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琏二爷》 第768章 许诺宝琴 下了马车,从大观园后门徒步到蘅芜苑。 蘅芜苑内静悄悄的,只有些虫鸣鸟叫的声音。 贾琏回头,对身后的宝钗说道:“你这里太冷清了,等回头我让你凤姐姐给你多派几个服侍的人过来。” “不用麻烦凤姐姐,我们这里人已经很多了。 之前宝琴住进来,老太太怕照顾不周到,又让添了两个妈妈和一个丫头,如今这院里已经有负责守夜和洒扫庭院的妈妈六个,还有修剪花草和浆洗的丫头四个,加上我和湘云、琴儿她们各自的丫鬟,已经足够使唤了。 就这样,平时我已经嫌她们闹得慌了。” 贾琏倒忘了宝琴这一茬,贾母这个资深颜狗还真是希罕的紧。也就幸好宝琴是别人的孩子,要是她孙女,不知道其还要宠到什么地步。 听出宝钗并非客气,贾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扫了一眼院内,忽问:“对了,湘云和琴儿她们人呢?” “大概是找三丫头她们玩去了吧……” “咦,姑娘,猫头鹰也不见了!肯定是被云姑娘她们拿出去玩了。” 眼尖的莺儿,一眼瞅见西廊上悬着的空荡荡的横梁,立马高声说道。 其实猫头鹰在这个时代更多被叫做夜猫子,文雅一点也叫做山鸮。只不过昨晚晴雯说贾琏称其为“猫头鹰”,宝钗就记住了。 宝钗等主子这般叫,莺儿等下必行之,也改口叫起这个更形象的称呼。 “昨晚二爷让晴雯送过来的猫头鹰,云姑娘比我们姑娘还喜欢呢。一晚上都在逗它,给她喂各种吃食不说,要不是我们姑娘制止,昨晚她还要抱着睡觉呢……” 贾琏在听说湘云和宝琴不在之后,也不急着走了。 他看向宝钗,笑问道:“听莺儿的意思,你不喜欢?”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姑娘也很喜欢的,只是不如云姑娘她……” 莺儿焦急的想要解释,然后才看见贾琏那看向自家姑娘的溺爱神色,以及自家姑娘那垂着头,不敢和贾琏直视的娇羞模样。 她赶忙捂住嘴,嘻嘻一笑就想要自觉走开。 才刚走两步,冷不丁看见屋里走出来一个人。 莺儿大惊,连忙道:“琴姑娘,你在屋里啊,云姑娘呢?” 莺儿的声音成功提醒宝钗,宝钗立刻后退一步,和贾琏拉开些距离。 “姐姐?” 宝琴一个人待在屋里看书,听到院里贾琏等人说话的声音,她立马丢下书,跑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仪容,便兴匆匆的出来迎接。 冷不防就撞见“郎情妾意”的一幕,她顿时惊疑起来。 宝钗调整心态的本领极强,以几乎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平静的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屋里,云丫头和小螺她们呢?” 小螺是宝琴的随身侍女。 “云姐姐她们吃了饭就下山去了,小螺也跟着出去玩去了。” “嗯。” 宝钗点点头,回头对贾琏道:“琏二哥哥今晚吃了许多酒,进屋喝杯茶解解酒再回去吧。” 贾琏洒然一笑:“好。” 此二人如此大方自然的样子,倒令宝琴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以姐姐的为人,怎么可能和琏二哥哥之间有什么呢……她可是薛家的嫡长女,太太唯一的女儿…… 暂将疑虑放下的宝琴,立马热情的走到贾琏身边,请贾琏进屋,还乖巧的充当起了丫鬟,给贾琏沏新茶。 贾琏见状,心里倒是更加明白贾母这个老太君为何喜欢宝琴了。不单单是因为长到了贾母的心尖上,更是因为这份乖巧和懂事。 在这一点上,黛玉就完全被比下去了。 贾琏一直知道,贾母尽管疼爱黛玉,但也觉得黛玉太任性,很多时候不够听话和懂事。偏偏她母亲死的早,身子又单弱,性格还敏感,让贾母即便是想要教导,也不敢说下重话,老人家心里也很无奈。 或许这就是贾母最后没有再坚持“木石前盟”,默许王夫人等人坐实了“金玉良缘”的原因。 在贾母心里,终归心肝宝贝贾宝玉才是第一位的。 “你怎么不和云丫头她们一块下山去玩?” 听见贾琏的问话,宝琴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小声回道:“不太想去……” 贾琏便说:“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放心,梅家那边的情况我会关注的,若是有机会,我会帮忙把人救出。 若是救不出来,我也会让梅家乖乖将你的婚书退回来。” 贾琏这话一说,不但宝琴,就连宝钗都郑重了一些。 关于宝琴的事,她之前和母亲也商议过。按照她的意思,既然那梅家背义在先,不如趁这个机会,彻底把婚事退了。 只是薛姨妈担心,说那梅家只怕不肯轻易放人。 宝钗思及之前那梅家太太的态度,也觉得对方不是善茬。若是梅家死活不肯退还婚书,她们还真没有好办法。 毕竟是白纸黑字写定了的。 正如之前那梅家想要悔亲,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一直拖一样。 若是贾琏肯出手帮忙…… 他们是一个圈层的人。尽管那梅家在清流中颇有声望,但是面对贾琏这个勋贵、国舅、皇帝近臣、太上皇遗孙等等光环笼罩着的人物,还是不大够看的。 唯一令人担心的是,贾琏如今的处境似乎不大好…… 不对,琏二哥哥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他既然说的那般笃定,就必然是有把握的。 由此更加可以印证,母亲和外面那些人都猜错了,琏二哥哥被罢官之事定有内情。 宝琴就不像宝钗想的那么多,她几乎顿时睁大了那双闪亮亮通人心灵的大眼睛,惊喜的问道:“琏二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问完似乎察觉到失了矜持,又有点不好意思。 低头想了一下,她抬头说道:“可是,听我们太太说,那梅家涉及的是谋逆的大罪,要是琏二哥哥你帮忙救人的话,会不会连累到你啊? 其实…… 若是可以的话,琏二哥哥你帮我把婚书要回来就可以了,不用为了我去涉险,我……琴儿不值得琏二哥哥这样做的……” 宝琴还未到豆蔻之年,加上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外面,都是被众人宠溺的对象。 她其实并不想太早嫁人。 更别说,虽然母亲大娘和伯母等人有意瞒着她,但她岂能察觉不到梅家有悔亲之意? 即便之前不知道,今日在荣庆堂,她可是亲耳听到薛姨妈斥责梅家故意拖延悔亲的。 小丫头的自尊心,令她也很抵触这门亲事。 如今看见有机会逃脱这门亲事,自然是想要抓住。 但她身为女儿家,不好意思直说,因此变着法子的让贾琏帮她退亲,语气自然显得很不好意思,甚至有些娇羞。这一点,她自己并不知道。 但是比她年长好几岁,且正陷入爱河的堂姐宝钗见状,自然一眼看穿了。 联想起贾琏早在塞外就和二叔等人偶遇,还帮了二叔一家大忙,且这小妮子每当谈起贾琏,就是一脸的崇拜加仰慕,宝钗内心便很无奈。 她算是彻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了。 而贾琏对宝琴的暗示,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一个“好”字。 他若真的想要救人,在铁网山的时候,比现在容易十倍。 因为有宝琴的存在,贾琏也找不到和宝钗增进感情的机会,因此慢悠悠的喝完了宝琴亲手沏的茶之后,便带着阿琪和阿沁二人下山了。 一路上,贾琏虽然心中在想事,但是走到潇湘馆左近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只是思绪尚未回归,因此久站未动。 见状,阿沁将头凑到贾琏面前:“爷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贾琏摸了摸她的光滑俏脸,问道:“什么时辰了?” “二更都过了。” 闻言,贾琏道:“今儿吃了太多酒,头脑不清醒,就容我再偷个懒。 你们俩今晚是在里面住,还是回外面去?” 阿沁虽然有点遗憾,但也觉得理所当然。 实际上她早就觉得以贾琏如今的地位,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天天练武,舞枪弄棍的了。 唯一的好处是,东跨院那边算上她们姐妹,贾琏也就只有三个女人。 其中她姐姐是个酷酷的女子,根本不知道何为争宠。那个胡元瑶一天到晚待在书房,轻易也不敢和她姐妹二人争锋,因此贾琏要是在外面练武,累了就只有她一个人服侍。 要是服侍的贾琏来了兴致,还能顺势求欢。 回头看了姐姐一眼,阿沁叹道:“算了,我们还是回那边去吧,这样不论是我们,还是琏二奶奶都自在些。” 闻言贾琏笑了笑。凤姐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拾掇起人来头头是道的。 特别是贾琏身边的人,不论是男的女的,她都会想办法辖制。 唯独对阿琪姐妹二人,客客气气的。贾琏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有点怵这姐妹两个。 而阿琪和阿沁两个身为草原女子,在京城毫无根基,所有的一切都系在贾琏一个人身上。凤姐儿作为贾琏的原配发妻,她们当然更不敢得罪。 因此虽然凤姐儿在院里给她们姐妹安排了房间,就在西耳房,和平儿的东耳房相对,这也算是对她们地位的认可。 但是阿沁姐妹却很少进去住,最多有些时候陪贾琏晚了,顺道在家里歇一晚。 无他,和贾琏院里的妻妾丫鬟们待一块,不论是她们,还是对方都不自在。 贾琏也不勉强,在她们姐妹二人的脸上一人摸了一下,然后才转身朝着潇湘馆走去。(本章完) 第769章 吹吹就不疼了 黛玉经常睡得很晚贾琏是知道的,因此也不担心打扰到她。 果然,当贾琏叩开馆门进去的时候,黛玉屋里还亮堂堂的。 外间,紫鹃丫头抱着一双鞋垫在纳,却已然是困意绵绵,时不时的点头。 猛然瞅见贾琏进来,慌忙就要起身。 贾琏同样给她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低声问道:“林妹妹呢?可睡了?” “没呢,姑娘在里间看书。” 贾琏点点头,掀开帘子进去。 果然黛玉一如既往的歪在她那小榻上,侧着身子向里,也不知在看什么书。 贾琏猫着身子,就想要捉弄黛玉一下,不成想不等他靠近,就听见黛玉的声音:“你不是去姨妈家吃酒去了吗,怎么又到我这儿来了?” 贾琏动作一顿。他怎么忘了,黛玉可是长着一双顺风耳,方圆十米之内的一切风吹草动,都难以逃过她的耳朵! 许是没有听见贾琏的回答,黛玉回头望了一眼,自然就发现了贾琏鬼祟的样子。 她没好气的骂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玩不说,还被本姑娘识破了,丢人不? 贾琏自然不会觉得丢人,敛正身态坐到黛玉身边。 黛玉感受到床榻的震动,口鼻间也闻到淡淡的酒气,她皱眉道:“宝姐姐家的酒好吃吧,让你吃到这么晚才回来,真是辛苦你了。” 贾琏作势砸吧砸吧嘴,笑道:“还行吧,反正我还挺爱吃的。” 黛玉冷哼道:“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哼,一身的酒气,把我的屋子都熏脏了。” “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林妹妹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不明白?某些人出一趟城,还不忘给人家带礼物,司马昭之心,现在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贾琏眨巴眨巴眼睛,“你说的是我送宝丫头的猫头鹰?这事你不早知道了吗,怎么现在拿出来说? 林丫头,你这醋,吃的是馊的吧?” “噗嗤~” 进来给贾琏倒茶的紫鹃听到贾琏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二爷不知道,之前云姑娘拿着你送宝姑娘的夜……猫头鹰各处炫耀,仿若希世宝物一般。 我们姑娘见了,自然不痛快了。” 黛玉本就被贾琏说的不好意思,听见紫鹃不帮她反倒帮外人说话,更是暗暗生气。不想再理人的她,拿起手中的书,来回的扫视。 贾琏顿时乐了,将手搭到黛玉的肩上。被其一记杨柳摆震开,贾琏也不在意,笑道:“你也未免太小气了,你自己就是个富婆,手握几十万的巨资,喜欢什么东西宠物,叫紫鹃她们出去帮你买就是了。 人家宝丫头多惨啊?虽然家里有钱,她却不过是个女儿,将来迟早有一天要嫁出去的,想来也没有闲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这不过是偶然捡到一只幼鸟,想着她到咱们家这么久也没送她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才决定给她。 再说,这猫头鹰也不能给你啊。” 黛玉对贾琏前面的东拉西扯没什么感觉,反倒是最后一句话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终于舍得坐起来一些,疑惑道:“什么意思?” “你想啊,这猫头鹰可是猛禽。而你这屋里,又是八哥,又是鹦鹉,还有肥肥的松鼠…… 这些可都是它的食物! 对了,还有你身边这只你最信赖,最倚重的‘鹦哥’…… 你说,这猫头鹰不是和你屋里的大大小小们天生相克吗?我要是把它给你,不是害了她们嘛?” 贾琏说着,对着端茶过来的紫鹃眨了眨眼睛。 紫鹃则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每次都拿她以前的名儿来取乐,什么意思? 贾琏的话,也让黛玉无言以对。 虽然她不信什么属相相克之类的话,但也彻底打消了在馆内养一只猛禽的打算。 其实她虽然也觉得那猫头鹰的幼鸟呆萌,招人喜欢,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肥肥胖胖的“阿娇”更乖巧可爱。 一想到那猫头鹰长大之后,要以阿娇这样可爱的小家伙为食,特别是想到自家的阿娇被它抓在身下,撕咬的鲜血淋淋的场面,她对那猫头鹰再无一点好感。 也不知道是真的吃多了酒,还是黛玉这屋子太香了,挨着榻,贾琏竟真有了几分困意。 想做就做,贾琏是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蹬掉靴子,然后躺下。 没有枕头,就去扯黛玉靠着的,连带着将黛玉的身子也给拉了过来。 更好。贾琏自然而然将其整个搂在怀里,侧抱着呼呼大睡。 黛玉被贾琏这一系列动作给震惊到了,反应过来的她,自然不干。 “你凑凯啦,身上臭烘烘的,箍的我难受死了。” 黛玉手里的书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在贾琏怀里又蹬又挣的。 “别动林丫头,让我躺躺,我困死了。” 黛玉当做没听见,仍旧挣扎不停,发现确实挣不脱,她才小声道:“那就,一小会儿……” “嗯……” 然而贾琏真正躺下后,又哪里还有困意? 特别是黛玉的身子抱在怀里,虽然不像宝钗那般满满的触感,但也是温香软玉,娇小怡人。 没过一会儿,他就开始不老实的在黛玉身上探索起来。 黛玉原本都相信贾琏是真的累了,困了,毕竟时辰都这么晚了,贾琏还来瞧她,这也是她愿意被贾琏抱着的原因。 贾琏一开始的小动作,她还帮贾琏理解为“色心难改”的下意识的举动。 但是当贾琏的动作越发过分之后,她自然就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 羞恼之下,她低头对着贾琏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 “哎呀,你属狗的啊?” 果然一击奏效,贾琏根本不用她开口,自己就推开她坐了起来,一边揉搓一边掀开衣袍查看。 “呸,活该,谁叫你……不老实啊……” 黛玉看贾琏那吃痛的模样,只觉得很痛快,也就将贾琏吃她豆腐的事忘记了。 又见贾琏当着她面,将袍子衣襟全部解开查看伤处,她虽然不好意思直视贾琏的躯体,但也不由得开始担心。 “真伤着了?” 黛玉也不清楚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她也是第一次这般用力的咬人。 因此微带着歉意的跪过来,帮贾琏脱衣查看。 “你瞧,都咬出印子了。林黛玉,你好狠的心!” 当贾琏光着个膀子,将胳膊从衣袖中完全伸出来的时候,黛玉赫然瞧见在他的胳膊上,整齐的印着一圈深切的牙印。 圈中的肉可见的紫了,齿痕却泛红,似乎是要渗血的模样。 黛玉顿时一惊,抓住贾琏的胳膊凑近些查看,然后眼眶就红了。 “对不起琏二哥哥,我不知道,我以为隔着衣裳不会有事的……” 以前贾琏欺负黛玉的时候,黛玉着恼也咬他,不过几乎都是咬手。每次贾琏都是表面呼痛,实则半点事都没有,让她觉得贾琏皮糙肉厚,可以完全无视她的攻击。 此时看她竟在贾琏身上留下这么深的的伤痕,她是既心痛,又后悔,豆大泪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从眼中滑落下来。 见状贾琏倒愣了。 黛玉情急之下这一口,痛肯定是痛的,但对贾琏来说也就那样。而且,先不说是他先使坏才被暴击,就说被黛玉咬,就算是咬一块肉下来,贾琏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他之所以这么夸张,目的还是像之前那样逗她罢了。 没想到,倒把她逗哭了。 虽然黛玉经常会哭的,但是这一刻看着她的眼泪不住的掉落,贾琏内心的柔软处,被不断的触动。 轻轻将哭泣的黛玉揽在怀里,贾琏安慰道:“好了,我骗你的,又不是真的痛。傻丫头,真笨啊,每一次都会被我骗到。” 黛玉哪里听得进去。那么深的齿印,想象着若是落在她自己的身上,还不得把她疼死。 因此哭的更自责了。 贾琏无奈,道:“那不然,你让我咬一口还回来?” 黛玉愣了一下,擦了擦眼睛撑坐起来。 犹豫了一下伸出胳膊:“喏,你咬吧。” 贾琏笑了笑,拿起黛玉的小细胳膊,看她眉头紧绷,牙关暗咬,又紧张又害怕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将黛玉的胳膊举到面前,故意左右逡巡,似乎在考虑该从哪儿下口。 这猛虎欲扑的模样,更是令黛玉心肝抖颤。 但她却顽强的控制着自己的意志,不让它抽回自己的手臂。 轻轻地,贾琏在她手背上留下一个吻。 看黛玉有些疑惑的模样,他道:“傻丫头,我怎么舍得咬你。真要咬坏了,心疼的还不是我。” 眼看黛玉又要哭,饶是贾琏也有些吃不消了,忙道:“好了好了,你先别哭。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就给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尽管黛玉觉得有些幼稚,但是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难不成真要贾琏咬她一口?她最怕疼了。 于是擦了擦眼泪,黛玉凑近些重新抬起贾琏的胳膊……此时的她才发现,贾琏只有半个身子挂着衣袍,健硕的身体半遮半掩。 黛玉根本不敢多看,哆哆嗦嗦的低下头,轻柔的在自己咬出来的伤处吹了吹。 别说,从黛玉口中吹出来的风,仿若真有治愈的能力,伴随着阵阵凉意,贾琏不但痛意全消,反而有些舒服的感觉从胳膊上滋生。 认真起来的黛玉是懂得安抚人的。轻轻吹了两口气,黛玉又用手给贾琏揉了揉,如此重复两次,她方抬头,询问贾琏感觉如何。 贾琏笑道:“以前我觉得林妹妹定然是天上的仙女转世,现在我改变看法了。 林妹妹定然是天上的仙草降生,都不用学什么医术,只需要轻吐一口仙气,便能治愈世间一切伤痛和疾病。 看来以后我要是生病或者受伤了也不用再找大夫了,直接让林妹妹帮我治就好了。” 黛玉闻言笑嗔道:“贫嘴。” 说完,偷瞄了一眼贾琏的身子,别过头吩咐:“还不把衣裳穿起来,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怕什么,你这屋里又没有外人?再说,昨儿我才看了你的,今儿让你瞧瞧也不吃亏……” “你……” 黛玉心里这道坎本来就还没过去,贾琏这么说,岂能不让她羞恼? 不过想想方才贾琏的温柔,她又骂不出口。 沉默了一下,她道:“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要是等会凤姐姐派人过来请你就不好了。” 黛玉其实很早就在思考,将来如何和凤姐儿相处。 今儿贾母让她坐媳妇们那一桌,总算是让她退无可退,她必须要面对了。 她不想和凤姐儿争什么,更不想让凤姐儿误会她。 因此她不想看到凤姐儿派人来叫回贾琏这种情况发生,那会令人觉得她在和凤姐儿争宠。 贾琏犹豫了一下,将黛玉重新抱住,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嘱咐道:“那你也早点休息,明儿一早我再来瞧你。” 黛玉眉头微皱。 尽管她知道贾琏如今似乎是闲下来了,但是这样殷勤的来见她是不是不太好? 昨晚见过,晌午见过,晚上也来不说,明儿一早还要来瞧她? 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当走出潇湘馆的时候,贾琏暗叹一声,真切的感知到,有些话当着在乎的人的面,是真的很难从容的讲出来。 从和宝钗分开他就在思考如何让黛玉更容易的接受宝钗的存在。 凤姐儿那边他倒不是很担心。 偏头看了一眼打着灯笼跟在他身侧的紫鹃,贾琏摇了摇头。 罢了,还是等明儿带她二人出了城再说吧。 以黛玉的聪慧,届时肯定能瞧出端倪来,等她有了心理准备,再安抚她应该要容易一点。 ……(本章完) 第770章 钗黛初交锋 第二天早上,蘅芜苑。 昨晚玩到很晚才睡的史湘云睡眼惺松的从床上爬起来,发现一向不爱涂脂抹粉的宝姐姐竟然在对镜晨妆,还很认真的样子。 她翻身下床,只穿着单薄的衣裳走过去,趴在宝钗的肩上,看着玻璃镜子里面宝钗清美无暇的脸,有些羡慕的说道:“宝姐姐你真美,像书里说的杨贵妃那样美。” 宝钗无奈的与镜中的湘云对视一眼。 要是换做旁人说她像杨贵妃,她定然不悦,以为对方是讽刺她胖。但是湘云是个心直口快,为人最是耿直仗义不过的人,她自然不会这样想。 即便如此,宝钗还是没理她,只顾妆点。 “宝姐姐,我来帮你吧。” 湘云上前来,想要帮忙,被宝钗连忙制止。 “别,我已经弄好了。我把位置让给你,你还是给你自己弄吧,我可不敢让你帮我打扮。” 宝钗自知自己的优势,且她更加明白,似贾琏这样的男子,定然也不可能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子。 湘云有点闷闷不乐。她最喜欢的就是宝钗帮她梳妆打扮了,但是宝钗显然有点信不过她的技术和审美,不太喜欢让她帮忙打扮。 “宝姐姐,你今儿是又要出门吗?” “嗯,是要出去一趟……” “宝姐姐你要去哪,能带我一起吗?” “你呀……我舅舅说要来瞧我母亲和我,所以我要回去一趟,这你也跟着?” “哦,那算了吧。” 哪怕是王子腾入阁的事还未闹得人尽皆知,但仅仅只是京营节度使,九省统制这些官职,就已经令他名震朝野。 湘云虽然不像贾宝玉那般怕见“禄蠹”,但作为小孩子,天生怕见这等地位高的长辈。 “姑娘,琏二爷来了。” 随着莺儿的传话,贾琏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湘云听见贾琏到来,原本还挺高兴的,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穿的单薄,现在也没时间回去穿衣,只能羞答答的和贾琏见了个礼。 贾琏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对宝钗道:“马车已经备好,可收拾妥当了?” “嗯。” “既如此,你随阿沁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去接林丫头。” “好。” 二人之间的对话,把湘云听得迷糊了。 宝姐姐要回去见他舅舅,琏二哥哥陪她一起回去,她勉强想得通,毕竟王子腾和贾琏同朝为官,趁机见见也正常。 怎么琏二哥哥还要去接林姐姐? 见贾琏就要走,她忙出言问道:“怎么,琏二哥哥陪宝姐姐回家,林姐姐也要跟着去吗?” 贾琏笑道:“我答应了你宝姐姐和林姐姐,今儿带她们城外逛逛去。” 湘云立时两眼放光:“城外逛逛?那你们能带上我吗?我也好久没有出城去逛过了,好想出城去逛逛啊……” 湘云手指头绞着衣角,又撒娇又期待的看着贾琏和宝钗。 宝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贾琏。 贾琏看着这凑到身边来的小丫头,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 但是为了大计着想,贾琏还是忍痛拒绝了她。 “下次吧,这次时间有限。等下次,我不单带你,还带上三丫头她们一起出城好好玩一次。” 湘云没想到贾琏会拒绝她这样“合理”的要求,毕竟宝姐姐和林姐姐都带了,没道理多她一个就多了啊。 尽管有些失望,但是贾琏平常没事都很照顾她们姐妹,此番既然如此干脆的拒绝,定然有不方便的原因,因此她也没有纠缠,只回道:“那好吧,你下次记得一定要带我和三姐姐,还有二姐姐,还有琴儿和小惜春她们……” “好。” 贾琏摸了摸湘云的小脑袋瓜子,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潇湘馆,林黛玉居然还在睡懒觉! 贾琏很是无语,坐在床边推了推她,这小妮子不满的嘟囔一声,竟然是裹着凉被翻身朝里继续睡去了。 “懒虫,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啪啪两声,贾琏照着黛玉的屁股就拍了两下。 这下可算是将人唤醒了。 黛玉抱着被子坐起来,凝眉瞪着贾琏。 今儿天气这么好,正适合睡觉,这人偏来打搅,好生讨厌。 “快起来,今儿天气好,我带你出城玩去!” 嗯? 黛玉顿时就不困了,疑惑的瞅着贾琏道:“真的?” 黛玉都记不得贾琏上次带她出城玩是什么时候了,反正九岁那年贾琏带她在苏州城外逛庙宇那一次,她记忆犹新。 “你要再赖着不起床,那就是假的了。” 黛玉噘嘴,终究还是抵不过出城玩耍的诱惑,乖乖的下床来。 旁边早就候了多时的紫鹃和雪雁,立马上前来帮她穿衣、洗漱。 以前的黛玉在这个时候还会撵人,但是现在不会了,反正这人撵也撵不走。 趁着黛玉梳妆的空隙,紫鹃给贾琏奉了一杯茶,然后问道:“二爷要带我们姑娘出城去玩,可告诉了老太太?” 贾琏瞅她一眼,“没有。你要是觉得有必要,去知会一声也行。” 紫鹃不太明白贾琏这话什么意思,在她看来姑娘家出门知会长辈是必须的。 不过一想贾琏和黛玉的关系,而且跟着贾琏出门,能有什么闪失? 于是道:“既如此,让我和雪雁都跟着吧。姑娘体弱,有我们照顾着,二爷也放心些。” “本该如此。” 黛玉可不知道外头有人已经在等着了。既然要出门玩,那自然要打扮的美美的。 因此好半天之后,黛玉才武装完毕。 贾琏都有些担心宝钗等的不耐了,因此忙带着黛玉往大观园后门而来。 临行前,紫鹃还是悄悄让院里的小丫鬟去知会了贾母。 一路上,黛玉自然东问西问,譬如为什么突然想着要带她出城去玩,去什么地方玩等等。 来到后门,见临街停着一大一小两驾马车。小的是辆普通大小的马车,大的自然就是贾琏和凤姐儿常用的专座。 黛玉直到这时才想起凤姐儿来,有些迟疑的对贾琏道:“你没有叫凤姐姐吗?” 她没有看见凤姐儿身边的丫鬟。 “这个马场我上次带你凤姐姐去过了,这次她就不去了。” 这个说法打消了黛玉的后顾之忧,她在想,她该上哪架马车。 上大的马车,代表可能要与贾琏同坐。以贾琏的性子,说不得路上会怎么欺负她。 若是上小的,似乎也不怎么合理。自己和紫鹃她们挤在一处就不说了,让贾琏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大马车,感觉像是在孤立他一样。 也不用她想清楚,贾琏替她做了决定,直接牵过她的小手,往豪华马车这边来。 黛玉也就顺势登上了大马车,而紫鹃和雪雁,则是乖乖去了后面的马车。 当黛玉被贾琏扶上马车,掀开车帘的时候,她立马就愣了。 奢华敞亮的马车内,竟端坐着个国色美人儿! 贾琏从后面上来,见黛玉杵在门口,便牵着她往里走,并诧异的道:“怎么这般大眼瞪小眼的,都不认识对方了?” 黛玉轻哼一声,转身坐在北面,与宝钗一南一北对峙。 宝钗暗吸一口气,镇定的与黛玉招呼:“林丫头。” 黛玉这下倒不好意思不理人,只是语气不善的问道:“宝姐姐怎么在这儿?” 宝钗不答,看向贾琏。 很多事情她并未与贾琏通气,她只要相信贾琏能处理好就行。至于受点黛玉的挤兑什么的,她有心理准备,也完全不会在意。 “昨晚在姨妈家吃酒,席间谈及眼下时光正好,适合出城郊游。要是再过些日子热起来,就不好了。 你宝姐姐说她许久没有出城游玩过了,我突然想到我也很久没有带你出城游玩了,想着如今我难得有时间,就带你们两个出城好好游逛一番好了。” “是吗?” 黛玉用满含深意的眼神瞅了贾琏一眼,然后对着宝钗冷秋秋的道:“这么说来,今儿我能出来,还多赖宝姐姐的福气了?” 黛玉的酸话宝钗早就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她显得毫不在意,只道:“原本我也不是很想出来的,怕打扰到你和琏二哥哥。但是琏二哥哥说不妨事,还说人多热闹些,所以我才来了。” “既然他说人多热闹些,怎么不叫上云丫头和琴丫头她们,唯独叫了你呢?” 任是宝钗如何海纳百川,对上言辞不留余地的黛玉也是没辙。 她也不说话了,再次看向贾琏。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也没什么必要遮掩了。只要黛玉不傻,应该都猜到了,她现在只想看看贾琏准备怎么做。 她相信黛玉也是和她同样的想法。 面对两双神态各异,但是同样美丽的眼睛,贾琏内心有点冒虚汗。 他轻咳一声,掀开帘子对外面的张勇等人道:“先去何记粥铺。” 说完回头对宝钗道:“我去叫她的时候,她还在睡懒觉,因此还没有吃早膳,我们先带她去吃点早膳再出发。” 贾琏是带兵打过仗的,深知眼下敌方兵锋太盛,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果然,贾琏一句话,令钗黛二人的眼神攻势败下阵来。 黛玉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因为贾母的慈爱,让她们不必每日一大早就去请安,她们小儿女可以偷懒睡睡懒觉。 但睡到这个时辰,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宝钗自然明白贾琏这是缓兵之策,因此摇了摇头,配合的露出一抹嘲笑之色。 后方的马车之中,紫鹃、雪雁和莺儿三个,同样是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 终究雪雁年纪小,沉不住气:“莺儿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怎么在这儿,我就怎么在这儿。” 莺儿可不是宝钗,没有让着雪雁的觉悟。 在她心里,她们姑娘可一点不比林姑娘差,甚至更好。 雪雁本来只是礼貌发问,但是被莺儿这么一怼,别说知性的紫鹃,就连她都察觉到不对味起来。 “侯爷带我们姑娘出城游玩,我们是陪着我们姑娘出来的!” “你们是陪着你们姑娘出来的,那我自然也是陪着我们姑娘出来的!” 紫鹃拉住了还要和莺儿争辩的雪雁,问道:“这么说,宝姑娘也在前面的车上?” 对紫鹃莺儿明显客气了一些,点了点头。 紫鹃眉头便深皱起来。 果然姑娘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知道前面的马车内怎么样了。 紫鹃有点担心黛玉,不知道以黛玉的脾性,是否能够处理好眼下的情况。 马车以及贾琏的亲兵卫队缓缓驶离宁荣后街,未至街东,忽然数骑快马从后面追了上来。 “侯爷,宫里传旨,命侯爷即刻进宫觐见!” 突然的声音,令马车内正打算开口打破平静的贾琏愣住了。 这个时候皇帝不忙着清除异己,扶持党羽,着急见他做什么? 莫非是想通了,不打算冷藏他了,还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想起他来了? 贾琏如此,马车内的宝钗黛玉也是目露诧异之色。 宝钗更是立马道:“宫里召见,琏二哥哥还是快些进宫去吧。至于游玩的事,以后再说不迟。” 黛玉张了张嘴,发现宝钗把话都说完了,也就讷讷不言。 然而贾琏却道:“好不容易有机会带你们二人出门一趟,岂能半途而废? 你们且等等,要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会尽快回来。” 宝钗尽管不认同贾琏漠视皇命的想法,但见贾琏主意已定,她还是点点头道:“既如此,我和林丫头就在我家等你。你不必着急,即便今儿耽误了,明日再玩也是一样的,正事要紧。” 宝钗何等熟悉这段路,自然知道马车此刻刚好行驶到自家门口不远。 黛玉却不满宝钗如此轻易的就替她做主,因此道:“你尽管去就是,反正也没走多远,我和紫鹃她们自己回去就是了。等你什么时候正事处理完了,再说出城玩的事吧。” 从黛玉的口吻中,贾琏听出黛玉对出城游玩已经兴致不大了。 他可不想让黛玉的心彻底冷下去,否则他要哄好必定得花更多的精力。 于是拉起黛玉的手,交代道:“我说不定很快就回来。听你宝姐姐的,你先去姨妈家歇歇脚。 你忘了,姨妈在大观园里的时候,何等照顾你了?她要是知道你过家门而不入,会伤心的。” 贾琏这话让黛玉迟疑了。 黛玉和贾琏一样,对薛姨妈的感官一向挺好的。而且薛姨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黛玉也确实很不错,这些黛玉都记在心里。 见黛玉犹豫,贾琏又道:“你也知道,眼下我遇到了些麻烦,此番还不知道皇帝宣我进宫所为何事。 你也不希望我在宫里,还分心担心你们吧? 乖,听话,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贾琏这话就有点无耻了,典型的欺君子以方。 但是效果却是惊人的。 哪怕黛玉再不在乎俗流,她也知道贾琏的仕途对他甚至对贾家都很重要 没见昨儿听说贾琏被罢官,一家老小紧张的什么似的? 她可不想担上贾琏给她按的这个罪名。 “那,好吧。我就去瞧瞧姨妈好了。” 黛玉说着看向宝钗,眼神似乎在说,我可是看在姨妈的面上才去你家的,才不是因为你。 ……(本章完) 第771章 安阳侯没有妹妹 皇城,比以往肃杀了太多。 宽阔的石镶大道上,除了宿卫的官兵,看不到什么行人。 至西华门下马,徒步至大明宫,很快贾琏就得到宁康帝的传召。 “臣贾琏叩见吾皇,吾皇圣安。” “朕安,起来吧。” 宁康帝放下手中的奏疏,看向殿下的青年。 满朝文武,哪个进宫觐见不是小心翼翼,开口第一句请安的话,大多都是严格遵照礼部制定的标准话术,听得他都麻木了。 也就少数人敢稍加改变。 而这少数人中,尤以贾琏最为突出,几乎每次他没开口之前,你都不知道他今儿会换哪句词。 整的他还有点小期待。 “听说你这两日过的挺悠闲,方才传旨的太监回来说,朕召见你的时候,你正打算出城游玩?” “是有这么个打算。” 贾琏瞅了宁康帝一眼,见其面色不善,忙道:“这都是托陛下的福,让臣在家休养。 臣因为见今儿天气正好,所以想着带两位表妹出城游玩,以不辜负这好时光。” 宁康帝听了,面色更难看了。 他这几日忙得要死,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眼睛一睁就是一大堆糟心的事等着他批复、处置! 这家伙倒好,还有闲心带着表妹出城游逛,还两个? “不思进取的家伙,你身具不俗的才情,竟只知道贪玩享乐,纵情声色犬马,如此虚度光阴,将来如何担当大任……” 听着宁康帝熟悉的辱骂,贾琏无语至极,抬头对其眨巴了一下眼睛。 皇帝陛下,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倒是不想虚度光阴,我倒是想担当大任,您老不让啊! 我要是不表现的光棍一点,你这又正处于敏感期,我不得怕你弄我啊。 宁康帝也是骂贾琏骂习惯了,骂到一半他自己也反应过来,冷哼一声,将剩下的话收了回去。 看了一眼戴权,戴权便弓腰出去,很快领进来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监。 不理会老太监诚惶诚恐的叩拜,宁康帝道:“这是熙春园总管,也是当年太上皇身边的近侍太监之一,曾跟随太上皇巡边……嗯,就是安阳侯叛乱的那一次。” 宁康帝点到为止,贾琏自然立马就明白了宁康帝的意思,看向了身旁这个瘦的猴子似的老家伙。 作为太上皇身边的老人,这老太监的资历自然是高到没边。 但是此时此刻,他显得十分谦卑恭逊。见贾琏看他,他立马恭声道:“老奴石勒,拜见镇远侯爷。” 宁康帝传召他,又把这老太监叫来,显然是这老太监知道关于他身世的事,因此贾琏自然不客气。 “老公公客气了。老公公既然是太上皇身边的老人,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 我父亲,当真是太上皇的私生子?” “老奴不敢欺瞒侯爷,关于侯爷的身世,老奴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老奴当初跟随老皇爷去过大同镇,确实知道一些情况。 当初老皇爷奉穆宗之命巡视边镇之时,途经大同府,瞧中了安阳侯夫人的美貌,因招至中帐侍奉。 不料此事被安阳侯知晓,安阳侯一怒之下,领兵包围了钦差行辕。幸得中军都尉,也就是后来的荣国公贾代善等拼死相护,老皇爷方才平安脱险……” “安阳侯夫人?不是安阳侯之妹吗?” 贾琏面色有点难看起来。 老太监面色也有些惴惴,瞅了一眼上方的宁康帝,还是快速的回答道:“安阳侯耿荣乃是耿家独子,并无兄弟姐妹。这都是很容易查证的,镇远侯若是不信老奴的话,可以去找当年知道内情的人查问……” 南书房陷入短暂的沉默。 “后来呢?” “耿荣见老皇爷逃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兵反叛。只是很快就被老皇爷和代善公率兵剿灭。 后来的事情老奴就不是很清楚了。 老皇爷回京之后,穆宗便驾崩了,老皇爷即位。 没多久一代荣国公仙逝,代善公承袭爵位。之后过了大概一年左右,代善公诞下长子。 因老皇爷和代善公的关系很好,老皇爷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曾在一次宫庭宴会之上,老皇爷亲口嘉奖其乖巧聪慧,长大当封侯拜相……” 贾琏等人一阵无语。 贾赦?封侯拜相? 猴子的猴,大象的象吧。 不过事情也大概清楚了,太上皇那日说的多半都是真的。 只是太上皇为了自己的脸面,将安阳侯夫人说成是安阳侯的妹妹。 那位安阳侯夫人,也就是自己的便宜祖母,应该是在安阳侯叛乱被剿灭之后,被太上皇偷偷塞到了荣国府,成为了贾代善名义上的妾室之一。 只是后来的贾赦怎么突然成为了贾母的亲生儿子,安阳侯夫人又是怎么死的这些,仍旧是谜团。 问这个老太监,他也不知道。 毕竟过去了五六十年了,当初知道内情的肯定就不多,如今可能也死的差不多了。 看来,也只有等见到了赖老嬷嬷,才可能知道更多的内幕。 等贾琏思索完这些,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老太监已经退下,只剩下宁康帝和戴权等人还瞅着他。 贾琏立马拜谢:“为了臣之身世,还劳累陛下费心,臣惶恐。” 宁康帝哼了一声,似乎在说你小子知道就好。 不过随即他双眼一眯,目光锐利的看着贾琏,沉声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太上皇从来没有公开贾赦的身份。 甚至,哪怕你表现的如此优异,他也一直没有想要认回你,给予你皇室子孙应得的地位和荣耀。 直到那日在铁网山,他才迫不得已,将你的身世公之于众!” 宁康帝目光炯炯的看着贾琏,想要从贾琏第一时间的神态反应中,看出他的心思和想法。 贾琏面目也很认真,甚至显得有点义愤。 “臣知道!臣,不,臣和臣父亲这一脉,对太上皇他老人家来说,是他人生中的污点,是耻辱。 他从没有真正将我们父子当做他的子孙。 当日在铁网山,他不过是想要借用臣手中的兵马对抗陛下,仅此而已!” 贾琏说着,像是一个快要压抑不住得火罐。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怒声道: “但是自古言道,忠臣不事二主!尽管太上皇他也是臣的君主,但是这些年来,臣受陛下大恩,从一介无名小卒,一步步成为名满天下的镇远侯,且在朝中身兼数职,可谓是位高权重! 这一切,都是拜陛下所赐。 因此在臣心中,陛下才是臣唯一真正要效忠的人。 所以那日即便太上皇许以亲王之位,也丝毫不能动摇臣之意志。 臣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做陛下手中的骠骑将军,替陛下扫服四方蛮夷,替我大魏,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分明是一大段表忠心的话,但贾琏偏偏是几乎怒吼着说出来的,可谓是君前失仪。 但是宁康帝听了却很受用。 不枉他百忙之中还抽出精力,帮他弄清楚身世之事。 不过…… “就凭你也配和霍去病相提并论?” “额,陛下,臣只说了骠骑将军,又没说一定是霍骠骑。 倒是陛下这般说,倒像是默认了自己是那汉武……” “嗯??”宁康帝横眉倒竖。 旁边的戴权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我的小祖宗诶,你是不抚虎须心里不痛快还是怎么滴?这好不容易把陛下哄高兴了,不趁机再说点好话笼络帝心,居然敢出言嘲讽,也是……艺高人胆大。 宁康帝狠狠的瞪了贾琏几眼,见其垂着头不敢再造次,这才轻哼一声道:“太上皇他老人家想要见你,你滚过去吧。” “额,臣可以去见吗?” “怎么,莫非你也认为朕是大逆不道之徒,连太上皇他老人家想要召见个外臣也不允许?” “臣绝无此意。天下何人不知道,陛下乃是……” “滚!” “好嘞。” 贾琏爬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又走了回来。 在宁康帝明显不耐烦的眼神中,突然说道:“陛下,国事虽然重要,然古语有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陛下身边那么多文臣武将,诸多不太重要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去劳心费神吧。 陛下闲暇之余,还该着重保养龙体。 只有陛下龙体康健,才有更多的时间治理这万里山河,才有更多的时间,为我大魏两万万百姓谋福祉。 臣殷切希望,能够常伴陛下左右……” 宁康帝原本还以为贾琏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听着听着,他的神色就变了。 他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朕知道了。” 贾琏站了站,见宁康帝没有再理他的意思,便拜了拜,转身退下。 出了大明宫,贾琏心里长出一口气。 若说之前他多少还有些担心宁康帝诓骗他,经过今日,他才真正有底了。 很明显,今儿是太上皇想要见他,宁康帝才宣他进宫。 不过宁康帝把那老太监找来一事,倒是挺有意思的。 就好似,三个关系要好的小朋友,现在其中两个闹掰了。 然后一个就找来证据和第三个说,你看他当年是如何如何对你的,他根本没有把你当做真正的朋友(孙子)。 所图者为何? 不就是想要让你和他好,不和他好? 贾琏当时就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因此顺坡下驴的大表忠心,以彻底打消宁康帝的顾虑。 至于后面对宁康帝的关心,倒也基本是真心。 他刚进殿就发现了,宁康帝的气色很差,只是强撑着没表露出来。 想来前番兵变逼宫,以及太子之死,三皇子的毒辣等等事情,本就打击到了这位急于建立功业的帝王。 加上夺权虽然成功,但是并不顺利。 因为太子的背叛,打断了他的全局谋划,让他兵变夺权的事情几乎大白于天下。 可想而知,回京这两日,他肯定遇到了很多烦心的事,听到了很多反对甚至讨伐的声音。 在这样的情况下,贾琏还真怕他一时撑不住,撂挑子不干了。 尽管他暗中出手,让三皇子谋害太子的事情被很多人知道,打击了三皇子的“贤名”。但是从昭阳公主口中得知,宁康帝多半还是将三皇子当做继承人来看待。 如此情况下,要是宁康帝撒手而去,三皇子即位,他还能有好果子吃? 虽然当日他是让昭阳公主出面,他自己从始至终未曾露面。但他可不会认为三皇子会一直蒙在鼓里。 即便这件事三皇子没怀疑到他头上,等后面他帮助四皇子夺嫡,还是会和三皇子对上。 因此,他是真怕宁康帝突然就嗝屁了。 对贾琏来说,宁康帝活的越久越好。最好像太上皇那样,把三皇子乃至四皇子、五皇子都熬成老皇子……(本章完) 第772章 功封荣国 重华宫,依旧如往昔那般威严壮丽。 只是没了往日宫女太监你来我往的忙碌场面,显得冷清太多。 带路的太监将贾琏领到重华殿外,便恭敬的至廊下等候,由门口驻守的太监进行高声通传。 未几,贾琏来到殿内。 偌大的大殿内,几无生人,只有最上手的龙座上端坐着一个老人。 贾琏见状,心里未免心生几分欷歔。 想当初太上皇是何等高高在上,统御天下近甲子,一言既出,天下人莫不从之。 即便是晚年荣养,但仅仅只是他宫内出去的一个大太监,就敢睥睨满朝文武,不将大明宫内相放在眼中。 而今一朝丢掉了权力,却也只能像个普通的老人一般,孤零零的坐在这阴冷的大殿之内。 当然,贾琏相信宁康帝并不是存心苛待太上皇。 之前那样的情况,宁康帝都没有对太上皇表露过丝毫杀心,可见宁康帝从始至终的目的都只是夺权。 他应该并没有报复太上皇的意思。 只是他现在太忙了,或许将太上皇关进这重华宫内,将之前的宫人、侍卫全部撤换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安排更多服侍的人进来。 “微臣贾琏,叩见太上皇,愿太上皇龙体康健,福寿万年。” 贾琏恭恭敬敬的给太上皇叩了个头。 不说太上皇可能是这具身体的血脉祖父这一点,就说当初太上皇对他其实还算不错的。 即便是反对他和昭阳的事,如今看来,也是合情合理。 “平身吧。” “谢太上皇。” 太上皇的声音,已经没有当日兵败的歇斯底里,恢复了他往日的气度。 “你是朕的皇孙,当和其他皇子一般,称朕皇爷爷。” “臣不敢……” “你是怕和朕亲近了,惹他不高兴?” 贾琏瞅了太上皇一眼,心说你都清楚还问做什么。 太上皇便有些不悦,沉默了一下,道:“你走上来一些,离那么远朕说话累。” “是。” 贾琏这才踩着红毯御阶,走上前去。 “再近一点。” 贾琏无奈,只能更近一些。 太上皇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叹道:“好生俊朗的模样,看见你,真是令人不得不感叹时光易逝,如白驹过隙。” 见贾琏不说话,太上皇察觉到他现在对贾琏表现的亲近稍显廉价,因此换了一种说话方式。 “听说他将你的兵权解了,连官职也全都免了?” “是……” “可后悔?” 贾琏眉头一挑,摇头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身上的官职既然是陛下所赐,如今陛下要收回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何况陛下和我说了,只是让我回家休养一段时间,趁机给我父亲好好守孝。” “你相信他?” “陛下一言九鼎,臣自然相信。” 太上皇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贾琏太天真,又似乎因为贾琏如此信任宁康帝而嫉妒。 他撇了撇嘴,道:“如此也好。你手中没有了权力,他自然也就没有对你下手的必要。 如此,你倒是能够平安的度过一生,比其他人强。” 太上皇目露唏嘘和追忆,也不知道是想起了哪些人、哪些事。 “你可怪朕?” “太上皇何出此言?” 太上皇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贾琏显露出几分诧异。 太上皇漫不经心的道:“怪朕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认回你们,让你父子二人漂泊在外。怪朕那日突然又揭破你的身世,让你丢掉了大好的前程?” “太上皇多虑了。 我和父亲并非是漂泊在外,而是从小在贾家,过着锦衣玉食的富足生活。 我父亲是一等神威将军,我亦是得陛下恩宠,受封侯爵,不论是财富还是地位,都在万万人之上。 因此我不知道我父亲如何,但我肯定不怨太上皇的,因为我知道,太上皇这些年,定然也有在关注着我们父子女四人。 至于让我丢掉前程,更是无从谈起。 反倒是我当日斗胆,没有遵从太上皇的旨意行事,还请太上皇勿怪才好。” 贾琏话语,字字句句都在理。但也字字句句,透露着疏远。 对此,太上皇心知肚明。 原本当日他许下重诺,让贾琏随他抵挡宁康帝,被贾琏毫不犹豫的拒绝他是很生气的。 但是这两日,他的气也消了。 加上幽居深宫,身边几无可以说话之人,让他也觉得孤寂,不由得就想起贾琏这个血脉孙儿,想着对其有所亏欠,因此想要见见。 他的本意是和贾琏亲近亲近。 毕竟贾琏不论品貌还是才干,都跃然超脱他其他那些孙子。加上特殊的出身,多少在他心里有些不一样的位置。 但是贾琏的态度明确告诉了他,现在说这些未免稍迟。 他知道,这就是聪明人的坏处。 倘若贾琏生的愚顽一些,以自己的身份,只要肯相认,只要稍假辞色,对方便该俯首帖耳,心生孺慕。 和其他后辈一样。 “你能这么想就好。其实当初朕登临大宝之后,国朝内忧外患,朕着实没有精力着心于旁骛,因此对你父亲,确实有所疏忽。 或许也正是因为朕的疏忽,才致使他养成了那般模样。 等到朕励精图治,将天下安定下来,是想过将你父亲抬回宗室的。 只是那个时候,你父亲已经长大成人,且顽劣不堪,所做之事,多是人所共弃。 最终,朕为了天家的名声,没有这么做。” 太上皇似乎是解释。 贾琏也连连点头,似乎很相信太上皇的话。 但是他心里却一点不在意。本来就是干坏事惹出来的种子,太上皇只怕遮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将贾赦迎回宗室,这不是指引着天下人去挖他的猛料吗? 所以,所谓顽劣不堪,大概不过是借口而已。 不然,自己这些年的名声总算不差吧,怎么也没见他老人家给自己正名? “本来朕都已经完全放弃了你父亲,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还给朕留下了你……你们兄妹三人。 尤其是你,才情和能力,令朕都颇为欣赏。 朕其实已经想好了,寻个合适的机会,让你们兄妹三人认祖归宗。因此去年的寿宴上,朕才会亲自出题考教于你。” 贾琏目露感怀之色,叹道:“可惜世事无常。若是没有发生此番这件事,我和二妹和琮弟他们可就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太上皇神色微窒。 其实他在乎的,只有贾琏而已,他甚至连贾赦另外一双儿女叫什么都不清楚,毕竟他的孙子孙女太多了,少说一二百位。 甚至要不是贾琏反复说到,他压根都不会提及迎春和贾琮。 他之前确实有认回贾琏的意思,但绝不是像贾琏“认为”的那样,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是想着,先表达出对贾琏青睐,然后再让自己的某个儿子将贾琏收为义子,这样他就可以将贾琏名正言顺的招到身边教养。 这样的话,根本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在他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只有贾琏这样品貌、才情和能力俱佳的孙子,才能让他无法弃之如敝履,让他有想要认回血脉的冲动。 可恨老六如此心机深沉,如此大逆不道,居然也敢造他的反! 可恨贾琏如此现实,见他落败,居然对他这位血脉至亲爷爷的亲近表现的莫不在意。 “总之,在朕心里,你和朕其他的孙儿是不一样的。 朕现在是出不得这座重华宫了,朕也不想再出去。他既然觉得朕不对,朕就随他自己去折腾,等他有一天累了,他就能体会到朕的无奈了。 罢了,不说他了。 你要是有心,等闲的时候,可以常进宫来瞧瞧朕。你要是不敢来,朕可以给你六伯说一声,让他赐你随意进出宫的令牌。” “这……” “哼,你不用担心。朕将这天下都交给了他,他不会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应朕的。 你回去吧,朕乏了。” 贾琏微微迟疑:“是……微臣告退。” …… 从重华宫出来,一直侍候的太监又将他带回了南书房。 宁康帝仍旧在看奏报,见他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这是你们爷孙两个相认之后第一次见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太上皇他老人家精神不是很好,和臣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觉得疲乏,因此臣就告退了。” “是吗?他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和臣说了些陈年往事,还有就是让臣有时间的话,可以多进宫去瞧瞧他……太上皇他,看起来挺孤单的……” 贾琏的话,令宁康帝沉默了一下,忽回头对戴权道:“让你安排到重华宫的太监宫女,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禀皇爷,因近来宫内事务繁杂,各处都需要人手,内务府那边一时间也抽不出太多的人。 昨儿奴婢已经亲自安排了二十八名太监,二十八名宫女送进去。剩下的人,大概今儿晚上,就能全部安排妥当。” 宁康帝这才没有说什么,重新看向贾琏。 贾琏也是坦然相对。 太上皇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爷爷。他要是一味避嫌,连一句话都不敢为太上皇说,只怕宁康帝还会瞧不起他,甚至觉得他心里藏奸。 果然,宁康帝只瞅了他两眼,便低下头从案旁拿起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其仔细瞅了一回,又将之放在桌子上,拿起来旁边紫檀镶金盒中的国玺,双手捧着印了下去。 将国玺放回,宁康帝重新拿起那道圣旨瞅了一眼,递给戴权:“给他吧。” 贾琏尚自狐疑,就见戴权已经乐呵呵的朝他走过来,笑道:“侯爷,接旨吧。” 贾琏一骨碌对着宁康帝跪下。 “敕曰: 镇远侯贾琏,德行兼备,奉公体国,自领国事以来,兢业勤勉,累克大功,深得朕心。 今数功并奖,特晋三等荣国公,准御马进宫。 望尔今后加倍勉励,莫负朕恩。 钦此。” 听到“荣国公”三个字,贾琏愣了愣,但还是立马叩谢。 接过戴权手里的圣旨,不待观看,戴权却先笑道:“奴婢见过荣国公。从今往后,公爷可就是外姓第一公了。” 贾琏站起来,眉头微挑,心里也不由有些许的激动。 他想到过宁康帝会嘉奖他。之前那些小功小劳就不说了,铁网山他可是首功,不奖赏说不过去! 但也没想到宁康帝这么下得了本,居然直接给他封公。 这可不是开国,而是太平公爵! 当今天下,除了宗室那些半吊子公,还有那些依附的番邦小国的装样子公,可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国公都没有! 侯爷倒是有许多,但是公爵……大概真就只他一个了! 虽然,这可能有占了祖宗爵位的便宜,但即便这样,一旦宣扬天下,照样能够引起不小的波澜。 就和外姓第一王,也是如今唯一的外姓王水溶一样。 看着贾琏脸上露出的难得的激动之色,宁康帝哼道:“他可算不得什么外姓。 好了,朕该给的也给了,也免得某人再在心里骂朕。” 戴权听了宁康帝的话,作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贾琏。 看来陛下是将贾琏当做皇室子弟来看待的啊,如此封个公倒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既然如此,陛下为何偏偏要将荣国公的封号赐给贾琏,这不是将贾琏重新定死在贾家了吗? “陛下说笑了,臣哪敢在心里骂陛下啊。在臣心里,陛下可是如万家生佛一般的存在,是臣心目中唯一的指路明灯……” 贾琏高兴了,准备大拍一通马屁的。不过迎着宁康帝冷秋秋油盐不进的眼神,他只好讪讪的将余下的话收了回去。 “太上皇既然让你常进宫去看他,你便记得就是。朕会传旨给禁宫卫宿,让你可以出入禁宫。 还有,朕虽然准你骑马进宫,你也不要不知规矩的在宫内乱闯。到了临敬门外,一样得给朕下马! 回头你多向戴权打听打听宫里的规矩,要是……哼,别怪朕没提醒你。” “是,臣知道了。” 贾琏并不觉得有什么,宁康帝大概是怕他年少轻狂,宫里贵人又多,一不小心容易冲撞。 但先不说他早就过了轻狂的岁月,就说他压根也没打算经常进宫。 真当他想要和太上皇叙祖孙亲情啊? 要是宁康帝没逼宫之前,那还有的一说。 见宁康帝似乎没事了,贾琏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告辞出宫。 “慢着。既然都进宫了,就去凤藻宫替朕看看你姐姐吧。” “额,臣遵旨。” ……(本章完) 第773章 唇枪舌剑 因侄媳妇加好闺蜜兼好姐妹的邀请,凤姐儿一大早去了宁国府。 但是话没说几句,忽闻宫中传旨叫贾琏进宫,凤姐儿哪里还顾得着和秦可卿说话,立马就动身回了。 因久久未能得到消息,急的不信神佛的凤姐儿,都在家里拜起佛来。虔诚的模样,惹得不论是平儿,还是尾随而来的秦可卿等人,都很是诧异。 不过她们也都能理解凤姐儿的举动。 这先是罢官,现在又是紧急召见,很难不令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上去。 毕竟他们不是贾琏,掌握不了那么多的信息,更不清楚贾琏和宁康帝之间玄妙的君臣关系。 秦可卿安慰道:“婶婶不必过于着急,叔叔的本事婶婶应该是清楚的。叔叔进宫之前既然没有留下任何话,就说明此番进宫不会有事。 你看这几年间,叔叔遇到那么多艰难、凶险的事,哪一次不是平安度过,逢凶化吉,甚至还为婶婶挣下这莫大的家业和名位,婶婶应该相信叔叔才是。” 秦可卿的话,令凤姐儿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一些,托着秦可卿的手臂从蒲团上站起来,叹道:“我自然是相信他,可是世事难料,尤其还是这样的多事之秋。 你没听说嘛,这几日京中好多府邸都出事了,连镇国公府的那位都被下了狱,我真怕…… 如今我只祈祷你叔叔他可以平安无事,为此哪怕不要这般家业和这身名位。” 凤姐儿最后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但是秦可卿却悄悄翻了个白眼。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凤姐儿?她这位婶婶信奉的可是男人的那一套,大有一种“大女子不可一日无权”的霸气和霸道。 真要让她成为无权无钱的小老百姓,指定比杀了她还难受。 凤姐儿当然不知道好闺蜜是这么看她的。诚然她这话感慨居多,但未必没有几分真心。 她是想着,若是贾琏当真败了那也是大势所趋,谁叫贾琏竟然是太上皇的血脉,连太上皇都败了,贾琏被殃及池鱼也是理所当然。 只要能够留得性命就好。 如此,也未必全然是坏事。 至少那样贾琏就没有那么招蜂引蝶,身边的女人自然会少很多。 曾经的她,梦寐以求的就是贾母那样的生活。 有超高的诰命,足够的地位,随口一言,便能被人奉为圭臬。 为此她还埋怨贾琏没本事,不上进。 如今这些她基本都有了,惟独就是贾琏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 她甚至有点怀念当初窝在贾府当小媳妇,只能日日巴结讨好贾母和王夫人,偶尔还要防备蠢婆婆邢夫人使坏的日子。 至少那个时候,贾琏偷个腥都要藏着掖着,深恐被她知道。甚至她要是不高兴了,连贾琏身边服侍好几年的侍女,都敢先斩后奏直接打发出去。 她甚至敢和贾琏动手。 再想想现在,贾琏不但明目张胆的把女人一个个往家里领,她也再不敢和贾琏动手,每回只有挨打的份。 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坐在一旁的桌子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秦可卿探讨着贾琏进宫的诸多可能性,忽见一个婆子鬼鬼祟祟的蹿到平儿身边,说了些悄悄话。 凤姐儿厉目喝道:“还有没有规矩!在那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婆子吓了好一跳,还是平儿知道凤姐儿此刻不过是心烦,见不得有人背着她说话,因此给了那婆子一个眼神令其退下,然后就走到凤姐儿身边,回禀道:“是奶奶之前叫打听二爷用马车的事,已经打听清楚了。” 凤姐儿一愣,随即漫不关心的道:“她不是在园子里当差吗?” 言下之意,贾琏出门,怎么会是园子里的人先知道消息? 原来自从贾琏打造了豪华座驾之后,凤姐儿每回出门必用。方才去东府,却被告知马车已经被贾琏用了,凤姐儿就留了心。 因她素知贾琏若是出门办事,为求效率都是和麾下一样骑马,少有坐轿乘车。 于是问贾琏去哪儿,做什么去了,外院的人也回说不知道,她就让平儿悄悄打听。 平儿道:“她说二爷一早去潇湘馆把林姑娘接走了,好像是要带她出城郊游……” 凤姐儿和秦可卿愣了愣,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意思。 哼,这样的好事居然瞒着她们! 凤姐儿更是清楚平儿的性子,见其语有未尽之意,不悦道:“还有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二爷似乎还带上了薛大姑娘……她说,云姑娘在园子里和其他姑娘抱怨,说二爷偏心,出城玩只带林姑娘和宝姑娘,很多人都听见了。” 这一下,凤姐儿二人是真愣住了。 秦可卿赶忙看向凤姐儿,果然凤姐儿面色不大好看起来。 不过最终凤姐儿却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再派几个人出去,叫他们留意外面的情况,侯爷那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进来回我。” 平儿领命,就要出门,却听见外头好大的动静传来。 抬头一瞧,就见院内涌进来好些个仆妇和丫鬟,未见着人便嚷叫起来: “二奶奶,大喜,二奶奶,大喜啊……” 平儿刚要迎上去追问,忽然背后传来一股大力,好险没把她撞翻。 等回头,果然是自家二奶奶已经冲到廊前阶上,叉腰问道:“快说,何事?” 众仆妇丫鬟争先恐后,七嘴八舌的,根本也听不清说的什么,气的凤姐儿大骂:“糊涂东西,都闭嘴!你,你来说。” 凤姐儿点名了一个平时说话办事靠谱的。 那仆妇忙笑道:“回二奶奶,是宫里的太监抬了好些皇上的赏赐来了。公公们说,咱们家侯爷封公了,是‘荣国公’,和太爷和老太爷一样。” “真的?” 凤姐儿觉得有些不真实,忍不住疑问出声。 “真的,张大娘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来了好多公公呢,林管家正接待着呢。” 底下人口口声声的话语,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 凤姐儿只觉得头晕目眩,一时差点站立不稳。 被平儿扶正之后,她方问道:“二爷呢?” “这……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通知二奶奶了……” 见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凤姐儿也懒得理会她们,直接抬腿,一溜烟直接往外头去。 还是平儿知道这些人之所以这般积极进来报信,都是为了讨个好彩,因此给所有前来报喜的人一个一二百钱方才将她们遣散。 …… 黛玉是少有来薛家的。 因此薛姨妈极其的热情,各种嘘寒问暖,准备水果点心,直到明显的察觉到黛玉脸上露出的不适,她才笑眯眯的说自己还有事,让宝钗照顾好黛玉。 薛姨妈一走,屋里的氛围便静谧下来。 宝钗道:“我妈就是这样的,她只是稀罕你,你不要觉得她啰嗦。” 黛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宝钗:“我何曾说什么呢?我觉得姨妈挺好的啊,温柔慈爱,会关心人,我要是有母亲的话,不知道多幸福呢。 可惜某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竟还嫌人啰嗦。” 宝钗能说什么?黛玉这妮子分明睁着眼睛说瞎话。 等闲陪贾母等人吃茶宴饮,黛玉都时常嫌人啰嗦吵闹,自顾走开。这样直来直去,丝毫不会讨好长辈的家伙,居然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黛玉见宝钗不搭茬,便又打量起了宝钗的闺房。 方才是她主动要来宝钗的房间坐坐的,她倒要看看人人都说好的宝钗,到底是不是表里如一。 是不是只在贾府,才装的那么“淡泊名利”。 但是黛玉很快就失望了。 宝钗这闺房尽管经过薛姨妈的调整,仍旧显得十分简洁整肃。屋里一概大红大艳的色彩全无,就连妆镜台前,也就有简简单单的几样脂粉盒子。 这样的女儿家闺房,放在一个殷实人家的女儿身上,倒也寻常。 但宝钗可是薛家嫡长女,薛家又是百年皇商,出了名的豪富,宝钗竟也这般,何苦而来? 正觉得没话,因此心里想什么就说了出来。 “宝姐姐家里这般富贵,姨妈竟也不给姐姐的房间装饰的精致些,竟弄得如此老气?” 饶是宝钗不想与黛玉一般见识,也不免觉得这妮子的嘴太气人了。 她这屋里不过是陈设简单些,没整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但是整体也是格调馨雅的,怎么在黛玉嘴里就成了老气? 也就幸好宝钗只比黛玉大两三岁,如今方过二八年华。要是她再大上几岁,成了大龄剩女,这话听着绝对刺耳。 “你知道我素来不在乎这些的。” “宝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知道?” 黛玉回头直瞧着宝钗,清幽幽的道:“人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话不但攻击性足,而且大有深意,宝钗自然不会听不出来。 她知道,这才是黛玉真正想说的话。 “你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不用这般绕弯子。” 黛玉微微意外,她原以为宝钗也是清闺贵女,面对她的质问,必有怯色。 没想到竟露出如此坦然模样。 “我倒是想直说,就怕说出来的话不中听。这又是在你家,到时候你不让我走怎么办?” 黛玉故意笑道。 其实一直以来,她和宝钗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尽管宝钗刚进贾府的时候,大家都说宝钗好,甚至有的踩她去捧宝钗,令她满心不悦,曾对宝钗有过一些敌意。 但是后来慢慢的,她自己也被宝钗的大度和不凡的学识所折服。 毕竟这个世界她和宝钗中间又没有隔着一个宝玉,她的一颗芳心从始至终都在贾琏身上,而宝钗与贾琏之间,看起来也没有任何不妥。 可以这样说,家里家外那么多姐姐妹妹,就很难找到一个如宝钗这样和贾琏那般清白的。 特别是后来入园组建海棠社之后,因每回兴社,几乎都是她二人轮番夺得魁首,彼此二人自然也多了几分互相钦佩之心。 也就是近来,她才逐渐察觉到一些不对味,对宝钗有了一丝防备。 没想到,还没等她黛玉小天才侦查出确切的情报,对方竟然主动暴露目标! 很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宝钗面对黛玉的进一步紧逼,仍旧显得游刃有余。 “妹妹说的哪里话,我素来是最疼你的,也知道你这张小嘴最是不饶人。 我要是事事都与你分辩清楚,早就撕你的嘴了。因此你有话尽管直说,哪怕不中听,看在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姐姐的份上,我也不会与你计较的。” 宝钗这话分明有倚老卖老的嫌疑,令黛玉听得直皱眉。 但她还是很快将注意力放到重点上:“姐姐?” “若是按照先来后到,只怕谁叫谁姐姐还不一定呢。” 这话几乎就是挑明了。即便是宝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内心还是不免泛起羞怯之意。 她不由自主的挪开了目光,不敢与黛玉直视。 黛玉顿时乐了,也气了。 乐自然是因为宝钗败下阵来,气也是因为宝钗败下阵来。 好嘛,她刚刚还只是怀疑,毕竟只是和他们一起出城郊游而已,算不得实证。 如今宝钗这反应,却是默认了。 黛玉顿时张嘴,似乎有话要脱口而出,好歹忍住,换成了更加符合身份的话。 “宝姐姐也是大家出身,且不论容貌还是才情,皆属上乘,天下英才男儿,还不任宝姐姐挑选? 为何偏要委屈自己?” 宝钗自低头后便觉察不妥。和黛玉的交锋是预料之中,也是必不可少的,逃避不得。 于是她抬头反问道:“那妹妹呢,为何要委屈自己?” “我,我当然是因为我父亲将我……” 黛玉紧张起来,语速都变快了,也结巴了。 “我也是因为我母亲!”宝钗回答的快速而截铁。 黛玉顿时就噎住了,她当然知道她脱口而出的只是说辞。便也可知,宝钗的回答亦然。 沉默了片刻,黛玉觉察到了不对劲。 不对啊,因为她和贾琏的事,她都不知道被长辈、姐妹们羞过多少回,跺过几次脚了。 这些可恶的人中,甚至还有眼前人。 可以说,她该承受的早就承受过了,现在是她在审问对方! “即便是姨妈将你许给他,难道你就真的甘愿? 我不过是没了爹娘的可怜人,能够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可以依靠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你和我不同,你有母亲,有哥哥,还有那么多同族的兄弟姐妹。 你原本可以选择的。 他就真的那么好,即便你明知道他以后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对你一个人好,你也甘愿?” 黛玉试图说服宝钗,或者说,她试图得到宝钗的答复。 她也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深知这其中的心酸苦甜。 想当初她决定委身贾琏,也是经历过心理斗争的,即便她那样喜欢、依恋贾琏。 她想要知道,似宝钗这样有自身条件极佳,又素有主见的女子,为何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是相信贾琏的,她不太认为,宝钗会是贾琏通过手段谋夺。 她几乎都能猜到事情的原委。 大抵不过是姨妈贪慕琏二哥哥的权势地位和声名,觉得其可以扶持薛家,因此将宝姐姐许之以作笼络。 可是宝姐姐呢,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面对黛玉越发切中主题的发问,宝钗冷幽幽的回道:“他到底好不好,妹妹还不知道吗?” 一句话,给满心期待的黛玉干沉默了。 看似轻描淡写的回答,却已经将所有的问题说的清楚。 是啊,若非琏二哥哥真的那么好,父亲又怎么可能临终前将自己托付?若非他真的那样好,好的无可挑剔,自视甚高的自己,又怎么会为了他,委屈自己至此! 原来,心上人太过好了,也不好。 会有许许多多同样优秀的女孩子,仰慕倾心。 若是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对旁的女孩子坏一些,那该多好。 宝钗见黛玉突然不说话了,反倒忐忑起来。 她素知黛玉的脾性,一旦恼了,可是不顾后果的,因此想了想,主动道:“不管妹妹信与不信,我只想说,我和妹妹一样,都是因为真心倾慕,所以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毕竟是妹妹在先,因此要是妹妹不嫌弃的话,将来我可以唤你……” 黛玉想着一些事情,闻言回头,看向宝钗的明眸中有些戏谑,又有些期待。 她知道宝钗想说什么。 可惜天不遂人意,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宝钗的话。 二人回头,发现是薛姨妈冲了进来。 此时的薛姨妈面上全然惊喜莫名之色。 “你们知道吗,你们琏二哥哥,封公了,荣国公!当今朝廷,唯一的外姓国公爷!!” 刚刚站起来的宝钗陡然怔住。 她回头看向黛玉,果然黛玉脸上也是呆呆的。 她便没有细瞧,回头疑问道:“母亲哪里听来的消息?” “是真的,他们两府都传开了。府里的下人也说,有亲眼看到送封赏的大群太监进了宁荣街……” 薛姨妈脸上难掩激动。 原本以为她昨晚不过是屈服在贾琏的淫威之下,被迫签下了城下之盟。 没想到,转眼就给她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国朝第一个公,单是这个名头,宝丫头跟她就不会委屈。 更别说,这个名头之下蕴含的深层含义。 贾琏根本没有失去圣眷! 自国朝定鼎之后,汲取前朝教训,名爵不轻受。 因此自开国四王八公之后,别说封王了,连封公都屈指可数。 纵观太上皇一朝近甲子,就只封了一个国公,那就是贾代善! 这还是因为其出身贾家,沾了父亲的光,又和太上皇关系莫逆,才获此殊荣。 也就是说,若非开国王公嫡系后裔,不管你后面立了多大的功劳,最多封侯。 宁康帝只要脑子没坏,大概就不会拿国公这个名器玩笑。而今他既然将他登基之后封的第一个国公给了贾琏,就可知道贾琏在其心目中的地位。 薛姨妈脸上乐开了花,也顾得不掩饰了,看着女儿那张娇艳明媚的脸,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都忘记了旁边的黛玉了。 贾琏晋爵,黛玉自然也是高兴的。 但她更多的却是为了贾琏摆脱困境而高兴。 之前贾琏被罢官的消息传出,家里的气氛她还是清楚的。而今皇帝既然愿意给贾琏封这么高的爵位,自然代表着贾琏不会受到什么清算。 琏二哥哥安全了,她的心也就安了。 于是趁着母女俩看向她的时候,对宝钗道:“他既然封了名爵,肯定有一大堆的事要缠身,出城郊游之事,大概是不成行了。” 说着,她又对薛姨妈道:“叨扰姨妈这么久,蒙姨妈盛情款待,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等回头定然备好好水好茶,请姨妈过来闲坐,聊表心意。” 薛姨妈见状,自然是极力挽留,奈何黛玉去意已决,她也阻拦不得,因此又忙着要张罗车马人从护送黛玉回去。 见黛玉拒绝,宝钗便道:“她也不是外人,妈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进门的时候琏二哥哥的亲卫说了,他们都在外头候着,嘱咐我们要是要出门,一定要叫他们跟着。 而且琏二哥哥进宫之前把马车也留下了,让我们坐马车回去就是了。” 薛姨妈听了道:“你也要回去?” 宝钗见薛姨妈的模样,知其这是有话想要单独与她说,叫她留下来的意思。 黛玉自然也瞧的明白。 她在听到宝钗说她不是外人的时候,就似笑非笑的瞅了宝钗一眼,此时更是直接道:“宝姐姐就不用陪我一道回去了吧。你难得回家一趟,姨妈不定有好多话想要嘱咐你,你还是留下来陪姨妈好了。” 说完,黛玉辞别薛姨妈,找到紫鹃、雪雁二婢,在贾琏亲卫的护送下,回去大观园不提。(本章完) 第774章 讨封 贾琏不知道,宁康帝因为当初太上皇的一句话,对元春怀有忌惮之心,是以冷落。 如今知道是大概是误会了元春,宁康帝心怀歉意。但他确实是太忙了,因此才令贾琏去探望元春,他知道元春和贾琏的姐弟关系极好的。 尽管元春有所掩饰,但其每次在他面前极力为贾琏说好话,他岂能看不明白。 出了大明宫,来到后宫中的凤藻宫,却被告之元春不在宫内,而是在去了坤宁宫。 贾琏想起那日在龙撵之上,皇后似乎对他很有善意,还想要让自己过继给她当儿子。 贾琏当时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多一个皇后老妈只赚不亏。 但是事后他细想,以他如今太上皇遗孙的身世,若是再过继给皇后,那么他就会一跃成为帝国第四顺位继承人! 只要后面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也相继完蛋,整个宗室,就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有资格继承皇位了。 难怪宁康帝当时没有答应,只怕作为帝王的他,察觉到了其中的干系。 贾琏不知道皇后是无心还是有意,但既然皇后愿意示好于他,他当然也不会吝啬表示。 因此立即决定去坤宁宫拜见皇后。 坤宁宫就在大明宫后面,因此几乎原路折返。 路上贾琏也都在想着一些事情,直到引路的太监提醒,贾琏才发现已经到了坤宁宫外。 “劳烦小公公了。这里离前朝很近,本侯拜见完皇后之后会自行出宫,小公公可以自便了。” 哪怕宫里早就传闻贾琏谦逊有礼,哪怕对身份低微的宫女太监也很客气,但真正听到贾琏亲口称呼“小公公”,领路的太监还是感觉受宠若惊。 于是他机伶的笑道:“国公爷客气了。不过国公爷身份今非昔比,‘侯’这个称呼,已经配不上国公爷,国公爷还该尽早改称才好。” 贾琏只是习惯性的自称本侯,说完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见这小太监居然敢给他纠错,贾琏莞尔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爷,奴婢叫刘三,国公叫奴婢小三子就好。” 见这小太监颇有几分机灵劲,贾琏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贾琏奉行的政治原则是广结善缘。 就像当日铁网山给他提供重要情报的周先明,若非因为他名声在外,作为胡晋麾下的他也不会想到来找他。 这些人物虽小,但是在应景的时候,往往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只要结的善缘够多够广,天长地久下来,就能在这个帝国缔结出根深蒂固的关系网。 当然,已经得罪的,或者敢与他作对的,诸如王福和韩喆之流,只要有机会,自然是要一杆子打死。 贾琏想要结善缘,但是摸了摸两边袖口,发现他身上根本没带钱。 顺手摸到腰间佩戴的一块玉珏上。 又想起,这些他随身佩戴的玉珏一般都是拿来送给家中的姊妹或者各家小姐的,若是送给小太监,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 贾琏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愣住。 偏偏太监刘三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的举动,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贾琏将手收回,问道:“你身上可有银钱?” “额……奴婢身上有银钱。” “借我点。” “……” “怎么,你还怕我不还你?” “公爷说笑了,奴婢身上这点银钱,公爷要是有用,尽管拿去,不用还。” 小太监尽管不明觉厉,但是能够被贾琏借钱那也是莫大的荣耀,因此忙从胸口掏出自己的钱袋,恭恭敬敬的递给贾琏。 贾琏接过掂量了掂量,笑道:“不错,还不少嘛。” “公爷见笑了。” 小太监没想到贾琏这般好说话,因此攀结笑道:“公爷有所不知,咱们太监平日里没什么好玩乐的,每日下值之后,就好到那神武门外耍子。 那里有二十四司的总管们开设的场子,专供咱们太监消遣。奴婢近来手气不错,准备下值之后再去耍耍,所以多带了点……” 贾琏闻言笑了笑,他当然知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宫里太监少说两三千,他们又不是木头人,自然也有自己的精神需求。赌钱嘛,自然就是最好的消遣方式。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太监们大多贪财的原因。 “那你把钱给我了,不是没有本钱去耍子了?” “呵呵呵,奴婢这点钱能对公爷有用,是奴婢天大的福气。至于耍钱,反正场子天天都有,也不差一天两天的。” 贾琏抛了抛手里的钱袋,随即丢回刘三怀里。 “喏,赏你了。” “……” “先别急着皱眉。先前是借,现在是赏,这是两回事。 好了,本侯……本公今儿没带赏银。你这口袋里有多少钱你自己应该知道,你去临敬门外找本侯的亲随,他们身上有钱,让他们将本侯借你的还你便是。” 贾琏说着,径直朝着坤宁宫前值守的宫女行去,请其通传。 原地,刘三看着贾琏的背影,嘴巴张了张,最终跪下对着贾琏磕了个头,然后转身离开。 他才不会去找贾琏的随从还钱! 能够和贾琏说上这么多话,拿出去吹牛都是莫大的资本。 更别说,以贾琏的身份地位,有这份机缘在,关键的时候说不定能救命,他才不会傻到为了几两银子几吊钱就消耗掉…… …… 贾琏没料到除了元春之外,皇后宫中还有客人。 “义兄……” 当贾琏给皇后等人行礼问安之后,站在皇后身边的甄玉嬛就忍不住缓缓唤道。 一张稀世俊美的小脸,有些委屈巴巴的,只是眼神仍旧明亮。 贾琏顿了一下,只是对其点点头。 皇后瞅了一眼带着明显孺慕之色的甄玉嬛,摇了摇头,对甄家太太道:“本宫也没有料到太子会出这样的事,是本宫考虑不周,差点耽误了玉嬛丫头。 之前的商议的那些事情都作罢了吧,今后自不用再提。” 甄家太太闻言,立马起身,对着皇后连连叩头,大表感激。 “你们准备何时回南京?” “妾身打算两日后带着玉嬛赶回南京,将事情告知老太太……” “也好。” 皇后叹息一声。 本来是件好事,所有的事情,甚至仪程都已经商量好了,就等皇家围猎之事结束,就能成就一段姻缘。 谁知道太子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如此不但让甄家白白在京耽搁这么久,还莫名被扯进太子之案中,皇后也感觉过意不去。 让甄家太太重新坐下,皇后才看向贾琏:“本宫听说,陛下升了你的爵位,封你为“荣国公’?” 此言一出,刚坐下的甄家太太愕然而视。 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可没有皇后的消息灵通。 从京中骚乱开始,她就可谓是焦头烂额,生怕那些缉拿太子一党的锦衣卫冲进家里。 好容易等到皇后回京,她这才找到主心骨。 她不是没想过找贾家帮忙,但是她也听说贾琏都自身难保,被牵连罢官了,自然就没去贾家。 没想到,这才两天,贾琏就被封公了? “回娘娘的话,蒙陛下恩宠,确实封了臣国公之位。” “本宫一直看你很不错,陛下这也算是慧眼识英才。不过,往后你也不可懈怠,还当更加勤勉,方不负陛下对你的信任。” “臣谨遵娘娘谕旨。” “嗯,你求见本宫有何事?” “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主要就是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就想着必须来拜见拜见娘娘。” “呵呵呵。” 皇后论年纪完全当得了贾琏的母亲,因此贾琏这么说自然没什么不妥。 “你是来见你姐姐的吧?” “额,这个只是顺便……主要是陛下有命,令我代他探望探望我姐姐。但是来拜见娘娘,就是臣自己的意思了。” 皇后摇摇头,她总算理解宁康帝为何说贾琏滑头了。 “另外,臣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哦,你说。” “臣这不是蒙陛下恩典,封了国公嘛。按照惯例,拙荆也可以晋升为一品国公夫人。 皇后娘娘握金册,掌凤玺,因此臣斗胆想请皇后娘娘帮个忙,先赐个印绶,让臣带回去让拙荆也高兴高兴。 娘娘不知道,臣那个媳妇儿,最是爱慕虚荣了。” 贾琏这话一出,不但甄家母女无语,元春更是忙道:“弟弟,不可无礼。封赏诰命宫中自有仪程,你岂可自行讨授……” 皇后倒是笑呵呵摆手:“无妨。” “他说的对,他已经是国公了,他夫人自然也该升为国公夫人。” 说完,皇后竟当真命人去取金册凤印,当场结了一份诰封给贾琏。 这无疑令甄家母女等人,见识到贾琏在帝后面前受宠的程度。 贾琏和皇后毕竟不算熟,彼此也没有亲情纽带关系,因此在贾琏得到诰封大加歌颂之后,也就没什么留下去的理由。 皇后便令元春将贾琏领回去,让他们姐弟二人叙叙话。 贾琏二人离开坤宁宫,步行着往凤藻宫走,一路上,也就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大多都是元春在问家中老太太和老母亲的情况。 直到回了凤藻宫,彼此落座之后,元春的神色才变得郑重起来。 不过看着举杯啄饮茶水的贾琏,看着对方俊逸的面庞,洒然的神色,元春倒也笑了,道:“之前听到你被陛下罢免职务,我也很为你担心。 如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多谢姐姐关心。” 贾琏仍旧半饮着凤藻宫之茗,一副不拿正眼看人的酷酷的模样。 元春便扑哧一声笑了,道:“你如今可是皇孙了,还叫我姐姐呢。” “额,是皇孙了,就不能再叫你姐姐?” 贾琏终于回头,似乎很意外。 “倒也不是……” 元春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是想起去年省亲,被贾琏相拥的那一幕。 当时因为贾琏是她堂弟,还觉得没什么,现在既然知道贾琏的身世,再回想自然有些不一样的意味。 毕竟除了皇帝之外,贾琏是唯一抱过她的男人。 沉默了一下,她问道:“陛下封你为荣国公?” “嗯。” 元春的眉头紧锁,想了一些事情,但觉得不太通,因此直言问贾琏:“你觉得,陛下此举,可是有什么深意?” 闻言贾琏神色也变的深邃一些,看了一眼被元春清空的室内,贾琏缓缓道:“陛下不承认,或者说他无意向天下人公开我的身世。他想要让我继续做勋臣之后,做个能为他办事的臣子。” 元春点点头,这她倒也能理解。 宗室是皇帝的根基,同样皇帝真正要防备的对象,也大多来自宗室。 宗室人员那么多,为什么真正得到重用的人很少? 难道真的宗室全部都是不堪一用的废物? 未必。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宗室人员,无论血脉远近,往上数几代,可能都是正儿八经的皇子龙孙。 因此能力一般还好,皇帝用就用了。真要是能力太出众,达到文能治国,武能治军的水平,那皇帝反而要坐立不安了。 贾琏在能力上已经表现出了这个水准,要是宁康帝再承认他皇孙的身份。 先不说贾琏可能打着营救太上皇的名义反他,就说等他百年之后,他不担心贾琏造他儿子的反? 这就是之前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认为,宁康帝就算不杀贾琏,也不会再信任他的根本原因。 知道了宁康帝是这个打算,元春倒是挺高兴的。 她之前还担心,贾琏会脱离贾家回到宗室。 要是那样,以贾家眼下的情况,可就真的难以为继了。 于是她暗示道:“其实陛下如此安排对你而言是好事。他若是真的承认了你皇孙的身份,你反倒是难以自处。 如今陛下既然不弃,你又有一腔忠义和本领,正当为国效力,一展生平抱负,方不负这天赋才情。” 面对元春毫不掩饰的夸赞,贾琏笑道:“姐姐真是这般想的,难道就没有觉得,我这是鸠占鹊巢,霸占了贾家的爵位和家业,对宝玉他们来说不公平?” 元春一愣,忽然就担心起来,觉得定然是家里人有这个心思,才让贾琏有此半玩笑半认真的问题。 “你说的哪里话?你从小在贾家长大,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弟弟,是能够带领家族走向兴盛的唯一人选。 我即便在宫中,也知道这些年你为家族所做的贡献。 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家族的今天。家族的一切既然都是你打下来的,自然该你来继承,也该你来守护。 至于宝玉他们。 即便没有你,他们也不过是守着个将军爵位,能够维系原来的境况,让家族不那么快衰败就不错了。 相反,有了你的帮衬,即便没有爵位,他们仍旧能够过的很好。只要他们自己有本事,功名利禄,还不唾手可得? 所以,你千万不要因为身世的原因而对我们有所芥蒂。 你忘了你当初和我说的,要与我一道,恢复先祖荣光的誓言了?” “额,没想到那时的冲动之言,姐姐竟然还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元春忽觉得不妥,忙补充道:“再说,你忘了你还给了我那么多……总之,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弟弟,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否则我就当你是看不起我们,不愿意和我们亲近了。” 贾琏淡淡一笑:“姐姐的教诲,小弟记住了。” ……(本章完) 第775章 薛姨妈的忏悔 贾琏到凤藻宫不久,甄家母女也跟了过来。 客套恭贺之后,甄玉嬛抱着贾琏的胳膊,小声说道:“义兄,人家过两日就要回南京了,可是我都还没有和迎春姐姐和林姐姐她们道别……” 贾琏闻弦知意,但他心里还惦记着钗黛之事,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笑道:“这你得问你母亲的意思。” 甄玉嬛立马瞅向母亲。 甄家太太看女儿挽着贾琏的胳膊,亲昵无比的模样,心里多少明白些女儿的心意。 感慨贾琏魅力的同时,却也并不反对女儿与贾琏亲近,毕竟以贾琏如今的身份地位来说,和他处好这段兄妹关系,当是女儿和甄家莫大的幸运。 特别是对眼下的甄家来说! “临回去之前,论理我们也正该去拜见拜见老太太。不过我们也尚有些事务需打点收拾,还是等晚些时候再登门拜访吧。” 甄家太太说着,给了女儿一个眼神,教训道:“你义兄刚刚晋爵,肯定有很多正事要办,你不要缠着他。” “哦。” 甄玉嬛下意识的手松开些。看贾琏没有说话,只是对她微笑她便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 尽管有些失落不能跟着贾琏回去,但是听到母亲说晚些时候要上门拜访,她立马又开心起来。 “如此也好。”贾琏站起身,摸了摸甄玉嬛的脑袋以示安抚,然后就对元春提出告辞。 在去大明宫和宁康帝辞行的时候,宁康帝没有再见他,只让个太监出来,让其自行离宫。 贾琏正要回去,一个披甲的武官却刚好从南书房内出来。 看见贾琏,其立马脚下加快追了上来。 “下官赵全,拜见荣国公。” “呵,老赵你这消息挺灵通的啊,不愧是掌管锦衣卫的。” “公爷说笑了。您封公的消息宫内宫外都已经传遍了,下官便是想要不知道也很难啊。” 贾琏撇撇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呵呵呵,也没什么事,主要是公爷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在此碰见,小官岂有不拜见之理? 前番下官虽然未能去铁网山,却也听说了公爷的光辉事迹。 若非公爷临危决断,率兵救下圣驾,解了铁网山之危。休说陛下大业难成,只怕我等这些追随陛下之人,也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今我等陛下身边之人,何人不对公爷感恩戴德,何人不敬佩的五体投地? 可恨下官奉命巡守京城,未能亲眼目睹公爷的风采,深为憾事。” 贾琏听了笑了起来。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家伙除了拍马屁拉关系之外,言里言外还有些自吹自擂的意思。 大意就是,你贾琏为陛下立了大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我赵全奉旨守京,在陛下身边混的也不差,咱哥俩个正该好好亲近亲近。 “赵大人言重了。不过都是为陛下尽忠办事而已,你我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份内之事,不值得吹嘘。” “公爷说的对,是下官粗浅了。” “不过方才老赵你说到巡守京城,我倒是有一件事,对老赵你很不满啊。” 赵全一惊,忙道:“不知公爷所言何事?” “我回京之后曾听闻,前不久……大约就是京中动乱的第二天,有一伙自称是锦衣卫的家伙,以缉拿逆党为名,在城中行大肆勒索之事。 倘若不依他们的意思奉上不菲的财物,他们便强行进门搜拿。 如此行径,与盗匪何异?” 赵全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些许不自然。 锦衣卫非正规建制军队,招募的多是地方游侠和乡勇,也就是俗称的社会闲散人员。 这些人即便加入了锦衣卫,成为天子亲军,也匪性难改。 加上办的也多是抄家灭族的事,想要这些人老实本分,何其难矣? 因此赵全知道,贾琏说的肯定是真的。不但是真的,那些人“缴获”上来的钱财,他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还分润了不少。 只是不说底下都是聪明人,知道哪些人家可以碰,哪些不可以碰。他自己也再三交代过,让他们收敛些。 没想到,竟然还传到了贾琏的耳朵里。关键是,贾琏还关心这样的小事,甚至为此来敲打他? 一时赵全不免狐疑起来。 “这个,我竟不知还有此事……会不会是误会?毕竟那几日京中纷乱,到处都是叛军和逆党,有些宵小趁机浑水摸鱼,败坏我锦衣卫的名声也是可能的。” “或许吧。不过赵大人或许不知道,我妻族有一个姑姑,嫁到了金陵薛家。 这薛家主母如今便住在京中,就在我贾府后街上。 事发当日,这薛家也在被勒索之列。 本爵回京的当日,拙荆就与我说起了这件事,当时本爵便很生气。 锦衣卫再怎么说也是天子亲军,是为陛下办事的,怎么能做出如此匪盗之事,岂非败坏陛下名声? 如今听赵大人这般说,才惊觉或许是我误会了,还请赵大人勿怪。” 赵全又不蠢,听到这里如何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薛家的大名他也听过,百年的皇商,豪富之名在外。大抵是底下那些人当初把主意打到薛家身上去了,如今这贾琏是为了薛家出头来了。 看贾琏还对他拱手,表现出一副误会了的模样,赵全心里更加忌惮。 这也是个笑面虎啊。看来其能走到今日,也不全然是出身好,会拍陛下马屁得来…… “国公爷所言之事,下官记住了。还请国公爷放心,此事不管是有人冒名我锦衣卫行事,还是我锦衣卫中真有人罔顾国法行敛财之事,下官都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公爷一个交代。”赵全郑重道。 贾琏就笑笑,拱手道:“赵大人言重了。若是无旁的事,本爵就先告辞了。” “国公爷慢走。” 看着贾琏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白玉台阶之下,赵全才慢慢直起身,眼神微眯。 作为锦衣卫都指挥使,名义上的老大,手握大权,他并不怵贾琏。 只是贾琏身上有诸多身份,加上此番如此情况贾琏不但没有被收拾,反而被宁康帝加爵,令他惊诧的同时也生出浓烈的忌惮之心。 这种身处风口浪尖而没有被风浪打下去的厉害角色,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要是能交好就更好了。 毕竟都是宁康帝的近臣,大家打好关系也是顾全大局嘛。 所以,答应贾琏的交代他是肯定会给的。因为这事理亏在他,要是贾琏捅到宁康帝的面前,虽然宁康帝未必会为这点小事拿他如何,但总归不是件好事。 …… 当马蹄声踏破长街,在薛家门前响起的时候,薛姨妈整肃精神,出往相迎。 看贾琏独自一人,龙行虎步跨越仪门朝她走来,薛姨妈竟觉得,今日的贾琏比以往更加的俊逸天然,且周身仿若环绕一缕尊贵神圣的气息,令人不敢目视。 她的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近乎谄媚的笑容。 “未知国公爷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远迎,还望国公爷勿怪。” 面对薛姨妈的故作大礼,已经走到她身边的贾琏只是随意的伸出一只手将其扶住,然后问道:“宝丫头和林丫头呢?” “林丫头听说你封了国公,知晓你定然没有时间再陪她们出城去玩,因此提前回去了。 宝丫头在沐浴。” 又洗澡?昨晚不是才洗过? 似乎看出贾琏的心思,薛姨妈笑道:“宝丫头从小怯热,一到夏天几乎每天都要沐浴的。不过,往常她也没这么勤快,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 薛姨妈说着,大有深意的看了贾琏一眼。 贾琏如何不明白,大概和女为悦己者容一个意思。 其实贾琏不知道,昨晚宝钗虽然沐浴了,但后来因为他的一通操作,早把人家黄花闺女弄得浑身不自在。 只是回到蘅芜苑的时候,夜已深,又不想让莺儿等人瞧出端倪,只好勉强睡下。 然后整个晚上都有些辗转难眠。 方才见黛玉回去,宝钗思忖贾琏大概还会过薛家来,便想要趁机休沐整顿一番,争取用最好的状态面对贾琏。 来到屋里,见贾琏坐下之后一言不发。薛姨妈让倒茶的丫鬟退下,然后走到贾琏身边,有些惴惴的道:“琏儿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我的气?” 贾琏闻言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薛姨妈,似笑非笑的道:“姨妈之前想要毁约的时候,可想过今日这等情况?” 却非贾琏小人得志,不过是因为薛姨妈这人很多地方都好,就是有些短视。 对这类人,就得是这个态度。 薛姨妈目露几分尴尬之色,实则她心里早就肠子都悔青了。 原本和贾琏关系打的好好的,差点就因为她的判断失误,弄巧成拙。 她看了一眼房门处,竟是直接来到贾琏面前,将裙摆一压,然后屈膝跪下。 “琏儿,是姨妈不好。我有眼无珠,差点酿成大错。 但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和宝丫头无关。之前她可从始至终都相信你不会败,也信任你不会辜负她,因此从没有想过要毁约。 你要是心里有气,可以尽管朝我撒,千万不要为难宝丫头好不好?” 薛姨妈双手撑膝、抬着头,俨然一副小孩认错的模样,那里还有半点长辈的威严? 便是贾琏也没有料到薛姨妈竟这般光棍。 昨晚虽然让她跪,不过想着自己对薛家掏心掏肺的,出了那么多力,结果对方竟想过河拆桥。心里有气,态度自然强势。 如今气消了,再看薛姨妈如此,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毕竟薛姨妈不但是凤姐儿的姑姑,还是宝钗的亲娘。按照他对宝钗的心意,这可是他丈母娘。 于是他也不好意思再拿捏着,只道:“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别再做这样令人寒心之事了。 否则,即便我再喜欢宝丫头,也未必对薛家有同样的耐心。 好了,你起来吧,让宝丫头看见了不好。” 薛姨妈闻言心说,现在你知道被宝丫头瞧见不好了,昨晚那么凶,叫人跪下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反正她的尊严早就被贾琏撕下了,这屋里也没有旁人,只要能够消除贾琏心里的隔阂,挽回贾琏对薛家,对她和宝钗的态度,她也豁出去了。 她不但没有依言起身,反而作势跪上前两步,双手扶着贾琏的两腿,讨好道:“好,姨妈以后一切都听你的吩咐和安排,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那个……你今儿只带宝丫头和林丫头出城游玩,是准备向凤丫头她们公开宝丫头的身份了?” 看着已经挤到自己腿间的薛姨妈,贾琏眼睛微眯了眯。 凭他对女人和薛姨妈的了解,他不认为对方这是无心之举。 是耐不住寂寞还是食髓知味,亦或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贾琏懒得去猜,他只知道宝钗随时都有可能寻过来。 因此,在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薛姨妈仍旧光滑的脸蛋之后,他站起身道:“你猜的没错,从今儿起你也可以对外公布和我的关系。 我回头便会找人制定婚书,再请德高望重之人登门做媒。姨妈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 好了,地上凉,你还是起来吧,我去外面等宝丫头。” 贾琏说完,出了房间,只留下呆愣、幽怨的薛姨妈。 俄而薛姨妈轻轻一笑,抚额起身。 还道他当真荤素无忌,无法无天,把她娘儿俩吃的死死的。 原来他也会有怕的时候。 虽然她方才的举动,主要是表达忏悔之意,但未免没有试探报复之心。 昨晚不是那般能的吗,还真当他不怕被宝丫头撞见呢! 以前是她担心,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她确切知道了宝钗在贾琏心里的位置。 于是她反倒不担心了。 甚至想要反客为主,撩拨撩拨贾琏。 贾琏的反应,令她略有遗憾的同时,更多的却是钦佩和欣慰。 钦佩贾琏果然是能干大事的人,非为一时冲动所能左右。 欣慰是她自己一开始就看对了人,让宝丫头跟了他,错不了。 想到贾琏说的从今日开始可以公布和他的关系,薛姨妈越发喜笑颜开起来。 看以后,谁还敢小瞧薛家,谁还敢觊觎薛家的财富……(本章完) 第776章 威武不能屈林黛玉 贾琏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候在外面的同喜同贵,然后便直下长廊,慢悠悠往宝钗闺院这边来。 在一盆牡丹花下驻足未久,果然就看见宝钗领着莺儿从后院走来。 沐浴后,长发氤氤,着一身淡黄色素净长裙的宝钗,越发丽质天然,令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宝钗也是听说贾琏到府,因此加快收拾好出来,未想到贾琏竟在此处等她。 没有迟疑,她微提裙摆下来石阶,至贾琏面前盈盈一礼:“宝钗见过琏二哥哥,恭喜琏二哥哥荣升贵爵。” 别说,恪守礼仪,端正大方的宝钗,确实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但贾琏还是笑道:“你我之间,便不用这般多礼了。好了,现在这情况再带你出城游玩也不合适了,你进屋收拾一下,和我一道回去吧。” 宝钗闻言,犹豫了一下,回道:“琏二哥哥刚刚荣升公爵,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就不用管我了。我就在家里陪着母亲,等候……等候琏二哥哥的消息……” 宝钗说着,露出一抹罕见的羞涩。 宝钗虑事周全,不轻易将自己置于非地。 之前作为亲戚,作为表妹借助在大观园还说得过去。 但经过今日之事,黛玉明显已经知道了。而贾琏也答应她要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情况下她再跟着贾琏回大观园,不但要面对小姐妹们的调侃和追问,也容易惹来其他人的非议。 毕竟她不像黛玉,她是有母亲有娘家的。因此即便她也舍不得蘅芜苑,但她也必须先待在家里,静候贾琏派人下聘,登门求娶,如此方为正理。 贾琏倒是没想到宝钗不愿意跟他回去,但他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宝钗的意思。 他下意识的就要开口劝说,但他立马就止住了。 宝钗识大义,明大理,因此她才会这样决定,因为这是对她最有利的。而以自己的身份,要是开口劝说,反倒会令她为难。 于是贾琏点点头,“如此也好,你就暂时住在家里啊,等我将一切都周全妥当了,再派人来接你回去。” 说完,贾琏也不再啰嗦,转身离开。 仍旧从大观园后门下马,贾琏直奔潇湘馆而来。 虽然黛玉早有准备,命人不准给贾琏开门,但是守门的丫鬟哪里敢真的执行? 表达了一下黛玉的“圣意”之后,就乖乖给贾琏开门了。 心里都还在腹诽黛玉实在被贾琏宠的太娇惯了,换做旁人,能得国公爷这般眷爱,只怕幸福的梦里都要笑醒。 偏偏自家姑娘倒好,一点也不怕琏二爷生气,每常还敢给琏二爷脸色瞧。 院门都不给开,贾琏当然预料得到房门肯定也焊死了。 因此看着旁边惴惴不安的雪雁,贾琏显得十分淡定。 “林妹妹,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踹了啊。你知道的,这样的门便是踹坏个百八十扇,我也不会心疼。” 果然,贾琏威胁的话语一出,里面立马传来争论。 “姑娘,你就给二爷开门吧,他真会踹的。” “不行,不准给他开!这个大骗子,还说什么带我出城游玩……” 门外的贾琏当然知道黛玉这话就是骂给他听的,但他非但不以为忤,还露出了些许笑意。 没哭,还有力气骂他,就说明问题不严重,就是哄哄而已。 而且,果然黛玉的角度清奇,她的关注重点似乎是早上将她哄骗出去之事。 他平静的站着,果然片刻后房门缓缓从里面打开,露出紫鹃充满歉意的脸蛋。 “二爷不要介意,姑娘这是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紫鹃试图缓和矛盾。 贾琏对她点点头,表示他并不在意。 他听紫鹃在里面,就知道这道门肯定会自己打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妮子看清了局势,提前埋伏在屋里,就是为了给他当内应开门的。 若是如此,这丫头确实当奖。 毕竟若是黛玉一个人在里面的话,以她的脾气,这门轻易肯定是叫不开的。 那样贾琏估计就真的只能破门而入了,但这定然是在确定黛玉没有以身堵门的前提下。 他可不想像贾宝玉一样,一脚下去,把袭人揣个内出血,一世温柔毁于一脚。 他大概会拿出他的看门绝技——翻窗。 越过紫鹃进屋,就看见黛玉翻身从书榻上下来,气冲冲的要往里间走。 贾琏立马几个飞步上去,扯住黛玉的手臂。 “你松开我,骗子……” 黛玉别着头,忽然回头瞪了贾琏一眼,补充道:“色痞子!” 贾琏莞尔,他发现在摸透了黛玉之后,黛玉真是挺单纯的。 两个词,表达出了她生气的所有原因。 一个是他分明提前约好了宝钗,却骗她说是带她出城游玩,令她白高兴一场。 二一个,自然就是他和宝钗勾结在一起的事了。 贾琏没有着急解释,拘着黛玉将她拉回书榻边,笑道:“你都知道了?” 黛玉都吃惊了,这个时候的贾琏不应该是心虚、愧疚,甚至是恼羞成怒也正常啊。 这嬉皮笑脸是几个意思? 还好意思问她也知道了?当她林黛玉是傻子? 即便宝钗没有当她面承认,贾琏这样将她骗出去,车上独独坐着个宝钗,她当时只顾拈酸,事后岂能看不出来贾琏的心机之深? 这是在家里不好意思和她说,所以便想要约个山清水秀之地,趁着良辰美景向她摊牌,让她当着宝钗本人的面不好意思发脾气,从而屈辱的接受他的花心? 好计俩,好盘算! 觉得被贾琏愚弄的黛玉,想要理他才有鬼。 就要撩开贾琏,偏偏贾琏坐在她的榻上,用双腿和双手全方位的钳制着她,令她根本没有一丝逃出的机会。 她便恼恨道:“你还缠着我做什么?你找你的宝丫头去啊,人家又端庄又识礼,处事还好,样样都比我好,你还纠缠我作甚,你找她去,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纱窗作伴,孤独终老……” 黛玉越说越是生气,越说越是委屈,索性也不挣扎了,小嘴一瘪,眼看就要掉眼泪儿。 但贾琏现在在想什么呢? 他只看黛玉像过年的猪崽一样,分明小小的身子却爆发极大的力量,令他都觉得难按,便有些乐了。 再看她委屈屈巴巴的,分明说的是伤情的话,但“孤独终老”四个字一出,顿时让贾琏出戏。 但为了不让黛玉恼羞成怒,贾琏也只好忍着。 然而黛玉虽然在抱怨,但她也时刻在关注贾琏的神情,见其在她的倾诉之下不但不忏悔,反而在憋笑。 她顿时怒了。 “你在笑什么??” “呃……” 面对黛玉忿怒的眼神,贾琏认真的回道:“我在想,宝丫头就只是比你端庄,比你识礼,比你处事好吗?” 黛玉一愣,随即阴测测的道:“那你想明白了吗?” “嗯,差不多了。” 面对黛玉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贾琏悍不畏死的道:“我觉得,除了这些,她模样也比你好。你看啊,人宝丫头皮肤比你白吧,还比你大了几岁,身子也长开了,就像那三月里的牡丹花儿一样,娇艳欲滴……” 黛玉只听到贾琏说宝钗模样比她好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 她哪里还听得见贾琏后面的话,只是木愣愣的看着贾琏,豆大的眼泪滑落眼眶,戚戚然梨花带雨。 见状贾琏倒不敢再逗,忙将其抱在怀里,改口哄道:“好了,骗你呢。在我心里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儿,你忘了我说过的,你就是那天上的仙女转世。 你说,这世上还有人的模样会比仙女生的更好吗?” 察觉贴到胸膛,原本剧烈颤抖的小心脏在听到他这番话之后才慢慢平复,贾琏心里不禁抹汗。 这丫头也太不经逗了。他丝毫不怀疑,要是他刚才改口的再慢些,这丫头会昏死在他怀里。 原本他只是看方才黛玉怒火中烧的时候,连哭都忘了,便想要借此,彻底转移黛玉的注意力。 没想到一语触中了某个开关,弄巧成拙。 看来诸如黛玉这样的女子,容貌在她心里太过重要了,就像是晴雯。 晴雯平时大咧咧的,你怎么欺负她都没事,但要是一旦涉及容貌之争,她也能哭给你看。 良久之后,黛玉仍旧扑在贾琏怀里没有再说话,贾琏不由将她扶起来。 看她仍旧两眼红彤彤的,小嘴瘪着,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贾琏心疼的哄道:“傻丫头,你我之间也相处这么久了,怎么连真话假话也分不出来了? 你宝姐姐容貌是生的好,但这个世界上好看的人那么多。远的不说,就说宝琴,不是很多人都说她把你和宝丫头都比下去了,连老太太都因此那么疼她,也没见你多么在意,怎么偏偏这般在意你宝姐姐?” 黛玉小手抹了一把眼泪,冷幽幽的道:“旁人都可以说,但你不可以。” 哦,好吧,贾琏大概明白唯心主义的黛玉论了。 又见黛玉伤心过后,果然忘记生气的事,便笑嘻嘻的反问:“那我可以什么?总不至于,身为你的夫君,权利还不如旁人吧?” 贾琏的安禄山之爪,悄然伸向黛玉的小臀。 “你什么都不可以!”黛玉傲娇的回答,然后察觉到贾琏不轨的举动,气呼呼的伸手去掐他的手。 贾琏趁机,将黛玉抱起侧坐在腿上。黛玉这下倒顺从不少,只是举起娇娇拳锤了贾琏几下。 贾琏便搂着她,半晌后缓缓道:“对不起……” 饱含诚恳与歉意的三个字说完,贾琏只觉得怀中的黛玉身子一顿,随即清幽幽的声音自胸膛响起: “你准备怎么和凤姐姐说?” 贾琏有些诧异,他微微扶起些黛玉的肩头,看向她的脸。 黛玉被他直勾勾的样子弄得难为情,娇怒道:“你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该想的是怎么和凤姐姐解释,她可不像我这般好哄骗!” 从黛玉的神情和话语中,贾琏确认黛玉是真的不生气,或者说是释怀了,心里很是诧异。 他还准备多费一番功夫呢。 果然,世人对黛玉误解颇多。其实人家才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最大度的。 人家黛玉,才是真真正正只要一个态度而已。 于是充满喜悦的道:“只要林妹妹你不生气了就好。至于你凤姐姐那里,我自有办法。” “哼。” 黛玉虽然不知道贾琏哪里来的自信,但她也无意多说什么。 她对于宝钗的插足虽然很恼怒,很拈酸,但她却也明白,发生这样的事情事很正常的,她实则早有预料,要不然以前在大观园,她也不至于处处与宝钗攀比。 这个色痞,但凡是个好的,他就不想放过的! 就像他自己承认过的那样:当初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时候,虽然自己还那么小,他就打定主意要将自己骗到手,所以这么多年才始终如一的对她好,对她百般照顾。 既然对她如此,那么对容貌才情等都不逊色于她的宝钗,自然也很有可能。 因此她严防死守,期间发现两个人都很正常,才叫她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家两个竟然背地里就好上了? 生气自然是生气,但也没那么生气,毕竟有过心理准备。 其实,她又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立场生气? 先不说自己前面还有个凤姐儿,就说凤姐儿那般强势,面对外面传闻中的那个公主,不也毫无招架之力? 要不是这色痞还算有良心,护住了凤姐姐,只怕…… 所以,黛玉在想到这些之后,对于宝钗自然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毕竟真正论起来,贾琏身边的女人、红颜也不在少数,宝钗即便不同些,和其他女子又有何不同? 而她之所以表现的那般生气,还给贾琏吃闭门羹,只是为了试探,有了宝钗的贾琏,对她的态度、耐心是不是还一如以前。 结果自然是令她安心的,贾琏确实没有骗她,在其心里自己真的很重要。 以致于让他以如今的身份,仍旧肯屈尊来哄她,还向她表达歉意。 她最欣慰的是,贾琏没有表现出一点以身份地位来压服她的意思,虽然这对那些朝三暮四的臭男人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 既然贾琏待她之心未变,那么多一个宝钗,和多一个晴雯,又有何差别? 他的主意那般正,既然已经决定对她坦白,就说明他打定了主意。他如今耐性来哄自己,自己要是执意从中阻扰,岂不正好在他心里坐实了那些人污蔑她的话语? 而且,先不说贾琏不大可能因为她的阻扰就放弃宝钗,即便他真的放弃了,她未必真就开心。 就像当初贾琏顶着莫大的压力保下凤姐儿,黛玉心中只有欣慰,而无半点失望和遗憾。 她心向善,自然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一样良善,不要做对不起旁人的事,尤其是辜负和她一样美好的女儿心。 但也仅限于此。 她的大度只代表她已经选择原谅贾琏,而不代表她会帮忙说服凤姐儿。 她巴不得贾琏再在凤姐儿那边吃一次瘪,最好弄得他焦头烂额,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四处沾花惹草! 正想要趁机再撒撒娇,让贾琏再哄哄她,察觉到贾琏身上有一个东西一直在膈应着她,她便伸出小手从贾琏怀里掏了出来。 “这是什么?” 黛玉看着手里红绸卷裹着的东西,疑惑的问道。 贾琏笑说:“这是你凤姐姐的晋封书册。” 黛玉闻言一僵,默默将东西塞了回去。 贾琏见状,道:“你要是羡慕,以后我一定也想办法给你弄个一品诰命。” 虽然一般来说,一个官员只能给自己的一个夫人请封,但凡事都有例外。 毕竟有着御笔亲封“林乡君”的黛玉都成了他的二房,将来给她弄个一品诰命,想来未必是太难的事。 但黛玉却撇嘴不屑道:“谁稀罕这个。” “呵呵,那你稀罕什么?你尽管说,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一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黛玉白了贾琏一眼,不明白贾琏为什么总喜欢用哄小孩子的方式来哄她, 她也懒得搭理,犹豫了一下,悠悠问道:“你是不是早料到皇帝会给你封爵?” “没有啊,你怎么问这个?” 黛玉道:“没什么。” 贾琏狐疑,正好这个时候外头传来晴雯的声音,黛玉便连忙从贾琏怀里起来。 一时晴雯钻进来,笑道:“二爷,二奶奶命我来传话,说是外头好些老爷们携带着自家诰命太太们,前来恭贺,老太太叫你快些出去接待。” 贾琏道:“你回去告诉二奶奶,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就让管家招待他们吃一杯茶就让他们回去吧。” “好端端的就说身子不适,谁信呢?” 晴雯娇声笑了一句,见贾琏没回话,她也只好回去,只是临走前瞄了黛玉一眼。 黛玉岂能不明白晴雯那一眼的意思。 虽然不怕晴雯嫉妒她,但是等晴雯离开,她还是对贾琏道:“你既然有事,就不要在我这里耽搁了,否则凤姐姐该怪我了。” 贾琏笑道:“你就这么怕你凤姐姐怪你?” “人家是为了你着想,你不领情就算了。你愿意待着就待着吧,我不奉陪了。” 黛玉说着,从榻上捡起自己遗落的书,坐到西窗下品读去了。 见贾琏竟跟着她坐到她对面,黛玉也不撵他,只装作认真看书。 贾琏却主动道:“皇帝虽然升了我的爵位,但并没有恢复我的官职,仍旧叫我在家守孝。 所以,这个时候我最好老实些,不要得志猖狂,如此皇帝才会更满意。” 黛玉皱了皱眉,她是听不太懂这些官场朝堂的话术,也不太关心,但她却听得出来贾琏这是想和她多说说话的意思。 且她可不像宝钗那样,希望贾琏以事业为重。 贾琏能够抛下那些王公大夫们在这里陪她,反正她还挺开心的。 因此默默嗯了一下,表示自己在听。 “对了,方才林妹妹那话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话?” “就是问我知不知道皇帝会给我升爵的事。” “哦,忘了。” “……” 贾琏终究没有在黛玉房里待太久,黛玉也没有起身送他。 看着贾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里,黛玉才收回透过纱窗的目光。 其实在看到贾琏揣在怀里的那卷书册之后,黛玉便猜到贾琏为何对哄凤姐儿那般有信心了。 凤姐姐好虚荣,他就给她弄来了一个国公夫人的尊号,让她从此和老太太平起平坐,如此凤姐姐即便有天大的怨气,也会消散了。 她忽然就想着,前两天大家都为贾琏担心,唯独贾琏自己显得漫不经心。 是不是说明,贾琏自己很清楚,他并没有在皇帝面前失势? 若是如此,贾琏为什么不等皇帝的敕封下来之后,再向她们坦白宝钗之事呢? 如此其携荣升之势,定能迫使她们就范! 她不知道贾琏是想不到这一点,还是不屑于这般做。 她倾向于后者。 因为贾琏要真想要凭爵禄名位逼她就范,说什么大丈夫人当三妻四妾,她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威武不能屈林黛玉! 即便不至于就此和贾琏彻底翻脸,但失望之下肯定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简单闹一闹,让他哄一哄就好。(本章完) 第777章 夫人大义 当凤姐儿兴冲冲的赶回家里的时候,贾琏已经换了一身常服,坐在西次间的榻上,听晴雯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儿来了哪些府邸,哪些贵客。 在他背后,脱掉外裳的香菱丫头,一如既往的跪在榻上,给贾琏按摩。 “国公爷吉祥,国公爷万安。” 凤姐儿一边打着独特的单手抚鬓礼,一边娇笑着朝着贾琏走来。 在她身后娓娓跟着的秦可卿,则只是简单欠身,丝毫没有抢凤姐儿风头的意思。 贾琏抬眼,看着这一对儿亮眼至极的豪门少奶奶,心中也是升起万般豪情。 随着丫鬟的自动退避,凤姐儿坐在贾琏的身侧,笑道:“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儿,还有那么些各府邸的老爷少爷们来给你祝贺,你就真不打算出去见一见? 咱们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多贵客不请自来了,这可是难得气派。” “这就算气派了?等将来这样气派的日子还多着呢,到时候怕你看花了眼。” “是是是,你是皇孙嘛,又是国公爷,眼界自然比我高,我这辈子算烧高香了,能跟着你见识这些大世面。” 凤姐儿笑意盈盈的,倒也并没有将贾琏不出去见客这事放在心上。 一个上午,近乎整座京城有名有姓的府邸都投来了拜帖,但是真正来的那些客人中,最高不过伯爵。 以贾琏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想见就不见,毕竟都是不请擅来。 说完这茬,凤姐儿笑眯眯的看着贾琏,等贾琏面色有异的时候,方道:“听说,你早上原本是打算带林丫头和薛大丫头出城游玩的?” 见贾琏毫无惧意的点头认下,凤姐儿继续道:“有这好事怎么不叫上我?虽然我比不得林丫头出身好,人家有个正二品的爹,但我不至于连宝丫头也比不过吧?” 凤姐儿这话就有点意思了,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含沙射影,还是指桑骂槐。 若是在进宫之前,面对凤姐儿的审问,贾琏或许还会斟酌一二。 但是此番他成竹在胸,自然懒得费口舌。 “我瞧上了宝丫头。” 这话一出,屋里一主子奶奶,一侄媳妇儿,外加两个俏丫鬟齐齐张大了瞳孔。 凤姐儿倒显得并不是很意外,短暂的停顿之后,她笑道:“这是好事啊,需不需要我上姨妈家帮你说和说和?” “这倒不必麻烦你,我已经和姨妈都商量好了。” “这样啊,那挺好的……” 凤姐儿想要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面对贾琏逐渐戏谑的表情,终究还是绷不住,伸手掐了贾琏一记:“美的你了,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这句话凤姐儿还是很有资格说的。 先不论她是贾琏发妻这一点,就说宝钗,那也是她的嫡亲表妹。自家表妹要和她更进一步,变成房中姐妹,她自然有资格反对。 贾琏觉得凤姐儿这前后变化的神态语气挺可爱的。 爽利果断中,还带着几分俏皮。 “真不同意?” “不同意。” 贾琏随手从怀里摸出从皇后那里讨来的晋封书册,“瞧瞧这个。” “这是什么?” 凤姐儿正好奇贾琏会使什么法子来说服她,见状狐疑的接了过去。 看贾琏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便自行动手,拆开来瞧。 当红绸解开,露出里面淡黄色的绢帛之时,凤姐儿便有所悟了,因此手上动作陡然伶俐,将那绸子一扔,拿出里面的绢帛一瞅。 熟悉的格式,熟悉的嘉词,以及那在她眼里似乎在散发金光的“一品荣国夫人”几个字眼。 周围的几个人虽然看不见内容,但是仅从凤姐儿那激动的神色和发光的眼睛,便能猜到个大概。 秦可卿上前,仅仅扫了一眼确定之后,便退后一步,笑盈盈跪拜道:“妾身拜见一品荣国夫人,荣国夫人万福金安!” 旁边的香菱见状,立马跟着跪下,娇声郑重的重复一遍。 反应慢半拍的晴雯有些诧异的看着香菱五体投地的身影,也连忙跪下道:“恭喜二奶奶,二奶奶大喜……” 凤姐儿缓缓收拢手中的绢帛,稳稳的攥住。 先是回头让秦可卿等人起身,然后才看向贾琏,“按规矩,这不是得等你上表请封之后,宫里才会印发,你怎么直接就拿回来了?” 贾琏摆了摆衣袍,故作淡然:“知道你这女人喜欢这个,正好我也要去坤宁宫拜见皇后,便顺便让皇后娘娘帮了个忙,提前给你拿回来了呗。 如今皇后娘娘的金册上面,已经有了你的大名,从今往后你可以像老太太那般,行使国公夫人的权利了。” 听到贾琏这话,几个女人反应不一。 秦可卿关注的点最正。 瞧瞧,还顺便让皇后帮了个忙就拿回来了。说的好似皇后娘娘都得给他面子似的,不愧是琏二叔! 晴雯则是撇撇嘴,半含酸的想道:“对,二爷说的没错,这女人就是个贪慕虚荣的。” 香菱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是件好事。这样,二奶奶一高兴,应该就不会和二爷掐起来了吧? 凤姐儿自己则是嗔怪的瞪了贾琏一眼。 但是不得不说,虽然从知道贾琏封公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荣国夫人大概没跑…… 除非太后还惦记着她,跳出来断她荣耀。但是应该不大可能,毕竟连太上皇都被当今荣养了,太后想来也不复从前的威势了吧,应该没精力来对付她一个小小良民了。 但是当真正看到加盖了凤印的诰封,尤其还是在今天,还是令她无比的惊喜。 同时她也逐渐回过味来。 贾琏这般知她懂她,还特地提前帮她讨回诰封,固然令她欣喜,感动。 但是同时她也意识到,大概这就是贾琏拿来安抚她的手段。 毕竟贾琏是有前科的。 之前这臭男人为了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林丫头,就直接豪掷十箱大金,直接将她砸晕。 如今这是故技重施? 凤姐儿陷入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吃下这颗蜜枣。 不吃吧,显得太违心。 而且贾琏能够破了宫中之例,提前给她取回诰命,不管用意是不是纯粹,总算是有心。 要是不接受,以后他在讨自己开心这件事上,肯定不会这般用心。 吃吧,又显得自己太没气性。 好像她王熙凤就是个容易被金钱、名位收买的女人似的。 想着凤姐儿心里不禁有些埋怨。 干嘛要当着秦氏和丫头们的面,要是私底下就他们两个,她哪用这般顾虑。 难道时至今日,她还当真能够阻止她纳二房三房不成? 既然明明是无法阻拦的事,他又有这般诚心,私底下再给她说说好话,她也就半推半就的应允了。 偏偏当着外人,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于是故作不解的笑道:“咱们不是说你和宝丫头的事嘛,好端端你拿这个给我看作甚?” 其实贾琏在方才凤姐儿和她言语交锋的时候,就知道凤姐儿已经默许了宝钗之事。 心中对凤姐儿未免多生些愧疚之意。 虽然他有把握哄好自己的这些女人,但是凤姐儿如此识大体,还是令他蛮感动的。 因此拿出诰封,倒是讨凤姐儿开心的成分更多。 此时看凤姐儿装聋作哑,贾琏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解释。 气氛铺垫到这里就够了。剩下的,还是等好好宠爱她一番之后,到床上去说更合适。 于是趁凤姐儿不备直接将她捉了起来,横腰抱在怀里。 凤姐儿一时还以为贾琏是要和她打闹,正要呵斥,就发现贾琏站了起来,似乎要朝着里间去。 凤姐儿顿时急了,拍打贾琏道:“放我下来,我还有正事,谁和你胡闹!” “正事?” 见贾琏停下脚步,凤姐儿顾不得看秦可卿等人的表情,忙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可以不管不顾的。 来者是客,老太太吩咐了不可怠慢,至少要叫人吃了午饭再走。 我这还要忙着下去准备呢!” 贾琏问道:“平儿呢?” 凤姐儿有些闪烁其词:“平丫头,我叫她先在厨房看着……” 贾琏便微微一笑:“离晌午还早,你迟一会儿没事。” 见主子奶奶要寻欢,晴雯和香菱就要开始做准备工作。 秦可卿也笑盈盈的站了起来,娇娇柔柔的道:“我就不在这里打搅二叔和二婶婶,先回去了。” 她的曼妙之音,似乎吸引了什么猛兽。 贾琏回头看向她,一时也不知道其在想什么,但最终还是只点点头。 秦可卿虽有些失望,也只好欠身准备离开。 被贾琏拦腰抱着的凤姐儿此时也认命了,知道贾琏不闹她一场不会罢休。 忽然看见贾琏看向秦可卿的眼神,她撇撇嘴道:“慢着。” “婶婶还有何吩咐?” “把衣裳脱了。” “额……” “少给老娘装蒜!从你刚才一直跟着我,老娘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脱不脱?” 凤姐努力撑起头来,凝视着秦可卿。 面对凤姐儿伶俐的目光,秦可卿即便羞臊,却也不磨叽。 这屋里的几个人,也就晴雯和她陌生一点,其他不论是凤姐儿还是香菱,都是和她一起服侍过贾琏的。 因此将手中的锦帕操入袖中,抬起素手,缓缓解释身上罗裙。 当罗裙缓缓委地,露出秦可卿那倾城绝色的娇躯之时,饶是对她的身体无比了解的凤姐儿,也不由瘪嘴表示,这妮子确实有勾引男人的资本。 晴雯见之则是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再过两年,本姑娘也能长成这样,不,比你更好看! “菱丫头。” 凤姐儿扫了一眼抱着手臂故作娇羞的秦可卿,然后目光看向旁边的香菱。 香菱暗叹一声,默默的上前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 旁边的晴雯也配合的上前,将秦可卿头上的钗饰一一除去,而后姐妹两个缓缓退下。 “满意了不?” “夫人大义。” “去!” ……(本章完) 第778章 凤钗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9章 保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