将笔拿来我看。”司马仁无奈何,只得将笔拿出,那贼持手细看,好生欢喜。遂将放了,司马仁对二人言道:“二位既已得手,吾有一言奉告,还请静听。”便道:“神笔无善亦无恶,只把心中欲作墨,若动善念画善物,恶念起时是邪魔,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为格物。”二贼闻说,不以为然,少刻就去。 待至无人处,取笔一观,双双大笑,笑罢,大贼言说:“我兄弟得此神笔,何愁富贵荣华。”小贼也道:“大哥可画财宝,我兄弟分了便罢。”大贼就用笔一画,果画千般财宝,万般珍物,甚是欢喜。此时大贼暗忖:“莫如我将他杀了,如此财货,岂不归我一人所有。”就将杀之。大贼见其已死,满心欢喜,当即起笔又欲画财,奈何财未现,却见一妖魔骤出,张巨口吞之,大贼死。又见如数珍宝都化尘埃,随风飘散。神笔须臾不见,又回司马仁手中。司马仁望笔发叹:“神笔不曾害得人性命,实乃咎由自取,若世人都怀善念,存良知,又岂容邪魔作祟,外道横行。”说不了,困意来袭,倒头便睡。 次日一早,用罢早膳,信步而行,就见一派风花月雪,淫词荡曲,莫此为甚。不由一叹,吟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一路走去。见有一队车驾驶来,司马仁侧让,车驾却停,一官人至前以礼:“我王请玄阳居士入宫一见。”司马仁知难推却,即入车驾,官人喝马扬鞭,转入宫廷。 见到魏王,司马仁礼毕,王曰:“先生名闻遐迩,乃世外高人也,寡人早欲一见,只叹缘分未到,今幸遇来访,不胜欢喜。”司马仁谦笑道:“在下不过一山野村夫,何劳陛下如此厚爱,实在愧不敢当。”又言片许,司马仁道:“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魏王道:“先生但说不妨。”司马仁才道:“吾自入魏国,便见八百里之内,遍地白骨,处处尸骸,农田都毁,是以民不聊生,陛下可知此事?”魏王少时无言,许久才道:“岂有不知之理,我国连年大旱,是以颗粒无收,寡人尝召术士求雨,却然无果,以致民生凋敝,万民皆死,寡人何尝忧愁,却为之奈何。”司马仁道:“陛下可知何以至此?”王道不知。 司马仁又说:“吾有一笔,可让陛下知此中因果。”魏王就道:“先生快展神通,寡人若知因由,断然改之。”司马仁道:“天生万物,各得其所,虽生生不息,却不离此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圣先贤纵传道法,但千百年来众生仍未参透这‘名利’二字,是以贪婪成性,万恶乃生,何曾改之。于是乎因果大业之中兀自徘徊不定,岂乎悲哉。贪嗔痴般般无减,仁义礼样样不学,昏蔽愚痴,至死方休,便是方今之人一大弊病。”间一叹,又道:“如此吾为陛下开笔,画出此中因果,方晓始末。”魏王目不转睛,一待施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魏王喝退左右,就见司马仁取出神笔,望空一点,即见玄门始开,门内又一世界,却乃人间景象。魏王定睛一看,不觉大呼:“寡人治国无方,寡人之罪也。”你道玄门何也?却见内里俱为魏国之人,上上下下,皆把粮谷作废土,随意丢弃,般般浪费,若说一二人如此,尚可挽回,奈何都一般无二。慢说粮谷已此,就是平常之物,亦不知何谓珍惜,稍不如意,就弃之。天地万物岂由这般挥霍无度,真如朽木不可雕也。魏王看罢大惊,许久不语,过了片刻,才道:“事已至此,可有补救之法?”司马仁叹道:“若一二之业,尚可了断,然众生之业,实乃共业,必为众生共受,方可了此因果大业。今白骨如山,逝者如斯,前人已死,后人当改,陛下何不兴那仁民爱物之道,方可转危为安。”魏王问:“先生此说,可指儒家?”司马仁点头道:“正是。”又道:“儒释道三家虽都言大道,但受众不同,利根之人寡而愚者多,故此需让世人知晓为人之道,后世者也若不为己,则天诛地灭,何异禽兽乎。”魏王听罢无语。 片刻,魏王朝天大呼:“寡人有罪,寡人有罪,寡人身为一国之君,一邦之主,治下其患不小,其罪难赎,实愧对祖宗基业,愧对万民,愧对上苍。寡人决议痛改前非,定当化育万民,兴吾圣道,顺乎天而应乎人,此志不改,天地可鉴。”在这之后,魏王果依道而行,建学堂,兴水利,减赋税,行孔孟之道,施无为之治,又招天下贤能,莫论儒释道,能为民者,皆可用之。自此仁义礼智信广为流传,人人明礼,各个见性,都为谦谦君子也,上下一心无怨无悔,是以天下大治。未几,天降甘露,魏国风调雨顺,万民可安。便是毗邻之邦都来效仿,是以相互无争。 司马仁因爱魏国仁风,而于此燕居数载,一助魏王广兴仁道,离去之时已入天命之年。魏王大感其德,屡欲拜相,然都为其人婉拒,只缘司马仁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遂缘尽而往,魏王亲送出城,其人远去之时,魏王几番落泪,兴叹:“玄阳公去也,寡人自此无友。”悲哉哀哉。 这即是: 梁国既灭入魏国,八百里河山尽白骨,客栈遇贼画邪魔,笔开玄门见因果,君王自此悔悟多,幡然醒悟立大志,不走正道苦难多。 宋国 居魏国十数载,此时司马仁已是天命之年,垂暮老矣,自离了魏国,便一路西行,不日入宋国境内,宋地山多林茂,地灵人杰,又多奇珍异兽,宋王尚道,喜好修仙,常招揽能人异士,修真炼丹,以参乾坤奥妙,悟玄中道法。故此上行下效,都崇仙道,全觅永生,是故这般。其实如痴如醉,不无成此流弊。这日司马仁行至山中,但见周遭林木葱茏,凝烟含翠,黛色正浓,又见岩谷幽奇,云气似锦,鸟兽皆鸣,一入此间,不由心旷神怡。景致殊尤,宛如一幅画卷。司马仁行不多时,就见不远处乃有一人正于岩上打坐,一袭白衣若雪,年方二八,飘然有出尘之概。司马仁近前一看,端得极是清秀,便就问道:“小儿可在此清修?” 许是被扰了清净,少年眉间微皱,缓睁二目,见是一白衣老者,端得头发花白,丰神秀异,二目神光内敛,负手而立,颇是不俗。少年尤知孝悌之道,即下行礼,礼毕问曰:“老丈可是外乡人?”司马仁点头道:“老夫所问,小儿未答。”少年笑说:“失礼,小可却在此清修,未知先生何往?”司马仁道:“随遇而安,不来不往。”未待他言,其又说道:“既为清修,四书五经老子千言,易中之理,想必晓得?”少年道:“略知一二。”司马仁道:“老子千言背来我听。”那少年也未多想,张口就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司马仁道了一声好,叫背论语,少年又诵,叫背中庸,又番背出,乃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待到后来,少年忽觉不对,忙住口对道:“咦,你这老儿好生奇怪,既非我父又非我师,只教我读书,这是何说?”司马仁却道:“让汝读便读,不消多说,读来就是。”少年怒起,嗔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叫我读,我却偏不读。”就执拗起来。司马仁扑哧一笑,便道:“汝算什么君子,吾看分明小人是也。”那小儿气急败坏,面红耳赤道:“好个不知羞的老儿,竟敢戏弄于我。”举手欲打,却又不敢,以言回对,也说不过他,两下里竟哭将起来。却说此番乃司马仁故意为之,当下出言相劝,小儿才罢,又回岩上打坐,却是心乱如麻,气呼呼百般不下。这时司马仁才道:“小儿既能熟读经典,又可打坐清修,却唯独这心静不下来,是何道理。说汝两句,嗔心就起,三言两语便失了清净,修的甚么道,读的甚么书,既是这般,不如不读。”少年听罢,竟自无言以对,细一思量,才知因由。 即下施礼道:“小可有眼不识泰山,失礼失礼,是方才不敬之处,切勿见怪。”司马仁点头不语,寻一处落座,良晌才道:“须知大道至简,修行一事,其实不难,只患人欲难除,故此昏蔽也甚。似此熟读经典,却知而不行,行而不察,察而不改,是不知也。终不然在此将山坐穿又能如何,岂非枉然乎。”少年听罢,犹拨云见日,茅塞顿开,遂问:“小可愚钝,还请先生示下。”司马仁方道:“大修在世间,小修在深山,若不于事上练,于事无补,虚度光阴耳。修行其实修心,修心是为见性,见性正心,方然不为世俗所染。似此山中虚寂,有何益哉,只不过入山清净,下山昏弊耳,又何足道哉。”少年忽道:“闻先生一言,犹醍醐灌顶,若拨云见日,先生金玉良言发人深醒,小可愿拜先生为师,追随修行,未知可否?”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大王持笔尽财宝,喽啰献计道妖娆 司马仁见此子灵秀,善能勤学,也有此想。就问:“既是这般,汝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父母何如?”少年如实相告:“小子姓宋名礼字子义,家住王城,父母早亡,与兄嫂过活。”又道:“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小可双亲皆已下世,是故,只同兄嫂说之,此事可成。”司马仁拂髯便道:“既如此,可也。”子义大喜,当即欲行拜师之礼,司马仁忙道不可,旋即说道:“汝不消拜吾为师。”子义不解,遂问:“老师既已允诺,缘何不可?”司马仁亦道:“拜日月为师,拜天地为师,拜众生为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故此众生皆可为师,克己复礼,修身成仁。”子义闻言忽怔,心道:“果然高人也,若能追随左右,此生必有造化。”仍跪地三叩首,司马仁相扶而起。二人自此结下深缘。 之后,就于山中搭茅屋,讲习修身之道。一日,子义问:“老师曾言修行,在乎修心,未知这心从何修起,怎样才得清净无为?”司马仁道:“在致虚极,在禅定,在致良知,此三者一也。”又道:“人分三六九等,月有阴晴圆缺,是于品行而论,利根之人世间罕见,是以凡夫居多。佛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往往而然。故此圣贤入世,教世人由实处去修,以明心见性,是谓格物。由此引入道中,恒久则悟。”子义稍加斟酌,便问:“如此说来,利根之人就是有慧根者也,缘分一到便能顿悟,是也不是?”司马仁笑道:“也可这般认为,此等之人一点即明,直入道心便是功夫,久则见性,较为容易些。而凡夫也者,需由实处用功,方可入道。”子义接着说:“但凡夫为名利所困,昏蔽已甚,虽明又暗,不能持之以恒,故此惶惶不可终日。”司马仁看向爱徒,不由夸赞:“孺子可教也。”又道:“故而求个诚意,为己者若不诚,便是自欺欺人。是以诚则不废,不废能久,久则明也。古来修道者千千万,得道者却寥寥无几,只缘欠个诚字。” 子义道:“若能至诚,当能恒久,多谢老师指点,可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格物何说?”司马仁道:“格物只格心中之物,此物非物,而在事上。孝敬父母,孝便是一物,行孝道之时,心内切勿生出私欲,但有便却,此是格去心中之不正,而回归心之本体。为官者亦如此,格去假公济私之心,此私心便是一物,心正则行端,是谓知行合一。圣贤之道从来不难,只是我辈因欲受困,故此昏弊。”子义铭记于心,便依老师之言,致良知而格物。当能时时用功,不忘根本,一日忽于内虚之中见性,但见此性,诸般妄想执着顷刻即散,大感身心何其自在,何其逍遥。就问师父,司马仁拂髯笑曰:“此良知也。”继而又道:“只是这一点灵明,任他多少邪思妄念,这里一觉,都自消融。其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惟变所适,依此用功,此心必使光明。” 经教导之下,子义每日用功,朝夕不废,果有精进,与人周旋之时,是为人欺不惧,人辱不愤,人贪不从,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往往困知勉行,善与人同,故此道心可定。一日又问师父:“老师弟子每见人有不对处,我便说上两句,那人非但不改,反辱骂于我,这是怎的?”司马仁笑下便道:“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他若愿改必当改之,若不改时能奈他何,不问不说,须知天雨大不润无根之草,道法宽不渡无缘之人,一切自作自受,如此而已。”子义就改了此好为人师之弊病。但有人出言不逊,只是笑笑,不与争执。久而久之,周身弊病一扫而空,只是抱一守中,顺其自然。司马仁见弟子悟性极佳,大为欢喜。 忽一日,师徒欲启程而去,子义自然从师周游列国,即同兄嫂陈说此事,兄嫂见其仪表不凡,知乃高人,便就成人之美,其兄言道:“舍弟年幼,涉世未深,此番从师修行是他心意,我等当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蒙先生多多管教便了。”司马仁点头。兄对弟道:“我观先生定非凡夫,必为真主,就好生修行,他日有成还回这里,勿让为兄挂念。”子义泪别,师徒就去。出了城门,径往西行去,翻山越岭,此处人迹罕至,鲜少人来。又行两个时辰,时值晌午,二人都感疲惫,于是乎于一株古树下歇脚。子义取出干粮和水,二人用罢,便要小憩片刻。却道这株古树甚大,枝繁叶茂,绿荫如盖,师徒皆闭目养神,于树后闻有异动,司马仁让徒弟观瞧。子义转至树后,这不看便罢,但看之下,不觉惊呼:“师父快来,祸事了。” 司马仁急至树后一看,也自不由吃了一惊,你道怎样?却见树一人,正欲上吊自杀,这还了得。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徒本是善良人,焉有不救之理,司马仁忙让徒弟搭救。子义攀爬至上,将人救下。过不多时,那人方然醒转,一问才知,是附近村中人士。那人一醒,就便哭喊:“我苦矣,不若一死了之,救我作甚。”子义见其这般,不觉怒道:“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轻言生死,问世间谁人不苦,终不然独尔一人有苦,倘都如你一般寻死觅活,这还了得。岂不闻:‘一箪食,一瓢饮 ,在陋巷 ,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孔门十哲之一,七十二贤之首,颜子尚且如此,况我等凡夫,理应效法先贤,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安贫乐道,有此而已,何足道哉。”那人闻言一怔,却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劝我怎的,汝非圣贤,何言道理,我死我的干你何事?”子义听罢大怒,待要发作,何尝知其愚不可及,心道多说无益,只一叹便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司马仁却不言语,只是静观其变。那人又欲寻死,这时司马仁才道:“死则死矣,何足道哉,尔以为一死就能了之,果然迂腐。”此一言颇是有隐,那人察之一二,哭丧着脸就问:“老儿此话怎讲?”司马仁拂髯笑道:“实不相瞒,吾有一笔,上可开天,下可御地,一画而真,说不尽有万般玄妙。”那人闻言忽怔,略微寻思,便止了寻死念头,而后问道:“莫非先生就是闻名于世的玄阳居士?”子义忽道:“便是,我师父大有神通,你死是不死。”那人忙道:“不死,不死,今遇先生如我救星。”司马仁方然问道:“汝有何苦楚,不妨说来我听。”那人便道其详:“我本山野一村夫,科举为仕途,几番落第无人扶,是以寻死于树。家道又清贫,养不得老母,家母病重甚凄苦,死后书生我六神无主,故此上树。”一言已毕,不由落下两行泪来。 师徒一听知是苦命之人,尤生恻隐。司马仁道:“且不说落第贫苦,汝可知自取灭亡是何等代价,老夫以笔画来你看。”说时取出神笔,望空一画,玄门始开,书生望而生畏,只见玄门之中忽然起了变化,你道若何?但见书生于此自缢而亡后,一魂乃出,幽幽然飘忽不定,上天不得入地无门,每七日便此自缢一次,受那缚颈之痛,阳寿尽此苦方休。然后,堕入畜道受苦,畜道尽,入饿鬼道;饿鬼道尽入,地狱道;地狱道尽,入三恶道;三恶道尽,入修罗道;修罗道尽,再入人道。先不入华夏,而归蛮夷,德行满方可再入华夏。如此一回,委实非同小可,书生见了顿时惊出冷汗。司马仁问曰:“这书生可还自缢否?”书生跌坐在地,面色煞白如纸,兀自惊呼:“断然不敢,已归华夏,此生足矣,此生足矣。”又问:“可还觉苦楚?”书生连忙道:“不苦不苦,只肯修身而已,决不言苦。”师徒哈哈大笑。笑罢,司马仁方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这书生不消惆怅,只可安住当下,好生修行。”书生称应,拜谢而去。 别了书生,师徒继行,子义心下有疑,就问师父:“此笔堪玄,老师何处得来?”司马仁道:“山中而来。”子义问:“何山?”司马仁答:“玄阳是也。”子义恍然道:“老师名号‘玄阳居士’莫不是因此而得名?”司马仁笑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名号之事,其实也虚,又何足道哉,不过世人如此唤吾,非吾自命不凡耳。”子义谓之曰:“老师可否借弟子一看。”司马仁想了一想,即由怀中取出,交与弟子道:“此笔非是凡物,汝若观之,必当慎之又慎,切勿邪思妄念,若画其因,必受其果,便是为师也无奈何。”子义持手细看,却是喜不自胜,久而久之,因爱生痴,竟然忘乎所以。一念之下,画一出兽,端得龙首绿发戴角,四足为飞走状。那兽既出,就往空中飞去,飘飘乎有祥光围绕,遥遥乎放瑞气千条,一飞霄汉云中过,二飞万鸟来朝贺,三飞展翅九万里,如若天马戏星河,真乃天之瑞兽,地之灵明,旷古烁今何以见得。 司马仁大感吃惊,忙收回神笔,一望天上,那兽已然不见。然后惊呼:“让汝莫画,偏出个兽来,幸是瑞兽,倘若出来凶兽,可怎生是好。”子义惊惧,忙问:“老师此乃何兽?”司马仁观天拂髯便道:“此兽唤作白泽,乃上古之神兽,相传能言语,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王者有德才现世间,能辟除人间一切邪气。今现凡尘,大是祥瑞之兆,只叹我二人无缘,它一出便走,你画出此兽,也乃天意。”师徒仰望青苍,然白泽许久未回,片刻后,师徒才得上路,仍然西去。此下走入野岭之中,但见周遭,青色满山,犹存绿意,但却无生机。师徒方然步入,便下起了蒙蒙细雨,因是路滑,子义几番跌倒,二人衣衫尽湿,欲寻处人家落脚,雨停再行。奈何这时由打山坡后冲突一伙强人,各个执刀,人人抡斧,俱是面目狰狞,不期遇了山贼。子义大呼:“我二人手无缚鸡之力,却怎生是好。”司马仁拉住徒儿道:“不必惊慌,此等人无非求财,只可顺势而为。”众贼近前,为首的气势汹汹问道:“来者何人,往哪里去?”司马仁不卑不亢道:“我等宋国人士,欲往楚国而去,路过宝地,多有叨扰,还请行个方便。”那贼道:“我等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如有宝物快快交出,半言不肯,就送尔等上路。”子义会错了意,当即道:“不必送,我等自行便了。”正欲走时,众贼近前就将二人掳去。 不一时,入了山寨,众喽啰分左右立定,正中坐一五大三粗的汉子,便是那贼首,皆称大王。此际上来两人于师徒周身好番摸索,除却一笔,然无所获,喽啰呈上,大王持笔在手,细细看来,端得此笔巧妙,遂问喽啰:“可有钱财?”喽啰说无,只有这笔。大王就道:“将此二人乱刀砍死,扔后山喂了野兽。”子义听罢大哭,司马仁面不改色道:“且慢。”大王问:“将死之人还有何言?”司马仁道:“我这笔可非凡物,只是一画,可现诸般美妙。”大王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司马仁道:“千真万确。”大王问:“如何画得?”司马仁道:“大王心想一物,照空一画而真。”那大王疑道:“好,若果应其言,今可免一死,假若戏弄本大王,决不轻饶。”那大王起心动念,望空即画,少时从空落下几锭银子。大王喜不自胜,忙又画之,银子依然落下,益发欢喜,于是乎放了二人。 大王又画,直至画得个满堂皆彩,遍地金银,方才罢休。大王目露贪光,便道好笔,此时一喽啰道:“大王久居山寨,不曾有女子相伴,不若画一美女夜夜陪侍,岂不美哉。”大王喜道:“汝之言甚善,这便画来。”又画之。不期女子未来,反窜出一兽,那兽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哪消片刻,就将一众山贼吞入腹中,连同金银财宝须臾不见。 这便是: 玄阳居士神笔妙,徒儿起笔白泽到, 二人俱叹无缘时,不期山后贼来闹。 大王持笔尽财宝,喽啰献计道妖娆。 贪心不足蛇吞象,饕餮口下见分晓。 宋君尚道仙,万民乐无边,一老一少林中见,始知是前缘。师徒向西行,古木书生悬半空,欲要了性命,幸窥玄门因果事,方从苦中醒。苦中醒,苦中醒,只可向善把心明,若敢自毁身家命,必堕虚中做幽冥,幽冥大业了却日,不归华夏远道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爱哉惜哉,立身行道作青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一入楚地见仁风,此中君王与道同 楚国 师徒离了宋境,晓行夜宿,不一日,又入楚国。楚王,孝子也,尝为母守孝三载,而不发一言,期满与臣子初语,都感其德,大为敬佩。所谓上行下效,君王有德,泽于万民,民感其德,尚能尊老爱幼,上下和谐,是以国泰民安。 师徒步入城中,子义一看便道:“好生热闹,不成想楚人竟如此富庶。”但见街道之上,熙熙攘攘,繁华似锦。熙熙攘攘皆商贾,繁华似锦过客忙,街边巷尾都热闹,却道君王德更昌。二人正行间,有人认得是玄阳居士,一呼百应,两下里围将上来,致使难行。没奈何,司马仁只得面带笑意,同众持礼,子义陪笑。心道:“老师颇负盛名,岂料列国之人都晓,壮哉,壮哉。”这时景,却见乃有一人排众款出,端得锦衣玉带相貌堂堂,约莫而立年华,许是哪家富贵,也未可知。那人先施一礼,望司马仁道:“久闻居士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司马仁谦道:“公子谬赞了,在下不过一匹夫,沽名钓誉耳,何足道哉。”公子道:“先生此言差矣,诚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先生之名可比泰山可比沧渊,天下皆知,乃实至名归,何消过谦。”司马仁笑而不语,虚以待物,尚能形莫若就,心莫若和。 言毕,公子自报家门:“在下楚然,家住城中,今遇先生,幸会幸会。”又道:“久闻先生博古通今,胸中丘壑,有神笔者,一画而真。”司马仁道:“见笑,却有一笔,颇有些玄妙。”楚然道:“非也,在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有一问,欲与先生请教。”司马仁道:“但说不妨。”楚然便陈所想:“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在下而立之年,家道昌盛,可说衣食无忧,如此可立否?”司马仁便道:“不立。”楚然忽怔,又问:“何也?”司马仁道:“为人之道,当知行合一,不知其然,岂乎立哉?”又说:“立身在乎立心,心如明镜,虽贫也立,心若昏蔽,纵富也不立。一味假于财货,只会令心蒙尘,贪图享乐而失本真,当知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心有家国,才为君子。”楚然闻言忙施一礼道:“先生金玉良言,发人深省,实令在下豁然开朗,如见天日。”非邀同往入府一叙,司马仁推却之时,忽见官兵来到,言说楚王有请。两家拜别,礼毕,师徒入宫。 见到楚王,行君民之礼,楚王礼贤下士,亲自相扶,道声:“先生快起。”师徒起身,楚王看向子义问司马仁:“此子是谁?”司马仁笑说:“此乃吾徒是也。”子义看向君王,和蔼可亲,全无天子威仪,却似慈父一般。心想:“楚国有此君王,万民安矣。”又番言谈少许,楚王命人置办斋饭,以是洗尘。却待用过斋饭,子义先入客房歇息,司马仁陪同君王闲庭信步。此时已然夜下时分,但见一轮明月挂九霄,般般清灰洒人间,楚王负手而立,望月兴叹:“寡人一生无为而治,虽无甚功绩,然治下也安。先生可知古之圣人,何以为圣乎?”司马仁沉吟片刻,方道:“尧舜之道孝悌而已,故此大道至简,从来如此。只是方今之人,欲望太甚,以至三纲已绝五常尽失,如楚国这般仁义之国,孝道之邦,于此乱世之中实在难能可贵。”楚王也叹:“先生所言甚是,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圣道若失,于我华夏而言其患不小,寡人深忧之,虽有救世之想,却无回天之力,奈何奈何。”明月依旧,君王黯然,先生不语,亦不知二人此时作何念想。 夜未央,月光光,君王为道甚感伤,叹恨今人坏纲常,为名为利为偏房,只把良心却埋葬,我道何日见天光? 夜已深,晚风习习,微有凉意,二人各紧衣衫,少时楚王忽问道:“寡人曾闻先生有一神笔,能画世间万物,神乎其神,可有此事?”司马仁笑道:“确有其事。”楚王悦然道:“可否借寡人一看?”司马仁便取笔与之,并道:“因果不虚,君王务必谨慎。”楚王点头接在手中,这便细细观瞧。 楚王看不多时,心生疑虑,遂问:“此笔当真能一画成真?”司马仁缓缓点头,笑而未语。楚王又问:“寡人可画之?”后者道:“可也。”楚王闻言心中一喜,却待端详少许,玄然闭目冥思,忽睁二目,方要画时,却又将笔物归原主。司马仁笑问因由,楚王却道:“此笔之玄,寡人早耳闻,既能一画而真,成所谓亦正亦邪。”司马仁问曰:“此话怎讲?”楚王道:“笔能画物,一画即真,此乃人私欲之大患也,德者持之,当能善应,假若小人持之,必执笔为恶,荼毒天下,此不可不慎。”司马仁闻其一言,知遇明主,便道:“我王所言极是,草民此笔,固然玄妙,但所画之物从来未离凡尘。此笔实乃人心也,动善念即善物,动恶念即恶物。君王欲画又止,足见无善无恶,无善无恶则见道矣。”楚王笑而不语。二者又言片时,便各回本处歇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天方破晓,师徒都已起床,此刻盘膝坐定,闭目而然。不一时,子义开眼看向师父问道:“弟子每每打坐之际,便觉胸中有股浊气上下游动,虽于冥中觉知,但去而复返,生出许多妄念,这是何故?”司马仁犹自闭目,却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心若不定,其气乃生,气满冲顶,必然动念。若不动念,当由心上用功,心不动则念不生,念不生自然清净。你既已知觉,何不让其归乎于心,用乎上下,如此一觉,都自消融。”子义闻师之言,就按运转,果然有效,不由大喜。过了片刻,又问:“老师言消融二字,弟子不解,既为妄念,如何不能断灭?”司马仁道:“人之喜怒哀乐者,皆为外物之感应,此感犹风,风起云涌之时,人自然为风云催遮,难见天日,故此行事错乱颠倒,非左即右,非右即左,却不知有个中,此中即真我。可御风,可拨云,本来清净,超然物外。”子义不解,师父又道:“风又分大风小风、微风狂风,风本无形无相,又岂会断灭,小风则小和,大风则大和,若做得如此,无一刻不是清净的。” 不一时,子义又番起疑,便问:“人言修行,这修行苦不苦?”司马仁睁眼说道:“焉有不苦之理,犹如扒皮挫骨,扒去私欲挫去傲骨。”子义问:“如何修行?”司马仁答:“事上练,时时用功,须臾不离此道,可谓修行。”子义缓缓点头道:“如此说来,唯有众善奉行,克己复礼,持之以恒,方能成道。”司马仁欣然笑下未语。暗忖:“此子颇有慧根,难能可贵。”却待言及此处,忽有当驾官来请,言君王请一同用膳。师徒起身随往,待用过早膳,师徒便欲辞行,楚王几番挽留,没奈何,司马仁又不好驳了君王美意,唯有却之不恭。诚所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又盘桓数日,师徒才同君王辞行。楚王亲送出城,微施一礼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先生慢行。”司马仁拜别,渐渐远去。楚王叹道:“怪哉,此者怎看也不似凡间之人,恰如天外来客,能与相知,足慰平生。”待目送离去,君王方回。 这当是: 一入楚地见仁风,此中君王与道同。 手持神笔赴他国,蓦然回首却成空。 燕国 师徒二人离楚赴燕,一路无阻。不日便到燕国境内,燕国都城之外,乃有一片幽林,林中多诡异,异事常二三,便是燕国商贾远赴他国经商,也是绕道而行,便大大费周章,却也不愿此过,可想而知。若说这林中有何怪异,尚未可知。一日,师徒行至林前,双双止步,司马仁望林不语,许久方叹:“林深不知处,幽然见王都。”子义也道:“师父你看,时值晌午,这林中依然瘴气十足,平添阴气,不知可过否?”司马仁道:“目下离燕国王都尚远,此乃必经之地,若然绕道,不知何年何月方可到达,况我等干粮无多,务必就近避远,方能平安抵达。此既来之则安之。”如此,二人便步林中,却感周遭阴气袭人,尤感不自。一入林中,可见古木参天,瘴气弥漫之,五步之外模模糊糊,十步之遥不见一物,既无虫鸣也无鸟叫,然然如洪荒之地,幽幽似鬼魅之乡,难怪乎燕国百姓不由此过。 师徒径往深处行去,益发瘴环雾绕,几不能视物,司马仁忽然止步,子义不察,撞了师父,心下乃是惊惧交加,遂问:“师父何故不前?”司马仁拂髯便道:“怪哉。”子义起疑,问:“师父何言怪异?”司马仁道:“你我走来走去,却未有寸进,只是在此打转。”子义一听,不觉大惊道:“这是何说?怕不是遇了鬼打墙?”司马仁虽惊不乱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说甚鬼打墙。”然,就在这时,子义忽焉大叫起来:“妈呀,遇鬼也。”司马仁回头一看,赫然可见地上有几具枯骨,森森然横躺在地。叹道:“亡人耳,何足惧哉。”子义战兢兢道:“师父,不若我等折回,择大路远行可好?”司马仁道:“莫慌,若此时折回,大抵也会无功而返,我等在此静观其变,待入了夜,看是何说。”子义拽着师父衣袖,只是不撒手,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颇是有趣。司马仁拂袖而坐,子义陪侍,取出干粮和水,二人草草用罢,就等入夜。 一日易过,转眼间已是夜下时分,但见周遭漆黑一片,上不见天下见地,慢说虫鸣鸟叫,便连风声也无,实是静的出奇。司马仁还可,但见子义紧挨师父,心惧至甚,片刻不离。司马仁缓缓道:“徒儿莫怕,为师画一灯便了。”子义道好,司马仁即取神笔,望空比比划划,少时现出一盏灯笼,其光微弱,有胜似无。子义将灯笼持在手中,心才稍安,就问:“师父,我等于此待到几时方休。”司马仁道:“天明可行。”子义道:“倘天明时还出不得,如何是好?”司马仁道:“不消说,为师自有分寸,汝困了便睡,为师守夜。”子义哪里睡得,就道:“不,师父不睡,徒儿亦不睡。”就这般坐等天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亦不知过了多久,幽林之中,忽然阴风阵阵,冷气森森,其势然也,益发凛冽。师徒都起,子义提灯看时,但见周遭无端白雾喷涌,几如泉水,涌向二人处,又见于白雾之中,伸出无数手来,俱是枯骨,都为利爪,须臾便到。硬生生将司马仁撕碎,那白骨之手皆拿残肢断臂,送入口中,此况煞是可怖。子义见状不觉大呼,始知南柯一梦。司马仁看向徒儿道:“噩梦使然。”子义方陈梦魇,便听师父道:“不消说,你我之梦,同出一辙。”子义大惊,心想:“我未及说,师父怎知我做何梦。”却在这时,周遭忽然阴风骤起,诡雾幽然,子义大呼:“师父,此徒儿梦也,真实了,真实了。”司马仁稳如泰山,犹自不动,那堪鬼物都从瘴雾中缓缓走出,尽皆手臂平伸,有如梦游一般,其面血肉模糊,其身皆为白骨,张牙舞爪,凶相毕露。由打四面八方围将上来,离师徒二人不过咫尺之遥。眼见性命不保,子义悲乎哀哉:“噩梦成真,我命休矣。” 司马仁大喝一声:“尔等是什么鬼魅邪灵,焉敢造次。”值此间不容发之际,忽听得虎啸镇幽林,其声雄浑,响彻四野。就见一吊睛白额大虎倏然跃至师徒跟前,子义益发受惊,只吓得跌倒在地:“不单遭厄,更临兽口,我命苦矣。”却见那虎朝诸怪狂啸一声,登时雾散瘴消,怪也不见,只留清明在人间。好个虎,这一啸委实非同小可,真如及时雨,火中炭,只救师徒于危难,今番幸遇吊睛虎,安知不是彼时缘。司马仁走近一瞧,道声:“虎兄,一向可好。”那虎点头,遂就轻抚其首,虎显顺从。子义大为吃惊,从地忽起道:“师父,这是何说?”司马仁笑道:“此虎乃为师故友,与我虽有一面之缘,却如金兰之友,幸护左右,方免此厄。”子义一听是友非敌,这便放下心来,当下近前也抚其身,那虎仍和而不逆,是谓灵虎也。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吾有一笔是宝物,能画龙来能画虎 司马仁对徒言道:“这一宵,汝受惊匪浅,不若乘虎而行便了。”子义大喜过望,实是早有此想,便就跃上虎背,司马仁持灯笼在前,虎驮子义在后,二人一兽,徐行幽林之间,此情此景,却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却说此虎既现,百魅遁形,故此一路无阻,十分祥和。时下雄鸡报晓,远方天际现鱼肚白,师徒此刻也已步出幽林,司马仁手一抖擞,灯笼须臾不见,往后一看,只见子义于虎背之上睡意正酣,旋即步前,先是轻轻摸了摸虎头,而后唤道:“徒儿此时不醒,却更待何时?”子义睡眼惺忪,极不情愿缓睁二目,少时下得虎背,那虎朝天一望,就往林中疾去,片刻不见。过不多时,但听得林中虎啸之声又起,似在同二人告别。子义忙问:“师父,虎兄为何不与我等同往?”司马仁笑道:“天生万物,各得其所,它自有去处。”子义望虎去方,心中有想:“此虎若能伴我一生,那便好了。”不成想,此念一起,日后乃真。 师徒出幽林,别灵虎,径往燕国王城而去,一路上谈笑风生,何其惬意。司马仁就唱: 吾有一笔是宝物,能画龙来能画虎。 龙者兴云可布雨,虎者一啸百魅惊。 山贼画出贪婪兽,书生又见死后情。 帝王千军万马到,也遇明主与道同。 此笔从来非凡物,善恶皆在一念中。 子义见师父唱的好,片刻沉吟,也自唱道: 吾乃宋国一道童,六亲无靠坐林中。 师父叫背众经典,因缘际会与师从。 借看神笔见古兽,飞上霄汉便无踪。 上住皇宫大内阁,下榻茅草破屋中。 幽林遇鬼吓破胆,不期乘虎梦周公。 师徒唱罢,相视之下,不由哈哈大笑。 谈笑间二人已至城门处,上下皆有守卫,一一盘查来往客商。但当师徒方要过时,却见守卫来阻:“想必这位便是玄阳居士了吧。”司马仁持礼道:“正是在下。”那守卫冷冷一笑,便道:“我王有旨,但遇玄阳居士者,不可入城。”子义一指来往客商道:“他等能过,我等便过不得,这是何说?”守卫道:“我王言说汝乃坊间术士,怀揣一笔,是为不祥之物,故此不许入城。”两下里就要用强。司马仁摇头一叹,同了徒儿转身而去,子义愤愤然道:“燕国之主老大无礼,想师父您老人家周游列国,皆奉为上宾,唯独燕国慢待,简直岂有此理。”司马仁笑说:“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岂不闻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既不让进,我等换副面孔,就便可也。”子义不解,问:“老师此话怎讲?”司马仁不答,而是取出神笔,这么一画,二人须臾变作道士。乍一看,然然如天外之仙,飒飒似方外之客,端得仙风道骨,超凡脱俗。二人皆着青衫,司马仁手握拂尘,师徒相视一笑,又往而去。 又至城门遇守卫,守卫一看,入狐疑状,暗忖:“此二人怎看怎觉熟稔,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怪哉,怪哉。”说不了,就放二人入城,待入城中,师徒相顾一望,双双大笑。然,照此一观,但见燕国王城煞是气派,琼楼玉宇,飞阁流丹,碧瓦亭台,入目皆华。司马仁纵使见多识广,亦不由为之一叹。却说燕王富甲天下,其人性傲,视财如命,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此番富贵却来之无道,多为民脂民膏,可谓富了帝王,苦了百姓,是以怨声载道。大有王公贵戚,奢靡成性,取百鱼不食其肉,独剜其目以食,然肉弃之,肉烂也不与民。更有甚者,霸占百亩良田,特为王公取乐贵戚养生,全不顾民之生计,国之安危。师徒二人遍游城中,于此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这日早朝,两班文武排定,山呼万岁毕,燕王谓曰:“众卿有事奏来,无事退朝。”一臣款出,奏曰:“我王治下国泰民安,民皆歌舞升平,既无国事,臣献一乐与陛下,何如?”燕王大喜问何乐之有?大臣遂取一物,献上,王大喜。又一大夫进言,又一将军献语,一时间都博君王一乐,却无人言及民之苦。燕王哈哈大笑道:“今寡人与众卿同乐,寡人甚喜。”于是乎人人封赏,各个赐帛,乃不亦乐乎。燕王又道:“寡人富甲天下,我燕国带甲百万,纵观列国,唯我独尊。”命大宴群臣,三日方休。所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利令智昏鼠目寸光。 忽一日,有人来报:“启禀陛下,齐王大军压境,现于城外叫阵,乞我主定夺。”燕王听罢大怒道:“齐王老儿,焉敢造次,我邦带甲百万,何足惧哉,今番寡人誓要御驾亲征,取齐王首级,悬挂城墙之上,何敢造次。”便就点兵,列阵于城外,彼此剑拔弩张,燕王大喝一声道:“齐王老儿何敢来犯,快快下马就擒,归附大燕,寡人念汝一国之主,尚可网开一面,仍不失富贵。”齐王大笑道:“蚍蜉撼树,何足道哉,杀鸡焉用牛刀。”齐国一将献计道:“陛下,末将闻燕王乃无道昏君,是故,臣有一计,可破燕军。”齐王问是何计策?那将便附耳低语,王大喜,命其叫阵。那将对敌言道:“燕国之主上有愧于天,下欺压于民,实乃无道昏君也。齐王有旨,凡燕国士卒者,若放下兵器,王赐百金,赏良田十亩,各安其命,可免屠城之苦。”又剑指燕王道:“擒燕王者,封万户侯。”燕王听罢戟指怒曰:“齐王老儿欺吾太甚,不要走,今必杀汝。”命燕军杀敌,然无动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少刻一燕国士兵弃剑投诚道:“今主无道,擒杀燕王。”真乃一呼百应,众将士临阵倒戈,覆巢之下无完卵,燕王连带群臣都为将士擒获,献与齐王。齐王大喜,命杀之,燕王死,群臣灭,又兑现前言,尽皆赏金赐田,不在话下。自此,燕国灭而归齐。真应了古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君者明,为臣者廉,若能以民为本,何如燕王者也。燕国之患,师徒目睹一切,然于齐国治下,燕民可安。 齐国 这番变故,历经数月之久,过后司马仁方叹:“所谓国之将亡,必有七患;然七患之中,第七者为甚,故而应以民为本,仁民用贤,本立而道生也。”子义不解道:“老师之言,弟子不甚了了。”司马仁拂髯叹道:“若然燕王通晓为君之道,兴邦爱民,也不至落得如此下场。”子义也道:“虽说燕国已灭,然于齐国治下,万民也能各安其命,却不失为因祸得福。”司马仁缓缓点头道:“我二人也该去会一会这位齐王了。”便往邺都而去,不日便到。 齐王早闻居士之名,玄阳之妙,故此师徒二人但入邺都,便被请入相见。师徒礼毕,齐王道:“寡人尝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司马仁持礼道:“齐王见笑,在下不过村野之夫,不足挂齿。”齐王道:“先生不必过谦,此中玄然之事,寡人早有耳闻,却不知汝怀中之笔,可借寡人一观?”司马仁道:“自然可也,只是此笔堪玄,起心动念处便可成真,王若看断然谨慎。”遂献上,齐王持在手中,仔细看来,知是宝物。就问:“果能一画而真?”司马仁道:“然。”齐王大喜,起手处欲画还休,沉吟半晌也未下笔,而后物归原主道:“寡人不画也罢。”司马仁只一笑了之,似晓其意,却未道破。片刻后,对王言曰:“齐王乃一代雄主,当世明君,治下可安,就国力而言,列国之中所向披靡,统一中原自不在话下,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齐王道:“但说无妨。”司马仁就道:“某周游列国,魏、楚二国君主广兴仁道,可谓贤明,有朝一日贤王若要归一,还请善待其人,未知何如?”齐王负手凛立道:“寡人于二者之事也早有耳闻,先生既有此说,寡人自当善待。”司马仁大喜道:“齐王胸怀真如沧海也,某便代二人先行谢过。”师徒下榻宫中,司马仁同齐王彻夜相谈,甚为惬意。 二人于此齐国盘桓数日,临行之时,有一官吏来见,其名颜之推。司马仁一见其人,便叹:“颜家之训,可流芳百世。”颜之推不解其意,哪知千百年后,其着广为流传,果应此言。在这之后,司马仁携徒弟回转父母之邦,颐养天年。对徒弟言传身教,朝夕不废,时年已七十有九,年老体衰。一日,司马仁夜梦黄龙飞天,醒后知大限将至,即唤来徒儿道:“为师大限已到,不日就走。”子义闻言大哭,司马仁也甚伤感,就道:“我走之后,汝乘灵虎西行,入昆仑修道,自有一番造化。”子义好生悲伤。三日后,是夜,一只吊睛白额大虎来至宅中,低吼一声,司马仁已然垂危,不能下榻,叫子义引虎入内。大虎走入屋中,近前下卧,司马仁轻抚其首道:“我走之后,你带吾徒上昆仑修行,百年之后,可随他入道,自有造化。”说罢,气若游丝,归了西天。子义大哭,连夜将尸掩埋,立一碑,上书玄阳居士之墓,骑虎西去。 一人一虎,径奔昆仑山,此虎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在这之后,齐国兴兵,一统中原,华夏之地,一时间兵戈四起杀声喊,狼烟混混上穹霄。虽天下大乱,但尤为可定,未几,齐国一统中原,齐王将楚王、魏王贬为庶民,而不杀其人,二人自此得以善终。 三十三天天重天,白云上面有神仙。 神仙本是凡人做,积德行善上云天。 大罗天上,金光闪闪,三十三天之上,一老仙手握拂尘,浅浅笑下,便道:“徒儿此去人间,画得甚来?”可见一童子持笔拜上道: 弟子执笔人间行,玄阳洞中遇幽冥。 幸为老丐耳边语,方晓一切是虚空。 效法夫子游列国,此中君王大不同。 中途收下一弟子,此子姓宋义作名。 行将就木身亦死,徒儿灵虎昆仑行。 若道神笔画何物,众生相中有恶灵。 完! 《神笔》——虚臻 着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天罡之预告篇 《天罡》是继神笔之后,又一短篇力作。亦是《至怪秘传》这部短篇小说集中第四部短篇小说。即日起,《天罡》全新上线,作者:虚臻。闲云野鹤,只因无时间创作,忙于工作,作品断断续续,时有发生,但是作品不会半途而废,这点请放心。也是时间有限,疲于奔命,无暇且不及修改,还望诸位海涵。如有不妥之处,可圈圈点点,作者看到自会修正,在此拜谢。——虚臻以下是 在这个繁忙的世界中,虚臻虽然忙碌,但他的创作热情并未熄灭。 每当夜深人静,他便会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奇异世界里,用笔描绘出一个个扣人心弦的故事。 《天罡》的上线,是他对读者的承诺,也是他对创作的执着追求。 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工作多么繁忙,他都将继续书写《至怪秘传》中的其他故事,为读者带来更多精彩的篇章。 我会继续创作下去在创作的道路上,虚臻并不孤单。他的故事吸引了一批忠实的粉丝,他们时刻关注着《至怪秘传》的更新,并给予虚臻鼓励和支持。 每一次发布新的作品,虚臻都会收到读者们热烈的反馈,这成为他坚持下去的动力。 然而,创作之路并非一帆风顺。有时候,思绪会卡壳,剧情的发展遇到瓶颈。但虚臻从不气馁,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总会找到突破口。 在接下来的故事中,虚臻将带领读者进入更神秘的领域,探索未知的恐惧和谜团。他笔下的世界将越发扭曲,挑战着人们的思维极限。 无论是诡异的古宅、阴森的密林,还是深埋地下的秘密基地,虚臻将用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卷。读者们将跟随他的文字,一同揭开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 我热爱写作,就像热爱生命一样。对我来说,写作不仅仅是一种表达自己思想和情感的方式,更是一种生活态度和精神追求。它让我能够用文字去探索世界、发现美好、记录真实,同时也让我不断地挑战自我、突破极限、实现价值。 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有时候是一种享受。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我们常常被外界的声音和干扰所包围,很难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宁静角落。然而,当我们能够真正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时,那种感觉就像是找到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土,可以尽情地放松和享受内心的平静。 在这个自我的世界里,我们可以放下所有的伪装和面具,做最真实的自己。没有他人的评判和期望,只有内心的声音和渴望。我们可以自由地思考、感受和表达,不受任何限制。这种自由自在的状态让我们感到无比舒适和愉悦。 在这个自我的世界里,我们也可以探索自己的兴趣爱好和梦想。无论是阅读一本喜欢的书籍,听一首动人的音乐,还是追求一项热爱的艺术或运动,都能让我们感受到内心的满足和快乐。这些活动不仅能够丰富我们的生活,还能让我们更好地了解自己,发现自己的潜力和才能。 此外,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也是一种对心灵的滋养。在忙碌的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忽略了内心的需求和情感。而当我们给自己留出时间,专注于内心的时候,我们可以更好地处理情绪、释放压力,并重新获得力量和勇气。这种与自己对话和相处的过程,是一种对心灵的呵护和成长。 当然,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并不意味着完全与世隔绝。适度的社交和互动对于我们的身心健康同样重要。但是,学会给自己留出一些独处的时间,去探索和享受自我的世界,会让我们更加充实和满足。这样的时刻,我们可以暂时忘却一切烦恼和忧虑,只专注于当下的美好和幸福。 所以,不要害怕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它不是自私或孤僻的表现,而是一种对自己的关爱和尊重。让我们珍惜那些属于自己的时光,用心去感受内心的声音和渴望,享受这份独特的宁静和喜悦。因为,只有当我们真正了解并接纳自己,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天罡三十六法玄,降龙伏虎是本元 罡者,四正也,是谓正心、正身、正言、正行。心者:道正,德正,法正,智正;身者:体正,气正,精正,神正;言者:语正,声正,韵正,音正;行者:行正,立正,坐正,卧正。所谓心正则四者皆正,心不正四者俱害。 有诗云: 天罡三十六法玄,降龙伏虎是本元。 若道玄功造化妙,四者皆正便超然。 西游之后,师徒四人修成正果,各持法缘,却说猪悟净被如来封净坛使者,然天罡三十六法,乃其本元之功,看家之术。上能呼风唤雨,下能搅海翻江,降龙伏虎是本领,纵地金光显神通,岂在话下。 却说在那欲界诸天之上,有太乙大仙者,华居和阳宫,宫内仙光隐隐,宫外瑞气飘腾,大仙有徒弟者,名唤:金龙童子。从师修行,已然得道,是以不入轮回。这日金龙童子久立宫门前,遥看玉宇穹霄,见有天马、天鸟、瑞物、灵兽飞游天上,一过之下,就有祥光万道,千条瑞气,流云溢彩,其光和和,真妙不可言。又见大罗金仙踏云游,太乙散客御剑行,无数门生伴左右,却道其中有相识。金龙童子遇见故人,便问:“上和道兄往哪里去?”上和童子乃灵宝上仙之弟子,他道:“原是金龙童子,我今随师往五华山菩萨处。”二人攀谈片许,上和从师即去。 金龙童子转入宫中,不知为何,忽感神昏意乱,不察而行,却道此时一个不留神,竟将师父降魔鼎推翻,须臾由鼎内遁出五十道黑光,直临霄汉。不一时,遁下不见。金龙童子慌了神,心道:“这可是老师镇压幽魔圣物,如今为我打翻,群魔都出,可怎生是好?”真乃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顶头风,不期老师走来,一看徒儿发呆,宝鼎倒地,不由大吃一惊。便问:“这是何说?”金龙童子慌忙跪地道:“师父恕罪,弟子今日不察,打翻了降魔鼎,其内幽魔尽出,飞下霄汉,已不知去向,此乃弟子之过,万望老师饶恕。”太乙大仙怒曰:“好个业障,闯下大祸矣,汝可知鼎内镇压何物?”金龙便道不知,大仙指鼎言曰:“内有五十阴魔,现已都出,若然下到凡尘,其患不小,汝可知罪?”金龙童儿大哭道:“弟子知罪,望老师饶恕。” 太乙大仙道:“非为师不仁,实汝罪过太甚,此番阴魔入世,必引大祸,玉帝若知,定要治罪。你本沧溟一龙,吾念诚心向道,方引入上界,为吾护法真龙,受归仙籍,今犯下大罪,为之奈何。便将打入沧溟,还以龙身,免遭斩妖台之厄。”金龙童子跪地哭道:“师父莫打,弟子好容易修得真身,洗却龙骨,望看念一二,设法救徒儿一命,还侍左右。”太乙大仙也甚为难,正忧闷之时,忽见一仙来到。端得足踏祥云飞龙绕,瑞彩纷呈照九霄,慈眉善目仙光盛,华衣锦带伴丝绦。你道谁人?却乃灵宝上仙是也,其徒上和童子也自跟来,此下双双飞入和阳宫,一见太乙,便笑道:“道兄且慢动手,听吾道来。”就道: 自古孽龙修真身,哪个还愿堕凡尘。 若然使其归沧海,千年修为立化嗔。 不若将功且折罪,下界修行降魔神。 太乙大仙摇头叹息:“道兄所言甚是,听吾道来。”也道: 降魔鼎内禁幽魂,五十阴魔术法臻。 只恐心猿未归一,除魔未尽堕凡尘。 灵宝上仙拂尘一甩,便道:“道兄所忧,实我所虑,纵使菩萨心肠,亦要金刚手段。既是这般,吾有一法,可使汝徒早日降魔归天,不至此厄。”太乙大仙道:“道兄快说。”灵宝方道:“彼时唐僧师徒曾赴西天取经,皆成正果,道兄可知那净坛使者是何看家本领?”太乙道:“自然天罡三十六法,法法皆真,只因本元变化,八九玄功,实乃大神通也。”灵宝上仙点头笑道:“道兄所言甚是,依吾看,可往净坛使者处,借神功一用,岂不好也。”太乙大仙略微沉吟,就道:“此计可也。”遂嘱咐徒儿,辞了灵宝上仙,驾云西去。这且不表。 却说太乙大仙去罢,灵宝上仙也走,独留上和、金龙二童子于和阳宫,金龙童子因打翻了降魔鼎,放走了众阴魔,乃是闷闷不乐。上和童子劝说:“依我看,此事可大可小。”金龙疑道:“道兄何出此言?”上和道:“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贤弟速速下界收妖,使群魔未发而终,也不至惊动上苍。只是贤弟此番下界,必入轮回,切勿贪恋凡尘,迷了本真,此为不美。”金龙叹道:“道兄所言甚是,只待师父示下,方可下界。”上和又道:“彼时我师灵宝上仙曾落凡尘一笔,命我下界去取,我自取来,还归天上,虽有重重磨难,但亦逢凶化吉,完成天命。”金龙大惊,于是乎问道:“原道兄早有前车之鉴,何不早说,快道些利害与我,好有备无患。”上和一笑,便道:“中界愚者多而知者寡,假者多而真者寡,往往而然,贤弟如下界,务必谨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只管修行,其余皆空。”二人又番言谈少许,上和遂去。 却说太乙上仙驾云西去,此时已到极乐世界。寻使者道场,拜谒而入。净坛使者,法相庄严,见是上界同道,就问:“大仙不在和阳宫修持,来我极乐世界有何见谕?”太乙大仙便就备言前事,使者但听就叹:“五十阴魔非同小可,遥想昔日取经路上,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归正果,实为不易。不期汝徒竟闯如此大祸。大仙也道:“佛道二家,本持一法,为了此因果,特向使者借法而来。”净坛使者问为何法,大仙道:“便是天罡三十六神通也。”净坛使者忽怔,少刻方道:“我虽身在净土,然法乃太乙玄功,道家之术,道兄借法,焉有不与之理。”遂取四部天罡诀与大仙道:“此乃天罡四诀,个中玄妙,尽在其中,我辈天道者也一看便知。”大仙取在手中,好生欢喜,这便拜谢而去,回转和阳宫。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潜龙勿用下凡尘,投生寒门誓归真 见徒儿叮嘱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虑,为师赐你天罡三十六法,一助下界降妖。为免堕凡尘,待转生之后,自有人接引,你只管好生修行,时机一到,自然青云直上,不消忧虑。”金龙童子下拜道:“弟子谨遵师命。”太乙大仙也未多言,玄拂尘一甩,便将打下凡尘,投生去了。这便是: 潜龙勿用下凡尘,投生寒门誓归真。 无边苦海了俗欲,天罡妙用在法身。 所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金龙童子自入轮回,便投胎于寒门之家,取名黄粱,七岁丧父十岁丧母,可谓凄惨。此子天生反骨,极是要强,剑眉星目,相貌不俗。自双亲下世,尚以砍柴为生,十年寒窗苦读,只为金榜题名。然时运不济,每每落第,好生不快。及至弱冠之年,仍一事无成,终日闷闷不乐,以酒为伴。但有钱财,非赌即酒,皆视其为登徒浪子。一日夜下,对天大呼:“天生黄粱,有何用哉,这般凄苦,不若一死了之,倒也痛快。”说罢,就悬梁自尽,不意绳断;又跳河,奈何水浅;以头撞树,树倒,以刃自刎,刃断。莫论怎生手段,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乃是浑浑噩噩,度日如年。 一日,黄粱闲来无事,便于湖边散步,见一女子走来,却不知哪家千金。此女虽无十分容貌,却有动人颜色,一笑之下,满庭皆明。黄粱初见,便起思慕之情,但男女授受不亲,而己至贫,乃一穷书生,不甚般配,只是想想罢了。但日思夜想,终是按耐不住,这日还去湖边,等那女子出现,便可一抒此情。奈何一连等了数日,却不见人来,好生闷闷不乐。然在这时,忽闻一许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举目观瞧,不由大喜,却不是梦中人又是何人。当下疾步跟前,支支吾吾,道不出半个字来。女子见他这般,不觉嫣然一笑,婉约美丽。身旁丫鬟见了,疑是歹人,就以身相护,点玉指骂道:“拉蛤蟆想吃天鹅肉,还不快滚。”这一骂,委实非同小可,黄粱大怒道:“你这丫头,老大无礼,我不曾言语,你却出言不逊,是何道理?”二人争执不下,却才小姐出面,二者才罢。 女子娇嗔嗔喝退了丫鬟,轻启朱唇,柔声说道:“未知公子高姓大名?”黄粱受宠若惊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粱的便是。”旋即反问:“还未请教小姐芳名?”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答答,笑颜如花:“小女一梦是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熟稔,乃是无话不谈。一来二去,互起情意,黄粱知其富家千金,一梦也晓寒门子弟,却是两情相悦,莫此为甚。却是情起湖边,相逢是缘,黄粱一梦此见,亦不知后景何然。从来缘起缘也灭,不知相逢非偶然。 久而久之,二人常于湖边相见,也道纸不包火,世无不透风之墙,不意此事为其父知晓。一怒之威,乃至于斯,愤愤然也,便就棒打鸳鸯。一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望穿秋水,只欲见情郎,黄梁何尝此想,奈何天不随人愿。过了些日,一梦相思成疾,大病不起。其父担忧,叫来郎中,望闻问切,却道:“此乃相思之病,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夫也无甚办法。”郎中遂去。其父亦姓黄,乃当地豪绅,故谓之黄员外。黄员外见女这般光景,不觉惆怅,于堂中如坐针毡,暗忖:“梦儿体弱多病,这般下去不是办法,何如全了此孽缘便罢,将那厮纳入家门,以为赘婿,未尝不可。”念及此处,步女闺房之中,便道所想。一梦听罢大喜,病也好了大半,其父欣然道:“不日为父便请其人来议此事,可好。”一梦含泪道:“谢父亲成全。”父女相拥而泣。 几经调理,一梦身子渐渐好转,人如花儿含苞待放,员外见女这般,始有笑意。这日叫来仆人,嘱咐几句,那仆人便出了府门,径奔黄家。仆人到后,一看黄家光景,不由嗟叹。只见黄家残门任风进,小小院落虫儿飞,纸糊门窗皆是洞,屋檐瓦片落地来。仆人连连摇头,般般叹气:“小姐怕是得了眼疾,怎会痴情于这等穷书生,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叹罢,推残门,入破屋,却见榻上横躺一人,满身酒气,无外乎黄粱是也。就听其人苦叹:“我命由我不由天,生在人间恰似仙,只待功成九九转,跨鹤西去上九天。”仆人见其颇有兴致,也道:“自命清高非神仙,家徒四壁却似癫,心中只有忘忧物,安能扶摇步云天。”黄粱惊起,见是一老翁,不由愕然,便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老丈何人,扰我清净?”仆人道:“特来报喜。”黄粱醉醺醺问:“我今孑然一身,家道又贫,试问何喜之有?”仆人道:“黄员外要把你招赘为婿,岂非喜哉。” 黄粱一闻此言,酒醒大半,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却道:“出家人尚不打诳语,老丈莫要诓骗于我。”仆人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老人家岂有诓骗之理。”这才信以为真,就道:“如此说来,员外爷当真招赘在下为婿?”老仆道:“终不然就上你家来。”黄粱大喜,忙端茶倒水,不亦乐乎。老仆见状连连摆手道:“大可不必,老夫还有要事,不宜久留,明早就到府上便了。”说完,头也未回,转身就走。黄粱含笑送外,待其走后,却于院中满地打滚,好生欢喜。真乃是: 昔日放荡不足夸,今朝有喜乐无涯。 春风得意好事近,一朝踏入富贵家。 次日,黄粱径奔黄府,不一时便到。员外端坐正中,不怒自威,黄粱经由下人引入,见员外先施一礼,然道:“老爷安好,小可这厢有礼。”员外不语,示意让坐,黄粱正襟危坐,饶显不自。许久,员外方道:“老夫招赘于你,实看小女面上,若非如此,断然不行。”黄粱只是点头,心下不快。心想:“此老儿好生凌人,成他女婿不知是福是祸。”二人各有所想,便就议定此事,择一良辰吉日,以成鸾凤之好。人逢喜事精神爽,花好月圆正当时,虽好事将近,黄员外却然老大不乐。这日天光大好,万里无云,群鸟高飞,万里无云清风爽,群鸟高飞各个鸣。黄府门前宾客云集,都来道喜。不一时,良辰到,行夫妻之礼,礼毕,送入洞房。 一日易过,洞房花烛夜,良辰快意时,夫妻双双坐床头,黄粱掀起盖头来,一梦嫣然笑意羞。二人相拥一处,怎生缱绻。片刻后,黄粱叹问:“蒙贤妻错爱,始有今日风光,我二人两情相悦,然为夫仍有一事要问。”一梦在怀问为何事?黄道:“我本一穷书生,十年寒窗无人问,今汝下嫁于我,可曾后悔?”一梦便道不悔。遂相视一笑,便缠绵床笫,彼此温柔。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道者青衫执拂尘,虎者雄武霸气彰 自招赘黄府,黄粱终日游手好闲,也道富贵之家,一切具足,往往而然,不消多说。只是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如是者何尝此想。故时日一久,不免颓废。一梦见夫君惆怅,便求父为其某一事做,员外才将一处事业交由女婿打理。也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然黄粱虽有冲天之志,却无一技之长,眼高手低,不免败事。未几,此处生意萧条,伙计俱散,员外闻知大怒,看女之面也未相责,只是唉声叹气。黄粱在外吃瘪,在内受气,不期顶撞了岳丈,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乃是许久未归。得而复失,一梦大哭,积郁成疾,加之体弱多病,每况愈下,不意日渐垂危。黄员外请来郎中,却叹:“恐时日无多。”摇头而去。员外闻言大哭,一梦不日病故。 黄粱但知此事,大哭而回,员外见了只叫家仆打将出去,不许再来。黄粱没奈何,只得又回寒舍,过往日清贫生活,四邻无不指指点点,总言是是非非。可黄粱却顾不得许多,而今只欲坟前哭诉。一日夜下无人,黄粱来至一梦坟前,大哭不休,几近昏厥,心内犹如刀割,又切肤之痛,怎生奈何。“梦儿,为夫不肖,负了你,你我本非同路人,奈何迈入你家门,若无前因断无果,何至夜下守孤坟。你休走,我这便去。”说罢秉短刃照腹就刺,若然刺中,焉有幸理。 这时节,有疾风刮过,荡得黄粱滚了几滚,便昏了过去。于冥中,可见灵光闪耀,灿灿生辉,那光中分明悬立一人,黄粱见了大惊,忙问:“你是何人?”那人言道:“一遇挫折,便寻死觅活,焉成大器,你可知此生为何而来?你又是何人?”黄粱惊疑道:“我便是我,岂有他人。”那人道:“非也,非也,若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若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此子分明昏蔽久矣,时辰已到,此刻不明,更待何时。”那人起指点处,金光骤至,正中其印堂之上。黄粱忽醒,乃南柯一梦,于是乎想起前世今生,断然悟道,犹如拨云见日,又若金鳞化龙,此下心开目明,情知黄粱一梦。回首看时,其坟还在,只是虽暗尤明,不似那般光景。便对孤坟说道:“我二人阴阳相隔,此生遇你,我心无憾,降魔大业既成之日,你我见面之时。”却在此时,忽听有人笑道:“那厮终然悟道,未为晚矣。” 黄粱回头看时,见一道者乘虎而至。道者青衫执拂尘,虎者雄武霸气彰,虎步威武款款来,少刻就止。黄粱于虎许是有些惧意,连连后退,也问:“你是何人?”道人兀自不下,笑道:“吾本宋国一道童,因缘际会拜师从,昆仑修道数百载,九阳道人是我名。”黄粱拱手一礼道:“原是昆仑道者,失敬失敬,未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九阳道人谓之曰:“自然为你而来。”黄粱不解道:“在下贫贫乃寒门之子,然然若丧家之犬,人言登徒浪子,都说丧门之星,何劳老师屈尊而来,实不胜惶恐。”九阳道人道:“岂如此说,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小小挫折,何足为患,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黄粱一叹,便道:“话虽如此,但我命苦矣,又何言哉。”道人言:“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明月尚有阴晴圆缺,况人悲欢离合,实乃人生常态,不消执着。贫道此来,特为度往昆仑修行,可愿前往?”黄粱愕然问曰:“老师此话当真?”其言:“千真万确。”黄粱大喜道:“实不相瞒,小可今孑然一身,正不知所谓,既是这般,自然愿往。”当即下拜,道人拂尘一甩,又将荡起,故拜师未成。黄粱忙问何故,道人掐指一算,却道:“我老道只可传法,不可为师,休提此事,随我去罢。”一放拂尘,犹龙蛇飞舞,须臾丈许长短,缠绕其身,将人带上虎背,口道:“只管闭目,不许开眼。”黄粱闭目抱定,道人一拍虎头,那虎一跃而起,直上云霄,穿云掠雾,好生玄妙。黄粱只感罡风袭面,耳边呼呼作响,却不敢看。不消片刻,二人一虎,没于霄汉。 却说此道何许人也。原来不是别人,正乃昔玄阳居士之徒,子义的便是。话说那日玄阳羽化,白虎入门,临终言嘱让赴昆仑修道,其人一去,子义便乘虎而去,入了昆仑山。在此修行百余载,终然道成,随后游方,积修外功,利益众生。其号:九阳道人。忽一日,九阳道人正自盘膝入定,汲取山中灵气,以养道身。却不知为何,昏昏然睡去,见有大罗金仙入梦,乃是紫气氤氲,飞龙盘身,却不见真容。仙道:“九阳道儿,一向可好,今幽州之地,有名黄梁者,乃天命之人,其命带华盖,困龙不出,三日后,务必度入昆仑修道,助成天命。”九阳道人于梦问曰:“谨记老师之言,只弟子于凡尘修道久矣,似到限数,修为不前,望老师看念一二,何日入道。”仙道:“天命成日,飞升之时。”道罢不见。九阳忽醒,虽知南柯一梦,但修道之人,往往天人合一,可悟玄机。即乘虎而去,故有此一幕。 却说神虎飞天,一日千里,岂在话下。哪消一个时辰,已到昆仑山。巍巍昆仑,万山之祖,神仙之地。上古奇书《山海经》云:‘西王母穴处昆仑之丘。’千百年来,关乎昆仑山传说,都付奇谈之中。然远在汉唐之际,就已寺院林立,香火不断,至金元时,全真祖师在此开宗立派,奉为洞天福地。明末昆仑更为混元道场,果乃玉虚圣地,修真奇山。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降魔鼎中阴魔出,大罗天上煞气流 此际白虎落乎昆仑,二人已下,九阳道人叫开眼可看,黄粱二目忽睁,但看之下,不由惊叹之。怎见此山一望无际,高耸入云,奇花灵木飞珍鸟,流云下涌似银河,壮哉奇哉,有若与天相接,可谓天地奇观。黄粱叹曰:“真是个好所在,若得于此清修,便可超凡入圣。”九阳道人点头道:“却是,此处集天地之灵气,万妙之玄宗,诸般奇幻,不胜枚举。”又道:“且随我赴修真洞中,传你道法。”一拍虎首,白虎自去。二人步入洞中,九阳道人叫盘膝坐定,便对其指点迷津:“先传你御气之道。”黄粱问:“何谓御气之道?”道人言:“御气者,灵觉也,是以玄虚之中一点灵明而御浊气,浊气散则神气归。只是这一点灵觉,便可荡除邪思妄欲,使心猿归正,六贼无踪。”叫闭目,黄粱即合双眼,入玄冥境界。 约莫小半个时辰,黄粱只感一股浊气由灵台而发,直透天灵,登时风起云涌,万念俱来,只是不定,益发不安。此际睁眼问道:“弟子入定之时,内有浊气相扰,直透天灵,益发风起云涌,妄念就起,不能安定,这是何故?”九阳道:“此灵觉未现。”黄粱又问:“灵觉何也?”其答:“灵觉者,本无形无相,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你再入定。”黄粱即又闭目敛神,又入玄冥。这次却非同小可,虽也心猿意马,却于玄虚之中分明照见五蕴皆空,但使一觉,立时风消云散,顿感神清气明,万念俱息,空空如也。此刻缓睁双眼,二人互观之下,双双大笑。笑罢,又归虚寂。似此久而久之,黄粱却得御气之道,虽未断灭所有,但能一觉而然,致虚极,以归本真。 自得御气之道,黄粱益发用功,不久通玄,是以心外无物。一日,九阳道人将唤至身边道:“而今你已修成御气之道,我老道便赐你四部天书,是谓天罡诀。此法若成,千变万化,乃当年净坛使者本元玄功,务必好生修习。”又道:“天罡三十六法,是为: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呼风唤雨;振山撼地;腾云驾雾;划江成陆;纵地金光;翻江搅海;指地成钢;五行大遁;六甲奇门;逆知未来;鞭山移石;起死回生;飞身托迹;九息服气;导出元阳;降龙伏虎;补天浴日;推山填海;点石成金;正立无影;胎化易形;大小如意;花开顷刻;游神御气;隔垣洞见; 回风返火;掌握五雷;潜渊缩地;飞砂走石;挟山超海;撒豆成兵;钉头七箭。”黄粱大惊,心道:“太乙玄功,竟临凡尘,非同小可。”便暗下决心,誓要炼成。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光阴犹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这年黄粱已二十有五,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如今天罡三十六法皆已贯通,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降龙伏虎样样绝,纵地金光般般妙,胎化易形,花开顷刻。九阳道人见其术法已臻,也甚欣喜,情知时机已到。这日唤来二人,一名宁缺,一名秦霄,俱是昆仑术士,修真翘楚。九阳道人立旁,三者各自施礼,而后黄梁问道:“我入昆仑修道,已数度春秋,何以未见二位贤能?”九阳道人笑说:“此二人乃吾昔日所收弟子,一名宁缺,一名秦霄,曾传道法,都授秘术。缺儿所习乃九天御龙真诀,秦霄授以太乙天雷,二法皆玄门道术,各有神通。”黄粱问:“老师今唤弟子前来,不知所为何事?”九阳道:“方今群魔乱舞,大乱中界,荼毒天下久矣,你三人虽各自修行,然天命难违,汝等都下山除魔卫道,不得有误。” 黄粱尤知此乃天命,责无旁贷。三人临去之时,九阳道人取一物,交由黄粱,其名聚魂珠,但降一魔,可收其中,使镇压幽冥,再不能为恶。黄粱持宝珠,三人便下昆仑,以成降魔大业。这正是: 降魔鼎中阴魔出,大罗天上煞气流。 奉命临凡做俗客,一朝梦醒入正途。 修道昆仑数春秋,天罡四书在心留。 降龙伏虎是高手,三子下山除魔头。 三人下山之后,各凭手段,都使神通,径往中界降魔。三人商议于南朝会面,黄粱使出那纵地金光之法,须臾化一道金光骤往,可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宁缺、秦霄二人见遁术了得,好生佩服。宁缺道:“黄兄自习了天罡三十六法,道法更臻,只怕我二人不及他那纵地金光术。”秦霄也道:“只是些迟到,又有何妨。”说罢,二人各驾遁光而去。诚如所言,二者却有不及,虽不能一日千里,百里却是有的。说不得,黄粱先达南朝地界。一入南朝,但见城城戒严,处处狼烟,城城戒严兵戈起,处处狼烟有杀气。又见周遭皆流民,处处马乱兵荒,尸骸遍地,臭不堪闻。真乃人间炼狱。 这时有流民从旁走过,乃一年迈老者,黄粱叫住老者,继而问曰:“老人家往哪里去?”老者面上皱纹纵横,一叹便道:“尚不知何往,随遇而安。”黄粱又问:“此处何以尸横遍地?”老者环顾周遭道:“官人有所不知,南朝乱矣,大小诸侯视皇家如虚设,视圣命若儿戏,纷纷扰扰,安能不乱。”不由仰天长叹:“想那朝堂之上,朽木为官,邪魔当道,只知争名逐利,置乎万民于不顾,我辈水深火热之中,唯苟延残喘耳。”说罢,佝偻着身躯,摇头叹息而去。 黄粱望其叹道:“天下百姓苦矣。”念及此处,不觉怅然几许,便至城门处,见有甲士者对过往百姓非打即骂。黄粱大怒,当即断喝:“呔,这厮们老大无礼,焉敢对百姓这般对待,是何道理,简直可恶。”十余甲士呼啦至前,不由分说,便将围困当中,大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人戟指怒曰:“汝你这鸟人,说谁鼠辈?”黄粱直言道:“便是你这厮们。岂不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已苦,何必为难,你等业障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这不肖之人,若再敢造次,定不饶恕。”众皆大怒,纷纷拔刀,全然亮剑,剑指黄粱道:“这鸟人何敢顶撞,给我乱刀砍死。”说罢,举剑便刺,挥刀就砍。黄粱岂是等闲人,方今道术在身,玄法护体,只一晃须臾不见。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然然有凶戾之象,隐隐似人中之魔 众皆落空,四顾寻找,但见其人已立丈许开外,笑看一切。当下都感惊愕,呼啸所向,黄粱立施正立无影之法,进入虚化,是故无形亦无影,众甲士任凭怎般砍刺,却如打在空气中,毫无效力可言。一时间,都然惊呼:“妖怪,妖怪。”几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黄粱何尝也知,虽然道术已臻绝顶,纵使对方千般不对万般有过,亦不能妄杀一人,此因果大忌,不可不慎,当顺势而为。黄粱现出真身,暗自叹道:“此天罡三十六法,果然玄妙。”遂转念一想:“世人言朝堂之上,邪魔当道,我不免赴朝堂查探一二,倘若真有邪魔,收降便罢。”想到这里,又遇难处,你道怎样? 黄粱暗忖:“我是一外人,若就此而去,决然受阻,不如再使神通,瞒天过海,岂不快哉。”便就寻一妇人,要来些许豆子,使那撒豆成兵之法,化出十数兵卒,而己摇身一变,即变作一个将军模样,是以身着盔甲,足踏官靴,腰间悬剑,真似兵马大元帅,实则乱世一子民。黄粱对众言道:“你等且随我赴朝面圣,不可失礼。”一言失礼二字,不由笑将起来,颇是有趣。将军在前,士卒在后,众人款款而行。行至半路,黄粱心道:“若此步行,何时方到。”乃是无巧不成书,这时节由打对面驶来一辆兵车,前驾三匹马,舆内乘五人,皆为兵卒,不知何往。黄粱心中一喜,便就扬手示下:“站住!”五者见是同僚,当即勒马而止,此刻都下。五人中,一人是为都尉,那都尉见黄粱身披铠甲,器宇轩昂,分明大将军装扮,未敢小觑,后随如数兵卒,似是而非,却然不识。实乃国无此将,兵无此主。当下拱手一礼道:“恕卑职眼拙,敢问将军大名,主哪方军事?”黄粱岂能言明,只欲征用此车,一经问询,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起急,大喝一声:“放肆,本将军之名,也是你问的。”五者胆寒,纷纷以礼。 都尉又问:“不知将军有何差遣?”黄粱故作姿态道:“也无甚事,只借马车一用。”都尉略显为难道:“不瞒将军,卑职有要事在身,须得急用。”黄粱佯装怒道:“大胆,本将征用,也为国事,不消说,你等步行便了。”叫:“小的们,上车。”就上去五人,黄粱在列,一人驱车,其余从后。两下里,便就扬鞭而去。都尉等楞在当处,然然不知所措,实则蒙在鼓里。一兵问曰:“大人,目下如之奈何?”都尉没好气道:“我怎知道。”气呼呼转身行去。却说黄粱以假乱真,驭马前行,真个威风不减,傲意凛然。不一时,即入宫门,禁卫见是大将军车舆,岂敢拦阻,当下放行。一众入宫,不在话下。黄粱寻一所在,却下法力,众卒又幻化为豆,遂将撒在墙边。 黄粱边走边环顾周遭,但见皇宫果然富贵,琼楼玉宇,碧瓦亭台,雕梁画栋,别具一格。都言无情最是帝王家,然富贵也是帝王家。此时沿阶上行,即入大殿。两边禁卫,纷纷叫嚷:“大将军威武!”黄粱一愣,也道:“啊,威武,威武!”即入殿前,但见九五之尊面南而坐,两班文武分立左右,山呼万岁,其势不小。黄粱方要步入,但听门卫喊:“大将军到。”南朝皇帝悦然道:“将军快进。”黄粱暗忖:“皇帝老儿于自家将领焉有不识之理,如为戳破,不免扰攘,只待静观其变,看是何说。”这便步入,当时俯伏下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南朝皇帝道:“将军平身。”黄粱道:“谢陛下。”即起。皇帝言:“今诸侯叛乱,纷争不休,我朝实有倒悬之急,累卵之危,爱卿此次平叛,可有进展?”黄粱哪知就理,随口就道:“谅尔等腐草之荧光,怎比天空之皓月,臣既出马,大事可定。” 这时皇帝见他陌生,就问:“爱卿分明着我朝服,却未曾见过,你是哪军主帅。”众皆议论纷纷。黄粱道:“回陛下,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前方将士死伤惨重,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为免军心大乱,末将斗胆自荐为大将军,统领三军,横扫叛乱,誓为陛下收复失地,一定乾坤。”皇帝心知国弱久矣,能有此良将,巩固江山,实为不易。便也未深究此事。便道:“既如此,卿若可保我社稷,平定叛乱,朕必定封赏。”黄粱道:“谢陛下,臣定不负圣望,护我河山。”遂退到一旁。心道:“好险。”这时群臣又都表奏国事,上报不平,大都为己,鲜少为民。黄粱定心神,敛元气,隔垣洞见,以慧眼察之,不由大吃一惊。你道何如? 却见除皇帝外,满朝文武尽为煞气所笼,阴气所罩,然然有凶戾之象,隐隐似人中之魔,六贼大乱,昏然不正。实乃邪灵入体,恶魔夺舍。黄粱暗叹:“难怪乎天下大乱,果然妖魔当道,其患不小。我须思一妙计,降服群魔,以安天下。”只道三公九卿皆为阴魔摄魂,厉鬼夺魄,白日自持,入夜行凶。果应猜想,这日夜下,乌云蔽月,天地皆暗,只见那三公九卿聚于一处,立而不动,须臾,一众幽魔从体遁出,逢人就害,见人就惑,不单夺魄摄魂,一发害命。也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死则死矣,何足道哉。 黄粱施展天罡三十六法中飞身托迹之法,隐于天地,游于四方,神鬼莫见,大有神通。幽夜下,四处飘游,不多时入一宫殿之中,见三公九卿齐立一处,动也不动,情知有隐。便现真身查之,却见诸文武大臣俱是一副皮囊,神魂全无。当下恨恨道:“尔等邪魔,委实可恶,视人命如同草芥,这等胡乱作为,起岂能容你。”就欲降魔。这时忽感阴风阵阵,黄粱知群魔已回,即隐入虚中,静观其变。只见般般煞气、道道黑烟,或冲窗而入,或破门而出,飞于半空,少刻各入其体。但见众臣方动,又说一番鬼话,各道一许妖言,便都回了各自府中。黄粱逐一察之,只见这魔们,一入家中只是宣淫,全然享乐,挥霍无度,毫无人性可言,只为一己之私欲。真乃是魔由心生,心生万象。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三公九卿皆邪灵,祸我朝纲患不轻 似此妖言惑众之魔,邪淫乱性之魔,贪得无厌之魔,凶戾害命之魔,又有天魔、地魔、人魔、鬼魔、神魔、阳魔、阴魔、病魔、妖魔、境魔者也。一魔入体扰魂,自此莫使能真,贪嗔痴慢疑陷深,岂有真我过问。一问贪者乱纷纷,二问嗔恨恶人伦,三问痴者迷万物,四问慢者对他人,五问疑者失忠贞。人心泯灭道亦存,三纲五常也如云。黄粱一看,这还了得,如此下去,中界岂不乱矣。这便暗下决心,誓要降尽人间魔,还以子孙太平日。 试问朝堂之上有此欺心邪魔祸世,万千黎庶焉得太平。黄粱急寻对策,思来想去,敌众我寡,唯有智取,方能稳妥。这便胎化易形,摇身一变,化一飞鸟,入了大内皇宫。寻皇帝住处,摇身又变,变作一虫儿飞入内室之中。却见皇帝抱妃正睡,许是梦了周公。虫儿飞来飞去,须臾不见,入梦君王,与之冥中相会。却说皇帝于梦中,见有金甲神人者,对之大呼:“南朝皇帝,汝可知罪。”皇帝大惊,慌忙拜倒:“上仙明示。”神人道:“汝可知今朝堂之上,三公九卿皆为邪灵摄魂,幽魔占魄,是以祸乱朝纲,荼毒天下,汝却浑然不知,置万民不顾,此大过也。”皇帝已是噤若寒蝉,颤声说道:“朕乃凡人,其实不知,万望上仙显圣,助朕除魔,就便可也。”神人道:“念汝天选之子,以为帝王,权且一助。那日朝堂之上,有一将,出言可护国安邦,你可知否?”皇帝道:“自然知晓,只缘目下无可用之才,才宽仁以待,命其平叛。莫非此者便是上仙下派助朕之人。”神人道:“正是,务必重用此人,以安天下。”须臾,金光敛,神人无,皇帝梦醒,大呼玄妙。 次日一早,黄粱早候于外,时下暗忖:“昨日夜半入梦君王,不知其人是否信以为真。”正想间,当驾官来请,宣其入内,黄粱大喜,心道:“果然奏效。”便步大殿,见百官未至,而转入后殿,却见皇帝端坐正中。黄粱俯伏下拜,礼毕而起,皇帝道:“朕夜梦神仙,感召天机,言有神将来助,此乃天意,目下多事之秋,朝廷又无可用之才,故朕欲重用于汝,替朕守卫江山社稷。”黄粱忙道:“臣蒙陛下厚爱,万死不辞。”皇帝龙颜大悦,便道了一声好。又问:“那将姓甚名谁?”黄粱道:“臣,黄粱是也。”皇帝即宣:“传朕旨意,命黄粱为护国大将军,统领三军,扫平叛乱。”不期如假包换,成了真将军。 皇帝问:“朕于梦中得上仙示下,言我朝堂之上,皆为邪魔,都是厉鬼,依卿之见,可有此事?”黄粱道:“回陛下,臣昔尝修道昆仑,略通玄门道术,八九玄功,依臣看来,方今朝堂邪魔当道,其患不小。”皇帝惊然问曰:“卿果有玄能?”黄粱道:“略懂一二。”皇帝来了兴致,就道:“卿可施展我看。”黄粱心中一喜,即取天罡三十六法中胎化易形之法,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猛虎,咆哮之。唬得那太监失魂,宫女落魄,乱纷纷,惊恐交加。皇帝也然跌落宝座,大呼:“爱卿神通,朕已晓得,快快变回,吓煞我也。”黄粱却觉有趣,为免惊了圣上,微一抖擞,神光敛处,已回人形。当下拜倒:“臣死罪,惊扰了陛下。”皇帝重回宝座,稍敛心神,却仍心有余悸道:“朕有此一将,何愁天下莫定。”并道:“我朝内忧外患,尚无定数,卿可有应对之法。”黄粱道:“臣有一法,可解朝堂之患。”皇帝叫说,黄粱便附耳低语:“陛下,须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皇帝一听,不由大惊失色,却也依言行事。一日天光大好,文武齐聚朝堂,皇帝召命:“今国家多事之秋,上下俱不安宁,朕为天子,实然上愧于天,下愧于民,故而欲设祭天大典,以向上苍祈福,泽万民,安天下。”众皆称赞。即命大将军亲办此事。黄粱率众出得城外,择一处旷野之地,立黄旗,设法坛,一应俱全,只欠东风。待一切妥当后,回宫复命,皇帝叫百官都往,遂浩浩荡荡起驾出城。少说千人之多,其势不小。不一时,都至城外所在。此际皇帝步于法坛之前,面南而立,手握三柱清香,插入鼎中,行祭天之礼。上行下效,众皆祈福。礼毕后,皇帝谓曰:“今日碧空如洗,天空作美,朕欲夜下时分,设宴款待,届时诸卿都到,与朕同庆。”百官称应,这日即回。到了夜下,果然设宴,此时群臣俱至,唯皇帝未来。都然疑惑不解,有人正欲问时,大将军黄粱对众言道:“诸位大人,圣上欠安,命我代为管代,黄某不才,先干为敬。”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然,百官未睬,显然不快,时下一大臣步出,冷冷言道:“既然陛下欠安,我等也无留下必要,失陪。”说尤未了,百官就要离去。黄粱暗忖:“月圆之夜,除魔之时。”当即断喝:“诸位大人留步。”即叫禁军于周遭竖起几面黄幡,按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卦之方位排定,幡上绘就诸般符箓。这时王公戟指怒曰:“这厮是何用意?”黄粱笑道:“诸位大人不要误会,在下绝无恶意,只是要请大人等共进晚餐,仅此而已。”说罢,数百禁军纷纷亮剑,各个拔刀,非留不可。一人步出,大怒道:“吾乃当朝丞相,权倾朝野,这厮焉敢无状,要造反不成?”黄粱笑对:“非也,在下只是要助诸位大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时下御史大夫怒道:“我等深受朝廷俸禄,岂用你教,未免越俎代庖,不知深浅。”黄粱冷冷一笑,玄道:“是深是浅,一试便知。”当下暗用天罡,明施妙法,一时间飞沙走石,风势狂暴,将百官吹聚一处。又番撒豆成兵,幻化出八许神将,凌悬半空,持助八卦幡,成一大阵。黄粱于坛前面南而立,大喝一声:“这业障,愚弄三公,摄魄九卿,乱我朝纲,我岂能容你。今下势必降服你等邪魔,以正纲常。”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九天御龙真诀强,太乙天雷收邪魔 这时卒见百官暴起,乃是凶相毕露,面目狰狞,纷纷口吐阴火,祭起阴风,火随风势,风随火往,霎时烧向黄粱处。阴火焚身,非同小可,轻则伤神,重则殒命,黄粱立在坛前,稳如泰山,便使个回风返火之法,将风倒卷而回,使火缩小无踪。即使这般,也不敢伤坏百官之体,一心只为降魔。黄粱暗忖:“群魔藏体不出,怎生是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况国之重臣,断然不敢毁坏,须寻一良策。”这便掌握五雷,会聚为一,驱雷役电,治崇降魔,施之妙用,其法也真。当时一掌轰出,只震得群魂胆颤,灵邪心惊。登时都出,欲飞冲天,叵耐八大神将于上护法,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各持一方,但使幽魔来犯,管叫风火伺候,雷电镇压,莫使能出。只见群魔乱舞,百鬼夜行,张牙舞爪戾气盛,煞气雄浑冲九霄,八大护法镇幽冥,莫使能出怎凶凶。 黄粱见时机已到,即取聚魂珠,照定群魔,立时万丈光芒,力压邪氛,须臾,收降其内。然有一鬼尸遁地而逃,黄粱召回聚魂珠,撤下八神将,撇下众多禁军,方要去追。却见由天上降下二人,不是别人,正乃宁缺、秦霄是也。 二人既到,黄粱益越觉心安,即道:“是方才,我已降服群魔,捉拿众怪,然唯一鬼尸破我法阵,遁地而逃,为免夜长梦多,我等即刻擒拿。”宁缺、秦霄二人听罢,却道:“鬼尸者,三尸也,比之佛教俱生神更为可怖,三尸之为物,实魂魄鬼神之属也。欲使人早死,此尸当得作鬼,自放纵游行,飨食人祭拜。每到六甲穷日,辄上天白司命,道人罪过,过大者夺人纪,过小者夺人算。故求仙之人,先去三尸,恬淡无欲,神静性明,积众善,乃服药有效,乃成仙也。”黄粱道:“贤弟所言甚是,故此更要捉拿,以免为祸苍生。”秦霄忽问:“此鬼善易形潜虚,不知往何处去寻。”黄粱便道:“却也不难,看我手段。”先叫众禁军安顿百官,即取一葫丹药,嘱道:“将此丹药为大人等服下,送还府中,你等可先行回宫复命,我三人再往擒拿,如此可也。”众皆称应,便就依言行事,这且不提。 待众人去罢,黄粱始运玄门道术,暗合六甲奇门,回天返日,察天地诸物,遍照阎浮世界,晓知因果,无有障碍。开天眼观之,却见鬼尸正裹挟幽光往南遁逃,其速甚快,动一动十里之遥,晃一晃百里之外,可说堪玄。实教三人望尘莫及,依其等修为,黄粱为甚,二人次之。宁缺驾遁,秦霄御剑,不过一日百里,安能企及。黄粱当即道:“此鬼神速非常,只怕有逾我等,若依道术,大抵追它不上,我以五行大遁,携二位仁兄同往擒拿便了。”二人点头。但见黄粱:口念玄经罡风起,五行遁术也堪奇,须臾化光敛形凭空去,一发冲霄几万里,任他魑魅魍魉鬼狐狸,天罡法前也屈膝。三人化道金光一飞冲天,划破长空,往南而去。若论速度,比之鬼尸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三人在空,如梦如幻,如仙如神,宁缺、秦霄二人以为师父道术已臻,哪知天罡更妙,二者皆叹。黄粱就问:“二位仁兄几时拜师,何学道术?彼时未曾见过?”秦霄道:“我二人入门不久,从师方二十余载,只学些皮毛,不足为提。不似黄兄已入太乙之数,实在望尘莫及。”宁缺也道:“彼时我等尝奉师命,下山伏妖,积修外功,故未曾得见。”一闻此言,黄粱方晓其理。说不了,三人敛光易形,已于一处山野之地落下身来。空山寂寂,寒风飒飒,古木参天。此际天光已交丑时,在那堪曲径通幽处,不知潜藏多少凶险。也道三者皆身怀道术,尘外修行,便此凶野所在,又何惧哉。 三人径入深林,越发幽暗,秦霄以指一御,神剑出鞘,霎时神光无限,照耀四方,丈许之外,清晰可见。宁缺赞道:“秦师兄剑术又臻。”秦霄笑笑,然未言语。此时但听黄粱道:“彼时我于空以天眼观之,见鬼尸遁入此山四阴之地,故而踪迹全无,不若我三人兵分三路,如遇鬼尸就便拿了。”议定即去。黄粱往西、宁缺奔南、秦霄赴北,分而寻之,不在话下。不一时,都入深幽,各踏阴地,是以瘴环雾绕,小心行进。黄粱太乙正宗,天罡法臻,故邪魅见了恐避之不及,安敢造次。是故,一路无阻。但二人不同,虽有玄术,然未通真,故此二者皆有奇遇。却说宁缺南行,越发往里,就感阵阵阴风扑面,森森鬼气袭人,便定性守神,以免乱了方寸。 然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天道运转,本就如此,何况人乎。宁缺正行间,却感背后有物相随,左来右去,若隐若现,其人忽然止步不前,喝道:“斗胆!”二字方出,赫然可见一女子俏立古木之上,你道怎生模样?但见:玉指捏枝含笑,肌肤欺霜赛雪,一点朱唇若樱桃,二目春光无限,裙带飞扬舞摆,风吹之下,玉肌若隐若现。然然有昭君之容,如如似西施之貌,腰犹细柳,颜若桃花,真个美得不可方物。此时忽然落下,横躺于地,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腿,擦动间,有无限风情。玄阴含丹,妙态毕呈。凡夫若见,必要着迷,且不能自持。圣人若见,大抵视为白骨,而心却岿然不动。 宁缺见了,只感心上躁热,一股浊气直透云端,小风小和,大风大和,几番天人交战,始定乾坤。终把浊气荡散,热浪寒然,赫然道声:“大胆妖孽,焉敢造次,我把你这业障魂消魄散。”说罢,挥舞双臂,神龙乃出,绕体飞旋,直展九天御龙真诀,欲要收服邪魅。那龙既出,骤往女子处荡去,女子不然,须臾消失,宁缺大怒,又放出几龙,却奈何不得。这时忽听那女子道:“三尸未斩,修甚道术,不若与我在此交合,享不尽万般美妙,岂不快哉。”说罢,衣衫尽却,现出玉体,极尽挑逗。宁缺亦是血气方刚之男儿,道术在体之凡夫,几番相持,终不免为其迷惑。呆愣愣立在原地,形如槁木,任凭摆布。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深林竹舍闻琴声,青灯古卷也抒情 女子近前相扶,先让躺下,而后为其宽衣解带,在上相扰,几番翕动之间,便教泄了元阳。然后事了拂衣去,只留宁缺躺在地,犹自失神一般,呆愣愣,不明所以然。这方唱罢,那方登场,却说秦霄北行一炷香的光景,见前有竹屋,屋内青灯闪闪,古琴韵然,琴声悠悠韵味足,弦音婉转曲意舒,尽显幽雅,其致可也。却道:深林竹舍闻琴声,青灯古卷也抒情,玉指弄弦抒妙曲,佳音方却动君心。秦霄疑云莫定,心道:“不期深山密林之中,可闻如此佳音,却出何人之手,待我看来。”便步竹屋前,轻轻推门而入,见一女子正然与地弹琴,指如青葱,颜若桃花一样红,眉如远山含黛,肌肤如雪,发似浮云,娇躯却着杏黄裙,温婉动人,十分好看。内有青灯古卷,秦霄看罢,赞不绝口:“琴声美,人亦美,未知姑娘哪家女子,何以深山弄琴,夜下抒音?”女子道:“小女家住南山,因倦红尘,故此清居,只问琴音,不理俗世。却不知公子缘何到此?” 秦霄片刻沉吟,又不便道出情由,遂少时无语,女子道:“既公子不便言明,小女也不多问。”就弹起琴来,不一时,又轻启朱唇唱道:“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秦霄闻此琴此曲,为之所染,便席地而坐,只管观花赏乐,何曾忆得来事。 却说宁、秦二人各为所惑,迷失其中,独黄粱神静性明,恬淡无欲,只欲擒魔。然见二人久无回应,心感不妙,这便开天眼一观,这不看便罢,但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你道若何?只见宁缺衣衫不整,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兀自抽搐个不休;而观秦霄却坐竹前发呆,时而大笑,时而落泪,好生古怪。黄粱心下一凛,暗道不妙,便就纵地金光,闪至宁缺身旁,导元送气,将其救下,却兀自昏迷。携了宁缺,又至秦霄处,但见其人犹自发痴,如疯如魔,其状堪堪如也。黄粱手上金光乍现,照首一拍,喝道:“此时不醒,更待何时?”秦霄睁开双目,不觉愕然。但见宁缺昏迷,黄粱凛立,方要询问,一忆前事,不觉悔恨道:“着了邪魔的道,此下如之奈何?”黄粱叹罢,一指宁缺道:“想必他已泄了元阳,三日内不可运功,秦师兄权且带他先回,我留此收妖。”秦霄应下,当即携了宁缺御剑而回,议好皇城会面。 待其等去罢,黄粱大怒,时下暗忖:“好个业障,竟敢愚弄我二位师兄,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是二人定力不足,才至如此,今番誓要收服此怪,既然寻他不着,我便守株待兔,看是何说。”黄粱索性盘膝坐定,闭目凝神,以逸待劳。不一时,却感阴风阵阵,暗道:“来的好。”就见一衣不蔽体的女子,从天而降,直落当处,于其人身边搔首弄姿道:“修道人,你可知我心中所愿?”黄粱犹自闭目,却道:“何愿?”女子道:“只求寻一修道者共度一生,贤郎何不睁眼看看小女,你若看我,我却不信你两眼空空,论容貌可比西施,论姿色赛过昭君。你若怜香惜玉,我必以身相许,尽情服侍贤郎,未知意下何如?”黄粱不语。 女子以为可行,便就替他宽衣解带,坐于怀中,百般撩拨,欲要苟合。叵耐黄粱坐怀不乱,一念不起,任凭她怎施手段,何种风情,未可一撼道心。末后,黄粱冷冷笑道:“这业障,又要故技重施,当真以为我奈何你不得?”女子耳边吹风,二目微含荡意,极尽撩拨,且道:“小女子有万般手段,千种风情,可让贤郎快活,修什么道法,不若与我在此阴阳交合,岂不快哉。” 这时黄粱又道:“是方才,你说要我看你,试我道心。”女子娇嗔嗔道:“看看不妨。”黄粱果睁二目,但见女子一丝不挂,全然妙态,欺霜赛雪之玉体一览无余。女子嫣然一笑,以为得逞,哪知黄粱二目忽放金光,将她逼退。女子大惊,须臾化道青烟欲要遁地,就见黄粱指地成钢,完克土遁地行之术。少时女子又现,被困方寸之间,不得脱身,娇斥道:“你我皆修行之人,方外之士,何以苦苦相逼?”黄粱忽起道:“你本三尸,蛊惑人心,使生贪欲,若留你在人间,试问天下苍生岂能安哉。”鬼尸道:“世人若不起贪念,又岂会有我,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你说是也不是?”一抛媚眼,就欲勾魂夺魄。黄粱断喝道:“业障,分明巧言舌辩。”即取聚魂珠,照定鬼尸,只见一股青烟飞入珠中不见。只待收降其内,黄粱方道:“便因世人不能悟道,才要制你。”收妥聚魂珠,纵地金光起,化道金光,飞上霄汉,即往皇城而去。 天罡术法岂是等闲之功,黄粱飞行绝迹,顷刻就到。后于一家客栈寻到二人,然宁缺已醒,黄粱派人车马来接,送转大将军府邸。秦霄舆内便问:“黄兄几时成了将军?”黄粱促狭一笑,便道:“说来话长,得闲再细言此事。”这时宁缺苦道:“枉我修道二十余载,不期着了邪魔之道,坏我元阳,何言面见师父。”秦霄也自黯然。黄粱却道:“依我看二位师兄等大可不必如此,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师兄等再固道心,决然无事,此番权当历练,不消多虑。”二人一听也对,这便稍稍释怀,不似那般光景。不一时,到了府邸,此刻都下,入府安歇,自不在话下。黄粱备言前事,二人方晓其故。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寒窗仕途总不顺,富贵家门为情困 因夜伏魔,文武大臣故此欠安,皇帝准其府休养,目下只大将军黄粱,携了宁、秦二人及丞相入宫议事。见陛下礼毕,未带臣言,皇帝先道:“朕闻将军昨夜降魔,甚是精彩,不期卿竟有这等大神通,朕得卿佐政,何愁天下不安。真应古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黄粱拜道:“陛下洪福齐天,臣只是奉命行事。”皇帝笑道:“爱卿快起。”遂看向丞相,见其髯爬虫,体臭迎人,不觉眉间微皱,问曰:“丞相几时不浴?”丞相持礼说道:“回陛下,已一载有余。”皇上听罢大笑。笑罢,还道:“丞相总览朝政,日理万机,朕感欣慰。”议完朝事,二人俱已退去。却说丞相者,其名王隐,字云之,举孝廉入仕,熟读四书五经,各家典要,尝为东宫太傅,今主之师。其人因孝名乡,因才而仕,深受先帝赏识,故官拜上卿,总览朝政。 其人因受儒学道典洗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顺乎天而应乎人,于食不挑,于衣不换,一心为国,胸怀天下。一日,其妻赵氏,以八十万钱为买一少妇。此女年方二十有五,生得花容月貌,楚楚动人,以为佳人。其实乃一太守之妻,只缘诸侯叛乱,太守为军运送粮草,讨伐逆贼。不意疯狂骤雨太甚,毁了粮草,使军马受阻。而后皇帝大怒,念功勋之后,贬为庶人,抄没家产,以偿此债。奈何仍然不够,故此卖妻,已是穷困潦倒。这日丞相还府,是夜,准备入房歇息,见一貌美女子坐于榻间,不由愕然问曰:“你是何人?”女子羞怯怯,柔声说道:“小女子乃昔日太守发妻,只缘失职,触怒了圣上,故贬为庶民,抄没家产,偿还债务,不得已将小女卖公为妾。”丞相既知因由,未然此睡,而转赵氏房中,妻问如何不与侍寝,王隐言及此事,便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此事我自有道理。”次日寻来其夫,让二人旧梦重圆,又与些许银钱,二人哭跪在地,怎生悲泣。此事一经传开,无人不叹当朝丞相高风亮节,以为佳话。 一日早朝,文武俱至,山呼万岁毕,一臣乃出,奏曰:“陛下,边关告急,宋、齐、梁、陈四诸侯王,十万大军犯边,乞陛下降旨发兵,讨伐叛逆。”皇帝大怒道:“传大将军前来见朕。”当驾官喊:“宣:大将军黄粱入朝面圣。”少刻黄粱来至殿中,望上就拜:“臣,黄粱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道:“四路诸侯剑指皇都,实乃逼宫,朕宣你前来,特为讨伐叛逆,未知卿有何高见?”黄粱就道:“回陛下,臣率军前往,定生擒各路诸侯王于前殿向陛下谢罪。”皇帝何尝知大将军手段,故有恃无恐,龙颜大悦道:“将军威武,朕与你两万精兵,外加朕一万禁军,都归调动,克日进发,讨伐诸侯,收复失地。”黄粱问:“敢问陛下,各路诸侯多少人马?”皇帝不语,一大臣却道:“共计十万余人。”黄粱听罢大惊,心道:“皇帝老儿只与我三万人马,去打十万强兵,安有胜算。”此时皇帝才道:“大将军可有异议?”黄粱沉吟片刻,方道:“臣,领旨。”皇帝悦然。 实则今主已无可用之人,因是连年征伐,国库空虚,又多将领临阵倒戈,其实名存实亡。而那两万精兵,多半是些散兵游勇,恐无一战之力。然唯一万禁军堪为使用。此时黄粱对上言曰:“为保万无一失,臣斗胆向陛下举荐二人,随臣同往。”皇帝允诺,叫二人来见,少时宁缺、秦霄走入殿中。皇帝见其者丰神秀异,堂堂一表,凛凛一躯,不觉暗赞。问:“你二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二人俱道:“草民宁缺、秦霄,叩见陛下。”于是乎皆言昆仑术士,方外者也。皇帝召命:“朕封你二人为左右前锋,以助大将军平叛。”二人道:“谢陛下,臣等万死不辞。”之后,三人同出宫门,黄粱大骂皇帝无能,却无奈何,然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随后点齐兵马,大将军黄粱一看,气便不打一处来,你道为何?却见那两万人马俱是些老弱病残,焉能一战。因仁心使然,黄粱命其等暂留京师,只带一万禁军出征,克日进发。 一万人马开赴前线,所过之处,尘埃四起,乾坤都暗。不一日,出关应敌。先行驻扎城池之中,守城将士不足百人,初见大军来到,以为有解,得知只有一万人马,又都丧气。其中一禁军都尉对守将言曰:“莫要小看我等,你可知大将军乃昆仑术士,大有神通,上能飞天,下可遁地,乾坤之中,无多不能,实乃大有为之主帅也。”那将嗤之以鼻,都尉一笑了之,也未多言。黄粱于诸守将得知诸侯实力,却然雄兵十万,委实不假。这日夜下,黄粱一欲夜探敌营,看是何说。便使那胎化易形之法,摇身一变,即变作一只夜莺,飞入敌营之中。但见遍地皆甲士,处处营帐,只这一观,果然十万之众,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区区一万人焉敌十万雄兵。也道众皆凡夫,各个俗子,全是爹生娘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家叛乱万人送命,天下间岂有这样道理。我黄粱断不能让此事发生,须以智取而非兵戈铁马。”真有家国情怀,实为万民着想。 真乃是: 寒窗仕途总不顺,富贵家门为情困, 一朝悟道上昆仑,再入俗世已将军。 社稷坵虚帝王忧,又遇贤能度春秋, 三万精兵去其二,只留一万平叛乱, 胸怀家国志天下,既有仁心也神通, 众善奉行,传唱百世流芳名。 黄粱化作夜莺,飞来飞去,寻至主帅营帐,当下落在帐顶,用嘴啄洞,既听又看。但见营帐之内,端坐六人,有两个游方道士,其余四者俱是富贵华衣,不问也知,定为宋、齐、梁、陈四路诸侯王。此时但听宋王道:“方今皇城之内,只几万禁军,我等十万雄兵,但使攻破此处城池,便可直捣黄龙,直取帝位。”诸王点头,齐王却道:“近闻皇城内来了一位大能之士,有降龙手段,伏虎本事,只引一万禁军前来对阵,诸位可知此事?”宋、梁、陈俱道不知。而后梁王拍案而起:“只一万人,安敢来此送死,简直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众皆大笑。陈王然道:“谅尔等腐草之荧光,怎比天空之皓月。单他有玄能,我无异士。”遂都看向两个道者。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一剑指天罡风烈,二踏禹步鬼神惊 一着大红八卦衣,面貌清古,手秉七星剑,弄阴阳,晓异术,自称通天道人。一穿青衫龙虎袍,九天玄阳印是其宝,食人心,补法体,妄称玄阳尊者,明为道士,暗是妖魔。二人都起,双双一礼,道:“贫道等自尽力而为。”说不了,通天道人祭起七星剑,往空飞刺,就见一只鸟儿忽焉飞去,顷刻不见。诸王忙问因由,道人言:“是方才,有一鸟落在此间,许久不去,我疑有人故弄玄虚,探我军情,不可不防。”诸王大呼:“竟有此事。”益发敬佩二道,奉为上宾。黄粱飞回本处,现了真身,心道:“好险,不期诸侯处竟有异士相帮,今若取胜,只怕不易于事。”此是二更时分,黄粱召集军士,命三更造饭,四更备战,待到五更天,仍不见人来。此刻雄鸡报晓,天际泛白,一夜便过。 不一时,天光大亮,有人来报:“禀大将军,各路诸侯城外索战。”黄粱点兵五千,宁缺、秦霄二前锋跟从,这便出城迎敌。十万大军成一字长蛇阵,气势汹汹,雄壮威武,好似势不可挡。宋、齐、梁、陈四大诸侯王,一字排开,骑马在前,二道人护持左右。齐王便道:“来将可留姓名?”黄粱道:“本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粱的便是。”齐王忽对众言道:“是了,昨夜我言神通者也,便是此人。”众人看去,果见不凡。此时黄粱说道:“为保我将士性命,今下只可将战,不可卒拼。”就命前锋宁缺赴前叫阵:“谁敢与我一战?”此方叫阵,彼将乃出,那将好生威武,苍髯如戟,手握长枪,驾马而来。却见来者,乘马而手无寸铁,不觉愕然问曰:“那厮只空手厮杀不成?”宁缺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此番足矣。”那将大怒,提枪来取,三五合莫近其身,这便大怒:“好匹夫,焉敢戏弄于我,不要走,吃我一枪。”说罢,举枪便刺。宁缺道声:“来的好。”说尤未了,双足使力,忽焉腾空而起,展双臂,微一用力,使九天御龙真诀,祭出二龙,呼啸所向。一者神龙摆尾,荡飞长枪,一者盘龙其上,裹挟那将飞回己方,当即上来几人,抹肩头拢二背,不由分说就绑了。 两军未及出战,一将被俘,诸王大怒,时下通天道人飞身至前,大喝一声:“那厮莫走,吾来也。”宁缺见来者乃一道人,就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道人言:“吾乃深山一老仙,修道可通大罗天,七星剑下度亡魂,身是道人号通天。”宁缺也道:“未悟天道妄称仙,不是老仙恰似癫,焉敢大言通天罗,莫非阴魔乱世间。”通天道人大怒道:“大胆,黄口小儿老大无状,不要走,吃吾一剑。”说罢,起七星剑,倏然飞刺而去。宁缺即展九天御龙真诀,登时护体风龙势不休,盘体而绕,犹如流水却似飞云,七星剑及至近前,十步之内,却不得近身。只是剑随龙转,须臾而回,通天道人持剑在手,道声:“好手段。”又番将剑起在本空,运玄功以一化七,成一剑阵,遂腕一转,七剑骤往,分而刺之。二者好杀,通天道者剑超高,以一化七上云霄,昆仑后学为青光绕,只把神龙作波涛,你来我往有分教,一攻一守胜负难料。 二人斗有数合未分高下,少刻都收神通,各回本处。此处叫前锋秦霄出战,彼处让玄阳尊者应敌。二人立于当中,眼神相杀,不一时,秦霄出剑,尊者祭印,剑名明夷,印为九天玄阳。一剑一印斗在天上,金铁交鸣,精光无限,斗得乃是天昏地暗,鬼哭狼嚎。却然胜败不分,高下未决,真乃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玄阳尊者收了印,昆仑秦霄剑回身,尊者一飞冲天临霄汉,秦霄也起遁苍穹。但见玄阳尊者持印化万道光芒,秦霄剑指苍穹引下太乙神雷,端得九天玄光灿,太乙天雷烈。其势凛然,其威不小。少时尊者以印擎天,成一玄光大阵,欲困秦霄。秦霄也不怠慢,当下天威临剑,化光而往,登时风起云涌,划破长空,直取尊者。二力相交,高下立判。然见太乙天雷更胜一筹,只把玄阳尊者打落霄汉,一经落地,便口吐鲜血。大呼:“痛煞我也。”通天道人至前相看,不过是些皮外伤,当即大怒道:“好个泼贼,焉敢伤吾道友,我等今日休战,待到明日,贫道设下天尸阵,尔等可敢入阵分断?”黄粱当即便道:“既如此,我等明日入阵拼杀,看是何说。”双方俱各鸣鼓收兵,岂在话下。 营帐之中,四王一脸怒色,本以为拥兵自重,便可所向披靡,然今却出师不利,好生不快。这时通天道人凛道:“我自修道以来,还未逢敌手,今日一战,却有不甘。诸位大可不必担忧,只待入了夜,贫道便设下天尸阵,引四方尸煞,八方幽魂前来助阵,便是大罗神仙,一入此阵,管叫形神俱灭。”诸王大愕,皆欲一看此阵有何玄妙。然此方有阴法,彼处论神通,黄粱召集二前锋,共商对策,宁缺道:“亦不知那厮有何手段?”秦霄也道:“依我看,不过故弄玄虚耳,何足道哉。”黄粱道:“其人敢言设阵,必不会虚张声势,莫论何手段,今夜你二人小心守城,我去去就来。”是夜,黄粱立于城墙之上,居高临下,将下一纵,摇身一变,化作一只苍鹰,飞向敌营。 却说三更时分,阴阳交替,万物虚寂,通天道人立下法坛,四王在旁观瞻,显兴致勃勃。只见道人着大红八卦衣,左手持剑,右手画符,脚踩禹步,剑画七星,口念真言。一剑指天罡风烈,二踏禹步鬼神惊,三念真言来报到,四燃符箓施法玄。法成,命人将一对男女捆绑中央,又精挑细选十二壮汉,前四者于东南西北立定,后八者按八卦方位排定。是以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上应阴阳,暗合五行,一时间风起云涌,沙飞石走,乾坤混沌之中。但见得八方幽冥暗夜来,无边尸煞遁法台,通天道者御星剑,立使邪氛自排开。这一番,真个惊天地泣鬼神。幽冥入人体,尸煞伏尘埃。一时三刻,天尸阵大成。陡见煞气冲霄汉,乾坤都黯然。此等煞气却将一只苍鹰逼退,须臾飞回。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冲天煞气临霄汉,鬼哭尸吼势非常 这番只把宋、齐、梁、陈四大诸侯王看呆。却待法成,齐王便道:“何以不见玄阳尊者,快去请来。”随侍去请,一入帐中,不由得惊坐在地。却见玄阳尊者,正抓住一名士卒,剜其心,食其肉,大口朵颐,其状可怖。活脱脱一凶神恶煞,地狱幽冥。那人即回,说明此事,诸王大惊都往观瞧,果见此一幕,也甚骇然。诸王相顾茫然,正不知所措,时下通天道人步入,一见此况,哈哈笑道:“不妨事,诸王莫惊,我道友只缘为天雷所伤,正行补元之法,舍一卒又有何妨。”四王惊魂未定,当下都出,各个摇头而去。也道都是凡夫,几曾见过这等凶野之事,不免惊心。 却说黄粱化苍鹰飞空察之,不意为天尸阵煞气所冲,飞回城中,与二前锋道:“天尸阵非同小可,尤有冲天煞气,邪阵也。”二人道:“似此如之奈何?”黄粱双眉紧蹙道:“合我三人之力,也无十足把握破此邪阵,我三人若陷其中,城中百姓恐遭不测。你二人在此好生看守,我赴昆仑向老师求取破阵之法。”二人点头称应,黄粱遂去。为早到昆仑,于是乎用天罡三十六法中腾云驾雾之法,一飞冲天,足踏祥云,夜赴昆仑。不一时,至昆仑见老师,下拜而道:“弟子奉师命下山伏魔,不期遇妖道摆阵,其名天尸,弟子夜探敌营,见有冲天煞气,险为坏元,目下只我三人之力,恐无作为,特向老师求取破阵之法。” 九阳道人良晌才道:“尸者,煞也,既为天尸,当为天煞;天煞者,非同小可,人入其中,三魂不保,七魄立散,修道者若入,立时形神俱灭,修为尽毁,此不可不慎也。”黄粱兀自跪地问道:“可有破解之法?”九阳道人沉吟片刻,遂入洞取一剑在手,交由黄粱道:“此剑名唤赤霄,乃帝道之剑,为汉高帝斩蛇剑,上能斩龙,下可辟邪,此上古之剑,可破邪阵。”黄粱持剑一看,不由大喜,便道:“好剑。”剑长三尺,上有七彩珠,以九华玉为饰,刃若黄雪,光采照人。上镌赤霄二字,是高祖于始皇三十四年得于南山。 黄粱微一用力,将剑拔出,就见毫光隐隐,灵气十足,果是一柄神剑。就道:“此剑当真可破天尸阵?”九阳笑道:“天尸阵中,有阴阳变化,实万变不离其宗,那妖道必以人作饵,诱邪入体,巧弄阴阳。你此番破阵,断然勿伤人命,此乃天道大忌,不可不慎。”黄粱谨遵师言。九阳又道:“你凭剑入阵,可乘我坐骑而回,此虎非比寻常,破阵之后,放它回来就是。”黄粱辞了老师,乘着神虎,便原路折回。神虎夜行千里,岂在话下,一飞走上霄汉,穿云掠雾,快若闪电。黄粱只感罡风如刀,叹道:“果真神虎也,纵我天罡变化,亦有不及。” 黄粱乘虎而回,不一时,到了城中。见二前锋,备陈始末,二人皆叹老师道法高。此已是五更天,黄粱叫造饭,众皆水足饭饱,点精兵五千,黄粱、宁缺、秦霄三人开路,便出城门外,欲破阵中敌。却说玄阳尊者食了人心,心满意足,伤势痊可,尚能一战。通天道人摆下大阵,许是邪氛使然,虽是天明,然仍不见日光,故乾天尤暗,大地无光。此刻士卒报与诸王,言:“启禀我王,敌方人马现已出城。”齐王命鸣鼓出征,两军成对垒之势,通天道人步于坛前。但见黄粱坐下非马是虎,不觉一怔,不睬,而道:“你等何人入阵?”大将军黄粱便道:“三人一虎,破汝邪阵。”通天道人闻言大怒:“老大无状,敢言邪阵,休要夸口,今必教你等有来无回。”三人不以为意。这时却听大将军之后,有人高呼:“大将军威武。”众皆响应,其势然也。一人言:“大将军乘虎而战,此番必胜。”那人道:“将军果乃高人也,我等能追随左右,实三生有幸。”众皆点头夸赞。 时下三人一虎步于天尸阵前,但见: 通天道者持法坛,阴阳男女缚在央。 四汉分立作四象,八卦之人有担当。 冲天煞气临霄汉,鬼哭尸吼势非常。 黄粱轻抚虎首,对道:“虎兄,看你的了。”然对宁缺、秦霄二人说道:“老师曾言天尸阵,天煞也,委实非同小可,我三人务必谨慎,不可乱了心智。自古道:澹然无极,天地之道,圣人之德。故我等当抱神守一,只可杀邪,勿伤人命,尤其阵中之人,断然谨慎。”二人点头,白虎咆哮,黄粱手握赤霄剑,然心下却甚忧虑。只缘二人彼时为三尸所惑,道法虽真,定力不足。故此,只让其对付邪煞,而己主战,应付通天道人。通天道人见三人已到,不由哈哈笑道:“入吾阵来。”说罢,举七星剑开法门,此刻三人入内,法门即合。正邪之战,神魔之争,一触即发。 通天道人见其如瓮中之鳖,便用玄功,又施妙法,运筹帷幄之中,决胜法阵之间,脚踏禹步,剑转七星,口诵真言,霎时风起云涌雷电交加,其势凛然。然见天尸阵中,又一番景象,怎见僵尸、魔尸、阴尸、煞尸、伏尸、游尸,血尸,千尸出地来。又见幽魂、野鬼、恶煞、穷魔,飞天遁地。风起云涌阴气盛,雷电交加罡风烈,风雷地火时时发,群魔乱舞索命来。这一番,真有千般煞气,万般邪氛,实在非同小可。 却见:神虎一啸百魅惊,二位前锋又玄冥,一展九天真龙诀,一施太乙天雷法,黄粱赤霄也凛冽,帝道之剑果非常。一是巧弄阴阳大法师,一为太乙昆仑方外客,法师七星剑堪玄,昆仑术者道法强。赤霄剑,光万丈,一剑斩下万魂丧,九华玉上寒光凛,七彩珠下度亡魂,尝为高祖斩白蛇,今作大将杀幽魂。幽魂啸,千尸临,风雷地火摄道心,一心不动是圣王,不教阴魔乱我神。九天玄诀术法臻,青龙白虎定乾坤,太乙剑上天雷引,其威安教幽冥存。赤霄依然剑在手,看吾天罡镇幽魂。此番神魔交战,只斗得乾坤都暗,万兽乃惊。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青龙一啸魂尽散,白虎镇地尸化无 昆仑术士道法虽宽,但天尸阵中邪灵未灭,乃是斩之又来,来之又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既无尽头也无休止,好一个天尸大阵,群魔缭乱,果然至甚。大阵之中,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风雷地火毫无休止,恶煞魂尸永无尽头。三人一虎渐入败势,实乃危在旦夕。宁缺大呼:“此中恶灵好似杀之不尽。”秦霄道:“诸般尸魔也斩之不绝。”黄粱赤霄剑舞个风雨不透,也道:“风雷地火其势更烈。”白虎一声长啸,似也穷尽了气力。通天道人却然笑道:“今教汝等死无葬身之地。”说罢,起手中剑,但使玄功,阵势更烈。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便见西北乾天祥云霭霭,一人来到,喝声:“吾来也。”怎见他:头束紫云冠,身着白道袍,道骨仙风,神光内敛,真个气度不凡。须臾便至,不由分说,手上持一宝珠,望阵一抛,那珠即入阵中。飞入黄粱口中,只见其人立时神光四起,瑞气冲霄,登时化作一条青龙,与之白虎遥相呼应。这一番,两大瑞兽齐现阵中,真有无边之法,万古之力。 青龙一啸魂尽散,白虎镇地尸化无。 青龙白虎皆瑞兽,心照不宣定乾坤。 却道天外来客非是旁人,正乃九阳道人是也。却说那日先赐赤霄,又赠白虎,然其者去罢,道人犹自心不安神不宁,便掐指一算,暗道不好。情知几个徒儿有难,这便将一宝珠取在手中道:“非万不得已,实不教现身,今若不为,恐万劫不复。”即驾祥云而往。不一时,到了城中,只见煞气遮天,邪氛蔽日,群魔缭乱,真莫此为甚。当下岂容多想,将宝珠送入阵中,一解此围。故而有此一幕。 青龙白虎既现,天尸阵已破,任凭通天道人怎施手段,也无甚效力,情知大势已去。方要遁逃,就听九阳道人赫然道:“妖道哪里走,尔等大限已到,还不伏诛,更待何时。”玄一招手,一珠由龙口骤出,又回九阳手中。黄粱才现真身,当下赤霄剑在手,望通天道人飞剑刺去,正中胸怀。赤霄须臾而回,忙将剑入鞘,又取聚魂珠,只见通天道人法体有黑气涌出,欲走时节,然为聚魂珠引入其中,封印在内。玄阳尊者见势不妙,不由分说,遁地而逃。诸侯王大乱,忙命收兵罢战,彼处收兵此处也回。然而阵中一十四人为黄粱放了,又与丹药补体,不至中邪。几人跪地大呼:“菩萨心肠。”便都离去。 却说肉眼凡胎,岂见阵中之玄,其实然也。通天道人大摆天尸阵,而于凡人眼中,只是天地失色,未见何异。但当大将军几人行至半途,须臾不见,而感玄妙,却仅此而已。殊不知肉眼凡胎本平常,神魔交战势凛冽,其中险象环生,只怕旁观者迷当局者清,个中玄妙,不言而喻。师徒四人来至城中,众皆大呼:“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黄粱以礼相待,安抚众将士后,便同一道入屋叙话。黄粱问老师何以至此,九阳道人备言前事,三人才知究竟,都道:“好险,如非老师助阵,只怕我等之命休矣。”宁缺问:“适才我见师弟化龙,何以这般神妙,莫非…”说不了,九阳道人便就打断,单道此事:“不可再提。目下玄阳尊者已逃深山大泽,如要擒拿,须你等亲去,老道我不可久留。”又言片许,即乘虎回了昆仑山。暂且不提。 九阳道人去罢,秦霄即道:“老师只说那厮潜逃大泽,然我九州之大,岂如大海捞针。终不然放虎归山,留有后患。”宁缺却道:“黄兄善通天罡三十六法,何不以此法察之,或能寻到,也未可知。”黄粱就道:“师兄之言甚善。”即使神通,隔垣洞见,一发彻视洞达,坐见十方,六合内外,无不了然分明。以天眼察之,却见玄阳那厮果赴蛮荒,真入大泽,又番作恶。黄粱长出一气,收了神通,即道:“如要圣道昌明,此魔必除,只是目下诸侯王仍拥兵自重,须解此燃眉之急。”秦霄忽道:“眼下诸侯各王既无旁助,必如惊弓之鸟,轻易不敢造次,莫如我率精兵,夜袭城池,擒拿各王,以平叛乱,何如?”黄粱便道不可,然又说道:“如此,岂非陷两军将士身家性命于险地,此实非所愿,须从长计议。”宁缺问:“”那依贤弟之见,该当何为?黄粱道:“玄阳老儿既去,不若我变化他的模样,哄骗各王,入我城中,你等须如此如此。”就谋良策,施以妙计。 是夜,明月当空照,清辉洒人间,古木琼枝鸣翠鸟,正是夜下无人时。黄粱出了城门,只身前往,行至途中,忽然摇身一变,即变作玄阳尊者模样,自顾自笑了一笑,就往彼处而去。目下营帐之中,宋、齐、梁、陈四方诸侯正自议事,但听陈王道:“本以为二道是乃上方高人,方外大能,殊不知这般无用,莫如再请高人,诸位以为如何?”梁王道:“我等皆凡夫,各个是俗子,九州之大,如何寻觅。”宋、齐亦是摇头叹息。宋王拍案而起,怒曰:“莫如出动十万大军,一劳永逸,料那厮们腐草之荧光,怎比天空之皓月。”齐王便道不可,然道:“黄粱那厮身怀异术,身旁二将也有神通,三人大可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我等如何应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为妙。”宋王怒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等莫非坐以待毙?”正一筹莫展之际,一人忽匆匆来禀:“我王大喜,玄阳尊者来也。”众人一听,无不大喜,当下都出,果见是尊者本人。皆近前看问,怎生欢喜。 这个说:“哎呀,尊者回归,真雪中送炭。”那个言:“我等正一筹莫展,不期尊者驾临,实教宽心。”你一言我一语,各表关切,都陈心事。末后梁王问:“尊者去而复返,是为哪般?终不然如尊者这等大能之人,也有惧意?”玄阳尊者实是黄粱变化,其人却道:“非也,非也,本尊者岂有害怕之理,只取宝物而来,好助攻城之用。”陈王问:“是何宝物,可否让我等过目?”尊者即由怀取物,乃一破幡,上书法印二字。其实一破布烂衫,哄骗而已,不意诸王信以为真。齐王问曰:“此幡有何妙用?”尊者道:“妙用无用,只往彼一抛,便可罩住城池,使人莫动分毫,任凭宰割。”四者皆叹:“妙哉,妙哉,当下可用?”尊者笑道:“自然可用。”于是乎将诸王诓骗出去,到了彼处城池,望空便抛,就见那幡金光闪闪,果将城罩住。尊者道:“我王可命人打开城门,一看便知。”四者老谋深算,疑其有诈,即命十余壮汉,以巨木撞之。不一时,撞开城门,王命其等入内一探。众人都入,但见城中甲士如僵似木,尽皆不动。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蛮荒行途遇不平,神功既出种因果 几人大喜,折回报知诸王,诸王大笑道:“尊者果有神通,如此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城池,真如探囊取物,快哉,快哉。”众皆忘乎所以,四大诸侯王即入城中,左瞧右看,不由大笑之。正当此时,忽见众甲士刀剑齐出,立时擒下四人。四者大惊失色道:“这是何说?尊者快救我等。”却见哪还有甚尊者,已然黄粱。四人见状,方知中了计,是以追悔莫及。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有大将军挟诸侯以令士卒,所谓擒贼先擒王,王既被擒,众士卒群龙无首,只得臣服大将军麾下。至此,四王叛乱,得以平息。大将军黄粱不费一兵一卒,便平定叛乱,是以军心鼓舞,皆呼:“大将军威武!”不日奏凯还朝,皇帝大悦,是以犒赏三军,大宴群臣。黄粱加官进爵,二前锋均然受禄,不在话下。 蛮荒行 一日,黄粱请命:“臣蒙圣恩,平叛四王,使魔南逃,其患不小,故应追拿,以安天下,臣欲亲往,望陛下恩准。”皇帝谓曰:“准奏。”黄道:“谢陛下!”即往。此行黄粱、宁缺、秦霄三人,未带一兵一卒。途中宁缺道:“官拜大将军,便享如此富贵,若然坐上帝位,可想而知。”秦霄不然,黄粱则道:“富贵迷人眼,一味贪图享乐,只会令人越发昏蔽无道,肆意妄为。于我辈修道之人,此乃大忌。诚然富贵荣华固然是好,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兼济天下,方不失风节。”一番言语,直教宁缺无地自容,明烛几微,才知道心不固,益发用功。三人以五行遁术南行百里,入蛮荒之地,此地杳无人烟,人迹罕至,又多毒虫猛兽,瘴环雾绕,湿气甚重。 相传蛮荒所在,有毒龙族,茹毛饮血,性如野兽,杀人如麻,视中原者为人粮。但使擒住,必要扒皮取肉,饮血饰骨,何其残忍,实在令人发指。官府几番出兵围剿,叵耐无功而返,损兵折将,不在少数。故此一提蛮荒二字,大都谈虎色变,尤为悚惧。话说三人按落遁光,下入原地,寻一客栈落脚,却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霄即寻来小二问蛮荒之况。不期小二惊恐万状,当下欲走,宁缺与些银钱,方才道出:“诸位有所不知,蛮荒之地,历来如此,本地者未曾深入,相传内有毒龙一族,茹毛饮血,视人如粮,一遇便就杀吃,可谓恐怖。我劝三位莫要深入,以免遭此厄。”三人一听皆笑,似不以为然。也道他等身怀奇术,各有神通,慢说毒龙,便是妖魔见了,亦要敬畏三分。小二不知,以为莽夫,便自摇头嗟叹:“可惜,可惜……”秦霄遂问:“小二哥何言可惜?”小二回头道:“我观三位堂堂一表,凛凛一躯,颇为不俗,如此而去,势必遭厄。以三位相貌,寻个富贵人家做了赘婿,岂不好也,何必自寻死路。”一言已毕,便自离去。三人相视一笑,即回客房歇息。 次日天明,用过斋饭,方要动身,就听门外一阵扰攘:“不好了,祸事了。”三人即出,问为何事?那人道:“几位有所不知,破晓时分,我村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将村中女子尽数掳掠,想来必为毒龙族之人所为。”宁缺忙问:“为何不报官。”那人哭道:“报官何用,只怕徒添伤亡,于事无补。”三人听罢,不由大吃一惊,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这还了得,身为大将军护国安邦视为己任,岂能任由胡为。却待问明去向,三人即刻前往,寻一无人处,以五行遁术,驾遁空行。寻了一日,也未曾得见,这便按落遁光,于一处大泽中落下身来,宁缺恨恨道:“这等野蛮之人,着实可恶,如此行径,可谓发指,是可忍孰不可忍,气煞我也。”一拳击打在地,乃是愤愤不平。 三人寻寻觅觅,一无所获,正忧闷时,却见不远处,幽林深泽之中,尤有眼气冒出,皆自一怔,知有蹊跷,便欲赴前观瞧。三人倏地腾空而起,飞临所在,分别落在古树之上,各自下观。一见下方景况,不由大愕,你道怎样?却见古木下,幽林间,有蛮夷者千众之多,俱都高举火把,虎背蜂腰,十分壮硕。而见百余中原女子,衣不蔽体,蹲聚中央,惶惶恐恐,悲悲戚戚,蛮人兀自围绕欢呼,似在行祭礼。三人相视大惊,是以静观其变。此时闻听一人道:“请大法师主祭。”大法师者,乃一老人,虽已年迈,却显孔武有力。其步中而道:“毒龙族,生居洪荒之中,乃天地之子,大泽之民,今行百女献祭之礼,以佑我族世代昌盛。”话说何谓百女献祭,顾名思义,寻百位中原女子,择百位毒龙族壮年之士,夜下子时,阴阳交泰。礼毕,再将如数女子,分而食之,此乃百女献祭之礼也。 三人一听,便知邪法,正当时,只见百余毒龙族壮士齐齐步出,整齐划一,颇为壮观。众女愈发惶恐,乃是悲乎哀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百余壮士面露淫色,大法师一声令下,便欲不法。众女子危在旦夕,贞节一失,命不保矣,值此间不容发之际,三人心照不宣,齐齐落下,大呼:“住手!”宁缺怒道:“尔等蛮人,竟做出这等惨绝人寰之事,无异禽兽,留之何用。”说罢,陡起一掌,轰出五许罡风之龙,五龙乃出,游走于周遭,只一照面,便将百余壮汉荡为飞灰。众皆大惊,作鸟兽散。黄粱方要出言阻止,奈何为时晚矣。遂道:“宁师兄,你不该杀他们。”宁缺不服,却道:“此等妖人,若然不除,为祸世间,我不过替天行道,有何不妥。”黄粱道:“他等罪大恶极,自有因果定数,你今杀了他等,这因果势必落在你身。”殊不知,百年之后,不期一语成谶,果应劫数,而无幸免。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黄粱之言,虽是在理,但宁缺迷局者也,不以为意,三人商议,先由宁缺、秦霄护送百女归家,黄粱留此追查玄阳尊者下落。几人分头行事,不在话下。却说众女子劫后余生,无不喜极而泣,待出了洪荒之地,逐一送还各家,都自跪谢。末后一容貌秀丽女子,见宁缺相貌堂堂,起了思慕之心。女子明眸善睐,暗送秋波,奈何神女有梦,襄王无心。顾盼间,婉约美丽,朱唇启,温婉动人,却欲言又止。末后,鼓足勇气道:“少侠于我有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为报此恩,小女愿以身相许,服侍公子左右,万望公子看念孤苦,成全我也。”宁缺不觉,秦霄先笑。宁缺见她楚楚动人,心念也起,却道男欢女爱平常之事。然此一时彼一时也,况降魔未成,安能儿女私情。 宁缺支开秦霄,便对女子道:“未请教姑娘芳名?”女子羞人答答回:“小女婉儿。”宁缺道:“婉儿姑娘美丽动人,只是在下乃方外之人,虽未绝俗,但身有要事,又岂能儿女私情,姑娘美意,小可无福消受。或他日有缘,也未可知,只是目下断然不行。”婉儿一听,芳颜泪下,哭将起来。宁缺乃一痴汉,从未见女子哭泣,亦不知如何是好,半晌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末后,婉儿扑入其怀,放声大哭。真个: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泪忧忧,一别音容两渺茫。婉儿哭罢,方道:“实不相瞒,我初见公子,即有托付之想,只恐公子已婚配,未敢实说,今知公子方外之人,尚未绝俗,我心安矣。婉儿别无他求,今生今世非公子不嫁,公子既有事在身,你我立一约定可好?”宁缺问是何约定?婉儿道:“我今许了公子,便在此为公子守节三秋,三年之后,今日之时,你若不来,我便一死了之。”宁缺闻言大愕:“姑娘这又何苦?”婉儿哭道:“婉儿不苦,只苦与公子再无见面之期,公子若肯依我,我心方安,若不依时,只剩死期。”宁缺又非铁石心肠,见她这般痴情,也甚感动。便将搂入怀中,婉儿怎生悲泣,宁缺却甚心疼,是以佳期如梦。 二人定下三秋之约,是否佳话,还未可知。 宁缺别了婉儿,会合秦霄,一同又入洪荒,再造大泽。却说宁缺五龙分尸,驱散毒龙族后,黄粱始终难觅其踪,千众人须臾间不知往何处去了,只是不见。此时入夜,周遭漆黑一片,又多毒虫瘴气,几不能视,黄粱便以赤霄引路,赤霄剑犹有灵性,徐徐在空,缓缓飘飞,剑光无限,三丈之内,恍若白昼。越发深入幽林,却感阴风阵阵,冷气森森,时闻鬼哭之声。黄粱忽然止步不前,凛凛道声:“这业障,安敢造次。”只见一许幽魂飘过,若隐若现,阴气十足,冥音四合,煞是可怖。只缘赤霄剑在,一时未敢近前,但片刻不离左右。似在伺机而动,行那摄魂夺舍的勾当。然黄粱何许人也,便无赤霄剑,焉惧此鬼。鬼魂飘游一阵,见无机可乘,许是大怒。当下凶相毕露,张牙舞爪,须臾扑来。 那鬼魂着白衣,披头散发,二目血红,双爪如钩刺,啸声若兽鸣。单是这副光景,已能吓煞旁人,但黄粱非但不惧,犹自稳如泰山。那鬼怪须臾至前,起爪欲抓,但见赤霄更比闪电,回光一照,便断却鬼怪双爪,那怪惧然而退,少刻利爪又复如初。面目狰狞,煞是可怖。又待近前,却见黄粱并二指,望其一点,就将定住,使动弹不得。鬼怪大惊,收了凶相,敛却阴光,兀自求饶:“法师饶命,切勿斩我,不然我等势必魂消,永无天日。”黄粱即问:“尔等幽冥不入地府,缘何游荡人间?”那怪悲苦道:“法师有所不知,我等皆良家女子,是那毒龙族者,凌辱虐杀,才至沦为幽魂厉鬼,上天不得入地无门,沦为孤魂野鬼,惨矣,惨矣,万望法师超度,救转则个。” 黄粱一听,才知凶戾之鬼,原苦命之人,就便回天返日,察晓因果,遍照阎浮,尤知此等孤魂已至限数,也应重入轮回,再去六道。即用那天罡大法六甲奇门之术,役阴差引魂城隍处报到,以安阳世。一时间,百鬼夜行,阴气弥漫。宁缺、秦霄二人在空巧遇此况,不由惊叹:“百鬼夜行!阳世之中,何有这多无主冤魂,幽冥厉鬼?”宁缺远远望见一高大身影,头戴高帽,身着巨袍,九尺之躯,望之甚伟。正引百鬼而行,乍看之下,十分诡异。秦霄忙道:“我等断乎不可扰闹幽冥,况有阴差,快走。”二人于是绕行。不一时,会合黄粱,一问才知其人所为,不由肃然起敬。 宁缺问道:“可有妖道下落?”黄粱摇头叹息。秦霄也问:“目下如之奈何?”黄粱便道:“那厮定然潜形阴地,至我等不能觉照,烦请二位为我护法,片刻就回。”遂坐地炼神出窍,游神御气,神游太虚,以元神观照,天上地下无所不察,阴阳五行之中来去自如,只消一盏茶的光景,已了然也。当下神回,忽睁二目道:“已找到那厮,不期藏身于四阴之地,破败之局,你二人且随我来。”说罢,五行遁术凌空起,神光御剑也堪奇,倏然绝迹千百里,降魔无悔窥天机。不一时,三人飞临一处绝地,何谓乎绝地?绝地者,绝境、绝命、危险之地,是谓进退维谷之地。周遭皆荒泽,处处是险地,此中更无落脚处,沼泽之上瘴气弥漫,沼泽之下暗藏杀机。宁缺驾遁、秦霄、黄粱御剑,三者皆空,无以下落,俱是四顾茫然,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忽闻瘴气之中,有人言语:“老夫久等多时,今入四阴之地,休想活命。”你道此人是谁?但见:一袭龙虎紫青袍,九天法印放光涛,头束金冠登云履,玄阳尊者画地成牢。四阴之地,破败之局,月圆之夜,决战之时。黄粱冷冷问曰:“既是我等寻你,岂言久等二字?”玄阳尊者亦道:“两军阵前,诛吾道友,此仇非报不可,今日你三人都要死在这里,莫想逃脱。”说尤未了,陡见玄阳尊者忽焉踏法印飞临天上,双臂一挥,施展法天象地之术,却见霄汉之上,现出其人巨面,张开巨口吐出万般玄气,至阴至煞,凶戾无比。内有千般幽魂万般恶煞,不仅如此,大泽之中,更然迸射而出无数阴箭,天上地下,直取三人。黄粱赤霄剑在手,忙驱阴魂;秦霄明夷也持定,立斩恶煞;宁缺九天御龙真诀早施展,荡散阴箭邪弩,两下里各自为政,是以险象环生。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我本宫中一侍女,貌比貂蝉似玉环 天上巨面吐罢阴气,二目如刀,又迸寒光,光中非刀即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只教三人疲于应对。单道黄粱见其势凛冽,心道:“四阴大阵果然霸道。”当即大喝一声:“泼魔休得狂妄,单汝你有法天象地,我无大小如意。”即使天罡三十六法大小如意之法,晃一晃,其高可比泰山,抖一抖,其手可摘星辰。与之相比,乃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大如黄粱,巨手秉赤霄,一记横扫千军如卷席,不单扫灭群魂,更除恶煞,益发将玄阳尊者天之巨面,劈出一道裂痕,巨面须臾不见,却见玄阳捂面大呼:“痛煞我也。”原脸上已为赤霄划出一道血痕,满面血污,堪堪如也。便就凶相毕露,大喝一声:“泼贼,欺吾太甚,与汝等拼了便罢。”说不了,就化作一条通天巨蟒,与之黄粱一般无二,当时往身一缠,就困住黄粱,张开巨口,欲要吞吃。宁缺、秦霄二人见势不妙,当下都往相助,与巨蛇而斗。奈何那蛇身如铜墙,头若铁壁,剑斩之下,毫无作为。 黄粱大惊,心想:“岂料妖道竟为巨蟒,难怪乎有如此法力。”当下使出天罡三十六法之降龙伏虎大法,尚以擎天巨力之神通,硬生生将通天巨蟒甩在大泽之中,又起赤霄剑,斩下蛇头,而后摇身一变,又回真身,即取聚魂珠,将其收入珠中,封印在内。宁缺、秦霄二人见黄粱如此神通,无不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自此一役,玄阳魔君伏诛,其法器九天玄阳印为黄粱所得,待此间事了,三人回朝复命,皇帝龙颜大悦,赏赐一番,着设镇魔司,由大将军黄粱主事,宁缺、秦霄二人为左右护法,收降九州邪氛,钦此。三人领旨谢恩,不日镇魔司成立,黄粱于军中广择贤良,亲自调教,可堪重任,独当一面,不在话下。在这之后,凡治下有异事者,都可上报镇魔司,大小莫论,上镇幽魔,下压邪灵,旨在为民除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有邪魔作祟,外道横行,镇魔既出,无往不利。只消一载,百余司众莫论符箓阴阳皆晓一二,会用三四,大有利根者也,更可御剑飞行,不在话下。足见黄粱等人呕心沥血,言传身教,使治下无庸人,司中都翘楚。 却说三人世中倒也逍遥,只不逾矩,一度春秋,忽然而已。忽一日,传闻大内闹鬼,夜半之时,叫声幽幽,三宫六院不得安生,更有诸多宫女死于非命。皇帝传召:镇魔司督办,黄粱携左右护法,司众六人,即入大内勘察此事。方今黄粱身兼数职:一为护国安邦大将军,二为镇魔司中大督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行八人,入得宫中,及至后宫,却有阴气弥漫。黄粱命几人四处查探,这时皇贵妃徐徐走来,显雍容华贵,青丝之上,珠环翠绕,下着锦衣玉衫,三寸金莲只一踩,便有千般媚态,万种风情,婀娜身段儿,扭动间风韵犹存,一双凤目亮若秋水,微含荡意,暗送秋波。其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至前,就有淡淡幽香,扑面而来,使人闻之神往。然黄粱何等之人,岂为所动。见贵妃至此,微施一礼道:“参见贵妃。” 皇贵妃巧笑嫣然道:“将军不必如此,今入后宫,所为何事?”黄粱道:“奉皇上旨意,查后宫闹鬼一事。”贵妃问:“可有收获?”黄道:“尚无。”贵妃话锋一转,而道:“既无眉目,何言鬼事,只怕是那不怀好意之人无中生有,乱我后宫。你镇魔司向以却邪着称,不思报国,却欺本宫头上,是何道理?终不然被你等奴才拿去。”黄粱忙道:“卑职不敢,只是奉命行事。”贵妃忽斥:“还不快滚。”黄粱沉声道:“卑职告退。”却待这时,司众忽至,附耳低语道:“督主,于井中发现一具女尸。”后者心下一凛,然面不改色,仍然告退。去罢,秦霄方道:“此地无银三百两,此事必有蹊跷。”宁缺点头,然却不语,即回镇魔司。几经商议,黄粱便欲夜入大内,拘魂问事。 这即是任他心猿怀鬼胎,天罡臻法照灵台,但使一察乾坤定,六魔遁形清自来。是夜,黄粱摇身一变,化一飞虫,飞入大内,转入后宫。落于一株树上,方落其上,一鸟展翅而来,见有虫儿,欲要啄吃。黄粱心道:“好个业畜,若被你吃了,这还了得。”当下摇身一变,化作一只雄鹰,忽焉鸟惊飞,暗夜正当时。亦不知过了多久,夜下清幽,就见井边白烟袅袅,少时一幽魂乃出,飘飘荡荡,不离方寸之地,却显诡异。黄粱定睛观瞧,见是一宫女,即下现出真身,行六甲奇门之法,拘住鬼魂,问之曰:“这业障缘何在此,如实道来,不然叫你魂飞魄散。”那魂见其身有浩然之气,焉敢造次,当下跪地道: 我本宫中一侍女,貌比貂蝉似玉环。 不期君王欲念起,贵妃殿中也了然。 临幸无名也无分,私怀龙种罪滔天。 贵妃把奴抛下井,至此阴魂飘人间。 黄粱一听,不由大怒,心道:“无情最是帝王家,苦了此女。”如是者菩萨心肠,闻此遭遇,亦是心如刀绞。便道:“快起,不消忧愁,我自会替你主持公道。既是苦命之人,罪不在你,我与你法开冥府,投胎去罢。”说罢,又以天罡之法,六甲之术,巧开奇门,暗通冥界。不一时,役来阴差,道明此事,便引度冥中,不在话下。黄粱既知因由,便就回转镇魔司。与众言及此事,众皆大怒,都欲伸张正义。奈何此事波及甚广,牵涉贵妃,还需从长计议。次日早朝,两班文武排定,山呼万岁毕,皇帝问及此事,黄粱出班奏曰:“启禀陛下,臣已查明,但需退朝之后,方可言明。”皇帝知有难言之隐,理罢国事,便让退朝。回转别宫,传其前来问话,不一时,黄粱至前行礼,礼毕,皇帝问曰:“卿有何难言之隐,但说不妨。”黄粱兀自跪地道:“请圣上免臣死罪,臣可直言。”皇帝不耐,就道:“赦卿无罪,快快道来,休要遮掩。”黄粱便将昨晚之事,如实道来,皇帝听罢大惊,忽然起身,久而未语。良晌才道:“彼时朕入贵妃宫,但见此女貌不同,一时兴起鱼水欢,不意种下龙之种,事后待要赐名分,哪知贵妃已害命,变作幽魂闹后宫,朕之罪过也不轻。”命人取尸,又传太医,果怀龙种,不觉震怒。就将皇贵妃打入冷宫,追号宫女为井阳夫人,厚葬之。此事方休。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阴魔使生分别心,贪嗔痴慢甚劳神 阴魔使生分别心,贪嗔痴慢甚劳神。 福祸从来非定数,善因才可护法身。 镇魔司大堂之内,督主黄粱正于案前阅典,一人匆匆而入,单膝跪地,抱拳以礼道:“禀督主,我司治下幽都山又起异事,言有幽都鬼王者,乱北海之地,兴邪教之祭,当地百姓不胜其扰,无不恐惧,乞督主定夺,解万民之苦。”黄粱闻言大惊:“竟有此事。”即命:“镇魔司左右护法,八大判官,十六金刚,随本督主往北海降魔。”不一时,护法到,判官至,金刚来,督主一声令下,众皆腾空而起,或御剑或驾遁,各显神通,都凭本事,一发赴了北海。 北冥有山,其名幽都山,山中有怪,名曰幽都鬼王。此怪神通广大,厉害非常,晓阴阳,通五行,变化多端,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可满人欲,有求必应。但有一喜好,尝为百姓所忧,便是爱吃童男童女。五年一献祭,可保十年风调雨顺,亦正亦邪,善蛊惑人心。但使求取,无不应验,故此始有鬼王庙,自立之日,便香火不断。幽都鬼王时以遁入自家神像之中,以享供奉。你道神像是何样貌?头生二角,眼若铜铃,青面獠牙,高大雄武,往中一坐,活脱脱一凶神恶煞。这正是:北冥幽都生鬼王,非神非鬼害纲常,但使凡夫乞私欲,有求必应却彷徨。 鬼王庙,大殿前,鼎内清香徐燃,青烟袅袅,香火不断。这时一书生步入,跪地焚香祷告:“我祖上三代事农耕,寒窗苦读盼高中,几番落第心亦冷,乞得大王佑书生。”神像之内,幽都鬼王忽然显灵:“此子只欲高中,高中之后,又何如?”书生道:“金榜题名时,荣华富贵日,不再事农耕,自此锦衣玉食,衣锦还乡,可也。”鬼王哈哈笑道:“痴儿,痴儿,若然失而复得,又当何如?”书生一怔,却道:“大王只管佑助,若然得中,必当重修庙宇再塑金身。”鬼王道:“且回,此番必中。”书生遂去,春闱之后,果然高中,真就衣锦还乡。却然忘乎所以,未修庙宇何塑金身,为官之后,益发骄奢淫逸,放浪形骸,只知搜刮民脂民膏,全不顾百姓死活,可谓贪得无厌。这便是未入金榜志满天,一朝提名性情变,曾经寒窗难为官,今朝富贵也枉然。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利令智昏鼠目寸光,昔日穷书生,今朝高官厚禄,却不思报国,实乃枉费养育之恩,有负厚禄之德,枉为人子,枉为人夫,枉为人父,一切因果,自作自受。 忽一日,东窗事发,为人参奏,其罪不小,自此锒铛入狱,前程尽毁,家道中落。书生万念俱灰,于狱上吊自杀,死后下入阴曹,冤亲债主俱至,各个喊冤,全都叫苦,只道书生害了命。自此书生受尽拔舌之罪,蒸笼之苦,爬过刀山,送入冰地,油锅浸泡,血池受辱,火山焚炼,直至业消,方可再塑人身,重回阳世,若还不知悔改,依然此苦,永无宁日。 又一日,一富贵之人,姓贾名仁字子虚,只道三妻四妾,富甲一方,却无子嗣。任凭郎中望闻问切,也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这般光景,茶不思饭不下,乃莫此为甚。子虚近闻北冥有鬼王庙者,无不应验,便慕名而来,当下走入殿中,自是焚香祷告一番:“吾乃富贵家中人,三妻四妾乱纷纷,今已不惑尚无子,只恐家业无人承,幸闻大王有神通,特来求子问前程。”鬼王显灵道:“吾乃幽都大鬼王,有求必应世人忙,与我燃上三炷香,必添子嗣镇高堂。”子虚闻言大喜,磕头如捣蒜:“哎呀呀,大王高德,子虚必不敢忘,若得一儿半女,决计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子虚就去。过了些日,一妾果然身怀六甲,诞下一子。子虚大喜,果修庙宇,又塑金身,算是还了愿。奈何其子成人之后,只知花天酒地,挥金如土,未过多时,便把偌大家业,败个精光。子虚大病不起,乃是妻离子散,潦倒而终。其子流落街头,去向不明。 一日,又有个贫苦之人,名唤许申,来于殿中求财,焚香礼毕,跪地乞道:“大王听我道来:小可生来家道寒,四方邻里都看贬,受尽冷眼与闲言,今朝依旧是这般,吾闻大王甚灵验,故此前来拜庙门,若然从此变富贵,重塑金身立法坛。”鬼王又番显灵,一看此人,情知无富贵命,便道:“汝生来即非富贵人,安贫乐道才是真,若求富贵徒添苦,何必求神拜我门,如要富贵也不难,十年阳寿可成全。”许申听罢就道:“慢说十年,便是二十年也好过这般贫苦,一朝富贵,此生足矣。”鬼王道:“既是这般,本鬼王便成全于汝。”许申遂去。过了几日,入山砍柴,见有龙门镖局者,押镖过山,不期遇了山贼,双方刀来剑往,皆死于非命。许申近前观瞧,见马车之上满载金银,尽皆财宝,心道:“果然灵验,这般财物为我所有,何愁富贵。”这便连夜将几车财宝运回家中。在这之后,果然富贵,却是性情大变。 凭此番不义之财,置宅扩田,广揽门客,招养打手,于昔日邻里非打即骂,强抢民女,霸占良田,欺压百姓,成一豪绅,可谓好事多为。便是官府见了,亦要礼让三分,实是非同小可。昔日砍柴郎,摇身一变做豪强,不问青红与皂白,只为泄却满腔怨,从此行事昧天良。一日许申街头闲逛,无所事事,便就调戏良家妇女,其夫理论,不期为许申等人打伤,许申还觉不忿,便将那女子掳一无人所在,毁人清白,女子无颜面见夫君,含怨而死。其夫知闻此事,大哭一场,将妻葬罢,便在家磨刀霍霍向猪羊。是夜,许申醉酒而回,无人护持,女子夫君持刀骤至,将许申掳至荒野。对其骂道:“狗贼,可还认得在下?”许申大惊,见其持刀,凶相毕露,兀自求饶:“好汉饶命,小可家财万贯,若手下留情,愿拱手相让,何如?”那人怒骂:“休狗贼休要多言,我且问你可还认得在下?”许申定睛观瞧只道不知。那人便道:“那日古道之上,你调戏我妻,百般凌辱,至其惨死,可有此事?”许申方觉,就认出其人是她夫君,那日理论不过,还曾大打出手。可转念一想,怕不是索命而来,遂又求饶。那人怒道:“你恶贯满盈,辱我发妻,我岂能容你。”说罢,手起刀落,先去其左臂,许申吃痛,倒地大呼。又挥刀砍断右臂,至昏死过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淫人妻子遭恶报,早知今日何当初 那人又以冷水激醒,相继断其双腿,又番昏死,又番激醒。直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许申万念俱灰,方觉大梦一场,如今只求一死。便对说道:“我本一砍柴郎,以十年阳寿换来不义之财,以为从此富贵,奈何为财所困,误入歧途,今悔之晚矣,只求一死。”那人怒意未消,只此手起刀落,许申身首异处,见了阎王。这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因果从来非虚幻,只应善恶入轮回。存天理,去人欲,可归真。也道心不正,则行不端,行不端事难全,不怨天不尤人,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纵使这般,鬼王庙依然香火不断,前来求神者,仍络绎不绝,可见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若然反求诸己,又何必鬼王庙,不可自欺欺人。一日,幽都鬼王遁入庙中,面对众生,又番思量:“纵使香火不断,我亦不足,时值五年期到,何如吃他几对童男女,以补我法元,岂不美哉。”这日入夜,便对附近村落发下梦魇:“本法王护佑一方,使风调雨顺,但求必应。诚所谓五年之时,献祭之日,三日后,汝等选定童男女,送入庙中,不得有误。如不然,本法王定降灾劫,绝不饶恕。”众皆感召梦魇,无不黯然神伤。五年一祭,十年一礼,周遭村落,人丁稀少,已无可用之人充当祭品。主事者共商对策,决意去外找寻,即遣三五壮汉去寻,寻来寻去,终于河边见一女子携一对男娃女娃,女子洗衣,娃儿戏水,玩得乃是不亦乐乎。几人商议,先礼后兵,如不从,再度用强却也不迟。 此刻近前施礼,一人道:“我等这厢有礼。”便道明缘由,说出利害。女子一听,不由大吃一惊,慌忙搂住娃儿,却道:“你等休要用强,我娃儿尚且年幼,不堪其用,如再威逼,我便报官去了。”几人见其不从,便都近前,强拉硬拽,生生将母子分离。女子哭,娃儿泣,为一妖魔又何必,邪念起,暗施计,如此欺心气煞天地。几人抱了娃儿,慌忙就走。女子追将不上,不慎摔倒在地,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孩儿,天杀的泼贼,还我儿女命来。”乃是泪如雨下,凄楚不胜。却在这时,由天降下一干人等,不是旁人,却乃镇魔司者也。为首者,黄粱也,左右护法:宁缺、秦霄,及八大判官十六金刚,赫然在列。一人款前问女子:“安人缘何在此悲泣?”妇人含泪备言前事,众皆大怒。黄粱叫扶起,便对说道:“你且稍安勿躁,实不相瞒,我等皆镇魔司之人,上事帝王下治邪魔,今遇此不平之事,定要管上一管,决计不让娃儿枉送性命。”女子转悲为喜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万望诸位好汉搭救则个。”说罢下跪,众皆相扶而起,女子见俱个不凡,知遇救星,方且心安。 别了妇人,便即明察暗访,两下里就知究竟。这日十里八乡万人空巷,聚于鬼王庙前,人满为患,那个说:“今番献祭童男女,可保来日风雨顺。”这个言:“断送谁家好儿女,又教爹娘苦堪言。”有人道:“兄此言差矣,一家损而万家兴,此事可行。”还道:“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把你娃献祭,又何如?”那人听罢不语,悻悻而去。时下主祭者对众高呼:“诸位,五祭日至,礼奉神明,上神在此,可保我辈家家安宁,户户顺遂。”叫将童男女送入鬼王殿中。只见俩娃儿,都穿新衣,皆戴礼帽,胸前一对大红花,十分艳丽,却呆若木鸡。一行人将娃放中,便就焚香祷告,然后出外高歌而舞,状若疯魔,堪堪如也。闹了一日,才算消停。一日易过,转眼日下月明,来到晚间,大祭之后,家家闭户,目下街道之上空无一人,周遭萧索,夜下幽然。陡然间,忽见鬼王庙前阴风阵阵,惨雾氤氲,雾气不散,而入殿中,透入金身,须臾不见。 却见两个娃儿兀自坐中,动也不动,乃是如僵似木,似知命不久矣,故此这般光景,也未可知。不一时,却见神像之上,二目微动,望与童男女,大是垂涎欲滴。忽然一跃而下,神像复活,是乃幽都鬼王,却见青面獠牙,肌肉外翻,只这一立,便及屋顶,望之甚伟。鬼王哈哈笑道:“吃了此对童男女,可比百日香火,快哉,快哉。”当下近前,一手一个,看左是宝,看右也是宝,益发不知怎好。末后,一口下去,先吃男童,再张巨口,又吞女娃,吃了二子,还觉意犹未尽。方要归位,察觉有异,暗忖:“怪哉,昔日吃人曾见血色,今朝何以滴血未见,是为哪般?”念及此处,忽觉腹中楚意难当,便不由跑至殿外,打起滚来,大呼:“痛煞我也。”这时由上落下几人,俱是青衫负剑,超凡脱俗。为首一人,近前断喝:“呔,这业障还速速伏诛,更待何时。”鬼王楚意至甚,兀自鬼叫,却道:“你是何人?安敢造次,若非本王染疾,焉能饶恕。”说罢,忍痛起手就抓,却然落空,再抓依然如此。 那人只口中一念,却见鬼王楚意更甚,才知是人所为,即问:“你是何人,安得使我腹痛,好道解我痛楚,再议不迟。”那人赫然道:“在下镇魔司大督主黄粱的便是,这业障愚弄百姓,蛊惑人心,伤天害理,其罪可诛,尚敢登堂入庙,羞是不羞,今日本督主便打得你四大皆空。”说罢,念天罡施妙法,大小如意,法天象地,微一抖擞,同其一般高大。左手一拳右扇一掌,上下其手,只打得鬼王叫苦不迭。鬼王腹痛,岂有余力反抗,只任由他打。黄粱边打边口吐芬芳,哪曾想,鼎鼎大名的幽都鬼王,昔日威风荡然无存,只叫饶命。黄粱打罢,才道:“我且问你,服是不服?”鬼王忙道:“岂敢,服了。”又问:“日后可敢为恶?”又回:“决计不敢,定当痛改前非。”黄粱便道了一声好,就叫张口,鬼王照做,大张其口,即见两粒金豆由内飞出,后者持在手中,不由笑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灵木翠枝飞玄鸟,幽地暗潜诡异蛇 原来黄粱等人自打探得消息,早已运筹帷幄之中,大祭之前,黄粱即差人将二童救出,然以撒豆成兵之法,幻化二童模样,一般无二,如假包换,故此这般。只道众皆凡夫,岂明真假,便将二童抬入庙中,载歌载舞。待入了夜,鬼王而来,显象吞吃,故而有此一幕。 楚意一却,鬼王就变了颜色,忽然跃起老高,立于庙顶,心中大怒道:“好个泼贼,欺吾太甚,今下誓将汝等扒皮挫骨,打下幽冥。”黄粱见其出尔反尔,也不气恼,却道:“这业障,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今本督主便收了你。”方要动时,鬼王哈哈笑道:“本王非人非鬼非神非魔,超出三界不在五行,若要擒我,谈何容易,如有手段,但使不妨。此非静土,不若你我寻个所在,厮杀便了。”说罢,鬼王化阵阴风,径奔幽都山而去。黄粱以慧眼察之,情知是其本处,便率众而往,一欲擒拿此怪。 幽都山者,神秘莫测,《山海经》云:北海之内,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其上有玄鸟、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是谓大玄之地。鬼王便藏身此山,其化阴风,顷刻即至山中。不一时,黄粱等人也到。但看之下,无不称奇。只见: 灵木翠枝飞玄鸟,幽地暗潜诡异蛇。 密林深深不知处,虎豹豺狼啸不休。 苍莽奇峰刺天云,瘴环雾绕伏危机。 秦霄叹道:“好一处绝幽之地。”宁缺也说:“真个是幽冥之都。”黄粱谓曰:“北冥幽山,果然堪玄。”即命:“左右护法随我深入,八大判官十六金刚,御剑峰顶,切勿下入。此地阴气甚重,不可久留,天明以前,务必离开。”众皆称应,只见八者飘飘然御剑而去,各登诸峰之顶,十六人驾遁飞行,也立山巅。诸人排定,环顾周遭,颇为幽暗,下望苍茫,见有大蛇者,于瘴雾之中若隐若现,赤首白身,其音如牛,好生古怪。又见诸般玄鸟异兽,或隐或出,鸣音刺耳。一见此况,无不惊异,若非镇魔司,安得见到如此盛况,真乃天地奇观。眼见诸人已定,黄粱才道:“想必鬼王便潜其中,我等分头行事,寻到那厮,玄音示下。”三者各奔东西,一发找寻。 三人寻寻觅觅,不期然俱见苍莽之中,北山之际,一股邪氛冲云霄,犹如丰城剑气上射穹霄,其势不小。三人不约而同,都往北山临去,果见下方别有洞天。却见:一处深幽似平原,两大法坛立中间。阴兵鬼煞亦无数,鬼王仰首看青天。不时大呼:“那黄口小儿哪里走,你家鬼王爷爷等待多时,还不速下纳命,做我阴魂。”此时三人俱至,未敢擅入,黄粱玄音传法,当时大喝一声:“天罡剑阵!”只见诸般峰上,各处山巅,八大判官十六金刚,须臾出剑,各秉锋芒,一发剑指苍穹,数道神光直冲云霄。忽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少刻云剑成形罡风烈,风云际会摩诃无量,天罡剑阵照彻乾坤。 黄粱断喝:“这业障,还速速伏诛,更待何时。”鬼王大怒道:“儿戏一般,何足畏惧。”即命阴兵鬼煞冲阵,只见万道阴魂冲剑阵,千般鬼煞吞山河,各个张牙舞爪,飞临天际,一争长短。秦霄大喝一声:“看吾太乙天雷。”登时飞上高空,剑引天雷,其势凛然,朝下一轰,道道天雷显神威,条条雷光冲鬼煞,只把邪灵荡齑粉,天威之下何敢犯。秦霄施法,宁缺也不甘示弱,即道:“看吾九天御龙真诀。”当下飞天,双臂一挥,就有数龙骤出,绕体飞旋,其势不小。只是此龙有形无实,应天地万物而变化万千,有无穷威力。此龙既出,谁与争锋,龙游乾坤,锐啸连连。或神龙摆尾,或飞龙在天,或跃在渊,上下翻飞,只把众阴兵荡散,鬼气驱无。 鬼王见了心中大怒,手执煞刀,望空杀去,黄粱见来者不善,就道:“你二人退下,让我会他一会。”宁缺、秦霄二人打散阴兵、驱离鬼煞,便就退到一旁观战。只见黄粱高高在上,运以玄功,陡见风云际会,化剑聚身,飞游一阵,万剑归宗,照鬼王斩去。鬼王不退反上,举煞刀相迎,须臾荡散云剑,此刻近身,不由分说,照黄粱就砍。黄粱见天罡剑阵奈何不得,当下赤霄剑在手,二者斗于空,数十合,未分胜负。大督主赤霄疾,鬼王煞刀也堪奇,天上地下不相让,斗得乾坤皆震荡。这个剑气冲云霄,那个刀光煞气烈,天罡阵中显锋芒,莫知谁胜谁人亡。未及数合,二人罢斗,鬼收刀以法御魂,使其归一,万魂入体,益发凶狠。黄粱祭九天玄阳印照之,此印乃昔日魔君玄阳尊者之物,降魔之后,便归其用。 法印一经照住鬼王,顿使其感不自,登时凶相毕露,戾气也浓,自集万魂于一体,这便暴起,生出三头六臂,飞天拼杀。黄粱心道:“未曾想,这业障凶戾之气这般大,今下必要收服,永绝后患。”便以赤霄击之,九天玄阳印照之,又番掌握五雷,轰然所向。一发打在其身,天威之下,鬼王大惧,不胜其法。五雷骤至,顿将鬼王打下乾天,落在幽地,黄粱急下斩之,赤霄剑光闪处,鬼王身首异处。一道幽光从体遁出,欲要逃走之时,不期为聚魂珠摄入其中,封印在内。 这时可见东方微明,黄粱暗道:“不好!”道声:“快走!”说时迟那时快,众人须臾至上,方是离开,就见幽都山顷刻间化作虚无,黄粱叹曰:“看来此乃阴阳交界之处,若迟半步,只怕永无天日。”仍心有余悸。这便重回北地,昭告百姓,言幽都鬼王已然就戮,日后不必再行邪祭,民不信,还入庙中祷告,果未灵验,已非从前可比。一怒之下,都来拆庙,一把火便将鬼王庙烧个精光。此事方休,众人回转京师,入镇魔司中,将此事表奏圣上,圣上龙颜大悦,各个封赏,岂在话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古来圣贤教化众生,心猿易动意马难拴 光阴似箭,犹如白驹过隙,三度春秋忽然而已。这几载,黄粱辗转九州收降邪氛,斩却妖魔,可谓功高盖主,万民无不夸赞,一提镇魔司,乃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益发名震九州。忽一日,宁缺匆匆入内,而道:“督主可还记得昔日蛮荒之行?”黄粱道:“然。”宁缺便说:“那日我等救众女于水火,而后我同秦兄护送回家,不期一女子于我乃生情愫,立下三秋之约,言时至不往,便香消玉殒,我见犹怜,遂许下诺言,想来三秋已到。我若不去,恐有闪失,故特来相告,以践此约,未知何如?”黄粱闻言忽怔,然道:“我三人身在尘世,心在昆仑,虽有上下之别,却不失同门之谊,宁师兄大可不必如此。言忠信,行笃敬,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失信于人。”宁缺会意,二人也心照不宣,这日便往。 却说那日一别,真隔三秋,婉儿望穿秋水,朝思暮想,期许情郎来接,以全此情。如今芳龄正妙,守身如玉,奈何奈何。眼见佳期已到,却未见情郎,不由潸然泪下,怎生惆怅。凄楚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就叹:“宁郎,可曾记得你我之约,可还记起婉儿。”说完,轻轻泣泣,好生难过。窗外雨潺潺,伊人心惨然,三秋真情几曾却,莫知情郎何日还;何日还,尤黯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怅然间,忽闻门外响动,婉儿轻轻拭泪,步前开门,见一老妇,立于阶下,笑殷殷问:“可是婉儿姑娘?”婉儿道:“便是。”问是何人?老妇道是王婆,婉儿明了。原来王婆是乃当地媒妁,专为人穿针引线,促良缘。她见婉儿貌美,便道:“婉儿姑娘果有大家闺秀之风,倾国倾城之貌,我见犹怜,何况他人。姑娘芳龄正妙,却独守空房,岂不可惜。老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番特为县太爷说媒而来,姑娘可曾配人?”婉儿轻启朱唇道:“不曾,劳婆婆费心,今已心有所属。”王婆却道:“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老身也好交代。”婉儿即陈前事,王婆哈哈笑道:“儿戏之言,岂可当真,那厮三秋未曾现身,想已忘记此事,不若良禽择木而栖,眼前就有富贵,何必单恋一枝花。”婉儿却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虽双亲下世,然上有叔父,容我想想,再议不迟。”她如执意不从,未尝安生,叵耐言及叔父二字,便埋下祸根,险些香消玉殒。王婆听罢,想了一想,便就离去。 王婆走后,就去了衙门,见了县官,言明此事,县官仍不死心,这便心猿乱动,意马难拴。于是乎王婆献计:“老爷不消惆怅,依我之见,此事大有可为。”县官听闻有解,兴兴然问曰:“婆婆有何妙计,说来我听。”王婆便道其详:“此女父母俱已下世,上有叔父者,名曰王魇,此人极为好赌,视财如命,却十赌九输。老爷可设计拿住,只说杀头,他便惧怕,届时岂如囊中之物,便可名正言顺,抱得美人归。”县官直呼妙计,与她银钱,叫办此事。言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王婆去罢,便就明谋巧取,暗度陈仓,先邀王魇上青楼,又请其人下酒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魇醉醺醺,目不识丁之人,便被王婆叫人画押,留下几十两银子,便自离去。王魇醒后,见天降富贵,大喜过望,急不可耐,又去赌斗。不期时运不济,手气不佳,却输个精光,悻悻而回。及至家门,就见三五大汉骤出,问:“可是王魇。”王魇大惧道:“正是小人,诸位好汉有何差遣?”几人不由分说,抹肩头拢二背,带至衙门问话。县太爷端坐正中,拍案道:“大胆王魇,你可知罪?”王魇昏昏然问曰:“大人明断,小人不曾为恶,何罪之有?”县太爷一笑,便道:“来呀,大刑伺候。”左右即上,王魇惊慌失措,心思急转,忽道:“大人饶命,小人知罪,那日小人醉酒不察,见有几十两银子,以为天降富贵,便中饱私囊,奈何时运不济,一下赌输,不无此事。”此话一出,正中下怀,殊不知实乃县官故弄玄虚,有意陷害。 县官见时机成熟,遂命人先行收押。后于狱中见面,王魇见其亲此,慌忙跪地道:“小人惶恐,怎劳大人亲临狱中。”乃是磕头如捣蒜。县官叫起,后者缓缓起身,问曰:“未知大人有何吩咐?”县官问:“你族中可有一女子,名唤婉儿?”王魇颤声道:“不瞒大人,她乃小人侄女。”县官点头若有所思,然道:“你之事可公可私,可大可小,我与你指条明路,走是不走?”王魇直呼:“走,走,安有不走之理。”县官当即道了一声好,然道:“你二人既为叔侄,又为至亲,其人终身大事,当由你主持,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修书一封,让你女下嫁于我,我两家成了亲家,本官才好替汝申张正义,还以清白之身,不至牢狱之灾。若然同意,当下修书,即刻出狱,另赐十两银子,你意如何?” 一言已毕,王魇方觉是计,但民不与官斗,又有银子,还获自由,岂有不为之理。暗忖:“这厮们分明陷害于我,假若不从,焉有幸理,如与同流合污,又毁人名节,可如何是好。”两权相害取其轻,两权相利取其重,终然败给良知,行违心之事。县官叫拿笔墨纸砚,王魇便就修书,画上押,签大名,卖侄女,违良心。拿了十两银子,便即出狱而去。方今世道人心不古,良知尽染污秽,古来圣贤临凡教化众生,儒释道三家皆妙,都言大道,只缘心猿易动意马难拴,常为六贼摆布,成一傀儡,浪荡世间,无恶不作,只不知良心为何物,却不晓天道有轮回,悲哉悲哉。县官将书持手,不由哈哈大笑,恨不能立时抱得美人归,全此色欲。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青山寂寂裹残阳,归鸦古木鸣枝头 这日将晚,青山寂寂裹残阳,归鸦古木鸣枝头,小屋前,门半开,晚窗内,丽影忙,却彷徨。玉容挂泪怎凄楚,三秋已过欲悬梁,欲悬梁,心茫茫,未知情郎何日还,莫教伊人孤感伤。婉儿手扶白绫,凄然泪下,黯然销魂,不发一语,缓缓上抛,白绫过梁而下,不甚牢靠,再去拨弄,此时门开。却见县官手持一书,倏然入内,见她欲寻短剑,当即便道:“小娘子休要这般,你家叔父已将你许配于我,此书为证,若要寻死,洞房之后,任凭则个。”婉儿闻言大惊,也道:“我守身如玉,未曾失了贞节,岂能辱我清白。”说罢,便欲悬梁自尽,县官色胆包天,忙即抱下,转入榻间,就要行那不轨之事。婉儿大哭,却无奈何。正当时,忽听一人断喝:“呔,狗官休得放肆。” 你道来者何人?非是旁人,正乃宁缺是也。大步流星至前,拎起县官,扔出门外,摔得是七荤八素,堪堪如也。宁缺近前抱住婉儿,含泪说道:“莫怕,有我在。”婉儿入怀放声大哭道:“你若来迟半步,狗官就要辱我清白。”几泣不成声,甚是可怜。那县官还待说话,宁缺戟指怒曰:“住口!明日我自去衙门寻你,滚。”滚字方出,县官已去。真个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颇为狼狈。 县官去罢,宁缺即道:“你我之约,未曾忘却,我若早来,也不至让你受苦。”婉儿悲哭道:“我以为你已忘记此事,故欲悬梁自尽,你若来迟半步,非但贞节不保,我命也休。”宁缺念及县官丑恶嘴脸,气便不打一处来,当下恨恨道:“明日我去寻那厮讨个公道,看是何说。”婉儿忽道:“万万不可,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我二人好容易相聚,莫再生惹是非为好。”宁缺道:“娘子不消说,我身为镇魔司左护法,好道让那厮逍遥法外。娘子稍安勿躁,此事我自有分晓。”婉儿一听,方知意中人乃今主亲设镇魔司之左护法,专事朝廷,效命君王,决非等闲之人,心下也喜。 次日一早,宁缺便到衙门口击鼓,两班衙役兵分两路,各自排定,口喊威武,棍敲地面。县官慌张而来,问是何人鸣鼓,不见喊冤。但见一人而入,端得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剑眉星目,颇为神武。县官一看,不免敬畏三分,然心中有鬼,却又正襟危坐,故作镇定道:“来者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宁缺微施一礼,然未下跪,却道:“在下镇魔司左护法宁缺的便是。大人若为官清廉,处事公正,我为何不跪。大人说是也不是?”县官语塞:“这……”便看向师爷。师爷者,头戴方巾,手握纸扇,八字胡兵分两路,如月上弯,眼珠乱转,看似了得,实则外强中干,一事无成。沉吟半晌,才道:“大胆,我老爷官居七品,上事朝廷,下治百姓,怎说也乃一方官,一地之主,安能无礼,先打五十大板。”鼎鼎大名镇魔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按说师爷号令,可比半个县官,然却无人敢动,俱都相顾茫然。 县官忙从中说和:“既是镇魔司左护法大驾光临,不跪也罢,却不知护法前来所为何事?”宁缺冷冷道:“自然与大人讨要说法。”县官越发不安。却在此时,宁缺戟指怒曰:“我且问你,可对得起这明镜高悬四个大字,身为一地之主,一方之官,不思家国,却行龌龊之举,暗地苟合,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知法犯法,罪无可恕。简直岂有此理。也为人父,也为人子,也乃国之栋梁,也曾寒窗苦读,扪心自问,可对得起这身官服。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光天化日,竟辱人清白,是何道理,你也配为官,今若不道个明白,决不与你善罢甘休。” 一听这话,众皆愕然,师爷亦是左摇右摆,不知所谓。县官大惊失色道:“此人怕是疯了,快快拿下。”宁缺当即怒喝:“吾乃镇魔司左护法,何敢拿我?”此言既出,一时都未敢妄动,诸衙役俱都相顾茫然,不知所措。县官见无动静,不由大怒,喝声:“大胆,本官命拿下此人,为何不动?”师爷惊慌失措道:“快,拿了便罢。”众衙役方且上前,待要动手,宁缺身未动,气先行,乃喝声如雷,罡气四如似泄,须臾将人荡散,众皆四仰八叉,东倒西歪,好不狼狈。县官大呼:“放肆!反了,反了,吾乃朝廷命官,今当我面公然打伤衙役,这是何说?”又曰:“本官不法,自有公断,岂容胡为。”宁缺也道:“既是这般,便就公断。”忽然亮出司印,道:“吾乃镇魔司左护法,此印为证,镇魔司授命圣上,主事一人,上惩官下治魔,但有不法先斩后奏,皇权特许。尔等听我号令,今县官不法,坏人清白,罪在不赦,左右拿了。” 此一言,颇有震慑之功,少焉,众衙役都起,尽皆惶恐,却待愕然片许,便就拿了县官。宁缺坐上拍案而道:“大胆污吏,姓甚名谁,报上名来。”县官惊惧,岂敢怠慢,就道:“罪臣姓张名傀字不道。”宁缺冷笑道:“好个张不道,果人如其名。我且问你: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可有此事?”张傀颤巍巍道:“确有此事,但非用强,是要明媒正娶,有修书为证。”宁缺道:“这厮还敢狡辩,你使人构陷王魇入狱,而后威逼利诱,迫其就范,写下此书,竟色胆包天,未经人许,便入民宅,一欲图谋不轨,幸为本座撞见,才得收敛。”一言罢了,遂问:“张大人,本座之言,可属实否?”张傀密而不应,宁缺然道:“大人不应,却也无妨,传王婆、王魇前来问话。”二人到此,俱言张傀唆使,而后认罪,是以悔不当初。宁缺命执事拟状,上呈大理寺,以笞刑,罢官免职,发配边疆。县官一职,择贤而立,在这之后,治下清明。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章 事了回城遇异族,镇魔群雄判九州 一了此事,宁缺与婉儿燕居数日,即回皇城。或行霄汉,或游山玩水,婉儿情知心上人乃英雄人物,愈发喜欢,二人缱绻柔情,好生温存。二人适徐州,说说笑笑,入一客栈歇息,要了两碗素面,吃将起来。虽无锦衣玉食,却也乐在其中。正用间,由外步入百十余人,俱着僧服,也穿奇装,听口音不似本地人,却乃异域客。宁缺寻来小二,一问才知是扶桑僧人。小二附耳低语:“客官有所不知,近来有众多扶桑僧人涌入徐州,遍访名山,都赴圣境,长住于此,不曾离去。听闻九州之内,皆有异域僧者拜山访道,却不知所谓。”宁缺缓缓点头,与些银钱,小二含笑而去。婉儿见他若有所思,轻启朱唇,问曰:“宁郎心神不宁,何也?”问了又问,只是不答,婉儿轻轻拽其衣袖,宁缺方觉:“哦,无事,粗茶淡饭可还习惯?”婉儿道:“平素便是粗茶淡饭,如此甚好。”二人会了账,方要走时,却见一扶桑僧人拍案而起,对小二拳打脚踢,全无僧人慈悲,佛家形象,活脱脱一凶神恶煞,野怪穷魔。边打边口吐鸟语:“让汝上肉,为何不上,该打。”小二在地大呼:“出家人四大皆空,岂有吃肉之理,你等蛮僧这般无礼,我要报官。” 那僧似无罢手之意,怒道:“焉敢嘴硬,讨打。”说罢,上下其手,不住朝小二踢打。周遭之人见了非但不帮,反看热闹。大有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之意味,也不知是何道理。时下一人大喝:“那厮住手!”却乃宁缺。僧者忽怔,罢手回看,见是一青年,却显清俊出尘,当下冷哼道:“干你何事?”宁缺道:“无端打人,怎不干我事,便非管不可。”那僧上下一打量,情知非等闲人,意欲试探。当下道:“我观阁下神气澹然,颇为不俗,敬阁下一杯。”说罢,陡然举起酒杯,使之悬空,然后斟满,微一抖擞,隔空而送,须臾便到。宁缺公然不动,酒杯旋然而至,悬停方寸之间,然杯中滴酒未落,众皆叫好。起右手,并二指,物归原主,然道:“阁下之酒,恕我不饮。”那僧方要去接,却见酒杯忽上忽下,然后一洒即下,酒落僧顶,水花四溅。僧人心中大怒道:“放肆!”方要拼斗,却为一老僧所阻,始未动手。老僧起身道:“初到宝方,多有叨扰,切勿见怪。”眼神相杀片许,众僧俱去。宁缺只感其目阴光凛凛,知非等闲之辈,也不欲生惹是非,待将小二扶起,问候几句,望外不语,入思索状。 老僧手主禅杖,对从众阴沉凛道:“此番中土之行,非同小可,你等不可再生惹是非,大事为重。中州者,古语云:潜龙勿用。此处不比扶桑,凡事谨慎些,总不至差错。”众人称应,少刻即去。宁缺暗忖:“扶桑之辈来我中土究竟所为何事?”想来无解,便同婉儿一道离了徐州,径回皇城。历经此事,也无心赏玩,遂行于霄汉,不一时,便到皇城,回转镇魔司。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镇魔司上下好不热闹,宁缺摆下筵宴,与众同欢,以是洗尘。宴罢,众人离去,时下天色已晚,宁缺、婉儿共回大将军府邸,虽然相爱,但还未缔结良缘,故分而睡之,彼此尊重。婉儿回房,宁缺饶有心事,即寻督主黄粱将所见所闻,一一知会。秦晓赫然在列,黄粱惊叹:“扶桑之人来我中州作甚?尔等明为拜山访道,实则暗度陈仓,不可不防。”秦霄也道:“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宁缺忽问:“此事是否奏知圣上?”黄粱微一摆手,道:“不可,此时若奏,定然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看是何说。”即命:“传我命令,召回司众,明日镇魔堂内议事。”二人去办。次日,百余司众都来,镇魔堂内外人满为患,大堂中央,督主黄粱凛然而立,言道:“今召诸位前来,却有要事。圣上亲设镇魔司,是要我等明察秋毫,防患未然,近闻九州之内有外夷造访,其患不小,你等乔装为民,暗地查探,有何风吹草动,速速报知,不得有误。如遇害民之举,可先斩后奏。”众皆称应,忽然四散飞离,镇魔司行事,果然非同凡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镇魔司百众,分头行事,星夜飞驰,径奔九州各处,微服私访,暗察秋毫。镇魔司,下设八判官十六金刚,八判者,是为:天判、地判、雷判、风判、水判、火判、山判、泽判,以为八判;而十六金刚,则为十六力士,力大无比,都会遁术,也晓五行,深得黄粱真传。此番天判主冀州、地判主兖州、雷判主青州、风判主徐州、水判主扬州、火判主荆州、山判主豫州、泽判主梁州,十六金刚共主雍州。两下里,各带人马分而主之。也道众皆翘楚,身怀绝技,如论寻查暗访,却是其看家本领,又岂在话下。不一日,便追寻到了扶桑者也,其众何止千人,遍布九州,以防道为名,遍造名山大川,奇峰古刹,莫知何也。单道水火判官部下之人,有离奇失踪者,不下五人。二判官尝于荆州会面,然后一夜之间,消失于荆、扬二州,想是回了镇魔司。 忽一日,果不其然,水火判官齐现镇魔司,黄粱问及此事,水判先道:“禀督主,我部曾潜扬州,属下探知,扶桑僧人除却游历名山圣境,还喜收集奇石,尚不知何用,我部与之斗法,折损二人。”火判道:“启禀督主,我部也损三人,那厮们善弄邪术,我部潜荆州之时,查探出扶桑僧人重金收买我民发肤及生辰八字,不知何用。”黄粱忽起:“竟有此事。”即命:“左右护法,你二人速往荆、扬二州一会扶桑僧人,看是何手段。”宁缺、秦霄领命而去。又对水火判官道:“你二人速将各部召回镇魔司,以是听用。”水火判官领命也去。黄粱心中大惊道:“怕是要风起云涌。”过了几日,各部皆回,却然抓住不少细作,都为中土之人。少说百人,黄粱叫先行收押,容后处置,遂将百人下狱,不在话下。大督主黄粱便坐镇总堂,等待二人消息。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章 宁缺真功却业火,秦霄智斗蛮夷僧 单道宁缺、秦霄,自领命去罢,二人议定,宁缺往扬州、秦霄赴荆州,二者分头行事,各自而去,不日便到。宁缺扬州有奇遇,秦霄荆州亦堪玄,二人此去为斗法,断看蛮僧是何然。宁缺适扬,夜行晓宿,不一日,已入扬州地界。扬州有山者,其名龙山,此山清奇,水秀山明,层峦叠嶂,有灵石异兽,堪为神山。宁缺行入山中,见此藏风纳气,不由赞叹:“真乃修行之妙地也。”便盘膝坐定,吐纳调元,抱一守中,不一时,却感灵气游走奇经八脉,益发神清气明,浊气散而神气主,神游太虚,好生畅快。这一入定,直至二更天,方然出定,顿感灵便。待要走时,忽闻背后有人冷冷道:“阁下是谁?”语气略显生硬,宁缺虽惊不乱,反问:“你又是谁?”那人却道:“我观阁下丰神秀异,气定神闲,想必方外修行之人。”宁缺也道:“彼此彼此。”那人少时无语,忽焉手上燃起火焰,明意十足,宁缺方见其貌,却乃一僧。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问也知,是乃扶桑僧者。 宁缺一见此火,便道:“业火!”那僧端看少许,赞曰:“好眼力。阁下夜入龙山,有何见谕?”宁缺一笑便道:“这话从何说起,应我问足下才对。所谓客随主便,足下不请自来,意欲何为?”那僧哈哈笑道:“阁下若知我来意,又有何难,中原人素以武会友,你我切磋一二,我便言究竟,你意如何?”宁缺求之不得,真乃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不期而遇,誓要一决高下。僧人往旁一指,火堆即燃,方寸之地,始有明意。二人对立而望,眼含杀机,未曾出手,已然杀气十足。宁缺知其动了杀机,于是乎分外小心。就见二人衣衫无风自动,气势如虹。僧者熊熊业火燃,术士罡风绕体旋,二人目光都锐利,誓要分出所以然。须臾间,僧人动,宁缺往,熊熊火焰随风而燃,映彻夜空如白昼,冥光四射惊云天。一乃扶桑野蛮僧,一为昆仑善术者,僧人手忙业火出,宁缺护体罡风烈,业火炼魂鬼亦惊,罡风势盛也称雄。火凶凶,风愈烈,乾坤任驰骋,高下也难断。似这般斗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扶桑僧人招招致命,昆仑术者式式锋芒,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只斗到三更天,方然罢手,各自退到一旁。僧人却道:“你我皆拼手段,未动真章,似这般斗到天明,也难分胜负。不若各使看家本领,一决雌雄,何如?”宁缺只道:“也好。” 只见僧人目光阴冷,双手合十,又燃业火,却比前不同,其势更盛。陡然一转,画一火圈,继而双掌齐出,往前一荡,就有无数恶灵涌出,呼啸所向。宁缺见者不善,振臂运掌,可闻龙吟锐啸之声响彻四野。一龙乃出,须臾而往,只一照面便将诸般恶灵荡散开来,进而直朝那僧飞去。僧人大惧,慌忙后退,还待抵挡,为时晚矣。此时龙已近身,将其缠绕,使动弹不得。只见那龙几番钻持,就将僧人分尸,须臾化无。宁缺好生懊恼:“遭了,还未问其来意。”遂转念一想:“即便问了,亦是妖言,不足为信。督主既让探明手段,就便可也。”因念秦霄,驾遁光径往荆州而去。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且说秦霄适荆,不日也到。荆州有山,名为八岭山,纵岭八道,蜿蜒若游龙,山中多古墓,又见山岭逶迤,远望如巨龙游于云中,气势非凡。秦霄入荆州城,四处查探扶桑僧人下落,一日来到八岭山中,遇一沙弥,衣衫褴褛,正欲下山。秦霄拦住问道:“小师父何往?”沙弥苦着脸言道:“下山采办。”秦霄见其不乐,又问:“出家人四大皆空,离苦得乐,而你却愁苦,是何道理?”许是说中要害,沙弥就道:“施主之言甚善,但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秦霄不解,听闻话里有话,就道:“此话怎讲?”沙弥一叹,便道:“施主有所不知,我本龙山寺和尚,约莫两年前有众异域僧人闯入,十分凶恶,非要比斗,言胜者王而败者寇,我等和尚只会念经,岂会阴阳,便被那厮们反客为主,霸占山门,欺压我等,莫此为甚。施主且回吧。”说完,一声长叹。秦霄道:“可曾报官来拿?”沙弥道:“但使不服,就要打杀,何敢报官,似此已死了五人矣。”不觉潸然泪下。 秦霄一听,心中大怒道:“岂有此理,一外夷竟敢欺主,天下间岂有这样道理,士可忍孰不可忍,你带我去,看是何说。”小沙弥却道:“我观施主仪表不凡,想是哪家富贵,切勿冲动,他等俱会妖法,纵使武功盖世,也无胜算。依我看,施主还是下山去罢,莫要引火烧身,此为不美。”秦霄便道:“小师父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终不然他会妖法,我无神通。”起指御剑,明夷骤出,在空飞转,青光无限,片刻入鞘。沙弥惊呼:“真神人也。”情知遇了高人,也生几分胆气,当下而往。待到寺门前,用力扣动门栓,不多时门开,由内步出一矮僧,虽是矮小,却显孔武有力,目光如炬。一见沙弥,便自骂道:“让汝下山采办,何故无功而返?”方要去打,却为一人拦阻道:“阁下出家人,理应四大皆空,为何打人。”那僧见是一秀面小生,喝道:“干你何事,闪开。”秦霄持住其人手臂,只是不放,然道:“怎说不干我事,外夷之人,安敢恃强凌弱,欺辱我僧,是何道理?”那僧见来寻事,也未多言,当下振臂而打,几个照面,却未近身,不由大怒道:“你是何人,焉敢来此闹事。”秦霄道:“你这是何说,闹事者分明你等,岂乎恶人先告状。”那僧悻悻而回,许是去叫人来助。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章 杖云斗转犹风驰,剑意无双似赶月 过不多时,由打寺内步出数十名扶桑僧人,尽皆一般无二,一年长者步前礼道:“未知阁下高姓大名,修于哪座名山,何处洞府?”秦霄回礼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霄的便是,师承昆仑,法出玄门。足下等反客为主,占山为王,这是何说?”老僧道:“非也,非也,我等慕名而来,虽为外客,却大道同行,始终是客,岂说反客为主,此谬论也。”秦霄心道:“脸皮委实是厚。”然道:“既然是客,还请自便。”说罢,作请状。众僧怒目而视,恨不能要吃人,后者却不以为意。老僧怔道:“不是这般说,我等虽为客,也是诚心而来,安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岂是待客之道。”秦霄怒道:“巧言令色,口若悬河,分明欲盖弥彰,实与你说,龙山寺不欢迎你等,马上下山,半言不肯,休怪无情。”一蛮僧忽道:“大胆,这鸟人找死不成。”秦霄不怒反笑:“阁下鸟语说的不错。”那僧大怒,抡拳便打。秦霄将身一闪,巧避锋芒,继而一脚,正中其人后背,当时扑倒在地,还待起身,却为秦霄踏住道:“哪个不服,尽管上来。”众皆暴怒,摩拳擦掌,一拥而上,非要见个高下,论个长短。秦霄三下五除二,便将打倒在地。 众僧皆是不服,倒后又起,起后又倒,然见老僧公然不动,一声断喝,命其都回,方对说道:“阁下身手不凡,打我僧众,岂能容你。不若老衲陪你过上几招,何如?”秦霄便道:“与我过招又有何难,只是胜负怎说?”老僧阴然一笑,而道:“我若胜出,阁下束手就擒,与我众做牛做马;阁下承让,我等便离此山,决不逗留,未知意下如何?”秦霄不答,转头问小沙弥:“我寺多少和尚?”沙弥答:“二十人。”又问:“目下几人?”沙弥道:“一十五人。”秦霄一愣,问曰:“那五人何也?”沙弥方道:“死了。”秦霄怒问:“何人所为?”沙弥直指扶桑僧者,怒道:“便是他等不肖之人。”众僧听罢大怒,乃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大有将沙弥生吞活剥之状。秦霄转对老僧道:“既是这般,汝等若然承让于在下,留下五人命来。”一僧忽怒道:“好生狂妄,今下管叫你死无全尸。”秦霄笑对:“手下败将,何以言勇,怕是踩的不够。”原此僧即为首先发难者,亦是被秦霄踩于脚下之人。一听这话,虽怒也惊,遂未稍敢造次,老僧怒斥:“退下。”那僧不语而退,却显闷闷不乐。 然后凛道:“阁下口出狂言,只不知手段何如?”忽焉将禅杖往地一插,荡得沙飞石走,须臾,当处人已不见,却留有残影。原来真身早已直取秦霄,真快若闪电,疾似飘风。一切电光火石,又岂容多想,秦霄将沙弥推到一旁,不待出剑,已斗数合,未分高下。老僧如鬼魅一般,游走左右,使之难觅其踪,真可谓神出鬼没,莫测变幻。老僧虽身手不凡,然秦霄也非等闲,毕竟师出昆仑,法入玄门,莫论外功道术俱臻绝顶。两下里,亦是攻防有度,虽惊不乱。斗有数合,仍未分高下,老僧虚晃一招,须臾而回,与影相合,又复那般,仿若未曾移动,可见修为也深。老僧持杖笑曰:“阁下果非常人,竟能接住老衲一十三路幽冥鬼手。我二人地下难明,不如天上斗法,以为如何?”秦霄习的便是玄门道术,天上神功,一招太乙天雷所向披靡,又何惧哉。当下便道了一声好。少焉,二者皆自腾空而起,飞上霄汉,二话不说便斗将起来。 二人斗到正浓时,怎见得:老僧祭禅杖,秦霄出明夷,禅杖豪光照云天,神剑瑞气犹似锦,杖云斗转犹风驰,剑意无双似赶月。这一个疾如飘风弄阴阳,那一个快若闪电施道术,阴阳变化无穷尽,太乙道术也玄门。这一场打斗,可谓精彩绝伦,直教风云色变,乾坤都暗,天上地下无所不及。终然是邪不能胜正,老僧阴阳虽妙术深,秦霄太乙天雷强,煌煌天威,以剑引之,天雷即下,神剑尤明,须臾间,便将禅杖荡作飞尘,随风飘散。老僧失了法杖,心中大怒,却无奈何,只得降下身来,知遇高手,已无往日威严。不一时,秦霄也下,却待立定身形,便道:“承让。”老僧却道:“技不如人,无话好说。”就叫众僧快走。秦霄忽阻:“且慢,既胜负已分,理应依言行事,留下五人,你等方可离去。”老僧怒道:“我等来日方长,阁下又何必咄咄逼人,岂为不美。”秦霄也自怒道:“你等杀人时便就美了不成,废话少说,留下五人就罢,倘半言不肯,都要打杀。”老僧见事已至此,即对一人附耳低语:“我托住他,你等快快离去,此地不可久留。”说罢,老僧故技重施,又番施展幽冥鬼手,向秦霄抓去。 然见那僧们一如惊弓之鸟,都往山下飞奔而去,真个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其状堪堪如也,昔日威风荡然无存。秦霄便道:“卑鄙!”就与之缠斗,老僧攻势迅猛,不及分身。秦霄心中大怒,暗忖:“这厮们杀了人,决计不可放任离去,非要杀他五人不可。”当下虚晃一招,急急御剑,明夷剑已然出鞘,如有灵性一般,化道青光,即往飞去。不一时,就听惨叫连连,真就杀了五人。明夷剑方然回归,老僧闻惨呼声,不由心下一凛,知大势已去,收招遁逃,到山下一看,万分悲痛。只见五人早被拦腰斩断,死状可怖,幸是旁人无碍,无奈何,只好愤愤然离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待一众扶桑僧人去罢,小沙弥跪地大呼:“真神人也。”为之万分折服。龙山寺僧众款出,都自拜倒,秦霄相继扶起:“师父们这是为何,快快请起,似此折煞我也。”众僧方起,然闻一老僧言曰:“施主神功盖世,方外高人矣,一解我寺之困,实乃莫大之功,未知施主高姓大名,何处修行?”秦霄持礼便道:“不瞒诸位,小可秦霄的便是,师出昆仑,今为镇魔司右护法。”众闻镇魔司三字,万分敬仰。老僧道:“原是昆仑术者,世中高人,难怪乎有如此神通,我等甚感钦佩。”众人寒暄过罢,便入内而谈,诸僧为表谢意,非要留下吃斋,盛情难却,秦霄只好却之不恭。之后,才得下山而去。一日,宁缺、秦霄二人会于荆州城,言及此事,知事关重大,便就星夜飞回镇魔司。见到督主黄粱,各自备言前事,黄粱惊叹:“这厮们竟于我朝治下为非作歹,这般胆大妄为,气煞我也。”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此番扶桑僧人大举入中土,大抵有备而来,断不会虚张声势,不可不防。”于是乎命人将百余囚犯押解审问,犯人皆言:“扶桑僧人以布施为名,广发银两,收买百姓之发肤,似此已有数载。”黄粱大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关乎人运,岂能轻易与人。”遂问:“我且问你,你等收受银两,鞍前马后,出卖万民之发肤,可知其患不小,其罪难赎?”犯人便知之,又问:“可知此举陷万民于不义,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又道知之,再问:“既然知晓,为何明知故犯。”犯人却道:“为钱财耳,万望饶命。”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章 道日深来性自真,真真假假都红尘 黄粱拍案而起,戟指怒曰:“你等不肖之人,为一己之私利,置上下安危于不顾,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信之徒,留之何用。本座上秉天罡,下承皇命,管叫打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不许入华夏,不许为人,业满之时,永堕恶畜。”众囚一听,尽皆吓晕,醒后悲乎哀哉,只叫饶命。黄粱将此事表奏圣上,皇帝龙颜大怒,命诛灭九族,罚抄家产,次日拉出午门斩首。黄粱摆下诛魂阵,刽子手磨刀霍霍,时辰一到,尽皆人头落地。午夜之时,阴风骤起,百鬼哀嚎,黄粱立在方中,不怒自威,即展天罡大法,五行大遁,六甲奇门,役使阴差入诛魂阵中,凛道:“天罡在上,人皇在下,此百鬼罪在不赦,祸乱九州。凡此罪状,已呈阴章,烦请过目,以惩不肖。”说罢,将阴文焚烧,阴差接在手中,看罢,施一礼,即引魂而下,少刻不见。 一日,朝堂之上,文武俱至,分而立定,山呼万岁毕,皇帝就问国事,群臣未曾出言,见有当驾官匆匆来报:“启陛下,冀州百姓不知为何犯上作乱。”皇帝大惊,命锦衣卫查之。过几日,又报:“启陛下,梁州百姓不知何故也犯上作乱。”皇帝益发不安,后来又有兖州、雍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一带皆发类事。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帝着锦衣卫赴各地查探,俱无功而返,只说百姓都如着魔一般,疯狂作乱。虽出兵镇压,但收效甚微,依然这般光景。皇帝大惊失色,即宣大将军来见,皇帝问曰:“朕闻各地百姓揭竿而起,是何道理?”黄粱疑云莫定,沉吟片刻,方道:“自诸王兵变,平叛以来,于圣上治下,百姓各得其所,各安其命,不应此事,臣以为与扶桑僧人大举入汉地不无关系。”遂命镇魔司亲办此事,以安天下。 黄粱回到镇魔司,却显闷闷不乐,眼下内忧至甚,外患无穷,但又无从着手。正忧疑间,有属下来报:“禀督主,阴山太守遣人至此,言有要事。”黄粱命进,那人匆匆款入,礼毕而道:“启禀督主,阴山一带,有异域僧人来犯,其患不小,更建一塔,名为九层妖塔,塔上幽光徐徐,我城中百姓但见此光,犹失魂落魄,任其摆布。尚因此事玄奇,故未奏圣上,先禀督主,望督主亲赴阴山,救万民于水火。”黄粱闻言大惊,情知九州之乱,事关九层妖塔,就道:“汝且回,告知太守,言我不日便往。”那人便去。 一日,众人聚镇魔司,黄粱先言要事,后号令群雄:“诸位!方今天下,甚为不安,皇恩浩荡,设镇魔司已有数载。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九州内外,仍有祸患,我辈切勿贪婪与捷忌,此乃一切魔道之起源。近闻阴山一带有扶桑妖僧祸我神州,乱我百姓,立九层妖塔,百无禁忌,着实可恶。皇上命我镇魔司亲办此事,诛妖孽,平祸患,以安天下。故尔等为我命是从,随本座赴阴山诛杀妖孽,救万民于水火,平祸乱于无形,克日进发。”一言已毕,众人称是。一切妥当,大督主黄粱一声令下,镇魔司上下皆自一飞冲天,往阴山而去。众人在空飘飞,犹如鸾鸟恰似飞凤,翩若惊鸿宛如游龙,似流星赶月一般,穿云掠雾追星逐月,煞是天地奇观,壮哉,壮哉。城中百姓无不叹服:“镇魔司真神仙也,又要赴外收魔,若非神功造化焉能遨游于天地,飘逸于乾坤。”真乃是: 人中翘楚臻,炼魔会红尘。 因缘际会法性存,是以道日深。 道日深来性自真,真真假假都红尘。 红尘之中却凡骨,从此逍遥乐天伦。 古来圣人有分教: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礼者,道之华而乱之首也。’故曰:‘为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之,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也。’今已为物也,欲复归根,不亦难乎!故礼者,末也,礼失而魔至,魔至则祸起。若于道,当克己复礼归义,义而后仁,仁而后德,德而后道。故古之圣人知行合一,早已言明,我辈只可依言行事,方可除魔卫道,我道日昌隆。 众人飞天而行,追风逐月,不一日,已临入山。待到之日,可见周遭早已乱作一团,官不官,民不民,皆受妖塔幽光所惑,自相残杀,可谓血腥。黄粱一见,怎生痛心疾首,有心制止,叵耐民多而杂乱无章,若一一约束,恐要大费周章。倒不如追根溯源,一毁九层妖塔而解目下之厄。众人始临塔顶,见上有一玉石,毫光隐隐,幽光徐徐,众人方要去取,只见玉石忽然大方光芒,将人逼退。众皆落下身来,举目观瞧,方见九层之塔,起于灵石,巍然而立,颇为雄壮。此时塔尖玉石又复如初。诸人不免起疑,问曰:“塔是何塔,玉是何玉?”这时节,一人不期而至,道:“塔是妖塔,玉是魔玉。”众人看时,只见为首一人背负三把宝剑,手持一鞭,后随十余官兵,正自款款而来。水火判官朗声问道:“站住!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那人威武不屈,而道:“在下阴山太守尚武的便是,想必诸位都为镇魔司之人。”颇有武者风范。黄粱至前,彼此互道名讳,礼毕,黄粱问曰:“适才太守之言,恕在下不甚了了,还请明示。” 阴山太守尚武方道:“此塔乃为灵石筑就,而灵石则全出我神州大地,塔内封印着九州万民之发肤,以此而咒,任凭驱使。”秦霄忽问:“那塔尖之玉,是为何物?”尚武道:“此乃八尺勾魂玉,此物出自扶桑,不归中土,但有勾魂摄魄之能,可谓邪物。”宁缺狐疑般问曰:“太守何以知之甚详。”太守道:“我镇守此地多载,安有不知之理。”黄粱也问:“那依太守以为,可有破解之法?”太守道:“在下乃一介武夫,不通玄术,故此请诸位前来,共商对策。”黄粱略一寻思,就道:“依我看,问题便出在这玉上,先取其玉,看是何说。”太守便道不可,黄粱忙问为何?太守说道:“此塔高大,十丈之内,不得近身,但使近身,必为万道强光击退,吾尝屡试皆无功而返。”水火判官不由分说,当即便往,果应其言,遇光退回。其余判官,十六金刚无不如此,黄粱看向左右护法,宁缺、秦霄二人心照不宣,也便试之。不意一如前者,无功而返。黄粱见状,不由得吃了一惊。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章 九天玄阳印临天,八尺勾魂玉相应 两下里,似乎都无办法,却在这时,黄粱忽然祭起九天玄阳印,飞临塔顶,与之八尺勾魂玉遥相呼应,各放光芒,都绽异彩,二法器未曾相交,已然斗法。却道九天玄阳印乃昔日魔君玄阳尊者之物,自魔君伏诛,此印权为黄粱持掌,几经修持,却下邪氛,重见天光,故为上宝。但见印上祥光万道,瑞气千条,五彩纷呈,十分炫丽。二物都法器,也具灵性,一番比斗,勾魂玉似乎更胜一筹。不一会,便将九天玄阳印荡飞,少焉,物归原主。黄粱持印叹道:“此玉果非寻常之物。”收了宝印,赤霄剑起,不期也未有寸进。这一番,只把众人难住,一时不知如何破解。黄粱便以天罡三十六法,隔垣洞见之法,彻视洞达,六合内外,幽显大小,无不了然分明。 黄粱游神御气,照见九层妖塔之内,尽皆阴魂厉鬼,十方诸煞,封印于塔内不得自在。又见无数发肤压于石壁之间,阴魂飞游,厉鬼咆哮,凶凶煞气源源不绝,好如地狱,煞是可怖。黄粱见了,兀自心惊,暗忖:“难怪乎有如此冲天煞气,九层妖塔,果然阴邪。今若不毁,后患无穷。”须臾回神敛气,二目忽睁,与众言及此事,无不大愕。太守惊呼:“好生歹毒。”黄粱却道:“若要毁了妖塔,只怕不易于事,慢说阴魂鬼厉,塔内封印着我万民之发肤,决计不可落入奸人之手。”便于塔外摆下引魂阵,方要施展天罡大法,就听有人说道:“阁下若毁此塔,先问过我等。”少焉,现出百余扶桑僧人,装束一般无二,却都面目狰狞,凶相毕露。一经现身,镇魔司诸人纷纷刀剑并举,待要厮杀,黄粱忽阻,乃问:“尔等是什么居心,筑此邪塔,乱我神州,本座岂能容你。”为首一僧先时未语,目光扫过宁缺、秦霄二人,方道:“区区一塔,何劳镇魔司出手,今我等特护塔而来,看谁敢造次。”太守尚武怒道:“妖僧狂妄,不要走,吃吾一鞭。” 习武之人,最是血气方刚,太守大怒,抖擞精神,执鞭就打。这一条长鞭,舞动之间虎虎生风,如龙蛇一般,煞是威不可挡。妖僧虽会弄阴阳,但尚武之鞭快若闪电,犹似银蛇,上下翻飞,舞了个风雨不透,慢说弄术,乃疲于应对。众皆大呼:“太守威武。”然在此时,又有妖僧来助,一个冷不防,为其妖法击中,太守登时口吐鲜血,败退而回。众皆怒骂:“卑鄙!”对方皆自不以为意,反而叫嚣。宁缺心中大怒道:“气煞我也,不要走,吾来也。”当即纵出索战,一僧款出,谓之曰:“阁下可是宁缺?”宁缺显然一怔,心想:“他怎知我名讳。”口道:“正是在下。”那僧然道:“昔日龙山一战,阁下杀我火元禅师,可有此事?”宁缺微一沉吟,就道:“在下是曾与人交手,却不知名号,至于火元禅师一说,想必是了。其人欲杀在下,而在下与之厮杀,亦在情理之中,一来技不如人,二来祸乱一方,也算死有余辜,何足道哉。”那僧闻言大怒,咆哮一声,飞也似打将过来,片刻间,斗在一处,乃是难解难分。僧者招招致命,宁缺攻防兼备,亦不落下风。未及数合,不分高下。 那僧外功却甚了得,捷比猿揉,灵便异常。宁缺暗赞:“此人功力只怕不在我之下。”斗有数十合,仍胜负未分,高低未决。少焉,二人各自抽身,宁缺展九天御龙真诀,抖擞间,二龙乃出,直取那僧。僧者阴冷笑下,非但不惧,反迎龙其上,星移斗转间,二龙戏珠,在身一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宁缺抖擞精神,将龙荡散,不由得吃了一惊,心道:“他竟能破我道术。”战经数合,谁也胜不得谁,方且罢斗,各回本处。这时见彼又一僧款出,趾高气昂道:“哪个是秦霄,出来见我。”秦霄忽怔,当即步出,不卑不亢道:“在下便是,有何见教?”那僧怒道:“贼子休要自大,昔日八岭山杀我僧人,辱我教众,毁我元隐师叔法杖,该当何罪,今日定拿汝命来偿。”秦霄却道:“尔等鸠占鹊巢,反客为主,杀我僧人,在下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何错之有。今却恶人先告状,好不知羞。”那僧大喝一声:“放肆。”一如脱缰野马,扑将过来,身临切近之时,忽焉一分为二,使分身之术,双双攻向秦霄。秦霄虽惊不乱,起明夷剑敌之,将人逼退。那僧见一击未中,须臾遁地不见,仿若人间蒸发一般,不知何处去了。秦霄秉剑四顾,戒慎恐惧。 宁缺关切道:“师弟小心。”说时迟那时快,僧人忽由后遁出,直取后心,秦霄暗道:“不好。”下意识用剑一撩,就势来了个怪莽翻身,堪堪避下。那僧穷追不舍,疾如飘风,兀自来取,秦霄一个风吹落花式,将剑在手一转,将其逼退。心道:“这般下去不是办法。”念及此处,那僧故技重施,又番遁地,秦霄急忙飞上高空,剑指苍穹,太乙天雷聚于剑锋之上,须臾,往下一扫,无数雷光直击地下,其势凛然,使尘埃四起,沙飞石走,却甚了得。这一番打下,才得落地,正疑间,却见那僧又出,如是者攻速迅猛,使秦霄疲于应对。却又战个平手,难决雌雄。不一时,二人如前罢斗退回。一切尤入督主黄粱眼中,时以暗忖:“扶桑者也高手如云,难怪乎敢来此生事,果有备而来,实不容小觑。”想到这里,便然步出,谓之曰:“不若让在下领教一二,何如?”言下凛然。 遂看向适才二僧,然道:“我观二位甚是了得,欲再领教,不知二人意下如何?”二僧目露凶光,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然然如天空皓月,悠悠若大地王者,大有天下唯我独尊之状,可说非同小可。黄粱一见,便知端底,也不说破,只道:“二位法王武功盖世,在下领教,你二人一起上便了。”二者一听皆怒,不由分说,双双动作,打向黄粱。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方称心意。一攻上三路,一取下三路,动作快准狠,毫不手软,是以凌厉万分。黄粱巧避锋芒,而后岿然不动,任凭他等打在身,却只落个空。你道怎样?其实天罡三十六法,正用立正无影之法,身入虚化,是故无影无形,任他刀劈斧砍,阴阳邪术,俱秋毫无犯。二人许是累了,这便罢手,都自愕然,为何攻而无效,不无此想。黄粱以静制动,极为玄妙。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至人无己道法深,身化虚无没凡尘 黄粱现出真身,却道:“二位稍安勿躁,在下小小伎俩,焉入二位法眼。”说罢,法天象地,隐介藏形,移形换影,直取二人。二僧未及反应,便被打得鼻青脸肿,堪堪如也。二僧见其道术通玄,神功也妙,便就各凭手段。你有太乙玄功,我有阴阳异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那僧人一个遁地,一个飞天,黄粱立中一笑,旋即使个身外化身之法,一飞冲天法印起,一遁地下赤霄疾,九天玄阳印在空罩住一僧,玄光一转间,便荡为齑粉。天上僧死,地下僧逃,然黄粱岂会任他逃走,其人遁法固玄,但黄粱五行大遁岂是等闲。也道乃遁术之祖,玄上之功。不过关公面前耍大刀,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耳。那僧于下正自遁地而行,忽见锋芒骤至,想躲已为时晚矣。顿时被劈作两段,深埋地底。黄粱敛气凝神,合二为一,始现真身。这正是: 至人无己道法深,身化虚无没凡尘。 先天一炁育万物,敛气凝神始见真。 扶桑诸僧见状大怒,方要蜂拥而上,一老僧款出,喝退群人,一指黄粱怒曰:“这厮休走,今伤了人命,断不能干休。”黄粱微施一礼道:“未请教足下大名?”老僧便道:“八咫明王是也。”明王不怒自威,依然佛礼,嗔道:“今日汝等都要葬身于此。”说罢,即取一剑,望空便抛,一入苍穹便化云雾,罩住一方,立时风云变色,雷电交加。众人大惊,镇魔司上下刀剑齐出,全然戒备,只见周遭成一结界。非绝大法力而不能出之。水火判官道:“督主,目下如之奈何?”黄粱道:“静观其变,看是何说。”八咫明王哈哈笑道:“尔等腐草之荧光,怎比天空之皓月,今日定教汝等死无葬身之地。”笑罢,目光愈寒。 八咫明王益发运功,陡见阴云大增,盖阴山而蔽一方,方圆之间,都为笼罩。不一时,风雨际会,下起了血雨,黄粱暗道:“不妙。”祭起赤霄剑,划一道遁光照护群人。可即便如此,仍有数名兵卒为血雨所染,登时七孔流血,暴毙而亡,约莫半盏茶光景,又番尸变,成一行尸,张牙舞爪,只要吃人。明王兀自运功,血雨纷纷下落,无休无止,怎生奈何。太守大惊,判官惶惶,金刚四顾,护法不定,唯黄粱定力非凡,临危不乱道:“妖僧霸道,我等切勿沾染血雨,如不然必为血尸,回天乏术。有赤霄在此,可保全一时,待寻得破解之法,方可化险为夷。”宁缺道:“终不然便此僵持不下,却怎生奈何。”太守大怒道:“不若与那厮拼了便罢,似此坐以待毙,又何益哉。”说罢,欲往。黄粱忽阻:“尚太守不可鲁莽。”然太守执意要去,一个闪身跃出剑光之外,飞也似径奔明王,身临切近,执鞭就打。明王立而不动,冷冷一笑,轻描淡写,打下钢鞭。太守见一击未成,拔三剑飞刺而去,其速甚快,须臾便到。明王大笑道:“匹夫之勇。”手扬出,化道幽光,将剑到碎,太守血性儿郎,岂能认输,当下大呼:“身为太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似此手无寸铁,就以拳相搏,结果可想而知。只一照面,便被明王一掌震碎,血肉翻飞。 只叹一切来的太快,委实不及,众见如此,无不悲痛。宁缺、秦霄大怒,皆呼:“妖僧欺人太甚,要你血债血偿。”两下里都出,黄粱欲阻,然为时晚矣。二人迎着血雨,直取明王处,宁缺施展九天御龙真诀,见天地之间巨龙飞舞,却为血龙。此乃宁缺,反观秦霄,飞临天上,剑指苍穹,太乙天雷霎时即出,可明夷早为血雨所污,只闻雷声莫见电闪,慢说天雷,便连明夷剑却也黯淡无光,失却灵力。秦霄失力,宁缺不法,其人九天御龙真诀,虽显化血龙,但聚气之时,又番灵力涣散,龙化虚无。二人莫此为甚。千钧一发,命在当下,黄粱忙对众言曰:“你等切勿妄动,我去救他二人。”众人点头,但都忧心不下。黄粱化道遁光,护住周身,这便纵外迎救二人。先使天罡大法呼风唤雨之术,阻住血雨来势,又以纵地金光之法,须臾近前,一上一下,携人即回,而入剑光之中。一看二人,已然神智不清。 自镇魔司以来,还未遇如此棘手之事,今下真个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会否柳暗花明,也未可知。慢说他等,城中百姓,只怕也凶多吉少。黄粱急火攻心,不觉口吐鲜血,堪堪如也。然欲冲出此阵,几番下来,却也无功而返。黄粱一望苍天,便道:“我黄粱除魔卫道,自问心无愧,今遭逢大劫,若天可怜见,就降祥瑞,救民于水火,我黄粱死不足惜。”许是天人合一,感召使然,就见天上忽然起了变化,一束金光骤至,有白衣道者屹立云端,对下而道:“妖僧,休得狂妄,吾来也。”说罢,展动袖袍,手持一珠,名为覆雨珠,乃为玄天至上法宝。那道者望空一抛,就见祥光万道,瑞气千条,不一时,收云纳雨,破了法阵。少焉,现出一剑,此剑非比寻常,乃是八咫明王法宝,名曰:天从云剑。剑识主人,方要飞回,即被覆雨珠也收其内,封印之。明王大怒,朝天戾吼:“何人破我法阵,毁我云剑,速速下来纳命。”道人即下。却见怎生打扮:头束长冠,身着白衣,云踏云履,须发皆白,二目神光内敛,飘然有神仙之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法阵为道人所破,黄粱便收剑率众至前,恭敬问曰:“未知前辈高姓大名?”道人言:“我老道不过一游方道人耳,世人称我为白云道人。”黄粱持礼也道:“原是白云前辈,失敬,前辈救我等于危难,实乃莫大之恩如同再造,请受我等一拜。”说罢,都然跪地。白云道人叫起,而后赐下丹药,让与二人服下。并道:“此二人淋了血雨,沾染天煞,服下此丹,便无大碍。”黄粱忙命人喂服,不在话下。白云道人转对明王谓曰:“天地之道,在于众善奉行,无为而治,汝等阴阳异术,岂乎背道而驰,万望早归正道,便可善莫大焉。”明王怒曰:“休要一派胡言,还我剑来。”白云道人笑对:“剑无善恶,只在用剑之人,你若改邪归正,还汝不妨。倘一心为恶,不如贫道保管。”明王心中大怒:“一派胡言。”说罢,一掌轰出,裹挟幽光,直取白云道人。道人笑意犹存,在前画一太极,化解之后。便道:“既执迷不悟,那便休怪我也。”当下抖擞精神,太极图倏然凌空现,见有无限金光,益发罩住众僧。有僧忽喊:“为何我修为尽毁?”众皆如此,于太极图下,一身修为化为乌有。固然明王法力高深,但亦有流失,不由心下一凛,用尽全力,方然遁走。可即便如此,也损大半修为,好生懊恼,没奈何,唯撇下诸僧独自而逃。反观诸僧,目下已为素人,均无缚鸡之力。当即作鸟兽散,却被镇魔司擒获,免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一轮明月挂长空,自古悲欢各不同 白云道人又施妙法,黄粱助法呼风唤雨,降下甘露,方使万民转危为安。少焉,宁缺、秦霄也自醒转,一问才知,双双跪谢救命之恩。道人扶起,而后对黄粱说道:“九层妖塔,其患不小,该当除却。”黄粱问破解之法,道人言:“塔尖玉者,其名八尺勾魂玉,此玉有摄魂之能,夺魄之力,若除此塔,非移不可。”白云道人八九玄功也甚厉害,先以太极挫其芒,又以覆雨珠内一滴血雨污其表,而后取在手中,以灵符裹住,命人深埋地底,立一碑,镌上符文予以镇压,不在话下。于是乎,黄粱布下引魂阵,将众阴鬼引度冥中,安置万民之发肤。一切妥当,遂以鞭山移石之法,将塔搬离阴山,又番打碎,命人将灵石送归本处。一切妥当,就问道人:“前辈何以知我等有难?”白云道人仰天而笑:“我与你师尝有一面之缘,其人夜观天象,知汝等劫运来临,故飞剑传书,让老道助持一二,故此而已。今大局已定,我老道去也。”说不了,化光而去。众皆礼送。 白云道人去罢,即闻:“年轻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好自为之。”其声悠扬,宛转于天际,久而消失。这正是:道德仁义礼,恶念心中洗,但使不诚枉修行,魔头施血雨。心中满尘埃,虚荣作令牌,家国情怀抛脑后,便为一祸害。天罡有四正,心身言行定,若使诸恶从中却,即可见真性。 在这之后,黄粱即命人安葬太守,率众回朝复命,将一切表奏圣上,天子龙颜大悦,论功行赏,黄粱不受。因尚武护国有功,圣上追封为武安侯,荫庇后代子孙。经此一役,几人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理,动心忍性,克己修身,增益其所不能。一日,三人共饮于明月之下,黄粱饮罢杯中酒,不免发叹:“我等虽身负道术,法出玄门,然此术终为小用,唯领悟天地大道,敬畏因果,方可保身。”宁缺道:“兄之言甚善,昔日自恃道术,而未修身,一味争强好胜,还着了魔道,如今看来,着实可笑。”秦霄也叹:“心不动,则念不生,我之定力,实不如二位,彼时以为学些道术,便可无敌于天下,历经此事,才知究竟。” 一轮明月挂长空,自古悲欢各不同。 沧海桑田人犹在,今朝有酒还梦中。 ——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古道幽幽夜长,竹林涛声响亮,夜来婉转声悠扬,一女独自吟唱: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唱罢,悲泣之,忽而转喜,又赴竹屋之中,对镜梳妆,笑意犹存。那女子着白裙,微风拂动,青丝徐徐,一双秀目亮如秋水,一抹红唇似丹霞,玉肌欺霜赛雪,果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一笑如花,婉约美丽,女子只顾梳妆,直至天明,却见竹屋须臾不见。何以玄幻,未可知也。忽一日,豫州城乃起异事,益发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是以人心惶惶。你道何事?却说每及望日,三更子时,可闻女子哭泣之声,轻轻泣泣,惨惨切切,游于街巷之中,古道之上。大有甚者,见到白衣女子执着红灯笼,徐徐而行,说是徐行,实则飘飞,委实诡异。女子游荡一夜,天明便走,曾有人报官来拿,却无所获,不了了之。望日时节,女子哭闹一夜,破晓之时,必有人亡,死状一样,且都为女子,家人一看,面皮为人剥去,只留下一具尸首。故此,破晓之哀,以为人人魔咒,家家之丧。使人人自危,乃是莫此为甚。 城中有一户人家,姓叶,世代经商,故家境殷实,叶员外膝下有女,名唤晴儿,养在深闺之中,不曾示人。此女年方二八,生得花容月貌,甚是可人。自从此事,便叫家丁日夜守护,不许外出。相传月圆之夜,女魔即至,专挑美丽女子,夺其容,剥其皮,继而杀死。员外知女貌美,遂日夜不安,唯恐女魔来此害女,故请道士作法,僧人念经,倒也相安无事。这日又逢望日,员外对女言道:“今月圆之夜,大凶之时,我儿切勿外出,断然留在屋中,不可造次。三五家丁,护你门外,只待过了今宵,方可安然无事。”晴儿嫣然一笑,便道:“爹爹放心,女儿自不外出,只于屋中便了。”员外道:“如此甚好。”遂去。命三五家丁轮流守护,不在话下。 一日易过,残阳下,夜幕临,本月圆之夜,然天上阴云满布,慢说月色,便连星辰也未曾得见。打更人二更回家,三更不出,不一时,已是三更天,此时阴阳交泰,万籁俱寂,虫鸟不鸣,犬然不吠,却静的出奇。却说叶府中,闺房前,三名家丁手执棍棒,赫然立于左右,却是昏昏欲睡。另有二人提着灯笼兀自巡夜,一人道:“近闻城中闹鬼,常有白衣女子夜入民宅,取人皮囊,是真是假,尚未可知。”那人也道:“怪吓人,切莫再言,巡夜便了。”不免瑟瑟发抖。为保周全,乃各司其职,岂在话下。三名大汉执棍立于门前,不免夜长梦多,困意袭来,立身而睡。忽然一阵阴风刮过,三人都倒地不起,许是梦了周公。却说屋中人儿早已睡熟,小姐窗前,青萝为饰,紫萝为钩,屋内陈设,甚为华丽。却道小姐梦中果有奇遇,于然梦中,见一男子,英俊潇洒似潘安,玉树临风犹宋玉,威严不失陵王骨,其貌更比卫叔宝。 在梦中二人手牵手,共过鹊桥,相顾间双双笑意,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然梦中之景,忽然变化,男子须臾不见,雀桥轰然崩塌,群鸟尽散,小姐惊叫跌落,却入一竹林之中,见有竹屋,便然推门而入,有一女子正于台前梳妆。也道梦中之事,往往而然,不消细说,那女子许是察觉,微微转身,只见面上无皮,血流不止,煞是可怖。小姐芳容色变,住梦不出,万分惊惧,怎生奈何。那女子含笑起身,冷冷说道:“我可美吗?”小姐颤巍巍道一字:“美。”女子喜怒无常道:“分明欺我,不若把你美貌与使用,可好?”小姐益发恐惧,待要逃走,却动弹不得。女子缓缓步前,方要取用,小姐大呼惊醒,始知南柯一梦。便叹:“还好是梦。”床边忽语:“当真是梦。”却把小姐唬了个魂飞魄散,登时吓晕过去。你道怎样?却见床前伏一女子,果是竹林之女,屋中之魔,正直勾勾盯着小姐,故此吓昏。女魔望其叹道:“好个美人坯子。”端详少许,便抱起小姐,夺门而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玉指扶竹龙蛇入,衣衫尽却玉体呈 过没多久,雄鸡报晓,一夜惊魂。员外来看,见三五家丁躺地不起,都梦了周公,不由大怒。便用脚替醒,而后入屋看时,不觉愣在当处,片刻大呼:“我女不见也。”便就昏了过去。家丁见老爷昏倒,都来搀扶,入屋一看,小姐已然不见,众皆心下一凛。忙请郎中来看,好番望闻问切,大费周章,员外始醒,就问:“我女在否?”众人只说不再,又晕将过去。几经调理,方然醒来,情知无望,然听管家道:“老爷勿忧,我一法可救小姐。”员外忙问:“快说来我听。”管家道:“听闻京城镇魔司专管此事,不若差人上报,或救小姐一命,也未可知。”员外花重金,命人快马加鞭,径往京城而去。一路废十马,方至所在,那人大口喘气,跑入镇魔司,言有要事禀报。大堂之上,正值水火判官在此,即问何事而来,那人备言前事,判官闻知此事,也甚惊奇,忙报禀督主。黄粱听罢,即命右护法秦霄率众而往,一查此事。秦霄等人到罢,几经查问,果有人口失踪,如今人心惶惶,不可不慎。遂差人回报督主,黄粱知事体大,当下亲往。 黄粱等到后,却不见秦霄其人,一问才知,是于日下时节入了竹林,从此未出。宁缺忧心不下道:“终不然为女魔摄了去,可以师弟修为,未尝就败,全身而退,决非难事,想必其中另有隐情,也未可知。”黄粱点头道:“兄之言甚善,只目下吉凶难料,我等分头找寻。”即命找寻,一行人找了一夜,却无所获,只得先回客栈,再行商议。几经堪问,始知此魔望日方出害人。宁缺不免焦急道:“终不然挨到月圆之夜,才擒此怪,如此一来,秦师弟岂不危矣。”黄粱却道:“不消这般,夜下时分,我入林中摆一法阵,引出女魔,方可救得秦兄与那女子。”便就运筹帷幄。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却说怎生不见?原是那日叶员外救女心切,跪地大哭,好生不下。秦霄即生恻隐,遂差人报知督主,却只身前往,欲营救此女。不期夜入竹林,遇见诡异事,先是林中起了瘴气,而后现一竹屋,屋内青灯古卷,闻有女子哭泣之声,悲悲切切,便步门前,轻轻推门而入。见一绝美女子,伏地而哭,仁心使然,忙问因由,女子不起,即陈前事:“小女自幼在深闺,如今有家不能回,豫州城中起鬼事,望日魔来人自危,慈父忧其来害命,梦共情郎雀纷飞,南柯一梦榻边语,女魔摄魂故伤悲。”秦霄一听,果是此女,就道:“实不相瞒,是汝父叫我来搭救,有我在此,可保无事。”原此女便是晴儿,亦为员外之女。 晴儿一听,是父命人来救,初时欢喜霎时忧。晴儿因悲至甚,故未回眸,只是伤悲,却不知其貌何然。那蛾眉间一抹哀怨不却,凤目中香泪还流,便启朱唇,柔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女魔厉害之至,善能夺魂摄魄,大有神通,你一凡夫俗子,安能抵敌,趁其未来,快逃命去罢。”秦霄一笑,便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不才,却有些降魔伏怪的手段,你我同走,定保无事。”晴儿又叹:“不消说,我之身不在这里,已为封印,便走也回,为之奈何。”说间,不由看向秦霄,霎时一愣,忽道:“是你!” 秦霄愕然问曰:“我同姑娘素昧平生,何出此言?”晴儿道:“你便是我梦中之人,岂会不识。”秦霄讶然无语,晴儿即陈梦中事:“我有一梦,梦中我二人共赴雀桥,好生惬意,那般景象历历在目,鸟儿云中落,为我二人作情桥,忽焉鸟尽散,我落竹林中。自有此梦,已然心许梦中人,谁知世间果有其人,公子当为我梦中之人。若可度过此劫,我愿嫁公子为妻,成一鸾凤之好,未知意下如何?”秦霄端看晴儿那绝美容颜,不由一叹,却道:“姑娘美意,在下心领,在下乃一方外之人,志在修行,无意红尘,是故,蒙姑娘错爱,实不敢轻言许诺。”晴儿一听之下,凄楚更甚,含泪说道:“人言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如今却是神女有梦襄王无情,既然如此,公子且回,不救也罢。”秦霄吃惊道:“姑娘这又何苦,我先助姑娘脱离魔窟,你我之事,容后再议,却也不迟。”晴儿道:“不必了,既梦中人无情,我又何必红尘,倒不如于此了却残生。”秦霄大急,只好强为,但当去抱晴儿,却然落空。晴儿然道:“我已说过,我之身不在这里,女魔要到了,你快走。”说罢,阴风骤起,古卷翻飞,竹屋之门,忽然闭合。 秦霄大惊失色,少时忽闻:“谁人大胆,焉敢来此扰攘。”倏然现出一白衣女子,楚楚动人,分外美丽,二目春光无限,尤有似水柔情。见有男子闯入,端得堂堂一表,凛凛一躯,清俊出尘,颇是不俗。嫣然而笑道:“我当是谁,原是个俏公子。”秦晓断喝:“呔,大胆妖孽,害人不浅,要不速速伏诛。”女魔笑曰:“此乃极阴之地,纵使神仙道术,亦难施展,能奈我何。”秦霄方要出剑,顿感疲软,身子不听使唤,女魔玉指一扶,青竹如龙蛇飞入,缠绕其身,使不能动。晴儿哀求道:“娘娘饶他这回,我愿献上容颜,与娘娘受用。”原来女魔若取人面,乃有一忌,须是笑容才好,若只哭丧,却不好看。晴儿来后,只是哭泣,不见笑意,故此权且免遭此厄。娘娘一听即喜,又看秦霄,却也不舍,益发左右为难。终然笑道:“你貌虽美,尤可取之,然俏公子却是万里挑一,今不受用,岂不可惜。”便步跟前,玉手拂面,怎生垂涎。 秦霄怒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女魔却道:“你若与我耍子,从了我,我自不为难于你,还可放了此女。我二人从此逍遥快活,岂不是好,公子意下如何?”秦霄怒道:“妖言惑众,痴心妄想。”女魔微起怒意,看向晴儿道:“听闻公子乃你梦中之人,是也不是。”晴儿不言,缓缓点头。女魔嫣然一笑,也道:“既是这般,如此良辰美景,我便同公子行夫妻之事,阴阳之好,于你面前,洒尽春光。如此一来,梦中人是我夫君,非你情郎。”说完,哈哈大笑。秦霄三尸神暴跳:“妖女,焉敢欺我,断然不从。”女魔道:“由不得你。”语毕,取下发簪,青丝尽舞,妩媚动人,衣衫渐却,露以玉肌,肤如凝脂,发丝浮云,欺霜赛雪之玉体,妙态毕呈,与人浮想联翩。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镇魔督主收女魔,洞房花烛夜下言 晴儿哭喊:“娘娘不可。”魔女益发放纵,秦霄兀自怒骂:“妖女欺我太甚。”情知无望,便就明烛几微,内照乾坤,虚以待物,一心不乱,乃是身如槁木,心若死灰。任凭怎施手段,无限挑逗,始终如一。非但阳气未下聚,反而益发平静。所谓中则正,正则静,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也。女魔见其不从,嗔心大起,须臾衣衫复体,凶相毕露:“休要逞能,既不从我,留之何用。”登时爪如钩刺,就要抓去。晴儿依然哭喊,却无奈何。便在这时,忽听竹屋之外,喝声如雷:“大胆妖魔,休得逞凶,还不出来受死。”女魔忽怔,想要虚隐竹屋,却见不成,知是有人施法,愤然破窗而出,见十余人肃立林中,乃不怒自威。 你道来者何人?非是旁人,正乃镇魔司大督主黄粱是也,旁立宁缺、水火判官等众。女魔已然凶相毕露,长发飞然,如一厉鬼。当即怒曰:“汝等是甚么人,敢来此闹事,扰我清净。”宁缺便道:“我等乃是镇魔司之人,今来此拿你,还不速速伏诛,更待何时。”女魔狂笑道:“就凭你等乳臭未干之人,敢来送死。”说罢,一扭头,长发丈许来长,如龙蛇飞舞,径奔其等打去。众皆刀剑并举,纷纷然而斩。女魔发如长蛇,飞卷不休,似无穷尽。黄粱掌握五雷,望其就打,女魔显是畏惧,急忙收了长发,又施利爪。上下飘飞,抓向诸人,黄粱大喝一声:“斗胆!”起九天玄阳印,将其照住,女魔痛呼,少焉,芳颜化作虚无,露出本来面目。却见其面上,血肉模糊,兀自淌血,染红了衣衫,楚意至甚。大呼:“法师饶命,我有苦衷,听我道来。”黄粱即生恻隐,收下法宝,手握赤霄,剑指女魔,喝问:“为何害人?说来我听。”女魔方道其详:“我本贫苦一女流,女子欺我丑,男人讽如牛,小儿将我打,爹娘把我丢,从此天涯沦落人,四处任漂流。一入竹林心愈死,越发恨己丑,即取竹片把面修,取下皮囊血更流,日日夜夜朝天吼,不期撞入极阴地,幻化夜魔祸豫州。每逢望日取人面,补我残缺解我愁,故而以假蔽真羞。” 黄粱听罢,也叹:“亦是可怜之人,但有可恨之处,害人害己,汝可知罪。”女魔便道知罪,黄粱又说:“夫美也者,上下、内外、小大、远近皆无害焉,故曰美。单单以貌取人,是谓肤浅,心灵之美,才可称之为大美。”女魔听后忽怔,始悟真谛,了然前后,却追悔莫及。片刻后,黄粱然道:“今因一念为恶,造下大业,殊为晚矣,汝之三魂,我收人魂,余下二魂送归幽界,可有怨言?”女魔忙道:“并无怨言,谢法师超度。”黄粱即取聚魂珠,引出人魂而收之,其余二魂,打下幽冥,轮转消业,不在话下。降服女魔之后,众入屋内,见秦霄被缚,晴儿阳魂莫定,一发解下秦霄,送魂回体。又于一树洞之内寻到晴儿肉身,将魂入体,不一时,晴儿醒转。秦霄备言前事,众人方知究竟。又见晴儿含情脉脉,目不转睛,端看秦霄,众人不解,一问才知,是梦使然。言及梦字,黄粱不免忆及发妻一梦,心下怅然,也为二人高兴,有意撮合。对秦霄道:“既天赐良缘,秦兄何不顺乎天应乎人,成此姻缘,岂不美哉。” 秦霄颇为难道:“我二人素未谋面,这从何说起。”宁缺道:“师弟此言差矣,想我与婉儿也素未谋面,良缘一到,便顺理成章,试问有何不可。”众人都自劝说,全然附和,几经相持,秦霄始有松动,方对晴儿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之事,当依礼而行,待问过你父,方可成也。”晴儿一听,喜上眉梢,嫣然笑下,婉约美丽。众回城中,又至叶府,晴儿备陈此事,员外起初疑云莫定,但见秦霄相貌堂堂,又在朝为官,是为镇魔司护法,身手不凡。今由护国大将军、镇魔司大督主作媒,也算门当户对,如此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焉有不许之理,便就同意这门婚事。一时皆大欢喜,岂在话下。 喜事将近,镇魔司群人留豫数日,于众见证之下,二人喜结连理,拜天地,拜高堂,双双对拜入洞房,即成鸾凤之好。一切妥当,黄粱率众而回,留秦霄在此。却说洞房花烛夜,情意正浓时,晴儿坐榻,芳心小鹿乱撞;秦霄目观娇妻,却正襟危坐,不知如何应对,此事生平未有,下山奇遇,二者本不相识,却因一梦而结缘,如非天赐良缘,安知累世记忆,个中定数,往往而然,却妙不可言。片刻光景,如隔千秋,晴儿见其不来,只是闷坐,不由愕然,心下有想:“夫君何以不来,莫如看看。”便轻启盖头,却见夫君呆坐一旁,不知所谓。玉手下,盖头复,晴儿含羞问曰:“夫君何以不行夫妻之礼?”秦霄不解,问是何礼,晴儿道:“掀起盖头,洞房花烛。”秦霄才得起身,至前掀起,见晴儿羞人答答,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心中喜欢,却不曾表露。 行完此事,又复而坐,依旧这般,一时语塞道:“得娘子倾慕,今成此姻缘,本应大喜,然我二人素未平生,一切太快,实教心中不安。今洞房之中,花烛之夜,我二人可暂避鱼水之欢,他日再度圆房,可好?”晴儿却道:“夫君之言甚善,如此可也。”二人秉烛夜谈,互道心事,益发了解,渐渐熟稔,也不似先前那般。秦霄笑道:“原娘子还遇这等奇事,怪哉。”晴儿也道:“爹爹尝言镇魔司之人,尤有飞天遁地之能,只未知真假,夫君既为护法,可有此事?”秦霄起身,步至窗前,望外而道:“不瞒娘子,我辈修道之人,却会道术,只为降魔安天下,断不能人前卖弄,此为大忌。”晴儿心中好奇,就道:“我二人既为夫妻,便非外人,如此良辰美景,夫君何不去天上一游,可好?”羞答答,万分期待。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携妻飞天月朦胧,又起魔头扰清静 秦霄一想也对,既然夫妻,何必见外,夫妻二人携手推门而出,待来至院中,见四下无人,秦霄以指一点,青光闪处,明夷剑已然出鞘,晴儿惊惧入怀,害怕道:“吓煞我也,此剑怕不是鬼物,为何不执便动,夫君快护我周全。”秦霄促狭一笑,便道:“我妻莫怕,此剑非鬼物而是神剑也,这便带你天上一游。”说罢,就叫闭目,晴儿明眸紧闭,岂敢开眼。此际明夷剑陡然飞下,秦霄怀抱爱妻,倏然御剑飞天,直临霄汉。益发穿云掠雾,追风逐月,遨游于天穹之上,看不尽星河浩瀚,赏不完天地奇观。若非神仙道术,焉见天极奥妙。秦霄让此时开目,晴儿鼓足勇气,开了二目,只一看,乃是惊喜交加,莫此为甚。心想夫君真乃天之骄子,世上人杰,能与为妻,幸甚至哉。 这时秦霄忽道:“听闻娘子曾于梦中同我鹊桥相会,是也不是?”晴儿嫣然一笑,便道:“确有此事,夫君何故要问?”秦霄却道:“如履鹊桥,有何难哉。”遂起手一划,巧弄神通,果现一雀桥,晴儿大喜,二人携手共赴雀桥,一观乾坤之妙,琼楼玉宇,尽收眼底。这一夜,可谓精彩,直教久于深闺的晴儿欲罢不能,真妙不可言。未成想,夜来入梦乡,不期遇情郎,竹林之情除梦魇,好事成双。因祸而得福,喜结为夫妇,值此良辰弄道术,又复鹊桥归路,是情愫。夜未央,月朦胧,莺儿鸣枝头,虫儿语伴声,金童玉女手相挽,夜下共婵娟。二人飞游半宵,即回屋中,又言片时,彼此情浓,不意双双入榻梦周公。 过些时日,二人情投意合,不单夫妻之名,亦得夫妻之实。忽一日,镇魔司飞剑传书,言有要事,着秦霄速回。秦霄欲独自而回,其妻不忍分别,执意同往,没奈何,只好携妻同赴京都,共往皇城。这日辞别岳丈,相送门外,岳丈道:“贤婿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不若车驾而行,却不费力。”秦霄持礼笑曰:“承蒙岳父大人好意,小婿不必车驾,也不骑马,我二人这便去也。”说罢,御剑飞行,绝驰天际,飞往京城。岳父惊叹:“我婿真盖世英雄也。”无不称奇。秦霄御剑飞行,不日便到,仍下榻大将军府中,与宁缺夫妇,相邻而居。婉儿、晴儿年岁相仿,渐成姐妹,乃无话不谈。秦霄入镇魔司大堂,见宁缺等人俱在,问为何事?宁缺便道:“闻冀州一带,有魔兴起,此魔非比寻常,专食残羹剩饭,食罢,主家不日就死,可谓诡异。当地衙门查无头绪,上遂报镇魔司,以平此祸患。此事尚未惊动圣上,师弟以为如何?” 秦霄问:“督主何在?”宁缺道:“督主去祭祀乡里,还未回来。”秦霄道:“既如此,我二人先走一步,看是何说,再作计较,未为晚矣。”随同水火判官径奔冀州。不一日,到了冀州地界,先奔衙门查问一番,方知此怪神出鬼没,飘忽不定,夜下方出,莫论谁家,但有残羹剩饭,即入狂吃,吃罢数日,主家必有人亡。冀州知府对众言道:“如今冀州上下人心惶惶,此事尚未惊动圣上,万望诸位早拿此怪,以安父老。”左右护法道:“大人宽心,我等自当尽力而为,责无旁贷。”别了知府,诸人即下榻客栈,盘桓数日,然无收获。不一日,督主黄粱至此,问明因由,也觉奇怪。这日夜下,便以天罡术法,回天返日,洞察诸天,遍照阎浮世界,晓知其中因果。便道:“此怪无形寿者相,因果大业中往来,可食残羹延寿命,此消彼长故人亡,若道何可破此魔,向圣取法或可解。”众不解其意,秦霄问道:“督主此话怎讲?”督主道:“此食魔也,以残羹为食,剩饭为寿,但有不惜粮谷者,便入其家,食其谷,折其寿,食魔寿延而人亡也,成此消彼长之势,是故能夺人寿命。” 宁缺问:“何解?”督主言:“圣人言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如要化解,当取法于圣人之道,循俭而为,方可化解。”水火判官也道:“俭固能化解,但恐万民不信,仍然固执己见,不亦枉然乎。”督主道:“判官之言,实我所虑,育民决非朝夕之功,不可急于一时,当除此魔,以绝后患。”众人也觉有理,就商议对策。找到知府,广发告示:三日内浪费粮谷者,轻则抄家,重则下狱。贫民物匮,自俭而然,不在话下。然大富之家,不免浪费,虽已告示,仍然不从者,大有人在。冀州大富之家,朱员外也,乃皇家外戚,何等富贵。朱员外家一日三餐,浪费无度,烹鱼独食其籽,肉弃之;干饭只食半碗,余者弃之;饭菜凉,虽不动,整桌弃之;烹鸡独食其爪,然肉弃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餐餐浪费,顿顿挥霍,大是非同小可。 即便官府发出告示,然员外家依然不改。黄粱等人见状,即潜府中,见其挥霍无度,令人瞠目结舌,无不嗟叹。告示仅发一日,第二日,朱员外便暴毙而亡,家人为其大摆丧宴,依然浪费,丧期未过,其子也亡;又大摆筵宴,女也亡。只剩妻子,乃是哭天喊地,凄楚不胜。黄粱等众虽潜府中,却未见有何异样,只几日光景,连丧数人,无不叫人叹为观止。员外妻正自悲伤,镇魔司者现身一见,妻伤感道:“我家连丧数人,往后光景,可如何是好?”黄粱安慰道:“安人勿忧,此食魔作乱,我等乃镇魔司之人,特来降魔,以安天下。”妇人以为有解,就问:“如今府上只我一人,大人救我。”黄粱道:“人之命,天注定,冥冥自有主宰,一切皆有定数。人之寿命,亦当如此,万夫成人之时,皆自带食粮,若然浪费,无异于折寿,我观汝家常有挥霍之举,又遇食魔,焉有幸理。”妇人哭问:“大人可有破解之法?”黄粱便道:“一来勤俭持家,二来我等助降此魔,可保无事。”妇人忙道:“大人一语良言,发人深省,我自谨记在心,断不敢忘,还请大人快施手段,降服此魔。”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因果全凭自作孽,莫怨天来莫贪欢 黄粱即吩咐道:“此食魔无形无相,乃一混沌之体,人眼难见,唯以慧眼观之,方可见得。你等且退,待我擒魔。”众人都退,黄粱与妇人留此,府中下人疑不祥之地,早作鸟兽散,盛极一时员外府,如今没落,令人唏嘘。夫人哭哭啼啼,至夜方休,却又转悲为惧。黄粱对道:“夫人莫怕,有我在此,定保无事。”夫人道:“如此甚好。”夫人入内安歇,黄粱在外,此时开了慧眼,一切皆明。不一时,已是二更天,忽然阴风阵阵,府门不推而开,颇是诡异。夫人于屋中瑟瑟发抖,黄粱以慧眼一看,但见冥冥之中有一混沌之体,忽隐忽现,飘忽不定,人有九窍,它乃先天,业力所化,因果中来。于人世间兀自徘徊,住在寿者相中,专夺人阳寿。以残羹剩饭为食,但吃一口,折人寿一载,若然吃上十数口,可想而知,大抵暴毙而亡。 那混沌之物,左顾右盼,寻寻觅觅,好一番找寻。见四下既无残羹,也无剩饭,但此地仍有可食之寿,即入屋中,却见一人果在屋中,便欲去扯三魂,荡走七魄。奈何,倏然间,一道华光骤至,将其逼退丈许,遁到屋外。华光者,黄粱也,当即怒喝:“食魔哪里走,今日定要擒你。”食魔见吃不得妇人,便就扑向黄粱。黄粱兀自不定,立若泰山,任凭来取,食魔方一近前,黄粱起剑只一划,便把食魔开膛破肚,只见其内须臾探出无数人头,或青面獠牙,或狰狞痛苦,或七窍流血,怎生可怖。众头颅飞咬黄粱,后者以剑斩之,又起九天玄阳法印照之。一发摄住,使不能动,遂掌握五雷,会聚为一,照魔便打,轰然而死。黄粱忙取聚魂珠收之,封印其内,至此方休。而后入屋与夫人言及此事,道破魔之厉害,往后以俭为宝,以绝后患。 黄粱出府会众,便备言前事,众皆惊叹,若不除此魔,天下必乱。又说与知府,知府大喜道:“哎呀,真降魔高人也,镇魔司果名不虚传。”就命人设宴款待,众人用罢即回总堂。这番终是告一段落。这正是: 人有九窍私欲贪,不惜粮谷引魔缠。 因果全凭自作孽,莫怨天来莫贪欢。 圣人三宝记心头,勤俭方能得安然。 莫把贪婪作真理,只可守正过玄关。 ———— 二更里,传宇宙。一点灵光渐通透。虎龙功交严抵备,三尸莫教走。慧剑空中报冤仇,斩却群魔首。西蜀有五魔,贪嗔痴慢疑,贪者利来物欲享,嗔者不仁怨恨深,痴者至愚乱真假,慢者傲气比天高,疑者无知知者莫疑。却说蜀地果有人魔,贪嗔痴样样具足,慢疑焉般般莫减,是以荼毒一方,祸乱一地。五魔者,是为大魔魏冥、二魔莫慈、三魔贾真、四莫张高,五魔夷云。大魔贪财好色、二魔杀人如麻、三魔以假乱真、四魔心高自傲、五魔疑心甚重。此五人鱼肉百姓,无恶不作,习茅山道术,不思为民除害,反为己欲,益发肆意妄为,是谓人魔。故追随者甚多。 五人盘踞蜀山,飞扬跋扈,人皆敢怒不言,官府几番围剿,俱不敌,也自听之任之,不了了之。忽一日,五魔掳掠羌人无数,男女老幼少说百十余口,收押飞龙岭魔窟之中,忍饥挨饿,供其等享乐。大魔魏冥好女色,于羌人之中挑选三五女子,于洞中淫乐,不顾死活,只满兽欲,真如禽兽一般。二魔莫慈拿老友病残,捆绑桩上,比试弓箭,视人命如草芥。三魔贾真取乐妇人,手捧一物,以布遮之,让猜真假,对者可免一死,错者即剜双目,可谓凶残。四魔张高人如其名,心高气傲,拿来壮丁,比试武艺,不及者就杀,胜己者取长补短,再比若败照杀。五魔夷云疑心颇重,整日疑神疑鬼,疑人刺杀,一日夜梦羌人造反,将己杀害,醒后虽知南柯一梦,然因疑心重而杀羌数人,以泄此愤。 五魔皆有造作之心,为恶之想,誓不回头,至死方休。一日大魔魏冥下飞龙岭,乔装入城,意欲伺机采花敛财,游乐一番。便至青城,正值晌午时分,遂寻一处酒楼,要来好酒好肉,大口朵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仍意犹未尽。正要走时,忽闻人言城中有一大户人家闹鬼,忙即与些银两,讨要住址,这便寻了去。不一时,寻到那户人家处,就去扣门,少焉,一仆款出,见其人相貌狰狞,足登芒履,手秉拂尘,乃一游方道人。实是魏冥乔装。仆人问曰:“你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魏冥笑曰:“不才乃一茅山道士,游方至此,闻府上闹鬼,故来相助一二,可去通禀主家,言我道高,可收邪氛。”仆人一听,去而复返,道:“我家老爷有请,道爷且随我来。”二人一前一后,穿亭台,过廊宇,入目皆华,魏冥心道:“决然富贵。”这便意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却说主家姓赵,近来府怪事频出,但使入夜,就有鬼来闹,使内外不安。赵老爷正愁此事,闻有道者,不由大喜,即叫请来相见。不一时,彼此会于堂中,分宾主落座。赵老爷便问:“敢问道长从何而来?缘起哪座名山,何处洞府?”魏冥言:“不才茅山而来,自幼学些道术,今过宝方,闻有诡异之事,特来相助。”赵老爷叹道:“不瞒道长,府上却有怪事,但使入夜,就有鬼来闹,怎生扰攘,万望道长广施法力,解我烦恼。”魏冥假意道:“我老道自当尽力而为。”是夜,二更布坛,三更施法。其人假道欺人,然却有道术,当下手执七星剑,足踏罡步,口诵真言,忽而狂风大作,一鬼现前。问:“为何来闹?”鬼言:“无主孤魂,缺衣少食,故此来闹。”魏冥将其打散,然计上心头,暗忖:“今鬼已除却,我不免以此为引,敲诈他娘的,岂不快哉。”便与赵老爷说道:“此鬼是你前世债主,今时讨债而来,可取千两银票与你消灾,不然还闹,尤有血光之灾。”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魔头偷盗灵台塔,悬空寺高僧欲降魔 赵老爷一听,钱财是小,性命是大,便叫取银票与道长消灾。魏冥得财大喜,即偷梁换柱,假意焚烧,而后叮嘱一番,敛了钱财,就出府门。赵老爷相送,待至廊亭之时,见一女子,正于莲花池旁戏水,几婢女侍左右,女子虽无十分容貌,却有动人颜色,一笑之下,满庭皆明。魏冥见了淫心大起,却未表露,别了赵老爷,假意而去。这日夜下,魏冥去而复返,夜潜府中,赵府之大,寻了小半个时辰,方然寻至女子闺房。先以迷烟晕之,而后入内,宣淫一夜,破晓方走。婢女入屋一看,吓得花容失色,大呼:“祸事了。”赵老爷携妻至此,但看之下,其妻昏死。老爷颤巍巍仰天大吼:“苍天呀,赵某人何罪之有,让我女遭此厄运,誓擒此贼,断要扒皮挫骨,方雪此大恨矣。”大哭不休。 在这之后,报官去拿,然亦不了了之。其妻哭道:“女儿为奸人玷污了身子,不知是哪个狼心狗肺之徒所为,此下如之奈何。”赵老爷道:“目下唯让炎儿回来,或能擒得此贼,也未可知。”妻拭泪道:“炎儿远在京都,远水不解近渴,岂非枉然。”赵老爷拍案而起,怒道:“快马加鞭,马歇人不歇。”遂以重金聘请武师,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径奔京都而去。原来此女名唤若云,其兄长乃是京都镇魔司八大判官之中水火判官火判赵炎是也。赵炎身在京都,忽一日,青城武师来到,递以家书,赵炎持手一看,却出父手笔,看罢,乃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恨不能立时回去,为妹报仇雪恨。当下怒曰:“何人大胆,欺吾太甚。”这时督主黄粱正然步入,见火判一脸怒意,情知有事。遂问:“判官因何事而怒?”赵炎不语,呈上家书,督主一看,不由大吃一惊:“竟有此事。”即命右护法宁缺率水火判官十六金刚,一发赴蜀彻查此事,看是否邪魔作祟。 魏冥满意而归,回了飞龙岭,言及此事,惹四魔艳羡。但听二魔莫慈道:“大哥快活,二弟亦要威风。”先杀几羌者祭旗,然后率五百喽啰,下山打家劫舍。先是怒砸府衙,又掳人口,烧杀抢掠,乃无恶不作,真个目无王法,胆大包天。实则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谓十恶不赦,业满之时,受罪之日。阳间果报完,冥界业火烧,何时方了了,悔悟自当消。二魔兴兴然而回,也收获颇丰,先杀人取乐,又与众同欢,委实凶残。三魔贾真见二人逞能,也不甘示弱,便道:“二位兄长这般威风,小弟我不甘人后,也欲出外游历一番,看是何说。”众魔饮罢杯中酒,贾真独自下山而去,不知何往。 南山有寺者,名曰青云寺,寺内有宝,唤作玄明珠。此珠极为玄妙,入夜就明,毫光隐隐,照映之下,恍如白昼,故寺众视为至宝。这日贾真入寺论道,明里论道,暗度陈仓,众僧以为来了高人,就请住持来迎。住持虽未臻极佛法,但能慧眼识人,一看便知,决非善类,就下逐客令。贾真执意不走,言曰:“出家人慈悲为怀,莫非这便是待客之道不成?”住持见其执念颇深,却道:“既施主论道,老衲便相陪一二,看是何说。”二人都坐,住持问:“施主得道否?”贾真答:“得矣。”住持又问:“得的甚么道?”贾真道:“我之道大有不同,反者道之动也,在下反其道而行之,岂乎道亦有道。”住持知有反骨,不再多问。贾真却问:“大师可已得道?”住持回答:“未得。”问:“可知何为道?”答:“不知。”贾真仰天而笑:“既然不知,便不如我,我之道乃真,汝等是假。”有僧方要辩论,住持忽止,而后对其说道:“好一个道亦有道,敝寺潜水难养蛟龙,施主且回。”贾真却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出家人以助人为乐,时下天色已晚,我欲下榻寺中,万望大师慈悲,普度一二。” 住持闻言不由心下一凛,情知此人心术不端,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先叫知客僧领入客房,又着武僧好生看守寺中宝物。此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保万无一失,众僧将宝珠置于密室之中,便此亦是流光溢彩,透屋上天,难掩其华。贾真本就为宝珠而来,岂能空手而回,虽前有知客僧监视,后有武僧看守。但亦是你有千般法,我有万恶招。夜已深,贾真推开房门,却见知客僧候外,见其欲出,当下笑迎:“夜已深,施主何往?”贾真道:“小解而已。”知客僧早有所备,拿来夜壶,递与贾真道:“施主可屋中方便。”贾真入屋,片刻又回,言大解。知客僧没奈何,只得相陪。不一时,入了茅厕。知客僧见许久不出,疑其有事,入内一看,空空如也,人已不见。当下报知住持,即着众僧找寻,仍然不见,住持顿感不妙,忽然心下一凛,暗道:“不好。”正在此时,有僧来报:“住持,不好了,玄明珠已被人盗走。”住持嗔道:“定是那厮所为。”即着武僧去追讨,因是夜下,慢说寻人,便连走路亦要小心。找至天明,一无所获,青云寺至宝丢失,非同小可。 住持合十双手,道声:“罪过,罪过。”又吩咐诸僧:“快去悬空寺请你师叔前来。”有僧就去。却说悬空寺有一大和尚,号法元,已然了悟空性,得道久矣,佛法高深。青云寺僧人至此地,见到法元备言前事,法元听罢,闭目不语,良久才道:“权且先回,言我不日便到。”三日后,法元禅师亲临青云寺,住持言及玄明珠一事,不觉怅然。而道:“那日一人来寺假说论道,入夜即行盗珠之举,尚不知其人身份,无处寻找,故惊动师叔,望乞恕罪。”法元不怒自威道:“玄明珠乃祖师法传之宝,以为灵珠,务要寻回。”住持问:“依师叔高见,可知何人所为?”法元便道:“不出五人。”住持忽怔,似有所想,又说:“莫非西蜀五魔?”法元缓缓点头道:“佛门清净地,不宜妄动干戈,老衲会他一会便了。”住持忧其安危,就命几僧相从,叵耐法元心意已决,这便离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自古圣贤来传道,世人心中魔尤绕 不一日,入了青城,再出城门,行将十里,便是飞龙岭所在。法元禅师未作停留,兀自而往,却待出了城门,飞也似轻功疾行,径奔飞龙岭。片刻即至,正值五魔夷云巡山,忽见有僧来到,意欲取乐,一声令下,百十喽啰一拥而上,将法元围困当中。禅师诵佛礼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须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夷云讥讽道:“那和尚休说教,听我道来:自古圣贤来传道,世人心中魔尤绕,我疑此道是假咒,故而占山以为寇,你若把我疑云解,就拜禅师永侍右。”法元双手合十谓曰:“所以心中存有魔,只缘妄念生太多,贪嗔痴慢疑五毒,哪个都可成恶果,如要拨云且见日,须得反己克心魔,日复一日恒不变,日久则可见我佛,我佛从来不离身,众生皆能修成真。有诗为证,诗曰: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夷云冷冷一笑,便道:“禅师之言虽善,但尚未解我疑楚,仍然不信。”禅师又番取法六祖,口释楞严,金刚妙法,大乘佛法果无穷奥妙。夷云听罢,犹如五雷轰顶,又若拨云见日,幡然醒悟,便不由跪地大哭:“弟子昔日罪孽深重,万望法师超度。”法元即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施主今既悔悟,当痛改前非,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无边不度无缘之人,施主既与老衲有缘,可随我修行,了此业障。”夷云便拜为师,一心修行。众喽啰见状,都自愕然,俱不明所以。夷云将师拉到一旁,问曰:“师父此来所为何事?”法元道明来意,夷云却道:“师父来着了,玄明珠此刻便在我义兄手中,不若我前去讨来,将功补过,好与师父修行,何如?”法元道:“如此甚好。”夷云就领一众喽啰回转山门,途中喽啰问道:“大王终不然真要拜那僧为师?”夷云玄道:“诓他而已,何足道哉。”众皆半信半疑,不一时,回到山门,夷云对三魔贾真道:“近闻兄长得了件宝贝,可否借小弟一看。”贾真不疑,取出玄明珠,持在手中,立时大放光彩,夷云一见果是宝物,就借把玩一宵,谁知贾真惜物不与。没奈何,只借两个时辰,时辰一到,必要归还。夷云将玄明珠持手,只感瑞气临体,心灵益发通畅,此珠但使近身,再无一丝杂念,如见极乐世界一般,甚妙不可言。 夷云暗忖:“果真玄天至宝,我若得之,岂不美哉。”可转念一想,忽然惊震:“既要修行,何起妄念,罪过罪过。”便小心收好,辞了贾真,偷偷朝山下行去。去罢,一众喽啰便将其弃恶从善一事说与群魔,四魔大怒,贾真为甚,口骂:“好小,老大无状,焉敢骗宝,我岂能容你,便杀他不得,好道追回宝物。”四魔即着五百喽啰,下山追拿,叵耐夷云已会禅师三十六计走为上,溜之大吉也。四魔见状,乃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皆自怒不可遏。于是乎撂下狠话,往后谁言夷云二字,就要砍头。果有喽啰嘴快,触了霉头,二魔莫慈大怒,忽焉手起刀落,血溅当场,众皆骇然,至此再不敢言。三魔贾真怀恨在心,就道:“莫如打上青云寺,再取玄明珠,顺道了结那厮,诸位以为如何?”大魔魏冥道:“不可,寺中武僧也非等闲之辈,况闻悬空寺大和尚甚是了得,我等若要强取,只怕两败俱伤,此为不美。”二魔莫慈也自点头,四魔张高却道:“谅尔等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打他娘又待怎样。”几人争执不下,却也不了了之。 却说法元师徒,离了飞龙岭,入青城,寻一古刹落脚。二人正自歇息,忽见由外步入十余大汉,好不威风。为首二人,英俊潇洒,出尘脱俗,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看便知练家子。尤有浩然之气概。法元慧眼识人,心中明白,却未表露,犹自闭目打坐。少焉,众入其里,但见一僧一俗,僧者形如槁木,心如死灰,神态自若。俗者阴晴不定,面貌清古,尤带戾气。乍一看,好似一神一魔,颇为奇异。话说来者非是旁人,正乃镇魔司诸人,是为:宁缺、秦晓、水火判官及十六金刚。众皆入内,一看僧者不俗,知已悟道,秦霄起手一礼,问:“敢问大师,何谓圆满?”大师曰:“本然圆满,不假外求。”宁缺也问:“可知道为何物?”曰:“不知。”问:“开悟否?”曰:“未开。”二人顾望,俱心照不宣,双双合十,样显虔诚。遂寻处落座,不免都看向夷云,见其人恶相,与佛相反,宁缺愕然问曰:“这位兄台何许?”夷云如实相告,便将飞龙岭群魔一事说与知晓,众皆大惊。夷云然道:“我五人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庙前插香,结为异姓兄弟,矢志纵恶世间,不期遇上师点化,使我归正,自此立志修行。” 却待言及大魔魏冥好色一事,火判赵炎忽起,问曰:“我且问你,青城淫贼一事,可曾知晓?”夷云道:“确有其事。”忽然所想,忙道:“莫非我义兄所为。”便把始末道出,赵炎大怒,果是其人,这便拔剑欲斩夷云,幸秦霄所阻。众人皆起,法元便道:“善哉善哉,尘归尘土归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非是老衲护短,此事却与吾徒不相干,他彼时为恶今日悔改,施主如要寻仇,当上飞龙岭,当面锣对面鼓,善恶分明,方可决断。”说不了,镇魔司诸人拜别禅师,即入青城。法元师徒则回青云寺,交归玄明珠,又回悬空寺修行,不在话下。镇魔司群人未然先往飞龙岭,而回赵府,夫妻见子归来,大哭不止。赵炎下跪道:“孩儿来迟,让父母受惊了。”夫妻相扶,赵炎忙问:“我妹何在?”其母一望后宅,含泪道:“那日之后,已神志不清,你快去看她。”赵炎就往。夫妻则命人待客。赵老爷对众言道:“家中有事,招待不周,切勿见怪。”众道:“不妨。”分宾主落座。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火判回府情义深,魔头又起弄是非 不一时,赵炎转至后宅,推门而入,见若云憔悴光景,兄妹情深,赵炎不由潸然泪下。只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赵炎抱妹痛哭。若云不期然见到兄长,这便放声大哭,乃是凄楚不胜,连日委屈,全然此刻。赵炎见妹这般,如何不痛心,恨恨道:“妹妹宽心,为兄自会代你擒拿此贼,誓要讨回公道。”赵炎宽慰几句,若云才渐好转。之后,来堂见众,言擒贼一事,众人决计明日动身。一夜无话,破晓之时,众皆御剑飞天,径往飞龙岭而去。夫妻大惊:“莫不是神人也,我儿何时会弄神通?”双双惊叹。也道众皆镇魔豪杰,人中翘楚。不消片刻,已到飞龙岭,众人落下身来,巡山喽啰见其不凡,都回禀报。四魔知晓,不由大怒,当下各执兵刃,出山门来迎。赵炎一马当先,手握三尺青锋,剑指四魔,喝问:“哪个是淫贼魏冥,出来受死。”魏冥大怒,口道:“老大无状,黄口小儿休要逞能,不要走,吃吾一刀。”当下执刀来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炎二目血红,不由分说,举剑就刺。二人你来我往,斗得是难解难分。二者见外功难分胜负,于是乎各自抽身,一个御起飞剑,一个置出魔刀,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刀光剑影声响亮,杀气腾腾冲云霄,一个是飞龙岭上大魔王,一个是镇魔司中火判官,魔王刀砍招招狠,火判剑刺式式精,此番都因淫字起,一报仇来一受诛。只见赵炎剑意了得,身前三尺金光绕,三丈之内飞剑忙,剑犹流星赶月一般直取魔王。魏冥也不怠慢,兀自持转手中刀,益发舞了个风雨不透,一时剑气无染,秋毫无犯。 宁缺、秦霄并水判十六金光都叹赵炎剑意无双,越发精进。魏冥虽一介草寇,但亦尝拜师修习道术,纵不入上玄,也臻下境,颇会些手段。他见赵炎剑法厉害,未敢小觑,忽然一荡,先散了剑气,而后将刀往地一插,陡然罡风大作,惊砂四起,乾坤都暗。见由刀中骤出无数阴光邪芒,裹挟罡风,兀自不下,与之剑气成两两相持之势。金铁交鸣声刺耳,道道寒芒光耀目,魏冥举刀施魔氛,赵炎御剑辟邪魔。赵炎见胜他不得,即换招式,收剑气,敛寒芒,口念真言,并二指拂过剑锋,只见三尺青锋燃起熊熊烈火,成一烈火之剑。当下执剑就刺,道道火焰临剑往,烈烈红焰放光芒,纵使魔刀霸道,一遇火剑,登时阴气散而邪氛消,火龙飞入其体,须臾烈火焚身,化为灰烬。宁缺急起聚魂珠,收入其内,不在话下。 至此,赵炎方是报仇雪恨。魏冥已死,然唯莫慈、贾真、张高三大魔头未除,三人见大哥被杀,不觉大怒,登时各执兵刃,并五百喽啰杀将下来。水判寒饮对莫慈、火判赵炎战贾真、十六金刚迎赵高,左右护法阻群魔。寒饮祭起寒冰剑大杀四方,赵炎烈火剑巧夺锋芒,十六金刚步步为营困赵高,左右护法笑对五百魔兵。大战一触即发。众魔兵方到跟前,宁缺双掌齐出,一许罡龙荡飞群人,又起一掌,御出巨龙,众魔兵就戮。又见寒饮剑斩莫慈,赵炎火烧贾真,十六金刚打死赵高,众魔全然伏诛。宁缺又起聚魂诛,一发收之。至此,飞龙岭群魔受戮,大快人心。这正是:魔由心生,心生万象,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为非彼为,是谓克己复礼,修身以道。 飞龙岭一役,斩尽群魔,始为人间大义。赵炎对众言道:“舍妹一事,诸位也知,如今依然苦闷,实教我心难安,故欲留几日相陪,烦请诸位知会督主,言我不日回转。”众道:“如此也好,我等告辞。”众辞而去,回转镇魔司。不日便到,上奏督主,言及此事,督主虽喜也叹:“五魔者,五毒也,今日一除,人间始安。”五毒食人心,本性易蒙尘,大乘佛法今犹在,人间末世已沉沦。佛本心中留,不消向外求,若得红尘中悟透,极乐永无愁。世人意念深,日日也劳神,非左即右浑摇曳,不知中者真。若悟玄中道,超凡乃真人。 —————— 妄语者,不净心,欲诳他,覆隐实,出异语,生口业,是名妄语。 水宿仍馀照,人烟复此亭。驿边沙旧白,湖外草新青。 万象皆春气,孤槎自客星。随波无限月,的的近南溟。 此是诗圣杜甫之作宿白沙驿。忝借此诗叙异话玄。 却说南冥有山者,是谓黑山,山中有怪,其名黑山老妖。此魔入世为乱,善附体弄是非,摄魂生口业,妄言妄语祸乱众生,莫此为甚。入民宅而乱邻里,入府衙尤生冤假,入军中易造叛乱,入富门却起虞诈,入大内以乱天下。老魔道:“我本黑山一老魔,逍遥南冥甚快活,摄魂做我奴,附体夺人魄,人无我空,我为人魔,搬弄是非显神通,挑起事端堪灵活。乾坤来去自如,看我入世为恶。” 兖州,鸾城之中,有一女子,名唤飞凤,出身低微,自幼为人买走,做了丫鬟。已然二八年华,容貌可人,颇得主公心意。主公者,名曰王无,乃有名富商,家境殷实,是以三妻四妾,仍不知足。忽一日,黑山老妖周游太虚,然见王府之中,颇得富贵,有意戏弄一番,这便下入其中,隐介藏形,使人不察。一日主公无事,而于书房阅读古卷,仆人端茶欲入。老魔一晃,附在仆人体中,此刻阴然一笑,推门而入,来前奉茶,主公饮罢,唇齿留香,便道好茶。仆人不去,主公就问:“下去罢。”仆笑殷殷,只是不走,主公愕然,方要问询,就听仆人笑道:“老爷可知府上新买了位丫鬟?”主公便道不知,仆人道:“老爷三妻四妾,纵美眷无数,若然比较,却判若云泥。”主公放下书卷,思量片刻,忙问:“丫鬟侍奉何人?”仆人道:“是主母。”仆人笑笑离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 仆人方然步外,老魔从体遁出,后者自道:“是方才我同老爷说了甚话儿,为何记不起。”想来无解,遂去。老魔促狭一笑,化阵阴风,吹入屋中,主公打个冷战,已非其人,为魔夺舍。主公缓起,微微一笑,走出房门,来至发妻处,问曰:“爱妻可曾买一丫鬟?”妻言却有此事,问:“唤来我看。”真就唤来,丫鬟名叫飞凤,前文书已有交代。主公不时上下打量,笑问:“芳名为何?”丫鬟只答:“凤儿。”主公却道:“好名,好名。”转对妻道:“可否借我一用?”其妻不解,问道:“府上无人不成,非来我处争用,这是何说,不与。”明媒正娶,果然不同凡响。主公暗道:“明争不得,我便暗取。”一日,其妻出游,本欲带上凤儿。然因抱恙,故未同往,待妻走后,主公即入凤儿屋中。凤儿见主而来,岂敢怠慢,当下奉茶,笑脸相迎,越发动人。 主公淫心大起,不由分说,抱住凤儿,按于榻间,就要胡来。凤儿娇呼:“老爷不可,主母恐要见罪。”主公哪顾许多,上下其手,甚不老实。半推半就间,行了鱼水之欢。事后凤儿哭哭啼啼,老魔忽焉遁走,主公方醒,一见己赤身露体,旁坐丫鬟,不由大吃一惊。就问:“我为何在此?”凤儿哭道:“老爷辱我身子,今却不认,是何道理?”也道梦中人,不知身外事,安知为魔所摄,始有不端。主公惊起,却道:“这还了得。”穿衣就去。主母去而复返,一知此事,登时蛾眉倒蹙,凤目圆睁,着人打凤儿,只把打得体无完肤,怎生惨矣。主母怒骂:“贱婢!焉敢色诱主子,看我不打死你。”又打,直至昏迷。 一日主公胞弟来到,遂设宴款待,席间老魔忽入主母体中,摄其魂魄,为所欲为。便对小叔暗送秋波,主公不察,是夜,主母出外与之私会。言道:“我慕小叔久矣,今幸相见,足慰我心,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二人何趁此良辰美景,快活一番,岂不美哉。”主公之弟,唤作王霸,其人与兄之妾有染,今又同嫂野合,实为大逆不道。翻云覆雨过罢,老魔即去,主母忽然醒悟,一见此况,不觉又羞又臊又怒又爱,真莫此为甚。事已至此,怎生奈何。此时老魔又入王霸体中,对嫂言道:“我同嫂嫂情投意合,如此也非长久之计,若得长久,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死我兄,夺其家业,嫁祸他人,岂不快哉。”嫂嫂吃惊道:“我二人之事虽不体面,但已至此,亦不消说,弑兄之举,实乃大逆不道,万万不可。”王霸道:“嫂嫂此言差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言,谁人知道,既富贵又快活,岂不是好。”三言两语,主母心动。于是乎,二人商议毒害丈夫,图谋家业。 忽一日,主母唤来凤儿,命其送茶与主公喝,凤儿哪知是计,不敢不从,就便送去。主公喝罢,毒发身亡,主母带人来拿,指问:“好你个凤丫头,先有通奸之事,而后我打了你,你却怀恨在心,今报在老爷身上,将其毒死,还不拿去送官。”三五家丁,拿了凤儿至衙门,县太爷升堂断案,喝道:“大胆女子,为何害人性命,从实招来。”凤儿哭道:“青天大老爷,民女冤枉,此事绝非我所为,万望老爷明断。”县太爷收人钱财为人消灾,大喝一声:“来呀,大刑伺候。”诸般衙役,就便行刑。可怜凤儿悲乎哀哉:“痛煞我也。”少焉,昏死过去。县太爷微使眼色,有人强行画押,后将打入死牢。 凤儿冤,凤儿冤,出身寒苦无人怜,一入豪门深似海,从此芳颜莫见欢。心已死,泪也干,不知何过至此番,主母欺,主公缠,身陷阴谋又贪官,贪者官来欺良善,日夜醒转心可安。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劝君莫把良知欺,须知众生有归期,大限一到断因果,谁人可逃这天罗。 三日问斩,这日押赴刑场,凤儿跪地仰天大呼:“冤枉。”于是乎许下三桩誓愿,即: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午时三刻已到,县官抛令牌,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百姓者,俱掩面而泣,不忍直视。凤儿死后,忽见天上晴天霹雳,震耳欲聋,见此天垂象,百姓全都喊冤,各个叫苦,益发大乱。县官大骇,忙命人收殓尸骸,好生安葬。并夜下无人时,于坟焚香祷告:“姑娘莫怪,本官亦是收人钱财为人消灾,冤有头债有主,不干我事。”说尤未了,一阵阴风刮过,将香折断,唬得县官连滚带爬,跑回府中,瑟瑟发抖,是以大病一场。凤儿死后,果应其愿: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 忽一日,皇帝出游,时值六月,怎见得:青山已绿意,丛花绽芬芳,蜂飞蝶舞好景象,鸟落枝头歌唱。皇帝见此番美景,不由龙颜大悦,便排銮驾继前行,又见草木蔓发,景致殊尤。忽然间,却起变化,但见六月天上飘雪花,本应初夏,竟起凉意,皇帝叹曰:“六月飞雪,天垂异象,莫非有冤情不成。”念及此处,忽闻天上雷声又起,皇帝大惊,果应此想。目下已无心赏玩,便起驾回宫。立宣文武群臣来见,待言及此事,遂召命九州,普查冤假错案,上报朝廷,以安天下。凡有知情不报者,按律处置,决不轻饶。九州郡县府衙,一发自查,果报上不少冤假错案,但都无足轻重。独兖州,有一冤案至甚,皇帝知闻此事,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堂堂神州,浩然天下,竟有如此冤案,朕心傀矣。”即着钦差查办。 钦差大臣至兖州,见县官问曰:“兖州冤案,汝可知之?”县官心中有鬼,未敢直视,而道:“却有此案,是下官断的,已然查明,此女与其主有染,因爱生恨,是故毒杀。”钦差道:“可我闻此事却有不同。”县官探问虚实:“依大人之见,此案是否重审?”钦差道:“断然重审。”次早三堂会审,钦差主持,即传王府主公之妻刘氏来见,刘氏跪地,心中七上八下,六神无主。钦差喝问:“那刘氏,与我从实说来,汝夫怎生死法,何人所为?”刘氏哭哭啼啼道:“不瞒大人,彼时我曾买一丫鬟,名唤凤儿,侍奉左右,自问待其不薄。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却生出二意,诱我夫君,因而有染。夫嫌低贱,未与名分,她便怀恨在心,竟起歹意,毒害我夫,民女之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一言已毕,益发潸然泪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六月飞雪飘人间,大人与我要伸冤 钦差见其嘤嘤切切,二目含春,知非良人,又问一番,也就放了。是夜,钦差思来想去,似乎无从入手,不一时,梦了周公。然,就在此时,屋中忽现一女鬼,周身血淋淋,双手捧头,颈上兀自淌血,可怖之至。口唤:“大人。”其声幽幽。钦差醒来,一看而惧, 惊问:“你是何方妖怪,胆敢惊吓本官。”女鬼便跪,备言己事:“大人莫怕,听我道来: 民女出身微,从未论人非, 自入王家府,侍主也心灰, 主公慕我美,违我意辱我身, 主母知闻便打昏,其实叔嫂有染, 暗地野合不忠贞,谋财害命是二人, 却害民女做亡魂,断头台前许誓愿, 六月飞雪飘人间,大人与我要伸冤, 昭我清白还我安,如未清白如未安,三年大旱亦枉然。” 钦差听罢,不由大吃一惊,果然冤假错案,便道:“你且宽心,本官三堂会审,意在重审此案,若果有冤屈,定与你主持公道,还以清白。”遂问:“你言二人者,所指何人?”女鬼道:“自然刘氏与那奸夫王霸,此是王府主公王为胞弟是也。”又问:“二人通奸一事,可有认证?”言:“有,是谓主公之仆张伯。”钦差于女鬼口中,尽知详细,女鬼少焉不见,钦差忽然醒来,始知南柯一梦。然于梦中之事,却记忆犹新。次早先传张伯来见,拍案喝道:“本官问汝之言,如实说来,倘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张伯瑟瑟发抖,岂敢不从。钦差问:“刘氏与那王霸通奸一事,你可知之?”张伯言道:“小人知道。”让从实说来,便道:“那日晚间,小人曾出府门,夜色之中,见有二人嬉戏,近前一瞧,方知叔嫂有事,但未告主公。不日主公暴毙而亡。”钦差道:“既是这般,你可指证罪行,本官有公断。”又一日,三堂会审,张伯早到,刘氏并王霸先后步入,尽皆跪地。 钦差大喝一声:“大胆刘氏,你与王霸通奸,谋害亲夫,可有此事?”刘氏吓得花容失色,跪伏于地道:“此大逆不道,民女断然不敢,望大人明查。”又喝王霸:“大胆王霸,叔嫂通奸,悖逆礼法,谋害兄长,有违孝悌之道,认是不认?”王霸惊惧道:“大人何出此言,草民一向克己复礼,未曾稍敢逾越,焉敢大逆不道,断然是诬告,望大人明查。”钦差断喝:“还敢狡辩。”就命张伯言出始末。张伯一开口,便知有没有,这一番,方让二人吃了瘪,再无他言,彼此推诿,都说对方指使。至此,大白于天下。钦差道:“汝等不消肖之人,通奸是为不忠,害亲是为不仁,构陷是为不义。似此不忠不仁不义之徒,枉为人焉。”遂双双下狱,打入死牢,秋后问斩。然后,又牵出县官受贿一事,钦差大怒,命:“左右,拿了。”遂把县官摘去官帽,退去官服,钦差怒曰:“收人钱财,害人性命,你比二者更为可恶,知法犯法,欺君害民,罪在不赦。”也下狱中,秋后问斩。 至此,县官并刘氏、王霸处斩,凤儿一案始沉冤得雪。然凤儿只冰山一角,盖九州而及万民,如若此魔不除,天下岂安。此案方了,钦差大臣回朝复命,表奏圣上,备陈始末,圣上喜忧参半。然夜观天象,仍然殊尤,不知主何吉凶,遂传钦天监执事,一观天象几何,执事言曰:“启陛下,此乃魔星入命,不利社稷。”皇帝大袖一甩,执事退去,少焉,即传镇魔督主入朝面圣。黄粱匆匆赶来,礼毕,问曰:“陛下召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皇帝道:“朕观天象,甚为奇异,请钦天监来看,言有魔星入命,不利社稷,故召卿前来,以解此玄。”黄粱隔垣洞见,坐见十方,慧目一观,果见兖州有煞,人事兴魔,不由心下一凛,便对说道:“启陛下,臣内观之时,照见兖州有煞,人事兴魔,长此以往,却不利社稷。臣这便遣将去擒,以安天下。”皇帝缓缓点头,却未言语,黄粱即去。 入镇魔堂中,召集群人,言及此事。宁缺忽道:“近闻兖州出惊天冤案,莫非与魔有关。”督主黄粱点头道:“此人事之魔,其患不小,入人体中,必引祸端。今番本督主必亲往擒之。”遂命诸判官坐镇总堂,以处民事,左右护法随行擒魔。不消说,三人驾遁而往,直发兖州,一日便到,不在话下。兖州城,惊天奇案,血溅白练,六月飞雪,三年大旱,又番三堂会审,始沉冤昭雪,此事妇孺皆知。三恶人被杀头,无不大快人心。黄粱、宁缺、秦霄三人方到城中,所见所闻,尽言此事,或咒骂贪官污吏,或生恻隐唉声叹气,乃是各抒己见,各陈其辞。却说三人至兖州城,即闻一事,言有士人者,调戏良家女子,此士人尝享盛誉,因博学古今,受赏识而享其名,本应承前启后,既往开来,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负此心。因执迷名利而忘本心,每况愈下,日渐迷惘,失了本性,沦为衣冠禽兽。非但不改,还美其名曰:浪荡公子。 竟作淫词荡赋,以饰此羞: 春风入我怀,云雨自空来,玄阴含丹肌如雪,逍遥迎花开。 玉女嫣然顾榻,灵台欲火焚身,牛郎织女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黄粱彻视阴阳,坐见十方,就见一魔果入士人体中,花天酒地,肆意妄为。三人决议前往擒之,这日来到士人府中,假名拜谒,一见士人,颇为儒雅,入不惑之年。三人拱手一礼,皆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特来拜谒,我等不请自来,望乞海涵。今日一见,先生果人中龙凤,不俗于世。”士人非但不谦,反笑道:“蒙诸位抬爱,在下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事,诸位且随我来。”就将请入。可见府邸虽不大,却富丽堂皇,有逾王府,大行六佾之舞,甚不合礼法。依然我行我素。一入府中,士人口若悬河,道个不休,一味夸夸其谈。三人心照不宣,知入魔已深,只以敬待人,却不逢迎。实可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利令智昏鼠目寸光。久而久之,士人渐感三人有异,知非诚心进谒,不觉面上一沉,不悦道:“既无诚意,又何必逢场作戏,三位请便,恕不远送。”说罢,起身欲去。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天魔入命乱世间,上邦神将定纲常 黄粱饮罢杯中茶,即道:“先生留步。”士人欲去还留,微微转身,而道:“某兴致全无,还有何事?”黄粱却道:“先生乃名士,诚如所言博古通今,岂不闻圣人之道克己复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生何以背道而驰,不思进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何也?”宁缺、秦霄也道:“是呀,如此岂不有负圣人之教,士者之志。若天下学子,都如先生一般欺名盗世,人言可畏,岂不陷我朝于不义,置万民于迷惘。”黄粱继道:“士者心无家国,是谓贼。依我看,尔分明入魔已深。”身时忽起,并二指,须臾一点,金光骤至,正中士人眉心处。三人俱见一道煞气游走,直飞天上,三者也并飞天追擒。反观士人,周身一震,立时清明,犹拨云见日,幡然醒悟。自此痛改前非,从新做人。这正是: 黑山老魔摄人魂,使之心智渐沉沦。 非为知者乃禽兽,莫使灵台染埃尘。 却说黑山老妖果神通广大,此际非临南冥山上,望空大笑:“你等小儿何手段擒我,敢来送死。”三人落下身来,但看之下,方见其庐山真面目。但见其:头生二角,眼似铜铃,黄发獠牙,青面可怖。周身煞气氤氲,飘绕于身前三尺,兀自不下,望之甚伟。乍看之下,真如幽冥鬼帝,古府魔君。黄粱戟指喝曰:“大胆魔怪,祸乱天下,我岂能容你,不要走,吃吾一剑。”起赤霄分心便刺。魔王也不怠慢,当下吹口气,化出两把血刀,上染魔血,委实非同小可。魔王凛立山巅挥刀急架相迎,黄梁秉剑乘风速速来取。却待身临切近之时,忽使身外化身之法,由打四面八方分而刺之,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一般。 黑山魔王血刀狂,镇魔督主赤霄烈, 一是南冥山中魔,一为上方镇魔将; 血刀阴,赤霄阳,一阴一阳显神光, 兵锋交错声入耳,怒海狂涛飞千丈, 天魔入命乱世间,上邦神将定纲常。 这一场好杀,只从西边日落,斗到东方天明,仍未分胜负,莫见高低。此时一人一魔,各自罢斗,魔王哈哈笑道:“好个小儿,果有些手段,你我这般打斗,难见输赢,不若比试法力,好道见个高低,何如?”黄粱问:“怎生比法?”魔王道:“效法当年齐天大圣与二郎真君。”黄粱暗忖:“我天罡三十六法,有无穷变化,乃太乙玄功,终不然败给这魔头。”当即便道:“好,就依你之言。”二者皆有飞天遁地之能,翻江搅海之力,此下双双凌空而起,将身一定,就便各施妙法,都显神通。 只见那魔王抖擞精神,晃一晃,比肩泰山,抖一抖,首临霄汉,腿入沧渊,好生巨大。黄粱也不甘示弱,即施天罡三十六法,此乃变化之道,可法天象地,隐介藏形。当下摇身一晃,也自乾坤般大小,端得一般无二。这般擎天巨伟,煞是壮哉。只把宁缺、秦霄二人看呆,都叹:“怎有如此通天之力。”却见二人这一番打斗,可谓翻腾三江水,搅动海中浪,益发巨浪滔天,足有百丈之高,其势不小,真莫此为甚。二者俱有法天象地之能,翻江倒海之力,不一时,又起变化。但见魔王又变一鲲,潜渊而巨,吞吐之力甚广;黄粱就势一转,化一巨蛇,将其盘绕,与之在水缠斗,此况也甚壮观。须臾间,魔王又变大鹏鸟,黄粱立时化神雕。两只巨禽动翅飞天,相互啄击。羽翼晃动间,就见天云曲荡飘移,罡风凛冽催浪,真天地奇观。 二者变化多端,斗得是天昏地暗海浪飞,风云流聚天象异,实乃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莫论魔王怎生变化,亦跳脱不出天罡法网。这时魔王幻化成九尾蛇,仍然巨大,下身生九尾,每尾有孔,能放阴毒,若然触及非死即伤,委实非同小可。黄粱情知厉害,就变神龙,龙啸九天之时,即下撕咬。这一番,真个是神龙既出,谁与争锋,二爪抓九尾,二爪扣其身,张开巨口便咬断蛇头。少焉,魔王现了本相,还回真身,只是不见了头颅,已是伏诛。黄粱撤下神通,现了真身,急取聚魂珠,收魔王元神,将封印在内。自此,业已除却兖州之患。宁缺、秦晓至前,好生崇拜:“督主神通广大,真乾坤之中第一人也。”黄粱一笑,便道:“二位师兄,休拿我说笑,实在微不足道,不提也罢。”之后,三人便就回朝复命。皇帝闻言大喜道:“卿果乃我上方神将,荡魔真尊。”着册封‘昆仑荡魔真尊。’ 一日夜下,宁缺、婉儿;秦霄、晴儿一同赏观月色,其乐融融。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多欢喜几多愁,黄粱见状,虽羡也悲,追忆以往,不免想起发妻一梦,心中五味杂陈,万分悲凉,不由落下泪来。心道:“梦儿,是我负了你,你若在世那便好了。”回到屋中,倒头而悲,怅然几许。不一时,便梦了周公。然于梦中却有一番奇遇,修道之人,通乎昼夜之道,抱一而贯阴阳,恒而守道,往往而然。梦中阴魔来扰,若秉道心,即使忘乎所以,依然有道,但遇阴魔幻相,往往不迷其中。若执其中,当示道心不固,心意莫诚。而黄粱已然通乎昼夜之道,即便神游太虚,六尘已蔽,虽不明所以,依然有道。不至陷入阴魔迷阵,失了本真。 黄粱周游太虚,千里之间,须臾往来,所见大为不同,此中人焉,尽皆不识,乾坤处混沌之中,朦胧之势,似是而非,隐隐约约,此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处身其中,莫知哪里来,亦莫知哪里去,惶惶然不可终其冥,幽幽然不可离其境。黄粱来到其中,但见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象变幻层出不穷,身不由己四处游荡,却怎生奈何。忽到一地,周遭是山,瘴环雾绕,不见天日。忽见一群人架锅生火,油业已滚烫,又见几人赤条条绑于长杆之上,不一时,齐齐下锅翻炒。黄粱大惊失色,却喊不出声,少时离了此境,又至岸边。但见渊中巨浪翻飞,黄粱不欲下入,却为一股力道,推入深渊,而自漂流。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醒来,业已大汗淋漓,始知南柯一梦。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六峰刺云迎阳烈,幽地纯阴寻迹踪 黄粱叹道:“此梦何也?究竟主何吉凶?”想来无解,便步窗前,却是睡意全无。举头望天,明月清辉夜凝,古木鸱鸮鸣枝头,晚风习习,月夜幽幽,古来把酒问青天,却道举杯愁更愁;心忧忧,思意浓,黄粱一梦莫相逢,春去秋来几寒暑,人间正道是沧桑。低头无眠,又复怅然。正值忧闷间,即入屋取剑,又回院落当中,望天不语,少时一剑冲霄,直临天上,夜游苍穹,果然非同凡响。但见山川树木玉宇琼楼如奔马疾驰而过,赤霄剑上,黄粱心境稍转。不一时,见远方天际紫气氤氲,霞光万道,七彩纷呈。黄粱心道:“断然玄门法术,方有这等奥妙。”便决意前往。 不消片刻,即至所在,遂住身下望,见有一群怪异者也,俱长袍戴帽,皆身长九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望之甚伟,不似凡人,恰如幽冥鬼魅。众皆围坐一团,游游荡荡,不知所谓,似举何种仪式。不多时,又有一群人,观其装束与比前一般无二,正抬一花轿,兀自而往。轿中坐一女子,满眼含泪,却乎楚楚动人,凤冠霞帔,似是出嫁。黄粱大惊,暗忖:“冥府魔道吉日,诸鬼魅竟在此举阴婚,实乃有干天和。”越发下临,一观究竟。这不看还好,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你道若何?只见舆内所坐非旁人,正乃日夜思念之人,结发之妻一梦是也。黄粱大为吃惊,本以为发妻已然投胎转世,再世为人,不期为一众幽魔所困,鬼魅所欺,这还了得。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受此屈辱,当下大喝一声:“呔!尔等业障,还我妻来。” 秉赤霄,急急下入,不由分说,挥剑乱斩,叵耐一众幽魔非但秋毫无犯,更无觉察,依然前行,仿若莫见其人。黄粱惊愕非常,见无甚效力,遂至轿前,大呼:“梦儿,我是黄郎。”任凭怎般呼唤,只是不察,一梦芳颜挂泪,凄楚不胜。黄粱见了心痛,就用手去拽,奈何浮光掠影,虚幻无实,乃是触之不及,呼之不闻,怎生奈何。只把急得团团转,然无作为。可就在这时,一幽冥鬼王忽提刀骤至,须臾,劈面砍来,黄粱因急火攻心,未及觉察,回头看时,为时晚矣。大呼:“我命休矣。”忽然惊醒,仍是南柯一梦。此梦比前不同,却更为诡异。念及发妻,不觉大哭起来,甚为伤感,其楚不胜。 待稍敛悲心,业已破晓,少焉,可闻雄鸡高鸣,不一时,天光大亮,一夜惊魂莫定,尤历历在目,却心有余悸。当日不出,只打坐屋中,游神御气,炼神出窍,神游太虚幻境,又番逆知未来,回天返日,上洞察诸天,下照阎浮世界,察阴阳,晓因果,便就神游其中。这一坐,只于日出至落方休,此际忽睁二目,只见左右护法、八大判官并十六金刚俱侍立在旁,驻足观瞧。黄粱见其等皆在,起初愕然,随后起身道:“你等来此作甚?”有判官道:“督主于屋中打坐,从日出到日落,不曾饮食,也未出半步,我等深忧,故特来护法。”黄粱一笑,便道:“不妨事,不过我有要事需去几日,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我走之后,左护法暂主司事。若皇上问及,言我游方可也。”众虽不明所以,却未追问,只依言行事,不在话下。 一切妥当,黄粱便启程而去,晓行夜宿,似乎不急似乎也急,不紧不慢,玄功护体,纵遍游九州,又岂在话下。忽一日,到了青州地界,来于城中,见人有难,便拔刀相助,见魔乱民,就将收服,绝不姑息。不意日收三魔夜降七鬼,以为佳话,民皆奉神明,口尊真人。然其只不留姓名,能众善奉行,是以心怀天下。青州城中,将夜之时,一妇人抱子大哭,其子口吐白沫,周身颤抖不休,似是着魔一般。幸遇黄粱,方一近前,娃儿身就不抖,再用手一拂印堂,娃儿须臾醒转,言腹中饥饿,只要吃饭。其母大喜,连忙跪谢。黄粱扶起道:“安人不必如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又番嘱咐几句,妇人去,黄粱走。 一日,至于青州山中,其名六阳山,山下有几户人家,春夏事农秋冬狩猎,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自在于山。黄粱步入村舍,见一老翁倚树而坐,近期问道:“敢问老人家,此山何也?”老翁但见来人,器宇轩昂,颇为不俗,上下一打量,就道:“此山唤作六阳山,你从何而来,往何处去?”黄粱不欲道明身份,只说过客,寻亲而来。老翁道:“既然过客,绕行为好,好道周全了身家性命。”黄粱知其话中有话,便问:“老人家似乎话里有话,可否赐教一二。”老翁然道:“莫说赐教,只是好言相劝耳,近来山中甚不太平,常有阴人赶路,若然撞见,绝无幸理,故此劝你绕道而行,莫要沾染晦气。”黄粱是为镇魔督主,护国大将,本就视魔为敌,视怪为患,只道降魔捉怪伏鬼却邪是其天命,岂有害怕之理。当下来了兴致,便席地而坐,追问:“老人家可否详谈,在下于鬼怪之事,大为喜爱。”老翁闲来无事,见此子颇是有趣,也便无话不谈:“你有所不知,这六阳山向日平安,不曾怪事,我等人家依山而活,本来无事,约莫一年前,山中频出怪异,尝有阴人出没,只要撞见,看一眼魂飞,再者魄散,本来百口之村,现如今只剩几户人家,俱不敢入山。”一言及此,唉声叹气。 黄粱听罢大惊,暗忖:“不意山野之地,竟有此等怪异,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当下起身施礼道:“多谢老伯指教,不过在下决议要往。”老翁忽怔,缓缓起身,审视一二,便对说道:“你这年轻人好不知进退,我已言明危险,你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何说?如此,岂乎枉送了性命。”黄粱亦道:“老人家有所不知,在下不惧妖魔鬼怪,唯恐不遇。但使遇上就要收服,此乃我一桩大愿。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翁摇头而去:“好言难劝该死鬼,可惜,可惜。后者一笑了之。老翁若晓其人身份,想必会另眼相看,也未可知。黄粱目送老者离去,于是乎转身入山,独临险地。这即是: 孤山吊影一人行,万树林中郁葱葱。 六峰刺云迎阳烈,幽地纯阴寻迹踪。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章 古木琼枝蔓藤绕,渊潭幽幽伏巨蛇 曲径通幽处,山中草木深。 莫知前路险,一心度红尘。 群魔乱舞时,挥剑除怪日。 天罡术法臻,变化亦无穷。 魔头心中起,害道恶人伦。 古圣把法传,仍然乱纷纷。 若使天下安,华夏永留存。 行入多时,已入山林腹地,但见三步一沼五步一泽,古木琼枝蔓藤绕,渊潭幽幽伏巨蛇,虎豹豺狼时出没,飞鸟盘空也长鸣。时值晌午,黄粱走走停停,此际止步一处渊潭之前,倚靠一株古树而坐,取出干粮和水,用罢,便观周遭。但见潭渊中似有巨影游动,草木里更然危机四伏,毒虫恶鱼怪鸟猛兽,不胜枚举。总而言之,此地不可久留,故人迹罕至。黄粱身有正气,自然百无禁忌,打坐于此,虚以待物。周遭虽多毒虫猛兽,俱都不敢靠近。清净无为,至夜方休,此刻阴风袭来,二目忽睁,环顾周遭,漆黑一片,即起神剑,照映方寸之间。林深不知处,却见不远饶有异象,然沼泽之地不可地行,只得起在半空,但看之下,不觉惊异万分。即见十里之外,冥光四合,甚为诡异。 这便驾剑光径去,不一刻,到了所在,仍落入林中,隐介藏形,不为觉察。用眼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却见此番景象,与梦相同。黄粱暗忖:“日前夜梦悬疑,今梦成真,莫非…”想至此处,心下一凛,再看时,就见不远处行来一群人,说是人恰似鬼,只见各个九尺,全然高大,尽皆长袍戴帽,故不见真容。走起路来,摇摆不定,说是走路恰似飘游,于此暗夜之下,尤为诡异。一行至于旷野,架起油锅,燃起阴火,少刻,油开锅红,又见几人赤条条拨个精光,放入油锅,呜呼哀哉,死于就命。这时节,一者款出,端得乃是:蓬头垢面,青面獠牙,身长九尺,一丝不挂。来至锅前,捞起便吃,似意犹未尽。吃罢,哈哈笑道:“汝等尽是些该死之人,今下油锅炸熟,与我享用。”一鬼问曰:“大王所吃何人?”鬼王道:“为富不仁者吃、假仁假义者吃、不孝父母者吃、贪官污吏者吃、草菅人命者吃、卖主求荣者吃、恶贯满盈者吃、谋财害命者吃、诽经谤道者吃、衣冠禽兽者吃、为人师不道者吃、屡教不改者吃。但入我口,莫想投胎,莫入轮回,莫想再世为人,只在我幽腹之中,与我长存,莫见天日。”说罢,仰天大笑。 那鬼又问:“大王何人不吃?”鬼王却道:“向道者不吃、忠义者不吃、孝者不吃、真善者也不吃、仁者不吃、贤者不吃。凡我不吃者,皆可长存世间,永享富贵,泽倍万世而永垂不朽。”鬼王问:“今已吃了多少人?”小鬼答道:“禀大王,万人矣。”鬼王道:“不够,与我再吃。”于是乎又炸万人,鬼王大张其口,兀自吞吃。那神气似要吃尽天下之人,方肯罢休。黄粱一见大感惊异,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夜吃万人,这般吃法,天下岂不沦为坵墟。试问天下无人,何以天下。黄粱大喝一声,现出身来,剑指群魔鬼,喝道:“尔等鬼怪,受何者指使,在此食人。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尔等肆意妄为,还不速速伏诛,更待何时。”说尤未了,举剑分心就刺,只见群魔须臾不见。黄粱忽睁二目,仍于潭前打坐。暗忖:“是方才神游冥府,见此异象主何吉凶,莫非人间再无净土,真有天劫不成?” 黄粱环顾周遭,但见伸手不见五指,当即起剑,飞在半空,借神剑之光,遥望苍夜,六峰插云,迎月纳辉,彷如拜月一般,堪为奇特。这便御剑而往,立于一处高峰之上,风拂青衫尽飘扬,神剑飞入鞘中眠,一轮明月挂长空,晚云徐徐,月光和和。一人一剑一明月,真人间天上,此致美哉。黄粱暗忖:“六阳山,果然玄妙,自古云:一阴一阳之谓道,六阳之下必有六阴。”果如他所料,便就御剑飞行,飞游于川岳之间,待查探一番,果见六峰之下别有洞天。黄粱下入其中,但见峰底有一洞府,上书六阴洞三个大字,甚为醒目。这便渐入洞中,以剑光映物,可见此洞越入其里,却越发空旷,直至尽头,方然止步。黄粱运玄功,借赤霄之光,益发照临几许。这不看还好,但看之下,不由得愣在当处,动也不动。你道为何?只见与洞相接处尽皆虚无,实为浩瀚星河,层出不穷,三千世界尽收眼底。黄粱叹道:“此乃阴阳交界所在,前一步是天,退一步是地,乾坤尽于足下,真玄之又玄,妙之又妙。壮哉,壮哉。”正当这时,一股绝大之力,将其荡出六阴洞。再番入内,却然平平无奇,只是石洞耳。 黄粱不敢再入,又飞峰顶,凭云绝巘,犹立云端。望远而见幽光,暗忖:“怪哉,怎的今宵所见,与彼时梦境相同。”就驾剑就往,顷刻即至,此际凌空下望,又见梦中景象。群鬼抬轿,若隐若现,飘忽不定,舆内端坐一女子,端得花容月貌,楚楚动人,着大红衣衫,面有忧色,香泪直流,怎生悲切。黄粱不及多想,登时下落,隐住身形,近前一看,不由惊愕非常。却见发妻一梦,坐内哭泣,好生不下。一见发妻,不觉潸然泪下,含泪唤道:“梦儿…”原来女子果真黄粱结发妻子一梦是也。听闻夫唤,不期然四下寻望,却莫见其人。一梦悲泣道:“谁人唤我?”为免打草惊蛇,黄粱摇身一变,化作蝴蝶,翩翩起舞,飞入舆内。一梦玉指微起,蝶落其上,一梦问:“可是你在说话?”蝴蝶动翅,少刻就道:“梦儿,是我,黄郎。”一闻黄郎二字,梦泪动容,转悲为喜道:“果真黄郎?”蝴蝶动翅道:“千真万确,是我不假。”一梦问:“为何化蝶?”黄粱道:“是我变化而来,此中因由一言难尽,我妻何以至此?”一梦忽道:“黄郎救我。”黄粱道:“妻有何冤屈,快说与我听,为夫在此,断然无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章 吾乃阴阳一法王,与天同寿法力强 一梦便陈说苦楚:“那日夫君负气而走,我便一病不起,气若游丝,终然离世。至阴司,言我阳寿未尽,不该来此。不期回阳之际,肉身已坏,沦为幽魂,又遇阴阳法王摄将我来,强作阴姬,意欲霸占。夫君快快救我。”黄粱闻言大怒,不意结发之妻,竟于冥中受苦,为魔所欺,这还了得。黄粱对妻言道:“我妻莫怕,今下为夫定救脱苦海,再入人间。”就使神通,将一梦隐去,带至林中,现出真身。夫妻对视片许,不由得相拥而泣。黄粱道:“梦儿在此稍待,我去除那法王,去去就来。”随即取出赤霄剑,在地一画,成一剑阵,以护周全。并道:“千万莫出此圈。”一梦面带忧色,柔声说道:“夫君此去千万小心。”黄粱点头离去。一梦心有所想:“向日夫君柔弱书生,今却威武不凡,是何道理?”黄粱今非昔比,一梦不明所以。 一梦俏立剑圈之中,莫敢越出半步,只待夫君归来,再作计较。却说黄粱别过发妻,又回舆中,摇身一变,变作妻子模样,还如此前一般,悲悲切切。众鬼不察,只是前行。亦不知过了多久,入幻境,至于幽地,周遭皆暗,尚无一丝光亮。众鬼方入,就见四下燃起阴火,现出法台,台上有一魔君,身穿紫袍,头戴法冠,却无面目。众鬼至前,小心落轿,一鬼高呼:“冥府魔道吉日,阴阳法王大婚,阴姬已到,举阴婚。”群魔齐呼:“阴阳法王寿同日月,法比天高。”法王哈哈笑道: 吾乃阴阳一法王,与天同寿法力强。 妖见愁来鬼见慌,魑魅魍魉尽相帮。 共尊我为阴阳主,两界之中名声响。 冥王亦要礼相让,何敢与我比锋芒。 法王道罢,玄看向阴姬,而道:“既入冥府,永不还阳,管叫免受轮回之苦,与我在枉死城中做一对夫妻,岂不快哉。”阴姬实为黄粱变化,就听他道:“我若不从,又当如何?”法王笑道:“只怕由不得你,倘半言不肯,管叫魄散魂消,鬼也做不成。”阴姬却道:“这业障,好不知羞,摄来一众鬼怪,胆敢在此称王称霸,还大言不惭,寿与天齐,今下就打得你五蕴皆空。”说罢,现出真身,起九天玄阳印照法王便打。法王大呼:“好小,焉敢闯我幽界,管叫有来无回。”说罢,祭起魔杖,急架相还,数十合未分高下。法王魔杖强,黄粱玄印烈,二法器相交震乾坤,几番交手无胜负。法王收杖,黄粱下印,一施无上魔法吐阴气,一展天罡神威放光芒;二气相交,恰似龙蛇飞腾,又如流星赶月,天上地下斗得乃是不可开交。 法王一运双掌,大呼:“魔由心生,心生万象,看我无上魔法。”霎时间,狂风大作,惊砂四起。黄粱亦不甘示弱,也展天罡大法,巧弄飞砂走石,两两相对,却伯仲之间。法王见其厉害,又番点起魔兵,蜂拥而上。黄粱撒豆成兵,有卒相帮,斗有数十回合,仍未决雌雄。当下各收神通,法王惊问:“究竟何人?安有如此道术?”黄粱便自报家门:“吾乃中土一上卿,护国安邦我最行,镇魔司中谓督主,朝堂之上称大将,昆仑荡魔真尊者,帝赐法号作虚名。”阴阳法王道声:“昆仑荡魔真尊,又何如。我二人法力相当,只在伯仲之间,能奈何我?”此时景,黄粱之兵已将诸鬼怪打散。法王有恃无恐,兀自大笑不休。笑罢,把魔杖望空一抛,就化作一条长蛇,其毛如彘豪,音如鼓柝。长蛇百寻,飞群走类,靡不吞噬。长蛇当下直取,黄粱忽起天罡三十六法,正立无影,入虚无之境,故无影无形,长蛇扑空,法王茫然无措。 环顾间,就见上方金光耀耀,益发照住周身,一时法虚体弱,几不能动。暗道:“不好。”可为时晚矣。须臾,黄粱现出真身,尚以九天玄阳印持住法王,而后起聚魂珠,吸纳魔魂。片刻,便将阴阳法王收入其中,封印之。法王魂没,其衣落地,长蛇也自消散。这一番,真可谓巧施玄法降魔君,夫妻始有团圆日。这方事了,黄粱即刻遁出幽界,急赴林中,然赤霄剑在,人已不见,去了哪里,未可知也。黄粱仰天长啸,百兽皆惊,而后御剑飞天,四下找寻,却仍无踪迹。不觉万念俱灰,悲苦道声:“梦儿,我妻,你去了哪里,可叫为夫好找。”真个是:悲心难却意难平,因缘际会始相逢,画地安妻亦成空,天涯何处觅佳音。 妻子得而复失,黄粱大为伤感,怅然若失,似这般漫无目的,走走停停,亦不知去往何处,只是这样光景。渐渐出了山林,又回村中,然见老翁犹自倚树而坐,一见其来,不觉愕然,起身问曰:“你竟安然无事,可遇怪事乎?”黄粱闷闷不乐,仍施一礼,然道:“却有诡异处,此中邪氛已为在下摒除,你等日后可入山中,决无妨碍。”老翁闻言半信半疑,还待再言,闻有哭声,甚为扰攘。卒见一女子从屋步出,只要寻夫,其父母忙从,哭喊之。那女子虽无十分容貌,却有动人颜色,明眸顾盼,即望向黄粱、老翁处。不知为何,女子潸然泪下,直扑其怀,大哭不止。真乃是:梨花一枝春带雨,玉容寂寞泪阑干。其父母近前拽女,欲要拉回,女子不肯,兀自挣持。黄粱错愕无方,自问与此女素无瓜葛,却怎生这般,一时无解。老翁近前问其父母:“你二人如何扰攘,说与我听。”父叹道:“伯父也知,小女体弱多病,我又无钱医治,每况愈下,日渐衰微。昨日已然断气,方要下葬,不意复活,却不认父母,只要寻夫。小女待字闺中,未曾许人,何有夫君,怕不是撞了邪,也未可知,故此扰攘。”言下黯然。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章 借尸还魂还认母,衣锦还乡助寻亲 母含泪道:“蓉儿,可还认得为娘?”老翁忙道:“你等稍安勿躁,容我问问。”就问:“蓉丫头,有何难言之隐,说来我听。”蓉儿一望黄粱,泪眼婆娑道:“我名一梦,幽州人士,非蓉儿也,你女性命休矣,其魂魄已往阴司而去。”遂一指黄粱道:“此人便是我的夫君,他名黄粱,亦幽州之人,如若不信,一问便知。”至此,黄粱惊觉发妻是借舍还阳,心中大喜。这时老翁问道:“你姓甚名谁?”黄粱抱拳一礼,便备陈始末,众人闻言皆云里雾里,不置可否。父母强拉硬拽:“不许你走,是我十月怀胎,好容易养育成人,岂能轻言许人。我女身子弱,怕是遇了邪祟,这话老身断然不信,与我回去。”原来这其中果有道理。 却说黄粱画地为牢,安住一梦中阴身,径往擒魔,本不在话下。其人去罢,阴司者至,见魂游荡,上前盘问。是一梦苦言前事,阴差方知就理,见她阳寿未尽,心生恻隐。又见一户人家之女方然下世,一推之下,便将一梦中阴身入了此女体中,故死而复生。却非蓉儿,其实一梦是也。一梦还阳,未免夫君挂忧,欲出外找寻。二老以为复活,急忙追出,方然有此一幕。 叵耐一梦之言,实令二老难以信服,黄粱之语也不足为信。两下里,竟起了争执,二老放出狠话,若再纠缠就去报官如何如何。一梦欲从夫而去,黄粱也有此意,奈何一梦之身实乃二老之女,岂能任由离去。老翁见状,叹道:“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老夫也无能为力。”便就摇头而去。黄粱也不好用强,便对一梦道:“我妻勿忧,权且先回,我自有道理。”一梦只得从二老回屋。却待入夜时分,就用那六甲奇门之术,役来阴差,道声:“这厢有礼。”又问:“敢问阴差,可有名蓉儿者,下入阴间?”阴差言有,黄粱大喜道:“可否让在下见上一见,解我困境。”阴差问是何困境,黄粱备言前事,阴差笑道:“原是此事,此女我等正要押解报道,若再迟些,恐怕错过。如此,就与你方便一二。”遂引魂至此。蓉儿幽魂怯生生道:“法师召我前来,不知有何要事?”黄粱就言始末,并让托梦于父母,以解此围。少焉,蓉儿化道青烟入梦,梦中见父母道:“小女感蒙爹娘养育之恩,未曾报答,不幸身死,其实命该如此,故不怨天也不尤人。只待来世好生修持,再入人轮。”父母哭道:“不消说,女儿何言生死。”蓉儿却道:“爹娘其实不知,女儿已死,不日投胎转世。我之躯体,让与她人使用,虽是女儿之身,实非女儿之魂,爹娘休执着,可让她从夫而去,亦是女儿一场造化。”父母听罢大哭,方知就理。 二老醒来各表梦境,皆自心照不宣,知是女儿在天有灵,一下释怀。黄粱表谢阴差,便即引魂上路,不在话下。一梦一夜无眠,深忧此事,不意二老已然释下,愿让离去。一梦大喜,出外见夫君黄粱,彼此相拥而泣。然一梦之体,尤蓉儿之身,二老望见依然伤感,乃是老泪纵横。夫妻二人心有不忍,商议一番,决意认二老为亲,依然尊为爹娘,侍奉天年。一梦步前礼道:“二老切莫悲伤,我虽借尸还魂,依然蓉儿之貌,二老如若不弃,还愿认作父母,侍奉天年。”黄粱点头称善。二老悲喜交加,怎生不下。于是乎,在二老主持之下,为二者成婚,再度喜结连理,仍然夫妻,岂在话下。之后,黄粱又为二老构筑屋舍,遣专人侍候。二老忽然富贵,却欣喜非常。 一切停当,夫妻商议回京之事,克日动身,径回京都城。至于镇魔司,但见督主携一女子而回,人人吃惊,各个错愕,黄粱摆下筵宴,便陈说始末。众人闻言,都感惊奇,皆尊称夫人,却也皆大欢喜。这正是:梦中有分教,不期鬼来到,幻境之中纷纷扰扰,其实忘观照。魔头欺正室,灵台万法存,天罡术法正真身,始让天道纯。 却说一梦还阳之后,仍闷闷不乐,黄粱见她这般,就问:“我妻何以郁郁寡欢?但有烦心事,不妨说与我听,为夫与你排忧解难。”一梦叹道:“不瞒夫君,自借尸还魂以来,心下却有一虑。”黄粱问何虑之有,一梦面有忧色,轻启朱唇言说:“自古道:百善孝为先。我还阳一事,生身之父尚未知晓,我欲前去,又恐不认,如之奈何?”黄粱略一寻思,就道:“不若我陪妻亲往,细言此事,焉有不信之理。”一梦嫣然一笑,便道:“夫君日理万机,果真去得?”黄粱抱妻笑道:“近来四方太平,司中事寡,怎生去不得,非去不可。”说不了,就于其朱唇之上,轻轻一吻。一梦面颊羞红,羞人答答,十分好看。 妻子还阳日,再入家门时。昔日黄粱为人赘婿,被扫地出门,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谓落魄之至。自入昆仑修道,再踏凡尘,今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为护国上将,镇魔督主。却是知镇魔司者众,闻督主者寡,莫道黄粱,更然不知。黄粱此番衣锦还乡,不单与妻同乘车驾,左右护法在前开路,八大判官并十六金刚随行,后从百余司众,可足妻颜面,大张旗鼓。其实助妻认亲。不一日,即至幽州,黄粱命众先行下榻于客栈之中,夫妻二人先行入府拜亲,看是何说。这日夫妻二人双双把家还,待到府门外,府仆认出黄粱,却不识一梦。还未说话,黄粱问曰:“岳父大人可在府中?”仆人愕然道:“在,这…”一时语塞。黄粱笑道:“我二人前来认亲,烦请通禀岳丈,言黄粱来也。”仆人就去。 不一时,去而复返,仆人慌忙道:“你等快走,休来此搅闹,老爷大怒,只要打你。”过不多时,就见黄员外领了一众家丁,各执棍棒,气势汹汹至外。员外见二人肃立门外,男者乃昔日赘婿,女者容貌端美,却然不识。心中大怒道:“这厮害死我女,又结新欢,安敢来此搅闹,我与你势不两立,来呀,给我打。”一众家丁,作势要打。然在这时,忽然涌出百余大汉,皆着官服,各个秉剑,煞是八面威风。为首一人,当即断喝:“放肆!谁敢动手。”众家丁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慌忙退却,岂敢硬刚。却说来者非旁人,正乃左右护法,宁缺、秦霄等人是也。黄员外见了,虽有三分惧意,仍道:“又待怎样,光天化日,还无王法不成。”黄粱持礼道:“岳父大人息怒,女婿此来非为搅闹,特认亲而来。”员外怒意犹存道:“认得哪门子亲?我女儿尸骨已寒,你今另结新欢,诚心气我不成。”黄粱便道:“非也。”遂看向一梦,她望父而泪,轻轻唤一声:“父亲!”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黄员外忽怔,看向眼前女子,似曾相识,却又不识,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道不明。只是一见此女,就觉喜欢,此感因何而发,未可知也。员外端看少许,轻声问曰:“我与你素不相识,缘何唤我父亲,这是何说?” 一梦拭泪然不语,黄员外知有难言之隐,黄粱从中说和:“小婿向日昏蔽,岳父海涵,此中事宜甚为曲折,不若入内相谈,一陈便知。”黄员外也有此意,一看人多势众,知婿有了名堂,已然今非昔比,也便刮目相看。即请入内,坐屋叙话。黄粱命众先回客栈,不在话下。此时员外看眼黄粱,仍无好颜色,却转对一梦道:“适才父亲相称,敢问是何道理?”一梦就言前事,便道其详,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黄员外一听,不由吃了一惊,却也疑云莫定,喜忧参半。暗忖:“听其一言,似有道理,然亦真假难辨。若真固然是好,倘欺瞒于我,图我家业,却也不可不防。倒不如试她一试。”想到这里,然道:“汝之言虽善,但恐面貌生疏,实教难以信服,我有三问,你若答出,便是我女,答不出时非我子嗣。”一梦道:“说来不妨。”黄员外连发三问:“其一,你母姓甚名谁?其二,生你之时有何异兆?其三,你喜谁之诗?” 一梦了然于胸,这便答道:“我生身之母姓赵名嫣,此其一也;育我之时满屋异香,蜂飞蝶舞,此其二也;我喜太白之诗,尤其《登金陵凤凰台》一诗,诗云: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员外听罢大惊,如雷灌顶,怔于当处久而未语,良晌才颤声说道:“梦儿,果真是你?”一梦潸然泪下,亦道:“便是女儿。”父女相拥而泣,好生不下。这一番,虽非女儿身,但亦女儿魂,彼时阴阳两隔,今朝再遇,依然父女情深。黄粱在旁不免为之动容。末后,一问才知,如今女婿已然官拜上卿,为一国之将,一司之主,大有可为。也便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两下里,皆大欢喜。黄粱即命属下先回,而留幽州几日,以叙前缘。一住月余,不在话下。 这日夜下,二更天,黄粱于内打坐,入定之时,于虚中闻音:“尽天下邪氛,收五十阴魔,亦徒劳无功。”黄粱惊问:“此话怎讲?”曰:“人心之魔难除,不信你看。”眼前忽豁然开朗,见到众生,然观众生相中皆有三分怨气,三分煞气,又三分戾气,只正气不足,故五病三灾缠身,八难九厄莫却,是以郁郁而终,如此而已。黄粱见了惊心不已,问:“可有破解之法?”曰:“心魔不除,便人人皆鬼,处处是魔,争持一世又一世,世世难料,造下一业又一业,业业难消。若除心魔,必闻其道,儒释道三家皆妙,都言大道,总归极乐。世人只知烧香拜佛,却不思己过,往往偏执一见,毁经谤道,只未曾见性,故而不信,不信则疑,疑则嗔,嗔而怨,再而害,往往而然。”继曰:“只要一心向道,克己复礼,反求诸己,摒除偏执,必至中和,久而见性。当能和气定心,抱一守中,自然尘埃莫染,超然无我。此道真而不虚,玄而有法,从儒入道可也,道家入道可也,从佛入道亦可也。” 黄粱忙问:“阁下是谁?可否现身一见。”曰:“我便是你。”黄粱笑道:“你是我,我又是谁?”忽然一震,似然知晓一切,似又不知。如入冥冥之境,若临混沌之初,真然自在,无比清虚。然然犹临九天,悠悠恰入太极,此感甚为玄妙,只可意会不可言。黄粱恍然明悟,便道:“朝闻道,夕死可矣。难怪乎圣言此说,果已见道。”又曰:“此有点金棒一根,可入世证魔。”黄粱忽然醒来,一看身前,果有一根玉棒,两尺来长,黄白相间。心道:“点金棒,莫非可点物成金不成?”当下执棒随便一指,就见茶壶须臾化金,果真玄妙。这时一梦推门而入,黄粱忙将收好,起身迎妻。妻道:“我见夫君整日不出,故来看看。”黄粱一把将妻迎入怀中,笑说:“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不成。”一梦含羞道:“休要轻浮,为人看见,恐怕不妥。”黄粱却道:“你我夫妻,天经地义,明媒正娶,试问有何不妥。”两下争持,嬉闹一番,好生缱绻。 夫妻二人温存片刻,黄粱言说欲回京都,一梦想留几日,夫妻暂别时日,却也情理之中。黄粱不日即回,命人将点金棒放入冀州城一处古刹之中,并放出风声,言天降神榜,点物成金。不期一石激起千层浪,两指弹出万般音,未三日,点金棒就已不见,实落入一人手中。那人姓张名幻,有一兄名象,家中有老父,入古稀之年,母已下世。因是家贫,兄弟二人故未娶妻生子,均孑然一身。自打张幻得了神棒,知有妙用,就点石成金,换了钱财,大为挥霍,终日灯红柳绿,纸醉金迷,以青楼为家,酒楼为宅,挥金如土,真莫此为甚。岂顾老父,轻看兄长,昔日情分荡然无存。其兄张象见弟这般,不觉大怒,一日尾随其后,看是何说。不意撞见此举,见他手执玉棒,只这一点,立地成金。不由大吃一惊,张象心想:“难怪乎此子六亲不认,原是得了这等宝贝,岂能让他独享。”即将父唤至此处,与之理论,张幻执意不献,父戟指骂道:“好你个不孝子嗣,得享富贵,父也不认,天下间岂有这样道理。”举锄头望子便打。张幻已然财迷心窍,哪顾许多,夺过锄头,将父打死在地。张象见父已死,非但不哀,反夺其神棒。兄弟二人好番争执不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章 幻魔从来不是真,所以时时惑人心 兄弟扭打一处,一发头破血流,全不顾手足情分,血脉亲缘。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都因一玉棒,化财有神奇。 得此宝贝者,富贵且迷离。 六亲俱莫认,七戚更别提。 一心满尘埃,修道犹未及。 二人斗得正酣,忽来一义士,见地上老者断气多时,怒问:“人已死了,你二人争什么来?”义士这一呼喝,长子张象方神回落目,见父既死,悲乎哀哉。义士始知是其二人之父,怒曰:“老人家是谁打死?”张象指弟哭说:“是这不孝子打死我父。”转头悲呼:“爹啊,孩儿不孝。”义士见状,喝问张幻:“可是你打死的?”张幻心虚道:“是又怎样,子不教父之过,是其打我在先。”义士大呼逆子,又问为何害父,都道因一玉棒,可点物为金。义士闻言大愕,加之孔武有力,不怒自威,一把夺过点金棒,拉上二人只要见官。二人唯恐失了宝贝,急忙跟随,却不顾父尸骸。义士见状不由一叹,背起老汉尸首同去。至于衙门外,击鼓鸣冤,两班衙役整装而至,县太爷坐中断案:“有何冤情说来我听。”义士立而不跪道:“是我击鼓,替其父喊冤。”县太爷问:“本官不解,还不从实招来。”二人跪地道:“非刻意为之,误伤而已,皆因一宝贝。”县太爷一听是宝,便不由来了兴致,忙问:“是何宝贝?”义士却道:“大人断案要紧,何言宝贝?”县太爷拍案道:“本官断案,焉敢插嘴,岂不闻:‘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又问是何宝贝。二人答道:“此宝名为‘点金棒’可点物成金。”县太爷忙问:“现在何处?”二人异口同声,都言义士拿去。 义士心中大怒道:“你等逆子,你父尸骨未寒,你等却在此争什么宝贝,大不孝也。”二人都道:“大人,是这厮拿了我等宝贝。”县太爷即命衙役搜身,果搜出一物,长约二尺,黄白相间色泽润,晶莹剔透玉玲珑。县太爷一看而爱,有意中饱私囊,便爱不释手。义士朗声道:“大人,此案断是不断?”县官不语,又问,还不语,再问,依然不语。反观县太爷犹着魔一般,只顾看玉,哪管案情。末后,经衙役提醒,方才勉为其难道:“依本官之见,此案已然明朗,不消断判。”对二人道:“既然误伤,回家葬父便了。”就道退堂。义士一听好生不快,开口说道:“大人留步,此案尚未明朗,大人何出此言,断得什么案,又升得什么堂,分明假公济私,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县太爷只顾验宝,无心审案,只要退堂。县官不理其言,即时退去,两班衙役也自散却。二人起身大呼:“大人,宝贝是我等的。”没奈何,看眼亡父,理也未理,双双负气而走。唯留义士一人在此。义士仰天长叹,便把老汉安葬,又买来香烛纸钱,祭祀一番,不在话下。 张氏兄弟去罢,路途之中,相互推诿,都言对方不是。却在这时,忽见天上一道晴天霹雳,须臾打下,二者暴毙而亡。这正是: 幻魔从来不是真,所以时时惑人心。 般般假象难分辨,不如守正定乾坤。 功名利禄迷人眼,君子爱财当有道。 因果循环总不虚,心存敬畏出迷局。 却说县太爷得了点金棒,爱不释手,转入后府,见夫人笑说:“夫人且看,这是何物。”夫人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一根朽木,何足道哉。”县太爷笑道:“非也,非也,夫人此言差矣,此物非比寻常,乃一宝贝,只这一点便可化物成金。”夫人讶然谓曰:“果有神通?”县官笑道:“果有神通,一试便知。”瞅准猫儿,只这一点,立变金猫,夫人捧于手中,喜不自胜道:“真神物也。老爷何不来个金玉满堂。”县太爷大笑道:“夫人高明。”就于府中处处乱点,比比划划,几若着魔一般。不一时,果见府中处处是金,物物成财,真个金玉满堂。 夫妻大喜过望,夫人取过点金榜,至于后宅,见婆婆拜佛。心道:“我不免将佛像化作金佛,看是何说。”念及此处,起手只这一点,但见佛像果化金身,捂嘴窃喜。婆婆见了,不由大吃一惊,嗔道:“用甚妖法,岂非大不敬也,真是放肆。”好番指骂。 不意触怒夫人,乃是蛾眉倒蹙,凤目圆睁,执棒怒道:“莫不识抬举,侍候多年,无功还有苦,今却这般骂我,岂能容你。”以棒一指,就将婆婆化作金人。县太爷至此,一见母亡,大哭道:“娘啊,是儿不孝。”遂指妻骂道:“你这贱人,谁让点我娘亲,最毒不过妇人心。”夫人嗔道:“若再出言不逊,把你也点了。”县官就去夺取玉棒,夫人只是不与。不期其妾而至,见起了争执,就问何事吵闹。夫人一见骂道:“贱人,要你多事。”就使一点,小妾也作金人。可把县太爷急坏,登时大呼:“痛煞我也。”转对夫人怒喝:“我也把你这贱人,还我娘命来。”县太爷发狠夺棒,望夫人只这一点,即化金人,立于此栩栩如生,泪亦是金泪。 如今金玉满堂,县太爷却然老大不乐,益发悲乎哀哉,瞻前顾后,左顾右盼,只见娘亲并妻妾全成金作,悲伤也甚。忽然间,转念一想:“我坐拥如此财富,又何悲哉。”于是乎,变卖银钱,又纳了九房小妾,大笑云:“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快哉,快哉。”自此,从未升堂,只管淫乐。府仆见老爷骤然巨富,莫知究竟。一日,窥探实情,知是得了一件宝贝,可点物成金,故此富贵。是夜,趁老爷与众妾淫乱,这便入屋盗走点金棒。方一出门,即见老爷,见手握玉棒,县官大怒道:“大胆,焉敢盗我宝贝。”不由分说,上前便抢,仆人壮如牛,见他来抢,乃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只这一点间,县太爷也成金人,立于当处,动也不动。仆人心道:“果真神物也。”即刻入屋逼迫众妾就范,一一淫乐,而后未免走漏风声,全将点作金人,连夜逃脱。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章 五十阴魔俱伏法,只叹人心魔更深 县太爷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都晓点金棒之妙用,你争我抢,大是不亦乐乎。不消月余,冀州城中物物是金,人人成财,或站或立或躺或卧,或怒或笑或悲或喜,众生之相,显露无疑。却都为一财字而困身形。冀州城俨然成一死城,古道之上,处处金人。忽闻城中传出笑声:“日后城中只我一人,富可敌国,天下舍我其谁。”那人手持点金棒,大笑不休。这时一人款至,原是那义士,近前说道:“我看未必。”那人顾望之下,不屑道:“神棒既落我手,天下皆我财富,你也不例外。”说罢,举玉棒就点,不期义士纹丝莫动,慢说变金,便连金粉也未曾得见。那人大愕,起手再点,三番五次,均无效用,不由吃了一惊。正忧疑间,点金棒忽为义士所夺,方回过神来,便被化作金人,僵硬不动。这一番,惊变委实非同小可,但听金身之内,似有呼喊之声,却是微乎其微。义士近前,一棒砸下,便将荡作尘埃,随风飘散。 义士摇身一变,成了镇魔司督主黄粱。原来义士者,乃是黄粱变化而来。其人立于城中,但见无一例外,俱化作金器,不由叹道:“世人皆为钱财所困,始于心魔,发于贪婪,终于恶果。观一城,便知天下。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收尽世间魔,难移心中魔。”忽然望空一丢,点金棒须臾化作风中微尘,随风而散。但见群人又复原来,活灵活现,俱都茫然之,周遭亦复从前。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黄粱仰天长叹:“人心已坏,为之奈何?此一坏,天下皆病,老不老少不少,男不男女不女,农不农商不商,官不官民不民,医不医患不患,君不君臣不臣。圣人之道,一以贯之,凡人之道,一以恶之。倘如此下去,天下无人矣。”因心怀天下,而郁郁寡欢,终然成疾,一病不起。皇帝命太医看之,一番望闻问切,却也断不出个所以然来。没奈何,宁缺、秦霄二人只得先将带至昆仑山上,求师相助。九阳道人见其气虚体弱,堪堪如也,先行支开二人,便直呼其名:“黄粱,你可知大限已到?”黄粱气若游丝,缓缓点头道:“我尝梦游天外,便知不久于人世。弟子有一事相求,望老师成全。”九阳道人掐指一算,然道:“此女颇具道缘,与昆仑有缘,日后乃一宫之主,不消此虑。”黄粱知师神机妙算,遂是心安,又道:“弟子欲见最后一面,望老师成全。”九阳道人就召来白虎,叫赴幽州,接一梦而来。一梦乘虎至昆仑,见夫君不久于人世,不由潸然泪下,凄楚不胜。黄粱虚弱道:“自古悲欢离合,人之常情,为夫大限将至,恐不久于人世。”一梦悲乎哀哉,其又说道:“实与你说,我本非凡夫,乃天上之人,承天命而来,入世收魔。今时辰已到,劫运既满,该当回上复命,我走之后,你留下修行,自有造化之日,他朝你我还可相见,也未可知。”说完,气绝身亡,一道金光从体骤出,直上九霄。 至此,一梦方知夫君非一介凡夫,实乃天上仙侣。为见夫君,决计留昆仑修行,从师入道,不在话下。黄粱飞升,宁缺、秦霄二人好生伤感。师命葬于昆仑,以安此身。一梦乘虎回了幽州,向父陈说此事,父起初不愿,奈何女儿心意已决。别了生父,又见肉身爹娘,也表向道心诚,依然允诺。这便还回昆仑,一片至诚之心,从此修行,不在话下。宁缺、秦霄是为镇魔司护法,这日回返京师,奏明圣上,皇帝陛下其心也哀:“爱卿春秋鼎盛,何以仙逝。”大为伤感。即下诏书,建庙宇,塑金身,尊‘昆仑荡魔真尊’受以香火。黄粱既死,宁缺、秦霄二人也无意红尘,表奏圣上,陈明方外之想。皇帝赐金牌二面,御酒二杯,为其等践行,并道:“二卿佐朕,匡扶天下,功不可没,今以此酒,为二卿践行,我等满饮此觞。”三者共饮。在这之后,二人各自携妻重返昆仑。镇魔司由水火判官主事,仍效法真尊,除魔卫道。一晓督主仙逝,无不悲伤,都跪地大呼:“上师!”少焉,俱起,皆神色哀伤。即闻水火判官道:“我等上承天命,下应万民,秉圣人之道,效督主之志,护国安邦,除魔卫道,死而后已。我二人忝为主事,暂代督主之职,尔等日后唯我命是从。”众皆下拜,高呼:“敬拜二督主。”镇魔司者,不失其志,莫改其心,护国安邦为己任,降魔卫道是天职,至死不渝,谓英雄也。 宁缺、秦霄二人携妻,乘舟游于山川之间,好生惬意。一是三秋之约有情人,一为竹林之情成眷侣,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宁缺见一番好景色,不觉吟道: “朝辞南帝彩云间,千里昆仑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秦霄当即道了一声好,也云: “两个人儿吟山水,一行白鹭上青天。 二女皆含倾城貌,万里行舟共欢颜。” 众皆称妙。婉儿道:“不才也献一诗,权当一乐。”吟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彼时惆怅今时欢,万里仙山只等闲。 但使身负神仙术,凭舟而起上云端。” 晴儿嫣然一笑,便道:“小女子不才,也作一诗,为姐姐添彩。”云: “今日山色丽,清风花草香。 青苍飞燕过,碧水游鸳鸯。 蝶儿落我衣,蜂儿赴芬芳。 众言皆妙语,始有好风光。” 晴儿吟罢,众皆道好。然此时,宁缺、秦霄二人相顾一望,双双促狭一笑,忽焉携妻一飞冲天,真就上了云端,飞驰于茫茫云海之中。二女花容失色,娇呼不迭,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二女皆紧抱夫君,俱莫敢开眼,唯恐跌落。然经好言相劝,二女这才缓睁二目,往下一看,尽皆胆寒。只见足下云气疾过,山川犹奔马飞驰,虽然惊恐万状,但亦乐在其中。真应诗语:千里昆仑一日还。四者一日而至昆仑,见师父,都然下拜:“弟子等拜见恩师。”九阳道人相扶而起。即然引见,一指一梦便道:“此女日后即为汝等师妹,道号:揽月。”又一指一男子,且道:“此者亦汝等师弟,道号:八阳。”随后众人见礼,各自寒暄。一梦同婉儿、晴儿自然熟稔,不在话下。只是八阳者陌生,其实乃九阳道人新收弟子,名唤:赵无及。 此者青州人士,性如烈火,霸道非常,有逾常人,好打抱不平,行侠仗义。后遇九阳道人,因缘际会,拜入师门,入昆仑修道。 此际九阳道人对众言曰:“日后昆仑由你四人掌持,分别授以天雷、地火、神龙、法水,四部法印。以降魔卫道,匡扶天下。”天雷者:太乙天雷,秦霄掌;地火者:三昧神火,赵无及掌;神龙者:九天御龙真诀,宁缺掌;法水者:灵泉法水,一梦掌。四大法印,天之威严,永镇昆仑,降魔卫道。四者皆有法号:秦霄号尧池真人、赵无及号八阳道人、宁缺号神云真人、一梦号揽月大师。 自传下法印,九阳道人三年后归天,得了正果。自此昆仑山就由四人主掌,谓昆仑伏魔天宗。百年之后,神云真人、尧池真人妻并下世,无子留世。修道之人,五弊三缺,往往而然。 昆仑于四者持主之下,日益壮大,俨然成为中土一大玄门宗派,笑傲天下,威震八方,故追随者甚多。四者神功盖世,所向披靡,任他魑魅魍魉,但闻昆仑二字,无不噤若寒蝉。以为伏魔之天宗,安邦之巨派,盖群雄而临天下,善莫大焉。 这正是: 巍巍昆仑住天宗,个中翘楚术不同。 天雷地火水龙印,群魔莫敢再逞凶。 …… 却说黄粱者,其实金龙童子转世临凡,自从身死,还归上界。一经离体,化道金光直上九天,见师尊太乙大仙,方晓一切,亦知人间大梦一场。幸是秉道而为,不曾差错,不然难登九天,碧落黄泉。太乙大仙见弟子拂髯问曰:“徒儿此番人间一行,不多不少,三十一日,那五十阴魔可已收服?”金龙童子即取聚魂珠,间时奉上,跪地拜曰:“不肖弟子拜见师尊,弟子下入凡间,降服诸魔,都封聚魂珠内。”太乙大仙接过聚魂珠,置入降魔鼎,以一符箓镇压于上,符上真言金光闪闪。并对说道:“下入凡尘,何见之有,说来我听。”金龙童子便陈所想: 弟子奉命入凡尘,自知一生使命深。 只缘道心自天来,故未稍敢恋红尘。 红尘中事苦楚多,迷途知返入昆仑。 昆仑修道三五载,始悟天罡大法臻。 凭此术法斩魔魂,尝遇险要又昆仑。 赤霄剑上神光显,玄阳印下照幽魂。 五十阴魔俱伏法,只叹人心魔更深。 完!!!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天罡降魔定乾坤,地煞伏妖镇邪魂 天罡降魔定乾坤,地煞伏妖镇邪魂。 功成古人未竞业,便可复归见上尊。 历不尽三千世界,话不完万古流长。 安贫乐道素无求,未知天命何佑。 前文书云: 天罡变化,术法至臻,群魔缭乱,大惑人心。 上邦道危,天降神人,入世降魔,功成归真。 昆仑有法,四印留存。天罡伏魔,地煞诛妖。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混沌初分,乾坤也定,三界六道渐而有序。人皇治下,玉皇安天,幽冥有主,万法因缘。圣人云世间万物既非因缘和合而生,也非自在自为;其实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仁而中庸。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唯人是谓万物之灵,人分三六九等,当以品性而论。然人中有龙凤,亦有妖魔鬼怪,不亦然乎。只道人不谓万物之灵,便万物之贼,灵者道守,贼者道失,自古修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凤毛麟角,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天道因果,往往不虚。只缘六道众生再入人道,便生虚妄,修持之下,自然可解其浊,倘若不修,势必苦海无边,不见天日。 六道轮回不假,因果定数不虚,人间虚妄迷魂,众生心念莫定,以致妖魔乱世,往往以假乱真,我道日渐衰微,众生相害堪甚,尽皆苦不堪言,业力百转难消,六道中转失序,妖魔鬼怪现形。 浩然天上,有大罗金仙肃立云端,其手握拂尘,长发飘然,仙衣随风而摆,法相庄严。此时开了法眼,遍观三界六道,不由为之大惊,暗道不好。却在这时,有一天人飞临至此,开口言曰:“天道轮回,大限将至,六道众生都该轮转,以应此劫。”金仙道:“今六道失序,玄门一开,天下恐无宁日。若然不开,这六道之中,大劫必至,此如之奈何。”而问曰:“主上之意,何如?”天人道:“主上命开玄门,放众生入界,以应此劫。”金仙惊叹道:“如此一来,人间岂不乱矣。”天人道:“为重塑六道,断要如此,别无他法,大仙可开玄门,放众生轮转便了,此乃天意。我等当顺天而为,以大局为重。”金仙情知无望,不由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罢。”遂将拂尘一甩,便打开了六道之门,轮回之路。 这一番,真是非同小可。只见八千万饿鬼,一发都入轮回,全归中界,更有飞禽走兽,魑魅魍魉,也并轮转。真可谓群魔乱世,万鬼横行。少刻十万天兵俱至,守卫六道,众神俱化金光,并众鬼而转中界,欲引渡群魂,弘扬大道。金仙眼见于此,叹曰:“神者寡而鬼者众,纵众神入世,亦难力挽狂澜,须寻一位圣者,入世降妖,以安天下。”天人忙道:“惟诚可破天下之伪,惟实可破天下之虚,斗战胜佛或应此劫,也未可知。”大罗金仙道:“言之有理。”说尤未了,即驾祥云而往极乐世界。 却说斗战胜佛者,便是昔日大名鼎鼎的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彼时大闹天宫,保唐僧西天取经,一路降妖除魔,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成正果,何等英雄了得。此刻大罗金仙已至极乐世界,见大圣言曰:“大圣,许久不见,一向可好,老道这厢有礼。”大圣认出来人,原是通明宫四位尊神之一的张天师是也。便道:“上仙不于殿前侍主,来我佛界作甚?”张天师笑道:“我老道乃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圣道:“想必还是为了三界六道之事。俺老孙自出花果山,拜师学艺,习得一身本领,因缘际会,得蒙菩萨指点,老师教化,秉教沙门,力保唐僧取经,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成正果,如今封为斗战胜佛,自在逍遥。今入佛门,但这一身修为,却乃太乙道术,玄门之功,说来佛道二家与俺老孙皆有因缘,有甚事,但说不妨。” 张天师便道所想:“实不瞒大圣,西行之后,众神归位,六道分明。然今非昔比,天劫而至,神仙劫运,六道众生尽转中界,虽有神助,其效甚微。大圣乃为斗战胜佛,降妖除魔,岂在话下,有劳大圣入世收妖,再定乾坤,未知可也?”大圣一听,便道:“又是这个勾当,不意三界六道风云又起,我佛慈悲,俺老孙便分灵下界,入世收妖。”天师闻言大喜道:“大圣即刻显圣分灵,贫道为你护法。”大圣却道:“莫急,莫急,此番入世,俺老孙须与汝约法三章,才可做得。”张天师不解道:“何谓约法,哪个三章,还请大圣明示。”大圣即道:“此番分灵,仍是老孙本元,但入中界,你定要好生护持,不可坏我根本,此乃其一。”天师问:“其二何如?”大圣道:“至于其二,入世之后,须上昆仑修道;其三,功德圆满之时,还回本处,断不入天庭,此三件事,若应我时,方可行事,倘不应时,也无话好说。”张天师一想,此三事亦无伤大雅,却也做得。便就口应:“好,好,好,就依大圣之言行事。” 大圣即坐下,入了禅定,不一时,敛气凝神,由体遁出一个元灵,张天师见状,忙取引魂幡,将吸入幡中。大圣二目忽开,见一灵已去,不觉怅然几许,而对说道:“今六道失序,人世之间,妖魔盛行,俺老孙虽以一灵入世降妖,但恐难绝后患。”说罢,遂取下头上紧箍,并七十二地煞法书,交由张天师道:“此七十二般变化,可助我灵不昧;然此紧箍乃昔日观音菩萨缚我之物,俺老孙既入佛门,得了正果,已然自在,故不需此物,而今与你使用,助其成道便了。”张天师接过宝物,拜别而去。转至中界,寻一积善之家,送大圣真灵转世投胎,显圣临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正是: 齐天大圣显神通,三界六道万法同。 紧箍地煞妖魔尽,只留慈悲在人间。 常言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却说中界之中,有城者,名曰青阳城,城中有一户人家,姓李,专事农耕,主家名唤李行仁,现年三十有五,娶一妻刘氏,男耕女织,夫妻恩爱。虽未大富大贵,但亦衣食无忧,然却膝下无子,此为不美。刘氏欲为夫生下个一儿半女,不至香火断绝。叵耐天不遂人愿,终是只闻雷声,不见雨下,故此闷闷不乐。其夫人如其名,不失仁义之德,刘氏也乃善女,吃斋念佛,夫妻好事多为,善持家道。一日,刘氏入禅院佛前祷告:“小女子自为人妻室,不曾诞下一儿半女,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我佛慈悲,万望垂怜,赐下一子,若得子嗣,好道弘扬正法,必感恩德。”礼罢,回转家中,依然不乐。 一日易过,业已黄昏,李行仁回到家中,洗漱一番,同妻共进晚斋,席间见妻蛾眉不展,凤目无神,似食之无味,只是闷闷不乐。于是乎问道:“我妻为何这般惆怅?”刘氏放下碗筷,轻轻一叹,方道:“你我夫妻一场,虽说恩爱如初,但未与你生个一儿半女,是我心结,故而不乐。”李行仁也自放下碗筷,好言宽慰:“爱妻不消这般,我二人倘若注定此生无子,也是天意,况来日方长,或有福缘,也未可知。”刘氏闻其一言,心下稍安。夫妻用罢斋饭,便入榻歇息。不一会,双双梦了周公。 张天师夜降城中,临于天上,端得祥光蔼蔼,瑞气千条,果大罗金仙之概,玄天上神之风。当下以慧眼一观,前因后果,一发了然于胸。自顾自言道:“此家人祖上有德,今世又具善根,便将大圣之灵,投转其宅,得个造化,岂不是好,也不枉此生。”当下即取引魂幡,化道金光,就将大圣灵元送入刘氏腹中。便道:“灵元,灵元,望汝好生修行,不负大圣之名。”金光敛处,须臾不见。刘氏于梦中,见有金光入体,忽然惊醒,却乃南柯一梦。即与夫君说之,行仁也道此梦堪玄,两下睡意全无。不一日,刘氏果然有喜,夫妻喜极而泣,因感念大德,故再造禅院,双双跪拜,礼罢方回。 真乃是: 大圣灵元佛法出,天师引魂寻善主。 前世因缘今世果,积善之家有归途。 却说怀胎十月,一朝落草。刘氏于内大呼,其状堪堪如也,李行仁在外急得来回踱步,稳婆忙得不亦乐乎。古来产子,其况也危,历来如此,何足道哉。行仁忧心忡忡,不由落下泪来,忽而跪地朝天祷告:“苍天在上,行仁自问为人以来,无愧于心。今妻榻危,望求护佑,若然安度此关,行仁定当好生育子,使弘扬正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乃我愿也。”告罢,遂起,犹自忧心不下。 这时节,忽闻屋内传出婴儿啼哭之声,稳婆怀抱婴儿,方欲报喜,即闻得屋内异香扑鼻,又见此子华光透体而出,益发祥光围绕,瑞彩纷呈,不亚菩萨宝光,耀眼辉煌,真妙不可言。稳婆大感身心俱净,如入虚空,便道:“怪哉,妙哉,此子想非肉体凡胎,定乃仙佛转世,也未可知。”先让刘氏看看,其满头大汗,尚显虚弱,见是男儿之身,不由欢喜异常。稳婆笑笑,推门而出,见行仁报喜。行仁见母子安然无恙,知天所佑,这便放下心来,先行跪拜天恩,又起见此子生得极是灵秀,大为欢喜。便就携子步内看望发妻,见妻无恙子也安,心下也安。 稳婆备言前事,道明玄奇,夫妻听罢大惊,知天恩浩荡,俱感欣慰,皆喜出望外。刘氏虚弱道:“古人云:‘人无名不立,事无名不成。’夫君可取个名讳,好为人事。”行仁自当依礼行事,而道:“夫人之言甚善。”间一思量,忽道:“此子出声之时,既有祥光瑞气,不若唤作李云可好?”刘氏一听也甚欢喜道:“云儿,此名甚好,就依夫君便了。”在这之后,依旧男耕女织,相夫教子,倒也自在逍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沧海桑田,悠悠岁月如流水,苍茫世事如梦幻,忽然已而,何足道哉。却说李云方今已近舞象之年,生得极是灵俊出尘,其人不喜诗书,独爱舞枪弄棒,力大无穷,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乃无师自通,却天生反骨。然极重孝道,且心地善良。忽一日,行仁出外未归,刘氏母子至于山中采摘草药,李云上蹿下跳,玩得乃是不亦乐乎。刘氏何尝也知爱子异于常人,却也见怪不怪,一任耍子。 刘氏慈然一笑,便道:“云儿慢些,切勿摔着。”就见李云攀上高枝,望空笑道:“娘亲快看,这山中之景,果然美极。”刘氏却道:“我又不似你那般手脚灵便,怎生得看。”李云忙道:“这有何难,我背娘亲上来一观便可。”刘氏笑道:“莫要说笑,为娘体弱,我儿便有此孝心,只怕为娘也吃不消。”母子正说间,只见一猛虎由打林中飞奔而出,其速甚快,径奔刘氏扑来,须臾便到。这一番惊变,委实非同小可,刘氏年老体衰,岂能受得住。顿时吓倒在地,周身抖似筛糠。李云见母有难,心中大急,喊一声:“娘亲!”须臾间,就便纵下,以身护母,见虎扑来,非但不避,反迎上前去。那虎张开血盆大口望其便咬,李云天生神力,勇猛非常,一掌拍在虎头之上,只见那虎被打出老远,就地一滚,咆哮之,二次扑来。李云大怒道:“这孽畜欲敢伤我娘亲,岂能容你。”说时迟那时快,猛虎又至,李云起右手抓虎嘴,左手擒虎腿,往下一按,将其掀翻在地,不由分说,骑上虎背,照头便打。边打边道:“这畜生,焉敢吃我娘亲,今非打死不可。”拳如骤雨,一股脑倾泻而下。那虎岂受得住,不消片刻,已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云见虎死透,及至母亲跟前看问:“娘,莫吓孩儿,你觉怎样?”只见刘氏周身抖似筛糠,显是受惊匪浅。当下颤巍巍道:“吓煞我也,那虎想已死了,我儿可有闪失?”依然念着爱子。李云满眼垂泪道:“娘,孩儿无事,那孽畜已为孩儿打死,再不能伤人,孩儿这就背娘回家。”说罢,背起刘氏,拖拽死虎,径往家中走去。足见其气力异乎常人,即便驮着母亲,手拎大虫兀自前行,尚且游刃有余。 ———— 不一时,及至村中,众人见其背着母亲,后拖一虎,不由愕然,一发都来看问。这个言:“此子伏虎有神力。”那个道:“举世无双有孝心。”众皆叫好。李云脚下未歇,含笑行去,至于家中,见父犹自未回,便即将母扶于榻上安歇。却待坐定,李云服侍一番,赴前看问,刘氏方长出一气,叹曰:“今若非我儿来救,老身之命休矣。”李云含泪也道:“娘无事,孩儿便放心了。”又听刘氏叹道:“娘知你天生神力,纵有伏虎之能,亦要知收敛二字,切不可杀生造业,此为不美。”李云点头道:“娘之言,孩儿定谨记于心。”刘氏面露忧忧之色,李云见母这般,不觉愕然问曰:“娘缘何忧愁?”刘氏却道:“娘所忧不为别事,因你而起。”李云不解,遂问:“娘此话怎讲?”刘氏即陈所想:“我儿一片孝心,为娘如何不知,只是你天生神力,异乎常人,或有不周之处,但恐误伤人命,坏我家风,似此为之奈何。” 未待其言,刘氏又道:“我儿切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君子也云‘善不可丢失,恶不可滋长。’须知根壮枝茂才能百世不衰。你既有此神力,想是造化使然,也未可知。日后行走世间,若恶伤人命,你便不是我的子嗣,我也不是你的娘亲。心怀仁义,亦有金刚手段,方可有为于天下,你可知晓?”李云含泪道:“娘不消说,孩儿有此神力,也乃天之造化,娘之教诲,孩儿定当铭记于心,断然以仁为本,以善自持。”之后,母子相拥而泣,刘氏含泪道:“我的儿,娘非是有意责难,而是要你知为人之道,晓处世之礼,不求名利富贵,但求无愧于心。如此,娘死也瞑目。” 母子正说间,闻屋外有声,母子稍敛悲意,李云至于屋外,见父一瘸一拐,款入屋中,不由大愕。母子忙问何故,父道:“我本挑些山货去卖,谁料半路遇上山贼,夺我钱财,坏我器物,我去理论,他等就行凶打我,故此这般。”真乃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顶头风。这壁厢刘氏有难,那壁厢行仁遇险,真祸不单行,李云闻言大怒:“真气煞我也。”就问:“爹,山是何山?”父道:“紫云山是也?”又问:“寨是何寨?”父又道:“只说是黑心寨。”李云气呼呼道:“爹娘好坐,待孩儿平了此寨,我去去就回。”转身欲走,刘氏大呼:“我儿切勿伤人性命,有话好说。”李云却道:“娘,自古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孩儿自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只是讨个公道,不会伤及无辜。”说罢,即去。夫妻俱忧心不下。 却说离此十里之外,却有名紫云山黑心寨者,其内住着一伙强人,专行打家劫舍的勾当,可说害人无数。但有打此经过者,是男则敛财害命,抛尸荒野,是女则掳去做压寨夫人,夺人贞节。倘若不从,仍然害命。故此紫云山后白骨如山,怨气冲天,每及夜半之时,即闻鬼哭之声,甚为可怖。然,山中有寨主者,名为黑心狼。此人心狠手辣,极为歹毒。坑蒙拐骗杀盗邪淫,乃是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莫此为甚。山中皆为亡命之徒,狼心狗肺之辈,可谓好事多为。其等恶贯满盈,月圆之夜,天收之时。 话说那日李行仁卖了山货,满载而归,路径此地,径入山中,因兴致满满,遂哼唱了几句歌谣:“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正吟间,不期惊动了山中之贼,那伙山贼闻有人来,遂一拥而至,阻住去路。行仁见状,不由吃了一惊,见人即至,慌忙欲逃。不意为其等擒获,众贼然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行仁怯生生道:“诸位老爷垂怜,小老儿乃一山野村夫,无甚钱财笑纳,还望看念寒苦之家,放我过去,若得此恩,他朝必备上好供老爷们受用。”众贼道:“废话少说,既落我手,焉有幸理。”遂于其身好番摸索,却只得些铜钱,果无值钱之物,不觉大怒。举起斧头,便欲砍杀。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行仁一生积德行善,纵遇灾祸,也可逢凶化吉。此刻众贼方要行凶,不知为何呼呼刮过一阵罡风。直把行仁卷走,罡风过处,已过紫云山界。待一落地,不慎跌伤了脚,却是有惊无险,便归家中,故而有此一幕。 李云怒发冲冠,径奔紫云山而去,一路神行十里,气息平顺,尚且未见波澜。单这份定力,绝非常人所能及。 这正是:紫云山中贼,欺善逞假威,怒发冲冠神如飞,孤胆来问罪。 李云至于山前,举目观瞧,但见得:紫云环翠微,风摇琼枝拂玉叶,碧水沉鳞竞跃,犹有仙都之妙,不落圣境之美。不由叹道:“此致清幽已极,却住了一群歹人,岂乎美中不足。”遂朝上大喊:“是哪个肖小之辈,打我父亲,还不速速下来受死。”这一声吼,委实了得,一时鸟惊飞,走兽散,唬得众贼肝胆颤。黑心寨主一闻此声,忽怔,忙差人去探虚实,喽啰少时来报:“禀大王,山下来了一个黄口小儿,正自骂战。”那寨主听闻哈哈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那便休怪我也。”即率众而往,不一时,来至山下,见一人立于当中,小小年纪却然傲骨嶙峋,气势非凡,相貌极为清俊。寨主步前,戟指怒曰:“那小儿老大无状,焉敢来此闹事,分明嫌命长了。”李云剑眉星目,非但不惧,反怒骂:“可是尔等鸟人打我父亲?是也不是?”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紫云山中犹异界,不亚地府枉死城 那寨主一愣,当是害人无数,一时想不起来,就问:“休要一派胡言,汝父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尚且不知,这从何说起。”这时一喽啰附耳低语,备言前事:却有一小老儿打此经过,其等正欲行凶之际,忽为风刮走如何如何。寨主一听,方知就理,旋即怒道:“又待怎样,是汝父命大,若非为风吹走,早做了我的刀下鬼。汝既寻上门来,便教父债子偿。”说不了,即命众人杀了此子。众人领命,一发刀剑并举,寒光乍现,直取其命。李云动也不动,一任前来,此刻众人至前,纷纷乱砍。李云跳出圈外,寻一树,双手用力,只这一拔,生生将一参天大树连根拔起。须臾间,横扫千军,将一众喽啰打得乃是哭爹喊娘,一个个犹如流星赶月一般尽皆掀翻击飞,堪堪如也。怎一惨字了得。 寨主名黑心狼,人如其名,亦有狠劲。见其人乃有无穷大力,也甚惊心。不期只一照面,众手下俱已死的死伤的伤,此下竟无人可用,真个惊怒交加。当下抖擞精神,举剑分心便刺,招招致命,直奔要害,显是有些手段。李云弃了巨木,与之打将起来,未及三五合,便将黑心狼一脚踢飞,死于就地。又番寻上山,入寨中,见有金银财宝无数,女子若干,放了众女,散尽金银,却才回到家中。见父母跪地而道:“爹娘,孩儿已平了黑心寨,日后大可放心过山,绝无凶险。”夫妻见子安然无恙,也便放下心来。 然刘氏不免深忧此事,一日将儿唤来,对其言道:“那日娘千叮万嘱,教你好生行事,你却忘乎所以,偏作耳边风,真就打杀了,如今怎生奈何。”李云大哭,哭罢,便道:“娘有所不知,那日孩儿前去为父讨要说法,是他等杀我在先,我还手在后,实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下手却是重了些。若非如此,只怕无命再见爹娘,事后孩儿入寨,解救了一干人等,散尽了贼赃,步于后山,见白骨如山,方知其等害人无数。倘众贼不死,恐又要害人,故孩儿自问替天行道,无愧于心。”这般说来,刘氏方知就理,不由叹道:“其等十恶不赦,恶贯满盈,也乃天意,我儿不消说。”至此方休。 却说众贼俱都就戮,一日夜下,紫云山上忽然阴风阵阵,惨雾氤氲,周遭邪氛大增。便在此时,乍见幽魂游荡,恶鬼现形,幽魂游荡怨气浓,恶鬼现形邪氛烈,惊得那鸟儿藏巢,走兽躲洞,虫儿息声。霎时之间,但见那: 紫云山中犹异界,不亚地府枉死城。 森森鬼气寒如雪,蔼蔼惨雾绕阴峰。 众鬼正吼间,须臾,可见一道幽光乍现,继而阴门大开,将一众幽鬼摄入其中,少刻阴门闭合,邪氛也无。却说众鬼都被吸入幽冥界,但见得:阴兵押解群鬼赶路,周遭黑蒙蒙,暗无天日,只见道道幽光,若隐若现,十分诡异。不一时,至于一座桥前,桥下乃为血池,池中众生相显露无疑,血淋淋惨不忍睹,森森然极尽哀嚎。 这时景,但听一阴差在旁言道:“你等不肖之人,休要慢吞吞,在世为人不思进取,反逆天而行,到了这里便由不得你等。”说不了,有一恶鬼望见血池可怖,吓得大呼:“我不入地狱,放我回去。”那鬼待要挣脱,阴差大怒,道声:“斗胆!”忽为阴差一鞭打入血池之中,池中饿鬼立将分而食之。怕是连鬼也做不成。阴差怒曰:“焉敢造次,此便前车之鉴。”群鬼噤若寒蝉,战兢兢兀自前行,岂敢停留。过了片刻,止于山前,山上有镜,其名业镜,为幽冥世界摄取众生善恶行为,披露宿业,对验诸事。一经照验,如临所在,大小善恶应现其中。故此,众善奉行,方得始终。 众鬼步前听审,阴兵于外看护,一判官执笔而来,命逐一查验。群鬼便都挨个受业镜照验,生平之事,善恶分明,全然显现。只见诸鬼各个知羞,尽皆有愧,到了这里,却为之奈何。有道是‘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但有不端之举,除却你知我知,还有天知地知,万法之中莫想跳脱出这因果宿业。正是那: 善恶到头终有报,莫道来早与来迟。 一心为善养正气,何至阴司业镜前。 判官查验过罢,不觉双眉紧蹙,便道:“方今阳世者也,业力太甚,十八层地狱已不足惩恶,本判自会禀明阎君,起建十九地狱,以应此劫运。”然又说道:“汝等初鬼,可知何谓十八层地狱?其实:拔舌狱、剪刀狱、铁树狱、孽镜狱、蒸笼狱、铜柱狱、刀山狱、冰山狱、油锅狱、牛坑狱、石压狱、舂臼狱、血池狱、枉死狱、磔刑狱、火山狱、石磨狱、刀锯狱。阳世不修身,阴世修汝身,莫敢逞凶狠,直教悔悟真。”便就依业镜所示,挨个判处。 判官大喝一声:“黑心狼何在?”一鬼款出,却是李云打杀的黑心寨主是也。一见判官望之甚伟,好生高大,只见头戴高帽,身穿巨袍,身前三尺阴气迫人,即生惧意。黑心狼战兢兢步出,道:“小人在此。”判官怒目而视道:“汝生前恶贯满盈,绝无幸理,把汝打入十八层地狱轮番受苦,直至业消,然入畜道,与人宰杀食用,不许做人。”黑心狼但听之下,乃是万念俱灰,忽道:“小人不服。”判官问:“善恶因缘既定,你有何不服?”黑心狼道:“小人纵使罪有应得,但杀我之人,何尝也有罪,理应拿来审问。”判官既阅生死簿,却查无此人,愕然叹曰:“怪哉,既然因果,何以未载其详,此者究竟何方神圣。”想来无解,却才大笔一挥,并党羽一发打入炼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之后,点出一名贪官,判官怒斥:“本判平素最痛恨的便是你等贪赃枉法之流,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比贼更为可恨,士可忍孰不可忍。”起笔在空一点,化阵阴风,即将打入石磨地狱。一入此间,将身磨成肉酱,其楚难当,其痛比之阳间一般无二,后重塑人身再磨,直至业消。恶业既成,此罪非受不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是那: 十年寒窗食俸禄,一朝欺心灭良知。 待到因果轮回日,石磨成粉难为人。 又不孝父母者、不仁不义者,入冰山狱受苦,直至业消。又邪淫欺盗者也,并罪孽深重之人,入油锅狱,直至业消。如是如是,有罪之众生皆于狱中炼度。正是那: 生前不修善,死后罪难逃。 心中无敬畏,狱中业来消。 为善去恶时,自在且逍遥。 不一时,万鬼皆判,唯留善人未决,依其生前善业修为,或降生富贵之家,或载入仙册,承天入命,再造正果,不在话下。却在这时,有阴差来报:“启禀判官大人,十八层地狱已满,因业太甚,已不足纳魂,如之奈何?”判官即道:“待我禀明阎君,再作计较,你等好生执事,万不可怠慢。”说罢,化阵阴风须臾不见。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却说自李云平定紫云之患,便在家侍奉双亲,朝夕不废,可谓孝子也。时值上日,有诗云: 上日登楼赏,中天御辇飞。 后庭联舞唱,前席仰恩辉。 睿作风云起,农祥雨雪霏。 幸陪人胜节,长愿奉垂衣。 一日,李云至母身前说道:“娘,今乃上日,不若我陪娘到外走走,何如?”刘氏慈然笑下,道:“也好,难得我儿有此孝心,便就依你。”母子信步于街道之上,但见人来人往,琳琅满目,好生热闹,益发心情大好。这时忽遇兵马赶路,行人纷纷躲避,马上之人大喊:“官兵赶路,闪开。”及至李云母子处,刘氏方觉,奈何年老体弱,行动不便,避无可避。李云惊觉转身,情知不妙,待要护母周全,已是不及。情急之下,又岂容多想,见兵马来到,非但不避,反迎其上。一掌既出,连人带马,俱掀翻在地。而后忙安顿母亲,终是有惊无险。 一行官兵十余人等,尽被李云阻出去路,人仰马翻,甚是狼狈不堪。此刻都起,怒目而视,剑指李云骂曰:“何人挡我去路,报上命来。”李云不怒自威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云的便是。”刘氏急忙劝阻:“我儿切莫用强,好道民不与官斗,息事宁人便了。”李云为人刚强,见不得母亲受半分委屈,就道:“母亲好坐,孩儿自有分断。”遂转对诸人道:“适才你等冲撞了我母亲,倘认个错,此事罢休,半言不肯,你等休想离去。”众人一愣,不由上下打量起来。 官兵头目排众步前,大喝一声:“呔!这厮口出狂言,拿下!”说尤未了,左右即欲动粗,抹肩头拢二背,任凭怎般,李云却纹丝不动。众皆愕然,呼啦齐上,依然秋毫无犯。没奈何,头目心中大怒,一指刘氏,命:“拿下此妇人。”这还了得,实乃逆鳞不可触。李云大喝一声:“放肆。”身时抖擞,玄将一干人等震退。众官兵乃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自身带甲以来,何曾受过这等气。两下里,拔剑的拔剑,抽刀的抽刀,那神气恨不能将其立毙剑下,方才如意。 众人刀剑并举,分心刺来,李云避其锋芒,只一照面,便将一干人等打倒在地。并道:“你等认是不认?”那头目苦着脸道:“你可知我等身份,欲造反不成?”李云却道:“非也,在下堂堂八尺须眉,心有家国,绝无反意,倒是你等不肖之人,承蒙圣恩,食朝廷俸禄,不思为民,反仗势欺人,是何道理?在下恩怨分明,你等冲撞吾母在先,若不低头认错,一个也休想走。” 众官兵两下里没了主意,打又打不过,走也走不脱,可如何是好。此际众人缓起,其中一人对主事低声说道:“大人,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厮颇有些手段,不可用强,依属下之间,便就认个错,倒也无妨,来日方长。”头目会意,便率众款前,都施一礼:“老安人,这厢有礼,适才多有冒犯,切勿见怪,我等与老安人赔个不是。”刘氏错愕无方,道:“各位大人不消说,是老身教子无方,冲撞了诸位,还乞海涵,莫与一般见识。”众道:“老安人切莫此说,实我等之过。”互道一番,李云怒气才消,始放离去。 待人走后,刘氏方道:“我儿闯下大祸矣。”李云道:“娘不消此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是何说。”当下兴致全无,母子遂折返家中。去罢,群人皆议论纷纷,至此李云小有名气,都道英雄气概,俱晓神勇无匹,故奉为好汉。正是那: 伏虎平患显神威,孝心无惧是与非。 忽一日,刘氏卧病在床,气若游丝,自知来日无多,遂唤夫至此。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嘱道:“我夫妻时至今朝,相敬如宾,未曾差错,幸得云儿一子,此生无憾。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我走之后,务必好生善育云儿,也不失夫妻一场。”未及唤子,却已气绝身亡。行仁大哭,李云忽至,见母已去,不由得愣在当处,久而无语。片刻大哭不止,凄楚不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云伤心欲绝,好生不下,大哭道:“娘啊,孩儿未曾尽孝,娘便离我而去,儿心苦矣。”说不了,就一头撞死于石柱之上。行仁大愕非常,方失发妻,又死爱子,怎生惨矣。不一时,竟昏了过去。是夜,行仁缓醒,呆愣愣坐于屋内,口说胡话。历经此事,显已神智不清。 却说刘氏先去一步,幽魂已为阴差押入地府,听候发落。但见地府之中,幽光徐徐,两个勾魂使者在前引路,刘氏在后。不一时,至于奈何桥前,正要过桥,忽听后方有人高叫:“娘亲慢行,孩儿来也。”勾魂使者闻有生魂下入,不由一怔。却说勾魂使者,又名黑白无常,专职缉拿鬼魂、赏善罚恶。白者尊之曰:七爷;黑者尊之曰:八爷。 此时白无常道:“未曾得报,有生魂下入,何以擅自来此,这是何说?”黑无常怒曰:“拿了再说。”说罢,就欲锁魂。刘氏认出是子嗣李云,喊一声:“云儿。”黑白无常须臾近前,李云见二者好生怪异,也未理会,径奔刘氏而去。黑无常大喝一声:“大胆孤魂,安敢擅闯幽界。”登时将其锁住。李云一心见母,哪顾许多,起手一荡,便将锁魂之物荡作两截。白无常又锁,亦复如是。 二者见拿他不住,双双大愕。李云冲破枷锁,来于母亲身前,跪地哭道:“娘亲,快与我还阳,云儿断不能没有娘亲。”刘氏含泪亦道:“我的儿,为娘大限已到,你且回去,休要在此胡闹。”李云执念也深,大呼:“孩儿定要带娘回去,何敢挡我去路。”黑白无常道:“尔是哪里孤魂,何方恶鬼,胆敢阻挠阴差,坏我法器。”李云缓起,转对说道:“在下李云,此乃我生身之母,今要带其还阳,还望行个方便。”无常道:“世间众生阴阳定数,此天道也,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如此逆天而为,断无此理。”说不了,黑白无常显出法相,晃一晃,身长丈许,望之甚伟,欲迫其就范。 黑白无常伸出巨手,往下一按,李云闪到一旁,堪堪避下。无常见一击未中,又张巨口,吐玄阴之气,倏然席卷而去。李云犹风中微尘一般,为阴气吹得四处游荡,只是不下。李云暗忖:“这鬼帅果然厉害,如此下去,岂不做了游魂。”急寻脱身之法。却才于空飘风,身时抖擞,借风势径往黑白无常处临去。身临切近之际,登时轰出一拳,直打得鬼帅吼叫连连,须臾不见。你道何往?早至阎君处告状,二鬼帅本长舌煞面,自打吃了瘪,面相益发惨然。见阎君而道:“祸事了,祸事了。”阎君怒目而视,问为何事?二鬼帅将上项事说了一遍。阎君听罢大怒,着牛头马面,点阴兵阴将,即往擒拿。 不一时,到了所在,见李云携母正走,忽然阴风大作,众皆现身,阎君大怒道:“大胆,是哪方孤魂,何处恶鬼,焉敢搅闹阴司,该当何罪。”李云见二鬼帅去而复返,还带来了援兵,情知助母还阳,绝非易事。又一想:“事不宜迟,若耽搁太久,坏了肉身,此为不美。”遂凛道:“在下不欲惹事,无意生非,倘高抬贵手,放我等还阳,在下也息事宁人。”阎君怒曰:“阴司重地,律例严明,岂容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着:“拿下。”说不了,众阴兵阴将,各执法器,都然所向。 霎时之间,益发阴风阵阵鬼啸,阴兵阴将来到,助母还阳志气牢,故于阴司大闹。 李云抖擞精神,以一敌众,非但不落下风,反愈战愈勇,将一众阴兵斗得乃是七荤八素,堪堪如也。阎君见状大为惊骇:“这厮乃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手段。”大呼:“快请五方鬼帝来助。”少刻东方鬼帝:蔡郁垒,神荼;并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人;北方鬼帝: 张衡、杨云;南方鬼帝: 杜子仁;中央鬼帝: 周乞、稽康等皆已至此。但见众鬼帝: 发首束冠身着袍,足下祥光临九霄。 瑞蔼丝绦是真仙,护佑冥司震阴曹。 五方鬼帝一经来到,便取法器,大展神通,李云犹自不服,斗罢阴兵又战鬼帝,仍不落下风。一时之间,但见阴曹之中,祥光飞神剑,飒飒阴风起,地动山摇魂哀嚎,其实鬼帝到。战经数合,却见李云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概,凭众鬼帝使何法器,也难撼分毫。没奈何,于是乎阎君大呼:“快去请幽冥教主。”判官即去。见教主备言前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玄将因由陈说一遍。菩萨闻言,即着谛听探看虚实。却说谛听乃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非同小可,可听辨世间万物,盖乾坤之众生,三界之内外,乃无所不晓,包罗万象。谛听伏耳听来,便知端的,遂于菩萨耳边低语一番,菩萨微微一笑,便道:“莫与他争,放其还阳便了。”判官听罢,忽怔,一时不明所以,既菩萨如此说,也只好离去。 判官飞回本处,见阎君道出详情。阎君听罢,煞面愈加难看。时下暗忖:“此者何许人也,怎连菩萨也这般善待,观其人言行,颇与那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犹有相似之处。”想到这里,不由一凛,忙阻阴兵,喝退阴将,又与众鬼帝高呼:“幽冥教主已有交代,众仙尊权且罢斗。”五方鬼帝闻言俱下,一问才知端的。西方鬼帝王、赵二人同问:“教主却乎此言?”阎君忙道:“岂敢妄语,我着判官亲往,此千真万确。”众鬼帝方信以为真。目下,都望向李云,说道:“我等法器虽能镇压一时,却伤他不得,捉拿不住,既教主有言,我等当息事宁人,放其还阳便了。”说不了,就开鬼门关,放母子还阳。临行之际,李云对众礼道:“我为救母,实出孝心,适才多有冒犯,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说罢,双双步出鬼门关,还阳去了。 却说行仁眼见母子死于当下,大是悲乎哀哉,以为真死,其实不然,却有隐情。目下,虽悲意犹存,然知死者为大,当入土为安,才合礼法。便就起身,却在这时,母子忽醒,刘氏由榻坐起,大呼:“吓煞我也。”行仁见状,唬得乃是三魂不保七魄游离,以为走煞,见了鬼,不由得惊坐在地,间时大呼:“我等至亲也,断不可害我。”只是悚惧,莫此为甚。李云见母还阳,好生欢喜,又见父亲坐地止不住大呼,状若癫狂,情知受了惊吓。便至前相扶,备言此事。乃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行仁听罢,方晓一切,当下抱母子大哭。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大圣灵根本天成,分灵下界闹幽冥 却说李云大闹幽冥界,打鬼帅,斗阴兵,战鬼帝,丝毫不落下风,如何有这等手段。前文书有云,其乃斗战胜佛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分灵转世,虽入凡胎,犹有灵根,又岂是等闲人。想当初,大圣闹天宫,纵十万天兵,诸般神将,亦奈何不得。后被如来佛祖镇压五指山,又蒙观世音菩萨点化,保唐僧西天取经,方得正果。今既分灵下界,自带三分本领,纵闹幽冥,又何言哉。正是那: 大圣灵根本天成,分灵下界闹幽冥。 昔日笔消生死簿,今时为母斗群雄。 在这之后,一家重又团聚,其乐融融,说不尽天伦之乐,道不完孝子情长。忽一日,有锦衣卫来到,指明要拿李云问罪。其母哀求,其父言道:“我子平素安分守己,不曾打家劫舍,试问何罪之有,万望老爷高抬贵手,许是拿错了,也未可知。”锦衣卫戟指怒曰:“错不了,这厮公然打骂官兵,犯上作乱,其罪不小。”说不了,就命拿下。李云步前朗声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当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此事是我所为,与二老不相干,休要为难他等,我同你等回去便了。”话言方了,但听一人怒喝:“呔,戴罪之人,岂容你信口雌黄,一并拿了。”李云当即拦阻道:“何敢放肆。”刘氏忙道:“我儿休要胡来。”李云道:“娘亲放心,孩儿自有道理。”怒视群人道:“我已有言在先,在下一人做事一人当,休为难二老,若执意相扰,慢说你等,便是千军万马,我亦除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概。 其势凛然,众人见状,非但气焰全消,反为折服,竟无人敢前。末了,锦衣卫不拿二老,此事才罢。李云遂同前往,不在话下。径至府衙,锦衣卫将押解入内,上坐知府,两班衙役分而立之。李云往中一立,公然不跪,却乎气势非凡,时下有人断喝:“大胆,见知府大人为何不跪?”李云却道:“在下平生三不跪。”知府凛然问曰:“何解?”便道:“一不跪无道之人,二不跪无德之人,二不跪权贵者也。”知府拂髯便道:“好一个三不跪,试问何跪之有?”又道:“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此三跪也。” 知府微微点头道:“戴罪之人,颇有傲骨,不跪也罢。纵然如此,汝打骂官军,不敬君臣,此大逆不道,按例当斩。”李云微微一笑,便道:“古人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厮们冲撞吾母在先,此不仁也;辱骂吾母在中,此不义也;出手伤人在后,此非礼也。是他等技不如人,败于我手,安说在下大逆不道,岂非本末倒置焉。”知府听其一语,竟自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对。片刻之后,方拍案怒曰:“戴罪之身,何以言勇,还敢信口雌黄。”命:“大刑伺候。”说不了,上来几名衙役,莫论如何用刑,只如挠痒一般。反观李云,非但无楚意,反气定神闲,众皆骇然。 知府也甚惊奇,心道:“竟有如此奇人。”即着先行收押,三日之后,斩首示众。三期已到,断头台前,李云五花大绑立在此间,毫无惧意。不消片刻,百姓都来观瞧,见其人堂堂一表,凛凛一躯,便要死于就地,无不嗟叹:“此子正值年少,又番俊朗,倘若不死,想必人中龙凤,也未可知,着实可惜。”有妇人,见此情形,不觉潸然泪下。 监斩官见其不跪,心中大怒,着几名甲士步前断喝:“跪下!”李云犹自不跪,甲士大怒,执棍便打。李云不怒反笑道:“尔等匹夫,要杀在下,谈何容易。”监斩官大为震惊,见时辰已到,抛下令牌,刽子手抡刀照头就砍。一刀下去,不意刀竟断为两截,李云却秋毫无犯。监斩官命:“再砍。”刽子手换把新刀,亦复如是,任凭怎般,便是伤他不得。 众皆惊奇,大呼怪哉,真奇人也。眼见时辰已过,人却未死,监斩官犯了难,未及说话。就见李云转身哈哈笑道:“汝等砍也砍了,杀也杀了,我已伏刑,是尔等杀我不得,非为在下之过,若无他事,我去也。”说罢,微一用力,身上绳索尽断,方要离去,监斩官忽起,急命:“拿下!”说尤未了,周遭甲士刀剑并举,一拥而上,便将围困当中。李云怒道:“李云要走,你们谁能拦我。”说罢,大步流星,往外就走。众甲士刀剑来阻,却被李云撞翻在地。却说其人力大无穷,倒拔垂杨柳,勇伏吊睛白额虎,力敌幽冥鬼帅,又岂是等闲之辈,泛泛之流。区区凡人之躯,犹如以卵击石,当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耳,何足道哉。 监斩官见拿不住,急见知府道:“下官奉命监斩,断不敢有失,是那厮刀枪不入,被他走了,目下为之奈何。”知府听罢大怒,忽然起身,冷冷说道:“此人盖世无双,绝无仅有,当能千军万马之中来去自如,倘能替朝廷效力,自然是好,反之则矣。你等只可监察,切勿相扰,待吾表奏圣上,再作道理。”监斩官便道:“是,下官告退。”遂去不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日早朝,文武俱至,但见周遭,雕栏玉砌,飞阁流丹,碧瓦亭台,比比皆是。正是那: 雕栏玉砌楼阁丽,飞阁流丹彩斑斓。 花开富贵帝王家,不亚仙境又荣华。 此刻两班文武排定,山呼万岁毕,九五至尊,面南而坐,不怒自威道:“有事奏来,无事退朝。”一文官款出,礼毕,谓曰:“启禀陛下,臣闻治下出一奇人,善能伏虎,倒拔垂杨,可说如有神力,只是不服管教,尝打官军,又伤衙役,实乃大逆不道,拿去问斩,非但刀枪不入,更嚣张至极。目下无人可降,乞我主定夺。”皇帝听罢,龙颜大怒:“竟有此事,是哪方刁民,姓甚名谁?”文官如实禀告:“冀州人士,姓李名云,乃一山野村夫。”皇帝怒曰:“打伤官军,实辱朕耳,如不严加惩办,朕威严何在。”即着御前带刀侍卫前去缉拿。 却说诸大内侍卫,实非等闲之辈,尽皆个中翘楚,身怀绝技,武功了得,俱是一等一的高手。此行三人,一名赤霄、一名黄龙、一名白起。赤霄拳出罡风烈,黄龙掌中气势疾,白起动腿身影幻,倍下苦功方高手。一身造化,尽出禅门。 月黑风高夜,杀意正浓时。赤霄、黄龙、白起三人行于古道之上。但听赤霄先道:“素闻那厮神勇非常,二位端得几分胜算?”黄龙微微笑道:“料那厮有何能耐,胆敢触犯天威,若束手就擒,还则罢了,半言不肯,杀之而后快。”白起也道:“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我等三人还怕他不成。”遂相视一笑,渐行渐远。 不一时,三人步入村庄,径至李云舍外,方且止步,便听夜下有人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李某何德何能,劳诸位登门拜访。”三人如僵似木,举头望去,便见一株古树之上横躺一人,口中衔草,悠哉悠哉。三者俱是心中一凛,暗忖:“暗夜藏人,竟未觉察,此人果真深不可测,须得小心为上。”一望便道:“足下可是李云?”李云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在下,诸位无事不登三宝殿,千山万水寻我到此,未知所为何事?”白起戟指怒道:“这厮老大无状,我等乃是御前带刀侍卫,奉皇命到此拿你,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李云倏然跃下,笑意犹存。 少时却道:“在下无意冒犯,你等身手如同儿戏,回去告禀皇帝老儿,言我李云并无反意,只欲父母榻前尽孝道,山野村中度余年。此处水浅难养蛟龙,诸位且回。”三人听罢大怒道:“放肆!”说不了,就要动手。李云忙道:“且慢动手,俺爹娘已然睡下,切勿惊扰。既如此,不若寻个所在,再见个高下,未为晚矣。”于是乎,就寻一僻静处,摆开阵势,一决雌雄。 赤霄道声:“二位可否承让一下,让我先会会那厮,看是何说。”二者点头,赤霄大喝一声:“吃吾一拳。”当下挥拳便打。赤霄使得是天罡六合拳,双臂虎虎生风,煞是了得,但见:动如行龙,迅若狡兔,灵似猿猴,轻如云鹤,真刚猛无比,只把打得节节后退。李云夸赞:“好拳法。”见其劈面打来,也不怠慢,两下里拳拳相对。李云不觉怎样,反倒赤霄被震出丈许开外。方且稳住身形,就感虎口发麻,无力再战。 黄龙、白起二人看出端倪,齐齐出手。黄龙使得一手神风掌,就见掌上罡风如龙,刚柔并济,益发飞沙走石,其势凛然;白起也有章法,怎见得:腿速惊人,飘忽不定,犹如身外化身,真威不可挡。却说二人神功盖世,终不免英雄无用武之地,对上李云,其者非但秋毫无犯,大可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两下里,便将二人打退。 却说李云毕竟大圣灵元所化,已有半仙之体,不坏之身,区区凡人之功,焉能伤他秋毫,不过蚍蜉撼树耳。此刻三人齐上,又被打退,斗经数合,亦难分高下。况仁心使然,李云手下留情,念其等又非大奸大恶之徒,遂不欲伤及无辜。便是收力而为,已让三人难堪,倘若出尽全力,势必在劫难逃,魂消当下。 李云见势已如此,遂道:“夜已深了,诸位且回,莫再相扰。”经此一战,高下立判,三人情知不敌,强装镇定道:“技不如人,本无话好说,待吾等禀明圣上,再番拿你。”撂下狠话,闪身即去。正是那: 纵使神功盖世身,不敌半仙真灵体。 三者败北而回,转至宫廷,见圣上言及此事,圣上闻言,龙颜大怒道:“你三人乃朕御前侍卫,大内之高手也,竟不敌一山野村夫,这是何说。此事若传将出去,朕威严何在。”念其等近侍多载,遂未深究,只降了俸禄。此刻皇帝问曰:“朕大内侍卫尚且不敌,怎生奈何?”这时白起忽道:“启禀圣上,我等尽出禅门,尝拜在祥云山净空寺广妙莲王门下习武,陛下可降道圣旨,请吾师出山,未为不可。”赤霄、黄龙附议。 皇帝却道:“卿之言甚善,但祥云山离此千里之遥,远水难解近渴,待明日早朝,看众卿家有何妙计。”三人退下不表。却说次日朝会,文武俱至,山呼万岁毕,皇帝问曰:“冀州一事,仍然未定,众卿有何妙策,但说不妨。”时下一文官步出,礼毕,谓曰:“启陛下,所谓擒贼先擒王,臣闻那厮乃一孝子也,只目无王法,古人云:‘子不教父之过。’臣以为拿其双亲,迫其就范,大事可定矣。”皇帝闻言大喜,就便遣人前去捉拿二老,以定乾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料此举竟引出祸端。 是夜,赤霄率锦衣卫径往拿人。待到冀州城中,尚未打草惊蛇,而着人打探虚实,摸清底细,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着一人前往诱敌。那人佯装樵夫,混入村中。一日见到李云款来,慌忙下跪:“少侠留步,家父有难,万望搭救则个。”李云相扶而起,问为何事所忧,那人言说:“我父山野一樵夫,砍柴为生谋出路,山中忽遇拦路虎,危在旦夕乞救助。”又道:“我闻少侠高义,善能伏虎,故此前来,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得救父,必感大恩。”李云不知是计,因侠肝义胆,佛性常在,故往。 待入山野之中,那人借故小解,滚入丛中,三十六计走为上,不见了踪影。李云见其久无回应,至前一看,人已不见,这便暗道:“不好。”急往家赶,待到家中,但见屋门大敞,已而空无一人,不由得心中一凛。大呼:“俺爹娘哪里去了?”急匆匆跑出家门,左顾右盼,只是不见二老,乃是心急如焚。此时见街边坐一老者,赴前忙问:“老丈有礼,可曾见俺爹娘出得门来?”老者拂髯便道:“却有一众官兵前来,拿去二老,此刻想已出了城门,可往追寻。”李云听罢,就拜辞而去。 直追出百里之遥,仍无所获,不觉跪地大哭:“爹啊,娘啊,孩儿不孝,连累了二老。”正愁苦间,忽听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无来由,亦不知谁人言语。顾望间,见四下无人,李云惊觉:“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官家拿人,当与官家要人。”便转至府衙之前,一拳将鼓击碎,口道:“狗官出来见我。”两班衙役匆忙而至,知府大人衣衫不整,威武不及喊,李云已入内。悍然发问:“俺爹娘现在何处,还与我送出相见,更待何时。” 众皆愕然,俱都丈二和尚,不明所以。知府拍案而起,怒曰:“大胆,公堂之上,岂容撒野,还不与我轰将出去。”时下有人提醒道:“大人,此乃瘟神也。”知府不解,问:“”何言瘟神二字?回道:“其乃李云是也。”知府一听,知遇故人,忙换副面孔道:“原是李壮士,未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乎?”李云戟指怒曰:“尔明知故问。”知府便道不知。李云备言前事,众皆错愕无方。片刻,知府笑意犹存,言曰:“想必其中有误会之处,也未可知。”遂问左右:“可曾请来老安人否?”都道不曾。 李云大怒道:“还言不知,分明欲盖弥彰,若再迟延,非拆了公堂,打杀衙役,届时休怪我也。”两班衙役一听,须臾不见。知府颤声说道:“万万不可,壮士手段,我等是知晓的,此举断然不敢。如若不信,到牢中一看便知。”李云气呼呼转至牢房,见无爹娘,不觉黯然之。知府从旁说道:“壮士可曾触犯天颜?”言及此处,李云方恍然大悟,暗忖:“终不然皇帝老儿掳走爹娘,果真如此,我便打上京师,誓要请回高堂。”便就离了府衙,直捣黄龙。正是那: 果然大圣元中灵,三界六道唯独尊。 一怒之威,乃至于斯,愤愤然也。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煞是非同小可。一路之上,烽火连天战未休,为保高堂闹神州,若问从前何来处,齐天大圣元中留。 李云与地疾行,犹如飘风,快若闪电,身形一晃,百里之遥,青山过处,幻影徐徐。只缘一心救母,乃是遇城攻城,刀来剑往,却不曾害命。一路无阻,乃势如破竹,千军万马无可挡,怒发冲冠为爹娘,打得众官兵哭爹喊娘,其状堪堪如也,真个大显神威,无人能敌,直直打上京师,不日威震金阙。 此时皇宫大内,百官肃立,尽皆惶惶之。不一时,有人来报:“启禀陛下,李云已打上京师,濒临城下。”皇帝听闻,不由大惊失色道:“千军万马亦挡他不住,似此如之奈何?”一大臣进言:“陛下勿忧,臣以为可着大内侍卫,引八百锦衣卫,挟其父母以令此子,大事可定矣。”皇帝忙道:“卿之言甚善。”即着赤霄、黄龙、白起引八百锦衣卫出宫去阻。方出宫门,但听一声断喝:“何敢挡我去路。”然见李云气势汹汹,已然至此。其后追兵何止千众,各路诸侯纷纷前来勤王,可谓壮哉。此番前有狼后有虎,李云自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孝道在人间。 三大侍卫齐声喝道:“大胆李云,公然谋反,汝可知罪否。”李云见是故人,不觉哈哈笑道:“手下败将,何以言勇。”三者愤愤然,竟自口不能言。片刻之后,才道:“这厮休得狂妄,汝之双亲现在我等手上,你若自刎当下,方可保全其命,不失孝道。”李云听罢,暗忖:“二老果在此,却如何救得。”思来想去,也无办法。只道:“岂不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此孝之始也。我若自刎于当下,尔等不义,还伤吾父吾母,岂非枉然乎。”其问:“你意何如?”李云微微一笑,便道:“先让我见二老一面,再作道理。”三人道:“这有何难。”遂将手一扬,但见远处城门之上,夫妻二人为甲士以剑抵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云见状大怒道:“岂有此理,欺吾太甚,焉敢这般对待二老。”一指宫门处,破口大骂:“好你个皇帝老儿,堂堂一国之君,竟坏纲常,欺辱老弱,枉坐帝位,妄称九五,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我爹娘便罢,倘有闪失,管叫尔三千后宫与二老陪葬。”说罢,一跃老高,即往城门处纵去。三人见状,大喝一声:“放箭!”众箭手望空就射,顷刻间,箭雨穹霄,乾坤都暗,铺天盖地,席卷而至。李云非但不惧,反迎其上,当下将身一转,忽焉罡风骤起,便将倒转乾坤,随风流聚。乍一看,好似万鸟朝凤,又如长鲸吸水,可谓壮哉。一番斗转星移,将箭荡飞天际。此时落下身来,八百锦衣卫刀剑并举,一拥而上。李云鏖战群雄,丝毫不落下风。 众锦衣卫,纵使人中翘楚,武艺高强,又岂能敌得过李云。不过以卵击石,一触即溃。不消片刻,已将诸人打倒在地,悲乎哀哉。赤霄、黄龙、白起三人见众不敌寡,心中大怒。三者齐出,各凭本领,又战数合,依旧不敌,便败下阵来。片刻光景,李云抬头一看,爹娘已不知去向。待打退众人,飞上城墙,早已人去楼空。然后,一指下众,怒曰:“尔等不肖之人,将吾父吾母弄到哪里去了?”三人不答,兀自引兵围追堵截,一欲擒获。间时大呼:“切不可放其进入皇宫,惊扰圣上,我等吃罪不起,定要拿住那厮。”李云正有此意,旋即跃入城中,径奔宫门而去。其速甚快,须臾便到。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和为天下千秋德,孝乃人间万古情 此际又有一众大内禁军迎面而来,刀光似银蛇,剑意也凛然,喊杀震天响,其势不小。一员大将前出,高喊:“皇宫禁地,扇窗者死。”死字方出,即被李云一掌掀翻在地,颇为尴尬。益发横冲直撞,无视刀来剑往,径自前冲。此下衣衫尽毁,亮出胸膛,却是铁骨铮铮,分毫未损。反观地下,遍布残刀断剑,足见不坏之身,果非同小可。李云双目血红,急冲冲奔至金銮殿上。但见当今天子面南正襟危坐,群臣皆乱作一团,见人既来,一发大乱,纷纷避让,未免殃及池鱼。此时景,赤霄等人大内高手率众赶到,李云不由分说,将金銮宝典之上一盘龙巨柱应声掰断。紧接一记横扫千军,将殿门一并荡毁,须臾尘埃四起。唬得众人纷纷后退,岂敢再前。 之后,将巨柱往地一戳,入地三尺,巍然而立。遂转对当今天子,戟指怒曰:“皇帝老儿,欺吾太甚,李某自问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实无反意,尔等不肖之人,却苦苦相逼,是何道理。今若还吾生身父母,还则罢了,如若不然,管叫江山不保,社稷坵虚。”自为人王,哪见这等阵仗,早下龙床,绕柱惶惶。大呼:“众卿救驾。”但见群臣皆人人自危,各个悚惧,岂敢近前。都道:“陛下腰间负剑。”皇帝周身抖似筛糠,忙取佩剑,因是胆寒,不慎落地。却见昔日威严,荡然无存。真个是: 古有秦王绕柱,今有天子丢剑。 此刻李云至前,揪住皇帝,喝问:“吾且问你,吾父吾母现在何处,快快与我请出相见。”话音方落,但听一人断喝:“大位天定,岂容放肆。”紧接一道金光朝李云打来,须臾即至,李云起手去挡,乃一柄飞剑。登时划破手掌,鲜血直流,情知高人造访。顾望间,但见一僧款入,袈裟披身,好生庄严。此刻腕上一转,金光敛处,剑入僧袍之中。僧人诵佛礼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时赤霄、黄龙、白起三人步入,跪倒在地,对僧高呼:“弟子等,拜见师尊。”老僧慈然笑下,而道:“徒儿请起。”三人缓起,乃问曰:“老师何以到此?”僧人未应,而对李云说道:“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施主仁心犹在,然戾气太胜,须知大位天定,不可乱来,断要顺势而为,快快放了天子,老衲与你解忧,何如?”依然佛礼,颇为庄严。 李云本大圣化身,也算身出净土,遂对佛门中人油然起敬。当下双手合十,礼罢,凛然问曰:“敢问大师,禅修哪座名山,何处寺庙?”僧人言:“老衲祥云山净空寺,法号:广妙莲王。”李云便道:“大师佛门中人,以清净为本,尚且四大皆空,却何以染指凡俗。”广妙莲王慈眉善目,此刻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虽四大皆空,但亦不离世间法,又何言哉。”李云却道:“在下非与大师论道,只欲寻回父母,是皇帝老儿苦苦相逼,始有今日光景。常言道:百善孝为先。在下为孝而来,何错之有。大师插手,我亦要讨个公道才罢。” 广妙莲王微微笑道:“施主一片孝心,老衲深感钦佩,岂不闻其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不辱,其下能养。施主为孝而来,本无过错,然凡事过犹不及,倘为尽孝而毁社稷,累及万千黎庶,置水深火热,岂为不美,非但不孝,反辱高节。故依老衲愚见,当息事宁人,退避三舍。”李云不怒反问:“大师可有高堂?”言曰:“已然下世。”李云道:“既已下世,好道是无,既然是无,便休管我也。汝无父母,我有爹娘,非讨个公道不可。”转奔皇帝,就欲动粗。皇帝大呼:“大师救朕。”其状堪堪如也。 莲王对三徒附耳低语一番,三徒去罢,便对说道:“此子冥顽不灵,休要放肆。”于是乎展动僧袍,但见罡风骤起,玄将荡出殿外。莲王腾空飘出,身时立定,继而谓曰:“若然罢手,老衲尚可网开一面。”李云怒道:“打赢我再说。”当时祭起一拳,望莲王便打。广妙莲王笑而未语,立于当中,稳如泰山。待其身临切近之机,忽焉一闪,早至紫禁之巅。李云大惊,心道:“老僧果然厉害。”也便飞上,故技重施,二次打向莲王。 说时迟那时快,广妙莲王即取一金钟在手,抛在空中,口念真言,须臾间,有山般大小,晃一晃,可蔽穹霄。倏然,便将李云摄入其中。莲王起手处,金钟变小,又回手中。对钟言曰:“年轻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且问你,服是不服。”李云在内回道:“不服,便是不服,和尚使诈,不是英雄好汉,且放我出去,你我再战。”莲王笑而未语,转入殿中,礼见圣上道:“贫僧救驾来迟,望乞恕罪。”况李云已然神勇,却败在莲王之手,果见圣僧,方外高人。既化险为夷,早奉为神明,众皆以礼相待。 皇帝至前相礼:“哎呀呀,幸是莲王赶到,方转危为安,莲王实乃我朝真圣,方外活佛,朕之江山,全仗圣僧护持,请受朕一拜。”莲王急忙拦阻:“陛下真命天子,万金之躯,折煞我也,此万万不可。”皇帝也便作罢,遂问:“朕未曾下诏,圣僧缘何到此?”莲王笑下,即道:“是三个劣徒,飞鸽传书,备言此事,老衲故此前来。”皇帝遂命摆下斋宴,以示款待。席间莲王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皇帝忙道:“圣僧但说不妨,朕洗耳恭听。”莲王便道所想:“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故夫孝,始于事亲,终于事君,终于立身。历经此事,陛下可有悔悟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皇帝沉吟片刻,方道:“圣僧之言甚善,朕治下虽安,盖天下万民渐失孝道,使人心不古,其恶乃生。三纲五常失序,仁义礼智而毁,此朕之过也。圣僧之言,实我所虑,朕必改之,自此弘扬孝道,以安天下。”莲王举杯便道:“贫僧以茶代酒,敬陛下一杯。”饮罢,彼此相视而笑。正是那: 和为天下千秋德,孝乃人间万古情。 却才用过斋饭,皇帝就问:“圣僧打算如何处置这厮?”广妙莲王一笑,便道:“贫僧意欲带他回山,好生教化,此子与陛下尘缘尚未了断,他朝还有见面之期。”一闻此言,皇帝大惊失色道:“圣僧切不可再将放出,届时覆水难收,怎生是好。”仍心有余悸。莲王笑道:“陛下勿忧,见面之日,安天下之时。”皇帝不解,又番追问何意,莲笑笑而未语,道一字:“然。”益发狐疑,却也不好再问,只得作罢。 皇帝执意相留,入夜,莲王便于宫中说法,百官来听,尽皆受益匪浅。次日早朝,文武俱至,山呼万岁毕,皇帝面南而坐,亲封广妙莲王为护国法杖,赐下金钵袈裟,莲王跪受天恩,便拜辞回山。待出宫门,寻一处所在,一展袈裟,飞身其上,倏然御风而去。回转祥云山净空寺。 不日便到,此下将金钟取在手中,望空一抛,须臾变大,少刻飞立山巅之上。金钟外布满了梵文,端得金光闪闪,瑞蔼氤氲,与日月同辉,又见祥光万道,瑞气千条,真妙不可言。李云在内大喊,喊声响彻乾坤,却无回应,孤零零在此受尽煎熬。莲王将封印于此,不觉间,一晃十载,悠悠岁月,忽然而已。 忽一日,广妙莲王至于山前,望金钟问曰:“已然十载了,汝可有悔悟?”然久无回应,又道:“既已悔悟,今时可出。”说罢,将手一扬,陡然间金钟化作金粉,随风飘散。却见李云双目紧闭,端坐之,犹泥塑一般,如如不动。经岁月洗礼,越发俊逸无双。此刻缓睁二目,望莲王问曰:“吾父吾母尚可安好?”莲王道声:“甚好。”后者缓起,又问:“现在何处,与我一见。”莲王便道不可。李云怒说:“你已关了我十载,悔也悔了,究竟为何?”大是愤愤不平。 广妙莲王慈然道:“你戾气虽却,但五毒犹存。二位檀越目下安好,道成之日,相见之时。”李云忙问:“此话怎讲?”莲王面带微笑道:“此有三件事,须得一一办成,便可与父母相见。”李云问:“哪三件?”莲王口道:“北海降龙,昆仑求道,入世收妖。”李云大为不解道:“在下不明,烦请细细道来。”然,莲王却说:“一切自有定数,汝下山去罢。” 无奈何,李云只好离了净空寺,下祥云山,径奔京都城而去。一路无阻,不日也到,于是乎转入家门,但见院落杂草生,昔日人未还,何处话凄凉,却彷徨。此情此景,便不由落下泪来,双膝跪地悲乎哀哉:“爹啊,娘啊,是孩儿不孝,累二老受苦,孩儿心中有愧。”却才稍敛悲心,便将屋里屋外打扫干净,收拾停当。离家门,信步街道之上,暗忖:“僧言成三事,方可见父母,此三者是为:北海降龙、昆仑求道、入世收妖,不管怎样,此三事非要办成,好见爹娘。” 正行间,见前方人潮涌动,即往观瞧,原来都在看皇榜。李云排众去看,赫然可见榜上书云:‘求贤令’三个大字。其言:近北海之地,有恶龙肆虐,为祸一方,其患不小;今广招天下贤能,共襄盛举,诛恶龙,安天下,凡有功者也,必重重封赏。李云看罢,不觉大喜,心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事若成,即去其一。”想也未想,当下揭榜持手。众皆惊呼:“有人揭榜,要去北海降龙。”益发众说纷纭。 左右官兵见其揭下皇榜,不觉上下打量,颇是英伟不凡,就问:“这位壮士可有降龙手段?若可降得,固然是好,倘有欺瞒便是死罪。”李云哈哈笑道:“不消说,自然是有的。”左右相顾,且心照不宣,遂带其入宫面圣。不一时,入了宫廷,转至金銮殿上。皇帝陛下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道:“怎的是你,怕不是又来搅闹朝纲。”不期昔日广妙莲王一语成谶。李云笑道:“陛下万安,昔日李云气盛,冲撞了陛下,幸得大师点化,现已悔过,却不似以往,断不会再行无礼之举。今特为北海一事而来。”听闻此言,皇帝始安。 皇帝深知其人手段,故此不疑,却仍心有余悸道:“壮士既已揭榜,朕便封你为降龙尊者,克日赴北地除患,你意何如?”李云拱手一礼,而道:“谢陛下。”少刻即去。正是那: 奉道入世除孽,大闹阴阳两界,三度救母不退却,只缘一孝是也。 这日天光大好,万里无云,晴空鸟飞尽,江山代有才人出。李云启程赶赴北海,正要出城,忽见一古庙巍然而立,举头看去,上书:昆仑荡魔真尊。便然步入,就见一神像端坐正中,香火鼎盛。庙中人,剑眉星目,神态凛然,身披战袍,右手秉剑,左手掌印,端得好生威武。然然有大罗之风,如如颇天仙之概。却才端看少许,又番步外,出了城门,径赴北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云晓行夜宿,不一日,到了北海之地,见有村民者祭祀,上前问曰:“未逢望日,试问缘何此举?”一老汉叹曰:“官人有所不知,约莫十年之前,此地风调雨顺,万民乃安。忽一日,出了一条恶龙,并人畜都吃,十分作恶,我等百姓焉能抵敌,故此伤命无数,以致家家戴孝,妇妇守寡,其患不小。官府着人来拿,亦是死的死伤的伤,我等百姓深受其害,于是乎五载一祭,献童男童女,今朝正该献祭,故而而已。”说罢,唉声叹气。 李云一闻此言,心中大怒,便道:“此龙作恶多端,委实可恶,若不除之,天理难容。”一看祭台之上,坐着一对童男童女,十分可爱,不由心生恻隐。至前抱起二童,不觉落下泪来,并道:“汝等年幼无知,何该遭此劫难,我今在此,管叫那龙扒皮挫骨,以安万民。”止不住腮边泪下。众见其泣,愕然问曰:“壮士可降此龙?”李云放下二童,乃曰:“不瞒诸位,在下受朝廷之命,特来此除患。”众人听罢不喜反忧,而道:“数年间,尝有贤能到此降龙,俱是有去无回,遭了厄。壮士一表非凡,英姿飒爽,若遭此厄,委是可惜,不若趁早逃命,我等全当不知便了。”言下凄然。 李云忙道:“此言差矣,大丈夫言出必行,焉能贪生怕死,不消多虑,在下此去定要为民除害。”众人见其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只得任由如此,却依然祭祀。李云大惊道:“似此万万不可,与我三日之期,三日期到,我若不回,诸位再祭不迟,可好?”既如此说,众人只好依从,以三日为限,三日之内,人回则二童之命可保,不回时,依然献祭。却才议定,二童爹娘抱子大哭,乃听天由命。李云别众而去,近岸边以观沧海,但见那: 沧海风急浪滔天,一望无际是深渊。 若无分海制水术,安下九幽伏龙玄。 李云在岸当即大喝一声:“孽畜,还不出来见我。”一掌拍于水中,震得巨浪冲天起,乾坤皆摇荡,凭空鸟惊飞,北冥鲲出渊,益发势凛冽,直把龙惊天。这一番,委实非同小可,不大一会功夫,就见沧渊之中,龙吟锐啸,海浪翻腾,一巨大龙首浮出水面,望李云长啸不休。怎见得:戾目含嗔摄魂,出水吟声惊天,引得乌云盖日,只把百兽惊散。真气势雄浑,不愧玄中神物。 李云戟指断喝:“这孽畜,作恶多端,今必除之。”说不了,一跃而上,抓住龙角,挥拳便打。巨龙吃痛,登时飞出沧海,直上云霄,穿云掠雾,在乾坤游荡,止不住锐啸连连,狂怒之。李云紧握龙角,只是不放,那龙左摇右荡,异常焦躁,恨不能将其一口吞吃,却无奈何。那龙见摆脱不掉,一头钻入海中,须臾又出,如是者益发激烈。便在此时,李云一个不留神,被甩至岸上,那龙狂啸一声,飞出水面,张巨口便咬。李云非但不避,反迎其上,登时持住龙口,只一荡,就将摔于就地,硕大龙身,一时荡得沙飞石走。不由分说,挥拳便打。其人天生神力,盖神州无可匹敌,尝下幽冥斗鬼帝,三番救母闹九州。已有半仙之体,金刚不坏之身,纵使巨龙,又何足道哉。 不一刻,孽龙已奄奄一息,几不能动。李云气喘吁吁,坐旁大骂:“好个孽畜,累煞我也。”过了片刻,孽龙已死,李云抽出龙筋,登时金光耀目,须臾化作一柄神剑。李云见状,大为欢喜,口道:“此剑真神兵也,今归我所有,真乃人生快事,取名唤作‘降龙剑’便了。”此时景,又有神奇,只见龙身化作虚无,龙鳞成一宝甲。李云又将穿戴身上,益发欢喜。便道:“此龙周身是宝,妙哉,妙哉。”便就满载而归,见众人将上项事说了一遍,众皆惊呼:“真神人也,果有降龙手段。”早奉为神仙,拜了又拜。李云相扶道:“诸位大可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日后可保平安,不消献祭。”一时皆大欢喜。正是那: 降龙伏虎本领强,一入神州显锋芒。 纵使神力盖群雄,不失仁孝定纲常。 在这之后,就便折返京都,又见圣上而道:“启陛下,草民奉命北海降龙,已将此龙诛杀,可保一方平安。”圣上一听龙颜大悦,问曰:“尊者不负厚望,可喜可贺,朕贵为帝王,却不曾见龙,此龙既死,可有尸骸,让朕一观。”李云持剑及龙鳞宝甲,即道:“龙非凡物,目下已幻化神兵,请陛下过目。”皇帝见二宝物毫光隐隐,瑞彩纷呈,不觉欢喜,忙命当驾官取上观瞧。但看之下,不由哈哈大笑:“果乃宝物也。”有意纳为己有,谓之曰:“卿功不可没,赐御酒三杯,封万户侯。”李云视钱财粪土,却道:“谢陛下天恩,此番除患,乃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陛下好意,草民心领,烦请陛下转还二宝,不胜感激。”皇帝一听,忽怔,便微起怒意,然知其非等闲之辈,却又转怒为喜,而未形于颜色。 此时一文官款出,礼毕,即对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降龙尊者好手段,我等深感钦佩,龙乃天上神物,陛下贵为天子,当承此物,以泽天下万民,尊者岂有不与之理。”一言及此,皇帝心中大悦,然李云目视文官,凛然一色,只把惊坐在地,未敢再言。而对皇帝道:“所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诚如大人所言,此非凡物,草民本不该据为己有,当献圣上,但九州未定,妖邪为患,草民日后还有大用,万望宽恩,返还草民。” 皇帝闻言心中大怒,道:“朕执意不与,又当如何?”李云直视天子,也道:“非与不可。”皇帝道声:“你!”即无下文,两下里僵持不下,终然返还。李云拜辞而去。皇帝怒曰:“这不消肖之人。”片刻朝散。 自离了皇宫,还入家中,将宝物放于案上,可见和光同尘,瑞气聚而不散。李云闭目打坐,至二更天,一阵风由窗吹入,忽感面上一紧,不觉睡意袭来。不消片刻,已梦了周公。有道者现于梦中,端得仙风道骨,气势非凡,周身之上,就见祥光万道,瑞气千条,金光耀眼,一派祥和。李云稽首问曰:“不知是哪位上仙,此番入梦,有何见谕?”仙说:“时机已到,可往昆仑。”说罢,须臾不见。李云忽睁二目,忆及此事,大为震惊。口道:“‘时机已到,可往昆仑。’”时下若有所悟,忽然起身,穿龙鳞宝甲,带降龙宝剑,径往昆仑山求仙问道。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章 桃花山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一路之上,众善奉行,积修功德。一日,路过一山,名桃花山,乍一看满山桃花,层林尽染,蜂飞蝶舞,景致殊尤,却是个好所在。李云往山中行去,只感淡淡花香时时由风送到,透入鼻端,十分沁人心脾。此情此景,不觉心情大好,一发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有诗云: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山中不知岁月,李云在此盘桓数日,以山泉为饮,野果为食,却也乐此不疲,自在逍遥。又往前走,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即从口入,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见土地平旷,庵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有一女子,美若天仙,楚楚动人,真若西施之貌,昭君之容。眉如远山含黛,肌肤如雪,发似浮云,眼眸宛若星辰,一笑之下,美得不可方物,并怡然自乐。正是那: 桃花山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子种桃树,又摘桃花笑嫣嫣。 李云一看此女,便心生欢喜,不觉步前,问那女子道:“小可打此经过,无意冒犯,我见姑娘有如玉之美,倾城之貌,敢问芳名何许?”女子非但不惧,嫣然一笑,便道:“小女姓寒,名霜,字如雪,人唤桃花仙子。”李云自顾自言道:“妙哉,妙哉。”却见一株桃树之上,有诗云:天云聚散无常日,霜寒如雪叙意时。不由问道:“此诗何解?”仙子说:“是出一上师之手,言此处会遇意中人,并赐下一剑,有朝一日倘能拔出剑,便是我意中人,自当以身相许。”道罢,羞人答答,颜似桃花,犹抱琵琶半遮面,婉约美丽。 李云笑道:“况此山已美,姑娘更美,却不知在此候了几时?”仙子道:“已然十载。”李云闻言忽怔,然道:“姑娘如此痴情,想必定会遇意中人,在下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就此别过。”遂与擦肩而过。就在此时,仙子即唤:“公子留步。”李云转身问曰:“姑娘还有何事?”仙子含羞道:“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公子拔过此剑,再走却也不迟。”李云微微一怔,心道:“一剑耳,却也无妨。”便步前用力一拔,须臾剑出,痴情剑三字赫然入目。此剑既出,桃花仙子芳心始动,益发小鹿乱撞。但见意中人,堂堂一表,凛凛一躯,颇英武不凡,俊逸无双,越发欢喜。 李云还作拔剑之状,呆愣当处,尚不知如何自处。仙子羞答答步前,取下痴情剑,重归鞘中,携李云入内相谈。此际玉指扶杯,先让吃茶,然后入座还羞,柔声说道:“天云聚散无常日,霜寒如雪叙意时。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其道:“在下李云。”仙子听闻名中带云,益发笃定此情,又说:“公子既拔出此剑,便是我意中人,小女今生今世非公子不嫁,愿服侍公子左右。”李云听罢抱头鼠窜,夺门而逃。桃花仙子忽起,忙问:“公子何往?”后者不应,头也未回,径自离去。仙子见状,芳心急切,当下持剑亦往。飞上半空,御剑飞驰,一寻情郎。 李云行未多时,以为无人来追,即坐地自叹:“好险,倘落女子之手,何日道成,万万不可。”方且幸幸然,就见一道丽影忽然落下。却说丽影者,非旁人,正乃桃花仙子是也。这番只把李云惊得目瞪口呆,口不能言。当下缓起,对仙子抱拳以礼,而道:“蒙姑娘错爱,只是我向道之人,决计近不得女色,是故,我二人有缘无分,姑娘美意,在下无福消受。”转身就走。桃花仙子见其这般,心中难过,登时出剑,以死相逼:“此乃天作之合,亦是你我宿命,公子执意要去,我便一死了之。”说罢,意欲自刎于当下。这还了得,李云慌忙夺下手中剑道:“姑娘这有何苦,你我素未相识,单凭一柄剑,在下实难信服。倘若姑娘因我而香消玉殒,岂非陷我于不义。”两下里,便犯了难。 桃花仙子含泪说道:“你既无情,我亦求死,你我两不相欠,岂不是好。”说不了,仍要寻死。 几番争持不下,桃花仙子忽入其怀,含泪说道:“我本苦命之人,无父无母,蒙上师收留,传些道术,在此等候意中人,不意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公子于我无情,我又何必留在世间,徒添伤悲。”李云悠悠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也罢,既然天意,只好如此。”便就备言前事,道出因由,赴昆仑求道如何如何。仙子听罢,明眸噙泪,楚楚动人,说道:“既是这般,公子许我追随左右?”李云点头道:“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相伴而行,既非夫妻,不是伴侣,待道成之日,问过父母,方可决断。”仙子一听转悲为喜,喜笑颜开,方称心意。至此,同行山水,谈笑自如。一路之上,李云为其讲述过往,仙子露以银铃般笑声,颇为惬意。正是那: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二人朝夕相处,仙子一往情深,李云却是如如不动,于其貌合神离,若有若无。仙子却才更近一步,后者即刻疏远,只是这般光景。二人离了桃花山,入到一处城中,名鸳鸯城。二人并肩而行,真个神仙眷侣,天作之合,但入城中,即引人艳羡。桃花仙子不解其意,遂寻人问曰:“此城为何唤作鸳鸯城?”那人却道:“姑娘有所不知,约莫百年前,此处城中住着一对鸳鸯,颇有灵性,二者形影不离。忽一日,有雄鹰抓去公鸳鸯,母鸳鸯便在原地守候,不曾离去,以为可回,不意这一等便是百年之久,母鸳鸯终化灵石,依然望天。故此得名。”仙子伤感,不觉落下泪来。李云却不以为意,只道一故事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兀自前行,仙子忆及鸳鸯一事,益发伤感,不由得大哭起来。李云错愕无方,不知怎好,急忙问曰:“好端端,为何如此伤感?这是何说?”仙子不睬,只是哭泣,不多时,引众围观,于李云指指点点。或曰:“光天化日,欺辱良家女子,成何体统。”或道:“这厮想是拐带人口,应拿去见官治罪。”时下有几个浪子排众款出,齐声喝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哪个拐带人口,好大胆子。”说不了,步上前来。 一见桃花仙子貌美,于是乎见色起意,欲要调戏。其中一人色胆包天,手触仙子香肩。这还了得,李云大怒,二话不说,扼住那人,用力一拽,顺势踩在脚下,三五大汉见状,挥拳来打。后者顺手牵羊,便就来了个叠罗汉,仅一个照面,全然制服,不在话下。李云大喝道:“尔等匹夫,不思悔过,反行畜生之举,换作往日,非打死不可,还不快滚。”几人见有不敌,灰溜溜俱逃,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 桃花仙子香泪还流,李云携其玉手,寻一无人所在,就道:“好端端,为何这般伤感,若非我及时出手,便被那厮们轻薄了,却怎生是好。”仙子芳颜挂泪,悲意犹存,少时无语,忽入怀大哭。边哭边道:“倘有朝一日,你离我而去,岂如鸳鸯一般,可如何是好。”李云虽心中无情爱,但亦生怜悯,见她悲伤不已,便道:“我乃一介武夫,不知何谓情爱,我二人虽无夫妻之实,也当缘分使然,佛说:‘缘起要惜,缘灭要放。’倘若有朝一日,果真分离,也随缘而已,何足道哉。”言下淡然。 仙子忽闻分离二字,其楚更甚,大哭不止,道:“又说分离,分明存有二心。”李云心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似此为之奈何。”待婉言宽慰几句,方才化悲伤为平和。三日后,二人离了鸳鸯城,径转官道,依然昆仑。李云忽对仙子道:“此番路途遥远,不知何年何月,方可到达,我若跑起来,日行八百里,仙子可有章法?”桃花仙子嫣然一笑道:“这有何难,小女不才,也学些道术,御剑飞驰,追星逐月,岂在话下。”李云一听来了兴致,遂道:“我自打出得娘胎,便有几分神力,亦能飞檐走壁,攀高纵远,却不曾御剑飞行,仙子可飞来我看。”桃花仙子嫣然笑下,痴情剑已然出鞘,轻飘飘抵于足下,倏然飞上青天,驰游霄汉,真个翩若惊鸿宛似游龙,妙不可言。 李云举头望青天,见仙子穿云掠雾,飞行绝迹,好生羡慕。不一时,仙子下落,剑回鞘中,笑问:“何如?”李云拍手称快道:“好俊的功夫,可否教我?”仙子笑笑,却道:“并非不教,只是三年五载方可练成,依禀赋不同,十载却也有的。”李云闻言颇黯然。而取降龙剑,视之道:“神剑,神剑,若能带吾飞上霄汉,就便可也。”说不了,望空一抛,又番落地,复扔数次,亦复如是,不免心灰意冷。忽然问曰:“仙子既会此术,我二人共青天,飞赴昆仑,岂不是好。”桃花仙子然道:“万万不可,说来惭愧,我之道术未臻化境,贸然而为,势必遇险,岂为不美。”李云尤显黯然,却道:“也只好你在天,我在地,我二人并转乾坤。”仙子浅笑道:“未尝不可。” 二人正说间,降龙剑忽起变化,怎见得:万道祥光照穹霄,千条瑞气彩纷纷,龙吟霸唱天际响,无边祥瑞伴乾坤。说不了,降龙剑化作五爪金龙,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片刻,龙消剑落,又复如初,只把惊呆,好生奇幻。李云连连道好:“壮哉妙哉,不意此剑竟能化龙,我二人若乘龙而往,岂非美事一桩。”仙子点头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物识主人,剑亦如此,你可尝试变化之道,命其化龙,我等好去昆仑。”李云正有此意,当下持剑在手,对剑言道:“神剑,神剑,你若认我做主,须唯我命是从,我叫化龙,尔便化龙,方不失尊卑之序。” 说尤未了,望空一抛,果化金龙,却才飞游一阵,便然落下,此际伏于地面,微微低吼,似在朝二人示意。二人大喜,飞身纵上龙首,陡见那龙一飞冲天,直入云霄,须臾不见。这一番,可谓天地奇观,仙侣妙缘。正是那: 风云际会因缘到,仙侣乘龙共昆仑。 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日千里,便到昆仑山下。此龙离云下落,金光敛处,依然是剑。李云将剑持手,却待端详少许,与之相视而笑,即往山中行去。行不多时,就见前方人潮涌动,云集了不下千人,俱是白衣负剑,仪表不凡。仙子狐疑道:“此辈决计非泛泛之流,尚不知聚此所为何事?”李云斩钉截铁道:“一问便知。”即往观瞧。方一近前,有人却来反问:“二位何来?又然何往?”李云持礼便道:“我等由打京城而来,往昆仑拜师求道,敢问小哥此处人满为患,是为哪般?”那人施一礼,方道:“不瞒二位,我等俱为昆仑弟子,今番正开降魔大会,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我等于山下修道,莫登天宫,唯有功行圆满,方可入室修行,却是难如登天。纵观以往,也只一人登堂入室。”说罢一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时景,乃见一人肃立众前,端得器宇轩昂,相貌堂堂,一袭白衣若雪,背后负剑。此刻开口道:“诸位皆昆仑弟子,个中翘楚,我派乃中土伏魔天宗,自开宗立派,便以降妖伏魔匡扶天下是为己任。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近来中土多患,闻东海一带,有化蛇出没,能引洪水,祸乱一方。诛杀此怪,势在必行,故尊上命我等赴东海除妖,不得有误。小可忝为主事,尔等当唯我命是从。”众皆称应,不在话下。桃花仙子忽问:“此人是谁?”那人即道:“二位有所不知,适才在下言登堂入室者也,即为此者。其名:褚逍河,乃龙云宫入室弟子,修为已臻。”二人缓缓点头。 此时李云对仙子附耳低语:“不若我二人混入其中,看是何说?”仙子花容失色,嫣然一笑,婉约美丽,也道:“你怎的这般不循章法。”李云笑说:“诚如方才兄台所言,既来之则安之,目下虽乾坤未定,当未雨绸缪,试问又有何妨。”二人正自甜言蜜语,忽然众目睽睽。一见郎才女貌,都艳羡几许。场面颇为尴尬,桃花仙子羞得满面通红,李云却不以为然。此时一人款前持礼问曰:“姑娘美人如玉,我见犹怜,敢问……”问字方出,即被推开,又有人问:“姑娘花容月貌,我见犹怜,不知……”知字方出,复为排挤一旁,又有人言:“姑娘美若天仙,我……”我字未出,益发如前。如是者前赴后继,皆欲一睹姿容绝世,倾国倾城。 此际乃见一人排众而出,端得威风凛凛,器宇不凡,众见此者,当下收敛。那人至前见桃花仙子姿容绝世,便不由多看了几眼,然后问道:“你二人是何来路,怎未曾见过?”李云急中生智道:“方入门不久,故显面生。”你道来者何人,便是适才那人口中龙云宫入室弟子褚逍河是也。其见二人生疏,故来问询。尚因要务在身,褚逍河也未多想,对众言道:“八百弟子听令!”众呼:“在!”又道:“随我赴东海降妖除魔。”话言方了,褚逍河并八百弟子一发御剑飞天。桃花仙子也不怠慢,当下痴情剑已然出鞘,玉足踏剑,倏然临天。李云不会御剑,急忙大呼:“仙子等我。”奈何远去。见众都往,越发着慌,忽又想起己剑可化龙,慌忙望空一抛,又复落下。口道:“怎的不灵,这可如何是好。”没奈何,只好与地神行,盼能不落人后。 众人乾天飞行绝迹,李云坤地神行无阻,倒也相差无几。但李云何等之人,不甘人后,何尝也想飞天,却技不如人,为之奈何。边跑边怨声载道:“气煞我也,枉我赐你降龙二字,却这般待我,是何道理。若再迟延,尔不是我剑,我亦不是你主。”说不了,但听龙吟之声响彻乾坤,降龙剑果化金龙。李云大喜,忙拽龙角,纵上龙首,一指前方朗声说道:“神龙,与我追上尔等。”龙吟过罢,即朝众人飞去。 不一时,已赶在人前,众见乾天之上有龙飞来,见瑞气千条,祥光万道,以为是仙。都道:“有龙,有龙。”李云高高在上,真如大罗金仙临凡,好生威武。见桃花仙子就道:“仙子快来,与我乘龙而往,岂不美哉。”仙子见他如此,也甚欢喜,当下收剑与之并肩而立龙首之上。众皆哗然。唯褚逍河至甚,心道:“此人究竟是谁,竟有如此神通。”念及此处,李云并桃花仙子已没云雾之中。不一刻,便到了东海地界。此刻神龙易形复剑,仙子便道:“此举未免太过招摇。”李云却道:“我本不会使剑,只好这般行事,也属无奈之举,幸而先到。” 正言间,褚逍河并八百昆仑弟子也已赶到,此刻都已落下。齐齐看向二人,乃是众说纷纭,各道神奇。众人寻寻觅觅,始终不见妖蛇。入夜时分,而于一处山前,见一樵夫,年过半百,须发皆白。褚逍河步前一礼,问曰:“老丈留步,敢问此处山中可有妖出没?”樵夫上下打量一番,便道:“不曾见。”就走。日渐天晚,只好在此歇息。众人虽说神功护体,但亦肉体凡胎,一日下来,也甚困倦,就都睡去。褚逍河并李云、桃花仙子在旁打坐,其余都梦了周公。至二更天,有风刮过,片刻之后,八百弟子为风吹醒,尽皆睡意惺忪,忽见由打暗夜之中奔出无数女子。尽皆衣不蔽体,妙态毕呈,玉脐之下,玄阴含丹,笑声可人。不一时,到于众前,百般撩拨,有定力不坚者,早与之野合,好生快活。其余人等见都如此,也便暂弃道心,入温柔乡中,以享温存。 一夜笙歌,十分逍遥。次早都醒,众见己身之下,俱各怀揣一根木棍,且下摆间黑色尽染,却才忆及昨夜之事,便都默不作声。然唯褚逍河、李云、桃花仙子无事。这时彼时樵夫复至,见众人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于是乎离去,口云: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心不空,道难求。”吟声却,人渐远。 众人狐疑之际,忽闻山中有叫声,其因如婴儿,又似夫人吒骂,怎生怪异。一发都往观瞧,四下里找寻,却无异样。正待此时,猝见一怪飞天。怎见得: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吒呼,见其邑大水。但使一叫,声扬百里而不消,十分可怖。 众人忙问曰:“大师兄,此怪何也?”褚逍河道:“想必便是化蛇,拿下!”说不了,众剑出鞘,剑影徐徐,一发冲天,但见褚逍河并八百昆仑弟子举剑相迎,气势凛然。众人去罢,桃花仙子忽道:“其等已去,目下何如?”李云却道:“素闻昆仑乃中土伏魔天宗,此刻应作如是观,看是何说。” 桃花仙子默不作声,二人心照不宣,齐头所向,一观几何。只见诸昆仑者,怎生了得: 八百弟子尽飞天,万丈神光照大千。 无边剑气潇潇下,祥云缥缈恰似仙。 化蛇抖擞身千尺,众剑齐发刺心田。 斗转乾坤战邪妖,一心修道卫人间。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章 巍巍昆仑悬四峰,凌云缥缈大不同 昆仑弟子手中剑转,犹龙戏凤,化蛇腾空蓄势待发,凌戾非常。斗经一日,未分高下。龙云宫大弟子褚逍河修为已臻,手中剑寒光凛凛,舞动间剑气横秋,虽也伤及化蛇,但收效甚微。众昆仑弟子久于剑阵,不免疲态,妖蛇瞅准时机,以尾只这一扫,破了剑阵,荡散群人,皆如天女散花一般坠下尘埃,索幸无碍。此刻天上仍有十数弟子并褚逍河苦战不退,桃花仙子娇呼:“他等已有不支,若在迟疑,恐遭不测,你我快快出手。”说时迟那时快,痴情剑须臾出鞘,玉手执剑,衣衫尽舞,飞身即往。待到跟前,喝一声:“妖魔,休得狂妄,我来也。”褚逍河见状,初时一怔,见仙子即来,不欲落了下风,一运神剑,益发攻其不备,誓要斩妖除魔。然,化蛇亦非等闲,登时口吐千般煞气,万般邪氛,将一众罩住,意欲吞吃。 李云见状,暗道:“不好。”当下大喝:“降龙,出鞘。”骤见降龙剑出,须臾飞上高空,登时化作一条五爪金龙,锐啸一声,便扑向化蛇。龙者,乃天之瑞兽,神威无限。化蛇见是龙来,忽焉一怔,弃下众人,便就迎上前去,二者短兵相接,斗将起来,益发缠绕,相互撕咬。而龙更胜一筹,上下之爪扼住蛇身,龙口大张,咬住蛇头,只一用力,便将扯下。化蛇身虽死,然灵未昧,以残存之力,只一荡间,就将众人荡落尘埃。李云见仙子有难,以手一指,金龙归位相救,仙子落于龙首之上,少刻降下身来。对其嫣然一笑,道:“好险,幸好有你。”李云面上一笑,也未多言,旋即龙剑合一,重归鞘中。至此,便告一段落。 此时褚逍河于桃花仙子那绝美容颜之上,流连少许,就道:“我观二位身手了得,不似昆仑术法,敢问师从何派?”二人相视一笑,实则因缘际会,浑然天成,几曾拜师,也无从谈起。过了片刻,李云方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不曾拜师,只是因缘际会,得了些造化而已,不足为提。”褚逍河又问:“诛杀化蛇,全仗二位,实乃功不可没,不若与在下同上昆仑,面见师尊,再作计较,意下何如?”二者本为昆仑而来,见时机已到,也自顺势而为。两下里,各驾剑光,凭空都起,一发径回昆仑,不在话下。然观,李云、桃花仙子依然乘龙,比之先到。 此刻众至昆仑山下,褚逍河命二代弟子山下待命,各自修行。并李云、仙子上昆仑天宫,面见至尊,三者并肩而行,褚逍河即述其备细,言昆仑之事:“二位有所不知,自道祖开山立派以来,距今已有百年之久,目下昆仑乃有四圣。其一,便是家师神云真人,谓御龙尊者,华居龙云宫,九天御龙真诀盖世无双;其二,乃师叔尧池真人,谓混元尊者,居混元宫,太乙天雷天威不小;其三,揽月大师,谓玄慈圣女,居月华宫,灵泉法水普救众生;其四,八阳道人,谓炼魔真尊,居玄阳宫,三昧神火威震八方。”二人听罢,齐齐点头。片刻,李云问曰:“我观昆仑山高手如云,敢问几人入室修行?”后者笑下,即道:“实不相瞒,只在下一位。”仙子愕然问曰:“这是何说?”其道:“只缘四圣收徒甚为严苛,所谓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道法自然不度无缘之人。后因拜山者甚多,故都收作二代弟子,从中择优而教,故此而已。”一言及此,二者方晓其中道理。 不一刻,三人于栈道径然登顶,但见那: 巍巍昆仑悬四峰,凌云缥缈大不同。 龙元月华玄阳烈,风来雾隐虚冥中。 耀耀日色映彩鹤,浮翠流丹落沉冥。 若非修得千般好,安有福泽住天宫。 果见仙天美景,色彩斑斓,美轮美奂,真天地奇观,不亚通明宝殿。二人看罢,大为所染,目光所及之处,景致堪奇,真妙不可言。俱叹道:“不料天地之中,乾坤之间,竟有如此所在。”褚逍河一指远峰,形如青龙,便道:“此峰便乃家师华居之所,龙云宫是也,我等前去便了。”李云忙道不可,褚逍河问:“有何不可?”李云道:“众峰凌云其上,莫与山接,俱独善其身,一望之下,乃有千丈高远,在下不会御剑,如何上得?”桃花仙子讶然道:“你之剑可化龙,如何上不得?”褚逍河亦点头。李云却道:“所谓‘不知礼,无以立也。’想昆仑四圣,乃世外高人,集大修行者,我一晚辈,怎可于真人面前搬文弄武,岂非有失礼数。”褚逍河点头道:“足下之言甚善,不若由小可代劳便了。”当下御剑携其径上龙云宫,桃花仙子也自驾剑而往。 不一时,登峰造顶,见有宫殿者,巍峨耸立云端,好生气派。褚逍河慌忙下拜道:“弟子逍河拜见师尊。”就听其内凛然应曰:“且进来说话。”三人款入,但见内里盘龙绕柱,空空如也,除却诸般道典,却别无他物。而见正中端坐一人,头上束冠,青衣道袍,苍髯如戟,其貌清古,颇有神仙之概。此者便是龙云宫首座御龙尊者神云真人也。此刻凛然问曰:“日前下山,如何了?”褚逍河备言前事,便道其详。真人听罢,缓睁二目,视与二人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问:“你二人姓甚名谁,哪家子弟,从何修行?”李云、桃花仙子就便各报家门,都道身世,表明来意,言有拜师求道之想。真人以目观之,见男者神气冲和,光明集聚,已占逍遥陆地仙;女者亦复如是,大为吃惊。当下掐指一算,澹然谓曰:“吾做不得汝等之师,下山去罢。”二人大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云持礼忙道:“诚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我等慕名而来,心亦至诚,真人何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真人不言,即命:“逍河,去把你三位师叔请来,言有要事商议。”褚逍河遂去。约莫半盏茶光景,三圣俱至,但见皆着青衫,都穿道袍,端得仙风道骨,飘然若仙。怎见得:混元尊者相貌儒雅,玄慈圣女姿容绝世,炼魔真尊赤面长须。此刻都入其中,相互礼毕,四圣却才商议一番,都道:“汝等既入昆仑,当以礼待之,断然无师徒之缘,只可入室修行。昆仑四宫,你二人各选其一,就便可也。”李云、桃花仙子听罢,心中大喜,不由得打量起四圣。桃花仙子先道:“小女不才,愿入月华宫揽月大师门下修行。”玄慈圣女揽月大师一见此女相貌端庄,十分可人,也甚欢喜。唯李云未定,当下暗忖:“神云真人已有弟子,再拜不宜;揽月大师乃一介女流,多有不便;八阳道人面似烈火,想来不好相处,万万不可;不若就拜在尧池真人门下。”开口道:“小可不才,愿入混元宫尧池真人门下修行。”二者俱各欢喜,都有归宿。 此刻炼魔真尊八阳道人怒曰:“汝等皆有门生,各收弟子,唯吾玄阳宫空空如也,是何道理,简直岂有此理。”说罢,作势欲走。神云真人忙劝:“八阳师弟切勿动怒,八百弟子任凭挑选,何患无徒。”八阳道人性如烈火,忽道:“那等庸才,不要也罢。”这时揽月大师嫣然笑下,而道:“常言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师兄哪里话,纵使不才,也是我昆仑弟子。但使入世,便为翘楚,焉能这般诋毁。”八阳道人却道:“揽月师妹言之有理,我言差矣,恕不奉陪,吾去也。”说罢,足踏火元剑飞回本处。 之后,众人又言片许,便各回本处。尧池真人礼罢,并李云步外,真人方要施为,李云却道:“老师可否带弟子一程?”尧池真人茫然问曰:“汝不会御剑之术?”李云便道不会。真人即展神通,飞临绝巘,径转混元宫。待到之后,即对说道:“吾闻逍河之说,言汝有大神通,何故不会御剑?”李云如实相告:“蜈蚣百足行不及蛇,老师有所不知,弟子早年间虽得了些造化,也只皮毛耳,何足挂齿。吾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况弟子尚未入门,万望老师言传身教,以补弟子之拙。”言下诚然。 尧池真人拂髯笑曰:“这有何难,我便教汝御剑之术,何如?”真人先未传授,而抚其臂,惊叹:“好个金刚不坏之身。”李云毕恭毕敬道:“确如老师之言,弟子素日尝百毒不侵,蛇虫鼠咬须臾便好,却不明所以,原来如此。”真人以指一点,降龙剑骤出。此刻持于手中,待端看少许,不由赞不绝口:“果是一柄好剑。”片刻,还入鞘中。真人笑下而道:“吾闻此剑乃能化龙,化来我看。”真人面前,莫敢不从,李云就命化龙,片刻间,果真幻化成龙,益发绕殿盘旋,游离在主身前三尺,可谓壮哉。少刻,龙消剑隐,重入鞘中。真人负手凛立,便道:“为人之道,在乎知行合一,为剑之道,在乎人剑合一。我便传汝口诀,依你禀赋,不消三日,即可飞天。”李云闻言大喜,真人口念真言,就授道术。 李云将剑诀铭记于心,日夜苦练,三日果成。忽一日,步于殿外,一望远天,白云如带,清风徐来。这便口念真言,须臾剑出,在空飞游一阵,转于足下,霎时一飞冲天,宛似风中微尘,穿云掠雾,自在逍遥。无意间,飞临月华峰,此刻落下,见桃花仙子笑说:“蒙师真传,我已能御剑飞行。”仙子婉然笑曰:“不消说,我已看见了。”仙子怡然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云郎不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试问可曾想我?”李云茫茫然道:“休言儿女私情,我这几日专心练剑,颇有成效,未知仙子有何精进?”桃花仙子渐入怅然状,明眸善睐,一望茫茫云海,只道:“不曾。”李云问何事烦恼,仙子道:“意中人纵使盖世无双,却心中无我,故此烦恼。”言及此处,不觉怅然若失。 李云不耐,正欲离去之时,忽见揽月大师步出,凛然问曰:“何人在此吵闹?”李云急忙施礼:“混元宫弟子李云,见过揽月师叔。”揽月大师不怒自威道:“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昆仑弟子,当恪守清规戒律,若无他事,不得擅入山门,念汝初犯,权且不究,还不速速回去,更待何时。”李云闻言好生不快,持礼便退。仙子含情脉脉,心中不舍,却无奈何。 一日夜下,月光如水,景致殊尤。桃花仙子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情郎,轻启朱唇,口中云:“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吟罢,御起痴情剑,飞抵一处山峰,孤山丽影,月夜怀思。正值怅然间,忽闻身后有人说道:“夜未央,却感伤,姑娘好雅致,只不知缘何一人孤身在此。”桃花仙子木然回首,见是褚逍河,起身道:“原是褚师兄,这厢有礼。”褚逍河笑道:“姑娘似乎还未答话。”仙子即道:“不为别事,只初到此处,诸般不便,故此而已。”褚逍河若有所思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若我二人于此舞剑,一解烦闷,何如?”桃花仙子正有此意,二人各驾剑光,双双飞天,真眷侣一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桃花仙子手中剑亮如秋水,褚逍河之剑,亦不落窠臼,端得银光似蛇行,剑意也无双,二剑纵横交错,耀目争辉,你来我往,不亦乐乎。一来二去,褚逍河渐生情愫,却乃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不一刻,剑光敛处,二者双双下落。褚逍河望其身影,久难释怀。仙子有意回避,片刻方道:“孤男寡女,不合礼法,夜已深,就此别过。”正要去时,褚逍河忽道:“姑娘留步,未请教芳名?”仙子兀自背对,回道:“小女姓寒名霜字如雪,道号:桃花仙子是也。”言罢,御剑而去,没于幽夜之中。褚逍河一见钟情,便难忘怀。 在这之后,李云从师潜心修道,不问红尘,桃花仙子望穿秋水,日夜思君。褚逍河几番不期而遇,尤起思慕之情,无以自拔。正是那: 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忽一日,四圣命众昆仑弟子下山收妖。然于混元宫内,四圣肃立当下,见有一硕大罗盘,内含天干地支,以契三才事运,乾坤定位,包罗万象。尧池真人运筹帷幄,斗转乾坤。以观吉凶。过了片刻,神云真人方道:“因果大业,果然不虚,我等当未雨绸缪。”众皆点头,却才商议一番,便各回本处。 神云真人飞剑传书,命诸弟子速速回山。褚逍河并李云、桃花仙子此行斩五鬼一妖,见真人传书至此,知有要事,而后众皆折回,不日便到。李云、桃花仙子各见师尊,礼罢,并褚逍河俱上龙云宫见神云真人。三者深施一礼,褚逍河先道:“师尊召弟子等回山,不知所为何事?”神云真人凛坐言道:“着山下弟子这几日严加防范,日夜巡山,不可怠慢,如有异事,速报知晓。”褚逍河道:“身为昆仑大弟子,逍河定当把手头关。”之后,三人退出殿外,褚逍河即对桃花仙子道:“寒师妹,我等先行知会山下弟子,再作计较。”又对李云说道:“想必云师弟要回混元宫,我二人权且先行一步。”未待他言,二人遂去。李云望二人身影,心下乃是五味杂陈,唯先行回宫面见师尊。 李云回宫见师尊,礼罢,只是闷闷不乐。这日夜下,偷至月华宫外,见桃花仙子在外赏月,二人相见无言,李云先道:“我有话说,且随我来。”说尤未了,已然飞去,仙子也自跟随。不一时,双双落于一处山巅之上,李云冷冷说道:“你有事瞒我。”仙子愕然问曰:“何出此言?”李云嗔道:“明知故问,你与那厮眉来眼去,朝夕相处,分明暗度陈仓,气煞我也。”仙子闻言,蛾眉倒蹙,凤目圆睁,气呼呼道:“你说出这一番话来,是何道理,我几时愧对了你,这般辱我清白。”旋即又道:“不错,褚师兄是待我不薄,我二人自问清白,未稍敢逾越,你又何出此言,简直岂有此理。慢说无事,便是有事,又当何如。”说完,泪如雨下。李云听罢大怒:“气煞我也。”骤然飞走,留下仙子悲泣之。正是那: 为情所困怒冲霄,道心蒙尘地天摇。 李云复至龙云宫外,大呼:“褚逍河,滚出来。”不一刻,褚逍河步外,见是李云,持礼笑道:“师弟唤我前来,所为何事?”李云怒道:“这厮明知故问,不要走,吃吾一剑。”当下起降龙剑,分心就刺。褚逍河急驾相还,未及数合,不分高下。二者斗得正酣,此刻神云真人步外一看,不觉大惊,喝问:“这业障缘何打斗,还不罢手,更待何时。”将手一扬,两许罡风之龙,须臾骤往,玄将二人缚住。李云虽缚犹骂:“泼贼,非取汝狗命不可。”其人突然发难,褚逍河何尝也知因由,也自怒对:“我与师妹乃两情相悦,是尔不知怜香惜玉,屡屡疏远,才至今朝。我今为之,又待怎样。”李云听罢益发恼怒,微一用力,龙消气散,直取褚逍河。这还了得,神云真人大惊,心道:“竟破我法,委是了得。”怒曰:“威威昆仑,岂容放肆。”说不了,平地而起,就使神通‘九天御龙真诀’一龙骤出,神龙摆尾,便将荡飞出去。 这时节,尧池真人并揽月大师及八阳道人纷至沓来。一问才知端的,八阳道人赤面愈烈,当即怒曰:“自古红颜祸水,果然不假。”揽月大师本女儿之身,闻听此言,即生不悦,当下凤目圆睁,微微嗔道:“师兄休要胡言,谁道女子不如男。”八阳道人便觉失礼,也未再言。反观李云,为真人罡龙荡远,此刻复回,犹自发难。神云真人忙为弟子解缚,并对尧池真人道:“师弟,汝宫弟子,在此挠嚷,这是何说。”尧池真人急忙喝止:“徒儿慢来。”李云见是师尊,礼让三分,只道:“弟子不肖,有负老师教诲,弟子今日非要为之,以消此恨。”此刻仙子赶到,见四圣俱至,情知事大,含泪说道:“此间事因我而起,累老师亲至,实愧于心。”揽月大师慈然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劝说,休得吵闹,倘不听时,只好逐出昆仑。”仙子闻言,不由心下一凛。 仙子视之,含情脉脉,暗忖:“我不曾负你,你又何苦如此,实教我心痛矣。”即对说道:“我二人相识桃花庵,朝夕不离,日日相伴,应知我性情,亦不曾负你,你又何必这般。听我一言,休在胡闹,如若不然,势必逐出昆仑,为时晚矣。”李云怒意犹存,不尽人言,却说:“一派胡言,你与那厮暗度陈仓,分明苟合,当我不知。”周身颤抖,绝情道:“那柄剑,当我未曾拔过。”仙子闻言痛彻心扉,大哭不止。褚逍河见状大怒,戟指断喝:“李云!枉尔修道之人,辱我无妨,辱一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决计与尔见个高低。”说罢,欲再拼斗。为神云真人喝止,当即凛道:“这厮好生悖逆,师弟你意如何?”尧池真人叹曰:“昆仑已容不下你,浅水难养蛟龙,汝下山去罢,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言下黯然。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章 从此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李云听闻此言,不觉心中一凛,而道:“老师要将弟子逐出昆仑,是也不是?”尧池真人道:“你我本无师徒之缘,不过传些道术耳,早日下山,另寻造化,未尝不可。”李云听罢入惨然之状,不由哈哈笑道:“我李云本为求道而来,既昆仑容不下我,我又何必昆仑。”玄话锋一转道:“不过临行之前,非杀此人不可,以解心头之恨。”尧池真人见一发不可收拾,急忙阻止:“云儿断乎不可乱来,切勿妄动干戈。”李云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几尽人言。当下大呼:“降龙!出鞘!”陡见降龙剑飞上高空,九霄龙吟惊天变,须臾化作金龙,风云变幻,电闪雷鸣,悬于昆仑之巅。片刻即下,直取褚逍河。 四圣见龙威不小,都飞上空,与龙斗法。不一时,将龙打回剑形,还归其手。李云持剑又往,褚逍河急驾相还,两下里斗有数十合,未分高下。李云剑势凌厉,乃是招招致命,处处要害,似不取其命誓不罢休。褚逍河修道多载,毕竟昆仑,其术也臻,论剑道不输其人。一个是大圣灵元初出茅庐,一个乃天宗奇子修道已臻,年轻气盛斗昆仑,剑光闪,寒气森,一朝为情乱纷纷,誓要争出所以然,非比高下定乾坤。李云往,逍河迎,剑光凌厉斗苍穹,不知谁胜谁人败,只闻仙子啼哭声。 李云忽焉一剑袭来,剑锋未及,却见仙子来阻,不期正中玉肩,登时鲜血直流,衣衫尽染。褚逍河慌忙抱住,一指骂道:“畜生,你怎可伤她。”李云心痛不已,就问:“我并非有意为之,事到如今,我只问你可愿随我离开昆仑?”仙子微微摇头。李云仰天长啸,而后惨然道:“那柄剑,当我未曾拔过。”说罢,即去。正是那: 从此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自离昆仑,下落何如,未可知也。 自李云去罢,尧池真人闭关参玄,只是不出。桃花仙子几经休养,伤势痊愈,并无大碍。忽一日,褚逍河与师言及娶妻一事,所娶之人,无外乎桃花仙子也。其师神云真人会揽月大师,道:“揽月师妹,一向可好。”大师嫣然一笑,便道:“师兄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但说,不消这般。”神云真人即备言此事,大师一听,先时未语,而后说道:“此事我无异议,但须吾徒同意才好。”师徒听罢大喜,片刻即回。 其等走后,揽月大师唤来徒儿,问曰:“龙云宫弟子褚逍河欲娶汝为妻,你意何如?”桃花仙子忽怔,却才思量片许,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弟子不欲此想,还愿侍奉师尊左右。”大师慈然一笑,就问:“怎的还放不下他?”仙子即陈所想:“天云聚散无常日,霜寒如雪叙意时。不意果应此语,不瞒师尊,我二人自相识于桃花园,拔出我痴情剑,弟子早许终身,此生非他莫属。纵使负我,此情不改。”揽月大师心中叹道:“好个痴情女,绝情郎,好一对苦命鸳鸯。”旋即便道:“也罢。”却才知会神云真人,褚逍河心灰意冷,由爱生恨,这日见到仙子,就问:“那厮分明薄情寡意,你又何必念念不忘,褚某哪点比不上他。”仙子方道:“师兄待我不薄,何尝感念在心,只是此事万万不可。”言下黯然。 三日之后,昆仑有事,山下弟子离奇失踪。四圣震惊,着褚逍河并桃花仙子下山查探,二人转至山下,一弟子言曰:“这几日常有巡山者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生奇怪,我等深为恐惧,万望师兄相助之。”褚逍河道:“入夜之时,着几名弟子同我巡山,看是何说。”一日易过,时值夜下,二者并十余二代弟子依然巡山。此时天云蔽月,万籁俱寂,周遭皆暗。褚逍河以神剑之光,照亮前路,使三丈之内恍如白昼。因有前车之鉴,诸弟子依然各个心惊,俱都胆寒,小心前行。却才行至林中之时,忽闻异动,两下里,纷纷亮剑,却乎止步不前。便在此时,忽闻惨叫连连,一弟子须臾不见。褚逍河大呼:“切勿乱动,容我看来。”说时迟那时快,起剑寻声追去,飞行绝迹,穿梭于幽幽林中。见一怪物疾行,其速甚快,如幽冥一般,口中衔物。褚逍河大惊,情知此物作怪,遂以剑斩之。手中剑寒光凛凛,剑外化剑,如流星赶月一般,形于剑阵,迫其就范。 剑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一时,便将困于剑阵之中。众皆至此,以光映之,见是一人面兽身之怪,端得青面獠牙,煞是可怖,口中所衔者,昆仑弟子也。所谓兔死狐悲,其心也哀,众见惨状,无不伤感。褚逍河喝问曰:“汝是何妖怪,胆敢在此行凶?”那怪不答,一味嘶吼,声如虎狮,响彻四野,委是令人胆寒。褚逍河见兽性大发,遂以剑斩之,登时身首异处,死于就地。不一时,化为脓水,渗入地下。才将遇害者安葬,又起事端。 忽听得幽林之外,乱作一团,褚逍河等众慌忙至外,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就见群魔缭乱,百妖横行,群魔缭乱摄人魂,百妖横行食人心。只苦了众昆仑弟子,怎见得:遍地残肢血成河,处处断臂惨人寰。魔吸血,妖残心,纷纷害命乱人伦,只把人间作炼狱,安教道统延古今。正是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圣贤莫出世,万古如长夜。 眼见寡不敌众,褚逍河即命人前去上禀龙云宫,一二代弟子即刻而往。褚逍河并桃花仙子留下杀敌,两下里,刀光剑影似银蛇,血色惨然若炼狱。桃花仙子手中剑亮如秋水,斩不尽妖精邪祟;褚逍河神剑凛然,杀不光魔子魔孙。刀来剑往,其势愈烈,真莫此为甚。却说那弟子至龙云宫,见神云真人道:“禀师尊,祸事了,山下有妖魔来犯,端得不计其数,快乞定夺。”真人听罢大惊,当下一飞冲天,大呼:“诸道友,且随我赴山下降魔伏妖。”揽月大师并尧池真人、八阳道人此刻都出。四圣临天,飞于山下,一经落地,妖魔都住,未敢再度行凶,若非大修为者焉有这般气势,威震邪魔。 神云真人负手凛立之,喝问曰:“汝等何方妖孽,哪家邪魔,敢来昆仑扰攘。”众妖魔不答,时下一妖骤出,生得三头六臂,张牙舞爪,扑向真人处。神云真人立如泰山,莫动分毫,轻描淡写间,展动右臂,只见一龙乃出,迎上那妖,不消片刻,便咬断三头荡飞六臂,死在当下。众妖见状,无不惊恐,俱莫敢再前。揽月大师道:“今番妖魔云集,犯我昆仑,委实非同小可,想来背后必有主事之人。”余者尽皆点头。但听神云真人道:“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阁下既来之,何必藏头露尾,岂乎君子所为。”说不了,就见一羽衣星冠也者,从天而降,端得异乎常人,年入不惑,却然眉清目明,超凡脱俗。 八阳道人近前问曰:“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那人哈哈笑道:“既为故人,如何不识。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毒龙散人的便是。”神云真人同尧池真人相顾一望,微微点头,似然知晓。此刻神云真人言曰:“昔日你毒龙一族作恶多端,为吾所灭,此乃天理循环,彼时因果,该当了断。”毒龙散人冷冷道:“断是要断的,不过尔一人之命,焉抵我全族之命,今不灭昆仑誓不回。”说罢,拔出腰间之剑,一指便道:“杀光尔等。”说尤未了,诸山精野怪,恶鬼邪魔,俱都所向,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昆仑诸子纷纷祭剑,一发神光无限,瑞彩纷呈,有如流星赶月一般,铺天盖地,乾坤都暗,便刺向妖魔。 只杀得乾坤都暗,日月无光,山河俱震,万兽哀嚎,何其惨烈。此际四圣大显神通,神云真人施‘九天御龙真诀’其势雄浑,但见由地遁出九龙,俱为石土所化,以气形之。但使一出,益发扫荡群魔,不愧御龙尊者。尧池真人一剑开天,使‘太乙天雷’裹挟天威直取毒龙散人,混元玄功,果然霸道。八阳道人火元剑霎时飞出,三昧神火由剑而发,烧得那山精魂丧,野怪形消,邪鬼灵毁,穷魔元坏。只教形神俱灭,炼魔真尊之法号,岂是浪得虚名。揽月大师谓玄慈圣女,灵泉法水,虽为救世,但一身修为,也臻绝顶,岂是等闲。只见玉手秉剑,但使一出,便能斩杀十余妖魔,煞是厉害。好个巾帼不让须眉。桃花仙子并褚逍河也自各凭手段,都施妙法,一发斩妖除魔,不在话下。 毒龙散人战尧池,金铁交鸣,势未休。未及数合,散人虚晃一招,佯装败走。尧池真人紧追不舍。毒龙散人暗忖:“昆仑之辈,果然非同小可,如此下去,势难讨得便宜。然,本座亦有备而来。”即取一伞在手,望空一转,须臾遮天蔽日,乾坤也暗。伞中风起云涌,雷电交加,又一番天地。毒龙散人口诵真言,大喝一声:“看吾天罗伞之厉害。”原此名天罗伞,所谓擒尽妖邪归地网,收残奸宄落天罗。须臾间,便由伞中打下无尽雷电,生出烈烈地火,又降骤雨,又刮罡风。正是那: 天罗伞中又乾坤,地水火风势雄浑。 不一刻,八百弟子已去其半,四圣心中伤感,誓要打破此伞,遂都飞上天穹,意欲制住毒龙散人,以破其法宝。叵耐,一入伞下,龙入云中、火落地下、雷归天上、水化甘霖。四圣法力皆消,神功无处施展,真英雄无用武之地,阴日无万里晴空。哪消片刻,四圣俱为伞中之雷击中,皆身负重伤,堪堪如也。毒龙散人见大功告成,满心欢喜。于是乎降下身来,哈哈笑道:“神云老儿,你也有今朝,昔日灭我毒龙一族,今灭你昆仑上下,一雪前仇。” 毒龙散人喝住群妖,然道:“尔等听着,此后再无昆仑山,如想活命,速速离去。”众昆仑弟子见大势已去,尽皆四散奔逃,真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好个昆仑就此瓦解。目下唯四圣及褚逍河、桃花仙子,余者皆作猢狲散。毒龙散人讥讽道:“神云老儿,枉尔修道之人,竟教出这样弟子,俱是些贪生怕死之辈,简直可笑之至。”神云真人捂胸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事到如今,你待怎样?”未及言语,这时褚逍河忽出,对师言道:“师尊,莫怪徒儿,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今大势已去,弟子只好另寻出路。”便步毒龙散人身前,其意已明,却乎反出昆仑,步入魔道。正是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善恶只在一念间,一念成佛一念魔。 神云真人见状,怎觉伤感,就道:“逍河,你……”却无下文。这时桃花仙子怒斥:“褚逍河!你这不肖之人,众尊长待汝不薄,尔却悖逆,反出昆仑,这是何说?”褚逍河一笑,便道:“师妹,你我之事尚无下文,不若弃暗投明,我二人做一对仙侣,日夜双修,岂不是好。”桃花仙子便道无耻。揽月大师登时蛾眉倒蹙,凤目圆睁,不忿道:“这业障,枉你师父苦心栽培,尔却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他日必遭天谴。”褚逍河不怒反笑:“我的好师叔,汝等已受天谴,怎反骂于我。师叔风韵犹存,我见犹怜,若能弃暗投明,师妹之下必有你一席之位,不知意下何如?” 揽月大师听罢大怒,奈何有伤在身,已无还手之力。桃花仙子大骂:“泼贼,吃吾一剑。”说不了,举剑分心便刺。揽月大师欲阻,已是不及。未及数合,仙子被擒。此刻为褚逍河缚住,动弹不得。真乃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顶头风,真祸不单行。时下毒龙尊者方道:“神云老儿,念汝一代宗师,自行了断便罢。”神云真人仰天大笑之,笑罢,才道:“笑话,吾昆仑山岂容尔等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言下凛然。 尧池真人并揽月大师、八阳道人三者,仿若知晓神云所欲何为,都道:“师兄万万不可。”神云真人何尝也知,目下已无退路。倏然飞上高空,以元神之力,破例施展‘九天御龙真诀’。不一时,即见龙云宫中六柱之上所盘巨龙,俱都活转过来。这六龙实则非同小可,乃是昔日祖师封印在此的六许龙魂,以震昆仑,非万不得已,不可为之。今既绝路,故神云出此下策。陡见六龙破顶而出,在空飞游片刻,骤然所向,直取毒龙散人并诸妖魔。六龙一出,谁与争锋,有如真龙现世一般,只闻龙吟声,便教群魔大乱,惊走了四方精,唬退了八方怪,摄住了十方魔,吓煞了幽冥鬼。只片刻间,直教毒龙散人成了孤家寡人。毒龙散人大呼:“龙魂!”不由大惧,忙起天罗伞收之。奈何六龙只认真天地,不服假乾坤,纵天罗法力强,亦难撼龙威,只一照面,便教毒龙散人三魂不稳,七魄游离。这便暗道:“不好。”当下收天罗伞,携褚逍河及仙子飞离此地,以保周全。 毒龙散人去罢,一时阴消云散,但见六龙飞上苍穹,没入云端,须臾不见。神云真人降下身来,也已虚弱不堪。四圣复至山顶,已无力回宫,只待疗元,方可回归。目下都叹:“大势去矣。”之后,玄慈圣女揽月大师取灵泉法水与众疗伤。虽也复元,却乎不似从前,只可勉力飞回本处,打坐入定,以安神元。在这之后,四圣修为尽毁,苍老许多。 书言一处,话表一方。 却说李云自离昆仑,不日又回家中,见无父母,好生伤感。复至祥云山净空寺,见广妙莲王,不由潸然泪下,便备言前事,诉说苦楚,又欲见爹娘,却未如愿。莲王方道:“道未成,名未立,孝未显,何见爹娘,快快下山,休在此盘桓,冥冥中自有安排,不消惆怅。”李云却才下山,但又不知何往。忽一日,行至一处山前,见一老叟,正以锄头敲砸山石,又将碎石以筐装之,移往别处。李云愕然问曰:“老丈何为?”老者须发皆白,慈然一笑,便道:“正移山,此山阻我辈去路,不胜其烦,故移之而后快。”李云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老者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李云叹之不语。 老者又道:“所谓如月之恒,如日之升,莫论何事乎,尚需持之以恒,方达大道。若然半途而废,全凭自造,莫怨天尤人。”李云听闻此言,若有所悟,时下暗忖:“此番昆仑求道,无功而返,岂如半途而废,似此万万不可,势必再造昆仑,以成此愿。”片刻忽道:“老丈金玉良言,发人深省,在下闻之,实愧于心。实不相瞒,在下生来力大无穷,颇有些降龙伏虎的手段,只不知能否搬动此山,不过愿意一试。”老丈大愕,惊问曰:“可不敢夸口,此山甚高,单凭人力,断无可能,实在难以置信。”李云既夸下海口,只得为之,当下笑道:“老丈远些,行是不行,在下一试便知。”老者半信半疑,慌忙而退,便目不斜视,一观几何。李云至于山前,双臂环抱之,只一用力,就见山摇地动,力拔山河气盖世,果将拔地而起。老者但看之下,不由得惊坐在地,大呼:“真神人也。”其人独臂擎山,移往别处,果开出一条大路来。 老者眼见于此,不由大哭:“神人也,神人也,似此不世之功,真有德之人,请受老夫一拜。”李云相扶:“老丈折煞我也,万万使不得,举手之劳耳,何足道哉。”不一时,众人闻讯赶来,以为神仙,纷纷倒身下拜,誓要修建生祠,定塑金身,早晚供奉,以全此德。之后,乃是家家斋供,户户结彩。李云于此盘桓数日,不欲扰民,只得星夜离开。次早,众见神人不在,知已离去,这便造生祠,塑金身,早晚供奉,不在话下。 却说李云离了此地,径奔昆仑山而去。一路御剑飞行,追星逐月,但见恒河星数层出不穷,纤凝蔼蔼变化多端。若然置身其中,不由使人浮想天地间永恒奥秘,倘能参悟玄通,便可超凡脱俗,五蕴皆空。一路无话,不日便到昆仑山下。然观周遭瘴环雾绕,死寂沉沉,十分萧索,不由大愕之。自道:“平素昆仑仙风徐徐,怎的今朝却这般光景,是何道理。”又岂容多想,当下降龙剑起,直上云霄。 先赴混元宫寻师,却不见其人,又至月华宫、玄阳宫,亦复如是。末后,来于龙云宫,便见四圣俱在此间,正围坐一处,似在疗伤。李云款入其中,含泪倒身下拜,口唤:“师父!”四圣犹自闭目,尧池真人待沉吟少许,方道:“云儿,你来了。”李云见师须发皆白,苍老许多,颤声说道:“不肖弟子李云,拜见老师,弟子来迟。”此刻四圣出定,皆长出一气,而后问曰:“何以去而复返?”李云道:“弟子昔日悖逆,大闹师门,其实有愧于心,故此前来与诸位老师谢罪。”四圣长息谓之曰:“浪子回头金不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起来说话。”李云遂起,复问变故。尧池真人便将上项事说了一番,其人听罢大怒道:“褚逍河那厮焉敢如此,我誓杀此人,清理门户。”转身就走。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章 山高林远岭崔嵬,白骨森森阴气寒 幸为四圣所阻,便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今大势已去,此乃天意,当顺其自然,不可强为。”叫其至前,四圣方道:“自古正邪不两立,神魔并存,此天下大势也,吾等可亡,但法断不能失传,今将昆仑法印传于你一人,他日降妖除魔,匡扶天下,以重振昆仑。”李云不肯受,奈何老师等苦苦相劝,唯听天由命,顺势而为。目下四圣将围于当中,皆自口念真言,忽见祥光万道,瑞气千条,和光同尘,其势然也。不一时,龙印、火印、水印、雷印分而与之,并入其人眉宇之间,法成。四圣都道:“浩然天地,正气长存,吾等去也。”倏然,四圣功成圆满,白日飞升。正是那: 浩然正气存法身,功成圆满入天伦。 李云望天不语,长坐不起,似此坐了三日,三日后方然起身,得昆仑四部法印加持,已大非昨日。却才与各宫上香,逐一跪拜,遂下得山去。这才有了伏三十六方妖氛,归入大道之典故。 忽一日,是夜,李云梦仙,仙曰:“以你修为,难解其难,有三十六方妖氛,祸乱世间,伏诛之日,道成之时,即见父母,可救所爱,好自为之。”道罢,仙去而梦醒。李云忆及梦境,情知天机感召,决意顺天道而为,先诛三十六方妖氛,再作计较。目下虽忧仙子安危,但势在必行,却也为之奈何。 八百里血尸岭 忽一日,李云途经齐国,一入城中,见家家戴孝,户户悲鸣,即寻一妇人,就问:“何以举国哀伤?”妇人言:“壮士有所不知,我齐国上下皆遇祸事。约莫三年前,有一妖闯入,掳走城中百姓,吸食血肉,直教惨不忍睹,便连齐君三宫六院,也未能幸免,故此举国哀伤。我劝壮士绕路而行,莫出城外,只缘八百里皆为血尸,已然走煞,端得怨气冲天,十分可怖,故名八百里血尸岭。”妇人含泪离去。李云心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工夫。既如此,我便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看是何说。”念及此处,即往城外行去。 待到城门处,有守城官兵来问:“公子何往?”李云便道:“出城收妖。”那官兵一听此言,不觉大惊失色道:“这厮好生狂妄,可知何妖,斗胆去收,岂不闻八百里血尸岭一说。”李云点头道:“知之一二,正为此事而来。”官兵悚惧道:“既然寻死,也不拦你,快快出城,休要碍事。”李云笑笑便即前出城外,须臾,城门关闭。却在这时,忽狂风大作,尘沙四起,乾坤都暗。李云自道:“果有妖氛,待吾看来。”说罢,朝前走去。 行不多时,就见五步一尸,十步一骸,尽皆血肉模糊,恶臭熏天,委实令人作呕。李云忙捂住口鼻,险些吐将出来。再往前走,血色愈加浓烈,使得天地一色,乾坤尽染,全都一片赤色。八百里血尸岭,果然名不虚传。 此中俱是无主之孤魂,怨气之厉鬼,走煞之凶尸,犹如地狱一般,煞是非同小可。李云即便修道之人,也不免心中大骇,便道:“好一个八百里血尸岭,果名不虚传,此妖不除,试问人间何安。”决计要拿此怪,以安生民。又行出四百里,其实更凶,只缘李云身兼道术,剑亦神龙,一身浩然之气,岂是等闲,直教邪魔俱莫敢前。正行间,忽闻身后幽幽唤直呼其名,幻音扰扰,邪声不休,一血手缓缓伸出,欲近其身。李云只感汗毛倒竖,阴气袭人。当下大喝一声:“斗胆!”须臾剑出,寒光过处,那血淋淋之手,早已断为两截,即闻嘶嘶吼声,不绝于耳,使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却才斩断一只,又番伸来,如是者前呼后应,似无尽头。李云转身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怎见得:枯骨血尸何止万千,正由地爬出,缓缓而行,举止甚为怪异。真乃面目全非皮尽却,只留血骨自前行,血淋淋止不住流淌,阴森森寒气逼人,张牙舞爪却无魂,只留一魄独尊。李云挥剑便斩,却乎斩之不尽杀之不绝。心道:“如此下去,何时方休,不若以昆仑法印之力试之,或能一解此围,也未可知。”当下将剑入鞘,口念真言,就见眉宇之间,现出一道龙印来,便即运以玄功,双臂一展,‘九天御龙真诀’神功大起。但见九龙乃出,龙吟之声,满于乾坤,摄于幽鬼。此龙者,乃以气化之,形于万物,虽有形无实,但犹有龙力,委实非同小可。 一发斗转乾坤,便将无数尸煞荡作尘埃。此龙既出,莫敢逞凶,一发扫荡了诸般煞,惊散了四方魂,吓退了八方鬼,平定乱纷纷。不消片刻,邪氛尽却,乾坤始明。李云见状大喜,收功散气,龙化虚无,即道:“九天御龙真诀,果乃玄天秘术,至上神功,真有天威,却乎霸道,妙哉,妙哉。”继而又行,足足满八百里,方遇一山岭,但见那: 山高林远岭崔嵬,白骨森森阴气寒。 瘴环雾绕迷人眼,万尸横卧木低垂。 不见野兽出觅食,也无林鸟鸣枝头。 丛中虫儿都息声,死寂沉沉塞幽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真乃是:方过一重险,又遇一处危。只缘一心大无畏,安教妖魔乱世间。 李云步上山岭,踏过万尸,忽然降龙剑抖个不休,便暗道:“不好。”正所谓‘心念一动,万事来应。’却在这时,忽听得岭中传出一许凄厉惨叫之声,恰如兽吼,也似婴啼,好生怪异。李云断喝:“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少时,即见万尸血流成河,凝于一处,化作人形,却乃一血人也。起初既无面孔,也无九窍,可不一会,摇身一变,成一绝美女子。此女与之桃花仙子一般无二,肤白貌美,楚楚动人。李云见状大愕,唤道:“仙子!”不由心中一痛。实乃魔由心生,心生万象。又番内观,明烛几微,便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是假非真,于是乎问曰:“何方妖怪,报上名来,吾降龙剑下不杀无名之鬼。”那妖嫣然笑下,而道:“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没了。吾乃岭中一血妖,无魂无魄自逍遥,一念无明成我形,一怨聚成万骨枯。”遂一指万尸,笑说:“世人皆有求于我,无不为功名利禄,我自有求必应,事成之后,须将魂魄献祭于我,在此作一尸煞,以补我法元,炼我真身。”说罢,笑个不休。 李云戟指怒道:“妖孽,汝蛊惑世人,荼毒天下,我岂能容你,今必除之。休走,吃吾一剑。”说不了,降龙剑出,人剑合一,须臾便到,望血妖就斩。血妖微微一闪,化作虚无,使了个移形换影之法,现于别处。任凭李云怎般施为,都无济于事。不由得心中大怒,即寻应对之法,心道:“既杀她不得,便烧她个片甲不留,看是何说。”念及此处,忽然眉间印闪,现出一道火印,便施‘三昧神火’火烧万尸,以绝其元。这壁厢动了根本,那壁厢血妖大怒道:“臭道士,我不曾惹你,尔反倒坏我道场,乱我法地,是可忍孰不可忍,管叫有来无回,知我厉害。”当下二目血红,朝天大呼:“看吾血云大阵。”不一时,阵起,就见方圆百里之遥,一片血色,血河顺天而流,益发遮天蔽日,乾坤都暗。然见,血河之中,游离着无数幽冥,惨叫连连,血妖大笑之。此下一飞冲天,入血云阵中,于顶端现出一个硕大骷髅头。 李云也自临天,剑指苍穹,眉间印闪,就使混元神功‘太乙天雷’应之。只见天上,忽的风云际会,电闪雷鸣,雷光聚于剑上,形于剑身,当下一剑划破长空,斩断血云,雷击万鬼,震以血妖。一发云消血散,血妖欲逃,李云忙祭起龙鳞宝甲,化作万道金光,将其缚住。待到近前,手起剑落,便将荡作齑粉。至此,妖亡。 李云复至城中,见齐国公,道明此事,公大喜,命人看之,果然一派清明,不似以往,大觉欢喜。即呼:“天佑齐国,幸甚至哉。”问何许人也?李云笑说:“在下乃一昆仑术士,途经宝方,见此地有妖,遂收之,以解万民之苦。”齐君设宴款待,李云却之不恭,用罢斋饭,便欲辞行。齐君执意挽留,欲拜为上卿。然李云推辞:“在下志不在此,断然不可,蒙公赏识,权且心领。”礼罢,遂去。齐国公携文武百官送出城外,待其人远去,方然叹曰:“真神人也,倘得此一人,便举国安宁,夫复何求。只叹寡人无此天缘,惜哉,惜哉。”在这之后,齐国上下皆大欢喜。 白骨山女魃 李云离齐国而去,不一日,入卫国境内,卫君乃卫昌公是也,爱民如子,却性情大变,是何缘故,未可知也。李云及至城外,见有官兵押解一众囚犯正行,囚犯者皆身穿道袍,头上束冠,显是道士。李云步前问曰:“此道何罪之有,为何沦为阶下囚?”官兵一打量,见来者负剑,且英姿飒爽,相貌堂堂,知非等闲人。便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主膝下有卫公子者,三年前为妖摄去,至今不回,主上深忧,遂招贤纳士,前去捉拿,以解公子之难。然都无功而返,主上一气之下,拆毁道观,抓捕诸道,今日杀头,故此这般。”李云惊问:“妖是何妖?”其道:“听闻乃一女魃,秃无发,所居之处,天不雨也,我卫国已大旱三载,颗粒无收,不单民不聊生,卫公子亦为妖所摄,真祸不单行,其患不小。”说罢一叹。 李云听罢,却待沉吟片刻,方对说道:“汝等且慢动手,带我面见君主,言在下有降妖之法,可解卫公子之困。”官兵一听有解,异常欢喜,若得降服此妖,卫国上下便有救了,先将诸道士暂且收押,后引李云面见君主。不一刻,至于金銮殿上,文武山呼万岁毕,礼罢,卫昌公先打量一番,见来者颇为不凡,心想或有手段,也未可知。谓之曰:“那厮姓甚名谁,哪家子弟,何处修行?”李云即陈:“在下李云,一介昆仑术士,修道至今,小有所成,今斗胆为诸道友求赦死罪。若在下拿住此妖,万望陛下赦免其等,方显鸿德。”卫昌公疑其沽名钓誉之辈,就道:“若果有神通,使来我看,果真救回公子,断赦尔等,决不食言。”李云大喜道:“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可不才,当以此剑化龙,幸为陛下添彩,何如?”卫昌公一听可化神龙,不由兴致大增,忙道:“快快变来,果化龙时,朕必有赏赐。”言下凛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云即取降龙剑在手,待端看少许,望空一抛,剑飞于殿上,众大内侍卫以为刺客,大呼:“护驾!”一发众星拱月,持剑戒备,俱个神情凛肃。卫昌公大袖一甩,喝退左右。片刻,只见大殿之上忽焉祥光蔼蔼,瑞气氤氲,降龙剑须臾化作一条五爪金龙,绕殿盘旋,好生壮观。昌公大悦道:“壮哉,壮哉,朕生平未见。”此时两班文武都跪,齐呼:“金龙现世,天佑卫国,陛下洪福齐天。”山呼万岁。昌公连道三好,哈哈笑道:“道长果有神通,收服此妖,指日可待。”大为欢喜,就赐御酒三杯,亲下龙椅,以为壮行。而道:“道长好手段,待大功告成,朕非但赦免,定当重修道观,再塑金身。”李云收剑入鞘,饮罢御酒,即出殿外,当驾官以手一指西南方,然道:“距此三百里外,有名白骨山者,即此妖所在,道长可往捉拿。”李云拜辞而去,不在话下。 李云御剑飞天,在霄汉而行,哪消多时,就到了白骨山。此刻落于一处峰尖之上,凭临绝巘,一观周遭,怎见得:山势巍峨壮丽,草木蔓发,青碧连山映彩霞,诸峰刺云而上,云海飞卷奔腾,掠过山巅布洒成锦,好一番绝美所在。只于群山之中,别有一山,独具一格,山下堆满白骨,半至山腰,此为不美。李云口道:“有妖气。”径直飞去。 却道白骨山中白骨洞,洞中有妖,名曰:女魃。其秃无发,所居之处,天不雨也,故卫国连年大旱。此刻白骨洞中,却别有风光,但见一女子衣衫尽却,肌肤如雪,颜如玉,一双春目送秋波,一点红唇塞丹霞,玉体之上珠环翠绕,每动之间,就有无限风情。玉脐下玄阴含丹,朱颜上媚态尽显,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腿,不时摆弄,真风姿卓越,春光无限。其下有一男子,面如冠玉,十分清俊,二者正行鱼水之欢,云雨之好。翕动之间,不一时,男子泄了元阳,云收雾散,至此方休。 男子道:“女主,何日可放吾回国?”女主者,女魃也。女魃一听,笑嫣嫣道:“我二人在此享不尽逍遥快活,岂说回国。”男子闻听此言,不觉黯然神伤。却说男子者,即为卫国公子,为妖摄此,已有三载,除却侍妖,却是郁郁寡欢。自打受困白骨山,日日交欢,夜夜笙歌,女魃贪其相貌俊美,不忍生吃,遂以灵丹妙药为其补元,以为快活。若换平素,拿人就吃,故此山下白骨如山。女魃笑意犹存,此刻玉指捏丹,送服卫公子口中道:“公子,该服药了。”卫公子伤感,一时不服,女魃忽焉凶相毕露,怒曰:“若依我便罢,倘不依时,定要吞吃,弃下山去作白骨,慢说回国,便连鬼怕也做不成。”没奈何,摄于淫威,公子只好服药。不一时,又复交欢,只是这般光景。 正快意间,忽听得山外传音:“妖孽,淫人之子,羞是不羞,何必强人所难,还不出来伏诛,更待何时。”女魃忽怔,不由得恼羞成怒,已无心此事,撂下话儿:“公子稍安勿躁,容我去去就回。”却才披衣出外,见其品貌非凡,清新俊逸,更喜新厌旧,不觉转怒为喜,娇嗔嗔笑个不休。此际飘然而下,风吹裙带,益发春光尽显,一双美目暗送秋波。微含荡意道:“我当是谁,原是一俏佳人,与我洞中快活,岂不是好。”李云凛然一色,道:“妖孽,便是妖孽,只会蛊惑人心,今非打得尔原形毕露,四大皆空。”当下秉剑就刺,分心就斩,一记力劈华山,径取那妖。女魃笑意不减,轻描淡写,飘往别处。李云紧追不舍,非置于死地。女魃见状,这便微起嗔意道:“我不曾招惹你,却来此搅闹,扰我清修,既是这般,管叫有来无回。” 说不了,由打袖中取出一朵花来,望空就抛,登时情花满天飞如雪,乱花渐欲迷人眼。此花既出,便有淡淡幽香时时由风送到,透入鼻端,甚是沁人心脾,销人魂魄,使之意乱情迷,堕三恶道。李云情知厉害,连忙捂住口鼻,仍有余香侵入,顿觉心神一荡,意马难拴,就要失了本心。便口念心经,以定此心:“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正所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不一时,故定住心神,使如如不动,超然自在,任凭风吹雨打,乱花来迷,皆无动于衷。 李云大怒道:“妖孽,焉敢乱吾道心,不要走,吃吾一剑。”登时神剑离手,剑外化剑,如流星赶月一般,交相呼应,飞刺情花。不消片刻,已将斩断。女魃大惊,忽将收回手中,独留一花瓣。只这一看,情花尽毁,气得乃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大骂:“泼贼,何敢坏我宝贝,非把扒皮挫骨,不然难消我恨。”说尤未了,祭出白骨剑,就与之争锋。二剑相交,未及数合,亦难分胜负。女魃情知尤其厉害,不以神通,今下誓难讨得便宜。当下虚晃一招,败走洞中,不知去向。李云凛立当处,玄静观其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不多时,忽起变化,只见山下白骨聚于一处,片刻,巨骨如山,法天象地,竟比山还高。晃一晃,大地震动,摇一摇,乾坤都颤,真莫此为甚。李云见状,不由大吃一惊,心道:“此妖竟能法天象地。终不然你有手段,我无神通。”便就祭起神剑,飞临霄汉,须臾龙吟九霄,早化金龙。那龙甚伟,一飞而下,直取巨尸。身临切近之时,一个神龙摆尾,便将掀翻在地,巨尸本女魃变化,片刻就起,硕大骷髅头,张巨口吐无边煞气,一发遮天蔽日。金龙见其又起,呼啸所向,不期迷雾之中,难以视之,忽为巨尸抓住龙尾,只这一甩,忽焉荡出老远,登时将一座山夷为平地,煞是天地奇观,委实非同小可。李云见龙有不敌,忙将收回,还化神剑。而身飞天上,如离弦之箭一般,径上高空,此时降龙剑至,以手接之,执剑即往,一近巨尸,使了个身外化身之法,由打四面飞刺,八方袭来。真神乎其神,变幻莫定。 不消多时,巨尸轰然倒塌,万千枯骨纷然落下。女魃落地痛苦哀嚎,只见玉体倏然干瘪,不多时化作一具森森白骨。原女魃乃白骨成精,专迷惑人心。正是那: 美人如玉实白骨,诸般色相本皆空。 李云入白骨洞中,见卫公子,却乎骨瘦如柴,气若游丝,已奄奄一息,见有将亡之兆,这便为其运功助元,方是保全了性命。尚因时不我待,又携其人驾剑回城,待到之时,卫昌公并百官亲自来迎,见儿这般憔悴,不由得老泪纵横,幸是父子团聚,可喜可贺。遂着人送回疗养,不在话下。李云备言前事,昌公始知妖魔已死,甚悦,因有救子之恩,又知其大有神通,乃方外高人,即欲拜谢一番。李云立阻,相扶而起道:“陛下贵为天子,折煞我也,万万使不得。”于是乎大赦天下,真就修庙造观,又塑金身,早晚供奉,岂在话下。众皆入朝,卫昌公意欲封侯拜相,奈何李云婉拒,言:乾坤未定,妖魔横行,志在收妖,以安天下。遂拜辞而去,径转大路,行于古道之上。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章 王公大臣两方坐,宫娥如云美女多 戏水湖苍云洞 心猿意马乱性,五毒时时惑心,圆觉照顶觉真清,一许空明入定。 却说李云离卫国,不日入晋国界,但入城中,见百姓无精打采,犹失魂落魄,心中狐疑。欲问其故,叵耐人人不言,各个不语,只是默不作声,只顾手中活,不理俗中事。此一番,真可谓如入无人之境,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眼见周遭之人俱莫不语,遂又前行。片刻,见有道观,内供三清,神像前,炉鼎内,插三炷清香,端得香烟袅袅,冉冉升空,风拂之下,飘忽不定,好似龙蛇飞舞,恰如鸾凤和鸣,又上青天,终然归于虚无。李云款入内里,见一道者手执扫把,正自扫地,每动之间,引尘埃四起。李云先不言语,而至神像前,焚香礼拜,甚为虔诚。礼罢缓起,尚因心存疑虑,故望道者欲问其详。未及说话,便听道人言:“生涯虽旧,衣食足够,区区自要寻生受。一身忧,一心愁,身心常在他人彀,天道若能随分守。身,也自由;心,也自由。”手上不停歇。 李云闻言忽怔,道人问:“何往?”曰:“无往无来。”问:“何来?”曰:“无来无往。”不由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李云步前深施一礼,道人谓曰:“我观公子堂堂一表,凛凛一躯,既有佛性,不失道心,还通礼义。想必不是蜀中人物,便修昆仑道术。”李云笑下,而道:“老师果然慧眼通天,明目识人,佩服,佩服。”道人谦然道:“无为而无所不为,终然世间一凡夫,又何异哉。”李云又欲问之,然道人一摆手,却道:“城中事非吾等一介凡夫可为,若无通天之能,劝君莫惹祸上身才好。”李云知话中有话,就道:“在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诚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道人眸中一亮,便道:“既如此,我老道便道其详。”就如实道来:“约莫十年之前,晋国上下,国泰民安,只缘来了一个行脚游医,名鬼医祖师,可解万般痛,可化千般苦,言有治世良方,却疾神药。君王身患重病,正愁无方,遂请将来医治,哪料此者一粒丹药,便教妙手回春,君王大喜,奉为国师。从此名声大噪,上行下效,但凡有苦,皆往医治。可好景不长,虽救得苦中苦,却成人下人,在这之后,众皆如行尸走肉,真莫此为甚。”说罢,一叹。 李云惊然问曰:“竟有此事,敢问老师那名鬼医祖师也者,何处行医?”道人一指东方,言曰:“城外三百里,有名戏水湖苍云洞者即是。”道罢,道人再也不言,只顾扫地。没奈何,李云决意先赴朝纲打探一二。别了道人,出道观,径赴宫门处,见有守门护卫,欲待问讯一番,却见诸人俱熟视无睹,仿佛旁若无人。李云便一路无阻,直上金銮宝殿。但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你道何如?怎见得: 王公大臣两方坐,宫娥如云美女多。 三宫娘娘六院妃,一讨君王笑呵呵。 舞女弄姿彩裙飘,美酒佳肴乐逍遥。 岂是一国金銮殿,分明青楼云雨桥。 李云仰天长叹:“古人云‘夫子不出世,亘古如长夜。’圣贤皆华夏,道统今何在,天下妖横行,世间魔当道,万千黎庶纷纷扰扰,仁义礼智信皆抛,吾道日渐消,悲哉,悲哉。我李云一日不死,定要伏尽天下妖,除尽世间魔,还天下太平,使国泰民安。”不由潸然泪下。 此一番悲切,真有济世之心,安天下之意,实乃发于肺腑,始于道心,全出赤城。才敛悲天悯人,又起伏妖之念,当下闻有妖气,不觉双眉紧蹙,凛然端剑,往地一插,忽焉入地三寸,陡见玄光骤起,罡气四流,只这一荡间,便教百妖遁形。但见那金銮殿上,哪有君臣,分明是妖,益发上下飞腾,真妖气冲天。怎见得:豺狼虎豹,貌狰狞;狐狸獐猱,狡猾形;穷奇狮怪,向天吼;九婴蛊雕,势凶凶。哪有君来哪有臣,分明妖魔乱吾形。 李云大喝道:“尔等妖孽,焉敢以假乱真,毁坏朝纲,将满朝文武君臣摄到哪里去了,还不从实招来。”众妖道:“祖师尝言:吾等登堂入室之日,昆仑术者造访之时,不意一语成谵,果有人来。还当何等高人,原乃一黄口小儿也,既送上门来,管叫有来无回。”说不了,百妖都动,张牙舞爪,一拥而上,欲将生吞活吃。李云凛道:“斗胆!”忽以‘九天御龙真诀’化道罡风,遁出几许龙来,众妖方且近前,即被荡得七荤八素,堪堪如也。众妖见有不敌,即生退意,两下里都欲遁逃,奈何李云早布剑阵,封以去路,便可瓮中捉鳖,以逸待劳。 众妖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知无退路,这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纷纷各展神通,都施手段,誓要置其于死地不可。怎见得:狐生九尾,尾尾放彩迷心窍,狼伸三头,头头呲牙露恶形,又有虎豹目放红光吐阴气,又有人首兽身怪笑之。无一不是狼心狗肺之流,道貌岸然之辈。置先王之道于不顾,断仁义之统乱神州,秉承大道一二人,还将道法住九州。李云放出三昧神火,烧得那众妖成灰烬,俱莫再敢乱凡尘。却仍有一蛇逃之夭夭,而转戏水湖苍云洞,见鬼医祖师悲乎哀哉:“祖师救命,我等游戏人间,遇一黄口小儿,不知好歹,犯祖师天颜,曾布下剑阵,火烧吾辈,目下皆死朝中,如之奈何。万望祖师出山,为吾等报仇。”此乃一蛇妖,假美人皮相,正自诉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鬼医祖师者,着一袭华衣,却无道骨,头戴星冠少许阴柔,面貌清古,长发披肩,前有一丹炉,下燃阴火,似在炼丹。祖师闻言大怒:“想必是那昆仑术士耳,不消这般,待吾前去擒来,于丹炉中炼化,以报此仇。你去引他至此,我自有道理。”蛇妖领命,当时化阵阴风,须臾不见。径转金銮殿上,现出人形,乃一风华正茂女子,十分妖娆。就笑道:“那厮果有些本事,小女不才乃有三十六般美妙,七十二种逍遥,果放下剑时,愿此交合,服侍一二,岂不是好,还学甚道术。”其实出言戏弄。 李云闻言怒曰:“妖孽之辈,最是妖言惑众,休走,吃吾一剑。”举剑就刺。蛇妖情知厉害,未敢相迎,立时飘然而去,径奔戏水湖苍云洞。李云驾剑光去追,不一时,到了所在。蛇妖落于洞前,叫骂:“泼贼,今引尔前来,管叫死无葬身之地。”此刻鬼医祖师步出,一见其人,不觉大笑之。心想:“半仙之体,今若擒之,炼以仙丹,假以时日可为地仙,妙,妙,妙。”好便似如其囊中之物一般。李云落下身来,就问:“汝可是鬼医祖师?”祖师笑道:“不错,正是老夫。”又道:“杀我徒子徒孙,此事老夫断不会善罢甘休,念你仙骨不凡,若拜在老夫门下,尚可网开一面,何如?”其实居心叵测,倘真为门生,恐仍要害命,以成其地仙之梦。 李云却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玄话锋一转道:“这厮纵一伙妖怪祸乱朝纲,是何道理?”祖师哈哈笑道:“游戏人间耳,何足道哉,世人皆有求于我,所谓阴阳互补,试问有何不可。”李云怒道:“分明巧言令色,欲盖弥彰,尔假借行医之名,取人魂魄,补己阴阳,上乱朝纲,下祸黎民,实害人不浅,今必除之而后快。”鬼医祖师不怒反笑:“尔一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好生狂妄,祖师面前,焉敢造次,这便收了你。”不待反应,即取一金色葫芦,望空便抛。其实内有乾坤,可吸纳万物,重塑阴阳,实乃不世奇珍。葫芦口一开之下,就见乾坤二气遥相呼应,乃有无穷大力,如长鲸吸水一般,倒吸万物,委实非同小可。 李云以降龙剑去斩,本想毁那葫芦,不期方且出鞘,即为葫芦吸入。这一番,失了兵器,如之奈何。两下里,又放龙鳞宝甲去打,亦复如是。任凭何手段,也无一战之力。不由得心中大惊,暗道:“目下法器尽失,身无长物,怎生奈何。”一时道心大乱,便就往南遁逃。鬼医祖师见其欲逃,当下收回葫芦,起在半空,取出一面法印,望其便打。正中其人膀臂处,李云吃痛大呼:“痛煞我也。”即跌落山谷,不省人事。所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李云方然落地,无端端起了一阵怪风,风起处,惊走吃草鹿,好巧不巧,只把他吹上鹿背,那鹿受惊匪浅,驮其狂奔,片刻光景,没于林中不见。 鬼医祖师下入谷中,好番找寻,只是不见,不由火起,没奈何,只得先行回府,这且不提。却说那鹿驮李云一路狂奔,亦不知过了多久,至于一株古木之下。但见古木参天,独秀于林,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云有此一难,亦劫运使然。鹿儿止步于此,伏地缓将放下,复起,待鸣叫一声,便飞奔而去。然见,古木之上端坐一老者,须发皆白,年入古稀,此刻下视地上之上,哈哈一笑,便就吟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老者白衣若雪,飘然而下,取一粒丹药,喂其服下,约莫半盏茶光景,李云方才缓醒。 李云缓睁二目,见老者讶然问曰:“可是前辈救了在下。”老者一笑,便道:“非也,非也,乃一鹿为之。”因灵丹妙药,故已无大碍,李云缓起而对持礼说道:“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退。”说罢,转身行去。然老者忽问:“公子何往?”李云黯然少许,久而未语,方道:“实不相瞒,在下自入道以来,因缘际会,颇有造化,以为所向披靡,其实井底之蛙耳。如今非但尽不得孝道,又痛失所爱,至今杳无音信,实教我心难安。今败妖魔之手,正不知何往,悲哉。”情到深处,不觉落下泪来。 老者拂髯笑道:“车至山前终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冥冥中自有主宰,不消惆怅,须知心不苦则智不开,心不死则道不生。”于是乎取一金圈在手,并道:“汝拿此宝去降那妖,必定成功,绝无败理。”李云听罢,转悲为喜,接过宝物好番端看,问:“此宝名字为何?”老者道:“名乾坤圈。” 李云闻听乾坤圈三字,不由吃了一惊,乃问曰:“可是三坛海会大神炼魔之物?”老者点头笑曰:“正是。”又问:“前辈何处得来?”曰:“天机不可泄露,只管拿妖便了,不消多问。”李云尚不知用法,遂道:“敢问前辈,这乾坤圈如何使用?”老者道:“只消一放,便有无穷妙用。”又言片刻,李云遂拜辞而去,径转苍云洞,捉拿鬼医祖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到于戏水湖畔,苍云洞前,叫骂:“老妖,快快出来受死,你家爷爷在此等候多时。”蛇妖见其去而复返,忙入洞禀报:“祖师,大事不妙,那厮败走复来索战,此下如之奈何。”鬼医祖师一听大喜,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正愁拿他不住,反倒送上门来,甚合我意。”说不了,就走出洞外,见其人便道:“这业障,还不速速伏诛,更待何时。”李云大骂道:“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休得狂妄,将我法器还则罢了。倘半言不肯,管叫身首异处,化为齑粉。”鬼医祖师不怒反笑:“休逞口舌之能,便收了汝这厮。”说罢,即起乾坤葫芦,起在本空,晃一晃,山般大小,作势欲收之。李云哈哈笑道:“谅腐草之荧光,怎及天心之皓月,看此宝何如。”说不了,就将乾坤圈抛在空中,陡见万道祥光,千条瑞气,遍布周天,不愧玄天至宝,无上法器。 怎见得:两件法宝两乾坤,一炼魔来,一炼魂,一乃三坛海会大神傍身宝,一为百妖祖师倒转乾坤器。乾坤圈,法力强,飞天遁地光万丈;金葫芦,也堪奇,变幻莫测装天地。二宝俱都有玄力,两不相让斗天地。只一照面,即见分晓,但见乾坤圈更胜一筹,倏然间打中葫芦,玄将荡为飞灰。鬼医祖师好生心痛,大呼:“这业障,焉敢坏吾法宝。”说罢,一运双掌,陡见戏水湖波涛汹涌,浪滔天,倏然间,飞出无数妖邪,俱青面獠牙,狰狞可怖,张牙舞爪扑将来。李云非但不惧,以乾坤圈击之。此圈过处,众妖皆死,都化飞灰,随风飘散。此际李云持乾坤圈在手,喝问:“我且问你,服是不服?”鬼医祖师大怒道:“这厮欺吾太甚。”没奈何,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遂入洞取降龙剑及龙鳞宝甲,出外一战,岂料方一施为,便被李云收走。所谓物识主人,故此这般。 鬼医祖师朝天大吼:“吾乃一代宗师,竟败一小儿之手,我心有不甘。”说不了,二目血红,赤手空拳欲与再较高低,还争长短。李云施乾坤圈望其便打,不意正中其首,祖师大呼:“痛煞我也。”即落湖中,不一时,幻化成一赤色麒麟。原来麒麟成精,入世作乱。李云秉剑而下,欲待斩之。这时那老者款出,忽道:“且慢动手。”李云见是前辈,按下手中剑,抱剑以礼:“原是前辈,这厢有礼。”然剑指赤麒麟道:“这孽畜作恶多端,倘不除之,不足以平民愤。”老者却道:“其虽心术不端,却不曾害命,此麒麟者,可日行千里,飞腾四海,倒不如与你坐骑,岂不是好。”李云一想也觉有理,日后行走天下,便不费吹灰之力,何乐而不为。 然,又有顾虑,而道:“前辈之言甚善,唯恐兽性难除,习气未却,难保日后不服管教,又番作恶,却为之奈何。”老者笑道:“这有何难。”便然上前,将一粒丹药,教服下。麒麟者,瑞兽也,也甚通灵,情知无力回天,只得服下此丹。而听老者对麒麟说道:“这业障,日后断要听命于他,如不然,但生邪念,此丹必毁尔三魂,断汝七魄,管叫永不超生,好自为之。倘跟了他,待其三花聚顶之日,便是你造化之时,自有好处。”赤麒麟岂敢不从,频频点头。 李云越觉老者不简单,于是乎作揖问曰:“老师于我有知遇之恩,襄助之德,冒昧请教,清修哪座名山,何处庙宇,日后好往拜谒。”老者笑了笑,也不答话,头也未回,径往林中而去,须臾不见。李云一摸乾坤圈竟凭空消失,心道:“真仙人也。”哪管许多,忙倒身下拜,甚为虔诚。不一时,忽听得天外来音:“修行不易,好自为之。”李云忙起,望空久而未语。其实二者谈话,早入蛇妖耳中。出外见李云就跪,口道:“小女深山一蛇妖,百年修行,不及真人一日功德,故此甚愧于心。所谓普天之下莫非众生,万望真人广开慈悲,大发善心,度我一遭,愿做真人身边护法,侍于左右,断无二心。”此一言,颇诚。 李云闻说,暗自思量:想那降龙剑上正缺一护剑真灵,两下里,正合心意,这便说道:“既如此,便做我剑上真灵,与赤麒麟一道,以为护法,可愿意否?”蛇妖一听即喜,就道:“自然愿意。”须臾化一青蛇,盘于剑柄之上,真就做了护剑真灵。经剑上瑞气熏染,其性也善。李云步入苍云洞,打破炼丹炉,救万千人魂,尽皆忽出,满空飞舞,益发飞入城中,各寻本体,都然归正。至此,晋国百姓,人人醒转,俱各安宁,并满朝文武尽皆归位,不在话下。李云骑赤麒麟,负降龙剑,穿龙鳞宝甲,复至城中。百姓一见麒麟,都来观看,大呼神人。又至道观前,见道人施一礼,而道:“老师有礼,苍云洞之妖,已为在下收服,日后上下可享太平。”道人见赤麒麟,好生惊异,忙问:“妖在何处?”李云一指赤麒麟道:“这不是。”道人惊讶,忙施道礼:“阁下真神人也,日后晋国方可安矣。”李云回礼,又言片许,别了道人,径出城门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蜀山 有诗云: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 朝避猛虎,夕避长蛇。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蜀山,是谓仙山,此处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峰峦雄伟,而又高耸入云。若然置身其中,可见云海飞卷奔腾,犹有天府仙都之概,可谓天地奇观,神仙之地。自古豪杰辈出,又多奇人异士,能御剑飞行,可追风逐月,采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是要参透天地间永恒奥秘,以达天人合一之境界。 蜀山之中,以峨眉为上,有名纯阳殿者,内有修仙炼道之士,立蜀山剑侠堂,卫天地大道,而正乾坤。唯蜀山七侠,最是闻名遐迩,享誉一方。只缘行侠仗义,除魔卫道,故往往而然。七者是为:杨潇,持掩日剑、魏遥,持断水剑、裘真,持转魄剑、尚武,持悬翦剑、南冥,持惊鲵剑、北炎,持灭魂剑、东影,持却邪剑。掌教西尘真人,秉真刚剑。剑道了得,已臻化境,有蜀山剑圣之美誉。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章 西北玄天红麟烈,一半凡骨一半仙 峨眉山,纯阳殿,一须发皆白道者端坐正中,相貌清古,不怒自威,二目神光内敛,澹然而雅,白衣若雪。其非旁人,正乃峨眉掌教西尘真人也。下立七子,皆正气凛然,俱负剑而立,颇为不俗。然七子者,蜀山七侠也。此刻但听西尘真人道:“我峨眉至今已有百余年,门生众而贤者寡,只汝七人得吾真传。为师夜观天象,乃见异兆,不日峨眉将劫,虽凶星入命,仍吉星高照,此劫可过。”峨眉大弟子杨潇忽出,道:“峨眉高手如云,春秋鼎盛,何惧魔教来犯,所谓正邪不两立,但来便诛,我等誓与峨眉共存亡。”众弟子称应。 然,西尘真人叹曰:“魔教两百年前灭华山,之后三百年毁昆仑,今峨眉浩劫,在所难免,吾辈定要加紧防范,以应此劫。”遂悠悠然,又道: “西北玄天红麟烈,一半凡骨一半仙。 九霄龙吟惊天变,不日造访峨眉山。” “如不出所料,此吉星必自西向东而来,众弟子好生看守,一遇异人,便请上山来,为师自有道理。”七子领命遂去。 却才出了纯阳殿,众议纷纭,二弟子魏遥说道:“大师兄,师尊未免小题大做,魔教妖人有何能耐,敢犯峨眉。”三弟子裘真亦道:“诚如师兄所言,正邪不两立,我峨眉与魔教向井水不犯河水,不出害命,也自罢了,但来扰攘,定杀之而绝后患。”四弟子尚武然道:“三位师兄之言甚善,我亦如此。”五弟子南冥却道:“我观师尊不似以往,想必此事大非寻常,我等定要严加防范才好。”六弟子北炎也道:“师兄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终不然怕了那厮们,胆敢来犯,皆作我灭魂剑下鬼。”七弟子东影默然不语。 七人你一言我一语,渐至金顶,众弟子早候于此,岂止千人。杨潇备陈师语,道明厉害,众弟子尽皆听令,山下严防死守,不在话下。三日后,西尘真人促却邪、掩日二剑合璧,但以失败告终。这日天光大暗,峨眉弟子云集金顶,正观双剑合璧,然却屡败。忽见乾天之上,阴云密布,鬼气森森,有妖雾飘至。雾中起凄厉惨叫之声,闻其声而知戾,甚为可怖。就听雾内妖言:“西尘老儿交出九朵灵花,饶尔不死。如若不然,定踏平金顶,捣毁峨眉。”真人不语,望空凌然而上,喝一声:“峨眉七子,并八百门人,随为师降魔伏妖。”说罢,周身祥光万道,瑞气千条,先一步入妖雾之中。众弟子御剑飞天,紧随其后。怎见得: 乾坤妖雾烈,周天煞气浓,莫知何物野苍穹,闻魔音戾胜。邪氛遮天蔽日,雾中白骨森森,张牙舞爪欲食人,一吼天地巨震。真乱纷纷。 西尘真人身有浩然之气,方且近前,可见诸般枯骨自排开,使真人入内。真人举目观瞧,但见一怪,生得青面獠牙,狰狞可怖,又见背生二翼,翼展丈许,好生魁梧。真人不惧,戟指喝曰:“玄天蝠王,向日华山一役,不曾打杀汝等,今又来峨眉寻事,岂容放肆。”幅王怒道:“西尘老儿,休要狂妄,昔日华山之巅,汝斩我一翼,坏我功行。前仇旧恨,今朝一并了断,倘交出九朵灵花,本王尚可留你全尸,半言不肯,就踏平峨眉山,能奈我何。”真人知与妖邪之辈无话好说,手上轻轻一聚,化出一柄剑来。此刻执手,不消多言,分心就刺。两下里,真就斗将起来。 这壁厢斗得正酣,那壁厢也甚激烈,众弟子方且近前,忽由妖雾中飞出许多妖邪,或三头六臂,或面目狰狞,或为枯骨,或为巨尸。说不了,一发扑向峨眉弟子,其势汹汹,委是非同小可。哪消片刻,即将十数峨眉弟子残杀,真惨不忍睹。杨潇见状,心中大骇,这还了得,在天大呼:“布阵!”众弟子两两相扶,十人一伍,百人一队,在空聚散有度,张合有法,斗转之间,剑气凌霄汉,神光照大千,真所向披靡。这场神魔交战,可谓精彩绝伦。 虽也杀得群魔,斩却恶鬼,唬煞妖邪。怎奈何,仍有万千妖魔遁将出来,那妖氛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众弟子毕竟凡人之躯,几番下来,多有不及,又因敌众我寡,故渐入败势。不消片刻,又有百余弟子丧命,七子见状,何尝悲痛,手中剑风雨不透,天空中剑意凛然,纵有心相帮,一护同门,奈何分身乏术。却在这时,陡见妖雾轰然离散,原是西尘真人大显神威。与之玄天蝠王斗意正浓,眼见诸弟子尽皆惨死,各个殒命,不由心中伤感。当下虚晃一招,飞上高空,丢个解数,御万剑而临苍穹,应神光而亮乾坤。骤然间,满空是剑,不一时,处处寒芒,益发遮天蔽日,天地都暗。 这一番万剑归宗,只把妖邪斩断,使群魔缭乱,邪氛轰然亦离散,直教情势扭转。玄天蝠王见魔子妖孙纷纷殒命,心中大怒,展二翼飞上高空,探利爪径取西尘。纵使神剑来袭,身如铜墙铁壁,只把万剑荡散,丝毫不惧锋芒。不一刻,已近其身,真人见势不佳,把玄光一敛,万剑合一化真刚,便迎蝠王。须臾间,二者又斗于一处,真人身在上捷比猿揉,腾转间快如闪电,好似风中微尘与之周旋。三两下,去蝠王一臂,蝠王暴怒,大呼:“西尘老儿焉敢伤吾,欺吾太甚。”只片刻间,复生一臂,还如从前一般,忽口吐长舌,如千丝万缕,满空寻觅。真人不察,为长舌所缚,须臾,蝠王扯将下来,不由分说,伸利爪挖其心,送口吞吃,血淋淋,惨不忍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然,西尘真人身虽坏,仍持先天一炁,道心未泯,一灵不昧。时下真刚剑腕上一转,斩断长舌,画掌心雷,震退蝠王。逢此间隙,玄落下身来,取灵符在手,以血形文,贴于胸口处,暂保性命无忧。 玄天蝠王在空大笑:“西尘老儿,汝之心在吾肚中也,纵使神仙来了,也难保汝命。”大笑而去。蝠王一去,登时烟消云散,又复晴空。此刻真人颤巍巍,险些摔倒,幸为众弟子相扶,才未倒地。众皆大哭。真人谓曰:“吾掌峨眉二百余载,今为妖魔所伤,恐不久于人世。那妖王中我掌心雷,三五日必不来犯。”叫:“徒儿杨潇跪下听令。”杨潇倒身下拜:“弟子在。”真人方道:“为师不久归天,掌管本门大任将落你手,即日起你为掌门,妖王灭峨眉之心不死,我走之后,必定来犯。峨眉九朵灵花乃玄天至宝,决计不可落入妖魔之手,尔等务必好生周全。”一言及此,悠悠然道:“西北玄天红麟烈,一半凡骨一半仙。若遇此人,便我峨眉救星,切记。”言罢,已是气绝身亡。众弟子大哭不已,悲乎哀哉。 众弟子遂将葬于后山,牌位入祠,早晚供奉,不在话下。杨潇召众弟子于金顶,然道:“杨潇不才,蒙恩师厚爱,今忝为教主,尔等当为我命是从。师尊遗命:峨眉九朵灵花,乃本派镇山之宝,绝不能落入妖邪手中,故当同仇敌忾,不下金顶,誓与峨眉共存亡。”众皆称应,响彻山川,声扬四野。正是那: 自古正邪不两立,虔诚修道养正气。 纵使千般魔来扰,道心不乱见天地。 在这之后,诸峨眉弟子不下金顶,只护灵花,是以朝夕不废,不见妖来。杨潇并六子坐镇金顶,时而望空不语,时而低头沉思。时下魏遥开口说道:“西北玄天红麟烈,一半凡骨一半仙。师尊究竟所指何人,此者会否来救峨眉,还未可知。”杨潇道:“师尊之言固有道理,但我等亦要尽力而为,万不可懈怠,至于前途几何,只好听天由命。”尚武忽道:“大不了拼了便罢,二十年后仍是一条好汉,断不能辱没了师门。”正说间,忽见天上黑压压一片,不知何物飞来,其速甚快。 杨潇暗道:“不好。”即命戒备。两下里,皆已亮剑,东影大呼:“魑魅魍魉!”急起却邪剑,剑指苍穹,但见豪光直冲云霄,如一匹练。却邪既出,谁与争锋,东影秉剑早上青天,只一扫荡,众魑魅魍魉尽皆化为飞灰。其方然落下,又见黑压压袭来。杨潇命诸弟子留守金顶,并六人飞天迎敌。这一番,真个各展神通,各施本领。正是那: 昆吾山中赤金精,越王八剑留其名, 断日转魂惊真魄,安教邪魔乱我形。 掩日剑、断水剑、转魄剑,悬翦剑、剑剑生辉;惊鲵剑、灭魂剑、却邪剑,都然霸道;唯独真刚剑已寒,不见西尘护仙山,待到他朝轮回转,还许峨眉山中眠。 七柄神剑大方光芒,直把魑魅魍魉全扫荡。又见妖雾飘来,玄天蝠王引蜀山七魔来战,七魔者,天魔、地魔、人魔、阴魔、阳魔、鬼魔、境魔也。蝠王摄七魔而战七子。并道:“尔等小辈,本王面前何敢造次,怕也过不了自己这关。”说尤未了,七魔都出,纷纷移形换影,摇身一变,变作对方模样。并剑修为一般无二,七子为魔所困,自顾自与假我厮杀,真莫此为甚。说是打斗,其实幻象。没了七子坐镇,众皆群龙无首。正此时,魑魅魍魉铺天盖地而下,众峨眉弟子纷纷向天放剑,虽也打杀几许,终然不敌。不消片刻,又有百人丧命。这一番神魔交战,峨眉果伤元气,真动筋骨,覆灭只在此刻。 玄天蝠王展二翼,飞悬金顶之上,不由得哈哈笑道:“峨眉灭矣,此后乾坤之下,唯我独尊。”命:“魑魅魍魉,将那九朵灵花取来我看。”说罢,魑魅魍魉飞天遁地,径往金顶而去,欲入纯阳殿,夺九灵仙花。此花若动,峨眉山灵气必断,于修道者而言,真如抽筋挫骨,实乃非同小可。然,就在这时,忽起变化,但见那乾天之上,祥云霭霭,坤地之中瑞气飘腾。纯阳殿,金顶前,一剑西来,登时化作一许金龙,龙吟过罢,百魅遁形。片刻,已解峨眉弟子之危难。七魔也自藏形。 七子回过神来,一看天上,就见一人身骑赤麒麟,踏祥云而来,端得仙光无限,瑞气飘腾,真气势非凡无与伦比。即听天人喝声:“妖王,休得狂妄,吾来也。”你道来者何人?非是旁人,却乃李云是也。却说彼时其人,入晋收妖,遇仙人点化,降鬼医祖师,化赤麒麟以为坐骑,纳青蛇收作剑灵,得二护法如虎添翼。之后,离晋入蜀,见此地妖风阵阵,邪气浓浓,知有妖魔作怪,几番打探,方知峨眉山乃有奇人异士。遂来此访真问道,不意正欲浩劫,故而有此一幕。 李云一剑百魅惊,解峨眉之围,化天地邪氛。此刻收剑在手,对那妖王断喝:“汝是甚妖怪,修道清净地,岂容放肆,今必除你。”玄天蝠王见此人了得,怒问:“你是何人?”李云道:“在下昆仑术士,特为降妖而来,尔等妖邪扰乱世间,该当何罪,还不速速伏诛,更待何时。”蝠王大笑道:“尔是什么东西,敢于本王面前叫嚣,分明辱我威严,便叫你知我厉害。”说罢,开二翼,一飞冲天,探利爪,直取后者。李云不怒反笑:“杀鸡焉用牛刀,二护法,还不与我收了此怪。”话言方了,即见降龙剑上青光乍现,青蛇忽出,登时将蝠王缠住,不住吐信。蝠王大怒道:“小妖安敢如此,欺吾太甚。”所谓一物降一物,只是挣不脱。此时赤麒麟也不甘示弱,吼一声,飞奔至此,张巨口,一口咬断其首。衔在口中,丢落山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际青蛇敛形入剑,蝠王尸身下落,赤麒麟吐火烧之,蝠尸化为齑粉,随风而散。之后,李云坐麒麟落于金顶,众皆一睹风采,好生羡慕。诸峨眉弟子虽道门中人,却不曾见这等人物,不单剑能化龙,更麒麟为坐骑,青蛇为剑灵,实乃生平未见,世中罕有。今日一见,真足慰平生。杨潇等众至前以礼,惊异道:“道友救峨眉于水火,实乃莫大恩德,请受我等一拜。”众皆跪拜。李云忙下麒麟,一一相扶,并道:“万万使不得,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诸位快快请起。”众人都起,李云又道:“想来我辈皆玄门中人,实乃大道同行,不消这般,折煞我也。”杨潇持礼问曰“未请教高姓大名,哪处修行?”便道:“在下李云,师承昆仑派,一介术士耳,路过宝方,不期竟遇此事,故拔刀相助。”众道:“原是昆仑道友,失敬,失敬。”旋即作请:“道友解本派燃眉之急,救于水火,实乃我等大恩人,大救星,我等入内言说。”遂入纯阳殿,分宾主落座。 杨潇便将上项事说了一遍,李云听罢心惊道:“真人果洞晓天机,竟能料知前事,在下姗姗来迟,倘早到一步,也不至身死。”众皆黯然。杨潇就道:“其实家师早知大限将至,说来也乃天数。道友此番前来,可宽住几日,我等好略尽地主之谊。”李云道:“诸位盛情相邀,在下只好却之不恭,多有叨扰。”北炎也道:“唉,此言差矣,如道友一般大神通者,四海难寻,便来即蓬荜生辉,安说叨扰二字。”李云笑而未语。之后,互道名讳,各自相认,渐渐熟稔。李云在此盘桓数日,一览峨眉山景,不由心情大好。 却说这日夜下,尚武因慕麒麟神武,欲要骑之,就与众人商议:“我观那赤麒麟甚为雄武,其实瑞兽,倘能骑上耍一耍,便足慰平生,诸位以为如何?”东影忙道:“此事万万不可,若为大师兄知晓,定要怪罪。况失礼数,断不可为。”尚武促狭一笑道:“既然同道中人,想也无妨,何不趁此良辰美景,骑上一宵,明早还其便罢,亦无伤大雅,有何不可。”实则除东影之外,都有此想,两下里,俱心照不宣,不谋而合。众人强拉硬拽,邀东影入伙,东影拗不过,半推半就,也便随波逐流。不期此举险些闯下大祸。 时值三更天,云半蔽望舒,翠微月夜琼楼亮,麒麟古木疏影眠。 窗外风徐徐,睡意阑珊。罗衾不耐三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游乾坤,踏遍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李云睡意正浓,入周公梦中,不觉夜半。赤麒麟卧于屋外,半睡半醒,时而望月观星辰,时而伏首渐入眠。却观屋内,降龙剑在案,不时毫光隐隐,青蛇从剑遁出,依然女儿身,望榻上之人,剑眉星目,俊逸出尘,陷迷惘之。此际踩香步,至于榻前,缓缓坐下,起玉手扶罗衾,为其掩寒。体贴入微,月光之下,芳颜无限,楚楚动人。轻启朱唇,那欲言又止模样,分明动人心弦。青蛇虽无十分容貌,犹有动人颜色。不由心道:“果乃盖世英雄,才貌双绝,能伴君左右,幸甚至哉。”李云渐而翻身,青蛇须臾化光,还入剑中。 这壁厢睡意正浓,那壁厢六者而来,见赤麒麟横卧树下,众皆大喜。尚武急不可耐,一马当先,至古树前,不由分说,便骑上麟背,本想飞天遁地,逍遥一番。不意麒麟认主,见非主公,而乃生人。两下里,忽焉暴起,将人荡飞。尚武堪堪落地,不觉火起,嗔道:“这畜生,骑便骑了,这般撒野,非教训不可。”秉悬翦剑上前就打。赤麒麟尝化人形,今番虽复兽态,却灵性不减,见其来犯,登时张开巨口,吐万般真火烧之。此番来者,乃是魏遥、裘真、尚武、南冥、北炎、东影者也。尚武见未如愿,不由得发起狠来,益发勇斗赤麒麟。五人劝其快走,尚武不肯,只欲分个高下。 麒麟之体虽巨,但异常灵便,三两下,便把尚武按于地下,张血盆大口,方欲吐火烧之。但听一声断喝:“呔!这孽畜,还不退下。”赤麒麟见是主公,没奈何,只好悻悻而退。眼见于此,众人不免尴尬,却又不好说破,俱都相顾茫然。终是东影道破因由,李云听罢大笑之。而道:“我当何事,诸位有所不知,此兽只认我作主,不许他人轻骑。既诸位有此一想,小可便成人之美,倒也无妨。”就命赤麒麟与人骑之一二。主公一言九鼎,既已发话,岂敢不从,赤麒麟真就乖乖任凭驱使,再不发怒。 六者轮番而上,飞云霄周游苍穹,过山川凭临绝巘,真个乐此不疲。同为修道之人,也可御剑飞行,然不比瑞兽,况赤麒麟一日千里,岂在话下。须臾间,便可上游乾天,下乐五洋,若无这般天地灵兽焉有此等奇遇。 李云因慕山中景致,故而在此一住月余。然,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日就便辞行:“人生何处不相逢,诸位美意,在下心领,所谓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贪图享乐,还有要事在身,咱们就此别过。”众皆相送出山,依依惜别,众人抱拳以礼:“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道友前途珍重。”李云驾赤麒麟拜辞而去。杨潇叹曰: “西北玄天红麟烈,一半凡骨一半仙。 此者只应天上有,却道何似在人间。” 李云驾赤麒麟离峨眉山,不一日,行至巴国境内,而于古道之上,悠悠高歌: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歌声宛转于川岳之间,甚为嘹亮。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章 武王伐纣后分封,礼义中兴益无穷 便此悠哉悠哉行将十里,方入江州城中,即遇怪事。你道为何?只见满城百姓皆倒着走路,行为举止甚为怪异。李云见倒行逆施,不由心中起疑,下赤麒麟,寻一老妪,唱个诺,问曰:“老安人有礼,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释疑。”老妪上下一打量,见来人不俗,坐骑好生奇特,知游方者也。遂道:“不消说,足下所疑之事,莫非倒行逆施罢了,老身如何不知。你听我道来。”李云洗耳恭听,老妪就道:“自武王伐纣,战于牧野,王率八百诸侯便有巴国,也道巴师勇锐,因战立功,故武王分封姬王室于巴国,设都江州。春秋之后,巴楚交恶,巴多败,西迁途中,国王俘一楚女,见容貌可人,就纳为妃子,日夜交欢,沉迷女色,不理朝政。忽一日,国王梦妖,妖言要将楚女带走,王惊醒,始知南柯一梦,一顾榻间,楚女果然不见。益发伤感,只要救回爱妃,满朝文武乐得楚女不归,好让重理朝政。王非但不听,反着人去寻,寻了三载仍杳无音讯,自此国王一蹶不振,犹失魂落魄,忽一日,又梦妖邪,言说:但逢下元之日,献祭童男童女,自然来取如何如何。并让百姓倒行逆施,满三载之期,楚女可回。国王即昭告天下:下元之日,献祭之时,倒行者昌,顺行者亡。圣旨方下,有不信者,即被杀头。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我等百姓只好奉命行事,故此而已。”一言及此,老妪便长吁短叹。 李云听罢乃是惊怒交加,道:“妖言惑众!简直岂有此理,堂堂一国之君,竟轻信妖邪之辈,蛊惑众生,天下间岂有这样道理。非要管上一管,看是何说。”老妪一听,慌忙道:“公子切勿意气用事,当效仿我等保命要紧,况那妖神通广大,若因此而丢了性命,岂为不美。听老身一言,倒着走出城去,往别处安身,莫要逞一时之勇。” 李云何尝也知出于好意,便道:“不消说,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当法先王之道,行仁义之统,安能倒行逆施,断我大义,此万万不可。在下头可断血可流,如要背道而驰,断无可能。”说罢,驾赤麒麟招摇过市,非但不逆,反顺势而行,甚光明磊落。老妪见劝不住,遂摇头而去。李云正行间,有锦衣卫者步前盘问:“大胆,哪来的村野,这般无状,分明抗旨,速速推出斩首。”左右就欲用强,方且近前,便被赤麒麟一吼吓退。一怒之威,乃至于斯,愤愤然也。唬得众人俱不敢前,纷纷后退,生怕遭了兽口之厄。李云莫下赤麒麟,端坐在上,不怒自威道:“带我去见一邦之主。”锦衣卫头目喝曰:“我王贵为天子,尔一庶人,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李云却道:“我有救楚女之法,若耽搁了,怕汝等也吃罪不起,还不带路。”言下凛然。 众锦衣卫闻说,相顾茫然,不知所措,未免因小失大,决议带其见主。一众在前引路,李云驾赤麒麟后随,见其等顺而不逆,就问:“既然国王有旨,万民逆行,而诸位如何不举,岂非抗旨乎。”众锦衣卫哈哈笑道:“我等大内侍卫,皇权特许,故此不逆耳,何足道哉。”李云听罢不语,入沉思状。不一刻,径入宫门,至金銮殿上,见国王备陈此事,言有游方之人可救楚女。国王闻言大喜,忙传召请将殿内。少时李云款入,视而不跪,一文臣斥曰:“大胆草民,见我王为何不跪。”李云一笑,便道:“在下既不食俸禄,又非贵国之民,一礼足矣。”然心下有想:“昏君,便是不跪,能奈我何。” 国王心系爱妃,知其有救人之法,不欲怪罪,谓之曰:“此礼可免,不跪也罢,只不知尔有何良策,可救回朕的爱妃。”李云笑道:“这有何难,陛下可有此女画像,拿来我看。”即命将楚女画像取出,与之。李云摊开一看,乃生一计,就道:“三日后楚女可回。”国王大悦,而道:“此话当真。”李云正色道:“千真万确!不过陛下当为三事,方能应验。”王问哪三件,李云道:“其一,收回成命,大赦天下,使民莫再倒行逆施。”王曰:“这有何难,其二何如?”李云继曰:“法先王之道,立仁义之统,使民读圣贤之书,却蛮夷外道,复仁义礼智信,而和周礼以德于民,使人人君子,处处安泰,事无巨细,再无是非,至此上下和谐,国泰民安。”王沉吟片刻,方道:“此事虽涉国体,但亦良策,可为,可为。敢问其三如何?”李云道:“其三,立止下元献祭一事,不可再伤无辜。” 一言及此,国王连道可为,便就降道圣旨:一则大赦天下,正本清源;二则兴王道立传统,拨乱反正;三则断绝献祭,仁民爱物。议定此事,李云遂下榻于皇家别院,王着锦衣卫侍奉,明为侍奉,实则监察。但有二心,先斩后奏。第一日,国王亲临别院,问:“楚女可曾回来?”李云正自打坐,二目不开,却道:“此方一日光景,我言三日之期,期满自回。”没奈何,国王只悻悻而回。第二日,复问,亦复如此。转眼,三日期满,李云取出楚女画像,唤出青蛇,谓曰:“你可变作此女模样,哄骗君王,再以障眼法迷之,使日日见得楚女,事成之后,还回这里。此乃缓兵之计,我自去收服妖邪,救回楚女,方可以假乱真,先假而后真,诚未失信于人。”青蛇依计行事,摇身一变,真就成了楚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怎见得: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横,樱桃小口胭脂红,一抹嫣然如梦。腰如细柳,婉转间万种风情;发若浮云,风吹处青丝徐舞;肌肤白皙,真个欺霜赛雪;玉足移间,三寸金莲如弓状,翩翩起舞漫芬芳。端得美人如画,馥郁满堂。 青蛇变作楚女模样,把秋波频转,瞧着李云,轻启朱唇问曰:“主公,看小女子美不美?”李云笑说:“果真倾国倾城貌,难怪乎君王如此痴迷。”正说间,忽听屋外有人大喊:“陛下驾到。”二者出外迎迓,皆微施一礼。国王但见楚女,不由得眉开眼笑,好生欢喜。脚不停歇,边走边道:“爱妃,爱妃呀,想煞寡人。”说不了,近前就抱,益发喜极而泣。李云见状,气便不打一处来,然面不改色。 李云以为必要赏赐,哪料君王不睬,携楚女便去。偌大别院,只片刻,即成了孤家寡人。李云自顾自怒道:“真真岂有此理。”却道国王携楚女回转宫廷,大是嘘寒问暖,莫此为甚。然此女非彼女,乃如假包换,青蛇幻化而来。二者坐于榻间,楚女潸然泪下道:“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本应侍君左右,但为妖邪所摄,只恐不能长久,臣妾只好夜侍君王,破晓就回。”国王一听,大惊道:“爱妃似这般在朕面前,这是何说?”楚女嘤嘤切切道:“拿住妖邪,才得长久。臣妾以为,可着那术士前去拿妖,一来可安天下,二来可解臣妾之苦,如此,岂不两全其美。”言下怅然。 国王闻说,就降道圣旨,命李云前往收妖。李云接旨只待青蛇回返,方好动身。然,国王许久未见,只要侍寝,青蛇吹口仙气,使了个移形换影之法,迷倒君王,自脱身而回。见主公备陈一番,化道青光,遁入剑中。李云命赤麒麟嗅出妖氛,好往拿妖。赤麒麟毕竟灵兽,只这一闻,便知端的,头朝西北方吼叫一声,李云会意,上坐骑,赤麒麟一飞冲天,直临霄汉,径往西北方而去。 李云驾赤麒麟行走霄汉,不一时,忽见坤地之中金光闪闪,按下坐骑,凑近观瞧,乃一寺庙。此刻落于庙前,正有一老僧款出,一见来者身骑瑞兽,剑放毫光,丰神秀异,颇为不俗。不觉一怔,唱个偌,问曰:“施主从何而来,驾临敝寺,有何贵干?”李云半礼相还,而道:“在下昆仑术士,路过宝方,见此金光耀目,故来观瞻。”老僧双手合十道:“既来之则安之,施主且随我来。”过禅院,到于一处厢房,老僧正要相请,就见一女子夺门而出,蓬头垢面,疯疯癫癫。几名僧人也出,将其抓回。李云不由大吃一惊,道:“金屋藏娇!你等和尚怎可行此伤天害理之事。”老僧忙道:“施主切莫误会,吾有一言,烦请静听。” 老僧陈说始末:“江州城西北上,有名邽山者,其上有妖,状似虎,有翼能飞,便剿食人,知人言语,不忠不信,名青妖也。忽一日,此妖擒女子打此经过,不期为敝寺金光所摄,而后女子落入寺中,许是受了惊吓,终日疯疯癫癫,我出家人慈悲为怀,焉能见死不救,我僧人忧其再为妖害,故将藏于寺中,只是这般光景。”一闻此言,李云方知就理。遂道:“原是这般,适才多有冒犯,恕在下不察之言。”老僧便道不妨,而后问曰:“我观施主神气澹然,想非寻常之人,此来可为拿那妖邪?”李云笑道:“长老慧眼识人,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特为捉拿此妖。”老僧惊道:“那妖甚是厉害,颇有手段,尝有道士来拿,俱都有去无回,施主可要小心。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倘能收服,固然是好,不敌之时,保命要紧。那妖便在邽山,可往捉拿。” 又言少许,李云别过僧人,出寺院,上赤麒麟,径奔邽山而去。片刻,即至山前,纵观之下,可见:怪石嶙峋,巍峨壮秀,孤峰石上开奇花,怪岩缝中出异蕊,古木琼枝灵果香,馥郁丛中露芬芳。真美不胜收。若说美中不足,当有妖气。李云驾赤麒麟行走山中,途径一处花海,有蜂飞蝶舞,闻芳香扑鼻,甚是沁人心脾。正此时,就见花海之中忽然坐起许多妙龄女子来,俱轻纱裹体,妙态毕呈,一个个秋波频转,抬玉足踩香步,不时发出银铃般笑声,悦耳动听,正朝李云款来。 李云自如如不动,但听赤麒麟一声厉吼,众女皆化青烟飘散。又番前行,不多时,可闻琴音清越悠扬,婉转动听,原前有一竹屋,屋前尽为花卉,淡淡清香,时时由风送到。然见百花丛中有一青衣男子端坐弹琴,弹不多时,琴弦忽断,男子方叹:“一曲未终琴弦断,天涯何处觅知音。”李云对曰:“乱花渐欲迷人眼,为善才能把道成。”二者忽然哈哈大笑。笑罢,男子道:“足下既能过我百花尸香迷魂阵,便非寻常之流,有趣,有趣。”李云问道:“死到临头,何趣之有?”男子大笑道:“未决高下,先判生死,好生狂妄。”说间,慢条斯理,续琴弦复又弹之。随琴声渐起,只见周遭万千花瓣尽数升空,在上一转,须臾,化作万剑齐齐刺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云岿然不动,任凭万剑袭来,待剑锋抵近之时,忽又悬停,进而一转,都化花瓣,飘然而落。李云缓睁二目,却道:“区区幻术,何足为患,班门弄斧耳,怎敢人前卖弄。”却说此男子便乃老僧口中青妖者也。此妖善蛊惑人心,搬弄是非,扰攘于天下。青妖见其屡破幻术,这便微起怒意,当下起指弄弦,只这一弹,放出几许阴刀,端得有形无实,阴气逼人,煞气也甚。李云抽出降龙,双手秉剑,往下一斩,尽数荡散。青妖忽怔,情知高手,非真本事而不能杀之。当下再不迟疑,手握古琴忽焉腾空而起,复拨琴弦,就见千柄煞剑万把阴刀,呼之而出,径取李云。 李云将剑入鞘,陡起双掌,施‘九天御龙真诀’但见方寸之间,益发罡风骤起,游龙乃出,一发绕体飞旋,以护周身。任凭刀来剑往,只是随龙逐流。李云运筹帷幄之中,须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并刀剑送还。青妖不察,为刀剑所伤,不觉大怒。吼道:“好个贼子,焉敢伤吾,便教知我厉害。”当即现了本相,原乃上古凶兽,名曰:穷奇。怎见得:外貌犹似虎,大小如同牛,生二翅飞天遁地,凶性情喜吃人焉。尝为西天少昊子,今作邽山一青妖,毁信恶忠饰妄语,并称远古四凶顽。 青妖既现本原,当为兽类,此际赤麒麟一声吼,飞上高空与之拼斗。二兽相斗,必有一伤。也道兽本同源,其力相当,只在伯仲之间,斗有数十合,仍未分高下。李云遂助一臂之力,即起降龙剑,望空飞刺而去,剑光过处,去青妖一翼。赤麒麟乘势撕咬,再断一翼。青妖渐感不支,便败下阵来,化道青烟,往南逃窜。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赤麒麟欲待追之,为主公喝止:“护法且住,穷寇莫追。”赤麒麟才下。驱走妖邪,李云乘坐骑还回寺中,一见此女,甚为熟稔,却才宽言少许,女子沐浴更衣,焕然一新。李云一观此女容貌端美,不觉大吃一惊,不是楚女,又当是谁。遂与僧人道明来意,备言前事,其等才知端的。于是乎允其带此女回宫,面见国王。 却说二者同乘赤麒麟,不一刻,到于皇宫之中,上金銮宝殿,见国王将上项事道了一遍,国王闻言喜极而泣。急下龙椅,亲接爱妃,口道:“爱妃受苦,朕心何安。”遂命人送回疗养,不在话下。国王方对李云说道:“道长果有神通,真方外神仙,不但降服此妖,还救回朕的爱妃,若蒙不弃,愿拜为国师,以为如何?”李云却道:“陛下好意,小可受之有愧,不才乃一介术士,不通治下之道,陛下若能法先王之道,立仁义之统,正本清源,泽于万民,也不枉此番因缘。”国王见其志不在此,也不好强人所难,又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仍不肯受,大呼高风亮节。遂赐下御酒三杯,以为壮行。正是那: 武王伐纣后分封,礼义中兴益无穷。 今人倒行且逆施,吾道何日可兴隆。 蛛山 有诗云: 世事无常魔更生,身心不苦道难成,若把贪嗔痴慢疑扫净,犹如扒皮挫骨痛不欲生。痛至极处心自空,空空如也似天明,一心应得千般物,观照始能入虚空。入虚空,空也不空,无来无去,无始无终,然然如梦幻,其实乃真明。若得玄中皆奥妙,众善奉行方成功。 却说青妖败走邽山,实乃元气大伤,行将数日,仍四处作恶八方害人,逢男就吃遇女采阴,以补元阳,可谓残暴之至。忽一日,至于一处山前,但见此山形如蜘蛛,甚是崔嵬,峰犹触肢,崖若蛛尾,岩洞怪张,好生奇特。故名蛛山。山中有洞,名唤神魔洞,洞中住一妖怪,人称蛛山鬼母,神通广大。你道怎生模样?鬼母者鬼姑神也,虎龙足,蟒眉蛟目,颇奇伟古怪,本领极大,能产天、地、鬼。一产十鬼,朝产而暮食,所谓虎毒不食子,其不类妖,若论残暴,乃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青妖立于洞外,作辑而道:“邽山穷奇子,来见鬼母,愿吾母与天同寿。”洞内笑声忽起,十分怪戾:“穷奇子,不在汝处修行,来我蛛山作甚。”青妖之名,唤作穷奇子,一闻其言,青妖便道:“想与鬼母一别百载,内心甚为惦念,故来拜谒,一向可好。”蛛山鬼母笑曰:“难得我儿如此孝心,近来说话。”青妖款入。见鬼母实为巨怪,怎见得:虎龙足,蟒眉蛟目;血盆口,獠牙外露;爪如钩,甚为锋利;阴森森,十分可怖。端得形体奇伟古怪,怎生奇特。此际左右手各执一人,张巨口,就便吞吃,血淋淋,委实可怖。神魔洞内白骨如山,石岩壁处血流成河,真如炼狱一般。 穷奇子本妖类,见此一幕,也甚惊恐。当即跪地道:“万望鬼母救我一救。”鬼母吃罢人粮,还觉意犹未尽,须臾,幻化成一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一抹嘴角血渍。便道:“汝乃一方妖王,修为已登峰造极,何言我救。”青妖叫苦道:“不瞒鬼母,我本清修邽山,颇与世无争,怎料来一黄口小儿,自称昆仑术士,坏我道场,毁我二翼,若非及时遁逃,险些打杀,此仇不共戴天。我死不足惜,但恐坏了鬼母威名,乞母出山,收服此者,以安我辈。”言下惨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鬼母闻言大怒道:“区区术士,焉敢如此,简直欺吾太甚。”转对青妖道:“我儿莫忧,只管到城中搅闹一番,将其引至此间,我自有法擒他。”青妖闻言大喜,出神魔洞,来于丹阳城中,现本相逢人就咬,遇物就毁,仅一日光景,便将一座丹阳城搅得是天翻地覆,万巷哭嚎。怎见得:遍地皆尸骸,处处有残肢,血染丹阳城,上下俱哀哉。楚王知闻此事,不觉大吃一惊,这日亲自挂帅,引千军万马前去杀妖捕怪。一见众皆惨死,不由大哭:“苍天啊,寡人有罪,杀吾一人足矣,缘何降祸我楚国百姓,痛煞我也。”见此一番,怎不伤感。 楚王忍痛说道:“寡人誓杀此妖,以安我楚国百姓在天之灵。”就放出豪言:“谁人杀得此妖,寡人愿将天下拱手相让,决不食言。”此言一出,引众哗然,就有大臣劝谏:“古人云:大位天定,岂能儿戏,万望我王收回成命,另寻他法收服此妖,未为不可。”众皆跪地附言。楚王却道:“寡人心意已决,不消多言。”正在这时,忽有人来报:“启陛下,城外有异人者负剑而来,胯下之物非马乃兽,是正是邪尚未可知。”楚王闻言大愕,以为妖邪,于是乎兵临城外,一武将拔剑喝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那人拱手道:“在下乃游方术士,只是路过,绝无恶意。”你道来者何人?非是旁人,正乃李云是也。武将又问:“胯下何物?”道:“天地一瑞兽,赤麒麟的便是。”一闻瑞兽二字,方知是正非邪,楚王驾马至前,众武将随从。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章 魂入莲花方自安,灵台清明道前番 未及多远,马儿不住嘶鸣,许是为赤麒麟所摄,受了惊吓,寸步不前。没奈何,楚王等众只好下马前行,李云也下坐骑,至前相迎,礼罢,楚王遂道:“我观足下丰神秀异,相貌不俗,又番御兽而来,想必方外之士。”李云持礼道:“蒙谬赞了,在下昆仑术士李云,路过宝方,欲于城中借宿一宵,便好赶路。不知大王引兵至此,与何交战?”楚王叹罢,便就备陈其事,将城中惨状一一道出。李云听罢大惊,问是甚妖怪,其形何如。有人就道:“那妖七分似虎三分似狼,牛般大小,长有双翅,却毁,喜吃人,端得极其凶悍。一到此城,便伤人无数,害命许多。” 李云知闻之后,忆及邽山之妖,尤为相像,便道:“小可不才,颇学得些道术,愿助大王降住此妖,何如?”楚王一听即喜,求之不得,就道:“壮士不请自来,实乃楚地福星,若能一举收降妖邪,便功德无量,寡人已许下壮志,但除此妖者,愿禅让天下,以报此德。”李云忙道:“大可不必如此,降妖一事,于我修道者而言本分内之事,不消这般。”楚王闻言喜上眉梢,道:“道长高风亮节,本王甚感钦佩,我等入宫一叙。”遂转宫廷,摆下素宴,以示款待。席间,李云问曰:“此妖何时作恶?”楚王言:“入夜便来。”李云道:“既如此,在下便以逸待劳,但来便诛。”楚王喜道:“如此甚好,我等干了此觞。”却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云遂去。是夜,立于一处阁楼之上,清风徐来,衣衫尽舞。但见一轮明月如冰盘大小挂于树梢,灿灿清辉洒下人间,映古木枝影横斜,照楼阁恍如玉宇,其致清幽。此景此景,与人平添几许出世之感,尤其舒然。 片刻之后,忽然刮过一阵妖风,降龙剑兀自抖个不休,李云便知妖来。不一时,闻嘶嘶吼声,一浮光掠影游走于楼顶之间,快若闪电,须臾就到。李云大喝一声:“妖孽,哪里走。”说不了,执剑径往,直取那妖。李云秉剑,只这一扫,就有千般剑气,万道寒芒。那妖也不恋战,见其袭来,掉头就走。李云在后紧追,并道:“邽山之后,本欲放尔一马,不期兽性难除,依然作恶,我岂能容你。”急驾赤麒麟去追,非要诛杀。正是那: 魔头住心行必乱,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不多时,过幽林,掠凶泽,至煞地。便到了蛛山地界,那妖果乃青妖,其立峰顶,化身成人,戟指怒道:“贼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教你死无葬身之地,方消我恨。”说尤未了,就见山谷中无边煞气冲霄汉,四阴地滚滚寒光照九霄。益发摄住李云并赤麒麟,使口不能言,身不得动,真危在旦夕,命消此刻。 此时蛛山鬼母现身,娇嗔嗔道:“我道是谁,原一乳臭未干的小儿,鬼母面前焉敢造次,方今天下,能出此阵者不出三人。今便教尔形神俱灭,死在阵中。”话言方了,就放飞二剑,端得一大一小,阴光烁烁,不消片刻,已入阵中。却道此剑非比寻常,其名‘子母阴魂剑’单听此名已然至阴至煞。乃取九十九对妊妇之血淬炼而成,实是非同小可。李云为阵所摄,难以动弹,目观飞剑来袭,心道:“我命休矣!”子母阴魂剑霎时破体而出,李云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身虽死,然一灵不昧,遁入地中,得以脱险。鬼母飘于阵中,欲毁其体,不期几番施为,皆难撼分毫。惊呼:“金刚不坏之身。”玄怒道:“既是这般,便将这厮封印在此,使之永无天日。”就以绝大法力,封印之。然观旁有一剑一兽,欲纳为己有,方要摄走,其肉身忽焉金光闪闪,紫气腾腾,益发将赤麒麟并降龙剑摄住,任凭鬼母怎般施为,都难取走。没奈何,只得悻悻而回。 却说李云魂灵遁地而逃,一魂轻飘飘飞在冥中,就见周遭盖天地万物,并草木石兽之众生皆欲夺灵,幸而修道之人,本自清净,万法之中尤有定力,不为梦幻所扰,是以抱一守中,安于净土。于乾坤之中来去自如,先家而后昆仑,又赴桃花庵,只是游荡,莫此为甚。终至祥云山净空寺,广妙莲王似晓一切,见一魂飘来,而道:“魂儿来,魂儿来,汝有此一劫,莫怨莫忧,让老衲为汝安魂便了。”即取一莲花灯,将魂引入。正是那: 魂入莲花方自安,灵台清明道前番。 般般苦涩无倾诉,一遇莲王始泣然。 莲王笑曰:“不消说,我与你莲花塑身,可保无事。”遂到后山,莲花池中,取花瓣若干,诵真言三元归一,施妙法果塑法身。李云重获新生,忙倒身下拜:“谢大师再造之恩。”莲王却道:“此法身不比你那金刚不坏之体,只一时之用,断无长久,暂可行走世间,决然无碍,终要返本还源,方为归宿。安住此身,切勿再使神通,不然片刻就毁,魂销天外。”李云一听,不由转喜为忧,道:“诚如大师所言,弟子无神通可用,岂不沦为废人,试问如何降得那妖,又如何取回真身,烦请大师指点迷津,解我困苦。”广妙莲王诵佛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茫茫东海必有降妖之法。”李云愕然问曰:“似此千里之遥,弟子如何去得?”莲王遂取袈裟,望空一抛,便道:“可乘此袈裟而往,不日便到。”李云还待再言,莲王只是不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将行之际,莲王闭目然道:“有人唤你,不可回头,只管赶路。”李云微感惊异,也未多问,便就上袈裟,从空遁走。本来无事,约莫三个时辰后,就听身后有人高叫:“小施主,哪里去?”李云不察,只这一望,忽生变故,袈裟倏地凭空不见,登时坠落。正待这时,一僧现出,将其救下。此刻双双落地,但看那僧,生得面如满月,一脸凶相,项上挂大串佛珠,哪似出家人,活脱脱一凶神恶煞。李云拱手道:“谢大师救命之恩。”僧人忙道:“出家人慈悲为怀,何足道哉,小施主哪里去?”李云如实相告:“不瞒大师,在下欲赶往东海,乃有要事,不宜久留,所谓天涯何处不相逢,咱们就此别过。”说罢,哪顾许多,转身就走。暗忖:“现无袈裟赶路,却如之奈何,只盼那僧莫要寻事才好。”念及此处,一味前行。 也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顶头风,真祸不单行。那僧人见其欲走,忽喝:“且慢!”大步流星至前,一按肩膀,便道:“此处已近东海,施主何必急在一时,我僧人随缘而已,既遇施主便是缘分。不消说,且随贫僧入寺一叙,再行不迟。”李云闻言,不觉心下一凛,事已至此,只好随机应变。与僧并行,问曰:“敢问大师禅修何处寺庙?”僧人道:“贫僧法号:住相,无明寺是我道场,且随我来。”正是那: 住相修持是无明,不参正法生邪见。 行未多时,现出一寺庙,怎见得:楼阁林立,庙宇堂皇,雕栏玉砌飞檐巧,碧瓦亭台楼阁高,般般佛像皆庄严,只无参禅打坐僧。二者双双款入其里,入目皆华。此际住相叫来执事僧,将带入东厢房看茶。然,住相则入禅堂,会同诸僧道:“师兄果未看错,那厮真就莲花化身,若将炼化,我等必有无穷受用。”众皆大笑。一盏茶光景,众僧都到东厢房,目露贪光,与之礼毕,起初谈笑风生,不觉怎样。可到后来,纷纷凶相毕露,抹肩头拢二背,便将绑缚在地。住相哈哈笑道:“休怪我也,要怪只怪有副好皮相。少刻将汝炼化,我等便可超然自在。”就命押入地牢。 李云大呼:“你等蛮僧,真岂有此理,出家人慈悲为怀,怎可这般待我。”任凭怎般,也于事无补,情知有死而已,心下万分悲凉。叹曰: 我本生来造化高,一心尽孝怒皇朝。 帝王将相皆畏惧,降龙伏虎诛魔妖。 桃花奇缘遇仙子,昆仑山上地天摇。 从此天涯两茫茫,难见爹娘命也消。 遂将推入地牢,至此沦为阶下囚,真命运多舛,劫数使然。李云半伏在地,凄凄惨惨戚戚,怎生伤感。犹自悲叹:“我一堂堂男儿,竟落如此下场,天亡我也。”顿时泪如雨下,凄楚不胜。正此时,忽闻恶臭扑鼻,顾望间,见地上躺着几具死尸,尤为可怖,已作白骨,森森然也。而见尸身之上插着一把明晃晃匕首,李云敛却悲心,重拾希望,才取匕首,便隔断绳索,重回自由之身。真乃: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目下却又犯了难,虽已解缚,但无出路,却为之奈何。几番寻寻觅觅,感觉有风透入,益发欢喜,来至西北角处,用匕首竟自戳开一洞,土壤落倏然落下,上视可见星辰。李云大喜,心道:“真天助我也。”遂爬出洞外,环顾周遭,却仍于寺中。暗忖:“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少时那伙蛮僧定要来追,不若趁早逃出,以免生变故。” 借月色,至于一株古木前,古木参天,于月光衬托之下,显疏影横斜,其致然也。李云攀爬而上,待要跃上院墙,逃之夭夭,怎料为人撞见,那人大叫:“谁?”李云登时一惊,心下一凛,情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就欲跃墙而逃,奈何枝木离墙甚远,稍有差池,非但难以脱身,恐落院中,为众僧复擒,势必九死一生。便将心一横,用力一跃,终有不及,身时下落,心道:“我命休矣。”此时住相并诸僧都到,大呼:“快快拿下,休让其逃走。”李云之身将落未落之机,忽刮过一阵罡风,须臾乘风势而上高墙。未及多想,就由墙跳下,拼命前逃,少时众僧也自追来,至于崖前,见无路可走,众僧来阻,方欲擒之,李云忽转身惨然大笑:“天欲亡我,又何必生我,纵然一死,也决计不便宜了你等妖僧。”说罢,纵入深渊,生死未卜。 住相大呼:“惜哉,惜哉。”即命人崖下去寻,并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肯放过。却才下崖找寻,始终不见其人,由星夜至破晓,仍一无所获,只得悻悻而回。却道是死是活?其实有救,只缘下坠之时,为半山腰粗枝所阻,幸而保全了性命,却陷昏迷。待晌午时分,方才醒转,此际缓睁二目,一见此况,不由喜忧参半。喜得是脱了魔爪,忧得是又遇险要,正不知怎好,不意拨枝排叶,见有岩洞,甚是喜出望外,便就堪堪跃至洞前,当时款入。怎见得:钟乳下垂,晶莹剔透。钟乳下垂叹鬼斧神工,晶莹剔透赏熠熠生辉。李云为景致所染,不觉心旷神怡,忽闻洞中人语:“有缘人,你来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云神回落目,愕然入内,见一老者,端坐于石床之上,长发披肩,白衣如雪,神采奕奕。周身有祥光围绕,瑞气飘摇,颇有神仙之概。李云视老者道:“在下无意冒犯,只因身陷险境,故而坠落此间,未请教前辈大名?”老者拂髯笑曰:“老夫乃是东海仙翁玄中子是也,我已等你多时。”李云讶然问曰:“等我多时?此话怎讲?”玄中子便道:“天机不可道破,足下来意,我自知之,想那蛛山鬼母乃上古魔妖,神通广大,以你修为实难收服,我一宝颇具灵威,可降此怪。”李云问为何物,玄中子方道:“名唤天蓬尺。”即然取出,与之并言曰:“此宝有除魔之用,降妖之能,可堪大用,我授汝六字真言,好生记下。”谓:‘唵、嘛、呢、叭、咪、吽’李云暗自记心,但看这天蓬尺:长形方木,六面雕满日、月、二十八宿,及三星、北斗;所谓古者祓除不祥有桃枝,后羿死于桃棒,故后世逐鬼用之,今天蓬尺是其类也。 李云持手下拜:“谢老师搭救之恩,只弟子今身无一术,实在有来无回,万望老师襄助一二,必感大德。”玄中子一笑,便道:“不消说,此尺也可飞天遁地,你凭它而去便了。”李云遂拜辞出洞,便诵真言,忽见天蓬尺上祥光骤起,瑞气盈盈,照定李云须臾不见。约莫半个时辰,复返蛛山,此际按下天蓬尺,落于山中,但见己身已为封印,赤麒麟焦躁不安,青蛇伏地悲泣,只是这般光景。李云见此情形,不觉心痛,便至跟前。赤麒麟见主既来,益发兴奋,止不住低鸣。青蛇顾望,见是主公,起身拥入其怀,乃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哭将起来。哭罢,遂问此中因由,李云便道其详,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青蛇芳容之上,时而喜时而忧,就问:“主公既回,如何降得那妖?”李云却道:“我自有道理。”说不了,就遁入真身,始天人合一,又复往日光采。青蛇倏然入剑,赤麒麟朝天大吼。 这一番,真个是:妖魔蛛山困真身,魂游故地,术法无存;幸而莲花塑法身,因缘际会,元复本真。 李云驾赤麒麟凌空大喝:“妖孽,还速速出来受死,更待何时。”这一声吼,委是惊天动地,鬼母并青妖及万千鬼怪都出,见李云破除封印,返本归真,怒道:“这业障,竟破我法印,便如此亦难逃一死。”叫:“孩儿们,与我杀了此子。”众鬼俱都其产,一闻母命,两下里飞天遁地,张牙舞爪,直扑李云。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李云道一声:“来的好。”祭出降龙宝剑,化龙而往,登时可闻乾坤之中满为龙吟锐啸,其势不小。 只一照面,众鬼皆死。青妖大怒,飞上高空与之匹敌,李云足下一点,离了赤麒麟,在空斗转之间,施‘九天御龙真诀’几龙乃出,荡震之下,青妖口吐鲜血,便败下阵来。鬼母见其负伤,登时目露凶光,扯住青妖,獠牙外露,戾声道:“既然将死,不若将元气与我便了。”说罢就咬。而后将其撕碎,望空怒曰:“这业障,欺吾太甚,今非吃了汝不可。”说尤未了,就便现了形。怎见得:足似虎龙,蟒眉蛟目,好生奇伟古怪。飞高空,起利爪,直扑其人。李云不惧,却道:“妖孽,今便是汝死期。”说罢,将天蓬尺望空一抛,就见祥光万道,瑞气千条,盖天地普照万物,果乃仙宗真法器,不亚天罗玄中宝,益发将鬼母摄住,收入尺内,金光敛处,复归手中。 未及收入囊中,天蓬尺忽焉一飞霄汉,化道金光,没云霄不见。李云惊叹:“果乃玄天至宝,可惜不为我所用。”却才诛除二妖,即回丹阳城中,见楚王道明此事,楚王大喜,惊曰:“适才我见天生异象,有祥光万道,瑞彩缤纷,原是道长在收妖,今妖氛已却,实乃楚国之幸,万民之福,请受本王一拜。”李云忙阻:“大王不消这般,君民有别,怎可行此大礼,在下万万受不得。”楚王作罢,有拜上卿之想。李云志在天下,无缘富贵,唯婉言拒之。没奈何,王赐御酒,大摆筵宴,聊表寸心。之后,礼辞君王,出丹阳城,又复降妖路,依然天命人。正是那: 住相修持为魔困,道心不改脱魔劫。 人皮客栈 却说李云出丹阳,径转大路,不日便到吴国地界。所谓道存则国存,道王则国王。正值春秋动乱,诸侯并起,吴王夫差任用贤能,励精图治,大败越王勾践,使之卧薪尝胆。忽一日,李云途径一客栈,上书‘清风客栈’四个大字,甚为醒目。未免惊扰来往客商,遂将赤麒麟藏于山丘之下,不欲示人,就独自入内。却见周遭人等俱各刀不离身,剑不离手,端得蓬头垢面,相貌狰狞,显是江湖中人。李云寻处落座,众皆虎视眈眈,似有恶意,却乎按兵不动。李云视若无睹,犹旁若无人,唤来小二,素面一碗,吃得津津有味,是以赞不绝口。 正此时,一伙人忽推门而入,大呼:“掌柜的何在,出来见我。”时下二楼处,一人缓出,头戴方巾,身穿长袍,剑眉星目,颇倜傥风流,乃一男子,约莫而立上下。目光一扫,就道:“好皮相。”又道:“你等贼子来此何事?”那人提刀怒斥:“汝明知故问,还我众兄弟命来。”楼上之人却道:“足下何出此言,尔等之命,与我有什么相干。识相的速速退去,如不然管叫有来无回。”一闻此言,那伙强人登时暴起,四顾打杀,客栈者也都非等闲,两下里,见亮了兵刃,益发群雄并起,刀剑齐出。一时间刀来剑往,血色尽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江湖风云许如此光景,真个乱作一团。 然,风雨飘忽之间,有一人不为所动,此者莫非李云是也。目下仍然吃面,如心外无物。但使人来,腕上星移斗转,轻描淡写间,就化险为夷。若非技高人胆大,试问焉有如此定力。而莫动者,亦含楼上之人也。李云吃罢缓起,然道:“在下生平吃尽天下佳肴,妖烹之饭,却乎头一遭。不过这面甚合我意,尔等不必再演,现形罢。”楼上之人忽哈哈大笑道:“果是一副好皮相。”便在这时,楼下纷争忽止,众皆退去人皮,现了本相,原乃一众狼妖狐怪,山精野魔。却见楼上者,俨然是一尸妖,头生二角,虎目獠牙,面貌可怖。当即道:“实与你说,你之皮相甚符我意,若然献上,尚可留你全尸,倘不依时,便教永不超生。”李云哈哈笑道:“汝等妖魔,十分狂妄,纵使披着人皮,亦是本性难移。废话少说,要打便打,莫要误我时辰。”言下凛然。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章 一轮红日衔青山,余辉掩映彩云天 妖尸大怒道:“执迷不悟!”就命群妖擒之。李云拔出降龙剑,护剑真灵青蛇骤出,席卷群妖;赤麒麟破顶而入,扫荡野怪;李云以剑兀自斩之,剑无虚发,触之则亡。不消片刻,群妖俱死的死逃的逃,益发作鸟兽散。妖尸大怒道:“一群废物。”而见青蛇并赤麒麟纷纷扑来,便将打退。李云忽怔,暗忖:“这妖孽果有些手段。”即命二护法不可再前,当下执剑就往,使了个身外化身之法,由四面八方群而攻之。那妖尸也甚厉害,几番施为,竟毫发无损。 只见妖尸口吐玄阴之气,化无边邪灵,万般恶鬼,呼啸所向;又取一幡,上书令字,望空一抛,引方圆百里之内孤魂野鬼、山精水怪,以听号令。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难架群狼,纵使神通更妙,术法乃臻,又加此消彼长,却也一力难当。反观二护法,亦堪堪如也。李云心道:“这般下去不是办法。”此际将剑入鞘,陡见眉间印闪,使‘三昧真火’往地一拍,就有万道火光,千般烈焰,越发遍布周遭,烧得那山精魂丧,野怪遁形,孤魂哀嚎,厉鬼悲鸣。纯阳真火烈,焰气冲云霄,本是昆仑八阳法,今为后辈炼魔妖。 此举果然奏效,益发震慑群怪,妖尸见其破了法,不由大怒。即收令旗,使神通法天象地,晃一晃,山般大小,抖一抖,乾坤俱震,真非同小可。这般法相,直把客栈夷为平地。李云大愕道:“这妖尸果有神通,竟能法天象地,究竟是何来路。”大敌当前,又岂容多想,即把宝剑化作金龙,盘龙其上,奈何妖尸力大无穷。一掌将龙击飞,此刻复剑,李云接在手中,飞上苍穹,大喝一声:“妖尸,今必除你。”这便口念真言,使混元道法‘太乙天雷’就见那九霄之上,云层之中,忽焉电闪雷鸣。李云剑指苍穹,就见天降神雷击中妖尸,片刻打作飞灰,遭了天劫。也道此妖尸纳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成精久矣,虽千年道行,终不免难渡天劫,该当就戮。 这正是:混元玄功伏尸妖,剑引天威,形神俱灭。三昧真火炼诸怪,三魂荡荡,七魄悠悠,荡怪诛邪定乾坤,要把清明永留存。狼妖、狐妖、猪妖,妖妖受戮;尸怪、鬼怪、精怪,怪怪皆除。莫使法外逍遥,不教离经叛道。为善去恶还果却因劫自消。 七宝如来 李云除罢妖尸,径转古道,复归正途。不日入郑国界,却说郑国始于周朝,姬姓诸侯国,达于经济,全于法制,名于诗乐,乃法家之源。宣王二十二年,封国镐京,号郑,以棫林为都。后桓公迁国河南。至庄公,以其雄才大略,称霸春秋,从而‘天下诸侯,莫非郑党;名相子产治国有方,使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名人列子淡泊名利。’以为佳话。后为韩国所灭,传位二十四君。 这日李云入棫林城中,见人人明礼,处处谦和,吟诗作对乐悠扬,翩翩君子昭昭威仪。众皆温润如玉,鲜少是非,真就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以上下和谐,都然淡泊名利。一派其乐融融之盛况,非但无私亦无恶,都是君子,哪有小人。此情此景,与人犹起天下大同之感,尤其清明。 故而一国失道而后有德,失德而后有仁,失仁而后有义,失义而后有礼,失礼而后乱矣。故克己复礼,方能归于仁义,归于仁义,方能德道。李云叹曰:“方今天下,妖魔横行,大乱纲常,毁我道统,今遇郑国如此盛况,真三生有幸,倘若天下皆如其一般,便可安享太平,岂不是好,只可惜……”不由一叹。 李云棫林城盘桓数日,感此间人文义礼,大为触动。若非天命在身,真欲久住。这日离城而去,行未多时,入一村落,几小童嬉闹而来,见赤麒麟非但不惧,反上下其手,好番抚摸。李云一笑了之,继续徐行,不多时,遇一花甲老者。老者见其好生奇异,就问:“公子何往?”李云下赤麒麟,持礼便道:“在下周游列国,路过而已,正欲过山。”老者惊然谓曰:“公子快回,切莫进山,那山中有怪,逢人便吃,但遇即害,不可不慎。”李云笑道:“不瞒老伯,在下颇有些降龙伏虎的手段,其实不惧。”遂问:“敢问老伯此山名何,是甚妖怪作祟?”老者道:“此山唤作‘七宝山’山中有仙树者,听闻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果名七宝如来。那妖会腾云驾雾,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大有神通,更视此树为己有,不许靠近。公子既往,小心为上。”语毕,走入屋中。 李云乘坐骑起在半空,遥望之下,果见一座孤峰,掩映于川岳之间。当下径往,到于山前,按赤麒麟落将下来。怎见得:清风拂竹玉叶涛,时而摇曳,时而静悄;翠微落日映青碧,姹紫嫣红,此处风景独好。 一人一兽,兀自前行,益发往里,景致越发清淑。此时青蛇也自遁出,一身长裙,忽而翩翩起舞,婉如仙女临凡,甚是美丽。李云环顾周遭,赞不绝口:“这般所在,景致极好,哪似妖邪之地,分明仙境是也。”约莫一炷香光景,三者方至孤峰处,由下上望,此峰刺云而上,犹入霄汉。李云举目观瞧,见云雾之中,毫光隐隐,瑞彩纷呈,知有异兆。即命青蛇入剑,驾赤麒麟起在半空,见那峰顶之上,鹤立一株古木,端得琼枝玉叶,五彩缤纷,十分好看。而见琼枝之上,悬着七个宝葫芦,毫光隐隐,耀目生辉,好生奇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云自道:“七宝如来,果名不虚传,待我取将来,看是何说。”正要下往取之,忽见树下闪出一人,紫衣星冠,背后负剑。望空戟指喝曰:“哪方贼子,敢盗吾七宝如来,速速退去,还则罢了,不然管叫你形神俱灭。”李云在上笑曰:“此树长于天地,汲日月精华,方有今日造化,怎说是你宝物,却乎大言不惭。”那人怒道:“放肆!黄口小儿骑一畜生,焉敢造次,你可知此乃七宝如来,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本道在此修行百载,只待今朝。得其一果,便可肉身成圣。此处乃我道场,断无相让之理,如执迷不悟,那便休怪我也。”不由分说,起飞剑就斩。 李云祭出降龙剑,急驾相还,斗有数合,胜负未分。道人收剑入鞘,而道:“小儿,果有些手段,看吾法宝。”登时将一面令旗取在手中,望空一抛,布下法阵。旗名‘五鬼幡’阵名‘五鬼天魔大阵’好生厉害。就见:罡风如刀云卷冽,山石横飞去势急,洪水滔天作巨浪,熊熊烈火彻乾坤。正应地水火风四象以法阵。此中更幻象频频,天魔缭乱,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其中,使形神俱灭。好一个五鬼天魔大阵,真然厉害,霸道非常。 李云身陷其中,知非同小可,当下敛气凝神,安住道心,使之不为所动,以免乱了方寸。须臾,阵中忽现出无数女子,皆轻纱裹体,妙态毕呈。轻纱裹体有无限风情,妙态毕呈乃秋波频转,好个乱花渐欲迷人眼。若非绝大定力,大抵迷失其中,是以万劫不复。李云安住当下,心念归一,情知幻象,故而不迷。此际大呼:“区区幻象,能奈我何。”忽睁二目,陡见众女俱化白骨。这一番白骨观,果将幻象摒除。 之后地水火风相继席卷而来,李云以‘九天御龙真诀’先使九龙护住周身,再起降龙剑,指向苍穹,须臾,引下天雷,正中五鬼幡,幡旗既毁,法阵不攻自破。道人见其破了法,不由大怒道:“贼子,焉敢坏我法宝,气煞我也,不要走,吃吾一剑。”道人气急败坏,乃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显已乱了方寸,当下执剑骤往,非要置于死地不可。李云稳坐赤麒麟,紧握降龙剑,见其袭来,非但不躲,反含笑视之。道人须臾便到,举剑分心就刺,此际护剑真灵青蛇陡出,以尾一扫,就将轰落山谷,堪堪如也,怕是无力再战。 道人起身仰天怒吼:“贼子,此仇不共戴天,本道今立下毒誓,千年之后,必乱中界。”说罢,饮恨而去。道人去罢,李云落于峰顶,这便细细看来,怎见得:金枝祥光绕,玉叶瑞气飘,七宝如来挂琼梢,真乃玄天至宝。七宝者,七个葫芦也,皆一般无二,头般大小,其内有光透出,端得晶莹剔透,瑞彩缤纷。李云方要去摘,青蛇忽阻:“主公不可,时辰未到,今夜子时阴阳交泰之后,方可取得。”李云惊叹:“还好青儿出言提醒,不然悔之晚矣。”真就等到子时,只见七宝如来忽而光芒万丈,摇摇欲坠,有将落之兆,青蛇大呼:“主公快取一宝,若落尘埃,为时晚矣。”说尤未了,七宝如来一并掉落,李云忙伸手去接,也只得一宝,其余六者都落尘埃,忙下看之,已然不见。便叹:“幸而得此一宝。”开启宝葫芦,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你道何物? 只见内有三根毫毛,忽地凌空而起,不及取来,就闻天外传音:“此乃昔日观音大士赐与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的三根救命毫毛,此三毫毛者,大有神通,虽非万能,但亦可救命之用,今汝得去,实乃天之造化,望好自为之。”少时三根毫毛,并三道金光,直入李云项上,须臾不见。李云面带惊色,忙即下拜,问曰:“未知是哪位上仙,可否现身一见?”然道:“道成之日,自然见面之时。”李云追问,却再不言语,只得作罢。在这之后,便乘坐骑,离七宝山,不一日,转至越国地界。 夜魔 忽一日,入会稽城中,却见周遭皆为石塑之人,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或哭或笑或悲或喜,众生相一览无余。城中百姓唯恐避之不及,但遇便绕道而行,众皆噤若寒蝉,不明所以。李云下赤麒麟逢人就问,有人答曰:“公子不知,城中闹妖,但使入夜,就要害人,趁天色未晚,尽早离去,以免为魔所害。”李云一指石人,便问:“我观满城石人,甚为怪异,这是何说?”那人一叹,便道:“他等即为妖魔化身,白日就自立着不动,安然无事,入夜时分便出害命,公子切莫触碰,不然也成妖魔。”言及此处,那人一观日色西沉,这便诚惶诚恐,不由分说,掉头就走。众皆如此,观似样,真乃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唯恐落于人后。不消片刻,家家闭户,处处关窗,乃是莫此为甚。 李云见状,不由大吃一惊,时下见一众护卫簇拥龙辇,匆匆而过。内坐越国君主,其见一人清俊出尘,负剑而立,旁有异兽,不觉愕然。忙命暂住,急下看问:“汝姓甚名谁,哪家子弟,为何在此停留?”李云施一礼,而道:“在下昆仑术士,李云的便是。”越王一听术士二字,悦然道:“阁下术士乎?”李云点头称是,越王又问:“可会神通?”李云便道:“不才颇会玄功,有些降龙伏虎的手段。”越王大喜道:“既是这般,权且随寡人入宫一叙,何如?”李云正欲此想,便同一道入了宫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越王喝退左右,独与之言道:“吾观阁下仪表不凡,想必个中翘楚,实不相瞒,如今越国上下人人自危,皆因章尾山中出了一妖魔,名九阴灵圣,其有开眼为昼、闭眼为夜之神通,将我子民全作石塑,沦为夜魔,只待入夜,就四处作恶,甚是可怖。寡人尝请术者去拿,俱有去无回。阁下既有神通,万望搭救则个,解我邦危难。若得成功,寡人必重重有赏,未知意下何如?”李云忙道:“不消说,降妖伏魔本分内之事,为一城百姓,不才定尽力而为,效犬马之劳。”越王大感其德,又言少许,李云即出宫廷,决议平此妖患。 李云立于城墙之上,遥向远方,但见那: 一轮红日衔青山,余辉掩映彩云天。 青碧交辉祥光瑞,只叹妖魔乱人间。 片刻后,日落西山;忽然间,怪异频出。就见众石人,好端端忽焉动作,两下里全都复活,周身碎石纷纷掉落,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只行为缓慢,如僵似木,颇为怪异。赤麒麟骤然飞下,对众怪吼叫一声,只把震慑一时,而后又复如初,兀自扑来。李云以慧眼一观,情知都为百姓,是受了妖法侵害,故此这般,断不欲伤人。连忙喝止赤麒麟,麒麟且退。李云暗忖:“解铃还须系铃人,先诛老妖,再救众生,未为晚矣。”便上坐骑,径奔章尾山,一寻九阴灵圣,解越国百姓之危难。 不一刻,到于山前,怎见得:奇峰雾隐幽谷深,云雾相接拢乾坤;怪石嶙峋出异草,灵花馥郁染春分。山涧中,古木清奇巢百鸟;川谷里,溪水涓涓伴虫鸣。茂林修竹染无边秀色,沉鳞竞跃戏碧水潭湖,其致清淑,真乃人间天上。 李云并二护法行于山中,越发往里,越觉景致清幽,行不多时,见那山石旁,溪水边,立着一株古树,枝上长有十四个人首,五颜六色,堪为奇特。群首各说各话,是以滔滔不绝。三者至前,一观此树,甚觉怪异。李云就问:“尔等说的甚么话。”紫首笑曰:“今日天光大好,我心欢喜。”赤首怒曰:“休胡说,分明乱石杂草,有甚好处。”蓝首却叹:“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何时方休。”绿首曰:“莫休,莫休,青天白日,大好光景,我欲吟诗一首。”就如如道来:“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青首哭道:“莫说,莫说,我心苦矣。”便就大哭。绿首见赤麒麟,登时起惧,大呼:“那怪要来吃我。”益发摇头晃脑,慌慌张张,只是不安。橙首谓曰:“我倒觉可爱。”黑首忽道:“杀了他。”黄首一见青蛇貌美,谓之曰:“常言道;美人如玉,我见犹怜,倘若日夜服侍左右,岂乎美哉。” 十数人首,你一言我一语,真是滔滔不绝,喋喋不休。滔滔不绝言不尽儿女情长,喋喋不休话不完悲欢离合,众生相尽在其中。李云往上一看,而见树顶之上,还悬一首,晶莹剔透,若有若无,就问:“他等各抒己见,独你不言,是何道理?”那首谓曰:“本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既诸相非相,便道幻象,既然幻象,又何足道哉。” 李云闻言忽怔,若有所思,遂拱手一礼,复又前行。此际青蛇问道:“主公,方才之言,是什么道理?”李云道:“我亦疑云莫定,只知道不可言,言而非也。”便在此时,忽闻人语,似在说教。但听:“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有人问:“老师,何以知止?”曰:“在乎明心见性。”又道:“老师可否详谈。”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众皆拍手称快。 李云藏于树后,定睛观瞧,只见一道者,相貌清古,正自侃侃而谈,下首围坐十数孩童,皆头束冲天鬏,身穿红肚兜,颇是可人。道者虽无仙风之道骨,却有出尘之气概,此际欲言忽止,一笑便道:“足下若欲听教,何必偷偷摸摸。”此言一出,众小童化阵青烟,须臾不见。李云大惊,知是山中精灵,也未可知,便持礼步出,而道:“先生一语良言,发人深省,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道者缓起,负手凛立道:“足下但说无妨。”李云便道:“所谓妖不类人,须知人有人言妖有妖语,先生既为妖类,何言人道。如能知行合一,倒也罢了,倘言不由衷,岂为不美。” 道者哈哈笑道:“莫非足下观吾不似人乎?”李云也自笑道:“却乎人相,实则妖类。”道者不怒反笑:“足下此言差矣,天生万物皆为众生,人不法道无殊禽兽,何言有类,岂非分别心作祟。”李云微微一怔,就道:“先生之言虽善,但妖不类人,此乃事实,不容诡辩。”道者云:“固然事实,但妖亦有善恶之分。”李云笑而未语,良久才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道者自报家门:“贫道法号:九阴灵圣的便是。”李云一闻‘九阴灵圣’四字,便做实心中猜想,玄道:“在下果未猜错,越国一事,先生作何解说?”九阴灵圣便道:“实不瞒你,棫林城一事,却我所为。本道封印的都为贪嗔之辈,罪恶之流,实乃咎由自取,此举替天行道,何过之有?”言下凛然。 李云道:“我敬先生至诚向道,然因果大业,自有定数,其等是非乃自作自受,不消干涉,介乎他人因果,实乃天道大忌,我劝先生收下神通,还以自由,仍不失君子之道,意下何如?”九阴灵圣大笑道:“足下今来就为此事?”李云道:“正是,我敬先生君子之风,故而以礼相待。实不相瞒,在下是受越王所托,专程向先生讨一说法,如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好。”九阴灵圣凛然问曰:“如不能,又当如何?”李云冷冷道:“那便只好得罪了。”九阴灵圣哈哈笑道:“既是这般,那要看阁下有几分尽量。”说罢,一飞冲天,直上云霄,在空说道:“若能打赢老夫,我便还其自由。”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章 九头独占一莽身,啸声幽幽动乾坤 李云起在空中,望九阴灵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烦请赐教。”九阴灵圣也未多言,袖口剑出,一飞冲天,李云起降龙剑,急驾相迎,二剑相交,益发光芒万丈,透云霄刺彩,其威不小。斗经数合,高下未判,二者各自收剑,又使神通。但见九阴灵圣取一法铃在手,名三清铃,柄上作剑,呈山字形,以象征三清之意。此刻抛在空中,就有无边瑞彩,映彻半边天际,果然道家法器,真有无上神力。一晃天云絮乱,二晃地动山摇,三晃神魂颠倒,使三魂荡荡七魄悠悠。李云只觉耳内呼呼作响,形神不合,有欲离之兆,暗道不好。 便即施为,穷尽昆仑四部法印之力,于三清铃亦秋毫无犯,不觉大吃一惊。却道这三清铃,其实厉害,直教黔驴技穷,束手无策。时下九阴灵圣以一葫芦将李云倒吸而入,留赤麒麟在外。灵圣至前,欲纳为坐骑,怎料赤麒麟撒起野来,只认一主。没奈何,唯将其拴于树下,好生调教。于是乎,对葫芦言道:“这厮,吾且问你服是不服?”李云闻言也不气恼,就寻对策,可任凭怎般也奈何不得。正一筹莫展,忽忆及那三根救命毫毛,心道:“怎把此事忘了,彼时上仙曾言,其乃是昔日观音大士赐与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之法宝,待我用来,或能脱困,也未可知。”遂拔出一根,吹口气,即变作一把神刀。 李云秉刀就砍,三两下就砍出一道缝隙,须臾,神刀复变毫毛,还回项上。于是乎,顺缝隙而出,晃一晃,复了本相。顾望间,先行解下赤麒麟,只是不见了九阴灵圣,此际忽闻脚步声,疑其回来,忙上坐骑,起在半空,喝曰:“老妖休得狂妄,我在此。”灵圣至树下,不见了赤麒麟,宝葫芦也毁,气得乃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登时凌空而起,大骂:“这厮欺吾太甚,安敢坏吾法宝,不要走,让尔知我厉害。”二祭三清铃,大使神通,还放玄力。李云情知厉害,不欲硬拼,其实智取,便拔第二根毫毛,吹口气,变作一个乾坤袋,一裹而下,收了三清铃。然道:“老妖还有何手段,但使不妨。”九阴灵圣见失了法宝,益发恼怒,大呼:“这厮还吾法宝。”两下里,动了真怒,急起飞剑去刺。 如论剑道,二者伯仲之间,未及数合,九阴灵圣败走北方。李云岂任逃脱,御赤麒麟当下去追。赤麒麟瑞兽也,一日千里,何在话下,不费吹灰之力,已而撵上。当即施‘九天御龙真诀’一龙呼之而出,就将缚住。九阴灵圣情急之下,忽焉现了形,却见乃是一烛龙。怎见得: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名烛九阴。 李云视之便道:“原乃烛龙也,难怪乎有此神通。”烛龙兀自告饶:“上仙饶命,吾知罪矣,莫要杀吾,如不然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万望垂慈,恕我此番,定痛改前非,绝不再犯。”李云却道:“念你诚心向道,犹存仁义,故不杀汝,命你于章尾山好生修行,不可作恶,仍不失道果。倘若他日我知你为恶,断不饶恕。”烛龙满口称应。日后果成山中一神,不在话下。 李云撤下神通,还以自由之身,烛龙还回人形,依然道者。李云便道:“人身难得,望自为之,且随我走一遭,了却封印,还天道自然。”九阴灵圣深施一礼,二者即回城中,解下封印,众皆复了本身,实乃功德无量。见越王备陈此事,越王大喜,摆下三日筵宴,并百官举国同庆。在这之后,二者离了宫廷,回转章尾山,坐山论道,李云在此盘桓数日,方然离去。 九头山降魔 忽一日,李云乘坐骑到于一处山前,但见此山:虽川岳奇伟,巍峨壮丽,却乎有逾别山,乃有一山独压群峦而展九峰,九峰者,凭山而立,直入云海,云环雾绕,缥缈于乾坤之间,怎生雄伟。继而行之,可见五里一沼十里一泽,沼泽旁尸骨成群,平地里寸草不生,又见屋毁田废,方圆百里之间,尽皆死寂沉沉。 李云但见此况,不觉落下泪来,休说人焉,便连那飞禽走兽,亦罕见之。好端端一许沃土,今却成了死地,如何不令人痛惜。又行将百里,忽闻得恶臭扑鼻,令人作呕。李云掩住口鼻,一观周遭,皆为白骨,方寸之地,仍然沼泽,毫无生机可言。此际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城池,青天白日,却城门紧闭。这便入得城中,一观几何。 你道怎样?可见满城百姓守着一口枯井,皆自唉声叹气。李云至前问曰:“老人家,此地何以荒废?”众道:“官人有所不知,燕国本富庶之邦,安定所在,偌大蓟州城,如今只剩我等百姓,其实苦矣。便连君王也往别国避难。皆因一妖怪使然,其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善能口吐恶水,比洪更甚,又苦又辣,故一沾土地便五谷不生,我等百姓深受其害,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寥寥人焉,苟延残喘,想必也时日无多了。”言下凄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云听罢,甚为愤恨,怒曰:“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这妖孽着实可恶,竟欲毒害万民,真岂有此理。”遂问:“此妖是何来历?”众道:“只知是镇魔台下出,相传上古时节,大禹治水,见此妖猖獗,就运神力杀之,为民除害,尚因其血甚毒,恐污土地,曾以泥土陉塞,但三陉三陷,只好劈池筑起高台,以镇妖魔。”李云当即道:“妖魔可是在九头山中出没?”众皆称是。李云便知端的,欲往诛之,而道:“你等稍安勿躁,容我一会此怪,看是何说。”众闻此言,不由大吃一惊,都道:“官人万万去不得,那妖魔食人,此去必定有险,好道三思而行。”众劝不已。 李云谦然一笑,便道:“不消说,诸位好意,在下心领,实不相瞒,素日尝习道术,会弄些神通。小可既为一介术士,理当以匡扶天下为己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罢,驾赤麒麟一跃而起,飞上霄汉,径奔九头山。众人眼见于此,无不大愕,情知高人,却有神通,便都望天跪拜。大呼:“仙人下界救苦矣。”真是泪如雨下。 待到三阴地,至于九头山,李云命赤麒麟侯于山外,径自飞上山顶,拔出降龙剑,往下一刺,就见满山飞石犹如星辰一般飘移于乾坤之间,片刻后,又复如初。李云大呼:“畜生,出来见我。”不消多时,就见山坳中轰然作响,三阴地震颤不休,益发地动山摇,真气势磅礴,乾坤都颤。少时一巨怪而出,怎见得: 九头独占一莽身,啸声幽幽动乾坤。 起躯高扬足万丈,实乃上古一凶神。 却道此怪名曰:相柳;乃上古凶神,为禹所诛,压于镇魔台,不期劫满,又番作恶。李云望之甚伟,不由为之大震,心道:“这妖怎的这般高大,若要打杀,委实不易。”虽惊不乱,就起降龙剑,望空一抛,登时化作一条金龙,与九头怪周旋之。叵耐龙只一首,怪有九头,几番相持,九头怪却乎更胜一筹。李云见状,掐诀念咒,收剑在手,是以身外化身去斩那怪。只道剑虽神剑,但九头怪好似铜筋铁骨一般,任凭怎般施为,都无济于事。 李云在空大喝一声:“泼怪,看吾手段。”须臾,腕上一转,神剑倏然入鞘。这便掐诀念咒,陡见眉间印闪,即施三昧神火烧那九头怪,果焚去一首,可未多时,又复长出。如是者,烧之则断,断之又生,没奈何,便又一剑开天,使太乙天雷,引下天威。但见九道雷光,轰然打下,倏地击毁九首,可片刻间,又复那般,依然无恙。九头怪大为恼怒,吼叫不休,忽口吐洪水,淹没大地。李云暗道不好,便即败走,坐赤麒麟起在霄汉,叹曰:“这妖魔好生厉害,为今杀它不得,怎生奈何。”先行逃离此处,寻一所在,将下身来,便就地打坐,而于冥中千里传音与广妙莲王,谓曰:“老师,弟子于九头山遇一妖魔,好生厉害,吐洪害众,其患不小,弟子尽平生手段皆不能降,似此如之奈何,万望老师慈悲,助弟子一助。” 广妙莲王坐祥云山便知天下事,知其有难,这便显法,谓之曰:“不消说,此怪乃名相柳,是上古而来,于圣人镇压,而今劫满,故此作恶人间。以你修为,实难收服,若降此怪非真龙而不能为之,可去西海走一遭,必有收妖之法。”李云就问:“终不然要弟子潜渊不成?”莲王道:“正是。”李云吃了一惊,忙道:“弟子凡人之躯,安能下入沧溟,岂非亡哉。”莲王却道:“你那龙鳞宝甲非为凡物,乃能辟水,可堪其用,此去定保无恙。切记,你那麒麟兽断乎不可下沧溟,其乃纯阳之物,与水阴阳相克,不然必死。”李云大惊道:“幸而老师提醒,不然追悔莫及,弟子这便赴西海。”于是乎,径转西海,一寻真龙所在。 赤麒麟神行霄汉,真疾如飘风,快若闪电,不一时到了西海。此际落下,李云举目观瞧,但见:沧海浩瀚,一望无际。沧海浩瀚浪滔天,一望无际海天一线,风催水涌浪拍岸,巨鲲弄浪鸣九天。这般幽渊险境,尤其恐怖。慢说下海,便望上一眼,已令毛骨悚然。 李云何尝也怕,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这便唤出青蛇,而道:“二位护法,在此稍待,我去去就回。”小青关切道:“主公,沧海无情,尤其凶险,非去不可吗?”李云决然道:“天命如此,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天下苍生死而后已,又何足道哉。”小青动容,不由落下泪来,轻启朱唇说道:“主公早回,此去务必小心。”后者不语,少时一跃而起,即入沧海之中。 小青大呼:“主公……”赤麒麟也自高鸣,却都忧心忡忡。 却说李云下入西海,径投汪洋,你道生死何如?其实无恙,只缘龙鳞宝甲护体,幸而安然无事。但入沧溟之中,即有分水之力,身前三尺莫为水侵,还如岸上一般,呼吸自如。然宝甲非但能分水,还有灵光显现,使方寸之间一览无余,潜幽之处仍可视之。纵然如此,沧海深幽不比原地,一点灵光灿灿,犹如沧海一粟,尤显微不足道。李云在渊,一观周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心下叫苦:“茫茫沧海,要寻真龙所在,万分难矣,似此为之奈何。”不由怅然几许。忽在此时,遇一巡海夜叉,端得貌丑,却极为轻捷,当下执斧来问:“那厮是甚么来处,龙宫禁地,不得擅长,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本座斧下无情。”李云微施一礼,而道:“小可昆仑炼气士李云,今下沧海欲见龙王,乃有要事,烦为引荐则个。”言下至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云自报门户,巡海夜叉方知人间修士,也道凡能下沧渊者,非仙即圣,实乃非同小可。夜叉便道:“汝在此稍待,容我通禀之后,方好决断。”李云忙道:“有劳。”夜叉遂去。不一刻,去而复返,谓之曰:“龙王有请,且随我来。”李云闻言大喜,遂一同前往。不一时,径入西海龙宫圣境,怎见得:水母灯笼盏盏挂,水晶珊瑚透清凉,龙宫穹顶繁星烁,宫下银鱼闪斑光。真乃金阙天府地,不亚天罗通明殿。 虾兵蟹将分立两旁,巡海夜叉引其入宫,见龙王凛然而坐,不怒自威。李云至前相礼,礼罢,龙王问曰:“那厮姓甚名谁,修于哪座名山,何处庙宇?”李云持礼然道:“小可乃是昆仑炼气士,姓李单名一个云字。”却说西海龙王者,正神也,已然位列仙班,主西海,名敖闰,膝下玉龙三太子,尝为观音菩萨点化,锯角退鳞,成白龙马,驮唐僧西行,取得真经后,修成正果,受封‘八部天龙广力菩萨’。敖闰越觉此人熟稔,时下一龙官附耳低语几句,龙王不由大吃一惊。这便频频点头,也未道破玄机,继而起身,就问:“阁下此来所为何事?”李云便备言前事,陈明道理,敖闰闻言思量片许,方道:“人间之事不归吾管,只怕阁下来错了地方。” 李云闻听此言,复又忧愁,当即道:“既是这般,龙王可有妙法,以助在下伏妖。”敖闰道无,李云方然怒起,敖闰忽又说道:“不过吾子已为佛祖封八部天龙广力菩萨,现天池主法,不若吾唤其前来,或能降妖,也未可知。”李云转忧为喜道:“还请龙王显圣,请出菩萨,一解万民之苦。”敖闰果显神通,广力菩萨须臾到此,李云见菩萨先施一礼,而后谓曰:“菩萨在上,小可昆仑炼气士李云,这厢有礼。”便就备言其事,陈说苦楚,万望菩萨解救如何如何。广力菩萨何等人物,已受佛位,大有神通,三界六道之事,尚能洞悉玄机,岂在话下。一见李云,便知端的,微微一笑,便道:“此妖乃上古凶神,只因劫满而乱人间,权且先回,我随后就到。”李云大喜,拜辞而别,出西海见二护法,备言此事,都感欣慰。这便三上九头山,力降上古怪。 李云驾赤麒麟并小青径转九头山,但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此地已成汪洋,这还了得,此际八部天龙广力菩萨业已赶到,一见此况,也自吃惊。就说:“你且唤它出来,吾自收它便了。”菩萨在此,其心也定,这便飞于山顶,喝声:“这妖孽还不出来受死,更待何时。”见妖不出,旋即起剑刺于水中,片刻惊涛骤起,骇浪翻天,相柳九头出水,朝天戾吼,声扬九霄,响彻乾坤。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相柳不由分说,张巨口望李云便咬。只见广力菩萨取金钵盂,望空一抛,须臾山般大小,但出就有千般瑞气,万许祥光,照定相柳,将其吸入钵中。菩萨施为,金钵盂回手,又取一明珠,端得晶莹剔透,灵光无限,不消片刻,已将毒水吸入珠中,解了当地之危。 至此,算告一段落。 在这之后,八部天龙广力菩萨足踏祥云起在半空,谓之曰:“末法众生苦海无边,降妖之后,道成之时,儒释道三教合一,共襄盛举,以安天下苍生。”说罢,飞上云霄,径回道场。李云持礼相送,不在话下。 李云复返城中,见百姓就言此事,众闻之后,无不欢喜,十分雀跃。燕国邪氛一却,可见林鸟鸣枝头,似在歌唱;百兽聚湖泽,安然饮水;田间长黍谷,生机盎然;万民皆乐业,岁岁平安。李云对众言曰:“在下决计不敢贪功,实乃八部天龙广力菩萨显圣,方收得此妖。”众人望空便拜,甚为虔诚。此间事才了,李云又复天途,再造列国,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儒释道三家妙,论本元功法,是名为道。盖天地而化育万物,玄之又玄而顺其自然。遍万物而无不及,显万相而玄于虚。虚而有实,实而有虚,阴阳五行妙不可言。天地人三材,人为万物之灵,故应辅乾坤而育万物,顺乎自然无为而治,居仁义众善奉行,弘正法以安众生,归乎于道。 自古及今,不乏有道之士贤良之才,把道千古传,流芳百世。使之轮回后,代代出君子,辈辈养豪杰,导众生而扬道统,施教化以传文章。古今之道,一以贯之,不法纲常,则必有祸焉。推古及今,自五代之乱,一延千载,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至于兄弟夫妇,人伦之际,无不大坏,而天理几乎其灭矣。上上下下非财即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皆因大失道统。以致道德仁义礼俱丧,取而代之的则是贪嗔痴慢疑。况毁经谤道者,多如牛毛,今九紫离火由天而降,地水火风纷至沓来,使吾辈非信不可,使圣道非兴不可。 忽一日,李云至于函谷关外,见有无数人等携细软含泪款出,于是乎上前问曰:“你等哭哭啼啼,这是何说?”那人言:“秦王焚书坑儒,我等儒生只可逃难,似此为之奈何。”便含泪而去。李云一看南上,果有秦军挖坑埋人,众书生皆绑缚在地,朝天大呼:“夫子不出世,亘古如长夜……”呼声不绝于耳,甚为凄惨。李云犹生恻隐,见秦军施恶,不由怒上心头,上前阻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此等儒生俱手无缚鸡之力,缘何受戮。断要讲个明白,如不然君王来了也不可为之。”秦军见一人乘兽而来,都感惊愕,观其胯下瑞兽,好生威武,人亦不俗,又番负剑,两下里纷纷亮刃,须臾间俱挺长矛,一将喝问:“汝是何人,胆敢阻挠,速速退去,不然杀无赦。”李云哈哈笑道:“尔等匹夫安敢造次,此间人一个也杀不成。”秦军将领断喝:“斗胆。”就叫列阵。众将士挺长矛,里三层外三层,将其围困当中。那将领大喝一声:“攻!”秦军齐齐挺矛,各个舞剑,压向李云。 其人不怒自威,略微使剑,轻描淡写已将众人兵器斩断,持矛者纷纷退却,秉剑人后继杀来,赤麒麟一声厉吼,还未近前,便被荡散开来,摔得乃是七荤八素,堪堪如也。众见不敌,这便退回,上奏秦王。李云则救下众儒生,只教逃命去了。不一时,大将蒙恬率兵赶到,其者武将世家,尝与李信分兵伐楚,大破楚军,可谓军功赫赫,乃秦国名将。蒙恬坐于马上,威风凛凛,器宇轩昂,此际拔剑喝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李云即道:“在下昆仑炼气士李云是也,将军此来,莫不是要与在下一争长短。”蒙恬怒曰:“秦王有旨,坑杀国贼,尔今放了他等,便要拿你是问。”命:“来呀,绑了。”李云凛道:“何敢?”一语惊人,竟无人敢前。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章 若可明心见本性,灵台无量透苍穹 大将蒙恬执剑,欲待亲为,李云忽道:“将军且住,在下不欲刀兵相见,可引我去见君王,自有话说。”自古强者不免惺惺相惜,蒙恬何尝也知其人不俗于世,有逾凡夫,如要用强,未必就胜。既有此一言,也便借坡下驴,然道:“足下既方外之人,末将也不欲为难,既是这般,且随我觐见秦王便了。”就引入朝堂,文武百官,山呼万岁毕,李云步入殿上,视秦王而道:“小可昆仑炼气士李云,见过秦王。”秦王威武端坐正中,一视来人,见甚为清奇,不由愕然谓曰:“孤闻汝擅自放了一众儒生,按律当斩,念你方外之人,可免一死,你有何话说。”言下凛然。 李云便道:“在下无意冒犯天颜,只因焚书坑儒一事,小可却觉有失偏颇。”秦王凛道:“此话怎讲?”李云继道:“想中原大地,威威神州,圣贤辈出,况入世传道,历万般苦难,才得流芳百世,何其不易。诸子百家平分秋色,各执一说,虽未十全十美,但一心为天下苍生,尤其赤城。君王治国安邦,本无可厚非,但兴一代而毁千秋,其患不小。况乎华夏乃礼义之邦,道统之国,更应重视经典,其虽未尽善尽美,也当择优而用,灵活变通,以不变应万变,不消毁经坏典,断我华夏之命脉。其等儒生,也乃当世俊杰,怀才者也,如都屠戮殆尽,试问何人治国,何人安邦,何人传道,贤者亡而谗者堂,天下间岂有这样道理,万望我王收回成命,再造盛世。” 一言及此,秦王为之一怔,然道:“汝之言虽善,但仅凭一面之词,实难服众。”李云忙道:“岂不闻:‘一言而兴邦,一言而丧邦。’为君之道在乎仁民,为臣之道莫非忠贤二字,所谓君无戏言,一言九鼎,若能体道治下,何愁不兴。君王一言可号令天下,但不令人性,须以仁义礼教化,而非愚民,是要导人向善,归于道德。似此儒释道三家皆有其法。倘一味刑民,民必反之,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是此理。” 秦王却道:“孤闻汝乃方外之士,可会神通?”李云道:“会些道术。”秦王命:“孤素不信鬼神一说,若有神通,使来我看,倘真有道术,孤自当大赦天下。”李云闻言大喜,便道:“君无戏言,小可便以此剑献丑,化一龙,与我王助威。”秦王道好,李云拔出降龙剑,望空一抛,须臾,化作一条五爪金龙,可闻龙吟声响彻内外,瑞气祥光笼罩金銮。秦王见龙大喜,连连道好,李云收下神通,秦王还觉意犹未尽。谓之曰:“孤闻道长乘兽而来,此兽何也?”李云忙道:“乃一赤麒麟,可腾云驾雾,飞临霄汉,不在话下。”秦王吃惊道:“果真有此神奇?”李云点头道:“却是。”秦王问:“孤可否骑之一二,遍游乾坤?”李云便道:“可也。”然,文武百官急急大呼:“我主万万不可,方外之言断不能轻信,倘有差池,似此如之奈何。”秦王心意已决,非要骑之,并文武百官步外,一观赤麒麟,便道神奇。 秦王欢喜而上,赤麒麟一飞冲天,真就遍游乾天,飞行绝迹,真妙不可言,乐得秦王悠哉悠哉。约莫一炷香光景,即然落下,秦王大喜,即刻颁布诏书,命大赦天下。正是那: 秦扫六合定邦国,焚书坑儒事难说。 幸遇昆仑炼气士,一解书生苦难多。 金銮殿上论道统,秦王乘麟游天河。 大赦天下还圣道,复兴华夏永安和。 忽一日,秦国传出噩耗,言上谷郡出妖,见人就吃,遇物就吞,三日已食千人,莫此为甚。秦王坐朝,正与百官议政,忽有人来报:“启禀大王,妖祸上谷,三日已食千人,其患不小,望乞定夺。”秦王闻言大惊,问是何妖,其道:“下官只知其形如羊,却乎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音如婴儿,甚为怪异,实生平未见。”秦王惊呼:“三日食千人,此事可真?”当驾官道:“千真万确,下官决不敢欺瞒大王,万望大王尽早着人捉妖,以安天下。”秦王着大将蒙恬带甲三千前去捉拿,不期无功而返,蒙恬败回,见秦王道:“启禀大王,那妖刀枪不入,剑戟无伤,末将带甲三千已损大半,上谷渔阳二郡相继沦陷,那妖正朝辽西而来,不日便入函谷关,末将无能请大王治罪。”伏地不起。 秦王骤起,惊叹:“我大秦一统山河,方然安定,缘何生出妖患。”问左右:“那昆仑道长可曾离去?”有臣子步出,奏曰:“不曾离去,现下榻于咸阳城中。”秦王忙道:“快请将来,言孤有要事相商。”即命人去请,一时三刻,李云到于咸阳宫,觐见秦王,礼罢,秦王便言及此事,问可会收妖。李云一笑,便道:“小可习的便是道术,安能不会收妖。”遂问:“妖怪现在何处?”蒙恬道:“已入渔阳郡。”李云作礼而道:“大王稍安勿躁,容我去来,看是何说。”秦王大喜,赐御酒三杯,以示壮行。之后,李云上了坐骑,径奔渔阳郡,誓拿妖邪。不一时,到于渔阳郡,见当地郡守,问及诸事。郡守含泪道:“那妖昼伏夜出,到处伤人,我城中百姓死伤大半,甚是惨矣,万望捉拿,以解万民之苦。”言下凄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云忙问:“此怪有何神通?”郡守却言:“倒无神通,只是逢人便吃,遇物就咬,甚为贪婪,使三牲不宁六畜遭殃。”李云点头道:“吾已知之,大人即刻赶造一面铜镜,天黑前务必交与在下,方好收妖。”郡守连连应诺,就命人去办,日落西山之前,果然造出,交与其手。李云持铜镜在手,端看少许,只待入夜妖出,好施手段。光阴荏苒,日沉西山,转眼已入酉时,李云见时机已到,驾赤麒麟起在半空。不一刻,即见西南上阴风阵阵,惨雾纷纷,一许长鸣打破沉寂,音如婴儿,却乎凄厉。少时窜出一妖兽,怎见得: 形如羊身敏锐非常,目在腋下巧露贪光,虎齿人爪凶相毕现,音如婴儿似在寻娘。张巨口,吞三牲六畜;露獠牙,断柴谷钱粮;吼一声,吓退万兽惊百鸟;动一动,并大地寸草无生。真个妖中贪婪怪,其实上古凶中兽。 李云见妖兽,而道:“原是饕餮。”便取后颈毫毛,一吹之下,变作一条神鞭,当下执鞭径往,大喝一声:“妖孽,休得作恶,吃吾一鞭。”挥鞭就打,直把舞了个风雨不透,打得饕餮哀鸣不绝,戾吼连连,益发皮开肉绽,遍体鳞伤。可不消多时,又自愈合,咆哮一声,望空扑咬而来。李云执鞭照打,奈何其有自愈之能,复生之力,任凭怎般施为,都无济于事,似此如之奈何。暗忖:“既然这般,不若顺兽性而为,或能除此妖孽,也未可知。”即取铜镜,往地下一立,映出饕餮,使之原形毕露。饕餮本性贪婪,但遇便吃,一见镜中显象,起初愕然,却才嗅了一嗅,照己躯就便撕咬,似无痛觉,只是吞吃。不一时,自吃自毁,自取灭亡,真贪得无厌,贪婪已极。正是那: 贪财贪色贪功名,贪得无厌害无穷。 若可明心见本性,灵台无量透苍穹。 李云智取饕餮,收降妖邪,坐赤麒麟见郡守,言明一切,郡守等众大喜过望,都然跪拜奉为神明,自是表谢一番,不在话下。离了渔阳郡,而携饕餮之首回转咸阳宫,见秦王告捷,秦王大喜,非要封侯拜相,实则欲留住贤能,效命大秦。然,李云何等之人,其实志不在此,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况视钱财如粪土,于功名而无欲,超然自在,逍遥乾坤,何其洒脱。这便宛言相拒,没奈何,秦王情知不好强人所难,然唯设宴管待,聊表寸心。之后,便拜辞而去。 太山蜚魔疫魏,法正乾坤本源 魏国东二百里,有名太山者,上多金玉、桢木,山清水秀,木奇花异。却说山中有一玉女瀑,若步此间,便可见三面绝壁之上,一条水柱从缝奔出,飞流直下碰壁横梁,起万千水花,而后飞泻潭中,远远望去,犹如珠帘倒挂银带,别于青山之中,令人叹为观止。 此际一小童戏于玉女瀑下,捉鱼弄水,不亦乐乎。而见瀑旁有一山洞,上镌‘东云洞’三个大字,甚为醒目。过不多时,小童忽闻洞中传音:“小儿,进来玩耍……”其声幽幽,飘飘荡荡,颇为怪异。小童愕然入内,行未多时,见内有一井,名锁魂井,井旁锁八条铁链,链上贴八道灵符,篆文流光,隐有雷电交加,颇为神奇。此时又闻井内话语:“那小儿,可揭下上方符纸,我与你耍子,何如?”小童饶显稚嫩,便问:“你处可有宝贝?”井内大笑道:“岂止有宝,简直应有尽有,你若揭下符纸,我便与些于你,如何?”小童欢喜,以为有宝,继而逐一揭之。却才揭及第八道灵符之时,忽止,问曰:“真有宝贝不成,莫要骗俺。若是骗时,我便不揭。”井内者似怒,大吼:“休要啰嗦,快快揭来,我自与你就是,不消多舌。”小童许是为其所摄,忽焉哭将起来,哪管许多,径自步外。井内者也,连连大呼:“小儿何往,莫走,莫走。”然那小童未睬,不一时,到于洞外,大哭不止。哭罢,心想:“揭便揭了,倘若那厮果真有宝,岂不失之交臂。”两下里,去而复返,对井言曰:“我揭便是,但有宝贝与我些,也不枉辛苦这一番。”井内连连答应。 却不知此举,竟闯下大祸。 小童忽将符纸揭下,但见井内黑气如泉而出,须臾,遁于洞外,反观小童,立时皮开肉绽,七窍流血,死于非命。那团黑气兀自飘飞,所过之处,草木皆死,所经之方,水竭地荒。草木死并虫都亡,水竭地荒累兽遭殃。真乃人间亘古劫,实乃业果该当偿。自此,善者自有化吉日,恶者业满命终时,自古天道好轮回,试问苍天庇佑谁。劝君莫为无明事,一心向善好做人。 在这之后,魏国祸起萧墙,王公贵族分庭抗礼,东西二宫只争大位,府兵禁军水火难容。商贾贪利毒万民,百姓私欲却公心,君臣父子失纲常,夫妻反目乱纷纷。君王见众合而不群,上下乱矣,其实圣统已断根。即使富甲于天下,实则昙花一现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万里河山乱于纲常。法度再严终有一失,一味刑民不免生乱,不如立乎根本而定乾坤,正本清源以安天下。于道统宣而不为,亦乎枉然,为而不幼,不得代传。若自幼及长皆以道统为本,势必人人君子,辈辈豪杰,定一邦而正天下,立一本以延千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魏国大疫,仅三载,死者不计其数,魏国自此一蹶不振,上下人人自危。忽一日,有一神人由天而降,见万民苦矣,因仁心使然,不由泪下。却说此者为何,非是旁人,正乃李云是也。其人自秦入魏,见此地人人遭瘟,处处染疫,又连年大旱,社稷沦为坵墟,百姓流离失所,发下宏愿,誓要普救众生。李云半仙之体,不坏之身,自然百毒不侵,然见众生有难,安有不救之理。即设道场,以昆仑山灵泉法水为民治病,但饮此水者,瘟疫自消,不再复犯,果真有神效也。魏王知闻此事,即宣入宫廷,封其为‘清虚救苦道德真君’命治除瘟疫,以安万民。 李云日夜不歇,终日劳苦,只要为民治病,但一人之力,微乎其微,安能救得万民。自思:“如此不是办法,须得寻一上上之策。”又见魏王,言及此事,道:“今魏国上下皆染其疾,人众我寡,实难一一救助,小可有一良策,可解魏国上下之难。”魏王闻说,问曰:“是何良方,卿但说不妨。”李云道:“小可之法,其实不难,只于南山上建一寺庙,内凿一池,贯穿山泉流于原地,小可于池泉施下法水,如此可源源不竭,使民都饮其水,届时百病皆消,岂非两全其美。”魏王一想也对,就着人去办,也道君王一言可动万千之人,不日寺庙建成,立名‘天龙寺’择有道之僧,入寺住持诸般事务。李云则以昆仑山灵泉法水,施入池中,自泉及池合法水之神效,果泽于万民,仅一载光景,便消魏国瘟疫。魏王大喜,命人于城中建生祠,上书‘清虚救苦道德真君’内塑金身,早晚供奉,岂在话下。 一日,李云将欲行,魏王召其入宫,挽留道:“真君乃有道之人,寡人甚为仰慕,目下瘟疫虽却,然另有祸患尚未摒除,故请真君再度显圣,救我魏国。此番高德,寡人自当图报。”李云半礼相还,然道:“不消说,在下周游列国,本就视苍生为己任,既是这般,我便再留些日,却也无妨。”魏王闻言大喜,少时又番眉间紧蹙,入怅然状,似有难言之隐。李云察言观色,就问:“大王但有难处,说来我听,小可自当尽力而为。”魏王便道:“实不瞒真君,我魏国自大疫以来,连年大旱,是以颗粒无收,然坊间传言太山之上有妖邪作祟,故此这般。”李云直言道:“大王是要在下赴太山除妖否?”魏王缓缓点头道:“正是。”李云道:“大王放心,在下这便亲赴太山,看是何说。若果有妖邪,决计诛除,不在话下。”魏王大悦,就赐御酒三杯,与之壮行。魏王举杯道:“来来来,寡人与真君干了此觞。”二者饮罢杯中酒,魏王亲送出城,待其人远去,方道:“清虚救苦道德真君,真在世神仙,当下活佛,菩萨心肠。寡人若得真君相佐,此生无憾。” 李云乘坐骑径奔太山,半日至,抬眼望去,只见:霭霭云雾压山低,森森白骨叹无期,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败叶飘飘来。古道旁,风拂尘埃盖乾坤;山阴里,不见溪流尽残躯。本该秀丽青碧色,翠微今却笼邪氛。李云一叹,即道:“果有妖气。”便入深林之中,正前行,忽见周遭好端端,窜出数具古尸,俱各张牙舞爪,扑将过来。李云身时未动,而见赤麒麟并青蛇,力战群魔。一是清虚真君神坐骑,一乃降龙刃上护剑灵,素日虽妖,今时归真,护定道体,除却邪氛。赤麒麟,一吼气荡乾坤;青蛇,尾扫魔尸净深林。尸魔上下翻飞,口吐玄阴,使鬼气森森。二护法只消一刻,便教灰飞烟灭,止战立身。 越发往里,更有山精魅影化万般美貌迷惑,李云因有浩然之气,故诸精怪近乎不前,只藏于暗处,巧弄阴阳。若是寻常者也,早为其等迷惑,继而身死山野,然李云决非等闲,但遇妖邪来犯,当明烛几微,只这一照间,都自消散,依旧清明。 越入太山邪氛越烈,起初朦朦胧胧,尚能视物,待到后来,妖雾愈浓,几乎不能视。李云等兀自前行,忽焉从雾探出许多手来,真个百爪挠心,惨白如纸,一触其身,即为龙鳞宝甲金光逼退。一身之威,乃至于斯,凛凛然也。李云见妖雾太甚,而又凶险万分,当下步止,道声:“区区邪氛,能奈我何。”就使九天御龙真诀,口念真言,真气流聚身前三尺,刹那间,其气化龙,啸声不休。却见几许游龙,似水流光,华而有形,兀自飘飞之间,立使妖雾尽散。 见前有一山洞,名东云洞,李云对洞言曰:“在下昆仑炼气士李云,特来拜谒。”少时即闻洞中语出:“原来昆仑术者,来吾东云洞所为何事?”李云直言问曰:“魏国遭瘟一事,可与阁下有关。”哈哈笑道:“实不瞒你,吾本应劫而生,布疫而来,方今天下,人心不古,失道久矣,该当受此天劫,管叫那邪恶之辈,淫秽之流,死于三灾八难;并谗佞、贪婪、杀盗、邪淫、不孝、不忠、不仁、不义,凡此者也,累世不改,兀自造业,下十九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往后人间只留君子,不住小人。”其声幽幽,甚为乖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云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众生有业,自会循因溯果,岂容你这厮胡乱作为,妄加干涉。似此这般,天道岂不乱矣,休要胡言,今必除你。”一听这话,似然恼怒,其者忽焉遁出,黑气敛处,现出一人,其实是妖,端得面目全非,形态怪异。怎见得:头生二角兵分两路,白首独目獠牙外露,三分似人七分似牛,显孔武有力,望之甚伟。活脱脱一凶神恶煞,浑浑然乃在世魔君。李云观其貌便道:“古人云:相由心生,果然不假。试问阁下尊容,世人见了,如何心安。不若早下幽冥,还世间一个清净,岂不是好。”一听这话,妖怪勃然大怒:“这厮休逞口舌之能,少时管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两下里,就欲动手。 李云忽道:“且慢动手。”妖怪怒问:“你待怎样?”李云方道:“李某剑下不斩无名之鬼。”妖怪道:“告知无妨,本尊乃东云洞主蜚天瘟王是也。”李云却道:“分明是妖,何敢妄自尊大,自封为王,羞是不羞。”瘟王大怒,口喝:“放肆!”照旁巨石只这一拍,登时岩爆石飞,现出一柄魔刀,犹有煞气环绕,忽明忽暗,凌悬此间。蜚天瘟王,岂由分说,执刀就砍,李云降龙剑在手,急架相还。斗经三五十合,未分高下。瘟王见难取胜,将刀往地一搠,大呼:“黄口小儿,休要狂妄,今教尔知我厉害。”张巨口,吐万般毒雾,须臾,席卷而来。李云将剑一横,驱散了妖氛,倏然飞刺而去,其速甚快,须臾便到。蜚天瘟王错算一筹,只道其人乃半仙之体,金刚不坏之身,是以百毒不侵,区区毒雾,焉能奈何。此际李云剑到,刺口而出,又一翻转,削去首级。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头上束冠发飞扬,白衣若雪世无双 蜚天瘟王方然现了本相,原来其名曰蜚,其状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天下大疫。难怪乎魏地有此一劫,其实此妖作怪。李云除却妖邪,径回宫廷,见魏王备言始末,王大喜,命百官来贺,大宴群臣,与之推杯换盏,直至天晚,方然席散。李云言及天命未完,依然要走,魏王苦留不住,好生伤感。遂彻夜长叹,破晓,方送出城。正是那: 道德沦丧,礼崩乐坏天降灾殃;清虚救苦,引法水施甘露补万古伦常;清心寡欲无惆怅,安贫乐道,养浩然正气,他朝道成九转青霄上。 八老祝寿 有诗云: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却说汉地之中,有名淮南王者,沉迷道术,为此在府设厨宰一职,以为门客,专迎奇人异士。忽一日,淮南王大寿,有阴山八老来贺,肃立门前,欲求见淮南王。你道八老者为何?是为:广元子、白玉子、春阳子、道槐子、孤云子、栾成子、合欢子、苍松子者也。八者皆具神通,都晓道术,巧弄阴阳,自诩方外散仙。 门客一见来者,仙衣道骨,颇为不俗。于是乎入内通禀:“主公,外有八老来见,看去不俗,只不知沽名钓誉,亦或果有其真,还未可知。”淮南王道:“不若试他一试,真有道术,请将入内。倘沽名钓誉之辈,打发便是。”门客遂去,见八老笑道:“我家主公好道术,觅长生不老久矣,我观诸位这般苍老,不似此法,故未知会主公。”遂奉上些许银两,谓之曰:“常言道:来者是客,此有些盘缠,不成敬意,权且笑纳。”八老知其有疑,故不肯见,相视而笑,摇身一变,变作八个孩童,看去面似桃花红润润。门客见了大惊,就报与主公,淮南王听闻真有神迹,好生欢喜,便就隆礼相见,鼓乐齐鸣,又自抚琴高唱:“明明上天,照四海兮。知我好道,公来下兮。公将与余,生羽毛兮。升腾青云,蹈梁甫兮。观见三光,遇北斗兮。驱乘风云,使玉女兮。”唱罢,与众同欢。 却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广元子起身,笑之曰:“今公大寿,老夫不才,小施手段为公添彩。”淮南王大喜,静观其变。广元子于树上取一花瓣,吹口气,望空一抛,立由上方落下无边花朵,犹如天女散花,十分炫丽。淮南王见之大喜,连道三声好,啧啧称奇。广元子复坐,白玉子又起,谓之曰:“老朽不才,愿为添彩,祝公寿比南山。”即取一碗,碗边纹有彩凤,吹口仙气,叫变。但见凤由碗出,飞于天上,其光瑞瑞,色彩斑斓,飞不多时,陡然变化,形于文字,谓‘寿比南山’。淮南王哈哈大笑,连连道好。并春阳子、道槐子、孤云子、栾成子、合欢子、苍松子等,也自显出方术,妙展神奇,相继而贺,不在话下。 席散,淮南王邀众同往园中赏卉,但见百花争艳,馥郁芬芳,琼枝上花开富贵,玉叶中朵朵喷香,蜂飞蝶舞斗芬芳,更有鸟儿翠鸣,似在歌唱。南王问及道术,八老略施阴阳,奇方异术露锋芒,直教心中荡漾,欲求长生不老,怎料寿由天定,世事无常。 在这之后,淮南王在府奉养八老,日夜演化道术,阔论长生,不日也有造化,颇会些方术,什么点石成金、隔空取物、隐介藏形,不过障眼法耳,又何言哉。不出半载,王府之内传出噩耗,言有妖患,食人无数,以致后花园内屡见白骨,南王殿中人人自危。淮南王知闻此事,大为惊骇,遂请八老出面,以趋吉避凶。八老略施手段,便将一府仆幻化成犬,言此乃妖邪。淮南王信以为真,设宴管待,聊表寸心。本以为柳暗花明,岂料不日又有人丧,八老故技重施,似此淮南王始疑于八老,于是乎着一亲信,暗查此事,看是何说。 这日夜黑风高,诡云蔽月,故不见清辉,周遭皆暗。那亲信也乃江湖人物,黑衣蒙面,过亭台,越楼阁,到于八老住处,藏于屋后,以指刺破窗纸,向内观瞧。这不看便罢,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真乃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幸而江湖风云,其心也定,便壮着胆色,兀自窥之。但见八老围坐一桌,案上非为兽类,分明人骨,八者各执一骨,正自津津有味啃食其肉,满嘴血污,不及擦拭,还觉意犹未尽,端得吃相可怖。但听广元子道:“人乃万物之灵,但食其肉饮其血,于我等修为,大有益处。”余者都道:“兄之言甚善,百年修行,不及食一人灵来的干脆。”说罢,又番大口朵颐。 亲信见状,便知端的,心道:哪是仙风道骨人,分明害命妖魔辈。这还了得,就欲回禀主公。叵耐八老早知有人,到嘴之肉,安教逃走,无有此理。众皆相视一笑,广元子伸五指,须臾间,变作五许藤条,如龙蛇一般,忽焉破门而出,登时缠绕之,将那亲信拉将入内。亲信兀自告饶:“万望老爷饶命,小人只是路过,全然不知,况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切莫害我。”众皆目露凶光,广元子以长舌舔其面,笑曰:“我若放汝,岂如纵虎归山,断要告密,我等坐享富贵,不曾尽兴,试问如何放得。”说罢,张血盆大口,咬断其首,八者分而食之,真个惨不忍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淮南王见亲信许久不回,情知遇害。更然断定八者是妖非人,真如坐针毡,可如何是好。好容易熬到破晓,却才知会了家眷,欲往别处避难。正要出门,不期八老俱至,眼见于此,不免起疑,都问:“主公这是何往?”淮南王岂敢如实相告,只道:“不瞒老师,内人向日体弱,欲往别处调养些时,老师等权且小住,待安顿了贱内,再回侍奉。”广元子忽道:“公此言差矣,老夫不才,略懂医术,颇能望闻问切,不若与尊夫人断看一二,未为不可。”淮南王见推脱不过,只好又回,目下分宾主落座,广元子遂为把脉,拂髯笑曰:“不妨事,只偶染风寒,公且宽心。”夫人玉面惊恐,芳颜失色,寻故而退。 淮南王陪笑道:“岂料老师不单明参日月,大满八极,更兼通医术,实令小可仰慕。老师等在此用茶,小可去去就来。”正出时,即闻孤云子冷冷说道:“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况外风雨飘摇,怎比府邸安逸,公好自为之。”此一言,颇有深意,却又不明其意。淮南王毕恭毕敬,含笑而退。携了家眷,只要出走,片刻也不欲停留,不意方出府门,就见震天价一个大霹雳打将下来,须臾,风雨骤至,没奈何,只好又回。淮南王心下叫苦不迭:“待入了夜,那伙妖魔又要吃人,可怎生是好。”两下里,徘徊不定,踌躇间,惴惴不安,真莫此为甚。 思来想去,于是乎取下腰间玉佩,与一下人道:“你持我玉佩,到郡中去请太守引兵至此,解我危难,事成之后,本王必定重重有赏,决计不会亏待了你。”那人持玉佩,冒倾盆大雨而去,不在话下。淮南王则回府中,又番假意相陪,谈笑风生,实则内心甚为焦灼。 却说那仆人策马扬鞭,驰于风雨之中,兀自前行。本来无事,马儿不知何故,惊鸣不已,仆人不慎跌下马来,马儿嘶鸣一声,飞奔而去。独留在此,只好跌跌撞撞,真狼狈不堪,继而又行,行未多时,遇一奇人,怎见得: 头上束冠发飞扬,白衣若雪世无双。 剑负其后神光显,跨下赤兽露红芒。 半似仙来半凡骨,云游四海亦安邦。 若问此者何来处,昆仑山上是道场。 仆人一见来者,大感惊奇,却道怎生奇法?原来大雨中,那人竟滴水不沾;狂风里,犹自稳如泰山;纷纷扰扰却也安然,只是这般。你道来者何人?非是旁人,正乃李云是也。此际二者擦肩而过,四目相对,却是一在天来一在地,一如雾里看花,一似日照乾坤;一者蒙蒙胧胧,不知何去何从;一者和光同尘,知天命而历乾坤。 仆人视之忽道:“官人留步。”李云遂止,问:“小哥何事?”仆人持疑问道:“这样风雨,官人竟能滴水不沾,何也?”李云愕然道:“青天白日,何来风雨。”那仆人打个寒颤,揉眼再看时,果真青天白日,哪来风雨。心料:“许是着了妖魔的道,也未可知,这人看去不俗,果有手段,倒也省却诸般烦难,有道无道,一问便知。”唱个喏,开口就问:“我见官人堂堂一表,凛凛一躯,颇为不俗,想必方外者也,可会降妖否?”李云一笑,便道:“岂止是会,实不瞒你,在下云游四海,为的便是收服妖魔。”仆人一听即喜,问:“道号为何?”李云道:“世人奉我为‘清虚救苦道德真君’虚名耳,何足道哉。” 仆人慌忙下跪:“不瞒官人,府上正闹妖魔,望乞大发慈悲,救度一二。”便言备细,道出实情。李云闻言吃了一惊,心道:“此等业障,这般胆大,竟明目张胆,入世行凶。”就道:“休要慌张,引我前去,看是何说。”叫上了赤麒麟,不一时,到于王府。仆人入内通禀,与主附耳低语,乃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淮南王闻听大喜,并左右急出府外看时,不由大吃一惊。忙将仆拽至跟前,低声斥责:“着汝去请郡守,只请来妖魔,这是何说。”仆道:“主公差矣,此者非妖,乃一降妖术士。”南王怒曰:“骑一妖兽,分明是妖,还敢狡辩。府内八者已然凶野,倘闹将起来,可如何是好。与我打发了便罢,休雪上加霜。” 仆人灵机一动,忽道:“不若如此如此……”南王听罢,也觉有理,当下转怒为喜,与李云言谈少许,就请将入府。摆下筵宴,管待一番,又番着人去请八老赴席。八老欣然赴会,一见李云,众皆惊然。也未说破,都含笑而坐,席间倒也相谈甚欢。八老之一苍松子忽问曰:“吾观足下神气冲澹,不似凡夫,敢问何处修行?”李云却道:“小可昆仑炼气士是也,素日尝习道术,略懂一二,只未精纯,实不足挂齿。”合欢子也道:“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辈玄门中人,实乃殊途同归,道友既会道术,何不露上一手,也教我等开开眼界,未尝不可。”众皆附和。 李云意味深长道:“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既是殊途,未必同归,又岂能相提并论。”而后问曰:“果真要变?”众道:“安能有假,快快变来。”李云慢条斯理,取下降龙剑,持手而道:“此剑乃向日北海所得,颇能变化,小可不才,蒙诸位抬爱,便献丑了。”说罢,望空一抛,登时化作一条金龙,煞是神武。一龙之威,乃至于斯,委实非同小可。许是为龙所摄,就见八者顿化青烟,望空而逃。李云喝一声:“妖孽,休走。”驾赤麒麟紧追其后。不一时,到于深山老林之中,却不见了八老。李云不急不躁,微微笑下,步于几株古树前,暗忖:“我当是甚邪魔,原来几树成精。”李云不慌不慌,取项上毫毛,吹口气,变作八条绳索,望空一抛,曲走龙蛇,分而缚之。须臾,绑定八株古木。忽剑指树道:“妖孽,还不伏诛,更待何时。”却听八株树竟自开口说话:“上仙饶命,上仙饶命,休杀我等,不然百年功行毁于一旦,望乞饶恕则个,绝不再犯。”言下惨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云剑斩八妖,之后又回淮南王府,见淮南王陈说备细,道明原由,南王方知是树妖作怪,大为感激:“若非上仙相救,恐遭不测,请受老夫一拜。”李云忙阻:“王爷万万使不得,降妖除魔,本分内之事,不消说。”南王欲赐千金,奈何不受,又赠侍女,仍然不肯。李云道:“我修道之人最忌财色,王爷好意,在下心领,实不敢受。”没奈何,只好设宴款待一番,聊表寸心。席间,南王又问长生一事,李云含笑说道:“王爷差矣,寿由天定,随缘而已,不假外求。须知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又名虚假,唯德是真,王爷若要长久,可存济世之心,养浩然之气,众善奉行,如此方为上上之道。”淮南王举杯道:“上仙金玉良言发人深省,我等共饮此杯。”便都一饮而尽。却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散,李云拜辞而去,径转大路,又复降妖去了。 这正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心术不正魔必扰之,唯善其念,正其心,正其行,正其言,久而有德,德而有道。 蓬莱三圣 远峰独木枝叶茂,明月清辉疏影斜。 一人一麟一小青,般般如画入梦境。 一孤峰刺云其上,月光如水,洒向云海,缥缥缈缈,似锦如波,宛如一幅画卷。峰间长有一株古木,琼枝交错,展苍穹如如不动;玉叶生辉,风拂之微微舞摆。如此良辰美景,如诗如画,如痴如醉。 此时一仙子由天降下,望树上之人,轻启朱唇,柔声细语,唤道:“云郎,为何不来寻我,云郎……”原李云躺于古木之上,梦了周公,闻声而醒,见云端立一女子,服彩衣,姿容绝世,貌美倾城。原乃桃花仙子也,自那日一别,许久未见,李云情到深处,不由潸然泪下,轻轻唤曰:“仙子,是你吗,仙子……”桃花仙子默不作声,只微微点头,片刻才说:“云郎救我,救我……”李云急起身去拽时,她已不见,四顾找寻,仍空空如也,急火攻心,大呼而醒,才知南柯一梦。 小青关切道:“主公怕不是又发噩梦了。”李云纵下,然道:“梦一故人耳。”小青问:“故人是谁?”李云道:“名唤桃花仙子,我二人相识于桃花庵,是我拔出其剑,故情定终身,后我二人同往昆仑修道,而我却负了她,不期为妖人掳走,至今音讯全无。”小青双眉紧蹙,道:“主公未曾提起此事。”李云怅然道:“往事如烟,不提也罢。”小青也自惆怅少许,遥望远方,许久才道:“想必姐姐一定很美,让主公如此痴情。”音容笑貌,犹在昨日,李云笑而未语,良久方道:“她是很美,美的不可方物,是我负了她,至今仍愧于心。”小青察言观色,劝说:“主公不消惆怅,有朝一日定会重逢。”李云一笑了之。 之后,青蛇入剑,便驾赤麒麟没入云端。不日便到华阴郡,然见郡中人,只往东行不奔西走。李云相向而行,因胯下兽异,颇隐引人注目。便投客栈歇脚,要了两碗素面,吃得津津有味。店小二来前问曰:“公子何往?”李云吃罢口中面,遂道:“欲向西出城而去。”小二面露惊恐,忙道:“公子切莫西行。”李云知其话中有话,就问:“此话怎讲?”店小二接着道:“公子有所不知,城外二百里有一树,人近就死,兽近也亡,便是鸟落枝头,也绝无幸理,邪的很。性命攸关,我劝公子切莫前往,回头是岸。”言罢,饶是诚惶诚恐。李云闻言忽怔,然后一笑,便道:“多谢小二哥提点,所谓身正不怕影斜,世人皆惧怕鬼怪,但在下不同,只愁不遇。”店小二一听这话,甚是丈二和尚,老大不解。遂叹:“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悠哉而去。李云也自一笑了之。 李云饱餐一顿,才会了帐,便自出城而去,一路西行。赤麒麟神行百里,约莫一炷香光景,果见一树。但见:枝繁叶茂,盖亩许方圆;绿郁葱葱,遮一地光阴。粗枝交错犹群魔缭乱,叶阔甚巨若长空满月。既无虫鸣也无鸟落,又见树下白骨如丘,观之可怖。然观周遭亦寸草不生,着实怪异。也道寻常之人,决计不敢涉足此间,所谓艺高人胆大。 李云既非等闲人,向来不怕斗邪魂, 一身正气冲九霄,明参日月定乾坤。 一见此树,暗忖:“果乃妖树,如此看来,比那八怪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待我去来,看是何说。”方然动作,就见天上倏然风云色变,雷声滚滚。风云色变,黑压压遮天蔽日;雷声滚滚,震天地其声响亮。李云惊叹:“果有千年道行,竟引天象异常,怪哉。”依然径往。才入荫里,顿时阴风骤起,鬼哭神嚎,甚为凄厉。再近时,赤麒麟犹显不安,不住低鸣。此地阴气太甚,直令汗毛倒竖,李云心下一凛,情知不易于事。此际至前,赤麒麟忽焉伏地厉吼,饶显不安。阴风拂衣舞,气乱发飞扬,益发猎猎作响,其势然也。正待此时,陡见绿叶下,树干间,忽而探出许多幽冥鬼爪,何止万千。但使一出,就四处乱抓,颇为可怖。 李云秉剑而退,大呼:“快走。”说犹未了,就见无数妖藤,如龙蛇般铺天盖地,卷将下来。不消片刻,已将李云并赤麒麟缚住。也道赤麒麟纯阳之物,一经受缚,周身烈焰,烧断藤条,得以下落。李云命其速离此地,赤麒麟即刻纵出。然观李云眉间印闪,施‘三昧神火’也自烧之。须臾,藤断,就势落将下来。奈何妖藤仍穷追不舍,只要拿住。李云持剑兀自飞转,如切瓜砍菜一般,便将众妖藤斩为两截。然却断而又生,生而又断,似无穷尽,只是这般光景。李云且战且退,不一时,退出荫外,方然转危为安。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章 杜宇曾为蜀帝王,化禽飞去旧城荒 为除妖树,广用玄功,即使三昧神火烧之,不期为雨所灭。又以太乙天雷击之,九天御龙真诀催之,俱秋毫无犯。没奈何,将剑望空一抛,化万剑飞刺,却如前一般,毁而复生。李云惊叹:“此妖树这般了得,如何能除。”正一筹莫展,忽由天上飘来一纸灵符,便接在手中端看,上书‘蓬莱’二字。看罢,灵符自燃殆尽,心道:“终不然所指蓬莱仙岛,事已至此,只可走一遭,或有治树之法,也未可知。”遂驾赤麒麟,飞上霄汉,径奔蓬莱仙境。 不日便到蓬莱岛,但见:岛上三山环立,仙鹤绕飞,玉树琼枝叶叶绿,百花丛中蜂蝶舞。翠微上黛色正浓,沧海中沉鳞竞跃,真乃神仙修道所,不亚天府玉皇城。 李云乘坐骑飞落此间,一观周遭,连连道好。因要事在身,不欲久留,便然高呼:“小可昆仑炼气士,拜谒山门。”不多时,有三个道者驾鹤而来,此际落下。怎见得:俱各道袍束冠,须发皆白。道袍束冠,有无限仙风,须发皆白,显道骨神秀。三者皆神采奕奕,颇有神仙之概,圣贤之风。一望李云,却待端看少许,都道:“尤入太乙散数,他朝必有大成。”李云持礼道:“小可昆仑炼气士李云是也,这厢有礼,未请教老师等道号。”三老都道:“蓬莱三圣的便是,小子今来所为何事乎?”礼罢,李云便言备细,陈明始末。言汉地之中,出一妖树,乃有千年道行,人近皆死,兽近也亡,如何如何。 三圣一听,哈哈笑道:“此木灵耳,寻常之物,难伤秋毫,但怕赤金。”李云持礼问曰:“老师既知因由,可有降妖之法,伏魔之术?烦请赐教一二。”三圣便施下神通,化出一柄刀来,谓之曰:“此乃赤金刀,汝执此刀可除妖魔。”李云接刀在手,三圣驾鹤而去。却才目送离去,方乘坐骑,又复所在。就取赤金刀,果能震慑木灵,许是为刀所摄,立显焦躁不安,一股冲天煞气直透云霄,引风云骤变,电闪雷鸣。李云秉赤金刀起在半空,大喝:“妖孽,害人无数,今便诛之。”说尤未了,赤芒过处,一刀劈下,只见木裂枝折,劈为两段,千年道行毁于一旦,终是遭了天劫。 正是那: 世间万物道所生,亦正亦邪亦纷争。 天道无亲化万物,自古正邪不相同。 正者从来顺天人,邪者只在逆中生。 纵使道行千余载,因果刀下也成空。 李云刀劈木灵,千年道果作虚空,三日枯竭而死,则回蓬莱还刀,又复城中,还是那家客栈,依然两碗素面,店小二见其去而复返,惊然问曰:“此话当真?”李云笑说:“岂能有假。”小二又道:“妖树既毁,如此说来,日后可往西行。”李云笑而不语,低头吃面。不多时,忽听街上之人都喊:“树死矣,树死矣,日后可出城了。”众皆大喜。李云吃罢,才会了帐,即去。自此了却妖患,秋毫无犯。 八方鬼蜮 却说一日李云途经巴蜀地界,都道蜀中人杰地灵,雄险幽秀,有诗为证,诗曰: 杜宇曾为蜀帝王,化禽飞去旧城荒。 年年来叫桃花月,似向春风诉国亡。 但入此地,就见家家悲呼,处处哀鸣,百姓行于街道之上,好端端暴毙而亡,似此决非一二人,却乎十之八九,人皆习以为常。李云大感惊异,寻一人而问曰:“此方者也,为何无故而亡,是什么道理?”那人言:“足下有所不知,我百姓秋毫无犯,却乎日死七八人,皆暴毙而亡,不明其故。我等也无奈何,唯坐以待毙。”说罢,摇头叹息而去。李云遂以慧眼观之,却见诸魂悠悠,都飘于一处,李云欲知究竟,即寻一僻静处,便盘膝坐定,命赤麒麟并小青左右护法。此刻口念真言,片刻,元神出窍,寻亡魂而去。 不一时,至于一处阴地,既无天光,也无日月,昏昏暗暗,朦朦胧胧。李云藏于岩后,见周遭有八个洞府。此际亡魂飘落方中,即有无数小鬼来拿,绑缚之后,众小鬼分而入洞,片刻,即由洞中步出八个大鬼,皆青面獠牙,相貌可怖。但听大鬼高唱: 我等八部鬼帅: 齐聚一堂,上判天罗, 下断阎王,未载阴册, 不服天纲,独断专行, 祸患阴阳,但来我处, 便教惆怅,莫见天光。 唱罢,命众小鬼抬来八口油锅,叫炸亡魂。诸魂大呼:“我等阳寿未尽,也无恶行,缘何拿来此处,是甚道理。”大鬼喝曰:“住口,我处既无人情也无法理,但来就诛,休要饶舌。”叫抛入油锅,反复炸之,诸亡魂悲乎哀哉,好生痛苦。李云一见此况,实不忍于心,这还了得,当下纵出,禀剑喝曰:“尔等是什么妖魔鬼怪,目无天法,焉敢妄断阴阳,岂有这样道理,还不速速放其等还阳。”言下凛然。众鬼大怒,都道:“八部鬼帅在此,安敢造次,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李云怒曰:“甚么鸟鬼帅,尔等之流,尽是些狼心狗肺之徒,上不得台面,上不明天理,下又无仁心,只欺众生,天下间岂有这样道理。在下替天行道而来,誓要将你等妖魔斩尽杀绝,孽障休走,吃吾一剑。”不由分说,执剑就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小鬼见势不佳,都作鸟兽散,真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只杀得八鬼避无可避,怒曰:“这厮欺吾太甚,安敢乱吾法界,今便教尔知我等厉害。”大喝一声:“八部锁魂阵。”八鬼各立一方,施下法阵,陡见周遭骤然飞出无数幽魂,服大红衣衫,提骷髅灯笼,甚为怪异,由八洞涌出,兀自绕旋之。李云以剑去斩,却乎屡屡落空,待要走时,却又不能。这便暗道:“不好。”情知元神断不可久留阴地,细一思量,就见眉间印闪,欲以真火烧之。当下将剑入鞘,起三昧神火,火满八方。却见众幽魂手中灯笼,霎时燃起火焰,益发烧个精光,火乃纯阳,幽魂属阴,也道阴阳相生相克。但遇真火,诸幽魂纷纷戾吼,各个隐逃,众魂一消,其阵自破。 八鬼见敌不过,便自败逃,李云岂会容其逃走,施‘九天御龙真诀’化九龙分而取之。须臾,盘龙其上,便把八鬼缚住,使之难以逃脱。李云秉剑来取,对之喝曰:“尔等鬼怪,全无道心,只知欺辱众生,安敢自立为王,独断阴阳,今便杀了汝等,以安天下。”八鬼兀自告饶:“上仙休杀我等,万望饶恕此番,再不敢犯。”李云凛然道:“你若秉承天道,惩恶扬善,倒也罢了,只是尔等妄断阴阳,置乎天道于不义,视乎王法如儿戏,视众生如草芥,又造下如此大业,我岂能饶你。”说罢,手起剑落,鬼头落地,阴消魂散,落得个永不超生。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李云怒斩八部鬼帅,元神即回真身,此际忽睁二目,缓起说道:“原来一众鬼怪潜藏阴冥,祸乱阴阳,现已为我诛杀,想必日后可安。”小青问道:“那厮们究竟是何来历?”李云道:“不过是些成了气候的饿鬼,妄图登堂入室,若被它等入了法界,岂乎天下大乱。”小青也道:“亏了主公神武,不然真要乱矣。”李云神情凝重道:“关乎天下苍生,我岂能坐视不理。”又言片许,方然离去。却说自此再无人枉死,众虽不明就理,但都皆大欢喜。 这正是: 法既无情人有情,天网恢恢却邪精。 公堂若无真君子,万民只得下幽冥。 白魔 贪得无厌五雷轰,奸邪至极头落地 却说雁门郡有店家者,一名张贪,字无厌;一名王福,字有德。俱以卖包子为营生,十五文钱一个,二者各自为营,秋毫无犯。正所谓同行冤家,虽无明争,却也暗斗。忽一日,张贪见王福客比己多,不由嗔心大起,一味诋毁之。逢人就说搀了假,遇客便道入了药,总而言之,一字记之曰‘嗔’。王福不然,非但不睬,反愈图强,居仁心稳操就业,守德行无愧他人。不单包子可口,为人更然厚道。故此日久则昌,莫论邻里,亦或来往客商,都来照顾,店虽小,却也赚得盆满钵满。夫妻二人衣食无忧。 古人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张贪见状,嗔恨不已,这便生出歹心。日下,闲来无事,信步于古道之上,暗自寻思:“这厮委是可恨,抢我客来,夺我活计,不教我活,你也休想安生。一不做二不休,不若下了药,让汝吃了官司,岂不快哉。”诚所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一念恶,念念恶,坐定打算,便施诡计,欲陷害王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夜,望舒徐徐遮玉蟾,人心不古两茫然,贪得无厌入福宅,只为毒害有德人。张贪夜潜店中,寻寻觅觅,便于面中撒下砒霜。人吃就死,兽食也亡,委实非同小可。待一切妥当,还不忘于门前啐痰,以是泄愤。常言道:天道无亲常佑善人。也是王福不该有此一劫,自张贪去罢,便窜出一窝鼠来,约莫猫般大小,至灶台,起前足,几番寻寻觅觅,来来往往,便把面吃个精光。正欲走时,不期毒发而亡,死于就地。 次早,雄鸡报晓,天色渐明,也道人为善,福未至,祸已远,反之则矣。夫妻二人起身看时,见内有死鼠,起初愕然。又见灶台之上空空如也,疑是鼠饱食而亡,故将移出,掘个坑埋了,也算入土为安。之后,一切如常,几经周折,热气腾腾的包子,又番出笼。街上行人争相来买,吃罢都赞不绝口。张贪坐看好戏,岂料等了半晌,都安然无事,不觉心下起疑:“砒霜之毒,尤其厉害,既食者无数,怎却无事,是为哪般?”又番寻思:“怕是不足分量,也未可知,不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不做二不休,与这鸟人吃上一壶,又待怎样。”真个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便又二入福宅,取砒霜,比前更足,一发洒下。却巧遇王福起夜,其人睡眼惺忪,不曾觉察,把个张贪唬得乃是三魂荡荡,七魄悠悠。额间汗涔涔而下,脏腑里狂跳不休,莫此为甚。便藏于门后,王福复回,见屋门虚掩,遂来看之。又因睡意所迫,只随手一关,方又回榻去睡。张贪见人既去,未免迟则生变,哪顾得许多,开门便走。尚因去得急切,不曾关好,已离是非之地。却道无巧不成书,好巧不巧,张贪所养之犬,因其尖酸刻薄,忍饥挨饿十之八九。夜下腹内空空如也,便随主而往觅食,见主既去,跑入屋中,口衔一袋面,重回故所。放下便吃,却不曾吃尽,犬去余畜纷纷来食。不消片刻,尽皆吐沫而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夜易过,又番坐看好戏,半晌,犹自秋毫无犯。暗自嗔道:“怪哉,如数砒霜,都似真金白银买来,终不然为鬼吃了不成。”一二日只要作恶,无心营生,见彼人满为患,而己处却空无一人,真怒不可遏。方要走时,浑家来喊:“祸事了,祸事了。”张贪怒骂:“有甚事,好道说些吉利话儿,似这般真他娘晦气。”浑家急忙道:“不知何故,好端端,家畜皆暴毙而死,夫君且随我去看。”夫妻俱至,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但见那:草棚里鸡鸭惨死,屋檐下鹅狗俱亡,堪堪如也,真惨不忍睹。浑家终乃妇道人家,便坐地大哭。张贪怒斥:“几畜而已,何足道哉,我死时你若这般哭法,也便瞑目。”两下里,收拾停当,气呼呼愈发恼怒。岂料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自砸足。 张贪气不过,拎刀便往,欲寻王福理论。及至门前,忽又止步,心想:“我若就此前去,岂如不打自招,万万不可。”又回屋中,好生闷闷不乐。即出散心,不意遇一奇人,其名赵奸,字佞人,真人如其名,果乃奸诈之流,邪恶之辈。正应古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张贪一遇赵奸,乃是惺惺惜惺惺,贪婪惜奸佞。二者无话不谈,相见恨晚,张贪言及此事,便感惆怅。赵奸却道:“兄长不消惆怅,我有一法,可谓两全,此事若成,我二人便可飞黄腾达,扶摇直上。”张贪一听,来了兴致,问为何法。赵奸神秘兮兮道:“怕见不得光,故只同兄一人说知,为消我虑,兄权且发个毒誓,不然决计不言。” 张贪财迷心窍,不暇思索,真发毒誓:“某向天发誓,若道破此事,情愿五雷轰顶而死。”不期日后果应誓言。赵奸见其已发下毒誓,方道其详:“不瞒兄长,我有灵丹妙药,下入面中,管教唇齿留香,生意兴隆。慢说一个王福,便是十个又岂在话下。”张贪一听即喜,就讨仙药。赵奸笑笑,即取一胆瓶,约莫手掌大小,与之而道:“兄请过目。”张贪取在手中,解下瓶盖,一闻之下,险些背过气去。你道怎样?其实奇臭无比,令人作呕。张贪忙问:“这是甚物,缘何如此难闻?”赵奸然道:“兄有所不知,虽臭也香,大有妙用。再者,你我共这一场富贵,小可岂有诓骗之理。”张贪半信半疑,却才寒暄过罢,便自回得家中。 却说赵奸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张贪才至家中,即对妻言:“日后这包子,不许你吃,你也休要过问,总而言之,是我好意。”浑家懦懦称应,见夫凛然一色,岂敢多言,便从夫做包,不在话下。不一时,热气腾腾的包子出笼。怎见得:白气如云霄,笼中皆肉包,香气扑鼻十里飘,益发客来到。左邻右舍争相买,来往商贾近观瞧,入口唇齿留香,真有百般滋味,其实灵药作饵,始教魄散魂销。 值此之下,一发不可收拾。张贪之店,声名鹊起,一时间遍地开花,不消一载,已成巨富。反观王福,依然不温不火,稳操旧业,见素日冤家陡然巨富,非但不羡,反倒称赞,只是这般光景。其妻不忿道:“那厮许是运道昌隆,才得如此。有道是:风水轮流转。我夫妻虽时运不济,想来有朝一日,也可平步青云,有此富贵。”王福却道:“别人富贵,与我等何干,古人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命里有时便有,无时切莫强求。”其妻一叹,也未再言。 却说自张贪富贵,又续八房姨太,骄奢淫逸,冷落正房。治下店铺,皆由他人打点。自此之后,城中百姓,人人染病,处处寻医。忽一日,赵奸寻至张府,对其附耳低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张贪即着人放风,言有神医造访,可解其疾。众皆闻讯而来,见赵神医望闻问切。神医者,赵奸也,其故作高深,开出药方,果解此疾。众皆来看,都道神奇,无不奉为神明。本应药到病除,却乎只管月余,又复来买,不然楚意尤甚。似此赵奸也得富贵,娶了千金,又续九房,比之张贪乃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似此过了三载,张贪、赵奸二人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然,城中百姓却人人带病,个个贫寒。殃及官府难收税银,君主大怒,着人去查,方知赵奸作祟。于是乎,抄没家资,拉午门斩首示众,一命呜呼。张贪虽躲过一劫,却也不安生。只因浑家不育,遂续八房,以期延续香火。不意怪事频出,你道若何?原来八房但孕便伤娠,纵能十月怀胎,一朝产子。一出,便就自投火坑而死。故而不曾续得香火。这一番,直教张贪如坐针毡,郁郁寡欢,家宅不宁,极不安生。一日,正房夜半如厕,见一鬼投井,吓煞其人,乃一病不起,不久下世。八房亦是人人自危,都传府内生妖,不日敛了财帛,携了细软,偷出府门,不知去向。下人亦走的走,逃的逃,偌大张府,今却只剩其一人。 张贪不由仰天长叹:“既得富贵,又当如何,今只我一人耳,孤苦无依,悲哉,悲哉。”十分惆怅,甚为伤感。不久张贪生了怪病,身体发肤如漆染一般,白乎乎,阴森森,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不日满口獠牙,二目血红,莫食人粮,只饮血度日。起初以畜血为食,后而又伤人无数,世人皆称其为白魔。官府着人来拿,俱无功而返。自此为祸一方,十分凶野。 忽一日,有神人从天而降,握一柄降龙宝剑,骑一头赤色麒麟,然有神仙之概,恰如太乙散仙。乘坐骑,每每一动,就见祥光万道,瑞气千条,此致堪玄。 白魔作恶城中,到处伤人,十分害命,好便似天魔临凡,恰如地府幽冥。百余大内侍卫禀剑来杀,亦奈何不得,只把闹得君王着恼,百官焦灼,万民遭殃,并人畜不安。这日夜下,夜黑风高,白魔又出作恶,百姓犹如惊弓之鸟,家家闭户,处处吹灯,众皆噤若寒蝉。其实,君王早下诏书:凡杀此怪者,赏黄金千两。也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绿林好汉,潜藏暗处,以待魔来。时下一人道:“大哥,皇帝老儿已下诏书,谁杀此怪,得千两黄金,素闻那怪杀人如麻,颇为厉害。然,赏金虽多,却乎尤为凶险。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等是否三思而行。”那头目道:“不消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等兄弟吃江湖饭,饮刀口血,何曾胆怯,那畜生但来便杀,千两黄金足够我等过下半生,这买卖倒也做得。”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于夜下守株待兔,不在话下。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章 孝感苍天福禄厚,安忧现下几度贫 不一时,忽然阴风阵阵,尘埃四起。此际一白影现出,于幽夜之下,尤为明显。几好汉拎刀就上,真个疾似飘风,快若闪电,每每身形晃动,有如风中微尘一般,皆身轻如燕,都个中翘楚,足见轻功了得。白魔凶性大发,只要吃人,声如野兽,利爪如钩,獠牙外露,发如雪白。见人既来,起爪便抓,却乎屡屡落空,怎生气恼。 众好汉刀剑并举,纵横交错,手起刀落,望白魔就砍。刀剑并举寒光闪,纵横交错飞如燕,即便武功千般好,不敌白魔不坏身。却见白魔如铜墙铁壁一般,刀枪不入。众虽身手了得,但亦秋毫无犯。白魔忽焉抓住一人,一口咬下,吸罢血,继而撕碎之。众人见状,不由大骇,目下斗志全无,只要保命,便就三十六计走为上。才要动身,白魔忽张口倒吸之,便将几人持住,待要了却其等性命。忽而纵出一赤兽,须臾,将其按倒在地,使动弹不得。一人喝曰:“这人魔,休要撒野,只知为害苍生,不消下地狱,今便判了你。”你道来者何人?却乃李云是也。命赤麒麟退下,白魔忽起,立时扑将过来,李云立身不动,轻描淡写间化出一龙,将盘定。白魔兀自挣扎,狂吼不休,李云步前而道:“地狱也无你一席之位,若再轮回,依然作恶,倒不如一劳永逸,教尔永不超生。”陡起一掌,雷光乍现,便将三魂打散,七魄荡除,鬼也难做。李云除罢白魔自去。几个绿林好汉俱相顾茫然,不知所措。或曰:“那人是谁,使甚功法,怎从未见过,好生了得。”众皆望空不语,久而散去。 自此,城中始能安泰,君王大喜,百官心安,万民乐业,岂在话下。反观王福依然稳操旧业,真诚为人。不失‘仁义礼智信’常记‘温良恭俭让’以德处世,久而巨富,但未曾忘本,有道是‘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王福穷则安贫乐道,达则兼济天下,终然得了造化。正是: 世间因果从来不虚,六道轮回也然不假,自古及今圣人传道,只导人向善。倘若执迷不悟,只在因果,万恶到头自有报。劝君好事多为,坏事莫做。岂不闻举头三尺有神明。又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孝感苍天福禄厚,安忧现下几度贫 李云除罢白魔,未作停留,自去。忽一日,至于琅琊郡,于山前打坐,小青并赤麒麟侍立左右。此时款来一人,端得衣衫褴褛,骨瘦嶙峋,哭哭啼啼,手握一碗,体晃似扶风,身遥如弱柳,然然有将亡之兆,浑浑犹病入膏肓。李云睁眼看时,见是一男子,约莫而立之年,却乎骨瘦如柴。不禁愕然,遂起身看问:“兄台何故悲伤,可说与在下,或能相帮,也未可知。”那人拭泪道:“吾乃山野村夫,家有老母,已而年迈,下不得榻,今只我一人服侍,虽朝夕不废,但小可体弱多病,又无一技之长,累老母与我受苦,何尝甚愧于心。”说罢,大哭。而后又道:“近来遇一算命先生,言我不日将亡,我死则死矣,何足道哉,但恐老母孤苦无依,为之奈何,故此伤感。”言下凄然。 李云知是孝子,触景生情,忆及双亲,不由落下两行泪来,怅然几许。而后掐指一算,明烛几微,不觉心下一凛,果然寿命将尽,但不该绝,又有吉星高照,不乏一线生机,委实怪哉。李云忽而转悲为喜,微微一笑,便道:“不消这般,兄家住何方,引我前去便了。”那人上下一打量,见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眉宇间犹有浩然之气,周身上显出道骨仙风,知非等闲人,就引入家中。原此者姓周,名孝,字玄德,琅琊人氏。乃当地有名孝子,尚因家贫而无力养母,己又体弱多病,今番出行,其实是去乞讨,以侍老母。不意遇上李云,也是其人孝感上苍,方有此一缘。 不一时,到于周孝家中,怎见得: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窗残门破风自入;一贫如洗,孤榻空屋陈设无。房檐上风拂瓦片落地碎,院落里杂草丛中鼠虫生。若有碎银几两安生计,何愿茅草屋内度余年。李云一观周遭,自叹:“方今天下,衰则百姓苦,兴则百姓苦,只因人心不古。若都仁义处世,何须万古长夜。”只见榻上横躺一老妪,气若游丝,呻吟不休。周孝伏榻大哭:“娘啊,孩儿不孝,是我累娘受苦,孩儿心中有愧。”好生凄楚。 老妪虚弱道:“我儿不消惆怅,娘无怨言,命该如此,又何言哉,眼下是苦了些,切勿怨天尤人。”周孝频频点头,乃是泪如雨下,怎生伤感。李云为之动容,不觉潸然泪下。老妪见有外人,时下半起,方要说话,李云急忙至前相扶:“老人家快快躺下,小可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见老妪体弱,即转身对周孝说道:“去取些无根水来,我与老人家调养一二,便可下地行走,决然无碍。”周孝大喜,却又犯了难,然道:“这无根之水,自天而来,小可实不知几时雨下。”李云便道:“这有何难。”即取降龙剑步外,望空一抛,口念真言,施下‘太乙天雷’起乾天之风,聚八方之云,须臾间,风起云聚,雷声滚滚,片刻雨下。周孝大喜,以碗接之,交由其手。然心下疑云莫定,李云察言观色,知人所想,便道:“此水必是你接,方才有用。”周孝打消忧疑,静观其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云接过无根水,陡见眉间印闪,以指一点,滴入灵泉法水,而后交与周孝,谓之曰:“与老人家服下,不日便可好转。”周孝端碗为母服下,不下三日,其母果下地行走,周身灵便非常,不似以往。母子喜极而泣,周母老泪纵横道:“真菩萨也。”就要跪拜。李云相扶而起:“老人家万万使不得,在下乃后生晚辈,怎可受此大礼,折煞我也。”周母含泪道:“老身家贫,无甚奉谢恩公,犬子体弱多病,又不济事,我母子苟延残喘耳,让恩公见笑了。”李云宽慰道:“老人家哪里话,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令子虽弱了些,全在一个孝字,今遇在下,我必周全了他,老人家权且放心。”周母感动涕零。 随后,李云并周孝步外,云到:“那算命先生之言,不无道理,兄果有下世之兆。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孝怀忧问何解,李云遂道:“兄切莫惆怅,依我看来,你命不该绝。”周孝就问:“恩公此话怎讲?”李云道:“不消说,只依我话做就可。”遂取二两银钱,交周孝道:“兄拿此银钱,买壶好酒,而后径往西行,即遇一棵大桑树,若见二者下棋,只管倒酒,断不可说话。将酒吃尽,便三拜九叩,只待二者言语,自去便可。”周孝一一记下,就去买酒。 买了一壶上好佳酿,而后西行五里,果遇桑树,见树下乃有二人正自下棋。周孝至前,放下杯盏,将酒斟满。二者相貌不俗,俱白衣星冠,不一时,各执一杯,相继而饮,兀自下棋。周孝只管倒酒,二者也自谈笑风生,推杯换盏。酒过数巡,周孝慌忙跪地,行三拜九叩之礼。坐北者忽问:“你缘何在此?”周孝不言,只顾磕头。坐南者却说:“方才我等吃了他的酒,于情于理,亦要与他三分薄面才好。”即取文书看时,上写周孝寿三十二岁,于是乎起笔将三改作九,寿延六十载,并对其说道:“念你一片孝心,故寿延六十载。”周孝大喜过望,便拜辞而回。见李云言及此事,李云笑道:“那坐南者乃南斗星,北者北斗星,一管诞生,一主死亡,皆为上方星宿。幸而你未开口说话,但说时,其二者须臾就走,你命休矣。”周孝闻言大喜,便倒身下拜。后者相扶而起。 在这之后,周孝渐而痊愈,如脱胎换骨一般,李云资其构筑房舍,又买下两亩良田。周孝自力更生,奉养老母,一尽孝道。不意孝迹为郡守所知,为其谋个差事,后娶妻生子,生活日益好转。李云见母子二人安定,也自安心而去。正是: 孝道华夏永流传,自孝而道邦可安。 忘乎根本万事休,莫教具庆把心寒。 八方诸侯退蛮夷,神兵天降显威严 李云离琅琊郡,入中原,正行间,忽见前方: 剑光闪闪,金铁交鸣。剑光闪闪,疑是银河星宿落凡尘;金铁交鸣,恰似龙争虎斗彻乾坤。上有术者施千刀荡砍,下有侠士举万剑迎刺,天地之间非刀即剑,川岳之中杀气凛然。这一个玄功造诣臻绝顶,那一个法力高深也堪强,刀来剑往,杀得乃是天昏地暗,其势非常。 李云见状吃了一惊,知在斗法,这便潜暗观瞧,但见天上飞悬一人,不似汉人,生得面如满月,络腮胡须,浓眉大眼,金发银眉,戾气非常。而观下方之人,却甚眼熟,细一打量,非是旁人,正乃蜀山剑侠堂,七侠之一的魏遥、北炎、东影三人。魏遥执断水剑、北炎禀灭魂剑、东影持却邪剑。三者玄功一处使,剑气兀自发,力敌上方蛮人,你来我往,几乎相持不下。 李云暗忖:“他等何故到此,莫不是有甚大事,权且静观其变,不济时再出手,未为晚矣。”念及此处,便自观瞧,忽见天上掠过流光,若非修道之人,焉有这般飞天遁地本领。李云隐约觉察中原乃有大事发生,便观胜负几何。却见那蛮人果是霸道:玄功下,刀意凛冽,周身上,气势雄浑,然然有阴煞之气,如如似幽冥之刀,却甚了得。而见魏遥、北炎、东影三人虽剑意横秋,但比蛮人,却乎略逊一筹。那蛮人手起黑气,望下一压,三人渐有不支,已入败势。李云见势不佳,急运玄功‘九天御龙真诀’须臾,一龙乃出,飞啸九天。只这一荡,破了蛮人阵法,其者堪堪落地,喝曰:“何人胆敢破我法阵,速速出来受死。”言下凛然。 李云间时步出,微施一礼,而道:“小可无意冒犯,因见你等斗法,不明其故,方才出手。”魏遥、北炎、东影一遇故人,大为欢喜,却待寒暄过罢。蛮人忽怒问:“你是何人,胆敢坏我好事。”李云便道:“在下昆仑炼气士李云是也。”又问彼名号,蛮人方道:“吾乃西方教碧眼尸王的便是。”李云暗忖:“西方教众非我族类,此番入主中原所为何事。”此时魏遥附耳低语道:“此贼乃西方教四大法王之首,假名传教,其实倒反天罡,搬弄是非,乱八方诸侯,祸天下百姓,可恶之至。想我巍巍神州,堂堂中原,岂容外夷染指,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云大惊,心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遇外夷来犯,安能袖手旁观。”便道:“阁下既非我族类,何来寻事,理当退去,我等仍以礼相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碧眼尸王哈哈笑道:“方今天下皆我教众,唯中原尚未普照,尔等凡夫俗子,不依我明灯指示,只有死路一条。”李云却道:“中原豪杰辈出,从来顺应天道,牛鬼蛇神岂令吾辈,简直可笑,阁下未免自欺欺人。”碧眼尸王怒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孰是孰非,手底下见真章。”说罢,祭阴刀望李云便砍。李云起降龙剑急架相还,斗经数十合,胜负未分。碧眼尸王似不欲恋战,当下虚晃一招,望南败走。李云也未去追,而问三人。三者俱道:“今天下诸侯并起,纷争不断,西方教趁虚而入,欲入主中原,乱我神州,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路诸侯并天下英雄聚义青云山,今大义当前,岂容有失,誓要力保中原,摒除外患。” 北炎也道:“西方教据夷洲而立,与中原隔海相望,妄图乱我神州。”东影叹曰:“其乱我之心不死,四大法王并二十八修罗及十万教众,据夷洲多载。今番聚义青云,为的便是取回夷洲,驱逐蛮夷,一统山河。”魏遥道:“今各路英雄想必已至青云山,君可愿前往,共襄盛举。”李云道:“诚如所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下岂有不去之理。”便就同往青云山,见天下英雄果真云集于此。黄山、武当山、五台山,山山圣出;华山、嵩山、恒山,岳岳贤往,并八路诸侯尽皆到此,真群英荟萃,英雄辈出,誓要夺回夷洲,一统河山。 却说西方教何也?自古日出东方,日落西山,故名西方。只道教下众生五毒俱全,智慧莫开,有四大法王及二十八护教修罗,并万千教众,贪婪已极,暴戾恣睢,邪道者也。自古及今,鲜少出贤圣,万古如长夜。法王者,是为:碧眼尸王、落日英王、高卢法王、莫德熊王。自周室衰微,群雄并起,天下纷争不断。西方教趁虚而入,据夷洲而立,妄图入主中原,欺我华夏,其心可诛。今青云聚义,天下英雄云集于此,能否了却纷争,收回夷洲,未可知也。 西方教,千船列海,万舰齐发。千船列海载十万教众执兵刃,万舰齐发火炮齐鸣震乾坤。二八修罗飞天遁地,四大法王悬空如神,沧海中,乱纷纷,妖魔鬼怪来侵吞。这一个似饿了千年贪婪鬼,那一个如饥渴万载乱世魂。火炮喷焰激起千层浪,珠落沧溟掀万丈波涛。八方诸侯按兵不动,带甲百万无惧强敌。三山五岳道者尽出护佑,四面八方剑侠来战邪魔。你有火炮逞威风,我起万剑战鬼雄。二八修罗犹鬼魅,飞天入海显神通。四大法王布奇阵,我辈贤能破苍穹,英雄莫问出处,安教贼寇坏我城。 西方教战船迫近,中原剑侠万剑齐飞,犹如流星赶月一般,刺向贼船。八路诸侯排兵列阵,须臾,箭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你方唱罢我登场,来来往往互有损伤,二十八修罗抵敌三山五岳剑仙侠圣,四大法王布天罡北斗阵,美其名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兀自斗法,杀得乃是天昏地暗,浪海滔天。此番斗法,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心护华夏。 此际诸多道友陷于阵中,情势危急,十万教众益发迫近,也非同小可。魏遥、北炎、东影大喝一声,也自飞天迎战二十八修罗。李云心道:“十万妖魔若登此岸,中原岂不乱矣。”当下排众立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便口念真言,陡见眉间龙印闪,气势尤非凡。双臂举天,忽见沧海之中,深渊之下,暗流涌动,不一时,九条巨大水龙出渊,咆哮之。怎见得: 龙游沧海浪滔天,滚滚波涛掀舰船。 人落深渊犹虾戏,运筹帷幄空自欢。 哪消多时,九龙翻江倒海,便将千船万舰毁之。西方教众皆落海,死伤过半,真个出师未捷身先死,便教小人泪满襟。二十八修罗也去其半,然唯四大法王苦苦支撑。法王一见教众悉数惨死,气得乃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俱怒不可遏。四者相顾一望,施绝大法力,一发将众英雄陷入阵中。李云大惊,暗道不好,禀降龙剑一飞冲天,径取四法王。方一近身,诸修罗来阻,李云苦战不退,一心救人。叵耐,众修罗苦苦相缠,使分身乏术。没奈何,李云一剑开天,施下昆仑绝学‘太乙天雷’由天打下数道雷光,劈死诸修罗。四法王益发恼怒,都道:“贼子,欺吾太甚。”落日英王使个身外化身之法,即下鏖战。 却说落日英王煞是厉害,化烈火剑,与之匹敌,丝毫不落下风。二剑相交,未及数合,李云渐感不支,心道:“这厮好生厉害,修为深不可测。”旋即丢个解数,使出昆仑绝学,加以应之。叵耐合法印之力,亦难伤秋毫,此下正用太乙天雷,剑指苍穹,风云会聚,须臾,震天价几个大霹雳便打将下来。却见落日英王一番斗转星移,以彼道还彼身,借天威雷击李云。后者为天雷所伤,落渊不省人事,乃生死未卜。这一番,真个是未曾却敌,反伤己身,也道天外天人外人,三千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玄功甚妙,但遇强敌,也不免此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蜀山魏遥、北炎、东影三人,见李云负伤落渊,不由大惊失色,当下执剑纷纷来取,企图为李云报仇。李云修为已臻上境,况乎不敌,更何况三人。斗经数合,即陷阵中。这一番斗法,彼此皆伤亡惨重,西方教陨二十八修罗,十万教众已去其半,可谓元气大伤。而三山五岳之剑仙侠圣,也困阵中,苦苦支撑,倘若无人来救,势必凶多吉少。八路诸侯并千军万马,毕竟凡夫,既无飞天之能,也无遁地之法,虽有心相救,却乎力不从心,为之奈何。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骤见乾天上祥光万道,瑞气千条,乃有三者驾鹤而来。怎见得: 三老乘鹤排云上,紫气氤氲映仙衣。 不是天罗殿中仙,实乃蓬莱圣临凡。 此三者非为旁人,却乃蓬莱三圣是也。 三圣乘鹤而来,大喝一声:“这业障,休伤众道友,吾来也。”话音方落,便到跟前。 四大法王怒然问曰:“汝等是谁,报上名来。”三者道:“蓬莱三圣是也。”法王哈哈笑道:“区区老儿,朽木一般,焉敢称圣。既来之,可破得此阵否?”三圣笑曰:“关公面前耍刀耳,何足为患。”法王怒喝:“老儿休要狂妄,少时管叫有进无出。”说罢,开了阵眼,放三者入内。三圣欣然而往,一入阵中,先对众人说道:“众道友不消忧虑,容我等破了此阵。”众皆持礼,以待三圣破法。三圣环顾周遭,凛然笑曰:“蛮夷之辈,学而不思,此天罡北斗阵,理当上应七星,单凭尔四者,强设此阵,如同儿戏一般,看吾破来。”说尤未了,三圣各放光芒,都御神剑,分而取之。四大法王兀自施为,以固法阵,不期为神剑所摄,各自退却。待要再度施法,然神剑之光,直直刺来,似乎不为阵法所困。法王大惊:“这老儿果能破阵。”三把飞剑,只一绕间,就逼退了四大法王,三圣继而施为,将阵法一扫而空。众道儿得以脱身。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章 古刹门前石像残,大雄宝殿尽阑珊 法王大怒,都道:“这老儿欺吾太甚。”就见碧眼尸王起煞刀、落日英王化烈火剑、高卢法王掌运风暴、莫德熊王祭九阴玄骨箭,径取蓬莱三圣。三圣散了众人,好便施为,见四者来取,微微笑下。这便大显神通,起赤金刀先毁煞刀并烈火剑,随后袖袍一展,收了高卢法王风暴。莫德熊王怒放九阴玄骨箭,起在半空,须臾,一箭化九骨,阴气极盛,煞气也浓,裹挟阴魂刺向三老。 三圣不紧不慢,袖袍展处,各收三箭。四法王万未料到,三人道法通玄,竟能屡屡破法,目下法器尽毁,为之奈何。碧眼尸王方要走时,忽见沧海之中飞出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云。其为天雷所伤,落入深渊,幸而莲花化身,龙鳞宝甲庇护,方然幸免于难。当下大喝一声:“妖尸休走。”一掌轰出,化道罡龙,径取尸王。尸王欲走,不期为龙所缚,难以脱身,一时凶相毕露,金发碧眼,獠牙暴出,望龙便咬。奈何此龙有形无实,乃化于罡气,形于玄力,虽无天龙之威,犹有真龙之力,怎生逃脱得去。眼见在劫难逃,尸王也自奋力一搏,当下欲要显相。三圣高呼:“道友,快斩其首,莫让显相,不然为时晚矣。”李云将剑望空一抛,化道青光,于其项上一绕,削去首级。尸王惨遭就戮。余者见状,欲待遁逃,不意为李云分而斩之,死于当下。西方教就此覆灭。之后,逐残兵败将,复夷洲于中土,并入九州,岂在话下。 此事才了,李云便对三圣礼道:“幸而尊驾赶到,如不然,不堪设想。”三圣然道:“家国大事,匹夫有责,岂能袖手旁观。”言毕,驾鹤而去。真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家国情怀在心中,纵使太虚方外客,亦是中土九州人。在这之后,三山五岳剑仙侠圣一发离去,八路诸侯各回封地,自此夷洲重归华夏,以全山河。李云又复降妖路,依然修行人。 兰若寺 忽一日,李云至于三川郡,闻一妇人说:“官人切勿前去,倘若执意要往,你命休矣。”李云不解,遂问因由,妇人言:“距此十里之外,有一阴森古刹,名兰若寺,荒废久矣,相传有内厉鬼,夺魂摄魄,其患不小,数年间已坏百人性命,大凶之地也,断不可去。”李云一笑,便道:“老安人有所不知,此处别人去不得,我自去得,在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妇人见苦劝不住,悻悻而去。李云驾赤麒麟径自前行,行将数里,入一幽林,林深不知处,隐隐闻兽鸣,越发往里,越觉阴森可怖。正行间,却见草丛里枯骨成堆,树荫下骷髅遍布,阴风过处,忽焉鸟惊飞,尤为惊悚。然,李云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不为所动,兀自前行之。值此曲径通幽处,十分惊人魂,丧人胆。若非明参日月修道人,焉赴骇人听闻阴煞地。 亦不知过了多久,果见一座古刹,荒废甚久。怎见得: 古刹门前石像残,大雄宝殿尽阑珊。 八足狼蛛布地网,不见僧侣坐参禅。 李云环顾周遭,赫然可见刹旁摆放着八具棺椁,上贴道家符箓,不知镇压何物。这便入宝典,虔诚礼拜,而后上二楼,寻一厢房落脚,尽皆尘埃,经风一吹,乾坤都暗。便以布遮面,简要打扫一番,小青也出相助。期间,问曰:“此刹荒废久矣,主公何不下榻客栈。”李云却道:“我修道之人随缘而已,琼楼玉宇是住,茅草棚屋亦是住,有何异哉。”小青嫣然一笑,也道:“坐也参禅,立也参禅,禅禅不离佛性。”李云笑道:“小青却颇有慧根。”小青玉面含羞,秋波频转,而道:“随主公多时,耳濡目染间,却也浅悟些道理罢了,不成章法,让主公见笑了。”李云道:“此言差矣,佛说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只因妄想执着而不能征得,故此而已。”二者相谈甚欢,不多时收拾已毕,李云便就此打坐,直至天晚,仍未出离。 小青隐遁剑中,赤麒麟横卧在旁。是夜,月黑风高夜,诡异降临时。李云正自打坐,倏地妖风过处,残窗骤开,赤麒麟忽起,频频嘶吼,甚为不安。反观李云不为所动,仍作入定状。却闻刹外吱吱呀呀,怪声频出,若换常人,只怕早已三魂荡荡七魄悠悠,何如其人一般气定神闲。却说怪音何也?其实八具棺椁,只见几枯手由棺摸出,一及符箓,乍见雷光霍霍,枯骨之手似有楚意,须臾又回。不一刻,并八棺齐齐爆开,盖盖皆翻,其内古尸都出,森然可怖。 却见:皮包枯骨似怪胎,洞洞幽目裹尘埃,行如柳如僵似木,立不稳摇摇欲坠。口吐黑烟,怪啸声连连;目放幽光,觅血肉以食。 八具古尸正入刹,陡然间,一人忽焉破窗而下,却乃李云。当下望众尸道:“有魄无魂,只欲无真,留在世上也是祸患,尘归尘土归土,不若早下幽冥地府。”手起处,隔空取物,将棺木之上八道灵符取在手中,望诸尸一抛,须臾,贴于首上。八尸周身剧颤,不期符破烟起,未能震慑。李云道:“好个孽障,已成气候。”说罢,口念真言,眉间印闪,即施三昧神火烧之。也道八尸于四阴之地,破败之局久矣,是以阴气极盛,煞意凛然。一遇纯阳,必遭吞噬。不消片刻,已作灰烬,随风飘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复行上二楼,犹自打坐。一夜无话,直至天明,也无妖魔来犯。却见一书生款款而来,约莫三十岁上下,头戴方巾,身穿长衣,一脸憔悴,此际款入刹中。径上二楼,见赤麒麟,不由惊坐在地,大呼妖魔!疑麒麟是妖,故此而已。李云起身相扶,而道:“足下差矣,此非妖魔,乃我坐骑是也,不消惊恐,快快请起。”书生方知就理,心下稍安。然惧意犹存,乃问曰:“我观阁下仪表不凡,想非凡俗中人,未知英雄何故来此。”李云笑道:“此话应我问你才是。”书生一叹,便道:“若无苦衷,何必来此不毛之地。”李云情知有隐,遂道:“如蒙不弃,不妨说与在下,或能助君排忧解难,也未可知。” 二者互道了名讳,原其名谢玉,三川郡人氏,十年寒窗苦读,却每每落第,郁郁不得志。几经攀谈,谢玉忽起,持礼便道:“古人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至此才知阁下方外高人也。”李云起身半礼相还,说道:“谬赞了,在下并非什么高人,不过一游方术士耳,不足为提。”渐渐熟稔,谢玉才愿道其详:“实不相瞒,小可落第书生,家道贫寒,已而立之年,却乎一事无成。幸而娘子不弃,贤淑持家,只缘她绝代风华,不意为人垂涎,那伙歹人趁我不在,将人掳去,至今下落不明。”言及此处,,益发伤感,泪如雨下。良久才道:“近因屡梦家妻,才言兰若寺,便就不见了,复梦七日,使我心难安,遂孤身至此,看是何说。不期正欲阁下。”一言及此,李云知是苦命之人,不禁尤生恻隐。 二人相谈甚欢,倒也投缘,直至夜下,还觉意犹未尽。谢玉沉沉睡去,梦中闻有女子呼唤:“玉郎,玉郎……”其声幽幽,悲悲切切。谢玉惊醒,满头大汗,始知南柯一梦。不及多想,便向外奔走,李云疑其神游,也起相随。双双至于寺后荒野,即见乱葬岗,谢玉来于一株树下,哪管许多,就用手去挖。任李云如何劝说,也无奈何,唯一任了之。过不多时,果挖出一具尸骨,谢玉方且罢休,然后望尸骨嚎啕大哭,好生悲伤。悲意才却,便言及梦中事。谢玉含泪说道:“适才我于梦中,见发妻立于树下唤我,我问其由,只道尸骨在此,故而梦醒即往找寻,不意发妻尸骨果在此间。”言罢,又番大哭。却才稍敛悲心,谢玉倒身下拜,求李云道:“我知兄乃方外之人,术法通玄,若然施下神通,让小可与娘子见上一面,以了我心愿,大恩没齿难忘。”言下凄然。 李云见其这般,实于心不忍,便道:“若令妻阴魂未散,此事未为不可。”谢玉大喜,连连叩首,李云相扶而起,道:“足下不消这般,然阴阳两界,人鬼有别,我与你一炷香的光景,闻三声钟响,速速回归,切勿耽搁,如不然,你命休矣,也成孤魂野鬼。”谢玉依言行事,而后佛前焚香祷告一番,李云旋即持剑在手,望空一划,即见玄光闪闪,开了一道阴阳之门。谢玉禀香入内,果见发妻,二人相拥而泣,好生悲切。其妻一问才知,其实高人相助,才得到此。妻言:“那日一别,我夫妻阴阳相隔,其实邻人害我,见我貌美,趁夫君不在,偷入家中,辱我清白,事后抛尸兰若寺,沦为孤魂野鬼。夫君若然垂怜,可将妾尸骨挖出,另寻别处安葬,好道入土为安,才可转世投胎,也不枉夫妻一场。”言及此处,轻泣之。 谢玉闻言大怒,对妻说道:“若不讨个公道,岂能善罢甘休。娘子勿忧,此事全在为夫一人身上。”夫妻情犹在,意难平,然光阴苦短,清香也尽,闻得三声钟响,谢玉不欲离去,却又不得不走,终然吻别。还从玄门款出,见李云便言备细,求其相助,为发妻昭雪。李云应下此事,两下里,先将谢玉之妻尸骨挖出,寻别处安葬,此事一了,便即寻那邻人讨要说法。却说邻人乃一破落户,平素惹是生非,实乃家常便饭。如此一人,作出恶来,却乎意料之中。谢玉并李云转入衙门,击鼓鸣冤,两班衙役执棍立定,县太爷并师爷也出,拍案问曰:“何人鸣鼓,有甚冤情,速速报来。”谢玉备言前事,陈说始末。县太爷两袖清风,为人刚正不阿,即遣人去拿。不一时,拿来邻人破落户,于堂前问话:“那厮姓甚名谁,缘何作恶,还不与本官从实招来。”言下凛然。 邻人望谢玉饶显不屑,转对县官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名唤周邪,不曾作恶,是其诬告小人,万望大人明察。”县官喝曰:“若无恶行,安唤汝来,公堂之上,胆敢欺瞒本官,定不饶恕。”周邪忙道:“小人岂敢,小人之言句句属实。”县官又问谢玉:“你状告他杀妻,可有凭证?”谢玉便道:“小人虽无凭证,但日前曾见吾妻鬼魂,言出是其所为,故来击鼓鸣冤,望大人明断。”众人一听,都感神奇,皆不置可否。周邪一指谢玉道:“大人,此人故弄玄虚,污蔑小人,鬼神之事何足为证,分明有辱公堂,乞大人明断。”县官怒喝:“本官断案,岂容多嘴。”又对谢玉道:“既无凭证,只好判其无罪。”周邪意满,正欲走时,忽闻堂外有人高呼:“且慢!”县官喝问:“堂外何人扰攘。”便让入内言说。你道来者何人?非是旁人,正乃李云是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云立身公堂,持礼便道:“大人,在下不才,善弄阴阳,可将魂灵召出,孰是孰非,一问便知。”县官大愕道:“若果真召得出时,本官有赏,召不出时,便治你的罪,年轻人三思而行。”李云道:“不消说,咱们入夜见分晓。”只待夜下,已无闲杂人等。谢玉跪左,周邪跪右,县官端坐案前,师爷侍于旁侧。未免惊扰了魂灵,县官亦喝散了两班衙役,李云立于方中,这便施下法术,不一时,拘来谢玉之妻阴魂。只见公堂之上,一股白烟飘飘而起,现出一女子。周邪见了,惊得乃是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发疯一般,大呼不休。县官强装镇定,见其这般,却已知个大概,仍凛然问曰:“那女子可是谢玉之妻?”女子答:“是。”又问:“可是周邪害汝性命?”女子言:“是。”县官命从实说来。女子备言前事,指名道姓,说出周邪恶行。随后须臾不见。谢玉一见发妻,又自伤感,不觉落下泪来。至此,水落石出,县官命左右将周邪押入牢中,次日问斩。周邪人头落地,一命呜呼,遭了果报。正是: 自古邪淫乱伦常,正气凛然才安邦。 一身不乱正于心,渐而入道福自长。 ———————— 三子戏婚山神庙,李云怒擒蜈蚣精 此间事了,李云仍于兰若寺盘桓数日不去。却说离此不远,有山神庙者,庙前塑立三尊石像,乃为女子,端庄可爱,颇栩栩如生。这日天光大好,有三个官宦子弟酒醉至此,见雕像般般貌美,亭亭玉立,不由心生欢喜,便口出戏言: 三个娘子三对郎,酒醉山前来洞房, 雨散云收如我意,愿娶此女做新娘。 这人言罢,那人又语: 自古佳人如玉,我今欲夜春风。 翻云覆雨无晴空,便引神女入梦。 此人也道: 二位仁兄沐春风,独我房中尚虚空。 若把一女来如意,也愿从此过残生。 三人语罢,大笑之。而后各回府去,不在话下。 三人因酒醉而呼呼大睡,梦有使者送来一纸书信,言乃山神仆从,信中说:‘家女貌丑,幸蒙三位公子不弃,屈尊庙前,言下此诗,愿娶吾女为妻。已定良辰吉日,不日便派人来接汝等下入阴间,做我女婿。’三者异床共梦,忽焉惊醒,次日聚首,言及此事,都感惊恐,生怕无故而死。于是乎,怀忧径往山神庙,以三牲祭之,乞求饶恕,盼能躲过此劫。殊不知,妄言妄语惹下大祸。礼毕,可当三人回得府中,是夜,又梦使者递来书信,信言:‘今佳期将至,汝等既已许诺,岂能言而无信,家女知闻此事,望穿秋水,甚为思慕,不消推却,势必要来。’使者回,三人醒,又番聚首,知命不久矣,不觉相拥而泣。 原三子是为:太常卿韩伯、内史王蕴、光禄大夫刘耽之子。三子将情由知会家长,起初不信,不意七日之后,三子果真暴毙而亡,上下悲乎哀哉。三父聚首悲叹:“这厮们今已弱冠之年,竟不知长进,做出这样事来,触怒了神灵,为之奈何。”内史王蕴忽道:“近闻兰若寺有一神人,尝为郡中书生谢玉招魂,平冤昭雪,我等可往看问,或能助子还阳,也未可知。”事不宜迟,三人各回府中,先命家仆好生料理尸首,不可下葬。而后驱车径奔兰若寺,到于寺前,虽白日也感阴森,见里外皆破败不堪,便掩面而入,径上二楼,果见一人正自打坐。旁卧一兽,十分怪异,三人不由吃了一惊,疑是妖怪,登时大呼:“吓煞我也。”便匆匆下楼,进而又出。楼内者,李云也。见人既来,这便缓缓起身,由窗下望,见三者衣着光鲜,便知非官即贵,而道:“此乃大凶之地,三位缘何到此。”三人问曰:“足下可是助谢玉招魂平冤之神人也?”李云点头称是,三者慌忙倒身下拜,道出实情。李云一听也甚吃惊,此际纵下,问曰:“山神庙何在?”太常卿韩伯道:“兰若寺西行十里便是。”李云又问:“死了几日?”光禄大夫刘耽道:“方才二日,故此前来,万望仙长救我等子嗣。”李云言应,让三人先回,自去山神庙,查个水落石出。 书说一处,话表一方。 却说三子自暴毙而亡,一灵不昧,为使者引路,入冥中相见所谓山神。山神者,头戴紫金冠,身穿皂袍,身长九尺,望之甚伟。端得面如满月,苍髯如戟,颇不怒自威。一见三人,哈哈笑道:“贤婿受惊,莫要见怪,也道缘分使然,今为我乘龙快婿,好事一桩。”即命请出三位小姐,人未至,幽香先来,踩香步,满面春风,这便徐徐款出,真绝代佳人,怎见得:浓眉大眼朱唇外翻,面如满月腰缠万贯,走起路来,如风拂柳;笑一笑,肌起波澜,声如惊雷,体壮如山。三个绝代佳人,此际大喊:“相公!”三子抱头鼠窜,其状堪堪。 三子跪地兀自告饶:“上仙宽恩,还请放我等还阳,如蒙宽赦,势必早晚供奉。”磕头如捣蒜。山神相扶道:“贤婿这是何说,快快请起。”三人不起,却道:“上仙如不应允,我等便长跪不起。”山神益发恼怒,戟指喝曰:“汝等当这里是什么所在,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不起也罢,仍要完婚。”三个佳人,笑眯眯至前,一手一个,将三人拎起就走,欲要洞房。山神见状,忙阻:“且住,切莫冲动,女儿家家成何体统,拜过堂后,方可了之。”三女都道:“哎呀爹爹,女儿等甚是心急,事后再拜,未为不可。”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山神执意行礼,三女只好依从,放下他等,悻悻而回。三子犹如待宰羔羊,恰似案上鲜肉,只可听天由命,又待怎样。 不日婚期已到,三子皆着大红新郎衫,头戴喜帽,胸前悬大红花,然却面如死灰,无精打采。此际三女款出,正要行拜堂之礼,忽闻堂外有人高呼:“成亲一事,应顺天应人,岂容胡为。”山神闻有外人闯入,即出观瞧,见一人负剑而来,相貌俊朗,丰神秀异,便问:“汝是何人,今大喜之日,安敢来此寻事。”你道来者何人?正乃李云是也。当下道:“放其等还阳,我亦不为难于你,何如?”山神大笑道:“有道是:宁拆十座庙,莫毁一桩婚。单凭尔一语,便教放人,好生狂妄。吾今番嫁女,大喜之日,且不与你计较,速速退去,还则罢了,如油盐不进,管教有来无回。”李云也自笑道:“好一个宁拆十座庙,莫毁一桩婚。今便拆了你的庙,毁了这桩婚,又待怎样。”山神大怒,喝一声:“斗胆!”命:“取我斧来。”不一时,仆从等抬来一斧,少说千斤之重,山神取在手中,望李云便砍。山神发怒,抡巨斧来战。李云逞威,起神剑相迎。这一个斧重如山真威武,那一个神剑放光也堪奇。二者相交,未及数合,山神知来人厉害。即道:“此处难展拳脚,不得方便,敢与我赴外见个高低否。”李云道:“有何不敢,但去便随。”二者出玄冥,遁在阳间,欲一决雌雄。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章 九蛇绕柱乱朝纲,阴灵幽夜索命时 山神身悬而上,起在半空中,执巨斧喝曰:“这厮欺吾太甚,焉敢坏吾女婚事,不要走,吃吾一斧。”手中斧望空一抛,陡然一变,山般大小,劈面砍来。李云将身一闪,堪堪避下,却见那斧正中山丘之上,一力下去,将一座山劈为两半,煞是厉害。山神见一击未中,便欲故技重施,巨斧未曾回手,骤见李云闪至身前,一拳打下,便将轰翻在谷。李云有搬山之力,降龙伏虎之能,这一拳委是非同小可,那山神落入谷中,许久不应。李云凌空寻望,却不见其人。正在此时,忽然地动山摇,就见枝头鸟惊飞,走兽低吼退,四海横波起,湖河竟飞鱼。此一番震彻,真有绝大神力。只把李云震得神魂荡荡,七魄欲离,忙念定心咒,以安灵台。 不一时,由山谷中跃起一巨尾蜈蚣,头如洪钟,体长百尺,有百足,二目血红,十分雄武。一啸之下,震彻乾坤。李云望其便道:“原来乃一蜈蚣精,这业障安敢自封山神,着实可恶,今必擒你。”说时迟那时快,赤手空拳而下,落于蜈蚣头顶,挥拳便打。那蜈蚣翻身蹈足,兀自挣脱。然李云如铁打一般,三两拳,便将蜈蚣打翻在地,取降龙剑方要刺下,忽见神庙前,树荫下,那三尊石塑,现出人形,原来三个女子,此际齐齐下跪,并自高呼:“上仙饶我父一命,我父女山中修行,其实不易。虽本于五行,通于五事,炼出真身,仍是妖类,却不曾害命。上仙一剑刺下,我父百年修为,恐毁于一旦,望乞垂怜,饶他一命,情愿放其等还阳,决不食言。”李云慧眼识妖,早知此妖身无煞气,而具灵性,才赤手空拳,留有余地。当下便道:“既是这般,我便饶尔一命,今与你摩顶受记,倘他日念改,入世作恶,我须臾就知,必来取尔性命。”这便并二指,玄光闪闪,点于首上,现三许梵文。老妖回人形,倒身下拜,放三子,入庙修行。李云引三魂回往,一时三刻,果真还阳。三公大喜,这个要奉千金,那个欲与万两,并绫罗绸缎,只要谢恩,莫此为甚。 李云拗不过,只好暂且收下,而后将如数钱财并绫罗缎匹分与贫寒人家,留些许盘缠,拜辞而去,不在话下。正是: 妄言妄语生祸,意乱情迷多恶,修身养性见真我,方然不惑。万念起时犹风云,日转阴阳若慧根,晴空一日光万丈,既无烦恼无惆怅,晴朗明亮。 通乎昼夜之道,洞乎阴阳之玄,明参日月静如山,空灵随缘不变。不变而万变,然然如风和日丽,恰恰若四海平安,倘人人都归大道,华夏圣贤普现,万世乃安。 ———————— 九蛇绕柱乱朝纲,阴灵幽夜索命时 武灵元年,肃侯之子,赵武灵王?即位,改国号:武灵。推胡服骑射,以富国强兵。之后横扫中山,西攻胡地,达榆中辟地千里,又番北击匈奴,攘地北至燕、代,可谓所向披靡。邯郸城如日中天,赵王大宴群臣,与众同欢。正此时,有妖风吹入殿中,百官俱为风所荡,东倒西歪,堪堪如也。赵王大惊,忽焉起身,向外看时,只见九条巨蛇冲入殿中,而后盘于柱上,如如不动。众甲士大呼:“护驾!”并文武百官退出殿外。两下里,纷纷乱乱;仓皇间,惊惊扰扰,真莫此为甚。 此事一出,内卫府大小官员俱至,赵王大惊,百官骇然,王命太师占卜,以窥国运之吉凶,社稷之兴衰,但无所获。赵王惊呼:“寡人深忧,似此如之奈何。”太师忽道:“大王可着人往炉峰山五龙洞,请青霄道长前来主事。”赵王即降道圣旨,火速着人去请。此去内卫监察使赵忠,带甲十员,策马扬鞭,绝尘而往,不日便到。此际众人到于山前,都然下马,一望之下,但见那:山峦雄伟,景秀幽雅,共集黄山之奇特,泰山之雄伟,华山之险要,庐山之秀丽于一身,险峻非常。若临此间,可朝观日出,晚看日落,又见云海茫茫,一轮红日缓起,羞怯怯半遮红颜,并山峰、云海、丛林、奇石,是物尽染。一时,天地山河一片彤红,犹如一步登天。更有此感:早知炉峰能观日,何必奔波去泰山。 赵忠等人将马安放山下,沿山间小径,徒步而行。不一时,即至五龙洞前,见有两个白衣童子侍立左右,一行人等此刻至前以礼,言明来意。童子半礼相还,而道:“家师知诸位要来,已先行一步,命我等在此守候,大人舟车劳顿,可入内吃茶再行,未为晚矣。”赵忠道:“近来宫廷生妖,邪氛陡起,王命下官来请道长主事,既是这般,下官便告退,好回复命。”辞了童子,径下山来,又番策马而回,见赵王言明备细,王道:“青霄道长真神人也,不出门便晓天下事,汝等去罢,道长已临此间,其实驾云而来。”赵忠复命退下不提。却见赵王身侧立一道人,一袭白衣,鹤发童颜,超凡脱俗。赵王谓曰:“依道长高见,目下何如?”青霄道人拂髯便道:“不消说,此事非贫道能为。”赵王一听,不由大吃一惊,未及言语,青霄道人继而谓曰:“不过贫道留一偈语,我王依偈行事,可保无恙,七日后,自会有人前来解围。”赵王问是何偈,道人言:“龙虎守门,遇井莫前,九蛇未却,不可朝官,逢七必变,天人临凡。”赵王命文官一一记下,好道参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言及此,道长以灵符震于殿前。之后,起在半空,驾云而去。自其人去罢,赵王并三公议事,参悟偈语:龙虎守门,遇井莫前,九蛇未却,不可朝官,逢七必变,天人临凡。三公各抒己见,都道玄机,太傅谓之曰:“依老臣之见,龙虎守门,是指名中有龙虎二字者,遍观满朝文武,唯左将军张龙、右将军赵虎也者,可堪此任。”赵王大喜,传唤龙虎二将于议事堂前听命,二将赶到,礼毕,侍立在旁。而后太师道:“这‘遇井莫前,九蛇未却,不可朝官’依老臣之见,其实是说避宫中之井,莫要近前。至于‘九蛇未却,不可朝官’是指金銮殿上九蛇未去之时,不宜上朝,许是此解。”赵王闻言问曰:“太保以为如何?”太保曰:“二老所言,句句在理,臣以为‘逢七必变,天人临凡’乃言挨过七日,必有天人降临,七日间我王依偈依行事,决计安然无事。况道长已言,七日后,自会有人至此,我王大可心安。”赵王闻言大喜,即颁布诏书:着百官各安其分,各司其职,七日后再作计较。又命内卫府大小官员派人看守宫廷之井,闲杂人等,不可近前,违令者斩。龙虎二将护驾门前,不在话下。 一日、两日、三日、似此过了六日,上下太平,并无怪异。赵王深居简出,眼见七日期满,尚因烦闷,恰逢明月正好,清风习习,便闲庭信步,纾解烦闷。本来相安无事,但步于一处井前,即停下脚步,一赏美景。单道此处景致殊尤,月光如水洒下人间,几株玉树,几点琼花,明月下疏影横斜,亭台间其致清幽。赵王便步井前,低头看时,只见明月在井,水起微微波澜。忽然有一人脸浮出水面,惨白如纸,二目血红,獠牙外露,煞是可怖。赵王见了,惊得乃是三魂荡荡七魄悠悠,大呼:“吓煞寡人。”一时昏死过去。赵王这一倒下,委实非同小可,唬得那嫔妃花容失色,宫女惊声尖叫,宦官手足无措。然此时,井中忽焉飞出无数红衣女鬼,张牙舞爪,十分可怖。大是作乱周遭,更有甚者,为煞气所冲,益发应声倒地,口吐白沫,周身颤抖不休。有嫔妃者,娇呼:“快快去请二位将军。”有胆大宦官,抱头而去,不一时,龙虎二将带甲百余,赶到此处,护住赵王,拔剑喝曰:“尔等是什么妖邪,胆敢惊扰我王。”二将正气凛然,一到此间,诸般鬼煞一哄而散,须臾不见。 二将护赵王回转寝宫,传太医来见,一番望闻问切,亦断不出个所以然来。赵王一病不起,宫廷人人自危。东宫、西宫蠢蠢欲动,争权夺位,暗流涌动。龙虎二将守于门外,调拨禁军戒备宫廷,任谁也不得近王一步。三公九卿前出议政,大小官员,侯于宫外,议论纷纭,乃莫此为甚。三公决议先下文书,昭告天下,言:天子染疾,凡天下贤能,除此疾者,必重重有赏。文书一下,赵国尽知,只无人揭榜,为之奈何。忽一日,北阁传讯,言有异人入赵,胯下之物,非马而兽焉,下榻于城中客栈。三公知闻,着人打探,然其并未揭下榜文。太师道:“莫非此乃天人乎?”众皆不置可否。遂欲亲往观瞧,探究究竟。这便屈驾前往,到于客栈之外,三公而下,入客栈,上二楼,见一人坐于北角,端得堂堂一表凛凛一躯,清俊出尘,颇为不俗。 三公沉吟片刻,微施一礼,方道:“吾观阁下相貌堂堂,骑兽而来,想必修行之人,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你道来者何人?却乎李云是也。自离兰若寺,便入赵国,其实此间事也略知一二。然,虽有降魔伏妖之手段,却无妙手回春之本领,故未揭榜。李云慧眼识人,一看便知端的。当下也未道破,微微一笑,便道:“但说无妨。”三公就备言前事,李云方晓其故,心想:“果有妖氛,既来之则安之,看看无妨。”就道:“小可乃一介术士,只会收妖,不通医术,适才三位所言,有妖邪作祟,在下勉为其难,可往观瞧。若果有妖时,自当收服,不在话下。然,有言在先,贵国君主之疾,能否医得好,在下无十足把握。”三公闻言大喜,这便一同回宫,不在话下。 一众到于皇宫,径转赵王寝宫,见三宫六院大小嫔妃并太医侍立在旁,尽皆愁云惨淡,黯然神伤。众人款入,见赵王卧榻不起,气若游丝,然然有将亡之兆,三公不由老泪纵横。问李云可有化解之法,李云明烛几微,以慧眼观瞧,便知端的。于是乎,先散了闲杂人等,李云方对三公道:“并无大碍,只缘煞气冲体,故此昏迷。”三公才安,问曰:“道长端的,目下何如。”李云笑而未语,至榻前,方要施为,龙虎二将疑有二心,忽焉拔剑喝止:“放肆,但有二心,今教你身首异处。”李云也不气恼,视与三公,后者会意道:“二位将军休伤了和气,此乃昆仑道长,方外高人,特来为王却疾,断无歹意。”二者龙眉倒竖,虎目圆睁,听闻此言,方是秉剑而退。然,犹自戒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云立于榻前,胸前并二指,口念真言,须臾,眉间印闪,以一滴灵泉法水,点于赵王印堂之上。不消片刻,赵王缓醒,犹自大呼:“吓煞寡人。”少时,睁开双眼,见众人都在,便问及因由,三公备言前事,赵王仍心有余悸,知是昆仑道者出手相救。方欲赏赐,李云却道:“大可不必如此,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况乎妖氛未却。”此时赵王又番忆及那殿中巨蛇,如骨在喉不吐不快,便道:“金銮殿上,有九蛇绕柱,至今未下,寡人深忧此事,故而如骨在喉不吐不快,烦请道长施法,解我困顿。”李云道:“不消说,我修道之人,济世苍生,本分内之事。”便就起銮驾并至金銮殿外,李云立前而道:“诸位稍安勿躁,容我入内观瞧,看是何说。”当下径往,才入殿中,陡见大殿之上,那道灵符倏地燃起火来,少时化为飞灰。 就在此时,金銮殿内无端风起,殿门忽焉闭合,却见那九条巨蛇,此际忽动,不住朝李云吐信,作势欲吞之而后快。李云微微一笑,便道:“这业障,缘何扰攘朝堂,久而不下,是何道理,还不速速退去,更待何时。”言及此处,九蛇忽吐人言:“吾等在此,干汝何事,这厮休多管闲事,如不然,管叫吞入腹中,永不超生。”李云一看便知端的,颇成竹在胸,不怒反笑道:“既冥顽不灵,那便休怪我也。”即唤出护剑真灵青蛇。小青闪身殿前,须臾,现出本相,乃是一条青蛇,比九蛇更巨。九蛇望青蛇便咬,青蛇起尾只这一绕,一并缚住,九蛇见性命堪忧,方且求饶:“上仙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触及天威,望乞恕罪。”李云命放了他等,青蛇闪入剑中,只见九蛇摇身一变,化身九个阴灵。此际拜伏殿前,陈说苦楚:“蒙上仙宽恩,不杀我等,实是感激之至。我等其实无事不登三宝殿,赵国君主,乃我等子嗣,自继位以来,不祀先祖,实乃忘乎根本,有违天道,是故我九世化蛇而入,实教训一番,并无乱国之意。”至此,李云方晓其故,先行遣散九灵,开门而外,对赵王言明此事。赵王大哭,乃立炀宫,供奉列祖列宗,不在话下。自此,赵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在这之后,赵王欲拜为上卿,李云不受,遂拜辞而去。正是: 一派青山景色幽 ,前人田地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故拜祖宗存孝道,忘乎根本便堪忧。 ——神游酆都见鬼帝,李云梦斩逍遥鬼仙—— 李云驾赤麒麟行走霄汉,见一青山色秀,遂下,于岩上打坐。山中不知岁月,辟谷数日,不曾饮食,也不觉饥饿。赤麒麟并青蛇护法左右,是夜,李云意守玄关,神游太虚幻境,不期到于酆都城,见酆都大帝,而论阴阳。实则帝君感召,方此阴缘。酆都大帝头戴王冠,背后有十二旒冕,庄重威严。 二者相向而坐,李云持礼谓曰:“帝君召小可前来,不知所为何事?”酆都大帝叹曰:“吾治阴司千余载,无功亦无过,未曾惆怅,今法界乱矣,众生迷悟,重财色而轻道德,故因果大业已满,六道轮回失序,末法之期已到,妖魔乱世,法判阴阳,天地之间将无宁日,芸芸众生皆下阴曹,今设十九地狱,以应劫运。然,人间无道地狱莫空,君于人间受禄,奉‘清虚救苦道德真君’除魔卫道,实功德无量,望君法圣贤之道,扬华夏道统,使天下大同,再无战乱,以安众生。”李云闻此一言,肃然起敬道:“帝君之言甚善,小可不才,尝于法界降妖伏魔,实无寸功,其实惭愧,只求心安理得,早见父母,一尽孝道,仅此而已。世人奉我为‘清虚救苦道德真君’此虚名耳,何足道哉。” 李云又道:“诚如帝君所言,今法界大乱,失道所致,人人皆以财帛为上,仁义居下,故此恶者众而贤者寡。自古及今,圣贤皆出华夏,儒释道三家立说言道,普度众生,孔夫子何等圣人,释迦牟尼佛并老子各言其法,是要我辈明心见性,而非追名逐利,了此残生。世人迷惘,纵使小可收尽天下之妖,伏尽世间之魔,只恐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以我一人之力,岂能力挽狂澜。”说罢,一叹。 酆都大帝一笑,也道:“真君收尽邪氛之时,莲花开放之日。”李云愕然问曰:“帝君此话怎讲?”帝言:“天机不可泄露,时机一到,自然明了。”李云也未追问,而后便道:“帝君召小可至此,莫非只谈古论今乎?”酆都大帝笑曰:“非也,却有一事,欲请君襄助。”李云问为何事,帝曰:“阴阳两界各有其道,断不能乱了章法,吾虽主幽冥界,但不可越俎代庖。然,真君不同,可显圣两界,此事非真君不可为之。”未待他言,大帝又说:“平都山乃吾道场,离此不远有名缙云山龙阳洞者,住一逍遥鬼仙,神通广大,乱阴阳两界,委实可恶,尝大闹平都,坏我金身,更出言不逊,其者游乎阴阳两界,本尊不好擒他,故请真君造访幽冥,是要拿那鬼仙,以安上下。”听闻此言,李云方晓其中道理,言曰:“原是此事,不消说,帝君大可放心,全在我一人身上,管教解送那厮殿前谢罪。”酆都大帝悦然以礼,又言片许,李云拜辞而去。此刻形神合一,睁开双目,不由长出一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却说那逍遥鬼仙何许人也?其实一鬼得道,自悟道以来,不思修行,反逆天而为,实乃道中之魔,鬼中之尊,善弄阴阳,又晓方术,于缙云山龙阳洞自封逍遥鬼仙。其为人之时,七岁能文八岁能武,辗转名山圣境,拜师无数,而立之年悟道,颇习了些神仙之术。只缘六根未净,又无恒心,久而久之,为魔所困,渐入魔道。后番淫人之妻,害人之女,可谓好事多为,终是恶贯满盈,为五雷诛灭,遭了天劫。尚因曾习方术,临危之际,幸而使一灵逃脱,才免于形神俱灭。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当是其气数未尽,方有此生机,若然迷途知返,未必不能重修道果,仍不失位列仙班之机。哪知一灵不昧,倒反天罡,权仗昔日道行,沦为鬼仙,上不法天下不法地,并出狂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怎生自大。有道是: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利令智昏鼠目寸光。 缙云山色丽,诸峰精致幽,晴空飞雁动翅高,沉鳞竞跃浪花低。却说缙云山龙阳洞猿啸峰上,坐一道者,身穿紫道袍,头戴七星冠,约莫四十上下,却显一派阴柔,虽道衣在身,却无仙风道骨,而阴气凛然。你道此者是谁?却乃逍遥鬼仙是也。但见他盘膝坐定,掌举青天,忽焉由云端之上,射下两许豪光,纳入掌中,须臾不见。而后运大小周天,吐故纳新,吸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一时三刻,却觉意满,方下得山去。到于郡中,正走间,见一卦师,卦师望其便道:“足下仙魔参半,真世间含有。”逍遥鬼仙斜眼视之,心道:“这老儿竟能看穿我的底细,既是这般,便卜上一卦,看是何说。”便步案前,取几两银子,放于案上。谓之曰:“烦请为吾卜上一卦,断看气数几何。” 喜欢至怪秘传请大家收藏:()至怪秘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