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齐穿带崽跑路!世子急疯了》 第1章 李云暖刚穿越过来,就是一身大红喜服,顺带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面对屋里的丫鬟喜娘,她无语望天。 来的这会儿她已经把故事梳理清楚了。 原主是南庆国丞相之女,家中行四,却是个出了名的草包废物。 得陛下赐婚护国公府世子陆行简。 陆行简,文物双全,原主记忆里曾远远见过一面,是个长得俊的。 圣旨一出,她立马就成了京城贵女们记恨的对象,各种刺头都对着她来。 但原主却隐隐有些期待,连带着她这个穿越过来的也略微有些期待。 只是新婚洞房花烛夜,她没等来传说中很俊的夫君,空守了一夜。 翌日是除夕夜,宫里有宫宴,婆母免了敬茶请安,让她好生休息准备参加今晚的宫宴,不可出了乱子。 可她再怎么准备也奈何不了有人专门挑刺。 这不,宫宴刚开始,上头的珍妃娘娘就有意无意的让大家伙作诗作词助兴。 于是陛下就点了她,“就李爱卿的四女儿吧。” 李云暖,“……………” 这四女儿正是她,原主虽贵为丞相之女,才学却一般,是贵女中成绩末尾的那个。 让她作诗助兴,明摆着想看她笑话。 李云暖内心叹气,刚来就要参加这种大场面,还被人刻意刁难。 她不得已搬出了大思想家王安石的作品《元日》,得了陛下的夸奖。 惊呆了众人。 也正是如此,被闺蜜凌薇雅认出,宫宴过后,大年初一,各家互相走动。 凌薇雅给她下了帖子,约她醉香楼一见,刚看信时还以为是一封找茬信,直到看到落笔,是闺蜜凌薇雅惯用的笔记勾勒。 她连忙同母亲请示,得了准许出了国公府的门,满怀期待的来了醉香楼。 “薇薇?” 看着空荡荡的包间她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暖暖!”凌薇雅突然从旁边冒出来,熊抱住她,“真的是你!” 两人含泪相认。 “是我是我,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一觉睡醒就来了啊。”凌薇雅也很懵。 好吧.......... 相认过后两人又愁接下来怎么做,继续装作不对付,还是和好甜甜蜜蜜相处。 凌薇雅疑惑,“为何要装作不对付?” “你不知道?”李云暖一顿,“你没有记忆吗?” 凌薇雅摇头,她这些日子都过得胆战心惊,门都不敢出,闻言更是惊讶,“你有记忆?” 李云暖,“.............没有记忆这些天你是怎么平安度过的。” 她可是比她早来半个月啊。 “搁房里看话本不出门啊,我那个夫君也不待见我,婆母是个继母,巴不得我不在她眼前去转悠,要不是昨日宫宴认出你,今儿新年初一我也不会出门。” 好吧,李云暖彻底服输,给她普及她的记忆。 “据我所知,是因为你爹和我爹不和,在朝堂上各抒己见,互相唱反调,所以我们两个见面必会掐,从小就是。” 左相和户部尚书不和已经不是秘密了。 “而且咱们的夫家似乎也不和.........” 两人对视,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怎么会这么惨。 “那继续不和吧。” 凌薇雅比她先来,那时已经成亲,是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身边丫鬟仆从多。 一番拐弯抹角的打听下,才知道她是英国公世子新娶进门的世子夫人,只是夫君不喜,又不能抗旨,娶她回家当个摆设。 她听完索性也落了个清净,让人去买了话本打发时间。 这半个月来她一直在屋中看话本。 从话本子里大概也了解了这个朝代的故事,英国公府和护国公府可以说是世代宿仇,两位国公不和不说,两位世子竟然也互看不顺眼。 就连陛下给两府新赐的世子夫人,也不和。 如果她和李云暖突然变好了,那估计要变天了。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的事情,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骚动。 往外看去,原来是护国公府的小世子陆行简也来了醉香楼。 一身青衣,身形修长,肩宽窄腰,五官棱角分明,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冰冷。 凌薇雅认出了那人,吞了吞口水,“暖暖,你的夫君也太帅了吧,那冰冷的眸子,一看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啊。” 说完回头看了看她,一脸揶揄,“新婚夜可有好好享受?” 李云暖瞪了她一眼,也走过来掀起一角看过去,只能看见他一个背影,她瘪瘪嘴,“我跟他还没单独相处过呢,享受什么。” 凌薇雅不信,“你俩前日不是成婚了?” “你不知道有个东西叫独守空房吗。”李云暖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都穿越了,你都还是个雏儿。”凌薇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啧啧两句,评价,“这副身材倒是比你以前的有料。” 李云暖,“...........”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李云暖泄气,“你们同房了吗?” 突然她邪恶一笑,“我夫君和你夫君曾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这事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男人都是一个样。”凌薇雅评价。 二人说话间,就听见陆行简在楼下问掌柜的,“她在哪儿?” 两人默契的屏住呼吸。 男人的声音同他的眼睛一样冷,说出的话也让人打个寒颤。 凌薇雅眼神询问,“寻你的?” 李云暖摇头,耸肩,“我不知道呀。” “回世子,夫人在天字号包间。”掌柜的回答,知道世子在寻世子夫人。 “.............” “怎么办,还真是寻你的?”凌薇雅咂咂舌,“这么快就夫管严了?这才出来多久。” “夫管严你个头,这明显就是来逮我的。”李云暖无语,“新年初一都玩不清净。” “那咋办?” “还能怎么办,打一架呗。”说完就上去薅她头发。 “啊?”凌薇雅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头皮传来的痛感让她尖叫。 “姓凌的,你都嫁人了,还惦记着我夫君,我今日就跟你拼了。”李云暖凶狠的抓着她头发不松手。 凌薇雅也不愣着,也伸手薅她的头发,霎那间二人打在一团。 外面守门的丫鬟立马冲进来劝架,结果两个丫鬟也缠在一起。 “..........” “你们在干什么?!” 陆行简听见动静三步并着两步走,看到里面的场景,沉着声音怒喝,犹如淬了冰。 第2章 一声怒喝,里面的人身形一顿,两位丫鬟停了手,但二位主子都未松手。 “你松手。”李云暖瞪眼。 “你先松。”凌薇雅不服。 一时间,二人都不曾先松手。 陆行简脸色铁青,走过去强行将二人分开,一把拎起李云暖。 然后又他嫌弃的扔开李云暖,说出口的话也充满了鄙夷,“身为国公府世子夫人,竟然在外面和别人拉扯在一起,衣冠不整,仪容有失,成何体统,左相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吗?” 说她就说她,怎么还扯上父亲了,李云暖是左相府的四小姐,虽才学极差,但也是家中最受宠的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还从未有过人这么说她。 当下就顶了回去,“你身为国公府的世子,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尚未成婚前就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又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相府的教养?!” 凌薇雅暗地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陆行简脸色更沉了。 “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初的赐婚圣旨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本姑娘温柔贤淑,端庄优雅,今日世子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判我没教养,难道是在质疑陛下的决断的吗?”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众所周知,护国公府世子和英国公府世子在大街上为了一名青楼女子大打出手。 两位国公世子是谁? 一位是武从苏大将军,文从谢太傅,八岁就舌战群雄,怼得两位丞相哑口无言,十三岁时跟随苏大将军上阵杀敌,用巧计擒得敌方将领的人头,从此一战成名的护国公府世子陆行简。 一位是从小不学无术,整天和纨绔子弟待在一处,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英国公府世子程寒辰,上有皇后和陛下撑腰,在京城可以说是横着走。 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陆行简反着干。 三个月前,两人为了怡红楼的花魁大打出手,还见了血,就连京兆府尹来了都不管用。 还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亲自到场,才拉开二人,陛下一怒之下将那花魁丢去了太子东宫里,还给两位世子各自指了婚事,由钦天监挑选良辰吉日成婚。 英国公府世子是在一月前成婚的,而护国公府则是在三日前,腊月二十八的吉日。 这怎么刚成婚就闹不愉快了?还是大年初一。 陆行简闻言脸色更沉,“伶牙俐齿,冥顽不灵。” 吩咐手下人,“将她带回去。” “哈哈哈哈,李云暖,你活该。”凌薇雅突然拍手称快的声音在这个屋子里显得特别突兀。 毫无疑问得到了四个眼珠子。 陆行简后退一步,没什么表情道,“来时本世子已经派人通知程寒辰,想必他马上就到了。” 凌薇雅的笑戛然而止。 “还望夫人好生修整仪容仪表,那位的脾气可不见得有我好。” 说完就带着人回了护国公府。 马车上。 陆行简上了马车就闭上了眼睛,不愿多看李云暖一眼,二人坐在拥挤的马车里,中间还能挤下一个人。 这样冰冷冷的气氛,李云暖实在受不了,他说她没教养的那口气一直憋着,不吐不快,她清了清嗓子,道, “我今日出门是跟母亲报备了的。” 陆行简不语,并未睁开眼睛。 “今日大年初一,是你语言攻击在先,我才反击的。” 言下之意:我报备得了母亲允许才出门的,你先说我我才说你的,不是她没有教养。 她想了想,这人是她夫君,这个地方跟古时候差不多,男尊女卑,自己往后的日子还得倚靠他,不能闹得太过。 她能屈能伸,先行服软。 陆行简闻言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和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打架也报备了?” 李云暖一噎,这倒没有。 起初她还不知道薇薇也过来了,单纯的以为是她找原主的麻烦,在原主记忆里,凌薇雅也喜欢陆行简,曾经当街丢过手帕给陆行简。 只是被面前这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一刀劈成了两半。 本想不理会,直到看见薇薇惯用的落笔勾勒,她才决定赴约的,只是没想到会遇见他。 为了保持两位原主的相处模式,这才不得已打一架的,还拿原主的事迹说话。 心里默念罪过。 “以前未出嫁时,她怎么惦记你我都无所谓,如今她都出嫁了,竟然还想着惦记你,你是我的夫君,这我怎么能忍受,一二来去,自然就打起来了。” 李云暖说到这里,立马换了一副自豪的表情,“况且我也没吃亏,没给国公府丢脸,她的头发被我薅了一大截呢。” 心里却默默腹诽:若是你不来寻我,我和薇薇定不会打架。 陆行简看她不知悔改的样子,伸手揉了揉额头,眼皮也跟着跳得厉害。“有这精力,还不如好好想想回去怎么和母亲说。” 后又轻嗤了一句,“你以前在左相府怎么为人,和谁有矛盾我管不着,如今你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一言一行皆代表护国公府,若是做事还同以前一样鲁莽,国公府必是不能容忍。” 李云暖努力憋了一个笑出来,笑不达眼底,“好的,世子,我以后再也不乱来了。” 陆行简听见她的称呼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轻叹一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我与琴娘不是你想的那样。”陆行简突然又出声。 李云暖疑惑的偏头看她。 半晌才反应过来琴娘是谁。 就是那个他和程世子公然抢的女子,最后被陛下扔去了东宫。 “哦。”李云暖不在意一个已经出局了的女人。 陆行简掀开眼皮,见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也不说话了。 醉香楼到护国公府就两条街的距离,很快马车就到了护国公府。 新年新气象,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护国公府也不例外,就连门口的两座石狮子耳朵上也挂了小灯笼。 看着确实喜气。 管家见他们回来了,立马上前,笑嘻嘻道,“见过世子,世子夫人,祝世子和世子夫人新春大吉,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陆行简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直接往里屋走去。 李云暖则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笑道,“多谢,也祝你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管家笑呵呵的收了银子,道,“夫人正在大厅会客,让您回来之后去会客厅找她。” 说完还补充,“英国公夫人也在。” “多谢管家。”李云暖感激的看了一眼管家。 两位国公在朝廷上闹得不可开交,可这后宅的走动还是不能避免,毕竟都在天子脚下讨生活。 李云暖对此不以为意,她脑子里有原主的记忆,有时连着原主的思想也会影响着她。 第3章 陆行简从进了府就不见了人影,只有李云暖一人来到会客厅。 李云暖来的时候,英国公夫人正要离去,见到她来,她又坐回去了。 护国公夫人喝茶的手一顿,继续喝茶,假装没看见。 “姐姐府上的茶好喝,妹妹再坐会儿。”英国公夫人一副看好戏的坐着。 大街上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没想到新年初一都能碰见这么有趣的事情。 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现在越看李云暖越顺眼。 护国公夫人把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看得清楚,但自家的笑话怎么让旁人看了去,放下茶杯莞尔一笑,“这茶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茶,是我们国公从边关带回来的,听说是当地的百姓自己亲手种的。” 英国公夫人也笑,“茶味香甜醇厚,依妹妹看不比茶颜阁的茶差。” “你既然喜欢,茶室里还有很多品类,都是当地百姓亲手种植,纯天然又好喝,正好可以挑一挑,带些回去给辰哥儿和辰哥儿媳妇尝尝。” 说完就吩咐身边的嬷嬷,“带国公夫人去茶室选茶。” 英国公夫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好再留下,不情不愿的跟着嬷嬷去茶室了。 李云暖站在门口见人出来,身边丫鬟明月拉了她一下,她反应过来立马微微弯伸行了一个晚辈礼。 后者只是嫖了她一眼,十分高傲的摇着腰肢走了。 李云暖内心:这就是薇薇的婆母吗,看着挺...........嗯.........花枝招展的。 李云暖进屋后,主动跪下认错,耷拉着脑袋,“母亲,我错了。” “早晨你出门时,我就同你说过,出门切记管好自己,不可闯祸,尤其还是你去见户部尚书家的丫头。”护国公夫人见她跪下,也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整个人冷冷淡淡的。 李云暖算是知道了陆行简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像谁了。 她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只有安心听训。 “你和那丫头以往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如今你是我护国公府世子八抬大轿娶进来的新婚妻子,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往后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护国公府,更是要谨言慎行。” “知道了,母亲。”李云暖适时附和,和那个冰块说的一样的话,大户人家规矩就是多。 “护国公府和南庆国同岁,手握二十万兵权,有些事情还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祸小到无所谓,能护住你,可祸要是大了,别说护国公府了,就连左相也不一定能护住你。” 护国公夫人一直冷着脸,说话时也一丝不苟,李云暖深知里面的重要性。 所有人都道左相府的四小姐,比不上她前面三位姐姐,她的三位姐姐皆是有才华的女子,随便点一个都拿得出手。 唯独幼女,从小娇惯,无法无天,左相和左相夫人都治不住她,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刁钻闯祸的性子,和户部尚书家的嫡女互看不顺眼。 只有左相和左相夫人知道,她这是在藏锋,上面的三个姐姐都有才华,大姐有才学,得谢太傅亲自点拨。 二姐痴迷武学,也曾在苏大将军手下过招,得他亲传。 三姐擅长经商,京城的墨宝阁是她一手所建。 就在所有人都羡慕左相有福时,左相却把三个女儿全都外嫁,远离京城权贵。 众人都笑他愚笨,而他却笑着回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而这个幼女,从小就让她收藏锋芒,前面三个姐姐都太优秀了,你若还想平安长大,就要懂得隐藏自己。 而李云暖确实很聪明,明白父亲的用意,从小扮演一个草包废物小姐。 毋庸置疑,很成功。 所以,李云暖很快就懂了婆母的意思,护国公府存世太久,树大招风,父亲让三个姐姐嫁给了寒门子弟,又怎么确保不是跟婆母一样的想法呢。 “知道了,母亲。” 李云暖轻声道,是站在原主的角度,真心实意的认错。 可她终究不是原主,她无意穿过来,宫宴上的那首《元日》已经打破了原主的初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会再次穿回去,总不能害了原主。 继续做原主张扬的性子也挺好。 可这些话她不能对着婆母说。 “你先起来吧。”护国公夫人也不管她是否是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还是只是随意敷衍,转移了话题,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明日就是你的回门日,回门礼我替你准备了些,你得空了就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可以挑上加在回门礼中。” “多谢母亲。” 护国公夫人看了她一眼,清退了身边的仆从,很快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李云暖疑惑,就听到她说,“听闻这两日你和简哥儿分房睡,并未圆房?” 李云暖,“..........” 宫斗剧的标准模式吗? 没想到这个地方只是朝代名号不同,其他地方和古代宫斗剧里的场景还是一模一样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想起闺蜜凌薇雅的那句,“你都穿越了,都还是个雏儿。” 瞬间脸红到脖子根,有些娇羞,“母亲,许是世子这两日繁忙。” 话到此,护国公府哪有不明白的,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不满陛下的突然赐婚,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女人。 可那个女人早就成了东宫的人,他怎可........ 她叹气一声,“行了,你也别为他找补了,下去歇着吧,明日代我向亲家问好。” “是,母亲。” 不得不说,护国公夫人面上看着冷,但是应有的礼数都尽全。 明日回门,那冰块脸应该是要跟她一起的吧...... 晚间。 李云暖睡不着,趴在窗边想着事情。 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年初一,都和闺蜜凌薇雅在一块儿,她俩都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两人每年都聚在福利院和院长一起过年。 唯独今年不同,她和薇薇都穿来了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不在一起过年。 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院子,多少都有点孤寂无聊了。 明月这时过来,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两眼放光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小姐,这是相府的李好送来的,说是怕小姐无聊,夫人特意叮嘱送过来的。”明月欢喜的笑道。 李云暖立马站起身走过去,竟然是烟花,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仙女棒。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这样的好东西。 不知道薇薇那边有没有,只是可惜了,两人现在的关系,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相送。 “一个人玩多没意思,赶紧叫上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来一起玩。” 很快,李云暖的暖栖院欢声笑语一片。 陆行简过来时就看见这么一幕。 女子巧笑嫣然,纯粹的笑容在繁星皓月下,光彩照人。 不知不觉他的眼底也变得柔和,手里紧握着一根发叉,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第4章 正在他犹豫之际,李云暖先看见了他。 她收了笑,喊了他一声,“世子?” 他反应过来,遮住眼底的思绪,立马变得和白日里无差别。 缓步走了过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李云暖没接,眼底写满了疑惑。 陆行简捂嘴,清了清嗓子,“白日里是我不对,说话直了些,这是赔礼。” 李云暖,“............” “是我年前下江南,在小镇上买下的。” “给我买的?”李云暖余光瞥见是个木钗。 记忆里,他是一月前被派去了江南,那时他们还未大婚吧,她不信这是专门给她买的。 不知道是给哪个美人儿买的,这送不出去了才送给她。 她脸上的表情太明显,陆行简有些尴尬,嘴硬道,“顺手买的,你不要就算了。” 李云暖手快的抢过来,“要啊,怎么不要。” 男人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陆行简见她收下,嘴角勾了勾,但很快就收住,李云暖的注意力一直在发钗上,错过了男人细微的表情。 钗尾雕刻一朵牡丹花,样式简单朴实,是她喜欢的款式。 “谢谢,我很喜欢。”她由衷的说了一句。 然后抬起头问他,“一起放烟花?” 眼前的女子,眼里装着星星,散发着光芒,他顿了顿,“不了,还有些事情未处理。” 李云暖点头,也不挽留,“世子慢走。” 陆行简,“..........” 这女人也太实诚了点。 陆行简走后,李云暖又招呼着暖栖院的丫鬟仆从们放烟花。 他们见世子走后齐齐松了一口气。 世子气场太强,他若是在她们也放不开,反观世子夫人,和善许多,和传言中有些不一样。 烟花昂贵,寻常人家很难见,护国公府这样的武将之家,向来不太重视这些,肯定也不会采买烟花类的东西,好在左相夫人疼爱女儿,让人送了些来,让李云暖这个年过得有色彩了些。 就是不知道薇薇那边,有没有这些小玩意儿。 可惜这个大年初一,她们不能一起过了。 陆行简从暖栖院出来,就回了书房,书童紫川见他这么快回来,惊讶道,“世子怎么回来了?” 陆行简脚步一顿,斜睨了他一眼,“我不能回来?” 紫川立马做了一个封嘴的姿势。 “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陆行简往书房走去,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紫川立马道,“八岁时就被姑姑带来国公府,陪在世子身边十年有余了。” “十年了,够久了,明儿你就收拾东西回兰陵吧。” “啊?” 紫川一愣,反应过来,脸上有些无奈,苦兮兮的,“姑姑找到我,我也没办法啊。” 白日里姑姑单独找到他,问世子和世子夫人的感情状况。 刚成婚还分房睡的二人能有什么状况啊,火花都擦不出一点,他老实的实话实说,害得世子被姑姑单独叫去说话。 陆行简没理他。 “世子.........”紫川苦脸,跟在他身后也想进书房,可迎接他的却是“哐啷”一声的关门声。 这可怎么办啊,天要塌了,他不想回兰陵。 翌日。 大年初二,也是李云暖回门的日子。 新妇回门,由夫君陪同,方能彰显在婆家受到重视。 李云暖一早就被明月喊起来,她有些头疼,自打穿过来就没睡过一天懒觉,真是烦死了。 “小姐,您可别烦了,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带着异样的目光看着咱们暖栖院呢,您若再不抓住机会,咱们就完啦!”明月见自家小姐从起床开始就一直表现很得烦躁,有些恨铁不成钢。 自家小姐这种脱俗凡尘的心,她太无力了。 李云暖伸手捏了捏明月的脸,“我的小明月,你这么操心小心老得快。” “小姐!”明月跺了跺脚。 李云暖大笑,“走,本小姐倒要看看谁敢嘲笑我们暖栖院。” 说话间就出了暖栖院的门,往大门走去。 门口停了三辆马车,后面都是婆母精心挑选准备的回门礼,她昨日也没单独从库房单独再添,左相府也不缺这些。 若是真往里填东西了,难免不是打婆母的脸,还让自己落了个顾娘家的名声。 正准备上马车,余光中瞥见陆行简朝她这边走来,今日他是一身白衣,相较于昨日的青衣,多了一丝书生气息,清雅淡然又高贵无双,只是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依旧冷冰冰的。 劳她在二十一世纪见过太多好颜色的人,她也不得不得承认陆行简生了一副好皮囊。 就是………冷了些。 她微微施礼,轻喊了一声,“世子。” 陆行简颔首,接过一旁紫川牵过来的马,翻身上马往左相府走去,“走吧。” 李云暖微微龇嘴,心里腹诽:装清高给谁看呀。 “少夫人好。”紫川站在她身后突然出声,一本正经道,“我是紫川,世子的书童,今日负责给少夫人赶马。” 倒是把吓了李云暖一跳,看向紫川。 紫川也没想到他会把少夫人吓到,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昨日世子连夜处理事务,就是为了今日陪少夫人回门。” “紫川!”前面陆行简突然回头,叫了他一声。 他立马老实闭嘴,眼神向李云暖求助。 李云暖听到这话,心下触动,昨日回书房真是去处理事务了吗,就是为了陪她回门。 这男人这么纯情? 不对,不能对男人的表面迷惑,他可是在大街上和薇薇男人抢女人的人,就是这副样子太会装了。 她笑了笑,对着紫川道,“多谢你了,只是我有些晕马车,劳烦你稳当点。” “放心,少夫人,我驾车很稳的。” 李云暖笑笑,带着明月上了马车,一行人往左相府走去。 护国公府离左相府就一条街的距离,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左相府。 李云暖到的时候,左相和左相夫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见她们回来,左相夫人喜笑颜开,“回来了,回来了。” 反观左相脸上看不出喜怒。 “岳丈,岳母。” “父亲,母亲。” 陆行简下马,走到马车前接了李云暖下马车,一起给左相和左相夫人行礼。 “哎,好,好,好。”左相夫人看着这一对碧人,连说了三个好,赶紧招呼她们进屋,“外面冷,进屋说话吧。” “咳!咳!”左相突然捂嘴咳嗽,众人一顿。 第5章 “你嗓子被鸡毛卡了?”左相夫人不解的看向他。 左相,“.............” “大过年的,这么冷的天,有什么话进屋说,杵在门口干嘛。”左相夫人瞪了一眼。 夫妻几十载,她一眼就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左相本来想在女婿面前立立威,却被夫人驳了面子,但又不敢发作,老脸一红,甩了甩袖子,大步往里屋走去。 左相夫人也不管他,拉着女儿,招呼着小婿高兴地往里面走去。 陆行简也乖乖跟着走,男人和女人说话也说不到一块去,左相夫人把他们撵去了书房。 左相瞪眼,在女婿面前,他不要面子的吗!? 左相夫人啧了一声,还没开口说话,他立马乖乖带着陆行简去书房了。 把妻管严的行为表现得淋漓尽致。 路上,左相插着他圆滚滚的腰一步一步走得沉稳。 陆行简笑了笑,“岳丈大人不必生气,惧内是好事。” 左相,“...............” 这小子从小就油嘴滑舌,巧舌如簧,八岁的年纪在御前就能让他和右相那个老不死的没话可说。 十年过去,眼见着他越来越优秀,这好不容易捡了个便宜,让他成为自家女婿,他翻身做了岳丈大人,没想到还是斗不过他。 “对,惧内是好事,你多学着点,对我女儿好点。”左相道。 “岳丈大人放心,我的夫人我自会好好对待。” “..............” 李云暖在二十一世纪是孤儿,和闺蜜凌薇雅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从未感受过父爱和母爱,此刻被左相夫人热情的拉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你的三个姐姐稍远些,已经在路上了,他们派人传了话,晚些就到。” 屋子里,左相夫人拉着李云暖说话。 李云暖才想起来,大年初二,不仅是她的回门日,还是几个出嫁姐姐回娘家的日子。 她微微点头,学着记忆里原主的样子抱着左相夫人的手撒娇,“真好,许久没见姐姐们了,好想念她们呀。” 想起了什么,“听说大姐姐有身子了,我马上就有外甥了。” 左相夫人嗔了她一眼,拍拍她的手,“是的,已经五个月了,你马上就要当小姨了。” 李云暖嘻嘻一声,抱着她的手不放,“昨日母亲送来的烟花棒很美,谢谢母亲。” 左相夫人被女儿缠着,心里暖暖地,“那些小玩意儿放家里也没人玩,都给你送去让你开心也算是让它们起了用处。” 她想了想又道,“你和姑爷.........还没有圆房?” 她是过来人,看着女儿的外相,虽梳了妇人该有的鬓簪,可眉间细节之处还是同女儿家一样。 她不免有些担忧。 “还没。”李云暖实话实说,对左相夫人没什么隐瞒的。 “可是姑爷有什么问题........?” “............” 不愧是亲娘,率先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也许是吧.......”李云暖道,“毕竟女儿还没试过。” “.............” 母女俩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又聊了些其他日常。 好在李云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才能应对如流,让外人看不出来她的内里其实已经换了芯。 很快就到了午时,三个姐姐和姐夫也一起来了。 李云暖主动说,“母亲,我去接姐姐姐夫们。” 说完就迈着小碎步往门外跑了。 “大姐,二姐,三姐。”李云暖见门口停着三辆马车,比起国公府,有些低调奢华,“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在城门口刚好遇见你二姐三姐了。”大姐李云笙看了一眼小妹,笑着先回答。 二姐李云楠毫不犹豫的拆穿她,“明明是你近乡情怯,在城门口犹豫不敢往前。” 三姐李云橙嗔道,眼带笑意,“你还说大姐姐,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不也是在城外和大姐姐等着我一起嘛。”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慢了一步,害得我在城外等那么久。”二姐回她。 嘴上虽是责怪,眼里却不见责怪之意。 几人一起长大,左相和左相夫人对几个女儿都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颇,几个姐妹也相辅相成,她们也不愿意将女儿远嫁,只是树大招风,他的几个女儿都堪比男子,若不是如此,左相府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云暖见她们争来争去,实在的说了一句大实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几位姐姐都别争了,最先到的在这儿呢。” “............” “你离这么近,若是比我们还晚到,想必这个家门你都进不来。”大姐姐摸着肚子,由大姐夫搀扶着一步一步上台阶,听了李云暖的话不由得笑道。 “就是,没想到小妹成婚了,还这么不着调。”三姐姐李云橙也跟着起哄。 带着夫君跟在大姐姐身后,往府里走去。 几人穿过回廊,往正厅里走去。 二姐姐李云楠拉着李云暖走在最后,对她挤眉弄眼,“怎么样,和妹夫相处的怎么样?” “.............” “还行。” “妹夫会武,你受得住吗?” “............”李云暖感觉脸一热,除了闺蜜凌薇雅在她面前时不时说点颜色的话题,也就没人再说了。 但她依旧改不了一听颜色话脸就会红温的毛病。 如今又多了一个二姐姐,她脸毫无意外的红温了。 看得李云橙好一阵揶揄,“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武,学成之时让妹夫好知道谁才是王。” “............” 这二姐姐思想也太超前了吧。 她余光瞥向二姐夫,后者一副无奈宠溺的模样,看样子已经习惯了二姐这样。 “我不要,吃不了学武的苦。”她果断拒绝。 二姐从小就拉着原主学武,可原主不愿吃苦,每次都会拒绝,这次她也不例外,学着原主的语气道。 李云橙被拒绝也不意外,倒是前面的三姐姐回头,“你不想学武,跟我学经商如何。” “............” “也不要,算账等于要我命。” 大姐姐停步,回头正要说话。 被她率先打断,“学文更不可能的,大姐姐你知道我的脑子的,一看书就头疼瞌睡。” “............” “是吗?”大姐姐怀疑,“你在宫宴上的那首诗,可是扬名万里,姑苏都传遍了。” 另外两个姐姐闻言也附和,“整个南庆国都传遍了。” 她们这一路走来,可没少听说护国公府的新妇,在宫宴上一展才华,得陛下亲口夸赞,陛下还将新得来的“风华玉簪笔”赏赐给了她。 第6章 “风华玉簪笔”通体呈流线型,长约一尺,笔身由玉雕琢而成,温润如羊脂,笔身两侧镶嵌着金丝银线,交织成一幅幅精美的图案,可发簪和笔两用,是古老文化传说的象征。 据说是去年西北小国的上贡品,玉和公主向陛下讨要了许久,陛下都未松口,没想到给了李云暖。 李云暖就知道,除夕宫宴上的那首《元日》,逃不过几个姐姐的追问。 难道要她说她是剽窃别人的作品?那不可能。 她眨眨眼睛,硬着头皮道,“学了十五年,也不能白学不是吗。” 心里默念:对不起,对不起,王老师,《元日》再借我用一会儿。 “好不容易来这个世界走一趟,我只想当咸鱼,不想太劳累,几位姐姐饶了我吧。”李云暖告饶。 几人笑笑,算是放过她。 来到正厅,左相和陆行简已经在了。 左相夫人连忙走过去拉起李云笙,有些嗔怪,“有了身子,能不出远门就不出远门,写封信回来报个平安就好了,怎么非得要亲自上京。” “你也是,也不管着她,任由她胡来。”说着说着左相夫人就责怪起大姐夫沈云中了。 “母亲,你别怪他,是我闹着要回来的。”李云笙连忙解释。 “行了,都回来也别愣着了,进屋吧。”左相出声。 众人都一一落座,一家十一口,整整齐齐,热热闹闹的。 饭桌上,刚开始都因为陆行简的气场和地位,有些拘谨。 后来渐渐熟悉,大家也都放开,尤其是二姐李云楠,喝了些酒,闹着要和陆行简比武,被二姐夫叶向迪拉住。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放得开。 主要是左相和左相夫人宠儿女儿和女婿们,令人感到舒适,就连一向冷冰冰的陆行简,此时身上的冷气质也收了一些。 饭后,左相还有事务未处理,交代了几句去了书房。 左相夫人也乏了,让她们姐妹几个带着姑爷消遣。 考虑到大姐姐有身孕,她们去了客房围成一堆,下棋的下棋,打花牌的打花牌,聊天的也有。 李云暖很少接触这种亲情温馨,倍感珍惜,凭借她和原主共有的记忆,一直暖场,不让气氛沉默了去。 聊着聊着就不免聊到两月前,陆行简和英国公府世子程寒辰抢女人的事情,李云暖偷偷给她二姐竖了个大拇指:真是个大英雄。 陆行简和李云暖是两个月前,圣旨赐婚,三日前的良辰吉日完婚,临近年关,各家各府都忙着准备,三位姐姐路途遥远,派人送了礼,各自都添了妆,都没赶得上婚礼。 但是这圣旨是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李云楠性子直爽,说话从来不弯弯绕绕,问起话来也很言简意赅。 李云笙连忙圆场,“二妹妹晌午时喝了些酒,有些醉了,尽说胡话,四妹夫别介意。” 叶向迪也放下手里的花牌,走过去抱住李云楠,抱歉的看了一眼陆行简。 陆行简凝视了一会儿,剑眉微挑道,“无妨,敢作敢当,二姐姐说得也没错,我确实同程寒辰抢了人。” “你们看,他承认了。”李云楠“哈”了一声。 “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琴娘是我故人之友,我答应了故人要照拂她的。”陆行简又道。 众人沉默。 就连李云暖也罕见的没有说话。 心里看着好戏。 “什么故人之友能得你一句亲密称呼?”李云楠一针见血,她疼着长大的四妹妹就这样嫁给了一个当街和人抢女子的男人,那人还是怡红院的花魁,听说了这件事若不是夫君拦着她,她恨不得立马上京。 陆行简一顿,“二姐姐见谅。” 这是不打算说了。 李云楠还想说什么,被叶向迪捂住嘴,“夫人,你有些醉了,我带你去休息。” 抱歉的看向陆行简,“四妹夫,我夫人说的是醉话,你别在意。” 陆行简颔首,“无妨。” 只是身上的气质又恢复了刚开始的冷冰冰。 李云暖坐在他旁边,身子颤了颤,原来人是真的会浑身发冷。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李云暖看天色不早了,她们也该准备回去了,陆行简没意见,“都听夫人的。” “............” 大姐和三姐对视一眼,都觉得被喂了狗粮,催促她们赶紧走,真是甜死人了。 什么饭桌上夹菜,什么整理头发,这还有个什么什么都听夫人的,真是甜死了,两位姐姐都揶揄,“太甜了。” 三位姐姐远道而回,也不急于回去,二人在几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左相府。 “今日多谢你。”马车上,陆行简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就听见李云暖来了这么一句,手微微一顿。 他的声音哑了哑,“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父亲母亲面前帮我演戏,对我那么好。” 她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意外,她和原主还是有些不同,虽然期待成婚,但是她不能将所有心思都用在男人身上。 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为男人瞻前马后,最后却落了个被戴绿帽子的戏码,好在那时候有薇薇陪在她身边。 “演戏?”陆行简眼睛幽幽,直视她,“在你眼里,我今日做的都是演戏?” “难道不是吗?”李云暖不明所以,认为他是为了琴娘的事情,好心道,“琴娘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你若是有心让她进门,我必不会拦阻。” “李云暖!”陆行简听不下去了,怒喝,“够了!” 李云暖被吼得一愣,也来了脾气,“说话就说话,你吼我作甚。” 今日她在父亲母亲面前扮演一个好女婿,在姐姐姐夫面前扮演一个好郎君,她都看在眼里。 她好心理解他,既然喜欢那个琴娘,她作为正妻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大度,若他得了机会就让琴娘进国公府的门,有什么不对。 原主的脾气本来就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主,不然也不会和户部尚书家的嫡女见面就掐。 这一点和原本的她一模一样,都是有仇当场报。 面对陆行简的一声吼,她实在想不明白,把头偏向一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谁再管你谁是狗!” “李云暖!”陆行简的脸已经黑了,咬牙切齿,“琴娘已经是太子宫里的美人了!” 第7章 言外之意,琴娘已经是太子东宫的美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云暖闻言睫毛颤了颤,决定不说话。 陆行简晌午时也被灌了些酒,三个姐姐姐夫大婚之日没赶回来,让他逃过一劫。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他们下了狠手,一杯一杯的灌他,劳他酒力再好,也有些头疼。 他无心和李云暖争吵,见她不说话,他也闭上眼睛闷着。 “吁~~~”马车突然停下,停在大街上。 “陆行简,你出来。”车外响起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 李云暖没理,反正叫的也不是她。 陆行简眉头皱了皱,但没动。 车内安安静静,没人理程寒辰。 “陆行简,你出来,当缩头乌龟算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在里面。”赶车的紫川,他认识,是陆行简的跟屁虫。 “程世子,我家世子今日没空陪您玩,还请您让道。”紫川冷着脸。 车内的李云暖听见紫川叫程世子,抬了抬眼皮。 薇薇的夫君? 她还没见过,宫宴那日她还不知道薇薇也来了,根本没注意英国公府世子是谁。 她掀开车帘探出头,毫不掩饰的打量程寒辰。 紫川惊讶回头,欲言又止,“少夫人,您........” 李云暖没理他,一直盯着程寒辰看。 程寒辰没想到里面会出来一个女人,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是陆行简的妻子,他语气不善,“陆行简呢?你让他出来见我。” 李云暖一双大眼睛来回上下打量他,根本不理他们说的话。 最后瘪瘪嘴,略微嫌弃,评价:“脸比脑袋实用。” “......................” “你说什么?” 李云暖的声音不小,程寒辰自然也听到了。 就连陆行简也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李云暖,也没劝阻她。 “夸你好看呢。”李云暖翻个白眼,薇薇怎么会嫁给一个这么蠢的人。 “那我比起陆行简,谁更好看。”程寒辰没听出李云暖话里的意思,真当是在夸他。 “................”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我夫君好看。”李云暖觉得这男人有意思,竟会蠢到这个地步。 “胡说!” “胡说八道!” 两道不同的音调,异口同声。 李云暖望过去,是薇薇,她有些惊喜,想下马车,但下一秒又想到两人的立场,又堪堪停住脚步。 “李云暖,明明是我夫君更美一点。”凌薇雅一直等在酒楼,就是为了见李云暖,见程寒辰这个蠢货在闺蜜手里吃文化亏,这心里怎么就那么爽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出来凑个热闹。 昨日凌薇雅出门私下见李云暖,两人毫无意外的又干了起来,还是陆行简强行分开二人,才避免了更大的动静。 又派人叫来程寒辰接她回去,程寒辰本来就不待见她,听说她在陆行简面前丢了脸,当时脸都气绿了。 回来更是一句话没跟她说,直接去了书房。 虽然成亲之后,他一直住在书房。 今日这不他和纨绔公子约在茶楼,出门之际凌薇雅跟过来,一副柔弱语气,“夫君,你可是要出门?带着我一起好不好,我也许久没出门了。” 凌薇雅看了半个多月的话本,知道了这个世界妇人在夫君面前要自称妾身,可话到嘴边,她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两个字。 程寒辰,“............你昨日不才出门了?” “昨日没玩好,听说夫君每日都会变着花样玩,玩法都没重样过,夫君你就带着我一起好不好,我也想跟着夫君一起玩。”凌薇雅眨眨眼睛,她那双眼睛狭长又妩媚,眼波流转能勾人魂魄。 程寒辰鬼使神差的就点头了,带着她一起出了门。 他正烦着昨日在陆行简面前低了一头,让大家伙给他想想办法怎么找补回来,没想到护国公府的马车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他面前了。 还是他身边那个跟屁虫紫川赶车,他想也不想的就出来拦车,其他人都来不及拦。 “是吗,既然你觉得你夫君美,那就你夫君美吧。”李云暖闻言罕见的没有和她争。 倒是让所有人都惊讶。 只有凌薇雅,她笑了笑,嘴角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奇了怪了,今日这两个刺头咋回事,竟然能和气生财? 只是这李云暖说出的口的话怎么让人有点怪异呢。 程寒辰这个时候再笨也明白过来了,这是变着法在骂他娘娘腔呢,但他又不能同一个女人动手,只得话锋一转,“本世子突然觉得论容貌还是陆行简更胜一筹。” 李云暖闻言煞有其事的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夫君才比子建,貌若潘安。” “.................” 程寒辰一噎,发现自己又被耍了。 众人沉默。 “夫子不是教了一句诗叫什么来着。”她摸了摸后脑勺,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想,随后眼睛一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完她拍手,“对,就是这句!夫子教过。” 众人:“................” 不是个草包废物吗,年年学考垫底,怎么这几天时间说话就文绉绉的。 须臾,马车内响起一声轻笑,声线清润,撩人心悸,李云暖握着车帘的手微微握紧。 这笑声听在程寒辰的耳朵里,非常刺耳。 “我竟不知道我在夫人眼中,还能担得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李云暖,“.................” 随后,他也起身探出身子,看了一眼程寒辰,他今日穿了一件红色长袍,显得格外的喜庆。 他轻笑,“确实挺美的。” 是在肯定刚刚李云暖和凌薇雅的话。 程寒辰被噎住,明明是他先找茬,倒头来却是他被她们夫人二人欺负,就不由得偏头看向凌薇雅,“他都有夫人帮衬,你倒是也说两句呀。” 看戏的众纨绔,“............” 这谁呢,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你认识吗? 我也不认识。 那我们都不认识好了。 太丢人了。 凌薇雅,“............“ “有人在骂你吗?”凌薇雅疑惑,“我怎么没看见。” 程寒辰脸又黑又绿,他早就跟姑姑和姑父说过,他不要娶这个女人,他们非得要他娶这个女人。 还说户部尚书之女秉性端淑,德才兼备,以他之见,就是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 他顶了顶牙槽,恶狠狠道,“你再仔细看!” 第8章 凌薇雅当真认真看了一圈,最后才把视线落在李云暖和陆行简身上,恍然,“原来是她们呀,我还以为是什么阿猫阿狗叫呢,一天到晚在这里咯咯咯咯地叫。” “夫君人洁高尚,何必自降身份同阿猫阿狗争执。”凌薇雅说完捂嘴偷笑。 程寒辰闻言觉得有理,现在冷静下来,看他和陆行简的站位,他在马车上,他站在大街上,气势上就矮了一截,有点悔不当初冲动跑出来了。 默默地退后去和凌薇雅站在一起。 凌薇雅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下觉得这个男人还是有点趣味。 “你说谁是阿猫阿狗呢?”李云暖道。 “谁问说谁。” “你连阿猫阿狗的叫声都没搞懂,就拿出来显摆,还真以为自己很牛了吗。”李云暖似笑非笑,“咯咯咯咯可不是阿猫阿狗,鸡叫才是咯咯咯咯。” “.............” “你既然这么懂,那你学个猫狗叫给我听听。“凌薇雅挑眉。 李云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兴奋。 她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你若想知道,去猫窝狗窝待一天就知道了。” “.............” “本夫人一个人去多没意思,你不是也想知道吗,你下来,我们一起去。” “谁说我想知道了,左相府里,什么都有,包括猫狗,不然你以为你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咯咯咯咯是鸡叫而不是猫狗叫。”李与暖笑得一脸无害。 想了想又道,“你莫不是忘了被我的爱宠大黄追着咬的事情。” 凌薇雅闻言微微一顿,眼神有了变化,心里把亲亲闺蜜李云暖吐槽了一遍,竟然拿着记忆来欺负她。 她穿越过来大半个月了,没有一丝一毫原主的记忆,这半个月里,她连门都不敢出,宫宴那天是被逼无奈出门,也是她来这里的第一次出门,算上昨日,今日是她第三次出门。 她哪里知道什么被大黄追着跑的事情,尽拿着她不知道的事情来怼她。 大黄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一条狗。 她心里害怕再多说一句就会露馅,索性直接心里一横,决定赌一把,猛地一把上前抓住李云暖,把她拽下车, “你还说,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主动提起来了,既然如此,老娘今日跟你拼了。” 李云暖没注意,被她拽了下去,速度快得就连她身边的陆行简都来不及阻止。 程寒辰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看着缠在一起的二人。 一时间,场面一度混乱。 “李云暖和凌薇雅又打起来啦!”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这条街霎时堵满了看热闹的人。 要论京城什么事情最有趣,这李凌二位小姐干架绝对首当其冲!甚至还有人开始下注。 赌这次打架谁是赢家。 李云暖,“............” 凌薇雅,“.............” 二人都有些无语,眼神交汇对视,然后一同望向刚刚发出声音的来源,精准的找出那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两人默契的一人给了他耳光,“让你多嘴!” 众人:“..............” “他是建阳侯府家的公子祝彬宣。”见二位夫人还要动手,他的同伴出来替他求情,“求二位姑奶奶高抬贵手,放了他。” 李云暖停手。 凌薇雅见她停手,她也跟着停手,脑中在思考建阳侯府是哪家府邸。 “你们竟然敢打本公子,小心本公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祝彬宣连着挨了两耳光,脸已经些许浮肿,说话都有些模糊不清,“报官,我要报官。” “当真要报官?” 陆行简自打李云暖被拽下去之后,就回了马车,他头疼的捂着脑袋,眼不见为净。 直到听到有人说要报官,他才开口说话。 “紫川,既然要报官,就将他们带去大理寺。” “是,世子。” 得了命令的紫川,二话不说就越过人群来到几人面前。 抱拳:“得罪了!” “................“ 半个时辰后。 李云暖陆行简,凌薇雅程寒辰,还有被打得脸肿的祝彬宣,五个人整整齐齐地都在大理寺公堂上站着。 坐在上手的人是身着一身明黄蟒袍,李云暖快速的抬头扫了一眼,没想到正好和上方的人视线相撞,她又立马垂下头。 能穿明黄蟒袍的人,非太子莫属了。 太子竟然在大理寺任职? “发生何事,为何报官。”太子沉稳的声音在公堂上响起。 “太子殿下,是她们!”祝彬宣双手激动得指着凌薇雅和李云暖道,“是她们二人联合将我打成这个样子的,求太子殿下明察,为我做主啊。” 祝彬宣说得激动,让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呈现在太子面前。 说完还带哭上了。 太子皱眉,轻轻地敲了一下案板,示意他安静。 然后看向陆行简,声音依旧不急不缓,“陆世子,他说得对吗?” 陆行简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没说话,一身白衣静静地站在那里,清雅淡然又高贵无双,即使不说话,这一身气质也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李云暖是他妻子,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闯了祸,他自然也跟着来了。 听见太子问他,他依旧神色淡淡,“祝公子说得对,是内子打人在先。” 李云暖闻言抬头瞪他,“明明是他先不礼在前!” “我只看见你打人了。” “胡说,你睁眼说瞎话,你当时明明在车里,怎么看见的,拿什么看?拿你的腚看?” “..................” “肃静!”太子又拿起案板敲了一下,捂着嘴咳嗽。 指了指程寒辰,“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寒辰“啊?”了一声,没想到太子点他名,“就是这么回事啊。” 太子盯着他不说话。 程寒辰心里苦啊,他和陆行简斗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闹到大理寺来过。 唯一一次严重的那次,也只是气得他让紫川把他扔进河里,对他都是动蛮力的。 没想到今日惹了他,当街拦了他的马车,除了嘲讽了他一下,还没对他动武,反而是对自己的妻子动了手,送进了官府。 面对太子的逼问,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9章 “就这么回事是怎么回事?” 许久过去。 太子似乎受不了程寒辰的愚笨,向他妥协,“是陆世子说的对还是祝公子说的是对的。” “都对。”程寒辰道。 太子,“............” “真的,太子表哥我说的都是实话。”程寒辰立马道,“当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打起来了,招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然后祝彬宣就挨打了,场面就乱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太子闻言没说话,静静得敲着桌板,公堂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响着敲桌声。 余光瞥见祝彬宣依旧红肿的脸,他皱了皱眉问身边的记录官,“太医还没来吗?” “回殿下,已经差人去请了。” “嗯。” 他心里也烦躁,父皇让他选妃,内定右相的女儿林玉瑶,既然内定为何还要大张旗鼓的选,直接一道圣旨赐下来不就完了。 随后就听到手下禀告英国公世子和护国公世子打起来了,闹去了大理寺,他们不敢抉择,请他出面。 他摆手,“他们二人打架不是常有的事情嘛。” “.........这次不一样,是二位世子夫人..........” 太子,“............” 真是活菩萨遇到爹,一个比一个难缠。 急急忙忙赶过来,他也头疼。 建阳侯是他麾下的党羽,他就这一个独子,还有一个女儿,儿子从小走失,前不久才寻回来,就是这个祝彬宣,建阳侯疼他跟什么似的。 看样子也是个草包,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性子早就养歪了,若说今日这事与他没干系,他都不信。 若是今日动了他,他都能想象建阳侯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的场景。 可若不动,于两位国公府也说不过去。 “你们四人为何会在一起?” 几人年纪相仿,太子从小沉稳,行事稳妥,做着他的小大人,将目光放在陆行简身上。 “你今日不是告假陪夫人回门吗,怎么会和他一起。” 太子指了指程寒辰。 作为护国公府的世子,从小就被陛下选为太子伴读,陛下磨炼太子,将其丢去了大理寺任职,连带着陪读陆行简一起,昨日陆行简跟他告假。 他稀奇得很,问他为何告假,他说,“夫人要回门。” 告假之后,转眼的功夫就又来了大理寺。 只是这次不是大理寺司直的身份,而是听候审讯的当事人。 “我为何会和他在一起,您不应该好好问问他吗?”陆行简回答,声音依旧淡淡,却让人听出一丝不满,“好好的回门日,都被他给搅合了。” “............” 太子闻言将目光又放在程寒辰身上,“还不说实话,今日父皇母后都不在,你觉得孤治不了你嘛。” 程寒辰有些无语,最后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 “这么说,是你先挑事的?” 程寒辰,“............” “是陆行简先招惹我的。”他不承认。 “又菜又爱玩,又坑又能喷。”太子变了脸色,看着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父皇母后念他从小没了母亲,一直惯着他,宠着他,没想到养成了这么个性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没长好,喜欢招惹陆行简,吃了多少回亏都止不住他继续招惹。 反观程寒辰,一副菜得心安理得的模样,更是让人心梗。 “你挑事在先,招惹护国公府世子,当街拦人,实属不对,责令改正,赔礼百两给陆世子。” “李氏和凌氏,二人当街斗殴,影响京城秩序,念你二人新婚当即,互为道歉便了之,若有下次,必不会轻轻揭过。” “建阳侯府公子祝彬宣,大声喧哗,聚众闹事,本该转入大牢,由司狱教导规矩,念新年当下,又已遭受惩罚,给二位夫人道歉,这事也便算了。” “这样,你们可有意见?” 太子话落,李云暖和凌薇雅没有意见,陆行简点头,也没有意见。 程寒辰眼睛睁得老大,“为何我要赔银子?” “若不是你,今日的事情就闹不起来。” 程寒辰,“............我不服。” “不服就去父皇母后面前说。” “............” “我也不服。”祝彬宣也开口,“为何挨打的是我,道歉的也还是我。” “若不是你看热闹不嫌事大,招来群众围堵在长安街,也不会造成交通堵塞,官府为了疏通人群,已经全面出动所有官员,你若不信,大可以现在去街上看看。” 太子看了一眼祝彬宣,不急不缓道,“孤已经帮你传了太医,诊费孤自掏腰包,这样你可还有意见?” “没,没意见。”他本来想说有意见的,但在接触到太子的眼神,他又硬生生的改成没意见了。 “既然没意见,那你就回去等着太医给你诊治。”说完太子站起身,“那就结案了,没什么事就各回各家。” 然后也不再逗留,往后面走去,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众人,“............” 他们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怪物吗,跑这么快。 ****** 李云暖回到护国公府,已经酉时了,冬日天短,已经黑透了。 刚进门就见管家来请,“世子,少夫人,夫人有请。” 李云暖叹气一声,她就知道。 没什么精神的跟着管家往护国公府夫人的院子书风院走去。 陆行简撇了她一眼,“若是不想去,便不去。” 李云暖听见声音,无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想去便可以不去,但我不行。” 她今日累了一天,已经没什么精气神了,说出口的话也软绵绵的。 陆行简心里微微触动,“不想去就不去,母亲那里我去说。” 李云暖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你去说只会适得其反,劳你是京城第一才子,文武双全,连这点都不懂。” “为何?”陆行简皱眉,不解,“为何会适得其反。” 李云暖停下脚步,偏头瞪了他一眼,“榆木脑袋,不懂就算了。” “你不说我怎么懂?” “我说了啊,你懂了吗?” 陆行简眉头越皱越深,“你说了吗?” 李云暖对他眨眨眼,耸耸肩。 似乎在说:你看,说你榆木脑袋你还不信。 第10章 陆行简一噎。 他只是看她满眼疲惫,毫无精气神,好心让她去休息,不用急着去见母亲,明日再去也不迟,却被她拒绝。 他冷冰冰道,“好心被当驴肝肺,谁在管你谁是狗。” 说完也不等李云暖,直接往前面走去。 李云暖,“..............” 都说陆行简舌灿莲花,相处的这几日她一直没觉得,今日一看何止是舌灿莲花,简直是口若悬河,妙语连珠。 若不是他有个好看的皮囊,她想她早就踹了他跑路了,何至于在这里受他的气。 她对着空气打了两拳。 真是气人! * “怎么才出去一日,就闹了这么大的事情?”护国公夫人见她们来了,也不绕弯子,直接进入主题。 “今日长安街被围得水泄不通,都说是护国公府的马车停在大街上久久不动,所有矛头都指向护国公府。” 护国公夫人脸色依旧冷淡,说着这件事情时看着李云暖。 李云暖稳了稳心神,“母亲......” “母亲,这件事不怪她,是程寒辰当街拦了马车,都是因为我。” 李云暖刚开口就被陆行简打断,她揉了揉眉心。 刚刚还在跟她置气,拿她的话回怼她,这下又发什么疯,帮她说话。 真是帮倒忙。 往后这婆媳关系怕是不好相处了。 果然,下一秒,她肉眼可见的见婆母脸色微变,虽然只有一瞬,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母亲叫我们过来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若就只有这件事情的话,那大可不必伤神,儿子都已经处理好了。”陆行简道。 李云暖,“...........” 他是嫌她在府里的日子太悠闲了吗。 根据她在二十一世纪看的小说和宫斗剧,婆媳矛盾是从古至今都存在的,而造成婆媳矛盾的根本所在就是男人。 而这个男人在婆母挑她刺的时候,站出来违背她的意愿。 这只会加深婆母对她的敌意。 她真是谢谢他嘞。 屋中没人说话,空气霎时安静。 “可有受伤?” 护国公夫人瞪了儿子一眼,看着李云暖关心问道。 李云暖一直陷入在自己的戏份里,突然听见这句话没反应过来,迷茫的抬头。 “你可有受伤?”护国公夫人见她不在状态,收起神色又重复了一遍,面露关心。 随后又站起来走近她,拉着她的手看了看,吩咐下人,“把准备的药膏拿过来。” 下人应声去取。 她拉着李云暖的手来回翻看,在看到手腕上有好几处抓伤时,有些心疼, “你嫁过来时我就同你说过,护国公府手握兵权,男子上阵杀敌,女子后方不能乱,护国公府能护你一时,但不保证能护你一世,你得学会自保,不管以前你和凌家那丫头有什么恩怨,能和解就和解。” 李云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要给她立规矩? 这时她不得不佩服自己想象力有多丰富了,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宫斗小达人。 若是想和薇薇明面上关系恢复如初,也许婆母是个契机。 “知道了,母亲。”她规规矩矩的回答。 护国公夫人满意她的态度,“京城都传言你是草包废物,年年学考垫底,左相四个女儿终于出了一个废物,可你到底是不同.......你可是......” 护国公夫人看着她的眉眼欲言又止,一时有些恍惚。 但很快就稳定下来,千言万语终成一声叹息。 嬷嬷很快取来药膏,护国公夫人接过递给她,“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可治跌打损伤,对伤口也有很好的奇效。” “你拿着,伤口不可不治。” 李云暖接过,心里五味杂陈。 在二十一世纪,她就是一个孤儿,身边除了薇薇和院长,也没什么可以交心的人,没想到来了这里,不但有了爹娘的疼爱,还有婆母的爱护,虽然嫁的夫君有些冷淡傲慢,但也好在颜值够高。 “谢谢母亲。” * 从母亲那里出来后,李云暖也没管陆行简,就回了暖栖院,陆行简见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脚步一顿,也往书房走去。 紫川和明月跟在二人身后,无奈的对视一眼。 二位主子若是一直这样分居,那这感情什么时候才能有温度。 相较于明月和紫川的想法,李云暖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满脑子都是婆母刚刚的关心,还有闺蜜趁打架缠在一起的时候递给她的纸条。 她回屋之后,迫不及待的拿出来,揣了一路,纸条已经皱巴巴了。 她慢慢的打开,生怕一不小心就撕烂了。 “初五,城外大佛寺一叙。” 是薇薇的笔迹。 她眉眼弯弯,薇薇约她初五一叙,在城外的大佛寺。 大佛寺,是京城的家眷们最爱去的一座寺庙,那日应该好找理由出门。 入夜,她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一天的行径。 在左相府感受到了父爱和母爱,还有几位姐姐的宠爱,大姐文静,是才女,二姐好武,做事大大咧咧直肠子,三姐的话倒是不多,只是那一双眼睛似乎能将人看透,是经商奇才。 三位姐夫也都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看得出来对三位姐姐很好,房中皆无妾室,京城都笑父亲愚笨,将三个优秀的女儿下嫁到距离京城千万里之遥的州县。 可他们却不知父亲追求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家庭和睦平安,女儿幸福健康。 京中儿郎大多皆有妾室,就连陆行简,都能当众和英国公府的世子抢一个青楼女子。 两人谁也不让谁,最后还是太子去宫里将陛下和皇后搬出来,才制止了一场闹剧。 原主也是在这个时候受“牵连”,被赐婚给陆行简。 户部尚书之女凌薇雅,赐婚给程寒辰。 而那位名为琴娘的青楼女子,却被送去了东宫做美人儿,若太子登基,她便是一宫之主。 一个青楼女子翻身成为一宫之主,还从未有过先例。 今日得见太子,明明和陆行简程寒辰年纪相仿,却有着一股老成之气,陆行简是太子伴读,他心爱的女人被陛下送去了东宫,也不知他作何想。 每日面对太子又是一个怎样的心境? 忽然,李云暖坐起身,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 陆行简是东宫伴读,那他每日去东宫,岂不是能见到琴娘? ???? 李云暖心里直呼,好大一盘棋! 竟然骗过了所有人。 第11章 李云暖带着自己发现的惊天大秘密睡了过去。 梦里陆行简发现她发现了他的庞大布局,脸色阴沉得可怕,拿着剑追着她杀。 他要杀人灭口。 梦里不管她怎么使劲跑都跑不快,眼见着陆行简的剑就要朝她挥过来,她猛地惊醒。 心里“wc”满天飞,太可怕了。 简直是虎狼之地啊。 明月过来伺候她梳洗,见她魂不守舍,“小姐又做噩梦了?” 她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 随后发现她的“又”字,疑惑,“我以前也做噩梦?” 明月一顿,脸色怪异的看着她,“何止是做,不是经常做吗?” 李云暖,“............” “小姐你不记得了?”明月又问。 李云暖心梗,“做噩梦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你记得?”她问明月。 明月点头,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小姐每次做了噩梦之后都会说胡话。” “什么样的胡话。” “呃......就是说您和英国公府的世子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李云暖脸色僵了一下,“还有吗?” “还有名南区幸福路100号,院长什么类的。”明月想了想道,“反正就是喜欢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小姐,你没事吧。”明月有些担心,立马认错,“小姐说得有道理,噩梦也不用记得太清楚,忘了也好,是奴婢多嘴了。” “............“ 李云暖此刻的心情已经五花八门,风中凌乱了,明月后面还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 名南区幸福路100号,正是二十一世纪她生活的福利院地址,她从记事起就一直和薇薇生活在那里,直到后来成年,她和薇薇就搬出来在外面租房住,经过三年奋斗,她们各自买了房,同一个小区,不同楼层。 薇薇一个月前去了云城出差,说是要在那边扎营驻地待一阵子,事情很棘手,她也未曾怀疑。 直到腊月二十九那日,她一觉睡醒就来了历史朝代上从未记录过的朝代,除夕宫宴那日因为一首《元日》被薇薇认出,她才知道薇薇也来了这里。 这一切她都以为是她和薇薇倒霉,才成为了“天选之子”来了这个地方,从未深想过这里面还有其他奥妙。 但是今日,明月说原主以前也会做梦,梦见名南区幸福路100号,那这一切也许就不是简单的“天选之子”那么简单了。 她明明拥有原主的记忆,但原主能梦见二十一世纪故事片段的这一块的记忆却没有。 她一时想不通,突然感觉脑子打架,各种筋骨缠在一起,痛不欲生。 捂着脑袋痛苦的挣扎,把明月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么了?别吓奴婢呀。”明月见李云暖前一刻都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脸色吓得苍白,“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明月说完连忙往门外跑去。 李云暖受不了脑中带来的刺激,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要一深想,她的头就如万般蚂蚁撕咬。 很快她便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白纸,眼神空洞无光。 最后抗不住晕了过去。 * “她可有什么大碍?” 房中,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明明是冷得没有温度的声音,听见她耳里却有着一丝紧张害怕的意味。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他的表情。 可她的眼睛犹如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身体也动不了。 她努力地想要动弹,怎么也动不了,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恐慌。 她索性放弃挣扎,试图远离恐慌。 “少夫人的症状很罕见,所有脉象都很平稳,并无大碍。”一位沉着老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行简愚钝,还请吴太医明说。”陆行简道。 李云暖内心惊讶,这冰块脸还有如此谦虚的一面? 久久没有听到下一句,李云暖还想再听下面的话,只是突然就没了意识,陷入了沉睡。 半晌。 吴太医摸了摸胡须,见李云暖一脸挣扎的面孔和满头的大汗,沉吟片刻道,“少夫人身体并无大碍,似乎是陷入了梦魇才导致醒不过来。” “梦魇?” “此症状也并非无迹可寻,先皇在世时,月贵妃也曾陷入梦魇,面露纠结挣扎,怎么呼喊都无法醒来。”吴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如今年古稀之年依旧在岗,医术是公认的绝。 陆行简能把吴太医请来,足矣见得对这位新夫人的重视。 “可有破解之法。”陆行简蹙眉。 “理论上没有。”吴太医摇头,“梦魇者,只能靠她自己冲破梦魇醒来。” “月贵妃当年是如何醒来的?”陆行简追问。 吴太医想了想叹气,“事关皇家秘闻,恕老夫无法回答陆世子。” “只是陆世子放心,梦魇者只是陷入梦中,只要世子夫人克服心里恐惧便会冲破梦魇醒来,一切万事大吉。” “这么麻烦,直接把她喊醒不就得了。” 吴太医,“..............” “不可,世子万万不可。”吴太医连忙道,“若是直接喊醒,会损伤少夫人气数。” “............” “学医的你还信这个?”陆行简明显不信,“你莫要诓我。” “...........” “医者仁心,从不说假话。”吴太医瞪眼,“老夫说不行就不行。” 陆行简,“............” “梦魇者,身边得有人陪着,随时都可能出状况,得有人看护着。”吴太医道,“老夫开一张药方,你让人熬了去,喂给她喝。” “不是说没大碍吗,为何还要熬药。”陆行简本就皱着的眉头,闻言皱得更深了。 吴太医心梗,又瞪了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好歹你小子在我家待了一个月,连最基本的药理都不记得了!” 陆行简,“.........” 他无法反驳。 当年他不管是学文还是学武,皆无任何障碍,一点就通,甚至无师自通。 唯独学医,他被母亲扔去了吴太医的院子一个月,他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他真不是学医的料。 待了一个月,什么也没记住。 吴太医每回见了他都没好脸色,还以为是个香饽饽徒弟,没想到是个废物徒弟,任谁都会生气。 “好吧........”陆行简难得的听话。 第12章 吴太医都纳闷他怎么突然如此听话,看了一眼床上的病人,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算是想明白了,跟这个臭小子置气就是无用功,人人道他清冷高雅,如高山白雪,不可靠近。 只有他知道,这臭小子的内里就是个混不吝的毛头小子。 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他写了一张药方留下便走了。 入夜。 陆行简当真坐在床前守着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他让紫川将他的公务都搬来了暖栖院。 他就在屋中点了安神香,办起了公务。 明月识趣地关上房门出去了。 屋中静悄悄,静得只有翻书和磨墨的声音。 这会儿床上的人面色平静,没有日落那会儿的焦躁不安。 不知是安神香起了作用,还是翻书声起了作用。 * 房门外,明月用胳膊肘捅了捅紫川,“哎!” “干嘛?”紫川睨了她一眼。 “今儿早的事情,对不起。”声音细小如针眼。 “你说什么?”紫川没听清。 “对不起......” “啊?听不见。” 明月闻言猛地抬头,对他吼了一声,“对!不!起!” 说完就看见他满眼戏谑,才发现自己被耍了,瞪眼,“你耍我?” 紫川捂着肚子想大笑,但考虑到里面的氛围,收了声音笑,就变成了哑笑,滑稽得很。 明月深呼一口气,闭眼默念: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容易早嗝屁。 今早她急忙出去找大夫,没注意看路,一不小心就在一个拐角处撞上了紫川,后者痛得呲牙咧嘴。 她满怀歉意的道歉,又看见旁边的姑爷。 她连忙见礼,“见过世子,世子安好。” 陆行简认得她,是她身边的丫鬟,他蹙眉,“你这么急做什么?” “是小姐,小姐不知为何头痛欲裂,我要出去找大夫。” “............” 当时着急也没给他道个歉,如今好不容易寻个机会给他赔个不是,没想到竟被他戏耍。 她气得一脚踩上他的脚。 见他唏嘘跳脚又不敢发出声音的样子,她喟叹一声:舒服了。 紫川捂着脚痛苦的跳来跳去,以求缓解疼痛,他算是明白了,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人。 他这两日软磨硬泡,才让世子松口不送他回兰陵,他得乖一些。 * 英国公府,致雅院。 凌薇雅回到院中,就一把躺在贵妃椅上,可累死她了。 这种“精打细算”的日子可真难过。 她刚躺下,她这个院子就来了稀客。 她瞥了他一眼,没动。 “你起来!”程寒辰进屋就看见凌薇雅歪躺在椅子上,十分不雅,他背过身子道。 凌薇雅翻个白眼,“这样挺舒服的。” “..........光天化日,你如此不雅,成何体统。”程寒辰有些不可思议。 从凌薇雅的视线看过去,能清晰的看见他红透了的耳根子。 她心里来了兴趣,感情这个人还是个纯情男? “你不是个纨绔吗?还挺会用词的。”凌薇雅轻笑。 程寒辰,“............” 他是纨绔没错,但也不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纨绔,好歹也曾做过太子伴读的。 只是没坐多久就被撵了出来........... “还有,我在我自己的院子里,怎么就不成体统了。”她故意放柔了嗓音,让人听了浑身酥麻,“这里也没有外人,只有我和夫君二人,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程寒辰身子一抖,催促她,“你好生坐着,我有话同你讲。” “这不是好好坐着吗?”凌薇雅挑眉道。 程寒辰闻言睁开眼睛回头,又见她没有规则的歪七八扭的躺着,他猛地又转回身,气怒,“这是好好坐着吗?!” “怎么就不是了,我平日都是这么坐的。”凌薇雅好笑,眼底戏谑明显。 让你这一个月冷落我,先给你点“颜色”瞧瞧。 “夫君你平日里都不来,这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难不成是在外面受了气,跑来我这里撒气了?” “好歹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可以将我这里当成出气屋,呜呜呜。”说着说着,凌薇雅就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程寒辰一愣,没想明白她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他何时生气了?他怎么就把这里当出气屋了? 女人可真麻烦! “你若是不喜欢我,大可以去陛下面前严明,再赐我一道和离圣旨,我离开这里就是。” “............” “谁要和你和离了......?”程寒辰有些无语,竟然拿和离威胁他。 “你!”凌薇雅回答他,声音带着控诉。 程寒辰,“..........我何时说过要和你和离了。” 他虽然不喜欢她,但是还从未想过要和离,他敢保证他若是敢在姑姑和皇上姑父面前提和离二字,他一定会被大卸八块。 “你不喜欢我,还不想和离???”凌薇雅惊呼,放下放在眼睛上的手,双目圆瞪,“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耽误别人方便。” “......你、”程寒辰没想到他一个女孩子,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转身回头盯着她,眼眸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劳他在京城做纨绔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哪个女子如此......“放荡?” “我怎么了?我又没说错。”凌薇雅也不装柔弱了,坐起身直溜溜的盯着他。 扶了扶衣袖,声音一改刚才的妩媚,也不打算逗他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成婚一个月都不曾来,如今刚被太子要求赔陆行简百两银子,这就屁颠屁颠跑来找她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但不给。”凌薇雅挤了一个笑给他。 程寒辰被噎住,刚想说借点银子周转周转,就被她的这句话给憋回来了。 凌薇雅心里冷笑,这一个月她也没闲着,虽然每日畏畏缩缩怕露馅畏畏缩缩不敢出门,但也是认真专研过府中人物的。 她这个夫君就是个空有英国公府世子头衔而已,府中继母掌家,他亲娘的嫁妆都在继母手里握着,以前继母在钱财方面从不苛待他。 自打两个月前,他同护国公府世子当街抢女人,还是一个青楼女子,英国公一气之下,断了他的月例,给各大钱庄施压不许给他兑银票。 所以,程寒辰现在还要赔死对头一百两银子,简直是要他的命了。 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第13章 “谁说我是来找你要、要钱的。” 程寒辰脸色难看,“本世子怎么可能会找一个女人要钱。” “是吗?”凌薇雅站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也坐,“夫君的情况我也知道些,夫君若是缺钱跟我开口,我也没有不借的道理,毕竟我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程寒辰,“............” 刚刚不还说要钱没有,要命不给嘛。 他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这借钱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怎么可能,我不缺钱,今日过来就是来问问你初六那日东湖游船你今年还去不?” “去,怎么不去。”凌薇雅虽然不知道这个东湖游船是个什么活动,但是他既然问还去不去,那她必须去。 管她有什么妖魔鬼怪。 她都搞什么劳什子穿越了,还怕这些? “哦,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行!” “............” 见他坐着还不走,凌薇雅纳闷,“还有什么事吗?” “?” “这是我屋子。” “哦。没事了,马上走。”程寒辰点头,起身出了房门。 凌薇雅,“............” 她这个夫君怎么看起来这么笨?就这还跟陆行简当死对头?怎么活到现在的? * 李云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她离奇一直躺在家里,她睡觉有给手机充电的习惯,尽管许久过去,手机一直处于有电状态。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响,微信消息也响个不停,她想走过去接听回复,可怎么都碰不到。 院长一直联系不上她和薇薇,心里担忧,决定上门看看,当时她和薇薇买房时都给了院长备用钥匙。 院长打开她家门,她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以她的视角看过去,毫无生命气息。 院长连忙叫了救护车,她也跟着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都对她的病状表示稀奇,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明显的是休克状态,可身体却有温度不腐烂。 众医生表示惊奇。 脉象平稳,一切正常,太过玄乎了,医生建议回家观察,若有异再送来就医。 她清楚的看见院长满是褶皱的脸上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愁容。 她想上去抱抱她,告诉她她没事,她去了另外一个平行世界,想让她放心,不要担心。 可她不管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她想给院长擦眼泪,根本碰不到任何地方。 院长为了更好的照顾她,将她带回了福利院。 “我可怜的孩子,这都是遭的什么罪呀,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下落不明,这都是什么事!” 李云暖看着这一切,心痛如刀绞,她想出去,想让院长看见她,可她不管怎么做都没有用。 她苦苦挣扎......... 不知不觉,她躺在二十一世纪“李云暖”的身边,竟然睡着了过去。 醒来时,隐约闻到一股香味,很熟悉,也很舒适,她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可她转了一圈,也没看见这屋里点了什么熏香。 门被推开,院长进来。 坐在她床边仔细端详着她的眉眼。 她的眼睛微微红肿,应是哭过了。 突然,门又被冲开,一个粗野汉子冲了进来,看见她坐在床上,一把将她拉起来。 情绪激动,“快给我钱,把钱给我。” 男人几近疯狂,见院长不为所动,上手掐住她的脖子,“快!给!我!钱!” 院长已经花甲之年,如何能抗得住粗犷男子的力气。 很快脸就被憋得通红。 “你是谁,你快放手!”李云暖大声呼喊。 她的声音依旧沉入海底,得不到任何回复。 她的每一次抓挠都无济于事。 好在男子还有一点良心,松开了手,阴狠的盯着她,嘴里始终重复着,“快给我钱....快把钱给我。” “我的钱不都给你了吗。”院长跌落在床沿得到喘息,有气无力,满脸灰败,“一万,两万,五万,十万.......你每来一次,都会要走一部分钱,哪还有那么多钱给你。” “没钱给我?那你有钱给那两个丫头片子买车买房!?”男子疯狂的吼。 “哈!”院长闻言冷笑,本来低垂着的眼眸忽然抬起眼,眼里有震惊,有不可思议,还有失望,各种情绪混杂,“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这两个丫头,你从小养到大,如今要车有车,要房有房,也没见得找到的工作有多赚钱,若没有你的支持,他们哪里来的那么钱又买车又买房??!” 男子指着床上的李云暖道,满眼猩红。 ............ 院长被气到了,她刚刚还通红的脸色,如今被气得一脸苍白,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最后却被说成这个样子。 “暖暖和薇薇买房买车,我没有出过一分钱!”她借着床力,撑着身子站起来,“我已经没钱了,要钱要么自己去赚,要么就把那东西戒了!” 男子见她下定决心不给钱,一时也慌了,身体同时也如同蚂蚁般撕咬,难受不得。 他抱着院长的腿跪在地上哭,“妈,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你再给我点钱,我受不了了.......我难受呀,妈。” “你忍心见我这么难受吗?真的,这是最后一次,这一次之后我就戒掉,再也不碰那东西了。” 男子面露挣扎,似乎真的很难受。 李云暖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男子的哭让院长刚狠下的心再次动了恻隐之心。 李云暖想上前阻止,可她的身体却在缓慢消失,就连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不清。 “院长!不要!” 李云暖惊呼,猛地坐起身。 眼前的景象一变,周围复古的陈设一时有些恍惚。 低头再看自己的双手,摸得着看得见......... “你醒了。”一道清润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瞬间让她的脑海清明。 她转头,就看见陆行简一身黑色站在她的床前,腰窄肩宽,身形修长,这一刻他褪去了往日清冷的气场,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柔和。 脑中意识回笼,她知道她穿越了,穿越到这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南庆国。 还嫁给了护国公府的世子。 薇薇也一起穿过来了,是英国公府的世子。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轻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明月呢?” 陆行简,“............” 第14章 陆行简守了李云暖三天,没想到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怎么在这里。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就不该来的。 他还没说话,又听见她道,“你怎么这么多颜色的衣服,跟个花孔雀似的?” “..............“ 李云暖总共见了他三次,第一次一身青衣,第二次是白衣,今日是第三次,他又换成了一身黑衣。 每次都不重样,“钱都花在衣服上了?” 陆行简,“............” 他的脸已经黑了,“我是怕你在国公府出了什么事,我没法跟左相交代,你最好好好活着,不要在我府上出事。” 又补充,“因为晦气。” 李云暖,“............” “国公府虽然没有富可敌国,但至少几件衣服还是能供得起的,你也不用节俭,国公府还不至于养不起你。” “整日穿得这么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陆行简欺负新婚妻子,护国公府苛待新妇。” “……………” 如此嘴毒的人,也只有陆行简了。 她只不过是说了两句,他就能有这么多句来回她。 他的脸上再也不见刚刚的柔和,他的嘴毒,她算是体会了。 陆行简似乎被李云暖激怒,没了想继续待在这里的心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云暖见他离去也不挽留,她觉得她们还没到那种能留人过夜的时候。 尽管两人是夫妻,再者,新婚夜她等了他一晚上,是他自己没出现的。 心里还想着刚刚梦里的事情,她能感觉到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发生在她穿越以后,她在二十一世纪的身体随着她的穿越,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有温度,但是没有生命迹象,就连医生也不接手她这个病人。 只有院长,还愿意相信她活着,带着她回了福利院。 可她宁愿她相信她死了,她到了这个地方,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此时此刻,她好想薇薇,薇薇在她身边就好了。 外面有敲门声,“少夫人,我能进来吗?” 是紫川。 李云暖收好神色,冷静道,“进来吧。” 紫川推门进去,有些讪讪,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东西,“少夫人,我来取东西。” 李云暖顺着他指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堆公务,她愣了愣,“这是什么?” “这是世子的公务,你梦魇的这几天,一直是世子在照顾您。” “梦魇?陆行简照顾我?”李云暖充满了不可思议,“我的丫鬟明月呢?” “额........”紫川扣了扣脑勺,“明月今日不小心摔了腿,如今在卧床修养,这几日都是世子在照顾您。” “明月摔了?怎么摔的?”李云暖闻言就要起来,明月是她来这里陪她最多的人,原主记忆里也很喜欢这个丫头。 听见她受伤了,她也莫名紧张,分不清这是原主紧张还是她紧张。 “门口没注意台阶,把脚崴了,大夫看了,没什么大碍,养两天就好了。”紫川回答。 然后指了指桌上的东西,“少夫人,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啊?” 李云暖摆手,紫川得了命令,手脚之快的收拾好所有东西,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东西收拾归一拿走了。 搬走了一张桌子和一堆公务,房间顿时空了不少。 很快就有其他丫鬟进来服侍她,叫九蓉,也是原主的陪嫁丫鬟,她问,“明月怎么样了?” “回小姐,明月在房间休息呢。”九蓉回答。 “带我去见她。” * “小姐,你醒啦,你吓死奴婢了。”明月本来要睡了,她听到正屋的动静,知道小姐若是醒了肯定会来看她的。 当日她们也没做什么呀,就说到小姐以前爱做梦,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小姐就头疼欲裂,昏迷了过去。 她认为是梦里的事情刺激到了小姐,若她没有说那些话,也许小姐就不会陷入梦魇了。 那两日她一直陷入自责愧疚,然后今日走路一时不慎崴了脚。 这不她刚崴了脚,小姐就醒了。 恶人终有恶报。 早知道早崴脚了,这样小姐也能早点醒来。 “你怎么样,还疼吗?”李云暖看着她缠满了白布的脚,一脸担忧和心疼。 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明月摇头,“不疼,就是普通崴脚,是紫川那家伙,说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逼着大夫给我缠上绷布。” 李云暖,“..............” “你何时跟紫川这么熟了?”李云暖纳闷。 刚刚她跟紫川问明月,也只是问问,也没真想他回答,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知道,全都知道。 这下又听明月吐槽紫川。 两人之间的.......猫腻味散发出来了。 李云暖看破不说破,一脸姨母笑,“紫川是对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你好好养着吧。” 李云暖的姨母笑落在明月的眼里就是不怀好意的坏笑,明月脸霎的就红了。 转移话题,“小姐您来了我这里,世子呢?你昏迷的这三日,都是世子守着您的。” “............” 李云暖一顿,“他守着我?” 明月点头,“那日我遇到世子,世子请来了太医院最有名的吴太医,说您陷入了梦魇,只能靠自己醒过来,不能让人打断您。” “所以世子才一直守着您的。” 李云暖,“..........他有这么好心?” 明月,“............” 世子到底是对小姐做了什么,才让小姐觉得世子是个无名头的坏到底的大坏蛋。 明月点头,“这几日确实是世子一直守着您,为了方便照看您,让紫川将他的公务全搬来了您的院子。” “............” 李云暖咂舌,差点把舌头闪着。 舌头太大,说大话了。 她刚刚醒来说陆行简什么来着? 花孔雀? 啊,天要塌了。 明月看自家小姐的表情,顿感不妙,问她,“小姐,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李云暖,“.............” “我才把他阴阳走......“ 明月无语了,“小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说让我好好休息?我现在就要休息,小姐你先自己玩吧。” 李云暖,“............你先管管我啊。” 原主每回闯了祸,都是让明月帮忙遮掩的,这次她觉得也不例外。 第15章 “小姐,这次不一样,您惹的人是世子。”明月满脸写着不愿意,“你若还想在国公府待下去,您就自己去哄吧。” “............” “怎么哄?”李云暖虚心求教。 明月认真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二人又将目光放在九蓉身上,“你知道怎么哄吗?” 九蓉想了一会儿,“要不小姐您给世子做顿饭?” “做饭?”李云暖和明月同时发声,两人对视一眼。 “或者给世子绣荷包?做衣服?” 李云暖,“???我闲得没事干了,给他绣荷包做衣服。” “............” “那就从吃的入手吧。”九蓉道,“然后您亲自给世子送过去,赔礼道歉。” 李云暖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李云暖会做饭,原主也会做饭,做顿饭也不会惹人怀疑。 既然是道歉,那也要表现出诚意。 现在戌时,做顿饭也来得及,暖栖院就有小厨房,如今冬夜,天气寒冷,来点热乎的汤比较好。 院子里有个小池塘,她拿了渔网过来,让九蓉帮忙,两人就在小池塘里网鱼,没费多少功夫就网了几条小鲫鱼起来。 李云暖满意的手工,做个鲫鱼汤也不错。 古代什么都好,就衣服太繁琐,做事一点都不方便,她这身衣服已经算是最简约的了,可是袖口依旧宽大无比。 她找了个绳索来给袖子捆上,看上去方便许多。 九蓉在旁边看得欲言又止。 李云暖不管这些,怎么方便怎么来,原主人设是个草包废物,学堂每门功课都垫底,经常逃课出去玩,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什么都干过。 如果纨绔也要分男女的话,程寒辰是男子中的京城纨绔,那李云暖便是女子中的女纨绔了。 看着应有尽有的小厨房,李云暖感慨:还是古代好啊,大户人家里什么都不缺,就连她这个院子里的小厨房什么东西都有。 姜蒜小米辣,什么都有。 她麻利的去鳞、去内脏,在鱼身上划几刀,没有料酒,就用白酒腌制,厨房新鲜食材只有萝卜了。 炖个鲫鱼萝卜汤....... 丰富蛋白质,有助于强身健体。 嘿嘿,想着想着,李云暖自己就笑了起来。 她可真是太贤惠了。 小火慢炖。 一个时辰后,已经亥时了,她把衣袖放下来扶平,带着炖好的鱼汤去找陆行简。 她现在住的暖栖院就是陆行简以前的院子,婆母命人在她们大婚前改造扩充了一下,然后重新取名暖栖院。 而陆行简大婚后一直住在书房,根本没回过院子。 将这座院子让给了她。 她要去寻他,也只有去书房。 “少夫人,您怎么来了?”紫川守在门外,看见李云暖过来惊讶得不得了。 “你家世子呢?”李云暖问。 “............世子已经歇下了。” “当真?”李云暖往屋里看了一眼,灯火通明,“屋子里不是还亮着吗?” “少夫人有所不知,世子喜欢点灯睡觉。” “?” “真的,小的不敢骗少夫人。” 李云暖看着紫川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亥时,是二十一世纪的十点,年轻人睡这么早? 这么自律的吗? “这个汤是我亲手炖的,你让他起来喝。”李云暖不管,这个汤已经炖好了,要趁热喝,不能浪费。 过了夜就不好了。 紫川,“............” “那个、世子已经歇下了,不让任何人打扰。”紫川怎么也没想到少夫人会夜访,他有些无所适从。 “我也是任何人?”李云暖道。 紫川肯定的点头,然后又摇头,又点头,最后又摇头。 他眼睛圆溜溜的,摇来摇去,他自己都怀疑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让少夫人进屋。 李云暖,“............” 她这汤都已经炖好了,辛苦大半夜,难道就要白费力气了。 里头灯都点着的,就是他不愿意见她。 心里叹气一声,也许真将人得罪狠了,不愿意见她。 她将东西递给紫川,“既然世子不愿意见我,你帮我把这个给他。” 汤罐猝不及防就被李云暖扔到紫川手上,他被迫结接住,还不忘解释,“不是世子不愿意见你,是世子已经歇下了。” “那你叫他起来?”李云暖挑眉。 紫川闻言立马改口,“.........好的,少夫人,我会帮您把话带到。” 李云暖,“..............” “你告诉他,这是我亲手炖的,今日之事是我不对,这是我的道歉诚意,我昏迷这两日也多谢他的照顾。” 紫川小鸡似的点头。 李云暖,“............” 这跟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什么区别? 奈何她也没办法,只能无奈转身回去,她好不容易主动一次,没想到还碰壁,人家压根不愿意见她。 点灯睡觉,骗鬼呢,她还站着睡觉呢! 摆明了就是不想见她。 她带着九蓉气鼓鼓地离开了书房。 紫川在门口见到李云暖走远后,他唏嘘一口气,才抱着鱼罐汤进屋,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桌子上。 余光瞥见角落里有个人影,正如幽灵一样地盯着他。 !!! 把他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就差尖叫了,“世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跟个幽灵一样不吱声。” “.............” “她来了?” 男人的声音听不清情绪。 “昂,这是少夫人给您炖的鲫鱼汤。”紫川指了指鱼罐汤,知道他问的是少夫人。 陆行简一身夜行衣,看了看桌上的汤没有说话。 紫川隐约闻见一股血腥味,他吸了吸鼻子,面色一变,“你受伤了!?” 走近一看,肩上果然有一处剑伤,伤口颇深,满目狰狞。 紫川立马拿着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一改往日的嬉笑,认真的给他处理。 陆行简从始至终就盯着桌上的鱼汤,任由紫川给他处理伤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仿佛伤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她可有说什么?” 许久,他终于出声。 紫川看着这个伤口心里憋着火,就听见他问,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送来的时候可有说过什么?”陆行简又重复了一遍。 “少夫人说是这个道歉礼,她亲手做的,感谢您这两天的照顾。”紫川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将李云暖让他带的话一句不差的带到。 陆行简深不见底的眼眸突然有了一丝凝聚,他轻声问,“是她亲手炖的吗?” 紫川一边给他处理伤口包扎,一边点头,“嗯,暖栖院不是有个小池塘吗,里面有您养的鱼。” 第16章 “那鱼能吃吗?”陆行简问。 紫川包扎的手一顿。 他竟然忘了这一茬,暖栖园的鱼是世子一好友相赠,而那好友已经不在世了..........世子就一直把鱼养在暖栖院。 少夫人今晚炖的鱼难道......... 紫川已经不敢往下想了。 看着世子阴沉的脸色,此时还是不说话的为好,安安静静的包扎伤口。 夜深人静,二人的动作交互在烛火的跳跃照耀下格外明媚。 李云暖站在门口就见到房中有两个人影交缠,她忍住心中好奇多看了两眼。 走在半道她总觉得不对,她支走了九蓉,自己杀个回马枪看看陆行简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只是忽悠她不愿意见她。 没想到能看见这一幕。 还以为能发现什么大瓜,看到后面就似乎是单纯的包扎伤口。 受伤了? 应该不是紫川,刚刚还在院子同她讲话呢,那就是陆行简了? 从暖栖院出来,他没有回书房,而是出去了? 短短时间就能让自己受伤? 转念一想,护国公府拥有二十万兵权,护国公常年镇守边关,边关近来动作频繁,唯一的儿子大婚都没能赶回来。 陆行简是护国公府的世子,下一任护国公,身边危险重重,受伤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在京城,天子脚下竟然也能受伤。 此时此刻,李云暖才深刻认识到,她嫁的人不是普通人家,而是拥有二十万兵权的武将之家。 武将之家,根据她看的宫斗剧和狗血短剧以及宫斗小说,武将最后都没有个好下场,除非遇到一个好皇帝。 这个世界的皇帝......她倒是见过一面。 除夕夜的宫宴上,珍妃娘娘在他耳边吹耳边风,陛下就点名让她作诗助兴,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她是左相府里最废物的一个小姐,各门学科半年考、年考都是垫底。 让她在宫宴上作诗,明显是让她出丑。 还有,能给护国公府,英国公府,东宫太子,左相府,还有户部尚书府乱点鸳鸯谱的人,实在看出来是一个好皇帝。 愚蠢!听信谗言! 李云暖心里默默骂道。 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火坑燃烧。 所以她要做万全准备,在护国公府护不住她的时候,她能全身而退。 明日就是初五,跟薇薇约好的日子,城外大佛寺一叙。 还有梦里的梦到的场景太过逼真,不知道薇薇有没有相同的经历,只有等明日见到薇薇才知道了。 * 这一夜注定难眠。 直到天际泛白,李云暖才浅浅睡去,心里惦记着今日的大佛寺,也早早地就醒了过来。 她快速的收拾,去给婆母请安。 婆母知道她今日要出去城外大佛寺,也没拦着她,只是关心她问了一句,“身子已经好利索了?” “回母亲,身子已经无大碍了。” 睡了接近三天,梦里除了不安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大病。 为了跟婆母证明,她还在她面前打了一套拳。 护国公夫人,“..............” 心里感慨左相和左相夫人会养人,把小女儿养得这么可爱。 这些也足以当初那人的选择是对的........... 李家夫妻两人是个很好的选择。 “行了,你去吧,注意安全,不要惹事。”她笑着摇头摆手叮嘱她。 李云暖见婆母笑了,她也跟着笑,“母亲就该多笑笑,笑起来才好看。” 她自打嫁过来,见过婆母的次数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这是唯一一次见她笑。 笑是会传染人的,这句话永不过时。 护国公夫人闻言嗔了她一眼,看着和旧人相似的面孔,她摆手撵人,“快走吧,别耽误了你的时间,京城出发去大佛寺也有一段距离呢。” “谢谢母亲,母亲记得多笑笑。” 李云暖走时,也不忘重复刚刚的话。 她觉得护国公夫人看起来冷冷淡淡,对什么都淡淡的,但是她能感觉到她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那日在街上和薇薇打架,被陆行简报官送进官府审讯,回来她也没说什么。 还关心她有没有受伤,还给她准备玉膏,怕她落了疤。 这样的婆母已经很好了,和亲娘没差别。 李云暖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她。 * 明月还受着伤,不能出门,李云暖就只带了九蓉一个丫鬟,还有护国公夫人给她安排的护卫若干。 一行人出了城门往大佛寺走去。 同一时间,凌薇雅也出了京城。 过年期间,各家各府走动,也有去大佛寺烧香祈福的人,倒是没人注意这两死对头往同一个方向出发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李云暖到了大佛寺。 大佛寺是香火旺,求姻缘,求子,求财。 行人络绎不绝。 李云暖在这附近转了一圈,都没看见闺蜜凌薇雅。 她让护卫都守在门口,她进去烧香。 正儿八经的拜了拜,给寺里捐了一笔香火钱。 寺里的和尚让她抽一签,求个平安。 她摇头拒绝,“世间万物皆有灵,平安不是求来的,是自己争取来的。” 和尚双手合十,对着李云暖笑笑,“施主看得通透,施主为寺里捐了这么多香火,后院也为施主备了禅房稍作休息,施主请随我来。” 李云暖眨眨眼睛。 和尚伸手招来一个小和尚让他带她过去。 她没有意见。 她想了想,对身后的九蓉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想求什么自己去吧,完了来后面找我。” 九蓉闻言眼睛亮了亮,惊喜道,“谢谢小姐。” 后院禅房,小和尚停在一扇禅房门前,对着李云暖双手合十行礼,“施主累了可在此地歇息片刻,有什么事情叫我。” 李云暖点头,“多谢小师父。” 李云暖进屋,房里很简谱,一个茶桌和一张软塌。 薇薇约她过来,也没说地点,也不找到她现在在哪里。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寺庙里的茶都是粗茶,和护国公府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味道。 护国公府的茶是护国公从边关带回来的,是边关当地百姓亲手种植,为了感谢护国公护他们一城平安,特地送的。 喝着茶味浓浓,香甜醇厚。 寺庙里的茶她就喝出粗了,她对茶研究不大,品味对比也只限于护国公府了。 第17章 李云暖将一盏茶喝得差不多了。 才听见门外有动静声。 不久,她后方的窗口处发了声响,她走过去将窗户打开,果然看见凌薇雅站在窗前。 对她展颜一笑,“surprise!” “…………” 她惊讶,“你怎么从这里进来了?” “快别说了,先拉我上去。” “…………” “暖暖,我可想死你了。”凌薇雅进屋就抱着李云暖不肯撒手。 “我也想你!”李云暖回抱她,悬了一天的心,在此刻得到了安慰,不管任何时候,薇薇永远是她坚强后盾。 “我更想你!!” “我更更更更更想你!!!!!” “好吧,你想我你怎么不联系我。” 李云暖,“……………” “听说陆行简找了吴太医?你怀上了?”凌薇雅问她,眼睛盯着她的肚子看,还伸手摸了摸。 吴太医可是专门给宫里的主子看病的,能被陆行简风风火火的请回护国公府,事情就不简单了。 可是后面不管怎么打听,都探不到任何消息。 吴太医嘴也严,怎么问都不说,也只能作罢。 左相府里也派了人来询问,都被简单回复。 李云暖,“……………” 她昏迷了三日,护国公府没有对外张扬,甚至还帮着隐瞒,所以薇薇不知道她昏迷的事情。 李云暖打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八字还没一撇,怀个Der。” 昨日好心炖鲫鱼汤给他道歉,结果人影都没看见。 哦,不对,看见了一个影子。 “那叫太医干嘛?”凌薇雅不解。 她那个夫君日日关心护国公府,有事没事就打听陆行简的动静,那日下属给他汇报的时候,她正好在场,听到陆行简请了太医院吴太医。 想到什么又问,“你们还没有圆房呀?你放着那么帅的夫君,就看着?没主动出击?” 李云暖有些无语,将她昏迷的事情,还有梦里梦见的通通都告诉凌薇雅了。 口干舌燥,给自己倒杯茶才发现茶刚刚被自己喝完了。 “你说院长还有个儿子?”凌薇雅惊讶。 她们跟着院长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她有个儿子。 李云暖点头,“梦里是这样,那男的似乎还沾惹了不该沾惹的东西。” “且那男的知道我们俩,还质问院长是不是把钱都给我们了,没给他。” 凌薇雅眸光闪了闪,问那男子的长相,“是不是左手缺根手指?” 李云暖仔细想了想,真没有记忆,她摇头,“不清楚,没注意看。” “曾经,我在福利院见过他,但没细想,如今看来是你梦里的那人没错。”凌薇雅道。 二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李云暖梦里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凌薇雅失踪,李云暖昏迷不醒,跟植物人没区别。 虽说她们是孤儿,但院长是真心待她们,她们出了事情,最担心她们的人唯有院长。 可她们无缘无故的到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且看且应对,总能回去的。”凌薇雅道。 她本来在云城出差,那日下着大雨,项目上的经理给她打电话说项目出了问题,她急忙开车出门走到十字路口时,迎面急冲冲地冲过来一辆油罐车,她躲闪不及。 平白遭了殃。 谁能撞得过油罐车!? 几车相撞,瞬间擦出火花,油罐车爆炸。 她心里一万句脏话骂不出来。 眼前一红一黑,再次醒来就已经到了这个离谱的世界。 复生到了这个和她同样名的人身上。 这副长相也还看的过去,和她之前都一样好看。 “也只有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李云暖也点头附和。 “只是可惜了,咱们是死对头。”凌薇雅手撑着脑袋,“每次见面就跟偷鸡摸狗一样。” 李云暖好笑的看着她,“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吗。” 凌薇雅,“…………” 谁家闺蜜有这种癖好! 好吧,她家的! 两人又聊了些其他事情,关于在这个世界的一些规划。 护国公府掌南域边关,二十万兵权。 英国公府掌北境边关,二十万兵权。 两府都是拥有兵权的武将府邸,一南一北。 昨日知道陆行简带伤回来,清楚的认识到这并非玩笑。 两府都是在刀尖上舔血。 她们无法改变如今的局面,但可以努努力改变未来的局面。 若有一日,出了意外,她们也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她们首先需要的就是钱。 “暖暖,你觉得我们能做些什么才能赚钱?”凌薇雅问。 她一直有个暴富梦,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不管项目大小,通通接在手上。 后来挣了钱,和暖暖一起买了车买了房,还没享受多久,就一命呜呼来了这里。 没想到到这里又要重头开始。 之前她会的那些在这里感觉毫无用处,只能将希望给予李云暖身上。 “你不是有原主的记忆吗,快动用你的小脑筋想想。”凌薇雅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盯着李云暖,眼神充满了期待。 似乎已经看到了她们未来发财的样子了。 李云暖,“……………”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现在是个草包废物…………?” 凌薇雅一顿,扶额,她好像还真忘了。 “我不是呀,我爹是户部尚书,我是户部尚书嫡女,我学考不垫底。” “你确认你爹能让你经商?英国公府能接受一个经商的儿媳妇?” 士农工商,商的位置最低。 “那咋办,刚来这里也没有个信任的人,那些小说里大女主身边都有能干的忠实奴仆,为啥我们就没有。”凌薇雅有些丧气。 靠近李云暖,挽着她的手想靠上她的肩膀得到安慰。 奈何两人的发型,一靠近就要哦豁。 无奈只能撑着桌子。 李云暖闻言眼眸闪了闪,脑中灵光一闪,“既然不能背后做,那就明面做。” “啊?陆行简会同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李云暖轻笑,脑中已经有了主意,“与其偷偷摸摸,还不如光明正大。” 第18章 昨日把陆行简得罪狠了,现在连他的人都见不到一个。 今日回去说什么都要见着他的人。 “薇薇,咱们做胭脂铺吧。”李云暖道,“京城胭脂铺有城南城北各有一家,竞争压力也相对较小一些。” “咱们货源呢。”凌薇雅想了想,胭脂铺是个好想法,只是她们初来乍到,对这些眼前一抹黑。 “货源的问题我来解决。”李云暖眉眼弯弯,“我三姐可是经商奇才。” 她明日回左相府跟三姐李云橙好好商量一下。 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行,那明日我上城南城北那两家铺子看一下,了解一下他们的特色。”凌薇雅也不拖沓,她来了这么久,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 只要她不承认,谁也不知道这内里已经换了一个人。 两人分工明确,约好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见面一次,见面地方临时想办法约,地点不固定。 其余时间正常扮演一对死对头。 外面脚步传来,是九蓉找过来了。 凌薇雅见状立马翻窗走了,“今日就这样,我先走了。” 李云暖,“..............” 穿着这么繁琐的衣服还能这么利落,不愧是二十一世纪的拼命女郎。 “小姐,您猜我刚刚在门口见到了谁?”九蓉跟着小师父的指引找到李云暖,进来时就对着李云暖道。 还有些气喘吁吁,跑过来的。 李云暖视线从窗边收回,疑惑,“你见到了谁?” “我见到了英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的贴身丫鬟!” 李云暖,“..............” “说明凌家那位也过来了!”九蓉一脸正色,“小姐,咱们快些走吧,免得跟她们碰上。” “怕什么!不就是个凌薇雅吗,本小姐还怕她!?”李云暖不以为意,对着丫鬟怒道,“你是我的丫鬟,怎么说话一股子怂味?” 九蓉面色一僵,“没,没有呀,我......” “行了,别说了,你自去账房领了月钱走人,我身边不需要一心二主的人。”李云暖直接打断她,面色不好看。 九蓉是她的陪嫁丫鬟,以前在左相府对她的印象只限于外院的洒扫丫鬟,因为一次在原主路过院子,正好见她打翻水桶,多问了几句。 这才对她有了印象。 左相府人将她选为陪嫁丫鬟就是看中她干活勤快,有股子力气可以保护她。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一心服侍小姐,何来二主之说啊,奴婢冤枉啊,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久蓉闻言脸都吓得惨白,立马跪着认错,满眼泪水,“奴婢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老母亲,需要我每月的月例吃药看病,你可怜可怜奴婢,别赶奴婢走。” “奴婢真心侍奉小姐,忠诚之心,天地可鉴,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我身边不留不干净的人,尤其是一心二主的人。”李云暖偏头,声音冷淡,不被她的誓言和眼泪诱惑,“去账房领两个月的月钱。” 到底是心软了。 “小姐.......”九蓉还想争取一把。 可是李云暖不再是原先的李云暖,人心是最不能信任的东西,誓言也是。 九蓉也没有想到,她就提醒了一句凌薇雅也来了,就被逼着离开护国公府,离开左相府。 她好不容易才.......若是这样离开,那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不! 她不能离开,就算要离开,也不能这样离开! 她又对着李云暖磕头求饶,“求求小姐了,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奴婢真的是在门口看见英国公世子夫人的贴身丫鬟在那里鬼鬼祟祟,似乎在帮着放风........这才急忙赶过来提醒小姐......” “放风?”李云暖听到这里,打断她,眼神有些阴沉毒辣,“放什么风?” 九蓉一看立马道,“许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 若不是她知道薇薇是来见她的,也许原主真的会被挑拨成功。 “莫不是在私会情郎!?”李云暖十分愿意配合她,就想看看她到底还能演出什么剧情。 这些古人思想也挺有意思,真把自己的主人当成笨蛋了吗。 底下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九蓉见状有戏,立马添油加醋,“肯定是,她那丫鬟太鬼鬼祟祟了,小姐现在若是过去兴许还能抓个正着。” 李云暖眸光闪了闪,“一个人抓有什么意思,让寺里的人都来看看,这样才有意思呢。” 九蓉面色一僵,停住了磕头的动作,“小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李云暖盯着她。 “不,不是。”九蓉嘴巴磕磕绊绊,“奴婢明白,明白的。” “那还不赶紧去将人叫来,本小姐这就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幺蛾子需要鬼鬼祟祟的放风。”李云暖斜睨了她一眼。 话说完就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停住脚步,“这件事若是成功了,你也不用去找账房了。” “............” “谢谢小姐,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的。”九蓉惊喜,眼睛都在放光。 李云暖轻轻笑了笑,出了门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她偏头问,“她们在哪里?” 九蓉指了一个方向,是在寺院后山。 李云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里尽显即将得逞的笑容,往寺院后山走了去。 九蓉额头已经出了血,看见李云暖那“愚蠢”的笑容,打消了心里的想法。 人还是那个人,刚刚的聪明劲应该是她的错觉。 还不是被她一句两句话就给挑拨了。 她收起眼底的神色,去另一旁找人了。 李云暖来到后山,根本没有见到薇薇的贴身丫鬟,前面寺院每日都在打扫,建筑偏多,看起来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这后山就不一样了,植物偏多,偶然间几个院子禅房,地上飘散着零零散散的落叶,有黄有红。 也不见一个人。 李云暖心觉不对,转身往回走,就在转身那一刻,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她尖叫起来。 那人捂住她的嘴,发出的声音只有“呜呜呜呜”声。 “别叫!安分点,也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第19章 李云暖闻言当真闭嘴。 这个世界的人就跟古代的人一样,对杀人这件事没有具体管束。 杀了人就地掩埋,到头来只会成为一件官府的无头案。 她被套了麻袋扛走,李云暖心里骂娘。 早知道就不演这出戏了,看戏演戏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真是服了。 等她回去她一定要好好整顿院子里的下人,人心难测,是个刁仆都想害主子。 她被人狠狠一摔,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她“哎哟”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绑架本小姐!” “..........” “都已经这样了,还嘴硬?不愧是陆行简的妻子。” 耳边一道阴沉尖细的声音响起,李云暖身子一顿,陆行简?跟他有关? 心里wc半天,昨日才意识到未来即将面临的问题,今日问题就找上门来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下一秒,头上的麻袋被拿开,突然的强光刺伤了她的眼,她眯了眯眼睛,半晌才看清眼前男子的相貌。 身材矮小,瘦骨如柴,短小精悍,尖嘴猴腮,凶神恶煞。 这些形容人长相的词语在这一刻彻底具象化。 李云暖只能暗叹自己倒霉,不该心软来演这一场戏的,她还是年轻了点。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李云暖一脸恐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要什么都可以给我?”男子尖酸刻薄,“你确定我要的你都给得起?” “对,我亲爹是左相,公爹是护国公,夫君是东宫太子伴读,是大理寺司直,我不缺钱,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李云暖已经害怕得身子都在抖。 因为她看见男子已经拿匕首了,正在她的脸上比划。 心里默念: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动真格的啊,脸是最重要的东西,动哪里都别动脸啊。 “谁告诉你我是要钱的。”男子不紧不慢说话,似乎在她脸上找到了方位,正拿着帕子擦拭匕首。 “绑架不就是求财吗?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愚蠢!天真!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永远不懂底下人的悲哀。“说着说着男子还算冷静的神色,立马变得面目可憎,“尤其是陆行简!” “陆行简做错了事,你去找陆行简就是了,来找我作甚!”李云暖被吓得大声哭泣。 哭得男子心里烦躁得很,“别哭了!没见过你这么爱哭的人!” 从抓来到现在,似乎眼泪就没停过,“刚刚不是还很硬气吗!?说我不长眼。” 李云暖,“............” “是我不长眼,大哥,你就说吧,你抓我来是要干什么?”李云暖也不装了,直接道, “你抓我必然知道我的身份,若是我在你手里出了事情,你觉得左相府,护国公府会放过你吗?冤有头债有主,陆行简跟你有仇,你找他去啊,你抓我来干什么。” “老子不用他们放过!他们从来就没有放过老子!一日夫妻百日恩,抓不到陆行简,自然就来抓你了。” 李云暖,“............” 心里怀疑昨夜伤陆行简的人就是他。 “那你说说你抓我的目的是什么?你不要钱,难道是要当官?” 男子,“???谁要做官!?” 李云暖,“那你要做什么?”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了。 “除了钱财,就没有点别的了吗?”男子身材矮小,看着就一米五左右,整个人瘦得骨头都能看清。 说话声音也尖细尖细的,听得李云暖头皮发麻。 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最终目的,她没有说话。 “比如色。”男子又道,面色已经逐渐变得猥琐。 李云暖直接闭上了眼睛,一遭失足千足恨,今日若是受了辱,他日必将拼死找回来。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没听说吗?”李云暖也没了演戏的心思,说话语气也一变。 男子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又怎样,昨日陆行简才被老子砍了一刀,伤口极深,老子若再用些力,他那条胳膊都保不住,老子怕什么?!” 果然,李云暖没猜错,昨日伤陆行简的人就是他。 “就凭你?能伤了陆行简?”李云暖语气不屑。 “我整日和陆行简在一块儿,我怎么不知道他昨夜受了伤,连胳膊都保不住。” 男子眯了眯眼睛,手里的匕首开始转动,威胁感十足,“你不信?” 李云暖见状立马变了语气,“信啊,怎么不信,昨日还是我亲手给他包扎伤口,你那一刀一点也不手下留情,陆行简昨夜叫的那叫一个惨。” 说到这里李云暖还“啧啧”两声。 男子被她提起了兴趣,“真的?陆行简叫得很惨?” 李云暖点头,“是的。” “怎么惨叫的?” 李云暖摇头,不说话。 男子瞪眼,“想保住小命,就说!” “.............” 李云暖还是不说。 男子眼眸转了转,也不着急了,坐在一边等着。 两人气氛突然安静了。 大眼瞪小眼。 * 一刻钟后,男子败下阵,“陆行简真惨叫了?” 李云暖,“............” “你说话呀。”男子见她不说话,有些着急,“他真叫了?怎么叫的?” “...........” 这人都是什么癖好。 “你和陆行简是什么关系?”李云暖突然好奇了。 “你不管。”男子回答。 “又爱又恨?因爱生恨?始乱终弃?” 男子一脸懵,虽然没读过书,但也能听出她嘴里的不是好话,皱了皱眉,“不是。” 李云暖无视他的话,“你和陆行简在我之前有私情,因为陛下赐婚,陆行简不得不娶我,和你断了联系,而你不甘心就这样被抛弃,找上了陆行简,两人大打出手,你伤他至深,心里担忧但又不敢直接找他,只能买通我身边的丫鬟骗我来后山,绑架我到这个地方,话里话外打听陆行简的事情。”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有些口渴,没有水喝,只能吞口水,“对我恶言恶语,让我感到害怕,想看我大惊失色,仪容仪表狼狈不堪,觉得我处处不如你,然后你再叫来陆行简看热闹,看到我这个狼狈样,会嫌弃我,然后你再添油加醋好让他休了我。” “然后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第20章 男子没想到她这么富有想象力。 “伶牙俐齿,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他面色难堪,“我能有什么机会!?没想到堂堂左相教出的女儿内心竟然这么污秽。” “哼。”李云暖冷笑一声,“我污秽?确定是我污秽,而不是你恶心?” 身上的绳子绑着她腰疼,扭了扭身子,骂道,“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这下可算是遂你的意了,你可以叫陆行简出来了,本小姐内心破防了!” “?”男子被她搞懵了,“哪里有陆行简?” 男子没忘记自己的真正任务也不管陆行简不陆行简的了。 看着她还不算狼狈的样子,摇头,“还不够。” “?” “还可以更狼狈一点。” “?” 男子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猥琐的笑了笑。 李云暖顿感不妙,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果然,男子在她的注视下开始脱裤子,猥琐无比,把李云暖看恶心了。 “你要做什么!?” 男子咂咂嘴,“若是陆行简知道他的女人被老子睡过,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好期待。” 李云暖,“.............” * “小姐就在里面。” 另一边,九蓉带着人找来后山。 她出去时正巧碰见二小姐和三小姐也来大佛寺,三小姐先看见她叫住她,“你家小姐呢?” “小姐被人绑架啦,求二小姐和三小姐快去救救我家小姐。”九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李云楠、李云橙,“............” “闭嘴!”李云楠怒喝,“喊什么喊!” 周围一圈人都被九蓉的这一嗓子喊过来,看向他们。 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心里都清楚。 谁家没有个糟心事,尤其还是左相府以及护国公府这样的大府邸。 况且还有个李云楠在,李云楠好武,曾有一段时间被号称男人婆,看谁不顺眼只是一鞭子打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媒人上门说亲。 可把左相高兴坏了! 这样的热闹不能看! 她们也只是被吸引了一瞬,便各自带着奴仆正常烧香拜佛,就当没看见。 九蓉吓得一哆嗦,哭唧唧的喊道,“二小姐.........” “还不赶紧带我们过去。”事关四妹妹,李云橙耐心不好,语气也不好。 九蓉赶紧带着人来到后山的一处幽深的院子。 李云橙看了一眼四周,里面没有说话声传来,但仔细听,隐约能听见喘息声。 在场的二位小姐都已经为人妻,自然懂得这样的喘息声是什么意思。 九蓉走在前面听见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李云楠和李云橙二人面色一变,吩咐人,“各自站好位,转过身去,守好院子,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所有人迅速动作,将整个院子把守得严严实实。 里面喘息声依旧在,李云橙做足了准备。 推开门,结果却在门口站着不动。 她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李云楠见她一直不动,她那个急性子直接拉开她,她挤了进去,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她站直身子走过去,扯开男子嘴里的布条。 男子面色潮红,虽然有了说话的机会,可他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他似乎找到了一丝清凉,身体往李云楠身边靠过去。 李云楠见状一脚将他踢开。 男子被踢飞好远,身子挨到墙才堪堪停下来,在他撞上去的那一刻,整个房间都在摇晃。 李云橙看了他一眼,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她在房间周围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四妹妹的身影,她走出去问九蓉,“你确定你是亲眼所见四妹妹被人带了过来?” 九蓉守在门口,心里已经在幻想日后的好日子了。 那人说过,事成之后就给她赎身,纳她进府,她终于可以翻身做主子了。 房内“砰”的一声响,打醒了她的幻想,心里窃喜是丑男成功了,二小姐和三小姐气不过,正在发泄。 这样想着想着脸上得逞的笑容就藏不住了。 她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没想到就听见三小姐在她身后说话。 她立马收起笑容,没反应过来三小姐说的是什么,反射性的回答,“什么?” 李云橙一双眼睛精明的看着她,“你确定你是亲眼看见四妹妹被人带来了这里?” “是,奴婢亲眼所见。” 李云橙侧开身子,让她转过身看见里屋的情况,再次重复了一遍,“你确定你是亲眼所见?” “奴婢确、确定。”九蓉回答,余光看见丑男面色潮红的躺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呢喃美人儿,陆行简,混蛋之类的话。 她身子一顿,立马跪在地上,“三小姐,奴婢确实是亲眼所见,小姐预感不妙,让奴婢先走一步搬救兵过来,正巧在门口遇见二位小姐。” “二姐!”李云橙看着九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往后喊了一声,声音充满了杀意。 李云楠意会,掏出腰间的鞭子,对着九蓉就挥了过去,“赶紧说实话,不然就不是这一鞭子的事情了。” 九蓉实打实的挨了一鞭子,立马跪躺在地上。 李云楠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见她不说话,又是一鞭子甩过去。 九蓉挨了两鞭子,是真的害怕了,二小姐的勇猛不是吹的,老老实实的将实话说了出来。 * “凌家那位也来了大佛寺?”李云橙闻言皱眉。 四妹妹和凌薇雅的事情她也知道些,从小到大都喜欢抢一个东西,谁也不让谁,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欢喜冤家,见面必掐的死对头。 如果她知道凌薇雅来了这里,四妹妹的性格必然要挑事的。 尤其还是对方的贴身丫鬟鬼鬼祟祟放风的情况下。 “回三小姐,奴婢亲眼所见英国公世子夫人的贴身丫鬟就在后院禅房的入口那里守着,千真万确。”九蓉被打得没了脾气,实话实说。 她害怕被毁容,若是毁了容,她这辈子就是真的完了。 “在后院禅房,那你为何要带我们来后山院子?”李云橙施舍了她一个眼神。 九蓉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 撒了一个谎就需要很多个谎来圆,一步露馅步步露馅。 “奴婢不、不知。”九蓉颤颤巍巍。 第21章 李云楠难得看她了。 “三妹妹,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看来四妹妹不在这里啊。” 李云橙脑子好用,李云楠喜欢听她的意见。 李云橙也不在九蓉身上浪费时间。 进屋看了一眼男子,他的下体已经失禁,一股奇异的味道散发出来。 她捂住鼻孔,嫌弃的踢了踢他,“你可有见到一女子。” 男子满目猩红,身体药效已经到了巅峰极致,看见李云橙靠近他,他饥渴的朝她扑过去,李云楠见状一把拉过李云橙,又是一脚踢过去。 这一次没有脚下留情,直接一脚踢飞了出去,飞去了院子中间。 九蓉的面前。 二人四目相对,丑男有一瞬间的清明。 想要说些什么,被女子阴狠的眼神憋了回去。 加上他下体的某处痛得要命,他捂着那处哭唧唧的哼叫,脸色痛苦万分。 李云楠这一脚用了力,也用了心眼,直接踢向了他的命根子。 看样子是保不住已经废了。 “四妹妹不在这里,先回去再说。”李云橙往四周看了一眼。 “那这两人怎么办?” 李云楠指了指地上的两个人。 一个废人,一个烂人。 “带回去。” “............” 所有人撤走,李云橙走在后面,最后一刻仔细审视了一眼这处院子,心里总不是很踏实。 四妹妹身边竟然会有这种软骨头的丫鬟,不是一件好事,今日的幺蛾子和这个丫鬟肯定逃脱不了。 那名男子的出现不是空穴来风,看他的情况,明显是中了媚药,这个丑男和丫鬟是局中一环。 就连她们也是局中人,背后之人竟然连他们也算计了进去。 她手里一直捏着一物,是进屋时捡到的一枚耳环,这枚耳环她见过,初二那日四妹妹回门,就是带的这个耳环。 四妹妹当真来过这里! 可现在四妹妹不在这里,那在哪里呢? * 就在丑男要碰到李云暖的时候,突然房顶被人掀开,从上面跳下来一人。 一身黑衣,宽窄腰瘦,身体干净利落,下来一眼没看李云暖,直接对着丑男出手。 丑男见想见的人来了,立马恢复一本正经,“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陆行简没有和他对话的心思,对着他出手,一步步逼近他。 手法变来变去,丑男挨个挨个解招,最后还是被陆行简缠住,用绳子绑了起来。 他面露疑惑,不明白他是怎么将自己绑住的。 明明他昨日还被自己一刀砍在肩膀上,今日竟然还能这么利落出手。 “你...........”他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半坐在地上,眼底不见害怕,似乎还有一点兴奋,“不愧是陆行简,这把我服气!” 陆行简不看他,转过身去看李云暖,后者一脸淡然的看着他们。 一点也不见刚才的惊慌失色,他身子微微顿住,面色微僵。 朝她伸手,“起来。” 李云暖也不客气,将手递给他,他把她拉了起来,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还没来得及说话,李云暖就挣开了他的手,走到丑男面前,从怀里掏了一颗药出来,二话不说的喂进他嘴里。 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管你今日是因为谁,有什么目的抓了本姑奶奶,本姑奶奶从来不是受气的主,这颗药性三个时辰,希望你能熬过去!” 这时丑男还没意识到自己吃的是什么,对着李云暖笑道,“你觉得拿颗黑不溜秋的假药就能吓住我?告诉你,我从小就是被吓大,你这点根本骗不住我。” “呵~”李云暖冷笑,“死鸭子嘴硬。” 不再管他,回身站在陆行简身边,“带我走,有人来了。” 陆行简忍住心中惊讶,听话的揽住她的腰飞上房顶,还不忘盖上瓦盖,带着李云暖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直接带她上了后山山顶。 山顶处有一座院子,上面写着,“墨云小院。” 李云暖看向那块门匾,眯了眯眼,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陆行简走在前面,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头,“怎么不走。” 男人的声音没有往日的冰冷,让李云暖心里情绪别样。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不来这里,你想去哪里?回京城?然后被人用异样眼光盯着?” 李云暖,“............” “护国公府世子夫人在大佛寺上香被人绑架?还差点失了清白,这样的消息传了出去你确定你能受得住。” 李云暖,“............” “还不赶紧过来!”陆行简又道,“你受得住,护国公府可经不住,左相府也经不住。” 李云暖,“............” 最后还是乖乖的跟着他进去。 院中栽了一棵树,她一眼就认出那是石榴树,石榴花在冬天开花结果,是冬天的奇迹。 她在二十一世纪就特爱石榴花,长在冬天,开在冬天,似乎在告诉人们,即使在严寒之中,生命依然可以绽放出绚烂的光彩。 石榴树下还有一处人工搭建的秋千,石榴树下荡秋千,还挺会享受。 旁边还有用木桩制作的板凳和桌子。 看这样式,有些年份了。 “这是你的院子?”李云暖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陆行简没有说话,拿了火石点了火,在院子中间煮上了茶。 看得李云暖甚是无语,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围炉煮茶这个东西 就在李云暖以为他不会回的时候,陆行简开口了,声音依旧冷淡,“不是,是一个故人的院子。” “这故人是一个女子?”李云暖脱口而出。 陆行简煮茶的手一顿。 但也只是一瞬。 “是琴娘?”李云暖又问。 陆行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似乎管得有点多了。” 李云暖面色一僵,“我们不是夫妻吗?知道这些都是我应该知道的,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你和传言中的似乎不一样。”陆行简挑眉,认真的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情绪。 李云暖冷笑,“你和传言中也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护国公府世子陆行简,能文能武,能说会道,八岁怼得我爹没话说,十三岁时跟随苏大将军上阵杀敌,用巧计擒得敌方将领的人头,从此一战成名,就算是这样,平日里也没有居高自傲,从不主动惹事,这样的人是人们眼中的最佳女婿,也是京城女儿们心仪的对象,可偏偏和程寒辰抢一个青楼花魁,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同样一件事情,程寒辰做了,你们不觉得奇怪,本世子做了,为何你们就觉得不行?”陆行简对李云暖的话产生了兴趣。 第22章 李云暖看着他,“青楼花魁,是纨绔公子哥们的爱好,而你不是纨绔,是南庆百姓的支柱,试想百姓们心中的顶梁支柱突然塌了,你觉得会如何?” 陆行简轻嗤,“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做这个支柱。” 他也只是想和一个平常人一样,做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算犯了错,也只是一个人的错。 谴责他的也只是护国公府的家人,而不是整个南庆国的百姓。 “所以,你到底为何要同程寒辰抢一个青楼花魁?” “故人之友,不忍见她跳进程寒辰这个火坑里。”陆行简手慢慢敲着桌子。 “哦。” “你呢?”陆行简问她。 李云暖不懂,“我什么?” “你和凌家那位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从小不和,为何今日会约在大佛寺见面。”陆行简眼睛散发着精光,似乎能将李云暖看透。 李云暖心里警醒,不承认他说的话,“你确定你不是在讲笑话?” 桌上的茶已经煮好了,陆行简给自己倒了一杯,还给她满上。 挑眉看着她。 “我?和凌薇雅约好在大佛寺见面?”李云暖轻嗤,“我约狗都不可能约她。” 陆行简,“............“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后山?”陆行简慢悠悠地道,“而且凌薇雅也出现在了后山。” “来后山看戏啊。”她道,“凌薇雅在后山私会情郎,这样的好戏我怎能错过。” 陆行简,“?你是说凌薇雅来后山是私会情郎?” “不然呢?!我会没事跑来这后山吹冷风?”李云暖白了他一眼,“这大冬天的,我还没有闲到来大佛寺后山吹冷风的地步。” “可是事实?”陆行简闻言两眼也放光,“抓到现行了吗?” 李云暖,“............” 这男人是有两幅面孔吧,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若是抓到了,我也不需要你救了...........” 陆行简一噎,收起了八卦神色。 李云暖有些讪讪,“我也是想抓现行的来着,没想到凌薇雅那死丫头太聪明了,竟然甩脱了我,还将计就计把我算了进去。” “我是真的来看戏的,没想到失算了让自己成为了戏中人。” “凌薇雅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落在我手里,有些激动............”李云暖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弱弱,气场不足。 “............” 陆行简闻言不语,静静地品着茶,似乎刚刚那两眼放光想听八卦的人和他不是一个人。 头上的石榴花开得正艳,风吹着摇来摇去似乎也在看她的笑话。 “真够笨的!” 半晌。 陆行简评价了一句。 李云暖瞪眼,“你聪明!” “是要比你聪明些。”陆行简也不客气。 李云暖,“............” “你和那个丑男是怎么回事?”李云暖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他叫丑男?” 李云暖,“............” “我说歪打正着你信吗?”李云暖眨眨眼睛。 陆行简翻个白眼,“他是杀害我故人的凶手。” “?” 李云暖还是第一次见陆行简翻白眼,还以为他是个一成不变的大冰块呢。 “但是却是我的救命恩人。” 李云暖,“?” “说你笨,也没说错。”陆行简见她一脸懵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李云暖瞪眼,“丑男是杀你故人的凶手,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他有复杂心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昨夜才会在他手上受了伤,而你总是逃避他,让他逮不到人,因此跑来大佛寺堵我,我今日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李云暖气冲冲的将话一股脑的说完。 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完,将茶杯放回去。 陆行简见状,将茶杯拿了过来,又给她满上,“还有吗?” “我说的不对吗?” “很对。” “那你是不是欠我一句道歉,我是因为你才被人绑架。”李云暖扯了扯嘴角。 “除了道歉还有什么吗?”陆行简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 李云暖摇头,“要求不高,只一句道歉就行。” “那走吧。”陆行简突然站起身,准备往门外走去。 李云暖疑惑。 “你还想在这上面过夜?”陆行简剑眉微挑,声音中含了一些轻笑。 这一声轻笑听在李云暖的耳朵里似乎就是在骂她不知好歹,道歉的话他也不说。 李云暖心里非常不舒服,横了他一眼。 “不想,但是也不想同你一起下山。” 说完大跨步越过他往山下走去。 不就是走山路吗,她又不是没走过。 不想道歉就不道歉,撵她走是几个意思。 她来这里才喝了两杯茶,就撵她走,以为她稀罕待在这里吗?稀罕在这里过夜吗,真的是服了。 说什么故人,故人之友,身边这么多女人,还真是委屈你娶了我这个女人。 还是御赐之妻,没有陛下的同意,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李云暖心里越想越生气,走起路来越走也越走越快,走到最后甚至还跑了起来。 恶心男,普信男,自大男,谁再理你谁是狗。 陆行简也没想到他只是进屋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就追不上这个女人了。 他心里莫名的一慌,赶紧追了上去。 下山的路好走,李云暖卯足了劲跑,顺着一条小道直接跑,根本没注意身边的变化。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听见“嘶嘶~嘶嘶~”的吐气声。 她吓得停住脚步,一动不敢动,偏头往旁边看了过去,果然见到一条青蛇正吐着信子看着她。 她睁大了瞳孔,立马尖叫,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抬起脚就跑。 整个山上都能听见她的叫声。 这一声尖叫把青蛇也给吓住了,一溜儿烟的梭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闯进了蛇窝,李云暖每跑一个地方,都能感觉到周围有蛇出没。 这不,她才刚跑两步,前面路上就横着一条黑蛇。 看着还有些重量。 李云暖面露挣扎,她此时后悔刚刚突然跑出来了,就该忍一时风平浪静的,不该撒气就跑。 她最怕的就是蛇了,软软的,咬起人来凶凶的。 她这还闯进了蛇窝。 这深山老林不知道除了蛇还有其他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23章 她看着前方路上的那一条,她不敢动了。 和它大眼瞪小眼。 “你别咬我,我也不伤害你,你让我过去?”李云暖试图和它打商量。 黑蛇软绵绵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我李云暖说话算话,你让我过去,我肯定不会伤害你。”李云暖已经快要哭了。 她最怕的就是这种软组织生物。 “呵呵~”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声。 李云暖猛地回头。 果然看见陆行简站在她的身后,正有趣的看着她。 “你觉得它听得懂人话?” 李云暖看见他也没了心思和他对着干,看见他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对着他一脸委屈,“你快把它赶走..........” 陆行简身子一顿。 李云暖已经快要哭了,她是真的很怕蛇。 它随时都有可能爬过来咬她一口,甩都甩不掉。 陆行简走过去,那蛇似乎感受到了危险,也没了恐吓女孩儿的心思,和前面那条青蛇一样,一溜儿烟的就跑不见了。 都把李云暖看呆了,抽泣声一声接一声,原来气场也可以这样用的。 “害怕了?”陆行简看着她,“不跑了?” “................” 李云暖长吁一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不跑了。”她道。 陆行简斜睨了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拉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带着她一路下山。 李云暖跟着他,见他拉着自己的手,她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他的手又白又长,许是练武的缘故,手指关节处都有茧。 被一双长满茧子的修长白手牵着,李云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对陆行简的触碰没有反感。 任由他牵着她往山下走去。 “咕咕~~”李云暖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陆行简回头。 李云暖讪讪,如今日头已过午时,她小声道,“我饿了...........” 陆行简看着她,又看了看周围,牵着她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没过多久,二人来到一处还算平整的平地,上面还有山泉水流下来,可以供人饮用。 陆行简找了一处地方让她坐着,“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 李云暖乖乖地点头。 陆行简见她听话,转身去了深山老林,不见了踪影。 这林间树木灌溉,冬日满山都是枯黄,个别少数绿叶。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陆行简还没有出现,李云暖坐累了,起来活动活动,时不时往陆行简离开的方向看了又看。 她都觉得她快成了望夫石了,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不会是扔下她自己跑了吧。 正想着,林间传来动静,是陆行简回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对他抱怨,“还以为你将我扔在这里不管了。” “...............” 陆行简难得的没有说话。 将捡回来的柴火放在地上,又将打来的野鸡开膛破肚洗净。 然后生火,架烤,又把采回来的草药捏碎撒在野鸡身上,没一会儿,野鸡就烤出了味道。 李云暖吞了吞口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野鸡看。 “没出息!”陆行简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骂道。 李云暖,“..............” 看在鸡肉的份上,李云暖没有理他。 不说话什么都好。 等她吃饱了喝足了再跟他算账。 “哎,你和凌薇雅从一开始是因为什么闹掰了的?”陆行简话匣子打开,没话找话。 李云暖还是不理他,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鸡肉看。 陆行简,“.............” “不说话这肉就没你的份!” 李云暖,“...............” “因为一根簪子。”李云暖被他威胁到,她是真的饿了,这烤鸡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是真的香。 她先低头一段时间。 “什么簪子?” “我祖母的遗物,琉璃簪。” “仔细讲讲。”陆行简好奇。 李云暖瞪眼,“事关家族之事,恕我不能言。” “你和我还分彼此吗?”陆行简挑眉,“你莫非忘了我们是夫妻?” 李云暖,“............” 她就知道这个家伙报仇十年不晚,她刚不久才说了他,他这立马就还给她了。 真是一点亏都肯吃。 “琉璃簪,是先太后赠予我祖母的,后来祖母遗失那根簪子,也和先太后生了嫌隙,祖母临终前也一直惦记着那根簪子。” “那年我五岁,已经记事了,我随着母亲参加宏阳长公主组织的赏诗会,那日的彩头正巧就是琉璃簪。” 李云暖思绪回忆当年,“事情太过久远,具体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是因为那根簪子,我当日做了一幅画同宏阳长公主交换,宏阳长公主见我讨喜,也就随了我,将琉璃簪给了我,重新换了彩头。” “而凌薇雅也看了那根簪子,她不服宏阳长公主将东西就这样送了我,事后找到我让我将簪子让给她。” “我自然不肯,她就动手,我怎么可能白挨打,一来二去,我俩就在宏阳长公主的宴会上打了起来。” 说到这里,李云暖脑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盯着陆行简看,眼神充满了沉思。 陆行简见她的样子,不禁奇怪,“然后呢?” 李云暖不回答,还是盯着他,小声道,“我那日是不是见过你?” 陆行简,“.............” “我那日是不是见过你?”李云暖又追问,“你穿着一身黑衣,我说你年纪轻轻穿得跟个死人没两样?那个小男孩是不是你?” 陆行简,“.............” “难为你想起来了。” 陆行简无奈,可算是想起他了。 李云暖有些庆幸自己穿过来带着原主的记忆,刚刚顺着原主的记忆慢慢回忆,竟然还真的能够回忆起当初。 当年有一个小男孩,八岁的样子,从她身边路过。 而她不怕事叫住他,“你长得很好看,就应该穿一些鲜艳的颜色,而不是这样的单一色,浪费了一副好容貌。” 原主是真的胆大啊。 男子听完她说的话,也只是白了他一眼,又往前面走了去。 再后来,她就遇见了五岁的凌薇雅,她更不怕事的让她交出琉璃簪,说那是她的。 五岁的原主正因为祖母的离世伤心,好不容易找到了祖母的簪子,从宏阳长公主的手里讨回,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拿了去。 第24章 自然不肯。 凌薇雅见要不来,就要动手抢,还拉着她的丫鬟一起。 明月见自家小姐受了欺负,也跟着上前,一时间,四个小丫头打在了一处。 正巧被找回来的陆行简看见了。 李云暖看见黑衣小男孩回来了,有些惊讶,“小家伙,你走一边去,小心伤到你。” 陆行简当真从另一边走去了。 可没过多久,宏阳长公主、左相夫人以及户部尚书夫人和一众家眷都来了,这才制止了她和凌薇雅。 好在琉璃簪还在她手里。 想到这里,李云暖突然明白了,她盯着陆行简,一脸不可思议,“当年是你告的状?叫来了宏阳长公主和我娘。” 陆行简,“.............” “这都过了十年了,你才知道,真够笨的。”陆行简不客气的道。 李云暖瞪眼,“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去打小报告!?” “当年若是没有我,你确定最后你能打过凌薇雅?”陆行简挑眉,眼底尽是戏谑的笑容。 李云暖一噎,这是原主的硬伤,五岁的凌薇雅和五岁的李云暖,身高差距大,凌薇雅从小就爱长个,那个时候已经高出李云暖一个头了。 两人打在一起,李云暖还不一定能打过她。 “你在套我话?”李云暖脑筋突然转了过来,眼眸幽幽的看着他。 “没有。”陆行简眸光深邃,摇头否认。 “你有,你明明知道我和凌薇雅的事情,你却偏偏要单独问我。”李云暖瞪眼,舌头顶了顶后牙槽,恶狠狠道,“你是何居心,有何目的。” 陆行简,“............” “你戏过头了!” 陆行简翻了个白眼。 “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问。” 陆行简是真的懒得理她了,一心专注手里的野鸡。 李云暖的肚子又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咕咕~咕咕~” 陆行简往她肚子看过去。 女人穿着一身粉绿的衣裙,广袖罗仙裙衬得她腰细,似乎他轻轻一捏就能断了似的,他收回视线别开头,轻声道,“马上就好了,你再忍忍。” 李云暖,“.............”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脑中灵光闪过,她看着陆行简充满了探究,“你不会是因为我小时候说了你,你才会给自己制这么多衣服吧?将自己打扮得花里花哨的。” “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色,一会儿黑色............”李云暖张大了眼睛和嘴巴,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对。 陆行简,“...........你想多了!” 然后将烤好的鸡翅拆一半给她,“小心烫。” 男人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清润冷淡,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可听在李云暖的耳朵里,又有了不同............. 她接过鸡翅,直接一口咬进嘴里,真是饿极了! 嘴巴被塞得满满的,一口鸡肉下肚,她满足的看着陆行简,瞳孔睁大.......想说话却又不说话的样子,把陆行简看得皱眉,“慢些吃,没人跟你抢。” “太好吃了!陆行简,你简直是大厨啊!”李云暖将最后一口吞下去,才得了机会说话, “陆行简,咱们去开酒楼吧,招牌就这是这烤鸡怎么样?肯定很赚钱!” “开酒楼?”陆行简原本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很缺钱?” 李云暖,“缺啊!谁嫌银子多。” 陆行简,“............” 看她神色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又确认了一遍,“当真想开酒楼?” 李云暖点头,“当真!” 陆行简沉默,没有说话。 手上动作不停,来回在火上转动。 很快,就将一整鸡递给她,“小心烫,慢些吃。” “哦。”李云暖小声回了一句。 小嘴对着鸡肉呼了几口,每咬一口眼睛都多亮一分,李云暖也不提开酒楼的事情了。 陆行简不笨,相反很聪明,很多事情只要开了头,留足够的时间让他思考。 等他想好,她再提的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李云暖吃了半只鸡就饱了,她将剩下的半只鸡递给陆行简,小声道,“饱了...........” 陆行简只是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将剩下的半只鸡接过去,自己吃了起来,学着李云暖的模样,一口一口慢慢吃。 李云暖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吃剩下的鸡肉,其实心里早就已经翻江倒海。 陆行简竟然吃她剩下的!陆行简竟然吃她剩下的鸡肉!他可是陆行简哎! 她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嘶”地一下喊痛。 不是做梦! 陆行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她。 半晌。 他终于吃完。 李云暖看他吃完,主动跑到旁边的山泉水涧处接了一叶子的水来递给他。 陆行简,“............” 他接过水喝了下去。 想了想又把叶子递给她,看了一眼水涧。 李云暖秒懂,又乖巧的跑过去接了水过来。 一来二去两三回,陆行简终于喝饱了,不要了。 李云暖两只眼睛放光的盯着他。 陆行简无语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给她,“这是我的玉佩,可以凭着它去茶颜阁取银子,你直接找掌柜的,你要多少给他说,他知道怎么做。” “?茶颜阁是你的?”李云暖惊讶,但是没忘记从他手里拿过玉佩。 京城的茶颜阁,大多客人都是权贵人家,还有宫里的娘娘们,也喜爱喝茶颜阁的茶。 不为别的。 就因为茶颜阁的茶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小地方,种类多,而且都是上好的品质。 如今皇宫里的珍妃娘娘,宠冠后宫,就是当年陛下去了她的宫中小坐,夸赞她宫里的茶不错。 往后的一段时间,陛下常常去她那宫里品茶。 久而久之,珍妃宫里的茶来自茶颜阁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茶颜阁水涨船高,很多人慕名而来,生意好得不行。 可这茶颜阁背后的东家,却没人能查得出来。 没想到竟然是陆行简的。 “我外祖母的,留给了我。”陆行简神色淡淡,仿佛不知道茶颜阁在京城的地位。 “那我凭着这块玉佩,能随意在茶颜阁拿东西吗?”李云暖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 陆行简眨眨眼睛,“应该可以吧,没试过。” 李云暖,“............” 第25章 “你这是同意我开酒楼了?”李云暖问他,“这可是经商..........” “我不同意,你就不开了吗?”陆行简反问她。 “当然!”李云暖义正言辞,看见陆行简的眼神,话锋一转,嘻嘻一笑,“开......” 陆行简不再同她废话,站起身来往山下走去,“既然要开,就好好开,经商不丢人。” 在这个世界,士农工商,商的位置最低贱,没想到陆行简竟然会同意。 虽然刚开始她想的是若是陆行简不同意,她就粘着他,直到他同意为止。 纸包不住火,如果她自己一个人背着护国公府在外面经商,总会有露馅的一天,还不如光明正大同他们坦白。 征得他们同意。 李云暖见他离开,连忙追了上去。 只是在路过山泉水涧的时候,脚下打滑,往旁边栽了过去。 身体失去了平衡,她眼疾手快地护住脑袋,以免脑袋遭殃。 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双有温度的大掌抓住她的手,揽着她的腰,让她没有栽下去。 只是.........四目相对时,李云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脚下没有力!这里水资源充足,长满了青苔,就算陆行简抓住了她,可她的脚打滑,一把抓着陆行简使劲。 陆行简受不了她的力气,一时也没站稳,两人一起朝山下栽了去。 完了! 李云暖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这半山腰滚下去不死也半残。 她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呢,她还没活够,她还想回二十一世纪,看看院子,跟院长说一声她们还活着,让她不要担心。 李云暖紧紧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自己未曾交代的遗言,这个世界还有薇薇在,她还没有跟她好好逛逛这个世界山河。 没想到她就要香消玉损了。 越想越想哭,小脸又委屈又难过又想哭。 把他旁边陆行简又看无语了。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好了,没事了!”陆行简颇为无语的让她站好。 李云暖,“?????” “你先把眼睛睁开!”陆行简耐着性子同她说话。 “不要,我们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没有脑袋,或者没有手,或者没有脚!”李云暖始终闭着眼睛,她现在脑子里已经在幻想自己死掉,去了阴曹地府。 “李!云!暖!”陆行简黑着脸,咬牙切齿,“我让你睁开眼睛看看!” “哦!”李云暖被他吼得身子一顿,立马收起心思,睁了半只眼。 完美的看清了陆行简的黑脸,她身子微微一僵,两只眼睛睁开,转了一圈看着周围。 啥事也没有!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陆行简似乎对李云暖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长的,总感觉少了根筋。 她们掉下来的这里灌木丛生,掉下来正好被这些灌木接着,才免于受伤,陆行简见女人陷入自己的思想。 也没叫她,抱着她慢慢地移到地上。 谁知这个女人更加过分,说什么阴曹地府的话。 这哪是缺了根筋,明明是没长筋! 李云暖被陆行简骂没长眼睛,也没好意思还嘴。 只能委屈道,“谁知道那里全是青苔,刚刚接水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陆行简,“............” 他何须要和一个女人置气。 他长叹一口气,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若不想在这山里过夜,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不许吵闹。” “哦...........我也没吵.........”李云暖小声解释。 陆行简看了她一眼,又是一声唉声叹气,没有理她,只牵着她往外头走。 一时间,一个人专心铺路,一个人专心跟在身后,时不时给前面那个人打打下手。 非常和谐。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陆行简才带着李云暖找到下山小道,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他问李云暖,“你还能走吗?” 李云暖喘了一口气,点头,“能!” 她是真的害怕这山里的东西,到处都是可怕的东西,白天都还如此,若是到了晚上,她想她会被吓死的。 陆行简闻言继续牵着她,两人一言不发的往山下走着。 没有李云暖的闹腾,两人很快就下了山。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紫川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山去寻她们,没想到在山脚下遇见。 他惊喜的喊道,拿着火把朝他挥手,“世子世子!” 陆行简,李云暖,“............” “可算是找到你们了,再找不到,我就要请求主持让寺里的和尚上山去寻了。” 紫川连忙跑过来,远处还不觉得,走近了,这火把打在二人身上,能清楚的看到二人的狼狈。 紫川一愣,“世子,少夫人,你们这是...........” “山里有猛虎!赶紧走,不然等那猛虎追上来了,咱们一个人都逃不了!”李云暖煞有其事的跟紫川解释。 紫川,“????当真?有多猛,有没有市场口卖猪肉的刘大叔猛?” 李云暖,“比他猛多了!猛虎可是会吃人的!” 紫川不信,看向自家世子。 陆行简看了她一眼,扶额,没反驳李云暖的话,“走吧,先回大佛寺。” * 三人回到大佛寺。 大佛寺灯还未熄,李云橙一直等在大佛寺。 李云楠将丑男和九蓉带了回去,只有李云橙一人等在大佛寺。 四妹妹确确实实的来了大佛寺,还给大佛寺捐了不少的香火钱,可是却不见她的踪影。 她必然要留在大佛寺等着他们把人找到。 但是碍于四妹妹的名声,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都是暗地里找。 黄昏落日时,护国公府的人找到她,让她不要找了,四妹妹和他们世子在一块。 她不放心,虽然停止了找人,但还是没撤走。 等在大佛寺。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她终于在远处看到了一丝火光,没过多久,李云暖被陆行简牵着,来到她面前。 两人身上都很狼狈,李云橙惊讶,“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将自己搞成这样了?” 面对李云橙的关心。 李云暖憋了一路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