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日记》
7. 错位-搬家
「喜欢是锦上添花。」
——初楹日记。
桑梨的话说的委婉,没有直接挑破现实。
江瑾初哪里是不如她喜欢他,他就不喜欢她。
沉默须臾,初楹扯了下唇,豁然笑道:“不会,领证前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啊,我还是选择和他结婚,这是我的决定,无愧于心就好。”
如果她在意,就不会答应结婚。
桑梨心疼地看着初楹,胳膊收得更紧,像抚摸小猫似的摸摸她的脑袋。
初楹和她碰了个杯,发出清脆的玻璃声,嘴角绽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喜欢是锦上添花,不喜欢也没关系。”
喜欢是一件奢侈的事,能领证初楹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婚姻里不止有感情,还有责任的纽带。
说的功利些,江瑾初的条件万里挑一,找他做老公是不二之选。
桑梨小声问:“万一他遇到喜欢的人你怎么办?”
初楹敛下眼睫,卷翘的睫毛扑闪,抬起下巴,缓缓开口,“我们不仅要有追逐的勇气,更要有接受失去的勇气,如果我和他过不下去了,那我也不会后悔,我不想等我老了,后悔没把握住这个机会。”
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如意的事,如果相处没有感情,那也是他们有缘无分。
不必强求,更不会自怨自艾心生怨恨。
桑梨闷下杯子里最后的酒,由衷地说:“楹楹,你可真是人间清醒,那我就祝你和江瑾初百年好合,如果他让你伤心,我去骂死他。”
“桑律师的口才我相信。”
初楹的手心托住下颌,侧眸问:“你和沈思远呢?”
桑梨和沈思远的感情她是见证者,初中相识、高考后确定关系。
感情最热烈即将修成正果之时,分道扬镳。
很不巧,同学聚会沈思远回来参加了。
桑梨不甚在意,找皮筋扎起扰人的长发,“我和他啊,就那样,无事发生。”
她的眼珠飘来飘去,不敢正面看初楹。
初楹一眼看穿她心里的小心思,“你有事瞒着我。”
这下轮到桑梨坦白,“他想复合,我不愿意,然后酒喝多了,就达成了简简单单的身体关系。”
初楹惊讶地合不拢嘴,“好简单哦。”
桑梨盘问她,“那你呢?你和江瑾初简单吗?”
“不简单。”
初楹故意逗她,来个大喘气,“不简单到只牵了手。”
是呀,连拥抱都没有。
桑梨侧转身,握住初楹的肩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来回打量,一个大美女在眼前,“他竟然能忍住,不过符合他的性格,婚前他肯定不会越界,婚后就不一定了,新婚夜你做好准备吧。”
新婚夜?
酒精麻痹了人的神经,不至于完全没法思考。
桑梨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今天就是你的新婚夜。”
她愤愤地说:“江瑾初他行不行啊,不带你回去就算了,也不带你去吃烛光晚餐,不合格,扣分。”
初楹被桑梨逗笑了,得为江瑾初说话,“我拒绝了他,因为我晚上约了你啊。”
桑梨抱住初楹,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果然你还是爱我的。”
她询问:“婚礼定在什么时候?我是伴娘呢。”
初楹:“没确定具体时间,妈妈们在看场地,婚纱也需要定制,等确定时间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结婚仓促,江书禾不想婚礼亏待她,全权接手婚礼事宜。
桑梨晕晕乎乎,“我要自己选伴娘服,伴郎要帅一点的。”
初楹满足她的心愿,“行,我和江瑾初说。”
桑梨问:“蜜月去哪儿?”
只是她促狭的小表情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初楹喝了一口青梅酒,“没说过,再说我们很忙,暂时出不去。”
两个女生喝完了买来的果酒,回味是水果的香甜,带来微醺感。
初楹回到房间,登上Q.Q小号。
里面记录了她酸涩长久的暗恋时光。
青春的日记,看一次回味一次过去的心情。
「江瑾初,你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原来你没比我大多少啊。」
「第一次排座位,我坐在你的前方,明知道你不会在意,还是不敢动,再次相遇说的第一句话是,初楹你的作业本。」
「又调了座位,离你远了,一天说不了一句话。」
……
初楹看着密密麻麻、一页又一页的日志,捶捶自己的脑袋,“初楹,你话真多。”
每一次说放弃,最后都做不到,不过是自欺欺人。
寂静的深夜,初楹敲下一行字。
「13岁的初楹你好,恭喜你,你的愿望成真了。」
配上结婚证。
孟祈安刚看见结婚证,立刻给初楹打电话。
妹妹秒接,“哥,你结束任务了。”
哥哥是公安特警,职业特殊。
孟祈安听她的声音,又在做夜猫子,“晚上不睡,白天不醒。”
他回归正事,“保护好自己,别傻傻地什么都听他的,男人在床上没一个好东西。”
先喜欢的就输了,养妹妹和养女儿一样操心。
初楹被桑梨晚上带歪,秒懂哥哥的意思,小脸爆红,“我知道。”
与此同时,检察院四楼里间办公室灯火通明,迟星宇边翻阅卷宗边哀嚎,“江哥,开工第一天,没人性让我加班。”
江瑾初是工作狂,昨天便回来上班,卷天卷地。
迟星宇好奇,“江哥你上午干嘛去了?”
恨不得不吃不睡不喝也要干活的人,上午破天荒请了一个多小时的假。
江瑾初神色如常,专注在手里的资料,“领证。”
领证?
迟星宇没多想,随口一问,“什么证?律师资格证不是早就考了吗?”
江瑾初眉头微皱,捏了捏眉心,“结婚证。”
结婚证?!
此言一出,除去当事人,办公室里剩下的三个人停下手头的工作,互相看了一眼。
原本不爱八卦的人,涉及到江瑾初,便按耐不住好奇心,掏出手机疯狂打字。
齐鸿琛:【江检什么情况?】
阮向竹:【尊重他人隐私,过个年结婚,符合江检的办事效率,闪婚不符合江检稳重的性格。】
齐鸿琛:【是谁啊?好奇。】
阮向竹:【你胆子最大,你问@迟星宇。】
齐鸿琛用胳膊肘捣迟星宇,给他使眼色让他问。
迟星宇“咳咳咳”咳了几声,清清嗓子。
装作不经意问道:“嫂子是谁啊?”
春节期间,他接收过一次相亲的信息,未料到速度如此之快。
民政局节后第一天上班,江瑾初就领证了。
江瑾初的视线微顿,语气稀松平常,“初中同学。”
初中同学符合常理,迟星宇的胳膊架在桌子上,“江哥,你这就有点不对了,领完结婚证,就回来上班,一直加班到现在,还不回家,怎么说也是新婚夜,嫂子没有怨言吗?”
怨言吗?江瑾初没发现初楹有不开心的地方。
整晚未曾过问他的情况,领证好似只是彼此例行公事。
“她约了朋友吃饭。”
一句极正常的话,迟星宇怎么听出一丝委屈的味道。
江瑾初抬起遒劲的手腕,银色表盘显示差10分钟到10点。
他扭头瞥向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现在他们是夫妻,于情于理,他作为男人,应该主动一些。
收起手里的笔,“今天就到这吧,辛苦了。”
结了个婚,良心发现了?
迟星宇伸了个懒腰,忙不迭说:“总算有点人性了,我要回去睡觉。”
迅速收拾好电脑,溜之大吉。
白天下的雪,到了晚上寻不到踪迹。
路上寥寥无几几辆车,江瑾初路过初楹居住的地方,鬼使神差地踩下刹车,停在了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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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微思忖几秒,推开车门,下了车。
江瑾初抬起清邃眼眸,看不到初楹住的那栋楼,在保安处登记之后,循着记忆走到她的楼栋。
抬头向上看,四楼亮着灯,许是没睡。
他担心吵到初楹,选择发微信,【初楹,睡了吗?】
初楹忙着收拾喝酒的摊子,过了十分钟才看到信息。
【还没有,怎么了?】
江瑾初:【我在楼下。】
初楹立刻回:【等我一下,马上下来。】
他在楼下等了她十分钟,初楹换了一件外套,拿上围巾跑出门。
等电梯的间隙,她想起给桑梨发信息。
【梨子,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初楹看见单元门前的江瑾初,他在等她。
她很想跑过去抱住他。
最后生生止住脚步,眼角是压不住的笑意,站在江瑾初面前,“江瑾初。”
他们现在的关系,喊“老公”更好,但她喊不出来。
江瑾初伸手准备接住她,此刻尴尬地收回手,问她,“困吗?”
初楹摇头,“不困,放假睡多了,你怎么来了?”
他来找她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虽然今天是新婚夜。
女生的眉眼弯成月牙,清莹眼眸澄澈,江瑾初淡声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初楹问:“去哪儿?”
江瑾初口吻平淡,挪开了视线,“看房子。”
大晚上去看房子挺奇怪,但初楹乖乖地上了江瑾初的车。
车子向东行驶,路过两个红绿灯,驶入铂悦府的地下车库。
江瑾初不是不住在这儿吗?初楹心生疑窦,记得相亲时聊过住在哪儿的问题,他住在检察院附近。
许是搬家了吧。
铂悦府监控严格,一路人脸识别,电梯直达洋房顶层。
“欢迎回家。”
智能门锁自动感应江瑾初的人脸。
灯光亮起,初楹得以看清屋子的全貌。
入目是横向大客厅,一扇超大的落地窗,前方似乎没有住家。
只是装修风格,柔和的光线、暖白色的家具、原木色地板,是当下最流行的奶油风。
江瑾初带她在一楼溜了一圈,提议道:“去楼上看看。”
初楹跟在他的身后踏进二层,常规的卧室之外,竟然有一方露台。
深夜外面冷,她只匆匆掠了几眼。
江瑾初开启了全屋地暖,烘托出暖意,看向初楹,“这个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初楹坐在云朵沙发上,拘谨笔直,“挺好的,你住的,你喜欢就好。”
江瑾初没提同居,她不好意思先张嘴。
男人坐在沙发另一侧,“你喜欢吗?”
初楹斟酌说辞,实话实说:“喜欢。”
可是喜欢没什么用,又不是她的房子。
别人也没邀请她一起住。
“江瑾初,如果你有喜欢的人,记得提前和我说。”
可能是果酒的后劲,可能是暖气太热,初楹的脑袋昏昏沉沉。
问出了桑梨晚上问她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难,舌尖像刚吃过黄连般苦涩。
江瑾初有一瞬哑然失笑,字斟酌句道:“我会保证婚姻的忠诚,无论身还是心。”
初楹放下抱枕,站起身,“我也是。”
就差发誓了。
距离0点还有不到10分钟,新婚夜只剩下最后的10分钟。
江瑾初送初楹回到楼上,谁都没有开口说同居搬家的事儿。
初楹磨磨蹭蹭,不得不告别,“我到了,晚安。”
“等一下。”
下一秒,江瑾初伸出右手拽住初楹的胳膊,将她揽在怀里,抱住了她。
初楹心跳如擂鼓,不舍得打破来之不易的拥抱。
良久,沉沉的嗓音灌入她的耳中。
“初楹,新婚快乐。”
“搬过来一起住。”
8. 错位-同居
「新婚夜,会发生什么?」
——初楹日记
半晌,江瑾初没有等到初楹的回答,他松开了她,漆黑眼眸紧盯她,“不愿意?”
女生的脸似是缺氧,脸颊如番茄般酡红。
初楹沉浸在刚刚的怀抱中,垂下视线弱弱否定,“不是。”
失措的心跳声快要掩盖住她的声音。
怎么都压不住。
她问:“哪天搬家?”
江瑾初思索片刻,“明天晚上,可以吗?”
明天?初楹脱口而出,“这么快吗?”
不是她不想搬,属实在意料之外,她以为要等到周末。
“太快的话,那就……”
初楹截断江瑾初的话,“可以,我明天下班收拾行李。”
她恨不得今晚就搬。
江瑾初垂眸望向女生强撑的眼皮,“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明天之后会天天见。
思及此,初楹的瞌睡虫被赶跑。
桑梨睡到一半,口渴出来倒水喝,听见开门的声音,“楹楹,你回来了。”
初楹快步走到餐桌旁,眼神来回滚动,“梨梨,我明天要搬走了。”
这么突然?
睡了一觉天塌了,桑梨脑袋清醒过来,纵有不舍,“你结婚了,走吧,走吧,让我做个孤独的人。”
她抱住初楹,“呜呜呜,舍不得你。”
初楹同样不舍得,“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安心住下。”
云锦园是何蕴清给初楹买的房子,选在电视台附近,方便她上下班。
结果她三天两头跑外勤。
后来即将毕业,桑梨搬出来和她一起住,按照市场价付房租,包揽水电燃费用。
如若说江瑾初在初楹心中占据重要的位置,那桑梨亦如此,同样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眼下男人稍稍占了上风。
翌日,雪后初晴,受晴空辐射温度骤降,风吹在脸上似刀子划过。
初楹接到任务,去招聘会现场进行采访报道。
又是一年开春季,每年这个时候找工作的人最多。
人头攒动的招聘会,初楹被挤得水泄不通,随机采访几个人。
求职者1:“现在找工作是越来越难,超过35岁不要说年纪大,已婚未育不要担心生娃,未婚未育不要担心相亲,已婚已育也不要担心带娃担心二胎三胎,那女生还能找什么工作呢。”
求职者2:“就是说,什么工作都带销售性质,不想和人交流。”
求职者3:“底薪3000,提成另算,单休不买公积金,这年头双休是犯法吗?”
求职者4:“毕业即失业,考公考编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找工作人家要有经验的,我刚毕业哪里有经验。”
求职者5:“招聘会是给没背景的人,好岗位早内部消化了。”
初楹紧接着采访负责招聘的人事,听听他们的看法。
人事1:“投简历的多了去了,还能收到985211的简历呢。”
人事2:“找工作的太太太多了,对口的很少。”
人事3:“弹性工作时间,薪资面议上不封顶,提供住宿,欢迎应聘,电话在这哦。”
把采访当做招聘渠道,真是一个合格的HR。
人事4要求不出镜,(人脸打码、声音要处理):“找工作难,招人同样难,工资给的低,单休不交公积金,还让人加无谓的班,谁愿意来呀。”
采访完出来,初楹和林序南互相看了一眼,面前蒙上一片灰色。
林序南吐槽三连,“什么时候才能退休?”
“好想一夜暴富,躺平做咸鱼,一会就去买彩票。”
“35岁招谁惹谁了,电诈都不要35岁以上,讽刺啊。”
时代一粒尘,能砸死一波人。
初楹抱住胳膊,拢紧棉袄,“好冷,回电视台写稿子了。”
她有稿件的主题,只是一定会被否决。
记者早已不是事实的报道者了。
林序南启动轿车,“你刚来的时候外出还晕车,现在在路上稿子都能写完了。”
两人搭档一年之久,对彼此了解颇多。
初楹已习惯手机写稿,随时随地自由切换,“坐多了就习惯了。”
常规报道的稿子,她信手拈来。
她打开另一份备忘录,记录自己想写的话。
两人回到电视台已近午时,新闻部如往常吵闹,争分夺秒的工作。
林序南远远看见一个男人靠在初楹的工位旁。
他拍拍初楹的肩膀,“季宴礼又来找你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初楹眉头轻蹙,“啊?我和学长就是普通朋友。”
林序南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他未必这样想。”
感情的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眼神不会骗人。
新闻部同事对此见怪不怪,二人同处一个部门,同个高中、同个大学,自然比旁人熟络。
初楹抱着平板,轻声询问:“学长,有什么事吗?”
她的性格偏内向,用当下的话说,是典型的社恐人格。
季宴礼放下手里的书,勾唇笑道:“找你一起吃饭。”
初楹回头喊,“南哥一起。”
“不了,我要剪视频,你帮我带份面回来。”林序南想一起,但他不行。
单独两个人吃饭属实暧昧,初楹寻个借口,“正好我也去配音。”
“吃完再干活来得及。”
季宴礼说着抽出初楹怀里的平板,推着她出了门。
初楹不是迟钝的人,但季宴礼对她,她看不真切。
说季宴礼对她有想法吧,他对旁人差不多。
说没想法吧,经常照顾她。
他又没说过让人多想的话,贸然开口拒绝显得自作多情。
好难啊。
江瑾初的戒指什么时候做好啊?
算了,她先去买一对。
电视台伙食不错,中午人.流拥挤,除去炒菜,面条、粉丝、披萨等一应俱全。
初楹用筷子来回搅动面条,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季宴礼以为她吃够了食堂,“不想吃我带你出去吃。”
“不是。”
初楹的心思在如何不露声色地透露已婚的事实上,没注意到细节。
思考半晌,直接切入主题,“学长,你怎么不找女朋友?”
季宴礼手中的筷子顿住,很快恢复如常,“在追了。”
他将问题抛了回去,“你为什么不找呢?”
初楹屏住呼吸,垂眸看向碗里的葱花,下定决心,眼神坚定,“我有一个喜欢多年的人,还没放下。”
实情是已经和江瑾初结婚,只是中午时间仓促,突然来句结婚,解释前因后果更麻烦。
蓦然,这一隅空间像按下了暂停键,被抽走了空气,谁都没有言语。
季宴礼消化完信息,尽量保持声线的稳定,“没听你说过,我认识吗?”
话一旦说出口,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初楹如释重负,“你应该不认识,是我的初中同学。”
一句初中同学,说明许多问题。
暗恋多年,怎会轻易放下。
季宴礼明白懂得,却难以接受。
剩下的时间,只剩下汤匙触碰陶瓷碗的声响。
初楹吃完面条,“学长,你慢慢吃,我还要给南哥带午饭。”
打完招呼,她端起餐盘,离开了食堂。
一路走,初楹觉得很压抑,像被石头坠住了脚。
难过的是即将失去一个朋友。
晚上初楹不加班,早早回了家,桑梨帮她一起收拾东西。
初楹边往行李箱里装衣服,边不经意说:“梨梨,学长中午和我说他在追一个女生。”
桑梨认识季宴礼,经常一起吃饭,“不就是你吗?他和你表白了,是不是晚了点?你都结婚了。”
初楹坐在床上,困惑道:“不是,没有表白,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我?”
毕竟季宴礼从未透露过喜欢她。
桑梨敲了敲她的脑袋,“我长眼睛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不过,他一直不表白,活该他单身。”
说句不好听的话,初楹单身多年,给了他多少机会,硬生生没把握住。
桑梨收拾玩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学长大学和你表白,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初楹毫不犹豫回答,“不会。”
桑梨:“我就知道,也不怪学长不表白,怕开口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又叮嘱,“他没有明说,你也装糊涂,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二字,婚姻亦如此。”
初楹细细品了这番话,拉上第一个行李箱,“梨梨感叹这么高深呢,沈思远回来是不一样哈。”
桑梨晃了晃手指,“错错错,是代理了太多离婚案件感悟出来的,我都要恐婚了。”
“宝贝,你的婚房在哪儿?我要去暖居。”
初楹回忆,“好像是叫铂悦府,就在隔壁街道,很近。”
铂悦府,南城十大豪宅之一,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打造的低密洋房社区,当时并不对外销售,有关系才可购买。
居住在其中的人,非富即贵。
桑梨曾经拜访过一位当事人,大开眼界,小区沿河而建,整体抬高,拾阶而上,入园是层层交错的瀑布水景。
“江检察官这么有钱呢,多大的户型?”
初楹估量不出来,“不知道,我没概念,上下两层。”
“顶层复式啊,我来查查。”
桑梨掏出手机,查找半天,网上就一套对外出售的平层户型。
“迟来的新婚之夜,好好享受吧。”
新婚夜吗?
那是不是要做什么事情?
桑梨抬起手指,弹了下初楹泛红的耳朵,“哎呀,我们楹楹这么单纯呢,耳朵红了呢。”
初楹拍掉她的手,“哎呀,你就喜欢逗我。”
桑梨坏笑道:“给你发了一份秘籍,不用客气。”
“叮”的一声,一个链接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手机此时成了烫手的山芋,初楹不去触碰。
七点一刻,搬家公司和江瑾初同时到来,两个行李箱、数不清的纸盒是初楹的家当。
“江大检察官,我就把楹楹交给你了。”
桑梨轻轻一推,将初楹推到了江瑾初的怀中,收获了脸颊通红的女生的一记白眼。
“我会照顾好楹楹。”
江瑾初扶稳初楹,“你还好吗?”
初楹缓下心神,退开半步,“我没事,梨梨,我走了。”
桑梨登时戏精附体,掩面哭泣,“走吧,我亲爱的楹楹宝宝,楹楹大宝贝,楹楹老婆,以后我一个人独守空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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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少看点脑残剧。”
如果有地洞,初楹想钻进去。
硬着头皮和江瑾初解释,“她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平时不这样的。”
江瑾初的眼角微微下弯,似乎在笑,“你和你朋友、家人相处很有意思。”
不单单是朋友,和哥哥相处同样活泼。
初楹牵起漂亮的眉眼,“因为是熟人啊,不熟的人会拘谨一些。”
江瑾初按下电梯按钮,“所以我是不熟的人?”
堪称死亡问题!
初楹盯着电梯数字,说出了心里话,“作为同学,我们没说过几句话,作为夫妻,我们才结婚,之前没有相处过,是不太熟啊。”
暂时没有第三种关系。
江瑾初再次抬起宽大的手掌,这一次手缓缓落下,揉了揉初楹的发梢,“以后会熟的。”
语气像在哄小朋友似的。
他的确成熟稳重,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搬家、车位、家政等等。
初楹指挥工作人员,将箱子放进楼下的客厅和次卧。
搬家公司离开以后,偌大的房子瞬间安静下来。
初楹去次卧整理杂乱的物品。
江瑾初看着女生的背影,按了按眉骨,拉住初楹的手腕,“初楹,我们结婚了。”
初楹仰起头,不明所以,“啊?”
她知道呀,不用刻意强调。
江瑾初淡瞥向次卧的方向,“不是过家家。”
初楹反应过来,眉眼向下弯,“我东西比较多,有些放次卧和书房,那边的几个箱子是放主卧的,我没想分居。”
以后朝夕相处,客气不是长久之计,有效沟通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沙发前面还有孤零零的行李箱。
江瑾初不好意思笑了笑,“抱歉,我误会了。”
初楹嘴角含笑,“没关系,江检察官没想分居那最好。”
他们现在没有刚重逢时的疏离,聊天自在了一点点。
就一点点。
江瑾初颔首,“从没想过分居。”
他将剩余的行李拎上了二层,和初楹一起整理旧物。
室内只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身为她的丈夫,应该主动找话题聊。
江瑾初瞄到厚相册,“我妈把相册给你了?”
初楹点头,“对,去外婆家那天给我的,我能看吗?”
江瑾初:“可以,初中毕业照你也带过来了。”
初楹:“是的,纪念意义,毕竟我们是初中同学嘛。”
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江瑾初注意到另一本相册,“这个是什么?”
初楹急忙捂住,“我的黑历史,不要看。”
她怎么把这个带过来了,里面多少张没眼看的照片,还有她偷拍的江瑾初的背影和侧脸。
趁他没注意,初楹将相册藏在书架最顶层。
江瑾初站在玄关喊她,“初楹,过来录指纹和人脸。”
“来了。”初楹撂下手中的书,跑到大门前。
经过一通操作,她的指纹和人脸录入成功。
“欢迎女主人回家。”
现在的门锁,怎么这么智能。
初楹不自在地摸摸鼻头,心里盛开了花。
以防万一,江瑾初让初楹设置了一组新的密码。
她选择的是,他们重逢的日子。
忽得初楹眼前的光被遮住,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头顶落了下来,与之而来的是逐渐放大的星眉剑眸。
初楹本能地向后撤退了一步。
“别动,脸上有灰。”
江瑾初上半身轻俯,黑眸紧挨着她的脸,冷冽的气息在鼻尖融合。
比刚刚录指纹更暧昧的距离。
初楹惊慌,“我先去洗澡。”
主卧四件套是雾霾蓝,被子平铺,线条平整,没有一丝褶皱。
桌子上几本法律相关的书籍按照大小分类。
干净整洁有强迫症。
唯一和江瑾初不搭的是壁灯,胡桃木复古玻璃罩磨砂款式。
下面插了几支裸粉色玫瑰干花。
衣帽间一大半的空间是她的衣服,另外一小半是江瑾初的衣服。
初楹仔细观察,想了解他更多一点。
江瑾初的衬衫基本为白色和蓝色,领带有深红色和深蓝色,外套喜欢黑色。
没有休闲的衣服,除了手表,不带袖扣、领带夹等饰品。
简简单单一切以工作为主。
浴室提前备好了各类洗漱用品,一定是江书禾买的,前两天旁敲侧击问她喜欢什么牌子。
吹干头发,初楹坐在床边,脸颊持续发烫。
迟来的新婚之夜,要做吗?
要履行夫妻义务了吗?
江瑾初上下滚动的饱满喉结,怎么都挥之不去。
初楹盯着方领长袖云朵花边睡衣出神,今晚穿这身合适吗?
江瑾初会不会觉得她很幼稚?
可是,她也没有其他性感纯欲的睡衣啊。
初楹独自在主卧研究桑梨发来的【新婚夜秘籍】。
1、准备好避孕套;
2、洗干净;
3、做足前戏;
江瑾初轻轻推门而入,“怎么还没睡?”
初楹被这道凛冽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机丢在了床上。
链接里的内容,赤.裸裸地暴露在江瑾初的眼里。
9. 错位-同床
「开始同居生活。」
——初楹日记。
“咳咳咳。”
初楹好像小孩子做坏事被当场抓包,从脸颊蔓延到耳根的红,心虚地攥紧被单。
棉质材质的蓝色被单上出现一条条规则不一的褶皱。
她的喉咙被口水呛到,咳个不停,手机孤零零躺在床上,任由屏幕熄灭。
证据来不及消灭。
晚上刚缓和一点的关系,随着一则【秘籍】打回原形。
她不敢看江瑾初,脑袋重重垂下去。
江瑾初瞥见了手机中的[避孕套]三个字,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你先睡,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初楹口齿似生锈的螺丝,变成结巴不利索,“好,你……早点休息。”
随着男人的离开,室内陷进黑暗中。
江瑾初离开时贴心地关闭灯光。
空气里弥漫着松木香气,风无法灌入、无法吹散。
全然将初楹完整包裹。
一个人独处容易想东想西,身体疲惫,初楹躺在床上毫无困意。
另一位当事人撇下新婚妻子,去书房认真工作。
她不知道江瑾初买没买?
新婚夜的必备条件——避孕套。
四下无事,初楹打开两边的床头柜,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放置任何物品。
开抽屉的那一刹那给了她答案。
更多的是失望,非松了一口气。
初楹重新躺回被窝里,左右翻身、来回折腾,仍睡不着,索性下楼。
她抬起白皙手指,轻轻叩响书房的木门。
得到江瑾初回复的声音,初楹趴在门口,“我睡不着,想买点家居装饰品,可以吗?”
漫漫寂寞的长夜,给自己找点事做。
“可以。”
江瑾初的手指顿在半空,没有敲下键盘,掀起漆黑眼眸,“初楹,手机给我一下。”
隔着宽大的书桌,初楹将手机递了过去。
江瑾初看着锁屏页面,“密码是什么?”
“0212。”
初楹报上四个数字,补充解释,“是我们领证的日子。”
“我知道。”
一波操作之后,江瑾初归还手机,“好了。”
初楹问:“弄了什么?”
江瑾初将资料保存,“添加亲属卡,你想买什么就直接买,不用问我,这是你家,你做主。”
“支付宝没办法绑定非本人的银行卡,我直接转钱给你。”
他刚刚尝试,提示不允许绑定。
江瑾初叮嘱她,“以后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密码,小心被人骗。”
初楹歪头扬起唇角,“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公啊。”
书房顶灯洒下一片白光,江瑾初的反应暴露在光里。
初楹看着江瑾初的耳朵一点一点变红。
她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住进来后说话放肆了许多。
初楹摸摸发烫的耳朵,“我去买东西了。”
江瑾初的手机不断收到支付消息,他大致浏览了一遍。
【亲属卡支付猫形陶瓷花瓶168元。】
【亲属卡支付粉色招财猫置物架78元。】
【亲属卡支付永生花干花实木相框98元。】
【亲属卡支付小猫捉蝴蝶珐琅彩650元。】
【亲属卡支付陶瓷情侣猫摆件88.8元。】
【亲属卡支付三花猫毛绒玩偶120元。】
【亲属卡支付情侣猫咪马克杯120元。】
【亲属卡支付情侣猫咪拖鞋88元。】
……
情侣和猫是高频词,出现得最多。
“这么喜欢猫啊。”
她的头像就有一只白猫,“你想养猫吗?”
空荡荡的书房中,无人回答他。
“滴答滴答”,墙上的时钟提醒他,快11点了。
夜已深,需要去休息了。
江瑾初合上笔记本电脑,刚离开书房,看见初楹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
步履急速,满脸着急。
初楹戴上围巾,跑到玄关,“江瑾初,郊区一厂区突发大火,我需要赶去现场报道。”
江瑾初快步走过去,“我送你去。”
时间太晚,且位于郊区,来回奔波太辛苦。
初楹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了,我会开车,还不知道几点回来,你先休息吧。”
江瑾初只能嘱咐,“那你注意安全。”
初楹:“我会的,拜拜。”
她一边走路,一边和同事连线。
随着“嘭”的一声,大门被关闭,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一个人。
窗外北风呼啸,对于救火来说是雪上加霜。
江瑾初认真环视主卧,他和初楹一样,第一次在这幢房子里歇息。
房子是江书禾托人之前买的房子,当做婚房,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
初楹出门太过着急的缘故,床铺零乱,掀开一角的被子,堆积在床边。
她带来的小熊玩偶掉在地上。
江瑾初揉了揉太阳穴,动手整理杂乱的床。
直到床平整,才平躺下来睡觉。
厂区距离市中心约40分钟的车程,此时已过了零点,江瑾初没有等到初楹报信的消息。
不知道她到了没有,不知道火灾情况如何?
又不能给初楹打电话,担心影响她的工作。
江瑾初难得深夜没有困意,思绪转变,回想晚上看到的东西。
同居是因为领证,至于再进一步的事情,一切看初楹的意愿。
南城西部城郊的电器工业园区,此时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空气中充斥着刺鼻味道,灰尘落满全身。
由于厂区面积较大,且多为泡沫及包装材料等,火势蔓延较快。
关键情况下,厂区消防栓内竟然没有水。
消防人员不得不想办法紧急从其他地方调水救火
警察联系负责人,确定是否有工作人员被困其中。
初楹赶到现场,眸中火光闪烁,她的脸色煞白,又是火灾。
她面朝北风的方向,吹醒思维。
如常进行报道和采访。
“楹楹,喝口热水。”
初楹和林序南靠在车边歇息,他们要等火灾后续情况。
今晚是个不眠夜。
初楹接过保温杯,“谢谢南哥。”
林序南看她脸色苍白,“怎么?太冷了吗?”
初楹摇头否定,“有点累。”
爸爸是在火灾中牺牲的,看到火灾会下意识害怕,害怕有人伤亡,害怕悲剧发生。
林序南表示,“是很辛苦。”
晚上他刚想睡觉,收到火灾的消息。
凌晨两点,火势逐渐得到控制。
初楹和林序南回到采访完相关素材,回到车上完成工作。
在各平台发布火灾新闻后,初楹看向厂区,浓烟与夜色融合。
幸好厂区晚间没有上班的工作人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是不是要给江瑾初发条信息?
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心她?
初楹打开手机,往下滑动才找到江瑾初的头像。
工作和私人微信没有分开,置顶了太多工作群,导致他的信息被压在了下面。
江瑾初在一个小时之前问她,【初楹,你怎么样了?】
初楹怕影响他休息,回过去微信消息。
【江瑾初,我一切平安,稍后回家。】
是家,她和他的家。
下一秒,初楹收到了江瑾初的回复。
【好,回来注意安全。】
回复速度太快,几乎没有停顿,似乎……
江瑾初是在等她的消息,还是加班到现在没睡恰好看见?
她不得而知。
他发起了共享实时位置,地图上闪现两个头像。
初楹的心脏不自觉被牵起。
林序南碰碰初楹的胳膊,“他们开完会了,楹楹我们过去。”
“来了。”初楹拿起录音笔立刻下车。
消防队长和警察队长一同接受采访,“目前明火被完全扑灭,起火原因需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对外进行公布。”
“初步排查没有人员伤亡。”
初楹:“好的,谢谢周队。”
转而去采访园区负责人,“您知道消防栓内没有水吗?”
园区负责人孙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天一亮我就去检查问题在哪,责任到人。”
初楹礼貌应对,“后续采访还望孙经理多多支持。”
孙经理掏出纸巾,擦擦额头的汗,“一定会的,一定。”
林序南回到车里吐槽,“这个孙经理一看就在打马虎眼,一点不重视,这么大的园区,消防随便糊弄。”
消防队长解释,调水耽误了时间,加速火势蔓延。
“回去休息吧,明早八点再来。”
初楹用手捂住哈欠,“南哥,注意安全,到家报平安。”
林序南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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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不开眼,“你也一样。”
大火被扑灭,夜晚回归宁静和黑暗。
初楹的车里常备咖啡,她喝了一罐才敢开车。
不是第一次深夜采访归家,今天不一样。
家里有个人惦记她。
初楹按下指纹,智能门锁小声问好,“欢迎女主人回家。”
楼下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光。
她的身上全是烟灰,初楹轻手轻脚走到主卧的衣帽间,摸黑抱着睡衣准备下楼洗漱。
突然,初楹的手腕被人拽住,她惊慌大叫一声,“啊?”
室内的灯光亮起,江瑾初毫不犹豫抬起骨络分明的手,摸摸女生的脑袋,安抚被他吓到的初楹。
“你怎么要下楼?”
初楹离他太近,身上脏脏的,她退后一步,“怕吵到你休息,就想着去楼下洗澡睡觉。”
“不会。”
江瑾初放开她的手,“你怕黑?”
初楹颔首,“有一点,小时候鬼片看多了,有阴影,现在好多了,没那么害怕了。”
江瑾初垂眸望着她,“怕也没关系,有我在。”
初楹抿唇笑,“我以为你会和我说这世界上没有鬼,害怕是多余的。”
迟来的新婚夜被突如其来的火灾打断,接近凌晨三点,两个人似乎没有了困意。
江瑾初微拧眉头,“我看着这么不近人情吗?”
保持刚刚分开的距离。
初楹与他对视,解释道:“你是检察官,不是最讲究证据说话嘛。”
“在家里是你老公。”
江瑾初轻轻擦掉初楹脸上的黑灰。
动作间,温热的指腹贴她的在脸颊上,像是蒲公英飘过。
初楹的身体僵硬住,看到他漆黑的瞳仁泛出专注、认真,心跳加速。
“我去洗澡。”
她丢下一句话,钻进浴室。
初楹在浴室里做心理准备,不断吸气、吐气,“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像奔涌的潮水,无法平缓。
今天是她和江瑾初同床共枕的第一天。
她要怎么自然面对?
初楹磨磨蹭蹭半天,终于推开了浴室的门,面对现实。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想做什么心有余力不足。
江瑾初靠在床头等她,眼睫微垂,完全没有不耐烦之意。
初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矜贵的侧脸轮廓。
如果说被窝是火炉,她就是架在上面烤的鱼。
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初楹捡起床头放着的小熊,在江瑾初的注视下,平放两个人的中间,形成“熊为”的隔断。
这个动作,完全是自欺欺人。
她和江瑾初盖同一床被子。
“江瑾初,晚安。”
初楹庆幸床够大,又哀叹床太大。
她和江瑾初中间隔着万水千山,像是他们的曾经过往。
“初楹,晚安。”
初楹原以为自己睡不着,晚上累极了秒睡着。
上半夜乱七八糟的心思抛之脑后。
清晨,江瑾初自然醒来,发觉初楹紧紧抱住他,轻柔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良好,但不至于连人跑到他怀里都察觉不到。
这是怎么了?昨夜熬夜的缘故吗?
江瑾初垂眸望向女生,初楹眼底有淡淡乌青色。
不忍叫醒她,轻轻拿开她的胳膊。
只是,初楹细长的手臂抱紧他。
在他怀里呢喃般呓语,温软的声音夹杂一丝生气,“不要乱动,好困。”
白日乖巧温柔的人,起床气竟然这么重。
女生被吵醒,不耐烦地蹭来蹭去,江瑾初喉结上下滚动,克制住内心的燥热,放弃起床。
闹钟响起,初楹困得睁不开眼睛,伸手捞起床头柜的手机,熟练地点十分钟后再通知。
她的手臂再次搭在江瑾初的腰身,隔着睡衣,摸到他精瘦的身材。
初楹猛然清醒过来,完全不困了,比喝了浓茶还要管用。
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双手紧张地捏住江瑾初的睡衣,忘了松开。
熊呢?熊呢?熊去哪儿了?
她怎么跑到了江瑾初的怀中?
男人锋利的下颌抵住她的发梢,似乎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她和他姿势亲密,好像极其恩爱的夫妻。
突然,初楹的膝盖碰到了一样东西。
一个不该碰的东西。
10. 错位-老婆
清晨,米色窗帘透进一丝光亮。
初楹知道她碰到的是什么,头一次接触,她白皙的皮肤爆红,一直红到脖颈。
新婚秘籍+主动钻怀里,江瑾初该不会以为她等不及了吧。
初楹小心翼翼地伸直腿,尽量不发出特别大的动作。
同时缓慢收回双臂,离开江瑾初的怀抱。
江瑾初的身体稍稍后退,视线挪向天花板的方向,清了清嗓子,“早晨的生理反应,不用在意。”
他的嗓音微哑,带着刚睡醒的怠懒。
初楹自然明白原理,脑袋垂下去,手指揪着被子,声如蚊蝇,“对不起,我睡觉不老实。”
她睡觉喜欢乱动,没想到胆子这么大,直接钻到江瑾初的怀里。
一朝愿望成真,直接不管不顾。
矜持二字抛在了九霄云外。
江瑾初冷冽的语调极力克制,“不用道歉,我们是夫妻,慢慢习惯就好。”
对人不设防,任由女生抱他。
更重要的是没有察觉,属实奇怪。
初楹的眼神来来回回闪烁,“我还会踢被子、卷被子。”
用何女士的话说,乖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狂野的心。
她和对方的缺点过日子,对方也一样。
江瑾初安抚她,“没关系,都不是问题。”
“快迟到了。”
初楹迅速掀开被子,随便找了一套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换衣服、洗漱。
然而,当她从卫生间出来,江瑾初穿戴整齐,站在门前。
初楹和江瑾初四目相对,坠入他漆黑的瞳仁中。
早上的场景重新回到脑海之中。
她顿时四肢僵硬,尴尬地快要同手同脚,走过江瑾初的身旁。
“我先去上班了,拜拜。”
女生“噔噔噔”飞速下楼,逃离了屋子。
不多时,楼下传来关闭大门的声音。
江瑾初心想,他是洪水猛兽吗?还是妖魔鬼怪?
终归是女孩子,脸皮薄。
他低头笑笑,慢慢来吧。
太快,会吓到她吧。
江瑾初整理平整床铺和卫生间,才动身前往检察院上班。
他的单位有食堂,供应早中晚三餐,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齐鸿琛紧随其后来到食堂,拉开椅子,“早啊,江哥,又在看新闻啊。”
每天来单位第一件事关心时事、浏览新闻,是江瑾初雷打不动的习惯,他们已然习惯。
迟星宇卡着点来到食堂,意外瞥到播报新闻的画面,“昨晚失火了吗?”
齐鸿琛打着哈欠,“失火了,我在家都听到外面一辆接一辆的消防车过去,响了大半夜,不知道火灭了没?有没有人受伤?”
江瑾初突然出声,“灭了,没人受伤。”
他熟知南城大小事件,了解火灾进度并不奇怪。
迟星宇和江瑾初坐在同一排,屏幕看得清清楚楚,感叹道:“这记者小身板,大晚上黑不溜秋又好冷,还在外面跑,怪辛苦的。”
他的注意力在吃早饭上,没察觉到旁边男人一闪而过的异样眼神。
火灾新闻结束,江瑾初放了其他新闻。
一连几条出镜的记者都是一个人,迟星宇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江哥,你怎么一直在看这个记者的新闻啊?”
他又伸长脑袋望见屏幕下方的介绍,“南城电视台新闻频道初楹,好漂亮的小姐姐,你认识吗?看一早上了。”
连历史新闻都翻出来了,不太合乎常理。
江瑾初淡声回答,“认识,我老婆。”
男人神色未变,语气稀松平常,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揣进大衣口袋里。
只是,江瑾初的答案,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中投掷了一颗炸弹。
亦或是潜藏在水底的暗流,搅动湖水。
迟星宇震惊地瞪大眼睛,勺子掉在了粥碗里,“吃饭,吃饭。”
内心暗自庆幸,幸亏没说出其他出格的话,不然他怕是走不出食堂。
江瑾初走在前面,迟星宇和齐鸿琛落在身后。
迟星宇难以置信地小声八卦,“真的是江检老婆?”
他待在江瑾初身边半年,完全没听过见过初楹。
准确来说,除了家人同事,他身边就没有出现过女人。
齐鸿琛斜乜他一眼,“不然呢?追星吗?”
据他们对江瑾初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在此事上开玩笑,领证不是空口说说,一定确有此事。
迟星宇小跑几步,追上江瑾初,八卦道:“江哥,你婚戒呢?小心王姐又给你介绍对象,说曹操曹操到。”
王姐刚吃完饭,和他们一同离开食堂。
此人为检察院后勤部的会计,出了名的媒婆,最爱介绍对象。
王姐看到江瑾初,热情介绍,“小江啊,赵法官的表妹,在南湖区实验小学当老师,长得可漂亮了……”
江瑾初皱起眉头,摁摁眉骨,“王姐,我结婚了。”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找出事先拍好的结婚证,放在他们三个人面前。
昨晚初楹离开后,他将结婚证拿了出来,拍照留存,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地发生。
内页照片明明白白显示是江瑾初和一个女生。
证据齐全,不是P图。
迟星宇“哎呦”一声,“王姐,还真的是真的,如假包换的结婚证,有隔壁民政局盖的钢戳。”
王姐:“没听你说过有对象啊,没戴婚戒啊。”
江瑾初不置可否,婚戒在制作,他没有解释原委,乘坐电梯回到办公室。
迟星宇幽幽吐槽,“半夜还在采访,大清早又出现在新闻直播里,江哥,你们两口子一样忙。”
江瑾初回想初楹昨日做的事情,上了一天班,晚上收拾行李搬家。
半夜去跑新闻,睡了4个小时继续去采访,几乎没有歇息。
想到借着日光偷窥到的她,眼睛微肿,眼底有熬夜留下的淡淡青灰色。
江瑾初突然有点后悔,没有送她去现场。
不知道她有没有吃早饭?
他这样想,直接发微信问:【你吃早饭了吗?】
初楹刚采访结束,【吃了,江检察官吃了吗?】
的确吃了早饭,干面包和冷牛奶呗。
江瑾初:【吃过了。】
对话到此结束显得冷漠无情,江瑾初再次点开微信,【晚上几点下班?】
初楹:【不出意外5点半,怎么了?】
江瑾初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人生最难的问题,每天吃什么?
初楹绞尽脑汁想到头秃,【水煮肉片。】
江瑾初:【好的,我去工作了。】
初楹不知道其他夫妻日常对话是什么样的,终归不会是他们这样。
她和江瑾初聊天会拘谨,不敢发表情包不敢发疯不敢聊八卦。
害怕破坏在他心中的乖巧形象。
再者,江瑾初那么忙,怎么会陪她闲聊。
就在这时,管委会的负责人和园区负责人一同来到现场,处理善后工作。
初楹忙跑过去提问:“我们走访了附近其他几家园区,发现存在多种消防隐患,会定期检查吗?”
管委会负责人:“我们一定吸取教训,加大日常的检查力度,杜绝此类隐患再次发生。”
不正面回答问题,初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初楹追问:“会定期检查吗?”
负责人:“今后一定会。”
初楹抓住话里的漏洞,“之前没有吗?”
眼见糊弄不过去,负责人正面回答,“的确是我们的失职。”
消防队长带着初楹他们进厂区内部,“起火点在这儿,一辆电瓶车在屋子充电发生爆炸。”
火灾的根本原因是充电,然而管委会和园区对消防的不重视,酿成了更大范围的灾祸。
初楹在镜头面前提醒,“电瓶车不能推到家里充电,安全无小事。”
林序南收起摄像机,“今天怎么心不在焉?”
早上见到初楹,觉得她心事重重。
初楹编了个理由,“晚上没睡好。”
看到被大火烧的只剩下钢架结构的柱子的厂区。
她想爸爸了。
林序南顶着黑眼圈,“是压根没怎么睡。”
记者的工作如此,与时间赛跑。
二人回到台里,曾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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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完火灾新闻,“回家补觉吧,身体最重要。”
他们的工作时间随机性太大,没有硬性规定要坐班。
拖着一身的疲惫和难过,初楹回到柏悦府。
简单洗漱一遍,抱着小熊钻进了被窝。
五点半,天边出现粉紫色晚霞。
江瑾初关闭电脑、收起资料,和同事打招呼,“我先下班了。”
“呦,江哥今天不加班啊,和嫂子约会去啊。”
江瑾初难得按时下班,迟星宇逮住机会揶揄他。
江瑾初神色微凛,“不是,回家做饭。”
迟星宇“啧啧”称奇,“江哥竟然是人夫爹系型,真看不出来。”
齐鸿琛背起包,“你慢慢看吧,我也回家了。”
迟星宇拿上手机,“等等我一起啊。”
准时下班好啊,他想给嫂子颁发一面锦旗,上面写着“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祈祷以后天天这样。
江瑾初回到柏悦府,鞋柜处初楹外出的鞋子踢得歪歪扭扭,其他鞋子随意放着。
江瑾初瞥了一眼,弯腰摆放整齐。
总算顺眼。
他打开大门,室内昏暗、阒静无声。
轻声唤了一句,“初楹,你在家吗?”
只有空旷的回音回答他。
初楹的居家拖鞋不在玄关,应是回了家。
江瑾初走上二楼,轻轻按下主卧门的把手,床上隆起一个小山丘。
初楹的整个身体埋进了被窝,蜷成了小球。
从被窝里漏出来小熊的一条腿,这么喜欢抱东西睡觉啊。
江瑾初不禁想到了早上,她躺在他怀中的样子。
呼吸均匀、轻柔,睡得清甜,白皙的面容一片恬静。
抱东西睡觉就很乖。
他根本没想过推开她,而她对他,似乎没有防备。
怕是会高看男人的劣根性,江瑾初轻手轻脚离开主卧。
睡了一下午,初楹恢复精神,夕阳早已落下山头。
她捞起床头的手机,过了6点。
走到楼下,江瑾初正在布菜,“可以吃饭了。”
初楹小跑过去,“我来帮你。”
吊灯投下暖白色的光,初楹和江瑾初面对面吃着他做的饭。
平平淡淡日常的生活罢了,却是初楹在梦中都不敢奢望的画面。
他会不会喜欢她,不再重要。
现在她已经足够满足了。
江瑾初问她,“你不吃的菜有哪些?”
他向何蕴清请教过初楹的喜好,担心会有遗漏。
“那个……”
初楹低下脑袋,她十分挑食,不吃的菜有点多,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江瑾初望着女生的发梢,温声说:“吃饭开心最重要,我不想你和我结婚过得不开心。”
何蕴清和江书禾一再和她说,不能委屈自己。
衣食住行食排在第二位,她的恩格尔系数很高。
恩格尔又没吃过火锅、烧烤、炒菜,天天啃面包,怎么会懂中华美食的魅力。
初楹抬起眼睛,“江瑾初,其实我挺挑食的,不吃的东西很多。”
江瑾初的嘴角扬了极浅的弧度,“没关系,说明还有很多吃的。”
初楹的杏眼亮起,“那我就说了,你不准嫌弃我。”
“不会。”
江瑾初打开手机备忘录,“我记一下,你说。”
初楹一口气说了她能想到的不吃的食物,有些食物有的做法她吃,换种做法就不吃。
她揪着手指,心里打鼓,“大概是这些。”
说完轻松许多,人不是十全十美的,他迟早要知道。
突然,江瑾初抬起修长指骨,向初楹脸颊的方向伸去。
初楹条件反射躲了过去。
江瑾初哂笑解释,“头发要掉碗里了。”
相处不足两天,江瑾初的贴心程度远超初楹的认知。
“好,谢谢。”
初楹将头发挽到耳后。
刚刚以为他想摸她的脸,下意识躲避。
江瑾初看她的反应,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
他没问过她的结婚原因是什么?
11. 错位-名字
由于晚上餐厅发生的插曲,两个人后来不太自在,争着洗碗。
最后初楹争输了,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他。
和江瑾初结婚,真好。
当然,她也不差,江瑾初是赚的。
第二次同床共枕,初楹拿起玩偶放在被子的中间。
小熊似乎成了约定俗成的分隔界线。
初楹担心半夜会再次跑到江瑾初的怀里,又从楼下抱来一只小熊。
“晚安,江瑾初。”
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喊“老公”太过亲密,喊“瑾初”奇奇怪怪。
喊全名是生疏了些,却是她曾经无法随意说出口的三个字。
江瑾初看着她的背影,她究竟有多少小熊?
灯光熄灭,两个人同盖一床被子,却好像被定住。
分睡在床的两侧。
下午睡多了,初楹对着漆黑的小熊数羊。
她想保持形象,半边身子麻了,都不愿意翻身。
黑暗中,初楹问:“江瑾初,你睡了吗?”
一张床上,对方睡没睡着能感觉出来。
“没有,怎么了?”
江瑾初毫无困意,他第一次和一个女生躺在一起,还没有适应。
初楹转过身解释道:“吃饭的时候我是没做好准备,不是故意躲开你。”
她不想这个举动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我知道的。”江瑾初明白,他们没有感情基础,初楹脸皮薄。
“你为什么去相亲?”
他们已经领证,这个问题有点多余,但江瑾初不希望初楹和他有芥蒂。
他不想她碍于外公的职位,不得不和他结婚。
权势的不对等,对她来说不公平。
从相亲到领证结婚,一路被推着走,初楹沉浸在喜悦之中,忘了江瑾初没问过她结婚的原因。
她心跳如擂鼓,语调平缓解释,“我不恐婚,不排斥相亲。”
“相亲前我就知道是你,我们是同学,不算陌生,而且你生得好啊,三庭五眼标准,个高腿长,工作也好,很会照顾人,和你结婚,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说到后面声线扬起,是发自肺腑的赞扬。
初楹说了江瑾初许多优点,唯独不敢说根本原因。
不敢说出自己的喜欢。
初楹感谢江瑾初没有开灯,感谢他在晚上才问,给她编理由隐藏情绪的时间。
相亲看对眼定下来很正常,许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江瑾初承诺,“我会尽力做一个好丈夫。”
明明看不清楚她的眼睛,仍要直视过去。
初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骗子,不知道江瑾初知道会作何反应,她没偷没抢,担心什么呢。
她佯装打哈欠,“我要睡了,晚安。”
或许未来有一天,她会主动告诉江瑾初她的喜欢。
江瑾初轻声说:“晚安,睡吧。”
女生很快呼吸均匀,十分放心他的样子。
深夜,朦朦胧胧之间,江瑾初听到了似有似无的哭声。
“初楹,你怎么了?”
女生肩膀颤抖,团成小球,抱着小熊啜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初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在情绪中无法自拔。
重逢到现在,江瑾初第一次见到初楹这样。
女生嘴里不断呓语,“爸爸你不要走。”
“不要留下我和妈妈。”
“爸爸,我好想你。”
纠结犹豫数秒后,江瑾初挪到初楹的身旁,轻轻抽出她怀中的玩偶。
伸出劲瘦的手臂,将女生揽在了怀里。
宽大的手掌轻拊初楹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地安抚。
“初楹,我在。”
“我会一直陪着你。”
初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慢慢睁开眼睛。
发现她又趴在江瑾初的怀中,温暖的怀抱将她从冰冷的湖底拽回来。
梦魇的后劲缠绕在她的四肢百骸。
初楹攥紧江瑾初的胳膊,像沉溺在湖水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江瑾初,我梦到爸爸了。”
她梦见了火灾的场景,整幢房屋火势冲天,爸爸冲进火场,再也没有出来。
明明答应了她,说会平安回家,都请好了假带她出去旅游。
江瑾初根据她的话,猜出七.八分,眼神温润,“他一定是知道你结婚了,回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他不是会安慰人的性格,今天是例外。
初楹停下了哭泣,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待着,听江瑾初和她说话。
她弱弱地问:“他是看我过得不错,才走的吗?”
江瑾初颔首,“是的,初楹,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爸爸对你很好,对妈妈也很好。”
母女两个人提到他只有思念,没有任何怨。
他又说:“还有叔叔和哥哥,对你们是真心的。”
初楹的眉眼舒展开,“是啊,哥哥和叔叔把我当做最亲的人。”
江瑾初安慰她,“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就像我已经忘了我爸,他活着也不再重要。”
初楹仰起头,只能看清男人大致的轮廓下颌,手指轻点他的胳膊,“江瑾初,缺一个人没关系的,有妈妈、外公外婆关心你,现在还有我啊。”
“谢谢你,初楹。”
江瑾初的喉咙溢出淡淡的笑。
原本想安慰她,最后反而她安慰了他。
他们一直保持亲密的拥抱姿势,说话的温热气息交融在一起,呼吸交缠。
初楹不想放开江瑾初,尝到了甜头再戒好难啊。
只是,她和他的进展是快还是慢呢?
再抱一分钟,一分钟后就松开。
初楹在心底默默数数,数到60之后,慢慢松开江瑾初。
“不好意思,又把你当玩偶了,下次不会了。”
室内一直没有开灯,可以看出彼此模糊的轮廓,却看不出泛红的耳朵。
江瑾初的自控力强,从未有过失控的情况,更不用说男女之事。
他相信自己不会越轨。
晚上是出于丈夫的身份,安慰难过的她。
江瑾初摸摸她的脑袋,初楹没有躲开,“没关系,是我先动手的。”
“初楹,我们要习惯彼此的存在。”
“我知道了。”
初楹摸黑寻找两只小熊,她的身边找不到,求助江瑾初,“熊是不是在你那边啊?”
“中间不放小熊了,好吗?”
江瑾初看似是询问的语气,初楹怎么隐隐听出不容置喙的感觉。
见初楹没有动静,江瑾初直接上手,按住她乱动的手,不让她再依赖小熊。
初楹装作勉为其难,“那……我还要抱着小熊睡觉的,不然会卷被子。”
“这样就好了。”
江瑾初握住初楹的手腕,搭在他的腰上。
“你会不舒服的。”
初楹见状想收回胳膊,结果被男人死死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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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在犯规啊,哪有人结婚第二晚就相拥而眠。
江瑾初没有做其他的举动,“不会,睡吧。”
初楹紧紧搂住江瑾初,唇角扬起一个月牙弧度。
她再不怕深夜难过,醒来独自面对。
*
傍晚,物业公司送来一大车快递,初楹坐在地上拆家居装饰品。
江瑾初说他要加半个小时的班,给她点了外卖,让她先吃别饿着。
这个做法好像她的爸爸。
恰巧,孟祈安打视频电话过来,初楹直接开了扬声器。
“元宵节怎么过啊?妹妹。”
初楹正对着说明书组装摆件,手机扔在地上,“随便过。”
孟祈安:“你的新婚老公呢?不带你吃大餐吗?”
一贯的吊儿郎当语气,拽得二五八万。
“他没说。”
要不是哥哥提醒,初楹都要忘了元宵节,“哥,你要不要来我们家,过节加暖居。”
孟祈安微眯眼睛,“你让江瑾初亲自来邀请我。”
初楹咧嘴大笑,“好,你还挺傲娇,等江瑾初回来我和他说。”
哥哥和江瑾初到底有什么过节,她找机会问问。
孟祈安打趣妹妹,“哎呦,还喊江瑾初呢,不喊老公吗?”
初楹隔空睇他一眼,“哥,你的嘴不想要可以捐给国家。”
孟祈安哈哈大笑,“这么凶,江检怕是不知道你的本性,爱睡懒觉有起床气,挑食还只会窝里横。”
初楹知道,哥哥说归说,只能自己吐槽,别人敢说一句她的不好,他会打得别人找不着北。
“他知道了也不会嫌弃我的,哼,哪里像你。”
孟祈安不乐意了,“初楹楹,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了,我怎么敢嫌弃你,回头你南溪姐又揍我,我就不明白了,她和你非亲非故,怎么就那么喜欢你。”
初楹撅起嘴,“我招人喜欢啊,当然除了他。”
现在刚结婚,来日方长,急不得。
孟祈安:“我妹妹这么优秀,他要是不喜欢,说明他眼光不行。”
初楹看了一眼摄像头,“哥,你是不是刚吃过糖?”
不然怎么会突然变甜。
“没吃啊。”
孟祈安反应过来,咬着牙说:“初楹楹,你完了。”
就在这时,家里的门铃响了。
初楹放下美术刀,“外卖到了,我去拿一下。”
刚打开门,门外站了外卖员,还有江瑾初。
手机听筒里清晰传出孟祈安的声音,他的吐槽灌进江瑾初的耳中。
“江瑾初也不怎么样嘛,没有我们家的男人好,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哪里舍得让你吃外卖。”
当着江瑾初的面,初楹没法直接拆穿哥哥的行径。
半夜趁妈妈和叔叔睡着,带她吃外卖。
她囧地不敢抬头看江瑾初,生硬地说结束语,“哥,先不和你说了,江瑾初回来了。”
孟祈安重重叹息,“重色轻哥的家伙,别忘了,亲自邀请。”
“我知道啦,哥,拜拜。”
初楹没有一丝留恋,果断挂断电话。
他哥再多说一句,她的脸面彻底没了。
初楹的脚趾在抠地,面颊薄红,“我哥他……就是这样的说话方式,你别在意。”
“不会,我和他打过交道。”
江瑾初垂眸望向初楹,“初楹,你为什么一直喊我的全名?”
包括说话语气,让他觉得很疏离。
12. 错位-安慰
送走外卖员,江瑾初神色无波澜,放下车钥匙。
初楹回到餐桌边拆外卖盒子,小声嘀咕,“你喊我也是全名。”
江瑾初解开大衣纽扣,挂在玄关柜里,走到初楹旁边,肩膀挨着肩膀,帮她一起整理外卖。
“那我以后喊你‘楹楹’?”
男人特意停顿,喉结滚动,说出另外两个词,“‘太太’亦或者是‘老婆’?”
重音落在三个称呼、六个字上。
用舌尖抵住上颚,语调一如既往地平淡沉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初楹的脚步定在原地,耳尖像被熨烫过,泛出薄红,“喊我‘楹楹’,和哥哥他们一样。”
后面两个亲密的称呼,她暂时承受不住。
江瑾初挽起袖扣,直视初楹的眼睛,“那你呢?想喊我什么?”
一般人会觉得喊全名很生疏,初楹恰恰相反,她对亲近的人喜欢喊全名。
她抬起头,勇敢回视过去,“江瑾初,就是我想喊的称呼。”
旋即,初楹粲然笑出声,“我很喜欢你的名字。”
她的姓是他的名。
他不会懂,曾经对她而言,找机会喊出他的名字,是多么一件奢侈的事情。
初楹解释,“你的名字很好听,如果你觉得喊全名显得生疏的话,那我和妈妈一样,喊你‘瑾初’?”
江瑾初几不可查地皱眉,“为什么不是‘老公’?”
初楹咬着筷子,喃喃低语,“喊不出来,太肉麻了。”
“老公”是比“江瑾初”更烫嘴的称呼。
江瑾初低声叹息,似是宠溺,“你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初楹的唇角绽开一个漂亮的弧度,“好的,江瑾初。”
讨论了半天,好像圆圈,最后又回到了起点。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名字,江瑾初不再纠结称呼。
来日方长,何苦为一个称呼争执。
这时,桌角边江瑾初的手机响起,屏幕上的备注显示,来电人是程方林。
当着初楹的面,他没法忽视,选择接通电话。
“喂,什么事?”语气不单单是冷淡,更像淬着冷剑的寒冰。
程方林习惯儿子对他的态度,“瑾初,周末回家吃顿饭。”
江瑾初漆黑瞳仁眼神凛冽,紧锁眉峰,“不回,那不是我家。”
周围气压急速下降,好似处在台风眼中心。
看似风平浪静,即将迎来狂风暴雨。
程方林放低姿态,“总得让我见见儿媳妇,不然人家会说我们失了礼数。”
江瑾初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断鸡肉的皮,放进初楹的碗里,“不需要,妈和外婆见过了。”
程方林妥协,“就吃个饭而已,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见面礼还需要给她,你爷爷奶奶也想见见她。”
江瑾初捂住听筒,侧头问:“你愿意去吗?”
初楹思虑后答,“我听你的,你去我就去。”
江瑾初暗忖片刻,答应去吃饭。
爷爷奶奶从小疼爱他,爸妈离婚的时候,自责教子无方,于情于理要回去一趟。
到了见面的这一天,江瑾初发现爷爷奶奶不在,被告知临时有事来不了。
他明白自己被骗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
初楹第一次见到江瑾初爸爸本人,年逾五十依旧一表人才。
然而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不是她空口白话,她第一次遇到江瑾初的时候,听他说过他爸妈的事。
城市又不大,加上同学谈论拼凑出一二。
简单来说,是一个现实又带点狗血的故事。
白富美的大小姐喜欢上同班的穷小子,不顾父母阻挡嫁给他。
结果在江瑾初的外公被人诬陷,陷入囹圄之时,他攀上另一个大小姐,火速离婚再娶。
不然现在哪能住得起三层别墅、开得起豪车。
初楹对程方林的厌恶没有表现出来,保持表面的礼貌微笑。
程方林拿出一张卡,“这个钱,是给你们的,学会打点领导,不要总是埋头苦干,你的婚房太小了,换个大的。”
一张薄薄的卡,放在了江瑾初和初楹的面前。
初楹偏头看向江瑾初,男人无动于衷。
“不用,爷爷奶奶不在,我们先回去了。”
程方林脸色沉下来,“和我一同吃饭就这么难吗?”
江瑾初不疾不徐,“是。”
不多说一个字。
“你和我过来一下。”
程方林喊江瑾初去阳台,关上了门。
“我给你介绍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千金大小姐,做生意的、当官的,你倒好看都不看,相亲也不去,偏偏选了这么一个人。”
江瑾初墨黑的双眸直直凝视程方林,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比你挑的好一万倍。”
程方林面含怒气,“你妈怎么能同意你和她结婚,重组家庭,父亲早逝,叔叔是普通的基层干警,一点都帮不到你的晋升。”
初楹不想偷听,奈何他的声音太大。
看来程方林非常不满意她的家世。
不过,她不需要他的认可,有妈妈、外婆、外公的认可足够了。
江瑾初的眼里没什么温度,“我也很好奇,外公当初怎么同意你和妈妈结婚,程总是不是忘了,当初的你也只是个小职员。”
程方林心里烦躁,想抽烟,微一转头,和门外的初楹对上。
初楹被发现了“偷听”,她只是笑笑,“不小心听到了,您继续说,我不在意。”
江瑾初拉住初楹的手,攥在掌心里,眼神冷冽注视程方林,“我在意,初楹在江家都没受委屈,在这更不可能受一点委屈。”
他将初楹护在身后,“人是我选的,婚是我想结的,我和你不一样,不会攀高枝借势之后抛妻弃子。”
儿子的一席话如利刃般锋利,直直戳进了他的心底,戳中了他隐藏在内心中的自卑和过往。
江瑾初眼眸森冷,“更不会一路靠女人上位。”
他的语气无甚波澜,仿佛只是在叙述某件平常的事情。
然而就这种平淡的语气,最能直击要害。
被儿子当场羞辱,程方林一瞬间恼羞成怒,抬起手掌想打人。
结果,他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在半空中拦截住他巴掌的是初楹。
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女生。
初楹甩开程方林的手腕,反拉住江瑾初的手,“钱我们收下了,至于饭我们无福消受、吃不下,告辞。”
江瑾初任由初楹牵着他离开,看着她从餐桌上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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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放进口袋里。
突然,初楹回过头,唇角倏而一弯,“密码?程总不至于光给卡,不给密码吧。”
程方林回过神便后悔刚刚冲动的举动,此刻着急补救,“瑾初生日。”
他们一路穿行,彼此牵紧的手始终未松开。
到达地下停车场,江瑾初被初楹塞进副驾驶。
“今天我开车。”
初楹开启导航,甚是可惜地说:“哎呀,没蹭到饭,我们回家点外卖吧。”
江瑾初脸色稍缓,“你哥会有意见的。”
初楹嘴角微翘,“你别听他乱说,他带我吃的外卖更多,把我们家旁边的店吃了一个遍。”
江瑾初问:“你想吃什么?”
初楹略微思索,男生一般喜欢吃炒菜,“吃之前那家菜馆吧。”
江瑾初望着女生的侧颜,恬静淡雅,心情好像没受影响,“按照你的喜好来,不用迁就我。”
初楹不再客气,“我想吃火锅,家旁边开了一家海鲜火锅,听说很好吃,打卡的人很多,还提供外卖服务。”
江瑾初他爸说她她无所谓,本来就是她高攀,但是他爸爸不能看不起她的家人。
她很生气,急需要美食的安慰。
江瑾初颔首,“那就吃这个,我来点。”
两个人一问一答,点好了外卖。
之后,江瑾初便不在说话,即使他话本就不多。
回到柏悦府,店家工作人员刚好到,为了最大限度保证食材的新鲜度,所有的海鲜当场处理。
赠送一瓶气泡酒作为礼物。
餐厅雾气缭绕,海鲜在锅里“咕噜咕噜”冒泡。
酒被打开,初楹抿了一小口,甜甜的,好好喝。
江瑾初给初楹剥皮皮虾,“对不起,楹楹,让你受委屈了。”
初楹摇摇头,“江瑾初,我不委屈,你护了我啊。”
他护了她,为她撑腰。
他还夸了她,说她好,即使她知道,这只是气他爸的说辞。
但不重要,他就是夸了她。
江瑾初低头不语,眼神稍黯,眉宇间透出一股淡淡的苦涩忧伤。
初楹抬起眼眸,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你不要再难过,好不好?他不值得你这样。”
要不是顾虑程方林是江瑾初的爸爸,她会骂得更难听。
江瑾初仍低着头,沉醉剥虾蟹,初楹的面前摆了一排剥好壳的虾肉和蟹肉。
“我没有难过。”
对于程方林来说,利益比亲情重要,他也只是他的跳板罢了。
他为妈妈难过,更觉得对不起初楹。
明知道程方林是什么人,还带她去吃饭。
初楹绕到餐桌对面,在江瑾初旁边的椅子坐下。
微微仰起头,清透的眼撞进男人深邃的眼中。
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薄唇上,明明不开心,还在逞强。
“江瑾初,如果我亲亲你,你会开心点吗?”
江瑾初看着近在咫尺的初楹,她的脸颊酡红,嘴唇潋滟,染上酒的香气。
女生真的是醉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会。”江瑾初抽出纸巾,慢慢擦干净双手。
下一秒,他伸出手掌,箍住初楹的后脑勺,向前一压。
“所以,你要亲我吗?”
58、奔赴-喜欢...
江瑾初长久以来的职业病,下意识会多想,日记是个人习惯, ‘喜欢”两个字说明不了什么。
男人迅速想通。
初楹和江瑾初一人架一个,将桑梨和沈思远送到房间。沈思远晚上不知怎么了,一直在喝酒,醉得不省人事。
其他人倒还好,喝得晕沉,不至于走不动路。
桑梨嘴里持续念叨,“楹楹,真为你开心。”初楹将桑梨放在床尾凳上,急忙捂住她的嘴,“快洗澡睡觉吧,啊,给你买了新睡衣,晚安。”
“晚安。”桑梨猛地坐起来,指着江瑾初,“江瑾初,我和你说,你要对楹楹更好,她,她……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活脱脱一个酒鬼模样,说的话哪里有可信度。
初楹被桑梨折腾一遭,酒完全醒了,“露台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别操心。”江瑾初负责收尾工作,滴酒末沾。
安排好所有人的住宿情况,他们回到三楼主卧。淡紫色的四件套,蓝花楹花束……好似处在一汪紫色海洋中。
初楹洗漱完毕,困意消失,趴在三楼阳台向下眺望。静谧月光下,蓝花楹随晚风浮动,筑成紫色梦幻的花园。她的下巴垫在手背上,脑袋跟着摇曳的花儿舞动,笑意从嘴角蔓延至眉梢,幸福又开心的一天。
江瑾初从浴室出来,在卧室里没看到人,月色下笼罩一抹倩影。他手上拎起一件薄外套,披在初楹的身上,轻声问:“不困吗?”“暂时不想睡。”初楹侧转头问他,“江瑾初,你隐藏得太好了,我根本没有察觉,仅此一次。”
江瑾初攀上她的手,“除了惊喜,其他事情不会瞒你。”初楹绽开一个笑,“你说的哦。”她伸长手臂,“忽然有点困了,抱我去睡觉。”
“遵命。”江瑾初打横抱起初楹,单手抱女生,另一只手关闭阳台门。刚将初楹放在床上,他的衣领被她拽在手里,向下一带,江瑾初趴在她的身上。心跳连着心跳,同频共振。眼前的男人五官深邃,褪去了少年青涩的影子,初楹眨眨眼睛,人没有消失,不可思议的表白是真的。日常相处中,猜到和亲耳听到是两回事。
寂静深夜,耳边只有心脏跳动和失措的喘气声。江瑾初目光灼灼,表白后,不再掩藏他的情绪,“不是要睡觉吗?”初楹红唇微张,蓦然笑出声,“老公,男朋友,就这样睡了吗?”她的杏眼弯弯,软糯的声音好似加了引人诱惑的药品。
“你不睡,我们做点别的,女朋友。”江瑾初堵住她的唇,他亲自挑选的雾紫色吊带睡衣,由他自己拆开。他拨开散落在肩颈两侧的长发,吻在初楹的清冷的肩膀,咬断摇摇坠坠的细肩带。初楹抖动声线,“你怎么会买吊带睡裙?”
“和你学的。”
男人的手游走在初楹的蝴蝶骨上,粗粝指腹似乎带了电流,不禁抖动。强烈的顶灯照耀,江瑾初在上生物课,一寸一寸探索。"是这儿吗?"好似在探寻秘密。“好像不是。”男人自问自答,“那是这儿吗?”
初楹蜷缩,“不是。”今天美梦成真,她被轻易挑起,十分燥热。“你带东西了吗?”江瑾初埋首而下,“没带。”他很忙碌,嘴闲不住,手不停歇。
初楹问:“那怎么办?”江瑾初的眼尾泛红,眼睛里充满欲望,他提议,“要不,生个孩子。”初楹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过了一小会,迟迟没有下文。初楹睁开迷蒙的眼睛,“你怎么还不……”明明已经箭在弦上,却还在极力忍耐,额角青筋凸起。
"我想起来了,抽屉里有。"什么时候江瑾初也学会大喘气说话了,他抱着她一边吻一边滚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江瑾初将方盒递到初楹手里,“你帮我戴。”
顶灯始终未关闭,初楹直面面对,她咽了咽口水,难以想象怎么合适的?
“啊~”“嗯~”两个人同时喟叹一声,床微微摇晃。初楹担忧,“楼下住人了吗?”江瑾初:“好像是孟警官和南溪姐的房间。”初楹说:“那你动作小点。”结果,下一秒,她的脑袋碰到床头。江瑾初认真求问:“是这样吗?”初楹咬牙说:“不是。”“那就是这样。”“啊~不是。”天旋地转,她坐在江瑾初的身上,这下她的头不再会受伤。
江瑾初绝对是故意的,主观臆断,理解成反义词。初楹所有的嘤咛被枕头吃掉,被江瑾初的嘴吃掉,被手心吃掉。许是互通了心意的缘故,两个人格外兴奋,做到后面有些过火,江瑾初的背部多了几道新伤痕。幸而,别墅隔音不错。
初楹一觉睡到午时方起,闭着眼睛摸出手机,手机里有几条讯息,她从上往下浏览。
11点20分,桑梨:【到家了,报平安。】配图不是云锦园,从陈列的手办来看,应是沈思远的家。9点30分,桑梨:【楹楹,我和沈思远有事,先回市区了。】她不合常理,竟然没睡懒觉,昨晚种种表现反应,她有猫腻。初楹回复:【我知道了。】
8点10分,沈南溪:【楹楹,我和你哥有任务,先回单位了。】初楹:【好的,下周去婚房找你们。】
最后是乔若涵的消息,11点30分,【楹楹,我到台里了,照片发你邮箱了。】10点40分,乔若涵:【楹楹,我先回去写稿子了。】
初楹:【查收了。】
昨日热闹的别墅,只剩下两个人,陡然寂寥,还好,他一直在。
江瑾初身穿白衬衫,从楼下上来,"醒了,起来吃饭。"初楹伸伸懒腰,腿成最大受伤部位,“江检你现在倒斯文啊,做个人了。”江瑾初沉沉发问:“你想我不做人?”初楹警告他,“不是,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江瑾初问:“昨晚不满意。”初楹套上衣服,眉峰上扬,“满意啊,江检的身材很好,只有我能看到。”说话间,又摸了几下。
离开别墅,初楹回头看一眼盛开的蓝花楹。“花能活到明年吗?”她实在担忧,两地地理环境相差甚远。恰巧红灯,江瑾初脚踩刹车,越过中控台牵紧她的手,“可以,冬天加盖保温措施,有专业的人负责跟进。”
初楹感慨,“好费事。”养不属于本地的蓝花楹,是费钱费时费精力的一件事,克服的困难可想而知,江瑾初用心良苦。
江瑾初轻声说:“你喜欢就好,至于其他交给我。”初楹:“有你真好。”如若说结婚是上天给她抛来的美梦成真,那江瑾初喜欢她则是锦上添花。
“让你开心,是我最大的事。”江瑾初说:“花期来临的时候,你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不需要赶路去外地,不需要调班,不需要再为错过花期而可惜。只要初楹想看,开车便能看见。
回到家,初楹歪坐在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在邮箱里下载乔若涵发来的压缩文件。江瑾初喂好猫咪,喂初楹吃水果,“在看什么?”初楹稍稍偏头,张开嘴巴,是酸酸甜甜的巨峰葡萄,“涵涵拍的某个人表白时候的照片。”江瑾初顺势坐下,“我看看。”初楹点击解压文件,不解道:“你怎么会找涵涵拍照?”
“我没找,应该是迟星宇找的吧。”江瑾初只喊了孟祈安和桑梨,贺予珩和迟星宇是种花分队,自告奋勇来看热闹。
初楹更加疑惑,“他和涵涵这么熟吗?怎么感觉在我俩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许多事。”江瑾初理性分析,“据我观察,应该是迟星宇的一厢情愿,昨晚乔若涵说在场没有她喜欢的人。”
初楹坏笑道:“江检,你变得八卦了哎。”江瑾初:“一个是你朋友,一个是我同事。”万一哪天初楹问起来,他好应对。
初楹叹气,她好像对朋友关心不够,“涵涵没和我说,迟星宇估计也没表白,也许是错觉。”“希望吧。”感情的事,旁人不好参与,江瑾初转开话题,“女朋友,什么时候去挑婚纱照的照片?”“啊!哦!我快忘了这件事。”初楹最近忙于主持人大赛,几乎忘了婚纱照的事。她赶紧给摄影师发消息,让他把几张特殊的照片单独保存,不能被江瑾初看到。“下周六一定。”初楹感觉她在给江瑾初画饼。江瑾初宠溺道:“我来定时间。”
初楹逐张浏览照片,昨日的画面在眼前上演,她仰起头,“江瑾初,你能再说一次表白的话吗?我想听。”
脱离了表白的氛围,再说表白的话,会难以启齿。江瑾初不敢看初楹,趴在她的耳边,磁性嗓音说:“初楹,我喜欢你。”他的耳朵连带脸颊一起变红。
初楹的耳垂被熨红,心脏怦怦跳,她给予他回应,“我也是,江瑾初,我喜欢你。”还有未说出口的后半句,很久了。
阳台睡午觉起来的初—&初十:爸爸妈妈又亲起来了。
——
周——早,初楹开完早会出来,接到桑梨的电话,隔着听筒能听到她喜悦的心情。“楹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结婚了。”
初楹满脸疑惑,“啊?怎么回事?”完了,她好像要与朋友绝交了,乔若涵和迟星宇的事他不知道,桑梨和沈思远的事她同样不知道。
桑梨将事情的前言后语大概讲述了一遍,“在那一刻突然就想结婚了。”原来,变化真的在不经意之间,不需要轰轰烈烈的事,某个小点即可触发。
初楹由衷开心,桑梨见证了她的暗恋,她同样见证了她的恋情。“恭喜你啊,不对,是恭喜沈思远,终于抱得梨子归了。”
桑梨站在民政局门口,发自内心地说:“真好,我们都得偿所愿。”初楹去楼梯口,压低声音警告她,“我求求你,在江瑾初面前说话不要暴露我喜欢他很久的事啊,我想自己告诉他。”告诉他,曾经有个人喜欢他很久很久。
桑梨保证,“我知道了,他何德何能。”初楹不以为然,“喜欢他是我一厢情愿的事,和他无关,他又不知道。”“话是这么说没错。”身为朋友,难免会心疼,桑梨:“你们现在很好,我为你高兴。”初楹:“一样的。”
桑梨想起一件事,“对啦,我过几天搬家,指纹记得删掉。”初楹摇了摇头,“不删,云锦园是你在南城的后盾。”
桑梨感动道:“楹楹,我好爱你哦。”
“肉麻,我去干活了。”朋友的意义便在于此,初楹祝福她,“新婚快乐,梨梨。”
同一时刻,检察院开完漫长的早会。经过一天的消化,迟星宇满血复活,经过江瑾初身边,闻到一股甜腻的味道,“江检,你今天喷香水了?”
江瑾初抬起手腕闻了闻,的确是,“可能是初楹早上喷香水蹭到的。”
迟星宇又问:“你的头像是楹楹姐让换的?”江瑾初:“不是,我自己找的。”
难为他找到同款的黑猫看向蓝花楹的照片,做情侣头像。有一说一,情侣头像和江瑾初没什么关联,但他竟然做了。而且不止,他换了个性签名,从已婚变成一个字‘楹’,背景变成了蓝花楹的图片。恋爱中的男人和女人一样,一样幼稚。
江瑾初和迟星宇并排走,他小声问:“你和楹楹同事怎么回事?”他好不容易忘记,偏被挑起,迟星宇难掩难过,“我有情人家无意,还是算了吧。”
感情的事无解,非当事人不好提意见。
迟星宇提出假设问题,“如果是你,你喜欢楹楹姐,她不喜欢你,你怎么办?”江瑾初思考数秒,“使劲追她。”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定要追到她。
迟星宇看了一眼江瑾初,算了,他们不是一个起跑线上的人,有些人生来就不用吃爱情的苦。
江瑾初:"上半年奖金出来了,发工资的时候一起发,你绩效满分,不会扣钱。"迟星宇:“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也挺好。”总算有一件开心的事。
江瑾初坐到工位上,给初楹汇报,【我打听了,是迟星宇单方面地喜欢。】初楹:【江检,你怎么打听的?】江瑾初:【直接问,高效便利,省时省力。】初楹:非常江瑾初的办法。
乔若涵转动椅子,移到初楹旁边,“我把迟星宇删了。”做朋友一起打游戏可以,但一方生出了别的感情,不再联系是对彼此最好的方式。
初楹拍拍她的肩膀,“跟着你的想法走,我永远支持你。”乔若涵:“不会影响你和江检吧。”初楹安抚她,“不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乔若涵回她一个笑容,“没有,我开心最重要。”
转眼到了周末,初楹没有忘记选婚纱照的事,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
两个人赶到婚纱摄影工作室,屏幕上放着婚纱照。工作人员讲解,“这一组是前世和今生,对应的校园和现在,有不喜欢的直接删掉,纠结的可以保留,还有二次三次筛选。“
结果,江瑾初几乎都保留了,远远超过套餐里的张数。初楹提醒他,“加照片很费钱的。”江瑾初不甚在意,“一生就拍一次,没多少钱。”
初楹开玩笑说:“谁说就一次,万一哪天我看你不顺眼。”江瑾初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那就把你绑起来,藏在家里。"
59、奔赴-疑问...
初楹看看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平日里稳定的男人,仿佛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投下一颗巨大的石头,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你……”初楹瞬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反驳,话到用时方恨少。这时,工作人员将单子交到初楹手上,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后期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们。"初楹将单子折叠好放进包里,“好的,我们先走了。”走出摄影工作室,两人驱车前往城南孟祈安的家里吃饭。初楹像回到自己家,"哥,南溪姐,我来了。"孟祈安坐在餐桌边,立刻起身,递给初楹一双手套,“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处理龙虾交给你了。”面前满满一大盆龙虾,目测有一二十斤,张牙舞爪爬来爬去。初楹嫌弃地说:“哥,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干活的。”孟祈安:“懒得你,来我家吃饭得先干活,快干,等着虾炒菜,不然让你喝西北风。”初楹拆他的短,"哥,今天没有刮西北风,只有东南风。"“就你话多,干活。”孟祈安面对沈南溪,变了脸色,“老婆,你帮我打下手,让他们两口子处理龙虾。”
初楹掩面假装哭泣,“终究是我多余了,我这就走。”一个人唱不起来戏份,她老老实实处理龙虾。只是,龙虾的钳子很大,初楹的五官几乎要皱在一起,仰起头难为情地说:“江瑾初,我不会。”"我教你。"江瑾初换了个座位,坐在初楹隔壁,教她捏住头和身子交界的位置,“不会夹到手。”“转动尾巴中间的鳞片,旋转一下,虾线就出来了。”
初楹:“江瑾初,你好厉害啊。”她扭头看了眼厨房,哥哥背对他们,迅速亲了江瑾初的脸颊。在别人的家里,江瑾初不像在家里那般自在,耳朵又红了。
孟祈安吐槽,“别腻歪了,就你俩这速度,怕是明年都吃不上龙虾。”“略略略。”
初楹问:“南溪姐,怎么这么多龙虾?”
沈南溪如实道:“你哥前两天和朋友去钓龙虾,一只都没钓到,气急败坏买了一桶。”
“哈哈哈哈,没错,是我哥能做出来的事。”初楹熟能生巧,不怕龙虾夹手了,开始揭孟祈安的短,“南溪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钓龙虾,结果我哥掉水里了,成泥猴子了,害怕你看见,自己悄摸摸回家,害得我们找了半天。”
孟祈安警告她,“初楹楹,闭嘴。”初楹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就不闭嘴,你高中还爬树摸知了、摘枇杷,你给南溪姐写的情书是你求我帮你润色的。”
孟祈安拍拍江瑾初的肩膀,郑重说:“妹夫,你管管初楹楹,天天在我老婆面前瞎说话。”
江瑾初悠悠摇头,“楹楹是一家之主,我管不了。”孟祈安:“男人在家里得树立家法。”
江瑾初反问回去,“你有家法?”孟祈安的士气瞬间消失,“没有。”给别人出主意,结果自己什么都没有。
初楹慢悠悠道:“哥,你死了这条心吧,南溪姐对你比我对你了解多了,哪件事她不知道啊。”沈南溪剥青豆,加入吐槽大军,“情书一看就不是他写的,遣词造句就不是他的风格,他不会那么多词。”
被联合攻击,孟祈安决定怼回去。“妹夫,我和你说,初楹楹那么会写情书,一看就是给哪个小男生写过。”
初楹急忙反驳,“才没有嘞,我这是天赋。”孟祈安乐于看炸毛的妹妹,“好好好,是天赋,指不定幼儿园给谁写练出来的天赋。”
破罐子破摔,初楹点头,“是呀是呀,你嫉妒啊。”孟祈安对江瑾初说:“听到没?给别人写过。”初楹佯装镇定,“帮你给别人写过。”在心里默默记下孟祈安一大笔,说话口无遮拦。
晚饭时,孟祈安习惯调到总台看新闻,调频道时,一套正好在播主持人大赛。“总决赛啊。”
初楹跑到电视机面前,用身体挡住,蹙起眉头,“你们不要看,都知道结果了是不,我们换个台,看新闻去,看游戏直播,或者看篮球比赛。”
孟祈安挥手,“初楹楹,别挡着电视,一边玩去,不会是你表现不好,不想我们看吧。”激将法百试百灵。
“才不是,我表现很好。”初楹人微言轻,没人听她的。孟祈安边看边点评,“啧啧,这个紧张了,这个论点浅显了,综合看下来还是我妹最好。”
沈南溪加入点评行列,“楹楹,你之前脸圆一点点,好青涩。”
当着江瑾初的面回顾黑历史,初楹很想原地刨出来一个洞,钻进去、埋起来。
比赛只是开始,后面才是重点。不知怎么了,电视里开始播放另一个视频。
初楹看清楚之后,大惊失色叫喊:“孟祈安,关掉。”之前录综艺的剪辑视频从电视机里播放了出来,直直怼到江瑾初眼前。而且加了新的片段,主持人比赛的剪到一起,太可怕了。
这个CP过不去了是怎么回事?其他三个人津津有味地欣赏。
孟祈安撇清关系,“大数据推送,不怪我。”他认真品评,“你别说人家剪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堪称鬼斧神工,妹夫不是小气的人哈。”
江瑾初淡瞥向初楹,微笑道:“嗯。”不小气,才怪。
孟祈安:“你看,妹夫是个大度的人。”
初楹接收到江瑾初的笑容,后背发凉,一把夺过遥控器关闭电视,“我们先回家了,拜拜。”
回去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初楹看不清江瑾初的情绪。他有吃醋吗?应该有吧。
初楹决定试探一番,刚到家先发制人,借着楼底的路灯将江瑾初压在沙发上。"江检,非法囚禁是不对的,你知法犯法。"
江瑾初看穿她的想法,先顺着她,“我受罚。”初楹提问:“非法囚禁怎么判刑?”江瑾初解答,“视情节严重程度,三年以下,三年以上都有可能。”
“哦,先把你绑起来。”
沙发缝隙有一条遗落的紫色发绳,初楹抽出系在江瑾初的手腕上,打上漂亮的蝴蝶结,“绑好了。”她笑意盈盈,“我哥说得对,得制定家法。”江瑾初由着她胡闹,“你想制定什么家法?”
"我想想,一切都听我的,就这一条。"江瑾初尝试挣脱发绳,被初楹摁住,“你不要动,你上次都绑我了,换我绑回来。”
她坐在他的身上,不老实地乱蹭,夏季穿得清凉,很容易点火。“江瑾初,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之前不吃醋,现在也不吃醋。”初楹直接倒打一耙
女生掀起裙摆,大腿直直蹭到他,染上浓浓的灼热江瑾初丧失自由的行动力,无奈说:“怕你觉得我小气。”初楹趴在他的身上,“不会。”
江瑾初袒露心声,磁性嗓音在黑暗里格外心悸,“老婆,很小气,在意有没有人觊觎你,所以想把你绑在身边,藏起来只能我一个人看。”初楹噘嘴,“那我没感觉出来。”他也只会说说,平时不舍得动她一点。
男人的下颌逐渐紧绷,在微弱的光线下添上凌厉的氛围。江瑾初挣脱了发绳的束缚,拿回主动权,抱起初楹走去书房。
他坐在椅子上,将初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江瑾初沉沉发问:“给别人写过情书?”初楹急呼,“没有,假的。”她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压迫感。
“说谎是不对的。”“是真的。”突然,江瑾初掐住初楹的肩膀,她叫了出来,“啊~”没有前奏,直接迈入正题。初楹坐在江瑾初的怀里,面朝书桌,任谁都看不出来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江瑾初咬住她的后颈,放在贝齿间碾磨,“老婆,情书怎么写?”初楹的额头爬上汗,“给………给谁写?”
男人的嗓音愈发深沉,褪去了往日的温柔,“你还想给谁写?”初楹猛烈摇头,“不知道。”
他的手指反复摩挲圆珠,似在把玩淘来的小玩意,瞳仁愈发漆黑,“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初楹被迫一边写情书一边应付他,大脑在混沌与理性中来回拉扯。纸张乱晃,握住笔的右手抖动,信纸上的字迹潦潦草草,成不了型。她写下称呼,江瑾初,你好。“然后呢?”
江瑾初用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初楹的手,一字一句说:“我教你。”初楹哪里还有心思写情书,连笔都拿不住。
江瑾初看到她写错了一个字,“错了,要受罚了。”
初楹的双手架在桌子上,拿起一张新的信纸重新写,努力握住笔,在第一行落笔。"你….…不…"
江瑾初唇角扬起,“不ting,好,听老婆的。”
初楹咬着牙说:“不是。”他怎么这样理解,语文不合格。“不是这样,那是这样吗?”江瑾初说。初楹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每次都说她写错字,每次都不如他的意,每次想法子挑刺。“他牵你的手了。”江瑾初的唇挨着初楹的唇说话,说完咬了她的唇瓣,嘴唇上传来细细密密轻微的触感。她的双手被他用发绳绑住,打上一个死结,轮到她被桎梏。呜呜咽咽出声,“没有牵,镜头的问题。”
“他摸你的脑袋了。”
初楹跪在沙发上,越来越……
她的眼尾流下泪水,收回说他温柔的那句话,这件事上,江瑾初一点都不温柔。
事后,江瑾初拿起情书细细端详,轻轻点点亲她的唇,“你的字有点熟悉。”
初楹的手腕留有红痕,衬衫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纽扣不知道蹦到哪里去了,新买的裙子撕了几道口子。不知道是做工差,还是他太用力。“大众字,不会和谁送你的情书字体一样吧。”
“不是。”
江瑾初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字,就是想不起来。
——
生活太过如意,总会在别的地方给你使点绊子。
初楹去楼梯间接电话,恰好听到同事彭谦和谁闲聊,正在八卦她。
“初楹她一个记者怎么能得第一去总台参加比赛,你看看这知名度不就打出去了,说不定和谁有什么关系,靠身体上位的女人。”
毫不避讳直接点她的名,初楹可忍不了,直接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女性有点成就就是和哪个男人有关系,就是靠身体取得,这么致力于削弱女性本身的能力,好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有这时间,不如想想下期选题是什么,可别再拖新闻部的后腿了。”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卑不亢,直接戳中彭谦最核心的痛点。
彭谦一点就炸,“收视率高了不起啊。”
初楹勾了下唇角,抱紧双臂,洋洋得意,“是了不起啊,比你收视率高、播放量高、赞助商买单,那是格外开心,毕竟是你怎么都做不到的事情,友情提醒,现在电视台也在优化员工,说不定下个就是你。”彭谦:“我比你来得早,职级比你高,优化也是优化你。”
只会用年纪和工龄压人,初楹不恼怒,像在看跳梁小丑,“是吗?你是不是还没看邮件,上半年的评级下来了,不好意思,新人甩了你10条街,优胜劣汰,说不定要成为你的领导了。”
彭谦点开邮箱,看到了考核结果,脸色愈发难看,“不知道被多少男的……….
初楹抬腿走到他的面前,用力踩住他的脚,阻断他接下来的话。面色阴沉,狠厉道:“别再让我听到你造我黄谣,否则我不介意写实名举报信,忘了说了,我已经录音了,职业习惯。”“你…”彭谦痛得说不出来话,一个人在原地哀嚎。随后初楹拉开安全通道的门离开。
下午时分,乔若涵若有所思地望着初楹,不知怎么开口。初楹说:“彭谦去告我状了?”乔若涵压低声音,“对,说你不尊重他,说新人没规矩,说你揍了他,叫嚷嚷让你赔医药费,估计最近的流言也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今天不是初楹第一次听见,从她比赛获得第一去了总台之后,陆陆续续会听到流言蜚语。秉着清者自清”的想法,没有计较,结果愈演愈烈。“真让我见世面,脸比城墙还厚。”初楹后悔今天没有穿细高跟鞋,不然让他痛得叫奶奶。
乔若涵:“他舅舅是电视台的老领导了,台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平时为所欲为,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本来他也想去,结果没去成。”初楹:“我知道了,我有后手。”
没有十分钟,新闻部负责人喊初楹去办公室,彭谦也在。部长说:"小初啊,有什么矛盾要用武力解决。"捧高踩低是职场经常发生的事,部长的所作所为初楹早已习以为常。
初楹掏出手机,点开录音界面,“部长,您要不先听听这个,我只是捍卫我的尊严。”
部长听完后假意教训彭谦,“像什么话,下不为例。”如初楹所预料的那般,没什么实质惩罚,口头批评一番做表面工作。
部长:“你看这个录音要不删掉?”符合初楹对他的认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源头上解决受害者。
“删了。”初楹听话删掉,临走前说了一句,“我同步上传网盘了。”不就是一份工作嘛,有这样的领导倒霉。
下班回到家,初楹打电话和桑梨沟通白天发生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换来的是他得寸进尺。她必须要做两手准备,“先看台里怎么处理。”
“嗯,有录音大不了用舆论。”桑梨转而说:“你还没和他说你喜欢他的事啊。”
初楹靠在桌子前叹气,“我一直说没有喜欢的人,如果被江瑾初知道,会觉得我是骗子吧。”她说:“都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和江瑾初挺好的。”
桑梨:“可是十二年呢?”初楹释怀笑笑,"十二年他也不知道,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嘛。"
桑梨只是心疼朋友,“你想清楚就好,就是觉得可惜,这么多年的暗恋好辛苦。”初楹安慰她,“不辛苦,我现在过得很好,他知不知道不重要,又改变不了什么。”
不知何时,门外站了一个男人。江瑾初默默放下按住书房门把的手,轻手轻脚地离开书房。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原来,她有喜欢的人。还喜欢了十二年。
初楹喜欢的人,是谁?
60、奔赴-车里...
距离揭晓答案不会很久,你们懂得[裂开]说明也没几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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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瑾初退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努力放空大脑,只是,思绪不受控制。不可避免地想到初楹说的话。即使不知道初楹和谁聊了什么,但通过她的回答猜出来七七.八V八。她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二年。江瑾初心底的嫉妒、吃醋疯狂发芽、滋长,抑制不住地肆意生长,占据身体的每一寸角落。脑袋里不断叫嚣、重复他听到的话。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一道声音唤醒江瑾初飘远的思绪,初楹伸手在江瑾初面前挥来挥去,“江瑾初。”"江瑾初。"喊了许多声,江瑾初才回过神来。江瑾初一把将初楹拉进怀里,抱在腿上。初楹蹙眉问道:“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入神。”她察觉到有一丝道不明的异样,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一个案件,饿了吗?我们去吃饭。”从沙发到餐厅仅有三步路的距离,江瑾初紧紧攥紧初楹的手。初楹在他身边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无关紧要。一个她婚前喜欢的人,拿什么和他争。一个无名无分的人,凭什么和他争。更何况,当事人都不知道初楹喜欢他。
只是,凭什么?能让她喜欢这么久。
初楹不知道江瑾初在想什么,她心里纠结另外一件事情,木筷子被她咬出几个牙印。“有个事和你说一下。”她斟酌好说辞,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简短告诉江瑾初。“我就教训了他,你是没看到他的脸色,那叫一个五彩斑斓啊。”
江瑾初的心里陡升一股怒气,面色凛冽,“他叫什么?”
初楹抬眼看他,隔着餐桌,握住他的手,语调平缓,“我和你说,不是想你帮我去教训他,而是想和你分享我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能解决,即使他是关系户,我不能吃亏啊,他凭什么造我谣,你相信我,我能行。”江瑾初心疼地回望,启唇道:"我老婆不能平白受委屈。"
听到彭谦言论的那一刻,初楹有一点点不开心,很快自我消化,“我不委屈,他是无能怒吼,不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影响了自己。”江瑾初温声说:“那也不能伤害你。”都是平凡的人,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初楹独立惯了,江瑾初不可能知道后不做任何事情。她用她的方法,他有他的打算,并不冲突。
“你在意我,我就很开心了。”初楹从前不敢想象,被江瑾初放在心尖上。
翌日,新闻部负责人没有处理,采用放任方法,还美其名曰没人在意。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知道疼。受害人受到的伤害关他何事。
由于上面的不作为,导致彭谦不收敛,愈演愈烈,开始散播新的谣言。学了这么多年新闻,一点没用在工作正事上,反而用在伤害别人身上。他说别人嫉妒他,造谣诽谤,如此倒打一耙、不要脸的人,初楹是第一次见。每每刷新她对人的认知。
同部门的同事基本不会相信,但别的部门会相信,三人成虎,凭什么要平白无故被伤害。自证圈套要不得,必须一击致命。
乔若涵和其他同事安慰初楹,“我们不会相信的,主编去参加别的会议了,不然哪有他蹦哒的时候。”初楹回以微笑,“我没事,干活吧。”
另外一边,江瑾初经过一天的收集,制定了一系列计划,采用最直接粗暴的办法,惩治造谣之人。他下班接到初楹,只问一句,“想不想打架?”初楹在嘴里重复念叨这两个字,“打架?好呀。”当即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初楹挠挠鬓角,“我们先回去吃饱饭,我顺带换个衣服。”
江瑾初目视前方,“你都不问是什么,就和我去。”初楹得意道:“还能是什么,打彭谦呗。”两个人现在的默契达到了顶点,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懂得对方的意思。她开玩笑,“如果被抓到受处罚,还能一起承担。”
江瑾初淡声说:“有福同享,有难我来当。”初楹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们是夫妻,当然要共同承担啦。”
江瑾初偏头看初楹,因为她的一句话,扫除心里的阴霾。是啊,管她之前喜欢的谁?他们现在是夫妻,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关系。
回到家,初楹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套装,勾住江瑾初的脖子,“走吧,江小弟,你别和我抢,我自己打。”似乎回到中二的青春时期。"江检你也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啊,对哦,不是第一次。"上次和徐牧野谈判,已经颠覆初楹对他的印象。
江瑾初:“非常之人,要采用非常手法。”他提前调查过彭谦的生活圈子,下班后喜欢去大排档喝酒,很巧,周围没有监控,还是视野盲区。
初楹跟着江瑾初来到空旷的停车场,疑惑问:“不是打架吗?”“等一等。”他递给她一个尖锥。
初楹心下明了,用锥子扎破彭谦的汽车轮胎,考虑到安全,只扎了前轮胎。两个广义上的乖乖好人,不断做出叛道的事。
等了许久,进入下半夜,彭谦喝完酒摇摇晃晃来到停车场。江瑾初用麻袋蒙住他的脑袋,彭谦眼前一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腿上和身上挨了几棍子。彭谦在袋子里哀嚎,“别打了。”外面的人根本不收手。
片刻后,打他的人离开了现场。袋口稍微系紧,等彭谦挣扎爬出来,人早已没有了影子。他得罪的人太多,想不到是谁做的,没有思路,初楹一个女生,他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王八羔子,别让我知道你是谁。"空旷的停车场,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他忍着疼痛坐进车内,启动车子,发现轮胎爆胎了,气得想骂人。
远处,初楹坐到副驾驶上心跳加快,扣安全带手都在抖,“江检,你的招真损,和我认识的你很不一样。”
江瑾初早已驶离停车场,“你觉得我什么样?”初楹想了想说:“一身正气,会说‘交给法律处理,不能打人,打人是不对的''。”江瑾初说:“法律不是万能的,还有很大完善的空间。”
初楹:“是啊,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有些会逍遥法外,不过,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她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啊?”
江瑾初:“不会,废弃的场地改造的停车场,没人知道。”大晚上别说人,连个鬼都看不到。
南城夜生活丰富,下半夜的路边摊开始工作,初楹拽拽江瑾初的胳膊,“我饿了。”江瑾初脚踩刹车,车子停在路边车位。
初楹环视一圈菜品,目光定格在最上方,“有烤知了,你吃不吃?”江瑾初拒绝,“不吃。”初楹:“活珠子呢?”江瑾初:“不吃。”
初楹接受不了活珠子,但想吃知了,怀念一下小时候的味道。她拿了一串知了,在江瑾初面前比划,“你真不吃吗?很香的。”江瑾初的眉头肉眼可见变成川字,“你自己吃。”
初楹简单挑了几样食材,放进烤炉里,香味瞬时飘过来。“真的很香,以前我哥经常爬树摸,在灶台上烤。”初楹咬下知了,一脸满足。夏季的深夜,晚风抒发凉意,面前是喜欢的人和美好的食物。岂不乐哉。
江瑾初拿纸擦掉初楹嘴角的辣椒面,“你上学就很喜欢吃东西,永远吃不饱似的。”学校之外见到她,十次有八次在吃东西。初楹打趣他,“你以前就这么关注我啊?”江瑾初颔首承认,“是,因为我们认识比其他同学早一点。”十二年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和初楹也认识十二年。
初楹:“一个月也是早啊。”江瑾初:“是啊,一个月有30天,720个小时,43200分钟,259200秒。”
"停,不要上数学课。"江瑾初被一只知了堵住嘴巴,无奈咀嚼,“是挺香的。”他侧过身体,趁初楹没注意,亲上她的唇,云淡风轻地说:“这样更香了。”男人进步的速度太快,学会反撩她。
两个人打闹之时,一封实名举报信通过邮件的形式发送到了台长的举报信箱,附件附上录音以及一份详尽的PDF报告。造谣受害者不止初楹一人,还有其他人。
彭谦内忧外患,天亮后,税务局查到他家里的公司有偷税漏税、作假账的情况,他的爸爸被带走配合检查工作。至于他自己,台长办公室比新闻部处理的速度快多了,调查清楚造谣的事是事实,通报批评后予以开除处理。
彭谦当天整理办公用品,初楹外采回来,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不要笑出声。他的脸肿成猪头。开除真的是便宜他了,恶人需要采用非常规的手段。这种人一贯欺软怕硬,彭谦看到初楹绕道走。
乔若涵给初楹竖大拇指,“你牛,不怕上面有人包庇啊。”初楹转动椅子,心情甚好,“不怕,我有理有据,这些人好面子得很,也怕我们发到网上,影响台里的形象。”因人制定不同的方法。初楹其实害怕,没人注意到,她悄悄收好了放在公司的东西,做好被开除的准备。好在,老天有眼。
——
八月底,临桐实验中学的百年校庆,江瑾初和初楹受邀参加。
银杏树枝繁叶茂,绿色扇形树叶在空中摇曳,沙沙作响。初楹面对银杏愣愣出神,恍惚被带回过去。曾经,她在银杏叶上刻上一个‘初’字,夹在课本中。旁人只当是初楹的初,只有她和桑梨知道,是江瑾初的初。
江瑾初问:“看什么呢?”初楹平静笑笑,“没什么,想到了一些旧事,你快去吧,还要发言。”
作为优秀校友,江瑾初上台发言,白色衬衫加黑色西服裤,衬得他清隽矜贵。发福的发福,头秃的头秃,像他这样的清爽干净类型的并不多。
有个女生走到江瑾初旁边搭讪,"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吗?"桑梨撞撞初楹的胳膊,“楹楹,有人光明正大撬你墙角,不去宣誓主权吗?”初楹隔空和江瑾初对视,男人对他笑笑,眼神里净是温柔。“翘吧。”
桑梨:“你是不一样,不会患得患失。”初楹:“我相信他,还有,想走的人你留不住。”“有,在现场。”江瑾初专心听初楹说话,方才回答。他又强调,“不是女朋友,是老婆。”
女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由衷祝福,“是同学啊,那恭喜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谢。”江瑾初心里只有一句话,想走的人留不住,她是一语双关吗?初楹暗恋的人是他们的同学,还是校友呢?
江瑾初理性分析,班里的男同学回来得少,他尽力回想,想不出来初楹对谁特别。唯一特别一点的是贺予珩,他又否定,初楹面对他没有紧张的感觉。如若是校友,范围太大,更不知道是谁了。
江瑾初没法直接问,难道问初楹,你是不是喜欢过谁,纠结过去的事,有什么意义呢。
初楹结婚前喜欢的人而已,无非隐瞒了他,说她没有喜欢的人罢了,可是她很辛苦很难过。
十二年的暗恋,看不到结果。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
当然,江瑾初明白,初楹没办法和他说,难不成要和新婚丈夫说,我有一个暗恋多年的人,那便是明摆着不想好好过日子。
唯一的答案是,他当做不知道,没有听见。初楹是他的老婆,足够了。
老同学过来打招呼,看到江瑾初和初楹交握的手,纷纷吃惊,“你们俩怎么结婚了?谁觊觎谁?”初楹和江瑾初不是喜欢发私人动态的人,领证的消息没有发在朋友圈,不熟的同学并不知道。
江瑾初攥紧初楹的手,“我觊觎她,许多年。”一席话引来轰动地打趣。“婚礼会邀请大家。”
同学:“坐等,我们班里唯——对修成正果。”
“哇哇哇,你老公很上道。”其他同学离开现场,桑梨挑破江瑾初的假话,“江瑾初,你还很多年唬他们,上学你和楹楹根本不熟。”
江瑾初拧眉,“不熟吗?她是我在班里唯一说话的女生。”桑梨不解,“有吗?楹楹,是这样吗?”初楹愣怔,“不知道。”她和桑梨想法一样,她和他根本不熟。
分成两队在学校里逛。
贺予珩压低声音问:“你小子,不会是真的吧。”江瑾初看向前面的女生,“一直是特别的,没往喜欢上面想。”贺予珩:“诶诶诶,你要这样说,好像是啊,你那时候对所有人都是淡淡的,面对初楹表情才有波动。”
江瑾初睇他一眼,质疑他的话,“你确定不是你编的?”“不是,我有照片为证。”贺予珩前段时间开发一款小游戏,他看老照片寻找灵感。
不知是谁抓拍的照片,背景里江瑾初看向初楹,阳光落在他的眼里,泛起温情。"照片发我。"“还有其他的,一并打包给你。”
和朋友聚餐结束,窗外夜色后退,初楹按开车窗吹风,她问:“我们不回家吗?还要去哪儿?”汽车行驶的方向与家是两个方向,没有安排其他的行程。
江瑾初下颌紧绷,“等会回。”旁人看来,他们并不熟,恐怕在初楹心中,他只是老同学。想到初楹白天的走神、落寞的背影,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个人。临桐充满她和那个人的回忆,江瑾初要用新的记忆覆盖,留下属于他和初楹独一无二的回忆。
汽车行驶到临桐唯——处丘陵,停在半山腰。江瑾初解开安全带,“去后面。”初楹嘴唇微张,“啊?什么?”乌云遮住了月亮,借着微弱的光,她仔细辨别江瑾初的话,在车里做的意思吗?这是江瑾初能做出来的事吗?答案很快出炉,是。
他换了一辆底盘高、自身重、后排宽敞的黑色汽车。似是早有预谋。
初楹拉开副驾驶门,坐到后排座位,“你带了?”江瑾初:“带了。”他真的变了,学会车.震了。
初楹的手攀上车窗玻璃,脑海里不断回响一个词,疯了!''真是疯了。
半山腰半夜鲜有人来,总归不是隐秘之所。
月亮彻底失去光亮,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珠打在梧桐树叶上。室外气温下降,她灼热的气息落在玻璃上,蒙上一层水雾。如同她现在的眼睛,睫毛被泪水打湿。
玻璃上的手印消失又出现,玻璃好凉,可是她好热十指紧扣举过头顶。
狭小、逼仄的汽车空间,温度持续上升,仿佛处在热带雨林。泪水混着汗水,滴落在皮肤上。
细细聆听,滴滴答答的雨声里,有女生的嘤咛和喘息声。江瑾初面对面抱住初楹,宽大的手掌护住她的头顶。他眼睛通红,堵住她的唇,将女生所有的声音吃进嘴里。
车身晃动,暴雨如注。持续许久。
初楹睡了一觉,睁开眼刚好看到太阳跃出地平线,想起身,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江瑾初真的疯了,怎么还在。他咬住她的耳垂,“老婆,我们不会离婚的,对吧。”
“不会离婚。”初楹的意识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男人灵巧的舌头舔舐她耳朵和脖颈的敏感点。她尽量稳住声线,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江瑾初和她勾手指,大拇指贴在一块,“老婆,你盖章了,不能反悔。”初楹试图和他讲道理,“不会反悔,你可以…….江瑾初直接拒绝她,“不可以。”
初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分析他今天的不对劲,疯了的事情仍在继续。
60-63
第61章 奔赴-套话是你“咬”我
“老婆,别咬。”沉重的喘气声紧挨她的耳朵,敲击她的耳膜。
初楹担心有人上山锻炼身体,整副身体紧绷,绞得更厉害,“你快点。”
背后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疾不徐。
最后一次结束,窗外天光大亮,雨后初晴,太阳悬挂在半空。
幸而昨晚下过雨,地面潮湿,没有人上来半山腰。
“混蛋。”
初楹窝在江瑾初怀里喘气,手指抓住他的衣服,褶皱从衣领蔓延至手臂。
女生脸颊处无处躲藏的潮红,眼尾泛着咸湿的红晕,是被他欺负狠了的表现。
江瑾初眉眼间清润十足,不似刚刚的狠厉。男人掀开衣领,冷白肩膀上几道刮痕和新覆上的月牙指印,格外明显。
“这里破了,老婆。”
语气里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初楹扭头看向窗外,嗔怒道:“你应得的。”
在室外既刺激又紧张,偏偏他不放过她的敏感点,硬生生往上撞。
尤其是清晨,没有黑暗的遮挡,失去所有的安全感。
更不用说,趁她睡着之后的所作所为。
初楹越想越气,“我让你停你不停。”
江瑾初整理下衣服,云淡风轻道:“忍不住。”
“车子你洗,你亲自洗。”
车里散发难言的味道,坐垫上的粘液被清理过,心里总会有芥蒂。
江瑾初微扬唇角,“我洗,你去睡觉。”
开窗散发掉车里的气息,初楹整理下衣服,方才返程回家。
身上黏糊糊的,衣服根本不能要。
“你回去拿我的衣服,我要洗澡。”
任谁看到她这副模样,都会多想。
江瑾初从旁边拿出一个袋子,递到初楹手中,“我带了。”
初楹:……
她就说他早有预谋。
反应过来后,初楹抡起拳头用力捶江瑾初,打完仍不解气,她决定不要再理他。
“不准看。”
“好,我不看。”
车子开了防偷窥模式,初楹换下脏衣服,整理一下头发。
两个人去到与两家方向相反的城北,开了一间酒店洗澡。
愈发像早恋或者偷情,避着所有熟悉的人。
初楹对着抵住她脚后跟的江瑾初,发布禁止令,“你在外面,不准进来。”
江瑾初一脸无辜,“我不做什么。”
初楹转过身,微眯双眼,“哼,你都不做什么,进来干嘛?不准不准。”
江瑾初:“你还有力气洗澡?”
光听声音,体贴又温柔,只是披着耐心人皮的狼。
初楹点点头,“有,江检就别操心了。”
江瑾初:“一起洗省水,节能减排。”
谬论真多,初楹才不上当,“我洗快点。”
总之一句话,不可能一起洗。
江瑾初守在浴室门口,初楹没给她表现的机会。
“我来给你吹头发。”
“哦。”初楹洗澡看到身上的印子,消下去的火腾腾燃起。
纵然她再困,强撑意志不让自己睡着,她还要回家。
门外响起汽车的轰鸣声,付淑英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刚过8点,“怎
么回来这么早?不让楹楹多睡会。”
江瑾初两头骗,昨晚和妈妈说去外婆家睡,和外婆说去妈妈家睡。
哪天两位长辈一对账,直接揭穿他的面目。
初楹在付淑英旁边坐下,甜甜地说:“外婆,这不是想你了嘛,想和你一起吃饭,结果还是来晚了。”
“锅里还有早饭。”付淑英吐槽江瑾初,“你看楹楹,还知道早起陪我吃饭,你看你。”
江瑾初给初楹煎鸡蛋,“外婆说的是,我下次一定。”
吃完早饭,江瑾初拎起一桶水,拿着抹布去院子里洗车。
付淑英看看天上的太阳,疑惑问:“今天怎么自己洗车了?”
江瑾初镇定应付,“响应号召,节能减排。”
日头正盛,没有遮阴的地方,初楹终是不忍心,“我来帮你。”
江瑾初心疼她,“不用,天太热了。”
这时,从菜地里跑过来一条小狗,初楹蹲下身抚摸小狗的头,“哪里来的小狗?”
付淑英说:“邻居送的,还没起名字,正好你给起个名字。”
初楹抱起小狗狗,“好可爱哦,比江小狗可爱多了。”
江小狗瑾初:……
他慢条斯理洗车,路过初楹时,小声丢下一句话,“是你“咬”我。”
初楹:???反应三秒,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耳朵瞬间红了,“那是你活该。”
早上应该咬死他才对。
得亏外婆离得远,没有听见。
“小狗狗,你叫雪花吧,雪花宝贝,我们走,不理江小狗。”
“汪汪汪。”
刚得了名字的雪花兴奋得紧,围着初楹转圈摇尾巴。
往初楹身上扑,亲她的脸颊。
付淑英给女儿发语音,“不用担心你儿子的婚姻了,小两口现在感情好得很。”
她闹他宠,外孙看着比以前有人气多了。
江书禾打来视频,“多亏楹楹不嫌弃,一般人可受不了他不苟言笑。”
她最近恢复演出活动,跟着剧团在全国各地巡演。
初楹听到江书禾的声音,忙抱着雪花跑过去,“妈,你好漂亮啊,一会就上台吗?”
江书禾笑着说:“先去彩排,晚上才演出。”
初楹惋惜,“好可惜看不到,后面会来南城吗?”
江书禾:“会,到时给你留第一排的票。”
“谢谢妈,体会一把走后门的感觉。”初楹握住雪花的前爪,“雪花,来打招呼。”
“好可爱的狗狗。”有人通知江书禾彩排要开始了,“楹楹、妈,我彩排开始了,回头聊。”
初楹:“妈,拜拜。”
江瑾初:无人在意他,无人喊他,努力刷车中。
吃完午饭,江瑾初和初楹回她的家。
何蕴清午觉刚起,“外公外婆身体怎么样了?”
“好了,最近天凉了些。”初楹打哈欠,直奔卧室,“妈,我去睡会,好困。”
何蕴清叹气,“唉,你昨晚又做夜猫子去了,白天不睡,晚上不醒,瑾初,你也管管她。”
江瑾初回复:“嗯,我回头强制让她休息。”
在丈母娘面前,他倒是乖得很。
不对,是除了在床上,他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哼哼。”初楹懒得拆穿他,重重剜了他一眼,强制休息,强制爱差不多,她昨晚没睡好是怪谁啊。
何蕴清心疼女儿,催促初楹,“你快去睡吧,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初楹开玩笑,“成为国宝,也不错,吃了睡,睡了吃,还有专人照顾。”
“你啊。”何蕴清道。
客厅里剩江瑾初和何蕴清,他不自在,挠挠头发,“妈,我去做饭。”
何蕴清无所谓,没感觉出来什么问题,“不用,你叔叔上班之前做好了难炖的菜,热一下就行,小炒等他回来炒。”
江瑾初:“一会我来炒,叔叔下班就能开饭了。”
“也行,调料好像都在台子上,你看看还需要别的吗?找不到的打电话问老孟。”
何蕴清她极少下厨房,不知道摆放位置。
江瑾初:“好,我去房间里看看楹楹。”
何蕴清:“去吧,她爱踢被子。”
她对女婿,是越看越喜欢。
进入卧室,被妈妈料中。
江瑾初从地上捡起被子,盖在初楹身上,她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喃喃细语,“江瑾初,你来了啊,一起睡。”
“好。”江瑾初躺在初楹旁边,将她搂在怀里。
四下无事,他逡巡房间,奶油风风格,朝南卧室,叔叔没有亏待她。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桌子上,有一罐折好的五角星,似乎一直摆在这里。
当初没有在意。
不知道是谁送给她的,还是她想送给别人。
江瑾初摸着初楹的脸,问:“你还喜欢他吗?”
结果,怀里的女生回答:“喜欢。”
江瑾初:???!!!攥紧拳头,想要堵住初楹的嘴。
唇即将挨到唇的这一刻,她说:“喜欢吃帝王蟹。”
原来是做梦梦到吃的了。
但已唇临唇下,江瑾初俯身亲上她的嘴,鼻尖是熟悉的气息,初楹循着本能回应。
江瑾初的手碰到初楹的衣服,生生停下来。昨晚她被他折腾得久,让她好好睡觉吧。
傍晚6点,太阳下山,江瑾初炒完菜喊初楹起床,“起来吃饭了。”
初楹扯住被子,将自己埋进去,“不起,不想吃,好困。”
江瑾初温声说:“买了帝王蟹和龙虾。”
“真的吗?”初楹猛然坐起来,意识回笼,“有帝王蟹,肯定是你骗我的,我妈不会买,叔叔勤俭节约惯了,休想哄骗我起床。”
江瑾初:“我买的。”
初楹捉住重点,“你藏私房钱。”
江瑾初:“预支下个月的零花钱。”
何蕴清看到女儿,“也就瑾初惯着你,做好一桌子菜,又出去给你买螃蟹买龙虾。”
初楹:苍天啊,那是他昨晚做了亏心事,弥补她。
结果,他成好人了。
何蕴清说归说,原本担心女儿一厢情愿付出,现在看到江瑾初一心一意对待女儿,不用再担心。
初楹拿着一根蟹腿递给江瑾初,命令他,“你给我剥。”
幸亏哥哥不在家,否则肯定吐槽她没长手。
孟谦宏有样学样,“我来给你剥。”
初楹偷偷用余光观察妈妈的表情,偷笑被何蕴清当场抓住,给她一记眼神。
好似在说,不要打趣你妈。
初楹望着蟹壳,“壳子可以做蒸蛋。”
这一句话,两个男人都要起身,孟谦宏被何蕴清按住。
江瑾初先一步走去厨房,“我给你做。”
何蕴清在后面喊,“瑾初,不用这么惯着她,宠坏了都。”
“没事,蒸鸡蛋很快。”
初楹吃螃蟹肉,“和您学的,您就是这样命令爸…和叔叔的,有其母必有其女。”
孟谦宏帮腔,“一个蒸蛋很快的。”
几分钟,螃蟹蒸蛋完成。
江瑾初不以为意,“结婚前你们宠她,楹楹和我结婚,我自然也要宠她,她是我老婆嘛。”
旁人说这些话,会给人油腔滑调的感觉,江瑾初说,是承诺和行动。
何蕴清也是考验江瑾初,得到满意的答案和行动,打心底里更喜欢女婿了。
初楹白天睡多了,晚上暂时睡不着,爬上天台看星星。
江瑾初洗澡出来,在房间没看到人,发信息没人回,问孟谦宏,“楹楹呢?”
孟谦宏指指楼上,“估计又去楼顶了,她夏天喜欢去上面。”
江瑾初:“我去找她。”
初楹听到熟悉沉稳的脚步声,回头看到江瑾初,“是叔叔告诉你的吗?”
“对。”江瑾初在初楹旁边坐下。
初楹眺望临桐老城区,还是熟悉的感觉,“我就知道,我妈刚和叔叔结婚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来天台想爸爸,江瑾初,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叔叔和妈妈的事啊。”
江瑾初:“没有。”
初楹喝下一口饮料,“叔叔和爸爸是战友,还有哥哥的亲生父亲,他们三个当兵的时候关系很好。”
江瑾初震惊,“哥不是叔叔的孩子?”
初楹:“不是,哥哥的爸爸在抢险救灾中牺牲,妈妈难产去世了,叔叔收养了他。”
她继续说:“退伍转业后,爸爸做了消防员,叔叔做了民警,沈伯伯留在部队,所以我对叔叔并不陌生。”
江瑾初问:“原来是这样,那叔叔怎么和妈结婚了?”
初楹:“后面慢慢说,别急。有些人可坏了,说继父不好,会…你懂得,说得可难听了,还说我妈会给我生小弟弟,就不爱我了。”
尤其是有些男的,特别爱嚼舌根。
江瑾初伸出胳膊,揽住
初楹的肩膀,“现在和以后都有我。”
“好,你要对我不离不弃。”初楹:“后来我才知道,叔叔担心我,一直悄悄跟在我后面,教训了乱说话的人,还有哥哥,暴揍了他们一顿。”
“来到重点了。”
初楹揭晓答案,“妈妈和爸爸、叔叔是同学,事情有一丢丢俗套,好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生,不过发生在我妈身上就很合理,我妈年轻时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我爸是运气好,不过,爸爸不知道叔叔喜欢妈妈,感觉在说绕口令。”
江瑾初逗她,“看得出来,生出来我老婆。”
初楹懒得理他的打趣,“爸爸去世后,叔叔和我妈说我照顾你们娘俩,类似形婚,所以我和哥哥一直不改口,现在嘛,你也看到了,叔叔一直没有想过找对象,放不下妈妈加上要养哥哥。”
江瑾初理清了初楹家里的关系,心里十分佩服孟谦宏,“叔叔很伟大。”
初楹十分赞同,“是的,叔叔为了战友和哥哥牺牲了很多,不求回报,他让哥哥18岁去改姓,哥哥没去。”
尽心尽力照顾孟祈安,没有让他走上歪路。
初楹掰着手指头数,“爸爸很好,叔叔也很好,虽然爸爸去世,但又多了一个爱我的人,不对是三个,还有哥哥和南溪姐。”
深夜寂静,多了倾诉的心情。
江瑾初鲜少与人说家里的情况,这个人是初楹便不奇怪,“你知道我家的,我妈和程方林也是同学,恋爱十年,我妈和外公外婆争取结婚,最后落得一地鸡毛。”
今晚是分享父母爱情的环节。
初楹握住江瑾初的手,十指紧扣,“所以啊,有的人可以一直等一个没有可能的人,有的人却忘了初心。”
她转而说:“提醒下江检,你刚结婚的时候可正人君子了,早晨生理反应都要说抱歉,你看你现在。”
绕了一圈,开始吐槽他。
现在的江瑾初锻炼出来一点脸皮,实话实说:“我是正常男人,当时也想,但要尊重你。”
初楹睨他一眼,“就你有理,抱我下去。”
江瑾初看着初楹,心里有许多问题。
他却不能问出来。
她喜欢的人,也是一个没有可能的人吗?所以,答应他的求婚。
无论如何,现在她成了他的老婆。
没有可能的人,有什么威胁可言。
在天台上喂了一会蚊子,初楹回到卧室,找花露水给江瑾初抹。
“真好,有人比我吸引蚊子。”再也不用担心她招蚊子了。
江瑾初抱住初楹,“幸灾乐祸。”
初楹伸进他的衣服里,捏他的腹肌,手感一如既往得好。
江瑾初:“你想要了?”
“想要个大头鬼,我是摸着睡觉。”初楹去摸另外一个地方,在她手里缓缓复苏。
她就是要折磨他,报早晨的仇。
“好了,睡觉。”
“睡吧。”
房间静谧,偶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江瑾初望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
初楹呼吸逐渐均匀,似是即将睡着,他假装不经意问:“老婆,五角星谁叠的?”
没抱希望,女生回答:“我叠的。”
江瑾初心里酸涩,泛起苦水,“送人的吗?”
初楹:“是。”
他不死心,继续问:“喜欢的人?”
陡然陷入沉默。
落针可闻的卧室,初楹说……
第62章 奔赴-爱你“宝宝老婆,你真不要吗?……
借助微弱的灯光,江瑾初看到初楹微张嘴唇,似要回答,男人欺身压下,吻住她的嘴,堵住她即将说出的答案。
他成了胆小鬼。
他不敢听她的回答,不想再次听到她说,她有喜欢的人。
即使是已经知道的事实。
但当面问出来亲耳听见,如同凌迟。
趁她睡着不清醒套话,不够坦荡。
心里不断阵痛,这就是惩罚。
初楹翻了个身,她原本睡得不踏实,在梦里听到有人问她问题,便如实回答。
下一秒,唇上覆上一层温热的触感。
有人亲她。
渐渐的,初楹所有的呼吸被掠夺,好似有千斤顶压住了她。
重重压下的力量,初楹感觉处在长跑后的缺氧环境里,濒临窒息。
她伸手推开身上的男人,些许抱怨,“江瑾初。”
江瑾初的理智回笼,搂紧她,“睡吧。”
他在做什么呢,对她过去喜欢的人耿耿于怀,非君子所为。
江瑾初闭上眼睡觉,一刹那,想到从前办过的案子,有人会在折纸背后写东西。
轻而易举得出结论,他不是君子。
江瑾初当即轻松拿开初楹的胳膊,掀开被子,倒出罐子里的五角星。
用手指捏住一颗星星,在手机闪光灯下闪闪发光。
迟迟不敢拆开,顿在半空中,他犹豫了。
他害怕看到真相。
江瑾初坐在书桌前半晌,最终拆开了星星,手轻微颤抖。
纸条逐渐平整展开,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他的眼帘。
果然有字。
江瑾初深呼吸一口气,翻开纸条,看清上面的字。
背后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刺穿他的心。
「喜欢你的第520天,今天下雨了,你没有带伞,我不敢送。」
「喜欢你的第810天,没有分到一个班级,以后更难见到。」
「喜欢你的第10天,不知是一见钟情,还是再见怦然心动。」
「喜欢你的2853天,你有退烧药吗?买到口罩了吗?」
「喜欢你的第4000天,不知不觉这么久了,我们注定没有可能。」
到底是谁?
江瑾初不死心又拆开了几颗星星,每一颗星星背后都有字。
「喜欢你的第1天,或许早就喜欢了,只是今天意识到喜欢你了。」
「喜欢你的第3348天,想主动和你说话,又退了回来,我是一个胆小鬼。」
「喜欢你的第865天,写好了匿名情书,悄悄送给你,我知道等不到答案。」
「喜欢你的第1860天,祝你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喜欢你的第999天,最熟悉你的背影,你脖子后面有颗痣。」
江瑾初已没有勇气再往下打开,初楹写满了喜欢与难过的暗恋的纸条。
寻不到一丝线索,他推理不出究竟是谁?
茫茫人海,是谁何其有幸,得到她的喜欢?
是谁?给予不了她回应,让她这么辛苦。
昏暗的灯光下,江瑾初坐在书桌前,背影落寞,修长的指骨一颗一颗数星星。
他一遍一遍数,数了无数次。
一共4626颗星星,12年7个月。
原来,她喜欢了这么久。
一个没有得到过的人,一个暗恋了这么久的人,注定无法被取代吧。
即使婚后喜欢他,恐怕不及那个人的千分之一。
江瑾初将星星恢复原样,玻璃瓶推回书桌里侧,似乎一切未曾发生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介意,是嫉妒和吃醋,嫉妒那个人。
念头再次如野草般疯长,想占有初楹,将她纳入自己的身体里。
哪怕她只有一点喜欢他,哪怕只是身体的喜欢,足矣。
江瑾初搂紧初楹,唇瓣重重碾压,撬开她的贝齿,搅动津液。
手掌放在纽扣上,毫无章法地解开。
初楹刚睡着没多久,又被吵醒,她生了起床气,“江瑾初,还在家里。”
男人没有停下。
女生不自觉溢出嘤咛。
“江瑾初,没有套。”
以防今晚他再乱来,初楹提前检查过行李,将避孕套丢在车里。
这句话砸在江瑾初的头顶,他当即停下。
他刚刚在做什么?
念头很自私,对初楹不公平,对孩子不公平,不该是这样。
江瑾初柔声说:“对不起,睡吧。”
初楹轻轻拍了拍他,“你也快睡吧,很晚了。”
许是女生的声音过于温和,将他从深渊边缘拽了回来,江瑾初合上眼,慢
慢睡着。
整夜再无事发生,初楹睡得舒服,梦里美梦成真,她和江瑾初从高中毕业开始恋爱,他早就喜欢她。
初楹开心地笑醒了,身临其境的梦,一样幸福。
她一睁开眼,对上江瑾初的眼睛,真好,一觉醒来能看到他。
只是,初楹细细看来,江瑾初瞳仁里遍布红血丝,疑问涌上心头,他昨晚熬夜了吗?
“你怎么了?没睡好吗?是认床吗?”
按道理不应该啊,不是第一次睡在这里。
江瑾初平淡道:“没什么,起床吗?”
初楹点头,“起来,我们下午要回去了。”
“妈,早。”初楹洗漱完去餐厅吃饭,桌上只有一人餐食,她问:“你怎么不吃?”
何蕴清毫不留情吐槽,“早午饭的就你一个人,瑾初一大早起来做饭。”
初楹咬一口煎鸡蛋,“得,我成捡来的了。”
何蕴清顺着她的话说:“是啊,寒冬腊月,你爸从垃圾桶捡的,我一看这小姑娘白白净净可可爱爱,那就养吧。”
初楹兴奋说:“原来是这样,基因是一方面,后天近何女士者变漂亮。”
江瑾初看母女俩斗嘴,或者只有这样温馨的家庭氛围,才能养成她乐观的性格底色。
初楹回屋收拾之前的旧物,每一样老物件送她回到过去的时光。
她坐在飘窗的阳光里,手里拿着同学录,眉目染上温柔的气质。
江瑾初静静观察,她是触景生情,想到那个人了吗?
原来,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这么会吃醋。
初楹抬头看到他,笑着说:“我以前追星追剧买的贴纸,还有抄歌词,现在小孩好像都没了。”
江瑾初走过去,“怎么都是女生?”
初楹揶揄他,“我喜欢看大美女啊,难不成你让我看别的帅哥啊。”
“不给。”江瑾初道。
初楹歪倒在他的身上,“在我心里,你并列第一帅。”
江瑾初眉头一皱,“并列,还有一个是谁?”
初楹故作神秘,“你猜啊,很好猜的,猜对没有奖。”
江瑾初不想猜,还能是谁?垂下视线,浏览初楹的收纳筐。
筐里有她曾经拍的照片,初楹急忙捂住,“不给看黑历史,比不上江检,没有颜值尴尬期。”
江瑾初:“你一直都好看。”
初楹不会被他的糖衣炮弹击中,“你都不记得我之前什么样,别来哄我。”
“记得,毕业照你站在第二排从右数第二个。”
江瑾初喜欢上初楹之后,总是会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喜欢她。
他回答正确,初楹问:“你偷偷补课了?”
“是的,总感觉错过了太多事情。”
“没有错过,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
初楹揭晓谜底,“并列第一帅的是爸爸和老公啊。”
他竟然忘了老丈人,以为是那个人。江瑾初瞥向书桌的星星,不动声色扯开话题,“星星?”
初楹心里一顿,“初中流行折星星折纸鹤,还有折爱心什么的,打发枯燥的学习生活。”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江瑾初半开玩笑半认真说:“我以为是送给哪个男生的呢?”
初楹的手指勾在一起,仰起头不自然问:“如果是呢?”
和他生活久了,竟然可以镇定说出口。
江瑾初佯装大度,“那也没什么,你现在有主了。”
男人大手一挥,拉上窗帘,头埋进她的胸口。
“江瑾初你干嘛?”
初楹压低声音斥责他,门没有锁,何女士万一推门而入,看到了多尴尬。
“做标记。”半晌,江瑾初抬起头,着重强调,“你是我的,老婆。”
变淡的吻痕一旁,附上新的吻痕。
不知道是不是初楹的错觉,江瑾初最近的占有欲急速上升。
江瑾初心底是矛盾的,一方面嫉妒那个人,一方面感谢那个人。
因为他没有给初楹回应,他才有了机会。
装星星的玻璃瓶被江瑾初带回南城,放在卧室里。
——
不知是冷空气造访导致降温,还是江瑾初心里难受,他上班突发高烧,嗓子发炎。
迟星宇话说尽,没有说服他去看病。
无奈告状,【楹楹姐,江哥发烧了,我看着不太好,他的脸通红通红的,让他回去,他说没事,我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好烫,嗓子也有点哑。】
初楹:【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盘算下手中的工作,今天能够做完,和曾吟秋告假,当即抱起笔记本电脑,离开电视台。
不多时,初楹给江瑾初打电话,“江瑾初,我在检察院门口。”
“我马上下来。”江瑾初虽然发烧了,尚有思考能力,掀起眼睫看向迟星宇。
迟星宇打马哈哈,“身体最重要。”
今天身份互换,江瑾初坐进副驾驶,初楹抬眸睨他,“发烧怎么不请假?”
江瑾初垂下头,“我以为没事。”
“好烫。”初楹用手背初步测量,简直烫手,强制给他量体温,数据快爆表,“40℃,这叫没事?”
江瑾初嘴角微扬,带着清淡的笑。
她在意他吧?听到他生病立刻赶过来。
一定是。
下雨她都没给那个人送伞,却担忧他。
江瑾初:“我没什么感觉。”
初楹生气地拔高声线,“等你有感觉就昏厥了,现在请假,我带你去输液。”
“好。”江瑾初现在愈发像一条温顺的小狗狗,初楹不忍心再骂他。
医生诊断是病毒感染,幸亏不是流感,只是体温烧得高,需要输液降体温。
针头缓慢插进冷白手背的血管,江瑾初皱眉,“老婆,疼。”
护士小姐姐:???
十分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高颜值情侣,万万没想到,是这种反差的组合。
初楹蹙眉提醒,“小姐姐,他回血了。”
“不好意思。”护士开玩笑说:“男人还怕扎针啊。”
初楹难为情道:“我老公怕疼。”
纵使她有满腹疑惑,在外选择维护自家老公的面子。
护士:“这样啊,那我轻一点。”
医生开了三瓶液,输完需要不少时间。
初楹出去买了两碗馄饨,接了一杯温水,拿一条毛毯,装配齐全。
“别动,我来喂你。”
初楹吹凉馄饨,“烫吗?”
江瑾初张开嘴巴,“不烫。”
“你冷不冷?身上难不难受?”
“不冷,不难受。”
“你渴不渴?”
“不渴。”
“我写个稿子,你靠我肩膀睡一会。”
“好,老婆。”
被老婆照顾的感觉真好,老婆有点辛苦。
旁边独自一人吊水的大哥羡慕坏了,拍拍江瑾初
的肩膀,“老弟,你老婆对你真好,一看就特别爱你。”
江瑾初面无波澜,“爱吗?”
旁人都看出来初楹喜欢他,那她现在就是喜欢他。
大哥被气吐血,“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没看你老婆紧张的呦,护士给你扎针好像扎在她的手上,还问你渴不渴饿不饿冷不冷。”
他又问:“哪里找的啊?”
江瑾初自动开启防御模式,眉头冷冽,“青梅竹马。”
大哥:“你还有这样的青梅吗?”
“没了。”江瑾初得意说:“就我老婆一个。”
初楹戴上耳机听现场的采访录音,没有听到江瑾初和大哥的对话。
她抬头看到输液架,“水快没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江瑾初贴心道:“看你在认真工作,而且还有一点。”
输完液到家,初楹跑去看初一和初十,江瑾初“哎呦”一声,“老婆,我手疼。”
“我来看看。”江瑾初的手背上有一块青紫,格外明显,初楹鼓起嘴巴,轻轻吹了吹,“好点了吗?”
江瑾初体会到卖惨的魅力了,怪不得沈思远和孟祈安喜欢在老婆面前卖惨。
百试百灵,得到老婆的同情和安慰。
“老婆,药好苦,我不想吃。”
生病的人像小孩子,初楹不疑有他,“我给你拿糖。”
“还是苦。”
江瑾初偷亲初楹的嘴,舔了舔唇,“这样就不苦了。”
吻比糖更甜吗?不可能。
她再相信江瑾初,她是狗。
初楹“哼哼”两声。
江瑾初委屈巴巴,“是真的苦,不是骗你的,你的嘴巴很甜,比糖甜。”
还在装,初楹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江瑾初有卖惨的潜力。
“是吗?”
江瑾初箍住她的后脑勺,又吻上她的唇,“是。”
初楹催他,“你快睡觉吧。”
谁知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招。
半夜,江瑾初降下去的体温又烧起来,这次温度在可控范围之内。
初楹稍稍放心,仍不敢掉以轻心。
他却拉住她的手,塞进裤子里,漆黑的眼眸愈发深邃,直勾勾盯着她,深不见底。
“老婆,你想试试吗?”
初楹紧张问:“试什么?”
她的心里已有了答案,但他生病做这个事,有些禽兽。
江瑾初薄唇微启,“40度的我。”
他是烧糊涂了吗?
初楹努力挣脱,力气悬殊她做不到,“你是病人。”
江瑾初:“那你来动,宝宝。”
宝宝?!他真的烧糊涂了。
发烧开启了他的隐藏功能吗?江瑾初咬住初楹的耳朵,嗓音低沉。
“老婆,你摸摸。”
“宝宝,你不喜欢吗?”
“宝宝老婆,你真不要吗?”
“老婆宝宝,它在等你。”
被高温煅烧的理智所剩不多,江瑾初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
占有她!占有她!
占有她的全部!
让她沉溺在他的气息中,灌满!
不等初楹的反应,江瑾初欺身而上,迫切扯掉她的衣服。
“撕拉”,从内到外的衣服全被撕掉。
哪个生病的人力气这么大。
“老婆,交给你了。”
初楹的手心里被塞进塑料方片,今晚他是男妖转世。
江瑾初迫不及待,那一下的力道,初楹的眼尾立刻激出眼泪。
她没有发烧、没有喝酒,怎么会答应江瑾初的无理要求,怎么没有推开他。
或许,发烧也会传染。
生病导致江瑾初体温上升,薄被踢落在地,灯光来不及关闭,所有的情绪写在脸上,刻在了骨子里。
无处躲藏、无处遁形。
初楹觉得自己像生病的人,慢慢没了力气,瞳孔聚不成焦点。
哪儿都烫,从内到外的烫。
今晚的江瑾初非常不一样,一直一直亲她,四片唇瓣从不分离。
像一只小狗狗,咬住了喜欢的肉。
江瑾初脑子是混沌的,他是不正常,幼稚地在星星面前宣示主权。
那又如何?他才是合法的那一个。
独一无二,无可撼动。
即使有一天,那个人回来了,他会又争又抢,不会放手。
激烈的战况迟迟没有停下,豆大的汗珠浸透了两个人的肌肤。
被单上一片潮湿,混着汗水和其他液体。
初楹似乎被抛上云霄,陷入柔软的云朵中。
江瑾初不知是被烧糊涂,还是不知力道深浅,久久不知疲倦。
小时候,程方林要走,他没有说一句挽留他的话,现在,他竟然生出了不安全感。
江瑾初始终没有离开,一直一直,“老婆,你是爱我的,是吗?”
他不想用‘喜欢’,他要用‘爱’。
初楹趴在他的身上,两颗心脏紧密相连,心跳同频加快,“江瑾初,你能感受到吗?”
“如果感受不到,我会告诉你。
她注视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又温柔,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一同陷入旷日持久、漫长的炙热的氛围中。
听了她的表白,江瑾初愈发兴奋,更加卖力。
初楹整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江瑾初,你真的生病了吗?”
第63章 奔赴-真相我的姓是他的名
江瑾初牵着初楹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你摸摸,很烫。”
初楹重重喘气,“那你不停下。”
长发垂落,随着动作连绵起伏,似流动的丝绸。
意识被反复抛起、落在地上,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欲望浪潮中。
初楹的头发被汗水浸湿,她似乎也发了烧。
“好涨。”
她像脱了水的鱼,急需要补充水分。
“我好渴。”
“我喂你。”
床头提前放置保温杯,江瑾初长臂捞起,递给初楹。
她坐在他怀里喝水,他爆发腰部力量。
水溅在身上,初楹忍无可忍,瞪他一眼,“你让我先喝完。”
声音黏腻,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嘶哑。
“好。”江瑾初说归说,只是转为小幅度地动,慢慢地磨。
好似悬浮,触不到地面。
事后,初楹强撑意志没有睡着,望着天花板发呆,今晚没人收拾残局。
她心里担心江瑾初,生病的人做激烈运动,太胡闹。
以后,断不能让江瑾初胡来。
平时稳重的男人,生病连孩子都不如,竟然缠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
用空了一个盒子。
初楹观察了半个小时,江瑾初没有事情发生,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早上睡得正香,结果,江瑾初猝不及防放进去了,吵醒了她。
突然惊醒,初楹掀开被子,还好是梦。
江瑾初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胳膊搭在她的身上,她喘不过来气。
“江瑾初。”
初楹轻轻唤他,无人应答,她摸摸江瑾初的额头,已经退烧,又探探他的鼻子,活着。
难得和她一起睡到午时。
两个人赤身相拥,挤在床的右半边,左半边已无法直视,干涸的水渍、粘稠的液体,还有被抓皱抓破的被单。
床边耷拉的衣服,层层叠叠,撕掉的包装随意扔在地上,垃圾桶里放着用过的工具。
无一不在诉说昨晚的疯狂举动。
最重要的是酸涩,初楹没想到她的柔韧性这么好,可以变换如此多的……
她整夜没睡好、睡得轻,担心江瑾初。
初楹抬头望着他的下巴,长出一点黑色胡茬,摸起来扎手,在心里啐了一口,‘斯文败类。’
说话间,男人似乎醒了,发生了些许异样。
初楹挣扎离开江瑾初的怀抱,被他抱住,“我要起来了。”
“你起。”
江瑾初说归说,钳住女生在怀里,角度刚好,初楹陡然怔住。
“江瑾初!”
“它自己的问题。”
好一个‘它自己的问题’,他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句话的。
初楹咬着牙说:“你没戴!”
江瑾初从枕头下捞起,“好了。”
下了床的江瑾初,衬衫纽扣系到最上方,初楹路过,骂了一句,“装。”
由于发烧的胡闹,江瑾初被勒令吃‘素’半个月。
——
上班日,乔若涵神神秘秘递给初楹一个粉色大礼包,“楹楹,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试试这个产品怎么样?”
“什么产品?”初楹准备打开盒子,被乔若涵按住。
“就是小玩具啦。”
初楹看着包装盒,上面有一朵花,“这是干嘛用的,怪可爱的。”
乔若涵抬头看看四周,“女性成年用品。”
倏然,初楹的脸红了,还给乔若涵,“我用不到,你明白的。”
乔若涵:“男人和工具换着用,我在
做产品调研,看看哪个好用,你放心,正规厂家生产,不是三无产品。”
初楹小声问:“你做这个干嘛?总不能是赞助商植入广告吧,播不了,会被禁的。”
乔若涵:“不是,我的副业,好楹楹,你就帮我试试嘛。”
初楹想到江瑾初的醋意,被他知道恐怕会吃了她。
“不行不行。”
乔若涵摇晃初楹的胳膊,“楹楹好,好楹楹,我没几个这么熟的朋友,你忍心看我哭吗?”
“你偷偷用,偷偷写。”
架不住她的撒泼打滚,初楹无奈应下,“行吧行吧。”
乔若涵:“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和你说,感受不一样的。”
初楹尊重每个人的需求,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玩具比男人干净。
她揣着几颗‘不定时炸弹’回家,藏在楼下的卧室。
江瑾初极少踏足的区域。
初楹惶惶度日,不敢拿出来用,恰巧江瑾初周五晚上加班,她去楼下试试。
结果,刚研究好怎么用,门被推开。
江瑾初站在床前,疑惑道:“你怎么在楼下?”他在客厅没看到人,去楼上找了一圈。
初楹迅速将玩具长按关机,讪讪地笑,“你回来了啊,我写稿子,不想爬楼梯。”
希望他没有听见异样的声响。
人不能做亏心事,很容易被抓住。
江瑾初瞥到她的脸色,不对劲,被子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以防事情暴露,初楹连忙说:“我们上去睡觉吧。”
“好。”江瑾初离开前瞥了眼被窝。
一夜无事,初楹提着的心落在了实处。
第二日一早,她被另类的起床方式叫醒。
“江瑾初,等会儿。”
被填满的初楹,处在愣怔状态,“你怎么?”
江瑾初一脸正直,“你睡觉喊了我的名字,还喊我‘老公’,亲我抱我,我没忍住。”
初楹梦见他们正在做,刚进行到激烈的地步,梦戛然而止,回到现实。
现在看来哪里是梦,分明是现实走进了梦里。
“怎么好黑?”
初楹眨眨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眼睛又被蒙住。
同时,她的手腕被桎梏,江瑾初不知道给她系上了什么东西,挣脱不掉。
“你松开我。”
“马上。”
说马上的男人抱起了她。
“我们去哪儿?”初楹看不见路,她悬挂在江瑾初身上,紧紧抱住他。
似乎离开了房间,她的眼底渗进来一点光亮。
须臾之间,初楹的脚尖着地,手掌扶上一个类似玻璃的东西。
江瑾初摘掉禁锢她的领带和丝带,初楹的眼睛里骤然射进光,还有他们此刻的样子。
衣帽间东侧是一条小溪,白色纱幔被风吹起,他们此刻站在镜子前面。
江瑾初从后方微微转动初楹的脸,咬住她的唇,“老婆,是谁在吻你?”
初楹脑袋昏胀,“是江瑾初。”
江瑾初问:“江瑾初是谁?”
初楹:“就是江瑾初啊。”
江瑾初松开了她,强迫她直视镜子,看他们的现在。
“老婆,你已经很久没喊我老公了。”
初楹嘤咛出声,“老公。”
江瑾初的声音里似乎夹着不悦,“哪个好用?”
初楹陡然清醒,“你说什么啊?”她听出来他的画外音,只好装傻。
“你藏在被子里的海豚啊、花朵啊。”
原本初楹喜欢的人,渐渐消失在江瑾初的视野里。
昨晚他发现,这幢房子里也有一罐五角星,还被他发现了小玩具。
经常没羞没燥的生活,还满足不了她吗?
她在用工具的时候,又想着谁。
初楹惊呼,不愧是检察官,眼神就是尖。
“我没用!”
江瑾初声音低沉,“对我不满意?”
初楹摇头,“没有,是涵涵的副业,让我写使用感言。”
她生出了百口莫辩的感觉。
江瑾初不放过她,“我也是你的工具,你也要写吗?”
初楹甜糯道:“你不是工具,你是我老公。”
她温柔哄他,“老公,瑾初哥哥,那些没法和你比。”
“你是最帅最厉害的老公,最棒的老公。”
江瑾初不上套,问出死亡问题,“你用的时候想着谁?”
初楹大喊,“我还没用!你不能冤枉我。”
江瑾初深沉目光在镜子里和她对撞,“那你想用?”
初楹猛烈摇头,“我不想,为了朋友。”
江瑾初捞起浴袍,裹紧两个人,抱着初楹向楼梯走。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是要写使用感言,多尝试才知道。”
那不必下楼梯也要尝试啊。
江瑾初早上提前醒来,在楼下的卧室准备好一切。
海豚、花朵、兔兔……现在开发的成人玩具多种多样。
玩具排列整齐,摆放在床上。
“写吧。”
玩具露出了真面目,静静躺在初楹的面前,她紧张地抠起手指。
“那你先放下。”
结果,江瑾初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的眼睛重新蒙上领带,失去了视觉。
“你绑住我干嘛?”初楹看不到任何东西,手腕被系在床头,腿被架起。
只能依赖听觉。
男人答:“实践出真知。”
初楹听见江瑾初按开了开关,玩具发出‘嘟嘟’的声音。
“盲测,才准。”
江瑾初将玩具对准位置,“是这样用吗?”
“是……吧。”
昨晚,她还没来得及使用,江瑾初就回来了。
玩具档位不断加大,初楹额头沁出汗珠,感觉在爬山,不断加入新的难度。
初楹的话断断续续,“江瑾初,你……”她很想骂人。
江瑾初不疾不徐:“我们一起测试。”
初楹呜呜咽咽哭出声,一边哭一边骂,“混蛋江瑾初,我讨厌你。”
江瑾初拨开她的头发,吻在额头,“我喜欢你。”
一整个上午,初楹断断续续体验过玩具的实际效果,她不知道哪个更好。
江瑾初给了判断,言简意赅,“海豚。”
“你怎么判断的?”她觉得没有区别,都是震动敏感部位。
明显他的存在感更强。
江瑾初贴在她的耳边说:“这个你yao最jin。”
初楹听清了他的话,脸颊绯红,江瑾初“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江检你最好用。”
趁他整理的功夫,初楹逃出房间。
顷刻间,江瑾初拽住她的手腕,她不仅没逃掉,直接坐在男人的怀里,“啊~”
他怎么这么!!不合常理。
初楹被江瑾初抱在腿上,两个人坐在书桌前,他握住她的手开始写使用感言。
桌子上的卡片记录每款产品的使用效果。
1、海豚款。
噪音度:
舒适度:
2、花朵款
噪音度:☆
舒适度:
3、兔兔款
噪音度:
舒适度:
使用效果记录表被江瑾初强制加上一页,初楹对他的看法。
噪音度:
太吵,话越来越多,以前不会说dirtytalk,现在手到擒来,还会说‘宝宝’了。
舒适度:
换了男人刚毅的字迹,弄湿了五张床单。
配合度:☆
不听话,说东他往西,说轻他来重,不合格,非常不合格!!!
三个感叹号,表现了初楹的气愤。
“宝宝,重来。”江瑾初用笔划掉空星,重新添上星星。
初楹被迫改了答案,舒适度‘自愿’改成。
足足十颗星,江瑾初才堪堪满意。
“老婆这么满意,那继续。”
初楹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不满意,很不满意。”
江瑾初不怒不气,平淡道:“继续实践,我看看怎么改让老婆更满意。”
正话反话被他说尽,他最有理。
一整个白天,初楹打卡了家里的每个角落,将白日宣淫进行到底。
江瑾初每个都要问她舒适度如何,甚至连餐桌都不放过。
“桌子不好,会晃。”
“沙发布料不够亲肤。”
“栏杆不安全,需要加固。”
“地毯薄了,硌到膝盖。”
“江瑾初,你去补课了吗?”初楹怀念曾经纯情的江瑾初。
江瑾初微扬唇角,“熟能生巧。”
每个地方都有属于他们的印记和气息,罐子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罢了。
初楹是他的老婆,足够。
——
日子在没羞没燥的生活里溜走,天气温度逐渐走低。
阳历新年,初楹和江瑾初在家里进行一场大扫除,收拾一些旧物。
时间过得真快,她和他结婚快一年。
初一越来越胖,肉嘟嘟超可爱,初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收起,跑到阳台逗猫。
“不可以打架。”她悄悄望一眼江瑾初,勤勤恳恳做家务,蹲下来神秘兮兮地说:“妈妈喂你吃零食。”
宠物医生说要控制猫的体重,可是怎么忍心让猫猫吃不饱啊。
初一蹦到初楹身上,伸出舌头舔她的脸。
初十一直是高冷样子,保持合格的体重,巡视自己的领地。
江瑾初整理楼下的卧室,不小心碰到了初楹电脑的键盘。
只是休眠,没有关机。
屏幕上展开的是q.q空间的画面,一个年久的事物。
江瑾初准备合上电脑整理桌面,一句话出现在他的眼里。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我的姓是他的名。」
时间是十二年前,没有写男生的名字。
「我的姓是他的名」这句话,反复在他心里默念。
江瑾初的心跳蓦然加快,大脑不受控制,呼吸困难,他缓缓心神,继续向下看日志。
「我们坐前后桌,我却一句话都不敢和他说。」
「中考结束了,以后不知道能不能见面。」
「妈妈和叔叔结婚了,叔叔很好,但我不适应,想约他出来说说话。」
「他很久没有回我信息,是不想理我了吧,那我也不要再理他了。」
下面有一张截图,是初楹发出去收不到回复的消息。
【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去环湖公园。】
【你怎么了?没登q.q吗?】
【我知道了。】
【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隔着屏幕,跨越时空,江瑾初都能感受到初楹的落寞和难过。
「耶,我和他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能继续做同班同学吗?」
「唉,没有分到一个班级,如果我的成绩再好一点就好了。」
「初楹,努力学习啊,不能辜负爸爸的期望,也能离他更近。」
「成绩出来了,我离他更近一步了。」
「年纪成绩排名挨着他了,也是一种合照吧。」
「悄悄送出去一封匿名情书,不知道他能不能猜出来蓝花楹的信封是我的。」
「他是猜不出来还是直接扔了呢,算了,学习重要,考不上好大学一切白搭。」
「高考结束了,我还是没有勇气向他表白,祝他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江瑾初记得这句话,五角星的背后也有。
日志时间进入到大学。
「我们的大学竟然挨在一起,又能见到他了。」
「在食堂遇到他了,我不敢上去打招呼。」
「经常去政法大学的图书馆,室友说我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要是真的就好了。」
「女追男隔层纱,是金刚纱吧,可我压根不敢追,因为他不喜欢我,恐怕都忘了我。」
「喜欢他的第4000天,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过了没两天,她在日志写下。
「还是放不下,这是得不到的执念吗?」
「很久没写日志了,喜欢到都快忘了喜欢他这件事。」
日志时间来到一年前。
「他也要去同学聚会,知道不会有下文,再见他一眼,就彻底放弃喜欢他,初楹你能做到。」
「明天要见到他了,他会来的吧,一定会。」
「我要怎么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初楹’,会不会太普通了。」
同学聚会的前一天,她的话变多了,日志写了好几条。
「啊啊啊啊啊我要和他相亲了,会成功吗?」
「成功了,他想和我结婚。」
江瑾初心里已有了答案,但他不敢相信。
他的手指颤抖着滑动鼠标,翻看初楹一年又一年的暗恋心境,直到他看见:
「13岁的初楹你好,恭喜你,你的愿望成真了。」
初楹配的图片是结婚证,是她们的结婚证。
无数篇日志里,首次出现了名字。
所有的话语,指向一个事实,初楹喜欢江瑾初。
领证之后,江瑾初收起了结婚证,他第一次仔细端详证件照片。
初楹的笑容和刚重逢时不一样,不是浅淡的笑意,而是粲然、明媚。
她似乎化了妆、编了辫子,明明她这么用心,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江瑾初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脑袋里时而想到他们相亲、结婚的场景,时而回到刚遇见的那天,最后化为空白。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
原来,初楹默默喜欢了十二年的人。
是江瑾初。
第64章
奔赴-回应错位时空的日记,是他此生……
门外传来脚步声,江瑾初迅速将初楹的电脑恢复成原样,假装无事发生。
她不说,那他就当做不知道。
以后,由他来爱她,更爱她一点,多爱她一点。
江瑾初推开门,初楹站在门外,他问:“怎么了?”
他已整理好心情,但看到初楹的这一刹那,止不住地心疼。
这么多年,等不到结果的喜欢、深夜的胡思乱想、收不到回复的消息。
男人一把搂紧初楹,手掌轻抚她的后脑勺。
江瑾初的举动过于突然,动作间温柔入微,好似怀里抱着的是珍贵陶瓷。
初楹顿感疑惑,“你怎么了?”
“想抱你。”江瑾初垂眸看向初楹,亲吻她的发梢。
一系列轻柔的动作,好似回到刚结婚的时候,他不敢抱她,担心越了界、鲁莽了。
初楹想起正事,“猫架散了,我不会装。”
“我来。”江瑾初依依不舍放开初楹,手掌下滑自然牵住她的手。
“在家为什么还牵手?”
江瑾初温热指腹揉搓她的虎口,“在家不能牵吗?”
初楹仰起头,笑着回答,“能,就是觉得你今天太粘人。”
江瑾初目光灼灼,“你需要适应。”
以后的他,只会更粘人,弥补由他错过的时光。
从卧室到阳台,几步路好似走出了天长地久的感觉,阳台一片狼藉。
初一撞翻了原本摇摇欲坠的爬架,水盆被打倒,初十身上同样溅了水。
江瑾初单手收拾残局,另外一只手不松开初楹,干活的速度慢了点,不愿意松开。
初楹不知他怎么了,他乐于粘着她,她很开心,“花最近怎么样?”
江瑾初组装猫架,“一如既往,花房24小时监控,园艺师定期检查。”
不是本土土生土长的植物,不容易照料。
初楹:“好麻烦,江检太用心了。”
“算不了什么。”
比不上初楹对他付出的万分之一。
“你好厉害啊。”初楹不吝夸赞,单手都能组装得这么完美。
江瑾初耳朵却泛起了薄红。
“你耳朵红什么?”
江瑾初心里藏着秘密,“生理反应,控制不住。”
初楹挑逗他,“你知道吗?你做的时候耳朵好红,但是又很用力撞我,那个反差啊。”
江瑾初敛眸道:“那我以后轻点。”
“不要。”初楹扶上他的膝盖,倾起上半身,去吻他的唇。
“我喜欢你的用力,不准轻。”
“好,听老婆的。”
阳光温柔地洒落,如同在阳台接吻的两个人,没有之前吞吃入腹的节奏,只有轻柔的吻。
初一&初十:闷头睡觉,什么都没看见。
一切只是开始,初楹渐渐发现,江瑾初今天奇奇怪怪,做饭要她陪着,吃饭要
坐在她旁边。
总之一句话,去哪都要带着她。
她简直成了他的人形挂件。
初楹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江瑾初出来又搂紧她,“你做亏心事了?”
“没有,我想陪你。”
是哦,今天日子特殊点。
初楹放下手机,钻进被窝,玩江瑾初的手,“今天是12月31日哎,我们结婚后第一次跨年。”
修长无名指上的婚戒硌手。
真好啊,他们结婚快一年了。
过去的时光在脑海里闪现,怎么都看不够的江瑾初,初楹吻上他的唇,“好好亲。”
自从解锁第一次之后,初楹不敢撩拨江瑾初,开了荤的男人太可怕,她的小身板承受不住。
今天看他恢复纯情的模样,起了挑弄他的心思。
江瑾初的眉目温情脉脉,轻轻回应她的吻,
初楹突然推开他,“今天有无人机表演和跨年活动,我们出去看吧。”
临时起意,她往常不爱凑热闹,今年是例外。
初楹说去就去,去衣帽间换衣服,江瑾初手上拿起一条围巾,“外面冷。”
她低头看着米白色围巾,“你那时候很贴心,买围巾,又看出来我不吃生姜,所以我回去就答应和你结婚了。”
他的礼貌和教养促成了她当天答应,不愧是她暗恋多年的人。
江瑾初知道她在说玩笑话,顺着她的话,“难怪,那我要感谢围巾。”
初楹牵起他的手,歪头笑意盈盈,“还有江检这么优秀,我怕被别人抢了。”
江瑾初攥紧她,“不会,我只答应和你相亲,从来没有第二个人。”
初楹打趣他,“你这样说的,让我觉得你对我蓄谋已久念念不忘。”
“你一直是特别的存在。”
有这句话,足矣。
似乎安慰了那些难捱、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跨年夜,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铺点缀了五彩斑斓的灯光。
初楹说什么,江瑾初就做什么,不问理由,不找借口。
“澡白洗了。”
“回去一起洗。”
初楹捂住他的嘴,“嘘,被人听到了多尴尬啊。”
江瑾初凑到初楹耳边,“那我小声说,回去一起洗。”
幸好街道够吵闹。
他们没去步行街,在附近的巷子转转,树上缠满星星灯。
初楹拿着两个人的手,和墙上的1231拍张照,“江瑾初,这是我们度过的第一个跨年。”
江瑾初拍了一张初楹的照片,“初楹,我们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七十个、八十个跨年。”
初楹展望一下,“那时我们都成老头老太太了,我拄着拐,你牵着我。”
江瑾初抵住初楹的额头,声音低沉悦耳,“我会一直一直牵紧你的手,不会放开。”
倒计时的钟声响起,播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江瑾初一步一步走向初楹,“初楹,我喜欢你,往后由我走向你。”
他不是一个喜欢把表白放在嘴上的人,初楹的心脏怦怦乱跳。
“好多人,江瑾初,我们快回家吧。”
只一个眼神,两个人便明白彼此要做什么。
江瑾初牵紧初楹的手,穿过人群,奔跑回到家。
情感达到高潮的时候,拥抱、接吻和做。爱是最佳的表达方式。
从玄关柜开始,四片唇瓣密不可分,温度骤然爬升。
江瑾初却手足无措,不知从何开始。
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月光折射进地板,四目相对,眼睛里只有彼此的身影。
江瑾初捧住初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唇,动作缓慢,担心伤到她。
他摩挲初楹的手腕,丝带留下的红印已经消失,忽觉荒唐,之前他在做什么,吃自己的醋。
而他才难过了几个月,初楹喜欢他十二年。
热浪持续,江瑾初迟迟没有下文。
初楹问:“你失忆了吗?还是忘了怎么弄了?”
搁之前这个时候套都撕第二个了,用词夸张了点,是这么回事。
江瑾初慌乱找工具,“没有。”
初楹搂紧江瑾初的脖颈,“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迟迟不动。”
江瑾初薄唇轻言,“想看你。”
不想错过初楹的一点一滴,仿佛要把错过的时光弥补回来。
“你不要看我了,快开始。”初楹捂住江瑾初的眼睛,她被盯得害羞。
漆黑的瞳仁似黑曜石,不自觉沉溺进去。
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但他今天的眼神极尽克制,没有掺杂欲念。
片刻须臾,初楹试探性问:“你不行了吗?”
他磨磨唧唧,非常不正常,她就说性。生活需要考虑次数,不可以肆意妄为,不可以任意无节制。
你看,这不就……
江瑾初扬了下唇角,“不是,我想看我老婆。”
初楹咕哝,“天天看,还看不够吗?”
江瑾初亲亲初楹的眼睛,“看不够,要看一辈子。”
自从遇到她,一辈子被他挂在嘴边。
曾经不信天长地久,不知不觉,被她治愈。
人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说‘不行’的初楹,在正式开始的那一刻,发现还是熟悉的江瑾初。
只是,今晚的他,骨子里温柔至极。
一直看着她、盯着她。
在她耳边不停喊‘楹楹’、‘初楹’和‘老婆’。
灯光始终未关,初楹从江瑾初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心疼。
最后埋在她的颈窝,不知疲倦喊她的名字,“初楹,以后由我主动。”
初楹不解:“主动什么?”该不会发现她喜欢的是他吧,随后被她否定,真知道不会是这个反应。
江瑾初:“主动爱你。”轻柔地吻在她的额头,是虔诚的姿势。
“好。”初楹鼻头微酸,不禁滑落一滴眼泪。
事后,初楹沉沉睡着,江瑾初去楼下的房间,找到她的秘密宝盒。
他蓦然想笑,灯下黑被她研究透彻。
江瑾初打开盒子,最上方是两封情书,蓝花楹的信封装置。
她说匿名信送给他了,怎么会有两封?
他没有打开,目前不属于他。
盒子里有小珠子编织的手绳和钥匙扣,上面刻着他的名字——‘江瑾初’。
初楹收着他的试卷,临摹他的字迹。
一张单独收着的同学录,他在对她想说的话里,只写了两个字,‘加油。’
却被她小心翼翼收好。
盒子下方还有泄了气的气球、橙子味的糖果。
她喜欢橙子味的糖果,不是原本喜欢,是他那天买给她,她才喜欢。
而盒子里更多的东西,江瑾初没有印象,但他知道和他有关。
于他而言,是无关紧要的物品,却被另一个人用心珍惜。
江瑾初打开初楹的电脑,尝试一个密码即打开,是他们结婚的日子。
桌面上有一个‘婚纱照’文件夹,江瑾初点开,除了常规的婚纱照之外,还有许多他没有见过的照片。
那天拍照的花絮以及摄影师和初楹提前商量好的角度,全是初楹从背后看着他的照片。
难怪她说,最熟悉的是他的背影。
因为只有在他身后,才能够光明正大看他,才能不隐藏自己的喜欢。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十二年里,不知上演了多少次。
江瑾初甚至嫉妒过去的江瑾初,能被初楹这样热烈喜
欢。
他还是想问,凭什么,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怎么值得她十二年一如既往地喜欢。
江瑾初看到现在,忽然想起一件事。
很明显,大学给他送药的人也是初楹,过往的一切有了解释,和保安熟,对他的学校很熟。
初楹图什么呢?默默做了这么多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意外地相亲,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和她有交集。
婚后一直主动,向他靠近。
甚至不央求他的喜欢,不会问他喜不喜欢她。
江瑾初坐在地上,表情颓败,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明明很多次细节暴露了她喜欢的人是他。
记得他打篮球被人撞到,给他送药,拍婚纱照这么明显,他都没有注意。
当局者迷吗?
平时可以推理出许多案件,轮到初楹,好似生了锈的螺丝钉,大脑不运转。
江瑾初收好铁皮盒,放进柜子里。
如果有时光机和月光宝盒,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想回到高考后,主动追初楹。
现实是什么都没有。
新的一年,由他来爱她。
——
临近农历新年,江瑾初和初楹回到临桐过年。
江瑾初在储藏室翻了一遍,没有找到蓝花楹的信封,被他弄丢了吗?
初楹和外婆说完话,进屋没看到江瑾初,最后在储藏室看到他,“你在找什么?”
江瑾初佯装镇定,“之前丢的一封信。”
初楹拧眉,“很重要吗?”
江瑾初:“很重要。”
眼下有个更重要的事,初楹拉江瑾初出来,“我哥约我们去初中旁边的公园放烟花,我喊了梨梨,去晚的人买单,我们快走。”
初楹被江瑾初勒令穿上羽绒服、裹上围巾。
夜幕降临,静静流淌的护城河守护这座城市。
孟祈安举起热饮,“来来来,每个人说说自己的新年心愿。”
沈思远自告奋勇率先说:“希望我老婆天天开心。”
孟祈安嗤笑,“出息。”算了,他也是老婆奴。
沈思远:“梨梨开心了,每天就会少打我骂我几次。”
说时迟那时快,桑梨的巴掌落在沈思远的身上,“沈思远,你说的我好像母老虎,回去跪键盘。”
沈思远舔着脸笑,“你不是,打是亲骂是爱啊,可是真的疼。”
“那你疼着吧。”桑梨又拧了他的胳膊。
江瑾初和初楹对他的卖惨见惯不怪,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没变过。
吵闹结束,桑梨:“希望我们都发大财,每天少少烦恼。”
沈南溪:“希望群众安居乐业,不再有战争。”
孟祈安:“希望父母朋友身体健康,小家安康,大家幸福。”
逆时针旋转,轮到江瑾初,“希望不再有案件递到我的手上。”
初楹说:“希望大家越来越好,祖国繁荣昌盛。”
最后,大家一起碰杯,“希望我们的心愿都能达成。”
节日是人们赋予的特殊含义,日子平常,三两知己,家人常在,爱人常伴,平淡的幸福弥足珍贵。
三对情侣散成三对,各自说悄悄话。
初楹和孟祈安说:“哥、南溪姐,你们先回去,我们还有事。”
孟祈安逗她,“初楹楹,家里有门禁,不可以晚归。”
初楹:“我知道啦,保准不归。”
孟祈安幽幽说:“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沈南溪催他,“你快走吧,楹楹,拜拜。”
和桑梨、哥哥告别,初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她的掌心紧张地冒汗,一直握紧拳头,不能被江瑾初提前发现。
江瑾初牵着初楹沿着公园小路散步,在一个路灯下,他驻足脚步,“初楹,我少说了一个心愿。”
初楹睁大眼睛,“你还有什么心愿啊?”
江瑾初垂眸,柔情看她,认真道:“我希望初楹快乐幸福。”
香樟树下,汽车的鸣笛声在远处响起,雪花从天而落,落在他们的肩膀上。
初楹站在江瑾初面前,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手掌,仰起头弯起漂亮的眉眼。
她说:“江瑾初,结婚一周年快乐。”
江瑾初:“结婚快乐,初楹。”
新一年的初雪,一瞬间回到一年前相亲的时候,初楹恍若隔世,她望着江瑾初,缓缓开口。
“江瑾初,我喜欢你。”
江瑾初回:“我知道。”
“我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当着当事人的面,初楹坦坦荡荡说出来。
她深深缓了一口气,轻启朱唇,“江瑾初,我喜欢你,从十二年前开始。”
始于初一,跨越漫长时光的喜欢,终于得以说出口,可以光明正大告诉江瑾初。
江瑾初知道初楹一直喜欢她,和从她口中说出,他亲耳听见,分量完全不一样。
声音颤抖,“我知道。”
初楹吃惊道:“你知道?我隐藏得很好啊。”
江瑾初袒露实情,“是的,你藏得很好,那天大扫除,你电脑没关,我不小心看到了日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跨年那天他如此温柔,又心疼地看她。
初楹从包里拿出三封信,一封一封递给江瑾初,“这一封是我匿名写给你,又被我拿回来的,这一封是我想高考后和你表白给你的,这一封是我领证晚上写的。”
江瑾初握着三封信,文字无声却有着沉甸甸的重量,他一把搂紧初楹,语气心疼,“初楹,这么多年,你一定等得很辛苦吧。”
初楹眼眶泛红,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不辛苦,我才没等你,我就是没遇到更喜欢的人。”
倔强如她。
江瑾初道歉,“初楹,对不起。”
他对不起的事情有很多,没有早点察觉她的喜欢,结婚后没有看出来她的喜欢,婚后没有主动靠近她。
初楹摇了摇头,“你又不知道我喜欢你,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其实暗恋你也挺好的,为了追上你,我的成绩提高了一大截,最后超过你,上了我喜欢的大学,读了我喜欢的专业。”
南城大学新闻系是高分专业,一直是初楹的目标。
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和他结婚,被他喜欢。
江瑾初抱紧初楹,紧紧拥在怀里。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初楹听见他说:“初楹,以后你少喜欢我一点,换我来爱你。”
世人常言,先喜欢的人就输了,江瑾初会让初楹一直赢,赢一辈子。
雪花簌簌落下,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飞舞。
初楹和江瑾初抱紧彼此,不分离。
同一时刻,家里窗户未关,风吹起桌子上江瑾初的笔记本,展开蓝色封页。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原来我被一个女生这样赤忱喜欢着。」
「起点是初楹喜欢江瑾初,终点是江瑾初爱初楹。」
在初楹不知道的时刻,江瑾初已悄悄给了她回应。
错位时空的日记,是江瑾初的回应,更是他此生的承诺。
正文完。
第65章 回信老婆,十年后回信,算……
下雪天温度骤降,初楹的两条手臂伸进江瑾初的衣服里,“好冷好冷,我们快回家。”
瞬间打破温馨的浪漫气氛。
今晚他们回别墅区住,妈妈和外婆一家轮流住一晚,平等地照顾两边的长辈,一碗水要端平。
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路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风呼呼作响,敲得玻璃直晃。
屋里开了暖气,雪花听见动静出来迎接她,距离第一次见它壮了许多。
狗狗奔跑到初楹怀里,撞得她后退了几步。
初楹抱住它,“雪花花,mua~”
“妈,外婆,还没睡呀。”
江书禾和付淑英坐在一楼话家常,顺便等他们。
妈妈说:“做了甜酒酿吃点暖和身子,烤了点红薯。”
“我去拿。”
初楹在烤箱里找到红薯,她忘了戴手套,赤手上去拿,被热气烫到。
“好烫好烫。”她扔在台面上,捏捏耳朵。
说话间,江瑾初已出现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仔细瞧,担忧问道:“烫哪儿了?”
初楹尴尬地说:“没事,不用紧张。”
江书禾故意打趣,“哎呀,这速度堪比火箭了啊,什么时候练的?”
儿子听见初楹的声音,身影‘咻’的一下不见了,瞬移到厨房。
初楹难为情道:“他大惊小怪。”
江瑾初盯着她的手指看,微微泛红,没有起泡,他仍不放心,在流水下面冲了一会。
“我来盛,你去坐着。”
“我要多多的小丸子。”
吊灯投下暖黄色的光,一家人围坐在
餐桌边聊天。
江书禾笑笑,“过了一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当时瑾初相亲我没张罗,我了解他他不会去的,结果大跌眼镜。”
“哦?”付淑英猛然想起,“我想起来一件事,我问瑾初要不要相亲,拿了一堆姑娘的照片给他,他都没看,然后我说了你的名字之后,他问在哪儿见面,哄我老太太说是想让我好好安享晚年,现在看来。”
江书禾意味深长地看向儿子,“妈,有些人恐怕早就有想法,死不承认。”
沉默须臾,江瑾初回答,“是。”
当事人没有反驳,直接承认。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是旁人的名字,即使是同学,江瑾初会毫不留情地否定。
恰恰是初楹,让他心生去见见的想法。
付淑英感觉到困意,起身说:“楹楹,我上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
江书禾幽幽吐槽,“妈,我也去,我不做电灯泡。”
初楹:“妈,外婆,晚安。”
唯有雪花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直往初楹身上蹦。
外婆家的别墅占据小区最南侧最好的位置,前方是蜿蜒曲折的河流,雪花落下融入水中。
初楹站在窗前看雪,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她和江瑾初相亲的场景,“雪越下越大了。”
江瑾初打开室内空调,双重制热,“明天也许可以堆雪人。”
“那我要早点起来,不能让雪化了。”
初楹钻进被窝,冰凉的脚塞到江瑾初的大腿内侧。
她开始酝酿睡意,以失败告终,于是和他秋后算账,“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还不告诉我,还偷看我日志,江检真是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这件事是他的问题,即使是凑巧碰到键盘,江瑾初搂紧初楹,“你不想说,有你的理由,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开口的那一天。”
初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观察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真好,上天是眷顾她的。
“那如果我一直不说呢。”
江瑾初低头吻上她的额头,“说不说,你都是我老婆,这是不争的事实。”
初楹无理取闹,“总之,剥夺你看情书的权利。”
“给我的就是我的了,你无权剥夺。”
一向听话的江瑾初,竟然叛逆起来,
“那你悄悄看,不要让我知道,不能当着我的面看,更不能读出来。”
初楹蒙住自己的脑袋,她不想当面回顾黑历史。
“好,听老婆大人的话。”
江瑾初从床头柜里捞起一枚紫色发卡,递给初楹,“卡子物归原主,初楹同学。”
他前几天找情书在储藏室翻到的,关于初楹的东西,他留下的不多,能找到的仅有这枚发卡。
“我落下的?”初楹没有印象,同样的发卡她有十几枚。
“是的。”
一枚普通的发卡被他收这么久,初楹调侃他,“江瑾初,我严重怀疑你早就喜欢我,开玩笑的,我知道是因为我们在公园袒露过伤疤,在彼此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不去纠结他什么时候喜欢,以前是不是对她有同样的感觉。
恐怕江瑾初自己都说不清楚。
“如果……”江瑾初欲言又止,无谓的假设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希望,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初楹音色柔和,眼波流转,“江瑾初,谢谢你喜欢我。”
世间难能两情相悦,没办法要求对方一定要报以同等的喜欢。
过往的一切,云淡风轻地说出口。
苦涩的、看不到希望的暗恋,得偿所愿。
江瑾初和初楹聊天聊到深夜,难得什么都没做,只抱着说说话。
抱着抱着擦枪走火,坦诚心意后心脏陷落。
初楹:“妈妈就住在隔壁。”
江瑾初:“房子隔音不错。”
“你撞得太狠,隔音也挡不住。”
隔壁住人影响发挥,两个人大汗淋漓,不知是空调和地暖起了作用,还是太用力。
哄睡初楹,江瑾初坐在窗边,拆开第一封信。
江瑾初,你好啊,我知道给你递情书的人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而且你都不会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至于其他嘛,等高考结束再说啦。
你可以猜猜我是谁,猜对没有奖。
忘了说,高考后再猜。
不过我想,你肯定不会拆开信,所以你不会知道我是谁。
江瑾初心想,初楹真的很了解他,他没有拆开过任何一封情书。
第二封信是初楹准备高考后亲手给他,却没有勇气送出去的信。
江瑾初,你好,有些话当面说不出口,放在信里,高考结束了,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想,你一定很惊讶,除去最初在公园的聊天,我们初中三年没有说过几句话,高中更是没有交集,喜欢就是很神奇。
喜欢你原本就在意料之外,等不到答案的喜欢,我希望它可以被你知道。
曾经有个人喜欢过你。
信原本到此结束,初楹在后面补了一句话,我是胆小鬼,走到了你家门口,又折返回家,暗恋就是暗无天日,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喜欢。
山高路远,顺遂无虞,江瑾初,再见。
第三封信是初楹新婚夜时书写。
江瑾初,你好,现在是老公啦,我真的和你结婚了,想想恍若在梦里。
你和我说‘尽快结婚’的那一刻,我在桌子底下掐了自己的大腿,才确信不是梦。
你说,‘初八去领证’,我昨晚根本没怎么睡。
或许,结婚对你来说是平常的一件事,对我来说却是美梦成真、幻梦成真。
在过去暗恋的四千多个日夜里,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和你结婚。
现在成了事实。
或许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你,江瑾初,我喜欢你,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而是十二年。
新婚快乐,初楹江瑾初。
初楹在中间画了一颗爱心。
每一封信代表了她不同阶段的心情,从绝望到开心,从难过欣喜。
江瑾初在抽屉里找到旧信纸,提笔写下。
翌日,雪后初阳,窗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初楹睁开眼睛,江瑾初正柔情望着她,她又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不给看,没化妆。”
江瑾初低笑一声,“不化妆也好看。”
初楹的声音从被子里嗡嗡发出,“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巧言令色,花言巧语,糖衣炮弹,我才不信。”
江瑾初掀开被子,让她透气,“实话实说。”
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头没梳脸没洗牙没刷衣没换,她打死都不会相信。
初楹一骨碌坐起来,“起床,起太晚不好。”
江瑾初给她拿衣服,“妈和外婆不在意,还叮嘱我不要喊你。”
“我睡差不多了,你为什么都不用睡这么久啊?”
女娲在创造人类的时候,非常不公平。
江瑾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们家睡觉的KPI给了你,需要我老婆来完成。”
“好冷的笑话,好浓的班味。”
一旦染上‘KPI’,睡觉瞬间失去了乐趣。
初楹走下楼,家里所有人都在餐厅,“妈、外婆、外公,早。”
江书禾惯常吐槽,“这才几点,你就把楹楹喊起来,怎么做人老公的。”
“我睡够久了,妈妈。”
初楹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过数字11,她凑到江瑾初身旁,降低分贝,“你在家和我哥一个待遇。”
被大人嫌弃、吐槽的对象。
江瑾初声线拉长,可怜道:“唉,只有老婆心疼我。”
江书禾&付淑英偷笑:没眼看。
吃完午饭,初楹裹紧外套去院子里看雪,“雪花,外面有好多好多雪花。”
小狗开始在雪地里画梅花。
她又喊,“江瑾初,来堆雪人。”
江瑾初递给她暖手宝,“你进屋,外面冷,我来堆雪人。”
初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好,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江检了。”
她坐在走廊下吃水果看江瑾初堆雪人,看到最后,放下叉子。
“鼻子放着我来。”
上下端详一通,感叹道:“我堆的雪人就是好看,世界第一好看。”
只插了胡萝卜鼻子和树枝手臂,戴上绒线帽子,雪人就成她的了。
江瑾初宠溺道:“我老婆堆得最好看。”
初楹偏头望他,“江瑾初,我这是不是恃宠而骄啊?”
日光照进他的眼里,在江瑾初身上落下一层温柔的光,他微微俯身,黑眸清透,“你可以骄一辈子。”
树林寂静,阳光温暖,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突然,初楹的眼睛反射一道光线,雪人手里多了深红色鎏金信封。
江瑾初拉住初楹的手,目光灼灼,“老婆,十年后回信,算不算晚?”
65、回信
下雪天温度骤降,初楹的两条手臂伸进江瑾初的衣服里,“好冷好冷,我们快回家。”瞬间打破温馨的浪漫气氛。
今晚他们回别墅区住,妈妈和外婆一家轮流住一晚,平等地照顾两边的长辈,一碗水要端平。
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路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风呼呼作响,敲得玻璃直晃。屋里开了暖气,雪花听见动静出来迎接她,距离第一次见它壮了许多。狗狗奔跑到初楹怀里,撞得她后退了几步。初楹抱住它,“雪花花,mua~”
“妈,外婆,还没睡呀。”江书禾和付淑英坐在一楼话家常,顺便等他们。妈妈说:“做了甜酒酿吃点暖和身子,烤了点红薯。”
“我去拿。”初楹在烤箱里找到红薯,她忘了戴手套,赤手上去拿,被热气烫到。“好烫好烫。”她扔在台面上,捏捏耳朵。
说话间,江瑾初已出现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仔细瞧,担忧问道:“烫哪儿了?”初楹尴尬地说:“没事,不用紧张。”
江书禾故意打趣,“哎呀,这速度堪比火箭了啊,什么时候练的?”儿子听见初楹的声音,身影咻’的一下不见了,瞬移到厨房。
初楹难为情道:“他大惊小怪。”
江瑾初盯着她的手指看,微微泛红,没有起泡,他仍不放心,在流水下面冲了一会。“我来盛,你去坐着。”“我要多多的小丸子。”
吊灯投下暖黄色的光,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聊天。江书禾笑笑,“过了一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当时瑾初相亲我没张罗,我了解他他不会去的,结果大跌眼镜。”
哦?”付淑英猛然想起,“我想起来一件事,我问瑾初要不要相亲,拿了一堆姑娘的照片给他,他都没看,然后我说了你的名字之后,他问在哪儿见面,哄我老太太说是想让我好好安享晚年,现在看来。
江书禾意味深长地看向儿子,“妈,有些人恐怕早就有想法,死不承认。”
沉默须臾,江瑾初回答, "是。"当事人没有反驳,直接承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果是旁人的名字,即使是同学,江瑾初会毫不留情地否定。恰恰是初楹,让他心生去见见的想法。
付淑英感觉到困意,起身说:“楹楹,我上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江书禾幽幽吐槽,“妈,我也去,我不做电灯泡。”初楹:“妈,外婆,晚安。”
唯有雪花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直往初楹身上蹦。
外婆家的别墅占据小区最南侧最好的位置,前方是蜿蜒曲折的河流,雪花落下融入水中。
初楹站在窗前看雪,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她和江瑾初相亲的场景,“雪越下越大了。”江瑾初打开室内空调,双重制热,“明天也许可以堆雪人。”
“那我要早点起来,不能让雪化了。”初楹钻进被窝,冰凉的脚塞到江瑾初的大腿内侧。她开始酝酿睡意,以失败告终,于是和他秋后算账,“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还不告诉我,还偷看我日志,江检真是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这件事是他的问题,即使是凑巧碰到键盘,江瑾初搂紧初楹,“你不想说,有你的理由,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开口的那一天。”初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观察她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真好,上天是眷顾她的。“那如果我一直不说呢。”
江瑾初低头吻上她的额头,“说不说,你都是我老婆,这是不争的事实。”初楹无理取闹,“总之,剥夺你看情书的权利。”
“给我的就是我的了,你无权剥夺。”一向听话的江瑾初,竟然叛逆起来,
“那你悄悄看,不要让我知道,不能当着我的面看,更不能读出来。”初楹蒙住自己的脑袋,她不想当面回顾黑历史。
“好,听老婆大人的话。”
江瑾初从床头柜里捞起一枚紫色发卡,递给初楹,“卡子物归原主,初楹同学。”他前几天找情书在储藏室翻到的,关于初楹的东西,他留下的不多,能找到的仅有这枚发卡。
“我落下的?”初楹没有印象,同样的发卡她有十几枚。
“是的。”
一枚普通的发卡被他收这么久,初橙调侃他,“江瑾初,我严重怀疑你早就喜效我,开玩笑的,我知道是因为我们在公园担露过伤疤,在彼此的心里留下深刻印象。”
不去纠结他什么时候喜欢,以前是不是对她有同样的感觉。恐怕江瑾初自己都说不清楚。
“如果……”江瑾初欲言又止,无谓的假设没有意义,但他还是希望,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初楹音色柔和,眼波流转,“江瑾初,谢谢你喜欢我。”世间难能两情相悦,没办法要求对方一定要报以同等的喜欢。
过往的一切,云淡风轻地说出口。苦涩的、看不到希望的暗恋,得偿所愿。
江瑾初和初楹聊天聊到深夜,难得什么都没做,只抱着说说话。抱着抱着擦枪走火,坦诚心意后心脏陷落。初楹:“妈妈就住在隔壁。”江瑾初:“房子隔音不错。”“你撞得太狠,隔音也挡不住。”隔壁住人影响发挥,两个人大汗淋漓,不知是空调和地暖起了作用,还是太用力。
哄睡初楹,江瑾初坐在窗边,拆开第一封信。江难初,你好响,我知道给你递情书的人很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而旦你都不会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至于其他喊,等高考结束再说啦。
你可以猜猜我是谁,猜对没有奖。忘了说,高考后再猜。不过我想,你肯定不会拆开信,所以你不会知道我是谁。
江瑾初心想,初楹真的很了解他,他没有拆开过任何一封情书。
第二封信是初楹准备高考后亲手给他,却没有勇气送出去的信。
江瑾初,你好,有些话当面说不出口,放在信里,高考结束了,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你一定很惊讶,除去最初在公园的聊天,我们初中三年没有说过几句话,高中更是没有交集,喜欢就是很神奇。喜欢你原本就在意料之外,等不到答案的喜欢,我希望它可以被你知道。曾经有个人喜欢过你。
信原本到此结束,初楹在后面补了一句话,我是胆小鬼,走到了你家门口,又折返回家,暗恋就是暗无天日,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喜欢。山高路远,顺遂无虞,江瑾初,再见。
第三封信是初楹新婚夜时书写。江瑾初,你好,现在是老公啦,我真的和你结婚了,想想恍若在梦里。你和我说‘尽快结婚的那一刻,我在桌子底下掐了自己的大腿,才确信不是梦。你说,‘初八去领证'',我昨晚根本没怎么睡。或许,结婚对你来说是平常的一件事,对我来说却是美梦成真、幻梦成真。在过去暗恋的四千多个日夜里,我连做梦都不敢梦和你结婚。现在成了事实。或许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你,江瑾初,我喜欢你,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不是一年,而是十二年。新婚快乐,初楹?江瑾初。
初楹在中间画了一颗爱心。每一封信代表了她不同阶段的心情,从绝望到开心,从难过欣喜江瑾初在抽屉里找到旧信纸,提笔写下。
翌日,雪后初阳,窗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初楹睁开眼睛,江瑾初正柔情望着她,她又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不给看,没化妆。”江瑾初低笑一声,“不化妆也好看。”
初楹的声音从被子里嗡嗡发出,“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巧言令色,花言巧语,糖衣炮弹,我才不信。”江瑾初掀开被子,让她透气,“实话实说。”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头没梳脸没洗牙没刷衣没换,她打死都不会相信。
初楹一骨碌坐起来,“起床,起太晚不好。”江瑾初给她拿衣服,“妈和外婆不在意,还叮嘱我不要喊你。”
“我睡差不多了,你为什么都不用睡这么久啊?”女娲在创造人类的时候,非常不公平。
江瑾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因为我们家睡觉的KPI给了你,需要我老婆来完成。”
“好冷的笑话,好浓的班味。“一旦染上''KPI'',睡觉瞬间失去了乐趣。
初楹走下楼,家里所有人都在餐厅,“妈、外婆、外公,早。”
江书禾惯常吐槽,“这才几点,你就把楹楹喊起来,怎么做人老公的。”
"我睡够久了,妈妈。“
初福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已过数字11,她凑到江瑾初身旁,降低分贝,“你在家和我哥一个待遇。”被大人嫌弃、吐槽的对象。
江瑾初声线拉长,可怜道:“唉,只有老婆心疼我。”
江书禾&付淑英偷笑:没眼看。
吃完午饭,初楹裹紧外套去院子里看雪,“雪花,外面有好多好多雪花。”小狗开始在雪地里画梅花。她又喊,“江瑾初,来堆雪人。”
江瑾初递给她暖手宝,“你进屋,外面冷,我来堆雪人。”初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好,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江检了。”她坐在走廊下吃水果看江瑾初堆雪人,看到最后,放下叉子。
“鼻子放着我来。”
上下端详一通,感叹道:“我堆的雪人就是好看,世界第一好看。”只插了胡萝卜鼻子和树枝手臂,戴上绒线帽子,雪人就成她的了。
江瑾初宠溺道:“我老婆堆得最好看。”
初楹偏头望他,“江瑾初,我这是不是恃宠而骄啊?”
日光照进他的眼里,在江瑾初身上落下一层温柔的光,他微微俯身,黑眸清透,“你可以骄一辈子。”
树林寂静,阳光温暖,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突然,初楹的眼睛反射一道光线,雪人手里多了深红色鎏金信封。
江瑾初拉住初楹的手,目光灼灼,“老婆,十年后回信,算不算晚?”
66、上瘾
徽派建筑黛瓦白墙上落满了白雪,金色阳光洒落在上,波光粼粼。
初楹吃惊地问:“回信?”雪花叼着深红色信封跑到初楹面前,仰起头笑嘻嘻望向她。脑袋蹭蹭她的裤腿,似在撒娇。
她蹲下来,取下信封,摸摸雪花的脑袋,抬眼不可置信地问江瑾初,“你培训雪花了?”“雪花聪明。”江瑾初早晨用肉贿赂雪花,和它练习了一上午叼信、送信,练成这个效果。幸好没有失误。
初楹捏紧薄薄的信封,心跳如擂鼓, "江检,我现在能拆开吗?"江瑾初眉目柔和,"可以。"
信封上江瑾初手写「此情不渝」,落款是「致吾妻,初楹。」旁边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初楹像收到珍贵的宝物,眼眶发热,“不要,我悄悄看。”她转身上楼,江瑾初亦步亦趋跟着她。扭头警告他,“你不准跟着我哟。”江瑾初:“好,听老婆的话。”
初楹坐在卧室窗台的地毯前,暖气烘烤室内,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深红色信封。她小心翼翼拆开信封,手指不敢用力,生怕划破了脆弱的纸张。深呼吸一口气,展开折叠的米白色信纸。熟悉的俊逸字迹出现在眼前。
初楹,你好,我是江瑾初。很高兴认识你,你的姓是我的名。
提起笔却不知从哪里下手,一切都弥补不了错过的时光。此刻在深夜,外面下着雪,你陪在我身边,真好。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四个年头,结婚的第二年,很开心你喜欢我,谢谢你喜欢我。我这么平凡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得到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喜欢。
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到哪写到哪,原本想一封一封回信,但我已经记不起当初的心情,怎么回复都不适宜。
初楹,我想告诉你,对我来说,你一直是特别的存在,我自己未曾意料到的存在。假设回到过去无意义,那些让你难过的时光,我会用一生去弥补。
你从不奢求什么,这是我想做的。
接下来的每一天,你不用再走在我身后,看我的背影、追寻我的脚步,我会走在你的身后,或者是牵紧你的手,我追逐你,跟着你的脚步行动。
初楹,我深知语轻言微,承诺空洞,特此做遗产公证。如若有一天,我发生意外或是先行离去,名下全部资产无条件赠与初楹。
老婆,余生很长,此生遇你,是我之幸。
信到此为止,初楹又从头看了一遍,小心折叠收好。她从信封里找到遗产公证书,立嘱人:江瑾初,遗嘱内容:综上全部留给我的妻子初楹,右下角盖上南城公证处的印章。这是一份具备法律效益的声明书。
时间是元旦之前,在他不知道她暗恋他多年的事之前。原来,江瑾初早已做好了计划。
一封跨越十年的回信,初楹看完泪流满面,为自己开心,美梦成真,人生圆满。
江瑾初站在门外等初楹看完信,他听见抽泣声,毫不犹豫推门而入,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脑勺。"怎么哭了?"
他没写什么煽情的话呀,怎么人还能哭呢。
“我泪点低。”初楹回抱住他,吸吸鼻头嗅一下他存在的气息,开玩笑说:“那万一老了我走在你前面怎么办?”江瑾初吻住初楹的唇,截断她的话,“不会。”
生离死别是人生难逃的课题,爸爸去世那时,她浑浑噩噩看不到前方,节哀的安慰话听了许许多多,早已麻木。亲人的离世是漫长岁月的潮湿。
在那个暑假,初楹在公园遇到江瑾初,他父母离婚,她父亲离世,两个小孩惺惺相惜,在公园聊了许久,相约好好过下去。对陌生人的倾诉欲更强,暂时忘记了悲伤与难过。
初楹躺在男人怀里,无理取闹,“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怎么办?”江瑾初用轻松的口吻说:"劳烦老婆先去等我给我占好位置,我很快就来。"男人敛下神情,眼神里流露悲伤,“如果我先走了,我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他会走得不安心,担心初楹晚上踢被子怎么办?担心她吃得好吗?没人给她做她喜欢吃的菜,没人养猫给她玩,没人打理蓝花楹。
初楹从江瑾初怀里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郑重,“不论谁先走,另一个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们之前说好的。”江瑾初没有附声,只无声搂紧初楹。
"不过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过早讨论老了以后的事情,气氛凝重,初楹岔开话题,“江检你资产不少啊,我真担心哪天纪检找你谈话。”
江瑾初微扬唇角, "合法所得,老婆放心使用。"初楹打趣他,“你现在‘老婆''、 ''老婆’喊得好勤,刚结婚不见你喊。”
江瑾初抽出纸巾,擦掉初楹遗落的眼泪,“喊了,比你喊得多,你只有特定时候喊。”初楹赶紧捂紧他的嘴,万一他再吐出什么虎狼之词,“这还要比,幼稚。”"喊得少你才珍惜,男人嘛,得到了都不珍惜。"她挽住江瑾初的胳膊,“你说是吧,老公。”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横行无忌。
“老公,老公,你耳朵没那么容易红了,脸皮越来越厚。”初楹喜欢逗江瑾初的习惯改变不了,本性隐藏不了三秒。江瑾初正经道:“这是免疫。”
"那还是‘老公''喊多了,江瑾初你抱我起来。"初楹一秒切换称呼。他抱着她离开地面,两个人打打闹闹倒在了床上。南边无住宅,简言之,不会有人偷窥。四目相对之下,暧昧因子悱恻流动,江瑾初倾起上身,初楹默契闭上眼。
唇瓣即将挨上之际,突然,门被人推开,“楹楹,朋友送来烤全羊,快下去吃好吃的。”江书禾忙转过身,“不过,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
初楹的脸埋进江瑾初胸口,她脸皮厚,做不到在妈妈面前这样。江瑾初的喉咙溢出笑意,“继续,老婆。”初楹爬起来整理衣服,“拒绝,我要去吃烤全羊。”她走得决绝,全然不管某人。
楼下,江书禾喊了邻居和住得近的朋友一起过来吃烤全羊,人多却没有失了秩序。很多人初楹不认识,好在大家边界感很强,不会没话找话。
但相处了一会儿,老生常谈的话题虽迟但到,有人问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结婚、生子、学习,过年压在年轻人头上的三座大山。
初楹万万没想到,假期要结束了,结果,还是没逃过这个问题。她闷头吃肉,谁家的邻居谁负责解决。
江瑾初没有来得及开口,江书禾却笑着说:“叔,我们家楹楹还小,不急着生孩子,我们都不急,你也别急,肉吃了很多,阿姨做了解腻的果茶,你尝尝。”言外之意,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对方要不是爸爸的朋友,没有坏心思,她就怼回去了。
江瑾初担心他们乱说,表情认真,“唉,主要是我,我老婆想要孩子的,是我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说完话,他摘下手套,温声说:“老婆,肉撕好了。”面前是一盘拆好的羊腿肉,撒好了调料。
别人催生不成,吃了一嘴狗粮,老老实实吃肉。
江瑾初压低声音问:“吃饱了吗?老婆。”初楹嘴里嚼着羊排,不确定问:“吃饱还是没吃饱啊?”江瑾初下结论,“你吃饱了。”
“哦,那就饱了。”他一个眼神,初楹读懂他心里的小心思。
两个人趁其他人没注意,手牵手跑到二楼,江瑾初第一时间反锁卧室的门。
楼下是聚餐的邻居朋友,楼上他们在白日宣淫。耳边仿佛能听见吵闹的欢乐声。
付淑英在四周寻找,“楹楹和瑾初呢?”江书禾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忙国家大事呢。”国家层面鼓励生育,可不就是国家大事。
楼上房间里,降低分贝的喘息声充斥房间,初楹的双脚被扣住,“你干嘛总是握住我的脚踝?”江瑾初嘴里含糊不清,薄荷的味道萦绕在周围,“你乱跑。”
暖气充足,初楹满头大汗,“谁让你总是亲这里,这是什么癖好?”难怪他提前刷牙、洗漱,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的目的。江瑾初:"上瘾。"她再也不说他禁欲了,他和这个词无关。
“老婆,可以叫出来。”“家里还有人。”合法夫妻在自己家里做合法的事,陡升偷情的感觉。
一个小时后,初楹和江瑾初佯装无事走到楼下,客人已散尽。江书禾正常问:“忙完国家大事啦。”江瑾初:“嗯。”
初楹不明所以,“什么国家大事?”江瑾初回答,“响应国家号召。”男人凑到她的耳边,"生孩子。"
初楹:???这就是一家子党员的觉悟吗?
——
“爸爸,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了。”
蓦然间,远处的白云变成一朵心形,似乎在回应初楹的话。
“爸爸,四月我和江瑾初要办婚礼了,你来送我好不好?”
“爸爸,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江瑾初伸出胳膊,揽住初楹的肩膀,他知道,谁都替代不了爸爸的位置。
春末夏初,春城的蓝花楹绽放,紫色浪漫洒满整座城市。初楹对婚礼一无所知,全权交给江瑾初。婚礼前一天,婚纱终于掀开了神秘的面纱。
“江检真是用心了。”桑梨看到婚纱直接称赞。
婚纱一改往日的纯白色,采用白色底面,绣娘日夜赶工,一针一线绣上的立体蓝花楹,栩栩如生。细腻繁华从胸前延伸至下摆,层层叠叠垂坠,轻盈灵动、缥缈梦幻。
完全长在初楹的审美点。初楹:【老公,婚纱好漂亮,谢谢你,亲亲。】江瑾初:【老婆,想见你。】
沈南溪注意到更细致的部位,“花蕊镶嵌了紫色钻石。”私人订制重工刺绣的婚纱,布上了顶级的钻石,有钱且用心。
在朋友的帮忙下,初楹换上婚纱,“哇,江检看到岂不是直接看呆了。”
江瑾初过来敲门,被桑梨和沈南溪堵在门外,“江检,婚礼前一天不能见面,你就且等等吧。”初楹不信已婚不能做伴娘的陋习,坚定选择最好的朋友作为自己的伴娘。
“这个给她。”江瑾初只能回到房间,连视频都打不了。迟星宇问:“江哥,你紧张啊?”“我不紧张。”江瑾初假装无事。
迟星宇:不紧张你手抖什么,水洒外面了,鞋子忘了系鞋带。
一如既往地嘴硬。
他迫不及待看江瑾初明天婚礼的表现了。
67、癖好
迟星宇怎么可能放过光明正大调侃江瑾初的机会,他发在婚礼后援会群。【@初楹,你老公很紧张,一直在背稿子,他上法庭都没这样。】桑梨:【哎呦,明天忘词怎么办?】
沈南溪:【不会忘了自己老婆是谁吧。孟祈安:【妹夫,我懂,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孟祈安,其他人都在调侃。初楹没有理会他们,发私信问江瑾初,【江检,原来你这么紧张啊。】她收到迟星宇发来的独家照片,全是江瑾初出糗的画面。碰倒了水杯,衣服穿反等等。
江瑾初:【很紧张,你紧张吗?】
初楹:【紧张,我怕我出丑,我怕我哭出来。】江瑾初:【不会,你最漂亮,出来吗?】初楹:【不行,结婚前一天不能见面。】江瑾初:【过了零点是婚礼当天了。】
初楹果断拒绝,【那也不行,明天就能见到了,乖。】有些事情她要迷信,选择性相信。
江瑾初听老婆的话,【我乖, 晚安。】
翌日,春城惠风和畅,婚礼准时开始。
初楹见到了婚礼场地的真面目,她猜到是紫色调,看到的这一刻,仍会触动不已。
在一个有湖的地方,沿岸种满了蓝花楹,此时紫色蓝花楹开得正盛,包裹了整座婚礼。
拱门由紫色蓝雪花搭建而成,浅紫、深紫的花错乱中有序排列-
阵风吹过,落下蓝紫色的浪漫花雨。
孟谦宏送初楹上台,他在西服的左心房位置绣上了初安国的照片,细心扶正,“老初,今天我们一同送女儿结婚。这件事初楹事先并不知晓。当她挎住孟谦宏的胳膊,偏头看到照片,初楹鼻头酸涩,“叔叔,这里。照片中爸爸还是年轻的模样,妈妈和叔叔已经逐渐变老,她都在奔三的路上孟谦宏:“瑾初的主意,原本想抱着照片,但感觉不太好,最后他说绣上去。江瑾初贴心细心,考虑到每一丝细节,他知道爸爸对她的重要性初楹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爸爸、叔叔,我们一起。
“好,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不兴哭。
孟谦宏本想拍拍初楹,但婚纱是抹胸礼服,他的手悻垂了下去
花的尽头通往湖边,一路繁花点缀,初楹慢慢走到暗恋的人身旁。
江瑾初提前伸出手,接住初楹,她小声说:“江瑾初,我来了。在绚丽光晕中,身穿紫色婚纱的初楹美得不真实。婚礼抛去煽情环节,以开心为主。结婚不是女方离开自己家去男方家,而是他们组成了自己的小家,江瑾初自己充当主持人,“很高兴亲友们来见证我和楹楹的婚礼,一年多以前,我想象不到我会结婚,我从未想过另一半是什么样子,直到听到“初楹名字的那一刻关于结婚、关于另一半有了具象化的答案。他的手心紧张得直冒汗,原本背好的台词悉数忘干净,临场发挥。初楹攥紧江瑾初的手,缓缓开口,"一年前的初八,我和喜欢的人领证了,今天,欢迎你们来见证我的美梦成真,我们的故事简简单单,我爱细碎平淡的每一天,喜欢你为我打造的蓝花楹,喜欢你耐心养我们的猫,喜欢你做的每一顿饭,最重要的是,喜欢你,今后的路,我们并肩同行。
底下的人打趣,“江检,那你呢?"江瑾初面朝初楹,耳朵泛起的红晕始终未消退,“我也是,早就喜欢你。喔~”迟星宇带头吵闹,
何蕴清在心里说,老初,女儿得到了她的幸福,你放心吧-年以来,早已看得清楚。尤其是婚礼,江瑾初上了心,江家人重视楹楹,婚礼省略了许多环节,进入婚戒环节。初一和初十穿上漂亮的裙子,背上背了戒指盒朝他们走过去。初楹抵唇笑,“你连猫都不放过。”前有狗狗叼信,后有猫猫送戒指。江瑾初眼眸柔和,“它们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互换戒指的环节结束意味着婚礼结束,江瑾初说:“礼成,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迟星宇起哄,“不亲一个吗?"过了这村没有这店了,他今天一定要好好打趣江瑾初。初楹侧头窃窃私语,“江瑾初,我们跑吧。江瑾初牵紧初楹的手,两个人从旁边岔路悄悄逃走,“他们跑了。"在粉紫色的夕阳余晖下,在盛开的蓝花楹树下,在湛蓝的湖水边,一对璧人沿着小路奔跑后方没有人追来,初楹和江瑾初坐在湖边的草地上,遥看碧波湖水,远处的晚散发绮丽之姿。
紫色花瓣如雨落下,初楹靠在江瑾初肩膀,“江瑾初,婚礼我很喜欢。江瑾初掏出手机递给初楹,“我找人修复了几张照片,我们初中的合照、还有爸爸的照片。模糊充满岁月痕迹的照片尽力变得高清仿佛弥补了晦涩时光的难过“你哪里来的?
江瑾初袒露,“一个一个问的同学。
还好有他和初楹的合照,即使只是做背景板,仍弥足珍贵。
初楹伸出手心,“大哥哥,我想吃橙子糖,想要兔子气球。
“给,老婆。”江瑾初习惯带糖,气球眼下没办法。
称呼不同,跨越了山海,达成完美的和谐。
"老公,套牢了。”初楹用路边的野草编了一个戒指,戴在江瑾初无名指上。
''你不能反悔。”江瑾初揽住初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夕阳没入水里,天空呈现墨蓝色,傍晚的风裹挟了凉意江瑾初将外套披在初楹身上,“老婆,我们回去吃饭。男人屈膝,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初楹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瑾初温声说:
“背你。
“老婆,上来。
初楹慢慢爬上他的背,鞋子拎在手里,她仰望星空,嘴里哼出一首歌,“星星在天上写诗,浪漫到放肆,嘴角的吻还微湿,让我们一起把爱,化成最美的钻石。” 大
曲结束,她问:“你会唱歌吗?"
“不会,五音不全……”江瑾初想过唱歌给初楹听,开嗓的一瞬间,他放弃了。
少了新郎和新娘,酒席依旧热闹。孟祈安摇摇晃晃向初楹走过去,“楹楹,怎么就嫁人了呢,初楹无奈道:“哥,你喝多了。“我没喝多。"孟祈安嘴硬,他叮嘱江瑾初,“妹夫,我和你说,楹楹身后有很多人,我、爸爸、阿姨、你嫂子,天上还有初伯伯、我爸爸妈妈,你要是欺负她,白天晚上都有人揍你。江瑾初做下保证,“我不会让楹楹受委屈,哥。"沈南溪连拖带拽终于将孟祈安拉走,临走前,警告江瑾初,“我老公说的就是我的意思。疲惫的、喜悦的一天结束,在迟星宇的搀扶下,初和江瑾初回到房间。她一进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空中飘满了气球,有兔子、小猪、花花,室内花材是蓝花楹.初楹脱下江瑾初的衣服,带他去洗漱,“江瑾初,你喝醉了吗?脸好红啊,从婚礼上逃跑,赶得上敬酒,江瑾初结婚亢奋,对每个人的酒来者不拒。江瑾初埋怨她,“又不喊''老公’。初楹摁摁太阳穴,“老公,你真的是醉了。江瑾初乖巧点头,“嗯,醉了。顺着他的话说”赶紧洗完澡睡觉,初楹早已看穿他的把戏,“那正好我累了好动词的睡觉。”江瑾初洗完换上新的白衬衫。“你还知道这个?"初楹吃惊问:江瑾初得意道:“被我老婆科普的。失忆·新婚·初楹:???她忘记的事,曾经说了多少虎狼之词啊,"老婆,我先上去。”江瑾初和她一起洗澡,竟然老老实实什么事都没做,太不合常理。雾气爬上玻璃,遮挡初楹的视线。“我睡衣呢?江瑾初。”江瑾初抱走睡衣,什么都没给她留,江瑾初脸不红,心不跳,“不小心弄湿了,你先出来。初楹心中有疑惑,但眼下没衣服,她只好裹紧浴巾,踏进卧室。江瑾初穿上挺括的白衬衫,床上放着婚纱。老婆,新婚之夜你要浪费吗?"初楹直言道:“领证那天也浪费了啊,我们还各回各家了。生疏的日子过去得特别快。江瑾初眼眸深邃,“那一起弥补给你。他亲手给初楹穿上婚纱,抹胸婚纱露出美丽的肩颈,吻在她清冷的肩膀和锁骨上,很快,宽大的花朵裙摆之下,一片旖旎风光。从外看,看不出一丝破绽和异样。
“你这是什么癖好?"怎么会有人穿着婚纱做,随着身体起伏,上面镶嵌的紫色钻石折射出不同的光。江瑾初一本正经,“新婚之夜穿婚纱做正常。初楹被颠得上下晃动,咬唇问:“一年前算什么?“新婚夜1.0。”江瑾初吻住她的唇,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两人鼻息交融,再不分离。婚纱沾染引人遐想的气息。两人一套一套衣服尝试,初楹换上深红色的吊带睡衣,衬得她的皮肤愈发雪白。
“江检,这是最后一件了。谁曾想,她一年前买的吊带睡裙全被江瑾初撕了江瑾初咬住她脖颈的软肉,“老婆,不对,是老公。这一天他喊''老婆’的频率陡然上升,怎么都喊不腻。w日克机:世八6月TT九/
''撕拉’,是布帛撕裂的声音。果然,最后一件吊带睡裙无法幸免于难,江瑾初无辜道:“不能怪我,质量不好。初楹:???
区
68、游戏
深夜,初楹看着地面的深红色布条,心疼自己的钱,一定是商家故意制作成容易扯坏的款式,不然怎么会被轻易撕碎。果然,再温柔的男人内心都存在暴力的隐藏分子。
婚礼选在春城,正是旅游的绝佳季节,朋友们各自有安排,无人关注这对领证一年多的‘新人’迟迟未起床。
春困时分,初楹睡到午时方醒。
“江瑾初,你赔我裙子。”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找旁侧的男人算账。初楹对上江瑾初的眼神,柔和如窗外的春光,刚刚好,多一分热烈,少一分冷冽。真好,醒来第一眼看到爱的人。
江瑾初伸出手掌,眼神颇为无辜,“老婆,预支零花钱,赔你裙子。”嗓音里些许懒怠,漆黑碎发垂在额头,一瞬间仿佛回到少年时光。初楹情不自禁抬手拍拍他的头发,蓬蓬松松,手感柔滑,她牵起笑意,“预支预支,江检以身抵债。”
“没问题。”江瑾初捞起床头的手机,在购物网站里搜索睡裙,寻到一家他看着不错的店铺,“老婆,喜欢哪件?”自从过完年,他对初楹的称呼变为‘老婆’,似乎听不够似的。初楹抿起嘴唇,眉头高高蹙起,摇头叹气,“都不喜欢。”男女生的审美差距太大,可能江瑾初所有的审美留给喜欢她了。
江瑾初眉头微皱,“那我再挑挑看。”初楹夺过他的手机,“你别挑了,我对你的眼光持怀疑态度。”她不想再看到桃红色、橙红色等艳丽颜色的裙子。
江瑾初:"应该不差吧,我选老婆的眼光很好。"他越来越不谦虚了,一句话,既夸了自己,又夸了初楹。初楹逗他,“你的眼光只在看人上面。”她撅起嘴巴,自己挑好,“这些裙子才好看,你不能再撕了。”
江瑾初振振有词,"厂家的责任,他们生产的问题。"
退一步讲,布料有问题,人难道就没问题吗?初楹不想和他扯这个话题,她担心一会儿起不来床,“起床,你老婆好饿。”她试图坐起来,腿酸、腰酸,重新躺回床上,撒娇道:“老公,你帮人家穿衣服、梳头、洗漱、化妆。”“好。”江瑾初迅速穿戴整齐,在衣架中找衣服,“你想穿哪套衣服?”初楹回他,“紫色的裙子,还有旁边无肩带的内衣记得拿过来。”
江瑾初的手里搭着初楹的衣服,骨络分明的手指捏住内衣,疑惑道:“无肩带真的不会掉吗?”毕竟没有两根带子支撑。他的表情十分认真,似乎问的是正经的学术问题,江瑾初的确是好奇心驱使,想知道其中的原理。初楹解释,“不会,有防滑条。”
"哦,这样啊。"
江瑾初心下了然,扣上搭扣,好像真的不会掉。
他习惯帮初楹刷牙洗脸,动作熟练,只是,在她的长发面前犯了难,不敢用力,生怕扯痛了她。
初楹轻呵一声,“你昨晚怎么不担心我痛,用那么大劲,快被你撞散架了。”江瑾初直言道,“我不用力,你踢我。”
“哦。”初楹不和他纠结无谓的东西,聊着聊着话题跑偏,及时拉回正道。她教他梳头发的技巧, "捏住上半部分,这样不会痛,你要提前练习,万一以后有女儿了,缠着让你给她扎辫子,可咋整?"
江瑾初捕捉到关键细节,“你想要女儿?”初楹点点头, “更想要女儿,男孩我担心太调皮,不好教育,不过,江检的儿子不一定。”
“儿子像妈妈,估计是调皮的。”江瑾初理性分析道。"你……你被拉黑了。”初楹气呼呼夺过梳子,“江瑾初,我拒绝和你说话。"
婚礼第二天惹老婆生气,江瑾初恐怕是独一份,他低头认错,“我说错话了,老婆。”初楹的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叉,拒绝开口。直到出门,她一个字没和江瑾初说。
江瑾初强势牵住初楹的手,攥在掌心里,“儿子调皮的话那也是随我,我小时候爬树摸鱼踢球。”初楹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和眼前的男人属实不搭,十分违和。很可惜,她没有见过江瑾初恣意的样子。在外需要给男人留面子,初楹降低声音,“我不要和你生孩子,你自己生。”"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生。”江瑾初垂眸柔声说:“你不想要孩子,那我回去结扎。"他走一路哄一路,总算哄好了人。
初楹实话实说: "我是想要的,天天和你待一起很无聊。"江瑾初:“无聊吗?”她和他在一起很开心,难道是觉得和暗恋时的感觉不一样了吗?“对。”初楹看他一脸凝重,“不逗你了,我想要是因为我喜欢小孩子。”江瑾初却说:“我暂时不想要。”初楹问:“为什么?”“你事业上升期,不适合生孩子。”这是原因之一,之二是他担心女儿或儿子和他争宠,家里有两只猫,再来一个孩子,他在初楹心里彻底没有地位可言。初楹赞同他的话,现在时机的确不合适。
在楼下大厅遇到江书禾,她吃完午饭回来休息,见到他们打趣道:“国家大事忙完了啊。”初楹自从知道江瑾初和妈妈的这个暗号之后,再也无法直视这四个字。她岔开话题,“妈,你要和我们一同出去玩吗?”江书禾摆摆手,“我不做电灯泡,你们去吧。”
“妈,再见。”初楹逃离酒店,不想遇到不熟的人寒暄。
两个人在楼下当地的米线馆吃午饭,去坐地铁,春季是旅游旺季,出行乘坐地铁相对方便。
车上人满为患,江瑾初将初楹圈在怀里,站在角落里。
坐车无聊,初楹仰起头逗江瑾初玩,学着霸总的语气说话,“女人,你带我来坐地铁,我一分钟赚千万,时间不是用来给你浪费的。”“地铁时速在60-80公里/小时,汽车在城区限速60公里,严格来说,在市区,地铁速度更快。”
江瑾初按照常理分析完,说:“当然,我老婆想坐什么就坐什么,我的时间是你的。”
初楹捂住嘴笑,“你又不是霸总,小江同学,我们快到站了。”“小初同学,走吧。”江瑾初切换她想要的角色,陪她玩闹。
车门刚打开,里外的人一窝蜂拥挤,上下楼梯水泄不通,突然初楹发现有人利用楼梯偷拍。在光天化日之下偷拍女生,有没有素质,初楹撸起袖子,要去抓偷拍的人。
“我来。”江瑾初握住初楹的手腕,不让她以身犯险。楼梯台阶不利于行动,容易造成踩踏事件,江瑾初和初楹悄悄跟在男人身后。快到出站闸机口,江瑾初抓住时机,一把摁住偷拍的人。男人叫唤,“你是谁?凭什么抓我,我要报警。”初楹怼他,“不用你报,我已经报警了,正好让警察看看你拍了什么。”
围观的人很快知道发生了什么,团团围在一圈,大妈率先指责他。“没脸的玩意儿,偷拍人家小姑娘,真应该把你扒光了给人看,哦,没人愿意看。”话糙理不糙,阿姨咱大可不必。越来越多人参与,“真给我们男人丢脸。”“拍拍拍,不是喜欢拍吗?让你尝尝发出来的感觉。”
很快,警察赶到现场,询问事情的具体情况。大妈是个热心肠,“警察同志,多亏这对小情侣了,不然人就跑掉了哦,长得好看,还见义勇为。”“好的,我们知道了。”警察调查完监控和路人证词,看向江瑾初和初楹,“好的,劳烦你们做个笔录。”
出于职业习惯,初楹录了一段视频,补缺了监控的不足。警察:“感谢你们挺身而出。”"我们应该做的,有事先走一步。"将偷拍的人移交给警察之后,江瑾初和初楹做了简易笔录,留下号码,离开现场。
一个插曲落下帷幕,偷拍的人会面临拘留的处罚,初楹:“老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江瑾初握紧初楹的手,“我还在你身边,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初楹的火气又冒起来,"那一下太气愤了,想剁了他,再说,我会防身术啊。"江瑾初抱紧她,“我会害怕,老婆。”再会防身术,男女力量悬殊,万一对方携带利刃,后果不堪设想。初楹拍拍他的背安抚他,"我知道啦,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旅游计划稍微被打乱,整体在可控范围内。江瑾初:“想点开心的,真不度蜜月吗?”初楹:"不用,我们经常出去玩啊。"
国家公职人员的身份特殊,部分成员不允许出国,恰巧,江瑾初属于不可以的那一个。至于国内旅游,这一年来,江瑾初经常周五下班带她去别的城市,临近的自驾,偏远的高铁或飞机。蜜月,无非是换个地方做.爱。初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出来吐槽。江瑾初不得不认同,他大概率受不住初楹的撩拨。
——
婚后的每一天,和平时无异,日子悄无声息溜走。某天,初楹浏览短视频,发现了一个好东西,遂下单购买,翌日到货。
晚饭后,初楹穿戴整齐,邀请江瑾初一起玩,扬起眉眼,神秘兮兮问:“老公,瑾初哥哥,你要玩飞行棋吗?”直觉告诉江瑾初,此飞行棋非正常的飞行棋,“玩。”
两个人坐在主卧室的地毯上,初楹摊开正常的底板图,语气正常,“我来解释一下,每个关口设置了不同的惩罚,不准耍赖,不允许过界,遵守游戏规则。”听着像是正经人玩的正经游戏。
下一秒,她拿出来真正的底图,中间赫然几个大字,【情侣版游戏棋】。
每个惩罚让人面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