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绝世幻师》 楔子 坑爹的醉酒 夜浓如墨,万家灯火,照亮着这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车依旧来来往往,街上依旧热闹喧哗,各家商铺依旧客源不断,人们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的灿烂。 一切如常,然而在这上空却是正爆发着一场生死战斗。 “米氏一族封印吾数千年,今日吾定要血洗米氏一族。” 厚重带着无尽戾气的声音响彻上空,只见一只形如狸的庞然大物展翅着浑黑的双翼,凌驾在空中。它尖鼻凶貌,一双妖红的眸子看着底下的人透着无尽的杀意。 随着话落,它长如鞭的黑尾凛然地横空一扫,霎时,围拢在它周遭的一圈人被扫飞了出去。 “陈老,族长还没有到吗?这样下去结界怕是撑不了多久。”而结界一但裂开,那将是毁灭性的存在。 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子问着身旁黑色唐装的老人。 “通知了。”老人看了他一眼,语气惆怅,“没想到这天亜封印了数千年也不容小觑。” “明天冷牧结婚,今晚开单身派对,依照我姐平日里逢酒必喝,嗜酒如命的性子,这个点她估计喝得不少。”一红发少年缓缓走来,说道:“我先过去顶一会儿,如果我不小心牺牲了,可一定要让我姐戒酒。” 米炎冲他们玩笑着,目光冷厉地看向了天亜,一把三尺长的大刀陡然出现在他手中。 大刀浑身幽黑,却黑得锃亮,泛着阴森冷意与那浓浓的远古气息。似乎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战意,大刀在他手中峥鸣了一声。 “小刀,乖,这次一定让你打到嗨得停不下来。”米炎说着提刀迎上了天亜。 战斗中心圈,异术,法功,阵法,群起而攻,却是奈何不了天亜。晕散的能量余波在空中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无形纹波。突地,一把大刀乘夜空而来,带着誓要划破天际之势砍出一道雷霆紫光。 天亜不屑地睥睨着那道奔腾而来的雷霆紫光,五爪一伸,竟是将那雷霆紫光一丝不剩地吸进了掌内。 米炎看着这幕皱眉,还未等他多想,天亜五爪又是一挥,一团闪着丝丝电光,滋滋作响的雷团朝他攻疾而去。 米炎一惊,赶紧挥起大刀一耍,紫光瞬出,彼此,他闪身一旁。 紫光敌上了迎面而来的雷团,瞬间被撕碎。雷团落在结界上砰然爆炸,绽出一阵刺眼的光芒,与此,米炎迎刀和天亜近身攻战了起来。 只见上空一阵刀光虚影,你来我往。米炎那道削瘦的身影在天亜那庞然大物的身躯之下只显得越发的弱小。 “看来如今米氏一族败落了,也罢,吾给你们个痛快!”天亜睨着米炎不屑,擒住了挥来的大刀。 米炎看着他目光一厉,旋身一转,打算抽刀,却被天亜稳稳握住。只见他阴桀冷笑,狠狠拽过米炎,便是五爪尖锐直刺他心窝。 一系列的动作不过一瞬之间。 鲜血顿时染红了米炎一身白衣恤,他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咒骂了一声,“卧槽。” “花费数千年才冲破米氏一族最简单的封印,也敢妄言米氏一族败落!”一道清冷带着凌厉的声音陡然响起。 彼此灼热的火光打在了天亜手上。 天亜吃痛抖手,米炎趁此擒住他手,身往后仰挣脱他的桎梏,带起几滴血珠飘洒空中。 真气一破,米炎从空中直直坠落,却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就你那点三脚猫的修为也敢提着伏魔刀往上冲,米炎,你非得这么作死?” 清冷的声音带着不悦,米炎有些后怕,看着对方说道:“你不是还没来,我就……” “嗝。”话未说完,对方重重地打了个嗝。 “卧槽!姐,你喝了多少酒?”浓浓的酒味熏得米炎一呛,他看着眼前穿着性感,脸颊泛着酒色的女人捂着鼻子万般嫌弃,“这味也真特么是绝了。” 米重未答,站地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胸前被戳穿的血窟窿上,眸色倏然一暗。 “冷色,过来给他瞧瞧伤。”米重冲人喊着运转真气,便是踏虚空而去。 黑色卷发在空中凌乱飞扬,米重看着天亜杀意闪现,随即双手一展,一个淡蓝色的正方空间笼住了他们。 天亜被困在空间里警惕了起来,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便能结成的。 “嗝。”米重醉眼迷离地看着天亜又是一个酒嗝。 天亜的嗅觉本就十分敏感,再加上她们的距离也不过是五六步的样子,天亜差点没被熏吐。他看着米重双眼不耐地一翻,捂着鼻子万分嫌恶了又嫌恶。 就在他嫌恶间,米重迎身上前,一拳挥出,打出一条熊熊燃烧的火龙。它姿态高傲地睥睨着天亜,一声龙吟,与生俱来的威严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龙自古以来便是强大又神秘的存在,它傲尽天下,睥睨万物。天亜心里生出一丝怯怕,哪怕这只是米重用真元素拟态出来的火龙,可这火龙里却是真真切切带着龙威。 一双红瞳骤然紧缩,天亜看着米重面目严肃,“你是谁?” “米氏一族族长。”米重冷声道,火龙朝天亜冲了上去。 霎时,一龙一兽在空间里激烈地纠打起来。 火龙虽带着龙威但毕竟是拟态,更何况天亜能被封印数千年,能耐自也是不可小觑。米重也从未想过只用一条拟态的火龙便能杀了天亜,看着逐渐变小的火龙,她眯了眯眼,双手快速画出了一道法阵。 “万火雷霆。” 霎时,闪烁着红光的阵法罩住了天亜。他陡然一惊,甩开火龙便要展翼欲飞,却是不及,万道如鞭火焰凌然朝他劈去,远远看上去就如那万道雷电霹雳一般,难怪会叫万火雷霆。 天亜赶紧放雷抵御了起来。火对上雷荡出一阵又一阵的力量余波,掀起空间乍然起风,热浪一波高过一波。 风过,撩起黑发飞扬,米重双手又是几画,万道火焰瞬间合拢成球,便见一火一雷两球猛地一撞,砰然爆炸,顿时光芒四射,刺得人眼疼。 空间‘咔嚓’一声破裂,虽是挡下了大量的真元爆炸但依旧波及了整个结界,米炎一等人赶紧用真气护体抵御起来。 结界也猛地震荡了一下,生出似蜘蛛网般的裂痕,在黑夜之中绽出一抹刺眼的亮光,引得地上的人们驻足观望起来。 “姐。”米炎看着空空如也的上空惊慌地大吼了一声。 与此,一道苍老带着哽咽的声音在陈老脑中响起,“陈老,族长命符烧毁了。” 陈老瞳孔倏然瞪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上空,喃喃念道:“不可能,族长的修为怎会对付不了天亜?不可能,族长怎么可能,不可能!” …… 万丈山崖,嶙峋陡峭,烟雾弥漫山腰,望不上看不下,仿若与世隔绝般,另一番天地。 天上下着雨,密集的雨线穿过白雾击落在地,淅淅沥沥的响彻整个山谷。远远看上去朦朦胧胧,迷离婆娑。 一处凌乱的白骨堆上,几只狼猫风云残卷地啃噬着两具血迹斑斑的尸体。 米重猛地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入眼便见一只似狼似猫的东西张着血口大盆朝自己咬来。她目光顿时一凌,本能地一脚踢上狼猫的大嘴,它吃痛的嗷呜一声,龇牙咧嘴地扑了上来。 米重赶紧就势一滚,抓起地上的匕首起身一刺,刺中了它前胸,血染红了它胸前的一撮白毛。 这动作似乎是彻底惹怒了它,幽蓝的双眼发红起来,它大力地挣开刺中前胸的匕首便是凶狠地朝米重咬去。 米重警惕地躬身向后退了几步,猛地跃身一跳,匕首狠狠刺在了狼猫的脊背上,它呜了一声,倒地气绝。 这番动静早就引起另外几只狼猫的注意,它们警惕地看着米重围拢了过来。 米重看着它们眉头微皱,想要运转真气却发现体内竟毫无一丝真气,她一惊,却也来不及多想,一只狼猫朝她扑了上去。 米重连忙转步闪躲,狼猫扑空,落在一边,看着她没再动作。 米重明白刚才那只狼猫只是在试探她而已,她看着它们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摆了一个格斗的姿势。既然没有真气那便肉搏! 果不其然,狼猫只是在试探。它们三番两次的动作见米重只是防守,展开了猛攻。 敌动我动,米重立马回击起来。只见她身形敏捷地游走在狼猫之间,匕首在她手中似被灌注了生命般,一招一式间是那般的灵动。 雨淅淅沥沥的未见小,反而一声雷响越发大了起来,洗條着白骨堆上的几具狼猫尸体。 岩地,鲜血和着雨水成股向矮处流去,蓦然一双锦靴踩下,溅起水花四散。 米重转刀一刺,只听呜咽一声,最后一只狼猫倒下。直到此时她才敢松口气,却瞧见白骨堆旁的尸体。 一共三具尸体,其中两具尸体已被啃得血肉模糊,看不出个什么。 她打量起唯一还算完整的尸体。那是个女人,身着一袭古装,左脸被啃得只见白骨,完好的右脸不难看出她生前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为什么她穿着古装? 雨水落进眼里有些涩痛,米重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突然惊觉眼前这只手分明就是小孩的手。 不对劲,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仦說Ф忟網 米重脑袋有些刺痛起来,她闭了闭眼,捋着思绪。从她结出空间就已经算好了,先用火龙消耗天亜的真气,趁他和火龙打斗再用法阵,定会打他个措手不及,那时他必定会放雷抵御,而一旦注入强力真气的雷火真元相撞绝逼是毁灭性的爆炸。 而那时她已退至空间边缘,抵御爆炸余波是绰绰有余。只是她没算到偏偏那时酒的后劲上来了,脑袋一晕,一反胃错过了最佳时机,等她反应过来,只觉一疼便没了知觉。 所以,她也死在了那场爆炸中?! 卧槽,这死法真坑爹,而且坑的还是自己!米重只觉一口郁血哽在胸口,憋得慌。 等等,照理说她应该死了啊! 米重惊住,赶紧摸起自己的脸,小了好多,而且她也是一身古装。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变小的双手走到了旁边的一处洼地。 一滩雨水清澈明亮,漾着微微涟漪。米重凑了过去,水中的人儿梳着凌乱的双飞髻,五官稚嫩精致,眉清目秀的脸上几道伤痕,沾染着血迹,看上去好不狼狈可怜。 这不是她!借尸还魂吗?呵,这种事也会发生在她身上,罢了,活着总比死了好。 她轻叹口气,转身准备另做打算,却见林子前一个少年骑坐在一只半人高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身上。 那动物浑身毛发幽黑,正一脸懵逼地看着她,挺直的背上还放着一白玉酒壶。 少年一身红衣,执着一盏酒杯,打着一把红伞,半遮容颜。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抬高了伞,霎时,一张倾世之颜出现在了米重眼中。 只见少年五官俊魅,神色姿懒。一双凤眸悠长黝黑,深邃如海,却透着慵懒与魅惑,墨玉一般流逸的长发用红色丝带松松散散的束着,不染而朱的嘴唇轻勾着,是美得勾魂摄魄也魅得勾魂摄魄。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将红色驾驭得如此妖魅,彷佛红色天生就是为他而生。 “小丫头,身手不错啊!”清朗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魅,磁性如酒,让人生醉。 米重看着他目光一闪,这人看了多久?她警惕地上下瞄了他一眼,抬脚欲走却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少年看着她晕倒,轻声一笑,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地喝完才慢悠悠地说道:“小黑,将她叼回去。” 001 认亲 燕京,大燕国帝都。 宽阔古朴的街道人流如织,街旁的店铺琳琅满目,看得人应接不暇。街上,各种嬉闹的声音混杂成一片,嘈杂不堪。 只叹这天子脚下果真是繁华昌盛! 在这熙攘之中,一辆素雅的马车低调地穿过街道,停在了一座豪华大气的府邸前。 高大的府门镶嵌着滚金的雄狮门环,正中一块匾额龙飞凤舞地题着‘右相府’三个金光闪耀的大字。府台上,大门里外严谨地站着四名佩刀护卫。 四护卫看了过来,打量起停在府前正中的马车。今日是大人四十岁八的生辰,一大早宾客便络绎不绝,只是如今已是正午三刻,府中早已开宴,莫不是来迟的客人?只是这马车也太过于‘简朴’了一些。 莫看是站门,却也是份肥差,这一年中有多少人想见右相大人?俗话说这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暗中悄悄递上的银子怕也是收得有些手抽筋了。眼力劲就更不用说了,没点眼力劲,若是得罪上门的贵人那可是小命不保。 所以当看着那简朴的马车,少年的衣着,护卫们心里多少是明白了几分。 他们打量中,只见那驾车的黑衣少年跳下马车走上前来。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冷若冰霜的娃娃脸秀美俊逸,带着一些青稚。但他那面无表情的神色看上去却是让人有种故意装深沉的感觉。 “什么人?”一护卫看着他大声问道。 “蜀仲尧可在?”少年未答,却是问道,声落已是站在了护卫身前。 “大胆,竟敢直呼右相大人名讳!”另一护卫喝道。 “名字不用来叫,莫非还供着不成?”少年冷问,声带讥讽,顿时噎得那护卫一呛,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哼。”那护卫脸色不善地轻嗤了一声,看着少年眼带轻视,冷声道:“大人在与不在,又岂是你这等小民可见!我看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是讽刺他没有自知之明?少年看着他倏然目光一沉。 “十三,到了吗?”突地,一道清冷带着懒意的声音自马车中传来。那音就犹如寒山之巅被暖阳所化的泠泠之水,冷凉却带着一丝暖。 少年听得这话,转身走向马车,候在一旁,“到了,姑娘。”声不似刚才之冷,带着一丝柔。 话落,布帘被一只素白玉手撩开,便见一袭锦衣白衫,身材高挑的女子迈了出来。她素颜清雅,五官精致,一头乌黑密如绸缎般的墨发被红色发带高高束起,顾盼之间,风姿绰约,清若幽兰。 蜀染抬眸瞥了眼右相府,跳下马车朝大门走去。蜀十三紧随其后。 护卫们看着走来的蜀染恍然明白,原来这才是正主!怔愣间,蜀染已是丢了一两银子过去。 “小哥,麻烦通报一下,蜀染求见。” 接住银子的护卫看着蜀染扯唇笑了笑,朝里面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当即明白离开。 “这还是做主子的上道。”护卫略有深意的看了眼蜀染身后的蜀十三,略带嘲讽地说了句。 蜀十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未理,心中却是骂了声傻子! “蜀染?这名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右相府左侧一棵参天大树上,一袭锦衣华服的男子躺在枝叶繁茂的树干之间。他面容清俊,眉目如画,此时那双细长的桃花眼闪着疑惑,嫣红凉薄的唇紧抿,当真是翩若惊鸿却又生得风流韵致。 在他身旁还蹲着一青衫男子,听他这话,立即警惕地看着他,主子又去哪招惹上的姑娘? “主子,府中的杉儿姑娘还未解决。”招财提醒道。 容色瞥向他,“杉儿姑娘是谁?” “被主子搞大肚子的姑娘。” 话音刚落,容色一脚狠踹,招财霍然落地,摔了个狗吃屎。头上传来一句轻飘飘却透着一丝咬牙的声音,“狗屁,老子何时搞大姑娘肚子了?” 大树距离右相府不远,这一动静,自是惹来蜀染一等人的侧目。 招财瞅了他们一眼,飞快起身,讪笑着,“哈哈,睡觉来着,被风吹下来了。” 这话明显就是在扯淡,可一个陌生人扯淡又有多少人去在意? 蜀染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见一袭灰色长衫,看上去十分干练的男子匆匆走出府来。 他看见门外素白锦衣的蜀染愣了愣,迎了上来,“姑娘,叫蜀染?” 蜀染看着他浅勾了勾红唇,声线清冷,“十年未见,丁叔不识蜀染自是应当,可我还记得幼时丁叔为我烤的地瓜,香软又甜,那味道,街上小贩可是比不得。” 丁天看着蜀染瞳孔微缩,他记得那时大小姐生病,夫人不许大小姐吃地瓜,可大小姐却是一心馋得很。他为大小姐烤地瓜之事只有他们二人得知。 丁天眼色即瞬,目光锁住蜀染,那孩子真的活过来了吗? 当年金川幻兽袭城,大人前去救灾,夫人紧随而去,却不慎掉落山崖,待找到后,夫人的尸体已被啃得残缺不堪。自然而然的他们都认为夫人和大小姐双双意外身亡,只是如今大小姐却死而复生了?! 蜀染见他打量自己,也是明白,这任谁突然上前认亲都会怀疑,更何况这大燕国堂堂右相之女呢! “丁叔若是不信,这玉佩你当识得吧!” 蜀染清冷的声音拉回了丁天回忆的思绪,听到这话,他看向了她手中的玉佩。 玉佩呈圆形,碧绿澄净,晶莹剔透,精致的花纹中‘染’字尤为突兀。凡是蜀家子女都有这样一块刻字的玉佩,那就相当于身份象征的铭牌。仦說Ф忟網 丁天看着玉佩神色未变,目光却有些深意起来,当年山崖下确实未见大小姐的尸体,只是谁又能想到一个九岁的孩子能逃生? “今日大人生辰,小姐里面一聚。”丁天伸手做请。 蜀染看着丁天目光闪烁了一下,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不承认她也不否认她,不愧年纪轻轻便能成为这右相府中的管家。 “麻烦丁叔把我马车安顿好。”蜀染说着往府中走去。 丁天看着蜀染敛了敛眼,挥手让身侧的一护卫去了,随即眸光骤然转厉。 “左相既然来了,何不进来赴宴?如此偷偷摸摸可不是左相作风。” “呵。”只听树上传来一声轻笑,“这不是没钱买礼,所以只好跑来这感受一下右相寿宴的气氛。” 大燕设有左右二相,一职分两权,互相牵制之用,自是不合。 听见这话,蜀染顿了顿脚步,朝树上投去一眼,但见那繁茂的枝叶下隐约透着一道身影。 此番蜀仲尧生辰,皇上朝堂便下令百官前去祝贺,宴会自是办得比往年盛大风光许多。 宴席上觥筹交错,婢女往来,歌舞升平,犹是好一番纸醉金迷。 宴席之下,梁柱之侧,蜀染站在一旁,目光冷讽地看着坐在主位上衣着华贵,意气风发的蜀仲尧。 此时丁天正走向他,只见他在蜀仲尧身边耳语了一番,蜀仲尧吃惊地朝蜀染看了过来。不用想也知那耳语的内容。 蜀染冷淡地看着他未作反应,且不说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对这个便宜爹没什么好感,就蜀仲尧对这原主娘亲的所作所为,她对这男人就好感不起来。 想起那记忆中的往事,蜀染的目光落在了女眷席中一风韵犹存的贵妇人身上。 林子芸,如今右相府中的当家主母,蜀仲尧以前的未婚妻。只是当年蜀仲尧为娶原主娘亲毁了这桩婚约,然而成亲一年蜀仲尧还是将她收为了妾室。 就在蜀染打量间,丁天领命走了过来,“小姐,大人让你先去书房等候,他稍后便过去。” 蜀染瞥了眼正看着她的蜀仲尧,“好,不过,我要先去一趟大门。” “呃?”丁天看着她疑惑,“不知小姐去大门作甚?” 作甚?自是去拿回她的银子! 002 抢劫还是抢劫 蜀染回绝了丁天的作陪,步伐轻缓的来到了右相府大门,一眼她就锁定了之前拿她一两银子的护卫。 护卫被她看得一阵紧张,不禁咽了咽口水,刚才丁管家对眼前这女人的态度他不是没瞧见,果然心中那不详的预感来了。 “站门值岗是你们的职责,若不想我去告诉丁管家你们收受贿赂,就把刚才的一两银子翻倍还回来。”蜀染撩了撩落下耳际的发丝,语气漫不经心。 护卫听到这威胁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这收钱一事丁管家多少是知道的,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护卫看着她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不是你主动给的吗?”哪有要回去的说法。 “你想多了,我只是放你这而已,这放是要收利息的。” 蜀染语气淡淡,听得护卫是半晌无语,这是什么理?! 护卫看了她一眼,紧抿着唇,不予理会了。 蜀染见他不做声又没行动,挑了挑眉,“你确定不还?” 护卫坚定未动,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瞧得蜀染当下轻笑了一声,“十三,给你练手了。” “是,姑娘。”蜀十三应声上前。 护卫看着蜀十三警惕了起来,然而他却只觉一阵风过自己便被掀翻在地,还未待他回神又觉身上一凉,衣裳竟是被扒得只剩下里衣! 秋风吹拂而过,身上泛起了凉意,护卫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身前那冷酷的黑衣少年正嫌恶地丢开自己的护卫服。 蜀十三数着手中的银两朝蜀染走了去,“姑娘,一两二钱。” 蜀染拿过蜀十三手中的银两,瞥向了一副‘惨遭蹂躏’后茫然若失的护卫。 “让你还就乖乖还,非弄得如今这局面,剩下的八钱银子记得还,主动一点,若等我想起扒得可不是这衣裳了。” 冷冷的音携着一丝懒意,明明悦耳动听,却让护卫生出一丝冷意。不扒衣裳还要干什么?护卫瞬间脑补无数个画面,顿时一个激灵。 “什么人?竟敢在右相府中抢劫!”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陡然响起。 抢劫!是了,扒人衣裳拿人钱,不是抢劫是什么? 蜀染看向来人,那是一袭粉衫锦裙,玲珑娇俏,略显稚嫩的少女。只见她清秀的脸上染着怒意,手中拿着一墨色锦盒,正大步向前走来。 护卫看着少女只觉腰板一硬,连忙跪在地上哭喊了起来,“四小姐,请你为小人做主啊!” 四小姐!蜀染看着她微眯了下眼,林子芸的二女儿蜀嫣么? 蜀嫣瞥着跪在地上哀嚎的护卫不耐烦地一脚踹了过去,娇斥道:“没用的东西。” 蜀嫣平时是不屑这些下人的,只是他们好歹也是右相府的人,被一介外人欺负了去岂不是丢了右相府的脸面!想到这,蜀嫣看着蜀染沉声一喝:“你们竟敢在右相府撒野,是谁给你们的狗胆?” 蜀染淡眼看着满脸怒意的蜀嫣,语气不咸不淡,“蜀仲尧。” 蜀嫣闻言,脸色一变,“放肆!” “所以你待如何?”她没理会蜀嫣的怒意,而是挑眉一问。 蜀嫣看着她一副云淡风轻完全不知死活的模样,哼笑,“我待如何?”她念叨着,目光转厉,骤然一束幻力朝蜀染打去。 蜀染瞅着她身形未动,甚至根本没闪躲之意。 蜀十三看着蜀嫣目光一冷,徒手对上了那束幻力。 少年手指纤长,蓦地一团淡淡荧光自他手中晕染,掀起微微涟漪,煞是闪耀。彼此空中一荡,蜀嫣被打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右相府前的街道上。 竟是幻力修色!众人看着蜀十三惊愣。 幻力本无色,但可后期修炼成色。色以幻力属性而来,若修色到一定境界幻力可直接以属性色态出现,无色幻力与有色幻力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只是这幻力修色谈何容易,多少人穷极一生也未修色成功。 而幻力修色还分三个阶段,初期幻力不再无色,呈现微淡光色;中期幻力光色浓厚,混杂一些幻气属性之色;后期幻力便以幻气属性之色呈现,人们简称这为修色三阶段。仦說Ф忟網 蜀十三的幻力修色虽然是在初期阶段,燕京中也大有幻力修色之人,但毕竟是少数,最关键的是他才多大啊?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小小年纪便能幻力修色,这般天赋堪比燕王殿下啊!众人连带看着蜀染的目光也变了。 蜀嫣看着蜀十三也有些惊愣,只是下一刻便被漫天怒意替代。她十一灵根觉醒,在同龄人中天赋也属拔萃,从小到大也是被爹娘哥姐捧在手心里,何时这般丢脸过? 蜀嫣忍着胸腔内的翻滚,硬是沉气运力朝蜀十三冲了去。只见她双掌运力,淡淡的幻气萦纡其上,随即动作迅猛地朝他劈去,顿时一束幻力凌疾而出。 蜀十三依旧是那副冷酷的表情,他看着蜀嫣微敛眼,身形一动,躲闪之际快速地擒住了她的双手用力一折。只听蜀嫣凄厉惨叫了一声,便被蜀十三横空一脚踹了出去。 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两次出手更无怜香惜玉之意,这小子有点狠!众人看着蜀十三默默地想,一道身影接住了蜀嫣。 “七皇子,咳咳……”蜀嫣看向来人,有些委屈地叫了一声,却是一呛,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没事吧?”靳怀瞥了眼蜀嫣问了句,转而看向蜀十三目光一深。他有事耽误便来晚了一些,只是没想到来时却看见了这一幕,刚才这少年出手没动用幻力! “参见七皇子。”一旁响起了护卫们行礼的声音。 靳怀扫了眼跪地的三护卫,冷声道:“看着自家小姐被人欺负却袖手旁观,不知右相大人知晓后会是何反应?” 三护卫倏然一惊,想起自家大人的怒火背心不禁一阵发凉,但哪是他们袖手旁观,而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而且那女子貌似也不能得罪。 “还不赶紧将闹事的两人拿下听候右相发落。” 靳怀一声令下,三护卫不敢迟疑,起身便要将蜀染和蜀十三拿下。 蜀十三看着他们上前正要动手,蜀染拦下了他。 “欺负,七皇子来得晚倒是会颠倒是非,至于右相,我自是要去见。”蜀染说着冷讽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往府中走去。 靳怀脸色微沉,看着她目光一闪,跟了上去。 蜀嫣已是停下咳嗽,见他们往府中去也抬脚跟了上去,待会她一定要让爹爹饶不了她们! “不动用幻力便将蜀四小姐打得这般狼狈,公子,那小子不简单啊,不知是何等阶?”再次上树的招财看着进府的蜀染一行人,喃喃道。 容色没搭理他,目光灼灼的锁住了那道清冷的倩影上,“我想起来了,蜀染不是蜀仲尧的大女儿吗?传闻她七岁惨死山崖下?活了?” 容色心神一动,起身跃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右相府。 003 死而复活? 宴席依旧热闹,然而蜀仲尧却有些心不在焉,真的是那个孩子吗? “爹爹。”蜀嫣看着蜀仲尧委屈地跑了上去,憋忍的情绪在这一刻陡然崩塌,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蜀仲尧看着有些狼狈的蜀嫣皱了皱眉,“发生何事了?怎会弄得这般模样?” 蜀嫣听见蜀仲尧询问更觉委屈,抽噎了两声,指着蜀染和蜀十三语气哽咽,“我去藏宝轩给爹爹取生辰礼物,回来就见她们在右相府打劫,我看不过就上前呵斥了两句,然后,咳咳咳咳……” 蜀嫣剧烈咳嗽了起来,猛地一口血喷出,“爹爹,我好痛,我……” 蜀嫣话未说完,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蜀仲尧赶紧接住了她。 “嫣儿。”女眷席中的林子芸看着倒下的蜀嫣一声喊叫,飞快起身奔了过去,“叫大医,叫大医。”(注:此大念dai) “我没下那么重的手。”蜀十三看着蜀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真是用生命在演戏!蜀染从蜀嫣身上收回了目光,看着蜀十三掀了掀唇,“我知道。”她家小十三根本就有所顾忌,哪能下得了重手? 宴会上突来的变故让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就连那歌舞也都嘎然止住。 “怎么回事?”见疼爱的女儿晕厥,蜀仲尧质问着蜀染,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意。 蜀染目光冷淡地看着质问着自己的蜀仲尧,说道:“可能肝火过旺吧!小小年纪便肝火过旺,蜀四小姐的身体真让人堪忧。” “你倒是会颠倒是非。”靳怀瞥着蜀染冷讽了一句,看向了蜀仲尧,“究竟发生何事?右相传来守门护卫一问不就知晓了。” 蜀染见靳怀插进来,说道:“七皇子是属狗的么?逮谁就咬。” 靳怀脸色瞬间一沉,还未作反应,蜀仲尧先一步训斥了起来,“放肆。” “放肆?”蜀染看着蜀仲尧挑高了声音,“不,从来只放屁。” ‘放屁’这词在自诩高雅的燕京上层人士中实属是有伤大雅。蜀仲尧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打哪来的没教养的女子?竟敢对七皇子无礼!来人,拿下这猖狂闹事的女子。”林子芸冷脸看着蜀染厉声道。 很快便有人上前,蜀染瞥了他们一眼,一声嘲讽,“芸姨娘如今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听见这声芸姨娘,林子芸脸色一变,自从她被蜀仲尧扶正是多少年没听见这声芸姨娘了?如今蜀染这声芸姨娘无不是在提醒着她曾为卑贱的妾。 然而蜀染没给林子芸反应,声音清冷的问着蜀仲尧,“子不教父之过,不知右相大人您如何看?” 她突来发问让蜀仲尧愣了愣,就在他怔愣间,蜀染瞥了眼脸色阴沉的林子芸又说道:“芸姨娘,我从哪里来?这你得问问右相大人。” 一语激起千层浪,默默看戏的众人看着蜀染目光一变,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蜀仲尧在外的私生女?!哟,来参见寿宴竟是撞见右相府中的一桩丑闻? 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目光不停地流连在蜀仲尧和蜀染之间。 “对了,我姓蜀名染,芸姨娘,你说我是谁?”蜀染悠悠说道。 蜀染!林子芸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她不是死了吗? 各种猜测的众人也愣住了,愣愣地看着蜀染。或许在场有人不知道蜀染是谁?但不代表没人知道。 “不可能!”林子芸看着蜀染说得斩钉截铁,突地她一声嗤笑,上下打量了眼蜀染,“为了攀上右相府你倒是费尽心思,只是你竟敢冒充已故的大小姐!你居心何在?” 冷厉的声音在此时安静的宴厅里显得格外的响亮。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蜀染,眼神有质疑,有不屑,有冷漠,也有完全只是看好戏。 “当年谁看见我尸体了?恩?芸姨娘看见了?右相大人看见了?”蜀染缓缓问道。 当年确实是只见蜀夫人的尸体未见蜀染的尸体,知晓当年一二事的人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林子芸被她一呛,无话可说。蜀仲尧也保持着沉默,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既然没人看见尸体,芸姨娘凭何如此断定我死了!还是说,芸姨娘巴不得我永远死在外面?”蜀染睨着林子芸说道,清冷的声音寒冽如刃。 林子芸面色微变,看着蜀染眼中闪过一道暗色,却是未接话。这种时机再多说只会给自己惹嫌,蜀仲尧的女儿就让他自个去处理,更何况如今她并未得到证实,此时她沉默下来,蜀染刚才的那番话多少会显得她几分委屈,毕竟是身份未明啊! 气氛有几分沉重下来。 众人眼观鼻,鼻观口,丁天上前走至蜀仲尧身前,作揖说道:“大人,吴嬷嬷是夫人的奶娘,不如让吴嬷嬷来验明?” 蜀仲尧略思,看了眼丁天,答应道,“好。” …… 宴厅旁侧的小房,蜀染坐在八仙桌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有一下无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出神地看着不远处几案上的四角香炉。 房中还站着四名面目严肃的老妇人,是林子芸派来的,美名其曰是协助吴嬷嬷,说白了就是监督此次的‘验明正身’。 蜀染收回香炉上的目光随意地扫了她们一眼,便见一名打扮素雅的妇人走了进来,正是吴嬷嬷。 她面无表情,略施粉黛的容颜掩藏不住岁月流逝的痕迹,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上夹杂着些许白丝,当真是红颜易老。 “嬷嬷好久不见,可安好?”蜀染看着她问着。记忆中这吴嬷嬷对原主极好,几乎可以说是事事百应,宠爱得不能再宠爱了,只是如今这般冷漠不起波澜的模样,看来当年的事对她打击不小。 吴嬷嬷目光犀利,听见蜀染的一声‘嬷嬷’,目光不禁一闪。 “安好。”吴嬷嬷看着她表情未变,回答得也是冷淡。 蜀染未再说话,屋内一时有几分安静。 “吴嬷嬷开始吧!老爷和夫人都等着结果。想必子嗣这等问题吴嬷嬷知晓分寸。”四名妇人中站前的老妇人朗声道。 明眼人都听得出最后句话是重点,然而吴嬷嬷在意的却不是这点。只见她瞥着那名老妇人轻嗤一声,语气不屑,“夫人,哪门子的夫人,一个卑贱的妾室也配称作夫人!” 四人都是林子芸的人,见她这么说自个主子有些动怒,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忍了下来,稍后她们禀明夫人便是,这个老刁奴早晚有一天收拾她。 四人无人再说话。 吴嬷嬷瞥了她们一眼,走到了蜀染身前,“小姐腰窝处有一颗红痣。” 蜀染十分明白这意思,站起身二话不说便脱着衣服,很快就脱得只剩下件黑色的肚兜。 虽说是在女人面前脱衣,但姑娘家终归脸皮薄,哪能像蜀染这般坦率,坦然,甚至没有一点娇羞难为情之意。吴嬷嬷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当然她是不知道,对于像穿着三点式在沙滩上大秀春光的蜀染来说,脱这点衣服还真不用娇羞以及难为情。 肤如凝脂的后背白皙光滑,左腰侧一颗红痣尤为突兀。吴嬷嬷神色有些变化,抬眼看向了蜀染的扇骨,那里有一块不起眼的疤痕,是蜀染五岁那年摔在有菱角的石头上硌下的。 吴嬷嬷摸上那块疤痕,红了眼,久久,她语气哽咽地唤了一声,“小姐,真的是小姐。” 004 锦园 宴席未散,众人未离。 宴厅里依旧热闹,却不复之前的歌舞升平,一片窃窃私语声。 蜀仲尧坐在主位上,看着底下各怀心思,一脸看戏的众人脸色微沉。本是家事,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腾,想必不稍片刻便会传遍燕京,想到这他的脸色又沉下了几分。 四名妇人一从小房出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宴厅里安静了下来。 “如何?”蜀仲尧看着她们问道。 领头的妇人冲蜀仲尧躬了躬身,“回相爷,吴嬷嬷已带小姐回锦园了。” 锦园,右相府的禁地,擅闯者死!众人哗然。 大燕国有法,正室亡故三年可将妾室扶正。当年蜀仲尧将林子芸扶正,在燕京可是掀起了一阵风浪。 蜀夫人本名商斓,是大将军府备受宠爱的三小姐。那年商斓和蜀染魂断山崖,岳父和女婿已经打了一架,这才刚过三年,蜀仲尧便要将妾室扶正,将军府怎可罢休?频频开始打压蜀仲尧。 蜀仲尧本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遭到如此打压就越发坚定要将林子芸扶正。于是这一将一相之间便开始互相较量起来,足足折腾了一月有余,最后还是皇上看不过去,一旨昭下,蜀仲尧可以将林子芸扶正,但不能入族谱。而商斓生前住的锦园未经允许,擅闯者死! 不能入族谱,死后便不能进祠堂,说白一点也不过是名声上去了,身份依旧是妾。 这道圣旨可谓是两边都给了面子。蜀仲尧你要扶正,行,名义上让你扶正,将军府不准扶正,看,人家身份依旧是妾呢!如此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此事一出,右相府和将军府的关系也越发恶劣了起来,直至发展到如今是互看两相厌。但是吴嬷嬷的这番举动不就是证实了蜀染还活着,这将相之间未来的关系如何?看来还有待商榷。 宴厅里众人神色各异,良久蜀仲尧语重心长地感概了一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彼此,蜀染跟着吴嬷嬷穿过了走廊,行至鹅暖石镶嵌的青石路上,前方不远便是一处精致的园子。Www.XSZWω8.ΝΕt “小姐,这些年过得可好?”吴嬷嬷慈爱地看着蜀染,问道。 蜀染看着她慈爱的眼神笑了笑,“嬷嬷,我过得挺好的。” “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吴嬷嬷欣慰,“肯定是夫人在天之灵保佑着小姐。”提起商斓,吴嬷嬷眼角有些湿润起来。 二人说话间已是走到了园子前。拱圆的门洞镶着锦园的匾额,入门是一条小道,旁侧是青翠繁茂的凤尾竹。大约十几步距离的院门此时大开着,一道水绿色的身影等候在那。 她看着蜀染她们的身影一喜,急步上前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着,“嬷嬷,真的是小姐么?”语气是那般的小心,就生怕自己打破了这一切。 吴嬷嬷看着她一笑,点了点头。她顿时欢喜起来,看着蜀染哭喊着就扑了过来,“小姐,呜呜,小姐还活着,太好了,小姐。” 小姐,蜀染听着这个称呼微皱了皱眉,对于像她这种常年混在夜店里的人来说,这词有些敏感。 蜀染皱眉间,跟在她身后的蜀十三上前一步拂开了热情扑上来的身影。 窦碧被他一拂,退了退脚步,看着他怒了,“你是谁?作何推开我?” 蜀十三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未语,退回了蜀染身后。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蜀染看着她说道。 “哦,这样吗?”窦碧有些失落,随即看着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记得了,我以后绝对不会随便碰小姐。” 蜀染被她一脸严肃的模样逗笑了,浅勾了勾唇,“不过你是谁?” 不过你是谁?你是谁?是谁?声音回荡在窦碧脑海中,她看着蜀染仿若被雷劈,须臾反应过来,紧紧抓住了蜀染的手嚎嚎大哭,“小姐,呜呜,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贴身丫鬟窦碧啊!我是窦碧啊!呜呜,小姐……” 你们能想象一个劲地说着自己是逗逼的场景吗?蜀染眼神怪异地看着她抽回了手,贴身丫鬟吗?她忆着原主的记忆,印象中小时候确实是有一个小丫头跟着她,可是不是叫碧儿来着。 窦碧伤心欲绝,吴嬷嬷领着蜀染和蜀十三进门了。 偌大的园子平日里只有她们二人,显得有些冷清,却是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更别提商斓和蜀染的房间,每天都打扫三遍,是一尘不染。 蜀染的房间是商斓亲自布置的,素朴典雅中又不失大气。她一进屋就直奔床而去,掀开被褥便躺上去,显然是要睡觉。 蜀十三看了她一眼,带着有些愣然的吴嬷嬷和窦碧出了房间。 “姑娘睡觉时不喜打扰。”他看着她们冷冷地说了句便像个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口。 窦碧见他这副冷酷的拽样,脾气一上来就要发作,吴嬷嬷拦了下来。她冲着蜀十三笑了笑,问道:“不知小兄弟跟小姐是何关系?” “姑娘是我主子。”蜀十三瞥着吴嬷嬷冷声道。 …… 紫琅苑,香闺里。 “我不信,我不信那女人是爹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是爹爹的女儿!”蜀嫣激动地大叫着,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顿时一声清响。 她此番模样哪有还在宴会上的楚楚可怜与虚弱。精致的房间内也早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摔坏东西的残骸。站在一旁的婢女垂首瑟缩,是大气不敢喘。 蜀嫣气得要死,却见自家姐姐蜀灵兮自顾无人的喝着茶,那一副淡然事不关己的模样让蜀嫣又是一气。 她虽出生得晚,但她多少也从一些嘴碎之人听闻了一些蜀染的事。 “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蜀嫣烦躁着。 “这茶是三哥从阆远带回来的,放你这算是暴殄天物了。”蜀灵兮轻呷了口茶,语气淡然的说了句才抬头看向了满脸怒气的蜀嫣,“娘就知晓你是这性子,才让我过来看着你。你如今发脾气又能如何?能改变事实?” “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那女人。”蜀嫣撅嘴,任性地说着坐了下来,“姐,你真信那女人是爹爹的女儿吗?坞岭那山崖以高闻名,蜀染掉下去可能生还吗?反正我不信那女人是蜀染,她肯定是假的。” 蜀灵兮微垂眼睑,动作优雅地抿了口茶,“是与不是,假与不假,眼下也只能是。这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可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什么?若她真是假的,如此欺骗,你认为爹爹会让她活命?你就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吧!” 蜀嫣看着她若有所思,随即一笑,“姐,我一定会让那女人露出狐狸尾巴!” 005 送你们上天 一方虚空,白雾雾,朦朦胧,似那蓬莱,飘渺神秘。 静无波澜的水缭绕着茵茵雾腾,似有物来,水面漾起了圈圈涟漪。只见一道身影踏着水面缓缓而来,行至水中央停了下来。 水倒映着白,镶着那道倩影,却因涟漪起了波澜瞧不真切。 “好好的睡个觉,又把人唤来作甚?”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世界里格外响亮。 紧随响起的是一道张扬的声音,“小米虫,你怎么还没有晋阶?”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如今叫蜀染。这玩游戏练级都要过程,你当这晋阶跟窜天猴一样,说上天就上天。” “哼,还是你这具身体的资质差,跟你以前完全不能比。”张扬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嫌弃。 蜀染没接话,淡淡敛了敛眼,轻问:“九尧,怪我吗?当初若不是为保我,你不会强逼自己从沉睡中醒来,如今被困这方世界连个形态也聚不起。” “比起跟你一起魂飞魄散,如今这结局是万幸。”九尧叹了口气,语气陡然冷硬起来,“当初让你戒酒戒酒,你偏不戒,如今好了,死在自己酒醉之下!米氏一族怕也没人会想到他们族长是这般死法……” 蜀染未语,即使她再因酒死一次,这酒她也戒不了。一想到酒她就馋了,自从她误食栊鲮草后是多久没喝酒了?恩,好像很久很久了,她都恍然觉得有一世纪之远了。 九尧还在絮絮叨叨地训着她,蜀染是彻底陷入了沉思中,她馋嘴的舔了舔唇,终是按耐不住内心的悸动,转身离去。 正说得起劲的九尧见蜀染离去,顿时一声,“卧槽,你去哪?回来,老子话还没说完!” 但依旧唤不回那铁了心的人儿。 “没良心的女人,我孤零零的一条龙待在这,都不多陪我会儿!”不满的声音在这方虚空里显得格外的悠久。 …… 蜀染醒来天色已黑,刚坐起身,窦碧气急败坏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这二楞子是傻还是傻?小姐睡一下午肯定饿了,你还不准我把晚膳端进去,饿坏了小姐你负责啊!”窦碧看着一脸漠然的蜀十三气得小脸涨红。 蜀十三未说话,更是瞧也没瞧她一眼,身子挺拔地挡在她面前。 窦碧见他无视自己,气得嘴唇哆嗦起来,正要发作响起了蜀染的声音,“进来。” 蜀十三这才冷淡地瞥了窦碧一眼,让开了。 窦碧得瑟地冲他哼了一声,笑脸盈盈的推门进去了。 一进屋,窦碧就咋咋呼呼了起来,“小姐,小姐,奴婢给你做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松桂鱼,八宝酱鸭,薏仁粥,还有梅花酥。这些菜奴婢跟着吴嬷嬷学了好久才学会,如今小姐回来了,奴婢终于可以做给小姐吃了。” 窦碧一脸喜色地将菜摆完了桌,见蜀染从内室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喜滋滋地叫着她,“小姐。” 蜀染看着冲自己一脸傻乐的窦碧扯了扯唇,“逗逼,辛苦你了。” “小姐以前不都是叫我碧儿的吗?”窦碧嘀咕着,而且这音,她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姑娘想叫什么就叫什么。”跟着窦碧进来的蜀十三在一旁冷声道。 窦碧立刻就不爽了,嫌恶地瞪向了蜀十三,是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个洞来。然而对方是根本没当回事,只有在看向蜀染的时候那双冷眸才放柔了一些。 “姑娘可是身子不适?”蜀十三问着。 蜀染抬眸瞥了他一眼,坐了下来,明白他为何一问,“没有,只是乏了。都坐下一起吃吧!吴嬷嬷呢?” “嬷嬷被大人叫去了。”窦碧回答,见蜀十三居然听话坐了下来,瞬间在心里骂了他一声,随即看着蜀染急声道:“小姐,这样不好吧!”说着她狠狠瞪了蜀十三一眼,小姐只不过是客气,你还真不客气! 窦碧压根就没想过会有第二个人一同用膳,桌上的碗筷只摆了一副。 蜀染看着对蜀十三一脸不满的窦碧淡淡道:“去多拿两幅碗筷,我说什么听就是。” 窦碧还想说什么,却是一想,应声着,“是,奴婢这就去。”说着转身便往门外去。 “对了,拿壶酒来。”蜀染吃了口菜,突然说道。 “不准拿!姑娘如今不能饮酒。”这一刻的蜀十三硬气了起来,冷冷的声音听上去竟有几分霸气。 蜀染看向他,清冷的声音染着一丝不悦,“十三啊,你多久没让我喝酒了?” 蜀十三知晓她是不悦了,一般关于酒的事姑娘就容易动怒。他垂眼,默默地拿出了一把匕首,“姑娘想喝便喝吧!”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姑娘喝一口酒,爷便让十三在身上刺一刀,是惩戒十三对姑娘的看管不周。” “蜀十三,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吧!人忠心可以,但忠心过头便是愚忠。”蜀染冷声道,想起那妖魅又骚包的男人突然心烦起来,“算了,不拿。” 蜀染吃着饭,吴嬷嬷回来了,还带回了一等奴仆,说是林子芸拨过来伺候大小姐的。 两个一等婢女,四名粗使丫头,八名小厮恭谨地站在房中。蜀染抬头瞥了她们一眼,微皱了下眉,这么些年她是清净惯了。 “嬷嬷看着安排便是。”蜀染拿过着帕子优雅地擦着嘴,“只是既然来了这,若是敢生二心,给你们一只窜天猴送你们上天也未尝不可。” 她说得极淡,什么窜天猴的众人也没听懂,但那送上天,众人看着眼前那清冷淡然的人儿不由地心惊了一下。 蜀染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反应看在眼里,看向了吴嬷嬷,“嬷嬷,右相大人叫你去作甚?” “问了些关于小姐的事。”似乎是有些怀疑,这话吴嬷嬷没有说出口。 蜀染眸光微闪,拎起茶壶斟了杯茶,悠悠呷了一口,缓缓道:“看来右相大人不怎么相信我是他女儿,嬷嬷,你怎么看?” “老奴绝对不会认错。”吴嬷嬷看着她说得斩钉截铁。 蜀染未再说话,瞥了眼底下垂首不语的一等奴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顿时一声轻叩在桌面响起。 “时候也不早了,都散了吧!”她突然发话,起身往内室步去。 深夜,弦月高挂,洒落一地银霜。夜风吹拂,透窗而入,漾起屋内烛火闪耀,也撩起窗边人儿墨发轻曳。 秋夜的风总是带着一丝凉寒。蜀染怔怔地看着窗外,突觉肩上一重,身上已被人披了一件披风,便听蜀十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姑娘是故意的吧!” “什么?” “右相府门口一事。” “蜀嫣,纯属意外。”她那时看中的是那树上之人,只是这事情的发展比她预想中好。 既然她打算回来,自是要闹得满城皆知。 006 家族测试 右相嫡女死而复生一事果然迅速的席卷了整个燕京。不过一天时间,流言四起。 有人说蜀染已故多年,这人不知是打哪冒充的?也有人说蜀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版本各种,有信也有不信的,可到底是事不关己,看好戏碎碎嘴罢了。 清晨起了雾,望眼看去,雕梁画栋的楼阁隐约在一片雾白里,若隐若现如那犹抱琵琶半遮面。 锦园,一园静谧。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时宁静。只见一袭深灰色衣衫的男子从小道转来。 守园门的小厮看着来人躬了躬身,恭敬地喊了一声,“丁管家。” “小姐可起?”丁天顿住了脚步,问着小厮。 “小姐并未起身。”恰巧吴嬷嬷从里走出,她冷眼看着丁天问道:“丁管家可有事?” “吴嬷嬷。”丁天看着她唤了一声,“相爷请小姐去前厅用早膳,顺便测一下小姐的天赋。” 测天赋!吴嬷嬷轻皱了下眉,想起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家族测试之日。 蜀十三依旧像昨日那样守在蜀染门口当门神,窦碧站在一旁嫌恶地看着他,是满脸的不爽。她作为姑娘的贴身婢女,凭何这男的处处不让她靠近姑娘,她好想打他,好想打死他! 就在窦碧幻想着抽蜀十三,一个人傻乐时,吴嬷嬷和丁天缓缓走了来。 “相爷请小姐去前厅用膳,顺便测一下小姐的天赋。小姐还未起吗?”吴嬷嬷看着蜀十三问着。 蜀十三依旧冷着一张脸,瞥了丁天一眼,冷声道:“未起,让右相等着!” 丁天未曾想眼前的少年这般直言,怔愣了一下,他笑了笑,“小姐舟车劳顿想必受了累,那便让小姐好生歇息吧!” “丁叔说笑了,右相大人相请,我怎可不去。”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紧随着房门打开,蜀染一袭幽蓝衣衫翩然迈出。 右相大人,竟是未该改口吗!丁天看着蜀染目光微闪,却未多说,对她歉意着,“是奴才扰醒小姐了。” “不碍丁叔事,早已醒了,只是赖着不肯起罢了。” 前厅,几张八仙圆桌坐了不少人,有右相府本家也有旁支亲戚。桌上各式菜肴散发着缕缕食香,让人垂涎,却无人动筷。 “哼,这蜀染的架子倒是端得大,我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人用膳。”一道语气不耐,略带尖锐的的声音在厅里响起。 “毕竟是一番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累了。”林子芸看着蜀沁浅笑着,看似替蜀染说话却是知晓自家小姑子的脾性,气头上最见不得说人好。 “既然要来认亲又何怕受累,哼,果然这外面长大的野丫头还是跟府中小姐没法比!”蜀沁果然冷声不屑。 “那倒是,外面又怎可比得上右相府中的金窝银窝。” 蜀染从门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脸上是那般从容,丝毫未见一丝让人久等的愧疚之意。 蜀沁看着她就是一气,拍桌起身,大喝,“蜀染,这么多长辈等你一人用膳,你翩翩而来不见丝毫愧意反倒一番阴阳怪气,这般没礼数,按蜀家家规凡是不敬长者,掌红十鞭。” “你不都真相了,难道你还指望着外面长大的野丫头知礼数?” 一声反问呛得蜀沁一噎,无话可说。 “行了,坐下吃饭吧!”蜀仲尧发话,看着蜀染说道:“既然回来了便比不得外面,礼数规矩自是要守。” 主桌上留了一个位置,显然是给蜀染留的。她淡淡地瞥了蜀仲尧一眼坐下了,便听蜀仲尧对林子芸吩咐道:“你给她安排个教导嬷嬷。” 林子芸目光一闪,浅笑着欣然答应,“是,相爷。” 蜀染拿起筷子的动作一顿,睨了林子芸一眼。 到底是大户人家,除了几个长辈时不时的交谈,小辈们都是默默的吃着饭,蜀染更是吃得安静。 巳时三刻便是测试之时,自是在小辈间测试对比。测那天赋,比那实力。不少人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在洪芜大陆向来以幻力为尊,平民之间是由官府组织测试,三年一次,一旦测试出天赋出众,那就是光宗耀祖,更是意味着此生不凡。大户人家自个有条件,一般是自己组织测试,皆是一年一次,行督促不可偷懒修炼之意也有借每年测试刺激各方小辈互相竞争。 而在这个大陆的主流职业有两种,一是幻师,二是药师。药师并不是人人都能当,这需要极其高的天赋,且药师这职业也十分受人尊敬,至今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宁可惹强者,不可惹药师者。 右相府的测试是在武场进行,此下是早已准备好,半人高的测灵石晶莹透白,搁置在一方木台,在阳光粹照下折射出莹莹光痕。 武场正上方设有坐席,蜀仲尧一等人纷纷上前落座。 “咚”的一声敲锣,测试开始了。 相对于其他人的紧张忐忑,蜀染是十分淡定以及十分的漠不关心,她倚在石柱上便是不停的哈欠连天,身旁站着蜀十三,吴嬷嬷和窦碧。 蜀十三依旧是一脸面无表情,冷眼看着武场上的一切。吴嬷嬷和窦碧相对比较紧张,其中窦碧表现得尤为明显,毕竟这测天赋是影响一生的命运。 武场除了蜀家小辈参加测试,还有一队穿着清一色服饰的人,是右相府豢养的幻士,在大燕国是允许官员私下豢养并训练幻士的。 已是测试了好几人,皆是天赋一般,并没有让众人惊艳,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起来。 “蜀罗弋,七级幻力。” 在成为幻师之前有一个漫长的修灵期,在这个阶段分十二个等级。十八岁的年龄才七级幻力,又是一个不出众的天赋,少年神色颓废地退下了测试台,隐身在了角落里。 蜀染抬眼看向了少年,在这个幻力为尊的世界,一个天赋不出众的人又有几人会去在意他的心情起伏? “下一个……” “下一个就让蜀染测试吧!瞧这大小姐不耐烦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给她多大的气受了?”蜀沁打断了管事的话,她看着倚在石柱上一副散漫样的蜀染就不顺眼。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朝蜀染看去,一时间众矢之的。 007 天生无灵根 蜀染淡淡地看了眼蜀沁,走上台将手放在了测灵石上。 一般测灵石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能测试出,这蜀染上去久久也未见测灵石有任何反应,众人议论纷纷了起来。 “她都上去这么久了,怎么测灵石没有反应啊?” “难不成测灵石坏了?” “怎么可能!之前蜀罗弋测试的时候不是好好的,轮到她就坏了?” “难道她是天生无灵根。” “无灵根!那不就是废物了!” 蜀染听着底下的声音未起任何波澜,倒是管事的一把推开了她,将手放了测灵石上,顿时闪现出了一阵光芒。 测灵石没有反应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测灵石坏了,二是测试之人天生无灵根,很明显蜀染是属于后者。 管事看着蜀染,目露轻蔑,大声道:“蜀染,无等级。” 无等级!那不就是无灵根,她竟然是废物! 武场上一片哗然。 这么一个死而复生之人时隔十载回府,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算计着?然而她竟然是天生无灵根的废物! 林子芸看着蜀染,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前她还在担心蜀染不好对付,结果是个废物!就算她不使计,她也入不了大人的眼,没有哪个家族会容得了一个废物坏了名声。 想着,林子芸舒展开了嘴角。 蜀染瞥了管事一眼,气定神闲地走下台,那副漫不经心,毫不在乎的模样让众人微愣,随即只当她是在强撑。 蜀染扫了眼在场的人,目光落在了蜀仲尧身上,他也正皱眉看着她,目光复杂莫测,但蜀染并没有放过他掩在眼深处一闪而过的冷意。 她淡淡收回视线,大燕国位高权重的右相府出了一个无灵根的废物,她也想看看这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 蜀染浅勾唇,大步离去。 右相府中九曲廊回,假山翠竹,步入廊洞,转过一条小道,隐约可见锦园。 “小姐。”吴嬷嬷看着蜀染终是担忧地唤了一声,在这个幻气充沛,强者为尊的世道,一个废物难以立足,更何况像这样的名门贵族最在乎名声了。 “嬷嬷也看不起我天生无灵根?打算另寻他主?”蜀染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吴嬷嬷。 吴嬷嬷有一瞬地惊慌,看着蜀染跪在了地上,略带沧桑的声音在此刻无比的严肃认真,“小姐,老奴并无此心,老奴,就是怕小姐难受,不管小姐是怎样?老奴绝不背叛小姐,如有违言老奴死无葬身之地。” “小姐,奴婢也绝不背叛小姐,如有违言就让奴婢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死无其所,死得五马分尸,死,死,反正各种死法。”窦碧也赶紧跪在地上,绞尽脑计的表明自己的忠心。 在洪芜大陆起誓是一件庄严的事,一般是不会轻易许下誓言。蜀染看着地上过半百的老人和青春年华的少女轻声一笑,俯身将她们扶了起来。 “这事你们多虑了,以后别动不动地向我下跪,不习惯。”她说道,转身往锦园走去。 蜀十三抬脚跟上,却顿了顿,看着吴嬷嬷她们冷声道:“姑娘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吴嬷嬷和窦碧对看一眼,不明白蜀染为何不在乎? …… 自从知道蜀染是无灵根的废物后,右相府便无人再关注她,就连蜀仲尧也未再召见过她,似乎是忘了她的存在。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蜀染倒是乐个清净。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蜀染是无灵根的废物盛传整个燕京,一时间她成为众人津津乐道的饭后茶聊。 锦园,一如既往的沉静,然而今日却是打破了这番静谧。 窦碧一脸怒意地看着小厮送来的一篮子菜,火大地扔在了地上,冲着小厮就是一通吼:“这几日未见一点荤腥,送来的青菜不是坏掉就是搁置好几日的,你们厨房是何意?” 小厮对于窦碧的怒火并未放在心上,看着她呵笑了一声,“上面怎么安排我就怎么送,你对我发火也没用,这菜爱要不要。” 一个无灵根的废物还想要大小姐的待遇!小厮心里轻嗤,神色更是不耐。 “确实,打狗还得看主人,与一条狗争驳有何意义。” 冷冷的音,淡淡的语气,带着刚起床的舒懒嗓音,在院中响起。蜀染一身素白锦衣,步伐慵懒地走来,她似乎是刚起床,发未梳挽,身后依旧一成不变的跟着蜀十三。 “小姐。”窦碧看着她唤了一声。 小厮被蜀染的话气得一呛,虽是隐忍未发作,但面上的怒容却是丝毫未掩饰。 蜀染瞥了眼地上焉黄的青菜,看向小厮,那一双眼轻蔑可见。 “叫什么?”她问。 突然一问,小厮皱了皱眉,不情愿地回道:“王二发。” “做什么的?” “小姐,他就是厨房送菜的,仗着是厨房管事的侄子成天耀武扬威。”窦碧说道,老早就看他不爽了,只是之前厨房对锦园还算客气。 “哦,一个送菜的关系户,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克扣锦园的份额?” 小厮身子挺拔,冷眼看着蜀染未语,竟是生出几分骨气来,或是忠心又或是有恃无恐。 蜀染他看着轻笑,唤道:“十三。” 即刻,小厮只觉面目一寒,似有劲风袭来,待回神已然躺下,一只锦靴踩在胸膛,压得他气闷。尐説φ呅蛧 小厮抬眼看去,锦靴之上,少年面目阴寒,周身隐隐散发着令人折服的气息,小厮一惊,这个少年年纪轻轻竟突破了修灵期。 右相府大堂,正有客拜访,乃是大燕尚书,柳尽。 蜀仲尧迎笑接见,寒暄几句欲相请书房,一道身影重重地砸在了脚前的名贵地毯上,惊愣间,只见蜀染姗姗走进。 蜀仲尧见她,顿生怒意,“你这是何意?” 蜀染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坐上椅子,不紧不慢地斟茶呷了口,才缓缓道:“右相大人若质疑我身份明说便是,这爹不认也罢,何必放任府中奴仆如此相欺!” 蜀仲尧皱眉,余光扫了眼身旁的柳尽,“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蜀染放下茶杯,看向蜀仲尧眉梢轻佻,“那右相大人可当我是你女儿,又或是知晓我是无灵根,右相大人后悔,想弃之如敝履。” 他对她的身份是保留怀疑,知晓她是无灵根的废物后,对她也不想上心。此刻,她当着柳尽的面这般相逼,他是有怒也得隐忍不发。 如今大燕朝堂分三股势力,太后党,皇上党,中立派。蜀仲尧是太后党,柳尽是中立派,眼里也最容不得沙子。蜀染回归一事本就在燕京传得沸沸扬扬,她那番话明显是在府中受气了,马上燕王便要班师回朝,现下时局必将有变,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给自己惹一身骚。 蜀仲尧看着蜀染,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既然右相大人不否认我是你女儿,那我可是右相府嫡女?”她问。 “是。”蜀仲尧冷声道。 蜀染勾唇一笑,“那我倒不知右相府嫡女的膳食便是那焉黄的青菜。” 听到这话,蜀仲尧也是明白几分,深锁眉头,骤然看向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厮,耳畔传来了那向来清冷的声音,“若是嫌我吃白饭,我每月上缴银两当饭食钱便是,住宿钱一起算亦可。” 这话无不是在添油加火,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说每月都有相应的月钱,且哪有自己上缴银两当宿食钱的,更何况这右相府嫡女! 蜀仲尧果真大怒,一脚狠踹上小厮,声音阴冷,“谁给你的狗胆?” 小厮被踹倒在地,口吐鲜血,却是顾不得,连忙跪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王管事吩咐奴才的,大人饶命……” 008 废物 王管事被传来大堂,便见跪地的王二发,抬眼再看,阴沉着脸的蜀仲尧和悠闲喝茶的蜀染,他心里咯噔一下,暗叹一声不好。 “奴才见过大人,见过大小姐。”他跪下行礼,虽是未见过蜀染,但能这般在蜀仲尧眼皮底下怡然自得的生面孔,除了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蜀染,还能有谁? “狗奴才,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克扣锦园的份额?”蜀仲尧声音冷厉,一盏茶杯摔在了王管事身前,顿时吓得王管事和王二发身子一抖,是越发的心惊。 王管事连忙磕头求饶起来,“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是,是四小姐吩咐奴才的,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王二发见此也赶紧求饶起来,“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四小姐不懂事,你这狗奴才也不懂事?”蜀仲尧大喝,“来人,将这两个狗奴才拉出去杖毙。”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二人头如捣蒜般磕地,一下比一下重,很快便红肿一片,但依旧被人架起往院里拖。 蜀染看着眼前此景冷笑一声,一句不懂事便掩了蜀嫣的过错,她一向最见不得人护短。 “慢着。”她出声制止,起身悠悠道:“右相大人何必这么大动干戈要人命,他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倒是四小姐是谁?我自认这几日未见府中姐妹,不知是如何惹四小姐不快了?不如让我见她一面,有什么误会尽快解除为好。右相大人意下如何?” 他大动干戈!那你之前得理不饶人的样是为甚?蜀仲尧压着怒火,睨了蜀染一眼,她依旧是那风轻云淡不起波澜的模样,蜀仲尧微皱下眉。 …… 莲花池,水榭里,翩翩公子俏佳人,似乎在交谈什么?一片欢声笑语。 “哈哈,青琅学院竟然有这么多好笑的事,哈哈,那人也真是惨。”蜀嫣娇笑着,清秀的小脸尽是天真。 “诶,嫣儿妹妹也到入学院的年纪了吧!”说话的是一月白锦衣的少年,他正吃着糕点,话语有些含糊。 “恩,是呢,这些日子正准备着青琅学院的招生呢!” “这次负责青琅学院招生的老师好像是木伊老师吧!啧,嫣儿妹妹做好心里准备,这女人彪悍得紧呐!” “柳逸,你别吓嫣儿。”蜀灵兮嗔怪了他一眼,看着蜀嫣说道:“嫣儿,你别听他胡说。” “哪里胡说了,你问问瑾言,那女人彪悍不?”似乎是存心要吓蜀嫣,柳逸指向了身旁紫衣华服的少年。 被点到名的靳瑾言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缓缓道:“这家伙最爱唯恐天下不乱。” 言下之意他就是胡说! 柳逸顿时鄙视了自家好友一眼,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果然是女人如手足,好友如衣服啊! “哼,柳逸哥哥最坏了,就爱吓嫣儿!”见自家姐姐和靳瑾言这般所言,蜀嫣娇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水榭外传来丁天的声音,“见过五皇子,大小姐,四小姐,柳公子。大小姐,大人请四小姐去大堂。” “爹爹找我去大堂干什么?”蜀嫣问道。 “四小姐去了便知。” 大堂,气氛沉闷。 王管事和王二发忐忑不安地跪在一旁,是大气不敢喘。 蜀染倒是悠闲,坐在椅上撑着下颌,一块接着一块地吃着糕点。 上座的蜀仲尧嫌恶地瞥了她一眼,看向身边的柳尽,“柳兄,让你见笑了。” “无碍。”柳尽淡淡一笑,看着蜀染陷入了沉思。这几日蜀染的传言在燕京传得沸沸扬扬,那日蜀仲尧寿宴他因有事未参加,原以为一个无灵根的废物应该是唯唯诺诺,不想今日一见却是这般雍容闲淡,此女要么不简单要么就是有恃无恐,毕竟她身后还有一个将军府。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蜀染抬眼看去,蜀嫣一行人走了进来,这阵势有点大啊! 蜀嫣一进门就看见椅上的蜀染,顿时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看向了蜀仲尧,“爹,柳伯伯。”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参见五皇子。”上座的蜀仲尧和柳尽看着蜀嫣身后的靳瑾言起身行礼道。 “身在宫外,右相,柳尚书无须多礼。”靳瑾言的声音温和,人也温朗如玉。 紧接着又是蜀灵兮和柳逸打招呼的声音。蜀染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一幕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真是繁琐。 “爹,你找我何事啊?”等寒暄完,蜀嫣问道。 蜀仲尧正要说话,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林子芸缓缓走进,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 看来这府里的眼线挺给力啊! 蜀染看着她,起身走向了蜀嫣,状似惊讶地说道:“原来你就是四小姐啊!难怪了,难怪了。” 蜀嫣皱眉,看着她是万分不耐。 “那日回府不认识四妹妹,我家小十三向来护我得紧,见四妹妹动手就护起我来,这才不小心打伤四妹妹。这几日有些闹心,一时忘了给四妹妹登门道歉,却不想遭四妹妹记恨上了,是我的过错。此下就给四妹妹道歉,还望四妹妹勿在吩咐人克扣锦园份额,我吃焉坏的青菜不打紧,只是我那一园子的人是无辜的。” 向来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柔,一番话下来看似小心翼翼却是在给人透露着蜀嫣小心眼。 蜀嫣是没想到她竟然向蜀仲尧告状,大怒起来,“我就让你吃焉坏的青菜怎么了?一个无灵根的废物还指望着小姐的待遇,没赶你出右相府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敢这么不知足。”尛說Φ紋網 “嫣儿!”林子芸怒斥,“真是平日把你宠坏了,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从小到大不管她闯出多少祸事,爹娘也未说她不是,更是一句重话也没有。蜀嫣又委屈又气,目光阴冷地看向了蜀染,“你这贱人竟然敢告我状,我打死你!” 蜀嫣说着双手聚起幻力,林子芸见她不分场合的胡闹,一巴掌煽了过去,“啪”的一声,犹是清脆。 “娘。”蜀灵兮一惊,拉过呆愣住的蜀嫣。 林子芸有些怔愣,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宠爱的小女儿! 蜀嫣回过了神,杏眼里氤氲着雾气,她不服气地冲着林子芸嚷嚷着,“本来就是,她一个无灵根的废物坏了右相府名声还想要怎样的待遇,她说她是爹爹的女儿,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坞岭那么高的山崖她说能活就能活吗?我看她根本就不是爹爹的女儿,爹爹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无灵根的废物!” 一口气说完,蜀嫣恨恨地瞪了蜀染一眼,“贱人,你给我等着。”说完便愤愤地跑了出去。 “嫣儿。”蜀灵兮看着她大喊,随即略带深意地瞥了眼蜀染,追了出去。 蜀染看着她们跑出去的身影,目光微闪,果然是没长大的孩子,不经一激。 009 必须替她讨回 蜀嫣这么一闹,大堂里安静了下来。 林子芸看着蜀嫣眼中飞闪而过一道戾气,面上却带笑,开口打破了此时的安静,“染染,嫣儿小孩子心性,做事未考虑后果,但她没有坏心眼,还望你莫计较于她。” 瞧这话说的,倒成她咄咄逼人了。蜀染浅笑,“芸姨娘说哪的话,我对四妹妹可一句不是都未说过,何时存在我计较她了?我还望四妹妹未计较我才好。还有,芸姨娘难道不觉得染染这称呼显得我们太亲近了吗?” 林子芸一气,这废物,不过给她点脸就以为自己能蹬鼻子上脸了? “放肆!”林子芸隐忍未发,蜀仲尧却一声大喝起来,“她是你母亲,右相府当家主母,谁许你这般无礼!” 蜀仲尧这番维护的举动让林子芸心里一暖,连带之前的怒意都消散不少,略带一丝挑衅地看着蜀染,顿时觉得身子板又硬了不少。 蜀染看向蜀仲尧,一声讥笑,“母亲?果真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不知右相大人可还记得你亡妻商斓?” 提到商斓,蜀仲尧愣了愣。 蜀染也懒得与之纠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抬脚便走。来也目中无人,去也目中无人,当是一个狂! 蜀仲尧回神,见她离去的身影,顿时大怒,“站住,谁让你走了!” 蜀染充耳未闻,脚步未停,更是连一个停顿也没有。 当着外人的面这般不给他面子,蜀仲尧怒极,目光一凌,脚下生风,已是挡在了蜀染身前。 蜀仲尧一脸怒容,目光冷厉,玄阶五级的威压袭向她,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若是他人铁定受不了这般威压,蜀染却是丝毫未有反应。 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蜀仲尧的威压,可看蜀染屁事也没有的样子,皆是眉头一皱,她不是无灵根的废物吗?为何不惧这威压?莫非在强撑? 他们哪里知道,比起蜀染常年经受某个无耻骚包的威压,这区区玄阶的威压对她真是一点压力也没有。 蜀染看着他冷声道:“右相大人,我只问一句,林子芸在族谱上写的是正室还是妾室?” 当年皇上下的旨意谁不知?只不过这些年来未有人提及罢了。如今被蜀染这般直白的戳开,林子芸脸色一变,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 也正讶异蜀染无惧威压的蜀仲尧被这话一噎,看着她无话,脸上也是风平浪静,可内心的怒火却只有他知晓。还从未有哪个子女敢让他如此大动肝火,偏偏这孽女他还动不得,因为远在今州的商家老不死得知蜀染的消息,正马不停蹄地赶回燕京,那老不死的回来要是见蜀染少一根毫毛,还不得把他右相府给掀了。 蜀染未再言语,迈步离去,那身影说不出的潇洒,说不出的狂妄。 蜀仲尧看着她,脸上终于起了黑沉之色,只怕心里是憋忍得快要吐血。 “这蜀小姐真狂!”柳逸看着她,忍不出发出一声感叹。 蜀染转出大堂,脚步一顿,“出来。” 话落,墙角的蜀十三走了出来,“姑娘。”他唤道。 “我不是让你别跟着我。” “你迟迟未回,我担心,不过看这右相挺纵容姑娘的。” 蜀染冷笑一声,步进一旁的走廊,“纵容,十三你想多了,一个名门权相虽然在乎名声,但也分好与坏,我是无灵根的废物整个燕京都知晓,若是再传出虐待我的流言,你认为世人会怎么看待右相府?” “当今分左右二相,本就牵制对方,这点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时圣上又会怎么看待蜀仲尧?所以,就算要整治我也不会让消息传出。今日柳尚书在这,他不忍也得忍!” 蜀十三皱眉,只觉燕京的水太浑了,“姑娘当时就该跟爷走的。” “十三,燕京我是必须回来。”尛說Φ紋網 她又何尝想淌进这无聊的勾心斗角中,想起虚空里的九尧,蜀染眼中闪过一道惆怅,她还得为九尧恢复真身,只是商斓与原主的死分明就有蹊跷,她占了人家的身体,这个公道必须替她讨回。 蜀染回到锦园没多久,厨房便重新送来了菜。 窦碧见自家小姐完美解决此事,顿时自豪地冲送菜的人哼了一声。 吴嬷嬷却是担忧,小姐在右相府的日子本来就如履薄冰,此下去大堂一闹,后面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小姐小姐,听说五皇子也在大堂。”窦碧凑近正在悠闲喝茶的蜀染,说道。 “恩,怎么了?”蜀染放下茶杯,看向她问道。 “小姐,不记得了吗?”窦碧小心地问着。 蜀染皱眉,“有话直说。” “小姐忘了五皇子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么?”窦碧不自然地点着脚,低头抠着指甲说道,心里有些不安。嬷嬷吩咐过不让她在小姐面前提起此事,可是她忍不住,以前小姐没回来便罢,如今小姐回来了,她看五皇子和二小姐更像是狗男女了,她还听说今天一大早五皇子便来找二小姐,哼,不知廉耻。 窦碧原是称蜀灵兮为大小姐,可自打蜀染回来,她就将蜀灵兮的大小姐称呼改为了二小姐,看来这几年叫的大小姐也是不甘不愿。 蜀染一惊,这原主身上竟然还有坑爹的指腹为婚!想起刚才大堂那温朗的五皇子,她一双清眸微眯,婚约么? 经过大堂一事,右相府中也不敢再有人明目张胆的为难蜀染。但明的不行,暗的还不行么? 一大早,锦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林子芸派来的教导嬷嬷。 “小姐还未起身。”吴嬷嬷看着她说道。 寅时是吸收幻气的最佳时辰,修炼者几乎都会在此时吸收和游走周身的幻气修炼。 辰时三刻还未起身,果真是无灵根的废物!刘嬷嬷在心里嗤笑。 “不知小姐何时起身?”刘嬷嬷挑长音调问道。 “小姐起床时间向来不定,刘嬷嬷等罢,还有小姐不喜人随意走动,还请刘嬷嬷在院中等候。”吴嬷嬷冷着一张脸说完,转身便走,哼,又是一个看不起小姐之人。 刘嬷嬷看着吴嬷嬷大步离去的身影,顿时气得老脸一抖。 010 左相姿色不错 刘嬷嬷在院中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未见到蜀染,是气得她肺都要炸了,正幻想着待会要怎么收拾蜀染?哪曾想人家根本不待见她,直接说了声丢出去,便被蜀十三面无表情地丢出了锦园。 刘嬷嬷狼狈稳住身形,却见蜀十三潇洒离去,气得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好歹她在右相府中也是老嬷嬷了,平日里那些下人见了她都是礼让三分,今日却遭这黄毛竖子这般对待! 别说面子,里子都过不去! 滔天怒火想要发泄,却被一丝理智忍下,刘嬷嬷深吸口气,握紧双手,咬牙切齿地撂下句话,“你们给我等着!” 没人在意刘嬷嬷,蜀染吃了早饭,便带着窦碧和蜀十三出府了。 燕京有十二街,东西南北各三街。东街一带酒肆茶楼,小吃美食,西街一带武场擂台,拍卖行,南街一带店铺林立,住宿衣药,北街一带寻花问柳,各种乐子,是燕京最鱼龙混杂,最难管束之地。 听着窦碧的介绍,蜀染打断了她接下来对各街详细介绍的滔滔不绝,“不用这么多废话,只需介绍哪个地方的酒不错。” “酒!”窦碧看着她,小姐要喝酒吗? “听说无来居的绕青雪不错。” “那就去无来居,带路。”蜀染一声令下,似乎是已闻酒香,馋嘴地舔了舔唇。 蜀十三看着自家姑娘这副迫不及待地模样,微皱眉头,这酒有这么好喝吗?也只有在关于酒上之事姑娘才不会是冷清淡然的模样。 无来居位于东二街临河一带,楼高三层,放眼望去,江河之景尽收眼底。 二楼寻了一处倚窗望江之地,蜀染点了壶绕青雪和几盘下酒菜。 窦碧站在蜀染身旁打算随身伺候她,蜀十三却是在对面坐了下来,他这举动立即又招来窦碧一眼刀子。 真是不懂规矩!窦碧心里愤愤着,身旁传来了蜀染的声音,“去坐下,别站我身边。” “小姐,哪有下人与主子一桌,这样不符规矩。” “跟着我不需要规矩。” “可是……” “坐下,别再让我说第三次!” 窦碧见蜀染有生气的迹象,只好闭嘴,乖乖坐下却是浑身不自在,低头抠起了指甲。 蜀染见她这样有些好笑,“让你坐下就这么可怕?” 窦碧抬起头,看着她应了声,“恩,你是小姐,我是奴婢,这样成何体统。” “破修灵期了吗?” 蜀染突然发问,窦碧愣了愣,回道:“没有,我十五岁才灵根觉醒。” 十五岁才灵根觉醒,有些晚啊,蜀染看着她说道:“修炼不可太墨守成规,以后让十三来教导你吧!” “我不要,太笨了。”蜀十三看着窦碧皱眉,拒绝。 “我也不稀罕。”窦碧看着他不服气的回了句。 蜀染看着眼前这对小冤家笑了笑,小二也端着酒菜上来,他摆好桌,热情地说了句“客官慢用”便退下了。Www.XSZWω8.ΝΕt 酒壶如酒名,白瓷所制,青色一道绕壶身,看上虽简约却也一番清雅。 蜀染执壶斟了一杯,馥人酒香从鼻间萦纡袭来,她吸了一口,只叹香!举杯轻啜,馥香弥漫舌间,不烈,有一丝甘甜,如名,雅! “不错。”蜀染一杯饮下,赞叹着,清冷的声音因酒带着一丝磁。 “无来居,绕青雪,二两牛肉,梅酥红蕨绿萝丝。蜀大小姐的下酒菜可点错了。” 声清音雅,如那一泓暖泉,听着舒适。 话落,一道身影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来人一袭青色修身锦衣着一件同色开衫,玉冠束发,眉黑浓墨如笔勾画,狭长的桃花眼晕染桃色过眼梢,让得这双眸更加魅惑勾人,眼下一颗泪痣,似乎也着色,红得妖娆。 此人看上去不止风流还十分风骚,比记忆中的某个骚包有过之而无不及。 蜀染没再看他,冷冷地说了句,“干你屁事!挡着我看风景了,起开!” 来人靠窗而坐,正好挡她视线! 反应预料之中,他看着蜀染轻挑眉梢,欲说话,一人却凑了过来。 “主子,府中的杉儿姑娘……”他话未说完,被人飞起一脚,踉跄摔地。 蜀染不识眼前之人,但那被踹之人她记得,回府那日扯淡被风吹下来的傻逼!所以,眼前之人是左相容色? “蜀大小姐可介意我讨一杯酒喝?”容色问,唇角噙笑,明媚照人! 蜀染看了眼他手上的酒壶,冷声,“介意。” 似乎已猜到,容色一笑,执手中酒壶斟酒,喝下,顾自陶醉,“牛肉二两,果梅一碟,米酥一盘,辣炒红蕨一份,凉拌绿萝丝一份,招财,去点来。” 蜀染见他赖着不走了,轻皱眉头,有些不悦,“没想到堂堂左相竟是这般无赖,皇上知道吗?” 容色看着她,厚脸皮地说道:“我在他面前更无赖。” “哦?”蜀染挑眉,“一介无赖能当左相?左相瞧上去姿色不错。” 暗讽他以色侍君,她也真敢说!容色嘴角越发上扬,给自己倒酒,顿时一阵酒落酒杯声响起。潺潺之音中,容色说道;“女人说话刻薄,小心没人要。” 蜀染夹了筷菜,“男人多嘴八婆,小心遭人嫌。”话落,她一脚踹上了容色所坐的长凳。 长凳突受重力,失去重心。容色未料她这脚,虽是有些惊却是翻身稳稳落地,杯中酒未洒落一滴,彼此,‘哐’的一声,长凳落地。 他看着蜀染,明媚灿笑,“蜀大小姐的身手不错。” 蜀染无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起身离去,未忘捎走没喝完的绕青雪。 蜀十三冷酷地看了眼嬉皮笑脸的容色,跟了上去。 窦碧看了看蜀染和蜀十三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的容色,突然回过神,赶紧起身追了上去。 一直被忽视在旁的招财凑到了容色身旁,神情有些幸灾乐祸,“主子,人家蜀大小姐不买你账。”声音也透着一丝幸灾乐祸! “买账的本相还看不上。”容色说道。 “主子,府中的杉儿姑娘还未解决。”招财再次不怕死的提醒着。 容色倏然一记眼刀戳向招财,“你这般上心,搞大她肚子的人是你吧!招财,帽子往本相身上扣,不厚道啊!” 他说着,翩然离去,悠悠传来一句话,“虽是不厚道,但好歹也主仆十几年,本相会挑个良辰吉日把你们的事给办了!” 噗! 招财简直想吐血,这无赖的混蛋,血口喷人! 011 百草堂风波 蜀染下楼结了账,还要了十壶绕青雪,装坛带走。 窦碧看着她大手笔地扔过银票,眼皮一跳,一壶绕青雪十两银子,这么一壶够平常人家半年的花销,节约点的一年也足够。原来她家小姐是有钱人啊! 蜀染从小二手中接过酒坛,满足一笑,向来清冽的双眸也不禁微眯起,那模样就如同吃上鱼的猫,一分娇,二分惬意,三分懒洋,四分俏。 一旁的容色看着她微愣,他向来见她都是高冷不近人情,平日里的笑容也是捎上几分冷意,如今这般娇俏,倒是让他新奇。 “蜀染。”他饶有兴致地念着,眼前被一黑衣少年挡住。 少年人冷,眼冷,声更冷,“再看我家姑娘,挖了你双眼。”他酷酷地丢下一句警告,转身出门离去。 容色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扯唇一笑,不愧是她的人,小小年纪说话就这么刻薄! 街上,人来人往,各种食香混杂一起飘来,直袭鼻间,诱人食欲。 “小姐,我提吧!”窦碧看着她手中的酒坛子,说道。主动要求事做,是作为一名贴身丫鬟的本职。 “不用。”蜀染拒绝,走到了卖烙饼卷的摊位。 老板见有生意上门,自是笑脸相迎,“姑娘,两文钱一张。” “三张。” “好嘞。”老板爽快地答应,手上飞快动作,蘸酱,放料,一卷,包纸,齐活。 东街夜市盛行,白日里并无多少摆摊。蜀染显然是要逛街,一路悠闲,街边的小摊位皆被光顾了遍。 等三人悠悠逛出东街,怀中已是抱了不少小吃。 窦碧是乐坏了,吃得一脸满足,这些小吃她肖想好久了,但奈何钱不够,每次来东街她都挑来挑去的选半天才不舍地做决定。小姐真大方,小姐真有钱,呜呜,好喜欢小姐。 南街位于东街右侧,相隔不远,一进入南街就隐约有一股药香传来,不同花香沁人心脾,却是一番舒爽。 百草堂,南街最大的药铺店,规模也十分大,七进门,四层楼,药香能飘三里之远,价格自是昂贵,能进店买药之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是不凡之人,一般人是只能望而却步。 蜀染咬着手中烤肉,慢悠悠地走进了百草堂,立马就有人过来招呼,当他看着三人怀中的小吃皱了皱眉,目光有些不满,凡是进百草堂之人皆是孑然一身,带着吃食进来简直就是亵渎了堂里的药香! “请问三位需要什么?”他虽是不满,却是笑问。 蜀染没放过他不满的神情,“灵筑散拿来看看。”清冷的声音因为咀嚼带着一丝含糊。 正当这时,一声讥讽传来,“哟,无灵根的废物来买灵筑散,你有修灵期可以突破吗?你用得了吗你?” 便见蜀嫣一脸嘲讽地从楼上走下,身后跟着蜀灵兮和一红衣女子。 “灵兮,这就是你们府中飞扬跋扈的废物,嗤,还吃着肮脏的街边小吃。”红衣女子的语气十分不屑,看蜀染更是眼高于顶。 “菊襄。”蜀灵兮嗔怪了她一眼,向蜀染走来,声音轻柔地说道:“姐姐,灵筑散要是得不到散化,用食之人会暴毙而死。” 委婉地说她不适合灵筑散!蜀染咬着肉串,冷眼瞥着她。 “姐,你叫这废物什么!姐姐,我呸,她配吗?”蜀嫣一听蜀灵兮的话,立即不满地大叫起来。 蜀染未理会她们,对着一旁的骆三子冷声道:“杵这看热闹是你们百草堂的待客之道?” “不是,只是丑话说前头,吃死人可别赖在我们百草堂的头上。”骆三子看着蜀染目露轻视,笑道,脚下是未动一步。 “用话讽刺客人也是你们百草堂的待客之道?”蜀染冷问,吃完最后一串烤肉。 蜀十三接过她手中的竹签子,顺便递给她一张干净的锦帕。 蜀染优雅地擦拭起手,悠悠道:“人听人话,狗听狗话,原来是一丘之貉。” 她的话外音蜀嫣听得出,当下大怒,“废物,你说谁是狗?” “百草堂也不过如此,逗逼,带路,换一家。”蜀染说道,至始至终也未理会她们。 窦碧答应了一声,往嘴里塞了颗蜜枣,往外走去。 “废物,谁让你走了,给我站住。”蜀嫣窝火,找人茬对方却不把这茬放在眼里,更是无视她们到底,明明是无灵根的废物却偏偏傲慢得很,她最看不惯。蜀染越是这样她就越要激怒她。 蜀嫣眼中闪过一道狠意,幻力在手中聚起。 蜀灵兮察觉到波动,立马喊了一声,“嫣儿。”想要制止,却是晚了一步,幻力已朝蜀染打去。 蜀十三听到身后的动静,身形一动,挡下了蜀嫣的幻力,看着她满目戾气。再而三的朝姑娘玩阴招,姑娘不想理会,不代表他不计较。 蜀十三目光一凌,手中的一把竹签赫然朝蜀嫣射去。 竹签带着幻力,凌然尖锐,势不可挡,在空中留下几声‘嗖嗖’。 明明是细小的竹签,却让人有种恍然是箭矢的感觉。蜀灵兮看着蜀十三轻皱秀眉,挡在了蜀嫣身前,幻力大放,筑起一道防壁。 彼此,只见竹签离蜀灵兮一尺之远停顿了下来,就在她有下一步动作时,竹签却是乍然起火,迅速烧上防壁,顿时灼得蜀灵兮一阵烫痛。wWW.xszWω㈧.йêt 百草堂内看戏的众人震惊!起火!幻力修色?! 蜀灵兮也是一惊,随即稳住心神,沉力一运,脚下陡然现起一个橙色的圆形阵纹,纹路精致,错综复杂,此时闪耀着淡淡荧光。 地阶幻师! 十八岁的地阶幻师!众人看着蜀灵兮目光一变,有炙热,有嫉妒,有羡慕…… “五行诀。”少女一声娇喝,只见空中火焰随四方s形纹路流动,聚集中心一处呈螺旋状。 幻技分神天玄地四阶。五行诀是玄阶幻技,是一种以柔克刚的功法,化解对方幻力攻击的同时转为自身攻击,至于威力如何?有加持自己幻力威力大增也有威力大减的,且看个人修为! 蜀染慵懒地倚在门上,看着蜀灵兮眸子微眯,幻技稀贵,无数人为之争抢,等阶越高更是可遇不可求,玄阶幻技少见,看来蜀仲尧在她身上下了挺大的资本。 最后一丝火焰融进中心,蓄势待发之际却是一阵幻力波动,火团猛地爆炸开来。范围不大,殃及的不过是蜀灵兮三人以及骆三子,爆得是让人措手不及。 012 休想本皇子娶你 众人看见这幕,一阵哗然,这也太戏剧性了! “啊!”一声惨叫自烟雾中传来,与此,一根竹签穿透烟雾插进了木柱之上,因为过力,竹签尾梢颤动不已。 烟雾不浓,很快便消散,四人身影显露。 骆三子衣衫褴褛,面如黑炭,头发明显被高温炙烤过,毛燥,凌乱不堪。 蜀灵兮三人倒没有骆三子这般,略有些狼狈而已,很显然她们及时防御了。只是蜀嫣脸上却多了一道伤痕,此下鲜血正顺着脸颊滴落。 蜀染看着蜀嫣脸上的伤一笑,刚才怕只是为了吸引蜀灵兮的注意,这才是她家小十三的目的吧!这孩子就是死心眼! 蜀灵兮看着蜀嫣脸上的伤眼神一冷,阴沉着脸看向蜀十三,娇叱,“你敢伤我妹妹!” “她敢伤我家姑娘两次!”少年声冷,反呛。 “灵兮,少跟他废话,废了他,竟敢伤嫣儿。”王菊襄怒声道,运起幻力便要大干一场。 “几位,百草堂内禁止打斗!要打就滚出去打!”一道娇柔却透着不悦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人缓缓走来。 她曼妙倩影,婀娜多姿,流苏髻只别着一根玉簪,明明风情万种却是清纯无暇,随着她走动,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只见那洁白的脚踝上箍着一串精致的脚链。 来人正是百草堂的管事,金娘。 “蜀小姐,王小姐是百草堂的常客,不会不知道百草堂的规矩吧?”金娘挑声问道。 蜀灵兮敛了敛情绪,冲金娘一笑,拱手道:“是我们的过失,一时防守,忘了百草堂的规矩,还请金管事见谅。” 防守!真是会推卸责任!蜀染冷笑,“蜀二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莫让人说我不懂谦让。” “你若是懂谦让,又怎会纵容手下毁人容!”温朗的声音透着冷讽,靳瑾言不知从何处走来,身边跟着柳逸。 二人站在了蜀灵兮身旁。 “兮儿,你没事吧?”靳瑾言扫视着她,声音温柔地问道。 “没事。”蜀灵兮笑答。 “狗男女。”站在蜀染身边的窦碧看着他们立马不爽地说了句。 蜀染瞥了她一眼,不知她的怨气是从何而来?只觉一番好笑。 “今日之事我百草堂也不再追究,只是店里损失还望照常赔偿。”金娘冷声道。 刚才打斗掀起的波动,无意间损了不少待客的桌椅板凳。 “当然,百草堂的一切损失我会如实赔偿。”蜀灵兮说道。 蜀染未说话,懒懒站直身抬脚便要离去,被靳瑾言喊住了,“蜀染,你就不打算说什么?” 蜀染瞥向他,“五皇子要我说什么?” “百草堂的损失你们也有份吧!” “我先挑事的吗?” “可你们动手了。” “呵。”蜀染一声冷笑,拿过窦碧手中的蜜枣冲靳瑾言扔去,枣未接近便被一掌挥开。 “我还以为五皇子会乖乖任枣扔中,原来会还手,不是傻子。” “噗。”大堂里隐隐传来笑声。 “蜀染,你!”靳瑾言一气,却是语噎。 “若五皇子真觉得蜀二小姐委屈,你替她赔钱便是,即能博得美人心又不失风度,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找我茬实属下策,五皇子,下次出门请带脑子,女人可不是你这样追的。” 冷冷的嗓音透着一丝清冽,娓娓动听,话却刻薄! “呵呵。”金娘轻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蜀染,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蜀大小姐与五皇子可是指腹为婚,蜀大小姐这么替未来夫婿出主意,就不怕将来后悔?” 金娘一番话,众人怔愣,仔细想想,貌似当年还真有这么回事! 靳瑾言回过神,脸色一沉,嫌恶地看着蜀染,眉头紧皱。 蜀染神色淡然,瞥了眼靳瑾言,“我同意他纳妾。” “蜀染,你休想本皇子会娶你!”靳瑾言顿时炸毛,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这句话。 你根本就娶不到!蜀染未语,懒得再看他一眼,欲走。 金娘看出,走上前来,勾唇一笑,“店里伙计不懂事,蜀大小姐,你要的灵筑散。” 纤纤玉指拿着口小肚大的精致小瓶,蜀染看着她,倒是个玲珑八面的人! 蜀染伸手接过,打开瓶塞一阵药香传来,她凑近一闻,扔过小瓶,“下品,不要。” 堂内众人变了脸色,下品!这废物还真敢大言不惭! 金娘倒也不恼,只是挑眉,“哦,传言蜀大小姐是废物,不知是凭何如此评价?” “连阕连的香味都提炼不出,难道是上品?”蜀染冷问。 还就是上品!金娘心答一句,对蜀染却有丝诧异,不是药师不会知道丹药配方,而灵筑散主要的药引就是阕连,她竟然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真材实料?可她不是废物么?仦說Ф忟網 就在她思虑间,蜀染三人已是走出百草堂。 “明明是废物却是如此狂妄,这蜀大小姐有点意思。”金娘看着她,饶有兴致地一笑。 丹药分九品,每品又分上中下三个品级。九品之上是传说中的神药。 灵筑散是一品丹药,主要功效是疏通经络,消化体内杂质,此药大多人用于突破修灵期。 百草堂的灵筑散确实不是下品,但要说是上品还颇为勉强,且提炼得根本不算精纯,蜀染那么说,一是她不爽,二还是她不爽。 “小姐,我们是回府吗?”走到街上,窦碧才有些担忧起来,伤了四小姐夫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回府后还不知有怎样的一场暴风雨等着她们? “不,去给你买灵筑散。”蜀染说道。 灵筑散是给她买!窦碧愣住,看着前面冷清的人儿鼻子一酸,眸中泛起水色,她大哭起来,“小姐,呜呜,小姐……” 听到哭声,蜀染回身看向窦碧,轻皱眉,她好端端地哭什么?却见窦碧扑上来就要抱住她。 蜀染赶紧一闪,窦碧扑了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道:“呜呜,小姐,对不起,我刚才也怀疑你要灵筑散干什么?原来是给我买的,呜呜,小姐,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伤了四小姐,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呜呜,小姐,怎么办?我好怕小姐会受伤,我不要灵筑散,我要小姐好好的,呜呜……” “噗。”蜀染轻笑,指尖轻弹她脑门,“我可不要连修灵期也未突破的人。” “啊?”窦碧呆呆看着她,竟是忘了哭泣。 蜀染迈步离去,蜀十三冷冷看了她一眼,紧随蜀染,却是丢下一句话,“哭得真难看。” 闻言,窦碧赶紧擦着眼泪,她不能让这二愣子嘲笑。 “小姐,等等我!” 013 天才 回药坊,仅次于百草堂的药店,规模虽比不上百草堂,但也是四进门,也不小。 一进门,伙计便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不同百草堂的人隐约透着傲气,带着亲和,平易近人。 听见蜀染要灵筑散,他连忙去药柜拿来一瓶,还特别耐心地讲解此药的注意事项。很显然这伙计是个十分会聊天的人,虽然无人理会,但他依旧絮絮叨叨,侃侃而谈,说话是有理有据! 蜀染忍着耳边的聒噪,打开瓶塞一闻,中品,但提炼得够精纯。 “一瓶多少钱?”蜀染打断了伙计的叽叽喳喳。 “五十两一瓶,不知姑娘要几瓶?” 百草堂的灵筑散百两一瓶,少一品级,打个对折,这价格倒是公道。 “两瓶。”蜀染说道。 “好嘞。”伙计爽快地答应一声,转身在药柜中又拿出一瓶。 蜀染递过一百两银票,拿过灵筑散,扔给了窦碧。 “刚才他的话听见了?”她问。 窦碧一惊,差点没接住,紧紧抱住药瓶心里忍不住后怕,差点就浪费了。 听见蜀染的声音,她连忙回道:“听,听见了小姐。” “七日。” “啊?”窦碧看着她不解。 “突破修灵期。” 七日就突破修灵期!她能突破得了吗?窦碧紧锁眉头,不敢说出自己七日肯定突破不了修灵期的话。 “没信心?”蜀染看着她耷拉着脑袋,问道。 窦碧抬头看向她,摇了摇头,“小姐,我有信心。” “七日后未突破修灵期,你不必留在锦园,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蜀染没放过她的目光闪烁,冷冷地说了句,大步离去。 窦碧看着她,又看了看蜀十三,蓦然握紧了手中的药瓶。“小姐。”她暗叨了一句,脸上神色突变,奕奕光彩,那是下定决心后的自信。 待三人回府已是正午,蜀染刚要跨进大门,被人喊住,“大小姐。” 蜀染停下,看向那人,只见他从怀中掏出八钱银子递了过来,“欠大小姐的八钱银子。” 八钱银子?蜀染看着他眸子微眯,突然记起,不提起这事她都忘了,这小子还算老实。 她忘了人家可不敢忘,那日说的话几乎成为了他这段时间的噩梦,就怕她突然找上门来扒了他的衣裳还对他做其他的事,东拼西借是好不容易凑齐了八钱。如今给她,他心里的一块大石是落下了。 蜀染未动,蜀十三伸手拿过银子,护卫上前一步来,低声道:“大小姐,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回来了。” 早先就见四小姐受伤回府,嘴上还嚷嚷着绝对不会放过蜀染。他不知发生何事?但他曾经也有个无灵根的妹妹,只是她不堪受辱跳河自尽了。心中对蜀染存有几分怜惜,遂才忍不住提醒。 蜀染看着护卫,不明白他为何对她说这话?只不过这三人回来,林子芸的腰板又可以硬几分了。 一双清眸暗下涌动,蜀染迈步进府。 大堂里果真有不少人,三个生面孔的少年尤为突显。 看那大堂的架势怕就只等她回来兴师问罪。蜀染冷冷浅笑,便要穿过前院。你们要问罪也得看她乐意不乐意。 “你就是蜀染。”一道声音传来,即刻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蜀十三警惕地看着他,上前一步,将蜀染护在身后。 蜀明远看着蜀十三的举动勾唇一笑,挑眉说道:“年纪不大,出手倒狠毒,听说你身手不错,不如我们比试一番。” 他说着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一掌径直朝蜀十三劈来。 蜀十三闪身躲过,看着他目光一沉。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蜀染看向大堂,勾唇一笑,声若寒冰,“十三,既有人邀请你比试,就好好比试一番,生死斗就不必,人死了,你可赔不起。” 她说着走进大堂,身后传来蜀十三的声音,“是,姑娘。” 话落,橙色的圆形阵纹在蜀十三的脚下现起,只见那错综复杂的纹路中镶嵌着一道菱形纹级。 他竟是地阶一级幻师! 蜀明远微愣,他也不过是地阶三级幻师! 众人也怔愣住,谁会想到这个容颜青稚的少年竟然是地阶一级幻师! 窦碧目光一震,看着蜀十三紧紧咬住下唇,想起蜀染的话。 “我可不要连修灵期也未突破的人。” “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小姐,窦碧暗念,双手紧握起。当年若不是小姐在冰天雪地里救起她,她早就魂断那个冬日,后来小姐夫人出事,她痛苦不已,念了十年,想了十年,恨了十年,如今小姐回来,她绝不让小姐弃她第二次! 众人怔愣间,蜀十三身形如利箭般冲上前,带起猎猎风声。他高举握拳,拳上幻力波动,一拳挥出,气势如雄山磅礴,瞬间压向蜀明远。 修炼等阶分明,相差一级,实力相隔十万八千里。 蜀明远回神,看着蜀十三目光一凝,握拳迎上。 “嘭!” 拳拳交击,幻力一震,激起空中一荡。 力量碰撞,二人禁不住同时退后。蜀明远一步便稳住身形,蜀十三连退三步才稳住脚步。 这便是等级相差的区别。蜀明远看着蜀十三眼神倏然冷厉,这少年若不为之所用便是右相府最大的隐患。 大堂,蜀染一进去就有道恨意袭来,她瞥了眼林子芸身旁戴着面纱的蜀嫣,寻了张空椅坐下,悠悠道:“等我用午膳?我在外面吃过。” “呸,不要脸,不过无灵根的废物,你以为你有多大的面子。”蜀嫣不屑地啐了口,大声道。wWW.xszWω㈧.йêt “天那么大。”蜀染缓缓道,漫不经心的语气让蜀嫣一气。 “孽女,跪下!”蜀仲尧看着她冷喝。 “不知我做何事惹得右相大人如此动怒?”蜀染看向他,冷声问道。 事到临头还敢装无辜!蜀仲尧正要说话,被一道激动的声音抢先了,“天才!天才!天才!他是谁?他是谁?” 只见身着绿色衣衫,啃着一只烧鹅的女人站在院中双眼放光地看着眼前的打斗。 “喂,蜀明远,点到为止,这小子不准打残了。”她说着又风风火火地冲大堂喊了声,“蜀赢,你知道这小子是谁吗?老娘一定要将他拐进青琅。” 被点到名的蜀赢顿时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木伊老师插进来,看来这小子是教训不成了。 014 家丑 洪芜大陆地大物博,广袤无垠,四国不过占领着大陆的一小块疆域。四国中央是五大学院,不属于任何一个帝国,据说其上还有神秘宗门。 蜀赢带木伊进府就介绍了她的身份。青琅学院的招生老师,这身份足够让当今圣上礼让三分,更何况右相府。 如今她说这话,显然对他有招揽之心,蜀十三是不能动了。 蜀明远也深知这点,目色暗沉地看着蜀十三,迎上了他的攻击。 幻力碰撞,漾起激荡,空中飒飒起风。 蜀明远本想压他一招便收手,却不想蜀十三压根就没有收手之意,步步紧逼,招招狠辣。 蜀明远一气,这小子不识好歹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什么青琅学院的木伊,他是衵燿学院的学生。 幻力大放,威压紧逼蜀十三,却见对方气息一变,脚下的橙色阵纹高速旋转起来。蜀明远瞬间脸色一黑,这种时候晋级,去你娘的,竟拿他练手! “靠,又是一小变态。”木伊看着蜀十三骂咧了一句,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大堂里的众人也一惊,这天赋不亚于燕王殿下,看着蜀染的目光一变,是各怀心思。 被橙光笼罩的蜀十三皱眉,刚才一番打斗他就隐隐觉得有晋级之意,没想到真突破了。他目光一凝,敛神,强硬压下了体内翻腾的幻力。 橙光逐渐消散,阵纹也渐停旋转,直至最后恢复如常。 奶奶的,这小变态为何不晋级?木伊看着他皱眉,连手中的烧鹅也懒得啃。 蜀十三收敛气息,朝蜀染走去,徒留蜀明远在原地黑了脸色红了眼。 一场比试便这样无胜负的结束! “这般天赋若进青琅学院前途无量,恭喜姐姐,可以水涨船高了。”蜀灵兮看着蜀染笑道,轻灵的声音很是悦耳。 蜀染目光淡淡地睨着她,不得不说蜀灵兮是个美人,五官精致,黛如远山,一双眸子若水,总是温温和和,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特别是笑起,漾起的两个梨涡总是给人亲和的感觉。 现下亦是如此,话透着讽刺,却一脸笑容,真诚无害。 蜀染眸子微眯,淡淡下了结论,心机婊! “对对对,小变态,呸,小兄弟,来青琅学院吧!不用参加入学考试,直接过,我还可以为你争取到一个进入灵阁的机会。你不知道灵阁吧!我跟你说,灵阁是青琅学院所有强者的聚集地,凡是进入灵阁者可以使用学院的任何资源,丹药幻器根本不用愁。三年选拔一次,只有五个名额,三个开放名额,两个内定名额,我可以为你争取一个内定名额。”木伊拦下蜀十三说道。 “没兴趣。”蜀十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走到蜀染身边。 木伊有些呆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拒绝。 无人再说话,大堂里安静了下来。 半晌,蜀仲尧忍不住开口,“有家事要处理,木伊老师,可否请你先行离开。” “怎么?右相大人还怕家丑外扬。”蜀染瞟向他,语气淡淡。 蜀仲尧眼皮一跳,深吸口气,只觉得自打蜀染回来他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能再而三的挑起他的怒火,也算是她的一个能耐了。 “家丑,右相府中最大的家丑就是你!平日目无尊长便罢,如今还残害姐妹。”林子芸冷声,是懒得再与蜀染装贤淑的面孔。她只要想起大医说嫣儿脸上的伤就算痊愈也会留下疤痕,她就恨得牙痒痒,是恨不得现在就捏死蜀染。 蜀染睨着她,轻挑眉梢,“我与府中姐妹一向未走动,何来残害?” “嫣儿脸上的伤难道不是因你而起。”林子芸目若冰刀,看着蜀染厉声道。 “芸姨娘你怕是搞错了,百草堂里她几番侮辱我,我未与之计较,转身便走,却不想小小年纪心肠倒狠毒,暗中下手偷袭,难道我要站着任她偷袭?你当我傻还是你傻?若这叫残害,那我倒要问问芸姨娘,庶女残害嫡女在大燕国该判何罪?”蜀染轻问,神色冷淡,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大燕国嫡庶严谨,庶出残害嫡出,轻者仗刑,重者处死。 林子芸脸色一变,本想蜀染一介废物,就算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可能有几分能耐,没想到她竟搬出国法!好好好,跟她论法是不是?“既如此,你倒是拿出残害的证据,拿不出便是诬陷,论罪当是割舌。” 这话摆了蜀染一道,她若不拿出证据便是诬陷,更何况蜀染屁事没有,蜀嫣受伤众人所见。 “芸姨娘,自己下的种自己清楚,若不是心虚,何必拿话堵我?我若拿出证据,你认为她还能趾高气扬地站在右相府而不是司法堂。” 气氛陡然冷下,是剑拔弩张。 “啪啪啪。”一阵拍掌声响起,只见一袭玄色锦服的蜀韬走上前来,他看着蜀染毫不吝啬地赞叹了一句,“果真是伶牙俐齿。”他说着看向了林子芸,“娘,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过错不在一人,小妹这暴脾气惹急了,任谁都能逮着咬上一口。” 蜀嫣见他这么诋毁自己,当下大怒,吼道:“大哥,你到底帮谁?好好好,是我不该去招惹那废物小贱人,是我活该,是我自作自受。” 本就一肚子委屈的蜀嫣此下更觉委屈,声音里带着几分颤音,她忍着泪,狠跺脚,跑出了大堂。 “嫣儿。”林子芸看着她喊了声。 “娘,我去看看。”蜀灵兮说着瞥了眼蜀韬,追了出去。 蜀韬神色未变,看向站在一旁的木伊,声音温和,“木伊老师,戏看够了吗?看够了我们就算算账。” “什么账?”木伊一脸呆然。 “难道木伊老师打算在右相府白吃才住?你好意思吗?”蜀韬笑问。 她能说她好意思吗?木伊瞥着他抽了抽嘴角,掏出一圆形瓷盒丢了过去,“玉肌膏,一日三次,再深的伤痕三天便愈。” “谢谢木伊老师。”蜀韬接过,道了声谢,看向蜀染问道,“此事一笑而过,如何?” “至始至终都是你们在闹。”蜀染冷冷看着他,起身,迈步离去。 蜀韬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