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失败成了侯府千金,主业修仙副业宅斗》 第四十四章 向死而生 话音刚落,更多符纸如落叶般撒出,可它们并非凝成利刃,反而环绕阵法周围,竟然在为秦晚吟缓缓提供灵力。 面对灵力捉襟见肘,她并未坐以待毙,反而拿出了她压箱底的绝招。 自打上次遇到危险后,她就镇定思痛,搜肠刮肚想起了灵力符的制作方法。 既然这里灵力稀薄,只要秦晚吟足够勤勉,总会积少成多。 现在她一狠心清空了家底,也足够催动天雷阵发动了! 眼见阵法形成,黑影这才着急,连忙催动黑雾,想要给秦晚吟致命一击。 然而黑雾刚刚弥漫四起,却突然像是漏气的气球,突然变得萎靡不振。 黑影慌忙看去,发现周遭屏障逐渐溃散,这聚灵阵竟然要散了! 秦晚吟感觉压力骤然一轻,便明白是顾寒舟找到了阵眼。 她继续凝聚灵力,以自身为阵眼,举起符纸,大喝道:“雷来!” 话音刚落,果真雷声大作,浓稠的雷云凝聚,数道银色闪电裂空出现,强行劈开了黑雾。 只听轰隆一声,一道碗口粗的电光突然从天而降,劈向了黑影。 即便黑影已经警觉,可这雷电如影随形,几个挪闪间,还是被击中了右胸,身子更是被打得险些溃散。 黑影后悔莫及,暗道不该如此大意,竟然眼睁睁让她使出天雷阵。 这天雷阵声势浩大,秦晚吟作为阵眼,必须要持续输入灵力,倘若擅自打断就会遭到反噬。 于是,尽管这邪修身受重伤,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仓皇逃离。 见黑影终于逃跑,秦晚吟松了口气,这才散去天雷阵,整个人突然没了气势。 就在这时,顾寒舟强行突破屏障,大声道:“姐姐,你在哪?” “我没事。” 秦晚吟说完这句,一口血骤然喷出,顾寒舟瞳孔骤然急缩,赶忙上前,将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去,双手颤抖道:“姐姐,你没事吧?” “快走!”秦晚吟艰难喘息,轻声开口:“这里是那邪修灵力凝成,你打破了阵眼,我又引得天雷,现在这里正在溃散,再不走,我们都得被留在这!” 说完,她强行催动最后一点灵力,施展出护身咒,笼罩在两人身边后,便力竭晕倒。 顾寒舟铭记着秦晚吟的嘱咐,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凭借着护身咒,又冲进了黑雾中。 然而就在此时,秦婉柔却是不安分起来,好不容易将其他人都调走后,侯府只留下她一人说的算,也就借着张罗布置秦晚吟的房间,带着心腹准备去西苑。 管家跟在她身后,有些为难道:“二小姐,大小姐今日不在府里,咱们就这么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啊?” “怎么不好?”秦婉柔皱起眉头:“我爹说了,姐姐的事情由我负责,倘若姐姐在家,她还会让我进去吗?岂不是浪费了爹的一番苦心?” 管家听了这话,眼见到了西苑门口,低声提醒:“二小姐,大小姐收的那两个下人还在西苑呢。要是大小姐回来,可怎么办啊?” 秦婉柔瞪了他一眼,不悦道:“那你不会把他们都弄走?这事还用我教?” 管家欲言又止,又害怕她的淫威,只得带上几个人手,准备把杜诚兄妹给请去除。 至于秦晚吟回来这事,秦婉柔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看着管家离开的背影,她暗自道:“秦晚吟,你要是能现在回来,我也就自认倒霉了。” 如同秦婉柔预料的那般,顾寒舟抱着秦晚吟,刚刚冲出黑雾幻化的十里坡,就发现马车不知去向,周围的树林中更是不时人影攒动。 不等两人反应,就陆续有冷箭射出,似乎要当场将他们毙命。 眼见那冷箭支支射向顾寒舟,刚刚有所好转的秦晚吟,一个打眼,便知道这伙人是冲着他而来。 顾寒舟抽出长剑,将冷箭斩落,匆忙道:“姐姐,你先走。” 然而即便他说得斩钉截铁,可苍白的脸色,却将他的情况全都暴露。 即便有护身咒保护,可那黑雾毕竟是灵力所化,顾寒舟天赋异禀不假,可终究还是凡人。 他强行破坏阵眼,已经让他受到波及,倘若现在陷入苦战,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经过一阵调息,秦晚吟已经稳住伤势,虽然此时有伤在身,可暂且拖住这些杀手倒是不在话下。 她趁着杀手们冲来的间隙,甩出几张符纸,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我也撑不了多久!” 符纸落在地上,突然迸发出一阵水雾,将视野彻底占据。 顾寒舟这才反应过来,抱起秦晚吟就钻进树林中,趁着骚乱悄然逃离。 两人夺命而逃,秦晚吟见他一脸内疚,打趣道:“怎么?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怕了?没想到我还留了一手吧?” 不过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少年人太过骄傲,就这么被她一个重伤之人救走,免不得会觉得无力和尴尬。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好像是她一手促成。 倘若听了顾寒舟的话,让他派些人手守着,或许情况会不一样呢? 她在山中长年修道,素来不会说些温婉的话,心思直得没几道弯。 若是常人也就罢了,偏偏顾寒舟平日里就生人勿近,对于他的身世又讳莫如深,显然在小时候,就遭遇过大变故。 秦晚吟有些担心,她这些无心之言,或许成为了少年心中的一根刺。 然而顾寒舟听见这话,却是久违地笑开,觉得秦晚吟如此可爱。 “姐姐,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习惯性地假装淡定,勾起了唇角:“前边就是悬崖了,咱们可没地方逃了。” 秦晚吟赶忙顿住脚步,看着脚下一片天堑,不由得皱起眉头,在心中暗道:“卦象说向死而后生,难道就在这里?” 顾寒舟见她一直不说话,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不由得一阵莫名慌张:“姐姐,咱们还不至于走投无路,不行就杀出去!” “祖师爷保佑我们的!” 可秦晚吟却是轻轻一笑,一把拉住他的手,就是纵身一跃。 第四十五章 坠崖 顾寒舟被秦晚吟吓了一跳,赶忙运转内功,死死抓住了一旁的石头,生怕再一用力,两个人就都会掉下去。 可那石头并不牢固,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终于开始断裂。 两人快速下坠,他下意识地抱住秦晚吟,想要用后背为她挡住接下来的冲击。 然而不等顾寒舟反应,就听见咔嚓一声响动,两人就又开始接着下坠。 当他们要落下万丈深渊时,突然感觉一阵怪力,将顾寒舟悬在了半空中。 顾寒舟本打算以身护住秦晚吟,可当他抬头时才发现,秦晚吟一手掐起法决,竟然好端端地站在石台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一刻秦晚吟脸上带着尘土,看上去颇有些狼狈。然而这笑容却是明朗,让人一见就觉得心胸敞亮。 灵力散去后,顾寒舟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倒是秦晚吟笑起来,调侃道:“我倒是没有看错人,这悬崖你还真敢跳啊。” 她说着话,将灵力散去,顾寒舟也就落在了地上。 秦晚吟也从高处跳下,询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顾寒舟疑惑道:“你早就知道这里有石台?” “也不算是吧。” 秦晚吟眺望着远处:“卦象向死而生,我不信咱们两个会死在这。要是能御空,哪还至于这么折腾?” 顾寒舟听着,有些释然道:“你没事就好。” 这话让秦晚吟一下没法接,她沉默了片刻,这才道:“其实刚才你不必保护我,就算我身负重伤,怎么也有些自保能力,你要是真准备用肉身硬扛,恐怕……” “这个时候你还操心这个?” 顾寒舟无奈道:“倘若你真的没事,又何必被几个杀手追杀到跳崖?” 不过这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倘若刚才没有秦晚吟,那么他掉下去,恐怕也得死的不能再死。而且那几个杀手还是来杀他的。 “行了,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秦晚吟倒是没生气,反而盘腿打坐:“这次来十里坡,我也是提前准备,早就查探了附近的环境,本以为留个后手,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顾寒舟听到这话,诧异道:“我还以为这事掐指一算,就能全知道呢。” “尽信书不如无书。” 秦晚吟笑了笑:“来之前我就想好了,这次同邪修大战,搞不好就得元气大伤,哪能不提前做些准备?我要是提前告诉你,那些杀手又怎么会相信呢?” 见顾寒舟低着头没有说话,秦晚吟抬眼看了眼四周,继续道:“咱们俩先在这躲一会,等那些杀手都走了,你就通知你那些手下,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对吧?” 说着,秦晚吟催动法力,将地上清理干净后,盘腿而坐准备疗伤。 顾寒舟静静看着她,整个过程里,秦晚吟并未有太多情绪波动,像是这种事情稀松平常。面对他时,倒像是个再普通的朋友,两人一起逃难,互相帮助而已。 沉默了一会后,他主动上前,坐在一旁调侃道:“我就说派些人手来,怎么样?这次失算了吧?” “倘若百试百灵,我就不在这了。” 秦晚吟抬眸,一脸云淡风轻:“过来坐近些,不然疗伤效果不好。” 一个时辰后,秦婉柔将西苑布置一番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可一封密信送来,却是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秦婉柔见四下无人,更是高兴道:“没想到这次喜上加喜,秦晚吟和顾寒舟死无全尸,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等过了这个高兴劲,秦婉柔换上了一脸悲痛,这才大声道:“管家,备车!我要去找爹娘!” 管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见二小姐悲痛万分,也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备车,带着秦婉柔前往佛国寺。 今日恰逢佛国寺召开法会,秦镇北和林氏为了给侯府洗去晦气,一大清早就去了寺里烧香拜佛。 本来两人还想着在禅房里休息一会,再去吃顿斋饭,可怎么也没想到,秦婉柔竟然找来了! 秦镇北见她哭哭啼啼,一脸诧异:“婉柔,你这是怎么了?” “爹娘!姐姐坠崖了!” 秦婉柔抱住林氏,痛哭道:“刚才车夫逃回来,说是姐姐半路遇到了贼人,被迫跳崖了。” 林氏慌了,赶紧道:“这里是佛门重地,万万不能这般哭闹啊!” “你还惦记这个?” 秦镇北腾地一下跳起,大怒道:“拜佛有什么用?晚吟如今生死不知,难道佛祖还能把老子的女儿救回来?” 说着,他瞪了林氏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同我回府救人啊!” 一行人匆忙赶回镇勇侯府后,秦镇北在询问了秦晚吟坠崖的地点后,就让管家召集下人,前往悬崖之下寻找秦晚吟,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婉柔一看秦镇北的反应,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何他会这么做。 原来秦晚吟是侯府的累赘,现在更是同秦镇北对着干,连这侯府都不放在眼里,怎么现在倒是重视成这样了? 本来她匆忙去通知秦镇北,本来不过是避嫌而已。而且依照秦镇北的性子,根本不会这般兴师动众,更是恨不得秦晚吟消失。 想到这,她试探性的劝道:“爹,你别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 秦镇北大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了小心思,你姐要是死了,咱们都得跟着挨罚!” 林氏也是一脸纳闷,终于忍不住,询问起来:“侯爷,晚吟虽说被公主赏识,可遇到这种事,她还能这般不讲理?而且这事和婉柔没有关系,你何必拿她撒气呢?” 听到这话,秦镇北落座叹息道:“你们呀,头发长见识短!静安公主和陛下那是什么关系啊?他们姐弟关系可是好着呢!晚吟能被两位贵人看上,还能因为什么?” 林氏瞪大了眼睛:“你是说陛下看中了咱们家晚吟?” “那还能有假?” 秦镇北笃定道:“前几日我去宫里请罪,晚吟摆摊那事,就是陛下和我说的。而且你也不想想,这么久了,哪位女眷能三番五次入宫?” 第四十六章 人心难测 林氏恍然大悟:“难怪那位公公特意提了选秀女这事,还是侯爷您心细啊!” “不然呢?” 秦镇北一脸得意道:“晚吟姿色上乘,就是这性子古怪些,可谁让陛下喜欢呢?倘若她进宫得宠,还有公主照拂,以后咱们侯府还怕谁啊?” 林氏一听这话,更是满脸兴奋,似乎此时秦晚吟已经入宫,还颇为受宠,完全忘了她还生死未卜。 倒是一旁的秦婉柔面色古怪,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眼中更是心有不甘,想不明白为何被秦晚吟给比了下去。 林氏一想起泼天的富贵,更是双手合十,激动道:“我去佛堂给晚吟诵经,她一定能平安回来。” 眼见着秦镇北盯着她若有所思,秦婉柔有些心虚道:“爹,我和娘一起过去。” 说完,她也不等秦镇北的反应,便随着林氏去了佛堂。 倒是秦镇北一脸严肃,不由自主地捏住了拳头:“侯府这富贵,可就全在你身上了,千万不能有事啊!” 此时被侯府惦念的秦晚吟,却倒在了顾寒舟怀中,似乎陷入了昏迷。 两人在石台上熬了一个时辰后,顾寒舟这才朝空中发射了暗号,等着暗影带人来救他们。 本来他还觉得好奇,倘若秦晚吟没事,又怎么非得让他召唤手下呢? 刚才顾寒舟还打算挪揄她两句,可一低头一看,发现秦晚吟靠在石壁上睡着,而且脸上有些泛红。他抬手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已经是滚烫。 顾寒舟将她抱在怀里,发现秦晚吟的左臂上沾着血污,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暗骂自己太过粗心,连这种异常都没看出来。 顾寒舟将外衣铺在地上,然后将秦晚吟放在上面平躺,随后取出怀中的金创药。 秦晚吟这伤口好巧不巧就在肩膀旁,倘若清创上药,免不得要把衣服脱下来。 顾寒舟咬了咬牙,给了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此刻事态紧急,还是得要救人才行。” 说着,他闭上双眼,凭借着刚才的记忆,将秦晚吟的外衣脱下。然后又从肩膀上扯开一角,随后微微睁开双眼,在伤口撒上金创药,又扯下衣摆一角,将胳膊包裹的严严实实。 就在顾寒舟为秦晚吟穿衣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公子,我们救驾来迟。” 虽然没有命令,可暗影暗中一路保护,奈何这十里坡黑雾缭绕,寻常人自然进不去。 而且他们又半路偶遇那些杀手,经过了一番搏杀之后,这才匆匆赶来。 此时暗影见到这个情况,恨不得他没长这双眼睛,或者还能晚来一阵,那还有多好。 发觉顾寒舟迟迟不言,暗影连忙向后,背过身去:“公子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顾寒舟有些尴尬,便故意寻着理由找茬子:“怎么来得这么迟?” “那些杀手还在外边守着,所以废了些时间。” 暗影明知这个情况,赶紧换了话题:“公子放心,你和小姐的事,没有外人知道。” 顾寒舟一时语塞,一时半会,还没找到发火的理由。 之前他还觉得暗影少言寡语,做事也颇为稳妥。怎么现在一看,倒是学得油嘴滑舌了? 不过一想到秦晚吟换了性子后,他与其相处下去,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冷漠了。 顾寒舟闭上眼睛,有些困倦:“准备好休息的地方,我和姐姐得休整一下,倘若现在回去,会有麻烦了。” 此时他遇到这个情况,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也就只剩下随他长大的暗影。 这次遇袭同秦婉柔脱不了干系,以她那歹毒的性子,绝对会让两人扯上关系,然后再给秦镇北告上一状。 估摸着离开侯府这么久,秦镇北得了消息,肯定会加派人手搜索,万一被撞见,那就遭了。 暗影低声应了一句,然后小声道:“公子放心,宅子准备好了。” 经过接应,两人成功返回城中,顾寒舟在宅子里歇息一阵,又帮秦晚吟换了药,这才抱着她准备从后门回侯府。 到了西苑门口,顾寒舟下意识环顾四周,生怕突然有人跳出来。 然而下一刻,就见秦镇北负手走出:“行了,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这么紧张。” 顾寒舟被弄得一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像是被逮了个正着,根本没办法解释。 此时他感觉怀中的秦晚吟重似千斤,已经将他钉在原地,哪都没法去了。 而秦镇北这次一改往日的性子,他的目光落在秦晚吟左臂的伤口,随后开口道:“这次晚吟坠崖,倒是辛苦你了。这次她能够成功回来,侯府记你一个人情。” 说着,秦镇北看着顾寒舟,严肃道:“你和晚吟这次回府,没有外人知道吧?” 顾寒舟摇头道:“没有。” 秦镇北松了口气,满意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话音刚落,管家就带着几个仆妇过来,笑着道:“公子,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仆妇们从顾寒舟手中接过秦晚吟,便抬着担架准备将人安置在西苑。 然而秦镇北却是眼眸一转,突然道:“你们将人送去芙蓉苑,晚吟可是府中嫡女,这西苑都是下人住,怎么配得上她?” 管家一听这话,有些惊讶:“侯爷,芙蓉苑可是二小姐住着,您让大小姐过去,岂不是……” “废什么话?” 秦镇北一脸不耐:“那么大的院子多住个人怎么了?若是婉柔不愿意,那就让她搬出去。” 管家连忙应声转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芙蓉苑的空房收拾一下?” 顾寒舟如今不在侯府常住,也就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可回去这一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秦镇北的变化会这么大。 之前两人有了传闻,秦镇北就暴跳如雷,还将他打发去了骁勇营,又将秦晚吟送去绥安别苑。 怎么现在被撞见这档子事,反倒是念起了亲情? 顾寒舟深感不对劲,停下脚步,转头返回侯府。 而就在此时,秦婉柔得知秦晚吟住进芙蓉苑,当真是气得眼泪都下来了。 虽然不知秦晚吟这昏迷是真是假,可眼前这个亏,她终究是得咽下。 不过到了第二天,事情倒是迎来了转机。 秦子墨得知侯府出事,吓得匆匆赶回,准备找秦婉柔问个清楚。 第四十七章 推波助澜 谁知秦子墨刚到了芙蓉苑,就听见秦婉柔在卧房中正在哭泣。 他一时心急,刚把房门推开,便觉着一个花瓶飞了出来。 秦子墨吓得一跳,连忙接住花瓶,紧张道:“妹妹,你怎么了?” “滚出去!” 秦婉柔正哭得昏天黑地,一见是秦子墨进来,又委屈道:“大哥,你说爹爹怎么那么偏心?秦晚吟放着琳琅阁不去,非得和我抢芙蓉苑。” 秦子墨听得一愣,压根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他听岔了。 秦晚吟来侯府这么久,什么时候抢过秦婉柔的风头? 虽然大家都知道,秦晚吟才是真千金,可比起集万千宠爱的秦婉柔,那是一点都比不了。 秦子墨对秦婉柔素来宠爱,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当即怒道:“爹这是糊涂了不成?我就几天不在,家里就乱成了这样?” 说着,他愤愤不平道:“你且在这里等着,大哥你讨回公道去!” 眼见着秦子墨气冲冲地离开,秦婉柔这才抹去了眼泪,嘴角又重新有了笑意。 她一早就得知秦子墨快要回来,才抢在前头,不论青红皂白,先给秦晚吟告上一状。 其实芙蓉苑大得很,当初秦镇北修建时,更是花了费心思,别说住上两个人,就算再有十个秦晚吟,也绝对可以住下。 倘若没有她被皇帝相中那事,秦婉柔可能还会捏着鼻子忍了,可一想起这事,她就气得睡不着觉。 秦子墨刚回侯府,根本不知道秦晚吟坠崖这事,只知道府里出了大事。 被秦婉柔这么恶人先告状,他这脾气蹭地一下上来,哪还有心思再问旁人? 秦子墨揪住一个下人,问了秦晚吟在哪,就一脚踢开了房门。 他见秦晚吟在椅子上端坐,更是质问道:“秦晚吟,婉柔待你不薄,你为何非得抢她的芙蓉苑?” “我何时抢了?” 秦晚吟一脸诧异:“我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了,我倒是不想呆着这,可你也看见了,门口那些仆妇看着,我能怎么办?” 说完,她便闭目养神,不打算理会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而且秦子墨这人脑子不好使,同他再说上几句话,秦晚吟便觉得是有些侮辱智商。 秦子墨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心虚,变得更加理直气壮:“怎么?我不在家,这侯府还要变天了不成?” 话音刚落,管家就匆匆进来,低声劝道:“小侯爷,您怎么跑这来闹了?大小姐搬进芙蓉苑可是侯爷安排的,您这样小人可就难办了……” “难办什么?” 秦子墨听到管家搬出秦镇北,大怒道:“谁知道她耍了花样糊弄了我爹?我这是在替婉柔出气!” 说着,他似乎不够解气,吩咐道:“来人!把秦晚吟的东西给我扔出去。” 然而这话说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敢动弹。 秦子墨刚要破口大骂,就听见秦镇北的声音:“你这个小犊子,老子还没死呢!要不这镇勇侯你来当?” 不等秦子墨求饶,秦镇北就一个巴掌扇过来,把他给彻底扇懵了。 秦子墨捂着红肿的脸颊,一脸委屈:“爹,我干什么了?你怎么打我?” “打你?” 秦镇北看着不争气的儿子,怒不可遏:“我今天要是不来,你还想给家里惹出多大的祸患?” 这下秦子墨彻底怕了,躲在一旁不敢说话。 可秦镇北瞧着他不服气的眼神,便吩咐道:“管家,把这个孽障关进柴房反省,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让他出去。” 管家带着小厮来到秦子墨身边,低声说了句得罪后,押着他去了柴房。 秦镇北看着秦晚吟欲言又止,转头嘱咐了仆妇两句,便也离开了芙蓉苑。 秦晚吟在一旁冷眼看戏,不由得对秦镇北的改变,心中泛起了疑惑。 昨日她受伤过重,像是被魇住了一般,整个人都神志模糊,根本不知道回到了府上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现在她有伤在身,秦晚吟乐得耳旁清净,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乖乖留在芙蓉苑养伤。 然而这个夜晚,像是注定不会平静。 秦子墨被关进柴房后,气得绝食抗议,愣是一天都没有吃饭。 管家知道大公子爱面子,便趁着半夜无人,亲自送去些吃食,省得秦子墨真的要饿上一夜。 他刚走到柴房门口,还不等敲门,听见里边的秦子墨,似乎有些不对劲。 管家顾不上秦镇北的命令,赶忙打开门锁,就见秦子墨双眼紧闭,身子来回翻滚,嘴里喃喃说着些听不懂的话,像是在做着噩梦。 一看情况不妙,管家一拍大腿,吩咐道:“快去请郎中来!公子这是中了魇症,要是醒不过来可就麻烦了。” 然而就在此时,秦晚吟盘坐在床榻之上,正闭目吐纳。 突然一阵诡异波动传来,她的心脏像是被利剑刺穿,随后一股钻心的疼痛,让她额头渗出冷汗。 秦晚吟捂着胸口,只觉呼吸艰难,像是被人硬生生扼住了喉咙。 她拼命催动灵力,总算压制住这股异常,慌忙地潜入了顾寒舟的卧房。 此时顾寒舟还没睡着,刚刚经历过一场死里逃生,秦镇北又这般反常,让他睁眼看着房顶,始终睡不着。 没过一会,他就听见窗门被人轻轻打开,随后就有一个黑影,从窗外跳了进来。 顾寒舟生怕打草惊蛇,干脆闭着眼睛,假装已经熟睡。 闭上眼后,他开始思考,又是哪伙人,不惜潜入侯府,也得杀了他? 那人走到床前,一把握住顾寒舟的手,就放在了胸口上。 顾寒舟吓了一跳,刚要用力将人推开,可随后传来那股熟悉的触感,不由得让他瞪大了眼睛。 他赶忙坐起,询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秦晚吟神志有些模糊,能够坚持到顾寒舟的卧房,已经全凭意志,哪里还有余力回答? 顾寒舟本想让她躺下,可这人刚一入怀,就觉着浑身滚烫,像是发了高烧。 他不禁有些奇怪,秦晚吟寒暑不侵,怎么还能得了伤风? 不过这个情况,顾寒舟来不及多想,赶忙催动内力,帮助秦晚吟降温。 第四十八章 病 三个时辰后,秦晚吟的体温恢复正常,总算是又睡下了。 在梦中,她拼命向前奔跑,可是背后那团黑雾,却是怎么也甩不掉。 秦晚吟大口喘气,跑得近乎绝望,当初穿越而来的那股溺水感,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她在水里死命挣扎,可却没有人救她。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隐约抓住了什么,等湖水快要将她窒息时,秦晚吟几乎放弃挣扎,然而此时,她听到了一声呼唤,姐姐。 这是顾寒舟的声音。 他本来为秦晚吟盖好被子后,就打算出去。可他是在不放心不下,还是在门口守了一夜。 当听见秦晚吟说了声“救命”后,顾寒舟便顾不上别的,赶忙来到了秦晚吟身边。 他刚来到她的身旁,想要看看是否又烧了上来,却被一把抓住了袖子。 秦晚吟似乎陷入了梦魇中,梦话说得模模糊糊,顾寒舟听了半天,也只听见了师父两个字。 只见她紧闭双眼,抓住顾寒舟的袖子,仿佛是怕极了。 此时秦晚吟放下了那股冷淡的劲,终究是暴露了她本来的年龄,即便再过成熟,她也不过是个少女。 顾寒舟替她换了额头上的帕子,目光落在她有些皱起的眉头。 秦晚吟生得貌美,只不过平时不爱打扮,却也意外地多了一份自然。 顾寒舟见她这样,生怕被梦魇压了床,只能轻轻唤着:“姐姐,醒醒。” 这个略显低沉的声音,像是一束光亮,突然照进了浓稠的黑雾中。 等秦晚吟睁眼时,便看见少年坐在她身旁,他一身玄色长袍,头发被束带扎起,眉眼中正带着担忧。 在看见她醒了时,顾寒舟嘴角慢慢划开:“姐姐,你醒了?” 秦晚吟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年,一瞬间竟然没想起,她为何在这里。 她恍惚了片刻后,才反应又过来:“寒舟,我怎么在这?” 顾寒舟给了递了碗水,轻声道:“你昨夜过来,可能像是想和说什么吧?” 秦晚吟有些尴尬,喝了口水后,岔开话题:“现在几时天了?” “辰时了。” 她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顾寒舟身上:“你这是守了一夜?” “姐姐染疾,我不放心。” 顾寒舟说得恭敬,倒是没有邀功的意思。 秦晚吟没了睡意,靠在床头,随口问道:“秦子墨没过来找你麻烦吧?” “没有。” 顾寒舟摇头道:“听管家说,昨晚他在疼得满地打滚,哪里顾得上我?” 听到这话,秦晚吟笑了笑:“这秦子墨倒是够倒霉的。” 这话说得轻巧,可她心中却犯起了嘀咕。秦子墨过来闹了闹,半夜两人就同时发病,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眼前的事不适合乱猜忌,也只能有机会回西苑的卧房看看再说。 见顾寒舟欲言又止,秦晚吟问道:“怎么想着回来住了?我记得你说休假几日而已,怎么还没回去?” “不急,张将军又给我些假期,恐怕还是姐姐的功劳吧?” 顾寒舟抬头认真道:“我担心秦婉柔会对你不利,就想着回府上住,也好护你一二。若是要疗伤,也方便些。” 虽然他并未全都说出,可秦晚吟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看来秦镇北这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不光是她担心,就连顾寒舟也觉得奇怪。可秦镇北好歹也是一家之主,更是镇勇侯府的侯爷,还真就不好明着反抗,只能暗中提防才是。 这个答案让秦晚吟觉得很有意思,她盘起双腿,笑着道:“看你这意思,又打算赖在家里,不打算保家卫国了?” “姐姐说笑了。” 顾寒舟自嘲道:“我在骁勇营不过是大头兵而已,骁勇营镇守京畿,哪里有机会保家卫国?倘若真能上战场,我又何必在此蹉跎。侯府气数将尽,若是没有你,我还真懒得沾这晦气。” 秦晚吟看着他,嘴角挂上了笑意。顾寒舟有这份心思,她并不诧异。他这人本来就恩怨分明又睚眦必报,说难听点就是极其双标。 他嘴里要是说出血忠君爱国的话,秦晚吟都得觉得,昨晚发烧的一定是他。 秦晚吟明知他的为人,却还是故意道:“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爹?” 今日这话要是说出去,保不齐秦镇北会找他的麻烦,这侯府估计是待不了了。 然而顾寒舟却是目光平静:“姐姐若是想要害我,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呢?” 秦晚吟迎着他的目光,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涟漪。 当初刚一睁眼,就是顾寒舟不顾性命来救她。 虽说他身世不详,可也吃尽了苦头。可那双眼睛澄澈如初,像是他那颗赤子之心。 一想到顾寒舟为她做了那么多,秦晚吟心中也尽是感动。 她扪心自问,若是换作自己,能否这么做? 他这匹千里马不该骈死于槽枥之间,自己这个伯乐要当定了。 顾寒舟见她彻底清醒,有些犹豫道:“这芙蓉苑有秦婉柔惦记着,恐怕姐姐住不安生,要不要回西苑来?” “不必了。” 秦晚吟淡然道:“反正都把人得罪了,还是看看她和秦子墨还要耍什么花招吧!” 听到这话,顾寒舟便点了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此时在侯府的另外一角,秦子墨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见一旁秦婉柔红了眼角,他不由得尴尬道:“妹妹,你哭什么?” “大哥,我是怪我自己没用呀。” 秦婉柔内疚道:“你要是不为我出气,爹怎么罚你禁闭呢?又怎么会突然染了重疾?” 秦子墨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我昨天才好好的,谁知道到了半夜,疼得我翻来覆去。要不是管家发现得及时,我就得丢了半条命。” 秦婉柔担忧道:“大哥,那郎中怎么说?” 秦子墨生怕被她看清,连忙摆手:“我身强体壮,哪里会有事?不过就是伤寒而已,吃些药就好了。” 不过眼见一计不成,竟然被秦镇北给搅和了。 秦婉柔更是故意挑拨道:“大哥,我看多半是秦晚吟太过晦气。倘若她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把你气成这样?爹爹又怎么会罚你禁闭,让你在柴房染了病?” 第四十九章 人与蛇 秦子墨听到这话,一下子也就委屈上了。 他明明是为了给秦婉柔出气,结果被秦镇北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一巴掌,还把他关进柴房。 若不是秦晚吟搬进芙蓉苑,哪里会有这种事? 经过秦婉柔这一提醒,秦子墨不忿道:“妹妹,你说得对!就是秦晚吟太过晦气,不然我又何必如此呢?你说我该怎么收拾她?” 听到这话,秦婉柔故意道:“大哥,爹现在偏心得很,你要是这样,爹会不高兴吧?” “爹又不是天天在。” 秦子墨满不在乎道:“只要他不在家,这侯府上下还不都是听我的?” 秦婉柔给他端来汤药,嘱咐道:“大哥,你略施惩戒可以,可也别太过分,让他知道你的厉害就成了,没必要闹到爹那。” 秦子墨不以为然:“爹能拿我怎么样?他还能人赃并获不成?” 秦婉柔暗骂他一声愚蠢,想了好一阵,这才解释道:“咱们就专挑小事上恶心她,反正看似不疼不痒,也能让她待得不舒服。到时候她不就自己灰溜溜地走了?” “有道理!” 秦子墨深以为然,他将药汤一饮而尽,示意让秦婉柔继续。 秦婉柔接过药碗,这才继续道:“秦晚吟从小就怕蛇,我看不如晚上给她房中扔进去几条,也好让她长些记性。不过那蛇不能有毒,要是闹出人命来,可就麻烦了。” 秦子墨有些狐疑道:“这种小打小闹,秦晚吟会害怕?” “大哥,咱们要得就是她不怕!” 秦婉柔笑了笑:“以她那不吃亏的性子,若是房里被扔了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她闹得越大,爹那边也就会看她不顺眼。要是没了爹给她撑腰,你还不是随便收拾她?” 秦子墨消化了一阵,也就明白了秦婉柔的意思。 片刻后,他认真道:“我明白了,我一会就找人去办。” 秦婉柔见说服了秦子墨,也就点头道:“大哥不必费心,此事交给我就好,你安心养病,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等回了卧房,秦婉柔立马换了个嘴脸,她唤来红袖,一脸怨毒地嘱咐:“你去花钱雇些泼皮,让他们买些银环蛇,趁黑扔进秦晚吟的房间。” 红袖听了这话,有些惊讶:“小姐,那蛇可是剧毒,您不怕闹出人命吗?” “要是能弄死她就好了!” 秦婉柔歹毒道:“她不是本事大吗?我倒要看看她的斤两!” 是夜,秦晚吟用完了晚膳,便打算继续用灵力打熬身子。 之前灵力虽说不算充裕,可没遭遇过什么危急时刻,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今同那邪修打了一场恶仗之后,她才知道原身的身体没了灵力护佑之后,到底有多么的脆弱。 秦晚吟几乎都忘了,她有多少年没得过伤寒,竟然还烧了一夜。 谁知她刚盘腿坐下,就觉得暗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 秦晚吟隐约觉着不对劲,以为是有人又暗中潜入,可她手中掐起指决,发现从床下钻出好几条蛇。 这些毒蛇一见到她,更是鼓起了脖颈上的褶皱,同时还发出阵阵呼声。 秦晚吟精通药理,刚一打眼,就发现这几条蛇,都是剧毒的银环蛇。 她同这些毒蛇对视了一眼,几张符纸过去,便将它们尽数擒住。 这一次,秦晚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原身从小要上山打柴,自从被蛇咬过后,最害怕的东西就是毒蛇。 她穿越到这具身体后,难免有些影响,虽然到不了深入骨髓的惧怕,可看着丝丝的蛇信,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到底谁会做这种事呢? 秦晚吟稍作思索,便将嫌疑人锁定在了秦子墨和秦婉柔之间。 秦子墨被罚去柴房禁闭,同她脱不了干系。再加上这人一向小心眼,绝对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 可秦子墨为人蠢了些,倒也不会拿性命开玩笑,倘若这些毒蛇逃走了,难免要伤及无辜,他还没这个胆子。 至于那秦婉柔的嫌疑像是更重一些,虽说这事未见是她做的,可一定在其中掺和。 当初原身回侯府时,秦婉柔就假装热络,将原身的事情全都套了出来,也就知道她怕蛇这事。 想到这,秦晚吟双指并拢,将毒蛇斩成几段,随后装进了盒子里。 翌日中午。 秦镇北不知抽了哪门子风,非得将众人叫到一起吃饭。 秦子墨落座之后,见秦晚吟身旁空着,挑衅道:“姓顾那小子呢?怎么不来看着你?” 秦晚吟回怼道:“我和寒舟的事情,就不劳大哥惦记了。倒是听说大哥身子虚,我这备了一道补品,请您尝尝,如何?” 说着,她拍了拍手,在一旁候着的杜诚,赶忙提着餐盒进来,将一个瓷盆放在桌上。 秦晚吟打开瓷盆,笑着道:“大哥,你看这蛇羹熬得怎么样啊?” 不等秦子墨开口,秦婉柔见那蛇羹,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若不是身后有人护着,更是差点连带着椅子跌倒。 林氏见状,大怒道:“晚吟,你这心思为何如此歹毒?你不知道婉柔她怕蛇吗?” “还真是巧了。” 秦晚吟起身,看着秦子墨,一字一句道:“我倒也害怕蛇来着,怎么这蛇跑到了我那?” 秦子墨一听这话,赶忙辩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如此心胸狭隘,连自己的妹妹都要害吗?那可是毒蛇!” 话音刚落,不曾露面的顾寒舟,便趁着这个工夫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陌生男子。 秦镇北面色一变,紧张道:“顾寒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如问问秦子墨吧!” 顾寒舟却是冷冷一笑:“问问他和秦婉柔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说着,他将男子扔在地上:“说说吧,到底谁指使你这样做?” 男子吃痛跪下,慌忙道:“侯爷饶命啊!有人花了银子在我这买了几条菜花蛇,说是要给府上送去,哪承想闹了这么大的误会啊!” “误会?” 顾寒舟面色一凛,踢了他一脚:“想活命就说实话!” 第五十章 心意 “我说,我都说!” 男子吃痛,哀嚎道:“我本来弄得真是菜花蛇,可刚要来的时候,又有人塞给我银子,说是换成银环蛇,剩下的我全都不知道了!” 秦镇北不是傻子,听他这么说后,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明摆着,就是秦子墨和秦婉柔所为。 可家丑不可外扬,秦晚吟又分毫无损,他也就不想闹大,干脆道:“来人,将这歹人送去官府!” 顾寒舟见他这样,明白秦镇北是想灭口,倒是没有拦着,而是想要看他一会怎么表演。 倒是林氏被打了脸,吓得不敢说话,生怕被秦镇北呵斥。 秦镇北给了顾寒舟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多管闲事,然后转头不满道:“秦子墨你看管下人不力,该当何罪?” 秦子墨没想到闹得这么大,想起了秦婉柔的嘱咐后,便赶紧认错:“爹,我错了!谁知道那王八蛋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就是想吓吓她啊!” 有了这句话后,秦镇北不耐道:“给我滚回卧房里反省!” 说着,他又吩咐道:“来人,把婉柔送回去休息,你看这都吓成了什么样了?” 秦晚吟在一旁冷眼旁观,也就明白秦镇北是打算息事宁人。 而且她也隐约觉得,这件事并非投毒,而是打算借着此事激怒她。 然后以秦镇北这脾气,两人肯定谁都不服,自然也就会吵起来。倘若吵到了气头,秦镇北定会觉得她不识好歹,将她从芙蓉苑赶出去。 到时候,谁又会因此获益呢? 秦晚吟看着秦婉柔的背影,不禁暗道她太过歹毒,竟然妄图通过这种毒计,将全家都不得安宁。 秦镇北见她眼色不善,又扮演起了老好人:“晚吟啊,最近宫里可曾来人找你?我看你也有些日子没进宫了吧?若是你身子好了,不妨就进宫多走动走动。不然公主多想你啊?” 听到这话,秦晚吟挑眉道:“父亲,您这话倒是有意思,公主殿下又不在宫中常住,我为何非得去宫里见她?” 秦镇北见她油盐不进,干脆严肃道:“你能入了陛下的眼,那是咱们侯府的福分。你还不躲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到时候进了宫,也好给咱们秦家争光啊!” 这下,秦晚吟才明白,秦镇北打的是什么算盘。 她也总算晓得,为何上次来人召她进宫,秦镇北为何一改往日的态度,偏心到连秦婉柔都看不过去了。 合着秦镇北哪里是良心发现,而是一门心思,想把秦晚吟送进宫里,好圆了他的国丈梦。 话音刚落,不等秦晚吟开口,顾寒舟就起身道:“姐姐入宫这事,我反对!”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可是将饭厅里的众人全都震惊了。不过三人的想法却是不尽相同。 秦镇北一时没想明白,顾寒舟一个养子,凭什么敢这么说话。 林氏则是在两人之间打量,对于之前的流言,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而秦晚吟震惊之余,则是开始担心,顾寒舟这般口不择言,一会秦镇北会不会饶了他。 顾寒舟看着三人的样子,也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鲁莽了。 不过他也不明白,为何提到入宫那件事,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是个不明白自己心意的少年,可如今听见秦晚吟要入宫,他却是不愿意了。 可要问为什么,顾寒舟又说不清楚,只觉一想到见不到秦晚吟,这心底就一阵酸涩。 这股不甘心油然而生,却停下了唇齿间,不能更进一步,没办法直接说出来。 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只得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秦晚吟见他这样,赶忙开口:“你们都误会了,我和陛下……” 秦镇北刚要怒斥顾寒舟,可余光瞟见有人进来,赶忙换了个笑脸:“公公,你过来怎么说一声啊?” 说着,他瞪了管家一眼:“公公过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若是耽误了大事,你担得起吗?” 传旨太监倒是一团和气,没什么架子:“侯爷,瞧您这话说得。您正处理家务事,咱家又怎么好讨嫌呢?” 秦镇北刚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便听见那太监又道:“陛下有旨,听闻静安公主在宫中无趣,特召秦晚吟进宫。” 秦晚吟诧异抬头,瞪大了眼睛:“公主找我,为何是陛下下旨?” “今日陛下邀请了公主进宫品茶。”传旨太监笑了笑:“可公主觉得闷,便想要回去。所以陛下这才召您进宫,不知可还方便?” 一听这话,秦镇北顿时喜上眉梢,在一旁忙给秦晚吟递眼色,生怕她不识抬举,不肯进宫。 秦晚吟则是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静安公主远在皇宫,还能变着法给自己添乱。 本来秦镇北这心思就歪了,现在又来了份圣旨,哪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顾寒舟在一旁看着,联想起秦镇北之前的话,眼中不禁尽是担忧。 虽说这景明帝不是昏君,却架不住这静安公主撮合啊! 那太监似乎笃定秦晚吟不会拒绝,随后让开了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秦小姐,咱们走吧?” 秦晚吟也是满腹狐疑,可若是不去,免不得会得罪皇帝。 而秦镇北也在这虎视眈眈,倘若没顺了他的心意,刚才顾寒舟出言阻止,恐怕也就被波及。 片刻后,秦晚吟却是轻轻一笑:“那就劳烦公公带路了。” 说着,她一边思索着可能,就在顾寒舟担忧的目光中,随着传旨太监离开了侯府。 被景明帝看上那事,秦晚吟只觉得是玩笑之谈,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这次两位召她入宫,绝对是宫中有事。 半路上,秦晚吟左手在袖中掐算不停,总算是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随着太监进了御书房,刚进去,就看见静安公主坐在皇帝对面,正在与景明帝下棋。 静安公主百无聊赖,明显觉得无趣,但她的棋路凶猛,隐约占据了优势。 景明帝倒是十分有耐心,同静安公主道:“静安,你倒是变了。以前朕找你来下棋,你可不是这样的。再说下棋这事不能急,你这般大开大合,又怎么撑得过后期?” 第五十一章 时日无多 静安公主面露无奈,刚想开口,秦晚吟刚好随着太监进来,恭敬行礼:“民女秦晚吟,拜见陛下。” 她的声音极小,说完之后,便候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的棋局。 景明帝同静安公主下着棋,等了一会后,见静安公主一直看着秦晚吟,抬头道:“静安,你怎么不落子啊?” “陛下,要不咱们别下了?” 静安公主指了指:“你看,秦晚吟都来了,还让我同她出去透透气吧?” 景明帝夹着棋子,无奈道:“哪有下一半就走的道理?” 秦晚吟一听这话,也赶忙开口:“公主殿下,您和陛下交战正酣,若是现在让我走,恐怕我也不舍得啊!” “你倒是能说会道。” 静安公主捂嘴一笑:“既然晚吟都说了,那我就陪陛下把这盘棋下完好了!” 见两人继续交战,秦晚吟屏气凝神,借着这棋局,想要揣摩出景明帝的心思。 她总觉得这盘棋下完后,景明帝一定会借着棋局,想要问她些什么。 一想到那些刁钻的问题,秦晚吟干脆以棋局起卦,占卜出输赢之后,再做打算。 然而随着一阵激灵,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就随着灵力流动,不断刺激着她的感官。 宫中竟然也有那邪修的气息? 秦晚吟将卦象记在心里,抬头看向东南角,不由得面色凝重。 静安公主一记白子,将景明帝的长龙吃掉,随后得意道:“陛下,您还是投子算了。眼前你的胜算不过三成,还挣扎什么?” 景明帝轻抚胡须,慢慢道:“急什么?这棋局还未死,朕就有机会。” “那您慢慢琢磨。” 静安公主呷了一口茶,见秦晚吟面色不对,好奇道:“晚吟,你在哪看什么?” 秦晚吟犹豫了一阵,还是低声道:“殿下,东南角的宫殿,住着哪位贵人?” “你说东南角?” 静安公主来了兴趣,挑眉道:“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不然这事别人都不敢说。” 说着,她看向景明帝,笑着道:“陛下,这里没有外人,我可就是说了啊。” 景明帝没有说话,抬眸看了眼,便继续研究棋局。 静安公主见他这样,小声道:“那里住的是废太后。不过你放心,她可不是我们两人的母亲。只不过当年先帝觉得亏欠,这才留了她一命,而且没有打入冷宫。陛下见她可怜,也就留她到了现在。不过这些年她一直疯疯癫癫,也算是可怜。” 这等宫中秘密,倘若旁人知道,恐怕得把胆子吓破。这年头皇家不是没有丑闻,可寻常人知道了,哪还有活路? 秦晚吟也是嘴角一僵,暗道一声嘴欠,不该随口就问,竟然知道了这种事。 不过这静安公主才是气人,怎么当着景明帝的面,什么话都敢说啊? 倒是静安公主一脸无所谓,摆手道:“陛下,这可是您让我说的,你可别这么看我。” 景明帝似乎察觉了秦晚吟的尴尬,端起茶碗道:“朕让你过来,可不是让你来看棋,然后听这些事情,你明白吗?” “民女明白。” 秦晚吟平静道:“可也有些不明白。” 景明帝皱眉道:“朕问你问题,你倒是给朕出上题了?” 秦晚吟低头道:“民女只是不知道,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吉祥话。” 听到这话,静安公主抢先道:“当然是真话了!快说说废太后那怎么了?” “回禀陛下。” 秦晚吟抬头,认真道:“东南为煞,最近恰逢甲辰年,又为辰戌相冲,乃大凶之兆。刚才民女以此为据卜了一卦,恐怕那位命不久矣……” 这话当真是出语惊人,秦晚吟连人都没看到,竟然凭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竟然断定了那废太后命不久矣? 景明帝沉默了片刻,慢慢道:“朕最恨江湖骗子,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 秦晚吟笃定出声:“民女既然说了,那定然有把握。倘若危言耸听,陛下尽管随便处置。” 静安公主生怕景明帝动怒,赶忙道:“陛下不急,咱们一边下棋一边等。” 说着,她故意道:“晚吟,你这时日不多,总也有个日子吧?依你这么说,恐怕三年五载,也是时日不多。” 秦晚吟知道她是为自己找补,笃定道:“不出一刻钟,定会有消息传来,还请公主少安毋躁。” 两人听了这话,便纷纷闭口不言,继续下棋。 一刻钟刚过,就有太监匆匆进来,跪地道:“陛下,出事了!” 景明帝听得一惊,赶忙道:“快说!” 太监看了眼周围,这才喘气道:“废太后在梦中薨逝……” “好了,朕知道了。” 景明帝点了点头,嘱咐道:“来人,将废太后下葬皇陵,密而不发。” 起初对于秦晚吟的手段,他还是带着质疑。帝王多疑,哪能凭着三言两句,就能全都相信呢? 然而废太后薨逝这件事,却让景明帝有些动摇了。 秦晚吟打量着他的神色,还要说什么,就听见景明帝道:“朕,之前倒是小看了你。” 他看着秦晚吟,目光中带了犹豫,却还是道:“这盘棋朕下得颇为吃力,你不如说说,这局到底是谁赢?” 秦晚吟听到这话,有些感觉到意外。 不过,片刻后,她又听见景明帝慢慢道:“或者你说出朕的此事在想什么,若是猜对了,朕就让静安出宫,怎么样?” 心事? 秦晚吟听到这两字,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这次将她召进宫里来,恐怕就是为了这个“心事”,现在铺垫了这么半天,总算是说出来了。 随后便又有一阵迷雾萦绕在心头,可又总不能直接询问,到底皇帝有什么心事。 于是,秦晚吟掂量再三,谨慎道:“陛下,猜事情多没意思,不如我为您测字如何?” 景明帝笑了笑,挑眉道:“当真如此神奇?” 秦晚吟一脸严肃道:“民女不仅能算出您的心事,还能将这事的结果测出,您大可放心。” 静安公主颇为意动道:“陛下,您还是快点,我还等着呢!” 景明帝思索再三,让太监拿来纸笔后,挥笔写下一个“泽”字。 第五十二章 问卦 不得不说,景明帝练得一手好字,虽说看似随意,可一眼就能看出,这字颇有风骨,完全是临摹了大家的字帖,然后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当然这并不是关键,而是这个“泽”字写下后,秦晚吟催动灵力,便觉得眼前水患的异象。 联想到朝廷传出的邸报,江南最近大雨连绵,正值水患多发期。如今江南发了大水,倘若这大雨连绵,对于今年的收成,肯定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难怪景明帝这般惦记。 秦晚吟简单看了一眼,便掏出袖中的铜板,先后几次掷出,这才松了口气。 景明帝见她这般,不由得问道:“不知你看得如何了?” 听到这话,秦晚吟笑着道:“从字形来看,这‘泽’字左为水,证明陛下所问之事同水有关,而右为皋,意为高地,指事情平稳,方可高枕无忧。而且在先天八卦中,兑卦代表泽,位于东南方。” 见景明帝难以置信,她又继续道:“这三点水,看似浓重,实则越来越短。依我看,这江南水患已经结束,恐怕马上就有好消息了。” 景明帝面色变化没有说话,倒是静安公主在一旁,有些好奇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和陛下的棋局会如何?” 秦晚吟苦笑一声,无奈道:“公主,这棋您输定了。陛下整局看似凶险,可这气脉未绝,反而您一直强攻,难免锐气受挡。而且这卦象又为兑卦,陛下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静安公主听了这话,当即投子道:“那依你这么说,我还下什么?不下了!” “当真有趣啊!” 景明帝则是若有所思:“朕这些东西,不过是耸人听闻,全是些骗人的把戏。今日听你说起来,倒是让朕信了三分。” 明知这些是试探,可秦晚吟倒是十分自信:“陛下不必心急,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有好消息。” “有意思!” 静安公主抢先道:“来人,备些茶点来,我可是要看看,这事到底准不准!若是不准,你可逃不了我的惩罚。” 听她这么说,秦晚吟便明白,这是静安公主先说出丑话,等着万一出了意外,好给她兜底。 这坏话被她说了,景明帝看着她的面子,也不好再重罚就是了。 秦晚吟投过感激眼神,轻声道:“公主说笑了,倘若不对,我就任您处罚。” 静安公主笑了笑,摆手道:“那些事一会再说,还不为我倒杯茶?” 香茗氤氲,景明帝倒是乐得看热闹,瞧着两人说笑,没有任何帝王的架子。 这半个时辰刚过,就有太监匆匆赶来:“陛下,八百里加急!江南大雨停了!水患不出三日,就能退了!” 景明帝眼中带了冷光:“你再说一遍?” 太监吓了一跳,又复述道:“陛下,江南水患解了!” “当真是苍天保佑啊!” 景明帝提高了声音,神色激动:“倘若大水三日后就能退去,那这场大雨,反倒是一场恩泽啊!” 说到这,一提起那“泽”字,他看向秦晚吟,认真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多谢陛下,赏赐倒是不必了。” 秦晚吟躬身行礼:“民女斗胆有个请求,那些赏赐不如同朝廷的赈灾粮,一同送去江南,也好算我的一片心意。” 静安笑了笑,插嘴道:“难得这孩子有心了,不如也算我一份,一同送去好了。” 景明帝听到这话,感叹道:“朝廷重臣要是都像你们一样,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啊?” 说起这个,他突然眸子一亮,笑着道:“秦晚吟,你可愿来宫中任职?” 秦晚吟察觉到了景明帝的殷切,有些尴尬道:“陛下,我身为女子,若是在宫中任职,是不是会有些不便?” “那又有何难?” 景明帝不屑道:“那群腐儒嘴上守规矩,可私下能做出什么好事来?我在内廷为你开设观星监,负责皇家事务,他们便管不着了。” 秦晚吟一时不敢答应,在宫中任职这种事,往小了说是同皇家绑在一起,往大了说,那就是沾上了多余的因果。 可一想到那一家子虎视眈眈,她也就动摇了想法,想着先答应下来。 然而静安公主却是抢先道:“那我就替这孩子多谢陛下了!” 说着,她笑着道:“既然在宫里有了差事,以后可得常来看我啊!” 景明帝拿静安公主没办法,只得无奈道:“秦晚吟可是朕的司天,你莫要太过分。” 不过话锋一转,他就严肃道:“秦爱卿,上次朕问社稷运势,你说天机不可泄露,拿个锦囊就把朕给糊弄了。现在你是朕的司天,这次能说了吗?” 说句实话,秦晚吟修道多年,最忌讳沾上因果,所以素来不管尘间俗事。 倒是进了原身的身体,她这才隐约有了改观,觉得天道将她降于此处,恐怕就是为了补全之前的因果。 联想起昨晚的天象,发觉将星大亮,秦晚吟也就有了底气。 沉吟片刻后,她严肃道:“陛下,臣夜观天象,最近将星大亮,此乃天降助力,定可为陛下匡扶江山。” 这下,景明帝来了兴趣,好奇道:“将星?莫非又有不是天才出世?” 秦晚吟却是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人如今崭露头角,还得看到底是否和陛下有缘啊。” 景明帝闻言,皱起眉头,许久后,这才开口:“这倒是朕的失误,这朝廷中的后起之秀,朕还真是许久不曾关注了。” 见两人把话说成这样,静安公主打了个哈欠:“陛下,若是没事了,我可就把秦司天给借走了。” 景明帝恰逢喜事,自然心情大好,便摆手道:“快去,省得朕还得管饭。” 两人行礼之后,就离开了御书房。 秦晚吟走到静安公主的身后,却是有些心思复杂。 这次她故意把将星说得含糊,完全是为了给顾寒舟铺路,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私心。 不过秦晚吟也提前说了,得有缘才能得此良将,倒也不算强加因果。 第五十三章 将星 最近深夜,秦晚吟又掐算过顾寒舟的命途,这次或许是天道留手,让她借星象窥探到了一角。 顾寒舟吉在京城,可凶险也在京城,全靠他个人的造化。 至于将星大亮,她也不是胡诌,只不过同景明帝说起时,她也隐去了部分内容。 紫微星和将星交相呼应,隐约成了帝王之格,任凭哪个皇帝,能容得了这种人出现? 如今朝廷也算是局势平稳,秦晚吟实在想不通,以顾寒舟的秉性,难道真的会揭竿而起? 不过,等走出庭院时,秦晚吟便收拾好了心情,她同顾寒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不帮谁帮? 静安公主见她不说话,开口道:“怎么得了差事,能在宫中自由行走,还不高兴吗?” 秦晚吟笑了笑,摇头道:“公主不必担心,我只是在想,我得了内廷官职,恐怕家里会有人不高兴。” “那就不高兴呗。” 静安公主淡淡开口:“那一家子,除了你哪有一个好人?要我说早该搬出去了。” 听到这话,秦晚吟一阵苦笑:“公主说笑了,我若离开侯府,我父亲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还是等时机成熟再说吧。” 一个“孝”字,足以压倒一切理由,更何况秦晚吟还是个女子。 不过这原因也只是其中之一,那邪修来无影去无踪,秦晚吟多方搜查,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倒是秦婉柔同那邪修关系匪浅,这是她如今唯一能够掌握的线索,自然不肯轻易放手。 然而就在此时,一场针对顾寒舟的阴谋,在承德侯府正悄然上演。 “婉柔呀……” 秦镇北思索着,不由得询问:“你这计策倒是没问题,可宋鸿朗一介书生,能吃得了这种苦吗?” “爹,您这是把宋公子,当成顾寒舟了不成?” 秦婉柔有些好奇道:“您不是说过,这军营中,也有文人的职位吗?宋公子能写会算,又才华横溢,您帮他谋个差事不难吧?” “难倒是不难。” 秦镇北打量着她:“那宋鸿朗一心考科举,你把他塞去军营,可就见不到了啊!” 一提起这个,秦婉柔就来气:“爹,那秦晚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把宋公子迷得都不理我了。要是再让他在府里呆下去,那还能行吗?而且这科举还得等些时日,倘若他考不上,也算是有个退路啊。” 她打量着秦镇北的神色,又继续道:“更何况,您收留宋公子,陛下那早有所不满,不如趁机将他送出去,也好自证清白。” 听他这么说,秦镇北不由得有些意动。 之前世子府好说歹说,他这才图了那些钱财,把宋鸿朗收留进侯府,没想到给他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现在若是有机会把宋鸿朗弄出去,秦镇北当然不会错过。而且这次可是为了宋鸿朗谋前途,世子府自觉亏欠宋鸿朗,一定会不吝惜钱财,暗中支持他将这事办妥。 这事若是办好了,不仅能够送走宋鸿朗这个麻烦,讨得皇帝开心。还能让世子府觉得欠了个人情,绝对是双赢。 可是,这骁勇营好进,总不能让宋鸿朗当大头兵苦熬资历。现在一片祥和,根本没有打仗的地方。 那该用些什么手段,让他异军突起呢? 秦镇北一时为难,皱眉道:“这事我知道了,不过还得从长计议,等我消息吧!” 等秦婉柔离开后,书房屏风后,走出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 他见秦镇北愁眉苦脸,不禁笑着道:“侯爷何必如此为难呢?小世子进骁勇营不难,可难的却是短时间内,谋得些功劳,对吗?” 秦镇北不耐道:“这还用你说?侯府供你好吃好喝,可不是为了让你问我!” 谋士笑了笑,低声道:“侯爷不必着急,顾寒舟在骁勇营得了功劳才得了假期回来,听说还没有上报。不如您趁机买通张将军,让他一同报送给朝廷。” 秦镇北有些心虚道:“宋鸿朗这才刚放出来多久?这般生搬硬套谁会信啊?” “那又有何难?” 谋士自信道:“不外乎是几天的工夫,只要张将军不过问,谁又会较真呢?这次顾寒舟巡营有功不假,可也离不开小世子献策啊!只要您亲自举荐顾寒舟,这事不就成了?” 秦镇北才明白,这是准备玩上一手暗度陈仓。既然知道有人要保顾寒舟,那么便遂了那人的心意,半真半假将宋鸿朗也掺合进去。 他面露笑容道:“你去让子墨过来,捎封信给老张过去!” 谋士离开后,秦镇北抚着胡须,喃喃道:“老张一人难免独木难支,看来还得我使使劲啊!” 秦镇北静静呆了一会儿,将茶壶里的茶水喝完,一口气写了好几封信,又伏在案上写折子,让人连夜送进宫里。 折子里他洋洋洒洒,将顾寒舟夸了一大堆,最后又总结一下,顾寒舟文武双全,实在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送完折子后,秦镇北总算松了口气,便安心睡下了。 然而此时御书房内,景明帝看着送来的奏报,却有些心不在焉。尽管有内阁帮忙批阅折子,可涉及朝廷大事,还得他亲自把关。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等到了晚上,他才能安静思考。 时至今日,景明帝才明白,这秦晚吟并非江湖骗子,她能掐会算,简直像是半个神仙。可是偏偏到了关键时刻,她又含糊其辞。 那个将星到底是谁? 如今京城新一代大多都是十四五岁,完全都是顽劣的年纪,哪能看得出来谁是所谓的将星? 难道还真有这种天才不成? 秦晚吟做事一向沉稳,犯不上费尽力气,编造这种谎言。 她若想要提拔谁,既然说得露骨些,景明帝也会答应就是了。 景明帝对那将星颇有些疑虑,觉着若是不早些找到,简直就是明珠蒙城。 不过,一想到秦晚吟有所保留,自然有她的道理。 景明帝倒也并未深究,将剩下的折子批阅后,便睡在了御书房。 第二日清晨,他刚下了早朝,就见赵忠抱着一摞折子进来。 景明帝有些好奇,不悦道:“莫非这内阁也会偷懒了?” 第五十四章 举贤不避亲 “皇爷,阁老们哪敢糊弄您啊?” 赵忠无奈道:“实在是这些折子,阁老们不敢做主,这才给您送来了。” 景明帝倒是笑了:“我还以为这群老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呢。” 赵忠将折子放在书案上,低声道:“皇爷,这些折子估摸着同将星有关!” 景明帝没有说话,他端坐在龙椅上,轻轻抿了一口茶,掩盖着内心的激动。 昨夜还愁得睡不着,怎么今日就有了消息? 琢磨了片刻后,他皱眉道:“莫非这事,走漏了风声?” 都说帝王多猜忌,可这事这么巧,景明帝难免有些狐疑。 赵忠见主子这样,赶忙跪地道:“皇爷放心,这事绝对没人知道!” “若是这样就好了,让你的人嘴严点。” 景明帝放下茶杯,低头看向赵忠,神色看似平静,可眼中厉色,却直指人心:“将星之事不可外传,倘若有旁人知道,下场你清楚。” 这话说出来,赵忠脸色一变,惶恐道:“我就命人打探内阁,一定给皇爷一个交代。” 景明帝有些不耐烦,可还是压着性子,按照他对内阁的了解,明显是内阁对这事争吵不休,这才送到了他的案上。 等赵忠离开,他随手拿起几份奏折,面色不由地变得十分精彩。 这些折子分成两份,虽然内容差不多,都是推荐青年才俊,也就是所谓的将星。 可谁又能想到,这将星还是个双子星? 第一份奏折洋洋洒洒,将顾寒舟夸得快要上了天,简直成了年轻一辈的翘楚。景明帝一看署名,竟然是镇勇侯所写。 景明帝不怒反笑:“还真是举贤不避亲啊!难道朕不知道,这顾寒舟你府上的养子?” 接下来的折子内容大致相同,可推举的人选却是宋鸿朗。 两人看似没有交集,却同时被推举,而且还是都在骁勇营立功。 最后一份折子,则是骁勇营的将领张世忠所写,他并未回避两人的身份,而是将他们的功劳一一写下。 顾寒舟武艺出色,刚入营不久,就立下大功,拦下了袭营的敌国密谍。 宋鸿朗才学出众,为了戴罪立功,凭借着聪明才智,为骁勇营查漏补缺,替后勤巡视等事出谋献策。 这一来二去,两人一文一武,倒是彼此照应,这才双双立下大功。 这下,景明帝很快就认定,这宋鸿朗就是秦晚吟口中的将星。 至于秦镇北推举的顾寒舟,他却是有些嗤之以鼻,谁叫镇勇侯的名声在外呢? 当年他吹嘘秦子墨时,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换成侯府义子,景明帝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将星一事非比寻常,景明帝琢磨了好一阵,还是决定叫来静安公主商量。 听他说完来龙去脉后,静安公主不由地失笑:“我说陛下,谨慎是好事,可你不觉得,在这事上,您谨慎过头了吗?” 静安公主性子风风火火,不过说起正事来,倒是带着一股雍容。 她目光落在折子上,眼中带笑:“宋鸿朗有才学不假,可他一介儒生,怎么会跑去骁勇营?我看这事,多半是世子府动了手脚。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京城那些勋贵之后,不都是走的这条路?” 景明帝心里清楚,静安公主论起权谋,绝对是宫中翘楚,只是身为长公主,不愿干政,这才不显山不漏水。 对于这个妹妹的性子,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所以点了点头道:“那依你的意思,朕该怎么办?” “不如都让他们试试。” 静安公主嬉笑道:“那顾寒舟是镇勇侯的养子不假,可我听说他们关系并不好,这次能破例举荐,恐怕当真有些本事。至于张世忠那人你也知道,虽然贪财了些,可也是爱才之人,不会让人才蒙尘。” 这话看似分析得条理清晰,可也说得半真半假。秦镇北自知声名狼藉,便故意拿顾寒舟给宋鸿朗当背景板,利用的就是景明帝的疑心。而且她也答应过秦晚吟,关键时刻,一定拉顾寒舟一把。 将星双生这种大喜事,景明帝打心里便觉得是吉兆,只不过犯了疑心病而已。而且这个时候,不管提谁,都会起反作用。 “静安,你当真是朕心里的蛔虫啊!” 景明帝淡淡开口,不想再提及这个话题。 他目光落在静安身上,叮嘱道:“最近不许乱逛,朕有事情交代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 静安公主无奈道:“您这哪是给他们考验啊!这不是折腾我吗?” 景明帝笑了笑,摆手道:“好了,朕心中有数,你且下去吧!” 将静安公主送走后,赵忠来到他跟前,轻声问道:“皇爷,这两位青年才俊,您打算怎么办?” 景明帝面色沉静,抿了一口茶,静默不言。 等了好一阵后,他这才冷笑道:“不是有人要算计朕吗?那就都拉出来溜溜,朕一看便知。” 说着,他淡然吩咐道:“七日后朕要去灵山打猎,就让他们两位当朕的护卫吧!” 景明帝抬头看着赵忠,目如鹰视:“谁敢把消息提前放出去,朕就让他掉脑袋,明白吗?” 到了第六日,秦晚吟这才接到通知,说是明日景明帝要去灵山打猎,特地让静安公主把她给带上。 打猎的阵仗不大,可静安公主当日,几乎是天还没亮,就将秦晚吟接上了。 车厢内,秦晚吟疑惑道:“公主,陛下素来勤勉,怎么想着去打猎了?” 静安公主不以为然道:“谁知道呢?反正出去散散心总是好的,不然老在宫里,都给我憋坏了。” 说着,她看着秦晚吟调笑道:“怎么,这是不想看见我吗?这次绝对是不虚此行,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灵山离京城不远,之所以这么早就过来,无外乎景明帝起得早,作为臣子谁敢比皇帝晚来,所以就只能卯着劲起早。 等两人在马车上用了早膳,慢悠悠到了灵山猎场后。 秦晚吟扶着静安公主下车,就看见镇勇侯府的马车也刚好停下,却是秦婉柔独自一人走了下来。 见到静安公主,秦婉柔赶忙行礼:“民女秦婉柔,见过殿下。” 静安公主懒得搭理她,摆手道:“还真是巧了,你们姐妹说说话,我那边待会。” 秦婉柔似乎是早有准备,看了一眼秦晚吟后,打招呼道:“姐姐,没想到这么巧,你怎么不同我一起来呢?” 第五十五章 刺杀 秦晚吟没有什么好脸色,挪揄道:“我倒是不想来,可奈何公主非得让我过来,倒是你呢?” 秦婉柔笑了笑,颇为得意道:“姐姐还不知道吧?宋公子戴罪立功,被圣上赏识,这才钦点为了陛下的护卫,我作为他的未婚妻,怎么不能来?” 听到这话,秦晚吟微微一愣,却是没想到,宋鸿朗这次竟然悄悄地翻身了? 可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秦晚吟眼中的诧异之色,落入秦婉柔眼中,她轻轻笑了起来:“不过姐姐也别怕,听说顾寒舟也来了。” 这话一出口,倒是缓解了刚才的气氛,秦婉柔轻声道:“姐姐,你瞧陛下他们上山了,咱们快过去看看吧。” 今日秦婉柔兴致颇高,倒是没把心思用在秦晚吟身上,而且来到静安公主身旁,一副谄媚的样子。 见静安公主坐在软凳上,她提着茶壶,笑盈盈道:“公主殿下,听说您对骑射颇为在行,怎么不试试?” 说着,她便一旁殷勤伺候,言语间更是溜须拍马,用词更是极其肉麻。 “本宫老了,过了那年纪了。” 静安公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对秦婉柔的打算一清二楚,冷冷丢下这句,便懒得搭理她的溜须拍马。 她静静看着秦晚吟,慢慢出声:“晚吟,你说这场围猎来了不少青年才俊,谁能赢啊?” 秦晚吟琢磨了一阵,倒是并未用小六壬作弊,轻声道:“这次围猎和以前不同,估摸以陛下的意思,恐怕未必会有赢家。” 听到这话,静安公主笑了起来:“你倒是个会说话的,那依你看,这赢家一定是陛下了。不过我赌周家那小子,你呢?” 秦晚吟无奈道:“那我就赌寒舟赢好了。” 秦婉柔在一旁被冷落多时,见此刻插得上话,赶忙道:“那我自然要支持宋公子才是。” “秦家有你们姐妹,还真是走运了。” 静安公主隐隐有些不悦,便把打量的目光投向秦婉柔,她的语气温和,没有带着半点轻视。 然而秦婉柔面对着她的目光,竟是微微颤抖起来。 静安公主轻轻一笑:“宋鸿朗这人不错,你可得珍惜才是。” 秦婉柔低下头去,小声道:“多谢殿下。” 静安公主笑了笑,转头看着秦晚吟:“好了,你看大伙都进场了,若是一会周家小子赢了,那便是你输了。” 随着一阵号角声,这场围猎正式开始。 景明帝一身黄色轻甲,提起缰绳就率先冲出。顾寒舟和宋鸿朗作为随从,紧随其后,很快就把其他人落在后边。 众人不敢超过皇帝,故意等了一阵后,这才纷纷迎头赶上,生怕夺了皇帝的风头。 山顶视野极好,秦晚吟等人不费任何力气,便能看见所有人的动向。 景明帝久在宫中,这次得了机会,更是兴致高涨。 然而当他张弓引箭,瞄准了一头梅花鹿时,突然几发冷箭,就朝着景明帝袭来。 顾寒舟勒马挺住,大喊一声:“陛下小心!” 他在马上弯腰,甩手丢出剑鞘,替景明帝挡住致命一击,随后他又扯下披风,往头顶一展,拦下了剩下羽箭。 这时刺客纷纷从林中现身,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顾寒舟长剑横扫而过,短暂清出一个安全区,转头大喝:“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他单手提着景明帝,将人扛在肩上,足尖一点,便越过刺客,一下落在了树上。 趁着杀手没反应过来,他踩着树枝,朝着山顶狂奔而去。 宋鸿朗愣了好一阵,这才拔出长剑,咬着牙弃马逃离。 这时林中瞬间冲出十几道黑影,追着顾寒舟一路往前。 宋鸿朗虽然习武不假,可他毕竟是文弱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眼见着快要掉队,他捂着伤口,沙哑道:“顾公子,快带着陛下逃走,别管我。” “闭嘴!” 顾寒舟刚一说完,就抓住他的脖领,将人往前方猛地扔出。 眼见刺客又要赶来,他一剑了结一人,便扛着景明帝继续逃命。 景明帝面色泛白,有些紧张道:“我们为何逃命?” “陛下,林中不知藏着多少人,陷入苦战我尚且能够自保,可是您和宋公子,我便顾及不上了。” 说话间,顾寒舟一个转身,又躲过一次偷袭,又为宋鸿朗争取了一阵宝贵的时间。 十几个人拿顾寒舟无可奈何,景明帝却是被颠得翻江倒海,险些吐了出来。 宋鸿朗在前方开路,勉强挡住了前方进攻,却把后背全都暴露在外。这时一个刺客俯冲过来,对准他的后背便劈了过去。 也就是这一刻,顾寒舟紧随其后,一剑狠狠刺入对方的身体,随后拔剑就走,提着景明帝又逃出数丈。 “你别说,顾寒舟这身手,还真是不错。” 山顶上,静安公主公主看着三人夺命狂奔,笑眯眯地点评着:“也不知陛下在哪找来的人,还是真是像模像样。” 然而秦晚吟却一眼就看出,刚才顾寒舟保护两人时,背上早就被飞镖命中,若是特意安排,又怎么会下这种死手? 这一路且战且行,越来越多的人朝着顾寒舟涌过来。 “殿下,您让护卫保护好您,我去救陛下!” 秦晚吟一声吩咐过后,便提起裙摆,三步并做二步,从山顶一跃而下。她手上撒出符纸,幻化出阵阵迷雾,将那些刺客困在原地。 她上前一挡,顾寒舟顺势得以撤离,总算来到了安全的位置。 不过他并未松懈,转身将景明帝交给宋鸿朗,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带陛下去山顶!” 有了秦晚吟布下阵法后,顾寒舟又没有了顾忌,提剑便杀向了刺客。 此时号角声响起,那些分散各处狩猎的子弟纷纷赶来。刺客们却是不恋战,立刻就要往山脚下退去。 一道信号在空中炸响,却是静安公主的侍卫赶来,将这些刺客彻底合围,将生还者缴械,尽数活捉。 然而顾寒舟本想审问幕后黑手,却察觉这些刺客嘴角纷纷流出黑血,接连毒发而亡。 秦晚吟俯身检查尸体,便发现毒药藏在牙后,若是没有防备,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叹了口气,迎上顾寒舟的询问的目光,微微摇头,却是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